《兄弟之无悔》 第一章 初识 1991年。夏末初秋。 天气已经不像盛夏般炎热,空气不再黏糊糊的,刮在身上的风,甚至有了丝丝干爽的凉意。早上的太阳虽然还是很大,但已经没有了毒辣辣的感觉。 15岁的刘建勇,骑着自行车,飞驰在四中路上。他可没有心情感受天气的惬意,甚至有些小小的紧张,因为今天是新生报到的日子。 作为全市唯二的以学校名字命名的街道,此刻车水马龙、人流如织。有许多学生模样的孩子们或骑行或走路,都在朝学校的方向匆忙行进着。 刘建勇从未想过自己会考入四中,甚至都不知道四中在哪里,所以今天特意早些出门,希望寻找学校位置不会耽搁太多的时间。看着身边越来越多的同学,他心里坦然了许多。 随着人流一路疾行,终于看到了“四中”这所学校的大门。和大家一样,把自行车骑进了学校门口东侧的自行车棚。相对众多的自行车而言,四中的自行车棚有些局促,停放秩序也有些混乱。大量的自行车胡乱地停放在门口的位置,刘建勇和很多同学一样,费了好大的劲才把自行车推到里边停好。 “这放了学可不好出来……”刘建勇嘴里咕哝着,无可奈何的锁好车,随着大家往外走。和更多往车棚放自行车的同学依次交错而过,又费了不少劲,刘建勇看了看自己的小电子表,已经7点35分了,心里不由得有些急躁起来。 “通知书说是8点前报道,可别起个大早赶个晚集……”心里嘀咕着,动作可不能迟缓,刘建勇终于冲出了车棚,来到了校门口。 四中的大门,和别的学校没啥不同,都是大门加一个小边门,传达室在小边门一侧。今天是学生们报道的日子,所以大门、小边门都敞开着。学生们可真是不少,有进有出的,甚是热闹。 随着人流走进校内,首先看到的就是一个小广场,正面南方不远处还有一栋3层的小楼。小广场两侧分别摆着两排公告栏,很多学生们都挤在公告栏前面看着什么。 挤在东侧公告栏前的学生们,模样看起来都不大,应该多是初中的新生。毕竟自己是高中的新生,刘建勇决定向西侧的公告栏前看一看。到现在为止,一个熟悉的同学都没见到,刘建勇心里不禁有些焦躁和疑惑——难道我的初中同学们一个考入四中的也没有? 公告栏一共摆了四块,可是围观的同学太多了,个子不高的刘建勇看不到也挤不进去,看着周围的同学们说说笑笑,自己连一个熟人也没见到,不禁有些气馁和泄气。 “嘿!刘建勇!”一声大喊,紧接着一只手用力地拍在了刘建勇的肩头上。 刘建勇一回头:“刘虎!” 哎呀,终于见到了一个熟悉的家伙! “你小子也来四中了?” “是啊,你咋也来了?”刘建勇问道。在印象中,个子瘦瘦高高、戴着眼镜、留着一撇小胡子的刘虎,虽然在初中和自己同班,学习成绩可是比自己好的多,不应该考入和自己水平相当的学校呢! “哎!四中离家近!”刘虎见到熟人显然也很兴奋,满脸的笑意,大声说道:“你在几班呢?” “我哪知道啊,这不还没挤进去呢嘛!”说到这,刘建勇不禁有些丧气。 “别急别急,我看看!”刘虎说着,从后边用力一挤一推,竟然冲开了一条缝隙,把俩人一起挤到了第二块公告栏前。 公告栏上贴着一大张红纸,上边用黑笔写着两个大字——二班,下边是很多名字,密密麻麻,猛一看还真不好找到自己的名字。 “刘建勇,不要看一班,那可能是重点班,从二班里边找,我去看三班!”刘虎说着,从他身边向右边挤,费劲的挤到了第三块公告栏前。 “切!这么瞧不起自己”刘建勇对于刘虎的喊叫有些不以为然,在这么多同学注视下又有些底气不足,但还是仔细地在二班的红纸上搜索自己的名字。 “刘建勇,你在这儿呢!”突然,被挤在人群中的刘虎大声喊道。 “啊?”刘建勇一惊,忙不迭的向右侧的公告栏挤去。 “看看,你在这儿……”看到刘建勇挤到了身边,刘虎有些激动的指着公告栏说道:“看到没?我也在这儿呢,哈哈,咱俩竟然分到了一个班!” 顺着刘虎手指的方向,刘建勇果然在公告栏上找到了自己的名字,心里不由地也是一阵兴奋。按压住激动的心情,又扫视了一下公告栏上别的名字,不但看到了刘虎还看到了初中同班同学刘娜的名字。 “杨栋,你在三班呢!”身边又一个大声的叫嚷引起了刘建勇的注意。他一扭头,看到一个和自己身高相仿的男生也在向别的公告栏招手呼叫。 这个男生长着一张娃娃脸,长头发还略微有些少白头,因为兴奋脸庞红扑扑的。“咦?”刘建勇有些意外,这哥们儿怎么有些眼熟呢? “哪呢、哪呢?”紧说着,一个身材瘦高的男生从旁边的人群中挤了过来。 刘建勇一见这人,不由得心里想笑。这哥们头发长长的、脸色黝黑、留着一撇淡淡的小胡子,关键是门牙有些豁,整个形象很是搞笑。 “我靠……不是吧,咱俩竟然分到了同一个班!”刚才被喊叫杨栋的男生又发出了带着哀嚎的惊叫。 “哈哈!咋啦,这多好!”后过来的男生似乎也有些不可置信,用手指点住了自己的名字,又移动着点到了另一个名字——李军,在确认无误后,又是一阵激动的大笑。 “我怎么这么倒霉?和你做了6年的小学同学,刚分开初中3年,高中咋又和你同班了!”名叫李军的男生有些夸张的埋怨道,但分明内心是欣喜的。 “你傻呀!这就叫缘分!哼!”名叫杨栋的男生有些不以为然,对李军继续说道:“快找找……还有熟人不?” “我靠!真有!”李军又是一声惊呼:“付登攀也在!”,紧说着,李军向着别的公告栏大声叫嚷:“大熊!大熊……你在这儿呢,赶紧过来!” “来了!来了……别叫唤了!”随着声音,一个个子不高、胖胖敦敦的男生也挤了过来,抬着带着厚厚眼镜的脑袋,凑的距离公告栏很近寻找自己的名字。 刘建勇和刘虎相视一笑,心里都不由得说道:“这哥们儿真是够壮实的,难怪被称呼为大熊。” 刘虎略一端详这几位,对着刘建勇说道:“哎,建勇,你看他们眼熟不,我怎么看他们都像咱们三中的?” 听这么一说,刘建勇又扭头仔细看了看,说道:“还别说,我刚才就觉得他们脸熟!” “你们是三中的不?”刘虎没再犹豫,问他们道。 “他们是,我才不是呢!”杨栋还在盯着公告栏寻找着,嘴里咕哝着回答了一句。 “是!是!”听到问询,李军和被称为大熊的两个人异口同声的回答道。 “老同学们好啊!我俩也是三中的”刘虎和刘建勇马上热情起来,和李军、付登攀一起融入到激动兴奋的氛围中。 “不就来自一个学校嘛……有啥呀!切!”这时,一个刻薄的声音不合时宜的传来。几个人一扭头,看到一个俏瘦的男生正随意的看着公示栏,嘴里唠叨了一句。 感觉到被好几个人盯看着,这位男生转过脸,面目表情的又说了一句:“我们九中的就两个……木事。” “你也被分到了三班?”李军问道。 “嗯……我们同学在一班,九中就我们俩……”这位男生戴着眼镜,头发不长但是墨黑,发质不错,话语里没啥情绪。 “好啦,在这儿就凑了这么多三班的,我们该去找咱们班教室啦!”刘建勇提议道。 众人分开告示栏前围观的人群,来到外边,没注意有一名男生也跟着挤了出来。 “都是三班的?”这位穿着一身蓝色运动服的男生问了大家一句:“找教室跟我走吧……我知道。” 大家看了看这位身材高挑、头发不长、戴着副宽边眼镜的男生,不禁有些疑惑。 李军问道:“你咋知道?” “哎!我就是四中毕业的,当然知道……”陌生的男生呲着牙洒然一笑,转身向着小广场西侧走去,又说一句:“我的母校……当然啥都知道。” 众人跟上,一起向前走。 刘建勇紧追几步,上前又问道:“四中的,你叫啥?” 这位同学一扭脸,挤了个笑容:“梁会议……” 第二章 入班 一边跟着来自四中的梁会议往教室走,一边听着他的介绍,大家才知道,小广场南侧的三层楼是四中的教师办公楼,初中部、高中部的教学楼分别在办公楼的东西两侧。初中部的南侧是小办公楼、体育器械活动区、水房;高中部教学楼的南侧,是篮球场、排球场、大操场。高中部教学楼的北侧,是正在建设施工中的实验楼。 高中部的教学楼,是一栋只有两层的老式楼房,楼的东西两侧还有外置的水泥楼梯。听梁会议讲高一的一班、二班在一楼,别的班级在二楼,所以大家也没有乱找,直接沿着东侧的外置楼梯来到了二楼。 教学楼不高,但是每层南北两侧都有教室,显得整个楼体很厚实。长长的楼道宽敞整洁,但是很安静没有什么人走动,看来提前上来的同学们都进了自己的班级。每间教室都是传统上开玻璃窗的木门,门楣处挂着各个班级的铭牌,所以大家没费劲,轻松的找到了高一(三)班。 高一(三)班的教室在阳面,门开着,大家鱼贯而入。 教室宽敞明亮,桌椅板凳有序的排列整齐,已经稀稀拉拉的坐了二十多名同学。讲台上站立着一位年轻的女老师,戴着一副圆框的眼镜、梳着马尾辫,穿着一身合体的职业装,显着端庄素雅。 这位老师并没有和进来的这一队同学说什么,只是对每个人点头示意了一下。 后来的众人,各自找还空着的座位坐了下来。放好书包坐定后彼此前后左右互相观察了一下,看到的都是陌生的面孔,也就没在言语。整个教室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安静状态。 刘建勇坐在了稍微靠前些的座位,抬手再次看了看电子表:7点45分。“嗯,不算太早但也不算迟到”他心里暗暗说道。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班级里又陆陆续续地走进了不少同学,很快就把空余的座位坐满了。后来的同学们只是开始坐下时有小声嘀咕说了两句的,随后都很默契的保持了沉默。 “高中生就是高中生,少了些许的好奇与激动,更多的是淡定与从容……倒是能沉得住气……”刘建勇不禁暗自评价。 7点59分,最后两个男同学大声说着话、风风火火地跑进了教室,直接走到了教室的最后排,找了两个空位坐了下来。这两位的出现引得班级里出现了片刻小小的骚动,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终于,讲台上的女老师清了清嗓子,对着最后进来的两位男生问了一句:“杨长灏、李利民,外边还有咱们的同学们吗?” “张老师,前边小广场基本没人了!”被叫到名字的一位同学站起身来,大声回答道。 刘建勇回头观瞧,这才发觉这位同学身材很是标准和健壮,穿着一身运动装,很有运动员的感觉。 “好!我们开始!”讲台上的女老师标准站立,双手扶着讲台,声音不大但很是清晰地开始讲话。 “首先,欢迎各位新同学来到四中、来到3班”她停顿了一下,目光巡视了一下讲台下翘首倾听的各位同学,又接着说道:“我是你们的语文老师也是你们的班主任,我叫张瑞菊。”说罢转身,在黑板上工工整整地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教室里嗡的一声,响起了一阵窃窃私语,很快又恢复了平静,大家又安静的等待着。 “大家的表现我很满意,”张老师露出了一丝微笑,继续说道:“在座的各位同学,能根据入学通知书的要求,及时准确的来独自报道,没有一名迟到的,这充分体现了大家的能力和素质,也符合一名高中生的基本要求。” 哄!——受到表扬,大家不由得都有些欣喜,乱了一下马上又安静了下来。 “还有,大家到了班里能够自觉的遵守纪律,很有秩序,这点我更满意!”张老师面带微笑,继续说道:“这说明大家已经准备好,以一名合格高中生的状态开始新的学习生活。” 受到再次的表扬和鼓励,大家一个个小脸通红、坐姿更加端正。 “不出意外的话,未来我会和大家共同学习生活很长时间,”张老师温柔而坚定的目光再次扫过每一个人,一字一顿地接着说道:“我希望我们能共同努力、共同进步、共同提高!” 显然是因为受到鼓励而激动,大家都有些蠢蠢欲动,张老师抬手做了个安静的手势,意味深长地说道:“可能有同学知道了,咱们3班不是所谓的重点班,但是我想强调的是——”她略一停顿,环视了一圈这才继续说道:“分班是以你们的中考成绩来安排的,这只是说明了过去你们的学习水平。我相信,在我的班里,以后一定会出现学习成绩高过重点班的同学!” 张老师的讲话停了下来,用充满了殷切希望的眼神和每个同学对视着,用缓慢而有力的语气继续说道:“班级有好坏,好学生哪里都会有……我有信心,大家有没有呢?” “有!”全体同学齐声说道。 “我没有听清,有——没——有?” “有!”这次的声音震耳欲聋! “好!”张老师露出了最满意的笑容:“可不要说话不算,要真努力哦!” “必须滴”、“没问题”、“走着瞧”……这下不整齐了,讲台下一阵混乱嘈杂。大家互相看了看,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这类似于传销洗脑般的小技巧还挺有效果,班里的气氛一下子热闹起来,每个人都神采奕奕,充满了欣欣向荣的感觉。每个人都左右问候,原本的陌生与距离感仿佛一下子消散了许多,大家都熟悉与亲近了许多。 多年后我们才知道,当时的张老师是第一次带高中的学生,年级轻轻的她其实也憋着一口气,想带出一拨有能力有出息的好学生来证明自己的。 张老师就那么笑吟吟的看着讲台下的学生们相互讨论、相互问答,也没有阻止。 “好了,大家回来,”停了足足有半分钟,张老师这才继续说话:“大家有的是时间继续讨论呢,现在进行下一项……” 大家迅速的安静下来,等着老师的进一步安排。 “大家都来自不同的学校,都不太熟悉,我想让大家自我介绍来让彼此尽了解,怎样啊?”张老师饶有兴致地问道。 ……突然班里又鸦雀无声了。 第三章 自我介绍 “哈哈,刚才那么热闹……怎么现在冷场了?看来大家都很矜持嘛……这可不像刚才的作风哟!”张老师有些调侃的说道。 “让我点名可没意思……这样吧,”张老师略一停顿,想了想说道:“既然没人主动请战,那就先从来自四中的同学开始吧!毕竟……你们算是东道主哦!” ……班里还是一片死寂。 “哟呵?还是没人主动?”张老师有些意外,用手指向后排:“杨长灏,带个头从你开始吧。” “啊?”被点名叫到的杨长灏有些准备不足,愣了一下马上站了起来说道:“哦!我叫杨长灏,来自四中初中部……练足球的。”说完坐下并用身子用力碰了下同桌坐着的同学。 “我叫李利民,也是四中的,也是足球队的!很高兴认识大家……”这个同学的面相,有超出同龄人的成熟,做派更成熟,他落落大方地自我介绍完毕,随意地坐了下来,丝毫没有扭捏做作。 “练足球的,足球队的……四中有足球队!”两人的自我介绍不禁让刘建勇心里一动,猛地想起来在四中大门口看到的那张《体育运动重点学校》的牌匾——这就对了,喜欢看足球、更喜欢踢足球的他一阵兴奋,可是有资源喽! 杨长灏和李利民自我介绍完毕后,又出现了短暂的冷场。张老师有些不满意了,有些不耐烦地说道:“四中同学们的表现可是有些差劲……继续嘛!” 终于,有一位女生扭扭捏捏地站立起来,不情不愿地发声了:“我叫李迎新……来自四中……谢谢大家!” 刘建勇回头观瞧,只见说话的这位女生身材高挑、一头短发,透着一种精神与干练,有股男孩子的气质。 “我叫张倩,四中的!”又是一位女生,面容姣好、温文尔雅。 “我叫王晓凡,来自四中……”这是一位留着齐耳短发的女生,说话声音很轻,文绉绉的。 “我叫姜涛,四中毕业的。” “我叫张卫东,四中的。”这两位,个头个个1米8以上,绝对是班里的高峰高度。 “我叫梁会议,四中的……”之前在小广场碰到给大家带路的男生说话了。 “我叫王二红,四中的!”这位男生洪亮的声音引得全班齐眼观瞧,只见他身材瘦高,留着长长的中分头,一撇浓黑的小胡子甚是显眼。 “我叫李全友,四中的。”这位男生个子中等但瘦瘦的,也留着中分发型,瘦脸庞上的小眼睛飘忽不定,有些猥琐。 “我叫李川,也是四中的。”这位男生留着圆寸的发型,笑眯眯的很是喜感。 “我叫吴尚清,来自四中。”这是一名个子中等,戴着眼镜胖胖的男生。 “我叫梅颖,四中的。”一个身材矮小的女生站起来说道,她戴着一副大宽边眼镜,声音怯怯的,就像动画片里的小女孩。 “陈娜……”这位女生脸上挂着微笑,只说了两个字就坐下了,真是惜字如金。 “我叫张睿,也是四中的!”这位女生留着如男生一般的短发,身材中等很是富态,白白净净的。 “我叫侯春霖,四中的。”这位男生个子不高瘦瘦的,感觉一阵风就能刮到似的。 “我叫方霞,四中的……”这位女生说话比王晓凡还柔弱无力,很是好听。 “我叫田瑞,四中的……嘻嘻!”这位女生长的白白净净地的,一说话很自然的带着笑容。 “我叫李京,四中的……哈哈!很高兴啊!”这位男生的声音有些尖利,圆圆脸庞长着一对招风耳,甚是滑稽可笑。 “我叫沈琼,四中的……”这位个子不高的男生,留着长中分,瘦瘦的脸颊,气质很沉稳。 “我叫姜勇,四中的。”这位身材中等的男生很是沉稳,一脸的严肃。 “我叫于涛……” “我叫翟耀……” …… 看来来自四中的同学真是不少,只是他们的自我介绍就占去了很多时间。 四中的同学们自我介绍完毕,又出现了停顿。张老师马上接话,鼓动着说道:“没有四中的了?看来咱们班来自四中的要占大多数啦!其他学校的同学请继续……不要冷场嘛!” “我叫刘虎,来自三中!”这是外校发言的第一人。 “我叫刘建勇,也来自三中,和刘虎同班……”刘建勇可是不甘人后,马上起身接着说道。 “我叫李军,三中的!”这是一开始遇到的那位略显少白头的男生。 “我叫付登攀,三中毕业的。”这是那位被称作“大熊”的矮胖壮硕的男生。 “我叫李凤存,三中的……”这位女生身材高挑匀称,留着一条马尾辫,说完一抿嘴显得有些怯场。 “我叫陈岩,三中的。”这位女生肤色不白,但是身材姣好。 “我叫丁梦石……”这位短发女生说话有些扭捏羞涩,坐下了才想起来没说完,又站起来加了一句:“三中的。” 这个小插曲惹得全班哄堂大笑,丁梦石同学更加羞涩了,脸色通红,甚至把头都低了下去。 “我叫刘娜,三中的。”这位是刘建勇和刘虎的初中同班同学,俩人不由得仔细看了看。 “我叫刘畅,三中的……”这位女生比梅颖的声音还低,一脸的羞赧不自然。 “我叫宋进,来自二十三中!”这位身材不高的男生头发长长的,很有些摇滚歌手的气质。 终于有不是四中和三中这两个“大户”学校的同学了,所有人为之一振,都想知道还有哪些冷门学校的同学。 “我叫张鹏,也是二十三中的!”没注意,这位也是个大高个,白白净净的。 “我叫谭冰炯,二十三中的……”这位女生鼻音很重,名字很咬口,不但身材瘦小脸庞也很瘦小,楚楚可怜的样子。 “我叫田雨,也是二十三的……”这位矮胖的女生说起话来声音甜甜的,眼含笑意、自带笑容。 “我叫杨栋,二十中的……认识大家很高兴!”一开始在小广场现身的男生来了,神情洒脱随意。 “我叫史志刚,也是二十的!”这位男生大大的脸庞长着一双小眼睛,嘴角还有一颗大痦子,有些滑稽搞笑。 “我叫吕宏利,二十中的。”这位男生黑黑瘦瘦的,小眼睛长着一张长脸。 “我叫胡永华,二十中的……”这位男生留着分头,身材中等胖胖的,笑容可掬,很有邻家大哥的感觉。 “我叫焦志立,一中的!”这位身材挺高的男生眼睛不大,张着一撇与年龄不相符的浓密小胡子,说话倒是落落大方。 “我叫郭洁,来自一中……”说话的是一位高个的女生,留着短发,脸庞俏瘦,一看就很精神利落。 “我叫张元梅,来自十二中。”这位女生身材很瘦,圆圆的脸庞嵌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就像一个洋娃娃。 “我叫李雅琴,五中的……”这位女生说话声音很小,说完忙不迭的坐下了。 “我是最后一个了?”在公告栏前出现的男生站了起来,他个子中等,脸庞瘦瘦的戴着眼镜,头发乌黑油亮,语速不急不躁,很是沉稳老练:“我叫殷磊,殷勤的殷、三石磊……来自九中。”说完很从容地坐了下来,一副淡定的模样。 大概是都自我介绍完毕了,全班同学再次安静了下来。 “大家都介绍完啦?我看名单除了个别没有报道的……基本上都全了”张老师放下了随着大家自我介绍而勾勾画画的笔,微笑着抬起头,说道:“大家虽然来自不同的学校,但是能够聚在一起,这是莫大的缘分!我提议——”她略一停顿:“咱们一起鼓掌,互相欢迎一下,怎么样?” 张老师带头鼓掌拍手,随即大家一起响应,热烈而响亮的掌声如潮水般轰鸣而起! 第四章 分工 热烈的掌声持续了半分钟,在张老师示意之下才停顿了下来,大家热切地看着她,等待下一步的安排。 “大家都不拘谨了吧?”张老师说道:“下边的安排需要大家积极主动喽!”她停了下来,饶有兴致地看着大家。感觉大家稍显紧张,不由地微微一笑,继续不紧不慢说道:“咱们班这个新集体,需要有奉献精神、领导精神的班干部……怎么样,有自我推荐的吗?” 这下,彻底冷场了,大家彼此面面相觑,就是没人接话茬。 “哎哟,这么矜持……咱们班的同学就没有勇挑重担的?” 还是死一般的寂静。 “那我可点名了……”同学们的表现,好像在张老师的意料之中,她一点也不急躁,还是很沉稳的说道:“被我点名的,可不要再推脱了哦——” “杨长灏!” “哎——到”那个号称练足球的同学站了起来,抓了抓脑袋,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初中就是体委,怎么到了高中就不敢站出来,成胆小鬼了?”张老师略带调侃的问道。 “嘿嘿,张老师,我服从安排……继续当体育委员!”杨长灏没有推脱,应承了下来。 “我介绍一下啊……杨长灏同学是咱们四中足球队的主力,初中就一直是班里的体委,我他一定可以继续胜任的,大家鼓掌欢迎和鼓励一下吧!”紧说着,张老师就带头鼓起了掌。 “啪啪啪……” “好——!”掌声很是热烈,还有喝彩的,看来足球队的杨长灏在老四中同学们心里还是深为认可的。 “还有谁?在初中干过班干部的同学们,主动一些好吗?不要总让我请嘛……”张老师兴致勃勃地继续鼓励着大家。 “我!”那名叫做焦志立的男生站了起来,大大方方地说道:“我在初中当过生活委员,我有信心接着干好这个角色!” “很好!”张老师面露喜色,:“这就对了,勇敢的担起责任,这才是好同学!” 受到表扬,焦志立有些腼腆。张老师一鼓作气地继续说道:“第一个任务——班级的钥匙交给你!” “好!”焦志立没再犹豫,离开自己的座位,去老师手里接过了钥匙。这是份荣誉更是份责任,拿在手里沉甸甸的,焦志立坚定的把钥匙拿在了手里。 “我在初中是班里的团支部书记……”又一名男生站了起来勇敢地说道。大家甩脸观瞧,正是之前那个沉稳如邻家大哥的男生。 “很好!”张老师非常高兴地说道:“你叫胡永华对吧?” “是!我是胡永华!” “好的,你继续负责咱们班团支部的工作!”张老师点点头,满怀期待地继续说道:“高中的共青团活动比较多,可是不比初中,你要有心理准备呀!” “没问题,我会努力的!”胡永华很是沉稳,自信地回答道。 “很好!”张老师大概没想到同学们比较主动担担子,也很高兴激动,继续问道:“最后一项——班长,有人毛遂自荐吗?” 同学们一片哗然,都没想到高中的这个班主任这么雷厉风行,准备一次性把班里的“管理人员”配齐。要知道,班长这个职位非同寻常,需要非凡的领导能力、工作能力,可不是一般人能胜任的!谁会有这么强大的魄力呢? 看着沉默的大家伙儿,张老师微微一笑,信心十足地点名说道:“李迎新!” “到!张老师!”那个身材高挑、留着短发,透着干练气质的女生站了起来。 “初三时你就是我的班长,怎么……还需要我请请你吗?”张老师略带批评的口气说道。 “张老师我错了!”李迎新夸张地一缩脖、一吐舌头,做了个鬼脸,忙不迭的说道:“没敢主动请缨……我不是怕耽误了更有能力的同学嘛!” “人小鬼大!”张老师调侃了李迎新一句:“必须给我干好,干不好了我再撤你!少给自己找理由!” “是,保证完成任务!”李迎新不再拿捏,利落地应承下来。 “大家不要小看她……”张老师挥手让李迎新坐下,对大家介绍道:“她是我初三就带过的,当时就是班长……能力还是相当可以的!”停顿了一下,意味深长地继续说道:“李迎新,我任命你的是代理班长,如果有更出色的同学或者你不胜任,我会撤换你的……要加倍努力哦!” “哄——”全班洒然而笑。 “当班长这个机会,我会留给大家一段时间,有能力的要积极争取……过期作废哦!”张老师面带微笑,可是言语很严肃:“大家也必须要配合好她的工作哦!” “啪~啪~啪……”班里响起了稀稀拉拉的鼓掌声。毕大多数人对李迎新不了解,对于老师的安排持怀疑态度,一时气氛有些冷淡。 张老师不以为意,继续说道:“大家有自己的想法……这很正常!但是我们作为新聚集的一个团体,必须要有工作的分工,很多事必须先做,大家以后会理解的!” 也确实是,在座这帮十五六的大孩子们,刚刚结束了初级教育阶段升入高中,觉得自己稚气已退,开始有了自己的思想与主见,对事物持怀疑的态度越发明显,正是“小马乍行嫌路窄,雏鸟初飞怨天高”的阶段,就是觉得自己该是“大人”了。 “对了!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宣布!”张老师继续给大家泼冷水:“按学校安排,未来一周之内,我们要安排大家入校后的第一次考试。这次考试主要考核大家初中阶段各学科的知识储备情况,也通过考试对大家现有的学习状态摸摸底……” “轰——!”班里一下子炸了营,大家都没想到,刚刚报道就听到了所有学生最不愿意听到的词儿:考试! “大家不要过分紧张……”这次张老师很严肃,故作轻松地接着说道:“其实就是考核大家初三的知识,好让大家明白自己的状态和在班级、年级的层次。这是大家学习的开端,也是大家以后学习成绩的比较,到底谁好好学了谁偷懒掉队了。” 看着大家还在各有心事地窃窃私语,张老师微微一笑,说道:“好消息是,我会根据这次考试,择优选拔学习委员和各科的课代表,大家都要努力哟!” 原来在这里等着我们呢!大家不由得都长叹一声,怪不得呢,原来老师的终极计谋在这里! “好啦、好啦!”张老师抬手看了看手表,幽默地说道:“大家高中的第一节课就到这里了,我可不想以拖堂作为结束。”说到这和大家相视会心的一笑,继续安排道:“下一节课……由体委杨长灏带领大家整队,按大小个儿安排座位——下课!” 第五章 同桌 下课了! 尽管下课铃还没响,尽管张老师还没有离开教室,但班级已经轰然大乱!大家或起身走动或转身扭动,全然没有了刚才正襟危坐的表现,纷纷活跃起来。 同学们纷纷去找和自己熟识的伙伴,急切地想交流一番。刘建勇也不例外,站起身向刘虎打招呼。 “虎啊,别坐着啦,放水去!” “沾!来四中的第一水,走着!” “你知道地儿不?” “那谁知道啊!” “哈哈,都跟我走吧!”那位穿一身蓝色运动装的男生站起身来大喊了一声——对,他叫梁会议,还紧说着就急匆匆往教室外边闯。 “走喽!”一起响应的有好几个男生,大家纷纷跟上了梁会议的脚步。 四中高中部的公共厕所在教学楼外的西北角,半露天的,比较简陋。出了教学楼才看到三班并不是最早下课的,已经有许多人往厕所方向行进着,人流熙熙攘攘很是壮观。 其实现在刚刚下第一节课,大家的尿意并不强烈,更主要的想法是出来透透气,和彼此熟络一下。 刘虎和梁会议并排着向前走,边走边聊。跟在后边的刘建勇一扭头,看到了身边早上在公告栏遇到的男生。 “哎,你叫啥来着?九中的是吧?”刘建勇热情地招呼着。 “对,我叫殷磊,殷勤的殷……”这位男生好像怕别人不知道他略显生僻的姓氏,强调了一句。 “哦对!殷磊……你说九中的就来了俩人是吧?” “是,那个在一班呢。” “真可怜,同学这么少,我以为就我们三中来的少呢。” “谁知道呢……嗐,无所谓啦!”殷磊倒是洒脱的很。 “哎,三中的,你是几班的来着?”刘建勇和殷磊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忽然听得后边有人叫嚷着。 刘建勇一回头,原来是那个略显少白头叫李军的同学,连忙回答:“四班的,你三中几班的?” “我就说看着你脸熟,我是五班的……”李军追了上来,甚是热情地说着:“你初中的班主任是冯老师,是吧?” “对对……” “那就错不了了!”李军一扭头,冲着后边并排走着的两个人说道:“那个大熊……不对,付登攀,是三中二班的……” 后边的胖胖的男生听到有人说他,本来和牙齿有些豁的男生俩人在说笑着,连忙停顿了一下,还呲了个笑脸。 “老同学好!”刘建勇点了点头,示意了一下。 “你好!你好!” “你好!你好!” 还别说,简单的一沟通,大家明显都热情了许多——来自同一所初中,那种先入为主的感觉就是不一样呢! 大家上完厕所没啥别的事,又纷纷回到班里,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聊了起来。除了个别比较孤单的,大多数人还是能够凑到熟悉的人,看来来自同一个学校的人多,还是有优势的。 人群很明显地分成了几大堆:教室后边几个大高个江涛、张鹏、张卫东围聚在体育生杨长灏、李利民周围,还有李全有、李川、姜勇这是一大拨;吴尚清、胡永华、王二红、沈琼、侯春霖、李京这是一大拨;刘虎、刘建勇、李军、付登攀、杨栋、殷磊、梁会议这是一大拨,另外就是女生的几小拨。大家或高谈阔论或窃窃私语,聊得很是投机热闹,颇有相见恨晚的感觉呢! 课间休息的时间总是很短暂,随着上课铃声的响起,张老师又来到了班里,聚堆聊天的同学们不约而同的散开回到自己的座位。 杨长灏率先离开自己的座位,来到班级的前门站定,和张老师示意了一下,这才清了清嗓子大声呼喊道:“全班都有!到楼道里……面向我成男女两路纵队,按大小个……列队!” “轰隆——”班级里一阵混乱,听到指令的每个同学都纷纷起身离开座位,乱哄哄地向教室外边涌去。 刘建勇左右看了看,自觉在班里算是低个儿,倒也不用推辞,就主动站在了男生队列的前边。紧接着李军、侯春霖、宋进、付登攀、沈琼也挤了过来,大家笑呵呵地互相观瞧了一番——得嘞!彼此差不多的身高,基本上都属于“二等残疾”,同病相怜都老老实实往前边站吧! 按照惯例,排队的时候前边总是能很快整齐成型,后边总是乱糟糟地不成样子——这次也一样。全班五十号人站在楼道里,一阵混乱嘈杂、一阵鸡飞狗跳,队列就是规整不起来。杨长灏不得不一次次冲到队列的中间与末尾,叫喊着努力维持秩序,努力让大家站整齐,简直忙得不亦乐乎! 张老师双手抱肩,就那么远远地看着,任凭杨长灏左冲右突、任凭混乱持续,一点也不出言干预。直到十多分钟之后,两趟队列逐渐整齐成型。 此刻男女同学各自单独排列已毕的队列,长长的、弯弯曲曲的,甚至超出了班级教室的长度,甚是壮观的很呢! “看这意思,是准备安排男女搭配的方式组建同桌……”刘建勇暗自想到:“我的同桌会是谁呢?”相对女生的队列一比较,大概明白了——可能是陈娜! 好家伙,不仔细比较不知道,这一比较才发现,这个班的女生们普遍好矮呀!个头矮吧还不算,相貌也极为普通,几乎没有长得漂亮的!刘建勇不由得一阵哀叹,太泄气了! 队列排好了,接下来的安排就简单了。 女生的队列先动,大家一个接一个的进入教室,从第一横排座位开始,间隔一个空位分别坐下。班里的座椅是单人单桌、两桌一组设计的。由于每一横排四组,所以待女生坐定后,后来的男生插空坐就可以了。 等女生完全到位坐好后,剩下的男生便鱼贯而入,按之前排队的顺序,各自插空儿坐好。很快全班按新的座次重新坐好——这下,每个人都有了自己的新同桌。 不出所料,那个名叫陈娜的女生成了刘建勇的同桌,俩人的座位在第二排中间的位置。刘建勇转头看了看自己的新同桌,主动打招呼说道:“你好,我叫刘建勇,三中的……”意外的是,这位女同学根本没有理会,只是略一点头,算是回应了。 “啥情况啊?”刘建勇不禁有些郁闷,心里暗忖:“这么高冷吗?算了……先得过且过吧……”左右看了看,刚才自己身边的几个男生都在自己的座位上,大家都没有和同桌做更多的交流,都沉默着、等待着。 经历了短暂的混乱,班里终于慢慢安静了下来。这时候张老师讲话了:“大家都坐好了是吧?”她顿了顿,继续说道:“座位这样安排是临时的,以后根据大家的综合表现,会有微调。有特殊需求的可以下来单独找我沟通。” 这个安排无可非议,每个同学都理解这样做的道理,所以全班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动静。 “但是大家一定都明白,无论座位怎样安排,更好地服务大家、帮助大家学习好才是第一位的!”张老师的话语有些严肃了:“那些影响学习的因素……你们都懂的,是我不想看到的!” 大家肃然听着,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下边这样……杨长灏,你带领几个老四中的同学,跟我去领新课本……”张老师按部就班地继续安排道:“李迎新,你组织一下班里的纪律,不准混乱哦!” 说完张老师抬脚就往外走,随即被杨长灏点到名的几名男生也站了起来,和杨长灏一起迅速跟上了张老师的步伐——得承认,熟悉的“老部下”就是好使唤呀! 眼见班主任离开,新班长李迎新适时地站了起来,落落大方地安排道:“大家可以自由交谈,但别出班级……别的班在楼道排队呢!” 这就完全可以了嘛!大家见老师走远了,一下子都放松了许多,班里的秩序马上就嘈杂热闹了起来。 刘建勇左右看了看,只见李军、宋进、付登攀都和自己的同桌聊了起来,似乎聊的还很热闹,包括后边的刘虎、殷磊、梁会议也是一样,不由百无聊赖地一撇嘴——哎!刚才想和自己的同桌陈娜聊天被撅了回来,真是没意思的很呀! 还好,刘建勇索然无味地自己独坐了不久,去领新书的同学们先后都回来了。大家的兴趣一下被放了满满一讲台桌的课本所吸引,聊天的兴致顿时消散了许多。想来也是,学生嘛……对于即将发给自己的新教材心有期待,才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情! 接下来就是发书环节。有同学们积极主动的帮助,很快散发着油墨香味的新课本就交到了每个人的手里。 但一次不算完,领书的同学们又跑了两趟、发了两趟,高一的新课本才算正式发全发完。 每个人望着自己书桌上堆的满满当当的新课本,不禁有些吃惊发呆——好家伙,高中的课本也太多了吧,这得需要学多少课目啊!可以预想,高中的学习压力一定非常巨大啊! 第六章 操场 大家没有在海量的新课本带来的压力中持续太久,甚至还没怎么顾上翻看新课本,第二节课的下课铃再次响起——又下课了。 二、三节课之间的是个大课间,大家有更多的时间去自由活动。不约而同地,班级里同学们转瞬间就走了个干干净净。 刘建勇是跟着殷磊、李军、杜登攀、杨栋等人一起冲出教室的,就因为梁会议神秘兮兮地嚷了一句“看操场去”,大家一窝蜂地响应了——作为四中的“东道主”,梁会议对地形比别人一定熟悉的多,跟他走绝对没错! 一行人说说笑笑、追赶打闹着来到教学楼南侧,来到操场边举目四望,不禁都有些目瞪口呆——这是操场吗?这tm分明是一片巨大的草原啊! 如果不是还能看到在杂草丛中孤零零戳着的两个足球球门框架,任谁也不会认为这竟然是操场呀!映入眼帘的,是一蓬蓬、一块块的杂草丛,有高有矮——高的过人、矮的过膝;有绿色有黄色,密密匝匝、绵延成片!浓密之处视线难透,甚至连人都无法通过——这是个什么鬼地方? “怎么样,四中的操场nb吧?”梁会议点指着前方,一脸坏笑地询问着。 “别闹了……这能叫操场吗?” “就是……这不是片大草原嘛……” “我靠!小学的操场都比这强……啥玩意呀!” 大家议论纷纷,满脸的不可置信,更有些大失所望,都像泄了气的皮球,没了开始的兴奋劲——是啊,在这鬼地方还能搞体育活动呢?这不是笑话嘛! “四中还号称有足球队,室内足球队吗?”有人不死心,满脸质疑地调侃道:“这草地,能当‘青纱帐’打游击战啦!” “嗐!这你们就不懂啦……如假包换,这是四中球队的主场!”梁会议大喇喇地吹捧着,还不忘继续卖关子:“除此之外,关于这个操场……学校还有优良传统的哦!” “啥优良传统啊?和咱们有关不?说说呗……”刘建勇好奇心有些大,兴冲冲地追问道。 “嘿嘿,保密……一会你就知道啦!”梁会议还是一脸的神秘,绷着劲就是不说。 “切——!”大家兴味索然的齐声起哄起来。 “走着……咱们接着逛!”梁会议倒是兴趣不减,接着鼓动大家:“领你们看看别处去!有惊喜哟……” 看着满眼荒芜、无处下脚的操场,大家心有不甘又无可奈何,只得继续跟着梁会议瞎溜达。 巨大的草地东边,就是篮球场和排球场了。还别说,篮球场一共四个、排球场两个,数量倒是不少。而且这些场地的地面是水泥或者塑胶硬化过的,不但没有杂草丛生,而且设备齐整、标线齐全,还真像是那么回事。 今天毕竟是报道的日子,没有体育课也没有人玩耍,整个区域冷冷清清的,没啥闲人晃荡。 “四中打排球的人少,你们一定猜不到……这排球场还能干啥用?”梁会议继续神秘兮兮地问大家。 “嘿!爱干啥干啥,反正我不会玩排球……”杨栋有些不屑一顾。 “要不就说你没文化呢!”李军一脸的鄙视,卖弄着叫嚷道:“可以打羽毛球嘛!” “真是个傻子!”胖胖的付登攀讥笑李军:“tm羽毛球场能和排球场一样吗?你咋不说还能打网球呢?切!” “网球?你还知道网球呢?”李军回嘴骂到:“你就像个球!” “我呸!你才像个球……混球!”付登攀有些恼羞成怒,追着李军就打闹起来。 “哈哈哈……”眼见那俩家伙一副童心未泯的幼稚模样,众人一阵轻松欢快地哈哈大笑。 “嗯……不打排球还能干啥呢?有点意思哈……”沉稳的殷磊托着下巴,皱着眉头若有所思。 “别在这儿不懂装懂啦……”殷磊装着深沉、考虑问题的样子又惹得梁会议一声嘲笑:“累死你也想不到,趁早告诉你吧……是藤球!” “藤球?”殷磊确实有些意外,有些疑惑地追问着。 “就是藤球!去年bj亚运会上有的项目,观赏性强的很呢!当然了……四中也是今年刚组建球队,我还不太熟,满满大家就知道啦!”梁会议没再卖关子,直接一股脑地讲了出来。 “其实……我正想说是藤球呢……”杨栋不合时宜的插了句嘴。 “去你大爷的!” “事后诸葛亮……硬靠吧你!” “哈哈哈……” 杨栋的强词夺理,必然遭到一堆人的齐声嘲讽,还别说——大家真是默契!损怼完所有人哈哈大笑,显然非常的惬意轻松、畅快舒心。 “真的,我真这么想的……你们听我解释……”受到群嘲,杨栋有些不好意思,小脸涨的通红,还想再解释什么——可是没人顾得再理他,大家又乱哄哄地向东边走去。 篮球场的东侧,就是体育器械区域了——说是体育器械区域,其实也没啥稀罕新奇东西,就是有三组单杠、六组双杠和一个跳远的沙坑。 也许是刚才受到了嘲讽和刺激,大家还没走到近前,杨栋就率先冲到体育器械区,一纵身抓住了一个单杠,晃动了几下,开始做引体向上。 单杠引体向上不需要太多技巧,基本上是纯靠臂力和腰力。大多数人对这个项目都比较怵头,兴致也不咋地,可是杨栋倒是兴趣盎然、乐在其中,嘴里“嘿哈、嘿哈”地喊着号子,一口气就完成了六七个。 这个水平已经足以让很多人吃惊了,但是还没算完。只见杨栋跳了下单杠又蹦到双杠上,双臂左右稳稳撑住之后,又开始做双杠臂屈伸。 双杠臂屈伸和单杠的引体向上一样,都是极为考验双臂的力量。必须得承认,杨栋这家伙身体素质确实不错,双杠臂屈伸做的又快质量又高,似乎不知道疲倦乏累! 单纯的器械运动还能这么乐趣十足?正当大家面面相觑、错愕不已的时候,不成想李军也跑了过来,纵身跳上另一个双杠,跟杨栋一样做起了双杠臂屈伸!这俩人嘴里喊着数字,攀比着较劲,一上一下地做的不亦乐乎。 这下,彻底惊呆了所有人。大家都傻愣愣地瞧着这俩人疯狂地运动着,有些不知所措。 殷磊嘴里喃喃的说道:“这tm还是人不……” 第七章 拔草 听到了上课铃声想起,大家一溜小跑着再次回到班里。 经过了这个大课间的休息熟悉,所有人不可避免的都有些兴奋难耐,在各自的座位上叽叽喳喳地小声议论个不停,唯有刘建勇显得有些苦闷无所事事——别人都和同桌有说有笑,只有自己的同桌陈娜,坐姿端正、低头不语地翻看着新发的课本,对于别人的嘈杂热闹完全无动于衷。 刘建勇曾经尝试着和陈娜搭讪上几句,可是换来的只是人家除了微微点头再无只言片语,甚至连眼神都没动一下!这当然令自己觉得索然没趣,无奈之下只能一个人枯坐着发呆。 正在这时,张老师来到了班里。她登上讲台,环视了大家一番,笑眯眯的问道:“大课间大家都四处走了走吧?” “嗯……”大家都点了点头,静等着老师继续说下去。 “除了老四中的,新同学们一定有一个共同的问题——”张老师话语一顿,意味深长地等着大家的反应。 “嗡——”讲台下小小的骚动了一下,很快又安静了下来。 “你们一定很好奇……四中作为足球学校,为啥操场是那个破败荒芜、杂草丛生的样子呢?”张老师笑眯眯地询问着。 这个问题显然问到了大多数人的心里,大家都流露出好奇的神情,只有老四中的同学们一脸的坦然淡定。 “因为,这是四中的保留项目,也是四中的优良传统——”张老师故作神秘地说了半截话,不期然又停顿了,还是笑眯眯地看着大家。 “拔草!”张老师揭晓了答案。 “嗡——轰——!”下边的同学们有些不知所措,窃窃私语变成了交头接耳,只有老四中同学们的依旧淡定如水,好像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操场的杂草需要我们共同动手去清除,这是作为四中新学年的开始,传统劳动锻炼的一部分……”张老师看了看反应各异的同学们,不慌不忙地继续解释道:“身体力行、亲力亲为,理直气壮地享受自己的劳动成果……这样不好吗?” 刚刚入学就要拔草劳动?还要说的那么冠冕堂皇,这叫啥的优良传统啊!新同学们面面相觑,一脸的懵逼、完全的不知所措。 “焦志立,你回头去和李迎新找一下年级主任,确认一下咱们班的劳动区域……”张老师没再过多的解释,按部就班地继续安排道:“下午大家各自带劳动工具,直接到咱们划定的区域劳动……要记得……啥时间干完啥时候放学哦!” “是!”焦志立和李迎新起立应答,接受了这个任务——还别说,这两位班干部进入状态还挺快! “今天是报道的日子,没有别的课程安排,本节课下课后大家就可以放学回家了!别忘了下午来,都带劳动工具哟……”张老师贴心地安排课程之余,还不忘又强调一遍。 “好啊!”能够提前放学,大家一阵欢呼,暂时忘却了下午还需要劳动的烦恼。 哎!到底是年轻人,思想就是这么单纯! 一切安排就绪,剩下的事情就简单了——放学、回家、吃饭、上学。 刘建勇在家里翻腾半天,实在不知道该拿啥合适的拔草工具,无奈只能揣上了一把剪刀,又早早地返回了学校。 本以为自己到校够早了,可是四下一看,校园里已经到处是行色匆匆的同学们。不会是迟到了吧?不应该呀!刘建勇不禁有些心虚焦躁,急匆匆就冲到了班里。 说来也是奇怪,班里门敞开着,空空荡荡竟然没有一个人。不知是谁,贴心的在黑板上画了一张示意图,明白地标示出了划分出的劳动区域,言简意赅、简单明了——难不成,早到的同学们都已经身先士卒了? 得嘞,按图索骥、积极跟进吧!刘建勇毫不犹豫地冲出班级,直奔操场。 如果说上午看到的操场只是一片“草场”,杂草丛生、毫无生气,那么此刻的操场就好像是一个“战场”!数不清的同学们间或穿插在高低起伏的杂草丛中,或铲草或平地、或收敛或打包、或追逐或打闹,个个忙的不亦乐乎、玩的乐趣十足!那场面,简直是人声鼎沸、热火朝天! 分给三班的工作(拔草)区域位于大操场的南端,和学校的南围墙连城一片,足足有两间教室的大小。相对来讲,这片区域的杂草并不高大,但是长的很是密集,密密匝匝、葱葱茏茏地基本看不到空白的地方。 焦志立不愧是班里的生活委员,刘建勇远远的就看到他手拿一把大铁锨,正在心无旁骛地锄草不停。铁锨翻飞之间,可见他的身上已经沾满了枯枝烂叶、沙土灰尘,就这也根本顾不得清理丝毫。 已经有几个女生蹲在厚实的草丛中各自忙活着,刘建勇走近一看不禁莞尔一笑——说是在拔草,其实以这些女生瘦弱的身体根本拔不动,个个看似挺卖力气但是没啥效果,这不是“瞎子点灯——白费蜡”嘛!还是人家“生活委员”有干活儿的样儿! “焦志立,忙着呢?你挺早的啊!”刘建勇热情地招呼着。 “嗯……真累!”焦志立直起身子长出一口气,抹了一把汗水嘴里还念叨着:“早来啦!这活儿挺费劲……拔不动,只能上铁锨啦!” “嘿,拔草变锄草……真没见过这样的活儿……” “还好最近没下雨,要不然更烂啦……” “我带着剪子呢!要不先把草剪短了,这样你就好干了!” “也是!你赶紧动手吧!” “得嘞!” 简单地交流了几句,刘建勇赶紧蹲下身子,一头扎在草丛中,手脚并用地开始忙活起来——在新同学们面前,说啥也得有个积极主动的态度嘛! 没多一会儿,同学们越来越多。尤其是在李军、杨栋、沈琼等一大帮子男生到位后,又都各自带着趁手的工具,劳动的效率一下子提高了不少。 大家分工明确、默契十足,有剪草的、有锄草根的、有把草敛堆搬走的、有平整地面的……虽然忙碌异常但是井然有序。 午后的阳光正是暴烈,没有一丝风吹过,草丛中更显闷热潮湿。劳动的时间不大,同学们就个个满面通红、汗流浃背,全然没了刚开始时劳动的新鲜劲,话少了动作也迟缓了,显然都不兴奋了。 话说回来,这进入高中的第一集体活动,在彼此还不熟悉,老师们又不在现场督导的情况下,同学们没人抱怨牢骚,都身先士卒、积极主动的很。又因为是男女同学一块儿劳动,所以男生们尤其主动、一马当先。 在场的每个人眼里都有活儿,谁也没肯闲着偷懒,似乎都想给异性留个好的印象——不得不承认,“男女搭配,干活不累”这话确实是有道理的! 也就是一个多小时时间,上午还满目荒芜、杂草遍地的大操场已经容颜大变、整饬一新。收割整理下来的杂草一堆堆地被收拢在围墙之下,地上的坑坑洼洼也被填平压实。尽管同学们个个灰头土脸、狼狈不堪,但是看到自己的劳动成果显着亮眼、不同非凡,无不欢欣雀跃、兴奋不已,再大的苦累也不觉得有啥了! 老话说得好:“不怕活儿难干,就怕人众多。”——果不欺人啊! 第八章 首课(一) 劳动,只是学生生活的花絮,学习才是正片! 经历了报到、分班、排座位、拔草劳动,四中新高一(3班)的全体同学,终于迎来了高中生涯的第一堂正式学习课。 此刻的高一(3班),窗明桌亮、一尘不染,所有同学整齐端坐、生气勃勃,沐浴在朝霞映衬之中。 今天是正式上课的第一天,所有同学都不约而同的早早来到了班里。在生活委员焦志立的安排、带领下,大家一丝不苟地打扫了教室、擦了黑板、墩了地板,以崭新的精神面貌迎接学习的开始——还别说,还真是新环境。新气象! 按课程表的安排,第一节课就是班主任张老师的语文课。8点整,她准时出现在了讲台上。 “起立!”班长李迎新大声带头喊道:“老师好!” “老师好!”同学们精神饱满地跟随着。 “同学们好!”张老师面带微笑回答道:“请坐下。” “经过昨天的劳动,大家感觉如何啊?”张老师笑容可掬地问道:“身体一定很辛苦劳累,但是心情一定很满意舒畅,因为……大家都亲眼见证了自己劳动成果的诞生!” 受到这么贴心的鼓励认可,大家都会心的笑了。 “学习也一样,不经历艰苦的学习,不可能取得优异的成绩……”话锋一转,张老师立马又说回了重点:“问个问题吧……有谁提前看了看咱们的新课本呢?” “呃……”从尴尬难堪的气氛,以及大多数人面露羞色的表现来看,显然没有提前预习。 “唉……我来讲吧!”这个反应显然在张老师的预料之中,她并没有苛责,而是坦然淡定地继续说道:“现在大家翻开书,看看目录……” 刘建勇和大多数人一样,也没有提前翻看过课本,此时也只能依言仓促地打开书本。说实话,高中的课本比初中的课本要厚的多,排版密集、字体也小,显然内容要多了许多。 “看到没?高中的课本,内容比初中多得多……”张老师谆谆善诱地说道:“还有就是文言文的必修课程,要比初中多的多、难的多……” 听张老师这么一讲,大家看目录时才注意到,课本里有那么多的文言文,几乎都是没有听说过的生僻题目。 “大家注意看……《廉颇蔺相如列传》、《邹忌讽齐王纳谏》、《游褒禅山记》、《石钟山记》等文言文,还有《荷塘月色》、《记念刘和珍君》等现代文,会有大量的段落背诵……甚至全文背诵,记忆力、背诵力差的同学……要格外注意啦!”张老师不慌不忙地抛出了第一个大杀器。 “嘶——!” “啊——?” 同学们异口同声的惊呼响成一片,胆子小的甚至有些面容失色!这倒不能说大家少见多怪、胆小怯懦,毕竟每个上过学的人都知道,“全文背诵”尤其是古文的“全文背诵”,那是怎样一种触目惊心、驰魂夺魄的恐怖存在! “哎!还有别的难点我暂时先不讲了……”看到威吓的作用已达到,张老师好整以暇地继续说道:“大家记得一定要跟上我的节奏,该提前预习一定要提前预习,该课后复习一定要课后复习……尤其背诵是弱项的同学课下要多努力哦!” 没说的,讲台下频频点头如捣蒜一般,每个人显然是由衷地心惊胆战。 “还有……必须提前要告诉大家,我的课程进度会很快,绝对不同于初中!既不会刻意等大家,也没有时间去等大家,所有人务必要注意哦!”张老师有些严肃,几乎是一字一句地讲道:“别忘了……你们的目标是三年后的高考!” 张老师最后这句话,彻底震惊到了大家——是啊,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我们是高中生啊!我们的目标是高考! 所有人都流露出紧张和严肃的神情,收起了之前放松和玩笑的心态。都说压力会传染,以至于每个人不由得都一本正经、正襟危坐了——学习气氛,就这么开始浓厚强烈起来! 这高中的第一节课,是怎么结束的,每个人仿佛都忘记了。必须得承认,沉浸在学习状态中的人,的确很容易达到“忘我”的状态。 凝重深沉、压力山大的学习气氛,带来无形的紧迫感包裹着每一个人,甚至课间休息大家都不显得活络了。 “虎啊……放水去不?”刘建勇按照惯例探问道。 “第一节课就放水?没有……不去!”刘虎似乎有些不耐烦,竟然没好气地拒绝了。 “我去!”殷磊起身说道:“听蝲蝲蛄叫还不种庄稼了?值当的嘛……走着!” 有响应的就好说了,李军、付登攀、杨栋亦步亦趋地跟了上来。 “高中的学习……果然有些恐怖呢!”付登攀小声嘟囔着。 “嗐!怕啥……刚开始就缩手缩脚的,后边还活不?”殷磊倒是心挺宽,故作轻松地劝慰道:“要相信自己……知道不?” “对!对!” “相信自己……”几个人点头称是,有人及时的安慰开导了一下,大家心情平静了许多。 再回到班里,只见那几个大高个和杨长灏他们高谈阔论、聊的火热,还有沈琼、吴尚清、胡永华等人也是如此那般。殷磊胸有成竹地对李军、刘建勇说道:“看到没?就该这样……该咋咋地、生活继续!” “嗯嗯!”几人点头称是,很是认可殷磊的见解。 “对喽!”梁会议大模大样地坐在座位上,轻松惬意地说道:“你们学学我……就是这么自信!” “切——!”周围的人一脸的鄙视,完后哈哈大笑,紧张的气氛一下子轻松多了! ~~~~~~~~~~~~~~~ 第二节课是数学课。走进教室的是一位男老师,他个子中等、体态匀称,还留着时尚分头发型,只是表情有些刻板严素、不苟言笑。 例行的礼节完毕后,这位男老师没有讲话,先在黑板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然后才对大家说道:“我叫李建中,是你们的代数和几何老师,也是隔壁四班的班主任……” 大家这才猛然想起来,确实有《代数》和《平面几何》两本教材,原来这些都属于数学科目。 “我上课的要求很简单……认真听讲!如果学不会下来可以问我,我很乐意给大家解决问题,但不准捣乱,影响别人。”李建中语速很快,毫不停歇地接着讲道:“当然了,谁要是觉得学会了,可以不写作业……我不介意。” 啥?可以不写作业?同学们面面相觑,显然都有些没听明白,这位快人快语、毫不啰嗦的老师到底说的啥意思。 “哼哼……学学你们就知道了,高中的数学知识,需要的是正确解题的思路和方法,根本不需要大量的计算。”李建中老师轻描淡写地解释了一番,这才不屑一顾地接着说道:“没有解题思路和方法,给你作业你也不会做、嘛也写不出来……浪费那时间干啥?” 这叫啥学习要求,竟然可以不写作业?而且说学不会就是学不会?这不是小瞧人嘛!讲台下一阵窃窃私语,似乎有些不敢苟同。 “你们会知道的……”李建中饶有兴味地淡然一笑,这才一整颜色说道:“现在开始上课!讲第一章节——集合。” 李建中老师绝对是一名奇葩另类的老师,讲话直截了当毫不拐弯抹角,所提的要求也是常人难以理解。但是他的授课技巧还是很好的,深入浅出的讲解,把很多枯燥晦涩的知识点,用通俗易懂的语言讲解给大家,这使得所有人都很受用。 只是,大家不免都有些疑惑不解——高中数学,真有他说的那么艰难深奥、难以入手? 下课的时候,李建中布置完作业,非常随意的说道:“作业,爱写不写、爱交不交……反正我也不看!有问题随时找我,你们知道怎么找到我……”说完,就潇洒地转身离开,毫不拖泥带水。 所有的同学目瞪口呆,这才注意到这位老师前来上课,课本、教辅啥都没带,竟然是空手来的! 班里一下子热闹起来,大家都在谈论这位风格另类、个性鲜明的数学老师。对于接下来的课程,似乎都多了一份好奇、一份期许! 接下来是大课间,按说全体同学该做广播体操的,可是因为操场需要平整、压实(毕竟学生们拔草平整不可能做到完美),所以不得不取消——大家又有足够长的休息时间了。 “放水?”刘虎兴冲冲地提议道。 “走喽!”殷磊、刘建勇、杨栋、李军、付登攀、梁会议等等这一大伙子人,一窝蜂地又冲出了教室。 哎!也是奇怪,有些人上个课间刚上了厕所,怎么又来感觉了?这是尿频的节奏啊? “这个数学老师……有点意思哈!”殷磊和梁会议并排走着,兴味十足地小声询问着。 “那是自然!早就听说是这家伙是四中的数学教研组组长,”梁会议深以为然地回应道:“绝对有‘两把刷子’,挺有个性的一个人……” “我感觉讲课讲的不错……人也挺高冷、挺有特色的!”刘建勇附和道。 “嗯……有本事的人,都有点儿恃才傲物的感觉,比较清高……”梁会议故作老成地评价了一番,又心虚地解释道:“当然了,可没教过我,纯粹道听途说的啊……” “高中数学,有老师讲的那么难学、那么恐怖吗?”付登攀凑过来,有些忐忑不安地询问道。 “那我哪儿知道啊!”梁会议洒然一笑,大喇喇地说道:“反正我的数学一直很烂……爱咋咋地呗!” “管他呢?反正会了就写、不会算拉倒……倒是轻松自在!”杨栋一副无所谓的态度,话说的倒是坦荡直白。 “瞧你们那点追求!”殷磊有些鄙视地揶揄着大家:“怎么也得好好学,说啥也得学懂弄通啊!” “哎!对喽……这才是好学生的态度……”不期然间,又凑过来一个家伙搭腔了。 “你不是四中的吧……叫啥来着?”梁会议好奇地追问道。 “我?宋进!二十三中的……跟你们凑一凑喽!”这个人家伙倒是实在,老老实实地回答道。 “对!你在我左边……叫宋进!”刘建勇认出他来,赶紧打招呼。 “这数学老师教的不赖,是我喜欢的风格……”宋进腆着脸,自信满满地卖弄道:“不出意外的话,我的数学成绩会突飞猛进的……” “可拉倒吧……说的你数学学多好似的!”付登攀显然很是质疑宋进的迷之自信,撇着嘴嘲讽满满地说道:“这才哪到哪?当心风大闪舌头哟……” “是……是,虽然我数学确实学的不赖……但是尚有进步空间……”受到质疑的宋进小脸一红,结结巴巴地勉强辩解着,只是这个虚弱的解释,怎么听也有些底气不足呢? “吁——!”大家齐声嘲笑着,打断了宋进的话。 第八章 首课(二) 在第三节课响铃前,刘建勇等一行人规规矩矩回到班里。 讲台上,已经站着一位女老师。 所有人见到这位女老师都不禁眼前一亮——这位女老师形象、气质都太好了!看年纪,她应该比大家大不了多少,也就是二十出头的样子;白净粉嫩的面庞,留着齐腮的直短发,还带着一副圆框的眼镜;穿着一身裁剪得体、做工精致的深色职业装,衬托的身材是那么婀娜匀称、气质是那么的端庄优雅——这不是典型的知性美女嘛! 这位老师就那么静静地站在讲台上,双手扶着讲台,低着头看着桌上摊开的课本,一副风轻云淡、超凡脱俗的模样。 讲台下的男生们都被她儒雅高冷的气质折服了,从她出现在教室就没有人再大声喧哗,都悄默声地注视着,眼神是那么的炽热!女生们则不然,小声嘀咕着,眼神不时瞟向这位女老师,谈论的对象显然就是这位温文尔雅的女老师。 上课铃响起。 正是因为这位老师,大家的例行答礼也显得声音洪亮了许多,有男生甚至是喊叫的! “同学们好!”这位老师显然对这种超礼节待遇见怪不怪,莞尔一笑,从容淡然地继续说道:“我是你们的历史老师,我叫安永红……” 大家又是一阵骚动!如果说仅仅是气质已经让所有人折服,那么安老师开口讲话,简直惊若天人——她的声音太有磁性了、太有吸引力了! 这是典型的女中音!不像普通女性尖锐高亢的声线,安老师的声音低沉浑厚、温柔委婉、动人心弦,有一种自然的治愈感,简直太好听、太迷人了! “先讲一下高中历史课的要求……”安老师不疾不徐、侃侃而谈:“与初中的历史课不同,我们不但需要记忆更多的知识点,更加需要有理解问题、分析问题、解决问题的能力……” 大家都睁大了眼睛,聚精会神地听着,享受着这如沐春风的美好感觉。 “学习的难点就在这里……我们的知识要活学活用,利用已有的零散资料,考虑更多的背景知识,从而分析大局、化解问题。”安老师微微一笑:“这是我们提高个人能力的重要锻炼,要记住……死记硬背、生搬硬套,绝对不能学得好!” 大家纷纷点头,虽然还不能完全理解其中的内涵,但很受用、很有兴趣。 这节课是怎样上完的、讲解了哪些知识,估计没人记得住。但是,所有人都深深地记住了这名叫安永红的历史老师!她深沉、妩媚、感性的声音,极具穿透力、感染力,抚慰和征服了所有的聆听者。 下课完毕安老师都离开了,大家还都沉浸在对这堂历史课、对安老师的回忆当中。 “殷磊,你注意了没有……安老师也没有看教材,就这么生生给我们讲了一节课!太厉害了吧?”刘建勇走到殷磊桌前,火急火燎地询问道。 “哎……怎么会有这么好听的声音呢?”显然还陶醉在幸福的回想之中,殷磊出神地喃喃自语着,压根没有顾得理会。 “我喜欢这个声音……我更喜欢这个老师!”杨栋凑到殷磊近前,一起大发感慨着。 “嘿!啥喜欢声音?我看你就是喜欢这个老师!还在做梦呢?”李军损起杨栋来从来不客气。 “就是,就是……一节课就被征服了?没出息!”付登攀在一旁附和着、调侃着。 “你们懂个屁啊!”杨栋涨红了脸,急忙争辩道:“人家安老师讲的就是好……就是好听,咋啦?还不让夸赞了?” “我咋不知道……四中还有这么好的老师呢?相见恨晚呀!”虽然一脸的迷惑,但是梁会议也是不吝夸赞溢美之辞。 “嘿!谁也别跟我抢……我要当历史课代表!”刘虎兴冲冲地说道,态度很是霸道。 “切——!那就比比看!”殷磊、刘建勇、杨栋都表示不服。 “历史课代表不该是我吗?我中考历史全班最高分……”宋进也凑了过来,贱兮兮地加入争论。 “滚——!”大家一起鄙视,又会心地哈哈大笑起来! 哎!不得不承认,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对于这位风姿绰约、知书达理的历史老师,每个男生都跃跃欲试、斗志昂扬啦! ~~~~~~~~~~~~~~~ 距离第四节课上课还有几分钟,老四中的同学们纷纷回到自己的座位,拿起这节课是书提前翻看起来,似乎都在强装镇定地默不作声。 这有些怪异的举动,引得别的同学们有些诧异、不明所以。事出反常必有妖!个别人也有样学样的纷纷归位,装模作样的也翻看着下节课的书本。 凝重的气氛下,聚在殷磊周边的几个人莫名的有些紧张,宋进好奇地问梁会议道:“啥情况啊?不就是该上政治课了嘛……大家这是抽啥风呢?” “政治课啊……我想想……”梁会议略一思索,突然脸色大变,慌慌忙忙地催促道:“政治课!王贵兴!快回去!” 不知道为啥梁会议也这么紧张,大家更有些懵逼,但形势所迫都忙不迭的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大家都如临大敌的……紧张啥呢?”惊魂甫定的刘建勇扭头问自己的同桌陈娜,问完了又有些后悔——问了也白问呐! 果然和意料中的一样,陈娜一如既往地没有理会刘建勇,甚至眼皮都没抬,只是微微的、象征性地点了点头——果然是问了也白问! 安静的有些诡异的气氛没有持续太久,甚至上课铃声还没响,一个身影就大踏步走进了教室。 这是一位男老师,年龄四十多岁,长得白白胖胖的,头发有些稀少,还留着“地方支援中央”的地中海发式;身材中等,穿着件白衬衫,袖子挽在了手肘部,一双小眼睛精光四射,不苟言笑、满脸的严肃。 这位男老师站在讲台上,双手撑住讲台桌,一言不发地用严肃的目光巡视了全班一圈。受到那逼人心魄气势的影响,全班同学坐姿端正、大眼瞪小眼,都默不作声。 “我是你们的政治课老师……”终于男老师说了句话,然后扭身在黑板上,龙飞凤舞地写了三个大字:王贵兴。然后保持刚才的动作,继续用目光巡视大家,没有任何言语。 大家都被这犀利的目光扫视的极不舒服,压抑凝重的气氛甚至让人有如坐针毡的感觉。 “叮铃——!”上课铃声的响起,才打破了这诡异的氛围。 “还是你们的年级主任……”铃声响罢,王老师冷冰冰地继续说道:“也是全校的教导主任!” “教导主任!原来如此!”每个人都暗暗心惊,但都没敢有任何反应。 “我希望……每个人都认真跟我学习……”王老师异常严厉地接着说道:“不要试图敷衍懈怠,我会关注每一个人的成绩!” 这个老师严厉的态度让所有人都不舒服了,但接下来的话就令所有人为之一寒。 “不要让我抓住你们任何的问题——我说的是任何!至于后果嘛……你们会懂的……”王老师不慌不忙地侃侃而谈,嘴角似乎还流露出一丝冷笑,但是那感觉简直让人不寒而栗! 如果说,上节安老师的历史课,让所有人心情愉悦、如沐春风,那么这节王老师的政治课,就让所有人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王老师讲课的内容当然令人记忆深刻、效率高企,因为所有人都心无旁骛、不敢有丝毫懈怠。但是王老师讲课的课堂气氛同样令人惊心动魄、刻骨铭心!大家都屏气敛息、噤若寒蝉,没有任何活力和激情,显然都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抑和压力——不得不承认,这位先生的气场,实在是太强大、逼人了! 尽管上课的感觉度日如年,但在超强的学习压力下,竟然带来了超高的学习效率,不知不觉间一节课就这么顺畅飞速的结束了! “很好!这就是我想看到的样子……继续保持,咱们下次继续哈!”似乎对这初来乍到的第一节课非常满意,王老师竟然露出了难得的一丝笑意,随意表了个态后,就那么泰然自若地走了。 “我靠!真tm的紧张呀……” “是,从来没有这种感觉……太压迫了!” “不得不说……这老师真牛……” 一直等着往老师不紧不慢地走远了,刘建勇、殷磊、李军、宋进等人这才壮着胆子聚在一起,仿佛都松了口气,心有余悸、七嘴八舌地念叨着。 梁会议似乎早有领教,如惊弓之鸟般地小声嘟囔着:“那是当然……‘罚站狂魔’、‘叫家长狂魔’能是浪得虚名?慢慢你们就体会到了……” 哦……原来如此——领教了! 第九章 首课(三) 次日,第一节语文课后。 过去了一天,大家认识了一位位个性迥然的老师,也体会到高中老师与初中老师的不同。要说感觉最为深刻的,当然是政治老师王贵兴。 但年轻人毕竟是年轻人,尽管王老师的余威尚在,今天毕竟没有王老师的课,大家都自在从容了许多。 第二节的英语,同样是主科。由于不知道会迎来一位啥样风格特点的英语老师,大家既有些忐忑、更有些期待。 大家正胡乱猜想议论着,就见一位老太太踏着上课铃声来到了教室。 这位老太太如果是老师的话,年龄应该不小了,怎么也得五六十岁。身材不高,很是瘦弱还微微驼背,穿着一身深色的对襟衣衫;烫的是时尚的卷发,依旧掩饰不住头发斑驳花白;带着一副镜片窄窄的眼镜,镜腿上还垂着细细的金属链;满脸的皱纹吧,竟然还微微涂着红嘴唇——怎么看,都是那么的时髦洋气、高贵典雅。 “good morning!teacher!”毕竟是英语课嘛,例行的问候语必须用英语,在班长李迎新的带领下,大家的声音很是整齐洪亮。 “good morning……everyone!”这位英语老师笑眯眯地回应着——没想到身材瘦小,声音更是柔弱:“sit down please!” “i’m rd to meet everyone!”英语老师继续用英语说道:“i’m your englishi teacher,my name is liguiying.” 说完,她转身在黑板上用汉字写下了她的名字:李桂英。 嘿!也许英语老师日常应用“外语”多一些,中文竟然写得有些潦草难认呢! “in my ss,i will speak in englishi all the time(在我的课上,我会始终说英文……)……”李老师饶有兴味地看着大家,不紧不慢地提着要求:“so……i need everyone follow me(当然了,我需要每个人都跟着我的节奏)!” 跟随老师的节奏?那是必须的呀!同学们纷纷点头表示完全知晓。 看着大家都能明白,李老师继续说道:“whatever you want to do,you must speak in englishi……in the beginning,it will be difficulte,we must keep on doing(不管想做什么,你们必须用英语表达……初始阶段会比较困难,但是我们必须坚持这样做下去)!” 刘建勇的英语水平还算可以,倒是全能听懂,不以为然地一撇嘴,心里暗暗说道:“得……上来就提要求,还提的这么高,看来这位英语老师也不好惹啊!” 作为刚刚成为高中生的大家伙儿来讲,全程的英文教学的确很少经历过,也算新鲜事一件。好在这位李老师倒不是个急性子,她尽力把语速说的很慢,甚至在大家的要求下,重复讲解。但是,她就是不说一句中文,愣是逼着大家去努力的听懂她的意思! 当然了,课程之余李老师又告诫了大家不少事,比如说高中的英语词汇量大难记啦、语法多难学啦、高考有听力大家要熟悉各类口语啦……等等不一而足。 好在经过三年的初中学习,班里确实英语学的不错人大有所在。互相翻译着、提示着、讲解着,大家基本上全都明白了,学习兴趣、学习效果一下子提高了不少。 客观来说,学习好的同学很受用,学习差的同学很煎熬! 这节课后又是大课间,受操场条件所限还是不做操。 依照惯例,同学们三五成群离开教室去放松,殷磊、刘建勇、梁会议、李军、宋进、杨栋这几个熟识的又凑到了一起。 “哎!这个老太太别看岁数大,讲的挺有意思哈!”刘建勇难掩英语课后的兴奋之情,激动的和大家交流着。 “啥呀!听着就费劲!”梁会议撇着嘴抱怨着,一脸的嫌弃。 “要不说你水平差呢,人家讲这么慢你还听不明白?”殷磊有些自鸣得意地质疑道。 “切!好像你能听多明白似的……”梁会议白了殷磊一眼,坏笑着说道:“我看你光问你同桌了……哎?你同桌叫啥来着,挺可爱的一小姑娘哟!” “就是就是……我在你后边光见你问人家问题,是有啥非分想法吗?”杨栋凑过来,贱兮兮的问道。 “好嘛!这么早就要下手啊……哈哈!”李军跟着调侃道。 “别瞎说!”受到众人质疑,殷磊连忙解释道:“我有单词听不清,就问了一次……你们可不要诬赖好人呀!” “嘿!谁信呢?我就觉得你没安好心……醉翁之意不在酒哟!”梁会议根本不听,抑扬顿挫地调侃着。 “我连人家叫张倩都不知道……”殷磊火急火燎地解释着,不期然突然闭上了嘴巴,一脸尴尬无助。 “吁——!虚伪!” “说漏嘴喽!” 眼见殷磊自乱阵脚,大家众口一词地起哄起来。 “嗯……我觉得老太太讲的确实很棒,绝对纯正地道,符合我的口味!”一个装逼的声音凑了过来,解救了困窘难堪的殷磊,大家甩脸观瞧——果然又是宋进! “去你大爷的——!”大家一哄而散,都懒得搭理这货了。 “慢走!等我啊!我给你们讲讲……” ~~~~~~~~~~~~~~~ 第三节课是物理课。 如果不是这位老师早早地就站在讲台上,大家绝对不会认为这是一位老师,原因很简单——这老人家长得也太“接地气”啦! 这位男老师,年龄少说也有五十多岁。短粗强壮的身材,穿着一身洗的发白的深蓝色中山装;花白的短头发,标准的国字脸还留着黑白相间的短胡须;古铜色的面庞,细长的小眼睛;厚厚的嘴唇小声自言自语着,不时显露着发黑的牙齿;扶着讲台桌的双手粗壮有力……再怎么看,这体貌特征、气质打扮也不像是一位老师,更像是一位刚从田地耕作回来的老农民! “咱们同学有农村的?这是谁父亲吧……” “别瞎说……但是……还真像!” “嘿嘿……从来都是城市支教农村,难道还能反过来?” 这位老师朴实无华、胼手胝足的形象,由不得大家不轻言轻语、品头论足,简直是好奇纳闷极了! “我是你们的物理老师……刘宝旭。”例行的礼节完毕,这位老师字正腔圆地自我介绍道。 他的声音低沉厚重,有浓浓的烟嗓感觉。但是奇特的是他的普通话,竟然带着些许西部山区方言的味道,这引得讲台下一阵窃窃私语。 “我的普通话不太标准,但是大家还能听懂吧?”刘老师笑眯眯的问大家。 “能——”有零散的声音回答道。 “哎!说了一辈子,就是说不好普通话……对不住大家了。”刘老师倒是很谦逊,自我调侃道:“大家跟我学知识,可不要学了我的口音哦……” “嘻嘻嘻……”轻松幽默的话语,引得讲台下的同学们会心地笑声四起。 还别说,这位刘老师说话的时候,不像别的老师总是用咄咄逼人的眼神扫视大家,而是轻松随意的看着教室后墙的黑板,有些自言自语、我行我素的感觉,很是奇特。 “我想提前告诉大家,高中的物理是很难学的……绝对不同于初中,大家要有充分的思想准备……”刘老师话语很淳朴实在,但是提起要求却是严肃认真的:“千万要跟上我的节奏,一定不懂就问……要不然落下了、跟不上了……可是不得了!” 对于刘老师的谆谆教导,大家纷纷表示理解,频频点头认同——毕竟,淳厚朴实、谦恭吻合的表达,最是令人乐于接受。 话说回来,只要能接受他不太标准的普通话,刘老师雄厚低沉的嗓音还是挺好听的。他的授课,很是细致入微,对知识点的讲解总是不厌其烦。尽管整体节奏有些缓慢,但是能够照顾大多数人的学习状态,令全班同学很是受用。 必须得承认,短短的一节课结束,大家都有些喜欢上这位有着乡下大爷般感觉的刘老师了! 课后,没有“放水”需求的刘建勇又凑到了殷磊、梁会议周围,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起来。 “四中有点意思啊……这老师们除了老太太就是老头儿。”刘建勇调侃着说道。 “你懂啥呀……”殷磊义正辞严地反驳道:“老教师才教的好呢!教学教了这么多年,绝对经验丰富、老练成熟……” “对!”付登攀接过话茬说道:“比我们初中老师教的好多了,最起码我全跟的上……这节奏挺好!” “你是说你初中学得菜呗?”梁会议有些嘲讽地反问着。 “可别瞎说!要知道,我中考物理90多分呢……不比你强?”付登攀大言不惭地争辩道。 “哎呀?比我分还高呢?不能吧……”不知什么时候,宋进也凑了过来插话了。 “好嘛!又来了!” “得机会就卖弄……到底真的假的?” “真有你说的那么牛逼……你咋不去一班?切!” 宋进的自我卖弄,毫无意外又遭到大家的一致损怼起哄。 “你们咋不信呢……我物理学的是真好!要不,我给你们复述一遍……”宋进小脸一红,梗着脖子继续争辩着。 “可拉倒吧……赶紧下楼放水,该上体育课啦!”梁会议起身打断了互相毫无营养的争辩吵闹,兴冲冲地提醒大家。 对呀!体育课!这可是大家翘首期盼已久的了! 所有人忙不迭地赶紧散开,就像出笼的小鸟,一窝蜂似的冲出了教室。 ~~~~~~~~~~~~~~~ 最后一节的体育课,还远没到上课时间,大家都已经很有默契地早早来到了操场,东一撮、西一伙地扎堆闲逛着。 严格说起来,四中的操场,是外围四股跑道、300米一圈的非标操场。两个没挂网子的足球球门分立操场两端,经过前天全体学生的拔草劳动,以及昨天学校的机器平整、压实,整个操场已经焕然一新,不复之前荒芜破败、坑洼不平的悲惨样子。 有十几个男生,已经迫不及待地踢起了上节体育课留在操场的足球,刘建勇、殷磊、杨栋、梁会议等人自然也在其中。要知道,自从两个多月前离开初中算起,这伙人还没有踢过球呢,所以大家都很兴奋,个个玩的很是投入,毫不吝惜体力地奔跑着、叫嚷着、欢笑着。 上课铃响后,操场长立马不再有其他玩耍的,只留下准备上体育课的学生们。同时上体育课的还有别的年级的其他班级,高一(3)班被分在了操场东头的一片区域。 体育委员杨长灏大声呼喊各自玩耍的同学们集中,准备整队。正如之前在楼道为了分座位整队一样,杨长灏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把大家召集齐全、才把队列整成还算整齐的四列队伍。可以想象,全班同学虽然好容易站好了队,还是在意犹未尽地议论个不停,整个队伍闹哄哄、乱糟糟的,很是嘈杂热闹。 混乱持续了半天,终于一位穿着一身红色运动服的中年女性,不紧不慢地踱着方步来到了高一(3)班所在的区域——看样子,她应该是大家的体育老师无疑。 “张老师好!3班全体到位啦!”体委杨长灏跑过去和这位老师打招呼,显然作为体育生的他,早就熟悉这位老师。 “嗯!”老师淡淡的应了一声,不紧不慢地走到了乱哄哄的队列前方。 “还高中生呢……上个体育课,大家至于这么兴奋嘛!”张老师略带批评的口气说了大家一句,没有再言语,严肃地看着大家。 受到批评后,乱哄哄的队列逐渐安静下来。同学们有些紧张,更有些好奇的盯看着这位女性体育老师。 在大家的印象中,体育老师以男性居多,女老师绝对属于凤毛麟角。面前的这位女老师身材高挑、留着短发,年龄三十多岁,模样有些俏瘦清秀,就是表情有些不苟言笑。 “上体育课是为了让大家锻炼身体,可不是为了放风撒欢儿……下次要早点站好队!”张老师扫视着大家,表情严肃地训斥着:“记得,下不为例呀!” 原本兴冲冲的同学们不由得一咧嘴——得!又是一位事儿多、难伺候的老师,想随心所欲看来是够呛了…… “前半节课,我要教大家做最新的广播体操,”张老师板着脸,继续提要求:“完成好了,我会安排大家自由活动……你们好自为之,不要耽误自己的时间呐!” 所有人都露出了无可奈何甚至有些忿忿不平的表情,显然大家都没想到,期盼已久的第一节体育课,非但没有安排预想中的自由活动、球类活动,反而需要学习枯燥乏味的广播体操! 无可选择、无可辩驳之下,大家不情不愿地按老师的要求,保持距离分开站立,准备回顾学习广播体操。望着孤零零停在远处的足球,每个人心有纵有万般渴望,只能违心的无奈接受——身为学生,接受老师的安排就是这么天经地义! 还好这位张老师嘴上说的刻薄严厉,实际对大家还是很宽容友好的。等真正开始上课,她就变得随和了很多,几个回合交流下来,很快就和大家打成了一片,课堂气氛融洽多了。 在同学们的大力配合下,枯燥乏味的广播体操只温习了二十分钟,张老师就满意地结束了。听到老师说可以解散自由活动,大家顿时一哄而散,各自去玩自己喜欢的了。不出所料,操场一阵鸡飞狗跳、好不热闹! 张鹏、江涛、张卫东这几个班里的大高个领着刘虎、于涛、沈琼、胡永华等人奔向了篮球场;李迎新、李凤存、张倩、王晓凡等一群女生去了排球场;梁会议、殷磊、刘建勇、宋进、侯春霖等人就地开始疯抢孤单了半天的足球。至于剩余的,有去器材区练力量的、有围着操场遛弯儿的,有聚在一起聊天儿的,反正没有一个闲着。看来大家的精力还都够旺盛啊! 踢足球,对广大男生来说,可以说是至高兴趣、最佳爱好。很多人是从小开始看足球、踢足球、爱足球,那满场飞奔、挥洒汗水,浑身充斥着荷尔蒙的感觉令人着迷、无法自拔!虽然疲惫不堪但乐在其中、欲罢不能! 大家自发地分成了两拨,在大操场的半场互相踢着玩。同学们分工明确:身体素质弱、技术水平差些的在后场游荡,体能好、技术强的在中场游弋,自觉高人一筹的“独狼”们一般在前场投机。 一旦游戏开始,大家就互不相让、全力投入,拼抢争夺的很是畅快淋漓。由于都是年轻人,刚刚聚在同一班级的生疏感很快就荡然无存,很快就能熟悉地呼叫彼此,配合地愈发默契、乐趣十足! 之前就比较熟悉的刘建勇、殷磊、梁会议、杨栋、宋进、李军、付登攀自然地就组在了一起。刘建勇、李军、付登攀在后边,殷磊、杨栋、宋进在中间,梁会议在前边,大家一起叫喊、一起疯跑、一起追逐、一起争抢,踢得畅快惬意、痛快淋漓! 这就是男生,这就是男生的爱好,这就是男生的快乐! 第十章 考试 轻松幸福的日子总是短暂的,痛苦和不幸才是常态。 按计划,四中高一的新学生,即将迎来第一次摸底考试——尽管开学还不到一周时间,但按学校的要求,为了了解所有同学的真实水平,也为了选拔出色的学生干部,例行考试势在必行。 唯一值得欣慰的是,这略显突然的考核,只是针对初中阶段的旧知识,不涉及高中的新知识。这让所有人压力小了不少,毕竟有之前中考的底子,每个人还算心中有几分底气。 作为本周的值日生,刘建勇和同组的伙伴们在放学后打扫卫生、摆放桌椅,为明天的考试做准备。 “焦志立,小小的摸底考试,值当的这么费劲吗?”刘建勇摆一边放着桌椅,一边纳闷地问生活委员。 由于只是本年级考试,无法腾出空余的考场,所以只是把班里原本两两一组的桌椅拉开距离,摆成单人单桌的样式——这看似多此一举的劳动,自然使得值日生心有戚戚。 “嗐!管那么多干嘛?老师怎么要求你就怎么来呗!”焦志立显然是个听话的好同学,永远和老师立场保持一致。 “考完了还得搬回去……真麻烦!”刘建勇发着牢骚,又别有兴致地问道:“考试……你准备的咋样了?” “我?没问题!”焦志立一脸的骄傲:“我可是一中的呢!” “可拉倒吧你!”有人不服气,不留情面地损怼了一句:“一中的那么牛逼,怎么还考到了四中……还没进重点班?” “我……我没发挥好……看这次的!”被当众揭穿老底,焦志立明显有些尴尬难堪,强词夺理地争辩着。 “我相信你!谁还没有马失前蹄的时候?不能一概而论嘛!”刘建勇还是很欣赏这位积极淳朴的同学的,于是赶紧打圆场、岔开了话题接着问道:“你消息灵通……考试怎么安排的?” “哦……听说是岔开班级坐,一列咱班的、一列四班的。”转换了话题,焦志立自然多了,自信满满地回答着——毕竟是老师器重的班干部,了解的信息就是比别人多。 “好家伙!还是真费劲、真下功夫哈!”这种考试安排刘建勇没见到过,也没经历过,难以置信地连声惊叹。 “正常!学校对咱们的状态真是没底,毕竟咱们赶上了考试改革,要第一次参加会考的……”消息灵通的焦志立侃侃而谈:“所以每次考试都得严阵以待……尽早适应没坏处啊!” “会考?啥叫会考啊?” “是呢,和高考有啥区别?” 面对新话题,自然引出一堆的新问题,有人七嘴八舌地追问着。 “呵呵……具体我也不知道,以后老师肯定会说的。”焦志立虽然不是全盘掌握,但也没有隐瞒老老实实地说道:“甭管怎么说,咱们自己做好准备……总是没有错误……” 嗯……摸底考试都这么严格,还有不知所以的会考……看来高中生的日子,着实不好过呢!刘建勇胡思乱想着,陷入了沉思。 ~~~~~~~~~~~~~~~ 转天,考试日来临。 一早同学们到达班里,果然接到班主任的最新安排——男生的队列需要全体起立挪位,到隔壁四班去,与四班的男生对调座位考试。 这个安排让很多人无所适从、怨声载道,但没办法只能服从命令、遵从指示。 一阵混乱之后三班的男生们集体来到了四班,坐到了自己相应的位置上,每个人心情简直郁闷到了极点!唯一聊以自慰的是——见到了全然陌生的女同桌。 考试开始。 第一科的语文波澜不惊、顺风顺水,大家按部就班的接收考卷、答题、交卷,一切正常。 第二科的数学,却发生了件小小的意外。起因就是这个考场,来了巡场的监考老师——王贵兴! 此时的季节已然是夏末了,天气虽然不似盛夏般闷热潮湿,但还是比较炎热的。大多数同学着装还是比较轻便单薄,以短袖衬衫、t恤衫、裙装为多。或冥思苦想、或低头沉思、或奋笔疾书……大家都沉浸在紧张的考试节奏中,整个教室安静而有序。 开考没多久,年级主任王贵兴不紧不慢的踱步来到了四班的考场。 四班本来就有监考老师,王贵兴只是例行的来巡视。他默不作声地东瞅瞅、西看看,看似随意的在教室里走动着,似乎怀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在教室后边的一个男生桌前,王贵兴突然停下了脚步。 “你!把袖子免起来!”王贵兴厉声说话了。 这突然爆发的声音让所有人一惊,不由得停下了笔,扭脖子的、甩脸的……都往出声的地方看着。 “啊——?”这位男生大吃一惊,显然没反应过来啥情况。 这是一位留守的陌生男生,可能是因为四班的男生多,不能全部和三班的对调才被安排在本班考试。这同学穿着一件长袖的衬衣,本来正在聚精会神地答题,陡然间被老师这么一喊,反应有些蒙灯转向。 “我说……让你把袖子免起来!”王贵兴重复了一遍,声音有些提高,显得更加严厉了。 “我……我……”这位男生双臂哆嗦着,踯躅着没有动作,但脸色突然变得煞白,汗珠子也一下流淌了个满脸。 王贵兴没再啰嗦,左手一把抓起这位男生的左胳膊,右手蛮横地解开他袖口的扣子,顺势把袖子一口气撸到了肘部——这动作,真是熟练、真是粗鲁! “啊——!”这位倒霉的男生和旁边偷看的同学齐声惊叫,赫然可见男生细细的小臂上竟然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字,似乎都是一些公式啥的——这是提前准备的小抄啊! “你——出去!”王贵兴阴阴地一咧嘴,大声呵斥道:“去洗干净……外边站着去!” 被抓了“现行”的这位男生,羞愧的满脸通红、浑身大汗淋漓,迫于无奈、故作镇定地站起身,仓皇逃离了教室。 隐藏这么好都被发现,这都可以?那雷厉风行的手段,也太不近人情了吧!考场的的同学们都惊呆了,一个个大气都不敢喘,教室里呈现出死一般的寂静,真是掉下一根针都能听得出来! “看什么看!继续考试!”王贵兴皱着眉头,大声呵斥道。 所有人回过神来,忙不迭地继续着自己的考试,大家个个神情紧张、噤若寒蝉。谁也没料到,王贵兴眼光如此毒辣、手段如此残暴——要知道,这仅仅是入学的第一次摸底考试,值当的嘛! 短暂的混乱之后,王贵兴不慌不忙地继续在考场巡视。也就在片刻之后,一个在大腿下压着小抄、一个在演算纸下压着小抄的同学又被他先后发现。这些还没来得及“作弊”的倒霉蛋们的下场如出一辙——都是被立即轰出了教室,在外边罚站去了! 不得不承认,“教导主任”,真乃实至名归;“罚站狂魔”,果然不是浪得虚名! ~~~~~~~~~~~~~~~ 紧张压抑的气氛持续到了下午的考试前,所有的学生明显老实了很多,大家鲜有交流、难有笑脸,一副战战兢兢、如临大敌的肃杀模样。也是,谁能想到,一次普通的本校考试竟然如此严格,对待作弊如此严酷呢! 唯一值得释怀和庆幸的,应该是上午作弊被抓获的几个学生了。他们在被罚站一节课、写了深刻保证书后,竟然被允许参加下午的考试。虽然作弊的科目成绩自动归零,但总算给了个将功赎过、重新做人的机会,善莫大焉! 下午的英语考试,仿照的是正式大考的模式,不但有听力部分,而且答题是需要涂答题卡的。 刘建勇在做了几道题,涂了几次答题卡后就发现了一些反常异样——那些自信完全正确的答案,怎么全部是“c”呢? 带着几分疑惑,紧接着往后边做,刘建勇赫然发现无论是听力题、选择题,还是判断题、填空题、阅读理解题,反正除了最后的英语作文,只要是需要在答题卡涂的答案,百分百确定答案正确的,无一例外都是选“c”! “哎呀!这是咋回事?撞见鬼了?”屡次确认之后,刘建勇不禁有些吃惊,心中更是暗暗叫苦。 要知道,这是之前从未遇见过的奇怪情况,答案绝大多数都是“c”选项,这样的情况实在太诡异了!刘建勇既是迷惑不解,又陷入深深的自我怀疑、自我否定,以至于对自己的答案开始极度的不自信起来。 尽管在初中时,刘建勇的英语成绩还算优秀,对于考试还算自信。但面对这张处处透着“邪性”的答题卡,心中暗暗举棋不定——怎么办?是推倒重来,还是坚持己见呢? 畏惧于严格的考场规矩,更畏惧于无处不在的王贵兴,刘建勇根本不敢有大的动作,只是微微转头用余光扫向周围的同学,当看到的也是和自己一样愁眉苦脸、迷惑不解的同伴,心中莫名的压力这才略有缓解、定下神来——看来,不是我一个人在饱受煎熬啊…… 考试完,监考老师收卷离开考场,班里一下子炸了营。 还没等刘建勇凑到殷磊的近前,就有不少人已经迫不及待地大声议论、讨论起来。 “这答案到底是咋回事?”刘建勇苦着脸询问道:“那么多的c……都来凑热闹了?离谱!” “不知道啊!答案选c的真多……确实离谱啊!”殷磊也是一脸不解地感叹着。 “对呀……我也是选了一堆的c,不太正常吧?”李军含含糊糊地附和着。 “我的c都快填全了!到底对不对呀?我都开始怀疑人生了!”付登攀显然也是底气不足,忐忑不安地叨念着。 “对!对!是这么回事!这是谁给咱们开玩笑呢?”杨栋若有所思地嘟囔着。 “这回,我也是选了一堆c……哎?你们怎么不说话了?”宋进壮着胆子说完看着大家,就等着意料中的一顿损怼调侃呢,结果发现没人理会,不由地有些纳闷奇怪。 “是吗?我觉得还好吧……我是没有注意到,不会是你们多疑多心了吧?哈哈……”梁会议虽然有些不解,但显然和大家步调并不一致,干笑两声不再掺和了。 众人带着浓浓的疑惑和忐忑,草草地结束了讨论。没办法,这个小插曲只是考试进程的一部分,后边的科目还多呢,哪顾得上多费口舌、多占精力? 事后不久,在讲评试卷的时候大家才知道,这次的英语试卷是学校特意安排的,除了手写的作文,答题卡部分的正确答案的确全部是“c”! 用出题老师的话来讲,煞费苦心地这么安排,就是要让同学们匪夷所思、大感意外!通俗点的解释就是,要让好学生极度的自我怀疑,要让差学生莫名的无所适从。只有抛弃杂念、壮着胆子全部答对、选对的同学,是真正的抗压、真正的学霸! 哎!四中套路深,实不骗我啊!高中的学习,着实不易呀! 第十一章 运动会 时间的车轮没有停下脚步,高一(3)班同学们紧张的学习生活也在继续。 在入学摸底考试的一周多以后,成绩最终宣布,结果真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根据各个科目个人成绩分数名次排列的结果,班主任张老师任命了新的班委成员:学习委员,沈琼;语文课代表,吴尚清;数学课代表,王二红;英语课代表,李凤存;物理课代表,付登攀;化学课代表,王晓凡;政治课代表,刘虎;历史课代表,殷磊;地理课代表,宋进;生物课代表,杨栋。这个安排有根有据、过程合理合规、结果众望所归,大家没有任何意见。 就这样,再加上之前任命的体育委员杨长灏、生活委员焦志立、团支部书记胡永华、班长李迎新,高一(3)班的“学生领导班子”全部配齐。 接下来,就是按部就班的紧张学习了。 也许是受到了摸底考试成绩的刺激,也许是受到了班主任和各科老师的鼓励,也许是受到了周围爱学习同学的带动,整个高一(3)班进入到一种你追我赶、互学互帮、积极向上的健康学习气氛之中。 自然而然的,整体学习氛围浓厚热烈了,同学们之间的感情也融洽和谐了。班里自发形成了几个松散的小团体——既是共同好好学习的小团体,还是一起开心玩耍的小团体。 比如,女生有排球组、踢毽子组;男生有以大高个江涛、张鹏、张卫东为首,还有吴尚清、焦志立、吴涛、沈琼、姜勇等人组成的篮球组;以李利民、杨长灏为首,还有梁会议、殷磊、宋进、刘建勇、杨栋、李军、付登攀、侯春霖、吕宏利、史志刚、李川等人的足球组等等不一而足。 可以毫不夸张地说,爱好足球的绝对是个大组,人员众多、从者如云,以至于仅仅自己班里的成员就能分成两支队伍踢小场比赛!更因为有校足球队成员杨长灏、李利民的独当一面,高一(3)班的足球水平,还隐隐是年级第一高呢! 当然了,身为“领头羊”的杨长灏和李利民,无论是体力、体能、基本功,还是技术、意识、把控力等等各方面,事实上都是鹤立鸡群的存在,完全碾压别的同学的。说句玩笑话——与其说杨、李二人带高了全班的足球水平,不如说人家屈尊陪吃瓜群众玩耍啊! 通过无数次的磨合、训练、对抗、比赛,各个运动组的成员在提高了球技、能力的同时,还增加了自信、强健了体魄,也确实发掘、涌现出了一大批“体能达人”。这一切,体委杨长灏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已然有了规划。 这不,在得知学校将要在国庆节后召开例行的秋季运动会后,杨长灏就开始和之前早就物色好的同学谈心、做工作,动员大家积极参加比赛项目了。 “李军,你是全班耐力最好的一个,最艰苦的5000米,非你莫属!” “吴尚清、付登攀、江涛,那么强壮有力,铅球项目就是为你们准备的!” “张鹏、张卫东,跳高项目不用说了吧?” “李川、侯春霖,你俩灵巧的跟猴子一样,跳远你们包了!” “刘虎,爆发力不错……上个100米,再上个接力!” “刘建勇,你个子不高但是速度挺快,上个200米,也上个接力!” “杨栋、吕红利,上个400米再上个800米。” “王二红,上个800米再上个1500米。” “梁会议,单项人才济济你就不用上了,两个接力都有你!” 一板一眼地安排完毕,看到大家都有些紧张不安、信心不足,杨长灏又大喇喇地说到:“你们啥也不用担心,所有的短跑项目我和李利民都上!” 有“运动大神”坐镇,这下大家都没啥意见了,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之后,个个变得信心百倍。 “焦志立……焦委员,别看没你的比赛项目,但你的担子最重——要充分保障好大家的后勤!”杨长灏笑呵呵地继续安排活儿:“你是需要全程参与的……大家比赛成绩好不好,就看你的服务跟不跟的上哦!” “哈哈!焦委员压力山大呀……” “记得一定备好水、饮料……我们就靠你啦!” “好后勤,是打胜仗的根本……焦委员,一定努力哟!” 哄堂大笑大小之余,大家免不了又是一顿鼓励揶揄。 “啊?”焦志立故意夸张的叫喊:“我一个人?弄死算了!” “想的美!”杨长灏说道:“你想独吞功劳那哪行!其余同学都是后勤保障组的……别说没警告,有不足是你的,有荣誉是大家的!” “哈哈哈……” 你来我往的耍贫、斗嘴,大家笑的更开心了! 当然了,都说“女人能顶半边天”,班里的女同学们也不甘人后,在班长李迎新的耐心工作、细致安排下,所有项目都安排好了参加人员。 极端强烈的集体荣誉感,敢为人先、不甘人后的好胜心,让所有的参赛同学都斗志昂扬、跃跃欲试,积极的加入到训练、备战之中——高中的第一次运动会,早些到来吧! ~~~~~~~~~~~~~~~ 十月中旬的一个周五、周六,计划中的四中秋季运动会如期召开了! 此时,季节已是初秋,天气再也不复夏末时的炎热,风吹在身上都是清凉干爽的。天高云淡、风轻气爽,正是一个适合运动的好时节! 按既定要求,四中全部的班级,按照由低到高的顺序在大操场的北侧跑道外,东西方向一字排开——这是观众席。各班的同学们自备小凳、马扎,整齐划一地坐在本班所在的区域。 大操场的环形跑道,已经施画了崭新的四条跑道线。操场北侧的直跑道是短跑区,其内部也划分出了铅球和跳高的场地,操场东跑道外侧则是跳远区。 正式的比赛还没有开始,四中的大操场,欢声笑语、人声鼎沸,已经是个激动兴奋的海洋——饱受学习之苦的全体同学们,终于可以暂时抛开学习、扔掉压力,随心所欲、全心全力地投入到或观赏或参与运动比赛的热情、自由当中啦! 学校的大喇叭,从早上开始,就一直不停地鸹噪着、播讲着动感催人的音乐和广播员慷慨激昂的演讲,引得观众席一阵阵的欢呼雀跃、山呼海啸。 哈哈!作为年轻人的盛会,还没有正式开始就已经处于压抑不住的狂热躁动之中啦! 在简短的领导讲话之后,还进行了运动员的入场式。 代表高一(3)班参加比赛的运动员代表和女旗手郭洁,和其他班级的同学们斗志昂扬地巡场而过,这又掀起一阵疯狂叫喊的高潮! 没办法,此时此景只有尽情地放纵,才能一泄心中的狂躁! “呃……众目睽睽之下,我怎么有些心跳加速呢……” “心跳加速?那是必然的……我的心跳已然一百多啦!” “不行……我有些尿急……” “哎呀!都有些不会走道儿啦……” 虽然个个努力装出从容不迫的模样,但是此起彼伏的犹豫、抱怨声还是不绝于耳。也是,很多同学都是第一次作为运动员参与学校运动会,不紧张、不忐忑那才是奇怪呢! “大家不要紧张,发挥出自己平常的水平就行啦!”见到很多参赛的同学有些紧张不安,队列中杨长灏适时的大声鼓励着大家:“就当是奥运会精神——贵在参与了!” 嘿!杨长灏倒是说得好听,奥运精神?贵在参与?那都是自我安慰好吧! 很快,运动会正式比赛开始。 在听到比赛候场的广播后,不时地有参赛的同学在观众区起身,奔赴各自的项目地点 “同志们,我走啦……大家祝福我吧!”听到百米预赛的通知,刘虎起身做作地演绎道,颇有几分“壮士一去兮”的味道,然后更加夸张地和周围的同学拥抱分别。 “快拉倒吧!”杨长灏没好气地一拽刘虎:“别演戏啦,快随我走着!” “旗开得胜!” “马到成功!” “胜利一定属于三班!加油!” “啪啪啪!啪啪啪!” 这毕竟是第一个比赛项目,留守的同学们大声助威叫嚷着,更是毫不吝惜地掌声鼓励着。 紧接着,付登攀、张鹏、李川等人也都先后起身,奔赴各自的比赛场。当然了,还有人还有人试图夸张地表演“离别”大戏,被众人哄笑着打断了。 有比赛任务的同学们各赴战场了,没有比赛任务当吃瓜群众的同学们也没有闲着。按班主任的要求写广播稿,给参加比赛的同学送水、送装备,四处打探各班的参赛情报……也忙的不亦乐乎。 比赛的同学们你来我往、你争我抢,比赛成绩也是你增我长、遍地开花。 随着预赛结果的逐步公布,参加比赛的同学们也越来越自信,因为高一(3)班的整体水平确实不俗,而且还高出别的班级不少呢!虽然比赛完的同学都累的像是马上要牺牲,但是缓过劲来又是一条生龙活虎的好汉——这就是战果的刺激! 当然了,相对男生的捷报频传,女生也不甘落后。在班长李迎新的带领下,张倩、李凤存、丁梦石、陈岩等一干女将,也在预赛排行榜上一路领先,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啊! ~~~~~~~~~~~~~~~ 下午,大多数项目的预赛告一段落,正式比赛开始了。 首先开始的项目是被“尊称”为“魔鬼”的5000米长跑——在所有人看来,绝对是最为恐怖、最没人性的存在。 就因为极为考验参赛选手的体力、耐力、意志力……各种生理极限,所以这个根本不用预赛,直接拉出来就上。要知道,不必考虑成绩几何,能坚持跑完全程的都是响当当的“硬汉”!以至于敢于报名的选手寥寥无几,全部的参赛人员只有可怜的7个人。 作为高一(3)班唯一敢于应战的选手,李军毫无意外地成了全班的焦点。杨栋、付登攀一直在他身边给他按摩放松,殷磊提着水瓶不离左右,杨长灏全程陪伴不时的讲说比赛要领,还有全体女生不时地齐声呐喊加油——不得不说这简直是vip服务、明星待遇呢! 李军眉头紧皱、面色凝重,是人都看得出来,他也是非同一般的紧张不安呢! “军儿啊……咱尽力就行,呛不住了别硬撑啊!”他的好基友杨栋不停地劝导安慰。 “说啥呢?我相信……军儿一定能行!”付登攀也在不停地加油鼓劲。 “我也相信你……别人不行你还不行?笑话!”殷磊也是贴心地鼓励宽慰着。 “李军!班主任说了……你能跑下来就行!能跑下来也是战士!”班长李迎新急匆匆地跑了过来,兴冲冲地带来了班主任的最新指示。 “这是瞧不起谁呢?”付登攀不屑一顾地撇撇嘴,意气风发地说道:“要跑下来?咱还得拿名次呢……对不军儿!” 李军脸色铁青的咧咧嘴,并没有心情搭理付登攀的自作主张。心里显然在暗暗骂道:你行你来上?真是看打架不怕动刀子啊! 发令枪响,比赛正式开始。 此刻其余的径赛项目全部停止,全场的焦点都汇聚在这7个选手身上,聚精会神地关注着这7位勇士——要知道他们需要在跑道上跑16圈半呐!虽然过程略显枯燥乏味,但这可是妥妥的“强者们的较量”! 出发的队形还算齐整,奔跑的步伐也不快,参赛选手们按照自己的节奏,不紧不慢地小步慢跑着。 每当这7个人的队列跑到高一(3)班的观众区,都会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加油助威声。可以想象的到,这绝对令李军无限光荣、热血沸腾,已经开始沉重的脚步又变得有了力量!就这样,他一直在坚持着、坚持着…… 参赛选手们一圈接一圈地慢跑着,渐渐地队形越拉越开,前前后后形成了好几个小团队。李军瞪着眼、咬着牙,目光坚毅、动作有力,始终坚守在领跑的第一集团之中。 漫长的12圈之后,开始有参赛者实在不能坚持,迫于无奈退出了。几乎每个退出的同学都瘫软在地上动弹不得,只能被别人架走——看得出,他们都尽全力了! 痛苦煎熬到第15圈,场上只剩下了4名选手了! 高一(3)班的同学们几乎都要疯狂了,大家扯着嗓子叫喊着为李军加油鼓劲,一刻不肯停!李军显然也已经到了自己的极限,对于外界的呼喊充耳不闻,只是咬牙切齿、目视前方地在奔跑着,完全进入到了忘我的比赛状态,完全是在靠毅力和本能在坚持着! 更不可置信的是,李军在最后的直道上,竟然还超越了一名选手,神奇地以第3名的成绩冲过终点线!这得是怎样一种实力、能力、毅力呢?简直是神人也! 冲线完毕的那一刻,杨栋和付登攀很有默契地冲上去,一把架住了马上就要瘫倒在地的李军。 “不能停……不能马上停!架着他再走走!”杨长灏凑过来大声喊叫着、示意着。 剧烈的运动之后,不能马上停下来休息,而是要适当的运动——这是运动的常识,也是保证运动员身体健康的必要手段。 杨栋和付登攀会意,左右用力架着身体已然散架的李军,慢慢地向班级区域移动。此时的李军汗出如浆、面色潮红、目光迷离,除了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好半天竟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显然已经精疲力竭了! 杨长灏手拿湿毛巾擦拭着李军的面庞,殷磊拿着报纸当扇子,不停地给李军扇着风……过了好半天,李军这才终于恢复了些许的精神头,眼睛也有了点神采。 “军儿!英雄!来……喝点水!”殷磊笑容可掬地把水瓶递到了李军的嘴边。 倔强地摇摇头,紧接着李军又推开送到嘴边的水瓶,这才嗓音沙哑、有气无力地问道:“我第几……” 好嘛!缓过劲儿来的李军,第一时间想到的竟然是比赛成绩! “军儿!你第三!季军……你真行!”付登攀笑呵呵地赞不绝口。 “军儿你太勇猛了!坚持完赛了不说,最后还能超越,绝对是个小牲口!哈哈!”眼见好伙伴恢复正常,杨栋挤眉弄眼地揶揄着,心中显然也是由衷地欣喜敬佩。 还没走回观众区,高一(3)的同学们在班主任的带领下就迎接了过来。所有人就像欢迎英雄一样围拢在李军周围,嘘寒问暖、问长问短、安慰赞美……面对感人的此情此景,李军欣慰地笑了,那笑容由衷之至、灿烂至极! 绝对是受到了李军奋不顾身、超越自我、超长发挥的激励,在之后的“田赛”项目中,高一(3)班的参赛者也都取得了不俗的成绩。 在铅球比赛中,付登攀获得了第二名、江涛获得了第三名;在跳远比赛中,李川获得了第三名;在跳高比赛中,张卫东、张鹏分获第一和第二名。甚至女生项目,张倩、陈岩也巾帼不让须眉,都纷纷取得了上佳的名次! 高一(3)班全体参赛同学,斗志昂扬,兴高采烈。 现在,静待明天的短跑和接力项目啦! ~~~~~~~~~~~~~~~ 运动会的第二天。 阳光依然普照、秋高气爽;碧空万里乌云、微风习习。又是一个适宜比赛的好日子啊! 高一(3)班的全体同学个个眉开眼笑、怡然自得,他们依旧沉浸在昨日优秀的比赛成绩中,兴奋地互相讲述精彩、回忆经典,对今日的比赛自信满满、斗志昂扬! 果不其然,在首先开始的100米、200米决赛中,因为有体育生杨长灏、李利民的参赛,高一(3)班几乎以摧枯拉朽之势,狂揽名次——第一和第二被两人全部收入囊中! 接下来,李利民和杨栋包揽了400米的前两名;王二红和杨栋又包揽了800米的前两名! 一时间,高一(3)班,傲视群雄、风光无限! 欢呼雀跃、兴奋高潮还没过去,最为激动人心的短跑接力项目接踵而至——这可是妥妥的超级“重头戏”!要知道,这可是考验各个班级整体实力的比赛,也是考验同学们团结力、凝聚力、战斗力的比赛,每支队伍都如临大敌、每位观众都热切期待! 100米接力赛,高一(3)班的各棒分别是杨长灏、刘虎、梁会议、李利民,他们分别站在自己的起跑位,信心十足地静待比赛开始。 除了杨长灏和李利民,刘虎和梁会议都是首次参加短跑的接力比赛。尽管之前被特意训练过相关技巧,但多少还是有些拘束紧张。 “梁子!这是你的老学校,你紧张啥呀!加油!”殷磊、宋进一众人跑过来给梁会议加油助威。 “看看我……相信自己!加油!”昨日风光无俩的李军也笑呵呵地鼓动着——这家伙,全然没了昨日就剩一口气的狼狈疲态,早就生龙活虎了! “嗯嗯!没问题……你们就请好吧!”见有这么多人给自己加油打气,梁会议变得自信和沉稳了许多。 发令枪响! 杨长灏快如闪电,一下子就冲了出去。两条大长腿奔跑得飞快,很快甩开了别人!顺利交接第二棒,刘虎也开始加速,但是别的跑道已经追赶至近!奔跑——继续接棒,梁会议瞪圆双眼、咬牙切齿,玩了命的向前奔!不好,被追赶被超越了!还好,继续接棒、李利民开始!这绝对是超实力选手,转眼间追上、立马赶超、一骑绝尘——撞线、胜利、第一名! 比赛的进程已然白热化,狂热的气氛令人癫狂、令人窒息!李利民冲过终点线的那一刻,全场起立、万众沸腾!这是胜利者应得的荣耀! 在100米接力赛结束后,紧接着的是男子1500米决赛。趁着高一(3)班风头正盛、气势如虹,王二红当仁不让、一鼓作气,又拿下了这个项目的第一名! 紧锣密鼓进行的,又是一个激动人心的接力赛:4x200米。 杨长灏、李利民当仁不让地再次披挂上阵,分列一、四棒,此外还有梁会议、刘建勇分列二、三棒。 “记得啊!不要想那么多,玩命跑就完了!”梁会议已然缓过劲来,对稍显紧张的刘建勇传授着经验心得。 “晓得了……你恢复的咋样了?别关键时刻掉链子啊!”刘建勇故作轻松地反问道。 “不能够!以咱的实力……再来个5000米都没问题啊!”梁会议腆着脸自吹自擂,用轻松给给刘建勇打气。 “哈哈哈……” “哈哈哈……” 交流完毕,俩人瞪眼相视,不由地都哑然失笑——自己都不信的笑话,果然很好笑啊! “啪——!”枪响,比赛开始! 杨长灏就像离弦的箭一样,再次弹射了出去!凭借实力的碾压,一马当先、一骑绝尘,轻松的甩开第二名50米交棒!梁会议接棒加速,可能是还没彻底缓好,步伐明显不如刚才迅速,眼看着就被追上了……交棒!刘建勇开始冲刺——虽然个子不高但是步频飞快,用尽全身力气,玩了命命跑,万幸竟然没被追上!继续!李利民几乎与最快的对手同时接棒——这下没悬念了,都没怎么发力,轻松超越、远远甩开,最后领先对手50多米,撞线、胜利、冠军! 交棒完毕的刘建勇蹲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感觉心脏就要要从胸膛里蹦出来,身体从来没有这么脱力和劳累,眼前一阵阵的发黑,脑袋嗡嗡作响——这难道就是超极限? 好伙伴宋进、李军跑了过来,赶紧扶起了刘建勇。 “哈哈!我们胜利了,又是第一名!”宋进一脸兴奋地叫嚷着,似乎是他本人完赛了一般激动。 “嗬……真好!嘿……真不赖!”还没缓过劲儿来,刘建勇大口喘息着、胡乱回应着。 “咋样?小伙子……累坏了不?跑挺快嘛……哈哈!”梁会议也从后边走了过来,拍着刘建勇的肩膀关切地询问着。 “我……还行——!”刘建勇呲着牙挤出了个勉强的笑容,故意大喇喇地卖弄道:“我……也能再来个5000米呢!” “啊?这玩意儿也学我?哈哈哈……” “哈哈哈……” 运动会的第二天,简直可以说是刮起了专属于高一(3)班的赛场“龙卷风”!三班参加各项赛事的学生们夺金摘银、屡破纪录,一时间所向披靡、风光无二! 据统计:他们共夺得了男女单项的8个第一名、6个第二名、3个第三名;四个团体的项目的3个第一名、1个第二名。无论是个人冠军数,还是团体总成绩,全部是年级第一名!不仅如此,还打破了2个尘封已久的全校记录! 必须得承认,这是个惊人的记录!每个项目的参与者,都配得上这份荣誉——他们都是英雄! 学校运动会,考验了学生们的体能与心理,展示了学生们的青春与风采,彰显了学生们的团结与友谊。比赛,锻炼的是体力、激活的是生命、弘扬的是个性、展示的是活力、收获的是自信!运动员们赛出了成绩、赛出了风格、发掘了自我、追逐了梦想、成就了友谊、创造了辉煌! 威武!高一(3)班! 运动会,万岁! 友谊,万岁!青春,万岁! 第十二章 棋局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 不知不觉间,时间来到了1992年春天。距离大家记忆深刻、回味悠长,留下很多故事的运动会已经过去了五个月。 高一(3)班的全体同学们,学习生活还在继续——按部就班的继续、一成不变的继续。学习生活当然是紧张的、乏味的、枯燥的,但一切都是那么的波澜不惊。 这期间,大家经历了期中考试、期末考试。每个人的学习状态都有不尽相同,有起伏不定的、有一成不变的,都在学习成绩上尽有体现。 班里的好学生和差学生群体有所成型,还有很多人在左右摇摆不定。 男生群体里,王二红、沈琼、付登攀已经脱颖而出,在学习成绩上稳定名列前茅;体育生杨长灏、李利民、张鹏、李川、李全友已然悄悄掉队;更多数的人,则是挣扎在时而前进、时而退步的蹒跚、胶着中。 毕竟距离人生的初次大考(高考)还算遥远,大家总感觉还有时间可以随意挥霍。于是有人开始胡乱琢磨,在单调乏味的学习之余,寻找些排解与乐趣——当然了,这可算不算是自暴自弃。 而突破口,就来自于每天课间休息的短暂时间。 首先出现的,是中国象棋。 当然了,不是完整带棋盘的大象棋,而是娇小玲珑的迷你象棋。棋盘只有巴掌大小,棋子只有纽扣大小,棋子背面带磁性的,方便携带更方便对弈玩耍。 离奇的是,这玩意儿由谁最先带来的,已经无法考究,但是转瞬间在班级里流行成风,倒成了无可争辩的事实。 每次一下课,最少三、四个棋局马上形成。再加上凑热闹围观的闲杂人员,象棋对弈的规模绝对蔚为壮观。 人气比较兴旺的有李京组、李川组、吴尚清组、史志刚组、宋进组。其中,宋进与杨栋结伙对弈的这一组,绝对属于水平比较高的一组,围观的同学也最多——老话怎么说的:鸟随鸾凤飞腾远,人伴贤良品自高,谁不愿意看“高手”切磋技艺并偷学一二呢! 客观来说,所有参与对弈的同学,必须得是水平相当的快棋手。毕竟,在有限的课间(10分钟),出手落子的速度越快,对弈的盘数才能越多,受到轮换的机会才能越多嘛! 这天下课后,前脚老师刚刚离开教室,后脚教室里的棋局都急不可耐地纷纷摆了起来。按照约定俗成的惯例,带棋盘的同学首先以“庄家”自居,接受着同学们一拨又一拨的挑战。 “哈哈!还——有——谁!”一声得意至极的狂叫突然间炸响——原来是“庄家”宋进,一鼓作气地接连打败了好几个挑战者,眼见自己保持全胜,不由地地张狂叫嚣起来。 看到周围的同学没人应话,个个像斗败的公鸡,默默无语、垂头丧气的,宋进不由得喜从心来,更加夸张卖弄地插着腰,大言不惭地仰头狂笑:“哈哈哈——我乃天下第一……呃!” 突然间,宋进的笑声就像被掐住了脖子的公鸡戛然而止,就连整个班陷入了一片死寂。所有正在热火朝天、手舞足蹈玩着的同学,都像被孙悟空使了“定身法”,呆立在了原地,一动也不动了。 原来,谁也没注意,政治老师王贵兴悄悄地站在了门口,正面无表情地看着有些得意忘形的宋进——这尊“瘟神”啥时间来的? 坏啦!大家玩的太投入,忘了下一节课是政治课啦! 要知道,以前大家都很默契的在政治课前从不敢玩任何游戏的,今天这是咋了?大脑集体短路了? 气氛陡然间变得沉默而尴尬,大家你看我我看你大眼瞪着小眼,棋盘玩也不是、收也不是,完全不知所措。 只见王贵兴不言不语、不慌不忙地走进教室,径直走到宋进近前,顺手抄起了摆在课桌上的迷你棋盘,然后竟然冲着宋进挤了个莫名其妙的笑脸。 这是什么意思?宋进立马冷汗满脸、彻底懵逼了! 王贵兴并没有停下脚步,又接着走到李京、李川、史志刚、吴尚清跟前,一一抄起了他们的迷你小棋盘,这才踱着方步回到讲台。 无一例外,这几个家伙的脸色,和宋进一样一会儿红、一会儿白的阴晴不定,显然个个都慌的一匹、懵的一匹。每个人都在扪心自问——该挨怎样的收拾呢? 恰好在这时,上课铃适时地响起了,压抑死寂的气氛这才被打破。大家纷纷起立,对老师例行问候行礼。 非常令人疑惑的是,在问候行礼之后,王贵兴就像啥事没看到、啥事没发生一样,就那么施施然地正常开始上课了。 这节课具体讲的什么内容,大家几乎都没啥印象。但是课堂纪律那是相当的好,每个人都拿出了十足的注意力来听课、来配合老师,简直是乖巧的不能再乖巧、机灵的不能再机灵——直到下课。 更加令人费解的是,下课后王贵兴还是啥表示都没有,只是随意拿起之前没收的几副迷你棋盘,就那么从容淡然地走了。要知道,这节课从始至终,针对没收棋盘的事,王贵兴没有任何表态,没有批评、没有说教、没有提起,哪怕只言片语! 这到底是几个意思? 预想中的暴风骤雨没有如期而至,大家伙反而有些懵逼无语了,费尽了心思也实在想不出,王贵兴的葫芦里到底卖的啥药! 如同故事里“等待第二只靴子落地”的倒霉蛋一样,大家忐忑不安、备受煎熬地等待着、等待着……可是这件事发生之后很久,也没等来包括班主任老师在内,所有老师(主要还是王贵兴)的任何说法、任何批评。 慢慢地,这件事就这么悄无声息地过去了,就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 年轻人嘛,总是容易好了伤疤忘了疼。 在王贵兴没收棋盘后时间不久,没有等来预想中的坏消息,被压抑着平静了一段时间的同学们,又开始了蠢蠢欲动。 这次被引入的游戏是五子棋。 最先开始玩这个游戏的是李京。据说他原本是穷极无聊地翻弄作业本,在无意中胡乱勾画了几笔之后,好像受到天意点拨而脑洞大开,把原本都是横线的作业本间隔着画了一堆平行竖线——哎呀!五子棋棋盘盘成了! 五子棋的规则人人皆知,上手也比较简单。之前没有在班级广为流行,就是因为棋盘硕大、棋子众多,实在携行不便、难以推广开来。 这下可好了,“棋盘”可以就地取材,“棋子”只需用笔勾画,简直是太方便快捷了。而且对弈双方区分简单(不同的勾画风格就可),还不用担心悔棋! 所以几乎没用几个课间的推广普及,五子棋又一发不可收拾地迅速风靡开来! 这次可是比“下象棋”热闹多了,不光一堆男生玩,很多女生也加入进来。毕竟游戏的投入太简单了,只需一张横格纸、一把直尺、两支笔——全活儿! 但是毕竟每局游戏都需要划线,既浪费纸不说还耽误时间,所以,“进阶版”的五子棋盘又适时地出现了。 这次由杨栋率先改进的,他先找了巴掌大小的一块玻璃板,又画好了棋盘后在贴在任意一面上——棋盘完成!每个参与者只需要拿着钢笔就行,简直是太方便快捷、太人性化啦! “流行”这个玩意儿,来得时候就如决堤的江水,无可阻挡、奔流而至;又如瘟疫来袭,无遮无掩、铺天盖地。 没几天,班里就如雨后春笋般地出现了数十块的玻璃板“五子棋盘”。一时间不拘何地棋局遍地、无论男女玩者如云,甚至全年级其余各班都纷纷模仿、迅速沦陷,彻底形成了一股五子棋“风潮”! 这下,彻底玩大了! 课间休息时,再也难见四处游荡的闲人。几乎所有人,都以极强的兴致、极大的热情,投入到这汹涌澎湃的流行浪潮之中,挖空心思、挑战智商、拼斗不歇! 这次的流行如此之广泛、影响如此之大,终于惊动了各班班主任、惊动了学校。 但是值得欣慰的是,五子棋毕竟是属于益智类的游戏,又加上巨大的影响已然形成,所以学校并没有断然阻止,而是另辟蹊径地加以引导——准备举办五子棋的比赛! 这个利好消息传来,全班沸腾了! 尽管班主任一再强调比赛不准影响正常的学习,但是斗志爆棚的同学们已经开始急不可耐地筹划起来。 “嗯……我说我能代表咱几个参加初选,大家没有意见吧?”宋进有些自负地询问周围的几个人。 “我呸!”杨栋第一个跳出来表示不服:“就你的垃圾水平,我十步之内绝对弄死你……你信不?” “拉倒吧你!”殷磊一脸鄙视地瞧着杨栋,不屑一顾地说道:“‘双三’算输的规矩,还是我告诉你的……你懂啥啊?” “嘿!就你懂的多?懂得多你为啥还总擦棋盘?”付登攀又不服不忿地损怼着殷磊。 “你们还有脸争抢?我从小学就玩这个……你们那会儿还玩尿泥呢!”李军故装老成,嗤之以鼻地挖苦着众人 “军儿你滚一边子去!”杨栋气哼哼地说道:“昨晚是谁连败五局来着?还敢大言不惭?我呸!” “你们没看出来?我老人家从来就不带棋盘……我逮谁灭谁!天下无敌……”梁会议更是狂妄地大放厥词。 “我外号棋王……” “我还棋神呢……” 这几个家伙谁也不服谁,一个个脸红脖子粗地叫嚷着争论不休,就差要拳脚相加啦! “都别废话了,正式比比看……看看谁是骡子谁是马,不就高下立现了?”眼见大家情绪要失去控制,刘建勇适时地提了个建议。 “嘿!你是骡子我是马!” “草!你才是骡子我是马!” “哈哈!你们都是骡子……就我一个是马!” “大爷的!扁他——!” …… 就是因为这个游戏的参与者实在太多了,关于怎样选拔水平最高者,一时难以形成一致意见,吵嚷个不停也没结果。 最终,还是班长李迎新联合几个班委开会讨论,又征求了大家的意见,最终形成了大家认可的规则和流程。 简单来说,因为比赛不分男女组别,所以全班同学自由报名,抓阄组成俩俩一对儿对决,以7局4胜制选出优胜者。全部的胜者重新抓阄组合,还是遵循7局4胜淘汰制……依次类推,最终遴选出剩余的四个人,代表全班去参加年级的比赛。 为了这项重要工作的顺利开展,班长李迎新又专门找班主任,申请了下午的一节自习课作为保障。 又经过了一阵子的你争我吵、鸡飞狗跳,终于还是排组完成了。据初步统计,全班竟然结成了二十三对牌组,基本上人人都参加了——当然可以预知,绝对不包括刘建勇的同桌,陈娜同学……唉!简直是一言难尽! 游戏规则已然制定,参与者当然都要遵照执行。大家按照组队的结果,自由找时间决出胜负。尽管人人都觉得自己棋技不凡、高人一筹,但是有比赛必然有输赢,在“愿赌服输”心态监督下,没人有意见。 这个过程很快,二十三个胜出者顺利揭晓。现在有个小问题——这二十三个人不够重新分组了。这个意外让班长李迎新有些意外,毕竟她也是其中之一。 经过慎重考虑,李迎新决定放弃这个机会,这样就够分组了。于是,再次抓阄之后,又排了十一组。 过了一天,这十一个组合也决出了胜利者。新问题再次出现——规则又不够用了!还好人数不多,经过这十一个人的讨论,决定实行“联赛积分制”,每个人都与不同的对手比赛一场,还是7局4胜,胜利者积一分、失利者不积分,最后以积分计算,取前四名作为最终的胜利者。 又过了两天,纷繁复杂、轰轰隆隆的选拔赛终于偃旗息鼓、尘埃落定。漫长的、惊心动魄的无数场对弈,产生了最终可以代表高一(3)班出赛的四名选手,分别是:宋进、杨栋、李京、丁梦石。 整个晋级选拔的过程异常的混乱而艰苦,所有参赛者身心疲惫。比赛的本身大家已经乐趣不大了,只是在享受这个比赛的过程——或者是为了比赛而费心劳神的过程。 “咋样……还是我厉害吧?”作为胜利者的宋进,得意洋洋地在梁会议面前卖弄着。 “滚一边子去!”梁会议一脸愠怒,嗤之以鼻地啐骂道:“我是累了、不想再玩了……不然还能有你?井底之蛙!” “殷磊,号称懂得最多……你服气了不?”杨栋也在针锋相对地挑衅着殷磊。 “没看到我在让着你吗?小样的!”对于曾经输给过杨栋,殷磊还是不服气的,依旧洒脱超然地说道:“我只是不愿意抛头露面……‘打外仗’还是你们这些菜鸟选手去吧……” “就是!别嘚瑟……出门比赛让你现原形!”付登攀虽然早早就被淘汰了,嘴上还是不服天不服地的。 “我呸!瞎猫撞见死耗子!我呸!小人得志……”李军不以为然地小声嘟囔着、损怼着。 “说啥呢!不服……今晚大战三百合!”眼见来之不易的成果不被认可还多有微词,杨栋终于暴怒了、叫骂了。 “往者已矣……走喽!” “走喽!踢球去喽——” 众人兴味索然地不再理会,吵吵嚷嚷地一哄而散。 第十三章 牌友会 如果要说一件事能够“来的轰轰烈烈,去的悄无声息”,那一定得是五子棋所带来的风潮了。 在高一(3)班费尽周折好不容易选拔出了四位“高手”,代表全班参加年级比赛后,这个游戏的热度莫名其妙地突然降温。大家很默契地的对这项游戏不再关注、不再玩耍,甚至连之后的比赛都不感兴趣了。 可能是这个游戏提前透支了大家的热情,也可能是大家又有了新的目标,总之,所有人兴趣全无、偃旗息鼓。 如果说“流行”是一种病,那么五子棋显然就是——病来了,还没治就又好了。 大家重新回归于按部就班的学习生活,一切都变得风平浪静,就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但是事实上会是这样吗? 当然不可能!另一种游戏又开始悄无声息、低调无比的在班里流行了。严格说起来,这根本不是什么新鲜的玩意,就是扑克牌。但是传到班里的扑克牌又不那么普通,因为是“袖珍版”的——袖珍到什么地步呢,整副扑克甚至能装到火柴盒里! 袖珍扑克携带方便、玩耍便捷,隐蔽性强还不占地方,所以很快就大受追捧。以至于每天下课、放学后,总是能凑出几波人玩耍。虽然玩耍的无非就是“升级”、“五十k”之类烂大街的项目,但是参与者无不兴致勃勃、乐此不疲。 当然了,因为有五子棋的前车之鉴,所有人很是低调、收敛,小心谨慎的很——毕竟,这可不是什么“益智玩具”,而是妥妥的“赌博工具”! 这天语文课下课后,班主任张老师正准备离开教室,忽然间想起了什么,回身说道:“李全友……你跟我去趟办公室。” “啊?”李全友一愣,完全没想到老师会单独叫他,一脸懵逼地有追问了一句:“我?” “对!就是你!”张老师话语很肯定,说完了毫不迟疑地转身就走。 李全友一头的雾水,呆立迟疑了一下,还是硬着头皮跟了上去。 作为班里无论是学习态度,还是学习成绩都相对比较差的“后进”同学代表,李全友被老师叫到办公室单独驯化可不是第一次,所以地方全不陌生、情绪也不十分紧张。 此时的教师办公室还没有别的老师,静悄悄的。 张老师端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饶有意味地看着肃然站立、忐忑不安的李全友,半天没有言语。 李全友越站越没底,不知道自己是犯了啥错误,心里开始胡思乱想、额头开始隐隐见汗。 “说吧……”终于张老师开口了。 “啊?说啥啊……”李全友哼哼唧唧地回答着,心里依旧是懵逼的。 “嗬!全友……你很不老实嘛!”张老师的语气有些严肃了。 “我……最近学习……挺努力的……也没犯啥事啊……”李全友嗫嚅着,犹犹豫豫地解释着。 “没说你学习的事儿,再想……再说!”张老师开始板起了面孔,语气中已然有了训斥的意味。 “我……也没打过架啊……挺老实的啊……”李全友目光躲躲闪闪,语无伦次地开始胡猜八道。 “也不对!”张老师打断了李全友的话,提高了声调训斥道:“还需要我提醒提醒你呀?我要是说出来……可就不是你的态度哦!” “我真不知道有啥事啊!张老师要不你……提醒一下?我改……还不行吗?”李全友有些绝望了,竟然带出了些许的哭腔。 “好吧!既然你嘴硬不愿意主动,那我就提示提示……”张老师已经非常严肃了,冷冷地盯看着李全友,好整以暇地继续说道:“听说……你们成立了……一个什么组织?” “成立组织?”李全友被吓了一跳,忙不迭地连忙摆手:“我真不知道……真的!真的不知道!” 也难怪李全友会神色大变,“成立组织”这种事情可了不得——是“霸凌组织”?“流氓组织”?“黑社会组织”?无论那一条都是要承担被“叫家长”、“通报”乃至“劝退”之类恐怖后果的呀! “听说……叫什么‘四人牌友会’?嗯?”张老师不再卖关子,直接说出了谜底。 “四人牌友会,四人牌友会……”李全友嘟嘟囔囔地一犹豫,猛然间好像想到了什么,火急火燎地连忙解释道:“这个我好像听说过!但真没我呀!” “说!那到底有谁?”张老师毫不留情地步步紧逼。 “呃……梁会议……”吭哧瘪肚了半天,李全友畏畏缩缩地说道:“我……就知道他一个……老师你千万别说是我说的啊……” 好嘛!看来李全友也知道,“出卖朋友”是做人的大忌呢! “那不是你该担心的事情,我自有分寸!”对于李全友的请求,张老师根本不为所动,毫不客气地继续说道:“希望你说的是实话……你现状可以走了,去把梁会议叫过来!” “啊……是!”李全友心有余悸地抹了一把冷汗,头也不回地落荒而逃了——没办法,身份不对等有啥条件可谈?明哲保身是第一要务呀! 不一会儿,梁会议就到了办公室门口。 “报告……”作为自诩为“好学生”的梁会议,对于被叫到老师办公室也是心里没底,声音弱弱的、怯怯的。 张老师没有搭理,只是摆了摆手,让梁会议进来站在一边,然后继续接着忙自己手里的事情。 梁会议心神不定、惶恐不安地站着——这很正常,从被李全友叫,他就知道要有坏事,此刻更是六神无主、如坐针毡,就像要被审判的囚犯。 压抑无语的气氛就这么持续,直到上课铃响了,张老师还是没有搭理他的意思,更没有指示他回去——梁会议心乱如麻、冷汗淋淋,显然已经彻底毛了。 “我问……还是你说呢?”张老师终于开口了,语气冷冰冰的,没有丁点的感情色彩。 “我……我错了!”梁会议几乎要崩溃了,带着哭腔回应着。 “哦?哪里错了?”张老师略带玩味地询问着。 “我……不知道……反正……就是我错了……”梁会议已经方寸大乱,开始胡言乱语。 “哟……还挺坚强的嘛!继续装……”张老师继续调侃着、戏弄着,语气简直是飘忽不定。 “我错了……不该在教室打牌……”梁会议终于挺不住了,一边小声哭泣着一边无可奈何地袒露了自己的底牌。 “牌呢?”张老师趁热打铁地追问着。 “在……在我兜里……”梁会议吭哧瘪肚地说着,连忙把袖珍扑克掏出来,小心翼翼地放到老师的办公桌上。 “那……‘四人牌友会’是怎么回事呢?”张老师毫不留情地继续逼问道。 “啊?我错了……真错了……”眼见老师已经全盘皆知,梁会议不敢再有隐瞒,连忙继续认错:“那是瞎闹着玩的……以后再也不敢了……” “呵呵……还‘四人牌友会’?你们这是玩‘黑社会’呢?”已然逼问出了接过,张老师态度舒缓了不少,有些轻松随意地调侃道。 “不敢不敢!”这个上纲上线的论调令梁会议大惊失色,忙不迭地解释:“就是为了凑人打牌方便……瞎叫着玩的……根本没别的意思……我错了……” “那……还有谁?” “……” “嗯?讲义气?不想说?” “不敢不敢!”梁会议那不争气的眼泪又流了下来:“我怕……我怕他们骂我。” “那,就说一个吧!”张老师眼见梁会议即将崩溃,终于不再强迫了。 “杨栋……”梁会议的脸庞,红的像一块儿红布,而声音更是细微的像是蚊子在哼哼。 “让他下课后过来找我……去吧!”张老师终于饶过了梁会议,但毫不停歇又加了一句:“明天给我交一份检查,内容要深刻……最少500字!能做到吗?” “是!好!保证完成任务……”这个处理意见梁会议完全接受,忙不迭的答应下来,胡乱地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和泪水,就像吃了败仗的残兵,慌慌张张地逃离开了这是非之地。 一节课之后,杨栋也出现在办公室。 这家伙倒是挺倔强、挺坚强,承认知道有“四人牌友会”这件事,但就是不承认自己是参与者之一。对于别的参与者更是绝口不提,完全是一副置身事外的“无辜者”形象——难道,是因为梁会议的“被叫”,已经让他有所心理准备,准备死扛到底了? “我知道,你是想保全同伴……更想保护自己。”张老师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谆谆善诱地说道:“但是……我没有证据会叫你?” “真的没有我……究竟有谁,我真的不知道……我可是好学生……”杨栋越说自己信心越不足,声音都低沉了不少,脑袋更是扎到了胸口。 “那好吧!看来我只能把事情告诉年级主任……让他来调查好了。”眼见杨栋牙尖嘴利、不为所动,张老师故作轻松继续说道:“就当是被冤枉了……那你回去吧……” “啊?年级主任……我……我招,我招!”杨栋被吓了一大跳,终于抛下了严防死守的态度。 这是没办法的事情,如果让王贵兴来谈话,那不死也要脱层皮啊,简直太可怕了!与其遭此劫难,还不如早些实话实说呢,毕竟“坦白从宽”的道理杨栋还是明白的。 “那说吧!除了你……还有谁?”张老师笑吟吟地问道,一副尽在掌握的得意模样。 “宋进……”杨栋无可奈何,只能违心地出卖队友了。 “很好!”张老师满意地点点头,继续交代道:“去叫宋进过来。你写一份检查……500字,明早交给我!走吧。” “哎!好吧……”杨栋垂头丧气地走了。 宋进对于被老师叫,心里早已经有了准备。毕竟两个好友来来去去,完后又都像霜打的茄子一般没精打采、黯然神伤的,显然没少挨责骂指摘,他就料想到了自己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 “老师我错了!”宋进倒是坦然老实,来到办公室第一时间就承认了错误。 “哟呵!”张老师显然有些意外宋进的开诚布公,轻笑着回应道:“这么主动的吗?看来你是都想好了?” “是!作为学生,我不该在教室打牌……”宋进一点也不羞臊,腆着脸大大方方地继续说道:“我承认……扑克牌是我带的,这点也是大错特错……” “那‘四人牌友会’呢?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眼见宋进毫无保留,张老师倒也不遮不掩,快人快语地追问着。 “嗐!就是为了凑人方便,也避免被别人掺和,瞎叫着玩的……可不是什么非法组织啊……”宋进一五一十、毫不隐瞒地坦白到底了。 “别废话了!还有谁呢?”张老师打断了宋进的喋喋不休,直接就想刨根问底了。 “除了梁会议、杨栋和我……还有殷磊。”宋进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张老师!求您千万别叫家长啊……我知道错了,我一定痛改前非,和他们划清界限……” “行行行……态度倒是很好!”张老师有些厌倦地再次打断了宋进的话,一本正经地说道:“不500字的检查,明天给我……顺便叫殷磊过来……可以走了!” “好的……我马上走!”眼见躲过了劫难,宋进不禁有些喜上眉梢,得意之余又趁势追问道:“老师……您不会叫家长吧?” “哪儿那么多废话?赶紧走!”张老师有些不耐烦。似乎已然有些愠怒了。 “好好……我走,我走……”宋进不敢再啰嗦什么,就像捡了什么大便宜一般,赶紧溜之大吉了。 殷磊作为最后一个被叫到办公室的人,心里跟明镜一样,早就明白了来龙去脉、原委曲直,但表现很是沉稳冷静、超然洒脱。 “老师我错了……”殷磊大大方方地首先承认错误:“我不该和他们沆瀣一气、自我堕落……学生嘛,还是应该以学业为重,少去掺和那些乌七八糟的东西……” “哈哈哈……”殷磊的这番自以为是、看似冰清玉洁的表述,直接把张老师逗笑了,好半天才意味深长地说道:“听你的意思……你不是在自责,倒是在批判别人呐?难道都是别人在犯错喽?” “对对……那是自然……”殷磊面不改色地继续继续侃侃而谈:“学生嘛,就应该以学习为重,不该搞那些乱七八糟的……这不,把别人都带坏了……简直不像话!” “哟呵!那你继续讲讲吧……”殷磊的自以为是,让张老师越发觉得有趣,干脆停下手里的工作,饶有兴趣地听殷磊夸夸其谈。 “打扑克,不但影响学习,还带坏了班里的风气……就该毫不留情地抵制!”殷磊义正辞严地高谈阔论,大言不惭地继续说道:“我们应该和这些坏毛病、坏风气,划清界限、作斗争!” “照你这么说……我感觉该给你发奖状了?”张老师鼻子都要被气歪了,耐着性子揶揄调侃着。 “不敢当,不敢当……和丑恶现象作斗争是应该的!”殷磊口若悬河地神侃:“我做的还不够……” “我够了!”张老师实在忍无可忍,一拍桌子打断了殷磊的话,愤怒地训斥道:“我让你检讨自己,你倒把自己说的这么高尚……难道别人都是傻子吗!混账!” “啊……”张老师的愤怒暴起,令殷磊无言以对、张口结舌,没想到自己拙劣的演技早被看了了一清二楚,再也混不过去啦! “你——1000字的检查,必须深刻、必须当众宣读……滚出去!”张老师彻底怒了,已经没有了任何兴致。 也对,这个油腔滑调、自以为是的家伙,已然触碰到了张老师的底线,不好好修理、不好好折腾,实在不足以消除心头之恨呀! “哎?我走!这就走……”殷磊见老师真生气了,不敢再瞎忽悠、穷嘚瑟,连滚带爬地落荒而逃…… 第十四章 出游封龙山(一) 经过一次精准的定点打击后,扑克风潮迅速过去,班里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所有玩耍的同学都偃旗息鼓,不敢再折腾。当然了,意外的收获也很奇妙,那就是“四人牌友会”的成员殷磊、梁会议、宋进、杨栋四个家伙,交情、感情越发亲密厚重了。毕竟哥几个一起“过过堂”、“应过战”,同病相怜、荣誉与共的经历,必然“基情”四溢、传为佳话。 春天,是万物复苏、草长莺飞的季节。高一(3)班同学们青春洋溢的心,也开始蠢蠢欲动、躁动不安。 这天,趁着课间休息时间,几个男生依照惯例凑到了一起,你一言、我一语地随意闲聊起来。 “焦志立,焦委员……天气越来越暖和,你这生活委员该组织点啥事情了不?”刘建勇没话找话地问道。 “对呀!入学都半年多了……一天天的太无聊了!” “是的呢!咱们班该组织个啥活动,调节调节了……”殷磊和梁会议也兴冲冲地附和道。 “到底是重点班,听说一班已经准备组织春游了!”杨栋的消息很是灵通,也撺掇着说道。 “嗯,也不是不可以,可说……咱们该安排点儿啥呢?”焦志立犹犹豫豫地也没个主意。 “干啥都行,只要出去就行……我早憋坏啦!”李军插话道。 “生活委员,也得考虑大家的课余生活嘛!”付登攀哀怨地抱怨着。 “嘿嘿!干的不好,下次选班委干掉你!”梁会议坏笑着还带着威胁的成分。 “别……别介呀!怎么也得容我考虑一下嘛……”焦志立不敢糊弄敷衍大家,连忙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必须有所计划!” “必须安排妥妥的……不准稀里马虎的!” “最晚……期中考试完昂!” 大家各抒己见、一通七嘴八舌,算是把“组织个课外活动”这个任务,强行安排给了焦志立。 “好好,我一定!我一定……”焦志立推无可推,只得硬着头皮接了下来。 说起来,焦志立绝对是个有心人。他急大家之所急、想大家之所想,抓紧推进和落实出游计划,几乎一刻也不敢耽搁。 焦志立先找了班长李迎新商量,没想到人家一口答应,完全赞同和支持这个“出游”的意向。紧接着二人又去找班主任,申请特许批准——毕竟是出游,必要的报备还是要遵守的。 班主任没有马上同意,一是担心安全问题,再就是马上要期中考试了,担心同学们分心影响成绩。这当然无可厚非,身为老师,必须考虑全面、考虑主责。 “张老师,您得这么想……”焦志立耐心细致地给老师做思想工作:“知道要出游散心了,大家的学习积极性一定会增强、学习成绩肯定会提高呢!” “安全性……我们也有考虑,”李迎新也在设身处地地劝老师:“不准备自己骑行出门,计划找家长开车拉我们去……这总万无一失了吧……” “再说了,我们都十六七岁了、都长大了……也该有所担当了嘛!”焦志立兴冲冲地补充说道。 “要是还不放心……我们邀请您陪着同去!真心实意地邀请哦!”李迎新撒着娇,摇晃着张老师的臂膀恳求着。 “好啦!好啦……”张老师被两人磨的都无可奈何了,这才笑眯眯地回应道:“你们两个机灵鬼,这是都想周全了,才来找我的吧?不让我有任何借口了呗?” “三个臭皮匠,怎么也得顶个诸葛亮嘛!我们早都规划设想好了” “嘿嘿嘿……不瞒你说,不想十拿九稳了哪敢来呀!” 眼见张老师心情不错、态度缓和,焦志立和李迎相视而笑,不失时机地又是一通恭维、保证。 “好吧……我原则上同意了!”张老师止住笑,好整以暇地接着道:“做好完整的规划报给我……期中考试后再做安排——这总该满意了吧?” “好啊!谢谢张老师!” “保证完成任务!” 已然心愿达成,焦志立和李迎新高兴极了,兴高采烈地满意而归。 接下来,经过焦志立、李迎新与同学们的讨论,最终敲定了出游的目的地:封龙山。 至于剩下的,那当然就是全力准备,迎接期中考试啦! ~~~~~~~~~~~~~~~ 事实上,关于封龙山作为本次班级出游的目的地,同学们还是做了一些功课的,不仅仅是因为封龙山有着壮美迷人的秀丽风光,而且还有着辉煌灿烂的历史文化——据说它曾有五通汉碑、三大书院、四大禅林、三大石窟、两大道观,早在唐代《十道志》中就被列为河北名山。 说句超然洒脱的话——大家正是看中了它浓厚的文化传承,也才想感受和品鉴呢! 期中考试刚结束,出游计划就紧锣密鼓地开始筹划了。首先就是征求大家的意愿、自由报名。毫无疑问的是,大家都很积极,很快就有二十多个人响应了。 接着张倩同学联系了家人,她舅舅豪爽大度地同意安排一辆中巴车,免费拉载大家前往——这既节省了大家的费用,又提升了安全性,这当然令所有人都心花怒放、喜不自禁。最重要的是,班主任也完全同意这次出游安排! 那么,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啦! 这天是周日,也是计划中出游的日子,报名参加游玩的同学们早早地就来到了学校门口。 由于是休息日,学校里面静悄悄的没有人影,但是校门口可不一样,二十多个同学满脸兴奋的等在这里,叽叽喳喳地说笑不停,躁动不安地等待车辆的到来。 初春的气温乍暖还寒,太阳也懒洋洋地没有力气,吹在身上的风虽不凛冽但也和煦不足。可想而知每个同学的心里,都是热烈而澎湃的,大家跃跃欲试的心,早已飞到了远郊市外啦! 7点半,大家望眼欲穿的中巴车终于来了。不待车辆停稳,大家就急不可耐地一窝蜂围了上去,你推我搡地就准备登车。 “大家不要急……不要挤!”焦志立扯着嗓子大声叫喊着:“每人都有座……别慌!” 话说回来,在这激动兴奋的时刻,谁顾得上搭理他呢?车辆刚刚停稳、车门甫一打开,大家就铆足了劲儿地往车上争抢着、拥挤着,生怕落下自己——这时候也别讲什么绅士礼仪啦! 一阵兵荒马乱之后,终于很快所有人都蜂拥上了车。找到了自己中意的位置坐下之后,秩序终于不那么混乱了。就是为了更方便的聊天,平日里关系要好的同学们努力坐的靠近、挨的紧密,车厢内谈话声、叫嚷声、拌嘴声再次混响成一片。 哎!大家都是年轻人,实在无法控制压抑冲动兴奋之情呀! 车辆出发,目的地——封龙山! ~~~~~~~~~~~~~~~ 封龙山景区位于我市西南方向的鹿泉县境内,距离市区很近,只有二十多公里,大概40多分钟的车程就能到达。 要说起来,这座封龙山,可是很有历史典故呢!据传说在古时大禹治水,为了降服兴风作浪的蛟龙、免除黄河流域人民的灾难,特意将蛟龙封锁在此地,所以因此而得名。 行进当中的中巴车上,气氛兴奋热烈、鸹噪不停。大家都像久困牢笼终于解放的小鸟们,喜洋洋、乱哄哄地说笑打闹个不停。 焦志立再怎么维持秩序也没人听,最后无奈地放弃,自己大口地喘着粗气,一脸的无辜无奈。很是自然,这家伙暗自神伤、郁闷无语的表情,又引得大家一阵阵地哄堂大笑。 “大家静一静……听我说!”班长李迎新指手画脚地说话了。 好在女同学们比较听话,率先安静了下来,接着其余的男同学们也都逐渐消停了——所有人很好奇,想听听李迎新要说点啥。 “我提议……大家一起唱支歌吧!”李迎新笑眯眯地提议道。 “好呀!好呀!”大家七嘴八舌地回应。 “可是,唱个啥呢……”李迎新皱着眉头略一思考,就有了主意,喜滋滋地接着说道:“我提议……咱们就唱‘潇洒走一回’吧!” “同意!” “我喜欢这首歌,就唱它吧!” “叶倩文……我的最爱哟!” 同学们七嘴八舌地响应着,无不跃跃欲试、无不兴致高昂! 没办法,这是一首今年相当流行的歌曲,由大歌星叶倩文演唱的。由于节奏明快、曲风华丽、唱腔优美,几乎人人熟悉、人人喜欢,想不从者如云都难呀! “那我起个头……大家一起来啊!”自己的提议得到一致响应,李迎新更加欣喜得意,忙不地地继续招呼着。 很快,欢快嘹亮的歌声在狭小的车厢里回响开来…… 天地悠悠过客匆匆潮起又潮落 恩恩怨怨生死白头几人能看透 红尘啊滚滚痴痴啊情深 聚散终有时 留一半清醒留一半醉 至少梦里有你追随 我拿青春赌明天 你用真情换此生 岁月不知人间多少的忧伤 何不潇洒走一回 有了互动和节目,本来就不太漫长的旅程,又显得短促了许多,不知不觉间封龙山景区就到啦! 中巴车刚刚停稳在山脚下景区的大门口,车厢内的同学们早就忍无可忍,急匆匆纷纷起身、不管不顾地冲下车去。 此时的封龙山,百花齐放、绿意如茵,烂漫的野花遍野、嫩绿的枝芽满山,杨絮飘飞风拂柳、芳华竞放雨染红——好一派初春的美丽景致啊! 每个人都大口大口地呼吸着那带着淡淡花香的清爽空气,不由得陶醉其中了! 焦志立可顾不得欣赏这映入眼帘的美丽景致,按照分工他必须立即整队,再次清点男生人数(女生那边有李迎新负责),万万马虎不得。 要知道,男生这边除了王二红和杨栋这两个极度活跃分子,还有殷磊、刘建勇、李军、付登攀、史志刚、刘虎等一大帮自由散漫之徒,可是不好管束!以至于队伍半天也没整利索。 没办法,王二红和杨栋这俩家伙,从下车伊始就一刻没有消停,东跑西颠、上蹿下跳,就像两只淘气的猴子,全无组织纪律、完全我行我素。 被逼无奈之下,焦志立不得不放弃了让那俩家伙人跟随大部队前行的想法,放任他们为所欲为、爱咋咋地去了。 第十五章 出游封龙山(二) 和拉载大家来的车辆司机(张倩的舅舅)商量好下午来接的时间,待人家走了,大家就开始准备爬山。 封龙山景区的正门口,是一座不大但是很古朴庄重的牌楼,上边“封龙山”三个鎏金大字,也显露着沧桑的历史感。 此时,正是各种山花盛开的季节。 从入口处一路向上,路边的各色野花正在争相绽放,迎接着来来往往的游客。有少量早开的杏花已经谢了,花瓣纷飞、落英缤纷,甚是好看。但是更多的杏花,是怒放或花蕾状态,与间或盛开的山桃、连翘交相辉映。还有嫩绿的柳枝、杨树,以及展叶吐绿的杜梨肆意铺展,煞是迷人双眼! 大家不慌不忙、漫步徜徉在这寂静的山岭郊野之中,尽情欣赏着初春的绚丽美景、呼吸着自由芬芳的空气,简直享受极了、惬意极了! 至于杨栋和王二红这两个“自由兵”,则不管不顾地始终跑在大部队的前边——与其说是探索引路,不如说是在发废淘气! 大家沿着山石堆砌的粗糙台阶拾步而上,时而疾行攀爬、时而缓行小憩。看到了优美景致,大家驻足观赏、指点品读;累了,大家席地而坐,在桃树下赏花聊天、远眺大好春光;渴了,大家依石而立、畅饮温水饮料,近观险峰奇石……一切都是那么的悠然而随性、洒脱而自由! 远远的,一座巨大的石头巍然矗立着映入眼帘,“封龙山”三个醒目的红色大字闪耀其上。 不用指挥,杨栋和王二红身先士卒,再次冲到了近前。走近细看才发觉,大小足有两层楼高,赫然耸立着——这真是块巨石啊! “上?” “上!” 两个家伙略一商量就意见一致了——说爬就爬! 还好这块巨石虽然足够巨大但足够粗糙,倒没费什么劲儿,俩人就攀爬了上去。 “嗨——!”两个家伙得意地大声叫喊着,不停挥动着手臂,还在跳跃起舞。 “嗨——!” “等等我们……” 远远的,大家大声应和着,也向着巨石迅速前进。很快,所有人都来到了巨石的跟前。 “来呀!上来呀……这里的风景美极了!” “相信我……无限风光在险峰哦!” 杨栋和王二红站在巨石的顶上,居高临下地地俯视着大家,得意洋洋地继续叫喊着。 “纯粹有病!” “费那个闲劲儿呢……” 大家损怼着、叱骂着就是没人附和,毕竟这是个危险的所在,实在不值当以身试险。 “这么标志性的景点……不如大家合个影吧!”有人兴冲冲地提议着。 “好呀!好呀!” “好!封龙山……我来过啦!” 众人纷纷响应着,都自然而然地围拢在巨石的脚下。殷磊、刘建勇、付登攀、李军等男生围聚在一侧,张倩、李迎新、王晓凡、李凤存等女生在另一侧,就连杨栋和王二红也在巨石顶上蹲下身子,生怕在合影里落下自己。 “咔嚓!”一声快门声响,留念产生、记录长存! 在巨石旁拍照完毕,大家沿着碎石小路继续前行。 “救命啊,我们下不来啦!” “这么高……我们怎么下去呀!” 刚离开几步,忽然就听到后边的巨石上杨栋和王二红扯着嗓子大喊大叫着。 原来是这两个家伙见到众人前行,也想及时下来跟上。可是忘记了巨石太高,爬上去容易、爬下来可就困难多啦!于是二人虽有紧张但是故作夸张的大声叫喊起来。 “活该!让你们嘚瑟!” “好好在石头上看风景吧……我们走喽!” 众人哄笑、嘲笑、揶揄、损怼一番,就是没人舍得停下脚步等待,更别提伸以援手了。 眼见大部队越走越远,两个家伙无奈之下,只得手脚并用、狼狈不堪地从巨石上出溜了下来。似乎过程也确实是困难,二人的衣服被石头蹭的脏兮兮的,手也被磨破了皮,但还好有惊无险,总算是脱困成功。 “真是活该!” “看你们还敢登高爬低不?” 看到二人狼狈不堪的样子,同学们少不了又是一阵奚落嘲讽——谁让你们得意忘形呢?这下苦果自吃了吧! 沿着山路行走了不远,大家忽然听到泉水流淌的声音,循声观瞧这下,果然看见一条小溪“哗哗”地奔流穿息在路边的石头河沟之中。 封龙山上还有小溪呢?大家兴趣大增,纷纷来到小路边一看究竟。 这条小溪水流量流量并不大,在乱石间轻快地流淌着,宽阔之处清澈见底、碎石之间叮咚脆响。伸手摸去,水温清凉沁人,令人神清气爽! 这可是一处玩耍的风水宝地!大家纷纷驻足,或掬水泼面、或弹水戏耍,兴趣盎然地嬉闹起来。哎!年轻人,就是这么易于满足呀! 沿着小溪继续前行,远远地一个小庙宇出现在视野之中。说起来,这个小庙宇还有个响亮的名字——药王庙!传说这是古代药王孙思邈游行至此,遇民间疾病流行,特地与弟子们在山间采药、熬药而修建的呢。 如今的药王庙,虽然略显破败,但香火依旧兴旺,还真有不少的善男信女在此焚香祷告、祈福平安。受到这庄严肃穆气氛的影响,大家纷纷收起了戏谑玩闹之心,肃然、敬然地游览参观。 走过药王庙、路过将军石,大部队马不停蹄地继续前行,不久就到达了封龙山的山顶。 山顶的风光,豁然开朗!只见遍地野花盛开、满目绿树林立、温暖的阳光铺洒,再加上微风习习吹过,怎不令人心旷神怡?似乎在转瞬间,一路爬山的辛苦劳累都烟消云散了! 一座规模巨大的庙宇远远在望,袅袅不绝的梵音悠扬传出,大家的注意力立马都被吸引了。 这就是封龙山最着名的景致——百草寺了。在公认的传说中,白草寺乃是南阳公主出家之所,南阳公主曾在此乘所救的白虎避难呢! 必须得承认,这座白草寺的规模和人气,可比药王庙强太多了!放眼望去就见该寺就有好几重院落,寺外还有一株高大的百年杏树,此时已然满树粉白,犹如彩霞遍天。寺内钟声阵阵回响,处处透着庄严神秘。 大家踱步走进第一层院落,只见宽阔的院落当中赫然矗立着一株巨大的古老槐树,满树嫩绿、枝叶繁茂,好似碧云遮天!树身上还镶嵌着一个巨大的钟钮,传说这是古代大将尉迟敬德曾在此悬吊过一口巨钟呢!虽然巨钟已然遗失不见,但巨大的钟钮依旧展示着昔日的伟岸磅礴。院落周围的偏殿,供奉着太上老君、玉皇大帝等众多神像。在二层院落,居中还有一口据说名为“吕洞宾双井”的古井,此时依旧碧水一汪。 大家漫步在这气势宏伟、古色古香的的寺庙庭院之中,观看着历史的印记、感受着历史的声音,不由得感慨万千、流连忘返! 白草寺游览完毕,时间已经到了中午。大家都有些乏累了,于是在山顶找了一块平整的地方,准备休息午餐。 男生们先主动地踩平杂草野花,女生们则铺上准备好的大块桌布,然后大家才纷纷掏出自己携带的零食饮料铺洒其上,准备来一场席天幕地的野餐会。 大家很有默契地招呼好友聚在一起、围坐一圈,准备开餐进食——这是必须的,美食就得和同伴分享、共享,才能更加美味嘛! “大家不要藏着掖着的……把好吃的都贡献出来啊!”焦志立笑呵呵地做着动员。 “焦委员,你得先来做表率啊!”有人起哄道。 “我早奉献了……现在啥也没啦!”焦志立面露尴尬,羞赧地回应着。 “奉献给哪个了?我咋不知道呢?”王二红接着起哄。 “快点……快点拿出来……别废话啦!”焦志立脸色通红,赶紧岔开话题。嘿,也不知道心虚个啥劲儿! “殷磊,你带的好吃的呢?”杨栋一边掏着自己的食物,一边随意问着身畔的殷磊。 “呃……这不在地上呢!”殷磊的回答多少有些不自然。 “哎?怎么就这么点东西啊……说吧……都提前给谁了?”似乎发现了些许的端倪,杨栋好奇地追问着。 “少吗?我觉得……不少啊!”殷磊面露尴尬,勉强地解释着,咋看都有些信心不足。 “吁——!” “言不由衷……虚伪!” 在殷磊身畔的杨栋、李军、付登攀等人,七嘴八舌地揶揄叫嚷起来。这是没办法的事情,这几个家伙早就注意到殷磊一直在给张倩大献殷勤,此时自己的食物所剩无几,自然都心知肚明,于是开始不怀好意地跟风起哄。 其实也可以理解,男生为了讨好女生,把自己的好吃的先行奉献,只是彼此都心照不宣、不去讲明罢了。 很快,嬉笑打闹的同学们都平静下来,开始吃起了东西——毕竟爬山爬了一上午,早都饿坏啦! “焦委员……给大家表演个节目吧!”作为班里“老好人”的焦志立,总是大家戏弄的对象。这不,刘虎这家伙不甘寂寞,又出坏主意了。 “好好吃你的东西,啥节目不节目的……”焦志立一脸的尴尬,扎着脑袋就是不正面回答。 “要不……讲个笑话也行啊!”殷磊笑眯眯地继续鼓动着,完全不是刚才的窘迫模样。 “还是我来吧……”看到好搭档焦志立实在难堪,班长李迎新接话了:“我说个真事啊……大家听完不准笑话。” 见到有人主动请缨,众人安静下来,一边默默地吃着东西,一边侧耳倾听讲故事。 “这个事发生在上次的英语考试……先说好,不是咱们班的事啊……”李迎新说道:“考完对答题卡,有个同学突然喊道‘不能吧,我竟然只对了一道题!’……然后这位又仔细看了看,说道‘哎呀,看串行了,重新对’……结果你们猜怎么着?” 大家没想明白,一时间都愣住了。 “这哥们一道题没对!哈哈哈……”快人快语地说完,李迎新竟然失态的大笑起来。 这个超级倒霉蛋!大家迟愣了半天,立马也想明白了,不由地一起哄堂大笑! “来来来……我也给大家讲个笑话,”一向沉稳的殷磊接茬坏笑着说道:“不用住嘴儿,接着吃……听我讲就行。”紧说着,还意味深长的看了眼正在自己旁边大口嚼吃着面包的杨栋。 “看我干啥?倒是接着讲啊……”杨栋嘴里咀嚼着,含糊不清地催促着。 “说啊……有哥俩儿打赌,谁输了喝一口痰盂里的汤,”殷磊不慌不忙地侃侃而谈:“哥哥先输了,忍着恶心喝了第一口。紧接着弟弟也输了,他端起痰盂‘咕咚咕咚’竟然一口气喝完了!哥哥佩服的要死,问弟弟‘不恶心吗,你为啥要喝完呀?’你猜弟弟怎么说?” “咦……太恶心了,别讲啦!” “就是……讲的这是什么嘛!太恶心了……” “嘿……有点意思,最后啥情况?” 这个令人反胃的恶心故事引得女生们纷纷侧目,纷纷捂着嘴摆手不让殷磊再讲下去。而男生们倒是好奇心大盛,七嘴八舌地催问着。 “呵呵!就知道你们猜不到……”殷磊不为所动,装模作样地继续说道:“弟弟回答道‘我也不想啊,谁知道汤里有口浓痰,实在咬不断啊……只好全喝了’!” “呕——!”有女生忍受不住,捂着嘴巴起身跑开了——不得不说这个故事实在太恶心,简直是挑战极限的存在呀! “别停呀!继续……继续吃喝着!”殷磊一脸坏笑地看着正吃得热闹的杨栋,抑扬顿挫地说道。 “呕——噗——!”杨栋原本吃了满嘴的面包正在喝水,听到这里实在恶心的忍无可忍,一口就喷了出来! 旁边的李军和付登攀忙不迭地躲闪也没躲利索,被喷了个满脸满身,顿时一阵的鸡飞狗跳。 “你大爷的!杨栋!” “草!往tm哪喷呢!” 李军和付登攀几乎异口同声地破口大骂。 “小样儿……还治不了你?哈哈哈……”坏事儿得逞的殷磊站起身,撒丫子就跑开了,只留下一路的调笑声。 “你大爷的!往哪跑!”杨栋气急败坏,不管不顾地起身追赶殷磊而去。 “哈哈哈——”围观的众人哄堂大笑,眼泪都乐出来了。 哎!年轻人们的快乐,就是这么朴实无华! 下午的行程就轻松多了。 大家野餐后先去游览了白草寺西侧的封龙书院仿古建筑群(部分在建设中),感受了大儒孔圣人和他的弟子们的文化遗风——当然了,据说还有梁山伯与祝英台的学习故事呢!又去参观了龙山三老(李治、元好问、张德辉)的遗祠,这才寻路下山回返。 下山的另一条小路,景致也很多。什么风动石、碑碣刻石、老君洞……也是妙不可言、数不胜数。这一路,杏花、桃花、海棠花,色彩缤纷迷人眼;网纹、风动、将军石,鬼斧神工造神奇! 在这万物复苏的季节,能与好朋友们欣赏美景、感受大自然、品味历史,大家收获满满、满载而归! 高一(3)班的首次出游,圆满顺利完成! 第十六章 踢大场(一) 年轻人的忘性就是大,没过多久,第一次出游带来的新鲜劲、兴奋劲,就慢慢地乏味淡薄了。 高一(3)班的全体同学们又回到了朝八晚八、波澜不惊的学习节奏当中——其实这也无可厚非……学生嘛,正常状态可不就该如此吗? 当然了,在第一次出游后不久,没有参加出游的部分男生,以班里的大高个、体育生和差生为主,也悄默声地组织了一次出游。那帮人搞的如此神秘,啥时间去的、去的哪里、都有谁去了……几乎都是个迷,只是听到了他们偶尔讨论的只言片语,别人才窥得一二。 但是——谁介意呢!毕竟现在班里已经很明显的分出了“派系”。每个人在彼此熟稔、彼此信任的小团体里,各走各的、各玩各的,彼此高兴就好了。 从某种程度上讲,相安无事——也是一种微妙的平衡。 可以毫不夸张的说,以焦志立、殷磊、刘虎、梁会议为核心的小团体,人多势众、声威强大、风头正壮、无可比拟! 这天的体育课。 在例行的广播体操练习结束后,体育老师宣布解散进入自由活动时间。大家正准备一哄而散、各自为战,体委杨长灏叫住了男生队伍。 “有个事情和大家说一下……”杨长灏颇有心事地说道。 由于经常需要去踢比赛,甚至有段时间都很少上课,再加上平时闲事很少,所以体委的存在感很差。但是他的人缘倒是不错,说出话来大家还是听从的。 “一班的体委找我了,说希望能和咱们班切磋一下足球……我想听听你们的意见……”杨长灏开门见山,直截了当地说事。 “说啥呢?” “啥意思?” 男生的队伍一阵混乱,似乎有些没听懂杨长灏的意思。 “说白了,就是想和咱们班踢场比赛……标准大场的!”杨长灏耐着性子解释道。 这下大家全明白了。 自从上次运动会三班“摘金夺银”、风光无限之后,就听说别的班极不服气,看来终于有来找事的了。 “我想听听大家的意见……咱们应战不应战……”杨长灏很平静,意味深长地询问着大家。 “必须应战呀!弄他们!” “来吧!谁怕谁!” “竟然敢挑战?干死他们!” “必须踢倒一班!” 本来就对所谓的重点班一班不服气,这次还被上门来挑战,大家七嘴八舌地纷纷表态发言,个个不服不忿、跃跃欲试的,显然有了同仇敌忾之感。 杨长灏默默地听着,就是面露微笑、不动声色。 “杨班长,你就说怎么办吧!我们听你的!”梁会议梗着脖子大声说道——人家俩都来自老四中,梁会议总以“班长”称呼杨长灏,倒是显得亲近。 “踢……肯定是要踢的!”杨长灏一脸严肃地说道:“人家都下战书了,咱们能不接吗?” “对!怕死不是战士!” “小样儿的……还能被吓住?” 大家又是一通慷慨激昂。 “但是……大家真自信能必胜吗?”杨长灏意味深长地反问了一句。 忽然间,大家都沉默了。 是啊!自从进了高中,不管是大课间还是体育课,踢足球的机会确实是不少,可是大家真的很少踢大场啊! 原因有俩:第一,完整踢球的时间有限,没有踢过足够长的时间;第二,现在班里派系分明,已然不像当初那样踢球者众多了,事实上已经不能凑够踢大场的两拨人了。 平常爱踢球的这拨人,也就是以梁会议、殷磊为首的一小队,平时都是在小场地(半场)自娱自乐,说起来已经很久没踢过大场球了。 每个踢过球的人都知道,踢小场和踢大场是有天壤之别的。无论是体力分配、能力素质,还是战术布置、临场配合,两者都不具备可比性。甚至可以这么说,踢习惯了小场球,谁也不敢说能踢惯大场球!更何况,这是一场绝对不能输的比赛呀! “大家有压力……我当然明白!”杨长灏见大家各怀心事地半天不说话,连忙规劝鼓励着说到:“有压力不怕,我们想办法应对嘛!” “对!”梁会议说道:“杨班长,你就说具体怎么办吧!” “大家相信我?”杨长灏表情很是凝重地肃然问道。 “你说呢……必须相信你!” “你可是我们的主心骨,不信你还能信谁?” 众人态度坚决,信誓旦旦地表态着。 “大家真的……能毫无保留地配合我?”杨长灏又追问道,已经隐隐面露喜色了。 “完全服从、绝对配合,你说咋地就咋地!” “对呀!只要你划出道道来,我们一定跟上执行!” 虽然表达混乱,但是众人团结一致的意见,已经带给杨长灏足够的信心。 “好的……咱们要说到做到,不能稀里马虎哦!”杨长灏着重看了看殷磊、刘虎和张鹏、张卫东,他显然知道这几位才是两个小团体的主心骨。 和彼此交换了眼神,眼见大家斗志昂扬,杨长灏彻底有底了,一句一顿地说道:“我需要挑选队员,进行简单的集训……挑到的,务必要听从我的安排……不能敷衍了事,更不能貌合神离……” 提到具体到了细节的要求,大家自然没的说,一个个兴致勃勃、跃跃欲试。杨长灏心里有谱,名单很快确定了下来。 被有幸挑中的人是:梁会议、殷磊、刘虎、杨栋、宋进、刘建勇、李军、付登攀、侯春霖、李川、吕宏利、王二红、于涛、江涛,外加上李利民和杨长灏自己。 说实话,这是一个奇葩的团队。队员们来自不同的小团体,平时很少在一起玩耍,也很少沟通,感情甚至有些冷淡。要把这一群人融合成一个集体,还要配合好参加比赛,难度着实不小呢! “江涛、于涛,你俩是门将!”杨长灏开始安排角色了。 “刘建勇、宋进、李军、付登攀、杨栋,还有我……是后卫!”杨长灏胸有成竹地继续说道:“殷磊、侯春霖、刘虎、李川、吕宏利、王二红……是中场。” “当然了,梁会议和李利民是前锋!”末了,杨长灏还不忘安排最重要的位置人选。 还别说,杨长灏绝对是个“有心人”,这些队员的场上位置,还真是日常惯处的位置——这个安排还真的“物尽其用”呢! “前锋就我和李利民,是不是有些单薄啊?”眼见别人成群成队,自己这里俩人干靠,梁会议有些疑惑地询问着。 “少吗?不少呀!”杨长灏笑了笑,自信满满地解释道:“咱们先以弱者的身份训练,以防守反击的打法为主,不需要太多的锋线人马……毕竟,人家一班敢挑战实力肯定不白给,大家不能大意呀!” 原来如此!大家明白了杨长灏的计划,纷纷点头同意。 接下来,就是杨长灏所说的集中训练了。 说实话,虽然杨长灏和李利民号称是四中足球队的,但是大家根本就没见俩人真正踢过球,对俩人的球技可以说是一无所知。 原因很简单,平常体育课俩人从不和大家一起踢球,啥时候叫人家总是笑笑拒绝,以至于到后来大家干脆不叫了。更多的时候,俩人都是自己在跑圈或练器械,真没见过俩人踢球练球——这次机会来了,大家可算能一窥俩人球技的真容啦! 应该是提前早有分工,待一切安排妥当之后,就由杨长灏带着门将和后卫组、李利民带着中场和梁会议,各自分别散开了。 “你们俩篮球打的不错,拿球很稳、步伐灵活,当门将挺合适的啊!”来到操场西侧的球门前,杨长灏对江涛、于涛说道:“你俩互相练一练射门和接球,一会儿我单独训练你们。” 本来江涛就和爱踢球的同学们玩过,就因为他个子高、也确实一直在守门。只是最近兴趣转变,开始打篮球了,所以杨长灏的这个安排他没任何意见。 “刘建勇……你的脚头够硬,就是左脚不行……就在右后卫的位置吧!”杨长灏一板一眼地说道:“宋进左右脚技术都有,左脚更好些……你就踢左后卫的位置吧!” 刘建勇和宋进本来踢小场就是这两个位置,对这个安排也毫无疑义。 “剩下的……咱们按中后卫的位置练,”杨长灏接着安排:“尤其是杨栋,你可是主力!毕竟左右两边那俩的个子不高……身为中卫压力要大不少啊!” “长灏……我没踢过后卫啊!”杨栋磕磕巴巴地说道:“我……我净在中场活动了……” “我知道,你配合好我就行了……没问题的!”杨长灏微微一笑,自信满满地鼓励杨栋说道。 “大熊和李军……你俩是替补,”杨长灏严肃地接着说道:“不要有想法……大家的体力踢整场都够呛,也会把你们当主力用的!” 本来付登攀和李军还想提意见,被杨长灏这么一说都不再言语了。 “踢大场,最主要的是配合,”杨长灏开始布置战术了:“谁也不能满场瞎跑,必须服从我的指挥!” 确实是,之前不多的踢大场的经历,大家都是瞎跑乱踢——毕竟不是正式比赛,根本没啥战术可言。 “我是中后卫,大家务必听我指挥,”杨长灏表情很严肃,不容置疑地接着说道:“我说压上必须压上,我说回撤必须回撤,我说上抢必须冲上去抢,抢不下来也要跟上粘住……必须不惜体力,必须贯彻执行!” 大家都踢球多年,关于简单的战术还是一说就懂的,基本上没啥难度,剩下的就是看操作、执行了。 “当后卫,必须要有快速出球的能力,”杨长灏又谆谆教诲道:“说白了……最起码来球你们得会大脚破坏!毫不犹豫!” 这个就更简单了,踢后卫人的一般脚下的活儿都比较糙,但是大脚破坏都是拿手的绝招。 “一会儿大家互相传球,就是练一脚破坏、大脚破坏!”杨长灏一边说着,一边示意众人散开。 这么简单的事还需要特意训练?大家都有些不屑一顾。 “能拿住球了尽量传给我……我来组织。”杨长灏看到了大家的表情,大声强调说道:“别紧张!别怕人家逼抢,大家水平其实差不了多少……就看谁能正常发挥了……” 说的差不多,该实际操练试试了,大家分散开来。 这时大家看到李利民带走的那一拨人也安排完毕,也已经分散开,开始有球练习了。 “准备接球……一脚传啊!”杨长灏带着球,距离大家远远的了,这才冲着刘建勇喊道。 说完,一脚踢去!只听得“咚!”的一声,足球像一颗出膛的炮弹直接飞了过来! “嗖——!”这足球飞的速度极快、力量极大,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到了近前,刘建勇不由得一阵手忙脚乱。 刘建勇一个轻跳,顺势接住了球。然后略一调整,用力把球踢回给了杨长灏。说实话,他只觉得脚被震的发麻——好家伙!杨长灏这随意踢出的一脚得多大的力量啊! 回传球的力量、速度比杨长灏的来球差了不少,他轻而易举地接住,完全没停顿,“咚!”的又是一脚,传向了宋进。 宋进显然也是第一次接这种势大力沉的传球,也有些准备不足,停球都没停好,离了身体好远。他赶紧追上,简单调整了一下,也迅速踢传了回去。 还是老一套,杨长灏轻松接球,分别踢向了杨栋、李军、付登攀。大家的反应都差不多,对于这超常的来球都很不适应,个个球接的踉踉跄跄、乱七八糟。 必须得承认,这才是真正的传球!力量极大、速度极快、落点极准! 大家首次感受到了专业运动员的基本功水平,不由得暗自咋舌、吃惊不已。相对于人家,大家的传球绵软无力、速度轻飘、毫无准头——简直啥玩意儿也不是! 受到刺激,大家不由得有些心灰意冷,信心不足了。 “大家别急躁!”杨长灏感受到了大家的消极情绪,笑着安慰道:“不是每个人都是我这样的,大家要相信自己啊!” “耗子,给我来一脚试试啊!”远处练习守门的江涛,不合时宜地大声叫喊了一句。 “没问题……接好!”杨长灏说着,“咚!”的又是一脚,射向球门方向。 这脚球,比刚才的传球声音更响、力量更大、速度更快!在空中划过一道怪异的弧线,飘忽着就冲向球门!再细看,球在空中根本没有旋转,而是略微抖动着、飞速掠过! “当——!”足球狠狠地砸在了球门框上,又狠狠地被弹飞,直飞的老高老高! “好家伙!”江涛吓的一缩脖,他根本没啥反应球就到了近前——还好踢门框上了,要是用手接不得震坏了啊! 这脚球,不但再次震惊了这一帮子后卫,更是吸引的在中场练球队员们的注意,大家不由得都停下了脚下的动作,好奇地瞪眼观瞧。 “耗子……再接我一个!”远处的李利民也想卖弄一下,大声喊道:“别动!砸你脚面啊!” 说着起脚,“咚——!”又是一声闷响! 这个传球,和之前一样速度极快,就如一发制导导弹一般,划着长长的弧线、精准无误地飞向杨长灏。杨长灏原地不动,就那么随意地一抬脚,轻轻松松地踩住了这气势汹汹的足球,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 这下,彻底冷场了。 大家第一次感受到了球技的巨大差距,如天堑般的差距!之才的豪言壮语荡然无存,一时间都呆若木鸡、不知所措。 “大家咋啦?都傻啦?别呀……”杨长灏笑眯眯地调侃着大家。 “我们是专业的,你们不一样……可别灰心呀!”李利民呲着牙,一脸坏笑的模样,显然很是得意。 “我们从小练的就是这个,确实跟大家不一样,”调侃已毕杨长灏适时地安慰大家:“你们踢好自己的,配合好我俩就行了……千万不要丧失信心呀!” “是啊……千万别灰心!”李利民好整以暇地补充着。 好吧,差距无法弥补……也只能先这样了。 大家重新收拾好心情,再次投入到练球当中。也许是受到了刺激,大家练的分外卖力,好像都想激发出自己的潜能一样。但是……真的会有出奇制胜的效果吗? 第十七章 踢大场(二) 接下来的几节体育课,杨长灏专门找了体育老师,特意申请延长队员们的了练球时间。为了巩固、提高训练成果、战术水平,甚至还在晚自习前还抽时间特训加练了几次。 现在的同学们,收起了平时踢球的玩耍之心,以严肃认真的态度磨炼着球技、熟练着战术、准备着比赛。大家端正了心态,既抱着认真学习的态度,又有憋着劲想证明自己的想法,无一不在刻苦训练。 还别说,通过所有人的坚持努力,参赛队员们的个人能力、自信心、球技、整体水平,都有了极大的提高。现在大家再踢大场,配合的像模像样、个人状态稳定,信心十足、跃跃欲试地只待正式比赛的来临了! 高一(3)班和高一(1)班,约战足球比赛的事情,已然扩散影响到了整个年级。对于即将开始的“足球大战”,几乎所有人都在关注,更多的人都想亲临观赛——没办法,原本作为“第一运动”的足球赛就引人入胜,更何况是自己身边的同学们的“约战”呢! 眼见激动的情绪、热烈的气氛已然按压不住,这几个班主任经过协商,共同决定周六下午放假两节课,让同学们自我解放、自由观赏——哈哈,这是要放任自流的节奏了! 当然了,作为既定的比赛参与者,这两个班的同学们临战的紧张气氛更加浓烈。大家明里暗里都在较劲,人人不服不忿、个个同仇敌忾,感觉随时都能一触即发、一发不可收拾! 出于安全考虑,班主任们早已告诫自己的学生,友谊第一、比赛第二,绝对不能越界出格、打架斗殴——但是,谁又能听得进去呢? 这是个周六的下午,正式比赛的日子。 下午3点。宽阔的操场边已经围满了前来观战的同学们,有男有女、有参赛俩班的、有其余班级的,可以说满满当当、水泄不通。再加上时不时的叫嚷声、呐喊声、助威声,比赛尚未开始气氛就已经要白热化啦! 两个班正式上场参赛的22名队员,此时已经列阵完毕、各自归位,强压着激动兴奋的心情,静待比赛的开始。 高一(3)班的首发出赛阵容是:门将,江涛;左后卫,宋进;左中卫,杨长灏;右中卫,杨栋;右后卫,刘建勇;左前卫,侯春霖;左中前卫,殷磊;右中前卫,吕宏利;右前卫,王二红;前腰,李利民;前锋,梁会议——这是一个典型的451防守反击打法的阵型,也是高一(3)班能组成的最强阵容了! 全部队员一身绿色的运动服,显得是那么的精神抖擞、潇洒帅气。所有人无不摩拳擦掌、斗志昂扬地站在场上! “大家不要紧张,就按既定的战术踢……咱们一定行!”杨长灏大声呼喊着队员们,不失时机地做着最后的动员。 所有队员长出了一口气,默默地点了点头——放下紧张、准备战斗吧! “嘟——!”随着特意邀请的体育老师一声哨响,比赛正式开始! 一班先开球,他们简单的一个回传之后,又一个大脚把球开到了我方半场!杨长灏迎着追击而至的对方球员,轻松的卸下球,顺势传给了身边的杨栋,杨栋又紧接着传导给了刘建勇,刘建勇也不停顿直接一个大脚,把球踢向中场,李利民接住球开始盘带,这样轻易化解了对方的第一波攻势。 不得不说三班的中场队员们,被李利民训练的不错,个个拿球很稳、不急不躁的。在冷静从容地传递了几脚后,突然就直塞给了前插的梁会议!此时梁会议身位略微靠右,他蹚了几步,起脚就是射门! 略为有些操之过急,皮球滑门竟然而出了!场上场下响起一片遗憾的叹息声。 一班发门球。左后卫接球后略一传导,直传给了左中卫,这哥们接球也不倒脚,趟起一脚就直接下底,奔着刘建勇就来了! 说时迟那时快,突然就见王二红斜刺里冲了出去,一下子卡住了对方球员的身体,刘建勇迎着滚过来的足球,依旧毫不停顿,“咚——!”的一个大脚,又踢到了己方前场。 殷磊抢下球,迅速传给了李利民,李利民略一停顿,冲着对方球门抬脚就射,“咚——”足球呼啸着、旋转着飞向球门——这一脚的力量好强大呀! 面对疾速飞来的足球,对方门将不敢大意,一拳把球击打了出来,双方几个人马上顿时围了过去,又开始疯狂争抢。 这波争抢很是激烈混乱,拉锯了半天竟然谁也没出来球,就在一大群的腿脚当中碰撞、回转着,简直急死个人! 突然间不知道是谁大力捅出了一脚,球被踢出了人丛、踢向了我方的左翼,迅疾一个身影追击而至——是对方球员! 侯春霖毫不迟疑立马上抢卡位,不料这哥们身体够壮,一下子冲挤开了瘦弱的侯春霖,带球继续突进!宋进左后卫马上迎了上去,可没等近身,就见人家一脚斜传,又到了我方右后场,对方又一个前锋追了过来! “补位——!”杨栋大声叫喊着,高高跃起和对方前锋争顶。不料力量有些太大,球被顶到了刘建勇身后,他忙不迭的转身回追,对方的球员也尾随追击而至! 情况紧急,刘建勇不敢转身大脚破坏,连忙把皮球横踢给了补位的杨长灏。耳轮中就听得“咚——!”的一声,这是杨长灏一个大脚,直接球到了对方的后场。漂亮!又高又远、力量十足,这才是“大脚”! 面对又快又高飘过来的皮球,殷磊和对方的后卫同时跳起来,去想去争顶这个大脚球,结果忙乱之下俩人却全漏了!没成想这个意外情况,却便宜了梁会议,他斜刺里冲过来迅速追上弹地的皮球,蹚了几步立马一脚抽射——球进了!真是好球! “进啦!” “好球!” “三班进的漂亮!” 这么简单快速、直接命中——我们进球了!顿时场上场下一阵掌声四起、欢声雷动!看来还是三班的拥趸们多啊! “冷静!快归位!”杨长灏大声呼叫正在狂喜庆祝的队友们,警告不让大家得意忘形——毕竟球赛还没结束呢! “革命尚未成功,同志尚需努力”,这个道理任谁都懂,大家压抑着激动兴奋的心情,默契地赶快就位完毕。 一班再次发球。这次他们耐心地在中场传导不停,突然间又是一个斜传下底,这次的目标还是刘建勇的右翼!协防的王二红大意之下竟然冒顶了,皮球蹦跳着直接到了刘建勇的身后——要坏事! 对方的边卫已经提速了,他疾速奔跑着超过回防的刘建勇,蹚着皮球一路下底,猛然横传中路,结果球踢呲了,没有传远,正好被卡住杨栋身位的对方前锋拿住,“咚!”也是一脚大力射门。 江涛对这个突如其来的大力射门明显准备不足,手一滑好悬没拿住,还好只是碰出了底线——对方角球! 按照既定预案,三班一方除了梁会议,所有人立即都退回半场参与防守,顿时大禁区里到处是人、到处是腿,一片鸡飞狗跳、兵荒马乱。 角球迅速踢出,皮球划过一条大大的弧线飞到门前,对方的前锋在人群中高高跃起,力压杨栋和杨长灏,迎着就头槌攻门! 还好宋进就站在左门柱边,他迎球撞过来的皮球就是一个大脚,“咚——!”皮球越过门前黑压压、乱糟糟的人群,直接就飞到了中场。 在中场,正在等着机会的梁会议大步流星、扭头就追——这可是“单刀”啊! 这就是在拼速度了!听着对方球员撕心裂肺的大喊声、混乱不堪的脚步声,梁会议咬牙切齿、双目圆睁,头也不回玩命地接住球,一路狂带狂冲,迎着出击封堵的门将,“砰!”地又是一脚怒射——球又进了! 场上场下再次沸腾了!叫好声、口哨声、鼓掌声响彻操场!必须得承认,三班的队员们,踢得真棒啊! 一班的队员目瞪口呆、面面相觑,都有些手足无措地呆立当场,显然是被打蒙了!要知道,这才开始比赛多一会儿啊,就丢了两个球了! 再次开球。 略为定下些心神的一班队员们,有些恼羞成怒,更有些气急败坏,脚下、手上的动作显得粗鲁狂野了很多,几乎是在不择手段地拼抢、争夺、缠斗……简直是无所顾忌、刺刀见红!场上顿时一片烟尘四起、人仰马翻。 “嘟——!”哨子响了,一班的队员动作粗鲁,别着劲直接放倒了争抢的殷磊。 “哎呀……卧槽!”殷磊费劲地起身,一瘸一拐、龇牙咧嘴的,显然很是疼痛难忍。 “没事吧?” “咋样?还能战斗不?” 队友们纷纷过来,关切地问候着。 “没事……能坚持!”殷磊摆摆手,示意大家放心。 任意球!这是一个在对方球门正前方、距离足有三十多米的任意球,这可是殷磊拼死拼活夺来的! 一班的五名队员列起了人墙,忐忑不安地看着站在球前的杨长灏,毫无意外一定是畏惧他的脚力。 “咚——!”杨长灏一脚怒射!这个球挂着风声、划着弧线、越过人墙,犹如出膛的炮弹,挡无可挡地直接射进了球门死角! 哈哈!三班又进球了!这个进球太精彩了! 就如晴空霹雳、又如洪水泄地,全场又是一阵欢腾喧闹,观战的三班同学们甚至嗓子都快喊哑了——太兴奋了! 半场没结束,一班已经3球落后于三班,这个意外的结果所有人谁也没料到。三班的队员们犹如打了鸡血,个个信心百倍、斗志昂扬;一班的队员们犹如霜打的茄子,无精打采、失魂落魄。 这样的比赛,已经没有了悬念。 在此后的比赛时间中,三班越踢越顺、越踢越好,大家团结协力、配合默契,无论是单打独斗还是传接配合,无论是进攻还是防守,已然是“碾压”一班之势,且势不可挡! 毫无意外,李利民也完成了精彩的进球,梁会议甚至完成了“帽子戏法”!半场结束,三班就以6:0遥遥领先于一班了! 中场休息的时候,一班的足球队长(体委)过来与杨长灏交流,以班里好几名队员有伤难以坚持为理由,商量把下半场的比赛延期进行。 这显然是怕被大比分屠杀所找的借口嘛!尽管大家斗志昂扬、意犹未尽,但是本着“做事留一线,日后好见面”的原则,在和队员们商量后,杨长灏潇洒大度地同意了这个“非分”的请求。 就这样,闹得轰轰烈烈的“双班”足球大战,以三班大比分6比0的结果暂时告一段落。 但是不管怎么说,三班是胜利者,这得到了广泛的承认!三班的高风亮节,更是得到了广泛的传颂!这是所有参赛队员的功劳! 第十八章 戏水黄壁庄 我们所在的这个城市没有春秋二季。 这不,春意盎然、百花争艳、风和日丽的日子没过几天,炎热的夏天已经急不可耐地来到了! 它来势汹汹,肆无忌惮地展示着似火骄阳,炙烤着大地,也炙烤着莘莘学子。 这是一节自习课,尽管班里的窗户大开着、吊扇飞速地旋转着,依旧不能带来些许的凉爽。高一(3)班的同学们坐在拥挤的教室里大口喘息、挥汗如雨,简直如吴牛喘月般坐立不安。 此时距离轰轰烈烈的足球班级赛已过去了两个多月,一切早已经重归平静,大家重新投入到紧张的学习状态之中。至于那未完的赛事,事实上已经半途而废、无人再提。 “热死啦!”突然一个声音暴躁响起。 所有人不禁一愣,纷纷抬头张望——原来是刘虎。只见这家伙斜靠在座椅上,夸张地高举双臂摇晃着,手里还抓着自己的眼镜腿,满脸通红、满头大汗,有些抓狂地叫喊着:“无聊啊!无聊……热、热、热!” 后桌的焦志立用力地踢了一下刘虎的椅子,小声喝止到:“正上课呢……你发啥疯!” 刘虎似乎也觉得有些失态,赶忙坐正身子,但嘴里还是小声嘟囔着:“又热又无聊……你们还能忍受?够变态!” “胡说!说谁变态呢!”焦志立叱骂了一句,连忙又吓唬道:“招惹来王贵兴……你就老实了!” “呃……好吧……好吧……你赢了!”刘虎被吓得咯噔了一下,嘴里嗫嚅着不再吭声了。 同学们对刘虎的失常表现哄笑了一声,重新回归平静。但是大家的心里都起了些许的波澜——是啊!这该死的鬼天气、这该死的学习,啥时候是个舒坦、放松呢! 下课后的放水时间,一堆要好的伙伴们照例聚在了一起。 “虎啊……你今儿这是咋啦?”殷磊关切地询问道。 “唉……太热!实在学不下去啊!”刘虎撇着嘴,愁眉苦脸地回应着。 “夏天马上就到了……能不热嘛?简直是废话!”焦志立恨恨地批评着,显然对刘虎上课闹动静依然很不满意。 “也是哈……咱们该找个凉快地方,放松放松去……”殷磊似乎受到了启发,别有兴致地胡思乱想着。 “瞎想啥呢?都快期末考试了……学习第一!”焦志立根本不赞同殷磊的遐想,一口就回绝了。 “嘿嘿,话说……快期末考试了,才该放松一下嘛!”刘建勇凑上来挤眉弄眼地提议道。 “胡闹!再说了……老师能同意吗?”焦志立瞪着小眼睛,义正辞严地再次否决。 “那……为啥要让老师知道呢……”殷磊似乎隐隐有了主意,若有所思地反问着。 “对呀!咱们自己安排哦!” “为啥要惊动老师?那不是没事找事嘛……” 杨栋、宋进等好几个伙伴都凑了过来,七嘴八舌地呼应着,显然对于“自作主张”都很激动兴奋——看来,叛逆的心思确实容易得到认同呢! “你有啥好主意?快说说!”刘虎急火火地问殷磊。 “不如……咱们去平安公园游泳去?”殷磊提议道:“这地儿倒是近……出学校就到……” “不去不去!人太多……也没意思!”没想到这个方案被杨栋直接否定了。 “那还能去哪?”似乎是被游泳勾引起了兴趣,刘建勇问道:“人少……还能玩水、游泳……” “可以去黄壁庄水库啊!人少还能玩水……那地方不赖呀!”杨栋猛地想起来什么,兴冲冲地提议道。 “那可不行!太远了……还危险!”焦志立连忙阻止——还别说,身为班干部这家伙真是尽职尽责的很! “听说最近水库刚泄洪放了水,水不多……还有大片大片的浅滩!绝对好玩儿!”杨栋鼓噪着继续说道:“上周他们钓鱼回来说的……一定错不了!” “是吗?照你这么说……那倒是个好地方!”殷磊若有所思地抚摸着下巴,显然是来了兴趣。 “我看行!老焦,就这么定了……你继续安排吧。”刘虎已然认可了杨栋的建议,兴冲冲地鼓动道。 “我不敢组织!道儿那么远还是涉水游玩……出来问题可咋办?不行不行,绝对不行!”焦志立一向胆小,忙不迭地拒绝着就是不敢答应。 “你这生活委员还想干不?我们提名罢免你啊,就说你不称职还……”刘虎一脸坏笑着念念有词,显然又开始要挟。 “就是……再说了我们这是知会你一声,可没有让你拿主意……要明白自己的身份哦!”殷磊也是调笑着,一副威逼利诱的态度。 也是,这个小团体的两位“话事人”都表态了,你说焦志立还在犹豫个啥劲儿?“得道多助、失道寡助”的道理难道不明白? “别别别……让我再考虑考虑,咱们从长计议……”焦志立虽然还是有疑虑,但面对众人的言语威胁,态度不得不软化了下来。 “不用考虑了!就这么办吧!”殷磊摆摆手,大喇喇地表态道:“咱们低调点……就通知自己人!力求少而精!” “……”焦志立沉默不语,显然是在举棋不定。 “你不乐意?那我来联系人马……后果自负啊!”刘虎恶狠狠地恫吓着,显然又再加码、继续威胁。 “行行行……我安排,我通知下去……哎呀!真是惹不起你们!”焦志立被逼无奈无奈,只得违心地应允了。 定了出游的目的地,剩下的就好说了。时间就约好在本周日,至于参加的人员问题,就按照殷磊定下的原则互相一联系,很快就组团成功! 要么就说人多力量大呢!更何况,这个小团体是班里最大的团体——号召力、执行力绝对巨大无比呢! ~~~~~~~~~~~~~~~ 周日的早上,阳光依旧灿烂刺眼,毫无疑问预示着今天又是一个高温炎热天——也是一个适宜出行的好天气呢! 早上7点半,报名参加黄壁庄游泳的同学们纷纷来到了火车站广场——发往黄壁庄的班车,就在这里聚集发车。 焦志立早早地就先到了,他和班车说好预留了座位,就等着大家到来呢。 殷磊、刘虎、刘建勇、宋进、杨栋、付登攀、李军、吕宏利、史志刚、李川先后到达,接着还有几位不甘寂寞的女生:张倩、刘畅、王晓凡。 不是出去游泳吗,怎么还会有女生参加?这是什么情况?大家纷纷不怀好意地看向殷磊。 “呃……是人家主动请缨,不是我叫的……”殷磊一脸的尴尬,面红耳赤地解释道。 “切——!” “你就演戏吧……” 大家心里都明白也不去点破,只是调侃揶揄了殷磊一番。话说回来,有女生参与也不赖——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嘛! 7点40,班车准时出发,目的地——黄壁庄水库! 等真正的坐上了班车,大家才发觉这次的出行方式简直太煎熬了!车破不说,没空调却有浓重的汽油味;车热不说,还走走停停在上下客;车小不说,还满满地塞满了乘客…… 要知道,这三十多公里的路程,整整摇晃颠簸了快两个小时才到达!说实话,如果不是别无选择,任谁会乐意接受这种痛苦折磨? 大家在黄壁庄水库的大坝口下了车,个个脚步轻飘、站立不稳,好几个人蹲地不起、哇哇大吐——晕车了! 这当然不能埋怨焦志立什么,目的地是大家共同的选择,而且搭乘班车是唯一能到达这里的方式,忍着呗!坚持着呗! 休息缓劲儿了好半天,大家这才互相搀扶着、亦步亦趋地走上了大坝、走近了水边。 嗬!如果说大坝的外边赤日炎炎、热浪滚滚的话,那么大坝的里边简直是另一个世界! 站在大坝的上边,就可以感受到潮湿凉爽的小风习习吹来,之前的酷热荡然无存,简直太舒爽惬意啦!而且,沿着坝体的缓坡向下走,越走越湿润、越走越凉爽! 大家所在的位置是水库的一个角落,土质的斜坡是水位下降形成的。可能是水退去很久了,缓坡的土质已经干燥,只有接近水边的地方有些泥泞。 在大坝上就已经可以见到到水库的广阔无垠,一眼望不到边。到了水边更可看到,受风力的影响一道一道的水波不停地冲击着岸边。波浪不大,就像平静的海边一样。 感受着吹佛在身上的阵阵凉风,看着一道道翻涌的水浪,听着哗啦哗啦的潮水声,大家感到赏心悦目、心旷神怡! 在距离水边不远处的缓坡上,长着一片稀疏的柳树林,此时也是万条翠绿、随风摇曳。大家先来到此地,在树下放好带着的东西,安顿休整一下。 几个女生铺好携带的大块桌布,悠然地席地而坐。男生们则早已急不可耐地脱掉鞋子,光着脚就奔向了水边。 此刻的水库边可不冷清,已经有早来的游人在水里游泳了,更远处还有几个垂钓的身影。就在水库中央,一条小木船载着一名渔夫,轻盈地划水而过,带过一圈圈的涟漪。 “爽!真爽!” “嘿!大夏天的有此避暑之地……得劲儿!” 殷磊等人急火火来到水边,赤脚随性踩进水里,对那凉爽舒适的感觉不由得大声赞叹。 水边的土质很硬,也没什么淤泥。水质更是清澈,几乎清可见底。看看旁人游泳的位置,水下的地面应该也很平缓,水也不深,正是适合游泳戏水的安全位置。 一帮人又冲回女生休息的柳树下,准备换衣下水。 “水里可爽啦!你们不下水吗?”刘建勇好奇地问道。 “我们是来避暑的,不下水!”女生们笑眯眯地回答着,她们早掏出携带的零食吃上了,压根没有下水的意思。 眼见如此,几个男生没再说啥,取出泳裤到远处的高草丛中去换。很快,殷磊、杨栋、刘虎等人就返回水里嬉戏开了! 刘建勇不会游泳,暂时还不想下水去和别人嬉闹,于是叫上宋进,在水边四处溜达。 俩人沿着水边走到一处长满芦苇的水洼边,突然宋进大喊:“看!那是嘛?” 刘建勇顺着宋进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小小的脑袋在芦苇边探着,顶着一个尖尖的小鼻子。 “王八!”俩人同时大喊。 水面很清澈又很浅,隐约地看到一个大大的甲鱼藏在芦苇根部,浑圆的、土黄色的壳子,和周围颜色融为一体,不仔细看还发现不了。 “我试试……看能抓住不……别吱声啊……”宋进一边小声交代着,一边蹑手蹑脚地走近水边——这意思,是还试图抓活的呢? 这个想法显然太天真、太不切实际了!宋进还距离还很远呢,就见那只甲鱼一抻脖子、一扭身,“滋溜”钻进了深水区,瞬间不见了踪影。 “唉!只差了一点……”宋进不无遗憾地叹息着。 “嘿!那叫差一点?想瞎了心吧了你……累死你也办不到啊!”刘建勇不无戏谑地回应道。 “哎呀……该带上抄网……甲鱼就插翅难逃啦!”宋进还不死心,嘟嘟囔囔地念念有词。 行吧!你说啥就是啥,反正也是抬不起的杠!刘建勇无奈地撇撇嘴,抬脚继续前行了。 遗憾的是,俩人转了一大圈,也没啥稀罕收获。再次转回到了柳树林,远远地就看见殷磊在和几个女生聊的火热,至于别的家伙们,还在水里闹腾欢着呢! “嘿!这是又来献殷勤了?”宋进坏笑着问殷磊。 “累了……还不让歇会儿啊!”和女生的聊天被打断,殷磊有些气恼地示意道:“别捣乱……下水去!” “我说,你们一定想不到,我们发现了一只大甲鱼……”刘建勇兴奋地送上了新话题。 “哪儿啊,哪儿啊?”殷磊来了兴致,连忙追问着。 “那!”宋进指了指远处的芦苇丛:“不过……早跑了!” “我呸!那说嘚瑟个屁呀……”似乎感到被“忽悠”了,殷磊气急败坏地叱骂起来。 随意闲聊了片刻后,刘建勇和宋进也换了泳裤下水了,毕竟——不会游泳,下水泡泡清凉一会儿还是可以的嘛! 不经意间再看岸上,殷磊不知道怎么做的工作,竟然说动张倩跟他一起去探索芦苇荡了…… 临近中午,水里玩耍半天的伙伴们都累了,纷纷回到岸边休整,顺便吃点东西补充体力。年轻人就是精力旺盛,叽叽喳喳地总有说不完的话题。 “嗨——!我们在这里呢!”谁没注意,不知啥时候刘建勇和杨栋爬上了一棵大柳树,在树枝之间得意洋洋地招呼着大家。 “喂!你们上来吧……这里的风景美极啦……”几乎爬到高高树梢上的杨栋,卖力地大喊大叫着。 “神经病,看你们怎么下来!”众人一顿鄙视,没人理会。 也是,杨栋一定忘了上次在封龙山爬大石头的惨痛经历,从树上下来可比爬上去困难的多!费劲八叉了许久,他才重新下到地面,不可避免地又是划痕遍身、狼狈不堪,众人又是好一顿哄笑讥讽! 真是中午,火辣辣的太阳正在头顶,大家谁也没有勇气再去下水,都很默契地在树荫下躲避,聊着闲天儿。 “我带扑克了,有好几副呢……谁来?”殷磊忽然想起了什么,兴冲冲地叫喊道。 好嘛!必须得承认,毕竟是曾经的“四人牌友会”成员,人家就是有随身带牌的优良传统、优秀作风啊! “早说啊!” “拿来!拿来!” 一堆人来了兴致,终于不再沉闷了。很快大家就凑了好几拨,什么拱猪、宣红枪、升级……各自搭帮结伙,旁若无人地玩耍起来。 非常意外的是,殷磊竟然脱离了“组织”,置“四人牌友会”和众人于不顾,和几个女生饶有兴致地玩耍了起来…… 嘿!简直是“重色轻友”之徒嘛! “喂……有人坐船吗……”大家打牌正玩的起兴,忽然听到有人在远远地喊着。扭头观瞧才注意到,原来是有人踩着一条脚踏船,真在靠近岸边的水中和大家打招呼呢! “玩儿啊!稍等啊……”殷磊一下子蹦了起来,忙不迭地就跑过去跟船老板搭讪了。 不得不说,着条脚踏船实在过于简陋狭小了,没有像模像样的座椅吧,还只有四五个人位置,实在令人难言满意。但是为了翘首以盼的女生们,在和船老板谈好价钱后,殷磊还是热情地招呼张倩、刘畅、王晓凡趟着水上了船。当然了,除了玩兴正酣的伙伴们,略显没有“眼色”的刘建勇和杨栋竟然脚快也跟了上去。 三位女生和殷磊,当仁不让地占据了小船上的四个脚蹬位,刘建勇和杨栋只好扶着栏杆站在两边聊以自慰。就这样,小船晃晃悠悠地开始四处行进。 还好简陋的小船带着个塑料顶棚,要不然正午的阳光正是暴烈,身在船上的众人可是不好受。被凉凉的风吹拂着、欣赏着波光粼粼的水面,大家的众人心情好极了! 黄壁庄水库的水面,远比在岸边看到的面积大得多。众人踩着脚踏船,不一会儿就远离了岸边,可是还是一眼望不到边。此刻置身在一望无际的水库中,还有种在宽阔无垠的大湖中徜徉的感觉。 “想当年,我曾经在游泳池劈波斩浪了俩小时……都没觉得累……”杨栋扶着栏杆,大言不惭地在给女生们吹嘘他的光辉历史。 “可拉倒吧!”殷磊撇着嘴质疑着:“还俩小时?那不把你泡涨、泡发了啊!” “真的!绝对小意思!”杨栋梗着脖子,不服不忿地辩解着。 “你有那么好的体力?”刘建勇调笑着,满脸的不可置信。 “必须滴!要知道……我可是没停,哎——啊!” 杨栋正白活得起劲,忽听得一声惨叫夹杂着“噗通”一声巨响,这家伙突然摔进了水里! 原来是刘畅!这实在直爽的女生,竟然信了那不着边际的大话,趁杨栋不注意一脚把他踢进了水里——果然是女中豪杰! “啊——!”显然是毫无准备,杨栋叫嚷着、狼狈不堪地在水里手刨脚蹬不止。 这一通略显夸张的叫苦不迭、手忙脚乱,自然引得一阵众人开怀大笑。殷磊更是操蛋,鼓动着众人赶快蹬船,很快就把杨栋远远地甩在了船后。 “我累啦!等等我……”杨栋一边声嘶力竭地大喊大叫着,一边玩了命的在后边划水、拼命追赶着,可还是被脚踏船船越落越远、越落越远…… “你不是体力好吗……倒是继续追啊!”殷磊双手拢成喇叭状,大声呼喊调笑着。 “这他娘的是水库……快他娘的等等我……我快不行啦!”显然是又急又恼,杨栋开始扯着嗓子叫骂起来。 还是有女生心软,在一番七嘴八舌、关切不已的问候之后,由王晓凡向杨栋抛下了一个大游泳圈。 杨栋奋起余勇、挣扎着快游了十几下,终于可算是抓住了游泳圈。就像抓住了救命的稻草,这家伙半截身子疲惫地趴在上边,还一动不动、气喘如狗的,怎是一个狼狈了得! 在始作俑者刘畅的苦苦相求之下,大家围着杨栋兜了个大圈子,这才不慌不忙地蹬着船,又回到了这个“倒霉蛋”的身边。眼见真好像体力不支、有气无力的样子,大家慌忙七手八脚地又把这家伙拉拽回到了船上。 “你们真坏……再不救我……可真要了我的老命啦!”杨栋瘫坐在船上,没精打采地抱怨着——这意思,这家伙真的被累坏啦! “哎呀!谁你说的那么厉害……难道就我信了?”刘畅一脸无辜的样子,楚楚可怜地抱怨着。 “那……也不能冷不防啊……”杨栋有些气急败坏,对女生又有些无计可施,垂头丧气地小声嘟囔着。 “吁——!” “虚伪……”这一番的强词夺理,自然得到众人的一致鄙视嘲讽——没办法,谁让你刚才大话说的那么兀丢兀丢的?作茧自缚、种蒺藜扎脚了吧! “这可是水库……水深着呢……能不怕嘛!”杨栋红着脸还在勉强解释着,可是声音越来越低,显然自己都觉得难以服众。 “哈哈哈……” “这下长心了吧……” “让你还大吹大擂!活该……”伙伴已然平安无事了,大家开心地嘲笑损怼着。 可是马上船老板的一番话,就让所有人惊悚和后怕了——据说杨栋落水的那个地方,是黄壁庄水库最深的位置,水深足有六七十米,真是危险的很呢! 众人连忙收起戏谑取笑之心,赶忙去鼓励安慰着杨栋。还好这家伙足够强壮勇敢、大心脏,并没有介意伙伴们略显过火的玩笑,还好有惊无险、没出丁点意外! 再次回到接近岸边的地方,只见之前打牌的伙伴们已经不打牌了,又回到了水里肆意玩耍着。有了刚才的后怕经历,船上的众人连忙劝阻大家远离深水区——毕竟这是水库,对大自然的陌生水域保持一份敬畏,还是必须的! 这次的黄壁庄之行,大家彻底玩儿疯了,直到约定的班车快来了,每个人依旧意犹未尽、依依不舍。在焦志立的一再催促之下,大家这才不情不愿地离水去换衣服。 非常好玩的是,就这短短的多半天时间,除了三位女生每个人的皮肤都被晒得黝黑发亮!按焦志立的话来讲,大家各自找好理由,想想怎么给老师解释:这一天不见,咋这一票人都成“非洲人”了…… 第十九章 雨游抱犊寨 放荡不羁、追求自由的心,就如脱缰的野马,一旦被撒开,就很难收住——这句话,用来形容以殷磊为首领,以梁会议、宋进、杨栋、刘建勇……为随从,这一个小集体的同学们来说,再恰当不过了。 这不是,黄壁庄之行结束没过多久,大家青春年少的心又开始蠢蠢欲动了。 尽管未经允许、私自组织的出游,受到了班主任的深深质疑,每个人也为了编织为啥身子被晒的黝黑编理由而费尽心思——大家的理由出奇的一致,都是去游泳消暑了!当然了,有说去平安公园的、有说去长安公园的……就是没人承认去黄壁庄水库!班主任自然是将信将疑,但还好所有人都有惊无险、蒙混过关。 尽管旅途的艰辛令所有人备受煎熬,身体素质差的侯春霖和几个女生因为晕车呕吐,好似大病了一场;尽管游玩中的惊险让所有人后怕——但是,大家就是对曾经的旅程念念不忘,就是对未来的旅程兴致勃勃。 说到底,可能是小心机没被揭穿而沾沾自喜,也可能是自诩学习成绩不错而无所顾忌,更可能是组织成功了活动而自鸣得意……总之这帮家伙,就是静不下心来去投入学习。 这不,殷磊又开始没事儿找事儿了。 大课间,例行的放水时间,殷磊和一众小伙伴再次把生活委员焦志立包围了。 “焦委员……聊会儿啊?”殷磊一脸坏笑地调侃着说道。 “干啥?”听到被称呼为“焦委员”,焦志立顿时就觉得不妙,忙不迭地就拒绝着:“别……别再跟我提出去玩的事啊!打死我也不敢干了……” “瞧你的小心眼劲儿……我们呐……是想感谢你上次安排的那么好啊!”杨栋揽着焦志立的肩膀,贱兮兮地说道。 “少来这套……我懂!”焦志立根本不上套,气哼哼地抱怨道:“感谢我?是谁骂了我一路……嫌我找的车破来着?” “嘘……小点儿声!”殷磊赶紧示意焦志立压住声音,这才贼眉鼠眼地说道:“这是咱们的秘密……让别人听到可是不好!” “是谁?是谁嫌焦委员工作做的不好?”梁会议适时的接过话,大喇喇地揶揄着:“军儿、熊哥、老宋……你们谁抱怨来着?胆子壮大了不成?” “嗐!哪能呢……焦委员威武!” “焦委员功德无量……” 被点到名字的几个家伙多识相呀,七嘴八舌、虚情假意地在奉迎着、吹捧着。 “任你们说下大天来,反正……我不组织事了!太他娘的后怕……”焦志立梗着脖子不为所动,依旧是一副耿耿于怀、讳莫如深的态度。 “草!你怕个蛋啊!”眼见焦志立油盐不进,杨栋气急败坏地啐骂了一句:“我差点挂了都不怕……你怕个蛋啊?呸!” “哎!别误会我啊,不光你的事儿……”焦志立无可奈何地摇摇头,垂头丧气地解释道:“张老师已经明确警告我,不准再擅自行动了……毕竟,你们真当以为人家啥也不知道啊……简直是掩耳盗铃!” 话听到这儿,大家都像霜打的茄子,耷拉了脑袋没词儿了。 “我要是胆敢再偷偷组织事儿,就该挨收拾、叫家长了!咱们就死了这条心吧……”焦志立毫无保留地说了实话、道了实情,显然是浇灭了大家伙的所有念想。 “唉……” “哎……!” 以殷磊为首,所有人一通长吁短叹、无言以对。 “要我说,先准备应付考试吧!大不了考完后再说……没准咱们考得好,还能绝处逢生呢……”焦志立倒是没把话说死,小心翼翼地提了个很有建设性的意见。 说来也是,没有成功说服焦志立,大家不免有些愤愤不平。但是一考虑到期末考试已经迫在眉睫,马上就要升到高二了,也确实容不得马虎大意——于己于人,都得好好学习争取取得好成绩呀! “行吧!”殷磊目光坚毅、信誓旦旦地做出安排:“那就先准备考试,都别松劲儿,争取更上层楼……咱们一起加油吧!” 非常值得自豪和骄傲的是,在接下来的期末考试中,殷磊为首的小团体非常争气。尽管没有霸榜极佳,但也都在优秀前列,就连逊色些的杨栋和梁会议也位在中游——这个进步巨大成绩,大大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这可是破天荒的头一回! 于是,组织出去游玩的事情,顺理成章地被再次提起。 “殷磊,咱该组织了不?”成绩名次最靠前的付登攀劲头最是巨大,意气风发地撺掇着。 “就是啊……再不组织,咱们要放暑假了……”名次略差些的宋进,也在兴致勃勃地鼓动着。 “暑期不定还有啥事呢……咱得提前安排,时不我待嘛!”刘建勇的成绩一直比较稳定,对于出去游玩劲儿也是不小。 “我看行!得安排……必须安排!”殷磊的成绩小有进步,自然也是踌躇满志。 “你们定……我……争取参加吧……不一定呢……”李军似乎有些兴致不足,犹犹豫豫地嘟囔着,看来多少受成绩不佳的影响。 “瞧你那怂样!”杨栋不干了,瞪着眼睛盯着李军,愤愤不平地叱骂道道:“单论成绩比你差多了……我都不介意,你怕个蛋呀?大不了洗心革面、卷土重来,怎么能这么一蹶不振、灰心丧气?我呸!” “对呀!学学我……成绩算个蛋?活的洒脱些,来日方长嘛!”梁会议也语重心长地规劝着李军。 “呃……好吧……”被伙伴们数落的无言以对,李军吭哧瘪肚地算是应允了下来。 必须得承认,伙伴们的开导、劝慰,还是力量十足的。大家的心念一致,就是想聚在一起继续疯、继续玩、继续开心——这绝对没错! “行了!就这定了!我和老焦、刘虎商量下……等我消息!”眼见大家的意见达成,殷磊心花怒放地总结发言了。 后边的事情,基本没费啥周折。在彼此成绩都得偿所愿的情况下,焦志立和刘虎自然毫无意见,都赞同再安排一次出游。但是在怎么去、去哪里的问题上,意见略有分歧了。 按焦志立的意思,如果选择就近出游,首要还是考虑坐车,毕竟安全有保障,也能节省体力;而殷磊和刘虎则坚决反对再乘坐班车,毕竟煎熬的旅途实在不堪回首,时间还身不由己——一次就受够了! 商量了半天,仨人决定下了个最终的意见:骑自行车,去抱犊寨! 选择抱犊寨是因为路途距离适中(距离市区大概15公里左右),就在鹿泉县的边缘。还没有什么荒山野岭、崎岖难行的道路,安全性有保障。最主要的是,大家天天都骑自行车上下学,技术、体能都没问题。 当然了,在是否征询班主任意见的问题上,双方产生了更大的分歧——按焦志立的意思,必须要请示,因为他曾隐晦地受到了批评,绝对不敢再自作主张;而殷磊则死活不同意,原因就是班主任没有明确反对,就是表示默认了,实在没必要背着萝卜找擦床,真要是被否决了会很难受、很被动!毕竟现在已然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之势,绝对没必要自寻烦恼呀! 最后争论的妥协意见是:这次活动“应名”是殷磊组织的,焦志立只是被动参加。这必然又被刘虎一顿鄙视嘲讽,说焦志立是“又想当那啥、又想立牌坊”! 但还好大事已定,小小的风波平息,就待贯彻执行了。 殷磊的小团体成员,各自低调地一番串联,很快就确定好了能参加活动的具体人员,更是把一切细节都悄悄地安排好了。 时间,就定在本周末! ~~~~~~~~~~~~~~~ 左等右盼,终于出发的日子到了! 今天的天气真不错,没有艳阳高照、没有热浪滚滚,天阴沉沉的,还刮着小风,在酷暑夏日真是难得,真是天公作美呀! 早上7点,刘建勇兴冲冲地骑着自行车,急不可耐地来到了集合地点——新华路与公里街的交口。一看,殷磊、焦志立、刘虎竟然早到了,都叉腿骑在自行车上,正指手画脚地、兴奋异常地海聊着呢。 大家打过招呼,继续一起等待。不一会儿功夫,梁会议、杨栋、李军、付登攀、宋进、史志刚、侯春霖、李川……等一众要好的同学们都到了。当然了,毫无意外的,张倩、王晓凡、刘畅、田瑞等几位女生也在其中。 为了确保有始有终、万无一失,焦志立认真核对了一下人数——好家伙,足足二十多个人呢!得,这下想低调又不可能啦! 殷磊眼见人马到齐了,意气风发地挥挥手,上车开骑——出发喽! 今天天气凉爽,骑车一点儿也不燥热。 大家三五成群地自发聚成一个个小队,不远不近、不疾不徐地信步而行。一个个就像出笼的小鸟,叽叽喳喳地聊着天,更像初出森林的小鹿,轻松欢快地地骑行着,奔驰在去往抱犊寨的大路上。 当然了,像杨栋这样的精力旺盛分子,一定是不甘寂寞的,一会儿领骑、一会儿居中、一会儿拖后,和这个聊聊和那个闹闹的,就是没有些许的消停。可是不如人家殷磊,就那么始终如一地陪在张倩同学的身畔,任别人起哄打闹、揶揄调侃,坚定不移、不离不弃——这种执着劲儿,也是没谁了! 心情好了,看啥都顺眼、干啥都起劲儿。原本漫长、辛苦的骑行,大家还没怎么觉得疲累,就已经到达了抱犊寨的山下。 必须得承认,今天是个适宜爬山的好天气,抱犊寨山脚下的人真多啊!如果说春天的封龙山之行,见到的场景是人流如织,那么此时抱犊寨的游客就是摩肩接踵! 抱犊寨的绿化显然很好,植被茂密、满目葱茏,一条窄窄的山路若隐若现地点缀在一片翠绿的汪洋之中。 众人停好自行车、收拾应用之物,兴致勃勃、亦步亦趋地也加入到这熙熙攘攘、蜿蜒不绝的爬山人流当中。 作为曾经汉代淮阴侯韩信“背水一战”的战场和着名道人张三丰成道涉足之地,抱犊寨风光奇特,道路崎岖险峻。很多的路段,仅有羊肠小道可以勉强通过,很是狭窄陡峭,攀爬相当消耗体力——这大大地超出了所有人的意料。 天气虽然凉爽,费力辛苦的行进还是很快就令爬山的众人汗流浃背、气喘吁吁。 “这抱犊寨……可比封龙山爬着还费劲哈!”殷磊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喘息着感慨不已。 “谁说不是呢……把困难想简单了!”趁着聊天,刘建勇也停下脚步缓缓劲。 “还好天气不错……不然得热毁了!”宋进也赶了上来,气喘吁吁地说着,显然也是一样的疲累。 “嘿!一看你们就缺乏锻炼……这才哪到哪?”杨栋不知道从哪里摘了一把野酸枣吃着,在山路上远远地等着大家,一副轻松自在的表情。 “就是……这么简单的热身运动,简直是小菜一碟儿!”李军笑眯眯地附和着,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也是,作为敢于参与5000米长跑的家伙,就是有这个资本卖弄也! “少说几句废话!留着体力爬山吧!”梁会议瞪着眼睛,不以为然地叨念着,不管不顾地径直前行而去了。 “哎!也不知着啥急……爬个山,不得合理分配体力、该歇得歇嘛……”身材壮硕的付登攀艰难地跟随了上来,忿忿不平地抱怨着,显然已经力有未逮——没办法,谁让他最为肥胖?不得不比别人多耗费更多的体力、能量呀! “轰隆——咔!” “轰隆隆……”众人正闲聊着恢复体力,忽然间,就听到远处响起一阵沉闷的雷声,转瞬间密集的小雨就刷刷地飘了下来。 “爽啊!”之前的闷热一扫而光,大家不由得精神一振。 “go!go!go!”杨栋兴奋地大喊一声,率先继续爬山,由于速度够快,眨眼间就不见了踪影。 受到了小雨的激励,众人也都来了精神,你追我赶地迅速地跟上了。谁也没注意,殷磊有意无意地落到了队伍的末尾,和几位女生掺和在了一起、 突如其来的的小雨,令本就崎岖不平的小路又增添了几分湿滑泥泞。虽然感觉凉爽了许多,但攀爬更是消耗体力。很快持续的凉意变成了寒意,使大家的兴奋劲逐渐消退,开始变得阴冷不适。 “啊……还挺tm的冷啊!”刘建勇打了个冷颤,哆里哆嗦地抱怨着。 “是……有点儿……”宋进扫了一把被雨水浸湿的头发,苦笑着说道:“刚才还艳阳高照呢……现在却雷雨交加了……山里的天……变得真快嘿!” “这样挺好……最起码不出汗啦!”付登攀一边手脚并用地攀爬着,一边笑呵呵地回应着,似乎很是享受这份难得的湿润清凉——还别说,胖子的体会就是异于旁人呢! “别娘的废话了……赶紧赶路要紧!”一旁的梁会议气咻咻地发着牢骚,显得有些心焦气躁。 也是,在淅淅沥沥的小雨中爬山,大家早已没了走马观花、沿途赏景的兴趣,什么蛟龙洞、仙人洞、天门洞、望海亭……通通一扫而过,根本不作停留。 要知道,谁也没有预想到会遭遇下雨,大家都没人携带雨衣雨具。在这样的恶劣天气状况下爬山,不久便个个衣服湿透贴在了身上,头发也是一绺一绺、湿漉漉的,脸上、胳膊上更是混杂着的不知是汗水还是雨水……总之,落魄的很、狼狈的很。 见到殷磊和焦志立落在队伍后边,在无微不至地照顾女生,动作很是磨叽迟慢,大家很有默契地找了个宽敞些的小树林,歇脚等待起来。 在大山中,有合适的避雨之地是不可能的。大家在小树林里仅仅停留了片刻,身子就这彻底被淋湿,已然成了“落汤鸡”的状态。 “殷磊……老焦……你们倒是快点啊!冻死啦……”刘虎浑身打着哆嗦,很不耐烦地喊叫着。 “好冷……这也不是躲雨的地儿啊!”刘建勇也是拢着肩膀,哆里哆嗦地发着牢骚。 “倒是真不出汗了……可是……真tm的好冷啊!”付登攀早没了刚才的兴奋劲,也在哆嗦着、叨念着。 “哼……要是有点酒喝,那就太好了!”杨栋抹了把脸上的雨水,若有所思地嘟囔着。 “好主意!谁有酒啊!” “拿酒来!谁有?谁有?” 杨栋莫名其妙的的提议,竟然引得众人一片叫喊。可是……酒?怎么可能!谁爬山带这玩意儿?更何况作为高中生的同学们,谁真正喝过酒呢? “山上肯定有卖酒的……大家加油啊!”殷磊和女生们跟了上来,显然听到了大家的念叨,立马大声鼓动起来。 “上山顶!喝酒喽!” “走着!找酒喝去喽!” 有了目标就好说了,众人一哄而散,你追我赶地又开始冲锋——这难道就是动力? 此时,小雨越下越紧,山间还长起了浓雾。山路周围的景致已然淹没在越发浓厚的雾气当中,彻底啥也看不到了。 心急的伙伴们在浓重的雾气当中奋勇争先、毫不停歇,一口气爬了一个多小时,终于来到一处笔直而陡峭的石头台阶前——听别人讲,台阶的尽头就是“南天门”,就要到山顶了!可是,看着延伸在浓雾中的台阶路,实在不知道还有多长,也更不知道会有多陡峭。 爬山的队伍已经散架,找不到几个还在一起的。刘建勇、杨栋、宋进、刘虎、付登攀这几个身先士卒的家伙面面相觑,只见彼此都全身湿透、满身污泥,活像个斗败的落汤鸡,不由得一阵哄堂大笑。 大家互相鼓鼓劲——冲吧! 这时候也就别在意冷不冷、累不累的了,众人一鼓作气、手脚并用冲到了山顶。 此时的山顶,也笼罩在浓雾当中,远处依稀可见南天门的大门坊,周围隐隐绰绰也看不清有多少的游客。 担心后边上来的伙伴们找不到,先上来的众人围拢在南天门的牌楼下。刘虎和杨栋急匆匆地先跑开,不一会儿又脚不沾地地跑了回来。 “酒来了!”杨栋跑得有些气喘吁吁,但手上的动作可是不慢,一把拧开了瓶盖,对着瓶口仰头就喝了一大口。 “哈——爽啊!”杨栋嘴里斯哈着,顺手把酒瓶子递给了宋进。 宋进接过来,也不犹豫,仰头也是一大口——“够烈!够辣!这酒真不赖啊!”这家伙喝完一抹嘴,大大地赞叹了一句。 好嘛!这哥俩喝完了还都有的说,真像“老酒鬼”一般! 众人轮流拿着酒瓶子,每人都喝上了一大口。白酒火辣辣的,但是喝到了肚子里,还真是感觉暖和了很多。不得不说,白酒的“魔力”还真是非同凡响呢! 大家定了定神,身上有了暖意,这才注意刚才喝的啥酒:bj二锅头! “哎!我说虎啊……酒买少啦!后边再来的……恐怕没的享用啦!”身上暖和舒坦了许多,宋进有了精神开始管闲事。 “别废话!就这还是最后一瓶……再晚些就卖没啦!”刘虎眉飞色舞地卖弄着,显然很是得意能买到酒。 “也是……从没觉得这白酒这么好喝!难道就是因为物以稀为贵?”刘建勇打趣着调侃道。 “这叫雪中送炭……知道不?呃……”付登攀揶揄着回应道,不期然打了个酒嗝,引得大家又是一阵大笑。 “大熊啊……咱少喝点行不?后边的弟兄们还没到呢!”杨栋斜楞着付登攀,不无鄙视地损怼道。 随着大家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天,落后的小伙伴们陆陆续续也都到了。和预想中一样,看到酒瓶子个个劲头十足,都忙不迭地来上了一大口,都叫嚣着大呼满意! 哎!这伙子的年轻人呐! 到最后,充当“护花使者”的殷磊和焦志立,也终于历尽千辛万苦来到山顶。 “殷磊,赶紧来一口!”刘建勇一边大声叫喊着,一边兴冲冲地把酒瓶子递了过去。 “可以呀!喝就剩这么点了,不够意思……斯哈……爽啊!”殷磊假装埋怨地叫嚷道,但并妨碍他美美地喝了一大口。 “还敢挑肥拣瘦?这可是山上的最后一瓶酒,大家都给你们省着呢!够意思吧?”刘虎忿忿不平地抢白了殷磊一句。 “就是……有喝的就不错啦!哎……还有我呢……”焦志立一把抢过酒瓶来,不管不顾地就喝了一大口,还心满意足地抹了抹嘴吧。 “知道你们劳苦功高……都惦记着你们呢!” “可不是!要不然我们早喝完了!” 大家七嘴八舌地说着,都在表白着自己的功劳。 “喝!使劲喝!大不了……回头我再请!”殷磊笑着犟嘴。 “切——!” 接下来,殷磊又去买了几杯热饮,贴心地送给几位女生——作为称职的“护花使者”,这是必不可缺的工作!谁让那位“焦点人物”也位列其中呢,不好好表现怎么能行? 大家也各自拿出带的食物,简单吃了点后,既是补充体力,也是等待时间——毕竟这种阴雨霏霏的天气,实在没法游逛玩耍呀。 到了中午,雨势终于小一些了,但还是淅淅沥沥的下着。尽管浓雾也逐渐散去,但温度依然很低。即便如此,大家依然兴致不减,开始兴奋地到处探寻游逛。 说起来,抱犊寨的景观,其实是挺有看头的。 就说南天门吧,它既有牌坊的造型,又突出了门的特点,两旁配有飞檐翘角的六角亭及雄踞的雄狮雕像,形成了独特的建筑风格。南天门的最高位置,悬挂着书法家陶然先生书写的“南天门”三字竖额,连额下的“天下奇寨”四字牌匾都是由清朝的皇族后裔书写。南天门还有一副巨幅的楹联,六米高、一米宽,这些统统都是出自名家手笔呢! 此外,山顶还有环山长城、金阙宫道观古建筑群、连心亭、牛郎织女家……等等各具特色的人文、历史景观。 大家在蒙蒙的细雨中走马观花、聊天赏景,也是别有一番的情趣啊! 时间差不多了,大家准备下山回返。 下雨下了大半天,下山的路变得更为泥泞糟糕了。大家打起精神、亦步亦趋地沿着下山的路小心地走着。虽然已经很是谨慎注意了,但还是有人不小心坐了“土滑梯”,让紧张的下山过程,多了几分欢乐轻松。 费尽千辛万苦,大家终于平安抵达山下。此时,天色已经暗下来了。 话不多说,收拾行装,赶快往家赶吧! 说来也是奇怪,大家离开了景区上了回城的大道,小雨竟然慢慢地停了,这不是咄咄怪事?难道,恶劣的天气就是为了给同学们难得的出行添腻歪、找麻烦? 但甭管怎么说,压抑沉重的气氛重新兴奋活跃了起来,大家又三五成群聚在一起,边骑车边愉快的聊着天,对于今天的所见所得,交流着彼此的感受,完全忘却了一切的烦恼忧愁。 接近市区,天色完全暗了下来。好在街上的路灯纷纷点亮,照亮了依旧在不停地骑行着的同学们。 “噗!”一声巨响,在骑行的队伍中骤然传出! 这吓人捣怪的,到底什么情况啊?大家伙有些茫然失措、不明所以地四下观望着。 “坏啦!我的车胎爆了!”刘虎气急败坏地叫骂起来、 “这可咋办!” “还有这事儿呢?太倒霉了吧……” 众人纷纷停下车,围拢过来关切地问东问西。 “倒霉透顶!这tm的大晚上去哪补轮胎?”显然有些突然和意外,刘虎有些焦躁地叫嚷着。 “别急!推着车往前走走,总会有修车摊的……”殷磊凑到刘虎近前,忙不迭地安慰道。 “你们先走吧,谁也别管我……让我自生自灭吧!”刘虎显然有些急火攻心,带着置气情绪大声抱怨着。 这哪能行!即便不说舍命相陪,最起码也得互帮互助呀!大家简单一商量,家远的同学们先走、殷磊、焦志立护送着女生先走,只留下刘建勇、宋进、梁会议陪着刘虎,直到问题解决为止。 按计划,该走的走了,本来浩浩荡荡、人强马壮的队伍就剩下了寥寥几个人,显得有些形单影只、孤单凄凉。大家很默契地都不再骑行了,而是步调一致地推行着,不离左右地陪同着刘虎。 也是稀罕的很,众人走了好久也,没有见到一个修自行车的!大家又累又饿、脚步沉重,双腿像灌了铅,彻底没精神了——这漫无边际的“步行”,啥时间是个终了呀? “站住!你们干啥呢!”突然一个严厉声音叫住了大家伙。 “啊?”众人一愣,这才注意在路边一个亮着灯的单位门前,一个中年大叔正点指喊喝着。 “有车子不骑……是偷的吗?”那大叔逼问的很严厉。 “不是!不是!我们都是四中的学生……” “我们出去玩,回来时车子爆胎了,也找不到修车的……” 情急之下,一众小伙伴七嘴八舌地连忙解释着,生怕被误会、被当成了坏蛋。 “是这样……把车子推过来吧!”大叔认真端详了一番,眼见大家都是青涩的学生模样,这才相信了大家的话,和蔼平缓地接着说道:“车子……我给你们修修吧!” “你这是修车摊?太感谢啦!” “太谢谢了!” 面对不期而至的帮助,大家喜出望外,忙不迭地说着感谢的话——这才是雪中送炭嘛! “客气啥?修好车,赶紧回家……天太晚啦!”大叔笑眯眯地回应着,态度变得很是和蔼可亲。 后来在聊天中才知道,这位大叔根本不是专门修自行车的,作为单位的值班人员,人家只是看到大家遭遇困难,先是怀疑后来才主动帮助的。 大家又是一阵千恩万谢,无不感慨——这世界还是好人多啊!这收获,可比游山赏景来得幸福、幸运多啦! 第二十一章 答谢宴 战斗结束,刘建勇和殷磊也没做停留,迅速各自回家。 这一路直到家,刘建勇也没有平复下激动的心情。毕竟刚才发生的一切,就像电影里看到的情节,紧凑紧张、荡气回肠、大快人心,简直太刺激啦! 要知道,这可是刘建勇第一次亲身参与的打架斗殴,而且带有“两肋插刀”的侠义性质呢! 刘建勇本来心里惴惴不安,害怕自己到关键的时候“掉链子”,杀敌不成却自伤己身,甚至破坏整体计划。结果没料到,真正临事了反而放下了包袱、轻装上阵,动作游刃有余,成绩显赫! 到家没多久,刘建勇就接到了殷磊的电话。 “关键时刻没手软……表现的不错!”殷磊笑着说道,显然这个战果他也很满意。 “嗐!没啥啊……跟着你们凑热闹而已……”刘建勇谦虚地说道。 “没想到你小子下脚也挺狠啊……可不像没打过群架的样子!”殷磊继续夸赞道。 “啊?是吗?没觉得啊……”刘建勇对于战斗的细节,已经兴奋地记不清了。 “不过呢……一看你和宋进就是打架的新手,”殷磊认真地评价道:“为了避免后果严重……踢人,是不能踢脑袋和脸的!” “啊?我有吗?”刘建勇努力回忆着。 “好家伙!你俩跟不要钱似的踢脑袋,我再不叫停该出事儿啦!”殷磊似乎有些后怕,心有余悸地说道:“还好那家伙体格够壮实……否则还真挺不住呢!” “呵呵……当时那么混乱,哪顾着想那个呀!”刘建勇也有些后怕了,连忙解释着。 “大熊已经给我联系了……就这几天,他要安排咱们聚聚,”殷磊顿了一下,得意地笑着说道:“既是庆功酒……也是答谢宴嘛……” “哈哈,都是自己人……有必要这么客气?也对……就当在无聊的假期见个面歇会儿啦!”刘建勇也满意地笑了。 还别说,付登攀真的说到做到了。也就是刚过了两天,刘建勇果然接到了殷磊的电话。俩人相约,来到了付登攀家附近的一个小饭馆。 这是在平安南大街路边的一个小饭馆,名字起的很有意思:川娃子——一看就是四川风味的。 付登攀和李军、杨栋早到了,见到殷磊和刘建勇,很是热情亲昵。 “大熊……几天不见又胖了啊!”甫一见面,殷磊就打趣道。 “天天胡吃海塞的还不运动……能不胖嘛!”杨栋也在调侃。 “不胖了……还能叫大熊?哈哈!”李军的嘴从来很损,编排起人来毫不留情。 “我倒是想去运动,可实在没人陪啊!”付登攀胖脸一红,赶忙给自己辩解着。 “哈哈哈……”大家很是愉快地哄笑起来。 “后来怎么样了?”待大家都高兴够了,殷磊一本正经地对着付登攀问道。 “嘿!必须得承认,殷磊你确实高瞻远瞩……”付登攀撇撇嘴,这才满脸心服口服的态度娓娓道来。 原来,心思缜密的殷磊,相当不放心“打架”事情的后果,在“战事”结束后就特意嘱咐付登攀,让他安排别人又去河北师大的球场观察了几次。 果然和殷磊预想的一样,那个长发的家伙一伙人,显然不甘心吃这个“哑巴亏”,连续好几天纠集了十来个人,带着家伙事儿去事发的球场,发了疯一样的到处寻找,就是想着再遇到打他的这些人,寻仇报复呢! 不过很可惜,那个家伙显然低估了殷磊这帮人的智商,“避其锋芒”、“见好就收”这个计谋策略大家还是懂的。不过,倒是从侧面验证了那个长发家伙挨打受伤不甚严重,大家也松了一口气。 连续几天纠集人马准备打架,结果啥也没堵到,估计那个长发家伙也没了劲头,后来也就不再去了——一场风波就这么平静下来了。 “那家伙估计也想明白了,”殷磊点点头分析道:“再这么大张旗鼓地折腾,他也害怕招来更猛烈的打击!意思意思就得啦……” “对!”杨栋说道:“我正想召集初中的同学们,回去给那孙子来场大的呢!” “对!谁怕谁?不就是接着干架嘛……”李军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态度跟着起哄。 也是,当天动手打架,就属杨栋和李军积极,下手快而狠。难道……还没过足了瘾?还想跃跃欲试呢? “哈哈!说说就算啦!”殷磊很是老成持重,语重心长地劝慰道:“咱们找回了面子,又没吃亏……差不多就得啦!” 正说着,梁会议和宋进也到了。 刚一进门,梁会议就大大咧咧地抱怨道:“草!不尽兴……老子的链子锁没用上!” “可不咋地?杨栋你动手太快啦……都没给梁子动家伙的机会!”宋进也阴阳怪气地附和着。 “废话!我再不动手……咱弟就挨上巴掌啦!”杨栋愤愤不平地说道。 “得啦!得啦……见好就收、见好就收……挺好!”付登攀紧忙劝住拌嘴的几人。 “坐!坐!”众人赶紧招呼,让俩人也围桌坐下。 看大家都坐好了,殷磊笑吟吟地夸奖道:“头一次配合作战,哥几个表现都不错……都值得夸夸啊!” “我弟弟今天有事,就不参加了……我当代表来谢谢哥几个!”付登攀礼节到位的很,接着殷磊的话诚恳地表着态。 “说啥呢……见外啦哈!” “应该的……应该的!”众人连忙摆手,忙不迭地客套着。 “我弟弟说了……除了我俩请顿客,他再送大家一个足球!”付登攀兴冲冲地补充说道。 “啥意思?请了客……还要送点礼?” “值当的这么破费?见外啦……”众人有些不解,又是一通七嘴八舌地拒绝。 “嗐!没花钱……”付登攀笑眯眯地解释道:“那天那几个货不是带着俩足球嘛,一挨打球也不要跑了……被我弟弟捡了个便宜呗!” “卧槽!”大家惊讶又开心——没料到打架还能有意外收获。 “足球……还是新的呢!”付登攀又补充了一句。 “哈哈!不赖不赖!”既然是白得的“不义之财”,大家很是受用更是高兴。 “请客的钱,是我和我弟的零花钱攒的,”说到这,付登攀有些窘迫了:“钱不多……大家将就着点儿啊!” “酒我带了一瓶……”杨栋接着说道:“偷我爹的……丛台老酒呢!” 说到喝酒,几个人露出了本质。装作大人样场面话都会说,可是说到喝酒的酒文化,大家有些冷场——毕竟都是十六七的大孩子们啊! 还是殷磊比较老成些。他镇定地拿起菜单,装模作样地点了几个菜,无非就是花生米、拌黄瓜、鱼香肉丝、苜蓿肉之类的家常菜,然后这才抄起了酒瓶。 剩下的哥几个大眼瞪小眼,不知道该咋办,就那么直愣愣地看着殷磊。 “看啥呀……拿出杯子啊!”殷磊说道:“倒酒啦!” 众人这才纷纷把杯子放到一起,殷磊看了看酒,又看了看大家,显得有些犹豫。 “你们都喝过酒没……没喝过的说话啊!”殷磊问大家。 “我偷着喝过我爹的酒,还有上次在抱犊寨喝过……”杨栋期期艾艾地说了实话。 别人尴尬地互相看了看,都没有言语。说实话,看着家里的大人喝酒这事都知道,真正自己喝,这种机会可是寥寥无多。为了应和今天的场面,大家都是在故作镇定、故装老成,把自己想象成大人们的形象,装装样子而已。 “这样啊……”殷磊打破了尴尬的气氛,以“过来人”的口气大喇喇地说道:“每人少倒一点……是个意思就得啦!千万不能喝多喝醉哟……” 大家纷纷点头表示同意,其实也不难理解——对于和同龄人的初次喝酒,更多的是好奇而不是渴望。毕竟,酒桌上的讲究,谁也不懂;自己的酒量,谁也不知道。 殷磊拿着酒瓶子,给每个人面前的杯子里,倒了一点点的白酒,然后才豪情万丈地说道:“为了咱们的胜利,大家一起喝一下吧!” 大家纷纷同意,毫不犹豫地举起了酒杯。 “干!”说完,殷磊带头一口喝了下去。 “干!”众人响应,也都一饮而尽。 “咳!咳!……”紧接着就是此起彼伏的咳嗽声——白酒,真是意外的难喝啊! “卧槽!口儿大了!”杨栋咳的满脸通红,上气不接下气地抱怨着。 “真娘的难喝……栋子,你弄得这是啥玩意!”梁会议一边龇牙咧嘴,一边不满地损怼着。 “草!这酒……真tm冲啊!” “是……火辣辣的一下找到胃啦!” “不好喝……一点儿也不好喝!” 李军、宋进、刘建勇仨人也在喋喋不休地啐骂着。 别人也都差不多,就殷磊好一些,若有所思地念叨着:“这玩意儿香是挺香……就是比山上喝的酒……劲大多了!” “你们懂个蛋啊!”杨栋缓过劲来,不服不忿地回嘴骂道:“这可是我爹的珍藏好酒……呸!一群不识货的家伙!” “好了好了!”付登攀赶紧劝道:“不想喝就算啦!我心领、我心领!” 好容易,这波咳嗽才过去,看着彼此面红耳赤的样子,大家又是一阵哄笑——看来,装大人的样子,着实不容易啊! 接下来的气氛,就正常多了。 除了付登攀和杨栋,大家没有再喝酒,都是以吃为辅,以聊天为主——漫无目的地聊,海阔天空地聊,直到散场回家。 第二十二章 电灯泡 打完架后,刘建勇的假期生活,又开始变得平淡而乏味。 虽然因为替付登攀的弟弟出头打架,意外发现了一个踢足球的好地方——河北师大球场,但是也是因为这次打架,这一整个假期没有再踏足河北师大球场一步,当然了伙伴们也一样。 甚至,直到开学,作为打架胜利的战利品——足球,也都没有机会和伙伴们踢上一脚。 更多的时间,是在家里写作业、写作业,没完没了。 守着家里的18英寸彩电看会儿电视剧?什么《编辑部的故事》、《新白娘子传奇》……哎!那抖动的屏幕、纷乱的色彩、无聊的剧情,还是干点别的吧! 约约伙伴们?才发觉家里有电话的没几个,还找不到人;没电话的不知道家在哪里……也不知道,小伙伴们都在忙啥呢?哎!简直是一言难尽、无聊透顶! 这种无聊至极的感觉,直到殷磊的电话打来,终告结束。 “忙啥呢?”殷磊满是兴奋地问道。 “你忙啥呢?电话也找不到你!”刘建勇有些哀怨地反问道。 “啊!出了趟门……回头给你细说,”殷磊接着兴冲冲地问道:“有空不?出去耍啊?” “有啊!”刘建勇一下来了精神:“干啥去?” “长安公园,能去不?” “能!能!现在吗?” “明天下午3点……东门口不见不散!” “没问题!准到!” 哎,这才是假期生活该有的样子嘛!刘建勇心情一下大好,高兴开心极了! 长安公园,是这座城市颇为历史悠久的一座公园。它占地面积巨大,园内有广阔的湖面、高高的堆土山还有各类人文景观和娱乐设施,实在是游玩、赏景的好去处。 此时正值盛夏的午后,阳光虽然不再火辣辣的直射着,但是气温可是不低,闷热的很。 在约定的时间地点等待了没多久,刘建勇就开始汗流浃背了。正在焦躁不安,就见宋进竟然也出现了。 “好嘛!我以为就殷磊和我俩人呢……没想到也约你了?”终于见到了熟面孔,刘建勇赶紧兴冲冲地打招呼。 “我问他还有谁……还挺神秘就是不说!”宋进也是撇着嘴,一幅气哼哼的态度抱怨着。 “不是吧?难道……有阴谋?”刘建勇故作夸张地问道。 “嘿!估计,他耍着小心思呢……”宋进坏笑着猜测道。 还真是!俩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等待着,没多一会儿,殷磊终于到了。和猜测的一样,他果然不是一个人来的!同行的还有张倩和王晓凡两位女生。 果然如此!刘建勇和宋进交换了一下眼神,露出了心照不宣的微笑。 “哟!宋进、刘建勇?你俩也在呢?好久不见喽……”王晓凡笑靥如花,笑眯眯地摆手示意着。 “哼!问你还有谁,神神秘秘的就是不肯说,原来是他俩啊……欢迎欢迎!”张倩哀怨地白了殷磊一眼,似乎有些嫌弃他的遮遮掩掩,但马上就心情大好了。 毕竟是曾经朝夕相处的同班同学,这两位女生的表现完全正常。看来,无聊的假期生活对谁的感觉都一样,能意外地见到老同学,总是件令人愉悦的事情。 “不好意思!接了下她俩……晚了点!”殷磊赶忙解释着,试图化解刘建勇和宋进暧昧的眼神。 “嘿嘿!很高兴见到你们哦……”刘建勇干笑两声,连忙和两位女生熟络地寒暄着。 “再没别人了吧?昨天还挺神秘!”宋进揣着明白装糊涂。 “没啦,没啦……就咱们五个人……赶快进去吧!”殷磊也不多解释,急火火地招呼大家赶紧进公园。 从长安公园东门一进来,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那宽阔的人工湖。此时的公园里游客如织,平滑如镜的湖面上小舟点点,甚是热闹异常。 必须得承认,公园里和公园外简直就是两个世界的温度,刚才在外边大家都被高温熏烤的无精打采,一到公园里,被轻柔凉爽的小风一吹,顿觉精神一震,心情更是立马舒爽了许多。 “往哪里走啊?”刘建勇和宋进走在前边,在小路口问道。 按指示牌表示的,往左去往堆土而成的巨大假山,那里有亭台楼阁,还有革命先烈吴贞的纪念墓;往右,沿小路可以去往游船码头。 “往右……咱们划船怎么样?”殷磊没顾得搭理宋进,反而在客客气气地询问着两位女生的意见。 得到两位女生的认可,大家散着步向右走——当然了,还是刘建勇和宋进走在前边,殷磊陪着两位女生走在后边。 “有点意思哈……”宋进坏笑着说道。 “嘿嘿……别瞎想,走你的吧!”刘建勇也坏笑着催促道。 在游船的码头,已经聚集了很多排队等船的人,但看看湖边成片的空船,应该还是能够等的到的。 啥也别说了,刘建勇和宋进主动加入到排队的人群中。俩人百无聊赖地随着队列往前挪动,不知道啥时候殷磊买了冰淇淋跑了过来,送给了俩人一人一个。 看到两位女生也已经吃上了冰淇淋,宋进和刘建勇一对眼神,同时念叨道:“嗯……这是跟着人家沾光了!” 等待的时间没多长,就轮到殷磊众人挑选船只了。宋进和刘建勇正在考虑怎么定船呢,殷磊已经喊上了:“一个脚踏船,一个手划船!” 租船的价格,当然是能坐四个人的脚踏船比能做俩人的手划船贵一些。但是五个人该怎么分这两条船,宋进和刘建勇心里已然明白——哥俩没挑没捡,定然是手划船呗! 毕竟,“吃人嘴短、拿人手短”,俩人吃着人家买的冰淇淋,享受着人家请客的游船,这点眼力界还是该有的。 此时的湖面波光粼粼、游船点点,很是拥挤和热闹。还好所有的游船都带有顶棚,否则这午后的阳光虽然不是直射,但还是耀人双目的。 刘建勇划着桨,小船缓缓地离开了岸边。殷磊也招呼两位女生上了脚踏船,服务很是热情周到。 “咱还等他们不?”刘建勇故意问宋进道。 “你傻啊?走咱的吧……有多远算多远!”宋进看了看脚踏船,继续坏笑回应道。 小船一路向南,来到湖心岛,又穿过三亭桥,转到东边的宽阔水域,四处闲逛起来。 “假期净怎么过的啊?”刘建勇问道。 “哎!还能咋过……写作业、在家呆着,反正也踢不成球……”这个问题问得宋进有些灰心丧气,兴味阑珊地牢骚着。 “你看人家别的游船……都是男女成双成对,咱们的组合有些奇怪啊!”既然话不投机,刘建勇连忙换了个话题说道。 “哎!与人方便与己方便……说啥,也总比一个人在家强啊……”宋进倒是挺知足,喜滋滋地摇头晃脑感慨着。 就这样,俩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远远地看见殷磊他们脚踏船也在漫无目的地四处闲逛。也不知殷磊聊了啥,不时看到俩女生手舞足蹈、欢声笑语地乐个不停。 “唉……老殷就是能侃啊!”宋进酸溜溜地说道。 “咱们离远点……别影响人家的情绪!”一边幽然地说着,刘建勇一边用力划着桨,小船迅速地转向远去了。 一个多小时以后,刘建勇和宋进精疲力尽,终于把小船划回了出发码头,俩人脸庞、胳膊被晒的通红,全身大汗淋漓。 意外的是,殷磊和两位女生竟然早回来了,正在岸边悠闲地聊着天等着呢……不得不说,到底是脚踏船省劲啊! “走着!咱们继续前进!”眼见伙伴们都回来了,殷磊笑呵呵地一摆手,带领着众人继续闲逛。 接下来的走马观花,什么清滢楼、怡心亭、牡丹园……等等景点,大家不厌其烦地全部走遍。宋进、刘建勇当然感觉累的要死,殷磊反而乐在其中,一路不停地说东说西,轻松幽默的话语不时地逗得两位女生轻笑莲莲。 唉!能够当主角,果然能力非凡呀! 闲聊中,刘建勇得知前几天殷磊和刘虎去了一趟bj,当然是跟随家长去的——要知道,那可是首都呀! 对于殷磊讲述的bj的新鲜景点,大家毕竟没有身临其境,所以兴味索然,但是最令人啧啧称奇的是这家伙竟然吃到了洋饭店!名字叫什么“肯德基”、“麦当劳”,据说是什么快餐店,里边的汉堡包、炸薯条、热狗之类的“新名词”,很是令大家感到稀罕新奇。 “汉堡包……两层面包里边夹着炸牛排、刷着沙拉酱,还配有生菜叶……好吃的很呀!”殷磊讲的眉飞色舞、众人听的一脸懵逼。 “靠!和烙饼卷大葱差不多嘛!”宋进想象不出到底是啥玩意,撇着嘴不以为然地地评论道。 “啥叫做沙拉酱……辣的吗?辣椒酱?”刘建勇不明所以,瞪着眼睛好奇地追问着。 “呃……稠糊糊、甜丝丝、粘了吧唧的……是很奇怪的味道……反正不是辣的。”殷磊皱着眉头,也在努力回味着。 “把土豆子切成条……在热油里炸炸,就是炸薯条呗?”王晓凡冰雪聪明,从字里行间竟然能猜测出些端倪。 “不知道……香香的、脆脆的,再蘸上番茄酱……嗯!反正很好吃!”殷磊砸吧着嘴巴,似乎还在意犹未尽。 “热狗?是吃狗肉?咦……没意思!”张倩很是嫌弃地白了殷磊一眼,不无哀怨地讽刺着。 “热狗……就是烤面包再夹上一根火腿肠,可不是什么狗肉!”面对张倩的质疑,殷磊连忙尴尬地解释着:“我也很奇怪……怎么起了这么一个莫名其妙的名字……有机会尝尝就知道了,味道还不赖呢……” “切——!” “没劲……”众人不能身临其境也不能亲口品尝,只能鄙视揶揄殷磊了。 逛到南门,再往外就是天府小吃一条街了。 殷磊热情地邀请两位女生吃晚饭,当然了也邀请宋进和刘建勇作陪。 “谢啦!不啦!” “晚上还有事儿呢……”宋进和刘建勇赶忙摆手拒绝了——这是俩人早就达成的共识——适可而止、见好就收,不能再搅和人家的“甜蜜聚餐”啦! “你说……今天咱俩是不是有些多余呢?”回程路上,刘建勇不无心事地问宋进。 “嗯……说多余也多余,说不多余也不多余……”宋进沉吟道似乎话里有话。 “我就觉得……咱俩脑袋有些亮啊!” “嘿嘿!管那么多呢……照亮了别人,也照亮了自己!” “我头发少……灯泡子的度数更高些!” “你傻了吧?其实……有人比咱俩度数高……” “嘿嘿嘿……” “嘿嘿嘿……” 第二十三章 漫画风潮 漫长的暑假结束,神兽归笼了! 这次的返校,高一(3)班……不,应该叫高二(3)班的全体同学,再也没有高一时的陌生感、拘谨感。 再次回到熟悉的校园、再次见到久违的同学,大家有说不完的话、表达不尽的兴奋! 男生们,身材越来越健硕、气质越来越稳重;女生们,则是越来越婀娜、越来越优雅。更大的变化,当然是教室——大家从教学楼的二楼,转战至一楼。 最新变化带来的最大好处是,大家去厕所方便了,去操场更方便了! 同样的位置,同样的座位,不变的音容相貌,不变的热烈情感。大家互相兴奋地交流着,交流着暑期各自的收获、交流着对生活的感悟,教室里热闹极了!就算各科课代表有条不紊地催收着暑期作业,也不能影响大家的热情。 班主任张老师也早早地来到了教室,加入到大家热烈的聊天当中,丝毫没有生疏感,更没有高一初识时的严肃。 一个暑期不见面,大家好像都成熟自信了许多,和老师聊天竟然毫无障碍和拘束了。 “张老师!我暑假去了海边……北戴河!真好啊!” “是吗,我还没去过海边呢!” “张老师,我去bj看升旗了……感觉真棒!” “每个中国人都该去看看升旗……不错不错!” “张老师,我去打工了,挣了点零花钱,还体验了把生活!” “看你能的……除了端盘子,别的没学会吧?哈哈!” “张老师……” “张老师……” …… 女同学们围着张老师,就像一群喜鹊,叽叽喳喳地说个没完,似乎比男生们还热烈兴奋。 “殷磊,你小子假期也没再安排别的事……真无聊!”杨栋不无抱怨地说道。 “再安排?你们都干啥了,咋没叫我?”刘虎听出了些许的端倪,好奇地追问道。 “嗐!没啥……就是踢了一场球!”殷磊含糊着回应道。 “说啥?你还无聊?我陪你看电影才无聊呢!”李军插进话来损怼着着。 “看啥好电影了?怎么没听说呀……” “《大决战》!看着电影这货竟然睡着了……真没劲!”李军依旧在抱怨:“对了……我还陪你钓鱼了呢!” “还有我……陪着钓鱼差点没被晒死,有嘛意思!”付登攀也加入进来,一块数落杨栋。 “你们咋不说,还分我钓的鱼吃呢?简直是白眼狼……”杨栋的回怼似乎也是有理有据。 “哦!累呵呵地陪你钓鱼、再不让分享些,你大爷的还是人不……” “哼!有本事下次自己去,别搭理我们……” …… 男生们也一样,凑在自己的小团体周围,为了某个不起眼的话题抬杠拌嘴,还乐此不疲的。 好容易,张老师冲出了女生们的“包围圈”,结束聊天来到讲台上。 “好啦,好啦……大家结束,回到座位!”张老师笑着拍了拍讲台桌,叫停了大家的海聊。 “时间还有的是,大家回头再继续哈!”张老师今天心情真不错,笑呵呵地接着说道:“上课了……该有上课的样子啦!” 大家哄笑一声,渐渐地安静下来。 “第一个任务……大家都懂的,下午——”说着说着,张老师故意停顿了,饶有兴致地看向同学们。 “拔草!”大家不约而同地纷纷抢答,金紧接着又是一阵默契地哄堂大笑。 “看来,不白是老四中的同学了……都明白哈!”张老师也笑了,一本正经地安排道:“焦志立……你的工作照旧啊!” “焦委员威武!” “焦委员全包了得啦!” 男生们立马有起哄架秧子的,焦志立只能尴尬地笑了。 “第二个事……”张老师表情开始严肃了,缓慢而凝重地接着说道:“提前给大家通气说啊,作为教育改革的一部分,咱们这届同学要在高二的后半学期,也就是文理分班前……要参加一次全市统一的会考……” 这可是个新情况!同学们开始小声地议论纷纷,看得出有的紧张忐忑、有的兴奋冲动、有的信心十足、有愁眉苦脸…… “会考,相当于是一次‘等级评定’的考试,”张老师继续说道:“不公布具体的分数,只根据成绩情况分为a、b、c、d四个等级,分别对应着优秀、一般、及格、不及格……” 看大家还是一脸的迷惑,张老师继续说道:“先不要紧张,作为新鲜事物,具体的安排到年底才能明晰……大家提前知道就行了。” 哦!时间还是比较遥远的,大家稍稍松了口气。 剩下的,张老师啰里啰嗦又说了不少,都是关于学习的、关于纪律的都是老生常谈,不知不觉很快就下课了。 “走着……放水去?”宋进起身问殷磊道。 “第一节课就去?你尿频啊!”殷磊损了宋进一句,若有所思地嘟囔着:“唉……找点啥有意思的事儿呢……” “忘记给你们报喜啦……我带足球来了!”付登攀急火火地挤过来,兴冲冲地叫嚷着。 “足球?靠!差点忘了!”殷磊猛地兴奋起来:“对!咱有足球了……早说啊!” “这刚下课就报告……还不够早吗?”付登攀被殷磊喊叫的有些发愣。 足球!梁会议、宋进、刘建勇也都猛地想起来了——可不是嘛,那可是大家假期的“战利品”呢,可不用再苦拉拉地等体育课啦! “走!走!走!” “走着!练会儿去!”众人七嘴八舌叫嚷着,你推我搡地就准备冲出教室去操场。 “大爷的……不对!”刘建勇突然反应过来,赶忙叫住众人:“还没拔草呢……玩个蛋啊!” “对呀!” “草!忘了这茬子事儿了……” 众人像泄了气的皮球,骂骂咧咧地又回到了座位。 哎!大家显然都忘了老四中优良传统的起因了! 踢足球,是殷磊小团体最爱的运动,没有之一。它绝对不会被冷落很久。 这不,老四中的“保留节目”——拔草,还没有完全结束,下午头放学,这伙人已经带着足球急不可耐地出现在了大操场。嗯……不得不说,这很符合四中“足球学校”的特长,更符合已然是“东道主”心态自居的同学们。 此时的操场,还仅仅被手快的班级清理出西球门附近不大的一块区域,地面尚且坑洼不平呢! “大熊,这足球还挺新的啊!真是不赖!”甫一见到足球,梁会议眉开眼笑地连连称赞着。 “那是!白捡的洋落儿……一暑假都没舍得动过呢!”受到夸赞,付登攀自然很是受用得意。 “嘿嘿!再也不用求爷爷、告奶奶地找足球喽……咱自己就有!”宋进也是扬眉吐气地叫嚷着。 “哼!有了自己的足球……咱们的球技都得一日千里!哈哈!”刘建勇更是眉飞色舞地跃跃欲试着。 也是,虽然四中号称“足球学校”,可是能提供给学生们踢的足球,也只有体育课上才有,真是吝啬的很。而且,一踢就是一个学期,基本上是不破不换。往往崭新不了一周,就灰头土脸、花纹全无,就这还难得一见呢! 新足球在坑坑洼洼、凹凸不平的场地上,飞舞着、翻滚着、蹦蹦跳跳着,压根就没个准线路。就这,殷磊几个人还是玩耍的随心所欲、畅快淋漓!没一会儿,竟然还吸引了一大批人。顿时,西球门附近就烟尘滚滚,嘈杂声四起! 大家伙儿也没个章法,纯粹是胡乱踢着玩,你一脚我一腿的乱踢乱跑。 “梁子!光自己独带……你他娘的倒是给传一脚啊!”殷磊在气哼哼地大骂着梁会议。 “宋进!围过来……一起弄他!”刘建勇跟着叫嚣着。 没办法,在场人中梁会议“球风”最独,就喜欢一个人带着皮球四处乱跑,以过掉别人为大乐趣,最是招人恨!可是呢,数他技术细腻,一两个人还轻易断不下来他,球场上只听得他在得意洋洋地地狂笑不止。 突然间,一个矮壮的身影斜刺里冲了过去,蛮不讲理地直接撞到了梁会议身上,只听得“嗵!”的一声闷响。 “哎呀!卧槽!”梁会议一个侧歪,结结实实地坐了个屁墩。 原来是付登攀拔刀相助了——这体型、这动作,不愧是大熊呀! “大熊!你大爷的……”梁会议一骨碌爬起来,顾不得拍拍身上的土,就开始追赶付登攀。 “你大爷的……让你不传球!”付登攀可是不肯吃亏,一边回嘴叫骂着,早一路小跑地逃远了。 “站住!是三班的吧!不劳动发什么废呢!”突然,一声严厉的断喝传来。 众人止住哄笑定睛一看——坏啦!是王贵兴!这瘟神怎么来了? 没等王贵兴再问,大家很有默契地纷纷作鸟兽散、落荒而逃。转瞬间西球门附近,一个人影都没啦! 杨栋这家伙更是机灵,一脚把球踢向教学楼方向,借着捡球也踪迹不见!嗯,就算逃跑也不忘了装备,是条好汉! 经历了拔草时在操场的惊魂一刻,大家都有所收敛。很快,就投入到按部就班的学习状态之中——单调、紧张的学习又开始啦! 高二的课程,明显比高一要困难了很多。如果说文科的政治、地理、历史需要记忆的知识,内容多、杂、乱,还可以勉强接受,那么理科的物理、化学、数学,简直成了几座难以逾越的巨大天堑。 尤其是数学,特别是几何部分,简直是智商考察器!班里有越来越多的人掉队,有越来越多的人失去了学习的兴趣。 很多人忽然理解了数学老师李建中在高一第一节课时讲的话:可以不写作业。确实如此,晦涩深奥的几何(立体几何),是真学不懂,是真的写不了作业啊! 数学课的学习,从一开始的哀鸿遍野,道后来的淡定放弃,鬼才知道很多人经历了什么! 再悲惨的学习生活,也要继续,再困难的学习状态,也要坚持。 于是,在高二(3)班,呈现了一种奇特的学习氛围。 对于相对简单的课目、相对喜欢的课目,大家一定是认真听讲、认真作业,绝不放松丝毫,绝对对得住自己的学生身份;对于困难的、学不懂的、没有任何乐趣的课目,该神游神游、该睡觉睡觉,绝对不去影响别人。 实在无聊坚持不了了,咋办呢?转移注意力呗!转移注意力的方式就是——“课外阅读”! 开始的时候,班里流行的是武侠小说。什么金庸的《天龙八部》、《射雕英雄传》、《倚天屠龙记》;古龙的《陆小凤》;温瑞安的《四大名捕》等等,这些长篇的大部头,都比较吸引人,很适合消遣无聊的学习时间。 后来开始流行rb漫画书了。 带起这波风潮的是翟耀同学。他个子不高还瘦瘦的,不爱踢足球、不爱打篮球,没有参加运动会,不爱和同学们聊天,学习成绩也很一般,甚至不属于某个关系紧密的小团体——可以说是一名在班里完全没有“存在感”的家伙。 但是,从翟耀往班里开始带漫画书开始,一切都变了。从最初的《七龙珠》、《圣斗士》,到后来的《侠探寒羽良》、《乱马》、《阿拉蕾》,这家伙就像一个“图书馆”,源源不断地给大家带来新的资源、新的乐趣。 而翟耀本人,也从毫无存在感变得炙手可热,成了班里的“红人”——身边永远不缺少围观者、追随着,争着抢着一块儿看漫画、借漫画。 作为当时非常稀罕的新玩意,rb漫画带给大家的冲击是巨大的,尤其是《七龙珠》。 从剧情上讲,这是一部融冒险、搞笑、温情与热血于一体的架空题材漫画,剧情主要围绕着七颗只要齐聚就能召唤神龙、实现梦想的龙珠来展开,主人公还是是带有浓厚中国特色的孙悟空! 《七龙珠》整体节奏非常紧凑,不罗嗦、不复杂、不纠结,简简单单、直白又有趣,让人看起来倍感轻松。主角孙悟空从一个“低级战士”逐渐成长为宇宙武力第一人,完全符合我们对小人物逆袭的期待。而且孙悟空人格魅力非常强大,身边又有一堆个性鲜明的角色存在,他们共同交织出来的故事线自然足够丰富多彩。 最吸引人的,当然还是作者鸟山明对打斗场面的刻画描绘,也称得上是登峰造极了。他就像一个高明的导演一样去构思和剪辑画面,什么时候正打、反打,什么时候仰视、俯瞰,什么时候全景、特写……都安排得恰如其分,干净利落、画风凌厉且充满想象力、充满张力! 甚至,rb漫画还改变了大家的阅读习惯——从右向左,从上向下! 大家从开始的借着看到自己买,从扎堆讨论到提笔临摹,从下课看到课上偷偷摸摸看,从少数人看到基本全班都在看,彻底形成了一股风潮! 这股流行的风潮如此强劲,甚至课间休息、体育课都基本没人出去,都沉浸在了漫画书天马行空般的自由世界中。 但是,凡事都会“物极必反,盛极而衰”,此言绝对不差! 这股轰轰烈烈的漫画风潮,仅仅维持了一个月,在被教导主任王贵兴抓了一个现行后,迅速降温。 起因就是张鹏作死,在王贵兴的政治课上看漫画书被发现。接着就是罚站、叫家长、写检查这一系列的惩罚,而后就是始作俑者翟耀被挖出、受牵连、遭处分。 紧跟着,年级通报、多次批评、无数次的政治课教育,甚至半年后的家长会,也被当做负面教材被提及……终于,“漫画风潮”大败,彻底偃旗息鼓、悄无声息了。 这股风风光光的“大流行”,脆弱的以意一种想不到的方式被击败,以意想不到的窝囊被终结。 徒留遗憾、徒留伤悲……唉! 第二十四章 娘子关之行(一) 漫画风潮的被终结,对班里的风气绝对是一种向好的影响。 所有人在经历了一段时间的情绪低谷之后,突然大彻大悟一般,开始认真学习了。也对,在没有了歪心思影响精力了,不学习还能干啥、还敢干啥? 所有人迸发出了前所未有的专注与热情,重新回归学习的正轨。在浓厚的学习氛围、积极向上的学习态度的影响下,全班同学无论个人成绩还是整体成绩,都有了显着的提高。 老师们,自然是看在眼里、乐在心中。 这天的课间。 殷磊和好伙伴们例行的放水时间,大家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天。 “老焦,最近放水的时间都少了……学习够刻苦的啊!”殷磊半开着玩笑打趣着焦志立。 “嗯嗯……大家不都这样嘛?我也不能例外呀……”焦志立还有些不好意思,期期艾艾地回应着。 “跟着你们一天天的瞎较劲,我都要学懵、学傻啦!”刘建勇哀怨地看着一众伙伴,兴味阑珊地抱怨道。 “是啊!我天天学、天天学……眼镜度数都高了!又该花钱配眼镜了!”梁会议也在摇头晃脑地感慨不已。 “切!你又没被抓现行……慌毛啊!”殷磊看了看梁会议,一副调侃揶揄的口气。 “靠!还好没抓住我老人家……那是差点!好险好险!”说起被“抓现行”的经历,梁会议依旧有些后怕——当时他和张鹏是前后桌,张鹏看漫画书被抓住的时候他也在看,还好张鹏替他挡了枪。 “学学人家杨栋,该干啥就干啥……”宋进鄙视梁会议的谨小慎微,撇着嘴继续大放厥词:“都是四人牌友会的,素质差太多啦!” “卧槽?有我啥事?我可是一直在好好学习呢……”无故被拎出来说教,杨栋有些莫名其妙。 “这个学习嘛……还是看大熊,人家那才是真学习!废寝忘食、心无旁骛……绝对的好孩子!”殷磊有改变了说话的对象,继续一通不怀好意的调侃嘲讽。 “啊?说我啥?殷磊的话……能有啥好的?”付登攀一直在和李军小声嘀咕着什么,还没明白过来,但是显然知道“话无好话”的道理。 “殷磊夸你呢……说你下功夫、态度好!”焦志立酸溜溜地回了付登攀一句。 “靠!我咋那么不信呢?殷磊嘴里能有实话嘛……”付登攀不置可否地说道。 “唉!说实话……现在大家都有些紧,焦委员你再不组织大家松松劲……可是要够呛啊!”殷磊似乎想到了什么,若有所思提示着焦志立。 “想干啥?”再次被称呼为“焦委员”,焦志立立刻又紧张了,忙不迭地拒绝道:“你们千万别瞎琢磨事啊……王贵兴盯咱们可是紧的很……” “卧槽!王贵兴……”一听到这个名字,大家立马都没词了——对于王贵兴整治“漫画风潮”的残酷手段,每个人依旧历历在目、心惊胆战呢! “哈哈!别紧张……我开玩笑的!”焦志立眼见大家噤如寒蝉的样子,赶忙出言解释着。 “你大爷的——!” “焦委员招打!敢假传圣旨了!”心有余悸之下,伙伴们蜂拥而上,对着焦志立就是一通追打责骂。 实在没办法,殷磊这一帮子小伙伴的状态,就是现在整个高二(3)班同学的真实缩影。每个人都如同强迫症一样投入在学习中,压抑而紧张、无聊而机械,如惊弓之鸟、如履薄冰——也许,是该适当的放松舒缓一下了? 语文课的后半段。 在结束了沉闷凝重的例行课业后,班主任张老师默默地看了大家一会儿,忽然难得地笑了一下,话里有话地说道:“最近……咱班的学习气氛挺好啊!” 毫不意外的,全班一片沉默。 “怎么?我说的不对吗?你们难道没觉得?”面对冷场,张老师又追问着。 还是一片沉默。 “这是表扬大家呢……别都板着脸呀……”张老师故作打趣地说道。 继续的沉默。 “哟?都不理我……这么有意思吗?” …… “哎呀?咱班没人在吗?”张老师调侃的意味更大了。 …… “这个弓弦呀……总是拉的太紧,早晚是要崩断的……”张老师莫名其妙地感慨了一番,忽然又严肃地问道:“你们的表现我都知道……但是这种状态真的好吗?” 张老师又是调侃又是感慨的,到底是啥意思?是在逗大家开心呢……还是意有所指呢?终于,讲台下边有了小小的骚动。 “这样吧……不如咱们做个约定,你们说怎么样?”张老师有些捉弄也有些试探的口气说着——这是有些不耐烦同学们的无动于衷,终于要和盘托出什么了? “您到底是啥意思啊……张老师?”终于,还是班长李迎新忍不住了,站起身来抓狂地询问道——不得不说,这个时候班长站起来仗义执言,确实值得称道呢! “我想看看……大家的状态是否能反映到成绩上,”眼见有人实在忍不住搭话了,张老师若有所思地说着,顿了顿看到大家还是完全迷惑不解的样子,这才饶有兴致地继续说道:“接下来的期中考试……如果大家的成绩提高、名次进步,那么——” “哎呀?这是话里有话呀……” “嘿!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啊……” 别人啥感觉不知道,殷磊和一众伙伴听到这里,不由地暗暗心动——原来大家不约而同,都想到了高一时组织的“封龙山之游”了! 有些不同的是,那次是大家以成绩好为条件,向张老师申请出游,而这次张老师主动提出来——难道真的会有啥好事儿吗? “我会考虑同意……安排大家再次出游!”张老师一口气说出了“谜底”,笑了笑好整以暇地继续说道:“可能……我也会参加的哦!” “哗——!” “这是真的?” “我没有听错吧?” “难道是幻听了?不能呀!” 短暂的沉默之后,班里一下子开了锅——这绝对是一个石破天惊的好消息!难道真会有这好事?张老师没有忽悠大家吧?同学们显然都有些不相信,左右询问讨论着。 “条件!记得我说的条件!”张老师压了压手,示意大家平静下来,听清楚自己的先决条件。 那能安静得下来?这不是开玩笑嘛!所有人的兴趣,犹如开闸的洪水一下子倾泻而出,再也压制不住啦!真要是有这等的好事情,谁还能心静如水呢? “哎!这帮孩子们……”张老师摇头叹息着,显然对于同学们情绪的爆发也是无可奈何。 正好下课铃也响了,张老师欣慰地苦笑了一下,故作镇定地离开了。 殷磊和一众伙伴们,第一时间就围聚到了焦志立身边。 “老焦……老师啥意思啊?不是在捉弄咱们吧?”殷磊急切的询问道。 “我哪知道啊……张老师提前可没和我说起过……”没想到面对新情况,焦志立竟然也是一脸的懵逼。 “不能吧?你这内线咋当的?简直是废物!”李军一向嘴快,毫不犹豫地就损怼上了。 “这么重要的消息……你可别说毫不知情呀!”宋进一脸阴险的模样,气哼哼地揶揄着。 “我啥时候成内线了?净胡说!”面对伙伴们的质疑,焦志立也有些焦躁地争辩着。 “别打马虎眼……你就说啥意思吧!”刘建勇也追问道。 “我也是摸不着头脑……难不成老师玩真的?”焦志立其实也在疑惑。 “不管了!你必须尽快弄清楚!”殷磊摆手制止了伙伴们的鸹噪,直接给焦志立下了命令。 “好好……惹不起你们!我这就去落实清楚……”焦志立擦擦额头的冷汗,忙不迭地满口应承着。 还别说,身为“班委”的焦志立和李迎新二人,当真不负众望,一个课间就落实清楚了张老师的真实意图。 事实上张老师真的想给大家“放个假”、出去游玩一番!要知道,张老师是乐得见大家“学”,而不是“傻学”!对于现在班里压抑沉重的学习气氛,着实是看在眼里、急在心头。表面上看,大家学习都很积极,其实效率不见得多高——因为整个的学习状态是畸形的、根本不正常! 为了让大家既能出成绩,又不至于心理压力过大,张老师这才想到了这个奇特的“刺激疗法”——本质上不稀奇,但是足见老师的一片良苦用心啊! 听了焦志立的解释,大家都明白了,心里都很释然、也很感动。 “这样啊!”殷磊考虑了一下,义正辞严地说道:“咱也争口气……不为别的,就冲着张老师……大家的意见呢?” “可以!” “同意!” “我本来就很努力……还需要再加力?” 不出所料,这个抑扬顿挫、装逼兮兮的声音,又是宋进。 “你大爷的!就你事儿逼!” “不装模作样能死啊……”众人又是一阵嬉笑怒骂。 有了准确目标,也就有了内在动力。 高二(3)班的同学们,端正了心态之后,精神面貌焕然一新,又投入到积极健康、有条不紊的学习当中。 在这种积极健康的学习心态加持之下,大家学习成绩的进步也就水到渠成了。 半个多月后,高二年级的第一次期中考试成绩公布。 高二(3)班的同学们,绝大多数成绩提高明显,甚至有五个人跻身年级前20名——这可是一个相当出色的成果!要知道,这个班可是个“普通班”! 殷磊为首的小团体,也个个是兴高采烈——毕竟因为大家的考试成绩斐然、进步有目共睹!尤其是付登攀,竟然冲到了年级第20名!殷磊、宋进、刘建勇跻身班级前15名,李军、杨栋、梁会议、刘虎、焦志立名次位列中游但分数提高明显。这是大家辛苦学习的最佳反馈! “大熊,可以啊!进年级名次啦!”殷磊笑吟吟地夸赞道。 “嘿嘿……你也不错嘛!”付登攀憨憨地笑着,也不忘夸奖殷磊。 “俩臭不要脸的……就互相吹捧吧!简直是肉麻!”李军的嘴巴,说出来话从来都是那么不中听。 “你也不错啦……军儿!”刘建勇也是不吝溢美之辞。 “军儿确实比我努力,天天熬夜……都不出来玩了!”杨栋由衷地夸奖着好伙伴,摇头晃脑地自我腹诽着:“哎……早知道我也努力啦!” “拉倒吧……你的脑袋瓜只想着玩呢!”梁会议毫不客气地打击杨栋道:“要用到正地儿……怎么也得超过我,哈哈哈……” “嘿!咱俩半斤对八两……能差多少?别臭显摆啦……”面对调侃,杨栋嘴上可是不肯吃亏。 “哥我是没发力、让着你们,先让你们跑出50米再追呢!”梁会议腆着脸大言不惭地卖弄着。 “呸吧你!”杨栋、李军一起鄙视梁会议道。 “哎?怎么没人问问我?我也很牛逼呢……”宋进凑了过来,贱兮兮地询问着。 “滚——!” “哈哈哈……” 考试成绩已定,结果基本满意。趁着短暂的课间,殷磊和焦志立马不停蹄地开始谋划出去游玩的事了。 “先说好……去哪无所谓!坚决不坐长途车、不骑自行车!”殷磊先定下了调子。 “啊?那你说去哪?我可没主意了!”殷磊的调子把焦志立憋的不轻,本来想提个建议,一下被噎的没词了。 “不能太远,不方便;不能太近,没意思……”殷磊心事重重地嘟囔着,显然苛刻离谱的要求也把自己也难住了。 “我说……去娘子关怎么样?”宋进适时地插了句话。 “娘子关?那是个什么鬼地方?”殷磊不明所以地问道。 “我也没去过……听家长们说的啊!”宋进心虚地看了看他俩,见没有强烈反对,试探着接着说:“听说是在sx省,但是离咱这很近……出了省界就到……” “那是个啥地方啊?竟然还需要出省?”焦志立有些急了,打断了宋进的话急火火地叫嚷起来:“那怎么去啊……不现实!不能够!去不了……” “别着急,听我把话说完呀……”宋进安慰了焦志立一句,这才兴致勃勃地接着说道:“娘子关……可是个远古重镇,风景秀丽、历史悠久、人文丰富……咱们可以坐火车去,只有大概两个多小时的车程……不远不近的正合适呢!” “嘿!你知道的不少嘛!”殷磊对这个提议很有兴趣,笑呵呵地表扬宋进道:“既能游山玩景,也能感受历史文化……最主要的,还能坐火车……不赖不赖!” “就是有些远、有些生僻……但能远游,确实值得考虑呢……”焦志立嘴上沉吟不决,其实已然怦然心动了。 “我就知道这么多……更详细的,你们再打听打听……”宋进面露尴尬之色,连忙说道——好嘛,闹半天这也是个“不成熟的建议”! 不管怎么说,有了目标总是件好事情!经过询问家长,殷磊和焦志立二人了解了更多更详细的一些信息,得知娘子关是位于山西河北交界处的一个古镇,风景秀丽险峻。而且确实有一趟火车经过那里,是sjz至太原的慢车。最关键的是,票价也很便宜,单程只需要区区4块钱! 知道了这些重要信息,焦志立告诉了李迎新,两个人又一起去做班主任张老师的工作。 没想到张老师竟然知道那个地方!虽然没有去过,但是兴趣十足,马上就表示同意这次出游并且愿意同行。 目标娘子关,就这么定了下来! 第二十五章 娘子关之行(二) 还没等怎么宣传,去娘子关游玩这个事儿就在高二(3)班传开了,沸沸扬扬的无人不知。 女生们去找李迎新,男生们去找焦志立,纷纷询问什么时间走啊、怎么去啊、花多少钱啊等等一系列的问题,搞得二人不胜其烦。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这事儿也不能再拖。于是焦志立、殷磊分工协作、分头行事,利利索索地确定下来。 由李迎新和焦志立俩人,分别接受女生和男生的报名、收费(车费)。确定人数后,由殷磊和刘虎去火车站购买车票。 不统计报名人数还好,一统计,把焦志立和殷磊等人吓的不轻——全班竟然有40多个人报名,还有别的班的同学申请同往!好家伙,这是全班倾巢出动、全年级踊跃参加的节奏啊! 这个数字把张老师也惊吓到了,忙不迭地告诉焦志立,谢绝别的班的同学报名,也谢绝各自的朋友们报名,仅限于班内同学参加。就这,最终确定出行的人数也达到44个——这简直就是个旅行团了。 根据最后确定的人数,殷磊和刘虎去火车站买了车票——出发的日子,就定在了周日! 周日的早上,太阳还没有升起。气温一点没有秋天的感觉,小风暖暖的,非常舒服,真是个适宜出行的好日子啊! 6点10分,刘建勇就急不可耐地早早来到了火车站广场。要说起来,这个地方他可不陌生,夏天去黄壁庄水库,就是在广场前边的站前街登上的中巴车。 此刻距离发车时间7点还早的很,刘建勇远远地就看到有不少更加心急的同学们已经到了,正在广场进站口前边三五成群地聊着天。 “建勇……这边!”杨栋远远地就叫喊起来。 “我以为我够早,没想到你们更早啊!”刘建勇兴冲冲地赶忙跑过去,见到李军、付登攀、梁会议都在。 “嘿!在家待不住啊……早来会儿吧!”李军兴奋地说道。 “是啊!我昨晚兴奋的一宿没睡……哈哈!”梁会议也是满面春风,丝毫看不出一晚没睡觉的样子。 “是!你们一晚上没睡……早上5点就来找我了!这不是有病么……”付登攀一脸倦容地抱怨着。 好嘛!这几个伙伴真是可以,计划内的出行竟然如此的兴奋、如此的大动干戈! 刘建勇左右看看,有李全友一伙人、沈琼一伙人,还有李迎新和几个女生——看来心急难耐的不止自己这一拨人呢! “大家还是真积极啊!”刘建勇不由地感叹道。 “哎!咱们积极有啥用,拿车票的还没到呢……可别误了点!”梁会议唠叨了一句。 话音未落,就见刘虎气喘吁吁地也到了,边跑边喊着:“嘿!我不到……看你们哪个能走!” “虎啊!你属曹操的吗?说到就到了!” “有本事你不来……看大家不打死你!” 拿车票的依约而至,所有人心里有了底气,不免又是一阵哄笑打趣。 不一会儿,宋进也急匆匆地赶到了,左右踅摸一圈纳闷地询问着:“哎?老殷呢?殷磊还没来……” “嗐!你那不是废话?他能自己先到嘛!” “就是,那次不是姗姗来迟、那次不是护花使者?” 刘建勇和李军你一言、我一语地调侃揶揄着。 “就是就是……忘这茬了!嘿嘿!”宋进会意地坏笑起来。 果不其然,直到6点半多,殷磊和张倩、王晓凡等几个女生才姗姗迟来,同来的竟然还有张老师和她的女儿。 “大家都够早啊!”看到大家纷纷打招呼,张老师高兴地说道:“你们学习也这么积极……那就更好啦!” “呵呵呵……”所有人面露羞赧之色无言以对。 好嘛!张老师还真是会说话——一语中的! 6点40分,开始检票进站。 焦志立与刘虎、殷磊再次核对了人数后,开始派发车票,招呼大家列队,加入到进站的人流当中。 虽然大家都生活在这座城市很多年,但是火车站却是个比较陌生的地方。毕竟作为学生,难得有机会经常坐火车出行的。 在火车站广场就感觉这个建筑的巨大,亦步亦趋地往里边走,穿过了一条长长的地下通道,走了很久才来到地面。此时,已经身处火车站内的站台上了,只觉得站台宽宽的、长长的一眼望不到头一般。 站立在站台,感觉火车站更巨大了!放眼望去就见有十来条铁路轨道被一个个站台分割开来,有停着火车的,有走着火车的,繁忙而有序。 大家准备乘坐的,是一列绿色车体的列车,车身斑驳,满是岁月的痕迹。一个破旧的水牌挂在车窗下,写着“sjz——太原”字样。列车的前方,是一个黑色的巨大火车头,身下的五个红色的大车轮很是显眼,伴随着“呲!”“呲!”的放气声,一股股粗壮的白色蒸汽不时左右喷出。 绿皮车厢加上蒸汽机火车头,太有年代感了! 大家乘坐的是始发站,一定有座位,但是每个人还是争先恐后地向车门挤,就怕落下自己,秩序一时闹哄哄、乱糟糟的。列车员显然知道喜欢凑热闹是这帮少年的天性,就那么笑吟吟地站在车门边,干看着也不干预。 刘建勇和宋进看了会儿火车头,也慌慌张张地跑过来,加入到这故意拥挤的人群,推搡着、打闹着,很是乐此不疲。 火车站的站台,本来更多的是充满离愁别绪的地方,因为这帮少年的叫嚷喧闹,却无形中多了几分生气与活力。 大家乘坐的车厢,是典型的硬座车厢。过道的两边是绿色的高靠背座椅,俩俩一组、对面排放,中间还设置有一张小桌子。 进了车厢,大家开始叫喊着、吵闹着找自己的座位,秩序更是喧嚣异常、混乱不堪。 “咱们的票……是连号的!都在这个区域,大家暂时先坐好……一会儿再调整!”看到混乱的场面已经影响到别的乘客,焦志立大声呼喊着同学们,努力维持秩序。 还别说,焦志立这一嗓子还真管事!大家纷纷坐下,暂时平静下来。但是很快,要好的伙伴们还是不由分说地挤坐在了一起,开心地热聊起来。 刘建勇耐不住寂寞,起身前后左右观瞧了一番——嗬!自己的这一帮子同学,几乎霸占了整个车厢三分之一的空间,绝对的气势逼人、阵容强大啊! “现在还能见到老式的蒸汽机火车头,简直太意外了!”从小就是火车迷的刘建勇靠着窗户坐下,和对面的宋进闲聊着。 “我也是第一次见蒸汽火车头,这玩意儿个头真大!”宋进也兴奋地说道。 “那红色的大轱辘,快有一人高了!” “是啊!看它喷出的蒸汽能有起吧米远,真是有劲儿!” 俩人兴高采烈地聊着天,忽然就见杨栋跑了过来,喋喋不休地叫嚷着:“开窗户!开窗户!透透气!” 哎呀?这火车车厢的窗户还能打开呢? 见宋进和刘建勇手足无措的模样,杨栋兴冲冲地跻身过来,俩手各卡住窗户的下沿,用力一提——嘿,窗户真推上去了! 哎呀!还能够开窗通风?这可就更爽啦! 宋进和刘建勇忙不迭地伸出头去,兴奋地四处张望起来。 “呜——!”车窗外,蒸汽车头的汽笛一声长鸣,火车缓缓启动了。它“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身上的大烟囱喷着一股股裹挟着火星的黑烟,拖曳着长长的车厢,向前方慢慢驶去。 “出发喽!”车厢里一阵欢腾叫喊! 和预想中完全不一样,听起来声响巨大的蒸汽机车头,跑得很慢很慢,就像蜗牛爬行一样,不慌不忙、不急不躁地行驶着。就连窗外的景致业像放慢动作,迟缓慢速地向后移动着。 “卧槽!这火车也太慢了吧!”刘建勇有些惊讶。 “慢点好……慢慢看风景……”宋进的目光一直在窗外,不以为然地随口应和着。 原以为火车出发时慢些,出站就加速了,没想到它就这么一直不紧不慢地走着!继续了没多一会儿,速度变得更慢了,最后竟然又停了下来。 什么意思?刘建勇凑到窗口仔细观瞧,只见有标牌写着:sjz北站。 “不是吧……走了半天还没出市区呢?这也太慢了吧……”刘建勇更加惊讶了。 “嘿嘿……下一站都不见得能出市区呢!这才是走马观花呢呀……”宋进笑眯眯地,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再次回应道。 这也太索然无味了吧!刘建勇决定四处溜达溜达。刚离开座位,就看到旁边李全友、李川等一堆人已经玩起了扑克,不远处李迎新和一伙女生围在张老师周围,和老师聊天的、吃零食水果的、逗老师女儿的,轻松惬意地说笑着。 好嘛!同学们倒是能够自得其乐! 错开上车的旅客,刘建勇来到车厢连接处。这里油腻腻、黑乎乎的,竟然还发现了一个小锅炉,炉膛里边煤火正旺——哦!原来这里是接开水的地方。 毕竟一个人没啥意思,刘建勇百无聊赖地又回到车厢,和沿途的同学们胡乱掺和了一会儿,紧接着又回到自己的座位。此时,杨栋、李军、付登攀、梁会议四人已经玩起了扑克牌。 “殷磊呢?”刘建勇随意问道,想去找他聊会儿。 “远处呢!”宋进信手指了指。 果然,再隔着好几排座椅的地方,殷磊正和几个女生聊的火热——当然那位“特殊人士”也在场。 “唉!没劲……还是看风景吧!”刘建勇撇了撇嘴,和宋进一样凑在了窗口,继续四处观望起来。 火车又慢慢启动了,不一会儿又停了,再次观察车站标牌:大郭村——得!真如宋进所讲,这才堪堪到达sjz的郊区呢! 火车就这么走走停停,快一个小时了,终于进到了大山里——再不见路边的繁华村落,只剩下光秃秃一片片萧瑟的山岭。虽然火车行驶的还是那么缓慢,但是少了些许的颠簸、多了不少的坦然。每一处风景都是慢慢掠过,坐的久了、看的多了,心情竟然慢慢地平静了下来。 在经停的好几个不知名的小站,见到了很多相貌淳朴的老乡,他们大包小包的带着乡土特产,乘坐这方便经济的火车,去往家乡之外的地方。听到的,都是他们浓重的土语,感受到的,是他们幸福的心情。 甚至,有些地方的车站,简陋到连站台都没有,只是火车行驶的更加缓慢,方便这些老乡们上下车,很是奇特——这些老乡们,都有“铁道游击队员”的潜质呐! “出了前边的隧道……娘子关站就到了啊!你们可以准备下车啦!”终于,列车员同志还是没有忘记这半车厢喧闹的学生们,适时地过来提醒道。 “快到啦?” “娘子关……我们来喽!” 同学们纷纷起身,忙不迭整理着自己的东西,情绪更加兴奋激动起来。 终于,火车喷着浓烟,冲出了黑洞洞、长长的隧道。远远的,在大山的环绕之间,一座黑顶灰墙的小车站映入了眼帘。 早有心急的同学们聚集在了车门口,等列车员一开门,大家犹如出笼的小鸟,争先恐后地冲了下车去、来到站台上。 现在是时间是早上9点。甫一下车,就感受到了山间习习的秋风,很是清凉干爽,大家不由得精神为之一振。 没有什么天桥或地下通道,大家就这么平着跨过几条铁轨线,来到了车站的出站口。 近距离观察,这才看到这座车站的建筑只有两层高,墨绿色的斜面屋顶,灰色的墙面,带白色圆拱的绿色窗框,整体充满了异国风格。 穿过了略显狭窄但是纵深很高的车站大厅,大家来到了车站的外站台。整个站台高出外边的路面很多,由一条喇叭形的台阶连接着。通过进站口悬挂的介绍牌,大家这才知道,这座车站始建于二十世纪初,确实来自于法国人的手笔,难怪异域味道十足呢! 焦志立和刘虎,再次在进站平台清点人数、整理物品,下一个目的地——娘子关景区! 第二十六章 娘子关之行(三) 娘子关,是中国万里长城的着名关隘之一,有“天下第九关”之称,是历代兵家必争的军事要害。传说唐朝太宗李世民的姐姐平阳公主,曾率领一众巾帼部队娘子军在此镇守,所以得名娘子关。 大家的第一站,就是娘子关的关城。 从火车站出来,高二(3)班这四十多个人,就排着松散的队列,边走边聊地向着目的地进发。这段距离并不远,大家沿着石头铺就的小路,轻松随意地走着。 一路走马观花,不到二十分钟,大家就来到了娘子关关城脚下——抬头望去,嚯!还真是壮观呢! 只见一座雄伟的古代关城城堡矗立在前方,高高的城楼上挂着一幅大牌匾,写着“天下第九关”五个大字。它背靠高接云天的巍峨大山,面临涧壁如削的万丈深峪,两翼是依山势蜿蜒起伏的长城,一条大块山石铺就的宽大斜坡直通关门,一块巨大的石头就屹立在道路的尽头,上写三个大字:娘子关。 大家拾阶而上,走进了关城内部。 由于年代久远,铺路的石头被人们踩踏的很是光滑。大家走的小心翼翼,就这很多人险些滑到,引得惊叫连连。 关城内,有几座古色古香的建筑,远处就是一条石头垒成的台阶道路,相当陡峭,想要沿长城游览必须通过这个台阶才能开始。 这陡峭的、几乎成90度的长长台阶,虽然一侧是矮砖墙另一侧有铁链扶手,但大家还是被难住了。 “太陡峭了……这可怎么爬上去啊!” “要不……再找找有别的路吗?” “我可是不敢上……” 女生显然很是害怕,七嘴八舌地讨论着,就是不敢前行一步。 “还是看我的吧!”紧说着,杨栋和梁会议就身先士卒,径直攀爬了上去,就像两只灵活的猴子。 坡道太陡峭了,从下方仰视,只能看到他们迈动的双腿和扭动的屁股,显得很是不雅观。大家都哄笑起来,情绪不由自主地也轻松舒缓了许多。 “嗨!我们上来啦!” “很轻松!很简单……大家都赶紧上来呀!” 但是还好,这个坡道着实陡峭但是并不长。杨栋和梁会议手脚并用,利利索索地就攀爬到了石阶的顶端,居高临下俯视着伙伴们,得意洋洋地叫嚷着、怂恿着。 有带头的,后边的众人胆子壮大了许多,一堆男生争先恐后地也开始攀爬。女生们互相鼓劲着、相互搀扶着,壮着胆子也开始攀爬——当然也少不了殷磊、焦志立这样的“护花使者”在后边的保护帮助。 从陡峭的石阶攀爬上来,映入眼帘的就是一条连绵不绝的长城。相对而言,这里的地面就平整多了。沿着长城的城墙疾步而行,倒也没费太大的力气了。 大家纷纷趴到长城的垛口边,尽情远眺这蜿蜒的长城、连绵的群山。山下的村庄、铁路线、火车站、公路遥遥在望、历历在目,颇有“一览众山小”的感觉呢! 大家沿着古城墙,向着远处的烽火台继续前进,在大约500多米的地方,看到了一座革命烈士纪念碑。阅读碑文内容,这才知道在抗日战争中,娘子关这里也是个战场,无数的中国军人在这里浴血奋战、英勇牺牲——古老的娘子关,可不仅仅是一个古战场啊! 沿着长城步行了很久,终于走到了一座巨大的烽火台。在这里,人工后期修葺的城墙就结束了;再往外,只能见到断断续续古城墙的残垣断壁,由于尚未修整,显得很是沧桑破败。 此时已近中午了,张老师招呼大家聚拢在一起,简单的吃点东西。 殷磊的小团体自然地凑了一圈,各自拿出自己的食物,边吃边闲聊休整。 “这古城墙有点意思啊……没想到,在抗日战争的时候也发挥过作用呢……”殷磊一边大吃大嚼,一边兴味十足地说着。 “这地方……地势险要、易守难攻,绝对是一处要塞!”宋进深以为然地附和道。 “路面崎岖、石头太滑……这一下雨还能走、还能打仗啊?”梁会议念念叨叨地问了个“外行”的问题。 “切!打仗……要的是坚固耐用,可不需要华而不实……知道不?简直是老外!”李军阴阳怪气地揶揄着,显然以为自己是一位“军事迷”。 “远处……好像有个碉堡呢!我必须去看看……”杨栋左顾右盼终于发现了些许的异样,兴冲冲地说道:“没准儿……能找到些宝贝呢!” 这家伙,从开始吃东西就狼吞虎咽、心不在焉的,显然是玩心又起、另有所图。 “卧槽……你这是想瞎心了吧!” “就是!真有啥宝贝,还能给你留着?” 对于杨栋的痴心妄想,伙伴们不可置信地一通揶揄调侃。 “你想找到啥?金银财宝吗?我呸——!”李军更是鄙视杨栋的异想天开。 “不去找找……咋能知道呢?有谁同去?见者有份哟……”杨栋显然不死心,嬉皮笑脸地怂恿蛊惑着。 “闲得慌啊?爱谁去谁去……反正我是不去!”殷磊不屑一顾、不以为然地损怼着——这个意见,绝对代表了大多数人的意见。 “闲着也是闲着……我去陪你浪去!”刘建勇倒是来了兴致。 “走着?” “走着!” 说去就去,刘建勇和杨栋二人简单的吃了几口面包,马上动身。俩人爬出烽火台的城墙,慢慢地出溜了下去,沿着依稀可见的残砖碎瓦,深一脚、浅一脚地在这荒山僻岭上搜寻起来。 在远离烽火台的地方,有一座修整了一部分的城垛,这里的人工痕迹太明显,显然工程尚未完工——不是俩人的目标。再远走一些,在靠近山崖边的地方,杨栋终于看出了点端倪。 “建勇……这里的碎石比较聚集,不像是最近才散落在这里的……”杨栋若有所思地说道。 “差不多……”刘建勇跑过来看了看,认同地说道:“如果后期修,不会修在这里……毕竟,太靠近山边了。” 这个位置相对已经很偏僻了,感觉已经远离了连成一线的长城。脚下的碎石,也不像新开采的样子,旧的很、风化的很厉害。 杨栋低着头,非常仔细地在石块和草丛间寻找着,不时地翻起来看看,生怕错过什么。 “卧槽!建勇!你过来看看……这是啥!”突然,杨栋吃惊地大声叫喊起来。 “咋啦?发现啥了……”刘建勇赶紧停下搜索,跑到了杨栋的近前。 只见杨栋蹲在悬崖边,小心翼翼地从碎石间捡起了一个小物件——竟然是一枚子弹壳! 拿在杨栋手中的这一枚子弹壳,包裹着一层泥土,还锈迹斑斑的,已经看不到它原本的金属色。但是可以肯定,一定是一个“老物件”! “乖乖!还真找到一个稀罕物件儿!”伙伴还真的有所收获,刘建勇不由自主地感叹着。 “哎——!我找到宝贝啦!”杨栋扯着嗓子喊叫着远处的伙伴们,一脸的得意兴奋。 显然大多数人都不信,也不感兴趣,只有宋进一路小跑地过来了。 “让我看看……到底啥玩意?”宋进气喘吁吁地过来,一手拿过杨栋手里的宝贝,仔细端详了一番,这才笃定地说道:“不出意外的话……这是步枪子弹的弹壳!” “我就说……这里是‘打伏击’的好地方,绝对能找到战场遗物……怎么样,被我言中了吧?哈哈!”杨栋很是得意,一边卖弄着一边继续在悬崖边寻找着。 说来也是,如果环境自古就是如此的话,个位置距离山下的公路直线距离也就几百米远,视野开阔、居高临下的,在战时绝对是个阻击、狙击的好地点。 受到杨栋的鼓舞,刘建勇和宋进也细心地在附近搜寻起来。 “哈哈!我也找到一个!”突然宋进也高举着手,兴奋地喊叫着,就像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一样。 原来就在杨栋有所发现的不远处,宋进也在草稞里发现了一枚子弹壳!当然了,外貌成色都差不多,旧乎乎、脏兮兮的。 “瞧你俩没出息的样子!”见到俩人都有收获,刘建勇心里有些不平衡了,不以为然地说道:“一个破子弹壳,就至于把你俩激动成那样?鼠目寸光!” “哈哈!不懂了吧……这没准是小鬼子的子弹壳!历史文物呢……”杨栋很是得意,故意卖弄显摆着。 “我呸!你咋不说是汉阳造的子弹壳呢!”毕竟是一无所获,刘建勇忿忿不平地回嘴啐骂着。 “哎?就算是汉阳造……也是老物件啦!最少五十多年喽!啊哈哈!”面对伙伴的急赤白脸,宋进显得更是分外得意。 “切——!我找别的去!”对于那俩家伙的沾沾自喜、冷嘲热讽,刘建勇装作不屑一顾,向着更远处的碎石堆走去。 这一处零散的碎石堆,比刚才的位置更为偏僻,碎石更多还有些比较大块的。那些石头,怎么看也不像古长城那样的青色长条巨石,就像就地取材的石头,为了赶工期粗略的修整了一下,边角也不整齐。 “嗯……这个位置应该是个碉堡,”刘建勇暗自想道:“不知是鬼子的还是咱们的……应该有些宝贝吧……” 为了找回面子,也为了有所收获——找吧!刘建勇定下心神,弯着腰仔细寻找起来。 不料,天不遂人愿,搜寻了半天竟然一无所获。 “按说碉堡的周围……子弹壳该多啊!咋一个也找不到呢?”心灰意冷之下,刘建勇百无聊赖地自言自语着。 这时,忽然一股山风吹来,远处的一簇杂草被吹的摇曳起来。刘建勇无意中眼睛余光一扫——哎?好像有什么东西!再仔细一看,好像是一只小乌龟趴在草丛中! “太扯淡了吧!”刘建勇都有些嘲笑自己的判断:“这荒郊野外的,怎么会有乌龟?难道自己想痴狂、看花眼了?” “也别管是啥了,走近看看吧……万一呢?”刘建勇自我安慰着,不紧不慢地走了过去。 “难道真的是一只乌龟?”越走近看,刘建勇越是疑惑。只见在杂草的掩映下,一只手掌大的小乌龟被半压在一块石头下,但是看不到乌龟的头,只能看到他圆弧的外壳。 “乌龟水生的多,难道这是只陆龟?”刘建勇还在胡思乱想着,已经走到跟前,不由自主地蹲下了身子,仔细观瞧起来。 嗐!哪里是什么乌龟啊! 刘建勇拨开杂草、搬开石头,这才看得分明——根本不是什么乌龟,就是一块石头! 刘建勇不禁有些失望和泄气,随手把那块石头捡了起来。 不对劲!把石头拿在手里,刘建勇马上感觉就是不对劲,这绝对不是天然的! 这块石头是青色的,有手掌大小,沉甸甸的挺坠手;有手掌那么厚,椭圆形,中央有一块圆形的白斑,略微隆起;以白斑为中心呈放射状,延伸出上一、下二、左右各三条的条纹至边缘;边缘呈光滑的弧线状,并不锋利。另一面略微平整一些,横七竖八地有一些刀痕或雕痕。 猛一看,就像一只乌龟壳,但仔细看绝对不是天然形成的,就像一件石头工艺品! “哎——!你俩看这是什么!”刘建勇有些激动了,顾不得再寻找别的,连跑带喊的向杨栋、宋进跑过去。 “啥玩意儿那么激动……我看看!”听到刘建勇这么兴奋的叫喊,宋进赶忙迎了上来。 刘建勇松开攥在手中的石头,连忙向宋进展示着。奇特的情况发生了,这块石头中间发白的位置竟然在隐隐发亮! “卧槽?你这是从哪里捡了一个工艺品?还挺精致……”宋进接过来粗略一看,吃惊意外地评价道。 “工艺品?你再仔细看看!”刘建勇忍住激动的心情,对宋进叫嚷着。 “难道不是?”宋进捧在手中仔细观察起来,奇特的事情又发生了——那块白斑又在隐隐发亮! “卧槽!这个工艺品很牛逼嘛!活灵活现的!”杨栋也跑过来,只看了一眼就夸张地喊叫道。 “不对不对……”宋进的表情变得很凝重,自言自语地说道:“可不像……工艺品……像是啥呢……” “是吗?我再仔细看看……”杨栋紧说着,一把接了过去——在杨栋手里,那块白斑依旧在隐隐发亮。 “哎呀!这工艺品还带电池?”杨栋上下左右翻看着手里的石块,莫名其妙地说道:“怎么……找不到电池仓呢?” “别抬杠了!肯定没有放电池的地方,但绝对是人工的作品!”宋进非常肯定地说道:“没准……是哪个倒霉蛋丢下的呢!” “有点意思啊!建勇……你也捡到宝贝啦!”杨栋很是羡慕地说道。 “走啦!咱们浪的时间不短了,该找大部队去了。”刘建勇喜滋滋地说着,招呼俩人往回走——这是必须的,找到了好东西,必须得和伙伴们分享一番嘛! 也是,觉得时间不长,其实三人已经耽搁很久了。回到烽火台,大家早已经用餐完毕,心急的女生们已经和老师先走了,剩下梁会议、李军、付登攀等人还在等着。 “小样儿,捡到啥宝贝了?”李军戏弄般的口气问杨栋。 “嘿嘿!宝贝多着呢……就是不给你!”杨栋忿忿不平地说道。 “来来来……让我老人家看看,你们都寻着啥了?”梁会议故作老气横秋地叨念着,其实内心早想一看究竟了。 “看!我俩捡的老物件……鬼子的子弹壳!”宋进很是招摇地说着,把子弹壳抛给了梁会议。 “嗐!就这呀!” “啥跟啥呀……没用的破烂货!” 仅仅看了一眼,梁会议和李军就撇着嘴,一脸的嫌弃说道。 “他们懂个蛋啊!”杨栋气恼地把子弹壳抢了回来,还给了宋进啐骂着:“这俩文盲……咱可收好喽!” “嘿嘿……瞧不上这个是吧?建勇那……可是有好东西哟!”宋进挤眉弄眼、神秘兮兮地说道。 “不会……还是子弹壳吧?别忽悠人哟……”眼见宋进神神叨叨的,梁会议来了兴趣。 当刘建勇把乌龟石从手心展开,梁会议和李军先是一脸的不屑,后来拿过来仔细一看,也都有些好奇不解了。 “这是……谁丢的工艺品让你捡了?”梁会议一头雾水。 “你在这荒山野岭捡个工艺品看看!”刘建勇马上不干了,气哼哼地抢白道。 “哎呀!也是哦……谁能丢了这玩意!”李军反应过来,也拿到手里把玩着。 刘建勇注意到,这个石头乌龟在众人手里传递,背上的白色斑块一直在暗暗闪动,很是奇特。 见到众人在热闹的讨论,付登攀也不甘孤寂,凑过来观看把玩。“不会是外星文物吧?”这家伙一脸的问号。 “去你大爷的!科幻书看多了吧!” 付登攀这个天马行空的看法,自然得到了大家一致的嘲讽。 唉!怎么一时半会儿也撕扯不清,先别管是啥了,追上大部队是正事。 大家带好自己的物品,沿着长城回返,去往下一个景点——水帘洞瀑布。 第二十七章 娘子关之行(四) 要去往水帘洞瀑布,需要从娘子关关城出来,沿着公路走上一大段,然后再穿过一座小小的古镇,就能到了。 现在,高二(3)班的同学们,正集体穿行在这座古镇的小街道当中。 也不知道这座古镇存在了多少年了,小路中央铺就的青石板被踩踏摩擦地锃明瓦亮、光可鉴人。两边的民房也大都是石头砌成,背阴的墙面甚至都长了厚厚的、大片大片的青苔。 各家民居的院落看起来都不阔绰,但是修建的古色古香,那木门、台阶、过门石、院墙、屋顶……无不显露着岁月的痕迹。时间,好像在这里定格,把历史的景象绝无更改、毫无保留地展现给现在的人们。 古镇的人家,更多的是大门紧闭,只有很少开着门。有几位面容慈祥的老大爷,操着口音浓重的、晦涩难懂的乡音,回应着大家的问候,很是热情淳朴。 在这古老恬静的小镇子,大家的步伐不由得也缓慢了下来。慢慢地走着、仔细地看着、用心地品味着。 从城关古镇走出来,就看到一条夹在两座山谷之间的小河流,小河水流很急,但是清澈的很。据沿途的当地人说,顺着这条小河向下游走,很快就能看到水帘洞瀑布了。 大家走到一处小河水面变得宽阔的道路拐弯处,看到有几个当地人正在河边打捞着什么。杨栋好奇心大,腿脚更是利索,不由分说就脱离大部队,径直跑到了河沟边去看热闹。 “哎——!”杨栋忽然对着岸上的众人喊道:“河边能捡上水石……大家快下来啊!” 上水石?这是什么东西? 有好奇心大的男生们也跟着跑了下去,剩下的同学们,看到这段河道很平缓,河边还有很多光滑的鹅卵石,是个戏水的好地方,一窝蜂地也跑了下去。 “啥是上水石啊?”殷磊众人来到杨栋身边,就见他已经蹲在河边在翻找着什么,纷纷询问着。 “呶……这玩意儿!”一边说着,杨栋一边从河水里捞起了一块石头,高高扬起展示给大家看。 原来,上水石是一种全身布满孔洞的石头,长的奇形怪状,倒是很适合摆在盆景中当假山。 大家来了兴趣,纷纷在河边搜寻起来。 刘建勇对于这种观赏石兴趣不大,但看到河水平缓清澈,于是掏出自己刚才找到的乌龟石,在河水里仔细冲洗起来。 之前很是乌浊陈旧的乌龟石,在被河水的冲洗后,变得干净整洁,上边的纹路也变得清晰,那个白色的斑块显得更加洁白。更加明显的是,其中一条纹路竟然随着斑块的发亮也在隐隐闪烁着。 宋进凑了过来,看着这透着诡异奇特的乌龟石,更是惊诧不已。他拿过石头把玩着,奇怪的是白斑持续发亮,另一条纹路也在隐隐闪烁! “有点意思哈!梁子、军儿、大熊……你们都过来!”宋进吃惊地瞪大了眼睛,连忙招呼着伙伴们。 几个人分别拿在手里,略一把玩,更加奇特的情况发生了,除了白斑在发亮,每个人对应着不同的纹路也在闪烁不停! “卧槽!” “太神奇了吧!” “绝对是有电池……要么就是有能量,咋会发光涅?” 围聚过来的伙伴们,面对这奇异的景象无不啧啧称奇。 “那么稀罕……看到啥玩意啦?”终于,刘虎看到这几个人惊奇连连的赞叹,跑过来凑热闹了。 “嗐!不就是一个石头雕件嘛!”刘虎很是泄气,不以为然地揶揄道:“区区一个工艺品……就这也能迷住你们?” 紧说着,刘虎把乌龟石拿到了手里,粗枝大叶地翻看着。 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刘建勇和伙伴们注意到,乌龟石上的白斑和纹路,在刘虎手里没有任何的反应! “再怎么看……也无非就是个精致点的工艺品嘛!有啥?”刘虎把玩一会儿,似乎觉得索然无味,就把石头还给刘建勇,转头玩别的去了。 “哎!你们见到没……这东西在刘虎手里没反应!”宋进显然看到了细节,悄悄地提示着。 “对呀,对呀!” “也是奇怪……在刘虎手里就是不发光、不闪亮!” 伙伴们七嘴八舌地回应着——还别说,大家都挺心细! “难道……这东西也认生呢?”刘建勇很是疑惑。 “让殷磊看看……”宋进说着,大声招呼远处陪着某位女生的殷磊过来一看究竟。 也对,作为这个小团体的“主心骨”,殷磊从开始爬长城到现在,就一直充当“护花使者”,基本上没和一众好伙伴同行,对于杨栋、刘建勇寻宝、得宝这类的事情,压根就没在意。现在伙伴们遇到了蹊跷难懂的事情,也该让人家过来指点一二了。 “哦?这就是你们找到的宝贝?”殷磊拿着乌龟石,敷衍地说道:“还别说,做工还不错……卧槽!” 不以为意地说着,突然间殷磊脸色一变,开始非常认真仔细地把玩起来。过来好一会儿,他收起戏谑的表情,满脸严肃地问道:“这东西有古怪……谁捡的?” “我捡的……咋啦?有问题?”见到殷磊这么严肃,刘建勇不由得也有些紧张了。 “不太正常!没看到有装电池的地方……这东西竟然能闪烁发亮!”殷磊沉吟着,自言自语地说道:“不得不说……有点邪乎离奇啊……” “对啊!我们也觉得是!”宋进赶紧说道:“而且……在我们手里有反应,刘虎刚才拿着……嘛反应没有!” “莫不是……这东西认生人啊?”杨栋不再捡石头了,也凑过来好奇地追问道:“那不成……有生命的玩意儿啦?说不通呀!” “咱们几个拿着……都有反应?”殷磊更加奇怪了,追问道:“净谁?净谁拿着有反应?” “我!” “还有我!” “我……” 刘建勇、梁会议、宋进、杨栋、李军、付登攀纷纷回答道。 “哎呀!太有意思啦!这是为啥呢……”殷磊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所以然,无可奈何地继续说道:“先这样……咱们不要声张,我再让别人拿着试试……” 大家点头同意,开始陪着杨栋找寻上水石——毕竟是出来游玩,必须得抓紧点滴的时间呀! 不一会儿殷磊回来了,脸色变得更加凝重,有些紧张忐忑地对围聚过来的伙伴们说道:“我找别人试了一圈……都没任何反应!” “咝——!” 看着依然在殷磊手中隐隐发亮的乌龟石,大家不由得都吸了口凉气,很是意外、很是震惊! “这样……建勇你先收好,”殷磊冷静地说道:“先不管它了,回头再说……大家都别声张,我觉得这东西有古怪!” “要不……扔了算了……毕竟是白捡的,别惹了麻烦……”刘建勇觉得很是不安,犹犹豫豫地提议道——这个想法其实有些矛盾,毕竟是自己千辛万苦“淘”来的宝贝,如果就那么一扔了之,还真有些舍不得。 “哈哈!既然被咱们捡到了,那就是缘分……先别着急扔了呀!”殷磊微笑着安慰了一番刘建勇,这才一本正经地说道:“只是没弄明白前……不能过于声张、不能操之过急……” “好吧……”既然主心骨都这么说,刘建勇就坡下驴也就同意了。当然了,其余的伙伴们也纷纷点头认可。 全体同学在这条小河边,嬉戏玩耍了一个小时。在班主任老师的一再催促下,大家这才很不情愿的结束,准备离开。 包括杨栋在内,不少人都有收获,大家或大或小、或多或少,都捡到了些“上水石”——不论品相、成色如何,总算是对得住这一番辛苦找寻吧! 大家沿着小河继续前行没多远,就见夹着小河的山势忽然变得陡峭,小河也变得狭窄、水流湍急起来。远远地,“轰隆轰隆”的流水声清晰地传来——水帘洞瀑布到了! 转过一道山脊,只见一条10多米宽的水流,从一侧落差30多米高的山崖倾泻而下,冲进了山崖下的大水塘中。冲击水塘的巨大水流,激起了巨大的白色浪花,声音隆隆震耳、连绵不绝! 距离瀑布还有段距离,就觉得空气中湿度变得浓重,凉凉的沁人心脾。在空中,数不清的小水珠随风飘洒,反射着阳光,就如点点灿烂星芒,璀璨绚丽、闪烁耀眼! 这等自然美景,简直太壮观了!太漂亮了! 大家赞叹着、叫嚷着,纷纷寻找钟爱的角度,或观赏或留念、或体味或品味,个个激动兴奋不已! 沿着瀑布冲击形成的河道,穿过崖壁下方巨石洞穴,继续一路缓行,终于,一大片宽阔平静的水面展现眼前。 这里,是平阳湖了。 之前水声的喧嚣归于平静,水流的激涌归于平缓,狭窄的视线变成广阔。众人顿觉视觉豁然开朗、心情爽快舒畅! 宽阔平静的湖面,被周围的群山包围着,不时可见一股一股小小的瀑布伴着淙淙水声注入其中,激起水波粼粼——好一副如画美景! 大家沿着湖边的小道环行,一路欣赏着瑰丽奇特的美景,不时地啧啧称奇、不时地大为赞叹。 小道的尽头,一座小小的村庄掩映在这湖光山色之中。大家兴奋起来,纷纷走进村庄,近距离观看感受。 这个叫做“娘子关村”的村落,占地规模甚是不小。有纵横交错的石砌水道遍布全村,几乎每家每户门前都有清澈的泉水,日夜不息的流淌着。人们在水边洗衣、洗菜、纳凉、闲坐……甚是方便随性、煞是逍遥自在! 沿街信步而行,右有民居、左有溪流。潺潺流淌的溪水,时缓时急、叮咚作响,颇有江南水乡的味道——难怪当地人自称“水上人家”,诚不欺人呀! 可以临水而息,喝茶、聊天;门前有清澈溪水流过,屋后有巍峨之山高耸。“半亩地种瓜点豆,几棵树春来开花”,生活恬静而安逸……不得不说,这是多少都市人理想的休闲之地啊! 陶渊明先生所向往的世外桃源,莫不就是如此? 作为这次旅行的终点,大家徜徉其中、沉醉其中,留恋不已,久久不愿离开…… 第二十八章 联欢会(一) 如果说娘子关之行的去程,大家的表现是激动兴奋、精神亢奋,那么回程就是依依不舍、萎靡不振。 由于前边的行程太过迟缓拖沓,使得后边的行程就太紧凑局促了。为了赶上下午六点的返程火车,大家不得不提速而行。最后的几处景点,几乎都是走马观花、匆匆而过,每个人都非常辛苦劳累,但是意犹未尽。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早上到达的时候焦志立听从班主任的安排,先行买好了回程的车票,大家还不至于更加狼狈。 在娘子关车站前的喇叭形台阶上,大家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聊天休息,顺便吃点东西——这时候,普遍尚有心情精力。 等排队检票、陆陆续续登上了火车,大家全都泄了气。这是必然的,就如老话说的: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嘛! 回程时,娘子关是途经的站点,虽然有座位,但是四处分散。无奈之下,大家只能各自为战,自行寻找安坐之地。 回程的车厢内,人格外的多,显得非常拥挤。各种乡音土语不绝于耳,非常的嘈杂混乱。 等各自找到可以坐下的位置,才发现大家已然七零八落地分散在车厢各处——得!凑伙聊天是不能够了,坐着发呆吧! 随着列车一如既往地缓慢前行,天也渐渐暗了下来,窗外的景色也逐渐模糊不可见。大家百无聊赖,只能安坐假寐打发时间。 就这样,一路无话。在昏昏沉沉中,大家安全回到出发的车站。 下车、验票、出站等一系列程序后,大家从出站口出来,才发觉外边已经夜幕笼罩、灯火阑珊。简单道别后,准备各自回家。 “等一下……大家聚一聚!”殷磊大声招呼着,把宋进、梁会议、刘建勇、李军、杨栋、付登攀几个伙伴叫到了一起,郑重其事地说道:“我想了想……建勇捡到乌龟石这个事,咱们还得慎重些……” 众人有些疑惑,互相看了看,没接话。 “这个东西,就对咱们几个有反应,透着一股邪性……回头必须仔细了解一下,”殷磊看看大家,一本正经地继续说道:“切记……暂时先不要声张,必须从长计议……” “对!我同意……建勇就别拿着出去显摆啦!”明白了殷磊的意思,宋进点点头说道。 “殷磊说的那么邪乎……我怎么觉得有些害怕呢?不会真招来什么祸端吧?”付登攀有些紧张,喋喋不休地追问着。 “应该没事……白捡的东西,没准儿真是谁丢的呢……”杨栋倒是神色自若,不以为然地回应着。 “嗐!又不是定时炸弹……慌啥!”梁会议很是淡定。 “在真相大白之前……还是小心些好,小心驶得万年船嘛!”李军没有嬉笑玩闹,正色说道。 “哈……我怎么感觉,像是捡了一个烫手的山药?”刘建勇倒是比较轻松,自我调侃着说道:“就听殷磊的吧……我先好好保管着,回头琢磨清楚了再说!” 众人意见一致,不再多废话,和张老师以及别的同学们分手告别。当然了,大多数人是各走各的,至于殷磊嘛——得继续“护花使者”的使命喽! ~~~~~~~~~~~~~~~ 娘子关之行圆满结束了,但是带来的影响却余音未了。整整一个多星期,关于这次旅行的趣事、见闻,一直都是大家课后的主要讨论对象。每个参与旅行的人总有说不完的话题,兴奋不已,引得没去的家伙们徒呼遗憾、郁闷不已。尤其是在很多人的照片冲洗出来后,又引发了一个小高潮。 高二(3)班组织的这次旅行,如此成功、影响面如此之大,引得其他班级同学都争相来学习经验,以至于在之后的两个周末,有两个班级步三班后路,也前后组织去了娘子关。 往事过去矣,学习要继续。 再精彩难忘的游玩,也不能影响正道问题啊!于是,枯燥单调的学习又开始了。 这天的大课间,伙伴们照例又凑在了一起。 “殷磊,咱的足球还踢不……不踢我可拿回家啊……”付登攀凑过来有些郁闷地问道。 “足球?”殷磊一愣:“卧槽……你不说都快忘了!踢啊!” 原来最近学习一直比较紧张,再加上体育课因为下雨耽误了两次,大家已经很久没有去操场活动过了。 “梁子、杨栋……走着!咱们玩会儿去!”殷磊如梦方醒,连忙兴冲冲地招呼。 “走着!” “走着!” 一语惊醒梦中人,一众小伙伴都恍然大悟,忙不迭的起身往外跑。 大家先是装模作样地做完了课间操,等上操的同学们走差不多了,这才拿出提前放在树坑里的足球,准备玩耍一会儿。 “今天时间紧,咱练会儿射门吧!”梁会议提议道。 “射门”,这是伙伴们约定俗成的玩法之一,玩法最是简单明了。具体来说就是有人专职守门,有人负责在门后捡球,更多的伙伴们聚在球门正前方的位置,轮流起脚大力打门。 要知道,在时间略显紧张的情况下,能够练习射门脚感、寻找进球的乐趣,这个玩法还是大家相当钟情的。 “哎呀?‘独狼’变性格啦?难得呀!”宋进似乎有些不可置信,阴阳怪气地说道。 “就是!今天梁子这是想起啥了?奇怪的很!”杨栋也是故意咋咋呼呼地附和着。 这是没办法的事情,因为大家都知道梁会议的臭毛病——总喜欢自己盘带,过够了瘾才肯传给别人。这个习惯总是招来所有人的骂声,但他就是恶习难改还沾沾自喜不已。 “今儿我来守门……这总行吧?”梁会议被说的有些不好意思,赶紧向伙伴们表白着。 “行嘞!不准跑啊!”殷磊众人也很高兴,毕竟梁会议不“独”了,大家的乐趣会多不少。 于是,梁会议站在门线上守门,殷磊、李军、杨栋等人在禁区线附近,准备一个接一个地射门。刘建勇和付登攀跑到球门后边等着捡球——大家分工明确,默契十足。 “咚——!”殷磊率先一脚大力射门!球踢太正了,梁会议轻易地把球停住,潇洒地踢了回去。 “没吃饭吗?”梁会议还不忘嘲笑一句。 “咚——!”杨栋接着又是一脚!由于力量太大,球竟然踢高了,擦着门框直接飞了出去。 付登攀一路小跑,在围墙边的大树下捡到球,一个大脚把球踢回球场——这就是负责“捡球”人的职责,不耽误大家的宝贵时间。 “哈哈!你是来打飞机的吗?”梁会议气定神闲地站着,坏笑着又是一阵嘲讽。 “咚——!”李军跟着也是一脚!结果没踢正位置,球歪了个不着边际,斜刺里飞远了。 “你个踢后卫的……会射门不!” “就这臭脚法,都赶上‘国足’啦!哈哈哈!” 这大失水准的一脚,自然遭到伙伴们一通讥讽嘲笑。 李军小脸一红,也不言语辩解,一路小跑去捡球了——倒是懂规矩。 就这么你一脚、我一脚地,别人看起来略显单调乏味,但是殷磊这一伙子倒踢的自得其乐。也许是久疏战阵、也许是球技欠佳,这一堆人就没有几脚能射正球门——除了踢飞踢偏的,几乎都被梁会议挡住了。 “看到没?我守门,跟踢前锋一样牛逼啊!”梁会议得意洋洋地自卖自夸着:“还有谁?” “让我来——!”一个声音蓦然响起,紧接着众人就见一个身影从操场中部跑过来,没有停步冲着足球踢了过去。 “咚——!”一声脆响!足球如同一颗出膛的炮弹,呼啸着径直飞向球门! “谁来也白……啊!卧槽!”梁会议得意的笑声变成了惊呼,怪叫一声,身子像触电一般连忙蹦到球门框外边。 “砰——!”足球挂着风声,从球门的上角冲进,撞到了球门后方的围墙上,又重重地弹了回来——好巨大的力量呀! 原来是杨长灏! “哈哈!有本事别跑啊!” “有胆子……真接这一脚!” 众人再次吃惊于杨长灏的脚力同时,对于梁会议的临阵脱逃报以更热闹的哄堂大笑。 “不跑?等死吗……”梁会议嘴里嘟囔着,脚下不停,一溜烟地跑回班了。 “哈哈哈……” ~~~~~~~~~~~~~~~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间就到了12月份。1992年,就要过去啦! 经历了一次小雪的光临,天气已经变得异常寒冷。高二(3)班的同学,暂时没有了在操场活动的兴致,更多的课间时间,都是在温暖的教室里,聊天、聊天、聊天…… 这天,例行的放水结束后,一众伙伴又聚在了殷磊身边。 “听说了吗?一班可能要有活动哦!”殷磊神秘兮兮地说道。 “啥活动啊?”伙伴们都来了兴趣。 “听说……他们班有人在谋划开联欢会呢!”殷磊挤眉弄眼地说道。 “就一班那伙人?干啥啥不行的……不能够!”杨栋摇头晃脑地第一个表示不信。 “踢个球赛都不敢踢完,一帮子胆小的家伙……能成大事?哼!”梁会议对上学期半途而废的球赛一直耿耿于怀,对于这个小道消息很是鄙视、质疑。 “去个娘子关,还找我取经问道呢……他们能弄成嘛?不能够!”焦志立撇着嘴巴,大言不惭地损怼着。 “呵呵,跟咱们学都学不好……听说没,在娘子关走丢了人……差点出事呢……一帮书呆子!”宋进阴阳怪气地一通编排,不吝嘲讽之词。 这个大家事情倒是有所耳闻。据说一班在后来去娘子关玩的时候,不知道因为啥,回程时少了人,当下就弄得所有人惊慌失措。不过还好,晕头转向的那哥们儿在发车前赶了回来,也算有惊无险。 “一帮半吊子、书呆子,能成啥大事?反正我是不信!”李军啐骂着,大大咧咧地表达着自己的意见。 “哎!大家别小瞧人家,据说这次他们信心很大,一定做在咱们班前边呢……”殷磊倒是没有小瞧一班的意思,有些担心地补充着:“焦委员,你再从侧面了解一下,看一班到底想干嘛?有备无患嘛……” “好嘛……说半天,又给我安排活儿呢……”焦志立一抖搂手,无可奈何地回应着。 这都已经形成惯例了,一被称呼为“焦委员”,绝对没好事!对此焦志立是痛心疾首又无可推脱。 “刚才那意思……是一班要搞联欢会?”刘建勇突然反应过来,兴致勃勃地说道:“管他们搞不搞呢……咱们搞不就行了?何必人云亦云的?” “哎!对呀!”殷磊似乎恍然大悟了,兴冲冲地连忙说道:“光想着弄明白别人……这事儿咱们也搞不就得了?焦委员意下如何呢?” “我想想啊……”焦志立抓了抓脑袋,有些茫然地说道:“我怎么感觉上了你们的套儿了?” “哪能呢——!”大家哄然一笑:“你想多了!” “是吗……不对吧……” “哈哈哈……” 说归说、闹归闹,对于伙伴们交给的任务,焦志立还是很上心的,在他和李迎新的用心打探之下,还真确定了一些消息。 一班的班委成员,确实在谋划一场联欢会,虽然时间尚未确定,但此次活动绝对属实无疑! 借着课间休息,焦志立首先把消息告诉了殷磊为首的小团体。大家一听到这个消息,顿时炸了! “一班,还真想闹成点事儿?”殷磊虽然不再怀疑,但是别有想法:“我估计……这绝对有较劲的成分!” “他们一直低调筹划……估计也有此意。”焦志立点头表示认可殷磊的意见。 “要说一班的学习尖子多我认,你要说他们组织事儿……我还是不服!”杨栋一向爱憎分明,说起话来也是有理有据。 “他们能弄成啥事?看着吧……最后一定虎头蛇尾!”梁会议还是一贯的不屑一顾。 “人家一次没弄好,不见得次次弄不好吧。”刘建勇倒是很理智,没有小瞧的意思,试探着提议道:“不行了……还按我的建议——咱们也搞联欢会……不就完了?” “对嘛!他们计划他们的,咱们安排咱们的……井水不犯河水!”李军大大咧咧地附和着。 “哎!军儿,你想简单啦!”宋进并不认同李军的意见,皱着眉头说道:“这是筹划联欢会……需要考虑的事情多了去啦!”。 “宋进说的对,”殷磊点点头继续说道:“搞联欢会可不比安排旅游,有地儿有人参加、简单的安排就行……” “联欢会关键是要有节目——大家各自表演的节目!”焦志立接过殷磊的话茬,心事重重地补充说道:“还得全体参加、共同参与……这困难可太多、太大啦!” “对!好容易聚一堆儿,光吃水果、磕瓜子可没意思!”付登攀也表达着自己的担忧。 “呃……” “哎……” “草……” 一句话说到了联欢会的本质,突然大家都没词儿了。是啊!联欢会需要全员参加这没错,但总得有人演节目吧!难不成所有人大眼瞪小眼、嘛事儿没有互相瞅着玩儿? “咝——这还真是个问题啊!”殷磊环顾了大家一圈,故作轻松地问道:“谁……谁会表演个节目?” 冷场。大家为难地互相看了看,没人言语。 “嗬!要是这样……还开个蛋的联欢会啊!”终于,杨栋兴味索然地嘟囔了一句。 “好嘛……咱这伙子都没人演节目,估计别人……”殷磊咂么着嘴儿说着说着,忽然间也停住没词儿了。 “呵呵……要不,先这样吧……”焦志立打破了沉默,努力挤出一个笑脸说道:“我再问问沈琼、李全友他们,再不行……还有李迎新呢,看看女生怎么样吧……” “够呛……”殷磊撇了撇嘴不无丧气地叹息着——这明显是信心不足呐! 没想到真的是一语成谶。 焦志立忙前忙后地问男生了一圈,结果和预想的一样——没人“会”演节目!李迎新那边的消息更是令人绝望,用时尚点的话来说,三班的女生都是“淑女”,谁肯抛头露面呢? 楞要是说起来,唯一的好消息是,有人表示可以提供录音机(当音响用)——这又有个鸟用! 再和殷磊等人聊起这个事儿,大家都像“秋后的茄子——全蔫了”。 说来也是。没有节目做支撑,联欢会还有何意义? 第二十九章 联欢会(二) 眼看着举行联欢会的事儿,就要胎死腹中,可是却没有任何补救办法,殷磊众人和焦志立有说不出的无奈和郁闷。 连续好几天,众人都无精打采、闷闷不乐的。课余的聊天时间,所有人也都刻意地避开了这个尴尬难堪的话题,谁也不想再提一句。 只有焦志立的反应有些与众不同,甚至有些一反常态。这家伙总是自己一个人傻呆着,很少和别人交流,还时不时地自言自语一番,偶尔还挥舞几下手臂——好像在给自己打气加油,又好像在演练着什么。 殷磊心细,敏锐地注意到了这一切,有好几次想和焦志立说点什么,但是又放弃了。他若有所思,努力地克制着自己的好奇心,静观其变,心里总感到有些事情要发生。 三天之后的下午,例行的自习课上课了。 全班同学拿出了自己的作业或书本,准备自由学习。此时的教室里,秩序井然、非常安静。 焦志立忽然站起身来,犹豫了一下,好像又下了很大的决心,坚定地向讲台走去。周围有几名同学注意到了焦志立的行为,有些诧异,但没有人说话,就这么看着焦志立走上了讲台,站在讲台桌的后边。 “咳!不好意思……耽误大家几分钟时间……”焦志立轻轻地咳嗽了一声,就开始讲了起来——虽然不是第一次登上讲台,这家伙还是略显局促不安,但是态度倒是很坚决。 这不着头不着尾的,焦委员这是要干啥?讲台下的同学们纷纷停下了自己手里的课业,齐刷刷地抬头望着焦志立,显然都有些莫名其妙。 “大家可能听说了……关于联欢会的事儿,但是我不想说这个,”焦志立目光巡视了大家一圈,定了定心神继续说道:“我只说三件事情……” 焦志立这番不明所以的开场白,吸引了全体的注意力,大家就这么安静地坐着、听着。 “第一件事,就是过年以后咱们要进行会考,完后就是按照文科、理科分班……”焦志立说的很慢,力求大家能听明白,继续道:“这意味着……咱们班要来新同学……同时,有老同学是一定要离开的……也就是说,咱们还有两个多月的同班同学可当。” “嗡……” 分班这件事,大家早就知道,但是没有谁认真解读或设想过分班的后果。焦志立略显啰嗦的话语,引得下边的同学们略有触动,立刻有些小小的骚动了。 “而且……史志刚办理了休学手续,年后要去当兵;李京、翟耀两人,年后要转学去bj……他们三位确定要和大家分别了。”似乎已经度过了一开始的紧张、拘束,焦志立开始不慌不忙地讲述着。 这番话,彻底惊动了同学们。大家纷纷看向史志刚、李京、翟耀,眼神里似乎想确认什么。史志刚三个家伙显然没想到焦志立会提前透露这些信息,都是一脸的尴尬,非常不自然地挤出了一丝笑容。 “第二件事,咱们班主任张老师,确定分班后不再带咱们班了!”焦志立非常勉强地说出了这番话,显然下了巨大的决心,有些痛苦地继续说道:“张老师的本意,是不想这么早告诉大家的,怕影响大家的情绪……” 讲台下立马乱了套——这绝对是一个惊人的消息! “真的吗?张老师要离开了?” “为什么呀!” “不可能吧,听谁说的……” …… “这个事情属实……”李迎新站了起来,非常肯定的说道:“本来不想这么早让大家知道,可这是学校安排的,张老师需要临时去带初三的一个毕业班……这个事我们也是刚知道……” 听到张老师要走的消息确定无疑,大家彻底乱了套。 要知道,张老师从高一开始带这个班级,和大家相处和谐、亲密无间。不但建立了深厚的友谊,可以说是“亦师亦友”,而且是大家喜欢、信赖、认可的好老师!她要走了?谁也不能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啊! “第三件事……”焦志立摆摆手止住了班里的混乱,继续说道:“一班,从咱们入学就一直压着咱们班。学习成绩咱们不服不行……但是集体活动,没有班级能超越咱们班——就算是一班也不行!” 话题要回到关于联欢会的事,大家安静了下来。 “现在,一班已经要走在咱们班的前头了……我不服!”焦志立有些激动,声音都提高了不少:“为了咱们的友谊,为了张老师,为了即将离开的老同学……更为争了那口气——咱们不该做点啥吗?” 慷慨激昂地说完这番话,焦志立如释重负,昂首挺胸、迈着大步走下了讲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死一般的寂静持续了几秒钟,同学们不约而同地爆发了,全班顿时陷入了一种无法抑制的狂热躁动、群情激奋之中! “不服!” “一班算个蛋啊!弄他!” “为了张老师,得争这口气!” “就当给那仨家伙送行了,必须得做成件大事!” “对,咱也行!咱必须得行!” …… 感受着班里热烈至极的气氛,焦志立欣慰地笑了。殷磊和一众好伙伴纷纷对焦志立竖起了大拇哥,眼神中,充满了认可和敬意——这家伙,蛊惑人心还真是有一套! 必须得承认,焦志立的演讲,就像一阵兴奋剂,激醒了众人麻木混沌的心;又像一颗炸弹,震裂了众人死板冰冻的心! 课后,殷磊和一众好伙伴急不可耐地凑到了焦志立身边。 “老焦……真棒!”殷磊兴奋地夸赞道:“就觉得你在憋事儿,没想到你弄这么一场大阵仗!太牛逼啦!” “这非凡的嘴皮子,简直可以当演说家啦!下次演讲比赛,冠军非你莫属!哈哈!”刘建勇也调侃着赞叹不已。 “都说蔫萝卜最辣人……焦委员给我们做示范了!厉害!”李军的话语,尽管有那么点不中听,但是夸赞的意味溢于言表。 “嗐!别夸我啦……刚才我都紧张死了,”焦志立连忙推脱着,有些羞赧地说道:“就要分别了……就是想轰轰烈烈地,不能太窝囊了。” “对!话都说绝了……就不信没反应!”杨栋兴奋地说道:“说实话……我都被你鼓动起来了……热血沸腾呢!” “你说……大家会有行动不?”宋进似乎并不十分乐观,忧心忡忡地问道:“毕竟……事关每个人呀……” “不知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吧!”焦志立长出了一口气,豪情万丈地说道:“反正我尽力了……不留遗憾了!” “先表个态——联欢会我必须出个节目……唱歌!”刘建勇趁热打铁,当仁不让地说道。 “我……可以弹首吉他,只是很久没练过了……手有些凉……”杨栋欲言又止、吭哧瘪肚地说着——看得出,这家伙情绪高涨但是有些信心不足。 “卧槽?你还会弹吉他?”梁会议一脸的惊诧,难以置信地揶揄道:“手指头跟棍子一样……还能干这个?” “我从小就学过,算是自学成才呢!”杨栋涨红了脸,叫嚷着争辩道:“再说了,别瞧不起人儿……有本事你也应一个节目!” “我推荐个互动节目……做游戏助助兴!”李军大喇喇地说道:“当然……我也参加!哈哈哈!” “我也来首歌吧……这玩意不嫌多!”宋进喜滋滋地插话说道:“光咱们就好几个节目了,老焦继续努力啊!” “我可以表演个吃瓜子……绝对比你们吃得快!”付登攀仰着一张大胖脸,一脸的坏笑。 “我还可以表演个吃苹果呢!绝对比你们吃得多!”梁会议大言不惭地说着,还和付登攀握握手,阴阳怪气地说着:“英雄所见略同……亲人呐!” “滚——!” 绝对是受到焦志立激情四射的演讲所鼓动,同学们纷纷主动请缨、自告奋勇地报名了节目。当然了,有主动找焦志立报名的,也有通过小团体转达的——总之,意外至极的积极热情。 很快,什么唱歌呀、讲故事呀、猜谜语、做游戏呀之类的节目纷纷上榜,紧接着提供节目创意的、提供表演装备的也纷至沓来,甚至有同学主动包揽了大家的零食和奖品! 真应了那句话:众人拾柴火焰高! 期间,殷磊主动约史志刚聊了聊——作为一直以来的好朋友,虽然爱好不太一样(史志刚是篮球爱好者),但是毕竟同学一年多,无论感情还是私交都是很亲密的。 通过深聊,殷磊才知道了史志刚选择当兵的原因。其实很简单,史志刚的学习从高一就掉队了,在已然不可能考上大学的情况下,只能听从家长的安排,提前参军——争取在军营能有所突破、实现自我。 当然了,这是史志刚和家人共同选择的道路,别人无可厚非。殷磊表达了深深的遗憾,只能预祝他未来走好、前途无量。 至于李京和翟耀,纯粹就是因为家长的工作调动,被迫离开这座城市——这是无法抗拒的。但是毕竟人家另攀高枝(去首都上学)了,伙伴们虽然依依不舍,但是除了彼此祝愿,也只能徒呼奈何——就让“五子棋”的故事、“漫画书”的传奇,深深铭刻与各自的美好记忆中吧!。 至于张老师要去带初三毕业班,这么压抑伤感的事,大家都很默契地没有去追问——相信时机成熟了,张老师一定会和大家讲些什么,一切顺其自然吧。 接下啦,就是正式开始筹划联欢会的事啦! 某一天的大课间,同样的地方同样的人员。 “殷磊,咱这个联欢会……啥时候举办合适呢?”焦志立信心十足地问道——看得出,在一切向好的情况下,这家伙喜气洋洋、如沐春风。 客观地来说,焦志立是个“干具体活儿”的人,不是个“拿主意”的人。在需要决断大事的时候,他往往没有主见,习惯遵从别人的意见——尤其是“主心骨”殷磊的意见。 “啥时间举行都行,但是必须在一班前边!”殷磊回答的很肯定,绝对是深思熟虑的结果。 “为啥呢?不需要仔细计划个好日子?”杨栋弱弱地问道,其实代表了大家的疑问。 “这还不明白?较劲!”殷磊鄙视了众人一眼,毅然决然地说道:“老焦的动员说的很清楚……必须压制住一班!” “有道理!”焦志立有些明白了,点了点头说道:“必须在他们前边……还得搞的他们无法比拟……更无法超越!” “对!” “说的太好了!” “就这么办!” 俗话说“人活一口气、佛争一支香”,更何况是年轻气盛、心高气傲的年轻人呢!殷磊的这个意见毫无意外得到了众人的一致赞同。 “听说……一班他们定在12月31号晚上了,因为第二天是元旦休息,可以折腾的晚一些……”焦志立皱着眉头说了个意外情况——这个信息来的很准确及时,显然人家没少暗暗下功夫。 “卧槽!这个日子有些操蛋啊!”对这个消息有些冷不防,殷磊有些手足无措地啐骂起来。 “跨年夜!一班的家伙们……真tm的会选好日子啊!”梁会议也忿忿不平地叫骂着。 “草!咱们下手晚了!真该死……”杨栋遗憾后悔地直抖搂手,显然也被气的不轻。 “要不然……咱们错后一天,元旦再办?”刘建勇小心翼翼地建议道:“大不了……就是占用一个休息日呗……” “不行!不争馒头争口气,哪怕联欢会搞不成,也绝对不错后一天……丢不起那人!”殷磊咬牙切齿着,发狠似地接着说道:“实在不行了,咱们同一天办……只要提前开始就行!” “提前……可真不方便!毕竟自习课后搞……有些晚,占自习课搞……估计老师不干啊!”宋进考虑的比较多,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这个……”焦志立有些迟疑,想了想道:“殷磊说的在理,我去做作张老师的工作……争取一下!事在人为嘛!” “一定说出‘较劲’的意思,”殷磊想了想继续说道:“张老师也是个争强好胜的人……应该没问题的。” “嗯嗯!我一定努力!”焦志立马上点头同意。 “我们大家看好你哟!” “必须完成任务!” “党国考验你的时候到啦!加油!” 一众伙伴们七嘴八舌地纷纷给焦志立打气助威。 “好的好的,对了还有一个事儿,”焦志立猛然想起什么,赶紧说道:“吴尚清已经毛遂自荐,当男主持人了……这个女主持人,你们有推荐的不?” “张倩啊!”殷磊毫不犹豫地说道:“这姑娘,外貌气质都出类拔萃,说话声音如同天籁之音……哎?卧槽!你们用这种眼神看我干嘛?” “切——!” 伙伴们都露出心领神会的坏笑,叫嚷着一哄而散。 “别走啊!我是就事说事,你们别瞎想……” …… 有殷磊为首的这个“小集体”当坚强后盾,焦志立信心十足、效率惊人。很快,在和沈琼、李全友、吴尚清、杨长灏以及李迎新等人沟通后,很多事情就确定了下来。 比如说,丁梦石同学提供家里的大录音机,当做联欢会的主音响;张睿同学提供两个麦克风;沈琼自告奋勇担当摄影师;李京同学负责制作一套互动节目的道具;殷磊要表演讲笑话;侯春霖要表演魔术,杨栋要表演吉他演奏;刘建勇、宋进、刘虎要演唱歌曲,还有很多人提出的创意游戏…… 当然了,联欢会的主持人也已经确认,就是吴尚清和张倩两位无疑啦! 最重要的是,在焦志立找班主任申请要占用一节自习课的事情上,张老师不但欣然同意了,而且还要亲自参加这次联欢会! 这个意外的好消息,很是让很多同学尤其女同学们,感到惊喜万分!当然了,作为筹划者的焦志立、殷磊、刘虎、吴尚清等人,更加压力山大,因为联欢会的日期,就正式确定为12月31日——时间紧迫呀! 之后的日子,大家忙而不乱,在兴奋难耐的心情中,有条不紊地计划着、安排着、执行着、等待着…… 直到,这个令所有人期待的日子终于来临。 31日中午。 上学时李军、杨栋等人用借来的三轮车,把丁梦石提供的一套录音机拉到了班里——随着这套“压轴”装备的到位,高二(3)班的联欢会,正式进入倒计时! 随后的两节课和第一节晚自习是怎么过来的,所有人都没有印象了,只是在激动兴奋的心情中,默默祈祷、焦急等待! 自习课的下课铃一响,全班闻令而动,立刻开始忙碌起来! 张鹏、江涛、张卫东这几个班里的“身高担当”,义不容辞地负责高空作业,把中午女生们买来的纸拉花、纸彩带,一一展开挂好。很快大家的头顶上,就点缀布置好了花花绿绿的彩条、五颜六色的花朵。在交叉布置的拉花条的正中央,还悬垂了一个巨大的爆炸状的大花球,这里显然就是舞台的中心啦! 联欢会的会场气氛,陡然大增!那热情洋溢、欢声笑语,就如同过年一般热烈奔放、欣欣向荣! 男生们七手八脚地动手,把原本整齐排列的课桌、座椅,全部靠着边墙摆放,空出了教室中间空间,这里显然就是舞台啦!为了足够干净整洁,焦志立、付登攀、刘建勇勤快地拿墩布把地面擦拭清扫一遍又一遍,真是贴心周到的很啊! 讲台桌的方向,留下了原本的第一排课桌,那套大号的录音机就摆在了这里,还有准备的礼物、水果、零食——这里既是仓库也是主席台。 原本总是书写知识内容的前黑板,此时也被擦的干干净净,丁梦石和王晓凡两位女生,拿着粉笔勾勾画画,不一会儿“共醉今宵”四个艺术体大字就写了上去,引得大家眼前一亮! “酒在哪呢?哈哈……” “捣乱!酒不醉人、人自醉,不懂吗?哈哈……” “哎!只要感情有,喝啥都是酒……” 有起哄的,就有跟腔的,那无所顾忌的胡言乱语,更加增添了联欢会的热闹嘈杂。 联欢会的会场,从开始收拾到布置完毕,只用了半节自习课的时间,真是配合无间、迅速高效。看着整饬一新、洋溢着节日气氛的教室,每个人都满面春光、喜气洋洋! “大家赶快坐好!马上发吃的啦!”眼见准备工作已毕,焦志立大声招呼着、挥手示意着。 “好嘞!” “就等着‘上菜’啦!” 同学们兴奋地回应着,一阵忙乱之后,大家纷纷寻找到了自己的好友,各自结伴坐好。 侯春霖、李京、杨长灏等人拿着整袋的瓜子花生,挨桌布撒发放;李迎新、张睿、刘畅等女生,拿着整爪的香蕉,按人头掰开分配。不可避免地,这又少不了一阵喧闹叫嚷,什么你多了他少了,这少了那多了——都是在故意插科打诨、制造混乱! 忽然间,教室里莫名地安静了许多。众人好奇地左顾右盼,这才发觉班主任张老师已经悄悄地来到了班里,随意地坐在了靠门口的位置。 这是要脱离群众?女生们可不允许!都纷纷站起身、热情地对张老师打招呼,邀请她坐到自己的身边。赵老师微笑着、礼节性地推辞了几下,就坐到了李迎新和李凤存的左右——这才是众望所归嘛! 同学们轻松惬意地吃着聊着,就待联欢会正式开始啦! 第三十章 联欢会(三) 忽然,大家非常默契地安静下来,只见吴尚清和张倩两个人,并排走到了教室中间。 吴尚清穿着暖黄色的毛衫、深蓝色的牛仔裤,显得精神抖擞、朝气蓬勃;张倩穿着红色高领毛衫,水洗蓝色的牛仔裤,显得青春靓丽、亲切可人。二人面含微笑、神采奕奕,用温柔自信的目光巡视了大家一圈。 “尊敬的张老师,亲爱的同学们,大家……晚上好!”张倩和吴尚清落落大方地对大家说道。 “你们好!” “好——!” “哈哈哈!” 台下的同学们叫嚷着、呼喊着,伴随着雷鸣般的掌声,全场一片热烈喧闹!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转眼间我们在四中已经度过了两个学年……”吴尚清依依深情地说道。 “在过去的时间里,我们携手迎接了春的盎然、夏的酣畅、秋的叠翠、冬的温馨……”张倩热情洋溢地说道。 “在老师的关爱中,在同学们的帮助下,我们收获了知识,结识了朋友!” “今天,我们相聚在一起,凝聚着这份浓浓的师生情、同窗谊。” “送你一千个祝福,祝福里有我的万语千言。” “送你一万个祈祷,祈祷里是我晶莹的杯盏。” “让欢笑伴着你,欢笑的名字叫灿烂。” “让温馨伴着你,温馨的名字叫永远。” “让我们——” “共同许下新年的愿望!” “共同畅想美好的明天!” “高二(3)班‘共醉今宵’联欢会,正式开始——!” “说得太棒啦!” “主持人威武!” …… 教室里,再次掌声四起、欢声雷动,所有人都兴奋地欢呼着、叫好着。张倩和吴尚清充满深情的开幕词,直接引爆了联欢会的第一个高潮! 在此起彼伏的掌声中,刘虎第一个来到教室中间。他从容淡定,从吴尚清手里接过话筒,彬彬有礼地说道:“第一个节目,由我来抛砖引玉……献丑给大家唱首歌曲,名字叫做《花心》!” 周华健的这首歌大家太熟悉了,作为今年的流行曲目,几乎人人都会哼唱几句呢。 丁梦石鼓捣了一阵录音机之后,悠扬的音乐响起,虽然卡带式录音机的音响效果很一般,但是刘虎还是动情地演唱起来: 花的心藏在蕊中 空把花期都错过 你的心忘了季节 从不轻易让人懂 为何不牵我的手 共听日月唱首歌 …… 刘虎唱的投入,大家听的痴迷,伴随着音乐声,很多同学还在跟着哼唱和声,演出效果简直好极了! 吴尚清等刘虎唱完,大家的掌声落下,这才笑吟吟地说道:“刘虎的歌……唱的确实不错!但是不够热闹,下边来个热闹的节目……大家说怎么样啊?” “好耶!”同学们欢笑着齐声回应道。 原来,这第二个节目就是个互动游戏节目——吃糖葫芦比赛。没等吴尚清讲规则,殷磊、梁会议等一帮子男生就冲到了教室中央。 “哎!回去几个!糖葫芦不够分……还有女生呢!”眼见场面一阵混乱,吴尚清急的大喊大叫起来。 开玩笑,这抛头露脸的好机会,那谁肯回去啊!吴尚清好说歹说、死拉硬拽,好容易才把后上来捣乱的家伙们请了回去,只剩下了殷磊、梁会议、李川、侯春霖、史志刚五个“幸运儿”,人手一支糖葫芦,摇头晃脑、得意洋洋地等待着。 “开始!”随着吴尚清一声大喊,这五个家伙举着手里的糖葫芦,忙不迭地开始狂吃狂啃!那不管不顾、旁若无人的形象,全然没了平日里温文尔雅,个个都如恶鬼转世一般! “咳!咳!……”由于吃得太过于急躁,李川竟然吃呛着了,咳个不停还憋的脸通红——那狼狈的模样,自然引得全班同学哄堂大笑。 “我……完……了!”史志刚忙不迭地举手示意——尽管嘴里塞得满满当当,还在噼哩噗噜地乱掉着,连话都说不利索,就这也得着急争第一。 梁会议、侯春霖指手画脚地想说些什么,可是嘴里太满,噎的啥也说不出来,急的直跳脚!全班同学更乐了,很多人都捂着肚子,笑的直不起腰来啦! 这时候,宋进也来到教室中间,也不管那帮人吃糖葫芦比赛完不完,就开始自顾自地唱起歌来——竟然是一首粤语歌曲,beyond乐队的《光辉岁月》: 钟声响起归家的讯号 在他生命里 彷佛带点唏嘘 黑色肌肤给他的意义 …… 今天只有残留的躯壳 迎接光辉岁月 风雨中抱紧自由 …… 今天的宋进,穿着一身淡蓝色的牛仔装,上身的夹克敞着怀,下身的裤子破着洞,留着中分的发型,故意流露着颓废不羁的神情,活脱脱一位摇滚歌手的模样! 尽管录音机放出的音效不咋地,但是宋进很是投入,用不标准的粤语哼唱着,闭着眼睛一脸的陶醉。他时不时随着音乐摇摆着、嘶喊着,这又引爆了全班的激情,叫喊声、鼓掌声、口哨声响成一片!那几位失态的吃糖葫芦的家伙,俨然成了“摇滚明星”的背景板! 这还不算完,杨栋抱着一把吉他也急火火地冲了上去。等宋进的演唱刚刚结束,俩人一嘀咕,让宋进换音乐的时间,杨栋的吉他solo也响了起来。 杨栋的吉他弹奏水平实在一般,但是熟悉的节奏一弹,大家顿时明白了,还是beyond乐队的歌——《大地》! 作为当年最火的乐队,beyond的每一首歌,男生们都如数家珍,《大地》这首歌的前奏更是征服了所有人,大家甚至跟着杨栋的弹奏就哼唱起来! 在那些苍翠的路上历遍了多少创伤 在那张苍老的面上亦记载了风霜 秋风秋雨的度日是青春少年时 迫不得已的话别没说再见 回望昨日在异乡那门前唏嘘的感慨一年年 …… 由吃糖葫芦引发的高潮,在宋进和杨栋的助力下,毫无间断、无止无休,班里的同学们个个笑开了坏、拍红了手、喊哑了嗓,就这也乐此不疲!甚至,在女生包围圈的张老师,也被吸引浸染,开心兴奋地笑个不停! 终于,这波热闹和喧嚣消停些了,教室中间的“演员们”纷纷离场,四周的观众们这才想起可以吃点零食,歇歇嗓子、停停手、动动嘴儿了。 殷磊不慌不忙地来到了教室中间,笑眯眯地看了看大家,这才风趣地问道:“大家都笑累了吧?嘿嘿……都稍微歇会儿,我给大家演个节目哦!” “你演啥啊!”下班有人起哄,大声询问道。 “问的好!”殷磊继续笑眯眯地说道:“唱歌……我不会!有人该说了……唱歌有啥难的?我啥都会!” “就是!我啥都会!”有人还在起哄叫嚷着。 “还敢说啥都会?”殷磊故作深沉、抑扬顿挫地说道:“这就吹牛了……啥都会?嘿!你去做做数学题!那玩意儿……说不会就是不会,逼急了也是不会啊!” “哈哈哈……”大家会心地笑了——确实如此啊! “可别学某位同学,给他爹发狠说狠话‘这次考不好,我就不是你儿子!’……结果考完出成绩了,回家他爹问他‘考的咋样啊?’”殷磊说到这儿故意顿了顿,看着或一头雾水或好奇心大起的同学们半天,这才拿捏着腔调说道:“这同学说道‘哥们儿,你谁啊?咱认得啊?’” “哄——!”殷磊活灵活现的讲述引得全班哄堂大笑。 “哎!可怜的孩子,这不要钱的巴掌哟!”殷磊抖搂着手,装出一副无可奈何、爱莫能助的表情叹息着。 “哈哈哈……”大家还在笑,完全停不下来的笑! “再说个真事儿啊,前两天我陪家长去银行,见一哥们问营业员,”殷磊可没笑,继续拉家常一样讲述着:“‘你……你好……我……我……我要……取钱’……” 殷磊演示的结巴很是逼真,吸引得大家捂着嘴偷着乐,他好整以暇地继续说道:“营业员问道,你卡带了吗?,那哥们一下急了,急赤白脸地说道,卡……卡你……卡你麻痹……老子这……这……这tm叫口吃!” “哄——!”大家又乐开了!一是殷磊模仿的确实像,再就是大家可是知道,人家营业员问的是“银行卡带了吗”,而那个口吃的家伙完全会错了意!最关键的是,录音机磁带卡了是啥样,所有同学很有生活经验啊! “再说个真事儿啊!”殷磊还是一本正经地讲说着:“头两天一班有同桌俩人生病了,一个咳嗽带了止咳药,一个上火带了泻药……” 甭管是不是真的,听到说起一班的故事,大家都来了精神,止住了笑声兴致勃勃地倾听着。 “一个不小心,咳嗽那哥们错吃了同桌的泻药!”殷磊一点也不笑,故作平静地继续讲着:“结果这哥们竟然不咳嗽了!你们猜为啥呢?” “为啥啊?”有人忍不住追问道——大家都伸着脑袋,一脸的好奇。 “他同桌也这么问的,那哥们一拍桌子,气咻咻地骂道‘这药也太tm管用了!一咳嗽拉一裤子……一咳嗽拉一裤子——我还tm敢咳嗽啊?’” “哄——哈哈哈……”全班又乐成一片,笑得东倒西歪——损一班的故事,总是能得到大家的认可共鸣。 “哈哈哈!好啦好啦……我的节目演完啦,后边该谁登场了?”“脱口秀”表演完毕,殷磊终于自已也忍俊不禁,但还是没忘演出的节奏。 “该我啦!”紧说着,刘建勇拿着话筒走到了教室中间:“感谢殷磊的精彩故事!大家估计都笑累了……下边换我来给大家轻松一下,唱首歌——郑智化的《水手》。” 郑智化可是九十年代的流行歌手,他天生残疾,但是不自暴自弃,自己编曲作词,创作了很多脍炙人口的好歌,是个励志的好典型。 苦涩的沙吹痛脸庞的的感觉 像父亲的责骂母亲的哭泣 永远难忘记 年少的我喜欢一个人在海边 卷起裤管光着脚丫踩在沙滩上 …… 永远在内心的最深处听见水手说 他说风雨中这点痛算什么 擦干泪不要怕至少我们还有梦 他说风雨中这点痛算什么 擦干泪不要问为什么 …… 郑智化的歌,就像他的人一样,充满了叛逆、伤感、彷徨和抗争,是大家心目中的励志经典,激励着大家的成长,给无数迷茫的人指引着前进的方向。 到最后,歌曲引起了大家的共鸣,很多同学都跟着哼唱起来,气氛温馨而感人——和刚才的嘈杂热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现在进行下一个节目……蒙面敲锣!”女主持人张倩同学,声如天籁适时地安排节目,打断了这略显冷清悲壮的气氛。 紧说着,李京、沈琼等人抬着一个简单的木架子来到了放录音机的位置,然后在木架子上悬挂上了一个铜锣。这游戏规则很简单,先从铜锣的位置走到教室的最后边,然后转身、蒙上双眼,再举着锣棰走回来,能够敲响铜锣,就算胜利。 “我来!” “我来!” 李全友、胡永华、杨长灏等好几个男生,你奋不顾身冲了过来争抢着锣棰,场面好不热闹混乱。 李全友抢到了第一个,他迈着步子数着数,从铜锣走到了教室后边,杨栋等人七手八脚地用块黑布给李全友蒙上了眼睛。 “走吧!”有人发坏,叫嚷着还推搡了李全友一把。 这下坏了!李全友一下子没了方向感和距离感,他摸索着小步向前挪动,感觉差不多了,嘴里“嘿呦!”喊叫着,胳膊用力一敲——啥也没敲着! “哈哈哈……”大家都乐坏了,原来李全友完全走偏了,还偏的不老少——直接到了旁边的观众席! “哎?不对呀?对着呢……”李全友嘴里嘟囔着,又逡巡了两步,“嘿呦!”又是一下子。 “咚——!”这不是铜锣的动静啊! 李全友一把拽下眼罩,迷迷瞪瞪地定睛一看——原来敲到了桌子上了!还好原本坐在这儿的同学们早跑远了,要不然非得脑袋起大包不可呀! “卧槽?不对呀……我怎么到这儿了?”李全友一脸的迷惑不解,尴尬地喃喃自语着。 “哈哈哈——!”李全友懵逼的眼神惹得大家笑声更大了。 “笨蛋!还是看我的吧!”杨长灏冲过来,一把抢过李全友手里的锣棰,决定再试一遍。有了别人的前车之鉴,他走的很慢很谨慎,杨栋等人给他蒙眼罩时,也举手对准着铜锣的方向,就怕认偏了。 “大家别出声……看我一次敲响啊!”杨长灏很是自信地交代着,然后数着步数大步向前走。 “这就到了……你们听好……卧槽!”伴随着一阵稀里哗啦的乱响,杨长灏也发出一声惊叫。原来,他走得太快,步数也没数对,直接撞到了铜锣旁边的桌子上! 这下可好,桌子被撞翻了,桌子上的瓜子花生撒了一地,现场一片狼藉。 “你疯了!”焦志立吹胡子瞪眼一阵乱骂:“眼瞅着你就冲过来了,搬桌子都来不及!” “哈哈哈……”眼见这等意外频发的场景,同学们笑得前仰后合! 也别说李全友和杨长灏太过笨蛋,后边出场的几位也一样,就没有一个能敲响的!不是冲到人群就是偏的不着边际,可以说个个倒霉背兴、洋相百出!谁能想到,看似简单如斯的事情,难倒了这一堆好汉呢! 接下来又开始玩抢椅子。 规则也很简单,背靠背呈“十”字状摆放四把椅子,来五个人围着转圈。听到铜锣响,五个人开始抢着坐下,没有抢到椅子的淘汰;然后撤掉一把椅子四个人抢……依次类推,直到两个人抢一把椅子,最后抢到的是终极胜利者。 抢先上来的又是五名男生,分别是付登攀、李军、李京、吕宏利、王二红。这几位个个摩拳擦掌、趾高气扬,都自信自己是胜利者,还得意地向着自己的拥趸摆手示意,一副舍我其谁的样子。 焦志立、吴尚清等人早就摆好了五张椅子,为了体现公平,还让张老师手拿铜锣,背向参赛选手——充当司号员。 “准备好了吗?开始!”张老师笑呵呵地喊了一声。 这五位同学开始顺时针围着这四把椅子转圈,他们手扶着椅子背,眼睛盯着眼前不停闪过的椅子,个个迫不及待、紧张万分,不知道啥时候锣声响起。 就这样,五个人转了一圈又一圈,就是不见锣声响起!这几个家伙脚步越走越快,脸上都开始冒汗了。 “张老师!别遛傻小子啦!敲锣啊!” “再不敲锣,这帮人腿儿都遛细啦!” 在一阵强过一阵的哄笑中,有人在胡乱叫喊着。 “哦!对了,还得敲锣!”张老师故意恍然大悟的样子,笑嘻嘻地调侃着——其实她心里明白的很,就是让这帮家伙好好地跑几圈! “我……快要敲锣了啊!”张老师笑着喊道,就是不动手。 “您倒是快敲啊……哪有带念叨的!”李军边转圈边喊,累得气喘吁吁的。 “再不敲……我腿儿要软啦……”付登攀一张胖脸涨的通红,汗水涔涔而下,显然就要是强弩之末了! 显然是受到了张老师的影响,这几个家伙转圈转得越来越快,简直是脚不沾地、步伐如飞。 “咣——!”铜锣终于响了! 五个人屁股迅速下坐,疯狂抢占椅子!可总有人抢不到啊,李军身材最为瘦小,直接被挤到了一边——淘汰! “大熊!你个坏枣!竟然推我!”李军直气的跳脚叫唤着。 “自己笨……还抱怨别人?活该!”付登攀得理不饶人,梗着脖子回怼着。 “哈哈哈……”全班笑声一片。张老师扭头看着,也是一阵开怀大笑。 “开始!”张老师又发令了。 这个回合是四个人抢三把椅子。剩余的几个家伙有了经验,知道张老师敲锣敲的晚,所以都没有着急快跑,反而不慌不忙地踱起了步子。 “咣——!”铜锣又响了!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张老师刚喊了开始,锣声就响了!四个家伙谁也没料到锣声响这么早,一点没准备,手忙脚乱地乱坐一气!吕宏利反应慢些——淘汰! “这回……这么早就敲啊……”吕宏利一脸懵逼的叨念着。 “就是这么冷不防!怎么样啊?”看到大家都中了计,张老师像小孩子一样,得意地叫喊着。 “张老师真厉害……” “姜就是老的辣啊……” “哈哈哈……” 大家的叫好声、叫喊声、笑声,又是一阵嘈杂混乱。 很快,随着李京被淘汰出局,场上就只剩下付登攀和王二红两个人了。此时的他们,满脸通红、满身汗水,虽然已经筋疲力尽、气喘如狗,还是恶狠狠地盯着对方,就像两头急了眼的斗牛。 “开始!”随着张老师一声发令,付登攀和王二红开始围着这唯一的一把椅子开始奔跑。这俩家伙生怕对方先抢到椅子,都各自手扶着椅背,互相用力推搡着。等了半天锣声也不响,二人干脆都站到椅子的正面,谁也不跑了,就在原地互相冲撞胯部,争斗很是激烈。 “咣——!”锣声终于敲响了! “咣当——!”“啊!”“啊!” 一声巨响夹杂着两声惨叫陡然爆出——原来互不相让的俩家伙,在锣声响起的刹那,屁股同时去抢椅子,结果身体一下子失去平衡,同时摔了个屁股墩,仰面摔倒在地! 这下可好,人摔了个仰面朝天,椅子也翻到在了一边子! “哎哟,哎哟……” “好疼……好疼……” 付登攀和王二红俩人摔的如此悲惨,以至于嘴里干哼哼着、呻吟着,就是爬不起来。 “哈哈哈……” “两只倒霉蛋子!哈哈哈……” 看到这俩家伙灰头土脸的狼狈模样,围观的同学们彻底笑坏啦,说啥也停不住! “你他娘的……玩阴的……” “你敢绊我?不讲武德!呸!” 俩家伙不依不饶地互相咒骂着,挣扎着站起身,手忙脚乱地还在抢椅子。 “我赢啦!”付登攀声嘶力竭地叫喊着——终于还是他身体更灵活,也不等把椅子扶起来屁股就坐了上去。 “还带这么玩的啊?”王二红惊呆了。 “反正我先挨到椅子的,管你呢?哼!”付登攀气喘吁吁,随意地抹着脸上的汗水,一副舍我其谁的骄傲模样。 “卧槽!牛人!”围观的众人无不佩服,纷纷交口称赞。 “你们男生该消停会儿了吧?我们女生还要唱歌呢……快让让!快让让!”主持人张倩同学笑意如花,忙不迭地催促着。 也对,按照联欢会的进程,后边还有丁梦石、张睿、李迎新……一大帮子女生在跃跃欲试,等着一展歌喉呢! 此时的时间已经接近9点半了,高二(3)班的联欢会意犹未尽,还在热闹的进行着…… 第三十一章 会考 事后看来,高二(3)班的跨年联欢会,绝对创下了四中的记录。 首先,是时间够长。从下午第一节自习课后就开始折腾,一直持续到了晚上10点半多,大家依然意犹未尽、兴致盎然。 再就是足够热闹精彩。全班每个同学加上班主任张老师,全都投入到这精彩纷呈、热闹异常甚至有些放肆疯狂的联欢娱乐当中。每个人既是观众又是参与者,几乎竭尽所能地玩着、闹着、喊着、叫着……津津有味、乐此不疲! 在张老师的一再控制之下,在女主持人张倩的一再要求之下,到联欢会的后半程,男生们才有所收敛,把更大的舞台、更多的表演时间留给了女生们——结果可好,女生们比男生们玩的还兴奋、还癫狂! 也许是被压抑了太久,也许是被调动起了激情,女生们兴致高涨、积极参加甚至临时自创了很多的节目——兴致彻底放开了,完全抛弃了之前“淑女”的形象! 丁梦石、张睿、李迎新等人当仁不让地抢话筒唱歌,张倩、郭洁、李凤存等人争先恐后参加互动节目,甚至平时如乖乖女般的张元梅、谭冰炯、田瑞也都站了出来,兴奋地叫啊、跳啊、闹啊,完全没了平时的高冷矜持。 在联欢会开始不久,因为赶上放学,曾经有别的同学们围观,但是并未造成任何影响。更多的观众是带着羡慕,也有观众是带着嫉妒和无奈离开。 羡慕的是高一的新同学,他们没有经验,喜欢但是弄不成;嫉妒的是一班的,他们已经觉得学不来、达不到;无奈的是高三毕业班,高考的压力容不得他们有遐想。 后来,整个高中部的教学楼都归于寂静和黑暗了,只有一楼的高二(3)班依旧灯火通明、人声鼎沸。 焦志立、殷磊等人,尤其为张老师的参与感到庆幸和知福。庆幸的是,如果不是张老师在,联欢会早就该被驱散啦!知福的是,张老师回归本色,全身心投入到她的学生组织的狂欢,和大家一起展露自我、毫不违和! 至于也在当天举办联欢会的一班——谁去关注?谁去介意?谁会在乎? 联欢会后不久,就是期末考试,放寒假。 大家都没有辜负张老师的殷切希望,很是争气,在期末考试大都取得了圆满的成绩。这让张老师因为她的学生们的放纵而对学校有所交代,也让同学们有更好的心情来度过假期。 ~~~~~~~~~~~~~~~ 寒假时间短暂,很快大家又回到学校。 此时,时间的车轮,已经滚动到了1993年春天。 大家面临的第一个大事——会考,已经迫在眉睫! 开学不久的某节语文课,班主任老师的课。 “今天,正式给大家通报关于会考的有关事宜。”张老师开门见山地说道。 大家正襟危坐,认真地听着,准备迎接高中阶段的第一个大事件。 “会考是全市统一的,就安排在3月初。”张老师不紧不慢地说道。 大家心里暗暗算了下日子,也就还有半个多月的时间了。 “考试的内容……是咱们学习的全部学科,除了实验、音乐、体育……”张老师再次看了看大家,继续说道:“你们自己算一下会有多少科目啊!” 之前还真没人仔细统计过自己总共学着多少科,听老师这么一讲,大家开始心里默数:语文、数学(含几何)、英语(带听力)、物理、化学、生物、政治、地理、历史——好家伙,一共九科! “我之前说过,会考不公布具体的分数,只划分a、b、c、d四个档次,对应着优秀、良好、一般和不合格。”张老师言简意赅地说道。 这个各个档次对应的不同结果,大家无不了然于胸。 “需要重点说明的是……”张老师顿了顿,一板一眼地着重讲道:“如果,你们的成绩全部是b以上还有a,那么可以选择提前保送师范大专,不用参加高考!” “哗——!” “什么?不用参加高考?” “可以保送……上师范、当老师?” 班级里一阵骚乱,大家有些不敢相信这个重大消息,都在窃窃私语着、交头接耳着。 “我再重复一下!”张老师提高了音调,大声说道:“全部科目b以上,还至少有一个a,才可以免高考、保送师范大专……但是条件是定向培养,毕业后需要回原学校任教!” 这绝对是个震撼至极的新消息,当然了,最令人震惊或者心动的是——不用参加高考! “怎么样……心动了吧?心动了就好好学习,争取能考好啊!”张老师说完了,笑眯眯地看着大家。 骚动的声音更大了——对于这个消息,无论是好是坏,显然大家都没有心理准备。 “还有一件事,”张老师压了压手,止住了大家的讨论,继续说道:“会考完后……就会分班,文理分班……” 听到说关于“分班”的事,大家安静下来了。 “咱们班,作为理科班保留,有学文科意向的同学,需要分流到四班。当然了四班是文科班,现在他们班有学理科意向的,要分流至别的班级。”张老师不疾不徐地接着说道:“咱们班也是需要接收的,至于接收多少,需要看情况了。” 这个消息的公布,相当于是确认了联欢会之前焦志立传出的小道消息。也就是说,高二(3)班现有同学们的分道扬镳,马上就要成为现实。 本来,寒假后的开学,班里已经走了三位同学:史志刚、李京、翟耀。朝夕相处快两年的同学,虽然各有原因离开,也早就知道,但是大家心里还是异样了一阵子。这下再分班,还不知会有多少同学会离开,大家心里不禁都有些戚戚然。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大家不要消沉……”张老师声音也低沉下来,安慰着同学们继续说道:“分班,又不是永别……大家不要难过……” 大家心里各有所思,都没有再讨论什么,安静地听着。 “作为你们的班主任,我的使命也要完成了……”张老师说到这里,突然停顿了下来,她抬手掩住了嘴,眼睛有些红了。她控制了一下情绪,努力平静地继续说道:“初三的一个班级,班主任要生小孩,按学校的安排,我去接手……” 之前焦志立传出的坏消息,终于属实——该来的还是来了! 大家的心情,突然变得很是复杂,有难受、有不舍、有痛苦、有遗憾、有祝愿,百感交集、不能名状。就这样继续安静的看着、听着、遐想着。 “非常高兴……和大家共同生活了这两年……”张老师突然有些哽咽了,她不得不止住话语,努力地去控制激动的情绪。 “张老师……”李迎新和几个女生喊了一句,情绪也变得很激动,站起来想说些什么,却没有说出来。是想安慰,还是想挽留?万语千言难出口…… “看到了同学们的成长,感受到了同学们的成熟,也见证了同学们的进步……作为班主任,我很高兴、也很欣慰!”张老师情绪平复了许多,非常肯定地说道:“我陪伴了你们的学习,你们成就了我的事业……谢谢大家!” 张老师说完,竟然向她的学生们深深地鞠了一个躬! “谢谢您……张老师……” “谢谢您……” “张老师,我们会继续努力的……” 同学们七嘴八舌地喊叫着、承诺着,群情激昂、真情涌动!似乎,还传出了隐隐的啜泣之声…… 连续的坏消息,再加上即将到来的会考,这使得高二(3)班的整体气氛一直很沉重、很压抑。每个人心里有说不出的感受,很复杂、很奇怪,这大概就是面临大事前的烦恼,或者说是迈向成熟必经的磨炼? “殷磊,会考准备的咋样了?”趁着课间,刘建勇和殷磊闲聊着。 自从张老师给大家敞开心扉,开诚布公的和全班同学交流之后,殷磊这一众好伙伴也都大受影响,情绪低落不说,连课间出去散步都难得成帮成群了。大家都心事重重,基本都在努力学习,没了闲聊的兴致。 “哎!我有短板,估计够呛能够条件……”殷磊明显情绪不高,敷衍着问道:“你……还行吧?” “我?”刘建勇苦笑了一下,不无遗憾地说道:“你还不知道?短板没有……但是哪科也不突出啊!” “咱们这伙子……估计也就是大熊了,”殷磊点点头,说道:“但是……那货有当老师的想法吗?” “哎!管人家呢……”刘建勇有些心灰意冷地说道:“咱们都是过江的泥菩萨,管好自己就不错啦!” “嗯……就是有些遗憾,张老师不带咱们了……会是谁来接替呢?”殷磊有些兴味阑珊地喃喃自语着。 “是啊!难得遇到这么投缘的老师啊……” 再次聊到了张老师,俩人似乎都有些兴味索然,不愿再深聊什么了…… 会考,高中学生的重要“等级评定考试”。由于是第一次试行,所以各方面非常重视。 第十五中学,作为考点之一,被安排了好几个学校的高二学生——来自四中的高二(3)班全体同学,自然也包括在内。 今天,是考试的前一天,是看考场、熟悉自己位置的日子。殷磊和一众好伙伴结伴前来,边随意溜达边闲聊着。 “十五中!你说……咱们会不会见到那个傻逼呢?”付登攀似乎有些紧张,小心翼翼地问道。 睹物思人——身在十五中校园,显然付登攀陡然想起去年暑假,在河北师大球场痛打的那个长发家伙,据说那个倒霉蛋子就是十五中的!也难怪始作俑者的付登攀心有惴惴,这明显是做贼心虚呀! “哎!大熊你怕啥?再见到了……还得再打他一顿!草!”杨栋一脸的不服不忿,口无遮掩地大放厥词。 “对!接着打他!哎呀……我的链子锁呢?”梁会议也在咬牙切齿地说着狠话。 “还有我!我说……你俩说谁呢?要干谁?”宋进只听到伙伴们在说狠话,根本没听到说啥事,就急急忙忙地过来凑热闹了——这顾头不顾腚的做派,也是没谁了! “可拉倒吧!”殷磊口打着哈哈,不以为然地说道:“都老黄历的事儿了……亏你们还记得!真是闲的!” “我记得……当年那货是初三的,”刘建勇倒是很理智地分析道:“按时间来说,现在不定在哪上高一呢……你们多虑啦!”。 “高一怎么啦?今天见到一样打他!”杨栋恨恨地说着,依旧是一副得理不让人的样子。 “哦……说那个傻逼呢?对!打他!”宋进明白说谁了,也恶狠狠地说着,似乎想起了什么,皱着眉头继续说道:“只是……那傻逼……长嘛样来着……” “吁——!”连人长啥样都记不得了,还叫嚣着打架,这不是纯扯淡么!伙伴们一片鄙视。 “哎!我想起来那傻逼长啥样了!要不……咱们找找去?”李军苦思冥想了半天没言语,这时候突然冒来了一句。 “滚……” “没看出来大家都是说说而已?就你傻实在!” “别没事找事啦!” 殷磊和一众伙伴一顿七嘴八舌地讥讽损怼,嘻嘻哈哈地远去了——这是肯定的,事过境迁、物是人非,大家过过嘴瘾就足矣了,谁会真去没事找事、自寻烦恼呢?幼稚! 所谓的“会考”,无论学校还是老师,都说的挺严肃紧张,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其实对于作为学生的伙伴们来说,从小到大已然经历各类考试无数次,早就见怪不怪、习以为常。 题目,类似于期末考试一般,略有难度但绝对不是艰深难测;题量,类似于日常的各类小测,略显庞杂但绝对不至于手忙脚乱。只有考场纪律,那叫一个草木皆兵、剑拔弩张——除了严阵以待的监考老师,还有多如牛毛的巡场老师,令参加考试的同学们不由自主地忐忑不安、如履薄冰…… 还好,严防死守之下没人敢越雷池一步(作弊)。所有同学老老实实、规规矩矩地完成了各自的既定任务。 令人谈虎色变的“会考”,在考了两天之后,就那么轻描淡写、不知不觉地过去了——一切,顺风顺水、天高云淡。 很快,同学们又回到了熟悉的四中,回到了熟悉的高二(3)班教室。 这天早上,第一节课前。 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教室!只见他不慌不忙地走到讲台上,双手背在身后、腿叉立着,不言不语地就这么目光巡视着大家。 王贵兴! 第一节课不是他的课,他来干什么! 此时的早自习还没有结束呢,大家赶紧继续默默看书。教室里没有人窃窃私语、没有人左顾右盼,呈现出异样的寂静。 “选择文科的同学……跟我走!”王贵兴突然说道。 这不着头不着屁股的话猛地说出来,吓了所有同学一大跳。大家纷纷抬头看向王贵兴,一脸的茫然不解。 “咱班……谁报志向选的是文科?”看到大家不明所以,王贵兴又问了一遍。 “我……”有弱弱的声音在回应道。 “站起来!拿好你们的东西……跟我走!”王贵兴直接命令着,态度不怒自威、不容置疑。 几个身影犹犹豫豫地站了起来,依旧有些懵逼无助。 看来今天是文科生分流走的日子了,大家心里默默念叨着。这个日子终于来了,但是,多少又都有些疑问——这件事为什么是王贵兴来做的呢? “快走!还要让我说几遍?”王贵兴的语气有些不高兴了。 “啊……哦!”那几个同学如梦初醒,忙不地地开始收拾东西。然后像犯了什么错误一般,跟随着王贵兴的步伐,头也不回地迅速走出了教室——甚至,都没来得及给他们朝夕相处一年多的同窗们说声再见! 再见了!李迎新、张睿、陈岩……虽然没有来得及说…… 第一节课的上课铃响了,物理老师刘宝旭原本已经来到了教室门口,但是却没有进来,就在门口等待着。 到点儿了,物理老师为啥还不进来上课呢?留守班里的同学们正在纳闷,这时候,王贵兴又大步流星地回到了班里。 随着王贵兴走进来的,还有几个略显熟悉但实际陌生的面孔,有男生也有女生。其中一位男生,个子瘦高匀称,穿了一件蓝黑色的运动服、留着中分的发型、小国字脸窄窄的,很是精神蓬勃,很有运动员的派头。 “不会……又是一名体育生吧?”刘建勇暗暗思忖道。 “你们各自找空位先坐下!”王贵兴指了指刚才离开同学的座位,不容置疑地说道:“回头再调整!” 跟着王贵兴走进班里的几个同学,各自拿着自己的书包鱼贯而入,利利索索地在空座位坐了下来。 “哦……对了!忘记给大家说,”王贵兴看到所有人都坐好了,点点头继续说道:“我来接替张老师……以后,就是大家的班主任了。” 说完,王贵兴冲着物理老师点点头,示意可以上课了,然后转身离开了教室。 此刻的教室,不可抑制的发出一阵嘈杂的议论。 “王贵兴?他是班主任?他不是年级主任吗?” “他不是教政治的吗?他不是教导主任吗?” “卧槽!” “坏啦……” 几乎所有人都懵逼了——大家能想到一万种可能,但是绝对想不到王贵兴能当班主任! 晴天霹雳,在高二(3)班炸响…… 第三十二章 爬墙头 直到下课,高二(3)班的全体同学,也没有从王贵兴要当班主任的这个消息中明白过来,以至于这节物理课大家都神游天外,刘老师讲的啥都没有进脑子。 大家心里在疑惑这个消息的真实性,更多的还是惴惴不安。 下课后,同学们一窝蜂地开始扎堆议论起来。 “卧槽!我没有听错吧?”刘建勇着急地说道。 “不能啊,咱们都睡醒了啊!”殷磊也是一脸的不解,喊道:“老焦!过来……到底啥情况啊?” “我也不知道啊!”焦志立也是懵着的,苦着脸说道:“我问过张老师,她一直说不知道呢……” “咱们是理科班,没有政治课了……咋会让王贵兴当班主任呢?怪事啊!”付登攀愁眉苦脸地叨念着。 “对呀!”李军纳闷地附和道:“难道……班主任这玩意儿,也有兼职的?” “要不……就是嫌咱班纪律差,要重点关照?”宋进显然对之前被王贵兴抄走棋盘的事心有余悸,有些警惕地看着杨栋说道:“还是要追咱们的后账?按说……不至于啊……” “呸!看我干啥?我又没让没收过棋盘……”杨栋显然意会到了宋进有所指,勉强争辩了一句,又有些心虚地说道:“再怎么说……也没让抓住现行啊……” “嘿嘿!就看你俩不老实呗!”李军又开始阴阳怪气地挖苦人了:“就你们闹腾的欢……这回要老实了吧?新账旧账一起算喽……” “说啥呢!”杨栋急赤白脸地喊道:“咱们说班主任的事儿……老是说我们干啥!呸!” “别捣乱了……让我捋捋,让我捋捋……”殷磊打断了几个人的抬杠拌嘴,摇头晃脑地就想分析个子丑寅卯。 “嗐!捋不捋的吧!”梁会议大喇喇地打断殷磊的话,垂头丧气地说道:“还能咋地?想想以后该咋办吧……这苦日子,躲无可躲可就来喽!” 这倒是句实话。作为年级主任(教导主任)的王贵兴,一向手段严厉、恶名在外,可是有不少调皮捣蛋的家伙们受过他的“雷霆打击”。想到他要更多的介入大家的学习、生活,所有人不寒而栗。 “也是……别聊了!咱们先安生一段时间再说吧。”殷磊心有余悸地说道:“大家记得——别当了出头鸟,被开第一刀!” 好伙伴们纷纷点头认同,这个浅显道理各自还是明白的。 “哎!班长也走了……日后我和谁搭档呢?”焦志立自言自语了一句,很少兴趣索然的模样。 “对呀!咱班没班长了!”伙伴们都反应过来,咋咋呼呼地叫嚷着。 “嗐!大惊小怪啥?班长不班长的吧……有老焦在就行啊!”殷磊撇着嘴,不置可否地说道。 说来也是,李迎新更多的是在女生当中人气旺盛、地位超然,对于包括殷磊这个小团体的男生们而言,并没有什么不可或缺的感觉——有焦志立这个“狗头军师”在,都没问题啦! “也是奇怪……班里来的新人,除了运动员连个漂亮的也没有……”殷磊又莫名其妙地发了句感慨。 “漂亮的?你还想干啥……”伙伴们很是默契,用古怪、异样的眼神,齐齐看向了殷磊。 “哦……嗐!随便一说啊……呵呵……今儿……天儿不赖啊……”殷磊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连忙岔开了话题。 事实上,除了殷磊这个小团体,其余的同学们反应也差不多——大家对王贵兴的感觉都是又恨又怕、百味杂陈!尤其是被王贵兴收拾过的李川、吴尚清等人,以及学习比较差的张鹏、李全友等人,个个如履薄冰、噤若寒蝉——在情况更明朗之前,还是低调些,夹着尾巴做事的好啊! 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是,接下来的两天风平浪静。王贵兴甚至都没有来到过班里,就像消失了一样。至于那几个新来的同学,则是很少跟别人交流,也已经泯与众人。人员调整引起的动荡,就像大海里扔进了一粒石子,渐渐平复了下来。 大家悬着的心也慢慢放松了下来。毕竟,任何人天天紧张兮兮地绷着劲,时间长了也受不了,总会不由自主地松懈的。 殷磊这一众好伙伴,天天端着劲儿,也早疲累了,渐渐地放下了伪装、回归于本性。 这天的大课间。 “梁子,踢会儿球去不?”殷磊笑呵呵地招呼道。 “又不是体育课,这会儿去踢球……不会有事吧?别王贵兴出现了……”作为老四中的学生,一想到王贵兴,梁会议就不由自主地紧张忐忑,看来还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呢! “被吓破胆儿了?嗐!值当的不?”杨栋凑过来,带着调侃的语气规劝说道。 “大课间……又不是干别的,走吧!”李军也过来劝说。 “就是,咱们少玩会儿,早点回来不就得了?走着走着!”殷磊催促着,不由分说就拉拽起来。 “嗯……行啦,走吧!”梁会议犹豫了一下,也忍不住自己想玩的心,勉勉强强地同意了。 “走喽!”付登攀抱起尘封了许久的足球,和一众好伙伴冲出了教室。 大家在操场站好队列,各自稀稀拉拉地分开,松松垮垮地站好,准备等着音乐做广播体操——这是每天的例行公事。 这时,就见前两天刚转来的那位身材标准的男生,手里不知拿着个什么球状的东西走出了教学楼,但是没有进做广播体操的队列,直接向操场东边的排球场方向去了。 “体育生就是好啊!最起码……不用上操!”李军的语气酸酸的,显然是有些嫉妒。 “哎?你们看……那哥们手里拿的啥啊?”刘建勇眼尖,看到了那位男生手里的陌生物件,好奇地询问道。 “没见过!老焦!那帅哥们叫啥来着……咱们还不认得呢!难道也是体育生?”从殷磊的问题听得出,这家伙对人的兴趣明显大过对别的。 “对呀!梁子……那哥们手里拿的嘛?你见过不?”杨栋也在好奇地问道。 “呃……那个新同学……好像叫解志宏。”焦志立想了想回答道:“这个姓很少见,是解放军的那个解……至于他手里拿的东西嘛……” “哈哈!估计就我知道——那就是藤球!”梁会议插话了,兴奋地叫嚷着说道。 “藤球?哦……那就是藤球!” “原来是这么个古怪玩意儿……” 众人恍然大悟,都回想起刚入学时梁会议曾经给大家说起过,但是谁也没有再注意过的事。 “我刚想说……那就是藤球来着……”宋进摇头晃脑地还想再解释什么。 “滚吧……做操!”众人一阵哄笑。 今天非常不走运,殷磊和一众伙伴们做完广播体操,也就磨蹭了几分钟,操场西球门的位置就被别的同学们占据了——看样子,这是一拨一会儿要上体育课的别班同学。 时间短暂,而且对方人数众多,实在没有抢占或者一起儿玩的必要。殷磊和一众好伙伴退而求其次,来到了球门后边的一块区域——这个位置大家也常来,虽然地方略显狭窄,出了跑道就是一排杨树和围墙,不能踢小场或者练习射门,但是练练短传或者抢球还是可以的。 “来‘溜猴’吧!”梁会议很是兴奋地提议着——自诩球技最棒的他,最喜欢这个项目。 “行啊!” “‘溜猴’好!很久没玩儿啦!”伙伴们都纷纷附和着。 所谓溜猴,就是众人围成一个大圈互相传球倒脚,让圈中间的一个或两个人来抢,从谁脚下抢到,谁就替换到圈里当“猴”,接着争抢、依次循环。 按这这群伙伴长久以来达成的默契,“溜猴”一般都是由刘建勇和李军先到中间抢,因为这俩是公认的球技差、脚下活儿糙,别的人松散地围在外边倒脚传球。今天自然也不例外。 可能是好久没有踢过球了,大家都很兴奋冲动。一上来,李军和刘建勇就像打了鸡血一样,疯狂地追抢足球。围成圈的众人,也是不甘失误,迅速地传球、接球、传球…… “梁子!哪里跑……嘿!杨栋,你给我停下吧……殷磊!看你传给谁……大熊!就你啦……给我在这儿吧!!”李军抢球的时候,从来嘴里都是大声喊叫个不停——既能扰乱对手心神,也能给自己加油打气。 在俩人的疯狂追逐之下,付登攀一个慌乱,被李军抢到了脚下球。 “哈哈!换人!大熊快滚上去!”李军得意洋洋地损怼着,不可一世地站到了付登攀的位置。 付登攀满脸仇恨,咬着牙、瞪着眼开始和刘建勇并肩战斗——继续抢球。这家伙的做派和李军截然相反,嘴里一句话没有,就是一股劲地追、追、追!眼里只有足球就没有别的,绝对专注的很。 别看付登攀身材矮壮粗胖,但是抢起球来可是非常机动灵活,他忽左忽右地变向追跑,急停、加速利落的很!绝对称得上是个“灵活的胖子”! 伙伴们显然都非常忌惮付登攀的冲击力,往往不等他近身,就赶快把球传了出去——虽然手忙脚乱了一些,总比被付登攀撞到的好啊! 不过这样倒好,忙乱之下可是便宜了刘建勇,他很轻松地断下了杨栋的传球——这下又换成杨栋和付登攀继续抢球啦! 付登攀见刘建勇被换下来了,情绪更是急躁,更加玩命、不惜体力地追抢!一时间,围成传球圈的伙伴们一阵兵荒马乱、鸡飞狗跳! “嘭!”一声闷响,梁会议慌乱中传出去了球,再也躲闪不及,被付登攀撞了个正着!两个家伙一个仰面朝天、一个狗啃屎,双双滚倒在了地上。 “大熊!你大爷的!故意撞呀……”梁会议恼羞成怒,躺着就骂开了。 “你大爷的!让你不给我球!该!”付登攀不依不饶地趴在梁会议身上,不但不起来,还在回嘴叫骂着。 “卧槽!对花枪呀!” “哈哈哈……” 看着俩家伙那一身泥蛋,还骂骂咧咧地搂抱在一起,众人开心地哈哈大笑! 好容易梁会议和付登攀才爬起来站起身,顾不得拍拍身上的泥土,付登攀更加变态地疯狂追抢起来,嘴里还哼哈带喊的,活像一头愤怒的“大熊”! 也是点儿背,宋进传给殷磊的球劲大了些,还是个半高球,看着疯狂冲自己飞奔而来的大熊,殷磊慌不择路,用力就是一脚挑传。 哎!劲儿也太大了,眼看着足球“嘭”的一声,划着高高的抛物线,穿过了稀疏的树冠,掉到了围墙的外边…… “卧槽!球飞出去啦!”殷磊一声惊叫! 大家经常踢球,像今天这样球飞出围墙还是头一次,要知道,围墙外可是一条熙熙攘攘的小街道:休门街。 “喂——!外边的好人,给捡一下球……” “帮忙捡下球……” “谢谢……” 几个伙伴跑到围墙边,仰着头冲着围墙外喊叫起来,希望能有人把球踢回来,可是非常遗憾,等了半天没动静。大家抬头看着高高的围墙,都有些束手无策。 “这他娘的可咋办?”殷磊没了主意,抖搂着手哀叹着:“这么老高……我可爬不上去!” “我不管!谁踢出去的谁捡去!”付登攀正在上火,气哼哼的喊道。 “哎?这大树和围墙的距离……正好可以蹬上劲!”杨栋跑到一棵大树跟前,上下看了看地形,兴奋地叫喊道。 众人也跑过去一看究竟——还别说,真的如此!这一排的大树和围墙之间,大概一米多点的距离,确实可以一脚蹬墙、一脚蹬树,借力爬上去。 “嗐!别像看罪犯一样……我来还不行吗?”面对伙伴们或戏谑、或怂恿、或嘲讽的目光,殷磊无可奈何地苦笑一声,心不甘情不愿地表着态。 没办法,谁让是你犯的错误呢! 在大家的注视之下,殷磊咬了咬牙,给自己鼓了鼓劲,“嗨!”一声大喊,双臂挥舞维持平衡,纵身一跃,双腿叉在了大树和围墙之间。然后就这么一步一挪蹭,开始向上攀爬。 还好,围墙不足够高,在殷磊即将筋疲力尽的时候,也攀爬到了围墙的顶端。他费力地一个蹁腿,总算骑在了墙头上。 “卧槽!这么高啊!”也不知是说墙里还是墙外,殷磊又惊呼一声:“tm球在哪呢……” 话音未落,上课铃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殷磊,不管你了……我们先去上课啦!” “你好自为之……” “尽快回来哦……” 伙伴们七嘴八舌地叫喊着,急匆匆地就向教室跑去。 “卧槽!你们大爷的……等等我呀……”殷磊忿忿不平地骂着,眼瞅着伙伴们跑了个干净。 大家气喘吁吁地跑回教室,已然没有赶上上课的例行行礼,但是万幸没有碰到王贵兴,老师也没说啥。 非常意外的是,待大家心神甫定,都开始上课了,也没见殷磊回来。 就这样,在焦急的等待中,一节课过去了…… 第三十三章 踢藤球 “叮铃铃……”终于听到了下课铃声,大家从来没觉得下课铃声这么悦耳动听! 放下了一节课的心不在焉、放下了一节课的惴惴不安,虽然茫然无措,一众小伙伴还是冲出教室一探究竟——一节课都没见,殷磊去哪了? 刚冲出门口,就见一个身影远远地走了过来,垂头丧气、脚步沉重的德性,真是说不出的落寞与无奈。 “殷磊!”杨栋先发现了,小跑着迎了上去,急火火地劈头就问:“一节课都没回来……去娘的哪了?” “卧槽?去bj捡球啦?”李军一贯的嘴损,这时也不改。 “快说啊,去哪了?”众人围上来,都在急切地询问着。 “唉!你们大爷的……”殷磊气咻咻地吐了句粗口,摇了摇头欲言又止。 “关我们蛋事儿啊!啥情况……你倒是说啊!”杨栋有些抓狂地追问道。 “还还娘的还意思问?唉……”殷磊情绪很是消极低沉,边走边不情不愿地讲说了起来。 原来,之前大家都跑了,殷磊可是骑墙难下。跳回来上课,足球一定得丢了,那可是大家仗义出手得来的战利品,实在是不舍得;跳过去捡球吧,看着高高的围墙,殷磊也有些胆颤。 最后,还是义气战胜了恐惧。 殷磊一狠心,壮着胆子扒着墙头,身子向下出溜着,总算下到了围墙外边。万幸的是,由于下来的及时,没费太大的劲儿,就在马路对面的冬青丛里找到了足球。 可是,望着高高的围墙,殷磊又犯了难——从里边爬出来有大树可以借力,回去可就没招了。 在围墙下,殷磊犹豫了许久,有心不回学校直接回家,又觉得时间尚早,毕竟还有两节课呢!最后还是一咬牙一跺脚,决定从校门口走回去,大不了被老师发现了教训一顿。 也是活该殷磊倒霉,好死不死地在校门口被王贵兴撞到了! 王贵兴显然一下子就认出了这位教了一年多的学生,也不用逼问,殷磊就老老实实地全盘交代了。 要说王贵兴绝对“仗义”,直接把殷磊领到了老师办公室,干干罚站了一节课!临走,还送给殷磊一句话:没有下一次! 下一次?这一次就足够啦! “卧槽?有够倒霉!” “放宽心……挨了罚站应该就没事儿了……” “吉人自有天相……还好足球没丢……” 殷磊面色铁青、如丧考妣,无奈地讲述完这悲惨的经历。大家谁也不敢笑,只能七嘴八舌地贴心地安慰开导。 “你们……真够意思!”殷磊怨恨地对大家抱怨道:“唉!这该死的足球……” “唉……”大家也没词儿,只能陪着叹气。 “不会……再有别的事儿了吧?”宋进小心翼翼地问道。 “他大爷的……”殷磊先是想激动地叫喊,马上又缩了回去:“我娘的……哪知道啊……” 小小的风波,没有持续太长的时间。 在等待了一周多,和王贵兴再次接触几次之后,没有再出别的状况,这个事儿总算过去了。 就当是王贵兴因为是自己班的学生手下留情吧,再怎么说也不是啥影响恶劣的大事,殷磊和一众伙伴也逐渐淡忘摆脱了挨收拾的阴影。 在这段时间,王贵兴重新任命了班长,由学习委员沈琼兼任。对于沈琼同学,虽然做事不如李迎新那么风风火火、敢作敢当,也算温文尔雅、知书达理——全班同学倒是也认可。最主要的,这是王贵兴亲自安排的,即便大家有不同意见,也没啥卵用呀! 还有就是一直教授大家英语的李桂英老师,在光荣退休后,也更换了一名更加年轻的女老师。她身材高大、体格健壮,不说的话一点不像英语老师,倒更像一位运动员,而且教学风格是快言快语、雷厉风行的也是很适合大家。 在经过了期中考试之后,大家紧绷的学习劲头有所放松。至于殷磊这一众好伙伴,又开始蠢蠢欲动。 哎!毕竟是年轻人!真应了那句话:年轻的心,总是容易忘掉伤痛。 又是一个大课间。 “殷磊,耍会儿去啊!”梁会议凑过来邀请道。 “做完操?” “对呀,不然呢?” “哎,球都没了,能耍啥啊!”殷磊很是泄气地说道。 这是没办法的事情。从上次“跳墙头”事件后,殷磊就让付登攀把足球拿回家了。原因很简单,就是因为被抓获时王贵兴问殷磊足球哪来的,殷磊说是学校的,后来担心在教室被发现,所以只能嘴硬到底“毁尸灭迹”了。 “没球玩……可以看球嘛!”梁会议兴冲冲地说道:“听说今天课间藤球队训练……去看看呗?” “哎?有点意思……可以可以!”对于新鲜事物殷磊也是好奇,马上就答应了。 很快,做操完毕,殷磊这一众好伙伴结伴到了排球场,此刻有几个同学正在练习中。 “藤球”这个东西,比成人的拳头大一圈,像是竹藤子或硬塑料条编织的,呈黄色的镂空状,弹性非常好。只见正在训练的几个同学用自己的脚腕、脚面、膝盖以及头部,或颠球、或弹球、或夹球、或踢球、或传球,就是不能用手触碰,非常像踢毽子的动作。感觉对身体的柔韧性、协调性要求非常高,技巧性非常强。 班里那位新来的男生看到有熟悉的同学过来围观,停下了脚下的动作,过来热情的打招呼。 “过来玩会儿啊!”那位男生笑眯眯地招呼着,非常热情友好。 “不啦……先看看、先看看……”感觉难度挺大,梁会议赶忙摆手拒绝着。 “哎?对了……你叫解志宏是吧?”殷磊笑呵呵地寒暄道:“我,殷磊……殷勤的殷。” 得!都高二了,殷磊还是不忘自我介绍的套路。 “对!我是解志宏……解放军的解,多音字……”这位名叫解志宏的男生笑容可掬,也学着殷磊的套路介绍着自己。 “你这姓可是少见……难道不是本地人?”宋进咂么着嘴,好奇地追问着 “嗐!哪啊……我是平山的,正宗本地人哦!”解志宏非常友好,笑着解释道:“玩儿会吧……挺简单的!” “我试试!”杨栋早就急不可耐了,拿过解志宏手里的藤球,学着他的样子颠了颠。 “卧槽?还挺不好弄!”杨栋吃惊地喊叫了一声,原来显然他还不适应藤球的重量和感觉,轻轻一颠,球就飞了出去。 “我也来试试!”紧说着,刘建勇也跑了过去,捡起了飞的老远的藤球,学着样子一脚踢了回来。 还别说,这藤球拿在手里还不觉得啥,一踢,好家伙!真是硬邦邦的、弹力十足。 “卧槽!踢飞啦!”眼瞅着藤球根本不受控制,也飞到一边子去了,刘建勇意外地大叫大嚷起来。 “有这么困难吗?真笨!也对……都是一帮子‘糙哥’,哈哈哈……”梁会议一向自诩球技出众,撇着嘴、一脸嘲讽地损怼着。这家伙想标新立异,想着像搓足球那样用脚把球搓起来,结果鼓捣了半天说啥也弄不成! “哎!玩砸了吧!”又一个牛逼哄哄的声音,是宋进,这家伙腆着脸大大咧咧地卖弄着:“还是看我的……卧槽……卧槽……咋搓不起来呢?” 唉!不得不说,这也是一个“嘴把式”! “宋进,脸疼不?哈哈……”殷磊隔岸观火、得意不已嘲讽着。 “干啥啥不行,嘴炮有一套……我呸!”付登攀也坏笑着讥讽不已。 眼见这几个伙伴,嘴上互相损怼的厉害,但显然关系密切的很,解志宏也不打断,继续笑嘻嘻地袖手旁观。可是,几个家伙的技术实在惨不忍睹,他只好无奈地指点一二了。 “杨栋,你要收着点劲……梁子,用脚弓接……那谁,别用手啊……”解志宏不停地纠正这个、指导那个,感觉比他自己踢还费劲。 “不行不行,玩不了、玩不了……” “这玩意比足球难比划多了!” “可不咋地!脚面还踢的生疼!” 伙伴们一个接一个地停下动作,纷纷摇着头大口喘着气。 “这么个小东西……比tm足球可难踢多了!”梁会议心有不甘,但是力有未逮,垂头丧气地念叨着。 “确实不太好踢……”解志宏过来安慰大家:“我都练了一年多了……技术也不咋地呢!” “我说呢……” “原来如此!怪不得呢……” 刚才解志宏潇洒自如的样子大家都看到了,听说已经练了一年多才到这种水平,大家长出了一口气,心里平衡多了。 “估计……也就我的悟性高些、底子厚些,还能勉强玩玩……你们呐,就算了吧……”梁会议腆着脸,还想自夸一番。 “哼!也就是今天没穿球鞋……要不然……”宋进打断梁会议的话,也事逼呼呼地吹嘘起来。 “得啦!都要点脸吧!也不怕人家解志宏笑话……”殷磊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大喇喇地笑着插话道。 还别说,似乎知道藤球不太好“上手”,殷磊这家伙一直在冷眼旁观,眼见伙伴们个个不得要领,这才出言打圆场——倒是会做好人! “没事儿……你们技术都挺好!”解志宏赶紧客客气气地说道:“我见过你们踢足球……真不赖!把一班灭的不轻,可给咱们长志气呢!” “哟呵!你也见来着?”说到了自己的长项,宋进立马来了精神,腆着脸又开始吹嘘了:“见我的本事没?那卡位、那意识、那脚法……” “卧槽?你个后卫好意思吹个蛋啊?”杨栋不服气了,撇着嘴损怼起来:“没我这个中场‘铁闸’拦截,你们早成漏勺了……还有脸卖弄?我……” “都tm闭嘴吧!说!都谁进的球?嗯?没有我老人家的进球……能灭了一班?哼……”说起足球来,梁会议比谁都嚣张,一副舍我其谁的骄傲做派。 “我不喂你球……你个‘独狼’能干成啥……我呸!”杨栋又开始怼梁会议。 “得!你们聊、你们聊……这伙子就这德行,解志宏你别见笑啊……”殷磊抖搂着手,无可奈何地摇头叹息着,还故意装成生无可恋的样子——简直是个“演员”! “呵呵……”解志宏抿着嘴,不阻止也不插话,就这么笑吟吟地着看这帮人拌嘴玩儿。 几个家伙互相抬杠拌嘴,也不觉得累,还越说越来劲!终于还是解志宏说话了:“其实……只要乐意,藤球……也是可以当做足球来踢的!” “啊?啥意思?” “你说啥?” 伙伴们停止了毫无营养的争风吃醋,一头雾水地看向解志宏。 “踢小场,用藤球也差不多……”看大家还是不明白,解志宏继续解释道:“你们不是没足球,想活动不方便吗?可以找我,咱们用藤球代替……” “哦……”众人点点头,似乎明白了什么。 “卧槽?藤球还能当足球踢?有点意思啊!”杨栋瞪大了眼睛,显得非常惊讶。 “这玩意儿……可比足球踢着费劲,太小啦!”殷磊皱着眉头、若有所思地说着,明显是信心不足。 “小解,你倒是早说啊!我们正愁这个呢!”梁会议得意洋洋地说道:“正好!我的脚下技术最细腻……就喜欢玩点高难度的……正合我意呀!” “哼!呸!” “哎?宋进你小样儿……呸谁呢?” “哼!呸!” “卧槽!小样儿别跑……看我不弄你!” 梁会议骂骂咧咧地起身去追赶宋进了,大家一看时间差不多了,也紧小跑着回班上课了…… 第三十四章 议石 作为学校藤球队的一员,解志宏当然可以很方便的拿到藤球,虽然不如足球玩的得心应手,但也足以让高二(3)班的一众男生找到乐趣,去排解之前无聊乏味的课余时光了。 刚开始,大家纯粹是把藤球当做足球的临时替代品瞎玩,到后来才发觉,玩藤球的乐趣一点也不比足球少。这时候,玩藤球的人,才不仅仅局限于喜欢踢足球的,开始逐渐多了起来,甚至有形成新流行的趋势。 原因很简单,第一是方便。玩藤球不需要太大的场地,半个篮球场的区域就足够了;而且携带方便,即拿即走、即停即玩。 还有就是,藤球是解志宏提供的,不需要担心被老师知道后挨批评,大家可以随心所欲地玩。 最主要的是,和解志宏接触的多了,大家才觉得这位同学非常热情友好,性格也很随和,很快就能和同学们玩到了一起、打成了一片。完全不像杨长灏和李利民那两位体育生,整天端着个架子,不屑与大家玩耍。 人家解志宏,比别人练习藤球早很多,身体的柔韧性、脚下的技术都强的多,但是从不高高在上、盛气凌人,还很耐心细致、不厌其烦地教授大家——这样的好同学,想不成为大家的好伙伴都难啊! 于是形成了这样一个奇特的现象:一下课,就有人一点不拿自己当外人,顺手拿走解志宏保存在班里的藤球,急匆匆地冲到操场玩开了…… 玩藤球的,自发形成了好几拨人,殷磊这一众好伙伴自然也在列。经过了一段时间的练习,现在这伙人已经踢得像模像样甚至有了不同的玩法。 时间短的话,这帮人就围成小圈,把藤球当毽子踢,互相踢着传着,完全按藤球的规矩,坚决不用手碰。毕竟有踢了多年足球的技术做底子,大家从刚开始的传递不了几下,到后来配合默契,能够流畅地传接球,轻易落不到地面,真是一日千里、非同一般呢! 时间长些的话,这帮人就踢踢“小场”,把藤球当足球踢。当然了不去练射门,就是在地面上练习传接球。还别说,藤球虽然比足球小很多,但是当足球踢还真挺不容易,对于传球接球的力量、准确度都是不同的感觉。 以至于,踢足球的人越来越少,玩藤球的人越来越多!难道,这就叫做弃暗投明?怪哉、怪哉! 这天,是周六的下午。 例行的只有两节课,课后是同学们的自由活动时间,一般大家都是下课后去踢会儿藤球才回家,今天也不例外。 伙伴们从解志宏桌下拿出藤球,正准备一窝蜂地冲出去,不料却被殷磊叫住了。 “哥几个等下……说个事儿!”殷磊一本正经地说道。 “咋啦,有事啊?” “有事快讲……别耽误时间呐!”有人急火火地催问着。 “嗯……”殷磊看了看,面前就是最为要好的几个伙伴,这才接着说道:“明天谁有空……找我玩会儿去。” “啥事直说呗……这回打谁去?”杨栋摩拳擦掌地追问着——这家伙,从来都是“唯恐天下不乱”的主,就喜欢惹事儿。 “大爷的!哪那么多架可打……”殷磊笑着啐骂了杨栋一句,轻松地说道:“去家里找我……咱们聚聚。” “干啥?喝酒啊?我喝酒不沾啊!”一说到聚会喝酒,梁会议先认怂了。 “不光喝酒!别紧张!”殷磊郑重其事地说道:“咱们议议建勇捡的那块石头的事儿……” “卧槽!你不提我都快忘了!”宋进兴奋地说道:“当初……还是咱们一起捡的呢!” “嗯嗯!那石头我一直保存这呢……没事儿。”刘建勇点点头,笃定地说道。 “最近做梦……梦到好几回了,咱们正儿八经的议议,”殷磊若有所思地交代道:“建勇……你记得带上。” “卧槽?不是要有啥坏事吧?”付登攀胆子最小,有些顾虑重重地说道。 “没事……明天再说吧,都谁能去?”殷磊再次询问道。 “我能……” “我可以……” 殷磊看了看,大家都能去,满意地点点头,笑呵呵地说道:“那就这么定了!我再约约别人……10点到就行,没去过我家的问建勇。” “还约谁呀……”宋进又不合时宜地问了一句。 “就你事多,走吧……” 说实话,对于在娘子关,意外捡到的那块石头,刘建勇的感觉一直怪怪的。 首先来说,粗看材质一般,就是块普通的灰色山石。如果说是一件工艺品,雕工也实在一般,并没有出众之处。唯一奇特的,就是这块乌龟盖形状的石头,在背部中间位置,有一块白斑,在手里握着,白斑会隐隐发亮。握住的时间长些,从白斑位置放射状分布的九条纹路,其中一条也会隐隐发亮。如果是工艺品,发光的能量来源是什么呢? 再一个,回想当初捡到石头的位置,绝对属于荒山野岭、荒无人烟之地,什么人会走到那个地方?什么人会丢在那里?是故意遗弃的还是不小心遗失的呢? 这两个问题困扰了刘建勇很久,百思不解之下,也懒得再去考虑,就那么无可奈何地束之高阁了。 第二天,刘建勇在约好的位置等到了宋进、杨栋、李军、付登攀四人。话不多说,几人很快来到了殷磊家。 一进殷磊家门,大家就觉得眼前一亮。 宽敞的客厅摆了一张大圆桌,上边已经摆上了五六个凉菜,杯碟齐全、分列摆好。张倩、王晓凡、田瑞三位女生早到了,在沙发上坐着正看电视。 “嗯……” “嗯!”刘建勇和宋进相视一笑,默契地点了点头。 “嗨——!你们好呀!”杨栋先给女生们打招呼了,很是热情主动。 “啊……你们都来了?” “知道聚餐……都来得挺及时嘛!”张倩三位女生赶紧起身,笑容满面地回应着——这里毕竟不是教室,大家倒是不用束手束脚、生分见外的。 “哟!都来了!欢迎啊!”殷磊和焦志立也从厨房走出来,还都带着围裙,热情地招呼着几位伙伴。 “哈哈!焦委员也亲自下厨啦!”李军兴奋地叫嚷着:“做啥好吃的呢!” “做不好……瞎做!一会儿多提宝贵意见哈!”焦志立笑眯眯地很是谦虚。 “可别听焦委员客气!人家可是大厨水平……咱们都有口福啦!”殷磊笑容可掬,对焦志立的辛苦不吝溢美之辞。 “嘿!你们可够晚的!”紧说着话,就见梁会议从殷磊的房间走了出来,后边竟然还有侯春霖——这可是游离于殷磊小团体的边缘人物,他怎么也受邀了? “梁子呀,一说吃饭……你可是比谁都积极!”付登攀坏笑着抢白了一句。 “哎?不懂了吧……吃法不积极作风有问题嘛,学我……”梁会议丝毫不改其大喇喇的做派,张嘴就要卖弄一番。 “快拉倒吧!来……大家伙儿找位置坐下……咱们聊会儿!”殷磊笑嘻嘻地打断了梁会议的话,连忙招呼着大家:“猴子……你也过来,让焦委员继续忙活着,咱们偷懒儿歇会儿……” 客厅的沙发,被三位女生当仁不让地坐着,显然不能越俎代庖地取而代之,就在餐桌凑乎凑乎吧!伙伴们也不客气,纷纷落座。 “咱们……先聊会儿正事儿,一会儿再吃饭喝酒啊!”眼见伙伴们安坐已毕,殷磊一本正经地安排道:“建勇……把‘宝贝’请出来吧!” 殷磊是东道主,之前也提了今天要说的事,刘建勇自然没得说,从包里取出包裹的严实的石头,稳稳地放到了桌上。 “这就是……上次咱们在娘子关见的那个东西?”侯春霖一把拿到手里,兴味盎然地说道:“我再仔细看看……” “嗯!猴子先看着,我先说着啊,”殷磊冲着厨房说道:“老焦,不行了……你也先放下手里的活儿,咱们一块儿议议?” “好嘞!我看着火……顺便跟你们掺和掺和……”焦志立一边用围裙擦着手,一边兴冲冲地走出厨房,随意站在餐桌边旁听着。 “上次车站分别,咱们都没顾上仔细看,一会儿大家传着再仔细看看……”殷磊郑重其事地安排道:“看完……咱们再各抒己见、集思广益……” “再看……这也就是个石头雕刻的工艺品,没啥啊!”侯春霖莫名其妙地嘟囔着,顺手递给了梁会议——这家伙白白摆弄半天,硬是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建勇,你先说说……毕竟是你捡到的,比划的时间最多。”殷磊招手示意着刘建勇说道。 “说实话,我倒是比划、研究了好多次……可是,越看越不明白……”刘建勇疑惑重重地说道,然后把之前自己的发现和疑问,都向大家讲述了一遍。 “是!建勇说的够详细……没的补充……” “我也是当事人之一,情况就是这样……” 杨栋和宋进点点头,表示认可刘建勇所讲的,关于如何“意外捡宝”的经历。 因为捡到石头的当天,在座的伙伴们基本都见过,所以再看大家也没看出啥,传了一圈,又回到了殷磊手里。 “首先说……这玩意不是天然的,绝对是人造的……这点儿,大家没不同意见吧?”殷磊也再次把玩了一会儿,这才言之凿凿地说道。 众人纷纷点头认可——这是毫无疑问的。 “我认为……这也不是工艺品,”殷磊不慌不忙地继续说道:“没见过哪里卖过这样的工艺品?太不精致了……简直是凑乎事的玩意儿!” 大家继续点头认可——如果这是件工艺品,估计没人会买,做工实在太糙、太不精致、太不上档次了。 “那就奇怪了……为啥它会亮?”殷磊手一拍桌子,身子后仰到椅背上,兴致勃勃地等大家的回答。 “会亮?哪里啊……我怎么没注意?”侯春霖说着,又把石头拿到了自己手里,翻来覆去地仔细看起来。 很奇怪的是,石头在他手里啥反应没有!殷磊也不说话,目光炯炯地看向焦志立。 “猴子!给我再看看……”焦志立一边说着一边在围裙上蹭了蹭手,从侯春霖手里一把拿过来。 同样地,石头在焦志立手里也是啥反应没有! “你们说的反应……是啥样的来着?”可能是时间有些久了,焦志立有些淡忘,他迷惑不解地问刘建勇。 “看着啊!我演示一遍……”刘建勇接过石头,把石头握在手里,然后轻轻地放到桌子上,继续用手捂着石头,分开手指,把中间白色的斑块露出来。这时,神奇的情况出现了,白色的斑块在隐隐发亮,好像里边有一点小小的光源,映衬着整个斑块。然后,呈放射状分出的其中一条纹路,也在隐隐发亮,但因为纹路是在青色的石头上,不如白斑部分明显。 “我的个天呐!还有这事儿!”侯春霖一声惊呼,显然没有想到会出现这样的情景。 “嘿嘿!还有更神奇的呢!”殷磊笑呵呵地说着,从刘建勇手里拿过石头,重复着刚才的动作——神奇的情景同样显现,只是发亮的纹路和刚才的不是一条! “好家伙!”这次是焦志立的惊呼:“会发亮……发亮的纹路还不是一条!奇怪哈!” “啥事情啊……你们这么惊讶?至于的嘛……”张倩回头问了一句:“我们……也看看!”原来是焦志立夸张的叫喊吸引了三位女生的注意力,她们也凑了过来。 “哦对了!阿倩……你们也来看看……”殷磊猛地想到旁边还有三位女生呢,忙不迭地说道:“拿到手里……好好看看!” “阿倩……”宋进捂着嘴轻佻地坏笑了一声。 “嗯哼——!”刘建勇赶忙碰了碰宋进,假装咳嗽了一声——还好大家的注意力都在三位女生身上,没有注意到他俩。 奇怪的情景继续展现,石头在三位女生手里轮转一圈,也是啥反应没有! “你们在说啥呢?”张倩一脸的迷惑,略显不满地牢骚着:“什么发亮啊、纹路啊?都是什么意思……” “就是嘛……我咋没看出来任何异常呢?” “不是在逗我们呢吧?真是讨厌……”王晓凡和田瑞两位女生,也是楚楚可怜地在抱怨着。 “看我的啊……请上眼!”宋进拿过石头,故意夸张地喊道——绝对有对女生演戏的成分,接着重复了刘建勇最开始的动作。 这次,石头依旧在宋进手里发亮,纹路又变成了另外一条! “哎呀!好神奇啊!” “太神奇!太好玩儿啦!”张倩和王晓凡、田瑞三位女生吃惊的叫出了声,眼睛都蹬圆了……马上又意识到了失态,连忙捂住了张开的嘴巴。 可能是另外的几个伙伴,也有些淡忘当初的奇特情景了,他们都表现出了极大的好奇与冲动。杨栋率先从宋进手里抢了过去,也学着样子把玩起来,接着是付登攀、李军、梁会议——一如既往地,石头在他们手里都在发亮,但是纹路都不是同一条! 这一伙子人,也不管女生在不在身边了,就听得惊讶至极的“卧槽”叫声一片! “好啦、好啦!大家注意点哈……有女生在呢!”殷磊略显尴尬地看了看三位女生,见到她们并没有注意到众人的粗俗不雅,这才招呼着接着说道:“来吧……都说说吧!” “我觉得像外星人留下的……嘻嘻……”侯春霖调侃着说道,不过显然自己都不信。 “滚一边子去!说正事儿呢!”殷磊笑骂了一句,自然没把这天马行空的想法当真。 “我觉得……必有玄机……不好参悟呢……”付登攀一副冥思苦想的表情说话了。 “去你大爷的!有蛋的玄机啊……”杨栋有些不无鄙夷地啐骂了一句,不以为然地说道:“我觉得没啥……不就是个人体热感应玩具嘛……没反应,是因为他们都体温过低……” “唉?对哈!”殷磊似乎有所触动,连忙说道:“老焦,拿杯子盛点热水……再试试!” “马上!”焦志立赶忙去倒了杯热水,利索地递给殷磊。 殷磊接过热水杯,小心翼翼地放到石头上,尽量使杯底接触多一些——伙伴们也都伸着脖子,认真地观瞧着。 就这么沉默地等了一分钟,热水还是那杯热水,石头还是那块石头——啥变化没有! “还娘的人体热感应不?还他娘的玩具不?”李军终于忍不住了,不依不饶地叱骂起杨栋来:“我呸!你家的玩具长这样啊……” “好好!不是玩具、不是玩具……你说、你说……”杨栋自觉理亏,也不敢再犟嘴,嘟嘟囔囔地不说话了。 “看看……又出新情况了吧?大家继续说说……”经过了热水验证,殷磊显得轻松了许多,靠着椅背洒然说道。 “要不……就是有辐射?”付登攀就是学习好,又提出了新的论断。 “辐射?谁辐射谁?咱们辐射石头啊?”宋进马上嗤之以鼻,揶揄着说道:“要是石头有辐射,咋对猴子、张倩他们没反应?难道辐射这玩意儿也有意识?荒唐……” “也是哈……当我没说……”付登攀耷拉着脑袋,嗫嚅着也没词儿了。 伙伴们接连提出的“论断”,被众人七嘴八舌地一通否定,场面一下子冷淡了下来——没人出声了。 “我觉得吧……”刘建勇沉吟了许久,这才试探着说道:“大家先别取笑啊!要不就是……某种文物?” “哈哈哈……你家的文物扔到野外……哎?对呀!”梁会议本来在嘲笑,突然想到了什么,突然止住了,想了想说道:“文物?有可能啊!” “还真没准儿!”殷磊好像也认同了这个猜测,直起身子兴冲冲地问道:“建勇你再讲讲……在哪里捡到的?” “呃……”刘建勇抬头想了想,这才含含糊糊地说道:“就在杨栋和宋进……发现子弹壳的那个破烂碉堡……还远点的地方……也是一片烂石头堆……的草稞里,一块儿石头还压着半截……对!就是这样!” “也就是说……也是个破烂碉堡的遗址?”殷磊饶有兴致地插话问道。 “也没有碉堡的形状,就是一片烂石头堆……看石头的样子,像是垒碉堡用的……基本没整块的了,都是直棱直角的……”刘建勇努力回忆着,慢慢地说道。 “这荒山野岭的……一般人不会去那里,要不……”殷磊也是边想边猜,突然说道:“是rb鬼子丢下的?” “啊……!”这个推断一出,一堆人全惊呆了。 第三十五章 家宴 殷磊这个石头是“鬼子遗留”的猜想,大大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大家个个脑子短路、张口结舌地没词儿了。 张倩不置可否地一撇嘴,鄙夷地白了殷磊一眼,这才感慨了一句:“脑洞真大!”说完拉着两位女伴去看电视,不再参与讨论了。 也对,莫名其妙的“东西”,稀奇古怪的“论断”,能让几位女生也感兴趣,才真是怪事一件呢! “呃……也好、也好……电视比我们的讨论有意思……”殷磊面露尴尬之色,心有不甘地看着张倩离开,就这还连忙自我解嘲、自我安慰着——这“定力”果然可以! “说的太邪乎了吧?”焦志立一头雾水,心不在焉地说道:“反正和我无缘,我去炒菜了……你们继续吧……”紧说着,这家伙也自顾自地走了。 “还有个细节……不知你们注意到没有……”刘建勇岔开话题,认真地说道:“咱们几个可以让石头有反应……只是启动了七条纹路……事实上,还差两条纹路呢!” “哎?是吗?” “卧槽?还有这等事儿?” “我老人家再试试!” 殷磊和一众伙伴们好奇心再起,乱哄哄地起身围聚到石头上方,又挨个试了一遍——果然除了对应着不同人不同的纹路有反应,还有两条没有反应。 “得!又是一个新情况!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呀!”殷磊一屁股坐下了,喃喃地说道:“这意思……还差两个人?” “莫不是,所有的纹路都被点亮了……就要炸逑了?”付登攀小心翼翼地自言自语着。 “卧槽!你的脑洞比殷磊还大!简直是杞人忧天!” “就是,要爆炸早炸了……还能轮着咱们比划?” “哎?你们说……谁会是那个幸运儿呢?” 李军、杨栋、梁会议三个家伙,这一通的嘲讽和遐想,却是代表了所有人的意见。 “咱们越讨论越乱乎!这样吧……统一一下啊!”殷磊坐直身子,兴冲冲地说道:“首先咱先给它定个名字,就叫之前建勇提到过的……‘乌龟石’吧!怎么样?” 由首个发现者命名,又加上这块石头确实相像乌龟的壳,被称为“乌龟石”大家没任何意见,纷纷点头表示同意。 “再一个,大家没事儿去翻翻书,去找找古籍尤其是关于娘子关历史的……”殷磊边想边说道:“尤其是大熊,你爱学习爱看书……没事了多跑跑省图或市图……找找资料……” “这玩意儿……该从何找起呢……哎!好吧!”付登攀摇摇头,很是觉得无从下手,但总是应下了。 “当然别人也别闲着,”殷磊继续娓娓说道说道:“该琢磨都琢磨琢磨……就和咱哥几个都有反应,咱说啥也得弄明白不是?” 伙伴们纷纷点头称是——虽然还不知道寓意究竟如何,但毕竟“乌龟石”和自己有缘,费些心思也是责无旁贷、无可推脱嘛! “至于剩下的,就是那两条没有反应的纹路了……”殷磊想了想,苦笑一声说道:“嗐!先不想那么多了……建勇你继续收好它,如果注定与某人有缘,那家伙早晚都会出现的……咱们耐心等着吧!” “有道理!天下凡事有因果,强求不得徒奈何……”沉寂许久的宋进,莫名其妙的拽了句文词儿,还一副窥得天机的神秘模样。 “滚——!”众人一同鄙视笑骂。 关于乌龟石的讨论告一段落,大家都轻松了许多。这时候焦志立也说饭菜准备的差不多了,殷磊连忙招呼那三位女生就坐,准备开始喝酒吃饭。 加椅子、动座位、分餐具……伙伴们好一阵忙乱。当然了,殷磊是“主家”,坐在了正位置,张倩和刘建勇分别在左右两边,两位女生挨着张倩,别人也都依次坐好了。 焦志立是大厨,利索地把已经炒好的热菜端了上来,很快就摆满了满满一桌子。虽然都是家常菜,但是样式挺多,可见焦志立炒菜水平挺高,确实用心了! “大家喝白酒都差点事儿……今儿咱就喝点啤酒吧!”殷磊说着,示意杨栋打开脚下放着的一捆啤酒,给每个人都倒上。 “隆兴寺!嘿!这啤酒我喜欢!”宋进很是高兴地叫嚷着。 “还是凉的呢?不赖!”杨栋也赞不绝口。 “我酒量不行……得少来点……”梁会议一说喝酒就怂包。 “对对对……我也少来点儿……酒凉!”刘建勇心虚地附和着。 “倒!随便倒!倒满!”付登攀平常不言不语,说到喝酒劲头绝对不一样。 “大熊瞧你那德性!能不能喝呀就这么嚣张?当心翻船!”李军一如既往的牙尖嘴利、话不饶人。 “老焦!别的菜先等会儿……你也坐下。”眼见嘴仗要来,殷磊连忙招呼道:“军儿……别光盯着大熊,也给女生们倒上饮料啊!” 东道主就是不一样,照顾的很全面,但是显然有重点呢! 看到大家的面前酒水、饮料都有了,殷磊清了清嗓子,端着酒杯站起身,说道:“今天,是张倩的生日,把大家召集到一起,一块热闹热闹啊!大家一起喝一杯吧!” 啊!原来如此! 宋进和刘建勇以及伙伴们,互相交换了下眼神,颇有默契地幽然一笑——怪不得呢!看来,讨论乌龟石是个噱头,给张倩过生日才是核心啊! “生日快乐!”众人心领神会,都热情地祝愿着。 “阿倩……生日快乐!”宋进故意怪声怪调地嚷了一声。 “嗯——哼!”刘建勇赶紧碰了碰身边的宋进,连忙跟着喊道:“生日快乐!” 殷磊心虚地看了一眼张倩,满脸的尴尬之色,看到张倩只是轻轻地白了自己一眼,没啥不悦的反应,这才连忙喝了自己的酒,完后一股劲地向宋进使眼色。 宋进一脸的坏笑,故意装作没看到殷磊的暗示,继续谈笑风生该干啥干啥。殷磊一脸的郁闷无奈,坐下后赶紧给张倩夹菜,小声嘀咕了几句。 其实,关于殷磊的那点儿小心思,大家都心里有数。但就是谁也不点破,就装作视而不见,无动于衷地继续谈天说地。 忽然,就见张倩款款而立,举着饮料环视了大家一圈,略显羞涩地说道:“我也感谢大家……大老远的来为我过生日,更要感谢殷磊……”,紧说着,目光柔情似水地看了看身边的殷磊。 “说啥呢!应该的、应该的……”殷磊连忙也端着酒杯起身,风度翩翩地说道:“感谢你能来……” “感谢殷磊提供这个机会,能和大家一起相聚,”张倩没受到干扰,轻声细语地继续说道:“不但见识了你们的宝贝石头,还能品尝焦志立的手艺……” “呵呵……过奖、过奖啦……”能被女生这么着重夸赞,焦志立尴尬地笑着,也站起身来。 “我也回敬大家一杯……谢谢啦!”情真意切地说完,张倩就要喝了手中的饮料。 “张倩同学,你太客气啦……” “就是!别那么见外嘛……” 伙伴们端着杯子站起来,纷纷礼貌地回应着。 “瞧张倩这话说的!我太高兴啦!干啦!”殷磊声音最大,说着仰头把手里的啤酒喝了个干净——果然第一个响应! “看人家……哼!都挺知书达理、面面俱到……”宋进小声嘟囔着,一脸的羡慕嫉妒恨,也喝了个干净。 “嘿嘿……”众人心有灵犀,相当的配合,纷纷一饮而尽。 两杯酒下肚,大家都放开了许多,话都多了起来,气氛也轻松融洽多了。 “趁着没喝多……我先来啊!”梁会议端着酒杯示意了下大家,坏笑着对殷磊说道:“殷磊费心啦……心想事成哦!” “谢谢、谢谢,心想事成、心想事成……”殷磊连忙应和着梁会议,忙不迭地把酒喝了。 说来也是,本来挺正常的话语,从梁会议嘴里说出来,莫名地带着轻佻和调侃,再加上挤眉弄眼的表情,由不得别人不注意、不遐想。 一时间,伙伴们非常默契地都开始和殷磊喝酒。大家伙儿这么热情高涨,殷磊当然没法拒绝,只能笑脸相迎、以礼相待,眨眼间七八杯啤酒就进了肚。 “呃……”殷磊使劲打了个大大的酒嗝,心里美滋滋的,还要装出一脸的无奈,更得热情满意地说着“谢谢”,大家心机得逞,都在暗暗得意不已。 “这杯酒……敬我们寻到宝贝的同志!”梁会议又端起了酒杯故伎重演,这次的目标成了刘建勇,他坏笑着继续说道:“甭管是啥东西,被你得到了就是天大的缘分……怎么着,喝一个吧?” “可别!”刘建勇马上制止了梁会议的话,对于酒量大小自己很清楚,这么每人喝一杯,一会儿绝对完蛋!他马上接着解释道:“宝贝是我找到的没错,但是和大家都有缘分……咱们一块儿喝一杯吧!” “哈哈!建勇说的有道理!”焦志立笑着插话了:“那宝贝就和你们有缘……喝一个哪行?怎么也得仨啊!” 好嘛!这典型的属于“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呀!焦志立的话,直接僵住了大家——梁会议左右看了看,刘建勇左右看了看,杨栋、宋进、李军、付登攀都在不约而同地嘬牙花子,显然都有些逡巡不定。 要知道,作为年纪尚青、酒量尚浅的一众伙伴们而言,大大咧咧地口出狂言可以,真要实打实地一口气喝上三大杯啤酒,还真是有些强人所难呀! 最后还是殷磊打圆场了:“嗐!不就是三杯酒嘛?有啥呀……喝吧!” 嘿!殷磊这个“东家”,竟然是这么个意见!众人无奈之下,只得龇牙咧嘴地端起了酒杯。只听见“咕咚”、“咕咚”的喝酒声响成一片,“呃”、“呃”的酒嗝声更是此起彼伏,场面一阵混乱。 看着这帮人都是傻实在,努着劲不管不顾的喝了一杯又一杯的狼狈窘迫样子,张倩、王晓凡、田瑞三位女生捂着嘴笑个不停,真是笑靥如花、百媚顿生呀! 殷磊见到女生们,尤其那位“重点人士”笑的如此欢愉开心,不由得也是难以自控的豪气上涌——在带头一口气喝了三大杯的啤酒,又打了个长长的酒嗝之后,把啤酒再次倒满,对准了焦志立! “老焦啊!今儿在我家做客,还让你忙乎炒菜,真是不好意思……来吧!”殷磊笑眯眯地说着,示意焦志立也举起杯,热情洋溢地说道:“咱哥俩喝一个……不对,必须喝仨!” “啊?我酒量可不行……喝不……哎……你咋喝上了……哎……咋又倒上了……”焦志立搅和别人有一套,真到了自己也有些麻爪,还想争辩几句,结果没想到殷磊倒是利索的很,三杯酒眨眼间就喝完了! 殷磊喝完最后一杯酒,也不放下杯子,就这么“含情脉脉”地瞅着焦志立,别有用心地等着。 “老焦,别墨迹了,喝啊……”宋进更是“够意思”,一脸的坏笑,举着酒瓶子看着焦志立——就等着他喝完给继续倒呢! 焦志立愁眉苦脸地直咂么嘴儿——喝吧,自己的酒量实在不胜任连喝三杯;不喝吧,东道主说的头头是道、无法拒绝,而且人家已然先干为敬了!思量片刻,他也一狠心——喝吧! “咕咚,咕咚……”焦志立好容易喝完一杯,酒嗝还没打出来,宋进早抢过杯子再次倒满了啤酒,又立马递了回来。 “你……让打个嗝行不……”焦志立的话没说完,宋进的酒杯已然端到了嘴边,“继续啊……”宋进坏笑着、怂恿着。 “老焦,看咱弟兄们多热情、多周到,这服务水平咋样?别停……继续、继续啊!”殷磊还是举着杯子,笑吟吟地看着焦志立,一副从容淡定的模样。 “呃……好……算你狠……” 就这么“前有堵截、后有追兵”,焦志立一口气都没得缓,连着喝了三大杯!放下杯子,他脸色通红,这一顿地大口喘气,“呃……”一个长长的酒嗝打出来,总算恢复了些许正常。 “老焦,你看我这一直伺候着倒酒……是不是该咱俩喝几个……”没等焦志立气喘匀实,宋进笑眯眯地搂住了焦志立的肩膀,一脸诚恳实在地邀请着。 “我娘的……”焦志立想起身,没想到被宋进一把按住了,惊慌失措地说道:“歇会儿……呃……呃……” “你看看……酒嗝都打了,还有啥说的?我先喝喽……”紧说着,宋进不管不顾地一饮而尽,马上又给自己倒酒。 哈哈!这是要学习殷磊的套路——先干为敬呢! “草!你先等会倒……”焦志立魂飞天外,一把按住宋进的手,一手忙不迭地端起自己的杯子,毫不迟疑把酒喝干了——没办法,再迟疑一下对方又要开始进行,那还了得? “饶命!就喝一个、就喝一个……饶命……”焦志立一口气把酒喝完,嘴都顾不上擦,连忙求饶着。 “宋进表达了……那我呢?”又一条胳膊搂住了焦志立,那阴阳怪气的口吻——是李军。 “还有我!” “还有我……” “不能厚此薄彼吧?” 要不就说殷磊这一众好伙伴相交已久、配合默契呢,“车轮战”都很拿手嘛! “饶命,饶命……我还得炒菜,酒先欠着……欠着……”焦志立说啥不敢再喝了,强行挣脱了李军和宋进的搂抱,抱头鼠窜地回了厨房。 “哈哈哈……” “焦委员太好玩儿啦!” “你们真会落井下石……真有趣!” 焦志立的狼狈样,彻底引发大家强忍已久的笑意,包括三位女生,伙伴们笑的前仰后合、畅快淋漓! 小高潮已然来到,大家也彻底放开了,于是纷纷各找对手、各自对战起来。谁也没注意,殷磊很低调地和三位女生,碰杯小酌、交头接耳着。似乎,和某位女生的距离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说起来,殷磊这位东道主绝对够豪爽,准备的菜品花样繁多、荤素齐全;焦志立这位大厨更是厨艺高超,什么烧鸡、炖鱼、红烧排骨、红烧肉,简直杯盘罗列、水陆毕陈! 大家伙吃得尽兴、喝得痛快、聊得投机、逗得热闹、玩得尽兴……简直得意爽快极了! 酣畅淋漓的酒席,从上午一直持续到下午两点多。 等东道主殷磊和佳人聊得心花怒放、酣畅淋漓,忽然想起还有生日蛋糕要分享的时候,才发觉一众伙伴已然喝得面红耳赤、胡言乱语,甚至有好几个家伙,已然东倒西歪、酣睡不起了…… 第三十六章 探望战友(一) 转天已是周一,太阳照常升起,学习仍将继续。 殷磊和一众好伙伴又回到了学校,回到了高二(3)班的教室。经过昨天的把酒言欢,大家的感情又深入了不少,更亲近了、话题更多了。 趁着还没上课,哥几个又凑在一起闲聊着。 “昨天没事吧?”殷磊关切地问着刘建勇和焦志立。 “哎!从没喝过这么多的酒……”焦志立苦着脸摇头叹息着说道:“今儿早上才彻底缓过来……太难受了……” 昨天的焦志立,躲过了初一没躲过十五,在结束厨房的工作后,被众伙伴一通乱劝,酒喝了无数杯,彻底被放展了。 “好嘛!我下午回家就一直睡,晚饭都没吃……以后可不敢这么喝了!”对于昨天的大醉,刘建勇还心有余悸。 “嘿!建勇吐酒如喷泉,把着厕所不让贤……”李军损起人来,从来都是一套一套的,还不挂脏字儿。 “一帮子怂蛋!到后来我再想喝……都找不到人啦!”杨栋牛气哄哄地显摆道——没办法,数这家伙身体强壮,喝酒确实有海量,不服不行啊! “下次喝白酒!啤酒太涨肚子了……没劲!”付登攀腆着脸,得意洋洋地自吹自擂着。 也是,除了杨栋就数着付登攀能喝,别人都烂醉如泥了,人家俩还在较劲呢!可不得有“英雄无敌”的感觉? “畜生……两个畜生!还好意思说……”宋进恨恨地啐骂道——作为也是“喝吐”的一个,宋进被杨栋和付登攀捉弄的不轻,到今天还耿耿于怀的。 “哈哈!看老人家我……嘛事没有!”梁会议沾沾自喜地卖弄道:“没酒量……得会玩‘战术’嘛……” “滚!喝酒喝的尿遁了,还有脸白活……”宋进撇着嘴又叱骂道:“搁战场上,你那是‘逃兵’……需要就地枪决的!还有胆量吹嘘?” 也活该梁会议挨骂,这家伙最是贼奸溜滑,觉得不胜酒力了,扯了个谎号称“上厕所”,接过提前溜号了!也不管别人如何,也不管酒场散没散,着实差劲的很。 “嗐!我那是有事,要不然……真得继续‘大战三百合’……”梁会议一点也不觉得羞臊,腆着脸还想强词夺理。 “滚吧……” “再这样……不带你参加啦!” “自我反省去吧!” 毫无意外,梁会议不知悔改的态度,遭到了伙伴们团结一致的鄙视损怼。 “还是殷磊你会喝,也能喝……嘛事没有!佩服、佩服!”刘建勇对着殷磊竖起了大拇哥,由衷地夸赞着。 “可拉倒吧!你醉倒了没注意……其实我也喝多了……”殷磊勉强争辩着,显然是在强词夺理找台阶。 “吁……”伙伴们一片嘘声。 大家记得很清楚,昨天的酒局,就开始喝酒冲了一番之后,殷磊就一直在和女生们——尤其是“某位女生”在嘀嘀咕咕、卿卿我我。碍于他是东道主,更碍于大家心知肚明的原因,没人再去打扰他,没想到这家伙和梁会议一样,得了好处还卖乖! “哎!酒喝多了,晚上也没睡好……光做梦了!”玩笑已毕,刘建勇很是无奈地继续牢骚道:“梦倒是挺好……光记得和哥几个爬山了,那个累呀……” “哎?有这么神奇吗?我昨天做梦……也是和哥几个爬山啊……”殷磊有些惊讶地说道。 “我也是做梦爬山来着,有杨栋、付登攀……”好像被唤起了回忆,李军也喃喃自语地说道。 “卧槽!不是吧?我也梦见杨栋、大熊了……还有殷磊!”听到别人都这么说,宋进叫嚷着一下子跳了起来。 “啥意思?我的梦你们也知道了……”付登攀这才反应过来,颇为深沉地说道:“杨栋、李军你们爬山爬的,那个欢啊……” “有这么神奇吗?穿衣服有撞衫,做梦也能撞梦?”梁会议更是惊奇不已地问道。 “别废话!就说你做梦没有?”殷磊不耐烦地追问道。 “做了!差不多,也是爬山……实在记不清有谁啊!”梁会议赶紧解释道。 听到梁会议也这么说,大家不由得都有点不可置信,都看向一直没说话的杨栋。 就见杨栋闭着眼睛仰着头、皱着眉头抿着嘴,努力地在思考什么,一脸凝重的样子。 “哎!看你呢!说话呀!装什么深沉……”李军碰了碰杨栋,阴阳怪气地说道。 “啊……啊?”杨栋如梦方醒,急急忙忙地说道:“我听到你们说的梦了……实话实说,我也梦到和哥几个爬山了……这不正使劲儿回想,是那座山呢么!” “那……想起来没?”闻听杨栋意犹未尽,李军赶紧追问。 “梦里记得有个牌子……牌子写着……五岳寨?对!就是五岳寨!”杨栋猛地想起来了,信誓旦旦地表白着。 “五岳寨……那是个什么鬼?”由于完全不明所以,刘建勇弱弱地询问着。 “啥鬼啊?就是一个景区……在平山呢!对!回头问问解志宏……看他知道些什么不……”宋进见多识广,显然听说过,而且一下子想到了有可能最熟悉情况的人。 “五岳寨……咱们都梦到爬山了……太神奇了!太有意思了……这是在暗示着什么?还是在指引着什么……”殷磊皱着眉头念念有词,陷入了深深的思索…… 别看伙伴们说的火热,最终,还是没想出个啥所以然来。 按殷磊的意见,这件事先放放,就当大家集体做同样的梦,是因为当天讨论太多、深受影响了——毕竟“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就当给所有人留了个“念想”,留待日后时机成熟了再从长计议吧! 当然了,之后不久伙伴们又去询问了解志宏,关于五岳寨的相关情况。据解志宏讲,五岳寨是座山头,也是个旅游景区,就在灵寿县的最远处,距离市区一百多公里,坐车去需要四五个小时…… 最主要的是,作为平山人,人家解志宏也没去过那里,相关情况也只是道听途说——得!想岔劈了! 梦境引发的猜想,就如对待乌龟石的意见一样,都被大家慢慢放下了。毕竟,眼下的学习压力很大,又快要期末考试了,实在容不得有更多的闲心思呐! 就这样,单调而平静的日子持续着,时间不知不觉间就来到了4月底。 这天的课间,伙伴们正聚在一起闲聊,忽然就见焦志立急匆匆地走进了教室。 “大家都在呢?太好了!”焦志立手里举着一封信,因为激动兴奋,显得有些气喘吁吁的,就这依旧忙不迭地接着说道:“你们看!这是谁给咱们来信了?” “咱们的来信?是谁呀?” “就是……是那位散仙呢?” 伙伴们有些惊诧更有些好奇,七嘴八舌地追问着。 关于“收到信件”这类事,发生在高一的时候比较多。那时大家刚刚初中毕业,曾经的同学们分散到了不同的高中,彼此之间见面困难,都是靠信件联系沟通。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各自有了新的朋友之后,和初中的朋友联系就慢慢少了,信件自然也就少了。 当然了,作为青春年少又情窦初开的学生们,能够收到“老同学们”乃至“女同学们”的来信,无论何时何地,总是件令人欣喜、幸福、甜蜜、自得的事情——有复杂的“关系网”嘛! 伙伴们已经很久没有收到过信件了,所以今天焦志立说有信件,都感到很意外,也很惊讶。 “哈哈!史志刚啊!”焦志立喜滋滋地解释着,急火火地把信件撕开,顺手递给了殷磊。 说到史志刚,大家猛地想起来——自从元旦前的联欢会后,这家伙就没有再来过学校,据说已然参军入伍了。这不知不觉已经四个多月了,没有他的任何消息,大家几乎都要淡忘掉了。 “他现在在哪呢?都说啥了?情况怎么样……”作为曾经的棋友、球友,杨栋最为急切地询问着。 “嗐!没啥!叫苦、报平安呗!”殷磊洒然说着,把信件随手传递给了杨栋。 按史志刚的信件讲的,他是在年初进的军营,在经过了三个月新兵连的训练后,刚刚下到连队,正式成为了一名“解放军战士”!由于基本上比较稳定了,所以给大家来了封信。 当然了,信中还讲到,军营的生活很是单调辛苦、毫无乐趣。天天玩儿命训练吧,伙食吃的还不好、没啥油水,就像苦行僧一般……最关键的,是想家、想亲人、想朋友们了! “喏!你们都看看那吧……”看完信,杨栋若有所思地传递给别的伙伴们。 信件的封皮写的是“焦志立收”,但是信件内容的称呼就注明了“全体好朋友”,所以信件在伙伴们中间传阅一下也没啥不妥。 等大家传阅完毕,焦志立看看殷磊,闷闷不乐地说道:“这又叫苦又想家想朋友的……啥意思啊?” “嗐!他那小心思……还能干啥?”殷磊对于史志刚的说法有些好笑,带着轻视的口气说道:“想让咱们去看看他呗!” “去看看他?”焦志立小心翼翼地问道:“那可是军营……想看就能去看看?” “你想多了!就算是住监狱,还得允许家属探望,更何况是军营呢!”杨栋一脸的不以为然。 “栋子所说有理!你们看……他在信中把地址写的这么明白,还不明白啥意思?”殷磊笑呵呵地补充了一句:“关键是咱们想不想去……” “要不……咱们去转一圈、探望探望?”焦志立问的有些犹豫,明显信心不足。 “也不是不行……就是不知道这后果……史志刚能承受住不……毕竟是军营呐!”殷磊想的比较长远,悠悠地说道。 “能有啥后果?军营又不是‘渣滓洞’……怕啥!有蛋的事儿?”对于殷磊的话杨栋不以为然,态度坚决地说道:“我觉得……咱们该去一趟!” “对!即便有麻烦事儿,也是他自己扛着……”刘建勇附和着说道:“别埋怨咱们不去……就行啦!” “行吧!咱们就计划一下吧……”殷磊已然拿定了主意,笃定地继续说道:“那咱们就去一趟!就当散散心了……也省得日后落埋怨!” “马上五一节了……还是个周六,咱们应该能休息两天,要不……”焦志立是个出主意不是拿主意的人,提起建议来总是畏手畏脚的。 “行!咱们就暂定五一吧!”殷磊很是坚定,把事情拍了板:“老焦你打听一下该怎么去……咱们准备些东西……兴师动众的去,怎么也得有所表示嘛!” 殷磊定了说去,这个事儿就板上钉钉了。作为一直以来共同的好朋友,一众伙伴们也都表示很想去,但是考虑了各自的实际情况,最后只有殷磊、焦志立、刘建勇、杨栋、宋进五个人确定了下来。 这个计划令焦志立很是激动兴奋,兴高采烈地去张罗具体的安排了。 按史志刚信件上所讲,他所在的军营位置,就在井陉县城附近的一个叫“岔山”的地方——距离倒是不太远,但是大家谁也没有去过。 经过打听,焦志立大概知道了,要去往那里需要到“东方客运站”乘坐客运班车,先到达井陉县城,后续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这点儿困难倒是没有吓到伙伴们——鼻子底下有嘴,不行就问呗! 很快就到了五一节的当天。 一大早,约定好去看望史志刚的五位好伙伴,先后到了位于新华路中段的东方汽车站。 大家一见面,互相一看都不禁笑了起来。 “栋子,你是去看望朋友啊……还是去下乡扶贫啊?太夸张了吧……”看到杨栋背着一个巨大的背包,还装的鼓鼓囊囊的,刘建勇打趣着问道。 “嗐!军儿、大熊、梁子他们不是去不了嘛,都给捎了东西……”杨栋一脸的无奈,忿忿不平地解释道:“都知道小刚吃的不行,带了一堆的烧鸡、猪蹄、火腿……真娘的沉啊!” “我不也一样?”殷磊卸下自己的大背包,万般无奈地说道:“我的、张倩的……当然还有一堆女生的,着一大堆的小零食……真怕小刚饿着啊!” “嘿嘿!我就别说了……”焦志立拍了拍自己的大提包,也是一阵的苦笑。 原来是听说焦志立要去看望史志刚,一帮子和那家伙要好的同学们,纷纷让他代为转交礼物,零零散散、林林总总的更是装了满满一大提包。 “嘿!我怎么觉得……咱们越来越有‘探监’的感觉了?小刚的待遇……果然不可小觑呢!”杨栋呲着牙,坏笑着自我调侃道。 “没想到,史志刚在班里人缘……还真是不赖啊!”宋进很是惊讶同学们的热情,嘴里嘟囔着:“都快赶上我了……” “吁……你有别的事儿不……” 等大家买了票、进了车站,每个人不由得都皱起了眉头——太混乱了!之前在火车站坐班车去黄壁庄,好歹车还不多,不显得很乱。这一进东方车站,就见满眼全是五颜六色的中巴车,密密麻麻地停了一个巨大的院子,人流如织、人声鼎沸的,显得嘈杂极了、混乱极了! 好容易按车票找到了准备乘坐的中巴车,大家的眉头皱的更难看了——车也太破了!而且无论乘务员还是乘客,说的话都是口音很重的乡土话,根本啥也听不懂! “唉……估计又是一次难忘的旅程……”刘建勇忐忑不安地小声念叨着。 果然一语成谶! 如果说,在狭窄拥挤的车厢中忍受着污浊的空气、浓重的柴油味、听不懂的‘外星话’,大家还能勉强坚持的话,那么在行驶一个多小时后,班车进入了山区,每个人的感觉简直顿时是心惊胆战、度日如年! 在狭窄颠簸的山路上,车辆忽左忽右、急停刹车,全车人跟着左摇右晃、前扑后仰,完全没个安生。时不时地一条条深沟就在窗外,一座座山崖近在眼前,简直令人毛骨悚然。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谁让伙伴们都是第一次乘坐班车、行走山路呢? 终于,在漫长的颠簸摇摆之后,五个伙伴在井陉县城的街头下了车。大家个个脚步轻飘、脸色铁青,一副劫后余生的模样,但是还好因为惊吓谁也没有晕车! “好家伙,这趟车坐的……过山车也无非如此吧!”殷磊一副大难不死的悲催德性,还不忘自我调侃着。 “我早说啥来着——这趟旅途,绝对难忘吧?”刘建勇苦笑着,自我腹诽着说道。 “你们少歇会儿,我去找车去!咱们还得继续走呢……”神情甫定,焦志立急急忙忙地说着,转头就跑远了。 “赶紧的吧!快到中午了……”殷磊大声招呼着说道:“再晚……咱们就得让小刚安排饭啦……” 还别说,在人生地不熟的地界,焦志立的办事效率还挺高!不一会儿,就找来了一辆“三马子”车,有之前破中巴车的经历,在穷乡僻壤之地大家也不再挑剔啥,谈好了价钱,大家登上车继续前行。 此时的天气虽然已是春末夏初,但是大家坐在四面透气的三马车的车厢里,在山区的乡间陆行驶,还是被冷风吹的够呛。 不过还好,只是坚持了二十多分钟,在当地司机的指引下,大家还是来到了一个偏僻的军营门前——这里就是史志刚的驻地了? 第三十七章 探望战友(二) 这座貌不惊人的军营,远离车来车往的大路,坐落在一条狭窄小路的尽头,很是偏僻不引人注目。军营的规模不是很大,围墙也不高,栅栏大门很是普通,两边肃立的两位战士倒是很精神飒爽。 “老焦……看你的了!我去和老乡再聊聊……”远远地指了指那两位站岗的解放军战士,殷磊大喇喇地指挥着。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在这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鬼地方,回程可是个大问题。在没有确定能见到史志刚之前,殷磊可没敢让三马子车离开,必须再攀谈一番呢! “解放军同志……你好!”焦志立壮着胆子地来到卫兵身前,鼓起勇气问道:“我们……是来看望同学的,他就在这里当兵呢……” “哪年的兵?叫什么名字?他知道来探望吗?”卫兵很是严肃认真,一口气询问了好几个问题。 面对着学生模样的访客,这位年轻的战士还是一板一眼地毫不松懈,不得不说——军营的规矩就是不一样啊! “哦!他叫史志刚……应该是刚来的。这不……给我们写的信……”紧说着,焦志立连忙拿出了信件,恭谨地递给了卫兵。 “新兵啊……”卫兵简单地看了下信件,就毫不客气地说道:“新兵……是不允许探望的!你们请回吧!” 看到直接被拒绝,大家心里顿时凉了半截,急急忙忙地都凑了过来。 “你好!我们是他的高中同学……”殷磊陪着笑脸解释道:“也是替他家长来探望的……就是给他带了些东西,帮帮忙吧?谢谢谢谢……” “谢谢解放军同志!” “谢谢!我们见见他就走……” 心情紧张急躁之下,伙伴们七嘴八舌地说着好话,态度诚恳热切极了。 卫兵板着脸又认真地看了看大家,也许是因为学生模样的外貌,也许是因为诚恳的态度,他没再拒绝,转身走进了大门里的值班室。 听了站岗卫兵的讲述,一个干部模样的军人在值班室里隔着窗户看了大家半天,然后拿起了电话拨打起来。 “你们稍等……”卫兵出来说着,然后继续肃立站岗。 “有希望啊……”宋进小声念叨了一句。 “可能是吧……怎么样,军营就是不一样吧?”殷磊悄声回应了一句,没再言语。 “草!我怎么感觉像是犯了错误……被罚站呢?”杨栋小声咕哝着,并没有大的动作。 身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一众伙伴们就这么傻呆呆地站着、焦急地等待着。 等了大概五分钟,就在大家都要心灰意冷的时候,奇特的场面出现了:一个绿色的身影,卷起一溜烟尘,从军营的里边疯狂跑了出来——是的,绝对的一溜烟尘! 是史志刚?是史志刚! 远远的大家都没敢相信,等身影飙到了近前大家才敢肯定——就是他!就见这家伙穿着一身绿色的军装,身材简直太瘦了,已经背离了曾经的形象! 史志刚一路狂奔到大门口里侧,一个急停之后,马上肃立敬礼,对着值班室大声叫喊道:“新训队x排x班战士史志刚,请求会见同学,请指示!” 好家伙,军营就是军营,绝对的正规化啊! “是!保证执行命令!”不知道值班室的军官说了点啥,就见史志刚又是一个标准的敬礼,严肃地喊道。紧接着,对着大门两边的两个卫兵,也是两个标准的敬礼。 面对史志刚那森然繁琐的礼节、谨慎服从的态度,大家有些犯傻,这时才突然意识到——没打招呼就急匆匆的来看望史志刚,是不是不太合适啊…… 刻板严格的既定程序完毕,史志刚像是换了一个人,满脸激动兴奋地冲着大家跑了过来,那张小瘦脸简直乐开了花! 跑到近前,还没等大家反应过来,史志刚又是一个立正,接着又是标准的敬礼,大声呼喊道:“敬礼!” 这一套正规化的动作,大家哪里见过?不禁有些发呆发愣,手足无措地看着他。此刻面前的史志刚,完全没有了几个月前的青涩学生模样,身体得瘦了好几十斤,很是健壮;脸庞红红、目光炯炯的,很是精神! 还别说,几天不见,这家伙还真有了几分军人的气质! “你们怎么来了?”看到大家有些发呆,史志刚没有感到意外,一把搂住殷磊、焦志立,依旧兴高采烈地说着:“班长通知我有人找,我都不敢相信呢!真是你们啊!” “怎么……不欢迎?”殷磊笑吟吟地反问道。 “说啥呢!欢迎欢迎,热烈欢迎!我都高兴坏啦!”史志刚笑呵呵连忙说道:“真想念啊!就盼着能见到你们呢!” “瘦了啊……小刚!” “真精神!真壮实啊!” “军装真帅气啊……解放军战士!” 紧说着,伙伴们都聚在了一起,拉着手的、搂着肩的,热烈地问长问短、嘘寒问暖,很是亲切热烈。 “嘿嘿……嘿嘿……”听着大家的称赞,史志刚只是激动地傻笑,啥也顾不上说了。 “几位同学……你们不坐车了吧?我回去啊!”一个生硬难懂的声音陡然传来——原来是拉载大家来到此处的“三马车”老哥,他见一伙子年轻人找到了同伴还聊的火热,完全没有搭理自己的意思,忍无可忍地喊叫起来。 “哦对!忘了这茬子事儿了……”殷磊猛地反应过来,连忙对史志刚说道:“这见也见到你了,我们把东西放下你回营区……咱们各走各的吧?” “说啥呢?那哪行?”史志刚一脸的不高兴了,他客气地对“三马车”司机说道:“谢谢司机师傅!我们同学先不走啦……你先回去吧!” “可别啦!”焦志立赶忙说道:“毕竟是军营,你这儿身不由己的,不如……我们还是走吧……” “坚决不行!再怎么也得陪我多待会儿……稍等啊!”史志刚态度坚决地打断了焦志立的话,一路小跑又跑回值班室的门口,打了敬礼喊了报告,快步走了进去。 “这……这……哎!”焦志立一声叹息,没了主意。 还是殷磊有经验,他考虑了一下,还是走到三马车司机跟前,跟人家约好了两个小时以后再回到这里接大家,如果到点儿不出来,就耐心等着,会给人家额外加钱。 三马车司机高兴地开车走了,一众伙伴们对于殷磊处理这个事儿的方法很是赞赏——到底是小团体的“主心骨”,就是深谋远虑、经验老到呀! 很快,史志刚又跑回到大家跟前,很是兴奋地叫嚷道:“还好今天是我的排长值班……都说好啦!大家跟我进去……陪我多待会儿!” “小刚,真的没问题?不会给你惹麻烦吧?”殷磊还是有些不放心,追问了一句。 “放心吧……”史志刚紧说着,拉着殷磊和焦志立的手,热情地招呼别人跟上,信步走进了军营大门。 也好!既来之、则安之,客随主便吧! 进了军营大门,伙伴们顿时感觉到营区内外迥然不同! 正对着大门的就是一条宽敞整洁的硬化路面,笔直地一直通向远处。马路的两边,是一个又一个的带跑道的操场,有很多的解放军战士正在操场里训练。有列成一排练各种动作的,有站成队列围着操场跑圈的,还有在操场的一侧练习单双杠的……各种口号口令声此起彼伏,叫好声、加油声响成一片,好一派热闹的练兵景象呀! 在每个操场的顶头,都有一排像是临时搭建的白色简易平房。听史志刚介绍,这每一排房子是一个排的驻地,每一间房子是一个班的驻地——大家这才注意到,每间房屋的门口都挂着一个醒目的标示牌。 “这里,得有多少人啊……”看到这军营里宏大的规模,宋进不由地暗自嘟囔着。 “呵呵,具体多少人我真不知道……知道了也不能说,军事机密!”史志刚嘿嘿一乐,好整以暇地继续说道:“这里是新训队……我所在的班排就在其中哦!” “你不是已经新兵连训练完毕,下连队了吗?”殷磊有些不明白,好奇地接着问道:“怎么……还在新训队?” “嗐!给你说你也不懂,反正这里不算是新兵连!哦……咱们到啦!”史志刚紧说着,领着大家离开了马路,拐到了一个操场边,又沿着操场的直跑道走到了尽头,来到一排房子前。 此时房子前的操场上,很多穿着绿色军装的战士正在训练,看到史志刚领着一群陌生人来到这里,不由地都向这里看过来,但是纪律所限,并没有议论声。 史志刚让大家稍等,然后整理了一下军装,小跑着来到其中一排队列前,向正在整队的一名战士立正、敬礼、报告。 “报告班长!我的同学们来探望我,我想带他们来参观下咱们班的驻地……请指示!”史志刚一脸严肃地大声汇报着。 “哦?谁同意了?”那位班长看起来有些不高兴,严厉地问道。 “报告!我在门口请示了排长!”史志刚依旧在大声回答。 “是吗?”那位班长犹豫了一下,这才摆摆手说道:“遵守探视规定、严禁泄露机密……让他们进班吧!” “是!”史志刚又是一个敬礼,转身跑回大家的跟前,笑眯眯地说道:“班长也同意了……跟我进班吧!” “真的没事儿吗?别惹麻烦啊!”殷磊还是有些不放心地问道,毕竟这严肃的军营大家都是第一次进来,感觉压力山大。 “放心吧!有我呢……”史志刚轻松地说着,主动推开房门,把大家依次让进屋内。 “嚯!”伙伴们一走进屋内,不由地倒吸了口凉气,被震惊地惊叫出了声音! 只见屋内的水泥地面一尘不染,刚洒了水的地面洇洇的,还有淡淡的水汽味道;两排九张单人床整齐地分列房间的两侧,每张床都铺着洁白如雪的床单,绿色的薄被子被叠成了豆腐块一样的形状置于床头,四四方方、棱角分明;每个如刀砍斧切般整齐被子上,端正地放着一顶军帽;床下摆放的马扎、拖鞋、脸盆,脸盆里的毛巾、刷牙缸、牙膏、牙刷等等所有物品摆放的位置、朝向完全一致,甚至连上边的标签、印的字都一致!不得不说,这简直是强迫症患者的理想治愈之地啊! “看!这第一张床铺就是班长的!”史志刚豪情万丈地介绍道:“我的在那边……内务有点不如班长的水平哈!” 大家顺着史志刚的指点看向他的床铺,实在看不出这一模一样的内务有啥不同,只是不停地在夸奖着、赞叹着。 “这也太整齐划一啦……” “这也太刻板一致啦……” “这么整齐的床铺……谁舍得躺下呀?” 如同“刘姥姥进了大观园”,目光所及全是难以理解、难以描述的整洁整齐、一丝不苟,每个人都大为吃惊、大开眼界! “嘿嘿!凑合事儿吧……大家请坐吧!”受到一致的夸赞,史志刚心中沾沾自喜,更加热情地招呼大家道。 大家面面相觑,实在不知道在这超级整齐干净的房间,坐在哪里合适,不由地局促而尴尬。 “嗐!大家还是坐板凳吧!”史志刚也觉出到了不合适,马上忙不迭地从床下拿板凳。 “对对对……还是板凳好!” “这玩意坐着……最起码心里踏实……” 伙伴们如释重负,也纷纷就近拿出了床下的马扎,围聚在了史志刚的床铺前。这时大家才不那么拘束了,放下了早已沉重不堪的背包。 “小刚,可以啊!几个月不见,这内务水平……合格的解放军啦!”杨栋竖着大拇指赞叹道。 “瘦了……但是壮实了!这才是战士的模样!咱们再踢球,我们可是抗不过你喽!”殷磊亲昵地捶了捶史志刚的胸膛,轻松自然地调侃着。 “就是!你的身上……完全没有学生的模样啦!”焦志立也赞不绝口。 “嗯,必须得承认,军营真是锻炼人!我都想投身其中啦!”宋进也由衷称赞道。 “小刚,看看我们都给你带了啥?都是好东西哟……”刘建勇笑嘻嘻地说着,急不可耐地打开了背包。 “就是、就是,宝贝卖弄太多,快沉死我了!”宋进也满面春风地附和着。 紧说着,焦志立、殷磊和杨栋也纷纷打开背包,不由分说就往外掏礼物,什么烧鸡、烤鸭、腊肉、酱猪手、午餐肉、火腿肠……琳琅满目、丰盛至极,不一会大家的脚下就铺散开了一地——当然了基本上全是肉菜! 见到这满满当当的一地“肉食”,史志刚简直乐开了花,嘴里不停地说着谢谢! “小刚,监狱探视……无非也就这种档次了吧!”宋进口无遮拦地开起了玩笑。 “唉……”话语至此,史志刚神色忽然黯淡了,口打唉声无奈地说道:“监狱?差不多……你们不知道,新兵连是真苦啊……” 听了史志刚的介绍,大家才知道,在新兵连的三个月,这家伙天天4点多起床,然后就是的站军姿、踢正步、单双杠力量、操练队列、跑步、武装越野……直到深夜;日复一日地没完没了,直到磨破腿、烂裤裆、尿血;脚上的水泡破了好、好了破,直到结茧子,甚至枯燥单调的室内整理内务,都成了难得的休息!大家不由地感叹——从一名青涩学生,迅速成长成、蜕变为一名解放军战士,真是不容易!需要经历的苦难、磨炼是真的不少啊! “打过真枪了吗?那可是我们的梦想呀!”杨栋岔开话题,问了个轻松的问题。 “据说快啦……就在这里!”说到打枪,史志刚眼里有了光亮,满脸期待地说道:“八一杠呢!” 也是,每个男孩子最大的梦想,都是能够亲手摸一摸、打一打“真枪”啊! “队上的伙食……很差劲吗?”焦志立好奇地问道。 “嗐!倒是不至于……”史志刚有些羞臊地解释道:“就是每天的训练太苦太累了,清淡的伙食实在没食欲……就想大口吃肉、吃大肉啊!” “嘿嘿……这次咋样啊?能解了馋不?”刘建勇指着满地的肉食,故意调侃着问道。 “哈哈!必须得!就当过年了……不对!过年也吃不到这么多好吃的啊!我太幸福啦!谢谢你们……谢谢同学们!”史志刚幸福地笑着说着,眼睛里似乎闪烁着泪光了! “说正事儿啊!外边的战友训练可是没停,估计也是照顾咱们……没进来打扰,”殷磊很是老成,想的就是全面,言辞恳切地继续说道:“记得和战友们分享,尤其是你的班长……” “放心吧!”史志刚点点头,坏笑着说道:“不用给他们,都是用‘抢’的!这些……我其实独占不了多少啊!” “卧槽!军营里,也是一群恶鬼呗……哈哈哈……”说到趣处,大家都开心地笑起来。 正当大家围聚在一起,聊得火热的时候,突然听到屋外有人厉声喊叫:“史志刚,出来!” “到!”史志刚猛然起立,几乎是下意识地大声回答着,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陡然大变,连忙小声招呼大家道:“坏啦!新训队的队长喊我!稍等……我马上来。” 紧说着,这家伙迅速整理了一下着装,风一样就冲了出去! 这是啥情况?伙伴们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啥事,连忙站起身来,伸着脖子向外看。 “报告!新训队x排x班战士史志刚报道,请指示!”史志刚站在一名中年军官面前,肃立敬着礼,大声叫喊着。 “听说……有人来看望你了?”那名军官面沉似水,背着手询问道。 “报告!是!我的高中同学……共五人!”史志刚一直敬着礼,手没有放下来,继续喊叫着说道。 “他们来访……是否有预约?”军官不依不饶地继续问道。 “报告!没有!”史志刚没有一丝犹豫,继续高声回答道。 “知道来访的相关规定吗?”军官板着脸严厉地继续问道。 “报告!知道!”史志刚回答道,然后犹豫了一下,说道:“我知道错了……请处分我!” “你接受处分?” “报告!接受任何处分,但是我的同学……”史志刚前半句声音很大,后边显然心里没底了,很是痛苦和犹豫。 “这不是你操心的问题!”军官打断了史志刚的话,继续说道:“全服武装,操场十圈,马上执行!” “是!马上执行!”史志刚喊道,终于放下了一直敬礼的右手,又再次一个敬礼,然后转身跑回了班里。 眼睁睁地看着外边发生的这一切,屋里的众人全部惊呆了,啥也说不出,就这么傻呆呆地看着史志刚跑回屋内,直奔自己的床铺,从床头柜里拿出背包绳,开始给被子打背包。 “我对不起哥几个……这是大领导……我没办法……对不起……请稍等我一下……我马上……”史志刚眼睛都顾不上看大家一眼,双手穿梭不停,就这么利索地打好了背包,然后背在背后,再次冲出了房间。 大家伙儿每个人都感觉到脑袋在嗡嗡作响,实在无法理解这突然的变故,变得目瞪口呆、尴尬无语、手足无措。 正在这时,那位军官忽然走进了房间,谨慎的目光巡视了大家一圈,还是面无表情地问道:“你们……是史志刚的同学?” “啊……对!首长,我们是……sjz第四中学……”殷磊最先反应过来,磕磕巴巴地回答道。 “我相信你们,”军官打断了殷磊的回答,严肃地继续说道:“按说亲友来访,我应该对你们表示欢迎,但是……”他不说话了,转头看了看窗外。此时的史志刚,正在全副武装地围着操场在跑圈,正在训练的战士们也都停止了训练,站在原地观看着。 “军队就是军队,有铁一样的纪律,谁也不能违抗!”军官说的声音不大,但是很严肃,一副不可置疑的口气继续说道:“史志刚……没有遵守接待的相关规定,必须接受处罚!” 大家伙肃立原地,直愣愣地看着军官,大气也不敢喘,认真地听着。 “我向大家致歉!”军官说着,竟然向着大家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这才继续说道:“请大家理解,也请大家尽快离开!” 说完,没再看大家一眼,更没有多说一句话,转身离开了。 “我是史志刚的班长……我送大家离开……”一个身影跑了进来,神色非常尴尬,但是语气很是决绝地说道。 “啊……那……走吧……”大家伙儿这才回过神来,木然地跟着班长走出了房间。 操场上,史志刚一个人,依旧在孤独地奔跑着、玩儿命地奔跑着…… “对不住大家啦……但是这就是部队……必须照章办事!谁也不能违背!”班长在前边带着路,轻声地给大家解释着。但是所有人充耳不闻,都在扭着头,看着史志刚不停奔跑的身影,默然无语、百感交集。 班长亲自把大家送到了军营的大门口外边,肃立立正,然后给大家敬了一个庄重的军礼,这才转身跑回了军营内。 直到班长的身影跑的远了,大家才默默地转过身,脚步沉重地沿着小路向外走。 刚才的一切,都像是一场梦一样! 你好!军营!你好!史志刚! 再见!军营!再见!史志刚! 第三十八章 初探五岳寨(一) 殷磊和一众伙伴们沿着军营外的小路没走两步,忽然想起了什么,都停下了脚步。 “咱们出来早了,车还没到呢……”殷磊悠悠地说道:“等会儿吧……” 大家一看时间——可不!约好了两个小时以后来接,可是大家从进军营到出军营,也就一个多小时!谁能想到乘兴而去败兴而归?还计划着让史志刚安排军营午餐呢,简直是“啪啪”的打脸啊! “卧槽!”大家在军营的大门口,站立了半天,谁也没心思说话,终于,杨栋还是忍不住了,啐骂着爆了句粗口。 “淡定!淡定!”殷磊已然缓过劲儿来,连忙安慰着杨栋。 “这他娘的……”杨栋还想再说些什么,被殷磊制止了,他摆了摆手,叹息了一声无奈地说道:“唉!这就是军队!铁的纪律,铁的作风……这才正常!” “我他娘的……都不知道该骂谁!”刘建勇面如死灰,万般无奈地抱怨着。 “唉!来之前,我就预感到不太好……”殷磊摇头晃脑地说道:“他一个新兵蛋子,能左右啥事啊?还大大咧咧的说着扯那的……” “说那个马后炮……有用不?”宋进也撇着嘴发着牢骚:“就当开了一圈眼界……算逑了!还能咋地?” “日后小刚总不能埋怨,大家不来看他……反正咱们是尽力了……”焦志立意味阑珊地说道。 原本来看史志刚的事儿,数他怂恿撺掇的最厉害,这个结果完全出乎了意料,他最是后悔和遗憾。 “带的东西都留给小刚了,咱啥吃的也没有,喝风吧……” “喝风……得逆着风向……张大嘴……” “你大爷的——” 哎!难得这帮子家伙,竟然有心思自我调侃、苦中寻乐! 大家伙儿饥寒冷风中苦等三马子,后再次乘坐破烂不堪的中巴车回到市里,这一路的舟车劳顿、个中辛苦不必再细讲。 不到一周,史志刚的信件又来了。 这次又是焦志立,看到他手里挥舞着一封信件,满脸兴奋地跑进教室,和一众好伙伴正在闲聊的殷磊挥手制止来了他,神定气闲地说道:“先别吵吵……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是史志刚的信件吧?” “哎?你咋知道啊?我还没说呢!”焦志立一脸的疑惑。 “我不但知道这是他的信,还知道里边都是解释和道歉的内容……”殷磊自信满满地继续说道:“不信……你打开看看。” “是吗……”焦志立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打开了信件看来起来。 “还真是啊!”大概地扫了一眼,焦志立就把信递给了殷磊,嘴里喃喃地说道:“真行……未卜先知啊……” “嘿嘿,我就说吧!”殷磊得意地说着,一脸地想当然。 和殷磊预想的一样,史志刚在大家离开军营的当天,就写了这封信。里边对于大家受到的冷遇深刻地致歉,还解释了他受到体罚的原因做了解释。 原来,史志刚是作为“关系”兵,进入了军营,在参加完新兵连的集训后,又马不停蹄地进入了为提干和考军校设置的新训队。新训队的队长,也就是当时收拾他的军官,很是瞧不起史志刚这个通过特殊门路插队而来的新兵蛋子,性格耿直的他时不时地操练和找茬。 当然了,大家的突然到访也是欠妥,但是史志刚没有遵照规定去申请探视,更是不对。他只是和自己的排长打了个招呼,就自信地带着大家闯进军营,自然招致新训队队长的强烈反感,穿小鞋、挨收拾就不可避免了。 “小刚这个货,唉……”传看完信件,伙伴们不胜唏嘘。 “小刚还邀请咱们再去呢……”最后看完信件的宋进,很是吃惊地说道:“这是还没挨够收拾呢?” “爱谁去谁去!我可是不感兴趣了……一次就足矣啦!”杨栋脑袋摇的像拨浪鼓,忿忿不平地牢骚着。 “咱们,已经做的到位了……至于再去不去,从长计议吧……”殷磊兴味索然地总结说道:“还是关心下咱们自己吧,又快期末考试了……” 话说到这里,大家不由地都是心头一凛,可不是嘛…… 接下来不久,一个重磅消息披露——会考成绩公布了! 和很多人预想的不一样,虽然会考没有公布具体的分数,只是公布了成绩档次,但是会考的成绩,还是令人惊掉了许多人的大牙——高二(3)班全班,能够达到全优良成绩的,几乎是寥寥无几! 除了王二红、李凤存等几名成绩一直稳定的“好学生”,其余众人无不原形毕露,几乎人人都有c(一般)的成绩——这是什么情况?说好的“普遍自我良好”呢?那曾经沾沾自喜的感觉哪去了? “大熊,你的成绩如何啊?”在接到成绩通知单的第一时间,殷磊就开始问周围的伙伴们。 “嗐!不理想啊……两个a、两个c、其余的全是b……怎么考了这么个德性!啥玩意儿啊!”付登攀苦着脸不停地哀叹着——作为一众伙伴里面学习成绩最好的一个,这个成绩实在属于一般,已然不够“保送”的标准了。 “唉!我也不行!两个a但是三个c……没希望喽!”殷磊也是不无遗憾地感慨着。 “呵呵!我的c倒是不少,但是还好有一个a呢!”杨栋倒是挺乐观,一脸得意地卖弄着。 “比试谁的c多呢?”梁会议一副无所谓的态度,轻佻地说道:“我就两个b,剩下的全是c……够多吧?哈哈!” “呵呵!数着我b多呗?八个呢!夸张不?”刘建勇故作轻松地自我调侃着。 “全是b……也可以保送吧?”宋进凑过来说道:“我不行……有a也有c……大失水准呀!” “草!没说完呢……我也有一个c,非常遗憾……不合格呀!”刘建勇不无懊恼地喟叹道。 “哎!也不能看看卷子、查查分……我是失误在哪里了呢?真是恼火……”似乎依旧心有戚戚,殷磊忿忿不平地抱怨着。 这个想法自然是痴人说梦!规矩就是规矩,作为第一次试水的“会考”,哪里有那么多的道理可讲? 殷磊和一众伙伴彼此通气一比较,才知道原来每个人都有c这个成绩!对于保送来说,可以说全部没戏、全军覆没——看来这帮家伙还真是共同进退、同病相怜呢! 事后经过慎重考量,全班达到标准的五名同学,只有王晓凡和任燕两个女生,同意了保送的安排。也就是说,在剩余的高中一年多时间中,这两位就成了“酱油党”一样的存在,只是跟随大家一起学习,不用参加所有人必走的“独木桥”——高考了! 在所有人羡慕嫉妒的议论中,会考这件事尘埃落定了。 也许是受到会考成绩不如预期的影响,殷磊这一众好伙伴竟然自发地掀起了一阵学习的风潮,罕见地没有再疯狂玩耍,也没有再计划别的闲事,都认真地投入着——尽管对于“保送”来说已经于事无补,权当是自我安慰、自我排解吧! 时间很快到了六月底。 这天是周一,一到了学校,刘建勇就找到殷磊聊了起来。 “殷磊,说个大事儿!”刘建勇很是激动,急不可耐地说道:“又一个有反应的人出现了!” “有反应的人?”殷磊猛一下没反应过来:“啥……哦!你说的是……乌龟石?” 可能是最近学习的太过投入,有些心无旁骛的原因,对于学习之外的事情没怎么过脑子,殷磊迟疑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对!就是乌龟石!”刘建勇赶紧解释道:“是这么回事……” 原来是刘建勇的初中同学,也是好朋友张志华,昨天趁着休息找到了他家里闲玩儿。俩人闲聊中无意说起了乌龟石的事情,张志华也是好奇心大起,非要看一看——结果到张志华手里一把玩,奇异的反应也出现了! “张志华?没听你提起过……还有这么一位初中同学啊?”殷磊很是迷惑地问道。 “哦!初中我俩就是同班同学……他上的中专,在三十三中,”刘建勇说道:“高一的时期中断了联系……上了高二以后,这家伙才趁着暑假找到的我。” “这么说……和你关系不错?”殷磊好奇地问道。 “对啊!相当不错呢!”刘建勇说道:“他家是东三教村的……初中时我经常找他玩,关系铁的很呢!” “哦?比咱们还铁呢?我就不相信!”殷磊放松了下来,好整以暇地问道。 “哈哈!一样一样的!”刘建勇也笑了,兴冲冲地说道:“我俩爱好一致,都喜欢火车,没事儿了我就找他看火车去……” “嘿!这个爱好有点意思啊!够另类……”殷磊调侃道。 “的确比较小众……少有志同道合的……”刘建勇被暴露了些小秘密,不免有些尴尬,连忙心虚地解释着 “爱好嘛!人各有志、不是问题……”殷磊想了想,兴致勃勃地说道:“回头一定引荐一下,咱们见见面……毕竟多了一个有共同反应的,绝对有缘份……” “当然了!张志华也想认识大家伙儿……相当急切迫切呢!”刘建勇赶紧说道。 “嗯……又多了一个有反应的……”殷磊没有接话,自己若有所思地说道:“那……就差一个了?会是谁呢……” 学习成绩这个东西,从来都是和认真付出成正比例的。就拿殷磊这一众伙伴们来说,因为最近一段时间大家都是很投入地在好好学习、认真练题,所以每个人的感觉都是越来越好,反映到成绩上也确实如此。 尽管班级里的整体学习风气已然两极分化——好学的固然好学,堕落的自甘堕落。但是殷磊这一众伙伴们,显然是在“好学”的这一拨同学中,成绩也是稳定地在提高。在期末的考试中,每个人都没有掉队,紧紧跟随在好学的队列当中,成绩相当出色,这也令每个人心满意足、振奋不已。 “大熊!可以啊!一直保持在第五名!”对伙伴中学习最好的付登攀,殷磊从来不吝赞美之词。 “嘿嘿!惭愧惭愧……你也不赖……大家都不赖……”付登攀满脸堆笑客气着,显然是得意的很。 “俩臭不要脸的,别相互吹捧了……差不多得啦!”李军一脸不服气地损怼着,一点儿也没留情面。 也难怪李军如此的抓狂,在“发小三人组”(李军、杨栋、付登攀)中,这家伙再怎么努力也超越不了付登攀,难怪总是窝火郁闷。 “就是就是……看我多低调……胜不骄败不馁的……”宋进连忙插话,既是转移话题也是自我表功。 “可拉倒吧!考娄了就说考娄了……有啥不敢承认的?”刘建勇直言不讳地直接揭穿了宋进的老底。 “就是!学习还得看哥哥我……永远不争不抢、甘做绿叶衬托……”梁会议也来劲儿了,喋喋不休地叨念着。 “梁子说的对!咱就是这么稳定,就是这么自信!”杨栋也大言不惭地插话了。 “你俩还有脸说?”李军鄙视的神情更甚,接着喋喋不休地损人:“玩心大、不用功、学习烂、名次低……也能有的吹嘘?简直了……” 也是,在殷磊这个小团体里,因为有梁会议和杨栋的存在,李军绝对能找到自信。他自诩成绩比上不足但是比下有余,也是摇头晃脑地损完这个怼那个,暗暗得意不已。 “殷磊,这考也考完了,也快放假了,要不……咱合计合计假期的行动……”刘建勇趁着大家兴致高涨,连忙提议道着。 “对,这事儿该议议了!”殷磊兴冲冲回应道:“假期,怎么也得找点事啊!” “五岳寨……怎么样啊?想当初我还梦到过呢……”杨栋笑呵呵地说出了自己的建议。 “对!这个提议不错!”殷磊毫不犹豫,兴奋地继续说道:“当初咱好几个人都梦到了,一定有缘分……嗯!值得去去!” “就当解梦去!不赖不赖!”宋进叫嚷着附和道。 “对,对!五岳寨值得考虑!” “又可以游玩散心喽……” 杨栋的提议,毫无意外得到了伙伴们一致响应——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心有灵犀一点通”? “老焦!焦委员……在哪呢?”殷磊四处踅摸着,纳闷地问道:“半天了……你倒是发表一下意见啊……” “哎!先别考虑我了……”焦志立听到殷磊招呼他,很是意外地没有起身凑过来,就在自己的座位上安稳地坐着,毫无激情地回应着。 “不就是没考好嘛……至于的?咱们接着努力不就行了?别消沉呀……”殷磊有些奇怪焦志立的反应,打趣着问道。 “假期……我得补补课,先不跟你们掺和了……”焦志立态度很坚决,带着淡淡的无奈——也难怪这家伙颓废消沉,原本和伙伴们学习水平差不多的,现在已然有掉队的样子了,看来是想暗下苦功、弥补不足、赶上差距啊! “好吧好吧!你先考虑一下……我们先计划着,”殷磊没有再强求,对着哥几个说道:“咱们先自己安排吧……” “我先打听打听……该怎么去!”刘建勇自告奋勇地说道。 “行吧!原则上……先计划咱们哥儿七个,”殷磊边说边想:“其余的人……看情况再说……” “嘿嘿,还‘看情况再说’,我就不信能就咱几个……”宋进又开始吃吃地坏笑起来。 “你这人!看破不说破,还是好朋友……”刘建勇也默契地坏笑着,打起了岔…… 没费什么劲,刘建勇就打听清楚了关于去五岳寨的一些信息。比如说五岳寨的位置,在远离市区的灵寿县,更远离灵寿县城很远很远,足足有将近一百多公里,是一个尚未开发完毕的高山景区。再比如说,要去往五岳寨,只能到客运北站乘坐班车,需要四个多小时的车程。 当刘建勇把这些初步掌握的信息,一五一十地通报给伙伴们,所有人不由地皱起了眉头。 “卧槽?这么老远啊!”杨栋不禁惊呼一声。 “关键是坐长途汽车!乖乖……四个多小时呢……”宋进对于乘坐班车已经有了恐惧症,一听要这么长的时间,脸色有些难看了。 “草!应该还有不少山路啊……”李军也是有些怵头。 “按时间分析……当天去肯定回不来啊!”殷磊一下子想到了最关键的问题。 “当天打来回?”刘建勇笑了笑,玩味地回应道:“你太天真了!按照长途车的车程,我们到那都要天黑了,返程的班车是每天的早上……当天怎么可能回得来?” “卧槽!照这么说……第二天玩儿,也回不来!得第三天早上往回走……好嘛!这么长时间!”殷磊终于反应了过来,颇为吃惊地大发感慨着。 “据说……五岳寨景区很大,咱们一天都转不完!”刘建勇继续说道:“就算第三天往回走,还是时间紧迫呢!咱们必须充分准备呀……” “那……咱们需要在五岳寨,至少住两个晚上!”殷磊边考虑着边总结说道:“如果要玩的彻底,得住三个晚上……” “不行不行!家长肯定不会同意出门这么久!有些过分了啊!”付登攀首先表达了担忧。 “就是啊!玩太久了……这是要疯的节奏啊?不行不行……”梁会议也表达了相同的意见。 其实,这种担心是必然的。作为高中生的伙伴们,家长再娇惯放纵,也不会容许在外留宿三天呀!更何况是在远离家庭的景区呢! “别着急打‘退堂鼓’嘛!又不是没别的办法!”殷磊笑呵呵地摆摆手,安抚规劝着伙伴们说道:“折中的办法就是……在景区住两晚!如果实在玩的不尽兴,再留到下次弥补……” “还下次?咱先说定了这次吧!”宋进提议道:“就按殷磊的意见,行程暂定两天、大家都得去……这没啥变化了吧?” “这是肯定的!对了!建勇记得叫上你的那个同学,叫啥来着……”殷磊对刘建勇安排着,急切间有些记不起来了。 “张志华!” “对!一定记得叫上他……看看能碰撞出啥火花!”殷磊笑眯眯的说道:“咱们暂定放假后……7月下旬吧!赶个周五走、周日回来……咱们时间都宽裕些,家长也能放心不少……” “这样安排就没问题了!正是热的时候……就当避暑啦!”梁会议喜滋滋地说着,显然已经没了后顾之忧。 “可以!可以!” “同意!” “没问题……” 一通民主的“诸葛亮会议”之后,五岳寨之行,就这么愉快地确定了下来。 接下来,刘建勇联系了张志华,和他说定了大家的这个安排,这家伙自然满口应允——毕竟,还没有和这伙子朋友见过面呢!之后,二人又去了趟客运北站,落实了车辆的票价、发车时间、回程时间等一系列问题。 这下,完事具备,就等选择良辰吉日出发了! 第三十九章 初探五岳寨(二) 七月的骄阳,就像一个巨大的火球,火辣辣地照射着大地,一点不留情面,似乎要散发出全部的热量!气温由于太阳的炙烤而飙升到三十六七度,空气中弥漫着无处躲藏的蒸腾感,令所有置身其中的人们,无不叫苦、无不臣服。 大树被晒的不敢有丝毫摇摆,树叶都蔫了,无精打采地耷拉着,只有知了还在不知死活地鸣叫着,空添鸹噪烦乱。 殷磊和一众好伙伴,此时正骑行在去往客运北站的路上。烈日下,众人面色通红、汗流浃背,努力躲避着无处不在的阳光,尽可能地寻找着难得的树荫。 “真娘的热啊!”杨栋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发着牢骚。 “是啊!这还没到车站,感觉要被晒干了!”殷磊也说道。 “知足吧!现在还不是三伏天呢!”付登攀最胖,酷热使他最是难熬,但是嘴上却是在宽慰大家。 “呵呵!现在受罪……到了山里就享福了……”张志华也跟着说宽心话。 此时,是七月中旬的一个周五,正是大家说好出发去五岳寨的日子。因为线路调整,原本下午出发的班车临时调整到了上午12点,大家的出行时间不得不随之改变,无奈正中午就骑行在了路上。 关于这次出行的人员,其实早在期末考试之后就确定了。按大家的一致意见——低调、低调再低调!所以这次出行安排就没有通知别的人,只是有殷磊、梁会议、李军、付登攀、宋进、刘建勇、杨栋这几个好伙伴,还有张倩、王晓凡、刘畅三位女生,另外就是“编外的”、据说也和“乌龟石”有反应的张志华了。 虽然张志华和伙伴们是初次见面,但大家都是同龄人,又有刘建勇这个“桥梁”的存在,所以很快就熟络了——简直是相见恨晚、无话不谈。 “嘿!数着你小子瘦……应该是不怕热吧?”宋进瞅着黑黑瘦瘦的张志华调侃道。 “说啥呢?你说我热不热吧?”张志华一抖搂手,满脸无奈地叹息着。 此刻的张志华,短袖衬衣已然扣子全开、敞着怀,中分的发型被汗水浸湿,贴在了头皮上,脸色被晒得红红的,一绺一绺的汗水顺着脸庞、脖子流淌着。 大家互相看了看,模样都差不多,都够狼狈悲惨,不由地都会心地笑了。 “那……你们说殷磊呢?他热不?”刘建勇故意找话题打趣问道。 此时的殷磊,虽然也是酷热难耐,但还是贴心地为张倩打着遮阳伞,陪伴骑行在身边。 “嗯!他身体炎热,心里更是火热……”宋进坏坏地说道。 “有道理……” “哈哈哈……” 路上的辛苦总是短暂的,11点半,大家准时到达了客运北站。接下来,存车、买票、检票、进站、上车,一系列程序完毕,大家纷纷登上了车。 尽管有之前在火车站乘车去黄壁庄,和在东方汽车站乘车去井陉的经历,大家对于乘坐长途客运班车都已经做了很坏的预计,但是真正坐上了这趟长途车,每个人还是暗暗叫苦。 这趟发往五岳寨的班车,不是中巴,而是一辆大巴车。车是够大,但是还是破破烂烂的。发动机是中置的,就在车厢前部的正中央,甫一登车,就闻到了一股浓浓的柴油味。 “咱们这里……就没有像样的车了?”刘建勇不禁暗暗称奇。从小他就对柴油味不太抵触,还能够勉强接受,但是发动机在车厢的正中央,却是挤占了车内空间,显得狭窄了许多,很是令人不爽。更何况正是夏季,柴油味混杂着汗味,弥漫在在闷热潮湿的空气中,令人窒息的难受。 “知足吧……这趟车人还不多!”张志华跟在刘建勇身后,听到了他的牢骚,幽然劝解道。 也对,因为车大了,显得乘客并不是很多,空间还算宽裕。 大家伙按车票显示的,找到了自己的座位,安顿了下来。殷磊很贴心,让三位女生调换到靠窗的座位,当然,他必须得守着某人啦! “车上太热啦,我想下去透透风……!”杨栋刚坐下就叫嚷起来。 “对!我也想去!”宋进说着,也想跟着起身。 “咱们马上开车啦!”车上的乘务员赶紧拦住了二人,说道:“车一走就凉快了……坚持下吧兄弟!” “唉……”众人无奈之下,只好探出头去——宁可享受着车外的炽热空气,也不愿忍受车内肮脏的空气。 在这种脏乱、闷热、嘈杂的环境下,大家都没了聊天的兴趣,车厢内难得的安静了下来。 12点整,班车还算准时,慢慢地启动、离开了车站。 因为车上的乘客并没有坐满,车辆出站后行驶的极为缓慢,售票员身子都探出了车厢,扯着嗓子在喊叫着:“五岳寨、驼梁,五岳寨、驼梁……” “驼梁?是个什么鬼地方?”刘建勇有些好奇地问道:“和五岳寨是一路吗?” “有可能,不知道这俩地方谁远谁近……”宋进闭着眼睛嘟囔着,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现在就开始找感觉了?路程还远着呢……”李军探过头来,坏笑着说道。 “滚……我烦着呢啊……别理我……”宋进很是烦躁,不想理会李军。 “哈哈——”李军故意地大声假笑着说道:“还有四个小时车程,万里长征刚刚启程呢……” 说的很对!在驶出市区的这一段时间,随着售票员的不停招揽,班车走走停停地不时在上乘客。慢慢地,车上越来越挤,空气更加闷热污浊不堪——大家都感觉,这时间怎么走得这么缓慢啊…… “日你祖宗!还有完没完!咱还走不?”终于有乘客忍无可忍,操着土话大声咒骂起来。 “马上提速……马上!”售票员陪着笑脸回答道,但是转脸又开始探出身子在叫喊,车速没有任何变化。 “日你祖宗!我找运管的投诉你们!”那位乘客不依不饶,继续叫喊咒骂着。 看来充满恐吓的乡音土语还是起了点作用,售票员看了看已然快满员的车厢,对驾驶员点了点头——终于,班车慢慢地提速了。 此时虽然时间正是午后,气温正高的时候。但是随着车辆的快速奔驰,一股股地热风灌进了嘈杂闷热的车厢,竟然带来了些许的凉意。车上的乘客都不再烦噪,享受起这难得的清净与惬意。 “终于提速了……”宋进依旧紧闭双眼,嘴里念念有词。 “别假寐了,聊会儿呗……”刘建勇摇晃宋进,央求着说道:“时间……还早呢!” “不行……劲儿还没过去……”宋进一副没兴趣的样子。 “大爷的……没劲!”刘建勇无奈,只能啐骂一声,无聊地看着车窗外不时闪过的景致,无语发呆着。 就这样,班车不疾不徐地跑了一个多小时,终于来到了灵寿县城,一头扎进了一个长途汽车站。 也是奇怪的很,车辆进站后找了个位置停靠了下来,竟然熄火!紧接着,有部分乘客们开始取行李、下车,不可避免的车厢内一阵嘈杂混乱。 “嘛意思啊?”殷磊很是不解地问道:“这是不走了?” “走呢!”售票员走了过来解释道:“这是中途站点,得停车报班儿……停车半小时,你们可以下车溜达溜达呢!” “卧槽!还半道里停车……稀罕啊!”杨栋早就坐烦了,赶忙招呼众人起身:“走着!下去转转去……透透气!” “快走!快走!”宋进终于睁开了眼,忙不迭地起身,一溜烟地跑下了车。 也对,还有半个小时呢,别在车上憋着啦!伙伴们纷纷起身,跟随着人群下车了。 到底是县城的汽车站,这里的规模比客运北站小一些,停靠的车辆也不多、客流量也不大,但是植被还算茂密,绿树成荫的很是凉爽。 最先跑下来的宋进,已经找了个大树荫,向大家招手示意着。 “光说时间长……净tm浪费了!张倩,这里凉快些……你么过来休息会儿吧……”殷磊有些忿忿不平地抱怨着,但是还是殷勤地招呼三位女生,一起聚在了树荫下。 “着啥急……入乡随俗吧!哎?杨栋呢……”付登攀倒是心宽的很,慢悠悠地劝解众人,不知想起了什么,又着急慌忙地叫嚷着。 才想起杨栋?这家伙和梁会议、李军一起,不知道发现了什么“新大陆”,早跑得无影无踪啦! “对!就当这也是旅途的一部分嘛!”张志华倒是兴趣满满——毕竟和陌生的伙伴们第一次出游,新鲜劲还挺足的。 “老乡,到五岳寨还有多远?”宋进有些急躁,忍不住询问一名路人。 “五岳寨?还远哩!仨小时?差不多吧……”那位老乡显然没有距离概念,只是大概地说了个时间。 “卧槽!还有仨小时……”宋进不由地脸色一苦,嘟嘟囔囔地没词儿了。 “慌甚?慌甚!”张志华又来词了:“离天黑还早呢!” “大爷的!你懂个蛋啊!”宋进抢白了一句,又吭哧瘪肚地牢骚着:“老子是怕走山路……” 在车站停留了半个小时,车辆重新起步,摇摇晃晃地上了路。没开出多远,就进了大山。 也许是季节的原因,这边的大山不同于上次去井陉见到的,不再是光秃秃的,到处是裸露的山石,而是变得郁郁葱葱,满眼都是各种的树木,高低大小各不相同,倒是养眼的很。 “凉快了嘿!”付登攀一声大喊,惊醒了昏昏欲睡的众人,大家纷纷四下观瞧着、随意感受着。 还真是!自从行驶的车辆进入了山区,一股股的凉风开始吹进车厢——虽然外边依然艳阳高照,但是毕竟是真的带来了很多的凉意。 “到底是山区啊!真爽!”宋进也来了精神,不再萎靡不振,脑袋探出车厢东张西望起来。 “都是这种感觉,也不赖啊……这才是躲热避暑呢!”张志华更是兴奋,喋喋不休地嚷着。 “哼!一帮傻货!”殷磊鄙视地看了一眼激动聊天的伙伴们,啐骂了一句:“这么快……就忘了井陉之行了……” 殷磊的预言绝对正确!大家的兴奋劲还真是没持续多久,车窗外单调的山中景色很快就让众人审美疲劳,不再好奇地谈东论西。紧接着,路况也变得崎岖不平了。车辆在颠簸的山路上到处乱颤,稀里哗啦的的声音到处乱响,很快车厢里开始混乱嘈杂,说话的声音都开始变得凌乱而不清。 山路越来越狭窄,各种稀奇古怪的拐弯、小桥开始出现,大片高耸的山崖和一条条深沟令人目不暇接。 更令人意外的是,此时驾车的司机反而不再慢慢腾腾地开车了,竟然一直在加速!本来庞大臃肿的车身,在山间小路飞速疾驶,冲过个个山梁、越过个个沟壑,充分显摆着司机高超的技术! 摇摆不定的车身、轰隆作响的车辆噪音,让每一位乘坐者都开始感到不适,一众伙伴无助地随着车辆的运行儿左摇右晃、颠簸不定。 “卧槽!这傻逼司机……会开车不……”宋进喃喃地啐骂着,脸色变得很是难看。 “这娘的司机,有急事儿啊……”张志华也不再兴奋了,也开始胆怯起来。 “草!我想起去井陉了……怎么一个德性啊……”刘建勇嘴中念念有词,脸色也开始不安了。 “没事儿、没事儿……淡定……快到了……崎岖之后就是坦途……”殷磊虽然脸色也不好看,但是强忍着不安与不适,还在不停地安慰三位女生。 “司机师傅……咱能慢点不?”杨栋实在忍无可忍,大声喊叫起来。 “慢点?再慢天黑到不了……”乘务员接替司机回答了一句,然后不再言语了。 “卧槽……”梁会议看看手表,刚刚三点多——这痛苦的旅程还早着呢! 大家又强忍着过了很久,忽然张倩对殷磊说道:“我感觉耳朵有些堵……不舒服啊!怎么回事呢……” “是啊,我也堵!” “我耳朵也堵的慌……真娘的难受!” 可能是车上的噪音影响的,张倩的问题声音很大,还引起了好几个伙伴的共鸣。 “我知道了……这是高山反应!”殷磊大声给张倩解释着,顺便让大家也听到了:“捏住鼻子、用力鼓气……就能缓解了!” 从科学的角度分析,这种“堵耳朵”的反应,一般是因为海拔的落差太大,上山下山过程太过剧烈从而导致的。从感觉上当然很是憋闷压抑,事实上倒不是什么大事。 “嘿!没想到五岳寨这座山……还挺高的啊!都能有高山反应了!”宋进局的有些不可思议,边捏鼻子鼓气边说着。 “看来是了!高山大川……我有些期待啦!”杨栋喜滋滋地点点头,兴致盎然地叫嚷着。 “不经历风雨,怎么见彩虹……五岳寨,等着我……”莫名其妙的,张志华竟然哼唱起来——这家伙看来心情不错啊! 大家渐渐适应了高山反应,也慢慢适应了崎岖路况导致的车辆颠簸摇晃,沉下心来,对将要到达的目的地五岳寨,充满了好奇与希望了! 第四十章 初探五岳寨(三) “我说……咱们快到了啊!”随着班车售票员的一声叫喊,一车昏昏欲睡的乘客都被惊醒了,精神不由得一振。 此时,殷磊一众伙伴的忍耐也已经到了极致,这漫长的车程让所有人筋疲力尽、欲哭无泪。忍住了一波又一波的心中不快,已然到达崩溃的边缘——还好,终于到了! 班车通过了两块巨石分列两侧树立形成的大门,又走过了一段小窄路,接着拐进了一个小广场,最后慢悠悠地停了下来。 “五岳寨……欢迎大家!”显然知道这趟旅程的艰辛,乘务员对所有的乘客热情地招呼道。 殷磊的一座伙伴们脑袋昏沉沉的嗡嗡作响,也不知是车辆震动导致的,也不知是高山反应引起的,强忍着、坚持着,跟随乘客们走下了车厢。历经好几个小时的车辆颠簸,双脚再次踏上大地,每个人都觉得脚步轻浮、双腿无力——这就是传说中的“长途”并发症? “这车坐的……好漫长啊……卧槽!”杨栋垂头丧气地嘟囔着,一抬头四处观望,不禁惊叫出了声音。 众人也随声四处一看,不由得都有点惊呆了! 原来,大家此刻处在一个三面被高山环抱的巨大山谷之中。放眼望去,一座座连绵不绝的巨大高山近在身前,满眼的绿色笼罩着山体,看不到一点石头裸露的痕迹,和之前在井陉见到的矮小荒芜的石头山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简直太震撼了! 此时的时间刚刚下午四点多,高耸的大山完全挡住了太阳的身影,完全不知道在何方。山谷里凉风嗖嗖的,带着淡淡的清新味道,虽然不是很激人,但是足够凉爽,之前车上的闷热一扫而光,大家身上残留的汗意顿时荡然无存! “真爽啊!” “真凉快呀!” “啊……好清爽的风!” 初至五岳寨的第一感受,就令伙伴们赞不绝口! “这山……也太高大了吧……”刘建勇不禁感叹着,惊叹于这近在咫尺的大山。 “喂——!噢——!”杨栋双手捂成喇叭形在嘴边,扯着嗓子冲着周围的大山狂喊大叫着。 “五岳寨……我来啦——!”张志华站在杨栋身边,学着杨栋的样子,兴奋地大声叫嚷着。 “你们俩货!有点出息好不好?不就是见到了大山嘛……”梁会议笑眯眯地调侃着,其实很是羡慕杨栋和张志华的直爽与率真。 实话实说,可不能挑剔伙伴们的少见多怪、冲动奔放,毕竟远离城市的繁华喧嚣,来到这个群山环绕的壮美之地,肆意放纵一番也是人之常情嘛! “几位同学来五岳寨,需要住宿吗?”一位和蔼可亲的中年妇女对于初来乍到游客的反应见怪不怪,笑眯眯地过来和大家搭讪着。 “是啊……你家啥条件呀?能住下我们这么多人不?不满意了可是不行呀……”殷磊轻松自然地和这位老乡交流着,一点儿也不生分、怯场——作为领头人,人家处理这类事情义不容辞,也是经验老到的很呢! “啥条件?绝对包你满意……不信咱们去看看!看看也不要钱,你们说是不是……”这位中年妇女信心十足地规劝着。 可能是老乡提出的条件很是合适,也可能是老乡和善朴实的外貌让殷磊很是信任,总之很快就谈妥了。大家各自收拾好行礼,跟着这位老乡离开了停车的小广场,继续前行了几百米,来到了一所二层的农家院落。 这个农家院落坐落在一条小溪边,门前就是进山的大路,背后不远处就是连绵不绝的一片大山,而且这处院落显然是刚刚建好,处处显得崭新无比,第一感觉着实不错。 听老乡介绍,五岳寨景区正处在开发的初始阶段,很多的宾馆和农家庭院都在建设当中,所以很是崭新。当然了,很多道路也没有修缮完毕,登山的道路可能会有些崎岖。至于她家的庭院,也是“半片子工程”,二楼还没有装修完成,只有一楼的客房对外开放,但是还好基本的餐饮还是能满足的。 和大家预想中不太一样的是,此刻的五岳寨景区,已然来了不少的游客,住宿条件还真有些紧张呢。殷磊这一众伙伴,三女八男共十一个人,安排住宿还很是困难,难怪大家下车时没有别人搭讪大家。 四个人一间的标准间还是能够满足大家的,但是三位女生左右思量,不肯单住。最后殷磊征求了大家的意见,直接住进了这位老乡的农家庭院最大的家庭套房——就是两条大通铺的最大房间——这倒挺好,宽敞明亮、经济实惠,最关键大家都住在一起,绝对安全! 安顿好住处,大家就可以自由活动了——累了的歇脚休息,闲不住的四处转悠闲逛。而殷磊和刘建勇,则饶有兴致地找到了店家大姐,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起来。 “顺着门前的路一直向上走,就进了五岳寨景区大门啦!”店家大姐满脸堆笑地解释道:“五岳寨景区可是不小……你们这帮年轻人……准备住上几天啊?住短了可是玩不好……” “是啊!看着这山势地形,就感觉这景区不小!”殷磊点头认可,试探着说道:“我们计划周日走……住两晚上……” “哟!那你们可逛不完!”老乡急火火地说道:“两条大沟呢,你们只能走一条了!就这……你们也得早上一早开始爬,头天黑才能回来……时间可是够紧张的……” “好家伙!这一半的景区就这么大?”刘建勇有些吃惊。 “就这……景区还没有开发完全呢!”店家大姐很是自豪地说道:“晚两年你们再来,更有的转呢!” “这五岳寨的山里……有啥和尚庙或道观啥的不?”殷磊想起了乌龟石,饶有兴致地追问了一句。 “哎!是在哪条沟里来着……有个小道观,据说还有老道呢!和尚庙没有听说过……”店家大姐仔细想了想,慢慢地说道:“咋?你们……要烧香还愿?” “没有,就是随便问问……”刘建勇赶忙回答道。 “那……我们今天干点啥呢?”殷磊默契地岔开话题,好奇地问道:“这天黑还得有一会儿呢……又不到饭点儿,总不能在这儿耗着浪费时间呀……” “那还不好说?你们年轻人体力好,可以就近四处转战,也可以先爬段山!”店家大姐撺掇着说道:“记得天黑前一定回来……我给你们准备农家饭!” “好的!谢谢!一定,一定!”知道店家大姐有这么周到细致的安排,殷磊笑呵呵地满口应承着。 随后二人出了农家庄园,就看到其余的伙伴们全都在门口的小溪边嬉戏着,个个兴高采烈的——哎呀!怎么都跑出来了?不是号称有累的需要休息吗?。 说起来,这条小溪还真是奇特,就在路边的深沟里流淌着,水流量还不小,哗哗作响着。 “建勇!下来玩会儿吧……水凉的不行!得劲儿的很喽……”张志华远远地叫喊着。 “是啊,爽极了!”女生们叫喊着,也是兴奋的不行。 “哎!来啦!这就下来……”殷磊冲着张倩大声回应了一句,又故作深沉地摇头叹息着:“一条小溪就这么激动……这帮没见过世面的家伙……” 话是这么说,但是殷磊的脚步可是没停,踩着嶙峋的石头,也随着刘建勇下到了路边的小溪旁。 甫一下到溪水边,俩人就感到一股清凉的小风夹杂着水汽扑面而来,不由得神情一振,再听着爽快的哗啦啦的流水声,凉爽惬意无比。 “不赖啊!”刘建勇赞叹道,连忙又用手鞠了一捧水:“好清凉啊!” “这小溪还真是清澈嘿!”殷磊也不拿捏着了,也捧起一把溪水,笑眯眯地夸赞着:“这溪水……都能直接喝了吧?” “可别!还是老实点吧!”杨栋笑着阻止殷磊道:“我听到附近有青蛙的叫声,溪水边一定有地方生活着蝌蚪呢……可别乱喝水!” “对呀!你想闹肚子了?”张倩白了殷磊一眼,幽然训斥道:“真要是有问题……我可不管……” “嘿嘿!我能干那种幼稚的事?就是随便这么一说……”听到张倩这么说,殷磊连忙把手中的水洒掉,尴尬地回应着——果然,特殊人士说的话,最有力度啊! “别光在这里耗着啦!咱们四处转转吧!毕竟……天黑还得有一会儿呢!”刘建勇鼓动着伙伴们说道。 “走!走!”梁会议第一个响应道:“一条水沟,就把你们都吸引了?出息!换地儿去……” “对!走走去!”宋进也兴冲冲地附和道——这家伙,经历了晕车的痛苦折磨,终于恢复常态啦! 毕竟是舟车劳顿,总不能全体都不顾疲劳。最后的意见是,殷磊和付登攀陪着三位女生在小溪边戏水玩耍,别人在梁会议的带领下去随意转转,顺便探探路。 “大熊这个灯泡子!一点没眼力界儿!”远远地走开了,李军这才一脸鄙视地啐骂起来。 “懂甚?慌甚?”宋进可是不认可,坏笑着说道:“还有俩灯泡子呢……不差多他一个!嘿嘿……” “哦对!忘这茬子事了……那咱就管不了啦!哈哈……”李军抓抓脑袋,恍然大悟般地大笑起来。 “啥情况?什么灯泡子?你们说啥黑话哩?”张志华一脸的好奇,追问宋进道。 “小鬼!你还年轻!只可意会、不可言说啊……哈哈!”宋进故作神秘地敷衍着,就是不正面理会张志华。 “哈哈哈……”大家都默契地坏笑起来。 按照沿途老乡们的指引,梁会议带着一众伙伴,沿着进山的大路一直向上走,就见路越来越陡,路面虽然还算平整,但是越走越是费劲。由于此时已近天黑,基本上没有向上走的游客了,路上显得冷冷清清的。 “还是山里更凉爽……农家院那里,就是差点事儿!”杨栋边走边和李军闲聊:“军儿,咱俩上山上住一晚怎样?” “卧槽!有屋子不住非住山上……那不浪得慌啊!”李军一口就拒绝了,骂骂咧咧地继续说道:“这晚上黑漆漆的……吓人不?纯粹是没病找病……” “草!谁之前说自己胆子大来着?原来净扯淡啊!”杨栋露出鄙视的眼神,语气更是刻薄难听了。 “我倒不是怕黑……也不是怕冷,”李军被刺激的小脸通红,嗫嚅着解释道:“这娘的荒山野岭的……要是有野兽……” “别解释!你就是怕!”杨栋愤愤然直接打断了李军的话。 “出来玩儿,有地方住,非想……”李军还想再解释什么。 “你就说陪我不?我就是想体验一下!”杨栋直接将了军。 “欧——” “有人胆小怕事喽……” 其余伙伴们间看杨栋和李军抬杠拌嘴,都在起哄叫嚷起来——这就叫“看打架不怕事儿大”呀! “你大爷的……”李军也是被逼的没法了,咬牙切齿地说道:“没铺没盖的……这娘的山上怎么住……” “我有帐篷、有铺盖……你就说陪不陪吧?”杨栋看来是想把李军将死,一句缓和的话都没有,步步紧逼着。 “我……你大爷的……要是真有帐篷,我豁出来……舍命陪君子了!”李军犹豫再三,终于是下了狠心。 “欧耶!你等着……我去去就来!”杨栋一跳大高叫喊着,显然高兴极了,转身一路小跑往农家院去了。 “卧槽!这俩货玩真的……”本来看热闹的伙伴们竟然看到了这样的结果,都惊呆了。 不得不说,这个结果非常的令人意外。所有人都认为这两个家伙在插科打诨、斗嘴较劲,没想到杨栋竟然是认真的!这下,包括李军在内都有些骑虎难下啦! “杨栋!别闹了!回来!”梁会议首先反应过来,扯着嗓子叫喊着。 别人也纷纷跟着叫喊,杨栋根本不为所动,一溜烟地跑没了影,只剩下众人面面相觑。 “军儿!我可没当真劝你啊!”梁会议见喊不应杨栋,转身开始劝导李军:“咱别跟他一般见识……这就回去算啦……” “木事!”李军的犟劲也上来了,梗着脖子咋呼着:“和你们都没关系,我自己乐意……活该和杨栋犯回浪!” “军儿!别较劲……”刘建勇低声下气地规劝道:“何必呢?都知道杨栋就是个生蛋……咱别跟他一样……” “木事!你们别管!我也想犯回生!”李军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根本不听,毅然决然地说道。 “完喽!这事儿闹得……这可咋办呀!”张志华也慌了神,刚才的起哄架秧子现在成了手足无措——毕竟是和刘建勇的一众伙伴初次相识,真的惹出祸端可就罪莫大焉了! 还别说,现场的情况变得极为怪异——之前一众人等怂恿、拱火,现在竟然都态度大变,全都在规劝、撤梯子! “卧槽!这货还真有准备……”宋进眼尖,看到杨栋背着个超大号的背囊又跑了回来,喃喃地说道:“我说怎么背这大一个包裹……原来是这样……” “我就预想到你会陪我!”杨栋虽然跑得气喘吁吁,但还是很兴奋,得意地说道:“怎么样?装备我都带着呢!走着吧?” “算你狠!”李军咬着牙,终于嘴里绷出一句话。 “这娘的俩人……妈的一对儿生蛋……”梁会议眼见事已至此,也不再劝阻了,嘴里除了骂骂咧咧,实在没话可说。 “哥们!安全第一!咱别跑远了……感受感受,差不多就得啦!”刘建勇做最后的努力,喋喋不休地嘱咐着。 “对!明儿你们早些回来,咱们还一起爬山呢!”宋进也劝说道:“先说好,你们不回来……俺们不走哦!” “就是就是!”张志华也连忙说道:“早些回来吃早饭,明天才有劲儿爬山!我们等着你俩……” “放心吧!都带着呢!晚饭、早饭!”杨栋拍了拍鼓鼓囊囊的背包,自信满满地说道:“有军儿陪着,多住几天又有何妨?哈哈哈……” “卧槽!可别较劲了……算我们求你俩了!”梁会议简直有些惊慌失措了:“明早你们不回来,俺们就回市里了,再不和你俩过了!” 在众人的好说歹说、一通真诚的劝导下,最终李军和杨栋二人同意第二天一早回来,再和大家一起爬山——这已经算是最好的结果了。 “别那么生离死别的……走着!”面对一众伙伴的好言相劝,李军也是铁了心,大大咧咧地叫嚷了一句,自顾自地先行迈步前行了! “哎!这才是我喜欢的军儿!等着我……”杨栋喜滋滋地叫喊着,兴冲冲地追赶了上去。 哎!真是没法这两个家伙呀!望着杨栋和李军绝尘而去,众人也觉得兴味阑珊,眼看天也快黑下来了,也就没有了继续前行的兴致,心事重重地转身回返。 走回到农家庭院的门口,就见到殷磊和三位女生还在溪水边玩耍着,还是兴趣盎然、开心幸福的样子。 梁会议带着情绪质问殷磊道:“啥情况啊?杨栋要去山上过夜……你们也不拦着点!真出问题可咋办……” 殷磊抬头看了看大家,一脸轻松的样子反问道:“拦人家?为啥啊?给我个理由……” “这荒山野岭,还人生地不熟的……”梁会议见殷磊如此轻佻,不禁更是恼怒,但毕竟有自己鼓动的意思,着实害怕后果严重。 “杨栋说……要感受下之前梦境……”殷磊坦然淡定地解释道:“还说带着乌龟石呢……就想看看到底会有啥玄妙!” 一句话,大家全没词儿了。 确实是,记得当初在殷磊家聚会后,大家都做了类似“爬山”的梦境,只有杨栋记住了“五岳寨”这个名字。没想到,作为“始作俑”者,人家对待这件事,最是认真、最是上心,还付诸了实际行动! “我说呢!他神秘兮兮地提前借走了乌龟石……”刘建勇也想起来之前的事,这下全串联了起来。 “杨栋说了,咱们这这一路走来,一直没见到他梦里的‘五岳寨’的牌子,”殷磊不慌不忙地继续解释道:“那会儿他急急忙忙回来,非要带着乌龟石上山去,再找找灵感……” “也对啊!这个理由……咱们确实不能拦着……”梁会议明白过来,恍然大悟地说道:“可恨这货也不明说,搞得吓人道拐的……让我压力山大呢!” “杨栋、李军……他们真勇敢啊……”张倩弱弱地问了一句:“他俩真的……没事儿吧?” 好嘛!在殷磊身边认真倾听了半天,这位重要人士终于表态了!看人家那忧心忡忡的样子,还真的挺在意伙伴们的安危,真是一位好姑娘呀! “没事儿的!估计他和军儿之前有商量……”殷磊安慰了一下张倩,接着说道:“要不……也不至于这么大胆儿……” “嗨!你是没见……刚才杨栋刺激李军,那话头子一句紧似一句,难以回绝、难以抵挡……”宋进撇了撇嘴,若有所思地说道:“难道……这tm都是演戏?” “看不出来……俩人还有当演员的潜质?不像呀!”刘建勇一头雾水地自问自答着。 “嗐!别管他们了!”殷磊摆摆手,大咧咧地说道:“都是大人了,还有伴儿,应该知道深浅的……咱们放宽心好了!” “希望如此吧!他们说好了明早回来……咱们耐心等着吧!”梁会议无可奈何地说道。 “放心吧!杨栋从小调皮捣蛋,身体皮实的很!”付登攀见大家还是没底气,补充说道:“什么爬树摸鱼、生火野炊之类的本领也非同一般……绝对没事儿啊!” 事已至此,多说无用。 殷磊让众人在小溪边停留玩耍着,又安排刘建勇去找农家庭院的老乡,给大家每人煮上了一碗腌肉面。等面煮好了,大家才不急不慌地回到院落中。 “大家留着点明天爬山吃的东西……今晚就主吃农家饭了,一定吃饱吃好啊!”殷磊热情地招呼大家。还好大家带的食物足够多,虽然每人只贡献了一部分,但是加上腌肉面,也算是一餐丰盛的晚饭。 说起来,灵寿本土的腌肉面,面条筋道、菜码葱翠、肉片咸香、汤汁浓郁,果然名不虚传,几位男生基本上都吃了第二碗,对于店家大姐的厨艺都赞不绝口! 简单的晚饭吃完,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哥几个信步走到庭院当中,随意闲聊起来。 山里的夜晚十分的寂静,只听得庭院外小溪的哗哗流水声作伴,间或还有阵阵的蛙鸣奏鸣,显得空灵悠然。四周一片漆黑,白天巍然的大山已然踪影不见,只有数不清的点点星光,点缀在如天鹅绒般墨黑的穹顶之上。眼神好的甚至能隐约看到淡淡的银河,但是很奇怪一丝月亮的影子也没看到。 “你说……杨栋和李军这俩货,现在在干啥?”刘建勇开启了话题。 “嗐!能干啥?和咱们一样数星星呗!”殷磊倒是很淡定,丝毫没有担忧他们的意思。 “我估计……他们已经搭好了帐篷,正在吃东西……”梁会议很是担心,但是设想的很是乐观。 “不能!正在和野兽搏斗呢!毕竟……是抢占人家的地盘……哈哈……”宋进一脸的坏笑,很是轻松坦然。 “我估计……正在抬杠骂街!”刘建勇也故作坦然,坏笑着说道:“打架李军不是对手……只能过嘴瘾了呗!” “就不能‘对花枪’?”张志华凑过来贱兮兮地插话道。 “滚!太变态了!心理扭曲啊你!”梁会议笑着叱骂道:“你咋不说……杨栋正讲鬼故事呢!” “他那拙嘴笨舌的……会讲鬼故事?”宋进附和说道:“讲鬼故事……也得看殷磊啊!” “呵呵!没准儿……已经感受参悟到了什么,正心潮澎湃呢……”殷磊没有搭茬,悠悠地说了一句。 因为要保存体力,为第二天的爬山做准备,殷磊和一众伙伴并没有闲聊很久,都早早地休息了。 当然了,按殷磊的安排,女生们睡在房间靠里的通铺上,男生们则守着门口睡,以防万一——必须得承认,这个安排足够合理,足够老道!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天色刚刚蒙蒙亮,大家就被急促的敲门声惊醒了。 “开门啊!”是李军抓狂的声音:“快tm冻死我啦!” 哈哈!是夜宿山间的杨栋、李军回来了!守在门口的梁会议一骨碌起来,赶忙去开门,随着一股清凉空气的涌入,一个黑乎乎的身影也跟着窜了进来。 “好冷啊!来!给我暖暖!哈哈哈……”李军第一个冲到房间里,很是精神抖擞,一边怪声叫嚷着,一边用手一个一个地抚摸大家的脸庞。 房间里一阵鸡飞狗跳,转瞬间大家全被折腾的精神了!殷磊不满地叫骂了起来:“混蛋玩意儿来这么早?没冻死你们啊!” “咋你一个?杨栋呢?”梁会议一脸的焦急,急忙追问道。 “他?院子里吃早饭呢!”李军不依不饶,继续给大家捣乱,一副不折腾精神众人誓不罢休的样子。 “哦!都回来了!”梁会议等人都松了口气——得!也别睡了,都起来吧! 其实出门在外,又是男女混居,伙伴们都是和衣而卧,没啥收拾的。很快,所有人都来到了院子里。 只见在淡淡的晨光中,杨栋孤零零一个人,坐在院子中间的餐桌旁,手里拿着一块烙饼,不慌不忙地地喝着稀粥饭,显得是那么的写意十足。 “杨栋!你们真回来了?” “真的在山上住了一晚?你们太厉害啦……” “没出啥意外情况吧?我们都担心死了……” 以张倩为首,三位女生围聚过来,你一言我一语地夸赞着、感慨着,显然是相当的关心呢! “大爷的!亏着我们还在担心你俩!”梁会议一步走上前去,弹了杨栋一个脑嘣子,嘴里骂骂咧咧地说道:“你俩竟吃上早饭了!” “有啥担心的?”杨栋一脸不以为然地回应着:“要不是军驴子说饿……我们且得多睡会儿呢!” “昨晚参悟的咋样?有效果不?”殷磊坐在了杨栋旁边,手扶着杨栋的肩膀,关切地询问道。 说到这个话题,伙伴们也纷纷围坐了下来,目光热切地都看着杨栋,就想第一时间听到些什么好消息。 “蛋事儿没有!”杨栋一撇嘴,继续大吃大嚼,含混不清地说道:“就是……做梦爬山了……还背着李军……真娘的累死啦!” “果然……‘对花枪’啦!”张志华故意惊诧地喊道。 “对你大爷!”杨栋回嘴骂了一句:“早晨才知道……是tm李军冷……搂我睡了一宿!” “你个神经病!非要耗着我陪你睡山上,那小破被子……能不冷嘛!”李军也不服气,急赤白脸地抢白着。 “哈哈哈……” 看到俩人平安无事,大家都放了心,轻松多了,都开心地笑了。至于什么“乌龟石”的感受参悟,倒是次要问题啦! 接下来,大家边吃早饭,边听俩人介绍昨晚山上野营的经历。当然了,店家大姐的油条稀粥、咸菜鸡蛋,已经足够伙伴们大快朵颐啦! 事实上,昨天俩人并没有往山上走多远,天色就慢慢黑了。在李军的一再要求之下,杨栋找到了一块山崖脚下的平地,支帐篷准备休息。 必须得承认,杨栋野外生活的经验还是很充分的。他利索地支好了帐篷,铺好了睡袋,还点上了一只小油灯,又在帐篷周围点上了好几个蚊香盘,这才和李军聊天吃东西。 虽然此时的季节是夏天,但是山里的夜晚可不是凉爽怡人,而是潮湿寒冷的,尤其是山风一吹,简直有些冰冷难耐。寂静的夜里四处没有一丝光亮,除了不知名的虫鸣和偶尔大鸟的怪叫,再无其他动静,绝对足够瘆人。 俩人闲聊一会儿,觉得无聊乏味,就钻睡袋睡觉了。杨栋虔诚地捂着乌龟石睡了一晚,接过啥的灵感也没收到,无奈才早早收拾下山了。 “唉!别灰心!毕竟还有纹路没点亮……”听了俩人的讲述,殷磊安慰道:“可能……还差一位兄弟,时机不到呢……” “对!心诚则灵!”刘建勇认同殷磊的意思,笃定地说道:“咱们这么用心……日后一定会有所收获的。” “来日方长,机缘必有……”宋进故作神秘,又想侃侃而谈。 “吁——” “滚远点……” 第四十一章 初探五岳寨(四) 大家早饭已毕,收拾东西准备正式开始爬山! 这应该是大家开始爬山最早的一次,此时的天光已然大亮,但是太阳还没有露出身影。由于身处大山之中,虽然是盛夏季节,但是大家穿着着衬衣、t恤衫,还有几分凉意呢! “早起就是好啊……精神焕发!” “空气清新!爽!” 张志华和杨栋一马当先在前边带路,还不忘边走边舒畅地喊叫着——也确实如此,山里的空气潮湿凉爽,还带着淡淡的泥土香味,让每个爬山的人感受到了,都精神振奋、都忍不住大口地呼吸着。 可能是时间尚早的原因,通往景区的道路上游客稀少,显得很是冷清。众人逡巡着,沿着昨天走过的那段大斜坡,向着景区的入口前进。 “昨天就是在这儿……和那俩生货分的手……”梁会议落在后边,给殷磊和三位女生指点着。 “嗐!没走多远嘛……”殷磊轻松地说着。 “哼!亏得那俩货还有心情往上走……”梁会议依然有些后怕,念念不忘昨天傍晚的经历。 在略显寒酸的景区入口,大家购买了门票,继续前行。 “这入口,一点也不大气,还不显眼。”殷磊评价道。 “哎!毕竟是刚开发的景区,还不正规呢,咱们算是比较早的游客啦!”刘建勇说道:“要不然……那俩人能不买门票就进去了?” 沿着越来越狭窄的小路没走多远,硬化的路面变成了土石面的。远远地,就见到了很明显的两条“y”字型岔路,一块巨石矗立在靠左的路口,写着三个大字:凌霄峡。 看看路面走动的痕迹,显然通往灵霄峡的游客要多得多。 “喂!栋子你们是走的左边吗?”刘建勇问走在队列前边的杨栋。 “是啊!右边还没开发好呢,据说没啥景致……”杨栋远远地回答道。 那得了!客随主便,那就跟着“曾来者”,奔着灵霄峡方向前进吧! 进入到灵霄峡,大家脚下的小路,忽而隐入乱石丛中、忽而现身崖壁之下,令人不得不处处小心、步步谨慎。头顶的景致,忽而树冠盖顶、忽而蓝天白云,明暗交错令人目不暇接。在凉爽清新的空气中,时不时传来阵阵的鸟鸣和树叶的乱响,令人倍感静谧惬意。 忽然大家眼前豁然开朗,只见几座显眼的山峰突兀于连绵不绝的群山之中,它们呈一字状排列,高低不一、形态各异。如金城铁堡、如将军列阵、又如宝剑刺空长缨穿天,虽然雄伟高大、气势逼人,但装扮得满身碧翠、山花星缀,又显得婀娜多姿,妩媚可爱。 “这就是七女峰啦!”有人在大声惊叹着。 玉皇峰永远是一幅至高无上、唯我独尊的架势。还有云封雾罩的神龟峰、一峰独立的南天柱、千丈壁立的白马崖……都是天生地造、鬼斧神工,众人无不为大自然绝妙神力的创造所折服。在巨大的山峰面前,人类真的太渺小啦! “这才叫大——山!”每个人都在由衷地叹服着。 “喂——”不少人冲着连绵不绝的群山大声呼唤,倾听着声音在峡谷中不停的回响,真是有趣极了。 伙伴们继续前行,忽然又被响亮的流水声吸引了。杨栋腿快,循声钻进一片树林,不一会儿就大声喊叫起来:“这儿又有一条小溪!” 爬山途中能够有小溪作伴,这是最美妙的事情!大家纷纷跟上,一个接一个来到了小溪边。 只见这条小溪沿着峡谷,从高高的山上流下,穿行于崎岖的河道之中。水流量比在山下见到的略小,但是因为蜿蜒曲折,溪水叮咚作响,很是神奇。 因为落差的原因,在峡谷中形成了许许多多大小不一的水潭。不同于流水的喧嚣,水潭边雅静之极,潭水清澈见底,姿态不同形状多变。 “松鼠!”李军眼尖,手指着小溪边的一棵白桦树,大声叫喊起来。 “哪呢?哪呢?”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只毛茸茸的小松鼠趴在一条树枝上,探头探脑地望着大家。 “三花松鼠……这有啥稀奇的?如果要是‘大魔王’松鼠,还算有点意思!”杨栋看到了,不以为然地说道:“这山里多啦!瞧你们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什么大魔王、小魔王的,我们就觉得这小东西挺可爱!” “毛茸茸的……好玩、好玩!” 显然真是没见过啥世面,三位女生依旧欢呼雀跃着。 “哼!”杨栋一撇嘴,摆着高冷的模样说道:“我是没带着弹弓子,要不然……一定打下来让你们瞧瞧……” “嘿!你就吹吧……这玩意儿那么小,还身手灵活的,能打得住?”宋进表示不信,斜楞着眼睛质疑道。 “爱信不信!回头……一定让你们见识一下……”杨栋不做争辩,还是一副自信的样子。 “吁——”大家哄笑起来。 在没有什么正常道路上步行爬山,还是很累人的,大家休息了片刻,继续沿着山路前行。杨栋和张志华最是积极,在队列前方三晃两晃,眨眼间又不见了踪影,只剩下众人气喘吁吁地跟在后边走着。 “哎?军儿……昨晚你们在哪过的夜啊!”殷磊忽然想起什么,好奇地问身前的李军。 “嗐!早过啦!就在大峡谷前边……一片树林子里头……山崖下方……不走过去根本看不到呢!”李军断断续续地回答道,显然再次爬山也累的够呛。 “哦……倒也没多远呗……”殷磊若有所思地回应着,没有再言语。 谈话间殷磊有意地放缓了步伐,和付登攀继续照顾着三位女生——还别说,这个重要的任务真是时时不忘呢! 就在这条长长的峡谷中,伙伴们沿着崎岖不平的山路,又继续向上爬行了两个多小时,正感觉精疲力竭的时候,忽然听到远处传来了水流的轰鸣声。 “前边难道有瀑布?”刘建勇有些疑惑地自言自语着。 显然是的!逐渐潮湿的空气验证了这个猜想,只听得水声越来越响亮,潮湿的空气中不时地夹杂着小水滴扑面而来,远处的景致甚至也笼罩在一片水汽当中。 “喂——瀑布到啦!”前边传来杨栋和张志华的叫喊声——这两个家伙,一直游离于大部队之外,我行我素地在前方带路而行,这是终于再次现身了! “冲啊……前边有瀑布哟!” “可以看美景喽……” 殷磊和一众伙伴们叫嚷着,奋起余勇冲锋追赶了起来。 向上攀爬了一段,转过一处山崖,只见一条巨大的瀑布悬挂在前方的山石之上,轰然作响地倾泻而下。不同于在娘子关所见的瀑布,这条瀑布不是很宽,但是因为崖壁高耸矗立,瀑布显得十分的高悬,水量巨大、水势惊人。 瀑布的斜下方,是一片巨大的石碓群,因为水流的冲击,飞溅的水珠四散迸射。在石碓阵的真前方,是一片水潭,四处飞溅的水流最终汇聚于此,呈现出墨绿色,深不见底。 杨栋和张志华就站在水潭边,得意地冲着大家挥手致意,伙伴们连忙聚拢了过去。 走到近前,空气中的水雾更是明显,在阳光的照射之下,丝丝水汽随风飘荡,隐约可见一小段的彩虹显现,让人感受到一众身处蒙蒙细雨中的凉爽和惬意! 眼见众人走近水潭,杨栋竟然沿着水潭边走到了瀑布的下方,身子置于瀑布四散的激流之旁,任水汽完全打湿了衣衫。 “难以置信,这大山之中竟然有如此的美景!” “真是绝美风景在深山呀!” “真湿润!真凉爽!真不赖!” 旅途的疲累辛苦化为乌有,众人不由地赞不绝口。 是啊!盛夏之中能觅得如此清凉之地,还能欣赏到这壮丽的美景,一路的辛苦攀爬,绝然值了! “哈哈!你们做梦……谁梦到过这里?”趁着大家都放松休息着,殷磊笑嘻嘻地提了个问题。 “没有!只梦到爬山了……”梁会议喘息着说道。 “爬山的感觉也不一样,这儿的路太难走了……”李军龇牙咧嘴地说道——毕竟比别人多爬了不少路,感觉更辛苦些。 “对呀!梦里都是台阶路,这里怎么全是土石路啊?”付登攀也在擦拭着汗水抱怨着——这家伙和殷磊坠在队伍的后边,还要照顾女生,更是辛苦难耐。 “也是奇怪……做梦就没有梦到过瀑布……”刘建勇也若有所思地念叨着,不想被宋进打断了:“真要梦到瀑布……就该尿床啦……哈哈哈!” “宋进,你……不会是尿床了吧?难道‘水淹七军’了?嘿嘿嘿……”张志华和大家已然熟稔,跟随着调侃逗笑、插科打诨一点儿也不拘束生分。 “大爷的!滚……”难得宋进被逼得口吐芬芳。 “哈哈哈……”看到宋进被捉弄了,大家开心地哄笑起来。 伙伴们在水潭边嬉笑打闹着,只有杨栋一个人,不声不响地远离了瀑布后,坐在远处的一块大石头上,傻呆呆地若有所思。 “栋子,装啥的深沉?想啥呢!”梁会议调侃着问道。 “很奇怪……这一路的场景很陌生……不对呀……”杨栋还在入神地想着什么,完全答非所问。 “废话,你又没来过!”殷磊饶有兴致地走到杨栋身边,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所见所闻要是能和梦中的景致一致……那才是奇怪得很呢!” “对!我知道了!”杨栋猛地回过神来,笃定地说道:“一定是另一条山沟里……那里绝对有线索……” “可拉倒吧!别再闹幺蛾子事儿……先老老实实地走完这条沟再说啊!”梁会议赶忙拦住杨栋,生怕这货改主意要去爬那条山沟。 “对呀!马上就到中午了……再去另辟蹊径,时间可是来不及喽!”刘建勇也赶紧远远地劝说着。 “嘿嘿!你们想错啦!”杨栋咧着嘴,坏坏地一笑:“下次再来……咱们就另有目标啦!留个念想……那多好!” “好主意!”殷磊很是赞同地说道:“这刚开发的景致都这么漂亮,那另一条山沟……没准儿更是世外桃源呢!” “有道理!”宋进接过话题,兴致勃勃地说道:“爬山,就得爬野山……那才有意思!无污染、原生态嘛!” “不爬野山、不寻野景……哪里能有意外的收获?”刘建勇马上想起了在娘子关的野山捡到乌龟石的经历,更是毫不犹豫地赞同着。 “得嘞!”殷磊更是兴奋了,连忙说道:“别再诱惑了……我都有心思马上去探险寻宝啦!” “都消停会儿吧!咱说点儿靠谱的……”眼见话题越来越奇特,梁会议赶忙阻止着:“快到山顶了……真要是有啥新计划,也得等咱们回头再议呐!” 众人有了新话题,说说笑笑的,很是热闹了一番。 接下来的爬山,大家又都有了精神,边欣赏着一路的美景,边设想着未来的旅程,很是遐想连篇。 一个多小时之后,大家终于来到了这条旅游线路的终点:山顶草原! 说是草原,其实就是山顶上的一大片略显平整的地面。虽然是在这众多连绵起伏的山顶,但是连成一片的平整,还是很难得的。山顶上,茂密成片的树林已然不见,只有偶尔竖立的大树分散于各处。放眼望去,到处都是低矮的灌木丛和茂盛浓密的杂草丛。 毕竟此处是在大山的顶端,山风强劲了很多,如果不是艳阳正在头顶,简直要忘掉此时正在酷暑盛夏。大家在爬山时流出的汗水、被浸湿的衣衫,在山风的吹拂之下迅速蒸发干净,通身变得干爽无比。 之前伴随左右的连绵群山,此刻都隐身于远处的雾气缥缈之间,极目远眺之下,四处一片广阔。由于晴空万里,感觉头顶的蓝天都要触手可及。 “碧空万里、湛蓝似水……真漂亮啊!” “谁能想到,在大山之巅,竟有如此绝美之地?” “太美了!”众人被这辽阔壮丽的美景征服,赞不绝口。 “别大发感慨啦!聚过来吃点东西吧!”殷磊热情地招呼着伙伴们,还贴心地拿出了餐布,信手放置在一片低矮的草丛之上,掏出背着的零食,准备开始一场野餐会。 众人闻言,也凑了过来,七手八脚地往外掏各自的食物,很快样式繁多的一桌美食尽收眼底。 “这景致真美……不枉费大家的辛苦啊!谢谢啦……”张倩笑眯眯、喜滋滋地说道——作为女生,她一直被殷磊照顾的很好,难得夸赞一番。 “呵呵!你们高兴就好!客气啥?嘿嘿……”难得受到张倩同学的当众夸赞,殷磊得意洋洋的合不拢嘴儿。 这是必须的,再有谁说表扬的话,能有张倩同学的力度大、意思深呢?偷着乐去吧! “是啊!这趟山……爬的够劲儿,肩膀都累酸啊!”付登攀背负着女生们的行囊一路走来,绝对很是辛苦,此时坐在一边,正在大口喘气缓劲。 “可不,爬山爬了四个多小时呢!不过……景致还算对得住咱们的辛苦……”梁会议点点头赞同地说道。 “五岳寨景区还真是够大!大半天……才爬了这半边……”刘建勇喘息着说着,连续的爬山也累的够呛。 “关键是这路,都是土石路……真娘的费鞋……”张志华打趣着说道——数这家伙和杨栋体力最好,一直是带路前行,也没见人家到多累。 “走土道,才有意思哩!”李军豪情万丈地说道:“都是天然的景致……这才是妥妥的‘原生态’嘛!不赖!” “大家别省着,使劲吃啊!留点水就行啦!下午回去……咱们接着吃腌肉面!”梁会议兴冲冲招呼着,毫不客气地大吃大嚼起来。 “嘿嘿……不是有山泉水吗?还怕没水喝?”付登攀故意揶揄着问道。 “呐!你忘了杨栋说……水里有蝌蚪了?”宋进坏坏地说道:“水至清则无鱼,则有病菌也……不怕死的尽可以尝试!” “卧槽,又来了……”众人哄笑着,都不慌不忙地边吃边四顾随意赏景。 “饱了!”梁会议心满意足地起身,另找了块平坦的草丛,自顾自地直接躺了下去,还不无惬意地感慨着:“这席天幕地的,爽啊!别打扰我……我睡会儿啊……” 睡觉?那显然是不可能的!其余的伙伴们也有样学样,都纷纷地仰躺在梁会议四周,头枕着双手,瞪眼看着蔚蓝的天空,冥思遐想起来——这无拘无束、彻底放松的感觉,实在是至高享受呀! “真想……就这么一直躺下去……”刘建勇喃喃自语着。 “是啊!酷暑夏日竟然有这棒的地方,简直是人间仙境!爽……”张志华也摇头晃脑地嘟囔着,显然是惬意至极。 大家都躺了下来,静静地谁也不说话,痴痴地看着天空,任思绪天马行空、任思想四处翱翔,享受着难得的安逸,品味着生活的美好,时间就这么流逝着…… 至于殷磊,早和张倩俩人溜溜达达地没影了!有啥比在寂寥宽阔、风景如画的大自然,享受静谧的私人时光有乐趣呢? 彻底休息够了,伙伴们互相招呼着准备下山回返。 或许是身体彻底放松了,所有人都都精神百倍,一路上轻快自然、说说笑笑的。原本辛苦漫长的路程,没觉得很劳累很快就下到了山脚下的出发之地。 在早上道路分叉的地方,杨栋和殷磊等人又畅想了一番,对于没有成行的另一条山沟充满了希冀。如果不是远远地竖立着的“道路不通”的牌子,几个人还真想再去探寻一番呢! 好说歹说,在梁会议众人的规劝之下,一众伙伴赶在天黑之前,安安全全地回到了农家庭院。 晚饭依然是大家心念许久的腌肉面,吃饭的时候杨栋又在鼓动李军晚上再次夜宿山上,在李军的强烈抵制和大家的努力劝说之下,这才不情不愿地作罢。 饭后大家又在院子里欣赏了半天的夜景,这一缓劲,身体都感到有些乏累了——毕竟高强度的野山攀爬,就算是年轻人也有些吃不消了。 众人一致决定,早些休息,互相讲故事助眠。 有杨栋和李军这两位壮汉勇士在,守着门口的位置自然义不容辞。黑暗中,大家各自躺好,互相鼓动着讲故事。 “还是我来吧!就当抛砖引玉啊……”张志华兴致满满地说道:“说有个人住医院了,晚上总看到有陌生人,在病房的窗外呲着牙齿对他笑!那牙齿……还是绿色的……碧绿碧绿的哦……” 这家伙故意说的很慢,还抑扬顿挫的,显然是在故意制造紧张空气。 “呀!谁让你讲鬼故事了!”张倩尖叫一声,声音颤抖着,一把蒙住了脸。 “讨厌!讲这么吓人的鬼故事……” “我不听!我不听……”另两位女生更是声音变调,气咻咻地责骂着。 “嘻嘻……谁说这是鬼故事……这是真事儿……”张志华不为所动,更加放慢了语速,神秘兮兮地继续讲道:“这个人害怕极了,慌慌张张地去问护士‘你们这儿……是不是闹鬼呀?我怎么……老见到有人是绿色的牙齿啊?’……那护士慢慢地说……你看我的牙齿……是不是绿的!” 最后这几个字,张志华猛然加速讲出来,还突然转脸面向身边的付登攀——故意呲着牙、面目狰狞着! “啊呀——!” “卧槽!你大爷的!” 前一声尖叫是女生们的,后一声惊呼付登攀的!这家伙本来正出神地听着故事,借着窗外的昏暗灯光,猛然看到张志华龇牙咧嘴地看着自己,不期然被吓了一跳,顿时惊叫怒骂了起来——真应了那句话,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 “你看我的牙齿……” “你看我的牙齿……” “卧槽——!” “啊——!” “哈哈哈……” 绝对是在趁火打劫,房间里突然间好几个家伙,在怪腔怪调地说着同样的话,以至于惊叫声、尖叫声、啐骂声此起彼伏,顿时一片混乱! 昏暗中,谁也没注意,殷磊和张倩竟然悄悄地靠近了许多…… 第四十二章 自卫反击 谁也没想到,原本顺风顺水的五岳寨之行,在结束前夜竟然因为“讲故事”,引发了的一片鸡飞狗跳。 有张志华开的好头,伙伴们互相配合着弄鬼捣怪,把原本平缓安详的睡前气氛彻底搞活搞坏!紧接着,殷磊不甘示弱,也一个接一个地讲鬼故事——因为都有所防备了,效果反而不如一开始,但是也是惊悚持续,引得惊叫声不停。 包括张倩在内,三位女生被吓破了胆,说啥也不想听故事了,但是越这么要求,反而让伙伴们更起劲——难道故意惊吓女生,是所有男生的共同爱好? 最后女生们个个被吓得铺盖蒙头、瑟瑟发抖,甚至不可控制地带出了哭腔,在“护花使者”殷磊义正辞严的劝阻制止下,众人这才意犹未尽的消停了。 这趟旅行,大家各有收获。有的收获了美景的享受,有的被勾引起再来的兴趣。更多的人,收获了友谊的亲密,只有殷磊,还收获了感情深入的甜蜜…… 回到市里,伙伴们各自散去,都老实了好一阵子——毕竟出门玩耍了两天,学习还是不能落下的。 这虚伪的假象,只维持了不到两周,又有人提议搞事了。 “建勇,作业写的咋样了?”殷磊来电话了,满是兴奋的感觉。 “差不多了吧……咋?有事儿啊?”刘建勇预料到殷磊的电话不简单,一定有企图。 “河北师大……还敢去不?”殷磊神秘兮兮地故意问道。 “嗯……你就说啥事儿吧……”刘建勇多少有些犹豫——毕竟说起河北师大,就不期然想到了去年夏天的出手打架事件,有些投鼠忌器的感觉。 “是解志宏……约咱们去踢球呢!怎么样……去不去?”殷磊不再抻着,说出了打电话的原因。 “嗯……也不是不想去……只是,不会那么巧吧……”刘建勇吭哧瘪肚地回应着,显然还拿不定主意。 “我知道你咋想的……嗐!想多啦!”刘建勇的反应在殷磊的意料之中,兴冲冲地鼓动着说道:“放心!不会有那么巧的事儿!再说了……咱们伙计们都在,还有啥担心的?” “解志宏……也约别人了?”刘建勇还是有最后一丝疑虑。 “人家解志宏去了好几次啦!人多的很!热闹!可以凑拨踢大场呢!”殷磊兴奋于踢球的事儿,没有顾上正面回答。 “到底……通知杨栋他们了没?毕竟……人多力量大嘛!”刘建勇又追问道。 可以看得出,刘建勇已经动心了——这是必须的,漫长的暑假只是和伙伴们爬爬山怎么能过瘾?作为最大的爱好,必须得再痛快地踢几场球才行的! “他们?踢球瘾比你大多了……肯定去啊!哦对……我已经联系宋进了,也已经满口答应喽!哈哈!”殷磊这才想起回答开始的问题,笑呵呵地回应着。 “要是这样……要去都去,我没问题的!算我一个!”听到这里,刘建勇不再犹豫,痛快地应允了下来。 “好的!咱们定了啊!”殷磊很高兴说动了刘建勇,兴奋地继续说道:“我马上联系栋子他们……一个也不能少!哈哈哈……” “可以,我没问题!”刘建勇坚定了下来,说道:“我再叫上志华吧……这家伙和咱们爬了次山,一直嚷叫不过瘾,非要再和咱们熟络熟络……” 说来也是有些小小的遗憾,在五岳寨伙伴们玩心旺盛,都忘了和张志华聊聊“乌龟石”的事情,这个亏欠怎么也得找补回来呀!这不就是最好的机会了? “还真是!不能冷落了华子!必须叫上!”殷磊立马明白了刘建勇的意思,毫不犹豫地应允着,还一再嘱咐道:“你们早些到啊!这大夏天的……晚了太热啦!六点准时、河北师大西操场……不见不散啊!” 其实,说归说闹归闹,对于去年夏天的打架事件,刘建勇多少有些顾虑——他相信别人也一样,从大家去十五中参加会考的反应就能看出来。所以非到必要,他实在不想去趟这个“雷区”找意外。 但是,既然好伙伴们都要去,刘建勇也没有理由不去,毕竟踢足球也是他的最大爱好嘛!而且张志华一再表达了想和大家一起踢球、一起玩耍的想法,也得满足呀。 小伙子们,最容易好了伤疤忘了疼——哎?这话说的怎么这么丧气呢? 第二天一早,刘建勇按约定的时间,早早地来到了河北师大的西操场。远远望去,此时的河北师大东西两个操场,人头攒动、人声鼎沸,已然是运动者们的天堂了! 此时天光已然大亮,但是太阳还没出来,所以气温并不高,还是比较凉快,很是适合运动的。 “早起运动的人们还真不少啊!”刘建勇心里想着,来到了去年的“肇事”之地——西操场的小门处,迈步走了进去。 “建勇!这边呢!”远远地,杨栋在大声招呼着。 刘建勇定睛远看,只见杨栋和付登攀、李军、梁会议都已经到了,正在远离小门口的位置玩耍着呢——啥也别说啦,赶紧“找组织”去吧! “嘿!你们够早的啊!有这么着急呀……”刘建勇兴奋地和哥几个打招呼,就像久未谋面似的——事实上,五岳寨一别才没几天,咋就有了如隔三秋的感觉了? “嗐!我们早到了,就你你非卡着点儿到啊?懒蛋一个!”李军撇着嘴说道——这是嫌迟到了? “嗯……哎!这个足球……看着眼熟啊!”面对李军的损怼,刘建勇连忙转移话题。 “亏你还识货呢!这宝贝儿歇太久了……该让它活动活动啦!”梁会议一边得意洋洋地叫嚷着,一边轻巧地颠着球,卖弄着自己的球技。 说来也是,如果不是伙伴们的集体活动,哪里有机会让曾经的“战利品”重出江湖呢! “挺新、挺新……挺好、挺好!”喜滋滋地回应着着,刘建勇连忙简单地抻拉了几下——就当热身了,然后赶紧投入到哥几个的活动当中。 当然了,人马实在太少,只能先练练传球等待伙伴们了。 “建勇……”刚玩儿没一会儿,又听到一个声音远远地喊叫着,接着一个身影急匆匆地跑了过来——是张志华! “在这个角落里玩呢?害我找半天!栋子、梁子、军儿、大熊……大家早啊!”张志华兴冲冲地和伙伴们一一招呼着——这家伙,跑得气喘吁吁,该有的礼节倒是周全的很。 “壮汉来了?够准时的!哈哈……” “别激动……” “欢迎新同志,哈哈!” 一众伙伴热情地回应着张志华,一点儿也没有生分见外。看来五岳寨之行,大家已经足够熟稔,就像老朋友一样啦! 几个伙伴正寒暄着,殷磊、宋进、解志宏也陆陆续续地赶到了。 “你们几个还有华子都到了?可以啊!都挺积极的!”殷磊笑呵呵地和众人着打招呼。 “踢球不积极、作风有问题……咱能干那事?哈哈!”付登攀也笑眯眯地回应着。 “好久不见啦……欢迎小解同学!可想死我喽……”梁会议高兴地说道。 “哎!我也想你们呢!来好多次,没次都是单干,还好今天人多……可以好好玩玩啦!”解志宏也是满脸兴奋地回应着。 这应该是心里话。虽然五岳寨解志宏有事没有跟着去,但这伙计踢球还不忘召集伙伴们,绝对是自己人! 人马全到了,这就有的玩了。 按惯例,一众伙伴随意地分成了两拨人,先胡乱地踢着玩,热身完毕、找好感觉,就可以去大操场凑“大拨”了。当然了,时机成熟应该也会有别人来约哥几个入场呢——毕竟大家人多,很容易收到邀请。 大家放松地踢了一会儿,感觉身体热了起来,就慢慢地向大操场移动,看看能不能遇到志同道合的爱好者们。 河北师大的操场是标准的运动场,一般情况下,很难得有正式踢大场的队伍,大多都是在大操场分成两到三拨人,踢“小大场”。 “哥几个……加一下啊!”殷磊看到大操场的一大块区域,有八九个人在随意踢着,似乎缺少对手,便主动上去约战。 “行吧!你们几个人?”其中的一个模样十七八岁的高个子问道。 “九个啊!”殷磊回答道:“咱们凑凑……正好够两拨啦!” “行吧!一会就开始!”那个高个子没什么犹豫就答应了下来,然后去告诉自己的同伴们。 野球场的“潜规则”就是这样,大家都素不相识,都是因为相同的爱好聚到了这里,只要人数相当,凑拨踢球是共同的默契和需求。 趁这个时间,殷磊和伙伴们简单地分了一下位置——解志宏和梁会议技术好在前场,他自己和宋进、杨栋体力强在中场,刘建勇、李军、付登攀技术糙,再加速初来乍到的张志华在后场,按这个大概的队形应战。按惯例,最后边的几个人,会有一个充当门将,但是不固定。好在竖立在直跑道边的“小球门”也不标准,小巧玲珑的,不需要多专业的能力就能胜任。 也没有什么裁判,大家自觉地遵守规则;还没有什么哨声,大家全凭自律;更没有什么统一的球衣,大家全凭认识——就这样,身着五颜六色的的球衣的“两拨”陌生人,激烈地战斗在了一起。 必须得承认,殷磊这一众好伙伴踢球的整体水平,还是可圈可点、亮点多多的。 梁会议作为一贯以来的“独狼”,脚下技术相当不错,身体素质也好,在前场能拿球、护球、射门……绝对像模像样。当然了,当前锋爱粘球、不爱传球的小毛病,也就瑕不掩瑜了。 解志宏作为校藤球队的一员,身体素质绝对一流,柔韧性、弹跳、脚下技术、体力,是不逊于梁会议的存在。最关键的是,人家不独不粘球,能传能分还有脚射门,是梁会议的最佳搭档,更是大家信赖的对象。可以说,除了身材单薄些,基本上无可挑剔。 至于中场的三员大将——杨栋身体强壮、能拼敢抢、冲击力十足;宋进能左右脚传接球,还能胜任各个位置,意识出色、能力均衡;殷磊脚下技术好、指挥能力强,有出色的视野,传球很有穿透力。这三个家伙,历经多年的磨炼使得配合很是默契,无论进攻还是防守都游刃有余,毫不夸张的说,绝对是中场的“发动机”! 而刘建勇、李军、付登攀仨人,一直是踢后卫,每人都有“大脚”作为独门绝技,再加上能不惜体力的奔跑抢断,尤其是付登攀“小坦克”一样的强壮身体,镇守的后场是牢不可破、值得信赖的存在。 反观张志华呢,简直是个另类的家伙!说他脚下活糙吧,能拼能跑、“大脚”破坏的能力不次于刘建勇、李军、付登攀;说他位置感差吧,人家满场飞奔,到处都能见得到,处处都能掺和好;说他不会传球吧,不定什么时候能神来一脚;让他守门吧,总忘了不能用手(小场球的规则门将也不能手触球),但是封堵射门很是勇敢,奋不顾身的很!说到底,作为首次和伙伴们球场并肩的家伙,能有这样的表现已经足够难能可贵,就别再奢求啦! 就这样,这临时凑起来的一众伙伴们,和对手踢得风生水起,丝毫不落下风!刚踢了二十多分钟,就好几个球领先啦! 有这样良好的开端,一众伙伴的配合,逐渐的更加默契自如,球踢得更是轻松自然,场面更加精彩好看——这种感觉,简直好极啦! 眼见场面如此被动难看,对手收起了轻视小瞧的心理,开始专注认真地对战。但是由于前边丢球太多,始终无法缩小差距,不由地心情开始急躁、动作开始出格了。 “嘭!”的一声,对方的那个高个子,和付登攀结结实实地撞在了一起——那个球已经被付登攀卡住了身位,明显地拿不到了,但是高个子没有停顿,有些故意地冲撞到了一起。虽然高个子身材高大,但好在付登攀够敦实,这次冲撞没有吃亏。 “干啥呢?不能慢点啊!”付登攀被撞的不轻,龇牙咧嘴地喊叫道。 “哼……”那个高个子啥也不说,没事儿的人似地跑开了。 没过一会儿,“嘭!”又是一次冲撞!这次是杨栋,还是和那个高个子——在争抢一个高空球的时候,那个高个子耍坏,根本没有起跳,而是在下边扛了杨栋一下。这下可好,杨栋身体一下失去了平衡,掉下来直接砸到了那个家伙。虽然没有直接冲撞,但是杨栋的身体被别了一下,很是别扭难受。 “嘿!你干嘛呀?”杨栋有些恼火了,大声质问了一句。 “咋啦?你干嘛呀!”那个高个子不甘示弱,回顶了一句。 “够阴的!你扛我!”杨栋倒是没想惹事儿,边说边跑开了,心思还在踢球上。 “扛你怎么了……傻逼……”那个高个子有些得理不让人,回嘴叨叨着,竟然还带了句脏话。 “哎?你说谁呢?”杨栋听到了,又转身跑向那个高个子大声呵斥着。 “咋啦……”高个子毫不示弱,就那么直愣愣地看着杨栋跑过来,一点不为所动,更没有服软道歉的意思。 “算啦、算啦!都是玩儿呢……” “都别上火……好好踢、好好踢……” 附近有殷磊也有对方的人,眼见情况紧张,都纷纷过来阻拦——毕竟都是来玩儿的,谁也不想惹是生非。 已经凑到一起,处于鼻子对鼻子、脸对脸状态的杨栋和那个高个子,在双方队友的安慰劝阻下,没有更多的纠缠较劲,只是互相瞪了瞪,又各自投入到比赛当中。 好嘛!气氛开始有些紧张,不太友好了。 没过几分钟,果然又出事了——这次的受害者是解志宏。 在中前场,解志宏接到了殷磊的传球,顺势一停,准备转身甩开对方的后卫。这时,又是那个高个子,斜刺里冲了过来,非常凶狠的一脚跺向解志宏,连带着用手用力推搡着。 “啊!”解志宏一声惨叫,摔倒在地上。但还好有所防备并没有大事,一骨碌又站了起来,用身体拦住了那个高个子。 “草!有你这么玩儿的吗!”解志宏有显然些恼怒,冲着那家伙喊叫道。 “咋啦!”高个子毫不示弱,双手用力推搡着解志宏。 “哎呀——噗通!”这下解志宏没有丝毫准备,一下子又被推到在地,结结实实地摔了个大屁墩儿。 “嘿!干娘的啥哩!”解志宏刚一倒地,宋进第一个冲了上去,伸手又拦住了那个高个子。 “卧槽……你大爷的!”那个大个子不为所动,嘴里骂着脏话,双手又是使劲一拨拉。 “噗通——哎呀!”宋进身材本来就比那个家伙低,又没有提防,被拨拉着上身摔倒在地上。 “嘿!干嘛呢!” “会踢球不!干娘的什么呢!” 附近的殷磊和梁会议终于不干了,马上冲到了事发地跟前,围住了那个蛮不讲理的高个子,纷纷高声质问着。 那个高个子的同伴们眼见被围,也都冲了过来,再加上已经起身的解志宏和宋进,有叫骂的、有劝解的、有阻拦的、有推搡的……场面顿时一阵大乱。 “草!想打架啊!”眼见同伙们围过来不少,高个子来了气势,嘴里骂骂咧咧地,不管不顾地胡乱挥舞着胳膊。 “啪!”混乱中,高个子一巴掌直接扫到了殷磊脸上。 “卧槽?你他妈打人!”殷磊高声叫骂着,急赤白脸地就向前冲,奈何身前全是人,一时真够不过去,急的直跳脚。 “草!打你怎么啦……傻逼!”高个子也急了,高声骂着。 正在这战斗马上爆发的紧要关头,一个身影从后场飞一般地跑了过来,冲到了人群边上,高高蹦起来就是一巴掌,从背后狠狠地搧到了高个子的脸上!哈哈!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是杨栋! “啪——!” “啊……” 杨栋这一巴掌,搧的如此给力,以至于那个高个子竟然没有扛住,惨叫一声,顿时侧倒在了地上!杨栋根本没有住手的意思,接着强行冲开人群,扑到倒地的大个子跟前,“噼啪”“噼啪”地又是几个响亮的大耳刮子! “草泥马!叫你牛逼!草!”杨栋边动手边大声呵斥着。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所有人都没有预料到。 眼见同伙吃了亏,高个子的几个同伙也顾不上阻拦别人了,转身开始朝杨栋动起手来,拳头、腿脚如雨点般招呼向杨栋! “草!打他!” “打死他!”不知哪个家伙在叫嚣着。 眼瞅着自己的伙伴挨打受欺负?那可能吗! 本来就近在咫尺的解志宏、梁会议、殷磊、宋进马上扑了上去,对着那几个敢还手的家伙也是一通拳打脚踢。紧接着,更多反应过来的高个子的同伙也加入了战斗,开始围殴这哥四个! 想以多欺少?想先下手为强?绝对不可能! 在后场的刘建勇、李军、付登攀、张志华终于也赶了过来,火急火燎、不管不顾地加入到这场围殴!特殊的形式形成了特殊的战斗——这是一场遭遇战,更是一场大混战!双方这几个人混战殴斗成了一团,场面彻底乱套了! 不就是打群架?谁怕谁?狭路相逢勇者胜! 到底是殷磊这一众伙伴们团结一心、战斗力强悍,乱哄哄围成一堆的战团很快就被打散,坚持不住的是高个子的同伙们!首先是外围的几个家伙,终于扛不住雨点般的拳脚打击,撕扯着挣脱了包围圈,跌跌撞撞地抱头跑远了;紧接着是内圈的几个家伙,也不知挨了多少拳头、挨了多少踢,瞥见包围圈散开,也惨叫着、忙不迭地抱头鼠窜了。最后只剩下那个高个子,蜷着身子抱着头,哀嚎着一下接一下地挨着杨栋的拳打脚踢,毫无还手之力! “好啦!停!停——!”眼见已经没有了对手,挨打的只剩下高个子一个,殷磊气喘吁吁地拉住了杨栋。 “草泥马!呸!”杨栋狠狠地啐了高个子一口,不情不愿地止住了手脚。 此时的杨栋,浑身的泥土、遍布着脚印,t恤衫也被扯了好几个大口子,显然也吃亏不小。 “栋子,怎么样?” “没事儿吧?”关切之下,伙伴们纷纷问候着杨栋。 “没事儿!傻逼敢反抗……欠揍!草!”杨栋依然很恼火高个子的嚣张跋扈,嘴里依旧骂不绝口。 那个高个子显然挺抗揍,挨打这半天几乎没怎么叫唤。这家伙蜷缩在地上等了会儿,眼见这帮人不再揍他了,连忙一瘸一拐、连滚带爬地起身,一溜烟地落荒而逃了。可以清楚的看到,这家伙鼻血横流还双眼乌青,显然受伤不轻呢! “大家都没事吧?”殷磊气喘吁吁地询问着。 “没事儿……” “没事儿!还能再战呢!”一众伙伴七嘴八舌地回应着,依旧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还别说,除了解志宏和宋进在开始挨摔,略显狼狈之外,也就是战团中央的杨栋,征尘满身、衣衫破烂吃亏不小,其余的众人都没啥大碍。这架打的,绝对是遭遇战!而且是我方全胜的遭遇战! 大家抬头环顾,除了远远地还有看热闹的,刚才踢球的对手团队已然全部没影,作鸟兽散啦! “嘿嘿!我们又胜啦!”刘建勇咧着嘴得意地笑了。 “必须滴!”殷磊难掩满脸的笑意,兴奋地说道:“大家把气儿喘匀实了……咱们准备撤!” “啊?不踢球了?”张志华难得和大家一起踢会儿球,还没有过瘾就要结束了,有些舍不得。 “哈哈!华子没过了瘾……还想单打独斗呢?”李军笑呵呵地揶揄着。 “嘿!小鬼!你还年轻……咱必须撤!见好就收啦!”宋进笑呵呵地调侃张志华道。 “对!见好就收、不能再玩儿啦!”殷磊兴冲冲地说道:“咱们一起撤离……到建设大街再分开!走啦……” 伙伴们迅速收拾自己的东西,找到自己的自行车,结伴离开了河北师大的操场——每个人都很兴奋,得意洋洋的,因为这一架打得酣畅淋漓!大家都是胜利者! 第四十三章 烤麻雀 作为遭遇战的胜利者们,殷磊和伙伴们难掩激动兴奋的心情,回程路上一个个叽叽喳喳、嘻嘻哈哈地说笑个不停——这是必须的,有啥比伙伴们一起同仇敌忾、团结战斗、共战群敌,还取得了辉煌的胜利更欢乐开心的事情呢! 此时的太阳,已经出现在了东方,气温逐渐升高了。大街上,已经出现了滚滚的车流、熙攘的人群,很是喧嚣热闹了。 “话……说不完吧?”殷磊也是满面春风,笑眯眯地说道:“走!咱们喝可乐庆功去……我请客!” “这个点儿,哪有小摊儿啊!”作为战斗爆发的导火索,解志宏不但没有吃亏,反而在一众伙伴的鼎力相助之下,占尽了光彩,很是有些不好意思,他高兴地邀请大家道:“难得咱们相聚……去我家吧!咱们再聊会儿!” “你家?有地方啊?”宋进纳闷地问道——毕竟同学的时间还短,不是很了解情况。 “有……就是有些小,大家得多担待呢!走着吧!”解志宏情真意切地邀请着。 事实上,作为比较晚加入殷磊这个小团体的一员,由于要经常参加学校的藤球训练,解志宏和大家的关系亲密度远不如刘建勇、杨栋等伙伴。难得人马齐整,和伙伴们更亲密的相聚一番,也是这家伙真心实意的表达——毕竟,今天的“打群架”是因自己而起,伙伴们仗义出拳还大获全胜,必须得有所表示嘛! “既然小解这么盛情,那咱们就别客气啦!”殷磊招呼大家道:“都先别回家啦……再歇会儿去!” “走喽……” “太棒啦!” “简直是及时雨嘛……” 有能去玩耍的地方,伙伴们纷纷响应着——踢球没有能够尽兴,和伙伴们多盘桓相聚一番自然是最佳选择。 解志宏所说的“家”,其实是他家空置的一套一室一厅的小房子,位于棉一生活区内。地方不大,但是生活设施齐全,尤其是有一张大桌子、一圈布沙发,很是令大家满意。 “大家随便坐啊!”解志宏招呼大家,紧说着去拿杯子了。 “这地儿不赖啊!”殷磊放下买好的大瓶可乐,东张西望地说道:“自己可以呆着……还没人打扰……神仙啊!” “小解操蛋!这么晚才透露有这快宝地儿……哼!”宋进边拧着可乐边喜滋滋地揶揄着。 “呵呵,这不是邀请大家来了嘛……”解志宏笑容满面地说着——其实他早想找玩伴啦,但是苦于机缘不合。 “嘿!和女同学来挺好的……是不是啊?小解……”李军一贯地得谁损谁。 “羡慕啊?让小解给你把钥匙,你也可以享受一番二人世界……哈哈!”梁会议也学会了损人,话头一点不落后。 “嘻嘻!真要那样……小解一定会偷听的……”张志华毫不见外地也插进话来,语气是那么的猥琐。 “这tm的都是一堆什么人啊……太肮脏……”付登攀故意的一脸鄙视,嫌弃十足地唾弃着。 哎!作为一帮快乐的“单身汉”,聊到异性的话题,大家总是遮遮掩掩、欲说还休的,其实彼此心里都明白的很! “人家是纯洁的同学关系……对不?”宋进不怀好意地看着殷磊,坏笑着调侃道。 “草?关我啥事儿啊!来!大家喝可乐!”总是被揶揄,殷磊已然不尴尬了,笑嘻嘻地岔开话题:“为今天的胜利……大家干杯!” “欧!干杯!” “干杯!” …… 很快,话题就聊到了关于今天打群架的后续问题。 按付登攀提议的,他想安排他弟弟付峰,按照去年那样,转天再去观察考量一番,但没想到被殷磊直接否决了。 “今天纯粹是和陌生人的遭遇战,一打两散,谁也不认识谁……”殷磊自信笃定地说道:“再去打听后续……没有必要!” “那帮家伙……肯定咽不下这口气……”刘建勇表示了担心。 “嗐!那是肯定的,毕竟那帮人吃了这么大的亏,个个灰头土脸的……搁谁能忍得了?哈哈……”殷磊得意地笑着说道,依旧是不以为然地态度。 “那咱们……还能去踢球吗?”解志宏有些不舍得、不甘心,毕竟只和大家踢了这一次球。 “咋?是踢球没过瘾……还是打架没尽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喽……”宋进品喝着可乐,笑嘻嘻地规劝着解志宏。 “阿进说的对!短时间内……咱们就别琢磨啦!”殷磊颇为认同地继续说道:“咱们都消停消停,毕竟还有两周多就开学,而且开学就是高三……对于学习也该真努力了,也该让家长看看咱们的态度嘛!” “我的意思是那帮人找后账……”刘建勇还是有些担心。 “哦!建勇的担心不无道理……但是我当时观察了一下,没有见到熟悉的面孔,应该没有人知道咱们的底细,他们应该打问不到……”殷磊信心满满地继续解释道:“再说咱们下手也挺狠,那帮人也得掂量掂量嘛……” “对!就凭刚才的气势,也能把那帮家伙打怕了!”杨栋很是自信地附和道:“再找事儿……他们也得敢!哼!” “对!我同意殷磊的意见。”梁会议沉吟着表态道:“先不理这事儿了……有情况了再说!大不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谁怕谁?” “同意!” “就这么办!” “好……” 意外的战斗,收获了意外的战果,更收获了血一样的战斗情谊!最主要的,还收获了日后相聚、玩耍的基地! 伙伴们把“酒”言欢、畅所欲言,直到中午才恋恋不舍地各自回家。 此后的假期生活,一切风平浪静,很快就结束了。大家又重新回到了四中,回到了已经生活了两年的校园。 当大家再次走进校园,都不禁感觉到了很多方面的变化。 从校园来说,施工很久的实验楼终于竣工了,撤掉了碍眼已久的围挡。其余的教学楼、办公楼也都粉刷一线,校园内到处干净整洁、一派崭新的形象。 从同学们来说,“终于多年的媳妇儿熬成了婆婆”,已然是学校中最成熟的存在了——再次见到低年级的陌生同学,个个心无波澜、熟视无睹,因为大家已经是“大人”了! 高二(3)班的铭牌依然存在,但大家很自觉地走进了高三(3)的教室——就在同一楼层,但是是在阳面。 同学们还是熟悉的同学们,班主任老师还是熟悉的王贵兴。大家寒暄着、交流着,有那么些许的陌生感,但是很快又找回了熟识的旧感觉。 相对于曾经的班主任张老师的和蔼可亲、体贴入微,新班主任王贵兴不苟言笑、严肃刻板,乃至有些不近人情,但同学们基本上已然适应——除了督促学习,最起码人家很少干预大家的生活,就像最熟悉的陌生人。 莫不是,从某种程度上说,距离也能产生美? 再次见面之后,王贵兴只是简单地对大家老生常谈,提了很多学习上的要求之后,同学们就按部就班开始上课了。嗯!这才是毕业班该有的样子嘛!唯一的好消息,是作为毕业班的大家来说,终于不用参加四中的保留节目——拔草了! 毕业班的紧张学习,从开学的第一天甚至第一刻就开始,让很多人始料未及难以适应,每个人都被裹挟着融入到了这种压抑而机械的节奏当中,努力适应着、跟随着。 渐渐地,情况开始有所变化了,大家的状态开始出现了径流分明的不同。 真学派,以王二红等前几名同学为代表,不受任何影响地持续保持着专注,每时每刻都在心无旁骛地学习、学习再学习;放弃派,以张鹏及体育生为代表,对未来的高考不做任何的希望,自甘堕落,沉迷于放纵自由的状态中——学习,已然是曾经的事情了。 更多的同学,包括殷磊和一众好伙伴们,也在努力地学习,但是紧张的心思开始慢慢放松,开始寻找学习之外的乐趣了——这就是本性使然啊! 很奇怪的是,作为班主任王贵兴,也不知是精力不够还是懒得管理,对于班里的现状竟然不闻不问,对于差生的自暴自弃视而不见,倒是乐得清闲! 难道……“罚站狂魔”变性子了? 这天课后,殷磊和伙伴们来到操场聊天放松,缓解单调的学习压力。 踢球?既不是体育课,也不是大课间,还是算了吧! “哎呀……每天都是学、学、学,脑子都要成浆糊啦!”学习最好,成绩一直稳定的付登攀抱怨着。 “嘿!就你最投入,你不浆糊谁浆糊?学学我……该咋咋地,多轻松!”梁会议不无挖苦又不无得意地地说道——如果不是哥几个的带动,学习成绩一直比较差的他,早就自甘堕落了,还好目前状态稳定。 “唉!已经很久不踢球了……”殷磊自顾自地摇头叹息着:“天天老一套……学得烦死了!” “哎!谁让咱们是毕业班呢?咋也得有个样子嘛……”刘建勇自我安慰道:“不过……也确实快学不进去了……数学太tm困难了!” “同感、同感!”宋进苦着脸插话道:“会的就是会了,不会的怎么也学不通……哎!郁闷啊!苦恼啊!” “也是,就咱几个的状态……考大学够呛啊!”李军撇撇嘴,很是泄气地说道:“这理科……真娘的难学啊!不行了放弃算逑啦!” “嘿!可别这么说!”殷磊赶忙阻止李军的颓废话语:“再怎么困难……咱们也得努力,最起码跟得上整体节奏的啊!” 倒不是殷磊站着说话不腰疼,在一众伙伴当中,除了付登攀就属人家学习状态稳定,难怪能以“好学生”的口气规劝鼓励别人,实力使然呀! “哎!真羡慕那些傻鸟……最起码无忧无虑地……”刘建勇也被这消沉的气氛感染,有些兴味索然地感慨着。 “你是说张鹏、全友他们?人家可不是傻鸟!”杨栋气哼哼地反驳,又不无艳羡地嘟囔着道:“人家天天爽着呢……喝酒、打电子游戏、打牌……嘚着呢!真是羡慕呀……” “草!我说的是那群傻鸟!”刘建勇指着操场西头那一排大树,揶揄着说道:“是地上的那群鸟!你想到哪去了?真是没有默契……” “哎?对哈……怎么这么多麻雀啊!看人家多自由自在……”宋进也看到了,若有所思地感叹着。 “草!想两叉了!”杨栋嘿嘿一乐,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我以为你说那帮人呢……都是好伙计,真不能臊白呀……” “也是!这麻雀活的都比咱们潇洒!最起码能想干啥干啥,无忧无虑的……”殷磊看着这群散开在操场上,正随意觅食的麻雀们,也是满心的羡慕。 也是奇怪的很,这群伙伴得多无聊,竟然艳羡起麻雀的生活了!难道真是学习学的“憋”坏了? “这群傻鸟……真娘的嘚瑟!”杨栋恨恨地啐骂了一句,似乎想起了什么,兴冲冲地询问伙伴们说道:“哎?信不信……我给你们逮上几只?” “抓麻雀?那可是长翅膀的玩意儿!谁能抓得住?除非你小子也能飞……哈哈!”梁会议撇着嘴,一脸不屑一顾地调侃着。 “就你?”宋进也是一脸的不可置信地揶揄着:“啥工具没有……抓麻雀?吹吧就!” “嘿嘿……不信是吧?看着昂!”杨栋被激起了劲。只见这家伙紧说着,抬脚就朝着远处大树下的那群鸟走了过去——麻雀受到惊扰,早早地就飞走了。 杨栋倒是不急不慌,从更远的墙边找寻半天,捡起一整块砖头,回到刚才麻雀比较集中的地方,蹲下身子开始挖坑。 “唉!这傻货……学出毛病了……”李军不停地挖苦着,一脸的鄙夷不屑,远远地看热闹。 “哎?有点意思嘿!”宋进倒是被勾起了兴致,兴冲冲地跑到杨栋身边,好奇地看看他有什么绝招。 就见杨栋用随身的钥匙当小刀子,挖了拳头大、一指头深的一个小土坑,随手洒进去了一把也不知是草籽还是馒头渣的碎屑。然后小心地把砖头扣在小坑边,用一根细细的小树枝支撑住。紧接着又掏出了一根细细的棉线,一头拴在了小树枝的底端,另一头又拴住了一根短短的小树枝,垂到了小坑里——可以清楚地看到,为了做好这个简单的杠杆结构,杨栋把这道工序做的很是细致,力求只用很小的力量,就能拽倒小树枝。 “做好了!”杨栋很认真的摆弄半天,终于喜滋滋说道。 “卧槽?你咋随身带这么多的零碎儿啊!”宋进很是惊奇地说道:“难道……你早有准备啊?” “哪啊!都是刚才捡到的……你没见到吗?走吧……”杨栋随口回答着,示意宋进跟着自己,小心翼翼地离开自己做的小陷阱,很怕一不小心就会触发。 “这都能行?”远远观望着的殷磊和大家一样的惊奇,难以理解地说道:“这样……能抓到小鸟?不可能吧!” “嘿嘿……等等看!”杨栋很是自信地拍拍手上的泥土,胸有成竹地说道:“下个课间再来看……绝对没问题啊!” “唉!这孩子……但凡丁点心思用到学习上,都不至于现在这吊样子……”李军继续着他特有的阴阳怪气的话语,摇头晃脑地走了。 “小样儿,累死你也学不会!看我抓到了麻雀,跩到你脸上不……”杨栋有些气恼地回嘴骂着,也自顾自地走了。 一众伙伴都是一副将信将疑的样子,满脸狐疑地回到了班里。接下来的一节课,大家如坐针毡、心焦难耐,都迫切地想看到刚才杨栋设置的陷阱,会有怎样的收获。 就这样,时间很快地流逝着…… 好不容易等到了下课,殷磊和伙伴们一窝蜂地冲向了操场,冲向了杨栋设置的陷阱位置。 远远地,就看到原本斜着被支撑着的砖块,已经放平了!众人心中一阵兴奋,赶忙跑了过去,围住了仔细观瞧。杨栋小心翼翼地挪开了一个小口子,趴下身子向里边看。 “嗐!嘛也没有!”杨栋泄气地喊叫了一声,一把把砖块拨拉到了一旁,露出了空荡荡的小坑。 “嘿!我就说弄不成吧……脸疼不?哈哈哈……”李军得意忘形地怪笑着,充满了鄙视和幸灾乐祸。 “哎?杨栋,咋回事啊?”宋进一脸的诧异,纳闷地问道:“砖头……不是倒下了嘛?咋啥没扣到呢?” “嗯……”杨栋思考半天,有些犹豫地说道:“可能是风给吹倒了……也正常……” “可拉倒吧……正常个屁!”李军听到杨栋的解释,更来劲地嘲讽着:“风能吹倒砖头?切!水平不沾就承认得了……还煮熟的鸭子——嘴硬!我呸!” 众人一看没啥收获,象征性地安慰了杨栋一下,也都随着李军一哄而散,只留下杨栋独自还在思考着,重新摆置着自己的陷阱,久久不愿意离开…… 此后的好几个课间,陪着杨栋去看陷阱的人越来越少——毕竟每次都是满怀希望而去,垂头丧气地回来。就这样,直到上午下课、直到下午的自习课前。 殷磊和一众伙伴正在教室里聚着堆闲聊,就见杨栋手捂着鼓鼓囊囊的裤兜,兴冲冲地走进了教室,一脸扬眉吐气的模样。 “咋啦?有收获了?”刘建勇眼尖,先看到了杨栋表情的异样,赶忙起身问道。 “嘘……”杨栋神秘兮兮地冲大家摆摆手,轻声说道:“你们仔细听……” 众人好奇心大起,都凑到了杨栋身边,宋进甚至耳朵都要贴到了杨栋身上了,就听到杨栋的裤兜里传来几声微弱的叫声——叽!叽! 有收获啦!还逮了只活的! 伙伴们马上和杨栋一样激动兴奋起来! “我看看!真的假的啊!”李军还是有些质疑,着急忙慌地就去扒拉杨栋的手掌。 “滚!让谁看也不让你看!”杨栋嫌弃地损怼着,把裤兜捂的更紧了。 “小样儿!行啊!”梁会议满脸堆笑,满是佩服地夸赞道:“没想到……你还真抓住了!牛逼啊!” “我就说杨栋一定行……你们谁都不信,哼!”宋进一脸的谄媚,讨好着说道:“来来来,让我看看……” “嗐!一只麻雀有啥看的……”杨栋满足感爆棚,更加得意地说道:“走!我给你们烤麻雀吃去!” “卧槽!这是要玩儿大的!”殷磊很是吃惊地叫嚷着:“还烤麻雀……不娘的上课啦?” “破自习课,有啥上头?你们就说去不去吧!”杨栋故意犟劲儿问大家:“烤麻雀哦……好吃着呢……” “走!栋子,我陪你去!”宋进装出豪爽的样子,大喇喇地说道:“自习课……上毛啊上?烤麻雀去!” “我也去!倒是看看杨栋怎么烤麻雀……争取学两手!哈哈……”梁会议说着也跟着起了身——作为早就对高考丧失信心的他来说,什么自习课不自习课的,早就无所谓啦! “等等我……我也去!我要吃烤麻雀……”殷磊到底没有禁住烤麻雀的诱惑,也跟着跑了出去。 好嘛!有点儿稀罕事,学习都不顾了,真是好伙伴们! 这下可好,一众好伙伴跑了四个,都去看热闹啦!剩余的付登攀和刘建勇等人相视苦笑,思量了半天还是没有敢下了决心同行——得!那就安心上课吧! 自习课已然开始了,整个教学楼静悄悄的,没有人影走动。殷磊和梁会议俩人,蹑足潜踪地溜出教学楼,一路小跑地追着杨栋和宋进,急不可耐地来到了实验楼的后身——这里有和围墙形成的一条建筑垃圾的甬道,绝对是个背人的好地方! 等殷磊赶过来,就见宋进早就迫不及待地从杨栋手里要出了捂在裤兜很久的麻雀,握在手里把玩着,而杨栋则在成堆的建筑垃圾里翻找着什么。 “嘿……干嘛呢你们!”殷磊悄声呼喊着杨栋,可怕别人听到了,毕竟此时天色还亮着呢。 “栋子?在找引火的玩意儿呢!”宋进对麻雀爱不释手,悄声回答道:“看!这小麻雀还活着呢……好玩嘿!” “还真行……说到做到!怎么弄到手的啊……”殷磊一眼看到了杨栋的“战果”,不可置信地喃喃自语在。 “卧槽!栋子真是个玩家啊!”梁会议凑到宋进身边,看着他手里瑟瑟发抖的小麻雀,对杨栋简直佩服的五体投地,由衷地夸赞着说道:“还真tm是个活物!” “废话!抓还不抓个活的!”杨栋得意地自言自语:“引火的玩意儿找到了,再找点树枝烧烧,就能做成炭火了……” “不是吧?还真计划弄成炭火……”殷磊吃惊的眼睛都要瞪圆了:“为了一只小麻雀……费这王八劲呢……草……” “不懂了吧……”杨栋边掏出火柴引燃了一块报纸,边耐心地解释道:“炭火烤的,才好吃呢……” 哎!真是难以理解,杨栋这家伙整天脑子里在想啥,还随身带着稀奇古怪的零碎儿! “去你大爷的!”殷磊调笑着骂道:“那得等到猴年马月啊?我不等了……走啊……” “也是!这一只麻雀够谁吃的?还不够塞牙缝呢!”梁会议把玩了会儿麻雀,也觉得没啥意思了,百无聊赖地说道:“我也不等了,走啊……” “嘿!俩傻子!”宋进毫不介意二人的离开,继续说道:“都走了才好呢,就俺俩尝尝鲜……嘿!不赖!” 殷磊和梁会议摇头叹息着刚刚走出甬道,正在这时,忽然听到不远处一声喝问:“你俩干什么呢!” 殷磊听着说话声音不善,连忙抬头仔细观瞧,这一看不要紧,简直被吓的魂飞天外——原来是王贵兴!就见他满脸的严肃,就站在身前10米之外! “没、没干啥……上厕所……对!上厕所!”殷磊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一时间懵了,但是嘴还算够用,慌乱中灵机冒出了一句。 “上厕所?你又干啥呢!”王贵兴皱着眉头边走边问,眼睛盯看着梁会议,来到了俩人近前。 “我……我……给他送纸擦屁股……”梁会议也被吓的不轻,嘴巴哆嗦着,顺着殷磊的意思也编了句谎话。 “回去上课去!”王贵兴对俩人漏洞百出的话语有些狐疑,但是并没有追问——显然也认出了这俩人是他的学生。紧接着,甬道里飘出的烟味引起了他更大的注意,抬脚向着甬道走去。 殷磊一看王贵兴要去甬道,心里一阵惊慌——那里边还有杨栋和宋进呢!急中生智之下,连忙摆手示意着梁会议,还大声喊叫道:“是!我们马上回班里!” “是!王老师!我们这就回去!”梁会议也反应过来,冲着甬道也大声叫喊了一句。 王贵兴对俩人声音巨大的回答更是起疑,扭头瞪了一眼,欲言又止。正在这紧要关头,就见一道身影“嗖”地从甬道冲了出来,顺着实验楼的墙边,飞一样地跑远了,头都没回! 是宋进!他显然听到了之前几个人的对话,早就躲在了甬道口,他瞅准了机会窜了出来,一溜烟地逃远了! “哼!”王贵兴没有理会这茬子事儿,站在甬道口向里边观瞧。 “火差不多了……马上就成炭火了……”杨栋很是投入,根本没有注意到外边发生的一切,还在自顾自地蹲在地上摆弄着面前的一个小火堆。 “你!干啥呢!”王贵兴借着火光看了个清楚,厉声喝问道…… 第四十四章 集体爬墙头 殷磊和梁会议做贼一样溜回了教室,心里早慌的一匹——毕竟俩人侥幸逃脱,可是还有杨栋和宋进呢!如坐针毡,焦急等待了没一会儿,就见宋进也悄悄地来到了教室后门口。 就见宋进探头探脑地向教室里看了一圈,见教室里没有老师在,同学们还在各自忙着自己的事,没人注意到什么,这才长出一口气,贼一般赶紧溜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哎……杨栋呢?”殷磊压低声音招呼宋进道。 “不知道……我先跑的……”宋进此刻一样的心绪难平,抹了一把汗水,心有余悸地回答道。 “这下操了蛋了……”梁会议脸色大变,一抖搂手,万分的后怕。 “草……”殷磊也是一脸的无奈,小声嘟囔着:“栋子自求多福吧……” 殷磊身边的付登攀、解志宏、刘建勇显然注意到了这异常的情况,都小声探问着,但是殷磊摆摆手,铁青着脸没有解释。 众人各怀鬼胎、心情忐忑地等待了没多久,就见杨栋脸色煞白,一眼不发地从后门走进了教室。即使已经回到自己的座位后,依旧目光呆滞、面如死灰,就这么傻愣愣地端坐着,没有多余的动作,更没有丝毫精神。 “栋子……咋啦?”身为同桌的解志宏关切地询问道。 杨栋对解志宏的招呼没做任何回应,还是丢了魂一样地呆坐着,就像庙里的泥胎无动于衷。 “卧槽……吓傻了……”杨栋的状态令殷磊很是摸不着头脑,他和梁会议交换了下眼神,百般疑惑、万分无奈…… ~~~~~~~~~~~~~~~ 烤麻雀被抓获事件,很快就过去了一周。 殷磊和梁会议、宋进噤若寒蝉、如履薄冰,无助地苦等着,就像身在法场等待挨刀的囚犯。要知道,茶不思、饭不想,干啥都心不在焉这种状态真的很是折磨人!但是很吊诡的是,和众人预想中完全不一样,暴风骤雨般的后续处理迟迟没有到来! 至于杨栋这家伙,就像变了个人一样,天天不言不语,就这么保持着沉默的状态,“忘我”地学习着。期间尽管伙伴们问候、开导了无数次,完全没有效果——这是怎么了! 终于,殷磊和其余的伙伴们忍受不了这空洞无为、备受煎熬的状态,在大课间强行将杨栋“请”到了操场的角落。 “栋子,说点啥吧!再不说……我们都要疯啦!”梁会议唉声叹气,近乎于恳求地对杨栋说道。 “对呀!说说……让俺们死的明白些……”宋进也焦急地询问道——虽然没被当场擒获,但是他心中最是忐忑不安。 “栋子,到底啥情况?是死是活……你倒是表个态呀!”就殷磊的表现还算淡定,但是也是很关心到底发生了什么。 “对呀!是好是歹……你得吱个声啊!让大家跟着受罪!”李军也放下了一贯损人的嘴脸,言辞恳切地问道。 “就是!到底有啥事啊……你不是要崩溃了吧?别呀……” “说说……你别自己扛着啦……别把自己整抑郁了!” …… “唉……”也许是大家诚恳的态度打动了他,也许是自己想明白了,杨栋无奈地长叹一声,这才不情不愿地讲起了那天的后续情况。 那天杨栋一直在鼓捣那堆小火,一门心思就要等它烧差成炭火。也是活该倒霉,由于太专注了,以至于甬道外边发生的一切毫不知晓,对于宋进的召唤更是充耳不闻,等到王贵兴走到近前,一切都晚了! “啊!”杨栋惊叫一声,一个屁墩坐在了地上,被吓的啥也说不出来。 借着火光,王贵兴也看清楚了一切!他盯着杨栋、杨栋看着他,俩人四目相对,半天谁也没词儿。 “你……是叫杨栋吧……”终于,王贵兴悠悠地说了一句。 “啊……是……”杨栋完全被吓傻了,嘴唇哆嗦着只回答了两个字。 “把火弄灭!快点!”王贵兴低声呵斥道。 “哎!”杨栋如梦方醒,赶忙爬起来,手忙脚乱地在建筑垃圾中找到一个空水瓶子,跑到厕所边的洗手池打满水,又急急忙忙地跑回来,当着王贵兴的面,把水浇到了已经要熄灭的小火堆——也是可恨,王贵兴愣是啥都没干!就那么干看着! “刺啦”一声,苟延残喘的小火堆冒出一股白烟,彻底熄灭了。 毁尸灭迹完毕,杨栋依旧傻愣愣地站在旁边,等着王贵兴劈头盖脸的收拾。结果很意外,王贵兴只是迟疑了一下,莫名其妙地说了一句:“你母亲……让我多关照你的学习……你就是这样的吗?” “轰!”杨栋脑子猛地一惊,突然想起来自己在二十中当老师的妈妈曾经说过,一个多年前的老同事调到了四中,叫王老师…… “回班去吧!给我一个不和你母亲沟通的理由……”王贵兴失望地说了一句,满脸流露出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哎……”杨栋木然地回答了一声,脚步轻浮地走了…… …… 听完了杨栋的解释,一众伙伴全部都没词儿了,谁也没料到会是这么一个情况。 “这么说……是、是杨栋……替大家扛雷了……”好半天,梁会议嗫嚅着弱弱地问了大家一句。 “看来……是这样!”殷磊如释重负,咂么着嘴回味了良久,认可了梁会议的判断。 “你妈妈……没有收拾你吧?”宋进鼓气勇气,追问道。 “目前……还没有……”杨栋迟疑着,慢慢回答道。 “唉!如果不是杨栋妈妈的关系,咱们绝对不会善了啊!”殷磊面色凝重,态度非常真诚地接着说道:“栋子,你受委屈了……大家伙儿得感谢你啊!” “嗐!没啥!”杨栋说出来原委,心中也是释然了,故作轻松地说道:“没办法,至于好好表现……就当赎罪了呗!” “栋子,看来有熟人……也是件好事儿啊……”李军想了半天,实在说不出啥揶揄的话,也安慰杨栋道。 “大爷的!会说话不?是栋子一人扛下了所有!”梁会议笑骂着,一个脑蹦子弹到了李军头上,劫后余生的幸福感让他很是放松了。 “就是!满嘴胡说八道!栋子受委屈了……”宋进嘴里骂着李军,心里感激杨栋——作为事件的亲历者,躲过了灾祸,心中也是侥幸不已。 “好了!这事儿掀篇了啊!”殷磊赶紧打圆场,笑着说道:“低调点……以后谁也不准再提了啊!咱们回归正常!” 就这样,一直压在大家心头的巨石终于挪开,一直笼罩在大家头顶的乌云终于散去,生活重新回归正常了! ~~~~~~~~~~~~~~~ 受到烤麻雀事件的影响,伙伴们尤其是殷磊、杨栋、梁会议三个人,就如同打了鸡血,都全身心投入到了学习当中,努力地在好好表现着。 还真就像大家期待的那样,王贵兴并没有向杨栋的妈妈通报这件事情,也没有单另再处理杨栋等四人。别管是王贵兴良心发现也好,还是哥几个的优良表现打动也罢,这件事人家做得足够仗义,风波也算是彻底终结了。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间开学两个多月了。 就像被“验证了无数次,最终结果正确”的定理说的那样:学习的热情不可能长久持续! 殷磊和一众好伙伴,终于疲态暴露、故技重施了!要知道,学习毕竟是枯燥乏味的,远远不及放松的娱乐玩耍。大家不约而同的纷纷抽身,开始寻找共同的乐趣。 踢足球,当然仍旧是第一选择。 由于学校藤球队已经解散,解志宏不能再如以前方便地让大家踢藤球。最主要的,足球的乐趣也是不能替代的嘛! 作为学校“大哥”级别的存在,高三的同学们最大的本钱就是,可以随心所欲地加入别人的玩耍,或者拿走别人玩耍的足球。 今天就是这样。 下午的两节正课结束后,在接下来的自习课之前的课间。原本有一帮子高一的新同学们正在西球门玩耍着,殷磊和伙伴们站在场边闲聊耗时间,准备一会儿接着上自习课。 也许是被新同学们的糟糕球技刺激到了,也许是脚下技痒难耐,殷磊和伙伴们很有默契地凑了过去。 “喂!一块儿耍会儿啊!”梁会议简单地打了个招呼,丝毫不拿自己当外人,熟练地拦截下对方众人的足球,和杨栋踢传了起来。 高一的新同学们对于这伙子“大哥”的无礼之举,面面相觑着,很是无奈地停下了玩耍,自觉的闪开了球门的位置。 “我传……你们抢点射门啊!”刘建勇喊道。 “好嘞!”殷磊众人应和着,一窝蜂地聚到了球门前。 所谓的“抢点射门”,就是由一个人在大禁区的外边,四十五度角向禁区内传球,其余众人在禁区内抢点,或头球或脚踢,迅速完成射门。这个玩法不同于“溜猴”,不分敌我,纯粹的就是练抢点,找射门的脚感。 “嗵!”刘建勇一个斜吊,把足球传进禁区。 梁会议、解志宏、宋进等人聚着堆,你推我搡着高高跃起,把球顶离了球门,在小禁区外埋伏的殷磊接球就是一脚抽射——“咚!”的一声,足球呼啸着飞向球门! “哎呀!”一声惨叫,原来是宋进!由于球门前全是人,殷磊射来的足球根本到不了门前,结结实实地闷到了宋进身上。 “射的啥玩意儿啊!”充当门将的杨栋鄙夷地叫喊着。 “再来再来!”刘建勇喊着,接过崩飞的足球,又是一脚大力的传球。 “哎呀……”众人纷纷大喊大叫着,原来蹦起来争顶的几个家伙谁也没有碰到球,反而撞到了一起,球门前一阵大乱。 “全是笨蛋!”杨栋得意洋洋地笑骂着:“干脆我别守门了……门户大开你们也不沾呀!” “还有!”远端的李军大声喊着,他接到滑门而过的足球,又吊向了大禁区。 “嗨!——嘭!”解志宏嘴里喊叫着高高跃起,一脑袋顶了个正着,足球变向冲着球门飞去! “看我的!”杨栋高声叫喊着,迎着飞过来的足球,不用手接,直接一个大脚踢了回去——“咚!”足球被直接踢飞了! 就这样,伙伴们很快就来来往往地争夺了好几个回合——显然是因为大家久疏战阵,射门的脚感都差了很多,基本没有一脚像样的射门!踢得简直大失水准,太次啦! “换人!不守门啦!”杨栋半天没有摸过球,很是气愤地喊叫道:“戳个墩布杆子都比你们行……要啥的门将啊!” “好吧!栋子……我来!”解志宏主动地替换了杨栋——作为伙伴中的老好人,他总是任劳任怨,从不计较什么。 “接球!又来啦!”刘建勇喊着,又从禁区外大力传球了。 “收到!”殷磊叫喊着高高跃起,结果球是顶到了,位置却偏的离谱——足球没飞向球门,反而向外半高着飞向杨栋! “看——我——的——!”杨栋迎着来球,早就拉好了架子,侧身一脚大力凌空抽射! “咚!”一声闷响,球被杨栋抡了个正着!这回触球部位绝对正、力量绝对足够大!就见足球完全低平,一点没有旋转,呼啸着飞向球门! 哈!这就是传说中的“电梯球”? 也是运气差了一点点,就见足球略微高出门框,贴着就疾速飞远了!伙伴们眼睁睁地瞅着足球飞越过了球门、穿透了后边的大树枝叶,径直飞到了围墙的外边…… “卧槽!” “又娘的飞出去啦!” “这下坏菜了……” 伙伴们七嘴八舌地一阵惊叹,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我们的足球……”远处也是一阵哀叹声——是原本玩着的高一同学们,显然都急坏了。 “哈哈!栋子……这回是你倒霉啦!”殷磊得意地一阵怪笑,显然是猛地想起之前自己踢飞足球后的一系列悲惨状况,颇有些隔岸观火之嫌。 “哈哈!玩儿砸了吧?这回……看你咋办吧!”李军也阴阳怪气地喊叫着,巴不得想看到杨栋的糗样。 还别说,这哥俩似乎同时想到了杨栋狼狈不堪的囧样!这都是什么心理呀! “哼!慌毛啊!瞧好啊!”杨栋很是自信,不屑一顾地说着,紧接着冲着围墙奔跑过去。 “傻子!别想不开撞墙啊!哈哈……”李军跳着脚,更加得意忘形地叫喊着,满脸的坏笑。 结果李军得意早了,就见杨栋没有减速跑到了围墙跟前,右脚用力一蹬、身子借势一纵,双手就扒住了墙头,然后双臂一曲、右腿一甩,潇洒地骑在了墙头上。整个动作一气呵成,毫不拖泥带水,简直潇洒写意极了! “好!” “漂亮!” “帅气……!” “卧槽?这都能行!” 操场里,此起彼伏的叫好声响成一片。众人无不为杨栋利索的动作折服——只有李军的一声怪叫很是另类。 面对满场的叫好夸赞声,杨栋更是得意地卖弄着。就见这家伙双腿岔开骑在墙头上,看了一下足球飞到的位置,然后左腿也荡到了墙外,紧接着双手一撑墙头,利索从容地就纵身跳了下去!没过几秒钟,就听到围墙外边“咚!”的一声闷响,足球划着一个大大的抛物线,又飞回了围墙内——踢飞的足球失而复得啦! “哼……看你怎么回来!”殷磊可是知道从围墙外回来,比跳出去困难的多,他双手抱肩,冷笑着准备继续看热闹。 “就是!老老实实地从校门回来吧!最好再让王贵兴抓住……哈哈!”李军坏笑着,依旧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 忽然间,就看到一双手扒住了墙头,接着是头、然后是身子“腾”地从墙外冒了出来——原来是杨栋如法炮制,依旧没费啥力气地又骑回到了墙头上。 “卧槽!这他妈是人不……”殷磊嘟囔着,一脸的不可思议,在他看来巨难完成的事儿,竟然被杨栋轻松实现了! “栋子,真利索啊!” “壮士!赶紧下来吧!” 一众伙伴们笑盈盈地满口夸赞着,个个叹服不已。 “哼……简单如粪啊!”杨栋一蹁腿,从墙头纵身跳了下来,不慌不忙地边走边说,简直是轻松加惬意! 这绝对是胜利者的“高光时刻”! “大爷的……这都行?你是干这个的?草……”李军张大了嘴巴,除了惊叹没词了。 “嘿!这算啥?‘张飞吃豆芽——小菜一碟儿’啊!”杨栋得意地继续说道:“哎!大家猜……我还发现啥了?” “啊?外边还有故事呢?”付登攀凑过来,满脸崇拜的表情,小心翼翼地问道。 “外边新开了一家电子游戏厅!是惊喜不?”杨栋没有拿捏着,直接说出了自己看到的新情况。 “电子游戏厅!”梁会议来了精神,急忙问道:“真的假的?就在外边?这可是个好消息……” 在那个年代,电子游戏可是个新潮的玩意,游戏厅的数量更是稀少难得一见呢!之前为了体验新潮、玩一会儿电子游戏,大家需要跑到很远的第一工人文化宫那里,谁能想到这近在眼前的地方,也有了电子游戏厅! “有几台机子啊?人多不?好玩不……”殷磊也兴冲冲地问个不停——作为年轻人,谁能抵抗电子游戏的诱惑呢? “那我咋知道?我又没进去……不过看样子应该不少,门口人挺多的!”杨栋连忙兴冲冲地回应着——和伙伴们一样,这家伙也很是期待。 “太好啦!放学了……咱们去玩会儿啊?”宋进激动地说道,已经跃跃欲试了。 “嗐!还等啥放学啊?现在就去!”殷磊急切地说道,很是迫不及待。 “现在可别去!还有晚自习呢……”解志宏善意地提醒大家——作为遵纪守规的好同学,他显然很有顾虑。 “毛啊!晚自习算个蛋!”梁会议已然不管不顾了,成绩一般的他,对学习最早泄气,早就放任自流了。他看了看众人,怂恿着说道:“我现在就去……谁还去?我请客!” “我必须得去看看!”殷磊连忙应和道。 “还有我!”作为始作俑者的杨栋,玩耍这种事可不能落后,必须积极跟上。 好嘛!这帮家伙一听到“游戏厅”的事情,全都方寸大乱、火急火燎的,直恨不得一下子就能扑到游戏机的近前!看来都是爱学习的“好学生”呢! “这……咱们咋去啊?”宋进有些想去,但是多少还有些担忧——只是不知是担忧爬墙头还是担忧晚自习。 “这不废话嘛!爬墙头啊!”殷磊有些纳闷宋进的态度,阴阳怪气地接着说道:“难不成……你想走校门,会会王贵兴啊……哈哈哈!” “对对……我不是不会爬墙头嘛……”受到嘲讽,宋进讪讪然地勉强解释着。 “嘿!看我的吧!再示范一次昂!”杨栋笑着卖弄道,接着故技重施,利索地又爬上了墙头、骑了上去。 “豁出来了……还有我!”解志宏放下了最后的一丝矜持,叫嚷着也学着杨栋的动作,轻巧自如地爬上了墙头。 不得不承认,“练家子”就是不一样。到底是有体育生的底子,解志宏爬墙头的动作也是那么的流畅连贯! “大爷们的……” “这玩意儿也卖弄……我呸!” 殷磊和宋进摇头发着牢骚,无可奈何地来到墙边,按照之前借着大树发力的旧套路,一步一蹬费劲地也爬上了墙头。 梁会议嘴上说着劲头大,实际操作能力可就不行了。他学着杨栋的样子也想蹬墙纵上去,可是怎么也够不着墙头,试了几次都不成功,还累的满头大汗——显然爆发力不够,这就是人和人的差距呀! “梁子……别费劲了!蹬着树上吧!”骑在墙头上的殷磊,见梁会议如此的吃力,好整以暇地劝说道。 “不能够!草!老子还征服不了你……”梁会议显然觉得蹬树借力是很没面子的事,依旧咬牙切齿地非要再次尝试生爬。 “哈哈……梁子!冲着我来……我拽你一把!”杨栋被梁会议拙笨的动作逗的大笑不止,终于出了个正经主意。 “哼!就当给你个面子……”梁会议嘟囔着,但还是听从劝告,从杨栋骑墙的位置发力蹬墙,身体努力向上纵去。 “嘿——呦!”杨栋下探着身子,双手一下拉住了梁会议双手,紧接着俩人配合着一起发力,连拉带拽地总算梁会议也骑了上去。 “走喽!”墙头上的五个人,见别人没有再出来的意思,互相招呼了一声,都纵身跳下了墙头。 哎呀!这几个家伙说干就干,果然要“逃课”的节奏了? “唉!咱们回班吧……”剩余的刘建勇和付登攀、李军面面相觑,显然没有做好逃课的准备,无可奈何地说道:“怎么也得有人充数上课啊……就咱们吧……” 第四十五章 打电玩 殷磊一行五人跳下墙头之后,按杨栋的指引,一窝蜂似地来到了马路对面,一间小小门脸房内,感觉马上就像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此时已经是十一月份了,凉风飕飕、天气见凉,但是这四五十平米的房间内简直是热火朝天,一派嘈杂繁忙的景象!只见二十多台街机游戏机靠墙一圈排开,有学生、有成年人……数不清的身影围聚在各个机器面前,都心无旁骛玩的不亦乐乎!音乐声、游戏声、投币声、喊叫声、拍打声响成一片,再混杂着浓烈的烟草味道、弥漫的汗臭味……怎是一个乱字了得! 话说回来,游戏厅不就该是这个样子嘛! “今天杨栋有功,发现了这个宝地……我请客!”殷磊很是兴奋地大声喊道。也是,在嘈杂的游戏厅内,不大声喊叫根本听不清楚说话啊! “好啊!殷磊请客喽!” “梁子你下回继续吧……哈哈!” “可以好好玩玩喽……” 杨栋等人听到殷磊豪爽的话语,更是兴奋异常,七嘴八舌地叫嚷着,都急火火地分头散开,先去寻找自己喜欢的游戏了。 这家游戏厅显然是新开张的,价钱很是优惠——一块钱能换十个游戏币呢。殷磊换了50个游戏币,分别发给伙伴们,接着也去寻找自己喜好的机位了。 “殷磊!这里有麻将!”杨栋抢占了一个机位,冲着殷磊大声叫喊着:“是你最爱的《电子基盘啊》!” “啊?太好啦!”殷磊循声,赶紧挤了过去。 虽然这几个家伙玩电子游戏机会不多,只是为数不多去过第一工人文化宫(简称一宫)为几次,但是已然有自己钟爱的游戏了,《电子基盘》就是其中之一。当然了,这款游戏是麻将类,和大家日常玩的麻将类似,好在难度比较小,一个币可以多玩上一会儿。 “在家打麻将……在游戏厅还打?没劲!”宋进一脸不屑地撇着嘴,耐着性子看殷磊玩了一会儿,甚觉无聊乏味,嘟囔着离开了。有左右踅摸了半天,好容易抢占了一个自己喜欢的机位——这个是《三国志》。 《三国志》是一个动作类的游戏,玩家可以从赵云、张飞、关羽和黄忠四个角色中,选择自己喜欢的一个,闯关打斗。实话实说,这个游戏的难度可比《电子基盘》困难多了,越往后打敌人越多,选择的角色坚持不了几下就会被干掉,为了继续进行只能“投币续命”,往往到不了第三关,就得消耗十多个币了。 好在宋进并不孤单,解志宏也是这类游戏的爱好者。这俩人一起双打,配合着还能多玩一会儿。很快,劈啪作响的按键拍打声和此起彼伏的叫喊声就响成了一片,显然玩儿的十分过瘾呢! 梁会议的爱好比较另类,他喜欢飞行射击类的游戏——《雷电》。这个游戏上手简单,就是操纵着自己的飞机去打飞机,但是越打越困难,到后期满屏幕的都是敌人的飞机和子弹,玩起来相当地费眼睛、相当的紧张。 别的机位,相对而言是玩的人多、围观的人更多,只有梁会议这里,冷冷清清的全无观众,但是这家伙并不介意,全身心地投入到了游戏当中。只见梁会议身子随着手上摇杆的动作左右摇摆着、嘴里呼喊着,手下还“噼里啪啦”地拍个不停,显然自娱自乐、乐在其中! 可以预想的到,宋进和解志宏最先败下阵来。也是抠门的很,这俩家伙实在舍不得把殷磊给的这二十个游戏币全废到这里,竟然都各自留下了几个,这才不情不愿地下了机位。 “小解,你囊哩!反应太慢……”宋进有些不甘心,埋怨着解志宏:“再来几下boss就被弄死啦!真是笨哩……” “你滚吧……”解志宏不服气地辩解着:“你不舍得往前冲,就知道让我在前边乱闯……我挂的快你能好的了?哼!还好意思说……” 俩人互相揶揄嘲弄着,来到了梁会议身边观战。 “嘿!你俩离我远点……别影响我……快……大爷的!看死了不是!”见有伙伴来围观,梁会议马上变得紧张了,嘴里嘟囔着、手下忙中出乱,结果很快也完蛋了。 “草!技术凹……还嫌别人?活该!哈哈哈……”宋进见梁会议一句结束,很是得意地坏笑着,还不忘嘲讽几句。 “我还剩5个币呢……你们咋样?比我好?哼!”梁会议撇着嘴一通损怼——这家伙很是自信自己的游戏能力,确信宋进和解志宏一定是大败而归,这才无可奈何来找麻烦的。 “嘿嘿!给殷磊省着这个干啥……继续、继续呀!”解志宏是个实在人,被梁会议臊白地一脸尴尬,找不出合适的理由反驳,只能讪讪然地鼓动着。 “别玩儿飞机啦!走……看看那俩货去……”宋进兴冲冲地提议道——毕竟游戏厅机位很多,也该换换口味了。 此时杨栋和殷磊二人,分别在相邻的机位上,都在玩着麻将游戏,一时看不出战况如何。 “玩会儿吧?不能胡牌……你得憋暗杠呀!笨死啦……”见到伙伴们凑过来,杨栋一边热情地招呼着,还不忘对殷磊指手画脚着。没办法,不同于玩法激烈的射击类和打斗类游戏,玩麻将要悠闲的多,所以这家伙甚至有闲情雅致,时不时地关注、指导一番别人的战况呢! “这玩意儿有啥意思?这不和家里玩的麻将……差球不多嘛!”只观看了几眼,宋进就喋喋不休地叫嚷起来——不能理解游戏的魅力何在,自然是兴味索然了。 “不懂了吧?这玩意儿……能出邪乎牌!”杨栋笑呵呵地解释着,手下可没停,边打着牌边得意地摇头晃脑地卖弄着:“不但可以磨炼牌技……还很长见识呢!” 还有这种“功效”呢?听了杨栋的介绍,几个伙伴这才耐着性子仔细观瞧起来。可不是嘛,这游戏每把牌起手就很是豪华,不是“清一色”就是“一条龙”的结构,最不济也得是个“七小对儿”,看着真的很是养眼!但是实际玩起来可是不简单,看似很容易胡牌,实际上很难得——因为对手总是能胡在你前面,还净是胡大牌。 “草!又娘的输逑啦……”眼看着电脑玩家赢了一局又一局,自己的筹码越来越少,最后终于清零了,杨栋无可奈何地哀叹一声,悻悻地站起身来。 “咋地?不沾了?你不是号称麻将高手吗?”殷磊一脸得意地扭头看着杨栋不无卖弄地说道:“我这儿分数还多呢!要结束……得明天见啦……” “吹吧你就!” “两把儿大牌你就得回到解放前……” 伙伴们当然不信,一起嘲讽揶揄起来。 “说正经的……你们的币……都输完了?”殷磊笑呵呵地再次问大家道:“没事儿啊!输完我再买去……好容易跑出来一趟,必须得玩儿过了瘾……” 还别说,人家殷磊啥时候都是那么的豪爽大方、仗义疏财,让伙伴们如沐春风、心悦诚服。 “哪能输完啊?咱能有那么菜吗?”梁会议赶忙摆手拒绝着,不好意思地说道:“还剩着不少呢,回头让那哥仨也玩玩呀!感受感受……” “对!差点忘了还有军儿、大熊和建勇呢,”解志宏也猛地想到了,赶紧插话道:“我也剩了几个,给他们留着吧!” 也对,已经沾殷磊的便宜了,哪里好意思再继续呢?雨露均沾的道理伙伴们还是明白的。 “切!那几个号称‘好学生’,肯来这种地方?”宋进不屑一顾地说道——对于那哥仨,显然很是瞧不起。 “别人不敢说,军儿一定喜欢!”杨栋笃定地说道:“从小和他一起长大的,他一撅屁股我就知道……” “得得得!快歇菜吧……”梁会议赶紧打断杨栋的胡言乱语,颇不耐烦地揶揄道:“说过一百遍啦,烦不……” “哈哈哈……”众人相视大笑起来,真的开心极了。 殷磊看了看时间,第一节晚自习就要下课了——毕竟是第一次逃课,还不敢太过无所顾忌,他提议道:“玩儿差不多了……咱们回去?” “是该了!”梁会议点点头,很是认同地说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这王贵兴,可是神出鬼没的……” 提到了王贵兴,哥几个有些面容失色!心里暗道好险,差点乐不思蜀了! 殷磊赶紧胡乱地玩了几把,把剩余不多的筹码输了个精光,这才和伙伴们匆匆忙忙地离开了游戏厅。 “草!忘了这儿还有难题呢……”来到了围墙边,殷磊不由地有些犯愁,这高高的围墙旁边空荡荡的,可是没有了可以借力的大树了——莫不是,还得从大门硬“闯”回去? “慌甚?有我们呢!”杨栋显然知道殷磊在犯啥难,他得意地笑着,紧接着故技重施,利索地爬上了墙头,骑乘着坐好后,不慌不忙地继续说道:“来吧……我拉你上来!” 好嘛!必须得承认,爬墙头还是得看人家杨栋的,熟练轻松、不费吹灰之力,果然是干这个的! “还有我呢!我托着你……上吧!”解志宏很有默契,叉着手立在墙边杨栋的下方,等着配合。 “豁出来了……试试啊!”殷磊咬咬牙,给自己鼓了鼓劲,后退几步冲着杨栋的位置跑了过去,然后右用力蹬墙,努力地向上纵去。这家伙的爆发力比梁会议还要差,双手距离墙头还远的很呢,也就是杨栋尽力地弯着身子,双手一下子抓住了。 “嘿——!上去吧!”解志宏及时地伸出双手,托住了殷磊的屁股,随着杨栋的力量用力向上托举着。 “还……真是费劲啊!”终于在仨人同力的配合下,殷磊很是狼狈地骑在了墙头,他甩了甩被握的生疼的双手,心有余悸地说道。 正在此时,远远地就听到教学楼里下课了声响了起来——时不我待呀!剩下的宋进、梁会议俩人也不敢耽搁,都如法炮制,在解志宏的配合下赶紧都爬上了墙头——至于落在最后最后的解志宏,当然是毫不费力地独自完成喽! 这五个家伙一字排开都骑坐在墙头上,大家互相看了看,很是得意和畅快。趁着渐浓的夜色,他们悄悄地跳下墙头,溜进了灯火通明的教室…… ~~~~~~~~~~~~~~~ 殷磊和杨栋等五个伙伴的第一次逃课之旅,有惊无险地结束了。偷尝禁果的紧张刺激感,让参加的人激动和兴奋、让没去的人羡慕和眼馋。还好殷磊等人没有忘记,把剩余的游戏币分给了刘建勇、李军和付登攀——至于这几位敢不敢去,那就是另一个问题了啦! 老话说的好,人的欲望一旦被勾引起来,就如同吃过了抹着蜜糖的毒药,念念不忘、欲罢不能。在杨栋把学校外边有游戏厅的消息通报给李全友、张鹏等人后,那些家伙家迫不及待地就第一时间逃课而去了——如果不是期中考试近在眼前,殷磊众人也要跟着实施再次的逃课了。 还好,理智战胜了冲动。殷磊和一众伙伴,强压着跃跃欲试的焦躁冲动,努力回归学习状态之中,积极准备应考。 在强压欲望地等待了半个月,等期中考试一结束,殷磊马上召集伙伴们准备再次逃课,继续上次没有尽兴的“游戏之旅”。 为了不让逃课的人看起来很明显(其实也是自欺欺人,张鹏、李全友等人早就逃课习惯成自然啦,根本不差这几位),殷磊还是强行给伙伴们做出安排:宋进、梁会议上次去过,这次就做出牺牲,不让参加了;爬墙头离不了杨栋和解志宏,他俩必须参加;至于殷磊自己么,又是带头的又是请客的,当然得在啊!剩下的,除了付登攀胆子小,说啥也不敢参加之外,刘建勇和李军当仁不让地必须同去啦! 这次还是五个人,还是选择晚自习之前的课间,蹑足潜行! 一行人,同样费尽周折地翻越围墙,在兴冲冲地赶到游戏厅门口时,却傻了眼——游戏厅关门了! 两条醒目的白色封条,交叉着贴在了门口,上边“休门派出所封”几个黑字清晰可见。看日期,还就是在前两天——显然不知道有啥原因,这间游戏厅被派出所查封了! “卧槽……” 殷磊和一众伙伴目瞪口呆,除了失望地哀叹全都没词儿了。 “不会……这么点儿背吧?”第一次参加逃课,满怀希望的刘建勇有些不敢相信这个现实,嘴里喃喃地说道。 “李军你个背蛋!有你就没好事!”杨栋很是无奈,一腔邪火无处发泄,冲着李军来了。 “卧槽?关我蛋事啊!我也不愿意呀……”李军一脸的无辜,虎着脸争辩着说道。 “得啦,天不助我,回吧……”殷磊制止了俩人没有意义的争吵,无奈地安排道。 一行人,如霜打的茄子——全蔫了,百感交集、垂头丧气地往回走。再往回攀爬围墙的时候,大家都像被抽光了力气一样,磕磕绊绊的,完全没了来时的潇洒气势。 哎!这就叫“乘兴而去、败兴而归”呀! 等再次回到校园内,晚自习甚至还没有开始。 宋进看到伙伴们这么快就回来了,还个个脸色铁青、十分的不痛快的郁闷样子,很是感到疑惑不解,小心翼翼地问道:“咋了……” “唉!”刘建勇口打唉声,把刚才的情况和宋进略说了一遍。 “唉……”宋进听完,跟着打了个唉声,也没词了。 “哈哈!命苦不能怨政府,点背不能怨社会……”梁会议幸灾乐祸嘲笑了哥几个一声,还拽了句新潮词儿。 “大爷的……军儿泄劲了,又来个看热闹的!”殷磊笑骂了一句,接着鼓励大家说道:“还别较劲,下次换地儿……去一宫!谁去?” “少了张屠户,过年吃毛猪?哼!算我一个!”刘建勇装作恶狠狠的样子,回怼了梁会议一句文词。 “怎能少了我?”宋进贱兮兮地凑了过来,笑眯眯地说道:“第二次……哼不能没我了吧?” “还有我!万一……一宫也需要爬围墙呢……”解志宏也不甘落后,找了个莫名其妙的的理由。 好嘛!看来为了达偿所愿,伙伴们都无所不用其极了! “大爷的!一宫去过没?还围墙呢……有电网你信不?”殷磊也被解志宏逗乐了,也顺势开起了玩笑。 “去一宫……能别逃课了不……咱们休息日去行不?”付登攀看哥几个情绪放松了,弱弱地问了一句。 “吁——!” “草!瞧你那点出息……” 众人一起鄙视付登攀,大笑着一哄而散,没有玩成游戏的阴霾一扫而空! ~~~~~~~~~~~~~~~ 伙伴们说到做到,就在这个周六,下午的两节课之后,全体一起动身——去往一宫!当然,这可不是逃课,因为只有周六没有晚自习,放学早! 虽然一宫距离四中只有不到十分钟的自行车程,但是大家还是骑的飞快,恨不得马上到达、立马开玩。 “一宫”是“第一工人文化宫”的简称,作为这座城市具有地标性质的建筑,规模庞大、历史悠久。它有一个占地面积巨大的广场,一代伟人毛主席的巨型汉白玉整身雕像,坐北朝南,就庄严地矗立在广场的中央。它还有两座剧场,其中一座当做电影院使用,另一座被改造成了一座巨大的游戏厅——今天大家来到的,就是这座游戏厅。 在游戏厅门口的小广场,就能感受到这里的火爆,因为小广场停满了挂着各学校车牌的自行车,足足有上千辆之多,根本没有空闲之地!殷磊和伙伴们费尽周折,才把各自的自行车找地方放好。 “好家伙!简直是全市各学校的大聚会啊!”刘建勇看着身边自行车上的各式各样、颜色缤纷的车牌,不禁油然感叹道。他是第一次来这个地方,虽然久闻火爆,但真正见到外围的阵势,已然震惊不已了。 “是啊,我可是看到……有不少咱们学校的呢!”宋进眼尖,很快就发现了很多的四中同款车牌。 “嘿!绝对能撞见熟人呢……”李军想法很多,乐观地叫嚷道:“能组团喽!” “滚粗!咱们自己还不够组团?还妄想着别人?我呸!”付登攀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很是兴奋好奇,怼起李军也是毫不客气了。 “别废话啦!赶紧走啊!占地方去喽……”梁会议的兴致最高,着急慌忙地催促着大家。 殷磊带着头,和伙伴们一起走进了一宫的游戏大厅。从没有来过的刘建勇、付登攀等一下子就被震撼到了! 只见这个灯火通明的大厅,足足有一个足球场那么大。整个大厅呈“回”字型摆满了两大圈游戏机,一台挨着一台,被无数人分别围拢着,简直一眼看不到边!由于大厅的顶棚很是高大,所以整个大厅虽然人声鼎沸、摩肩接踵,但是丝毫不感到压抑憋屈。 由于场地的宽敞巨大,虽然游戏声、谈笑声此起彼伏,但是并不觉得很鸹噪混乱。整个大厅的中上层,烟雾缭绕,显然烟民众多,但是还好底部的空气还不算呛人。这硬件设施,和之前学校围墙外的小游戏厅一比较,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不是一个档次啊! “卧槽!这得多少机子啊……”刘建勇被这宏大的场景再次震撼到了,吃惊地合不拢嘴,甚至感觉眼睛都不够用了。 “这tm得有大几百台机子、几千号人吧……”付登攀也是一副刘姥姥进大观园的表情,吃惊的直咋舌。 “哈哈!一会儿挑个自己喜欢的机子,好好玩儿吧……绝对过瘾!”殷磊显然来过几次了,对哥几个的反应见怪不怪,很是轻松地调笑着、招呼着。 不知道为什么,今天这里的游戏币售价也是很厚道——一块钱竟然能换十二个!殷磊按照之前的承诺,主动替大家买单,一次就买了一百二十个。 “来来来……大家领币啦!”殷磊装了满满两裤兜的游戏币,急匆匆地回到哥几个身边,分外热情地招呼着。 “殷磊,谢谢啦!” “真客气!收下啦” “真威武!收到!” …… 伙伴们纷纷称赞着殷磊的豪爽,一边忙不迭地接着人家一把一把掏出的游戏币,个个喜不自禁、心情大爽! “哎呀?这和上会给我们的游戏币一样啊!”忽然间,付登攀兴奋地叫喊起来。 这个心细又吝啬的家伙,一直没舍得用(当然也没机会用)上次殷磊他们剩下的游戏币,这次一比较,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狂喜不已。 “是啊!一样的哈!”刘建勇也发现了这个情况,惊喜地附和着。 “傻子!一样?一样你们就当多分了几个呗!真笨!”李军对于二人的无知很是鄙视。 “嘿……还嫌多啊?多了也不够!”杨栋坏笑着说道:“就你们几个的技术……一会儿就全浪费完啦!” 好嘛!不就是比别人多分了几个游戏币,值当的这么冷嘲热讽?还不定谁厉害呢! “都有了吧?不废话了啊……栋子,走喽!”殷磊早就安耐不住激动的心情了,眼见大家都拿到了游戏币,连忙招呼了杨栋一声,急匆匆地去寻找俩人最爱的麻将机了。 “建勇!跟着我……咱们玩《三国志》去!”宋进赶紧兴冲冲地招呼着——这家伙知道好伙伴手里的游戏币多,得找个好帮手啊! “大熊!跟着我……咱们打飞机去!”梁会议也不甘落后,也找了个菜鸟作陪,显然心里的想法和宋进如出一辙。 “哎?都搭帮结伙了?这帮没人性的……”李军失望地叫喊着,又满怀希冀地询问着起来:“小解,你看……” “别理我!我可是有的玩儿……”解志宏不等李军说完,赶紧拒绝了——这家伙可不愿意忍受李军那一贯牙尖嘴利的坏毛病,追赶宋进和刘建勇而去了。 “卧槽……真行……没人搭伙?没人搭伙……我自己来……哼!”李军被冷落了,无可奈何地发着牢骚,独自四处闲逛踅摸去了。 必须得承认,一宫游戏厅的“大”,可不仅仅是地方大、游戏机多,最主要的是游戏种类非常的齐全。投身其中的每一个爱好者,无论爱好、口味如何,都能在这里找到自己喜欢中意的游戏,这绝对是最值得激动兴奋的! 就比如杨栋和殷磊二人,在熟悉的《电子基盘》游戏上浸淫没多久,就能再次发现类似的许多麻将游戏,什么《天开眼》、《立直一发》、《搓牌高手》等等。这俩人一会儿玩这个,一会儿玩那个,简直乐此不疲、开心极了。尤其一个叫做《超级真实麻雀》的游戏,在连续胡牌之后,还能出现“少儿不宜”的内容,令俩人驻足良久、沉迷其中,着实耗费掉了数量不菲的游戏币呢…… 再比如宋进和刘建勇俩人,不但找到了熟悉的《三国志》,还找到了类似的《名将》、《圆桌骑士》等打斗类的游戏。这类游戏虽然人物、画面、内容各不相同,但是操作手法大同小异,都是相当的费体力!随着爆出着连续不断的响亮拍打声、叫嚷声,可见数他们闹腾和激烈…… 还有梁会议和付登攀、解志宏三人,如果不是付登攀太菜,实在配合不起来,他们简直要死磕《雷电》这个飞行射击游戏了。在梁会议的抱怨连天后,付登攀很不情愿地贡献出了自己大半的游戏币,这才消灭了同伴的怒火。很快,梁会议又发现了新的兴奋点,什么《雷龙》、《1945》、《音速战机》等等令他目不暇接。到后来,梁会议直接取消了付登攀的游戏资格,和解志宏扬长而去…… 最郁闷的要数李军了,这家伙既放不下矜持和伙伴们结对作战,自己也找不到非常喜欢的游戏,就像孤魂野鬼一样,在偌大的游戏厅四处游荡,东瞧瞧西看看的,始终不能全心投入。最后干脆破罐子破摔,不玩了,就这么到处给哥几个捣乱。 损孙这个、骂骂那个,乐此不疲的小动作终于惹恼了殷磊众人,李军被大家团团围住,强行收走了所有的游戏币!大家一哄而散,只留下李军无助的哀叹…… 第四十六章 再议石 殷磊和全体好伙伴的第一次一宫打电玩,一直玩到了夜幕降临、华灯初上。大家耗费掉了所有的游戏币后意犹未尽,几乎每个人又都贡献了自己的零花钱,再次投入其中,直到囊中空空。 游戏,总要结束。家,总是要回的。 殷磊不停地抖搂着疲惫的双手,招呼分散在各处观战的伙伴们:“走啦、走啦……结束啦!结束啦!” “草……真累啊!”宋进感慨着,手上和殷磊一样的动作——这家伙和刘建勇基本上一直在玩打斗类的游戏,手都拍红了,还双臂酸麻,几乎没有了一丝力气。 “爬山费腿、玩游戏费手……真娘的够呛啊!我喜欢!”刘建勇也好不到哪里去,高强度的游戏后一缓劲,顿觉双臂疼痛、全身僵硬——虽然也在抱怨着,但是依旧兴奋不已。 “草!眼都要累瞎啦……” “是啊,看东西都重影……”梁会议和解志宏不停地在揉着眼睛,嘴里还嘟囔个不停。俩人见彼此都是泪眼婆娑、双眼通红的悲惨模样,不由地苦笑起来——这是没办法的事情,玩儿打飞机类的游戏,后果就是这么的严重! “让你们费我的币……不带你们这么玩的!逮住一个游戏照死里招呼……也是活该!”付登攀对于“被贡献”出自己的游戏币念念不忘,不停地发着牢骚。 “活该!让你们不带我……遭天谴了吧?哈哈哈!”李军终于找到了报复的机会,毫不客气地揶揄损怼着众人。 “哟呵?还想较劲呢?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嗯?”杨栋故意阴险地坏笑着,还摩拳擦掌的,就准备像之前那样搂住李军,让大家捶打一番出出气。 还别说,伙伴们这个“例行节目”,绝对能让牙尖嘴利的李军马上闭嘴、态度大变! “哎呀?服了服了……当我啥也没说!”李军赶紧服软告饶着,显然对于之前哥几个的手段心有余悸,又忙不迭地喊道:“身上没币啦、也没钱了……服了服了……” “好啦!别闹了!”殷磊笑着止住大家的玩闹,好整以暇地继续说道:“今儿都尽兴了吧?咱们下回再继续……撤吧?” “撤,撤!” “必须滴!赶紧回家!”伙伴们七嘴八舌地回应着,毕竟回家太晚,要费口舌解释的…… ~~~~~~~~~~~~~~~ 或许是一宫的游戏之行,透支了大家的精力与兴趣,在接下来的学习生活当中,所有人很默契地没有再提起玩游戏的事,都很专注地投入着。 事实上,也是因为,大家面临的学习也有了很大的变化。在期中考试之前,所有的课目已经全部节课,此时已经进入到了大复习的阶段。简单点来说,面对即将到来的高考,所有人开始了最后的冲刺! 各科老师不再讲课,所有的课上时间都被用来刷题!一张张的小测卷、专题卷、模拟卷,犹如漫天雪片一样纷纷落下,分发到每个人手中。做题、评判、讲解、做题……周而复始,无穷无尽。 所有人没有任何额外的心思去想别的,都被这巨大的刷题节奏所裹挟,一刻不得放松。这是上高中以来最为紧张的一段时间,而且据说直到高考前都不会停歇。每个人都苦不堪言但是却不得不面对——作为高三毕业班的学生,即将迎接人生的第一次大考,怎么紧张、怎么辛苦都不过分啊! 这天的课间,借着放水时间,殷磊和刘建勇、宋进溜溜达达地来到了操场边。要知道,体育课已经被占用好几次,伙伴们也已经很久没有踢球放松过了,望着操场里无拘无束玩着的同学们,大家不胜唏嘘。 “还是踢球好……做卷子做的我都要吐了……”宋进发着牢骚,眼神里全是对还能轻松玩耍的同学们的羡慕。 “谁不一样啊?”刘建勇接过话题,一脸生无可恋的态度感慨道:“感觉……要赶上一辈子做过的卷子了……又有啥办法呢……唉……” “怎么就咱仨出来了……别人呢?”殷磊活动着略显麻木的手腕,百无聊赖地随口问道——因为往常伙伴们都是成群结伙,今天着实有些冷清呢。 “嗐!都忙着做卷子呢,”刘建勇苦着脸说道:“不写完,下节课又是一堆……这tm谁受得了啊!” “哎!这才哪到哪啊……”殷磊有些不屑一顾地说道:“据说元旦后还要加码……该不停的测试、模拟考了……” “卧槽!还让人活不……”宋进听罢不禁一阵哀叹。 “毕业班、还是高三……哎!就这样了呗!正常!”殷磊故作坦然地说道,其实巨大的压力也让他不堪重负,只是不像别人那么敏感外露。 “粗算起来……还有半年呢……慢慢熬吧……”刘建勇悠悠地叹了口气,说不出什么情绪,也许是麻木也许是淡定。 这是没办法的事情,谁让伙伴们身处毕业班,这不就是再正常不过的节奏吗?除了努力适应,别无其它选择。 “听说……张倩要放弃高考,准备参加上班的培训了……”宋进小心翼翼地问道——毕竟是涉及到了殷磊的心事,他有些犹豫不知该不该问。 “嗯……有这么回事……”殷磊神色黯淡了下来,不情愿地说道:“北国商城要招工,条件挺优厚的,她想过去……” 这件事并不是秘密。作为全市最大的一个商业企业,北国商城为了和曾经的老牌商场——人民商场竞争,在扩大经营规模的同时,也需要更多高素质、年轻化员工的充实,于是向面临毕业的高三学生们发出了大规模招聘邀请。 而且必须得承认,这次的招聘,条件确实很优厚——在参加完岗前培训,正式入职工作后,录用者会被签约为正式员工,享受国家企业正式的薪资水平、福利待遇。 这样说来,张倩和班里的几位女生,学习成绩一般,本来就对高考信心不足,面对这个机遇,做出这样的选择也就无可厚非了。 “嘿嘿,倒是提前有了出路……遗憾的是,岂不是难得一见了?”刘建勇设身处地地问道——关于殷磊和张倩的事情,大家心知肚明,就是谁也不想说破。 “你傻啊?应该是……更方便见面了!”宋进赶紧打断刘建勇的揶揄,一本正经地说道:“人家都上班了,还怕啥……” “对对……从这个角度说,倒是更方便了……”殷磊面露尴尬之色,连忙承认着——也是,上班了就意味着成了“大人”了,有些事确实是不用再遮遮掩掩的了。 “倒是你……就怕将来你高考考的好,飞远了、看不上人家了……”刘建勇不依不饶,还在说着煞风景的话。 “草!别逗了!就咱们几个这学习水平……我看哪个也出不了省!还飞远呢……”殷磊洒然说道:“能考上所大学,就算烧高香了,还敢有非分之想?” “飞远了,咱们的小翅膀也呛不住啊……就在近处溜达溜达得啦!哈哈!”宋进也勉强笑,自我调侃不已。 眼见哥仨对彼此的学习水平都如此的鄙视,还认知一致,大家都兴味阑珊地苦笑起来。 这绝对不是危言耸听!在九十年代的大环境下,高考有着惊人的淘汰率——最高不会有超百分之二十的学生能被大学录取。也就是说,在殷磊这一众好伙伴当中,绝对不会人人能考上大学。这真是一件悲惨至极的事! 想到这儿,哥仨突然冷了场,都不知再聊点啥了。 “要不……元旦假期放松一下?就当是最后的疯狂了……”沉默了几秒钟,宋进小心翼翼地建议道:“要不……后边更紧,恐怕再难有机会了……”。 “想干啥……能干啥……该干啥呢?”殷磊沉吟着并没有马上表态,手搓着下巴沉思着。 事实上,对于一众伙伴的学习状态,殷磊心知肚明——除了他们三个,再加上付登攀还有希望考上大学,别人都够呛!这时候,会有人敢放松一下吗? “你的号召力……应该没问题……对大家也要有信心嘛!对了,还有个事儿,”刘建勇赶紧给殷磊鼓劲儿让他安排事情,可是马上又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情,连忙说道:“是关于咱们的‘乌龟石’的,我看到了一篇报道……觉得该和大家研究探讨一番……” “哦?关于‘乌龟石’的事?”殷磊听到这里马上精神一振,摆手打断了刘建勇的话,若有所思地继续说道:“很久没有聊起这件事了……说实话,我也有点想法……想和大家好好唠唠了……” “卧槽?不是又做梦,梦到什么了吧?”说起了“乌龟石”的事情,宋进更是心急,也急火火地插话问道:“我最近可是没做过梦……可别是默契不在了吧?” “想哪去了?不是梦的事儿!”殷磊笑着打趣说道:“你当咱们都是梦神附体了?哪那么多梦境!是我有了新想法……这样吧,建勇的话你不着急说吧?” “不急不急,我的事……一句话两句话说不清,不差这一会儿。”刘建勇点点头,当然愿意让大家都参与知道这件事。 “那好!”殷磊拿定了主意,不容置疑地继续说道:“先暂定元旦去小解那里吧!我联系大家……一切到时候再议!对了……记得也叫上张志华。” “好啊!很久没去过小解的据点了!终于可以打打牌、聊聊天、放松放松啦!”宋进喜滋滋地立马来了精神——能和伙伴们一起轻松一下,绝对是最高兴的事情啊。 哎!说到聚会就兴奋异常、再无烦恼,这就是这几个伙伴的真心所想、真实状态! “志华我通知……应该没问题!”刘建勇高兴地说道,显得更是兴奋:“要放松就要好好放松,这样才对嘛!要不……再喝点?” “卧槽?本意是聊天谈事,怎么要变成聚会喝酒的节奏啊?有正型不?”殷磊也被俩人的想法逗乐了,笑着说道:“莫慌,一切等我消息啊!我自有安排!” 殷磊显然想错了伙伴们的心思,对于再次去小解的据点聚会聊天这件事,没有人不同意! 什么学习、什么做刷题、什么小测、什么考试……先上一边休息去吧!一众伙伴纷纷请战、要求参加,还都在埋怨殷磊安排的太晚!尤其解志宏抱怨的,什么大家许久不去,都要灰尘遍地了…… “这都什么人!”殷磊无奈地苦笑:“一直以为,你们都在认真学习无暇他顾呢……原来都是在装逼演戏!倒是我眼拙了……哎!” ~~~~~~~~~~~~~~~ 1994年的元旦,是个星期六。 相当难得的是,作为一众高三毕业班的莘莘学子,在辛苦繁重的学习之余,所有人能够连休两天!而殷磊既定的聚会日子,就定在了2号的下午。 刘建勇提前给张志华打了电话,对于聚会的安排他自然满口应承。各自匆匆忙忙吃罢午饭,俩人相约早早地来到了小解的据点。 当然了,为了下午的聊天聚会,刘建勇还很贴心地准备了一袋子的炒瓜子和一兜子水果。一进解志宏家的屋门门,就见到这家伙和宋进,正在灰头土脸的打扫着卫生。 “啥情况?家里怎么这么脏?”刘建勇把带着的瓜子、水果放到刚刚擦过的大桌子上,不解的问道。 “哎!我早对你们说,很久没来过了……殷磊就是不信,”解志宏满身灰尘,无奈地解释道:“就宋进认实……早点过来帮我打扫了……” “没办法……咱就是这么实诚、敬业!”宋进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颇为自得地显摆着。 说来也是,在天寒地冻的天气里,这俩人劳动的热火朝天、汗水涔涔的,看来真是费劲儿不小呢! “原来你不常在这里住啊?”张志华很是羡慕地说道:“真是地主啊!狡兔三窟!” “哈哈!别闹了!”解志宏被逗笑了,笑呵呵地解释道:“我俩收拾一中午,可算弄利索了!对了……我准备了大瓶可乐,一会儿得犒劳一下自己哟!” “哎!我带的炒花生,和建勇的搭配合适!”宋进看到桌上的瓜子,笑着说道:“要是有人带啤酒……就更完美啦!” 啤酒?显然宋进是说对了,殷磊的到来,就拎着一整捆! “上回聚会,是谁说爱喝‘隆兴寺’啤酒来着?我带了一捆!够了不?”殷磊满面春风地夸赞道:“嘿!家里收拾的挺干净利索……小解,勤快人啊!” “呵呵!可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宋进是帮了大忙的……”解志宏笑嘻嘻连忙解释着,一点也不抹煞宋进的功劳,顺便接过了殷磊的啤酒。 嘿!要不就说人家解志宏实在呢,永远是那么的谦逊! “看看谁磨叽啊!”殷磊一屁股坐到了沙发上,一脸的坏笑说道:“晚到的……罚他们喝酒!凉啤酒呢!” 显然殷磊的算计失误了,梁会议、李军、杨栋、付登攀四个人结伴而行,竟然及时赶到了!几个家伙个个面色潮红,也不知是冻得还是兴奋的! “你们几个近……就是来的早啊!”梁会议捧着手在嘴边哈气,毕竟此时的天气已至隆冬,长途的骑行还是很寒冷的。 “草!我和梁子带的烧鸡……都tm冻硬了!”李军叫嚷着,把两个纸袋子扔到了桌子上。 “呵呵!我又偷了我爹一瓶好酒,都放柜子里好几年了……丛台酒呢!”杨栋从怀里掏出了一瓶白酒放到了桌上,很得意地自卖自夸着。 “只要不是西凤酒就行,那玩意儿上脑袋,着实受不了……哈哈!”殷磊笑嘻嘻地打趣着说道:“大熊……你带的啥啊?” 殷磊这家伙,对于当年喝杨栋的西凤酒,可是没有好印象,难道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嘿嘿!敬一杯……”付登攀坏笑着说着,从携带的提兜内往外掏着东西,然后放在了桌子上。就见这家伙掏了一个又一个,最后放了整整八杯! 敬一杯,是沧州产的一种简装白酒,盛酒的容器就是一个简单的玻璃杯子,一个正好三两酒。单论一杯酒量倒是不多,可架不住付登攀这家伙带了这么一大堆——这是什么意思? “卧槽!大熊……你这是要弄死人的节奏啊……”殷磊半天终于啐骂出了一句。 “嘿嘿!人这么多,怎么也得准备够啊……难得聚会一会,怎么也得尽兴嘛……”付登攀依旧笑眯眯的,一点也不吃惊。 “大熊英明呀!正好喝完了当茶水杯……我看小解这里正好缺这个,哈哈!”张志华倒是不介意酒多,满脸坏笑着起哄,一副看打架不怕动刀子的样子。 说来也是,按这帮伙伴们的酒量,说啥也喝不了这么多呀!付登攀这是意欲何为? “可别!我这儿有茶杯子,不需要这么多酒杯子……”解志宏被吓的不轻,忙不迭地解释着。 “我说他准备多了……他不听,”李军夸张地叫嚷着损怼道:“当哥几个是酒罐子还是酒疯子啊?我呸!” “是!打着喝死大家啊?坏枣!”梁会议也是一脸的鄙视地说道:“先说好……反正我不喝那玩意儿!” “喝不了剩下,喝不了剩下……”殷磊赶紧打圆场,把这一桌子的酒瓶酒杯都放到了一边,接着招呼大家:“都坐都坐,咱们稍安勿躁……先说正事儿啊……” 听到殷磊招呼有话要讲,伙伴们乱乎一阵都安坐了下来——毕竟今天要讨论关于“乌龟石”的事,还是要严肃认真些的。 “建勇,小解之前不知道的太多……你先请出宝贝来……讲一讲、热热场……大家记得补充啊!”殷磊不紧不慢地安排着,摆手示意着。 也是,作为插班生比较晚参与到这个殷磊这个小团体,解志宏并不知道关于“乌龟石”怎么得来、怎么奇异,甚至大家专访五岳寨解谜等等一系列故事,真的有必要温故知新呢! 依照殷磊的指挥,刘建勇先掏出了乌龟石放到了桌子上,然后开始非常仔细地介绍这一切的来龙去脉。 刘建勇尽力讲的很详细,时不时的杨栋等人做补充,这一讲,就讲了一个多小时。 解志宏听的最是认真,就像听一个长长的故事。这家伙不时地点头、不时地皱眉、不时地思索,等听到和哥几个有关的奇幻表现时,惊讶地睁大眼睛、一脸的不可思议。 “有这么神奇吗……不能吧……”解志宏喃喃自语着,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放在桌上的乌龟石。 “每个听到这个故事、见过这个宝贝的人,都是你这表现!正常……”见故事讲述的差不多了,殷磊微微一笑,不慌不忙地继续说道:“你也听到了,这‘乌龟石’的反应因人而异,而且还差一条纹路没有点亮……” “呃……让我……也来试一试?”解志宏抬起头,满脸的疑惑、慢慢地问道。 “嗯……”伙伴们笑而不语,用鼓励又期待的眼神望着他。 解志宏长出了一口气,神色变得严肃起来。他左右看了看伙伴们,慢慢地站起身,凑到了桌子前面,伸出双手还用力搓了搓,这才缓慢而坚定地把手捂在了乌龟石上! 所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都聚焦到了解志宏分开的手指处——那里,露出着乌龟石隆起的白色部分——它有反应了!它发亮了! 解志宏显然听到了伙伴们粗重的呼吸声,也看到了乌龟石在自己手下的反应。激动之下,他略微抬起手掌,就见到从发亮的中心,延伸出的一条纹路也隐隐地亮了起来! “欧耶!亮啦!” “是啦!有反应啦!” “终于齐啦!” …… 围观的伙伴们如释重负,七嘴八舌地地叫喊了起来,解志宏家小小的客厅里,一时欢声雷动! “这么说……我也和乌龟石有反应……”解志宏一下没有反应过来,还有些迷惑地问道。 “欢迎你!新同志!”梁会议大咧咧地一把搂住解志宏的肩膀,笑眯眯地把他拉到自己身边坐了下来。 “啪啪啪……”大家伙也不再惊叹,纷纷热情的鼓起了掌。 “虽然还不知道,这种反应到底意味着什么,但是……”殷磊笑呵呵地说着,还故意停顿了一下,这才兴奋异常地总结道:“就目前来说……咱们在座的同学八个,加上张志华九个人……都和‘乌龟石’有反应!我骄傲地宣布:九条纹路——咱们全部点亮啦!” “是啊!没有想到,能够这么快就圆满了!”刘建勇也心满意足地感叹着——这意外得来的东西,能够和最亲密的伙伴们都有反应,这不是上天注定的“缘分”,还能是什么! “如此说来……我是倒数第二个?也不赖啊!哈哈哈……”张志华也为能融入殷磊这个小团体,能与“乌龟石”有缘分而由衷地高兴自得不已。 “嘿!都说‘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没想到最后一个有缘人,真的就在身边呢!之前真是慢待小解啦……哈哈哈!”杨栋也是笑容满面,兴奋地一口气说了一大段。 “就是啊!如果不是分班,小解可是无缘和哥几个相识呢!你就偷着乐去吧……哈哈哈!”李军恢复了本性,又是一通阴阳怪气的揶揄调侃。 不过说起来,李军的话实属“话糙理不糙”,如果不是因为文理分班的选择,解志宏还真的难以和殷磊这一众伙伴相遇、相识。难道……这就是冥冥之中的天意使然? “看看!和咱们相处和谐、配合默契……我早就觉得该是小解……”宋进也插话说道,明显是心满意足的感觉。 “吁!你就会马后炮!说……还能预见到啥?”付登攀笑嘻嘻地回怼了宋进一句,明显也是心情愉悦。 “嘿嘿、嘿嘿……挺好!挺好!”解志宏看着哥几个热情地问候,有些尴尬地一直傻笑,心里虽然依旧不解但是欣喜万分。 “小解不用紧张啊……”殷磊见哥几个兴奋劲消退了,接着说道:“虽然还闹不清楚与‘乌龟石’的反应意味几何,但到目前还没有不良后果呢……别怕哈!” “不怕不怕,我和大家伙儿在一起,有啥可怕的……”解志宏依旧在傻笑着,沉浸在被大家深度认可的欣喜之中。 这是必须的,因为“乌龟石”而结缘,得到伙伴们的更加深刻、热情的认同,这不是飞来横福嘛!高兴还来不及,哪顾得上多虑别的? “嗯!下一个话题……建勇说说你的最新消息!咱们一起观摩分析一下……”殷磊示意大家再次安静,招呼刘建勇按部就班进行。 “好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和‘乌龟石’有联系,是这么回事……前段时间,我无意之中看到了一篇报导……”刘建勇想了想,组织了一下语言,向伙伴们娓娓道来着。 刘建勇所说的报导,是来源于一本杂志对一名考古专家的专访,通过这位专家的介绍,解答了许多大家的疑问,也解释了许多大家知道但是不深刻的知识。这位专家叫唐际根,一直担任河南安阳殷墟遗址考古工作的带头人,也是殷墟考古的权威专家。 作为距今3300多年前的殷商王朝,在现今河南安阳一带,留下了震惊古今的殷墟遗址。加上近代流失海外的部分,在这里出土了数以万计的历史文物,以龟甲、兽骨、甲片为主,还有各类的陶器、青铜器等等,再加上发掘出的古遗址,可以说见证了中国历史上很伟大的一个王朝的兴衰史。 殷墟遗址,最广为人知的,就是甲骨文了。作为记录的载体,无数的龟甲记录了太多太多的内容,但是由于甲骨文的艰深晦涩,到现在也破译的不多。当然了,龟甲骨的另一个重要作用,就是占卜了。和大家一贯以来的认知不同,使用龟甲来占卜的方法,可不仅仅是火烧后依据纹路去占卜,它有着相当繁琐的要求和流程。选择良辰吉日、斋戒三日、沐浴净身等等这些自不必说,具体操作也很有讲究。先由巫师选择品相良好、大小合适的乌龟背甲或腹甲,然后清洗干净后,先在背面磨出小坑若干,再以烧红的铜棒或炭渣放置其中。待其受热龟裂后,最终才能解读寓意、占卜吉凶…… “卧槽?这些知识我们领教了……但是和乌龟石有啥关系啊……”宋进忍不住第一个发问了——刘建勇娓娓道来的讲述确实很吸引人,但是和主题没啥关联让这家伙一头的雾水。 “嘿嘿!别急,还有呢……”刘建勇微微一笑,接着讲述起来。 据那位考古专家所讲,就因为习惯于使用乌龟的甲壳作为占卜的工具,而且历史悠久,以至于乌龟的甲壳被视为了通灵的信物,更被赋予了神秘的意义。在后世悠久的历史长河中,很多的能工巧匠、能人异士,制作了很多以甲壳为蓝本的工艺品、配饰、手把件、信物等等。当然了,随着时代的不同,选择的材质也五花八门,什么玉石、黄金、白银、青铜、陶器、瓷器、兽骨……都曾被发现;制作的手法更是各显神通,什么雕刻、浇铸、编织、泥塑……都不鲜见。 但是归根到底,作为能占卜吉凶、预见未知、广结善缘等能力的各种神奇物件,绝对被赋予了最大的信任和尊重!更为玄幻的是,历代帝王贵族,对于由特殊材质制作而成,再加上由得道高僧、术法名家等法力咒语加成的乌龟甲壳制品,往往更是推崇备至,乃至视为天赐神品、传世珍宝…… “卧槽……占卜算卦,这都是真的……” “咱们的老祖宗……还真是挺会讲究呢……” “难道小小的‘乌龟石’,也是遗失的珍品……” 伙伴们都被刘建勇讲述的故事深深震撼了,目光重新聚焦于这静静放置于桌上的“乌龟石”,各自遐想连篇、各抒己见着,却讲不出个所以然来。 “照这么说……咱们这乌龟石……没准儿也是件宝贝?”沉吟良久,殷磊犹犹豫豫地说出了自己的猜想。 “看材质来说……我觉得很有可能……”杨栋不知是回答,还是自言自语地说道:“这一块石料上,有截然不同的两种颜色,还会隐隐发光、还有纹路……” “那……它的功能是干啥呢?把玩?占卜?还是……”宋进也加入了讨论,但显然是不知道答案的提问。 “嗐!管他能干啥呢……反正到目前没有伤害咱们,这就足矣啦!没准儿啥时候就谜团自解啦……”梁会议没有过多的纠结什么,大咧咧地说出了自己的结论。 “这倒是真的……反正没帮咱们提高学习!难道另有奥秘?”付登攀弱弱地说道,明显底气不足。 “草!你想高考想疯了?今天是啥日子……提那个扫兴的话题?呸!”李军终于抓住了开怼的目标,毫不客气地开损。 “哼!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想啥呢!”杨栋狠狠地瞪了付登攀一眼,碍于情面并没有说更难听的话。 哎!学习好的整天念念不忘,倒是学习差的心怀坦荡! “我觉得,这宝贝能对咱们都有反应,还能把咱们聚在一起……这就是它最大的贡献!这不就是缘分吗?哈哈!”张志华的话说的很直白,但是韵味十足,让人不得不认同。 “志华所见、倒是事实!”殷磊点了点头,郑重其事地接着说道:“你看咱们九个人,基本上都来自不同的学校,从陌生到熟悉、从交情泛泛到形影不离……甭管是不是因为乌龟石的牵线,反正是挺不容易的……也算机缘巧合、命中注定了!” “是啊!所以我建议——以后别叫它‘乌龟石’了,太难听了!不如……”刘建勇说着,有意顿了顿,见大家没有反对,这才接着说道:“不如叫它‘结缘石’吧!” “结缘石?嗯……那位专家倒是说过,这类物件有‘广结善缘’的功效……”殷磊思考着沉吟着,讲出了自己的见解:“但是……还不知道是不是还有别人……会和咱们一样,我觉得……还是叫它‘卜缘石’吧!大家觉得呢?” “嗯……比‘结缘石’更合理……我同意叫‘卜缘石’!”刘建勇略一思忖,立刻认同了殷磊的意见。 “哈!宝贝的主人都同意了……我没意见!”张志华快人快语,也表达了自己的见解。 “嘿嘿!叫啥就是个称呼……其实无所谓!”梁会议洒然一笑,接着说道:“我觉得……咱们几个团结友好、情比金坚,就是最好的啦!” “对!咱们亲近比啥都强……” “‘卜缘石’这个名字我喜欢……咱们必须友谊长久!” “希望还能出现有缘人……朋友遍天下呀!” …… 第四十七章 牌酒 伙伴们一通热烈地交流,都认可了殷磊的提议,“乌龟石”正式改名为“卜缘石”,这个事儿就这么确定了下来。这叫什么——英雄所见略同嘛! 不知不觉间,这一通“群英会”般的讨论,从大家到解志宏家坐定开始,竟然足足持续了两个多小时。 殷磊看了看时间,已经快四点钟了,他摆摆手示意大家先暂停一下,然后笑着调侃道:“说实话,日常的讨论学习,可从没见过大家这么热情过……早有这积极劲儿,咱们都是好学生啦!” “轰——!” 听了殷磊自损自贬的话,一众伙伴都哄然大笑起来。 “累了不?咱们换换别的呀?”殷磊继续笑着说道:“玩会儿……还是开喝?” “哎!喝酒我喜欢……咱们现在就开始吧!”杨栋听到喝酒立马来了精神,跃跃欲试地鼓动道。 “对呀!我带的这一堆酒,不喝完……谁也不能走!”说起要喝酒,付登攀也是眉开眼笑,急不可耐地附和着杨栋。 没办法,有这两个家伙在座,想不开始喝酒都难呀! “死大熊!滚一边子去!”梁会议直接打断了付登攀的话,皱着眉头训斥道:“这才几点就喝酒?是没喝过酒啊?先玩会儿再说!” “对对!得先玩会儿!我有扑克哟!”宋进显然赞同梁会议的意见,只见他变魔术似的,从身上掏出了好几副崭新的扑克牌,呼啦一下扔到了桌子上。 好嘛!看来伙伴们口味并不相同,还有人早有准备呢! “草!扑克啊……没意思!”没料到殷磊突然泄了气,他一脸的不满问解志宏道:“小解,家里有麻将不?玩麻将!” “呃……麻将?真没有……”殷磊的询问让解志宏很是尴尬,非常惭愧地说道:“只有扑克了……” “嘿!这据点可是不合格!”殷磊显然没有真的介意,故意板着脸说道:“提出批评啊……记得下次要配上麻将哦!” “就是!提出批评啊!”梁会议显然明白殷磊的意思,他也故作严肃地说道:“这次就算啦——其实……我最喜欢扑克啊!哈哈!” 这家伙紧说着,还忙不迭地抓起了一副,冷脸瞬间变成了笑脸。还别说,曾经的“四人牌友会”成员,口味真的不挑剔! 一众伙伴坐在解志宏家的客厅里,把沙发挤的满满当当不说,还有好几把的椅子都坐着人。仅有的一张大桌子显然没法让大家都能环坐——而且也没有能九个人一起玩的扑克游戏。 经过一番争论,最终大家只能退而求其次,选择了能最多六人参加的“间道”游戏。这个游戏要求三个人为一拨,间隔坐开,以同拨三人中有人先出完牌且对方至少一人没有出完为胜利,其余情况视为平局。这样剩余的三个人就可以当候补了,在任何一拨输够三局后,就可以全体上场啦! 接着就是分拨,由于总有人搞特殊,说不喜欢这个人、不喜欢那个人的(比如说李军?杨栋?),所以采取“抓阄”的方式选择各组的人员——这样最公平了,谁也没意见了。 最终的抓阄结果是,殷磊、解志宏、付登攀为一组;刘建勇、张志华、杨栋为一组;梁会议、李军、宋进为一组。 分组结果一出,梁会议就开始不满地叫喊起来:“倒霉啦!怎么跟军儿驴子一组啊……这个小腻歪,这还能玩儿啊!光剩下被虐啦……” “跟你的大笨驴一组,我还没嚷叫呢……你先叫唤啥?”李军对于梁会议的鄙视根本不屑一顾,斜楞着眼看着梁会议,满脸的不服气,继续抢白道:“跟我一组……是你的福分!懂个蛋啊!呸!” “淡定淡定!忘了有我呢!”眼见还没开玩,自己一组的人先掐起来了,宋进赶忙劝阻说道:“看我的!你俩都当牌架子,配合我就行了……” “滚!你算个蛋啊……”这次梁会议和李军出奇的默契,同声骂起宋进来。 “卧槽?俩狗一起咬吕洞宾啊……”宋进被俩人异口同声的斥骂怼的一愣,然后回嘴又骂了回去。 “咬起来了嘿……哈哈哈……” “继续!继续!不要停……”别的伙伴眼瞅着这组人还没开始,就这么的不团结、不和谐,纷纷揶揄着调侃着,开心大笑起来。 “哼!别看你们现在笑的欢,当心一会儿给你们拉清单……”或许是受到了众人的嘲讽,梁会议不再和李军斗嘴了,一屁股先坐了下来,嘴里嘟囔着开始洗牌。 “哼!咱们牌桌上见……才懒得搭理你们呢!”李军也气哼哼地坐下了,恶狠狠地看着众人,嘴里也念念有词。 “对!看看谁是骡子、谁是马……不定谁先哭呢……”宋进也满脸不服气地坐了下来,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着。 还真别说,也许真是众人的鄙视引发了梁会议、李军、宋进三人的同仇敌忾之气,在接下来的“间道”游戏的第一回合,仨人配合默契、有如神助,再加上李军那逆天的好手气,直落了三局,率先把殷磊、付登攀、解志宏这一组挑落马下! “欧耶!” “服了没?我们还没发力呢……” “赶紧滚远远的……别丢人啦!” “下台歇菜去吧!” 梁会议、李军、宋进仨人可是狠狠地出了口恶气,他们放弃前嫌,竟然兴奋地互相拍手助兴,还不忘得意地叫喊着。 “好嘛!傻小子睡凉炕,全靠火力壮啊!”殷磊虽然嘴上不服气,嘴里揶揄着对手,但是不得不面对现实败下阵来。 “就是!我把把没个说话算数的,不败就怪了……”解志宏摇头叹息着,不情愿地让开了座位。 “哼!全凭手气致胜,算什么本事?我不服!”付登攀气鼓鼓地抱怨着,不服不忿地站起了身子。 哎!没办法,败了就是败了,总得让人家牢骚牢骚不是! “嘿!收拾军驴子,别人都没心得……还得靠我!”杨栋根本不服气,这家伙大马金刀地坐好,边洗牌边挑衅着。 “就是!瞧你们小人得志的样……切!”刘建勇也是翻着白眼,不服不忿地说着。 “嘻嘻!我牌技可是高啊,别一会儿打哭你们……”张志华故意贱兮兮地说道,一副调戏的表情。 嘿!新上阵的家伙们,甭管准备的怎样,总得先给自己打气助威呀! “哈——哈——哈!”梁会议就像演戏般的仰天大笑,一副睥睨天下的样子,张狂地一字一顿说道:“谁,来,也,白,给!” “这椅子我买下啦!绝对不离开了……逮谁灭谁!哼!”李军也是得意洋洋、胜券在握地叫嚣着。 “你俩有手气,我有牌技……哪个敢不服?尽管放马过来!”宋进也随着梁会议和李军张狂起来,但是话听起来怪怪的。 也是活见鬼了!梁会议、李军、宋进这仨家伙,今天手气邪乎的很,把把手里一堆大牌。再加上他们不停地鸹噪卖弄、挤眉弄眼、张牙舞爪的,搞得刘建勇、杨栋、张志华仨人心烦意乱,状态全无还失误频频,配合的一塌糊涂、毫无招架之力,很快也败下阵来! 这下,梁会议更得意了,他梗着脖子眯着眼,故意装作深沉的样子,摇头叹息着说道:“唉!怎么一个能打的也没有呢……难道全是酒囊饭袋?草……” 李军更是把脸凑到了杨栋的眼前,得意地喊着:“怕了没……服了没……嘻嘻嘻……” “这就叫差距!建勇……懂了不?”宋进搂着刘建勇的肩膀,努着嘴还不停地点着头调笑着,完全是小人得志的表现。 这是没办法的事情,谁让人家一组再次获胜了呢?甭管别人看惯看不惯,显摆卖弄、自鸣得意就是人之常情! “唉!你们这帮不争气的家伙……难道,只能逼我认真起来,才能手刃亲仇?”殷磊无奈地抖搂着手,无限惋惜地替输掉的伙伴们共鸣,还不忘夸夸其谈一番。 “哈哈哈!下台的,快些滚蛋!上台的,快些洗牌!”李军继续得意洋洋地卖弄着,张狂地有些口无遮拦了。 “大爷的……整他!”杨栋被刺激的忍无可忍,他咬牙切齿地叫喊了一声,顺手拽起了一件大衣,罩到了李军头上,然后一把搂住了李军脖子。 “嗷——”趁着李军啥也看不到,正在懵圈挣扎着,伙伴们叫喊着一拥而上,掐腿的、胳肢的、拍脑袋的……就是一通肆意地蹂躏折磨——当然了,纯粹是看不惯那家伙的嚣张狂妄,就是出出气,没有人下重手。 “啊……大爷的……卧槽……住手……啊……”李军被蒙着脑袋啥也看不到,被伙伴们收拾地发出着阵阵的鬼哭狼嚎。 几秒钟后,伙伴们突然同时住手,然后全部退开然后各自归位,还个个故作镇定,都装作无辜的样子,坏笑着看向李军——配合的真是相当默契呢! “啊——!”猛然失去了束缚,李军一把掀开蒙头的衣服,惨叫声戛然而止。此刻的他,头发成了爆炸式,被憋的满脸通红,别提有多狼狈了。 “杨栋——你大爷的!”李军气喘吁吁的,显然还没有呼吸顺畅,他气恼地盯着杨栋,恶狠狠地叫骂道。 “别看我……谁把衣服扔到军儿头上的?真操蛋!”杨栋明知故问,还装出一副无辜的表情询问着大家伙——这演戏水平,不当演员真是可惜了。 “谁呀……真操蛋……” “是!折腾人家军儿干嘛……” “真不够意思……没人性……” 所有人都忍着就要喷薄而出的笑意,努力装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都在这装没事儿的人!尤其是梁会议和宋进,别看刚才和李军是一拨的,可就属他俩折腾李军下手狠,这会儿也在装傻充愣、比谁都真! “好啊……你们……真行……”李军气哼哼地环顾一周,忽然间没词儿了。明明大家的表情、动作上全是破绽,但是这家伙就是没胆量说出来,因为他自己很清楚——刚才太嚣张,遭到了所有人痛恨,甚至自己一拨的家伙都不向着自己!那话怎么说的来着——厕所里扔炸弹,激起众粪(愤)啦! 接下来的牌局,李军就像斗败的公鸡一样,完全失去了精神头,不但一下子老实了,再也不敢嘚瑟了。以至于他们这一组的打牌状态,也像李军的情绪一样,一蹶不振、一泻千里的,再不复刚才的无敌神勇。 表现在牌局上就是,另外两组的人马,时不时地还能“坐庄”一下。而梁会议、李军、宋进这组的三人,就如“走马灯”一般,上去下来地不得闲,说啥也待不住啦! 莫不是,真应了那句老话:天狂必有雨,人狂必有祸? 打起扑克来,时间就感觉过得飞快。伙伴们还没觉得过瘾,就见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时间已然不早! “不玩啦,不玩啦!”本来该杨栋这一组上台了,他一把收起了扑克,不管不顾地叫嚷起来:“喝酒!喝酒!” “对!该喝酒啦!我也饿啦!”付登攀也嚷叫着,开始往桌上放他带来的一杯杯的小酒。 嘿!这俩家伙倒是心念一致呢! “卧槽?好容易赢了一局,该坐庄啦……”李军有些不甘心地叫喊着——也是,从开始连赢两局后,这半天他们拨一直在被轮换,难怪有些舍不得。 “坐你大爷啊……饿啦!吃东西!”梁会议毫不客气地打断李军的抱怨,根本不给他辩解的机会。 “对!该吃点东西了……喝完继续!”殷磊笑呵呵地赶紧打圆场,顺便安抚了一下李军饱受摧残的心情。 解志宏作为东道主,自然早有准备。他利索地拿来空盘子,把哥几个打来的瓜子、花生、烧鸡盛放了进去,还贴心地端出来一盘拍黄瓜,几个空酒杯。 当然了,下酒菜着实不多,满桌子最显眼的,就是那一字排开的“敬一杯”口杯和一堆啤酒。 “我白酒、啤酒都不喝啊!就喝饮料!”阵仗刚刚摆好,梁会议急火火地马上先表明了态度。 “嘿嘿!酒量实在不行……我也喝饮料……”解志宏尴尬地陪着笑脸,很是不好意思地解释着。 好嘛!还没开始喝酒就先认怂了,这不是临阵脱逃嘛! “瞧你们的出息!我喝白酒……给我来一个口杯!”李军终于缓过了那口郁闷劲儿,又嘚瑟起来,还挑衅着看着杨栋补充了一句:“反正……不喝杨栋的酒!看不上!哼……” “呸!谁稀罕你喝?想喝还不让呢……”对于李军的挑衅,杨栋毫不客气地回怼了过去,还一把拉住了殷磊的胳膊,热情地拉拢道:“别人不懂酒……殷磊你一定懂!你必须得陪我喝啊!” “要陪,要陪……”殷磊笑呵呵地回答道:“栋子的好酒,不喝是傻子!我才舍不得呢……” “对对!倒上倒上!”看到有人捧场,杨栋心情立马大好,热情地拿过两个空杯子,给自己和殷磊倒上了白酒。 哎呀!这俩家伙倒是立场一致、臭味相投呢! “哈哈!军儿才是好同志!咱俩挨着喝!”付登攀同样盼来了知音,很是高兴地坐在了李军旁边,殷勤地一人面前摆了一杯“敬一杯”。 “我酒量小……今儿喝点啤酒吧!”刘建勇心虚地说道,显然上次聚会的烂醉,然他心有余悸。 “嘿嘿!我也一样……啤酒!”张志华也笑呵呵地随着刘建勇说着,似乎怕别的伙伴反对,这家伙利索地地开啤酒、倒啤酒——这样先入为主也对,毕竟今天是别人的主场,在不明白深浅之前,还是低调些的好。 “殷磊带了这么多啤酒……不帮着解决怎么行呢?志华,给我也满上,我陪着你们……”宋进轻佻地说着——本身自己也怵头喝白酒,但是还努力地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嘿!能喝啤酒、爱喝啤酒的也凑了群,倒是也挺好! “怕喝白酒明说……装啥大尾巴狼?哼!”李军爱怼人的习性永远不改,满脸的鄙视之色,不屑地看着宋进说道。 “我你大爷的……要你管?”宋进被怼的脸色一囧,又想争辩什么,却被殷磊打断了。 “今天随意!大家想喝啥喝啥,咱不硬劝啊……”殷磊笑容可掬,赶忙圆场搅和着——也是,再这么拌嘴逗咳嗽,大家都别想开始啦! 就这样,经过了一番争辩抢白,一众伙伴纷纷坐好。喝白酒的、喝啤酒的、喝饮料的,各自亲密无间地挨坐在一起,倒是阵容分明! 见到大家都倒好了自己的饮品,甭管是白酒、啤酒还是饮料,都是杯盏满满的,殷磊继续着他的笑容,亲热地说道:“今天哥九个都在啊!第一杯酒……就祝贺咱们的‘乌龟石’,正式改名‘卜缘石’啦!干杯!” “干杯……!” “干杯!” “我干不了……” 哎呀?什么情况?伙伴们都纷纷响应,七嘴八舌地叫嚷着,只有一个声音显得很突兀!大家甩脸观瞧,原来是付登攀!只见这家伙一口把手里满满的“敬一杯”喝了一半,咋么着嘴巴,愁眉苦脸地抱怨着。 “草!你真娘的实在!谁让你一口干完了!”李军赶紧放下手里嘬了一口的酒杯,拉住了付登攀握着酒杯的手。 “殷磊不是说……干杯吗?”付登攀很是迷惑地说道。 “草!大熊你真是实在啊!我那不是酒场的套话嘛……”殷磊对于付登攀的直愣子脾气有些无语,喃喃地说道:“你咋不干一瓶呢……对!他喝的是口杯……” “哈哈哈哈……” 不知是付登攀真实在,还是在装傻,总之他的这番“中二不已”的表现引得伙伴们哈哈大笑。 待大家胡乱地吃了两口,殷磊又举起酒杯,笑眯眯地说道:“第二杯,为了志华、小解与卜缘石结缘……干杯!” “干杯!” “干杯!” “谢谢大家……” …… 众人又是一番响应,张志华与解志宏也高兴地满口称谢着,毫不犹豫地将各自杯中的酒饮一干而尽——正式融入殷磊这个小团体,这等喜事必须要畅饮呀!当然了,这次付登攀长心了,也学着众人的模样浅抿了一小口。 “哎?你们喝啤酒的……差不多点啊!”李军又来事儿了,手指着喝啤酒的刘建勇和宋进,大声呵斥着:“我们喝白酒的见下,你们杯里的啤酒咋还没喝完啊!要养鱼吗?” “就是!有些不够意思啦!干喽!干喽!”这次殷磊也不再和稀泥,也急火火地催促了起来。 “好吧,好吧……”喝啤酒的刘建勇、宋进也自觉理亏,紧说着仰脖把手里的啤酒一饮而尽。 这就对了嘛!甭管喝啤酒还是白酒,态度最重要! “倒满倒满!我监督着……别耍滑啊!”眼见啤酒喝完,李军兴致满满地叫嚷着,忙不迭地让三人自己再次倒满。 “这第三杯酒啊……”殷磊第三次带头举起了酒杯,脸上不再笑眯眯的,变得有些凝重严肃,慢慢地说道:“为了即将到来的高考,为了咱们都能有个好成绩——干杯!” “干杯……”付登攀兴冲冲地第一个响应着,跟着殷磊喊完,才见伙伴们端着杯子都没有动,气氛也变得有些古怪,讪讪然、慢慢地,也放下了酒杯。 “高考……我是没戏啦!祝大家伙儿考好!”梁会议打破沉默,勉强率先说了一句,但显然情绪忽然消沉了。这家伙没有管别人的反应,一口气喝完了手中的饮料,神情有些落寞。 “我陪着梁子,祝大家……考上大学!”解志宏迟疑着,跟着梁会议的节奏也说了一句,紧接着喝完了自己杯中的饮料。 “啊……喝……”面对突然的变化,刘建勇似乎有些跑神,被张志华触碰了一下后如梦方醒,赶紧应和了一句,接着喝完了自己杯中的啤酒,然后和解志宏一样沉默不语了。 这下可好——喝了酒的,低头沉默不语;没喝酒的,端着杯子若有所思,原本热闹的气氛突然变得沉重而压抑。 “我原本上的就是中专,高考和我无关……就不喝了吧……”只有张志华,显然感受到了这略显诡异古怪的气氛,弱弱地自言自语着,顾左右而言他。 尴尬的冷场,完全出乎殷磊的意料!万万没想到,伙伴们对于“高考”这个词儿这么敏感、反应如此的剧烈!大家伙儿的学习水平确实参差不齐、差距已然巨大——这是无可争辩的现实。就如梁会议和解志宏,已然就掉队了,如果不是还有一众伙伴的陪伴,早就自暴自弃了;再如刘建勇、宋进、杨栋,学习成绩很不稳定、忽高忽低的。 但是,这就是哥几个甘于认命、颓废不前的理由吗? “啪!”殷磊重重地把手中的就杯子墩放到了桌上,发出一声脆响。这突然的动静引得大家一震,都抬头望向了他。 “咋啦?都懵逼了?”殷磊说的话声音很大,完全不像普通的交谈,更像是在吵架。原本凝重严肃的神情,突然又出现了浓浓的恨意,有些咬牙切齿的。 “草!我tm都有些瞧不起咱们自己了!”殷磊的表情忽然又变了,显然压抑住了对大家情绪低落的愤怒,变成了浓浓的嘲讽。默默地环视了大家一圈,有些像是自言自语,语气轻佻地调侃道:“这tm还是熟悉的伙伴们吗?” 大家不明白殷磊瞬间表情的转变意味如何,有些疑惑不解地看着他,还是继续沉默着。 “今儿是啥日子?高兴的日子!”殷磊再次提高了音调,慷慨激昂地说道:“一堆的高兴事儿……竟被被一句‘高考’冲散了?我的好朋友们……就这么脆弱不抗事?草!” 伙伴们都被殷磊的责骂训的面露尴尬,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人家不紧不慢地继续开导了起来:“不就是高考嘛、不就是会有人掉队嘛……有啥呀!大家都在这儿……怕嘛?嗯?” 虽然大家都是同龄人,心智共通。但是被殷磊这一通抢白,还带着浓浓的鄙视、句句话刺耳,但是好像说到了大家的心缝里,让人忽然间警醒了许多。 “已然是好几年的朋友了……大家谁不知道谁?如果消沉有用,要朋友啥用?”殷磊的话就像连珠炮,一句接着一句、一句紧似一句,句句给力、句句戳心,冲击着伙伴们脆弱不堪但急需慰藉的心理防线。 “我们每个人,当然会有自己的未来!虽然各不相同但绝无贵贱之分!就因为我们是好朋友!而好朋友,就是需要关键时刻相互扶持、相互鼓励、相互帮助的……”殷磊还在侃侃而谈着,语气已经舒缓了不少,他再次举起了酒杯,情真意切地说道:“这才哪到哪?现在是朋友、当朋友,为了以后继续当朋友、当好朋友……就喝了这杯酒!” 梁会议和解志宏好像被骂醒了,他俩抬起头,眼神慢慢变得坚定从容。他们互相看了看,很默契地先喝光了杯中的饮料,然后抄起了一瓶啤酒,“咕咚,咕咚”地倒满了杯子,紧接着忽地站了起来,高高的举起了酒杯。 “殷磊说的对!喝酒!”梁会议洒然一笑,潇洒地把杯中的啤酒一饮而尽,这才豪气冲天地说道:“确实露怯了,让大家笑话……我检讨!绝不再犯!” “高考算个蛋啊!喝!”一向温文尔雅的解志宏爆了句粗口,手里的啤酒仰脖而尽,一抹嘴干脆爽快地说道:“甭管以后怎样,我有咱们这一帮子好朋友……这就足够了!高兴!” “对!喝酒!想考试干蛋……咳咳咳……”杨栋骂骂咧咧的,不管不顾地一口喝完了还剩多半杯的白酒。尽管大量的白酒使他一时难以接受,猛烈地咳嗽起来,但是他强忍着,神情痛苦再也不复萎靡之态。 “尽心力、看天意……我干了!”显然受到这壮烈气氛的感染,刘建勇也一扫之前的心虚无助,雄壮豪迈地说着,一端酒杯忽然尴尬地嘟囔了一句:“草!刚才喝完了……” “殷磊说的在理,有朋友们在……”宋进有些激动难言,他强忍心中的澎湃,话没说完也喝完了自己满杯的啤酒。 “哎……这才是喝酒嘛!”付登攀的心情阴转晴、笑容重回胖脸,笑眯眯地一口喝完了杯中的白酒——这家伙显然有准备,喝完气不长出面不更色的,一派坦然淡定的模样。 “哟?只剩下我了?够利索的啊……”李军又恢复到了之前嬉皮笑脸的样子,腆着脸继续揶揄道:“喝个酒,搞得跟生离死别似的……草!” 还别说,这阴阳怪气的话语,完全是李军之前损人无数的风格!但是嘴巴没停,紧说着,多半杯的白酒也进了肚。 “你们真硬棒儿!作为非高考人员……我陪着……哈哈哈!”张志华显然也被大家的情绪感染了,笑眯眯地自我调侃了一句,也一口喝完了杯中的啤酒。 殷磊就这么举着酒杯,笑吟吟地看着大家一个一个表达着豪迈之情,并且痛快地喝完了各自的杯中酒,虽有隔岸观火之嫌,但更多的绝对是欣慰自豪——这帮子好伙伴,个个是性情中人、个个是好样儿的! “这才是好朋友们!”殷磊赞许地说道:“甭管以后怎样,朋友在身边……这是最重要的!我收尾啦!”紧说着,他也喝完了自己的半杯多白酒。 “哎呀……梁子和小解真操蛋……”杨栋终于把咳嗽压住了,但是被憋的满脸通红,不无抱怨地说道:“竟然带头干了……也不想想……我们是白酒!” “哈哈哈……” 众人见杨栋的狼狈模样,都哄笑了起来,气氛终于不再压抑沉重了。尤其是喝了三两白酒的杨栋、殷磊、李军、付登攀四个人,明显比别人活跃了许多。 “嘿!刚才话有些重了……伙计们别介意啊!”殷磊没有阻止杨栋给自己倒酒,还抽空给大家解释道:“其实没别的意思……大家都能理解吧?” “嘿嘿!我看就是缺酒……酒到位了屁事儿都没了!”杨栋边给殷磊倒着酒,边揶揄着大家伙。 “说啥呢!”刘建勇接过话头,接着说道:“大家压力都太大了,有些没在状态……现在没事啦!没事啦!” “是啊!”梁会议也缓过来精神,有些自嘲地说道:“不应该啊……今儿该高兴的!不提啦……” “梁子,别废话了!别唠叨别的……就说还喝不?”李军感觉梁会议还有些意犹未尽,连忙岔开话题问道。 “喝呀!不就是口啤酒嘛!”梁会议似乎也想清楚了自己颓废的状态不合适,他一改消沉,兴奋地说道:“还有小解呢!我俩都倒上,咱们继续进行……谁怕谁啊?” 这还差不多,作为消极压抑气氛的始作俑者,梁会议态度的转变,总算再次带了个好头! “军儿,别总瞅着别人……再给你一个!”付登攀很会看时机,热情地又放到李军面前一个口杯。 “倒上倒上!咱们喝啤酒的也别拉后腿呀……”宋进也来了精神,招呼着张志华开啤酒,给自己和刘建勇等人都再次倒满。 “哎——”眼见哥几个已然从刚才消沉低落的情绪中摆脱出来,并且渐渐恢复正常,殷磊很是高兴,嘴里拉着长音,赞许地说道:“这就对喽……这才是酒局嘛……” 第四十八章 备战轶事(一) 也许是殷磊半开导半训斥的话语起了作用,也许是年轻人容易忘却,也许是伙伴们都幡然醒悟……总之,为了高考而提议的喝酒所引起的不快与消沉,很快地就过去了。 一众伙伴们抛开了暂时的烦恼郁闷,回归正常的表现,开始把酒言欢、推杯换盏,气氛和煦热烈起来,变得激情四射、无法控制——这才是好朋友们在一起聚会、饮酒该有的状态、该有的节奏嘛! 尤其是梁会议和解志宏,扯下了所谓“不能喝”、“过敏”的托词谎言,要么主动出击、要么来者不拒,频频举杯、即饮即尽。不一会儿脸色就呈现了酒红色、目光发直,话语也见多有些语无伦次了。 “哎?你说我本来是个好学生……咋越学越后退了咩?你给分析分析……”梁会议搂着殷磊的肩膀,嘴里含混不清地叨念着,语气中显得心有不甘却又无可奈何。 “嗐……你就这水平……”殷磊调笑着,胡乱搪塞着梁会议的问题。 “梁子……我陪着你……呃……咱们共患难!”解志宏明显酒量不行,两瓶啤酒下肚,话语都不连贯了,但是心意如旧。 “草!差点把大家带沟里……呃……罪过罪过……”梁会议打了个酒嗝,还在为之前的带头失落感到惶惶不安。 事实上,这家伙显然是多虑了,一众伙伴们都喝酒喝的火热,谁顾得上讨论那些扫兴的问题? “杨栋,会喝酒不?真磨叽……太慢了……”李军一如既往地吵嚷着,处处和杨栋较着劲——这家伙显然对杨栋打牌时收拾的自己手段耿耿于怀,总是在找理由回怼讥讽着。 也对,人家李军的第二个口杯快见底了,显然喝得挺快、也已经喝了不少,难怪有资本数落臊白别人。当然了,这家伙虽然喝起酒来胆色十足,其实酒量着实一般,已然略显醉意了。 “哼!口杯就是水,我这才是酒!懂个屁!”杨栋白酒喝的慢,但是嘴上可是不弱,毫不客气地回怼着。 “嘿嘿……咬、咬、接着咬……”付登攀笑眯眯地看着杨栋和李军俩人互相攻击、互不相让,就像在看一出大戏。这家伙的第三个口杯已然喝了一半,还时不时地自己小酌一口,显然不屑于和别人同饮,难道这就是酒量大的寂寞? “呃……连着喝了好几个了,呃……能让放放水去不……”酒量本来就稀松平常的刘建勇,打着酒嗝,几次想起身都被宋进按住了,他也不知是酒意上涌还是尿意难忍,有些坐卧不安。 “放毛的水……看看我……一直在喝……”宋进显然也喝了不少了,变得脸色潮红、醉眼朦胧,话说的也显得啰啰嗦嗦,但就是不让刘建勇起身。 “嘻嘻……嘘——嘘——”张志华一脸坏笑看着宋进和刘建勇俩人斗嘴,似乎还嫌不够热闹,竟然还吹起了口哨! “住嘴!大爷的!” “别娘的吹啦!要尿裤子啦!” 张志华的操蛋举动,自然招来一堆人的喝止斥骂,大家一阵骚动,显然受到口哨影响的人还不少! 作为引起意外状况的始作俑者,殷磊看到大家随着酒意逐渐放松,甚至开始斗嘴拼酒,终于放下了悬着的心思,变得坦然淡定了。要知道,一众伙伴之前的表现绝对出乎他的意料,但是能这么快地恢复常态,更是令他惊诧不已。 按照殷磊的本意,是想提醒伙伴们该努力一定得努力,但是要做好坏的打算。可是大家的表现,彰显了每个人内心都怀着的巨大压力,作为核心人物,适当的提醒、善意的开导、明确的鼓动……都是必须的!他深深地感受到,大家对朋友们的认可和依靠,这多么的情真意切、难能可贵啊! 心思已定,殷磊也渐渐放松了下来,不再瞻前顾后,开始胡乱地搅和原本战线分明的伙伴们。这家伙频频举杯、左开右合地和大家说着、笑着、喝着…… 在解志宏这个据点的第一次喝酒,从下午五点多一直喝到了晚上九点多,以全体伙伴全部尽兴而结束。 至于最终的战况嘛——付登攀白酒喝的最多,足足干了三整杯,那可是有九两啊!可是人家依旧笑呵呵的,看不出有啥醉态;杨栋和李军拌嘴较劲了半天,每人也喝了两杯半,剩余的半杯说啥大家也不让喝了,因为俩人吵的面红耳赤,醉话连篇,已经处于失态的边缘;梁会议和解志宏啤酒喝的少些,但无奈酒量实在有限,已然话语不清、东倒西歪了;刘建勇和宋进拼了半天酒,每人也就是喝了三瓶,已然醉倒了;张志华一直在“看戏”,酒喝了多少不知道,反正只嚷叫笑的脸疼;最没人性的要数殷磊了,众位伙伴已然醉意盎然、丑态百出了,人家啥事儿没有,而且不依不饶地一会儿举着白酒杯、一会儿举着啤酒杯,四处邀战、左右逢源…… ~~~~~~~~~~~~~~~ 美好的元旦假期很快结束了,大家又回到了熟悉的学校。 也是很意外,这1994学年的开端,就以快节奏的方式开始了。甫一返校,马上就是期末考试,这就是个意外。在手忙脚乱地考试完没两天,马上就通知放寒假了。还没欣喜于假期的好消息片刻,又得到情报要早于其他年级很多开学…… 这一连串的消息让同学们无所适从又应接不暇,但是毕竟……假期来了! 每个人都很清楚,这个寒假,是作为高中生涯的最后一个寒假,那即将到来的新学期,也是作为高中生活的最后一个学期。当然,未来五个半月后的高考,更是每个人面临的第一次人生考验…… 这个寒假,也是所有人感觉最短暂、最无聊、最压抑的一个假期,甚至连过年的感觉都乏味了。没有相互的走动、更没有邀约的玩耍,在家长的期待中、在凝重的氛围中,大家都感觉不抓紧点滴时间用功学习,都是在浪费青春,都是在犯罪! 就这么心态各异的,大家再次返回了学校…… 不出意料的,新的学期还是以紧张的学习开始。大多数人的常态就是,每天除了刷题、做考卷就没别的事,那一张张的习题、试卷,就像雪花,毫不停歇地下个不停;当然也有少部分同学,持续着松懈无为的样子,随波逐流、随遇而安…… 没过几天,重大的变故就接踵而至,首当其冲是高三(3)班的张倩、陈岩等女同学们的正式离班,不再来班里上课了。她们按照计划,要去参加北国商城组织的岗前培训,这也意味着她们学生生涯的结束了。 虽然这是元旦前就明确的事情,但是带来的冲击还是很大的。班里一下子少了好几个人,空缺出来的座位显得很是突兀,以至于每个剩下的同学心里都有些悲凉无助。大家都知道,班里空余的座位会越来越多,直到高考后,这里会空无一人,只待有新鲜的人群将这里再次填满…… 受到这个变故影响最严重的当然是殷磊,这家伙变得郁郁寡欢、魂不守舍的,干啥都没有了激情,甚至连学习都有些敷衍了事、得过且过。 导致殷磊如此表现的原因,一众伙伴心知肚明。大家看在眼里、急在心中,都努力想引导他把心思用到别处,尽快摆脱出来。 “殷磊,咱们跳墙头玩会儿去啊……听说那家游戏厅又开张了!”杨栋装作兴奋的样子,笑呵呵地邀请着说道——殷磊作为伙伴们的领头人,颓废懈怠的状态让杨栋很是焦急,猛然想到了“打电玩”让殷磊排解。 “是!我和杨栋偷着出去看过了……”解志宏也凑过来,神秘兮兮地说道:“那家游戏厅新添了好几台机子,新游戏不少可刺激啦……” “哦……是吗……没劲……”殷磊若有所思,无所谓地说着——显然这个好消息没有引起他的任何兴趣,依旧在神游天外。 “草!这都没兴趣……难了……”杨栋见殷磊如此的冷淡,也觉得索然无味,摇头叹息着离开了。 “要不……让大熊把足球拿来,咱们抽空玩会儿……”刘建勇也凑过啦,试探着提着建议着。 “唉!天这么冷……算了吧……”殷磊依旧无动于衷,出神地想着自己的心事,爱答不理地回应着。 “哎?怎么变这样了……”刘建勇也很是泄气,无可奈何地地走开了——毕竟学习的压力很大,没完没了的卷子让他自己都觉得焦头烂额,根本也没心情去踢球。 没过多久,忽然有一天就见宋进变得神采奕奕的,满脸兴奋好像有好事情要分享。 “草!你这是喝了傻老婆尿了?这么兴奋?”李军爱损人的毛病一点没变,伙伴们任何的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犀利的眼睛,更逃不脱他的毒舌攻击。 “我呸!你懂个蛋啊……哎!殷磊……给你说个好事儿!”宋进对于李军的一贯恶习不以为然,径直来到殷磊近前,兴奋地打着招呼。 “好事儿?啥好事儿啊?值得你这么高兴?”殷磊显然不为所动,淡然地看着宋进问道。 “嘿嘿!张倩她们……去十二化建集中培训了……是不?”宋进没有直接说出问题,故意吞吞吐吐地问道。 “这不是废话嘛!咋啦?”殷磊心有戚戚地瞥了宋进一眼,不凉不热地回应了一句,显然情绪更加低落消沉了。 这是太正常不过的反应了。对于张倩和其他报名去北国商城上班的同学们,离校参加岗前培训,殷磊当然是知道的。宋进问的这个问题,似乎有没事找事的嫌疑,这不是遭人嫌弃惹人愤恨嘛! “哈!据准确的小道消息……可以探视了……”宋进对于殷磊的冷淡毫不介意,挤眉弄眼地说出了更重磅的消息。 “啊?是吗!快说说,啥情况?”殷磊听完突然眼睛亮了,一下子来了精神,抓住宋进的手臂赶紧追问着,完全没了往日的沉稳淡定。 好嘛!这难道就是“事不关心、关心者乱”? 原来,应聘去北国商城的毕业班同学们,在元旦前就开始了分批离校(先男生后女生),接受统一的培训。张倩是第二批,培训变得比较严格,成了半军事化的封闭集训制,绝对不允许探望的。当然了,晚上回家是可以的,但毕竟殷磊不能登门拜访一解相思之苦,所以尽管知道培训的地方,也是不能去相见的——这也是这一直以来殷磊比较苦闷、百无聊赖的原因。 但是根据宋进的“最新情报”,张倩她们之前一直在封闭状态下,参加的理论和专业知识培训,已经告一段落。现在那些同学已经开始接受军训——在开放的操场!也就是说——可以探视了! “嗯……要不……咱们去瞅瞅去……”宋进故意欲说还休说了半截话,拉着长音等着殷磊的回答。 “必须的!当然得看看去啊!都是老同学们嘛!”殷磊长出了一口气,心情舒展了许多,他故作轻松地继续说道:“哎!也不知道……人家想咱们了不……” “哈哈!她想不想不知道……反正有人想坏了……”李军听到宋进和殷磊嘀咕的事儿,鬼鬼祟祟地凑了过来,不合时宜地冒出了一句。 “军儿!看看你的卷子!怎么哪都有你?”眼见李军哪壶不开提哪壶,杨栋赶紧凑过来,一把将这家伙拉开了,嘴里还损怼着:“看破不说破、还有朋友作……你他娘的傻啊……” “嗯!去……总不能空着手吧……准备点儿啥呢……”殷磊根本没有注意到李军的揶揄捣乱,依旧笑吟吟地自言自语着,完全沉浸在这惊喜不已的好消息中,遐想着…… 已然有了确定的主意,去探望张倩这件事,绝对是一刻不能耽搁的!转天的下午,只上了两节课,殷磊就和杨栋、宋进翻墙头溜出了学校,目的地就是张倩她们的培训地——十二化建子弟学校。 本来一众伙伴都想跟着去(不是为了看人,就是想去放风),但是考虑到刚开学不久,还不知道班主任王贵兴的反应如何,最主要的是,也不需要那么多的“灯泡”,殷磊最终只同意杨栋、宋进陪同前往了。 “咱们快些骑!可别到了人家结束了……那就太糟糕啦!”殷磊一边卖力地蹬着车,一边焦急地催促着。 这家伙带了满满一大兜子的零食,满脸兴奋之情,真是恨不得一下子就到达目的地,见到心上人! 十二化建子弟学校,距离四中还是比较遥远的,殷磊三人急火火地骑行了半个多小时,终于及时到达了。隔着学校的栏杆围墙,就看到有很多的年轻人们排列着不同的方队,在操练着队列。操场虽然不小,但是被这么多的队伍占据着,显得拥挤而有序。 这些正在训练的男男女女,都穿着统一的制式工装,显得身姿挺拔、仪态万方。显然女生们比较多,在商业制服的衬托下,个个都凸显的那么的端庄美丽、气质不凡。 “哎呀!美女们真多呀!”眼看着满操场这好几百号年轻人,宋进不由地瞪大了眼睛叫嚷着。 “是啊!张倩……在哪呢?”殷磊双手紧紧握住了护栏,脑袋努力向前凑,似乎这样就能从这浩大的人群中找到日夜思念的那个她。 “慌甚!”杨栋明白所谓关心则乱这个道理,无所谓地说道:“这操场边看热闹的就咱们三个……多tm显眼啊!张倩一定会看到的……” 杨栋说的绝对有道理,三人坐立不安地等待了没多久,正在操练的队列休息时间到了,就见一个婀娜倩丽的身影从远处向着哥几个跑了过来。 “嘿!是张倩!真是她!”殷磊兴奋地大叫了一句,马上挥舞着手臂,更大声地呼喊着:“喂!这里……” “看吧?我说啥来着……”杨栋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洒然说道:“我就不信……她看不到咱们……” 显然张倩也早就注意到了,她径直跑到了殷磊三人的近前,虽然气喘吁吁但是意外欣喜地招呼道:“你们……怎么来了?” “嘿嘿……这不是想你了……不是!我们不放心你嘛!”殷磊此刻全然没了平时的沉稳淡定,忽然间有些语无伦次,就那么傻笑着直直地盯着张倩,手足无措的样子很是滑稽可乐。 “对!我们都不放心你……哈哈……” “可不是啊!就是殷磊……天天叨念,都魂不守舍啦!”杨栋和宋进坏笑着调侃着,关键时刻还不忘添油加醋,好一通的揶揄戏谑。 不得不说,这哥俩插话的时机恰到好处,让殷磊看似尴尬其实很是受用! “哼!油腔滑调……”张倩白了殷磊一眼,但是眼光里没有忌恨哀怨全是柔情似水,她没有理会杨栋和宋进,只是看着殷磊,温柔地轻声问道:“不放心我……就这么空着手?” “哦对!”殷磊恍然大悟,急忙从地上拾起那个装的满满的塑料袋,隔着栏杆挤着塞了进去,忙不迭地说道:“都是你最爱吃的,嘿嘿……” “嗯……这还差不多!”张倩莞尔一笑,满意地对着殷磊说道:“逗你玩呢!来看我就很好了……哎?你们俩怎么样啊!”说着,张倩看向了旁边的杨栋和宋进。 好嘛!过了这半天,可算想起来旁边还有“旁观者”呢! “啊?我们?”杨栋对于张倩的问候还是有些准备不足,抓了抓脑袋,无可奈何地回答道:“我们挺好啊……天天紧紧张张、按部就班地学习备考呗……” “哎呀!你俩聊着啊!我早憋坏了……和杨栋去方便一下……走着、走着!”宋进很会察言观色,连忙打住了杨栋的啰里啰嗦,胡乱找了个理由,拉着杨栋赶紧走开了。 说来也是,这个宝贵的时间,必须得留给最需要的人。谁需要听你在这里絮絮叨叨的?一点儿也没有眼力届儿啊! 由于张倩需要继续操练队列,殷磊和杨栋、宋进也需要回校上晚自习,这次费尽千辛万苦才得到的相见,非常紧促短暂就被迫结束了。 也不知殷磊和张倩聊了点什么,总之从回程开始,殷磊就像变了一个人。这家伙不再沉默寡言,变回了之前说话滔滔不绝的样子;也不再郁郁寡欢,重新变得活力十足;对学习的敷衍塞责、得过且过也变得积极主动、兴趣盎然! 对于殷磊这翻天覆地的变化,伙伴们的总结只有一句话:最势不可挡的,只有爱情的力量…… ~~~~~~~~~~~~~~~ 高三(3)班的第二个变故,就是王晓凡和任燕两位同学,在开学后不久,也准备离班了。作为高二会考后接受“保送”条件的两名同学,她们也接到了学校的安排,需要处理去师范学校报道及学籍变更等一系列的手续问题,不用再陪伴大家继续上课了。 这个安排,对王晓凡和任燕来说,当然是最好的解脱。首先,免于高考保送师范学校这件事,事实肯定、断无更改,两人不用再战战兢兢、忐忑不安了;其次,不用再被这高三的备考压力所裹挟,被沉重的学习氛围所环绕,终于可以轻松下来,惬意地生活了。 在得到确定的消息,第二天起不用再来到班里正常上课后,王晓凡和任燕忽然沉静了下来。 整整一节课,俩人谁也没有说话,只是在默默地整理着自己的课本、学习用品,时不时地停顿一下,左右环视着班里熟悉的一切:黑板、墙壁、值日表、名人名言、吊扇、门窗、桌椅……还有朝夕相处了三年的同学们。她们恨不得把所有的一切都印在自己的脑海中——这是多么宝贵的一段人生经历啊! 周围的同学们,像看外星人一样看着或忙碌或停顿、或沉思或兴奋的二人,眼神里充满了羡慕与嫉妒。不知有多少人,在后悔当初没有好好学习从而错失此良机,又不知有多少人遗憾过于自信从而放弃此良机,否则此时不就能和她们一样免于备战高考的煎熬了? 哎!人生有太多的事情,一旦错过就再也回不去了! 下课铃响起,王晓凡整理好自己的物品,款款移步走向讲台。她居中而立,默默地看了看一众同学们,忽然深深的一个鞠躬,再次抬起头时,已然眼含泪水。 “谢谢大家……谢谢大家这些年来,对我的关怀照顾、提携帮助……谢谢……”王晓凡有些泣不成声了,强忍内心的激动,动情地继续说道:“希望大家……高考都能考好,都能考上自己理想的大学……期待友谊久远、期待有缘相见……再见了!同学们……” 这一席话,好像用尽了王晓凡全身的力气,说话哽咽的她身体都有些摇晃不稳了,显然已是情难自己! 就在这时,任燕也走上了讲台,她扶住王晓凡,也鞠了一个躬,接着王晓凡的意思说道:“我们先走一步了!祝愿大家都金榜题名、心想事成!高考后……我们有缘再见啦!” 显然任燕的情绪比王晓凡控制的好得多,她俩互相搀扶着,脚步迟缓地离开了教室。这一走,意味着俩人即将迎来新的大学生活,也意味着高中学习生活的结束,更意味着和大家同学关系的终结! “哎!又走了两位……”殷磊很是伤感,不胜唏嘘地感慨着。毕竟,作为张倩的好闺蜜,王晓凡参与了他俩和哥几个很多的事情,以后恐怕再难有那样的机会了!想到这里,由不得不心潮起伏、百感交集呀! “是啊!当初要是重视会考,我也就能保送了……悔不当初呀!”忽然间,一个遗憾落寞的声音响起,竟然是付登攀!看来,自诩为“好学生”的他,对于自己没能抓住会考这个机遇,甚是忿忿不平、耿耿于怀呢! “狗屁!”一个刺耳的声音响回怼了过来,不用看就知道是李军,这家伙不无蔑视讥讽地对着付登攀说道:“就你?还想当老师?简直是误人子弟呀……还是歇菜吧!” “卧槽?军儿你要疯啊?说的都是啥狗屁玩意?”杨栋对于李军的态度忍无可忍,气哼哼地回怼道:“得谁臊白谁……疯狗啊!” “咋啦?当时不努力,现在叨逼有用啊?有本事化悲痛为力量……高考一见真章!”李军不屑一顾,继续阴阳怪气地啐骂着——看得出,他对自己同样不满意但无可奈何。 “嘿!话糙理不糙!军儿说的有一屁股的道理……咱们就该加油努力!”殷磊笑呵呵地一摆手,打断了这哥俩的抬杠拌嘴。 好嘛!和张倩再次取得联系后,殷磊的心情一直不错,连李军刺耳的话语竟然也懒得辩驳了,还有兴致打圆场! 感慨完了别人的轻松,到底还需要自己面对现实的压力。一众伙伴们和剩余的同学们,表达完感慨、整理完思绪,再次回到紧张枯燥的学习当中。 这天下午,是物理专项练习时间。所谓的专项练习,就是这一下午两节课加上四节晚自习,无论是复习、刷题、做卷子、讲评……全部是物理课的时间,没有其他课目的安排。 按老师的解释,这属于集中力量、加力突击学习的一种有效方式。但是对于学生们来讲,这却是相当熬人的一种安排。所有人一刻不停地沉浸在物理的学习当中,枯燥到了极致、乏味到了极致、更难以忍受到了极致! 第一节自习课后的课间,物理课代表付登攀,在发下了第二节课大家做完并且老师批改已毕的一套试卷的同时,另一套崭新的试卷也发到了每个人手中。 “大家对照老师的批改,下套卷子要注意啦!”付登攀在大声嘱咐着同学们。 接到卷子的同学们,或得意洋洋地大声显摆着、或自我批评地研判着、或热热闹闹地讨论着……只有刘建勇,手里拿着老师批改的这张卷子,有些发呆发愣杵在原地不动。原因无他,只见卷面上到处都是醒目的红叉! “咋回事?你发什么呆呀……”宋进注意到了刘建勇的异样,一把抢过卷子,边看边惊讶地询问道:“草!你物理不错呀……咋这逑样了!” 也是,作为理科班的理科生,刘建勇自觉除了几何学得差劲之外,化学、物理还是自我感觉良好的。谁知道今天这份卷子是咋回事,不但错了一大堆,老师还特意标注了一个大大的惊叹号! “哈哈!难道……你平常都是抄王晓凡的?人家走了……就现原形了?”宋进嬉皮笑脸地故意揶揄着。 “去你大爷的!关你蛋事……!”刘建勇被宋进臊白的有些恼羞成怒,气咻咻地叫骂起来。 毕竟,自己还没顾上反思问题何在,却被好伙伴讥讽嘲笑,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 “刺啦,刺啦,刺啦……”刘建勇气鼓鼓地也不再言语,一把从宋进手里抢回卷子,顺手几下把试卷撕了个粉碎,最后还恶狠狠地抛到了空中! “哈哈!恼啦?恼啦!”宋进先是被刘建勇撕卷子的举动吓了一跳,紧接着更加幸灾乐祸地嘲笑起来。 “哦?有人耍性子装逼喽……”一贯唯恐天下不乱的李军,怎能错过这千载难逢的损人机会?也摇头晃脑地跟着大声起哄。 “啊?啥情况……刘建勇敢撕卷子……” “考砸了,觉得丢面子了呗……嘻嘻……” “草?这么小心眼?心理也太脆弱了吧?哈哈哈……” 当众撕卷子这事儿可是不常见,有好事的同学们在小声议论着,也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家伙们在调侃叫嚷着。 “哼!”刘建勇冷哼一声,没有反驳众人的嘲讽,更没有解释什么,气鼓鼓地坐了下来,装模作样地开始审阅新卷子。 关于撕卷子的后续,刘建勇的表现如何,已经无人关心。但是撕卷子这件事,却深刻地被大家记忆、回味,直到很久以后,大家提起来还是兴致盎然,他冲动的举止,一直被角色扮演般的模仿演绎、乐此不疲…… ~~~~~~~~~~~~~~~ 紧张枯燥的学习状态,从开学伊始就一刻不停,高强度、大批量的刷题让每个人都不堪重负、叫苦连天。终于,忍无可忍之下,自发的调节放松、自娱自乐意愿开始蠢蠢欲动了。 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抗争”?哎?这种状态……也似曾相识呀! 这天的课间,趁着大量的卷子还没有发下来,暂时还有点精力,殷磊和一众伙伴难得的凑在一起闲聊起来。 “殷磊,张倩她们的培训咋样了?还是那么紧张吗……”杨栋随意地问道。 “嗐!听说还要持续一阵子……怎么也得到三四月份了吧!适应了,也就觉得不那么难以接受了……挺好的!”殷磊泰然自若地回答着——自从上次去探望张倩之后,这家伙的情绪好了很多,话也多了不少。 “那……还去探望不?还需要陪着不?我乐意奉陪呢……”付登攀挤眉弄眼地故意询问着,显然是居心不良。 “对呀!算上我……就当去放放风啦!哈哈……”宋进也是装模作样地大献殷勤,但语气怎么那么贱兮兮的呢? “啊!最近咱们挺忙……先顾不上了……谢谢啊!回头再说、回头再说……”殷磊有些尴尬地勉强回答道,委婉地拒绝了那俩家伙的“好意”。 其实殷磊这家伙心里跟明镜似的,已然偷偷摸摸地独自探望过张倩好几次了,只是没有惊动伙伴们而已!毕竟,有些事情还是知晓的人越少越好啊! “我今儿从洞天影院过,看路边的广告宣传牌……好像有新片了!”刘建勇觉得事儿不对,赶忙岔开话题,化解了殷磊的难堪。 “对啊!我也注意到了!好像叫……《机械战警3》呢!”话题谈到了新电影,付登攀顿时来了兴趣,不失时机地补充着信息。 “《机械战警》?你们确定是第三部?没有看错?”殷磊也跟着兴奋起来,忙不迭地追问着。 “哎?真是《机械战警》?这个电影我看过前边的……相当精彩的美国大片呢!消息属实?”宋进也是一脸的期待,急火火地插话催问着。 “我要看电影!是哪个影院?是洞天吗?”只听得只言片语的解志宏,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兴致勃勃地加入了讨论。 也难怪殷磊、宋进、解志宏这几个家伙消息闭塞,作为上下学走建设大街的一类人,不经过平安大街,也就不经过洞天电影院,所以对电影的资讯一无所知。 当然了,要说起《机械战警》这部电影,可是陪伴了伙伴们高中生活的前两年的经典存在!虽然原版电影的第一、第二部,在国外分别上映于1987年、1990年,但是在国内观众可是分别在1992年和1993年才看到。 作为美国好莱坞的精彩大片,殷磊和一众伙伴已然看过前两部,听说又来了第三部,怎么能交臂失之呢! “绝对错不了!上映日期就在这几天哟!”见到大家都兴趣十足,刘建勇赶忙说道:“要是看得快些……过这个村就没这个店啦!” “嗯!要看要看!”殷磊马上拿定了主意,大声招呼着:“就这个周六吧!谁去……报名啊!” “我呀!看电影能少了我?随时随地奉陪呀……” “哈哈!美国大片……我的最爱!我必须去……” 宋进和解志宏,几乎是欢呼雀跃地叫嚷着,显然兴致高涨、急不可耐。 “晚上看吗?又要集体逃课的节奏啊!能改个日子不……”付登攀是个好学生,不无顾虑地小声建议着。 “呸!又来了……瞧你的小胆子!爱去不去!算我一个!”李军一如既往地怼人不倦,不屑一顾地训斥着付登攀。 “嘿嘿!以后不能叫大熊了……叫‘怂熊’吧!”梁会议坏笑着,一脸无所谓的态度,轻佻地说道:“就喜欢逃学看电影……算我一个!” 好嘛!没想到“逃学看电影”的提议,竟然引得跟随着众多!难道……都想“破罐子破摔”了? “哼!一个破电影……有啥意思?还不如去打游戏呢!”杨栋对于看电影明显兴趣不大,意味索然地回应着。 “我呸!要不就说你是‘文化沙漠’呢?压根就不懂得欣赏……哼!”李军怼完了付登攀怼杨栋,简直是乐此不疲。 “这是集体活动……知道不?”宋进见杨栋被说的哑口无言,不由地也来劲了,继续鼓动道:“是伙计……都得参加!” “好好!我去……我去!我去还不行?”杨栋被伙伴们批评的没了脾气,无可奈何地答应了。 就这样,看电影的事愉快地确定了下来——伙伴八个全部参加!因为要全体逃课出行,所以大家都相当的低调,谁也没有过多的声张,满怀期待干等正日子的到来…… 转眼间,时间就到了周六。 电影票刘建勇早就提前买好了,是晚上6点半的场次。下午下了第二节自习课,在晚自习开始前,殷磊和一众伙伴混在其他年级放学的人流中,悄悄地溜出了学校。当然了,之所以提前溜号,是为了免去翻墙头被发现的风险,更避免了看完电影再回来骑车回家的麻烦。 眼见时间很是宽裕,一众伙伴在学校门口胡乱地买了些吃的,边骑着自行车、边喂着肚子,轻松地去往洞天影院。 要说起洞天影院,可是有很多的故事可讲。 这个电影院坐落在平安大街与四中路交叉口的西北角,是这座城市历史悠久的老电影院中的一个。它完全是地下结构,位于地面下很深的位置,不但观影厅巨大,还冬暖夏凉的,是一个理想的观影之地。 遥想在1992年的上半年,伙伴们尚在高一的下学期时,班里曾经组织过一次全班出动的看电影活动。当时看的电影,就是《机械战警》的第一部。现如今,曾经的同学们很多都已远去,再也难寻集体活动那声势浩大、欢声笑语的景象,物是人非之下,每个人都不胜唏嘘。 至于《机械战警》这系列的电影,无论第几部,基本都是一个套路——被改造为机器人的墨菲警官,被坏人利用、被好人唤醒,惩奸除恶、替天行道——完美结局。 剧情俗套到令人发指,但是另类的人设、酷炫的画面、激烈的打斗、疯狂的赛车……仍旧令每个观影的人痴迷其中、回味无穷,一众伙伴的感觉、反应也不例外。从开始的嘲笑到后来的惊叹,再到观影完毕后热烈的讨论,对于国外大片呈现的惊艳效果,无不羡慕赞叹、回味良久。 “哎?电影院里就咱哥几个学生……别的都是成双成对啊!”杨栋的心思显然没在电影本身,问出了个奇怪的问题。 “草!看电影……没事儿你看观众干啥?文化沙漠……”杨栋的问题惹的李军一阵坏笑,又损怼了起来。 “电影还没开始呢……还不让我看别的啊……管的真宽!”杨栋不服气地犟着嘴,其实自己也底气不足。 “唉……谁让咱们年轻啊……不解人间风情哟……”宋进故意气馁地说着,却不怀好意地看向殷磊。 哎!真拿这帮人没办法,即便电影还没开始放映,也不能没话找话呀!这不是大煞风景嘛! “卧槽?又来了……别逼我放大招啊!”殷磊心情显然不错,不以为意地笑着说道:“当心我不和你们集体活动……让你们成了没头的苍蝇……嘻嘻!” “哟呵?你还别较劲!有本事……让我知道你和别的女生……”宋进故意呛着殷磊,唯恐天下不乱的说道。 “可别可别!嘴下积德……我开玩笑呢……”眼见宋进要信口雌黄,殷磊赶紧转了话头。 说实话,殷磊这家伙既没贼心、更没贼胆,哪敢去做那种“不忠、不专”之事呢?还是少招惹心直口快的宋进为妙呀! “哈哈哈哈……” “殷磊你也有吃瘪子的时候?哈哈哈……” 眼见殷磊受到了捉弄,大家都没心没肺地乱笑起来——单身生活,有些时候也挺有趣的啊! 第四十九章 备战轶事(二) 集体逃课看完电影后的周一,再次回到班里的一众伙伴们,还都挺心情忐忑、紧张兮兮的。毕竟当天一下子少了这么多的人,在班里还是很显眼,很容易被班主任发现的——这就是典型的“做贼心虚”呀! 带着一丝的侥幸,殷磊悄悄问了问焦志立当时的情况——没想到一切正常!人家班主任王贵兴见怪不怪,压根就没有理会,更没有说些什么! 好消息反馈给哥几个,大家这才放下心来。哎!就当是王贵兴眼拙,没有发现到吧! 说起生活委员焦志立,这家伙自从高二去五岳寨游玩爽约之后,就像变了个人,天天郁郁寡欢、不言不语的。之前还偶尔打打篮球、散散步什么的,自从受到会考和期末考试成绩不佳的双重刺激后,啥多余的想法也没了,就是知道刻苦的学习,完全就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态度!这家伙不再参与殷磊这一众好伙伴的任何活动,那自负清高的样子也惹得大家侧目,也就懒得再邀请了。 哎!人各有志、何必强求呢! 在课余生活中焦志立与伙伴们渐行渐远,但是在班里大家还是关系良好的。趁着殷磊的发问,焦志立又主动告诉了些关于班主任王贵兴的一些情况。 作为替补带班的班主任,再加上本身人家也不教授高三(3)班课程,对于班级的管理,也很是敷衍和懈怠。用焦志立私下听到王贵兴和别的老师交谈的意思,对于这个班级,他的态度就是“好学的他关注,不好学的随他去,只要不影响整体的学习纪律,爱咋咋地!”。 知道了王贵兴私下不能明说的态度,殷磊和伙伴们交流了一下,彻底清楚了大家不被“关照”的原因。明白了他为啥对于班里混乱的现状不闻不问,明白了他为啥对班级的同学们疏于管理……大家不由得有些意味阑珊了。 说来也是,部分学生自我放弃、随波逐流,显然不会得到老师的督促与教导了。但是出于对自己高考负责、对家长期望负责,殷磊和伙伴们还是决定不能就此自甘堕落、自暴自弃下去,还是应该再努努力的。于是,哥几个暂时放下了私心杂念,再次投入到单调辛苦的备考当中。 高强度的备考状态对每个人来说都度日如年,但事实上时间还是过得挺快的,不知不觉间,就到了3月初。 天气渐渐开始暖和了,草长莺飞、万物复苏,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 冷清了许久的操场随着天气的渐暖,也慢慢恢复了人气,变得热闹嘈杂起来。坐落在一楼阳面的高三(3)班教室,开始接受各种噪音的侵扰,原本沉静压抑的学习环境开始受到冲击。一直不能参加户外活动,尤其是不能踢球、打球的一众同学们,内心开始躁动不安、蠢蠢欲动、心思难平了。 这天下午是数学课的专项练习时间。 说起来,同学们已经能够适应任何一科的所谓专项练习了,唯独数学,到目前为止,基本上无人能接受,原因很简单——老师。 原本在高一至高二一直教授大家数学的李建中老师,由于业务能力出色,被学校推荐去了市里,担任奥林匹克数学竞赛小组的相关专家。空缺的数学老师职位,被一名白发苍苍的老太太接替了。 这位老太太姓马,自从给同学们授课这半年多以来,她的大名已经无人记得,但是她的雅号“马五十”却被所有人铭记和私下称道!至于为什么,就是因为每次下课铃响起,她老人家就是一句话——我再讲五分钟! 要知道,平常四十五分钟的一节课,被拖堂五分钟,生生的变成了五十分钟,同学们勉强接受还算罢了,这一下午的数学专项练习,简直要熬死人的节奏啊! 这天下午的数学专项练习就是如此。第一节课是刷专项题,同学们用一节课做完了一套卷子,下课时间还算正常;第二节课是对答案、讲评,毫无意外地,“马五十”拖堂五分钟,所有人只有五分钟的如厕时间了;第三节课又是刷考题,这是一整套的试卷,需要连续的两节课时间,直到晚自习前。 这下,可苦了之前没有上厕所的同学们啦! 在时间到了第四节课的时候,除了极个别的好学生还在埋头做题,大多数人已经答题完毕了,因为数学就是如此——会的恒会,不会的打死也白费! 趁着“马五十”短暂的离开教室,班级里出现了小小的混乱。有做完题无所事事的、有左顾右盼聊天打屁的、有坐立不安尿急的,同学们议论纷纷、闲谈聊天,只听得教室里好像一堆苍蝇掉到粪坑里,嗡嗡声响成一片。 “铛……铛……铛……”刘建勇百无聊赖,歪着脑袋漫无目的地瞧着窗外,一手拄着脸、一手拿着笔,无聊地敲起了水杯盖子——自己给自己找乐趣,竟然敲出了节奏! “嘿!干啥呢!捣乱……”同桌郭洁嫌刘建勇影响到了自己和前桌的同学聊天,气咻咻地发问道。 刘建勇完全无动于衷,自顾自地继续着手里的动作,敲杯子盖的声音更加响亮了。受到这无聊举动的影响,宋进跟着也敲起了自己的杯子盖,接着是李军,然后是杨栋……很快,班里敲杯子盖的声音响成了一片! 没有人觉得这声音杂乱单调,还都乐此不疲,简直要成了演奏会!此起彼伏的敲杯子盖声,和着嗡嗡的说话声,一时间噪音四起、秩序大乱! 蓦地,敲杯子盖的声音戛然而止! 这是上过学的人们都熟悉的一种诡异现象——没有人干预、没有人指挥,大家都莫名其妙的突然安静了下来。 停顿的时间只有短短的几秒钟,大家面面相觑、不觉明历,但是显然没有任何意外,老师也没有出现。 “哄——铛铛铛……铛铛铛……”嘈杂的噪音又恢复了,这次声音更加响亮,大家都有些变本加厉、忘乎所以了。 “嘭——!”突然间一声巨响,班级的前门被人一脚踢开,猛地撞到了墙上,只见一个人影赫然站在了门口。 原本热闹的班级突然变得鸦雀无声,所有人呆若木鸡,不由得都抬头观瞧——王贵兴!是班主任王贵兴站在了门口! 只见王贵兴的脸色阴沉着、眉头紧锁,眼神凌厉的就像两条利刃,狠狠地扫过班里的每一名同学。这个节骨眼上,谁敢和这家伙对视啊?每个人都悄悄地移开目光,头都扭到了一边,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生怕被看到! “你!出来!带上东西……滚回家去!”王贵兴大喝一声,一抬手,恶狠狠地指向了刘建勇。 “啊……”刘建勇被王贵兴点名叫到,不禁被吓的呆傻住了。原来教室门踢开的瞬间,这家伙的胳膊高高抬起,正在得意忘形地大敲大闹呢,恰好被王贵兴看了个正着! “说你呢!出来!”王贵兴没想到自己的命令竟然没被执行,再次厉喝了一句,显然要怒发冲冠了。 “我……”刘建勇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只觉得脑子里空白一片,眼前一阵的眩晕,嘴唇不受控制地哆嗦着,竟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叫你呢……赶紧出去……”同桌郭洁已经被被吓的花容失色,壮着胆子推了推刘建勇,悄声地提醒道——当时同样在敲杯子盖的她,庆幸只有同桌被抓现行,自己逃过了一劫。 “啊……哦!”刘建勇如梦方醒,这才从座位上移步出来,浑身流着冷汗,脚步机械地一步一步走向门口。 终于,在全班同学或呆滞、或惊恐、或后怕、或庆幸的目光的注视下,刘建勇脚步踉跄、万分艰难地走到了门口,来到了王贵兴的身边——话说回来,这段路好漫长、艰辛呀! “哼!门外站着吧!放学再走!”王贵兴冷冷地吩咐了一句,看都不看刘建勇一眼,就那么背着手扬长而去。 “唉!”刘建勇心里叹息一声,无可奈可地站在了楼道里。此时略微缓过劲儿来的他,心惊胆战、百感交集,不知道还会有怎样的暴风骤雨…… 班级里,迅速恢复了平静——更准确来说,是死一般的寂静。全体同学表面上回归了学习,内心里,怀着兔死狐悲的心理,暗念好险、暗自庆幸…… 但是还好,在遭受了两节晚自习的罚站后,刘建勇并未受到更严厉的处罚。甭管是因为这家伙言听计从、认错诚恳,得到了原谅也好,还是王贵兴良心发现、手下留情也罢,总之,在忐忑等待了好几天后,敲杯子盖这件事,总算尘埃落定了。 俗话说的好:杀鸡给猴看。刘建勇这只倒霉的“出头鸡”,被王贵兴辣手摧花、强力收拾之后,“敲山震虎”的作用,实实在在地影响了一整班的同学们。 所有人噤若寒蝉、战战兢兢地努力保持着良好的学习状态、积极的精神面貌——既是讨好了王贵兴,也是自我安慰。但是全班整体纪律为之好转、学习成绩略有上升倒是无可争议的现实,也算是因祸得福、意外收获吧! ~~~~~~~~~~~~~~~ 备考的时间过得越来越快,转眼间就来到了四月份。 所有同学都苦熬着一波又一波的刷题、考试,都习以为常甚至有些麻木不仁了。 这天,解志宏一反常态,有些兴高采烈地来到了殷磊身边,此时一众伙伴们难得的有心情围聚在一起,正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 “喂!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解志宏挤眉弄眼、故作神秘地说道。 “草!难道你中大奖了?”李军还是那么不屑一顾,轻佻地回应着。 最近实在没啥新消息,只是听说在博物馆广场有“买彩票、刮大奖”的活动,这有可能一夜暴富的消息还算是个时髦的话题,殷磊和一众伙伴们正在谈论的就是这个。 “哎呀?啥跟啥啊!”解志宏一愣,李军的回答显然有些不着边际,气恼地啐骂道:“你还做梦能中大奖呢?想啥呢……” “那就没有好消息!说不说的吧……”李军一脸的兴味索然,很是心灰意冷地回怼道。 “呵呵!你懂啥呀!”解志宏晒然瞥了李军一眼,竟然懒得再解释什么了,笑呵呵地对着殷磊继续说道:“我那……有麻将了!” “啥玩意?你说啥?”殷磊乍一听到解志宏的话,不由得一愣,显然没有反应过来,连忙急火火地追问着。 “咱们的据点!我家!有麻将了!”解志宏加重语气,再次重复了一遍,很是激动兴奋的样子。 “哈哈!小解好同志啊!”殷磊听清楚了解志宏的话,马上就高兴了,大声赞叹起来:“提了要求就能办到……好啊!” “小解,你的据点有麻将了?”宋进也听到了,有些欣喜若狂地叫嚷道:“那咱们岂不是有得玩了!简直是天降喜讯呀!” “麻将咋来的?快说说!”杨栋更是来了精神,急急忙忙地追问着,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作为最喜欢玩麻将游戏的家伙,这家伙对真实麻将的兴趣绝对超乎常人啊! 哎!这都是一帮人啥玩意,说起“玩”来个个兴高采烈的,哪有一点高三学生的样子? “上次聚会,你们批评我没麻将,这不对机会从亲戚那里借来了一副嘛!”解志宏笑眯眯地解释道。 “太好了!很久没有玩过麻将了……真想去玩会儿啊!”殷磊兴奋地站起了身,一副摩拳擦掌的样子,显然很是期待。 “嗐!还需要想?要去……今天就去!”梁会议早就听到了解志宏说的事情,早就按捺不住心中的玩耍之意,直接表明了态度——作为一众伙伴中的“后进分子”,如果不是大家裹挟着,他早就对学习丧失了兴趣、撂挑子,这下本性毕露啦! “对呀!下午全是马五十的课,实在没劲透了……不行咱们跑吧?”宋进贱兮兮地提出了建议,还难以控制地搓着手,显然更加急不可耐。 殷磊和一众伙伴纷纷侧目,惊诧地瞅了宋进一眼,显然有些意外——这家伙对打麻将也这么感兴趣? “呃……跑就跑,谁怕谁!草!”殷磊咬了咬牙,给自己鼓了鼓劲儿,狠狠地叫嚣道:“怕死不是战士……还有谁?” 本来对于“逃课”殷磊还有所犹豫,毕竟距离高考越来越近,学习压力越来越重。可是一听到宋进说今天下午又是数学专项练习,立马坚定了主意——看来,对“马五十”的课,这家伙已然忍无可忍了!那就无需再忍啦! “嘿……玩麻将怎能少得了我?”杨栋赶忙表态道——虽然不如玩麻将游戏刺激,毕竟也比学习乐趣大,他可舍不得“自甘堕落”。 “哈哈!我必须也得去啊……得让你们知道知道……麻将高手是啥样子的!”梁会议很是自负地叫嚷着,一副大言不惭的样子。 “呵呵!‘四人牌友会’去了仨……怎能少得了我?这样才圆满嘛……”宋进见自己逃课的建议得到了认同,很是得意地自卖自夸着。 还别说,关键时刻“四人牌友会”的家伙们反应真快,直接占领了先机!果然是配合无间呢! “卧槽?话说慢了一步,就被抢先了!你们这帮没人性的……”李军本来还想揶揄大家,没想到迟疑之间就机会全无了,有些恼羞成怒地叫嚷起来。 “别急别急!我们先去试试水……回头再换拨!会给你机会的……”殷磊笑呵呵地拍拍李军的肩膀,安慰着说道。 “唉!看来我们是没机会了……” “卧槽?啥事儿咱都得慢半拍……”刘建勇和付登攀不由得泄了气,哀叹着感慨万千。这是没办法的事情,虽然二人的学习劲头还算充足,但是也早想换换口味、调剂一下了,只是遗憾今天“四人牌友会”现行聚齐,实在不好再去搅和了。 经过商量,准备逃课的哥五个决定将错就错,玩把大的——下午不来学校了,直接去解志宏家! 这个计划把去不成的几个伙伴吓的不轻,毕竟完整的逃课这还是第一次,搞不好的话后果会很严重呢!但是那几个家伙根本不以为意、满不在乎,用宋进的话来说——“玩儿的就是心跳!” 好吧!就当你们已经被憋到了极限,破罐子破摔了! 下午,殷磊、宋进、杨栋、梁会议四个家伙,按照平常上学的时间点儿,装模作样地各自离开了家门,悄默声地来到了解志宏的小据点。在这里,解志宏早就虚掩着家门,等待着大家了!每个人都蹑手蹑脚的,恐怕惊动了周围的邻居,悄无声息地溜了进去。 解志宏显然提前就来到了据点,已经把屋子简单收拾了一下,麻将桌早已摆好、麻将牌早已准备到位啦!上次聚会的桌子显然太大,不适合玩麻将,解志宏贴心地准备了一个小茶几,还铺好了桌布,一看就是个有心人啊! “嘿!真不赖!”看着准备完美的战场,殷磊由衷地赞叹道。 “麻将是新的、桌布是新的……小解,真活儿细啊!”杨栋急不可耐地一屁股坐在座位上,双手摩挲着麻将牌,交口称赞。 “嗯……简约不简单!”宋进故作深沉,拽着文词夸赞着。 “别废话啦!时间宝贵……开始、开始!”梁会议找了个位置,大大咧咧地坐了下来,招呼着还在大发感慨的伙伴们。 打麻将当然不能五个人都上,必须有人休息待命。殷磊发扬风格,主动要求先观战,顺带伺候大家的茶水,待有人“输光”了或疲累了再替补上场。 作为学生们,以真金白银赌输赢肯定不现实。按宋进的提议,以扑克牌来代替。按扑克牌的花色,每人选择一种,a就是一点,2就是两点,依次类推j是二十点,q是三十点,老k就是四十点,一共是一百四十五点——就当是145块钱啦! 大家分配完毕,牌局正式开始。规矩当然和麻将游戏不一样,按照一、二、四的赌注幅度来,除了不允许什么十三幺、十三不靠,该有的全都有。 时间紧、任务重,哥几个没有那么多的穷讲究,就按一开始坐定的位置,由东边的梁会议开始坐庄,正式开始玩麻将。 客观说起来,这个玩麻将的技术水平,梁会议嘴上吹嘘的所向无敌,实际却是乏善可陈。实际的“战斗”,还是久经麻将游戏锻炼的杨栋更加熟练精通一些。这一圈下来,杨栋频频开胡,手里的扑克牌已然攒了厚厚的一摞。 “卧槽?今儿手气太背啦!”梁会议一把也没开张,还不停的点炮,心中急躁不由得叫嚷起来。 “你会打牌不?瞎tm碰,净给杨栋赶牌,人家不胡等甚啊!”宋进对于梁会议的打法很有意见,嘴里一直叨叨个不停。 “嘿嘿!别急别急……慢慢来……”解志宏一脸的淡定,笑呵呵地劝着别人。也是奇怪,这家伙胡的少但是基本没有点过炮,所以损失反而不大,还能沉住气。 “哎!你们这帮子臭打手,瞎打瞎砰的会打牌嘛……”殷磊看着那四个伙伴打牌,比实际打牌的还要着急,总是在痛心疾首地抱怨着,恨不得自己操刀而上。 到了第二圈,风水突变。之前手气正盛的杨栋突然哑了火,再也不复刚才的英勇睿智,开始昏招频出,不是点炮就是点杠,直急的哇哇怪叫。反观解志宏,犹如赌神附体,尤其是自从上了庄之后,要么别人点炮、要么自己拎牌,手气甚是火爆。更邪乎的是,解志宏还频频打出大牌,什么七小对、一条龙,什么边、卡、吊,什么杠上开花……基本上要啥牌来啥牌,怎么打怎么胡,甚至再也没有下过庄! “小解,你这是上完厕所没洗手啊……”杨栋被解志宏的好手气惊到了,不由得揶揄讥讽起来。 “小解,你这是要赶尽杀绝啊?手气也太壮了吧……”梁会议看着所剩无几的扑克牌,想着就要被替换下场,心有不甘但是无可奈何,喃喃地损怼抱怨着。 “难道……这麻将牌认生?小解你不是在耍什么花招吧?”宋进对于解志宏的好手气惊叹不已,甚至有些质疑连连了。 也难怪一众伙伴心有疑虑,毕竟这逆天的好手气,在游戏中都极少出现,更何况是在实际操练中呢! “啊?耍花招……呵呵,哪能啊……”解志宏听到这里,脸色不由地一变,勉强地挤出了一个笑容,尴尬地解释着。 “不对!”殷磊对于解志宏近乎邪门儿的手气观察了许久,早就疑心大起,这突然的断喝一声,吓了所有人一大跳。 “嘿嘿……我看看啊……”殷磊忽然又嬉皮笑脸地说着,慢慢地走到了解志宏的身边,趁着这家伙没有反应过来,“呼!”地一下子,一把掀开了垂在腿上的桌布! “哎呀!卧槽!”解志宏一声惨叫,忙不迭地用手去捂盖自己的大腿中部,可一切都晚了!只见好几张麻将牌就那么暴露在大家的眼光之下…… “哈哈!我说你的手气那么好呢……原来如此!露馅了吧!”梁会议见到解志宏的小伎俩被揭穿,气急败坏地哈哈大笑起来! “卧槽?原来你他娘的在‘出老千’!”杨栋原本坐在解志宏的对面,这下也站了起来,伸着脖子看着,发出一阵的惊呼。 “小解真够操蛋……什么tm的玩意儿啊!”就在解志宏的身边都没有发现人家的小动作,宋进很是懊恼不已,恨恨地啐骂着。 好嘛!谜底大白于天下,哪里有什么“赌神附体”,无非就是“暗藏玄机”偷偷作弊! “嘿嘿!瞎玩瞎玩……技术不精、让你们见笑……”解志宏被抓了个现行,脸色羞的像块红布,有些手足无措、胡言乱语地解释着。 “吁!还有脸继续呢?快滚下台吧!”殷磊坏笑着,用身体顶着解志宏,让这家伙挪位置,还得意地讥讽着:“哦!玩砸喽、丢人喽……” “嘿嘿!我也累了……下去歇会儿、歇会儿……”解志宏尴尬地笑着,嗫嚅着给自己找着借口,慌忙逃离开了座位。 “哈哈!小解耍赖出老千,刚才的战果都不算啊!”殷磊坐定后,豪爽地说着,还把解志宏赢来的扑克牌分给伙伴们,这才接着说道:“重打家伙另开张……咱们重头开始啊!” “好啊!”梁会议满口赞同,忙不迭地收回自己的扑克牌,嘴里得意地念叨着:“这才对嘛!‘四人牌友会’,再次聚首啦!” “对!小解好好学习,看看‘四人牌友会’的真实水平!”杨栋心情大好,得意洋洋地洗着牌,冲着解志宏卖弄着。 “小解,别愣着啦!还不赶紧茶水伺候!”宋进感觉之前被解志宏出老千侮辱了,心中很是不平衡,恨恨地安排解志宏做好服务。 “好好好!茶水我来……绝对让客官满意!”解志宏见伙伴们没有追究他出老千,舒了口气,赶忙积极主动地忙活起来。 要知道,尽管是最熟悉的伙伴们打麻将,投机取巧地“出老千”也是不能被原谅的!还好大家心宽体胖没有介意深究! 小小的风波过后,正牌的“四人牌友会”,人员齐整、各自就位,大家你叫我嚷、各不相让,继续战斗厮杀起来…… ~~~~~~~~~~~~~~~ 在解志宏家逃课玩麻将的一众伙伴,按照放学的时间,满心欢喜、心满意足地各自回了家。虽然麻将玩的很尽兴,但是回家还是得显得身心俱疲,就像平常辛苦地上了一天课一样。这倒不是装出来的,而是一下午加上半晚上的“垒长城”,确实是很辛苦的。 第二天,五个家伙坦然淡定地回到了学校,就像没事儿的人一样,根本没有人去关心这次“大逃课”是否有意外发生——因为他们很笃定那绝对不可能。事实也是如此,从“马五十”到王贵兴、再到同学们,压根没人关注此事,更没人提及此事。 哈哈!难道这又是传说中的“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按部就班的学习生活没过几天,第一次玩麻将没有去成的另外几个伙伴,见到一切风平浪静也沉不住气了,心痒难耐之下纷纷要求解志宏再安排一次。 都是好朋友、好伙伴,解志宏哪里能厚此薄彼呢?他欣然接受了刘建勇、李军、付登攀的要求,决定再安排一次。时间当然还是等“马五十”的数学专项练习时间,至于方式嘛,自然还是“大逃课”喽! 原本李军、刘建勇、付登攀这哥仨加上解志宏,玩儿麻将就够手了。但是宋进贱兮兮地告诉了他们解志宏打牌耍鬼“出老千”后,哥仨一致决定,罢免解志宏的游戏资格,另外招呼别人。毫无意外的,“仗义执言”的宋进,就成了最佳人选啦! 剩下的事情就水到渠成了,刘建勇和李军等五个家伙,也圆满顺利地来了一次“麻将大逃课”,既逃避了学习,也满足了兴趣,每个人都如愿以偿、心满意足。 就这样,殷磊和一众伙伴们,轮流着、交叉着,换着班地去解志宏那里打牌娱乐,可是找到了学习之余最好的乐趣!这种惬意轻松的状态,一直持续到了三月底。 这天,是三月二十九号,星期二。 一早,殷磊和伙伴们来到班里,就发觉了有了些许异样的感觉。原因很简单,王贵兴早早地就到了班里,不苟言笑地站在了讲台上等待着大家——这可是件稀罕事,因为作为班主任的王贵兴,已经很久没有关注过全班的早读时间了,今天这是咋了呢? 作为高中生,下午、晚自习可以逃课,但是遵守上课时间已经是刻在骨子里的自觉,高三(3)班的所有人都按时到位。对于王贵兴的突然造访,大家显然有些诧异,都莫名其妙的等待着,相信一定有事情要发生。 “大家一定很奇怪,今天我为啥来班里这么早……”王贵兴见到全班到齐,不慌不忙地开始讲话了。 “本来不该来,因为作为高三的毕业班,我已经不想再强调什么纪律啊、学习啊之类的问题……”王贵兴看了看讲台下的同学们,脸上看不到什么表情,依旧淡然地继续说道:“但是今天很特别,因为——”他忽然止住了话语,又开始环视起大家来。 讲台下,死一样的寂静。全班同学各怀不同心思,暗自揣摩着王贵兴的意思,表情都有些惶恐不安。尤其是殷磊和伙伴们,心中更是忐忑——暗道不会是要东窗事发了吧? “今天,是高考倒计时一百天!”王贵兴直接说出了答案。 “哄……” “哎哟!已经这么临近了……” “这么一说,好紧张呀……” 讲台下一阵混乱,同学们不由得都窃窃私语起来。要知道,从开学伊始至今,每个人都沉浸在紧张的备考当中,天天机械地做卷子、刷题、小测……简直忘记了时间的流逝。如果不是王贵兴的说明,简直要忘记高考已然距离大家这么的近了! 王贵兴摆了摆手,班长沈琼拿着一块展示牌来到了讲台边,向大家展示着。原来这是一块写着数字的硬纸板,数字是可以更换的,此刻显示的数字是“100”。 “希望大家记住今天这个特殊的日子!”王贵兴目光巡视着全班同学,很是庄重严肃,继续慢慢地说道:“大家各自努力、各安天命吧!”说完,冲着沈琼点点头。沈琼会意,把手中的展示牌,挂到了黑板的旁边。 这块展示板,大概有打开的杂志那么大,鲜红色的数字在白色背板的衬托下,显得格外醒目。 全班同学看着那耀眼醒目的数字“100”,都暗暗倒吸了口凉气——高考,真的迫在眉睫了! 第五十章 高考 放置在黑板边的高考倒计时展示板,仿佛就是高悬于每一位同学头顶上的“达摩克里斯之剑”,随时可能会掉下来,伤人于即刻。它时时刻刻提醒着每一位看到的同学,自觉、自励、自省,努力不停! 无论何时,只要大家抬头,眼光总是不由自主地瞧向倒计时板,就好像那里总有一双犀利的眼睛在监视着每个人的一举一动。在这一瞬间,心脏在收缩、肾上腺素在激增,心情说不出的在难受、在紧张…… 同样受到强烈影响的,当然包括殷磊和一众好伙伴们。大家伙儿很默契地收起了贪玩的心态,不再游戏人生、不再放荡不羁、不再自甘堕落……严肃认真地调整了各自的心绪,以焕然一新的面貌再次投入到了紧张的备考当中。 与此同时,倒计时板上的数字,也在不可阻挡地减少着,99天……90天……80天……70天……60天…… 时间到了五月份,在大家生活的这个没有春天和秋天的城市,天气逐渐暖和起来,甚至出现了初夏般的炎热。一个全新出现的消息,终于融化了如一块坚冰般寒冷、冰冻的备考气氛,同样也激发出了几乎全体同学压抑许久的热情,那就是——足球世界杯就要来了! 作为四年才能举办一届的重大足球赛事,是全世界球迷的盛大节日。这次的美国世界杯当然吸引了全世界的目光,当然也有包括殷磊和伙伴们在内的学生球迷以及中国球迷。 客观地说,殷磊和一众好伙伴,最近几乎度过了全部高中生活中最为认真刻苦的一段时间。每个人从来没有这么刻苦投入地学习过,个中辛苦劳累自不必提,关键是大家摈弃了所有的私心杂念,放弃了所有的业余爱好,完全封闭了自我,就如同没有欲念的学习机器,一直坚持着、坚持着…… 当世界杯的消息流传开来,一众伙伴尘封已久的心理防线,终于出现了裂痕、迸发了激情,最后如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不可阻挡!这不,大家伙儿难得的又围聚在了一起,满怀憧憬地讨论起来。 也是,世界杯是四年一届,上次的世界杯举行,还是在大家伙儿上初中的时候。当时的举办国是意大利,那狂热的“意大利之夏”对曾经是少年的伙伴们,造成了难以磨灭的巨大影响,也就是从那时起,大家才真正喜欢上了踢足球,更喜欢上了看足球。 那时大家年纪还小,对看足球的喜欢还处在懵懵懂懂的状态——虽然有兴趣,但是还不太着迷,更不懂什么追星。即便如此,就已然被那股轰轰烈烈的流行所启蒙、所开发、所吸引、所心动!现在大家都成熟了许多,再加上这些年一直把踢球当成了最大的爱好,更懂得了看球、享受看球,那份趋之若鹜的狂热追求,已然今非昔比了! “我说哥几个,世界杯咱们怎么看啊?四年一届……怎么也不能交臂失之呀……”宋进不无期待地询问着。 “唉……看啥呀看!”殷磊有些无可奈何、意味阑珊地说道:“6月份开幕……小组赛正是咱们紧张的时候,哪有心思干这个?” “就是!一个破世界杯……有嘛看头!”杨栋倒是无所谓的态度,对于看足球的热情明显不佳,他不屑一顾地继续说道:“有那功夫……还不如自己踢会儿呢!再说了,又没有中国队……” 说来也是,自从一众伙伴喜欢踢足球、看球赛开始,中国男足国家队就一直与重大足球赛事无缘,这着实令人灰心丧气的很! “对呀!自己踢会儿多好?哎!好久没踢过球了……”一向以怼人为乐趣的李军,今天难得的没有损人,只是很是泄气地发着牢骚。 “俩文化沙漠!看球赛能和自己瞎踢一个境界?懂个蛋啊!”梁会议对杨栋和李军的看法很是不满,他一脸鄙视地揶揄着俩人:“说的你俩球技非凡一样……有本事,先赶上我再说吧!哼!” “道不同,不相为谋,切!”宋进撇了撇嘴,懒得多评论什么,自顾自地继续叨念着:“世界杯!四年一次的盛会啊……唉!” “是啊!好容易赶上世界杯年,咱们还高考!苦啊……”刘建勇也是很泄气地附和着。 “唉……” “草……” 话题又说到了即将到来的高考,一众伙伴们全都蔫了。 “我感觉……状态已经到了瓶颈,实在学不下去了……”说到了学习,付登攀有些郁闷烦躁,但还好不是因为世界杯。 “我也一样……会的就是会了,不会的说啥也学不通了!真是气恼呀!”刘建勇很是认同付登攀的状态,也是很无奈地附和着——作为一直在努力的“好学生”,这种有心无力的感觉,实在令人灰心丧气。 “哎?同感同感!”殷磊好像找到了知音,也附和着叫嚷道:“做了这么多的卷子……会做的信手拈来,不会的就是抓耳挠腮……也是奇了怪了!草……” “哈哈!这……就对啦!那就叫‘瓶颈’!”宋进一副洞察天机的模样,故弄玄虚地说道:“看过武侠小说没?高手们练到一定程度,为了突破自我,必须要外力的刺激!现在咱们的学习也一样!” 好嘛!一众伙伴的感觉竟然出奇的一致,难道这玩意儿也讲个心意相通? “嘿!你们说的我无法反驳……好像,真的有一屁股的道理啊……”殷磊被宋进这一通歪理邪说讲的愣住了,想了半天才喃喃地说道:“难道……咱们也需要换换脑筋了?” “yes!”宋进用力一挥胳膊,得意洋洋地继续说道:“现在……就有机会换换脑筋了……” “咱们……可以去据点看看球嘛!缓解一下……”解志宏笑眯眯地提出了建议。 “哎?这主意不赖!”话题重新回到了看球上,宋进马上来了精神,忙不迭地说道:“差点忘了咱们还有据点呢!可以试试!” 嘿!有出主意的就有帮腔的,看来除了学习,这帮人有的是小心思呢! “小解,我记得去你家,可是没有电视的?看个屁啊!”梁会议想到了最重要的问题,纳闷儿地插话问道。 “呵呵!我早想到啦!”解志宏很是自信地说道:“我早把家里的电视搬过去啦!” “嘿!小解威武!还是你最懂大家啊!”宋进很是满意解志宏的未雨绸缪,伸出大拇哥称赞道。 “得得得!打住!”正当伙伴们准备开始设想下一步的看球事宜之时,殷磊及时叫停了讨论,不耐烦地说道:“一群伪球迷……还看球呢?知道时间点不?” 一句话,直接问懵了伙伴们,大家看向殷磊,不知道这家伙说的啥意思。 “草!世界杯在美国开踢,知道美国和咱们的时差吗?”殷磊见哥几个面露不解,撇着嘴继续说道:“比赛时间基本上都是在美国时间的中午和下午……你们算算咱们是啥时间点吧!” 毕竟哥几个都是学过地理知识的,大家各自一合计,立马明白了殷磊所说的问题在哪里了。 “卧槽?都是凌晨或后半夜的球赛……那tm能看啊!”刘建勇第一个明白过来,不由得脸色一变,惊恐地叫嚷着。 “草!原来如此!还真tm没细琢磨过……”宋进也呆住了,全然没了刚才的兴奋劲儿,就像斗败的公鸡,耷拉了脑袋。 “哎呀?白忽悠了我半天……”想明白了原委,梁会议也郁闷了,骂骂咧咧地说道:“半夜?那还看个蛋的球赛啊!” “卧槽……白准备电视了……”解志宏不胜唏嘘,一副‘有心报国,无力杀贼’的兴味索然之意。 这是没办法的事情,时差的问题完全无解,何谈看球呢? “哈哈!让你们空欢喜一场!还是我说的可行吧?”杨栋揶揄着无精打采的哥几个,没心没肺地嘲笑了一番。 “都没电了吧?让你们瞎计划……活该!”李军来了精神,也跟着嘲讽起来,还得意地说道:“换思路找杨栋吧!他家旁边的大仓库……可是有地方踢球的哦!嘿嘿嘿……” 原本一众伙伴兴致满满地想讨论看世界杯的事儿,没想到会遇到这样的不可抗因素,一时都没了心情。殷磊等人甚至都没了反驳李军和杨栋的兴趣,都垂头丧气地散开了…… 眼见看世界杯的事情就要无疾而终,但是例行的学习还是要继续的,毕竟——备考的劲头也不能松懈嘛!伙伴们只能暂时先撂下心绪,继续努力用功。唯一能够支撑大家依旧坚持的好消息就是,世界杯的精彩部分——决赛阶段,从四分之一比赛开始,日期就到了7月10日!到那时,高考已然结束了。 为了看决赛阶段的比赛,为了有个好心情,更为了向往的大学生活,伙伴们,努力学习备考吧!冲呀! ~~~~~~~~~~~~~~~ 这个时间呀,真是很奇怪,越距离大事近,越觉得过得飞快——至少,殷磊和伙伴们是这样认为的。因为自从非常郁闷的讨论过看世界杯的事情后,不知不觉间,时间就到了6月18日,到了世界杯开幕的日子,当然,距离高考也已经不足一个月的时间了。 这期间,发生了好几件值得回味的“大事”。 其一,伙伴们到底没有经受住杨栋的诱惑,趁着难得的休息实际去这家伙所说的“仓库”考察了一番。本意当然是想踢会儿球、玩耍放松一番,但是结果让大多数人大失所望。原因很简单——地方是有,可不是操场,是仓库之间的空地。而且都是水泥硬化过的地面,非常坚硬光滑不说,关键是费鞋,还容易受伤。 费鞋多少还能忍受,那光滑的地面容易摔倒受伤可是令大家心惊胆战。毕竟,高考近在眼前,此时的任何意外都是难以承受的。伙伴们强忍着巨大的念想,到底没敢放肆。还好这个隶属于135处的仓库十分巨大,竟然另有一个篮球场。哥几个把足球当做篮球,草草地玩耍了一会儿,心有不甘地结束了。 倒是不能埋怨杨栋准备不足,连篮球都没有准备,实在是一众伙伴这些年来,一直都是专注于踢足球,谁玩过篮球呢? 经过这次事情之后,再也没人再提起踢足球的事。大家的想法一致——非常时期,还是沉稳老实些吧! 其二,作为高考的预演,全体同学经历了第一次的“模拟考试”,简称一模。考试的规格相当高,是全市统一的,无论是考卷题目、考场安排、考试氛围……完全逼真如实。 一模,就是一块“试金石”,充分考察了同学们真实的学习状态和能力,结果真是几家欢喜几家愁啊!作为殷磊和一众伙伴们来说,虽然一直在努力,但是整体分数并没有显着的提高,有些差强人意,很是让人泄气无奈。 成绩比较出色的付登攀、殷磊、宋进,也只是相对由于伙伴们中的其他人略强一些,放到年级层次来比较,实在平淡无奇。更不要提一直普通的刘建勇、李军、杨栋,能够保证名次不大幅度下滑,就已经烧高香了,还敢奢求啥?倒是早已放弃的梁会议和解志宏,对于一模的结果早有准备,坦然接受了高考无望的可能。 说到底,这次近似于实战的“一模”,对一众伙伴们还是造成了很大的打击,以至于大家有些不知所措,因为成绩没有和付出相匹配,感觉失去了再次努力学习的动力,变得得过且过、意味阑珊了…… 但是还好,有“世界杯”这个瞩目点的存在,殷磊和伙伴们多少还有些聊天的兴趣、聊天的话题,不至于一蹶不振。 “喂!开幕式你看了没?”这天课间休息一到,宋进就急不可耐地凑到殷磊近前询问起来——作为球迷,这家伙记得此次世界杯的很多场次安排,渴望与志同道合的伙伴们畅聊一番。 “疯啦?看开幕式!难道你看了?”殷磊很是惊诧宋进的问题,无奈地反问着,又不无遗憾地感慨道:“凌晨三点的开幕式,再加上首场比赛……看完都天亮了!谁敢去看?” “嘿嘿!我哪敢看啊!听广播呗!”宋进嗤然一笑,接着调侃道:“再说了,世界杯也不能场场看啊!又没有国足凑数,拣着感兴趣的看看就不赖啦!” “草!别提国足,太tm煞风景啦!”梁会议凑过来也参与到闲聊中,气咻咻地地啐骂道:“那帮子笨蛋……也不知道啥时候能踢世界杯啊!” “我觉得吧……下一届世界杯都够呛……期待有生之年吧!”殷磊撇着嘴,不无哀怨地评价着国足,显然很是瞧不起那又爱又恨的中国男足。 谁能料到,殷磊的话竟然一语成谶,等所有中国球迷能够看到国足的世界杯亮相,要等到遥远的2002年呢…… “嘿!一看你们几个都是伪球迷!”刘建勇也凑了过来,揶揄着伙伴们说道:“光聊开幕式,你们咋不说今天早上还有场球呢?按时间说……现在刚刚结束吧……” “说啥呢?我咋能不知道?”殷磊理直气壮地反驳刘建勇的话:“西班牙对韩国棒子……我咋不知道?只是不感兴趣罢了,哼!” “哎……对啦!”宋进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自鸣得意地继续说道:“我早计划好了!明天休息,今晚11点半……能偷偷捡漏看场球啊!” “可不呗!美国对瑞士……我和我哥早约好啦!怎么也得解解馋呀!”殷磊更是得意洋洋,显然能够看场球,是件莫大的幸福事情呢! “好,好!你们聊、你们聊……”不管因为啥,梁会议显然没有机会能看到球赛,这家伙兴味索然地退出了聊天,孤独寂寞地走了。 宋进所说的“捡漏”看场球,一定是做足了功课才说的,因为根据赛程安排,这整整一届世界杯、数十场的比赛,能够不熬夜正常观看的,只有这一场!更多的时候,一众伙伴只能是在听完了新闻广播,再道听途说地聊着世界杯的比赛,添油加醋地聊着各国球星们的精彩表现!什么球王马拉多纳重出江湖,带领着阿根廷征战不休啦;什么大黑马保加利亚继续神勇表现,连战连捷啦;什么亚洲鱼腩沙特,竟然留下了惊世好球啦;什么哥伦比亚的球员,因为乌龙球竟然收到了死亡威胁啦;什么忧郁王子罗伯特巴乔,女球迷人气第一啦……也算是给单调乏味、紧张辛苦的学习之余,寻找到了些许的乐趣、浅薄的自我安慰吧! ~~~~~~~~~~~~~~~ 伴着世界杯的进行,时间也在推移,不知不觉间来到了7月6日,星期三,高考的前日! 就在上周,第二次模拟考试的成绩公布了。和预想的一样,殷磊和一众伙伴们的成绩基本上没有起伏,中规中矩、都在一贯的水平上,大家都坦然地接受了这个结果。 说起来也是,已经到了“临战”的前夜,再有不满意又能咋样?故作轻松、摆正心态,也不失为自我安慰、自我暗示的手段呀! 经过了上周日最后的休息调整,每个人自我复习了两天后,到了统一看考场、正式备考的一刻! 下午,一众伙伴和所有的同学们一起,各自揣着身份证、准考证,来到了决定各自命运的大考之地——一中,未来的三天,大家将在这里做最后的努力,冲击高考! 刘建勇和殷磊相约先到达了一中的门口,此时的大门口,已经被许许多多的备考学生们包围着,简直人头攒动、熙熙攘攘的。俩人费了不少的功夫,才在约定的地点找到了和杨栋等伙伴们。因为没有到规定的开门时间,校门没有开放,大家伙儿和许许多多的同学们都在校门口耐心等待着,虽然心潮澎湃,但个个装作气定神闲的样子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当然了,所有人很默契,都刻意地避开了关于“学习”的内容,也算是闹中取静吧! “嘿!到底是人家一中,学校的大门都tm这么气派!”殷磊手指着一中校门方向,不无艳羡地评价着。 “是啊!每天从人家校门口路过好几趟,从来没有机会进去过……”刘建勇酸溜溜地附和道:“没想到,高考竟然成了仅有的一次机会……唉!” “谁说不是呢?去年咱们去十五中会考,就觉得人家的学校已然不赖了,可跟一中一比……啥跟啥呀……”宋进回想起了会考经历,不由地遐想依依。 这是没办法的事情,谁让人家那两所学校都是重点中学呢?尤其是一中,更是在这座城市鹤立鸡群的存在,排场奢侈夸张些,不太正常了嘛! “得啦!都比咱四中强……沾不?说那丧气话有屌用!”梁会议有些颓废地啐骂着,心中显然忿忿不平。 “哼!四中就是因为有咱们,所以才更好、更牛逼呢!一中算个蛋?是不是……哈哈!”李军难得的没有说怪话,还有些开玩笑的意思,自己说完都被逗笑了。 “嘿!也不知你是咋想的?简直是拿着肉麻当有趣……哈哈哈……”付登攀也被李军的小幽默逗的不轻,畅快地笑了起来。 这就对了嘛,既不妄自菲薄,也不高瞧三分,正确的心态才是最重要的哦! 很快开门时间到了,殷磊和一众伙伴随着汹涌的人流,也急匆匆地走进了一中的校园——按照准考证上的信息,寻找自己所在的教学楼和考场,这件事可马虎大意不得! 也不知是怎样一种安排规则,伙伴们所分配的考场七零八落,分散在不同楼层的不同教室。大家商量好,在找到考场位置后,务必到操场集合再闲聊会儿,然后才各自分开了。 还算有缘,刘建勇和殷磊被分配在了同一间考场,俩人没有费什么功夫就找到了。至于各自的考试座位,则分别在考场的不同位置、相隔遥远。实话实说,距离远些倒是无所谓,毕竟是高考,不允许、也不可能有任何别的非分想法。 当然了,也必须得承认,一中作为全市顶尖的重点学校,硬件设施绝对一流。不说别的,教室就比哥几个所在的四中要宽敞的多,而且窗户宽大、课桌座椅崭新,真是令人羡慕不已。更大的好处是,宽敞的教室空气流通很是通畅,在这炎热的夏季竟然有习习凉风拂过,很是惬意——倒是很适合考试呢! “嘿!一中就是一中!无论哪里都比咱们学校也好啊!”殷磊找到了自己的位置,还大喇喇地坐了下去,一边摩挲着课桌,一边很是羡慕地感慨着。 “多新鲜呐!就冲着这课桌……我也能多考几分!”刘建勇一样的感觉,还自我鼓劲儿地回应着。 “嘿嘿!只听说‘酒壮怂人胆’……难不成课桌好了,还能提分数了?”殷磊调笑着故意地反问着,明显是在打趣扯淡。 毕竟是考场,人来人往的考生们来去匆匆的,再闲呆着也没啥意思,俩人闲聊了几句,就下楼去一中的操场闲逛,顺带等着其他的伙伴们。 如果说一中的教室、桌椅等硬件设施已经足够哥几个羡慕了,那么再看到操场,简直是被震撼到!一中的操场,如同河北师大的一样,是标准四百米的操场,除了各类体育器材、设备齐全之外,还有一座宏伟气派的主席台——简直是太奢侈啦! 一众伙伴已经陆陆续续地都聚集到了操场的旁边,见到这宽敞大气的操场和主席台,无不议论纷纷、品头论足的,语气中除了羡慕,还是tm的羡慕! “草!要不说一中出高人呢……看人家这条件!嘿!”宋进心有不甘地感叹着,眼神中全是艳羡。 “是啊!建勇说了,就冲着一中的课桌,都能多考几分呢!咱们拭目以待吧……哈哈!”殷磊挤眉弄眼地坏笑着,还不忘调侃着揭发刘建勇的老底。 “瞧你们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不以物喜、不以己悲……这道理都不懂?”梁会议故意老气横秋的样子,腆着脸自卖自夸道:“学学哥哥我……管它什么条件,成绩永远那么的稳如磐石……哼!” 好嘛!就在这大考之前的紧张时刻,还能保持这份“平常心”,真是难得! “切!不就是教室大点儿、操场宽点儿……有啥可羡慕的?”李军一脸的不服不忿,气哼哼的啐骂道:“也就是上了四中,就算让来这儿……咱还瞧不上呢……我呸!” “对!啥鬼地方呀!咱是不屑于来这儿,要不然……”杨栋很是认同李军的说法,也跟着说起了扯淡话。 还别说,吹起牛来兀丢兀丢的,这哥俩儿心态更是“健康”! “都快tm拉倒吧!”殷磊笑着止住了哥几个的聊天打屁,一本正经地继续说道:“都这时候了……别扯淡啦!回家吧!” “对!回家再努努力!”刘建勇认同地说道:“那话咋说来着……‘临阵磨枪,不快也光’嘛!” “草!还磨呢?枪都钝成了棍子……该烧啦!哈哈……”李军还是那么怼人不倦,不无损怼地调侃着。 “呵呵!该磨得磨、该磨得磨……走着走着,明天咱们都超常发挥……”殷磊被大家的抬杠拌嘴逗的不轻,笑着招呼大家各自散去。 实话实说,作为十七八岁的高三学生,在面对这人生的第一次大考时,虽然嘴上个个是豪情万丈、睥睨天下的,可事实上有几个人还能做到心止如水、波澜不惊呢?至少刘建勇做不到。 和伙伴们分手后,回到自己家中,刘建勇拿出了明天第一科要考试的语文学习资料,装模作样地翻看起来。真的还能看下去吗?显然不可能!望着按照考试顺序一科一科整齐码好的小山般的学习资料,刘建勇心里暗暗数着:语文、数学、物理、化学、英语,陷入了无为的空灵状态——所谓的“临阵磨枪”,显得毫无意义、无力施展。 每一份的学习资料,此刻仿佛重若千钧,拿在手里沉甸甸的。看内容似乎都很熟悉,又感觉有那么点陌生;感觉掌握的知识已然足够,又疑心有些许的瑕疵;感觉这些是必考的,那些也不能错过;已经检查了无数次的中性笔、铅笔,再次一个个拿出来,再次胡乱地划划,生怕关键时刻有罢工的;心情更是无法自控地一阵放松、一阵紧张…… 据说,这就是考前综合症!不但啥也学不进去、看不下去,而且还焦虑、不安、忐忑、紧张、无所是从!这是每个人学生生涯必须要面对的,无法躲避、只能勇敢承受。 人生的成熟,从此刻开始了! ~~~~~~~~~~~~~~~ 1994年7月7日,星期四,高考正式开始的日子! 刘建勇早早地就来到了一中的考场外,显得信心百倍、神采奕奕。经过昨晚家长的安慰和自我的心理调节,在好好的休息一夜之后,今天竟然放松了许多,精神头也旺盛了起来,斗志昂扬的。 再次见到候考的伙伴们,刘建勇感觉大家都和自己差不多,个个眉飞色舞、精神振奋的。和有些此时此刻还在捧着书本用功的同学不同,一众伙伴还在有一搭、没一搭地胡侃瞎聊着。甚至殷磊、付登攀、梁会议这几个家伙就带着个笔袋,啥多余的东西都没有! 看来,如释重负、轻装上阵成了伙伴们的共识!都够超然洒脱的! “准备的咋样了!”刘建勇一脸轻松地和伙伴们寒暄着。 “没问题啊!” “清华、北大……等着我呢!” “学霸今天就现身啦!” “状元就是我……谁也别抢!” 伙伴们个个笑容满面,轻松愉快地相互打趣、开着玩笑。 “还以为连觉都睡不好了呢!”刘建勇融入到哥几个轻快的氛围中,也调侃起来。 “不能够!从来没有昨晚上睡的香!” “对呀!都没做梦……一觉到天亮!” “我不信……一定做春梦了!说……梦遗了没?哈哈!” “哈哈哈……” 伴随着哥几个轻松、自信的状态,正式的考试开始了。 上午的语文,大家都发挥的不错,感觉中规中矩,虽然没有亮点,但是都自我感觉良好。尤其是作文题目《尝试》,在考试完毕还在被大家热烈讨论呢! 中午休息,受到上午良好发挥的影响,刘建勇竟然有心思看了本连环画,还小睡了一会儿,显然心态坦然淡定到了极致。 下午的数学,可算真正的考验。知识点多而杂、难题一个接一个,但是毕竟对自己的水平早有预期,大家也都心平气和地接受了,并没有过多的懊悔烦恼。 接下来的两天,考试继续着,哥几个也适应了这个节奏与气氛,各自努力,为了大学拼搏着…… 第五十一章 放松 经过了高三毕业班全体莘莘学子三天的辛苦努力,高考大战终于偃旗息鼓、尘埃落定了。9号中午,所有的考生结束战斗,陆陆续续走出了考场。 已经结束的高考,带给了所有的参考学生们最重大的人生历练。每个人,在接受完这次的人生洗礼之后,毫无意外地表现各异:有欢呼雀跃、欣喜若狂的,这些都是好学生,他们自信超常发挥,定然可以高升“象牙塔”,开启人生新的阶段;有沉默不语、无动于衷的,这些都是水平一般的普通学生,人生何去何从还需要等待最后的判别筛选;有痛哭流涕、神态失常的,这些要么是心态失衡要么是喜极而泣,总之属于多情而脆弱。 至于殷磊和一众好伙伴们呢?可以毫不夸张地说——这帮家伙们不属于以上任何一类。 由于对各自的真实水平都有着客观清醒的认知,大家对于已然完毕的高考,处于一种荣辱不惊、听天由命的状态。既不激动失态、也不垂头丧气,就这么不慌不忙,洒脱悠然地溜达出了考场,紧接着伙伴们就聚到了一起闲聊起来。 “哈哈!终于考完啦!下一步……咱们该干点儿啥了?”宋进心态很好,就像没事儿的人一样寒暄着,丝毫没有结束大战后的疲惫与懈怠,依旧精神满满、兴致勃勃的。 “休息,好好睡觉……有些疲乏困倦呢!”刘建勇可没有宋进那么兴奋,兴味阑珊地感叹着——连续高强度、重压力的考试,说不累绝对是谎话。身体的疲乏倒不严重,精神的倦怠实在是难熬,迫切地需要好好睡上一觉呐! “草!瞧你的出息!”殷磊有些鄙视刘建勇的萎靡不振,兴致满满地说道:“世界杯到了淘汰赛阶段……咱们该看球啦!” “对!今天后半夜,意大利对西班牙的四分之一赛!”说到看球,梁会议立马来了精神,兴高采烈地继续说道:“看巴乔!罗伯特.巴乔,那忧郁的眼神、那小辫子……帅着哩!” “对喽!早等这一场啦!”宋进激动的手舞足蹈,兴冲冲地继续说道:“还睡觉?啥时候不能睡啊!错过精彩的球赛,就是罪过!” 得!看这伙子年轻人,刚从高考的考场出来,就热烈地讨论起世界杯的事!知道的,以为这帮家伙是群好学生,成绩优异、足以睥睨天下;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一帮子闲散社会青年,无所事事、恣意浪费青春呢! “咋又提看球?呸!有别的事儿不?”一个刺耳的异样意见蹦了出来——竟然是杨栋!就见这货的嘴撇的像个瓢,万分鄙视地怂恿道:“大熊、军儿,跟我走!咱们踢球去……现在就去!看毛的世界杯呀……” “卧槽?刚出考场就去踢球……你疯啦!”李军一贯的尖锐刻薄,大声数落着杨栋说道:“考好了吗你……还敢立马踢球!” “对!我考这么优秀,还没说啥呢……”付登攀也随着李军的意思牢骚着——看表情,高考虽然没有超常发挥,但显然在意料之中,还算自信满满。 “管娘的他哩!已然这样了……还能咋地!”杨栋对于俩人的揶揄不屑一顾,抢白着说道:“就不想看球!就想踢球!立刻、马上……” 其实说来也是,高考已然结束了,再去担心忧虑关于“考的怎么样”、“发挥的如何”……这类问题,简直是“事后诸葛亮——于事无补”!真不如随心所欲,想干啥就去干点啥! “嘿嘿!一群没文化的家伙……主要是看不懂球!”梁会议笑呵呵地参与到伙伴们的耍贫斗嘴之中,轻松潇洒地说道:“世界杯要看、球也得踢……两不冲突、两不耽误嘛!” 好嘛!梁会议倒是心态平和、毫无压力,就把高考当成了一个“过场”,游戏了一番,根本不介意会有怎样的结果,自顾自地安排着后续的放松和休整。 “对头!梁子说得对!”宋进又竖起了大拇哥,兴奋地叫嚷道:“球要看、更要踢!殷磊……咋样啊?” “必须滴!”殷磊笑吟吟地回答道:“世界杯爱看不看,明早老点、河北师大——不见不散,如何?” “你们是计划踢球呢?算我一个!”解志宏最后一个凑过来,没有听到别的,听到了计划踢球就足以让他兴奋了。 哎!不得不说,这几个家伙简直是群“球疯子”,为了踢足球毫无顾忌!要知道,这毕竟是在高考的考场外呀,真有这么急火攻心? “小解,这么晚出来……老师给你延时答题了?”宋进故意贱兮兮地问道,和解志宏开着玩笑。 “去你的吧!我去了趟厕所!管天管地还管得了拉屎放屁……”解志宏被宋进问的一脸尴尬,自我调侃地解释道。 “哎?‘草鸡泡’……不应该先尿吗?难道是一泡不够又一泡?”论起损人,谁也没有李军的嘴快,这家伙毫不犹豫地跟上了节拍。 “滚……”解志宏被挤兑的无言以对,只能愤然骂街了。 “哈哈哈……”一众伙伴们都开心地大笑了起来,真的是无拘无束、洒脱随意。 说来也是,紧张的高考之后,谁会想到这伙人竟然能这么快地转换节奏,轻松加愉快地畅聊?就连最早关于“打群架”的些许担忧都荡然无存了,这难道就是快意人生? 别管是为了熬夜看球,还是的确需要放松休整,吃罢父母准备的丰盛午餐,刘建勇还是好好地睡了一下午。实话实说,他可不敢像杨栋计划的——下午继续踢球玩耍!毕竟从过年以来,沉重的高考压力和持续的高强度学习,令人身心俱疲、苦不堪言。身上的担子一放下来,就感觉像被抽空了所有的精气神,再也坚持不住了。这一觉,简直睡的天昏地暗,直到夜幕低垂、华灯初上,才堪堪缓过劲儿来。 休息好了,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干——那就是估分。伴随着每一科考试的结束,标准答案都会发放给每一名同学,由各人对照自己的考试解答,尽可能的估算出准确的成绩,为下一步的志愿填报做准备。 之前考完的几科,刘建勇已经对照统计完毕,最后的一科英语,自然也不能落下——毕竟时间长了就记忆不准了。原本物理、数学是弱项,估分的结果差强人意,但是有强项英语作为补充,刘建勇的心情一下好了很多,对于未来的填报志愿也自信了许多。 学校统一安排的填报大学志愿时间,需要在几天之后。在这个时间点之前,没有任何的压力,不需要考虑日后能上什么大学的问题,是每个高考学子最轻松惬意、心旷神怡的时间,可以尽情挥洒自由、享受生活啦! 原本今晚后半夜和明天凌晨,是有两场比赛可看的,但是考虑到家长需要休息,和自己需要保留精力白天踢球的两个因素,刘建勇还是决定,就看第一场了。至于最关注的荷兰与巴西的经典对决,还是听听新闻或者和伙伴们聊天算啦! 还是老规矩,趁着天气凉爽,6点整刘建勇就骑车来到了河北师大的运动场。 “哟!建勇来啦!挺早嘛!”杨栋远远地看到刘建勇走进了球场围栏,就喜滋滋地大声召唤起来——看得出,这家伙目光炯炯、红光满面的,显然精神头不错。 “嘿!你们更积极……真够早的啊!”刘建勇回应着,赶紧小跑了过去。 大操场的一个角落,杨栋、李军、付登攀仨伙伴已然在热火朝天地玩耍着,很是意外地,张志华竟然也在! “华子,哪阵风把你也刮来了?难得呀!”对于张志华的出现,刘建勇很是意外,疑惑地问道。 “不难得!有杨栋这股仙气作法呗!”张志华笑容满面,轻松地回答道:“我一直关注着你们的高考呢!算着日子昨天结束了,果然下午杨栋就去给我送了信,说你们今天踢球……我这不就来了?话说回来……考的怎么样啊?没砸锅吧……哈哈!” “砸锅?咱的水平不能够呀!”刘建勇见到了久违的好伙伴,也很是开心,赶忙自我调侃着说道:“怎么也得挑着捡着上大学呀……” “嘿!这话听着耳熟……‘卜缘石’的伙伴们,个个都这么能吹嘘着呢!”张志华哈哈一乐,接着说道:“考完就不忙了吧?咱们得多玩啦!” “那是必须的!今天只是个开始!” “我准备在河北师大包场呢……哈哈!” 几个伙伴你一言、我一语地闲聊着天,每个人动作可没停,短传倒脚的、抻拉热身的、蹦蹦跳跳的……还都挺忙乎。没办法,人马没有齐整,怎么也得耐着性子等着呀! “哎?梁子和殷磊他们呢,怎么今天迟到了?”张志华忽然间想起了什么,疑惑地询问道——伙伴们一向都是遵时守点的,今天差的人不少,这是咋回事? “嗐!一群伪球迷!估计看球熬了眼……起不来了呗!”李军忿忿不平地抱怨道:“昨天还信誓旦旦地告诉我们6点到,他们却迟到了!什么玩意儿嘛……” “快拉倒吧!”刘建勇笑着回怼李军说道:“人家还伪球迷,我看你就不是球迷……还好意思臊白人家呢!” “我呸!一个破球赛有啥好看的?可不如咱自己练会,痛快地出出汗……多棒!”杨栋不无嫌弃地啐骂着,依旧坚持自己的最高追求。 好吧!就知道这几个家伙精力旺盛且爱好单一,就当“人各有志、不可强求”吧! 还好,这种无聊乏味的等待,没有干耗太久的时间。不到6点半,殷磊、宋进、解志宏和梁会议四个家伙,晃晃悠悠地终于到来了。 “早啊……同志们!哈……欠!”宋进打着哈欠,强打精神和大家挥手致意着——看得出这家伙像刚刚睡醒的样子,俩眼通红、满脸倦容的。 “哟呵!你们挺积极啊……哈欠……”殷磊的样子和宋进差不多,说着话就哈欠连天、无精打采的。 “草!你们是约好了,集体迟到玩啊?瞧你们那啥德行,都娘的没睡好觉吧?”眼见后到的几个伙伴也是迷迷瞪瞪的样子,李军没好气地回应着,还不忘啐骂几句。 “连看两场球……真是累啊!比上课还辛苦呢!”解志宏看起来也很憔悴,无精打采地解释了下原因。 “就是!看完第二场球……天都亮了!”梁会议不时地摘下眼镜,揉着睡眼惺忪的眼睛,苦着脸接着说道:“忙不迭地往这儿赶……还是迟到了……为看球代价沉重呀!” 其实不用多解释,所有人都明白是咋回事。只是没有想到,只是熬夜看了两场球,就把这几个家伙困乏成如此德性,看来“爱好”也不是万能的呢! “卧槽?你们真看了两场球啊?不要命了?”刘建勇有些吃惊地说道,有些不可置信他们真的看了一整夜的球赛。 “可不咋地!为了看巴西队的球,熬了一整宿……比赛结束都5点啦!”殷磊认真地说道,虽然依旧哈欠不止,但显然心情不错。 “给他们说这个呢?一群伪球迷!”说到了巴西队的球赛,宋进来了精神,得意洋洋地叫嚷道:“巴西队赢了!这熬夜熬的太tm值……也该咱们啦!” 得!都在互相揶揄、互相卖弄,也不知道到底谁是伪球迷。一众伙伴振奋精神,该热身的热身、该玩耍的玩耍,没一会儿,都彻底精神了,这才开始正式踢球。 和之前的惯例一样,伙伴们先在这块儿小场地分成两拨,互相踢着玩,然后等待机会,或主动参与、或被动邀请,再参加到人数更多的大场球去。 也是扫兴的很,不知道是因为大多数学校还没有放假的原因,还是因为足球世界杯正在火爆进行中的原因,总之今天的河北师大球场,非常意外冷冷清清的,完全没有了往常人来人往、热闹非凡的场面。 伙伴们自娱自乐到7点多了,还是没有见到有更多的人来玩耍。仅有的几拨踢球的人,要么是初中生模样的小孩子,要么是一群的中年大叔。别说被邀请凑拨踢球了,大家伙都没有了主动去凑的兴趣。 “不踢啦……歇会儿!”殷磊手抹着满脸的汗水,气喘吁吁地喊道——看得出来,累是肯定的,更多的还是精神有些疲倦。 “奇了怪啦!踢球的人们哪去了?”梁会议停下了追球的动作,双手叉腰,也喘息着念念有词。 “嘿!看完球赛,补觉了呗!”刘建勇回应了一句,笑呵呵地说道:“以为都像你们一样……牲口般的精力旺盛啊!” “草!这才踢了多一会儿啊?你们就累成狗了?真是不沾!”李军踢球显然正在兴头上,殷磊等人的休息让他很是不满,又气咻咻地牢骚起来。 “对呀!来来来……咱几个‘溜猴儿’玩!让那几个货看看,什么叫精力充沛!”杨栋依旧精神百倍,招呼还有精力体力的张志华、付登攀继续玩耍。 李军、张志华、付登攀听到召唤,兴冲冲地和杨栋一起去玩“溜猴了”,丝毫没有看出来疲惫。也是,这几个家伙肯定没有熬夜看球,此刻依旧生龙活虎的,很是令殷磊等人羡慕不已。 “哎呀!早上就打了鸡血了?还是喝了驴鞭汤?”宋进喘着粗气,还不忘调侃杨栋说道:“歇会儿、聊会儿……不行啊!” 说实话,毕竟有之前的积累,宋进的体力应该没问题,就是有些困意阵阵、睡眼朦胧,实在没有了继续玩耍的热情。 “让你们熬夜……活该!还是看我们表演吧……哈哈!”殷磊等人萎靡不振、半死不活的样子,招来李军更加来劲的讥讽嘲笑,一边继续踢着球,还不忘得意洋洋地卖弄着自己的精神头儿。 “爱说啥说啥……我得歇会儿!太困啦!”解志宏泄气地哀叹着,还停下了沉重的脚步,还用手抹着脸面,努力使自己精神一些,但是显然于事无补。 “是啊!不能再踢了……”殷磊好容易缓过来刚才的疲累,忧心忡忡地说道:“真要累窜了……今晚怎么继续看球啊!” “对!怎么也得坚持完今晚的球……”梁会议认同殷磊的意见,附和着说道:“下一轮的比赛,要到14号凌晨了……要空好几天呢!说啥也不能错过呀!” “嘿!瞧你们,学习不咋样,记比赛倒是很准确呢!有这精神头……早tm上大学啦!”宋进笑呵呵地揶揄着,不知是调侃梁会议还是在自损。 就这样,殷磊、梁会议、宋进、解志宏和刘建勇几个人在一旁休息闲聊,杨栋、李军、付登攀、张志华几个人围成小圈子玩“溜猴儿”。奇怪的是没玩多一会儿,踢球的几个家伙就觉得兴味索然,气哼哼地不踢了。 “不踢了!真娘的没劲!”杨栋恶狠狠地踢了个“冲天炮”,算是结束了“溜猴儿”,这才发着牢骚凑到了聊天的伙伴们身旁。 “草!下次光聊天就别来了,影响大家的情绪!”跟随着杨栋的脚步,李军也气哼哼地抱怨着。 “哎!咋玩不是玩啊?和谐第一、和谐第一……”张志华显然还不能适应李军牙尖嘴利的“好习惯”,很怕影响到大家的团结友好,赶忙打圆场劝慰着。 “呵呵!你这个小同志……踢球技术不咋地,还胡乱闹情绪……批评一下哦!”梁会议显然没有介意李军的气话,还装出老领导的口气故意消遣他。 “等我老人家休息好了,教你怎样踢球……孺子可教嘛!”回怼李军,也是宋进的乐趣,也随着梁会议的节奏编排着。 “都滚、都滚!装什么大尾巴蛆?恶心!无聊……没劲!”李军被俩人说的有些气恼,急赤白脸一通回怼叱骂。 “哈哈哈……”看到李军有些恼羞成怒,大家开心极了,都开怀大笑起来。 这就对了嘛!对于李军的坏毛病,伙伴们早已经“免疫”不说,还深谙应对之策,那就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绝对效果奇佳! “哈哈!我说个提议咋样?”眼见伙伴们踢球的没过瘾、看球的还不够,解志宏适时地撺掇起来:“今晚该看球的看球,明天上午就不踢球了,下午找我打牌……这主意咋样啊?” “哎——!小解是个好同志,说到了我的心缝里啦!就这么办!”说到了打牌,梁会议立马来了精神,叫嚷着连忙同意了。 “主意不错!上午补补觉、下午打牌……真得!真好!”宋进话头也很快,直截了当的同意了。 “哟呵?把我的想法都说出来了,你是我肚里的虫子吗?”对于打牌,殷磊的兴趣更浓,竟然说起了操蛋话。 “哼!就知道打牌!要不是‘四人牌友会’……我必须来!”杨栋还想装腔作势地拿捏着,但是真心思已经暴露无遗。 “哈哈哈……” “说最硬的话,办最怂的事儿……哈哈哈!” 杨栋的惺惺作态、口是心非,引得大家又是一阵哄堂大笑。尤其是张志华、解志宏,几乎笑弯了腰! 就这样,不用细商量,一众伙伴就欣然决定了明天的安排。“四人牌友会”的成员肯定都要去,刘建勇、张志华也叫嚣着要跟着参加,只有付登攀、李军,事逼乎乎地说家里有事,勉为其难地放弃了。 ~~~~~~~~~~~~~~~ 这安排的松快了,大家也不那么紧张了。 结束了踢球回到家,刘建勇懂事地忙活了家务,还给父母、妹妹做好了午饭,下午踏实地好好睡了一觉,养足了精神,再次熬夜看了一场球。 这凌晨的第一场球,是德国对阵保加利亚。在赛前完全不被看好的情况下,保加利亚队的黑马本色尽显,竟然一鼓作气淘汰了夺冠大热门德国队,这让熬夜看球的球迷们大跌眼镜、意外不已。要知道,拥有马特乌斯、哈斯勒、布雷默、埃芬博格……一众巨星的德国队,拥有最多的拥趸,这个结果令很多人大失所望、遗憾不已! 本来,刘建勇还计划尝试看,凌晨3点的罗马尼亚对阵瑞典的比赛——尽管家长也同意了,可是实在耐不住汹涌来袭的困意,半途而废去睡觉了。一早听广播介绍球赛的结果,才知道两支队伍通过打加时赛,最终另一匹大黑马瑞典队惊险获胜了!刘建勇很是庆幸没有坚持看比赛,毕竟——等比赛完全结束,已经快要7点了!虽然看球的乐趣绝非其他事情可比,但是这漫长的整宿熬夜,也绝非一般精力能够承受的啊! 虽然没有感受球赛的激情,但毕竟能好好地休息放松。吃完午饭,刘建勇就神采奕奕地来到了解志宏的据点,相约和伙伴们打牌啦! 同样表现的还有一众伙伴们,在陆陆续续到达后,刘建勇发现大家已然没有了昨日的疲惫与憔悴,都显得精神振奋了许多,脸上也有了光彩。尤其是宋进,从进门就兴高采烈地鸹噪个不停。 “我说!瑞典队踢的不赖啊!尤其是布洛林那个娃娃脸,真是厉害啊!”宋进毫不掩饰自己的狂喜,在评论比赛的同时,显然在卖弄自己熬夜看球的精力旺盛,继续眉飞色舞地说道:“不枉费我看球到天亮……一点儿也不困啊!” “是不赖!可惜我没坚持到最后,就打了个盹……嘿!比赛竟然结束啦!真是扫兴!”殷磊很是遗憾没有看完比赛,有些自嘲地说道。 “学学我!哼!为了今天打牌收拾你们……我压根没看第二场!”梁会议大言不惭地说道——没有熬夜看球还能自吹自擂,也是脸皮够厚、境界不凡。 “吁——要脸不?没看球就别吹嘘啦!对不小解?”刘建勇忍无可忍,学着李军的口气揶揄起梁会议来。 “嘿嘿!你们聊、你们聊……”解志宏谁也不得罪,笑眯眯地直躲话,顾左右而言他。 好嘛!听解志宏底气不足的口气,显然也没有熬夜看球,难怪不敢搭茬!好在有心急的伙伴们先行到位,打牌已然够手了,也就不再胡侃闲聊,准备正式开始牌局。 就在这时,就听得敲门声响,原来是杨栋和张志华也急匆匆赶到了。非常意外的是,李军这家伙竟然也在列。 “哎?军儿,你不是号称有事吗?说话不算话呀!”殷磊别有意味地询问着——说实话,冲着李军那怼天怼地怼空气的臭毛病,还真是不受欢迎。 “我怕你们牌技不行,来指导一下嘛!咋地……不欢迎?”李军大大咧咧地说道,丝毫不觉大言不惭。 “得!又娘的来了……算你狠!”殷磊故意夸张地一抖搂手,万分无奈地哀叹着。 这是没办法的事情,总不能时时刻刻地都和李军针锋相对吧?只能得过且过、能忍就忍呗! “军儿还有脸白活?我说早上去踢会儿球,这家伙死活不去,说要睡觉……简直懒鬼一个!”杨栋忿忿不平地数落着,一席话揭了李军的老底——踢球瘾最大的他,找不到知音,显然最是气愤恼火。 “吁——!还号称要天天踢球呢……口是心非的啥玩意儿啊……”宋进逮住损怼李军的机会从来不肯错过,大声讥讽嘲笑起来。 “呵呵!你们几个家伙,见面就开咬,都成惯例了……有别的事不?”张志华稳坐钓鱼台,调笑着看热闹,还不忘斗嘴耍贫。 “去你大爷的——滚!” “草!有你蛋事啊……” 谁也没料到宋进、李军竟然一致对外,又开始回嘴痛骂起张志华来——这倒是挺默契! “卧槽?一起反咬……” “咬的就是你……” “我tm还有狂犬病……” …… 年轻人们嘛,精力就是充足。就着莫名其妙的话题,嬉笑怒骂了半天,谁也不服输、谁也不嫌累。最后,在殷磊的劝阻下,终于还是老实平静了下来,这才开始安排打牌事宜。 “四人牌友会”的地位无可撼动,人家几个说要玩麻将,别人只有乖乖让路的份。眼见殷磊、宋进、梁会议、杨栋四个家伙得意洋洋地各自落座,别人只能徒呼奈何。 当然了,关于几个家伙的“独裁”霸道,大家也不是没有提过意见,可是人家轻描淡写的一句“我们都是挨过老师收拾的”,就让别人甘拜下风了。哎!什么时候受过处分,也能成为炫耀的资本了?不公平呀! 麻将牌只有一副,“四人牌友会”当仁不让地霸占了,刘建勇、李军、解志宏、张志华也不能傻闲着、干看着啊!还好解志宏的据点扑克牌管够,还是有的玩的——那也就别挑剔了,因陋就简、随遇而安吧! 关于玩扑克、玩哪种游戏,四个伙伴还是争论了一番的。按刘建勇的意思,想玩“拱猪”,别人也同意了,可就是李军就是不干——这家伙极度不信任任何一个可能和他搭档的伙伴,坚持不玩“拱猪”,一心就要玩“宣红枪”,毕竟“同伙”随时更替。刘建勇等人,实在忍受不了李军的鸹噪和锋利的怼人口才,心有不甘地让步,随了这家伙的心愿。 于是,在一阵的混乱嘈杂之后,四个人玩麻将、四个人玩“宣红枪”,各自的牌局分别开始了。 如果说,“四人牌友会”的麻将牌局玩的顺风顺水、波澜不惊的话,那么另一拨伙伴的“宣红枪”就是吵吵嚷嚷、争论不休了。就是因为有李军的存在,扑克牌局这边一刻都没有安静消停过。不管是赢牌、或是输牌,这家伙总有的叨叨,就如同一个话痨的老婆子! 要是赢了,李军咋咋呼呼、得意地叫喊不停;要是输了,李军念念叨叨、丧气地埋怨不停!总之这家伙的嘴巴,一会儿不舍得闭上休息。甚至,都影响到了隔壁桌“四人牌友会”四个伙伴的情绪。 在殷磊等人严辞咒骂之下,在同玩的仨伙伴忍无可忍之下,扑克牌局不欢而散、草草结束了,说啥也没人再和李军搭伙玩耍了——三个人意见一致:宁可歇着,在一旁观战麻将,也不愿意再回牌桌了,烦! 僵局就这么持续着,所有人都当李军不存在,谁也不搭理,该玩的玩、该观战的观战,据点的气氛一时很是安静和谐。 俗话说的好——“能屈能伸,才是好汉”,用在李军身上绝对合适。眼见一众伙伴都较劲儿真的不搭理自己了,这家伙郁闷难堪了没多久,眼珠一转、计上心来——开始勤快地在观战的伙伴身边来回转悠,恭维、讨好的话一刻不停了。 “小解,你还看宋进打牌呢?他那牌技哪里比得上你啊?简直太臭了……” “志华,就凭梁子的臭牌技,实在不配你在这里观战,太辣眼睛了……” “建勇,杨栋这烂手气跟你没的比啊!起手就听牌,搁你早就自摸一百回啦,还在这傻等着……” …… 还别说,李军的好听话绝对有效果,原本板着脸不理会李军的三个伙伴脸上渐渐有了笑容,不知不觉地也回应起来。 “军儿说的在理!我的牌技宋进能比?哼……” “哈哈,看出来了?我的牌技,搁在象棋里讲‘让他车、马、炮’的水平呢……” “军儿的眼睛够毒,我手气逆天又不是一次两次啦……” …… 就这样,没有几个回合,原本绷着劲的伙伴们完全放松了警惕,慢慢被李军腐蚀同化了…… 第五十二章 新据点 这次在解志宏家的牌局,是有了据点以来大家玩的最尽兴、最放松的一次。原因很简单——高考结束了嘛! 殷磊和一众伙伴们再也不用背负逃课的压力,再也不用顾忌老师的反应,更不用考虑家长的意见,就这么畅快淋漓地玩儿、肆无忌惮地玩儿!如果不是肚子饿的咕咕作响,任凭天色已晚也不肯罢休呢! 当然了,至于李军和刘建勇、解志宏、张志华仨人的“冷战”,早烟消云散啦!那李军的小马屁,拍得“啪啪”作响,任谁都受用的不得了,早把对这家伙的愤恨仇怨忘到了九霄云外。以至于在后期“四人牌友会”的家伙们玩麻将厌倦了,试图轮换游戏,都被这四个家伙严词拒绝了——那心念一致、同仇敌忾的劲头,哪里还有丝毫“内卷”的样子呢? 考虑到未来几天,是河北师大例行上课的日子,运动场肯定不对外开放,殷磊和一众伙伴放弃了再次去踢球的计划。再加上等不了几天,就该回学校填报志愿了,最后殷磊断然决定——把握最后的机会、继续疯狂!第二天接着在解志宏的据点集合,牌局照旧! 万万没想到问题来了——人马凑不齐整了!张志华上的是中专,也到了毕业的时间,学校要安排实习,这家伙的时间可是没了准头儿,已然身不由己啦!梁会议呢,因为高考纯粹是“走过场”,没有上大学的希望,家里已经着手给找工作准备上班了,怎么也得老实一些、装装样子,就蜗居在家啦! 这家伙,这一下子就要少两个伙伴!最主要的是,解志宏的据点,因为家里亲戚要借住,很快就不能由着他自由支配了!这可是个天大的坏消息! “我也没想到……会这么快,本来还说是下半年的事儿呢……”解志宏嗫嚅着说道,感觉很是惭愧,觉得对不住大家。 “啊?你咋不早点说?早说我绝对抢麻将了!”对这个噩耗显然难以接受,李军第一个蹦了出来,咋咋呼呼地叫嚷起来。 “早说……怕影响大家的情绪啊……”解志宏被李军抢白的无言以对,解释的话说的都没了底气。 “不怨你!小解……那没办法,咱们得让步啊……”殷磊沉默了半天,除了安慰了解志宏一句,也没别的想法了。 “草!这据点刚捂热乎,还没尽兴地玩过呢……”宋进爆了句粗口,但也是怨天尤人地哀叹着。 “还没尽兴?你缺席过几次?我就玩过一次麻将好不好!”听到说据点要“失守”,刘建勇也着急眼了,大声抱怨起来。 “谁让你不敢逃课?活该!”宋进情绪也有些激动,和刘建勇互不相让互怼着。 这是必然出现的状态,就像小孩子刚刚拿到手的好吃的,马上就要被别人横刀夺爱,任谁也会难以接受、忿忿不平呀! “别吵啦……实在不行,就去我那吧!”杨栋倒是没受到太大影响,淡然说道:“平房,就是地方小点儿……总比没有强。” “对呀!杨栋那里也不赖,可以打篮球、也有地方踢足球……我看挺好!”李军倒是来了精神,兴奋地说道:“可算能离俺们近点……不用跑老远来小解家啦!” “卧槽!就杨栋说的那个仓库地面,一下午就能磨破一双鞋!能玩儿呀……”宋进马上想起了曾经去杨栋家附近、没有留下任何好印象的那个地方,心有不甘地抱怨着。 “又备用的据点就不赖了……还敢挑三拣四的?哼!”李军撇着嘴,又恢复了他一贯怼人的语气,揶揄着说道:“真要是嫌弃……有本事就别去!呸!” 好嘛!人家东道主杨栋还没说啥,李军就仗义执言了,到底是谁说了算? “去哪都行!只要咱们几个都在就行,能玩儿啥不是由着咱们自己了?呵呵……”张志华见大家争论了半天,已然有了结果,赶忙表达自己的意见。 “也是!有个地方就比四处游荡强,”殷磊眼见事情已经无解,只能接受杨栋的建议,勉为其难地说道:“咱们就换地儿,去杨栋那……给小解让步吧!” 一众伙伴谁也没有想到,在解志宏这个据点最畅快淋漓的一次相聚,竟然也成了最后一次。大家没有了刚开始的兴奋劲,都耷拉了脑袋,连一贯鸹噪的李军都沉默了。这个打击,甚至超过了高考可能失利带来的压力,大家都变的心事重重、郁郁寡欢。在强打心情,安慰了一直倍感惭愧、一直赔不是的解志宏之后,伙伴们万般无奈地解散,各自回家了。 俗话说的好:天无绝人之路。刘建勇唉声叹气地回到家,却听到了一个喜出望外的好消息——要有自己的房子了! 原来,因为工作的调动,新单位分配给了父亲一套老房子。虽然没有和现在的居所在一起,是在另一栋老式的筒子楼里,只有一个大房间和一个小厨房,厕所还是公用的,但毕竟是一套房子啊! 而且,父亲已经答应,这套略显简陋的房子,就归刘建勇自己使用,等上个住户搬走,他就可以搬进去入住了。刘建勇简直高兴极了,就像在美梦之中!要知道,长到了18岁,终于有了自己可以独自享用的空间,也有了和朋友们聚会分享的空间,这不就是传说中的“雪中送炭”、“喜从天降”?简直太棒啦! 这个好消息,令刘建勇兴奋地彻夜难眠。他恨不得马上就能住进去,马上就召集伙伴们,甚至开始设想以后自己和伙伴们一起享受自由自在的幸福生活了! 想了一整晚,刘建勇决定在尘埃落定之前,暂时先不告诉伙伴们,等着到时候给大家一个惊喜——毕竟,好菜不怕上的晚嘛! 第二天下午,怀揣着即将拥有美好生活的巨大喜悦,刘建勇早早地就赶到了杨栋的“小据点”。 说是“小据点”,一点不为过。上次一众伙伴们在高考前,曾经在仓库中的空地踢过球,也打过篮球,但是没有造访杨栋的小屋子,这次才算正式参观。作为杨栋一直独居的所在,这里远离他父母的住宅楼,与隶属于135处的大仓库只有一墙之隔,是一片平房中的一间普普通通的房子。房间不大,除了杨栋的书桌和单人床之外,被各种家具塞的满满当当,基本没有活动的空间。 “哎呀!这屋子这么小,倒是挺凉快……可是在哪里玩啊?”刘建勇好奇的问道——长途的骑行让他汗流浃背,但是在杨栋这小房间倒是感受到了丝丝清凉。 “呵呵!啥眼神啊……没看到李军在外边苦等吗?”杨栋领着刘建勇参观着自己狭小拥挤的房间,笑眯眯地反问道。 “卧槽?我这么大的目标都没看到?在这儿呢!”屋外李军在大声叫喊着——原来这家伙早来了,正在屋外的大柳树下乘凉,由于角度偏差,还真不好注意到。 “嘿!有桌有凳还吹着凉风……这地儿不赖啊!”循着李军的招呼声,刘建勇赶忙从屋里出去,喜滋滋地寒暄着。 还真是这样,这里可比杨栋的屋子里敞亮多了,还有阵阵的凉风吹过,真是说不出的惬意凉爽。一张小圆桌加上几把小马扎,正放在郁郁葱葱的大柳树下。李军这家伙正大喇喇地坐着马扎、美滋滋地品着茶水呢! “那是!在这里乘凉……爽的很!”杨栋随意拉了个马扎,大刀金马地坐了下去,还得意洋洋地卖弄道:“啊!神仙一样的生活啊……” “嗯!不用吹电扇、还有自然风……比小解的据点强!”刘建勇也满口称赞道。 说来也是,在炎炎夏日,能找到这么大的树荫,还能享受凉风吹拂,简直是太奢侈啦! “嘿嘿!就是不要傍晚时节,在外边待着……知道为啥不?”李军露出了一个古怪的笑容,神秘兮兮地询问着。 “咋啦?这地方……能有蹊跷?”刘建勇被问的莫名其妙。 “呵呵!不知道了吧?135处的蚊子,可是名声在外!”李军揭开了谜底,夸张地介绍道:“全是大花蚊子!那家伙咬人……都tm能咬疼你!起巨大无比的包!绝对令人闻风丧胆!” “卧槽?是不是啊!”刘建勇被吓了一跳,立马就有了拍屁股走人的冲动——从小爱招蚊子的他,最恐惧的就是被蚊子叮咬了,简直有些“谈蚊色变”了! “嘿!别听军儿瞎掰!”杨栋笑着回答道:“大夏天的蚊子是有……可没那么邪乎,就是黄昏才出来闹腾呢!这个时间点儿,蛋事没有……放心吧!” “那就好、那就好……就信你一回,壮着胆子再待会儿……”刘建勇心神甫定,嗫嚅着自言自语着,紧接着还擦了把冷汗——刚才一说花蚊子叮咬,就觉得浑身刺痒,简直成心病了。 仨伙伴喝着茶水、乘着凉,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没过多久,殷磊和宋进就结伴到了。 “哎?这是‘养仙’呢?你仨挺得劲儿呗!”刚一见面,殷磊就抹着汗水,揶揄着横躺竖卧的杨栋、李军、刘建勇——炎炎夏日的骑行,任谁也不好受,显然是艳羡不已呢! “别娘的装神仙啦!都要热死我老人家了……快给来点水!”宋进也是汗流浃背,气喘吁吁地抱怨道:“谁提议的中午开始?这是要人命的节奏……够狠!” “哈哈!‘世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以前光我们跑的远……这回你们也享受一下吧!”李军不肯错过任何损人的机会,接过话头就开始了。 “随便坐哟……茶水早泡好啦!就等着你们呢!”杨栋一脸的轻松,大咧咧地一摆手,热情洋溢地招呼着。 必须得承认,这点杨栋做的足够到位,知道伙伴们都是长途跋涉而来,一定又热又渴,早就泡好了茶水——据说,又是“拿”老爹的好茶叶呢! 殷磊和宋进放好自行车,忙不迭地凑到圆桌前,也不客气,各自抄起水杯,咕咚咕咚地喝了个痛快。 “哎?就咱们几个啊……别人呢?”殷磊喝够了水,一抹嘴问道。 “梁子在家打坐养仙,志华回学校了,大熊有事……晚些到。”杨栋忿忿不平解释道:“这还没咋地……就都不敢现身啦?这还了得啊!” “解志宏收拾屋子,据说亲戚马上入住了……哎!这一下子真少了不少人啊!”殷磊眼见伙伴们少了一半,不由地有些唏嘘不平。 “木事!不差这几个,也不差这一天……最起码咱们还能凑一拨嘛!”刘建勇对于伙伴们的缺席,倒是能够理解,自我安慰地解释着。 “对了,可别抱怨小解啊……”宋进赶紧解释道:“人家把麻将给我带来了……真是好同志啊!” 紧说着,宋进连忙去自行车的车筐里,拿出了一个绒布兜子,放到了杨栋的圆桌上。殷磊帮着把布兜子打开,只见在解志宏据点的麻将呈现在了大家眼前——这套装备玩耍过无数次了,所有人很是亲切熟悉。 “嘿嘿!丢战场不丢装备……小解绝对仗义啊!”李军这次不牢骚了,一边随意拿起一张麻将牌摩挲着,一边喜滋滋地赞不绝口:“这换了地方了……也该我玩会儿麻将了吧?” “少来!我替梁子补上‘四人牌友会’的空缺……这是人家早答应的!”刘建勇赶紧打断李军的念想——说实话,很久没有玩过麻将,早就心痒难耐了。 “你的水平……能够够得着我们的水平?不搭调嘛……”宋进调笑着一通揶揄调侃,显然对自己的牌技很是自得,更是瞧不起后来的新人。。 “嗐!我是一直深藏不露……要不哪里轮得着你们……”刘建勇对于宋进的鄙视绝对不服气,大声争辩反驳着。 好嘛!麻将牌刚刚到位,伙伴们就开始为谁先玩儿争风吃醋,也是太没涵养了! “呵呵,你们别吵吵了……”杨栋笑眯眯地打断了俩伙伴的斗嘴,落落大方地说道:“我是东道主……我让贤!你们玩儿、我服务……” 不得不说,这就是一众好伙伴们关系融洽、和谐相处的基础——总得有人甘于让步、勇于牺牲啊!有了杨栋的大公无私,大家伙不再多讲,收拾好桌椅开始玩牌。 在炎热的盛夏午后,殷磊和一众伙伴们围坐在大柳树的树荫下,听着树上知了的鸣叫、感受着不时吹过的微风、品着杨栋沏好的浓茶、闲聊着彼此感兴趣的话题,还不受干扰地打着小麻将……这无拘无束、无忧无虑的生活,绝对幸福感超然啊! 今天的牌局,殷磊的手气显然好到爆棚,再加上牌技确实超群,也就是不到俩小时时间,李军就第一个被打光了筹码(扑克牌)。 “卧槽!太背啦!打啥牌都点炮……这还能玩儿啊!”李军之前吹的牛皮被戳破了,有些气急败坏地喊叫起来。 “别喊,就说还有筹码不?没有就下台换人!我们从新开始……”殷磊笑容满面、得意洋洋地规劝着,一点儿也不客气。 “我……能借点儿不……”说到了关键问题,李军没了脾气,低声下气地恳求道:“要不缓一把……下庄清、下庄清……” “废啥话啊?我不是庄、你不是庄……下庄清个屁啊!”眼见一向桀骜不驯、怼人不倦的李军也有哀求、怂包的样子,殷磊很是受用,继续咄咄逼人的说道:“就说……能不能给吧?” “别看我,借不了……” “我也不多啦!得留着看家呀……”看到李军眼神转到自己这边,刘建勇和宋进赶忙表态,直接断了这家伙的念想。 “借50点、还60点,输光走人……这总行了吧?”万般无奈之下,李军只能再次向殷磊请求援助,臊眉耷眼地一通承诺表白。 “哼哼!你也有今天……行吧!记得说到做到哦……”啥时候见过李军这么低三下四地求过人?殷磊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终于勉为其难地答应了李军的请求,就这还不忘学着那家伙一贯的口气揶揄了一把。 人在屋檐下,咋能不低头?为了能继续多玩儿上几把麻将,再大的委屈也得强忍着呀!李军强压满腔怒火,咬牙切齿地接过了殷磊施舍的筹码,一脸的不服不忿,嘴里喋喋不休地叫嚷着:“洗牌!洗牌!快些洗牌……” 话说回来,带着情绪干工作,必然效率低下错误频出。这个道理绝对适合现在的李军。这家伙越想打好牌翻本儿,越是心焦气躁、昏招频出。不到半小时,还没有打完一圈牌,就输光了借来的筹码,再次坐立不安傻了眼。 “嗯……嗯?”再次赢牌的殷磊也不说话,就那么笑眯眯的看着李军,还张着手,嘴里挑衅地连连哼叫着。 “呃……他大爷的……不玩啦……”李军的脸色,就像夏天的天气阴晴不定,忽然间抓狂地叫喊起来,一把把眼前的麻将牌弄了个乱七八糟。 “哦!输不起喽!哈哈哈!” “恼了嘿!恼了!” 殷磊、宋进、刘建勇以及观战的杨栋,终于忍俊不住,纵情大笑起来——通过打牌把李军灭了个七荤八素,大家开心极了!甚至宋进捂着肚子,笑的直不起腰来!那句话咋说来着——恶人还需恶人磨,说的就是如此啊! 愿赌服输,李军看着殷磊的眼神就像能喷出火来,但是动作还是很决绝的。这家伙“腾”地一下站起身,向后一撤步,非常不情愿地叫嚷道:“杨栋!滚上来!该你了!” “嘿嘿……你的座位都被坐臭了……我可不稀罕!”杨栋依旧沉浸在李军受到捉弄的快意之中,坏笑着拒绝了,一点面子也不留。 “啊——你大爷!”李军再次收到了刺激,恼羞成怒地要去对杨栋动手动脚了。 “嘿——!”杨栋一个武术的格挡动作,扎起马步大喝道:“和我动手?想好了!” 如果说,李军的身体素质在一众伙伴里面已经属于出类拔萃,但是和杨栋一比,就是“小巫见大巫”了。无论身高、力量还是强壮程度,这家伙和杨栋简直没的比,妄图和杨栋动手?绝对属于找虐啊! “我——去喝水!再见!”见风使舵、能屈能伸绝对是李军的强项,眼见要被“将”到当场,这家伙话锋一转,扭头就往外边的水池子边跑去了——没有任何犹豫、不觉任何尴尬。 “人才啊!”伙伴们哄笑着,无不对李军佩服的五体投地、赞不绝口。 “哈……真累呀!”殷磊一边得意地窃笑着,一边伸了个大大的懒腰——之前虽然有伙伴们的配合,但是为了捉弄李军而集中精神打牌,还是很辛苦疲累的。 “卧槽!终于把李军捉弄了……是真是不易啊!”宋进很是认同殷磊的感觉,带着强烈的目标而“战斗”,确实很消耗体力精力。 “是啊!就为了耗光军儿的筹码,你们点炮我都没舍得胡牌!也是物超所值呀!”刘建勇倒是兴致勃勃,挤眉弄眼地一番卖弄表白。 好嘛!原来是这么回事!三个人配合默契,就是为了捉弄一番李军?难怪这家伙败的如此狼狈! “目的已然达到,要不……咱们活动活动别的?”杨栋笑呵呵地又提出了新的建议,显然早有准备了。 “嘿!踢球可是不行啊……没穿球鞋!”宋进不知道杨栋还有啥安排,连忙说道。 “谁说要踢球了?羽毛球、乒乓球随你们挑……都有!”杨栋得意洋洋地显摆道:“只要你们想……连哑铃都有!” “卧槽?我说为啥你这么强壮,原来净自己偷偷练啊!”殷磊恍然大悟般地调侃着道。 “还是打乒乓球吧!很久没打过了,”宋进立马来了兴趣,兴奋地说道:“有台子?我咋没看到?” “嘿嘿……看我的吧!”杨栋紧说着,快步走回自己的小屋,变魔术般地拿出了羽毛球拍、乒乓球拍。 “军儿驴子算个啥?这tm才是人才呢!”殷磊对于杨栋花样繁多的安排非常满意,很是高兴地夸赞着。 “你们这是要打球去?打啥球?还有我呢!”李军洗完了脸,看到杨栋拿出了运动器材,忙不迭地边跑边喊道。 “得!又来了……搅屎棍子……”刘建勇一抖搂手,万分无奈地哀叹起来…… 打乒乓球。当然要有乒乓球台。杨栋领着伙伴们要找的乒乓球台子,就在距离平房区不远的一个小广场角落,比较偏僻。而且被一排高高的冬青丛遮挡着,如果不是熟悉的人带着,外人很难注意到。 此时是下午四点半左右,上学的孩子们、上班的大人们还都没有回来,小广场冷冷清清的没有什么人。估计也是因为太阳刚刚西斜,气温还很高,不适合户外活动。总之乒乓球台空闲着,正合大家伙儿的心意。 “哈哈!我来打乒乓球……哪个敢来受死?定让你们有来无回!”李军早就抢过了杨栋手里的乒乓球拍,第一个抢占了位置,咋咋呼呼地叫喊着。 “小样儿!打牌你不沾……乒乓球你照样白给!”宋进不管不顾地抢过另一只乒乓球拍,应和着李军的叫嚣,立马上前应战了。 “得!都够手快的……不跟你们抢……”殷磊无可奈何地摊着手,对杨栋和刘建勇说道:“咱仨打羽毛球吧!十个球啊……输了换人!” “得嘞!”杨栋和刘建勇答应一声,各自抄起一把羽毛球拍,分别寻找战位,拉架子就开始了。 实话实说,打乒乓球李军嚣张狂妄、不可一世还是有一定的资本的。首先说体力,毕竟是运动会能完成5000米长跑的“体能狂人”,绝对不是浪得虚名。这家伙不停地上蹿下跳、左冲右跑,丝毫不见疲态,反而越战越勇;再者说技术,不知道是因为天赋异禀还是经常操练,这打球的基本功和技巧绝对扎实、多变,无论是防守还是进攻都游刃有余、收放自如。 宋进和李军对战了没有几个回合,就被打的只有招架之功,没有了还手之力。只见他步伐紊乱,跌跌撞撞地左接右挡、疲于奔命,不一会儿就大汗淋漓、气喘如狗——败相已定啦! 反观李军,在适应了宋进的快发、弹拨、扣杀“三板斧”之后,越发的轻松自在,谈笑间化解着宋进的攻势,时不时的反攻就让宋进招架不住。俩人的比赛没有悬念,没多久宋进就扔下了拍子,骂骂咧咧地败下阵来。 杨栋和殷磊、刘建勇的羽毛球比赛,和李军、宋进这边一样,也呈现“一边倒”的态势。杨栋稳坐庄家,殷磊和刘建勇就如同“走马灯”,上去下来、下来上去的轮换个不停,就是无法将杨栋打败。 杨栋的体力,仿佛无穷无尽,轮换了俩人好几个回合也不显疲态。而且,显然这家伙久经战阵,打羽毛球的技术、技巧都纯熟实用、势不可挡。 这tm哪里是在友好的打球啊,简直是在“虐菜”啊! “不打了,歇会儿……”见到宋进被打的扔了拍子,殷磊和刘建勇也泄了气,高挂“免战牌”,垂头丧气地休战下场了。 “哈哈!服了吧?来来来,杨栋过来……让我接着虐虐你!”李军可算找回了刚才被会帮捉弄的面子,有些得意忘形了,竟然张狂地叫阵邀战。 “卧槽?还想灭我?”杨栋对于李军的嚣张不以为意,蔑视了李军一眼,不可一世地说道:“那……我就给你上上课吧!” “对!栋子灭了他!”宋进显然见不得李军的张狂自大,给杨栋加油助威喊道:“收拾这个小人得志的家伙!” “咬!使劲咬!”殷磊和宋进一样,有了同仇敌忾之心,但是话语却是有些刺耳。 好嘛!这帮子伙伴,一通胡言乱语、煽风点火的,到底有没有个正型! “哎?说娘的啥呢?谁咬谁?”杨栋一愣,显然听到了这刺耳的话语。 “啊!没啥!闹!使劲闹他!”殷磊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出了心里话,嗤然一笑,连忙改口怂恿着。 “哼……”杨栋鄙视地看了殷磊一眼,没有言语,振奋精神和李军对战——看这家伙如临大敌的样子,显然把李军当成了重要的对手,丝毫不敢大意轻敌。 说起来,杨栋和李军的乒乓球对决,绝对是高手间的对决。俩人你来我往、互不相让,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拿出了浑身的解数,认真打球呢!小小的白色乒乓球在台面上来回穿梭,忽上忽下、忽左忽右,时而快如疾风、时而慢如花雨。俩人不时近台搏杀、不时远台拉吊,近台如临阵杀敌、刺刀见红,远台如隔空取物、飘忽游荡……真是精彩极了! “草!专业的运动员,莫不是就这水平了……” “哎!还娘的能和他们好好玩耍吗……” “吁——这他妈是人吗……” …… 精彩纷呈的比赛,彻底震惊了殷磊等人,大家各自抒发着自己的感慨,无不敬佩叹服。 “哎!我们也想低调,可是实力不允许啊……哈哈……” “哼!这他娘的就叫高水平……” 好嘛!激烈的比赛之中,竟然还有更加得意、卖弄的声音在回荡着…… 第五十三章 志愿 无拘无束、无忧无虑的生活总会有终点的。 高考结束的一周后,按照既定的要求,曾经的高三(3)班的同学们,和其他一同参加了高考的同仁,都返回了自己的学校。目的只有一个——预先填报志愿。 早上9点,刘建勇和殷磊一起,相约来到了曾经学习生活了三年的母校——四中。进校园之前,殷磊还在和刘建勇热烈地讨论刚刚结束的世界杯半决赛,比如说男生们最喜欢的“小辫子”——罗伯特.巴乔领衔的意大利队战胜了“大黑马”保加利亚队,以及拥有罗马里奥和贝贝托“双子星”的巴西队战胜了更大的“黑马”瑞典队。 原本激动兴奋的讨论,在进入到了校园忽然就发生了变化。显然是因为期末考试完毕放假了,此刻的校园,静悄悄的看不到往常熙熙攘攘的同学们,面对这略显冷清萧瑟的景象,再一想到此后可能不会再有机会回到这熟悉的校园,俩人心里不由得兴味阑珊、百感交集,顿时没了继续讨论足球的兴趣激情。 “唉!我们这就要离开了……”殷磊有些动情,喃喃地感叹道:“真快呀……转眼三年了……真有些舍不得呢!” “是啊!感觉入校的事儿,就在昨天……转眼就到了分别的时刻……”刘建勇也是不胜唏嘘,难以抑制复杂的情感。 “所有人……都要各奔东西,还有老师们……再难相见了!”这个话题有些伤感,殷磊有些情难自禁了。 “还好!咱们不是还在一起呢!该知足就得知足啊……”刘建勇赶忙安慰道——说实话,同学们在一起生活学习的时候不觉得有啥,等真的要离开,确实很难接受,也幸好一直有一帮子好伙伴相伴左右呐! 殷磊和刘建勇刻意放慢了步伐,眼睛贪婪地四处观望着,努力想把学校的景物深刻铭记、深印在脑海中…… 熟悉的教学楼静悄悄的,已经听不到往日的热闹喧闹;大操场空空荡荡的,也看不到任何你追我赶、挥洒汗水的身影;教师办公楼、实验楼大门紧闭、铁将军把门……所见到的一切,是那么的冷清孤寂、毫无生气! 俩人一路逡巡而行,终于来到了最熟悉的高中部教学楼。走在空荡荡、暗幽幽的楼道,看着一间间房门紧锁、寂静无声的教室,真令人黯然伤神、怅然若失。 “草!啥情况啊?人们呢?不会就咱俩来了吧……”殷磊有些悲凉更有些纳闷地啐骂着。 “哎?‘填报志愿,去阶梯教室’……黑板上写着呢!”刘建勇透过门上的玻璃窗,看到了黑板上写着的内容,连忙告诉了殷磊。 要知道,这个窗户以前可是同学们的噩梦,因为这里不知什么时候就会出现老师的脸庞!而此刻,再也不用担心这种感觉啦! “哦?那……走吧……”殷磊无可奈何地再次看了一眼这间教室,有些依依不舍地叹息着——是啊!毕竟在这里度过了一年的高三时光,这一别,也许就成了永恒。 “别急!让我再看一眼……”刘建勇紧说着,又凑到了玻璃窗前,仔细而深情地再次观望着。 教室里的桌椅板凳,还保留在大家高考前离班的那一刻,整整齐齐地排列着。有个别的课桌上,还胡乱丢弃着同学们遗留的纸张、小卷……用心观瞧之下,仿佛还能看到曾经熟悉的身影一样。 “哎?黑板上的那几个字……好熟悉啊!是王贵兴的字吗?”刘建勇就像发现了新大陆,猛地注意到了这个细节。 “嗯……不是,应该是张瑞菊的字!”殷磊也再次凑了过来,仔细观瞧之后,惊喜地得出了结论。 “你肯定是她的字?张老师……还在关注着咱们呢?”刘建勇略一思忖,有些疑惑的问道。 “绝对是!我看过她的批语……绝对是张老师!”殷磊再次看了看,非常坚决地说道。 “真是……张老师!” “张老师……没忘了咱们!” 俩伙伴嘴里念叨着,不由地都沉默了下来。 是啊!张瑞菊老师,多么好的老师啊!在一起时和全班同学关系融洽、相处和谐,离开之后依旧念念不忘、无声关注,这种亦师亦友的亲密关系、亲切感情,是多么的难得、多么的难忘啊!张老师和大家共处两年来的点点滴滴,就如洪水般猛地冲入脑海、涌入心扉,不禁令俩人心头狂颤、难以释怀了。 “哎!你说……咱们的烂成绩,是不是有些对不住张老师的苦心啊?”殷磊心思有些迷离,问了个奇怪的问题。 “嗐!哪能啊!咱们都挺努力的……已经……”刘建勇的回应明显有些口是心非,自己都说服不了自己。 “草!该死的四中!如果张老师一直带班,我一定还能……”回想起高中阶段老师的频繁更换,殷磊怨气十足,不无恼火地啐骂着。 “说那有用不?干正事儿吧!希望以后有机会再报答张老师吧!”刘建勇打断了殷磊无谓的牢骚话,拉拉扯扯地离开了这个令人伤心伤感的地方。 说起来也是,都已经高考完毕了,再去抱怨、遗憾、叱骂、诅咒、后悔……又有什么用?努力走好以后的人生,才是对敬爱的张老师最好的回报呀! 来到了阶梯大教室,殷磊和刘建勇才发现里面已经稀稀拉拉地坐了不少同学,有三班的也有别的班级的,大家都三三两两地各自聚成了小堆儿,悄声细语地议论着。还好阶梯教室的座椅足够多,虽然同学们不少,但是空位还是足够的。俩人看好了个靠边的位置,信步走了过去。 “嘿!二红、沈琼!”、“李凤存……你好啊!”、“几天不见,长胖了啊……”殷磊在班里的人缘相当不错,左右逢源、风趣热情地回应着同学们的招呼——这种“交际能力”,不服不行啊! “咦?咱们班的同学们……来得不多啊?”刘建勇前前后后地踅摸了半天,没有看到几个熟悉的本班同学,不由地有些纳闷。 “嗐!知道考的不强,没有必要过来凑热闹了呗!”这个场景似乎在殷磊的意料之中,撇着嘴晒然说道:“就好比梁子和小解,肯定不会来的……没意义嘛!” “呃……那倒是……”刘建勇想起了之前梁会议和解志宏的表态,心里顿时明白了许多。 刚坐下不见,刘建勇就看到宋进、杨栋、李军、付登攀急匆匆地走了进来。杨栋眼尖在人群中看到了熟悉的伙伴,热情地挥着手,也忙不迭地凑了过来。 “哈哈!几天不见喽……啥时候再聚呀?”杨栋拍着刘建勇的肩膀,很是高兴地说道,就像很久不见的样子。 “都来了?赶紧坐下……快开始了!”殷磊赶忙起身招呼道,让另外哥几个也依次坐好。 “我就说嘛……梁子和小解肯定不来……”李军压低声音对付登攀说着,显然是为这个问题和付登攀有过争论。 “好吧好吧……你说的对……”付登攀也不辩解,自顾自地坐了下来,眼睛依旧在四处张望着,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别看了!除了咱们,咱们班的没有来几个……”刘建勇知道付登攀在看什么,直接告诉了他答案。 “看来是!难道……都有各自的安排了……唉……”付登攀自言自语地说着,似乎很是兴味阑珊——这心事重重的样子,难道是有啥不可告人的秘密? 殷磊和伙伴们闲聊了没一会儿,就见曾经的班主任,也是年级主任王贵兴走进了阶梯教室,大教室立马安静了下来。 “好久不见大家了……欢迎再次回来啊!”王贵兴站在讲台上,还是一贯的不苟言笑,嘴里说着欢迎,但是看不到热情的样子。看大大家都安静了下来,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今天,是报考志愿的预演,我会告诉大家相关的注意事项……但是,我首先对于坐在这里的同学们表示祝贺……” 王贵兴说的有一定的道理,因为按照流程,对于高考的成绩已经估分完毕,再参考以往的经验后,能够来到学校准备报考志愿的,都是感觉分数有希望考中大学的。从某种程度上讲,在座的算得上是“成功者”,也配得上些许的夸赞。 王贵兴挥挥手,坐在前排的几位同学来到讲台,把王贵兴带来的《高校录取分数目录》分发给在座的各位同学们。 对于今年高考的分数,殷磊和一众好伙伴们早就估算完毕,也早就交流过了。按照分数不同,一众伙伴已然有了简单的排名:付登攀保持一贯的水准,依旧排名第一;殷磊第二、宋进第三、刘建勇第四、李军第五、杨栋第六。 实话实说,伙伴们的高考分数实在是差强人意、不咋地——基本上都是刚过建档线(这个分数线是已经公布的)。虽说都有被大学(大专)录取的可能,但是好大学显然是没戏啦!甚至,成绩相对最好的付登攀,也没有能够达到本科线。 怎么说呢,一荣俱荣、一烂皆烂,哎! 王贵兴在讲台上絮絮叨叨地没完没了,无非就是所有人要谨慎选择报考学校(专业),不要高估了自己分数的竞争力;要根据自己的情况,慎重选择一些外地的、名气不响亮的学校;注意不要涂抹;通知书的送达地点尽量填写学校,免得收不到…… 台下的同学们,少有认真听王贵兴唠叨的,更多的人,都在翻看着手里的高校名录,看着一个个或熟悉或陌生的学校名称、专业名称,对照着自己的分数,各自思考鉴别着…… 至于殷磊和一众伙伴们,就相对简单轻松多了。前边的重点名校部分,直接无视略过;中间的省内高校,带本科的略过;最后边的外地学校,尤其是那些生僻的名称、生僻的地方,略过。只有到了本市高校,有专科学历的部分,大家才专注起来,认真地考虑着、比对着…… 好容易等王贵兴念叨完,这次的志愿填报预演就完成了,有问题的同学可以单独去询问,别人可以回家了。等到真正的分数出炉,每个人都需要迅速填报好志愿、交回学校,由学校统一投送,然后就是等待录取(淘汰)了。 都说“一个分数可以拼掉无数的同学”,这时候才真正的体现出来。别看殷磊和一众伙伴分数相差不多,可是选择的学校却是不尽相同、千差万别的。 付登攀报考的是“轻化工学院”,殷磊报考的是“sjz大学”,宋进报考的是“河北经贸学院”,刘建勇报考的是“sjz商业高等专科学校”,李军报考的是“化工部干部管理学院”,杨栋报考的是“sjz市警察学校”。至此,伙伴们的目标已然锁定! 大事已定,剩下的就是和十多天不见的同班同学们聊会儿了。毕竟,此刻能出现在这里的,基本上都是班里比较优秀的家伙们了。 “殷磊,考咋样啊?”王二红笑容满面地走了过来,和殷磊寒暄着。 “不如你啊!你一定好啊!”殷磊强打精神勉强应和着。说实话,王二红作为班里的学霸,成绩和一众伙伴根本不在一个层次上,实在没有比较的意义。 “建勇,你准备报哪里?”沈琼也兴冲冲地凑过来,喜笑颜开地问着话。 “嗐!咱这成绩……能报哪里?凑合来呗!”刘建勇虚与委蛇地说着,有些心不在焉。 说实话,虽然沈琼当了一年的班长,但实在没啥存在感,和伙伴们的交情也属泛泛。着家伙的好情绪,明显有卖弄的成分,着实令人心情不爽。 “哎?咋没看见焦委员呢……”沈琼有些不以为然,还在和伙伴们寒暄着。 说到这,刘建勇这才注意到,一直以来的好朋友焦志立今天竟然没有现身,是因为成绩不甚理想,甘于放弃了吗? 焦志立的缺席,很令伙伴们感到意外,因为自从高二探望了老朋友史志刚之后,这家伙就主动淡出了殷磊为首的小圈子,按当时的表态,人家是要心无旁骛、全心全意地努力学习!在邀请了几次活动被婉拒后,殷磊和一众伙伴也识趣地不再干扰,任其我行我素、自行其是,直到高考前夕。 本来伙伴们想当然的认为,焦志立的奋发图强一定会带来一鸣惊人的成绩,没想到却是悄无声息的消失。这种状况,令人不解,更令人唏嘘。 再后来见到几位熟悉要好的女同学,伙伴们才知道,焦志立的高考成绩的确不理想,这家伙早早地和班里的几个同学,包括梅颖、张元梅等人,报名参加了华北制药厂的岗前培训,准备上班了…… 通过和同学们的聊天,伙伴们还了解到,班里的两个体育生杨长灏、李利民,在走形式般地参加完高考后,还没有等到成绩公布,就已经被特招的“heb省体育学院”录取了。此时的俩人,已经正式成为了一名大学生,不出意外的话,两三年之后,他们一定会成为某所学校的体育老师…… 当然了,没有现身的还有很多的同学,比如说刘虎、李全友、张鹏、李川、李伟跃……等等。甭管乐意不乐意、接受不接受,今天的不辞而别,意味着大家高中生活的正式结束,从此大家就要分道扬镳,各自走向属于自己的人生旅程了! ~~~~~~~~~~~~~~~ 接下来没几天,高考的成绩正式公布。按照和家长商定的志愿,再参考各自的分数后,殷磊和一众伙伴庄重地填写好了自己的既定志愿,按时交回了学校——剩下的,就是交给时间,静待大学录取的通知了! 当然了,对全世界的球迷来讲,足球盛宴——世界杯,也热热闹闹地结束了。拥有拥趸最多、受到关注最多的巴西队,依靠加时赛后的点球大战,战胜了偶像球星最多、女性球迷最多的意大利队,最终获得了最高荣誉——大力神杯。罗马利奥和贝贝托的双星闪耀、罗伯特.巴乔的掩面哭泣……成为了94年世界杯永恒的经典回忆。 等待大学录取的时间,有长有短、各有不同。对于每个人,自然有希望也会有失望——这是一种忐忑不安的期待,也是另一种煎熬抓挠的开始。 怎样面对?怎样度过?怎样排解? 作为一众伙伴的核心人物,殷磊自然有自己的考虑。把所有人再次召集到一起,敞开心扉、开诚布公的畅聊,就是第一步的安排。 好在随着时间的推移、时代的发展,一众伙伴的家中基本上都有了电话,相互联系方便了很多。殷磊一通电话之后,很快地就确定了聚会的时间、地点。 地点当然是伙伴们的第二据点——杨栋的小屋。时间嘛,当然是最临近的一个下午。也是天公作美,在这炎热的夏天,上午竟然下了一场雷阵雨,虽然持续时间不长、雨势也不大,但是还是给这座城市带来了些许的清凉。 吃罢午饭,刘建勇等到了殷磊,哥俩结伴骑行,兴冲冲、急匆匆地奔向杨栋的小屋,由于哥几个很久没有全员集合了,还是相当期待的。 感受着盛夏中难得的雨后凉爽,哥俩不仅没怎么出汗,还没有觉得乏累,就赶到了——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人逢喜事精神爽”? “嘿!哥几个挺积极啊!”远远地看到早到的梁会议、李军、付登攀和杨栋几个伙伴,已经围坐在了杨栋小屋门前的大柳树下,怡然自得地喝着茶水,殷磊连忙笑呵呵地打起了招呼。 “哈哈!聚会不积极,思想有问题嘛!”李军嘴快,也乐呵呵地接过了话茬——还是一贯的快人快语。 “梁子,好久不见喽!忙娘的什么呢?”殷磊边停放自行车,边继续和梁会议开玩笑说着话:“在家养仙……养成了不?” “嗐!如果不是栋子相约,还真的要飞天了呢……”梁会议一脸轻松地和殷磊闲扯,笑呵呵地继续说道:“听说上次打球被杨栋灭的不轻……你们还敢来啊?” “草!就知道会添油加醋地传谣言!”刘建勇面露尴尬,但是嘴上还是不服输地说着:“杨栋都快哭了……没敢说说?” “好嘛!我是心疼自己和你们打球‘坏手’,委屈哭啦……”杨栋赶紧跟着话题,就势胡说八道着。 说实话,上次和杨栋、李军打球的经历,对于殷磊、宋进、刘建勇来说,绝对是灰头土脸、不愿提起。人家俩人打的太出色了,看的别人不但丧失了继续玩耍的心情,更丧失了对打乒乓球、打羽毛球的乐趣。 “哼!别臊白我们……有机会你去试试!”殷磊没有做更多的争辩,把话题又扔给了梁会议。 “哟呵?来,你们绑住我一条胳膊,我只用另一条……”梁会议撇着嘴,大言不惭地就要狂放厥词。 “得得得!快拉倒吧……外边牛死了一片了……” “能要点儿脸不?别穷白活啦……” 梁会议大言不惭的话语刚说了半句话,就被一众伙伴哄笑着打断了。对于梁会议的外强中干,大家心里都明白,不再给这家伙自吹自擂的机会。 依旧是在那棵大柳树下,杨栋早早地摆好了桌椅、沏好了茶水,早来的伙伴们已经品茶许久了。殷磊和刘建勇和大家伙边插科打诨、边找位置坐了下来,还顺势也抄起了一杯茶水,美美地品喝起来。 “哎!还得说是栋子!”殷磊咂咂嘴,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说道:“茶叶真不赖!就冲这……我也得常来啊!” “常来?还是算了吧!总顺老爹的好茶,哪天非得挨打……”杨栋笑眯眯地开着玩笑——这家伙的话,绝对言不由衷。喝好茶是他的乐趣,和伙伴们一起分享,更是他的最爱啊!怎舍得独享独占呢? 伙伴们坐在大柳树的树荫下,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闲天,一边享受着雨后难得的凉爽湿润,简直惬意极了。没过多久,宋进和解志宏也到了。 “啥情况?迟到了啊!难道不是自己的据点不乐意来啊?哈哈……”作为东道主的杨栋,第一个调侃揶揄着发问了。 “哼!也就是今天不是酒场,要不然非得罚酒三杯……”李军的话也不慢,还是一贯的套路——得机会就贬损人。 “还不是……小解耍腻歪……”宋进示意大家问解志宏,表情有些不太自然。 “咋啦?有心事啊?难道嫌我们没准备酒?”殷磊早就注意到了解志宏的表情,对于这家伙的郁郁寡欢心里早有预料,还是在轻松地开着玩笑。 “唉……嘿嘿,嘿嘿……”解志宏勉强地挤出了个笑脸,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了下去,低着头一言不发,显得兴味索然。 其实,解志宏的沮丧消沉,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自己。这家伙总觉得作为插班生融入伙伴们比较晚,有些自我孤立。好容易给大家伙找到了玩耍的据点吧,又被意外情况剥夺,觉得很是对不住。作为准体育生,自己的体育长项没有突破不说,学习成绩还落下了,再加上高考失利,总是有些自卑……种种不利因素,导致现在的解志宏整天心事重重、愁眉不展的,没有了往日的激情与活力。 就是因为预料到解志宏会有这样的表现,也担心伙伴们各有心结。所以和伙伴们聚一聚、聊聊天,放松一下、解开心结,这也是殷磊想召集大家集合的原因之一。 或许是受到了解志宏低迷消沉状态的影响,其余的伙伴们也被勾起了各自的心事,不由得都安静了下来,不再如刚才般欢声笑语的,气氛一时很是沉闷尴尬。 “哈哈!怎么都消停了?”殷磊打破了沉默,轻快地笑了一声,装模作样地看了看大家,继续风趣地说道:“咱们都高中毕业了,咋还像见了老师的一样?哎……真奇怪哈!” 伙伴们看了看解志宏,又互相看了看,最后都看向了殷磊,谁也没接话茬,都在想看这个主心骨会继续说些什么。 “嗯!从91年咱们认识,到今天有三年了吧?”殷磊没有理会伙伴们的沉默,仰着头、若有所思地继续说道:“即便小解晚些,也有一年多了。咱们自己有啥心事,其实彼此都明白……不就是小解和梁子高考失利,准备提前上班。别人也考得不强,对能考上大学心里没底气嘛……还有别的吗?” 殷磊的话一语中的,直接说中了伙伴们的心病,大家伙儿不由地都面露尴尬之色、相视苦笑连连。 “草!其实我tm也一样!”殷磊自嘲地啐骂了一声,好整以暇地继续说道:“没考好,是咱水平不行,怪不得别的!但是没了斗志,可就是自己瞧不起自己了……真xx窝囊!” 也不知是在批评别人,还是在讥讽自己,殷磊的话说的很重,伙伴们都若有所思地皱起了眉头。 “老话说‘大旱三年,饿不死瞎家雀儿’!”殷磊看到伙伴们还是有些无动于衷,不由地有些气恼了,莫名其妙地说了句搞笑的歇后语,顿了顿继续说道:“咱们该上班上班,考不上大学的也是这逼样!都是和‘卜缘石’结缘的弟兄们,有啥呀!” 说起了“卜缘石”,伙伴们怦然心动,原本紧锁的心结好像裂开了一道缝隙,恍惚间似乎都有些明白了。 “对!是我tm想多了……还一直担心你们瞧不起呢!”梁会议第一个坐直了身子,目光不再迷惘,精神抖擞地继续说道:“前阵子印钞厂招工,家里给找人报了名,下个月就开始岗前培训了……不出意外,我应该是第一个上班……这也挺好嘛!早上班早挣钱、早请大家伙儿吃大餐……哈哈!” 梁会议的慷慨陈词显然是心里话,双目炯炯有神,脸上显出了兴奋的红晕,一扫之前的疲态,变得活力十足。 “嘿嘿!上班……其实我是第一个!”显然是受到了殷磊和梁会议话语的双重影响,解志宏慢慢抬起头,脸色已经轻松自然了许多,竟然有了些许的笑意,这家伙接过了话题,不紧不慢地地继续说道:“家里早已经给我找了工作,说先锻炼锻炼,以后接班……” “草!差点儿忘了……小解家是有产业的!”宋进忽然想到了什么,急火火地打断了解志宏的话与,有些抓狂地叫嚷道:“这家伙家有公司,还在这装深沉……差点我tm都信了……呸!” “嘿嘿!小本儿买卖、小本儿买卖……”被宋进戳穿了底细,解志宏不禁脸色一红,尴尬地解释道:“老爹不放心我接班,非让我锻炼锻炼……” “大爷的!被蒙骗了!”殷磊故意夸张地哀叹一声,装模作样地说道:“人家家里有产业,我还在这儿说宽心话……这不二货嘛?不行……小解得请客、吃大餐!” “呵呵!请,我一定请……必须滴……”面对伙伴们的揶揄,解志宏陪着笑脸,忙不迭的表着态,显然已经放松下来了。 其实解志宏的底牌,殷磊还是知道的。这家伙的郁郁寡欢、消沉低迷,更多的,还是因为想挣脱家庭的羁绊,自立自强失败而导致的心理失衡——简单来讲,就是“装逼失败,惺惺作态”!但是没办法,对于“隐形富豪”的无病呻吟,作为小团体的核心,殷磊还是希望解志宏能够突破自我、正确面对的。 “对!考不上大学,我给小解打工去!老板……赏口饭吃吧……”李军明白了所有的来龙去脉,又被激发出了诲人不倦的本性,一边揶揄着解志宏,一边夸张地表演着。 “哈哈!就你这‘怼人不倦’的特长,谁敢要你啊?”刘建勇被李军的演绎逗得大笑不止,装腔作势地说道:“你真当打工仔,小解这老板不得少活二十年啊……” “对呀!小解小心呐,哈哈……” “用谁也不能用军驴子呀……” 一众伙伴似乎都预见到了日后的场景,都揶揄调侃着哈哈大笑起来,沉闷压抑的气氛一扫而空。 “嗯……以后我要当老板,还得向小解取经呢……”付登攀一本正经地说道,好像经过了深思熟虑,很是严肃认真。 “草!又来一位装逼的……本色一些能死吗?”李军又抓住了机会,毫不客气地损怼了起来。 “我是认真的……” “我还是认真的呢!给你们打工,总行了吧……” “大爷的,怎么不相信呢……” “你大爷的……” …… “哎!这帮家伙,变脸就像变天似的,咋tm不按套路出牌呢……”眼见伙伴们完全恢复了常态,开始了打科插诨、抬杠拌嘴,殷磊预先准备好的正经台词没了用武之地,无可奈何地抖搂着手,发出了阵阵的哀叹…… 第五十五章 再访五岳寨(二) 等殷磊、杨栋哥俩回到了宿营地,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宋进早就停下了手,坐在帐篷边无助地发呆。看到二人回来,赶忙站起身招呼着:“大爷的!可算回来啦!有收获不?” “嘿嘿!有栋子在……咋能空手而归呢!”殷磊没有贪功,连声称赞着杨栋,把手里的猎物递到了宋进跟前。 “卧槽……野鸡!真栋子牛逼、真行啊!”借着最后的亮光,宋进看到了被打死的野鸡,一扫之前的颓废,眼中显出了兴奋的光芒。 “嗐!时间短,就打了一只……有些差强人意!”杨栋看不到那么的兴奋,似乎对他而言只是干了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不以为然地继续说道:“你俩把野鸡拔了毛,去远处弄干净些……我来生火……” 山里就是山里,天黑了以后气温明显就下降了不少,虽然现在是盛夏季节,但还是凉嗖嗖的、寒意阵阵。哥仨干工作之前,都各自拿出携带的外套,利索地穿在了身上。 殷磊和宋进走到一边,开始费劲地拔野鸡的毛——不得不说这活儿都是第一次干,又没有热水烫,说啥也弄不干净。 “哎!这漂亮的羽毛,扔了真可惜……真该做个鸡毛掸子……”殷磊嘴里念念叨叨,心有不甘地动着手。 “想啥呢?你不知道‘攒鸡毛凑掸子’的道理?这点羽毛够干啥……”宋进显然对于这个想法不屑一顾,一边配合着抓着野鸡,让殷磊使劲往下拽羽毛,一边大喇喇地继续说道:“再说了,不知道这是不是保护动物,留着羽毛给自己找麻烦啊……” 那边殷磊和宋进唠着嗑收拾野鸡,这边杨栋也没闲着,这家伙熟练地拿出打火机,先点燃了些枯草,待火势稍微大些了又堆上了些小树枝,让火慢慢地旺起来。时不时地,他还趴下身子,朝火堆根部吹气鼓风,随着孜孜不倦的努力,原本的滚滚浓烟逐渐散去,火苗越来越大、火势越来越旺。 “喂!火差不多了啊……你们动作快些!”杨栋招呼了一声,接着又从背包中拿出了一个比铝饭盒略大些的迷你小锅。 可以看到,这个小锅提手的部分原本就拴着两节细铁丝,杨栋比划了一下高度,把小锅悬挂在了火堆上方的横树枝上——动作是那么的轻车熟路、游刃有余,果然是早有准备呢! “卧槽?栋子你这是……准备烧热水呢?”殷磊远远地看到了杨栋搞好的吊锅,吃惊地喊叫着。 “哼!喝热水?还能给你们煮面呢!”杨栋淡定地说着,又从背包中拿出了一大瓶的矿泉水,打开倒进了小锅中。接着,又拿出了几袋方便面、榨菜、调料、鸡蛋……又铺开了一地。 “好家伙!我说呢……栋子背那么大的一个背包,简直就是机器猫的百宝囊啊!佩服!”趁着越来越明亮的火光,宋进也看到了杨栋接下来的举动,显然被这家伙无微不至的准备惊呆了,不禁大声称赞起来。 “别娘的废话了!你俩这半天连毛都没弄净呢……真是笨死了!”干完自己的准备工作,杨栋来到殷磊和宋进的近前,眼见哥俩进度迟缓,毫不客气地数落起来。 “嘿嘿!第一次干这活儿……实在没经验啊……”受到抱怨殷磊有些不好意思,讪讪地一笑,赶紧解释着。 “是啊!有你这个‘野外生存专家’在,我咋觉得自己啥玩意儿都不会了?见谅啊……”宋进陪着笑脸,连声恭维着。 “哎!还得看我的!学着点儿啊……”杨栋摇头叹息在着,夺过拔毛拔的乱七八糟的的野鸡,蹲在地上自顾自地收拾起来。 那话咋说的来着“难者不会,会者不难”,在殷磊和宋进手里无处下手、费劲难干的活,在杨栋的手里简直写意挥洒、小菜一碟。只见人家没怎么费劲、更没怎么麻烦,很快地就拔干净了鸡毛,还利索地开膛收拾净了内脏,手上都没怎么脏! 一通行云流水般的动作完了,杨栋顺手捡起早准备好一根直溜的细树枝,从野鸡的身上穿了过去,左右比量了下重心,这才满意地说了一句:“嗯……差不多了,可以开始烤啦!” “卧槽!高手啊!” “哎呀!栋子你是干这个的?” 杨栋这一套手到擒来、熟练至极的动作,彻底惊呆了殷磊和宋进,哥俩毫不吝惜赞美之情,纷纷赞不绝口。不得不承认,能人就是能人呀! “先不忙夸我……”杨栋对于夸赞毫不在意,轻描淡写地继续说道:“等一会吃吃我的手艺……再说不迟呀!” 此时的天色已经彻底黑了,群山已经彻底被夜幕笼罩身影不见。安静的山腰处,哥仨围聚在这仅有的一点儿亮光——火堆周围席地而坐,看着杨栋在一丝不苟地烧烤野鸡,气氛淡然而恬静。 随着柴火的炙烤,串在树枝上的野鸡,慢慢散发出了熟肉的香气,再加上那被烤的金黄色的外皮,绝对令人垂涎三尺。 “哈哈!我想起来缺啥啦!等着啊!”殷磊的眼神一直就在这不停翻转的烤野鸡上,嘴巴还不停地吞咽着口水。忽然想到了什么,叫喊着“腾”地一下起身,跑到自己的背包中翻找起来。 “哈哈!就tm是它了!”殷磊兴高采烈地跑了回来,得意洋洋地卖弄道:“二锅头!我就说带上它一定有用……这不恰到好处啊!” 好嘛!原来殷磊这家伙带着一瓶白酒! “嘿!光你有?我也有!”看到殷磊拿出了白酒,宋进也想到了什么,忙不迭地也从自己的背包里拿出了几个袋子,往哥仨脚边一放——原来是面包片、花生米、腊肠什么的零嘴儿。 “嘿嘿!这还差不多,有点儿野外生活的样子……”杨栋欣慰地看着那哥俩准备的丰盛食物,笑眯眯地连声褒奖着,还不慌不忙地拿着调料瓶,往快要烤熟的野鸡身上点点抛洒着。 在杨栋的巧手操弄之下,很快五香味、孜然味、辣椒味,各种味道混合而出,给原本诱人的肉香增添了更加奇异的香味。 “熟啦熟啦……该吃了不……斯哈……”宋进紧盯着冒着香味、表皮金黄的野鸡肉,不停地啪嗒着嘴儿、吞咽着口水儿。 “瞧你那德行!跟tm没吃过烤肉似的……斯哈……嘿嘿!”殷磊揶揄着宋进,可是难以抑制的嘴馋出卖了自己,口水都流淌出来啦!这家伙慌忙吞咽了下口水,尴尬地笑了起来。 “得啦!别馋啦!熟啦!”杨栋被哥俩的言不由衷逗笑了,眼见已经烤的差不多了,一边说着话,一边把烤鸡从架子上拿了下来。 殷磊多人精,连忙把大砍刀递了过去。杨栋把串着烤鸡的树枝一头杵在地上,另一只手接过砍刀,认真仔细地从冒着热气的烤鸡身上,小心翼翼地片下了一块儿肉来。 “来!快尝尝!”杨栋用刀片托着肉片,放到了殷磊举着的塑料袋子上,不无揶揄地继续说道:“再不让你吃……口水都要流到脚面啦!” 殷磊可是顾不上还嘴说话,轻手轻脚地接过热气腾腾的肉片,简单吹了吹,然后就毫不客气地放到嘴里,美美地咀嚼起来——那急不可耐的劲头,一点也不嫌烫! “嗯——不赖、不赖!好吃、好吃!”殷磊闭着眼咀嚼了两下,眼睛猛地瞪圆了,看了看眼巴巴盯着自己的宋进,直接赞不绝口! “卧槽!栋子,快给我也来一块儿!”殷磊舒爽的表情,显然说明烤鸡的味道十分鲜美,宋进再也按捺不住,连忙向杨栋申请着。 “来啦!收着……”杨栋早就片好了另外一块肉,如刚才一样,递到了宋进举着的腊肠包装袋上。 宋进接过肉,压根顾不上吹一吹,猴急地直接吞到了嘴里。滚烫的野鸡肉令他合不拢嘴,斯哈着勉强咀嚼着,嘴里含混不清地赞叹着:“味道真不赖……咝……好吃……咝……咝……” “哈哈哈……”宋进狼狈的样子惹得杨栋和殷磊开怀大笑。殷磊打开白酒瓶子,美美地喝了一大口,递给了宋进,调侃着道:“草!瞧你的出息……快来口酒顺顺!” “咕咚——!嘶哈……爽啊!”宋进接过酒瓶子,一仰脖喝了一大口,肉香合着酒香,让他美美地哈了口气,显然舒坦得劲儿极了! “唉!看你们俩的样子……难道从来没吃过烤肉?草!我也别客气啦……”自己的手艺,显然得到了哥俩的认同,杨栋自然很是得意,但是哥俩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让他很是不解,故意揶揄调侃着,给自己片了块儿肉,美滋滋地享用了起来。 就这样,虽然没有餐具、酒具,但是在杨栋的精心服务之下,哥仨吃一口肉、就一口酒,轮着享用着美食美酒,简直得意极了、幸福极了!可是,小小的一只野鸡,哪里经得住哥仨的分享,也就是片刻功夫,就被吃的干干净净。如果不是杨栋拦着,宋进甚至要啃食那片肉不存的鸡骨架子了! “草!不够吃……没吃饱……唉……”眼见烤鸡已经啥都被吃净了,宋进不无遗憾地摇头晃脑、牢骚满腹。 “还别说,就杨栋这烤肉手艺……我自己都能吃上一整只!”殷磊显然也是心有不甘,意犹未尽的感觉实在不爽,也在意味阑珊地抱怨着。 “呵呵!再有机会……一定让你们吃个尽兴啊!”杨栋笑眯眯地连声安慰着哥俩——其实人家已经很照顾哥俩了,原本就不多的烤肉,自己只是浅尝辄止,更多的都让他们吃了,还不满足就无可奈何了。 “草!我真没出息……可是这越吃越饿可咋办?”宋进有些气恼自己的不满足,但是被勾引起的饿意实在难以控制。 “那好办……继续看我的……”杨栋随口说着,转身看向了火堆。这时候,悬吊在火堆上的小锅,里边的水已经煮热沸腾了。这家伙抓起一包方便面,撕开扔了进去,完后还打了个鸡蛋,这时才笑眯眯地说道:“吃点面,糊弄糊弄肚子吧……” “嘿!还好栋子准备的齐全,竟然还有鸡蛋吃……”殷磊嘴里咕哝着,再次坐在地上瞪眼观瞧着——这家伙比较矜持,没有像宋进那样饿的抓狂,但是肚子里的饥饿之火,一定也在熊熊燃烧着。 “慌甚……漫漫长夜,还早着呢……”杨栋一派坦然的样子,抄起了一把花生米在嘴里咀嚼着,还美美地喝了口酒。 方便面很快就煮熟了,这时哥仨才忽然想起,没有带着碗!筷子可以找树枝子代替,这没有碗可怎么吃呢?要说起来,饿意足以使人想法对付着,足以使人克服一切的不方便。几乎没有什么犹豫,殷磊和宋进就抓起各自用树枝代替的筷子,争先恐后地凑到了小锅前,也不管烫不烫,努力挑动着面条,就那么嘶哈着,往嘴里挑…… 说起来也是奇怪的很,原本再普通不过的方便面,哥仨竟然吃的分外的香甜,还有滋有味的。杨栋携带的几袋方便面被吃了个精光,甚至最后的热汤,也被喝了个干净。当然了,什么面包片、鸡蛋、腊肠、白酒……除了佐料,紧接着也全部被消灭掉了!什么时候,哥仨的饭量都变得这么大了?就像一群饿狼,咋吃都吃不饱了? 说的热闹,其实这顿野外晚餐只持续了半个多小时。哥仨短平快、结束了战斗,终于都消停了。杨栋简单地收拾了下哥仨的战场,再次挂上了小锅,煮上了水,然后围坐在火堆周围轻松地闲聊起来。 “草!我这没出息劲儿,真娘的丢人啊……”殷磊苦笑着,对于自己的表现很是难以理解,那难以抑制的饿意,就像很久没吃过饭的样子,简直莫名其妙。 “都怨栋子……烤野鸡的味道,勾起了我的食欲……”宋进也在检讨自己的失态,心虚的解释怎么听都没有说服力。 “嘿!被你俩带的……我觉得咱们都能吃掉一头牛啦……哈哈……”杨栋笑呵呵地自我调侃说道:“没想到……咱们都被逼出了洪荒之力啊!” “哎呀!不能再聊吃的了,我又要饿了……”宋进喃喃地说道:“这下完了,一次吃光喝净了……明天咋办啊?” “咋办?饿着呗!难不成啃树皮、吃野果?”殷磊打趣地说道:“不行了只能赶快下山……去吃腌肉面去!” “那可不沾!咱们的任务还没完成呢!”杨栋是个执着的家伙,说到了未来的计划,立马认真了起来,笃定地继续说道:“说是说闹是闹……今晚咱们可得听我安排!” 原来在哥仨的计划中,夜宿山间只是第一步。为了这个安排,需要大家认真对待,更需要付出和牺牲——就比如说,晚上需要守夜值班。要知道帐篷狭小只能休息两个人是一方面,更主要的是毕竟野外的大山里,还是晚上,必须小心谨慎、严阵以待的。 还好杨栋早有安排,火堆就生在了帐篷的门口,这样守夜的哥仨甭管是谁,也能暖和些。虽然大家都穿上了外套,但是不吃饭了,再远离火堆,还是很寒冷的。当然了,互相距离比较近,也能有个照应,相对安全系数更高了。 哥仨简单的一商量,决定由杨栋先守第一班,从现在到11点。然后换殷磊,值守11点到凌晨4点,最后到天亮的班由宋进负责。 主意已定,哥仨不再啰嗦磨叽。殷磊和宋进马上钻进了帐篷中,一人一个睡袋,抓紧时间休息——条件有限就都和衣而卧吧!杨栋在帐篷边上用砍刀挖了一个土坑,把哥仨刚才烧烤剩下的各种垃圾倒进去、掩埋好,这才坐到了火堆旁。当然没有什么凳子、马扎,还坐在自己刚才烤肉的位置,那里仅有一个薄薄的塑料袋。 “喂!我在火堆这儿扔了盒烟,你们谁值守的时候困了,拿着抽啊!”杨栋对着帐篷里已然躺下的殷磊和宋进说了一声。 很是意外,竟然没有回音,只听得微微的呼噜声已经响了起来。看来,一天的舟车劳顿再加上爬山、劳作,那哥俩累的够呛,已然香甜地睡着啦! “嘿!这哥俩……可真行啊!”杨栋暗自苦笑了一下,自言自语地咕哝了一声。 就这样,在漆黑的夜幕中,杨栋独自守着那小小的火堆,开始呆坐守夜。山风阵阵,带来浓浓的寒意,这家伙紧了紧身上的外套,继续品味着孤独寂寞的长夜…… ~~~~~~~~~~~~~~~ 早上7点,帐篷外不时吹进的凉风把杨栋吹醒了。他睁开眼睛抬手看了看时间,努力让自己清醒了些。浑身的酸疼让他一动弹不由地龇牙咧嘴——说真的,帐篷睡垫下坚硬的地面怎么也不如家里的床舒服呀!身边的殷磊,身子蜷缩在睡袋里,只露着脑袋,依旧还在熟睡当中。 帐篷外已经很亮了,杨栋轻轻的从睡袋中爬出来,向着帐篷外一看,首先看到的是竟然一只小松鼠!这个小家伙也正向着帐篷里边探头探脑地看着,“俩人”正瞅了个对眼。 “嘘!”杨栋轻喝一声,小松鼠受到惊吓,“嗖”的一下跑了个无影无踪。这家伙咧嘴笑了笑,毕竟清早就和这个小家伙不期而遇还是很轻松开心的。 杨栋爬出帐篷,就看到宋进背对着帐篷口,撇着腿、弯着腰、脑袋低垂地端坐着。 “早啊!阿进……干啥呢?”看到宋进对自己出来的动静没有反应,杨栋悄声打了声招呼。 咦?宋进竟然没有应声!杨栋不禁有些疑惑,走到侧面才看到,这家伙低垂着脑袋,嘴里叼着根烟——烟头早灭了,烟灰老长,显然从点上就没有嘬一口,就这么酣睡着呢! “嘿!天亮啦!醒醒……”杨栋不敢大声呼唤,害怕惊吓到宋进,只能继续轻轻地呼叫着。 “嗯……啊……”宋进含含糊糊地答应了一声,眯缝着眼睛抬了抬头,随着这个动作,长长的烟灰一下子掉到了外套的前胸上。 “让你守夜呢……自己倒先睡着啦……”杨栋拍了拍宋进的肩膀,接着说道:“火堆也灭啦……真行啊……” “呃……天亮了……”宋进眼睛无神,嘴里嘟囔了一句。随着说话,嘴上叼着的烟头也掉到了前胸上,夹杂着刚才掉落的烟灰,别提多滑稽可乐了。 “是啊……火咋灭了?”杨栋忍着笑意,接着轻轻拍打着宋进的肩膀,努力让这家伙清醒些。 “哦……我再睡十分钟……别理我……”宋进断断续续地说着话,挣扎着站起身,摇摇晃晃地走到帐篷里,一下子倒在了睡袋上继续酣睡起来。 宋进的动作惊醒了殷磊,这家伙也睡眼惺忪地钻出帐篷,打着哈欠和杨栋说话:“啊……这么早啊……” “卧槽?都7点了还早?快醒醒吧!”对于哥俩的困意,杨栋很是无奈,嘴里唠叨着,开始收拾火堆的灰烬——这火堆不知道啥时候就灭了,早就没有了余温。 “呃……啊!累死我啦!睡野外……真娘的受罪啊……”殷磊大大地伸了个懒腰,嘴里嘟嘟囔囔地抱怨着——这是肯定的,单薄的睡袋和睡垫,睡觉绝对舒服不了啊! “拿上枪,咱俩再去转转……看看还能有收获不!”杨栋边收拾昨晚的烧烤架子,边对殷磊说道:“值守后夜辛苦……让阿进再睡会儿吧!” “哎!行!这主意我喜欢!”说到玩枪,殷磊立马精神了,一扫刚才的困倦迷瞪,变得神采奕奕。 哥俩先检查了火堆的灰烬,确定没有了火花和热量,这才把这些垃圾铺散开。然后把摆放的物品简单收拾了一下,确保没有了遗漏,这才拿出气枪,向不远处的树林中走去。 和杨栋预想的一样,清晨打猎远远不如黄昏,哥俩在树林子里踅摸半天,啥活物的影子也没看着! “哎?这是啥情况?”殷磊尝试着漫无目的地开了一枪,可是枪声竟然啥东西也没有惊着,不禁有些奇怪地问道。 “嘿!早起的鸟儿有虫吃……这话你没听说过?”杨栋沮丧地说道:“都飞走找吃的去啦……哪找去?” “哦!原来如此……”殷磊也泄了气,无奈地说了一句,忽然又想起了什么,兴奋地接着说道:“打不着鸟……打靶子也是不错的嘛!” “草!闹半天……你就想过过打枪的瘾呗!”杨栋撇了撇嘴,接着说道:“那还不简单?等着啊……”紧说着,这家伙跑到远处的一棵大树前,用砍刀在树干上砍了一个交叉的口子,又跑了回来。 “能看到那个交叉点不?就打那吧,练练你的准度!”杨栋交代完,然后抱着肩膀,气定神闲地站到殷磊的旁边——那样子,活脱脱一个射击教练嘛! “卧槽?真打算考验我……瞅着啊!”杨栋的轻视,逗引起了殷磊的斗志,连忙不服不忿地说着操起枪,打气瞄准着。 “砰!”……“砰!”……“砰!”…… 枪声不断响起,远处的大树,被打得枝叶横飞,就是没有一枪能够打中杨栋劈砍出的十字叉! “草!啥tm破枪啊……一点儿也不准……”连着打了十几发子弹,就是打不中目标,殷磊显得非常的泄气,垂头丧气地啐骂着。 “哈哈!枪法烂还不承认?看我的吧!”杨栋就是等殷磊泄气呢,揶揄嘲讽着,一把抢过殷磊手里的气枪。 压弹、打气、瞄准、击发——“砰!”的一声枪响,交叉点被击中了,飞起一片碎屑,弹坑清晰可见! “咋样?还念叨不?”杨栋收起枪,得意洋洋地问殷磊。 “卧槽!不玩儿了!回去!”殷磊被打击的没了脾气,斗志全无,不屑地叫骂了一声,扭头就往回走。 “嘿嘿……”杨栋呲咪一笑,也不多言语,跟上殷磊…… 殷磊和杨栋出去浪荡这一圈,也就浪费了不到一个小时,再回到宿营地,就见宋进已经睡起来了,正坐在帐篷口发呆呢! “哈哈!回笼觉……睡得不赖吧?”殷磊热情地招呼道。 “狗屁!你俩的枪声,早把我震醒啦!”宋进气咻咻地抱怨着,显然还有些起床气。 “嘿嘿!我俩走的够远了……”殷磊陪着笑脸解释道。 “草!在这大山里……离再远也听的清清楚楚啊!”宋进撇着嘴还在喋喋不休地抱怨着。 说来也是,清晨的山谷,四处一片寂静,那砰然作响的枪声显然能传的很远很远。难怪会搅了宋进的“春秋大梦”! “草!赶紧收枪!赶紧撤离!”杨栋猛然反应过来,忙不迭的招呼哥俩动手收拾——此处毕竟是在景区里,虽然鲜有人至,但是小心、低调还是必须的,绝对不能招惹麻呀! 不到5分钟,哥仨各自收拾已毕。在出发前,一再确认没有遗落任何物品,垃圾也清扫处理干净,最重要的——没有遗漏火种!这才各自背着背包离开了临时宿营地,再次走进了尚未开发的通岳峡。 “大意了!大白天的打了半天枪……被人发现可就操蛋了!”杨栋心有余悸地叫嚷着——一向谨小慎微的他,处处小心、到处留意,生怕招惹麻烦、惹出事端,刚才肆无忌惮地玩枪,令这家伙后怕不已、直喊好险。 “嗯!一会儿咱们必须口径一致……可千万别说漏嘴啊!”殷磊想到了可能招致的可怕后果,也是心惊胆战的,不停的自我安慰着。 “是、是!咱们就说是一早来爬山的……啥也不知道!”作为枪主的宋进,也被吓的不轻,絮叨个不休。 也是,哥仨再装作成熟世故的样子,说到底还是十八、九岁的年轻人,社会经验欠缺、心里素质差劲、应变能力不足,这是肯定的——这不就是典型的做贼心虚嘛! 哥仨披荆斩棘地奔走了十多分钟,确定已经远离了刚才的是非之地,也没有见到任何游客或行人,心情这才逐渐平静下来,不再紧张忐忑了。 “哎?光晃着赶路了,还没问大家……昨晚和‘卜缘石’有感应吗?”心神甫定,殷磊边走边问起了重要的事情。 “木有!睡的太沉了……啥梦没做!”宋进抹了把紧张的汗水大声回应道——这一口气不停的慌忙赶路,可是累的不轻。 “没!卜缘石就放到帐篷口了……竟然啥事没有……草!”杨栋头也不回,气咻咻地回应了一句,手里的砍刀继续劈砍着给哥仨开路,显然没有更多的心思。 “呃……也许是机缘未到呢?咱们‘骑着毛驴看唱本——走着瞧’吧!”殷磊也有些大失所望,但作为“主心骨”,还是强打精神安慰着、调侃着。 要知道,为了这次的“解梦之旅”,杨栋早早地就从刘建勇那里借来了卜缘石,还一直虔诚地携带在身边,就是希望能有所突破,可是到目前为止的表现显然还不尽如人意,有些令人兴味阑珊。可毕竟这次的五岳寨之旅,期待循梦探察卜缘石的机缘只是一部分,还是要游览美好景致的。哥仨不再更多纠结,边走着山路,边四处观赏起来。 客观来讲,同样是五岳寨的景区,这条通岳峡和去年曾经游玩过的灵霄峡,还是有很大的不同的。 灵霄峡作为早已开发完毕的景区,道路平整、旅游路线规范,各个景致确实奇险壮观,甚至被人为赋予了美妙玄幻的名字,确实夺人眼球。但是过多的人工堆砌、人工干预,也导致少了许多天然的质朴之感,而且,川流不息的游客也影响赏鉴美景的心情,多了些许平庸世俗之意。 通岳峡则是另一番风味。映入眼帘的各处景致,基本上保留着峡谷内原始状态的景物地貌,鲜有人工痕迹。那花草树木、山峰巨石、潺潺的小溪,就那么自然地存在着、张狂地展示着。行走于其中,感受到的就是大自然的质朴纯真、原始狂野,甚至人间烟火熏染的心灵都得到了净化涤荡。由于基本没有游客涉足其中,完整平坦的道路都很难见到。每个寻觅美景的人,都需要自己寻迹开路——这份辛苦,本身就是对大自然的尊敬,更是爬野山最大的乐趣! 若隐若现的小道,荆棘遍布、艰辛难行,为了通过也为了赏景,哥仨轮流拿着砍刀开路,虽然都非常辛苦,但是这一路原生态的美景欣赏着,已经足以欣慰窃喜啦! 不知不觉走了三个多小时,已然临近中午了。 火辣辣的大太阳已然高悬在头顶,但是还好气温不高,风还是凉爽怡人的。最值得欣喜的,是一条小溪始终在身畔流淌,陪伴着大家的爬山历程,哥仨时不时地可以掬水洗脸、清洗汗水,感觉简直完美! 第五十六章 再访五岳寨(三) 终于大家走出了连绵茂密的树林,环身四顾,身后是郁郁葱葱的原野,一面高高的崖壁矗立在远处,眼前豁然开朗。 “啊!这座大山真是雄伟啊!”殷磊仰着头,看着似乎近在咫尺,但距离尚远的大山,大声抒发着感慨。 “嘿!简直是壁立千仞……卧槽?那里是不是有座小庙啊?”杨栋抬头仰望着,浏览着那巍然耸立的大山,忽然他指着悬崖峭壁上的一处所在惊呼了起来。 “哪里?我看看啊……还真是一座小庙呢!”宋进循着杨栋的指向,仔细观察了一番,也发现了什么,连声叫喊了起来。 确实是一座小寺庙!它就位于面前的这座崖壁之上,只是一座小小的建筑,并没有围墙。那里山体上有个天然的凹陷,不知是开凿的山洞还是风化掉落的山石形成的,这座小庙就孤零零地坐落其中。可能是年代久远了,小庙的房顶、门墙都有些颜色黯淡,也未见烟火之气,但并不破败残缺。 “哎呀!小庙怎么建在这个位置啊……人怎么上去呢?”殷磊看着高高山崖之上的小庙,不可置信地喃喃自语道。 说来也是,这座小庙的位置十分特殊,就在山崖的凹陷处,上方是高高的山顶,下方是深深的峡谷。也不见有栈道或山路,实在难以想象是什么人、怎么建设、为啥在这里的。 “嘿!绝对是能人……高人……”宋进也在仰望着已然要和大山融为一色、合为一体的小庙,大声赞叹不已。 “哎?是有人过来了……还是一位和尚!”忽然间,杨栋发现了什么,难以相信地叫嚷出了声。 循着杨栋的目光,果然就看见一个身影从山谷的深处快步走了过来,再定睛一看,原来真是一位光头的和尚! 就看到这个和尚岁数不大,黢青的光头上点着三个戒疤,细密的汗水布满青涩的脸庞,身材瘦瘦的,穿着一身灰色的短袖僧衣,背着一个大包袱,脚蹬一双黑色的布鞋。他神色匆匆但脚步轻盈,丝毫不见艰险的山路给他带来什么麻烦。脚步如飞、越走越近,眨眼间就到了哥仨的眼前。 “嗨!你好啊!小师父!”小路狭窄,双方对向而至,殷磊稍稍侧身,热情地和小和尚打了个招呼。 “哦!阿弥陀佛……施主们好!”被陌生人打招呼,小和尚一迟愣,赶忙立定,紧接着微微颔首,双手合十礼貌地回应了一句。 近在咫尺的观瞧,才发觉这位小和尚和哥仨年龄相仿,都是稚气刚褪的模样。宋进微微一笑,客客气气地接着问道:“看师父脚步匆忙……这是要去哪里啊?” “呃……”小和尚迟疑了一下,似乎有些不愿意回答,但是看到打招呼的这几位都是学生模样,一团和气的样貌,这才勉为其难地继续说道:“奉我家师父的法令,来此处执行法务,几位施主……” 小和尚文绉绉的回答,令哥仨兴趣更浓,顺着他的疑问,殷磊决定继续唠两句,于是非常礼貌地回应道:“我们是刚高考完的学生,趁着暑假来五岳寨山里游玩的……遇到小师父觉得非常有缘,这才冒昧地打扰你了……” “阿弥陀佛,原来如此……”显然殷磊的态度让小和尚彻底放下了戒备,就见他微微颔首表示了解,这才略带好奇地继续说道:“与施主们相遇,确系有缘……景区众多,诸位为何来此荒山僻岭之地呢?” 眼见这位小和尚比较健谈,哥仨也不隐瞒,把去年曾经去过灵霄峡,今年再次来通岳峡,就为了探寻自然野景的意思表达了一番。还讲到了昨夜夜宿山间的经历,当然了可没敢提及开枪打鸟的事,更没有提到“卜缘石”的事。 “阿弥陀佛!此处山高林密,或有野兽出没……施主们当注意安全啊!”听到哥仨昨晚竟敢夜宿山间,小和尚表情有些严肃了,诚意满满地嘱咐了一句。 “嘿嘿!没事的!我们人多……”杨栋听完了小和尚的话,有些不以为然,笑着继续说道:“倒是小师父你,独身一人在山间行走……比我们可是危险啊。” “阿弥陀佛!施主有心了……小僧倒是无妨,”和哥仨聊了几句,感觉熟络了一些,想说的话也就多了,小和尚也放松了紧绷的神情,笑眯眯地继续说道:“此处山间,小僧倒是经常来往,不妨事的……” 通过聊天才知道,原来这位小和尚的身份可是不简单,人家来自邻省山西,是佛教名山五台山显通寺的一名正式僧人,法号觉远。别看他年龄不大,可是从小就在显通寺出家了,可以说佛缘悠长了。 说起来到五岳寨通岳峡的原因,觉远小和尚耐心地解释道:“多年前,小僧的一位师祖,曾经在这里的一处所在闭关修炼,最终参悟了佛道。故从那时起,小僧的师父会定期安排僧人前来打扫清理、祭拜先祖的得道之地……” 觉远小和尚说着,眼睛看向了远处山崖上的那处小寺庙,哥仨的眼神,也顺着看了过去……原来如此! “呃……这么说……师父你来自山西五台山,就要要去山壁上的那个小寺庙?”殷磊遥望着山崖上的小庙,有些出神地喃喃自语着——显然是出于对小和尚的尊敬,这家伙不知不觉竟然把“小”字都去掉了。 “正是!此乃小僧的法务……”觉远小和尚微笑着颔首说道,一副气定神闲、风轻气淡的样子。 这悬崖峭壁上的寺庙是小和尚的目的地,显然人家有一身的功夫啊!杨栋心里想着,嘴里赶紧毕恭毕敬地说道:“冒昧地问个事儿……我有个东西想拜托师父看一下,希望能得到您的指点,不知是否可以……” “阿弥陀佛!施主言重了……与诸位相逢已是佛缘,肯信任小僧乃小僧之福祉也……”觉远小和尚笑眯眯地说道,并没有拒绝——显然刚才的相谈甚欢,令他十分信任哥三个,完全放下了矜持。 和殷磊、宋进预想的一样,看到小和尚认同了自己的想法,杨栋果然掏出了哥几个的信物——卜缘石,并且非常虔诚地双手递送到了人家的手中! 觉远和尚接过杨栋递送过来的石头,双手捧在手中、举在眼前,非常仔细地观察起来,神色变得严肃而凝重。见人家没有询问什么,由杨栋主讲、殷磊和宋进补充,把怎样意外得到的这件物品,它又和哥几个有怎样玄妙的交流,大家又是怎样看待和命名的,以及哥仨又怎样循梦解谜至此地……等等这一系列事情原原本本地讲述了一遍。 足足十多分钟,觉远和尚都没有言语,要么仔细地端详着“卜缘石”,要么入神地听着仨人的讲述,表情从一开始的惊诧到后来的淡定,最后竟然有了微微的笑意。 “阿弥陀佛!这么说……这件物品来自晋地?而且你们还赋予了‘卜缘石’这个名号?”听到哥仨讲述完毕,觉远和尚悠悠地回问了一句,还礼貌地把“卜缘石”还给了杨栋。 “是的!也算我们兄弟心念一致,毕竟当时……”杨栋接过“卜缘石”,还想更详细的讲述些什么时,不料却被觉远和尚打断了。 “这就对了!此物小僧虽没有见过完全一致的,但在小僧出家的显通寺,曾经见过类似的……”觉远和尚不慌不忙,娓娓讲述了这样的一个故事…… 在历史上的北宋年间,山西太原府出现过一位闻名遐迩的雕刻大师周通。这位周通先生,尤其精于以玉石、翡翠为原材料,对各种吉祥之物的还原雕刻,如龙、凤、鹤、龟、鱼……等等,经他精雕打磨而出的作品,无不栩栩如生、活灵活现,如本尊现身!由于名气盛大、技艺精湛,由他亲自操刀雕琢打磨的各种工艺品、摆件、信物,更是为皇宫大内及达官贵人所追捧珍藏。 在周通的创作后期,其突然改变风格,不再追求奢华的原材料,也不再追求细腻逼真的雕刻。而是常常取材自然,“以平淡无奇之物,雕琢潇洒随兴之作”,自诩为“返璞归真”!故存世作品稀少,知晓之人更少。但是,相传他看似粗枝大叶的作品,却往往有通灵玄幻之另类用途,为术法、道家、佛门所独享专用,轻易不示众于外,所以流传于世间的更是凤毛麟角。 “师父,这么说你觉得……这有可能是周通的作品?”哥仨被觉远和尚讲述的这个长故事震惊了,呆想了半天,殷磊才喃喃地问了个问题。 “阿弥陀佛!出家人不打诳语……”觉远和尚还是那么坦然淡定,微微一笑继续说道:“在小僧出家的显通寺佛堂,就供奉着和这件物品一样的数个雕件,是我寺传世之宝也……” “那也不能说……”宋进还想再解释和确认什么,又被觉远和尚打断了。 “施主,佛曰不可说……”觉远和尚这次的话语,充满了禅意,神秘地一笑,接着不容置疑地说道:“不可说!否则……机缘尽散……” “那你能说说,这个东西的名称和用途吗?”殷磊还算理智,问出了最终极的问题。 “阿弥陀佛!”觉远长出了一口气,高叫了一声佛号,表情变得略显凝重,郑重其事地说道:“此物,确系吉祥之物!施主可以放心收藏!至于用途……有缘相伴、终有所获……” “它的名称呢……”杨栋见觉远和尚开始顾左右而言他,不禁有些焦躁,急急忙忙地插话问道:“我们……” “吉物与施主结缘,此乃天意使然,勿为琐事烦恼矣……”觉远和尚说着,颔首合十、泰然自若地说道:“施主安好,告辞了……”紧说着,他毫不犹豫地转身,快步离开了,潇洒的就像一阵风,飘然远去…… 哥仨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觉远和尚在闪转跳跃之间,很快就踪迹不见,不由地再次呆住了——刚才发生的一切,那么真实、又那么玄妙,就像经历了一场梦境。 “不行!我得好好品品……”宋进仰着头,冲着面前的大山自言自语着,显然是一头雾水。 “是啊!信息量太大,我都有些糊涂了……”杨栋抓抓脑袋,也是一脸懵逼地叨念着。 “说了许多,又好像啥也没说……高深莫测……这么神秘啊……”殷磊皱着眉头嘟囔着,回想着刚才的点点滴滴,努力想串联明白,但显然劳而无功。 不一会儿,在哥仨的遥望注视下,觉远和尚的身影出现在远处的山崖之上。只见他闪转腾挪、脚步如飞,在崖壁上忽左忽右地攀爬着,很快就来到了峭壁凹陷处的小庙处,略作停留后,在眨眼间彻底消失了踪影。 “神人啊……” “这莫非就是传说中的‘世外高人’?” “草!咱们不是在做梦吧?太神奇、太离谱了……” 与觉远和尚的不期而遇,聊到了太多的事情,殷磊、宋进、杨栋三人一时有些难以接受、反应不及。哥仨彻底失去了继续前行赏景的兴趣,一致决定回返山下慢慢消化。 虽然哥仨在通岳峡的山谷里艰难跋涉了四个多小时,但由于和觉远和尚畅聊半天,已经得到了些许休息,再往回走倒也没觉得过分的劳累。 峡谷里就是只有一条小路,倒是不用担心走错迷路。哥仨沿着来时走过或劈砍开出的小道,不急不慢地信步回返。下山赏景和上山赏景,心情有了很大的不同,大家轻松了许多,惬意畅快地流连于满山的葱翠和大山的巍峨壮丽。至于刚才烦恼的卜缘石的事——下山再议吧! 下山和上山,明明走的就是一条路,但是时间要节省的多。只用了两个多小时,哥仨就回返到了昨晚的夜宿之地。 “不得不说,栋子的眼光就是不赖啊!”宋进仰头看向昨晚哥仨宿营的地方,由衷地赞叹道:“真是隐蔽!在这里看过去……真是啥也看不到啊!” 也是,从下向上看,那个山窝窝四周满眼的葱翠,各种荆棘和灌木丛横七竖八地遮挡了个严实,谁会想到曾经有人去过那里,还夜宿了一晚呢? “嘿嘿……那是自然!”杨栋得意地卖弄道:“这地儿,就留在咱们的记忆当中吧……没准以后,也能成为得道升仙的所在呢!” “得了吧!说胖就喘……真tm能扯……”殷磊调笑着揶揄了一句,招呼哥俩继续前行着——看来野外的宿营虽然没有收到“卜缘石”的共鸣,但是巧遇颇有道行的小和尚,也是收获满满,大家都有了闲聊的雅兴。 哥仨接着向山下走着,忽然就听到带头的杨栋又叫嚷起来:“哈哈!终于碰到游客啦……还是几位女生哦!” 有游客?还是女生?殷磊和宋进有些不可置信,赶忙定睛观瞧。果然,就在这唯一的小路上,远远地就看到了衣着亮丽的两位年轻女性身影。 在这没有开发的景区,偏僻无比之地,还能和女游客不期而遇?看来不光是哥仨兴趣另类别致呢! 随着大家对向越走越近,哥仨这才看清楚,原来还真是两位大学生模样的女同学在小路上东张西望。她们穿着打扮就是游客的样子,但是背着巨大的画板和画架表明了身份。 看到峡谷里边走出来三位学生模样的大男生,两位女生神色有些怯怯的,闪退到小路的一边,显然有些意外、有些紧张。 “哈喽啊!”杨栋热情地打着招呼,就像见到了熟悉的朋友。 “啊……你们好……”两位女生可没有哥仨那么坦然淡定,有些拘谨地应和了一句。 “别紧张!我们也是来爬山游玩的大学生……”殷磊友好地安慰道——尽管现在还不是真正的大学生,但面对文质彬彬的女学生,这家伙还是大大咧咧地自夸着。 “对!”宋进也是一脸的笑容可掬,好奇地询问道:“你们……这是来写生的?” “啊……我们是美院的学生,来写生作业……”一位短发的女生,看清楚了哥仨的样子,感觉没有恶意后,这才弱弱地回答了一句。 “这边的景区还没有开放呢!你们咋走到这里了?前边没有游客,路也不太好走了……”杨栋见到文弱的女生,也善意地提醒道。 “是啊!我们一路可是没有见到什么游客……”殷磊也想到了什么,也友好地提醒道:“就你俩女生,最好别往里边走啦!” “哦……谢谢啦!我们一会儿就回去……”毕竟大家年龄相仿,感受到哥仨的态度也很友好诚恳,这位短发女生和同伴对视了下眼神后,赶紧回答了一句。 “再见!走啦!”宋进招呼了一声,哥仨不再停留,继续向着山下走去——大家萍水相逢,实在没的多聊,还是各自奔忙吧。 显然哥仨善意的提醒起到了效果,两位女生没有停留,连画架都没有展开,就这么远远地跟在后边,亦步亦趋的也向山下走着了。 “喂!你说……我们这叫英雄救美不?”宋进凑到殷磊近前笑呵呵地问道——显然这文艺气息的女生,激发了他的好感。 “拉倒吧!这青天白日的……能有啥事?”殷磊揶揄着宋进说道:“倒是大晚上遇到你了,才算是危险呢……” “草!真要是昨晚遇到了……咱们不都得‘惊车’啊……”杨栋对于宋进的言论不屑一顾,爱答不理地怼了一句。 “哈哈哈……”哥仨会意地一笑,脚步不停地继续前行着。 大家嘴里说着扯淡的话,心里其实都在说:快到山下吧,早饿坏啦!毕竟从昨晚的野外烧烤到现在,啥也没吃呢…… 下午4点半,哥仨终于走出景区,来到了上次留宿的农家庭院的门口——这是大家的共识,就是想旧地重游,看看变化、找找感觉。 非常的巧合,在庭院的门口,哥仨果然就碰到了这家的主人,还是那位老大姐。 “老板娘,你好啊!还记得我们吗……”殷磊笑眯眯地凑过去,熟络地和店家打着招呼。 店家大姐显然正准备出门,按时间分析是去停车场招揽游客的,被三位学生模样的小伙子搭讪,陷入有些意外,迟疑了一下说道:“哦……脸熟……你们是要住店吗?” “当然啦……看你的记性……”宋进有些埋怨地说道:“是我们!去年男男女女一大帮人……住的你家,那时候你家的二楼还没装修好呢!记起来没?” “哦……是你们啊!”店家大姐恍然大悟,终于回想起了哥几个的事情,变得热情了许多,欣喜地说道:“你们这是又来了?欢迎欢迎!咋就你们仨人啊?”——很显然,人这么少,还在这个时间点儿出现在这里,让人家有些莫名其妙。 “哎!一言难尽啊……先给弄点儿吃的吧!饿坏啦……”殷磊说着话,在店家大姐的招呼下走进了庭院。 虽然只经过了一年的时间,但是这家农家庭院的变化还是很大的。整个环境还是一如既往地整洁利索、一尘不染,但是规模扩大了许多,二层的客房都已经装修完毕,还有那宽敞的露台,都已经整装待客啦! 殷磊简单地向店家大姐介绍了这次五岳寨之旅的前因后果,包括昨晚的夜宿山间,当然没有提及和“卜缘石”有关的事情,更没有提及开枪打鸟的事情,只说哥仨好奇心大、要体验野外生活。 “哎呀!你们胆子真大!”听说哥仨昨晚竟然真的在野外宿营了,店家大姐吃惊地瞪大了眼睛,有些后怕地说道:“你们不知道,据说五岳寨山里……出现了豹子哩!” “啊?”杨栋也有些意外和好奇了,赶忙继续问道:“要说这山里的野兽有野猪……最多有狼、狐狸我都信……咋还真有豹子了?” “可不咋地!”店家大姐有些得意地说道:“现在环境保护的这么好,又开始禁枪禁猎了,有野兽出现……正常的很呢!” “啊?有人见过了?”听说有豹子,宋进只觉得头皮发麻,一阵阵的后怕,不死心地接着问道:“真有这么邪乎?” “真事儿!”见到大家还是将信将疑,店家大姐有些抓狂了,大声解释道:“前阵子,有爬野山的游客亲眼看见了!虽然距离远,但可不是一个人看到的……绝对是真事儿!” “好吧……好吧……”哥仨长出一口气,都认可了这个消息,都有些心有余悸。 “五岳寨和山西连着呢!这大山,有啥野兽也不稀奇呢……”店家大姐继续唠叨不停,努力证明自己的所言非虚。 接下来没费什么周折,哥仨和店家大姐谈妥了晚上的住宿问题——一个三人的标间。当然了,作为回头客,价钱肯定是优惠的啦!而且,店家大姐还大方地赠送了哥仨晚餐——腌肉面!这可是大家想念已久的美食啦! 今天是周五。按照惯例,将是一个旅游的高峰。店家大姐安顿好哥仨之后,赶忙去停车场等候陆续到来的班车了,在那里,汹涌的游客人流即将到来。 安顿好行囊,趁着难得的清静时间,哥仨拎着水壶、拿着茶杯,走上了楼顶的露台——那才是休息畅聊的好地方呢! 在露台上,摆放着好几张圆桌,十来把椅子随意地散落各处。但是还好,虽然凌乱,但是环境还是很干净的。哥仨抬起一张桌子,摆放到露台的栏杆旁,放好茶具后又拽过三把椅子,安然地坐了下去。 此时天色接近昨天哥仨到达时的样子,日光西斜、明亮通透。哥仨凭栏而坐、居高临下,欣赏着远处的山景,感受着习习的山风,舒坦惬意极了! “刚才下山的时候已经饿的够呛了,咋这到了旅馆,反而不那么饿了?”宋进带头打开了话匣子。 “嗐!不是真饿呗!”殷磊轻轻一笑,接着说道:“开玩笑啊!到了根据地……心里踏实了嘛!” “草!大意了……真有潜在的风险!”杨栋的神色还是有些凝重,在听店家大姐说山里出现豹子后,就一直不太轻松,自顾自地说道:“再计划野外住宿,可得提前坐好规划,不能太冲动、太莽撞……” “哎!你想多啦!”殷磊打断了杨栋的自言自语,好整以暇地接着说道:“咱们毕竟嘛事没有不是?别疑神疑鬼的啦!” “就是!吉人自有天相,咱哥仨……命硬着呢!再说了,咱们不是还有‘法宝’呢?”宋进过了刚才的惊慌劲,已然坦然了许多,也轻松地宽慰着。 “草!你们不知道……别的野兽避人,豹子这玩意儿没准儿!”杨栋还是有深深的自责,颇为后怕地解释道:“真遇到了,咱们后果严重,有枪也不好使啊……” 毕竟杨栋有着充足的野外生存经验,对于有可能遇到的危险相当的在意,已然设身处地地想到了很多。倒是殷磊和宋进,完全是一副“无知者无畏”的态度,简直天不怕、地不怕。 “行啦、行啦!咱换个话题!”殷磊不想让杨栋再纠结,招呼哥俩聊点别的,一本正经地率先说道:“我觉得……咱们这趟虽然没有和‘卜缘石’有啥交流,但收获还是很大的……” “打枪也算收获的话……确实不小!”宋进揶揄着殷磊,回应道:“听杨栋说……你的枪法很是牛逼啊?” “嘿!别闹了,论打枪还是杨栋!”殷磊尴尬地一笑,接着说道:“人家的枪法确实准……啥时候自己偷偷练过啊?” “还用偷偷练?这叫天赋异禀知道不?”说到自己的长处,杨栋来了精神,自鸣得意地卖弄道:“从小跟老爹在军营长大,早就打过枪,比你们的感觉有的早……嗯!就是这么骄傲!” “得!理解啦!那你烧烤的手艺……也是在军营练出来的?”殷磊又好奇地问了个问题——这倒不是谬赞,在几位简陋的条件下还能烧烤出美味,很是令人叹服的。 “是啊!栋子的手艺真不赖!”宋进也回味起杨栋昨晚的手艺,不吝溢美之辞地大力夸赞着:“绝对超越烧烤摊的水平呢!” “呵呵!这倒不敢当……久病成医懂不?”杨栋嘿嘿一乐,郑重其事地继续说道:“从小和李军、大熊一起玩儿,老早就开始给他们烧烤……这么多年磨炼,早成熟练手啦!” “不赖!回头得弄点好吃的,让你给好好操练操练……让大家都品味品味!”知道杨栋的手艺不是一时兴起而是熟稔于心,殷磊赞叹着,有了更多的想法。 “哎!还是说说‘卜缘石’吧!我觉得那个小和尚有点意思啊,神神秘秘的道行挺深……值得咱们细细品品!”宋进兴冲冲地聊到了新的话题。 “嗯!我觉得也是……”终于说到了小和尚的事情上,杨栋慢慢地说了一句,表情有些凝重地沉思着,顺手拿起了放在桌上的烟盒。 这是为了昨晚的守夜特意准备的提神工具,经过一夜的消耗,已经所剩无几了——原本哥仨平时很少抽烟,但是昨晚是个例外,难得的都成了大烟民。 杨栋抽出一根烟,慢慢地点上,深深地吸了一口,这才开始说话:“这小和尚,显然是有些功夫的,从爬山就能看出来。” “这我不否认,你继续……”殷磊平静地看着杨栋,悠悠地说着,也拿出了一根烟,在手里摆弄着,并没有点燃。 “就说咱们是头中午遇见的他,人家要是从山西走着山路来的……多远啊!这得有功夫吧?”杨栋眼前好像浮现了小和尚身轻如燕、敏捷如猿的身影,若有所思地接着说道:“再说爬山……那悬崖峭壁的攀爬,还不带任何工具和保护,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最起码打死我,我也做不到!” “对,那矫健的身手、灵巧的身姿,就像猿猴一般!都可以进登山队了……”宋进嘴里咕哝了一句,小和尚攀爬峭壁的功夫,显然也是看在眼里,震惊在心中。 “咱们先不考虑他的身份,但就他说的话,信息量就很大啊……”杨栋一边思忖着,一边慢慢地说着自己的看法。 “说下去……”杨栋的话里有话,使得宋进也来了兴致,也学着殷磊的样子,拿出了一根烟把玩着,也不去点燃。 “呃……他显然认得‘卜缘石’……”杨栋嘬了口烟,慢慢地呼出来,不紧不慢地继续说道:“最起码……也见过和咱们同类、同款的东西——从他说他的庙堂有供奉,可以得到验证。” 见到哥俩微微颔首,若有所思地没有说话,杨栋接着说道:“他闪烁其词,要么就说有所顾忌,要么就是在打哑谜……” “嘿!你展开讲,我不太明白……”宋进有些迷惑杨栋的意思,提意见了。 “你看啊,他不能说咱们的宝贝和他们寺庙的东西一样,这样就有强行占有的嫌疑了,所以他说的含糊……”杨栋的意思娓娓道来,解释的很有道理,接着说道:“什么‘佛曰不可说,’是他不能明说、不能说明。” “嗯……你说的有一定的道理,继续……”杨栋的话,得到了殷磊的认可,终于停下了手里摆弄烟的动作,点燃之后,慢慢地吸了起来。 “至于卜缘石的真正名称,以及它蕴含的意义,小和尚其实也隐晦地说了一些……”杨栋非常认真地回想着事情,笃定地继续表达着自己的见解。 “啊?我怎么没有听明白呢?”宋进有些迷惑,赶忙追问了一句,接着他也点燃了手里的香烟。 得!这下哥仨一个不缺,全都叼上了烟卷,边探讨问题,边吞云吐雾。一时间,圆桌的四周,烟雾缭绕…… “这件东西是吉物,这是小和尚说的……没错吧?”杨栋看了看殷磊和宋进,见哥俩点头示意,郑重其事继续说道:“让咱们放心收藏、有缘相伴……终有所获,这也是他的原话吧?” “对呀!我就是不理解他这欲说还休的意思……有啥呀?就是不肯说明白!”杨栋的话,说到了殷磊的痛点,有些抓狂地抱怨着。 “嘿嘿!他的意思是说……不用纠结名字,‘卜缘石’带给咱们大家的……会在以后慢慢到来的!”杨栋嘿然一笑,说出了自己的终极结论。 “好嘛!那就是说……好事儿在以后呢?”殷磊终于也明白了杨栋的意思,喃喃地自言自语着。 “对啦!我知道啦!”宋进猛地一拍桌子,兴奋地说道:“就是让咱们好好收着……假以时日会有吉祥出现的!” “草!这不没说一样嘛!以后是多久?好事儿会是啥?”殷磊还是有些不以为然地说道。 “知道是吉物了,慌甚嘛!留着呗!”杨栋揶揄了殷磊一句,笑呵呵地接着说道:“咱们来日方长呢!” 好吧,这也算是个中肯的结论,倒是也没枉费哥仨辛苦的夜宿山间,还冒着遭遇野兽的风险。殷磊和宋进无可辩驳、勉强接受了。 未来的收获?留给时间吧! 第五十七章 分享 随着哥仨聊天的进行,时间也在流逝。 一个多小时后,店家大姐招揽了一大拨客人回到了农家庭院,原本安静的小院落马上就热闹起来。哥仨也默契地不再聊关于“卜缘石”的隐私话题,随意侃起了大山,气氛更加轻松自然了。 考虑到众多的客人舟车劳顿,还有殷磊、宋进、杨栋这三位饥饿的回头客,店家大姐贴心地早早就准备了晚餐。虽然谈不上丰盛,但对于所有人来讲都是难得享受的农家美食。 就着热腾腾的腌肉面,哥仨每人还吃了一大角烙饼。毕竟此次的“再访五岳寨”还是收获巨大的,趁着心情舒畅,在杨栋的提议下,大家还小酌了些许白酒,也算是对付出辛苦的犒劳吧! 酒足饭饱、困乏来袭。哥仨没了再聊天玩耍的兴致,早早休息了。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哥仨告别了热情的农家庭院大姐,乘坐班车,返回市里。至此,第二次的五岳寨探访之旅,圆满结束。 接下来该干啥了呢?分享啊!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嘛! 分手时,哥仨就约定了,要以最快的时间,分别联系这次没有去的伙伴们——既是报平安,也是分享此次旅行的重大收获,顺便看看大家啥时候有时间再次安排相聚或玩耍。 殷磊负责联系刘建勇,中午刚到家,他就迫不及待地打通了电话。 “哎呀?这么快就回来了?一定收获满满吧!”接到殷磊的电话,刘建勇很是兴奋,显然很是期待呢! “嘿嘿!孩子没娘、说来话长啊……”殷磊笑嘻嘻地回答了刘建勇的疑问,也不藏着掖着,讲所见所得都原原本本地告诉了。 “这么说……我捡到的石头,不但是个吉祥之物,还有可能是件文物?”听完讲述,刘建勇意外极了、惊讶极了。 “嗯!按杨栋、宋进我们的初步探讨……可以这么认定!”殷磊高兴的说道:“这绝对是意外之喜啊!” “呃!不是据说民国前的文物……都需要上缴国家吗……咱们不算是中饱私囊吧?”刘建勇有些犹豫地说出了自己的顾虑。 “嘿!这……我们倒是没有考虑!”这个想法让殷磊有些意外,想了想继续说道:“只要咱们不招摇、不卖弄,应该没事的!毕竟流失在民间的文物多着呢,可是不差咱们意外捡来的这一件。” “这倒是……”殷磊的意见让刘建勇吃了个定心丸,踏实多了,接着问道:“那下一步呢?还需要干点啥?” “嘿!能干啥……骑着毛驴看唱本——走着瞧呗!”殷磊轻松地笑着继续说道:“这是我们的意见啊!既然是吉物,就不会有祸事,那就好好保管着……不定啥时间就天降吉祥啦!” “必须得承认,杨栋快成推理专家了!但是说的有道理,很有说服力!”刘建勇也开心了,打趣着继续说道:“那话怎么说来着‘我怀疑你洞察了天机,但是没有证据’……然也!” “哈哈!真是这么回事!”殷磊认同刘建勇的评价,毕竟所有的结论都是杨栋推理出来的,若有所思地接着问道:“最近……没啥好事情吧?” “真没有……”说道这儿,刘建勇有些泄气了,无奈地说道:“该实习的实习、该上班的上班、该等通知的等通知……大家都安生的不行,从上次去过杨栋的据点,还没见过面呢……” “哎!也不知咱们啥时候能接到录取通知书……”到了实际面对的问题,殷磊也是兴味索然了——说真的,等待的滋味,实在是无聊难熬啊! 这边殷磊和刘建勇互通信息,那边的宋进和杨栋也没有闲着,他俩分别联系了解志宏和梁会议、李军、付登攀等伙伴。 解志宏在参加完在杨栋据点的最后一次聚会后,就已经工作了。工作的公司不大,但作为家里有产业的“商二代”,解志宏的主要目标可不是为了挣钱,更多的是学习管理和运营的经验,为以后的子承父业打基础、做准备。 接到宋进的电话时,已经是晚上,解志宏结束了一白天的工作,刚刚回到家。 解志宏也时刻关注着哥仨的五岳寨之行,只是性格内敛含蓄的他,很少直白地表露。所以对于哥仨的收获和心得,解志宏激动于内心,平静于表象。 “嗯……这可是个好消息,大家都得激动坏了!”解志宏波澜不惊地表达着自己的情绪。 “哈哈!所以嘛……第一时间告诉你!”宋进倒是很激动,接着说道:“大家伙儿知道了这个情况,一定都会高兴的!” “是啊,我也很高兴……好事……来日方长……”解志宏嘴里喃喃自语,思绪已经想到了以后。 “好嘛!可别来日方长了,你最早开始挣钱了,没有忘记你的承诺吧?嘿嘿!”宋进揶揄着解志宏,对于这家伙的心事了然于心,总是想着法子让他开朗阳光些。 “没问题啊!小事一桩!随时安排呀!”解志宏当然明白宋进的所想所指,丝毫没有磕绊——作为同样与卜缘石有缘的伙伴,作为最晚加入殷磊小团体的伙伴,只有和一众伙伴在一起吃喝玩乐,这家伙才最放松、最开心、最幸福! 他也期待着…… ~~~~~~~~~~~~~~~ 相对于解志宏的含蓄淡定,李军、付登攀、梁会议可就外向激情的多。接到杨栋的电话说有好事要分享,哥仨一致不同意电聊,由于彼此距离很近,他们迫不及待地就要立马赶到杨栋的据点,非要当面谈不可! 杨栋迫于无奈,只能放弃休息,中午饭后就在据点招待那哥几个了。哥仨倒很是积极,早早地就赶到了,连一贯爱“宅”在家的梁会议也一反常态,也兴冲冲地不甘落后。 “栋子!仔细点儿说,有啥好事情?不准藏着掖着啊!”梁会议一向以自己岁数大自傲,坐定后就大大咧咧地先发了言。 “就要开始岗前培训了,你竟然舍得出来见人……这是活明白了?嗯?”没等杨栋汇报情况,李军的话头就嘣了出来——这家伙,永远改不了喜欢揶揄人、怼人的“好习惯”。 “呸!要你管!”梁会议哈哈一乐,回怼了李军一句,接着装模作样地说道:“这得分啥事儿!杨栋有好事要宣布……必须重视一下嘛!” “天天宅在家,也不知道在忙啥,这还没咋地呢就开始跑单帮!哼……”付登攀对于梁会议的事逼乎乎,也是牢骚满腹,鄙视地唠叨个不停。 “嘿!大熊你也敢说我……大爷的……”梁会议被俩人怼的有些气急败坏,张嘴就要骂人,不料被杨栋打断了。 “打住、打住……有别的不?”杨栋笑呵呵地说道:“几天没见你们,想;一见面就互掐,烦!都安生点……听我讲!” 知道杨栋有故事要讲,哥仨先临时停战,操起杨栋准备的茶水,慢慢品着、认真地听了起来。 杨栋也不磨叽,一边悠然地喝着茶水,一边把这次五岳寨之行的所见所感娓娓道来。他讲的投入、仔细,哥仨听的认真、入神,没人打岔、掐架——哎!这才是最和谐的气氛不是! 梁会议、李军、付登攀哥仨,跟着杨栋讲述的节奏,时而开心大笑、时而嫉妒羡慕、时而惊奇意外、时而恍然大悟……完全地投入其中,就如同亲力亲为、亲自体验了这场旅行,意犹未尽、回味悠长。 “卧槽?你们打枪了!不早说有枪,早说……”李军抓狂地叫喊着——显然这家伙对那哥仨的“带枪打猎”最是感兴趣,非常地后悔自己没有同行,竟然有些失态了。 “嘘——大爷的!你想害死大家伙儿啊!”杨栋赶紧挥手制止了李军的胡言乱语——涉及到“枪”这个敏感的词语,由不得不小心低调呐! “活该!让你装逼!当时让你去了不?错过了活该……呸!”难得逮到能损李军的机会,梁会议可是不能错过,恨恨地损怼着啐骂着,感觉就非常痛快解气。 “哎?你没有在讲故事吧?又是打猎又是奇遇……简直太离奇了!”付登攀听的最是仔细,问的问题很是理智,皱着眉头、一脸不可置信地接着问道:“还五台山的和尚,还会飞檐走壁,还满口的文言文,还神秘兮兮的……真的有这么邪乎?” “草!你可以质疑我的口才,不能质疑我的智商!爱信不信!”杨栋被付登攀问的有些恼火,气哼哼地闭口不言了。 说来也是,付登攀这家伙的问题几乎是怀疑有关“卜缘石”的一切!忍无可忍之下,难怪杨栋做出了不容置疑的解答,说完自己也是较劲,懒得再解释别的了。 “嘿!书呆子就是问题多……别跟他一般见识嘛!”李军很会察言观色,眼见杨栋气恼地不肯言语了,开始阴阳怪气地批评付登攀:“再说了,杨栋是会编故事的人吗?他啥水平你不知道?作文都写不好……还能扯出这个自圆其说的?哼!” “哎?军儿你啥意思?损大熊呢还是损我呢?草!”杨栋原本见李军揶揄付登攀还挺平衡,再听听竟然把自己也捎着骂了进去,可是不干了。 “哈哈!军儿骂大熊呢……”见到又要开始混战,梁会议乐不可支,但是圆场话还是要说的,一本正经地接着说道:“又不是杨栋一个人,仨人都亲眼所见了……还tm能有假?大熊你叨逼个蛋啊!” “哼!可不是呗……”有梁会议说好话、和稀泥,杨栋受用多了,虽然还是气哼哼的,但总算平静了下来。 话说回来,好朋友们在一起讨论问题,不就应该相互质疑、相互批评、相互斗嘴吗?不这样,怎么能相互进步、相互提高、走向成熟呢? 接下来,几个伙伴严肃认真地讨论了关于卜缘石的问题,尤其是小和尚的说辞和杨栋他们的讨论结论。大家收起了玩笑戏谑的心态,开诚布公地发表自己的意见、分析别人的意见,最终还是统一到了杨栋的看法上,也算认知一致了。 “既然是吉物,咱们也就别再胡思乱想了……必须好好留着!”梁会议岁数最大,由他侃侃而谈地说着收尾的意见,意得志满地接着说道:“既然大家都是和‘卜缘石’有关的‘有缘人’,也不急在一时一晌,好好呆着咱们的……来日方长嘛!” “对!不定哪天咱们中大运……福从天降呢!”李军可算说了句大家中听的话,话糙理不糙的。 “保佑咱们考学的考上大学,上班的挣大钱,都早点有女朋友……嘿嘿……”付登攀虔诚地嘟嘟囔囔,忽然觉得气氛不对,这才发觉自己说漏了嘴,尴尬地嘿笑起来。 “卧槽!我忽然想起来了……听说最近你老是往方霞家跑,都毕业了,你往人家家跑这么勤干啥?啊?快说!”付登攀的无心之语,可算被李军抓住了,喋喋不休地追问个不停。 “方霞?咱们班的方霞吗?”杨栋一头雾水,莫名其妙地问道:“那姑娘……和大熊有啥关系?” “哎呀?你听谁说的?没有的事儿……别胡勒勒……”付登攀闪烁其词地回应着,一张胖脸突然涨的通红——显然是自己的小秘密被暴露了,有些尴尬、有些心虚…… 也是啊!作为高中的同班同学,付登攀和方霞既不是同桌,也没见有多要好,怎么毕业之后有了些许的绯闻,难道真隐藏的那么深?有点儿不够意思啦! “别瞎想!人家……也许是纯洁的同学关系……”梁会议忽然阴阳怪气地冒了一句,还挤眉弄眼的,别提多猥琐了。 “哼!大熊这个书呆子……竟然还有那花花肠子呢?知人知面不知心呀……”杨栋故作惊诧地瞪大了眼睛,抑扬顿挫地表达着自己的意见。 “草!就要步殷磊的后尘了……还纯洁个蛋呀!”李军毫不留情地继续损怼嘲讽着,不期然把殷磊也“捎”了进来。 “嘿嘿!确实纯洁的很……嘿嘿……”付登攀故作镇静地陪着笑脸,可是抓耳挠腮、手足无措的样子绝对出卖了他…… ~~~~~~~~~~~~~~~ 轻松愉悦的旅行分享很快就过去了,可是该过的生活还得继续过呀!于是,殷磊和一众伙伴们又沉浸在了各自的烦恼和郁闷当中,按部就班、度日如年。 时间来到了八月中旬,在苦苦等待大学录取通知书的伙伴们当中,终于有人率先走出了阴霾,见到了曙光——是付登攀。 刘建勇接到付登攀的报喜电话,正是中午休息时间,他迷迷瞪瞪的拿起电话,还没有说话,就听到听筒里连珠炮一样的声音传来:“嘿!我拿到录取通知书啦!哈哈!是sjz轻化工学院,计算机系……哈哈!太棒喽……嘟、嘟、嘟……”电话竟然挂断了! “草!什么跟什么啊……”刘建勇嘴里咕哝着,脸上挂着苦笑。他当然听出了付登攀的声音,那激动兴奋的情绪,真像中了刮刮乐的大奖,狂喜的有些得意忘形了。 既替付登攀被录取感到高兴,也为自己还没有着落而更加焦急苦恼,刘建勇长叹一声,默默地放下了电话。“看来录取开始了……我的通知书啥时间才能到来呢?”这家伙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还没等刘建勇从郁闷无助的情绪中纾解出来,第二天上午,报喜的电话又来了——这次是殷磊。 “建勇!我的通知书也到了,让我去学校拿呢!怎样……陪我一块走一趟?”殷磊笑呵呵的,显然也很得意,但是没有付登攀那么得意忘形,还算镇定克制。 “啊……恭喜、恭喜……我有点事,你约宋进吧……”再次收到冲击,刘建勇心情更加糟糕——作为好朋友,祝贺的话是真心实意的,但是显然不想抛头露面,以免尴尬难堪。 “别急啊!你的通知书应该也快了!”殷磊心细,听出了刘建勇话里的勉强,赶忙安慰道:“毕竟你的分数也不低,加油!” “呵呵,希望如此吧!你赶紧去忙吧……再见……”这次,是刘建勇主动挂断了电话,这家伙强颜欢笑、礼貌告别,不想让殷磊看到自己无助和脆弱的一面。 “都是本市的学校,咋我报考的通知书发放这么磨叽呢?唉……”刘建勇自言自语着,难以压抑心中急躁的狂风巨浪。 屋漏偏逢连阴雨!不到中午,电话又来了,还是殷磊。 “本来不想刺激你,可是……算了,宋进的通知书也到了,我在学校先看到的……”殷磊的语气有些迟疑,但还是开诚布公地讲了出来。 “哦!那……得恭喜他了……”刘建勇的回答,有些敷衍了事,显然好伙伴的好消息没法使自己真正的豁达面对。 “那家伙应该马上就能接到学校的通知了……哦对了!”殷磊对于刘建勇的情绪低落,也是无可奈何,没话找话地寒暄着,忽然想起了什么,赶忙接着说道:“我问老师了,你报考的商专,历来通知书下来的晚……但也就是这两天了,再耐心点啊!” “是吗?呵呵……好吧……”刘建勇听着殷磊安慰性的话语,苦笑了一下,茫然无助地回应着——这算是个好消息吗?也许吧…… 接下来的两天,刘建勇都不敢回忆是怎么熬过来的。茶不思、饭不香都是次要的,为了等待那一份录取通知书,连着两天竟然都失眠了! 刘建勇在家里坐卧难安,漫无目的地四处游荡,不知道嘴里在叨念什么,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眼看着伙伴们接二连三地接到了通知书,无不欢欣鼓舞、欢天喜地的,只有自己独守空宅、有苦难言…… 郁闷到了极点、焦躁到了极点,莫名其妙的刘建勇竟然独身来到了街边,望着马路上来来往往的车流人流,怅然无语、呆傻发愣。这时候,他突然想抽烟,这才发现自己手里没钱…… 哎!都说“少年不识愁滋味”,其实是“欲说还休、欲说还休”罢了! 就这样,如行尸走肉、浑浑噩噩的两天…… 终于,第三天,电话响了! 刘建勇触电般地蹦了起来,快步来到电话前,想拿起听筒,又迟疑着放下了手,“草!不会又是伙伴们的报喜电话吧……”,这家伙喃喃自语着,心里早已泛起惊涛骇浪——眼前的电话机,仿佛是一个炸弹,令反而令他不敢触碰了。 “叮铃铃……”电话铃声很执着,一直在响个不停。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管他呢!”刘建勇咬了咬牙,努力让自己平静了下来——就算是伙伴们的报喜电话,尽管依旧是刺激,也要坦然面对的……再说了,万一呢? “是刘建勇吗?来四中,取你的通知书!”一个不耐烦的声音传出来,严厉而生硬,显然半天没有接听电话让那个人很是心情不爽。 但是这个声音对于刘建勇来说,不啻为天籁仙乐!那原本牛逼哄哄、事逼呼呼的声音,冷酷无情、拒人千里的语调,竟然这么顺耳妥帖、舒坦受用! “好的!马上!谢谢、谢谢!”反应过来,刘建勇马上热情地回答道。 “谢谢,谢谢……”对方已经挂断电话了,刘建勇还在叨念着。狂喜布满了脸庞,心情犹如雨后见到了阳光,双手都在激动地颤抖着。 刘建勇努力想平复自己激动兴奋的心情,可是徒劳无功。再次深呼吸几口之后,他首先挂通了殷磊的电话。 “喂!是我!我接到通知啦!让我去学校呢!哈哈!我也接到通知啦!”这次是接通后殷磊还没说话,刘建勇的话语像连珠炮一口气说了一大串,根本顾不得是不是前言不搭后语。 “嘿嘿!恭喜、恭喜!我就说快了快了!咋样!”殷磊笑着,分享着好伙伴的狂喜,任由伙伴激动地说个不停。 “是是!你说的对!嘿嘿、嘿嘿……”刘建勇说完了该说的话,脑筋都有些短路了,只是美滋滋地傻笑着。 “得啦!等着我,我去找你……陪你去学校!”殷磊说着挂了电话——毕竟,分享喜悦的时间有的是,先得办正事啊! 刘建勇挂断殷磊的电话,接着给自己的父母打电话报喜。这个好消息、这种快乐,也是任何家长都期待的,都渴望得到的,都乐于分享的! 四十分钟后,刘建勇和殷磊作伴,一起再次来到了曾经的母校——四中。这个时间,可以说飞快了,因为殷磊找刘建勇及时、俩人来学校迅速——好事情就在眼前,谁一分钟也不愿意耽搁呐! 今天可不同于预先填报志愿那天的火爆,学校再也不见行色匆匆的同学们。偶见一个,也是和哥俩一样来取通知书的。同样的是,此时来学校的同学,个个脸上都洋溢着笑容,如春风拂面般的欢愉。 发通知书的老师,显然不是打电话通知的老师,因为这位老师虽然看着脸生,但是笑容可掬。 “祝贺同学!你被sjz商业高等专科学校录取!”确认完信息,老师把大红的通知书交到了刘建勇的手里,笑眯眯地说着,那份笑容真诚、热情,令人如沐春风。 “谢谢老师!谢谢四中!”刘建勇也诚恳地表达着谢意。 “好好上大学,不要给四中丢脸!欢迎再次回母校来!”老师微笑着,客气地发出着邀请。 “谢谢!我会努力的!”刘建勇被老师的话语深深打动,动情地回应着,心潮澎湃之下,激动的有些要落泪了。 “嘿!别tm煽情了!”殷磊过来拉了刘建勇一把,揶揄着说道:“又不是不能回来了……别搞得像生离死别似的!” “不好意思!有些失态了……太激动了!”刘建勇小小的尴尬了一下,赶忙转移话题说道:“咱们在校园再走走转转吧!我挺想念的呢……” “嘿嘿!正有此意!”没想到殷磊一口应允了,若有所思地接着说道:“其实咱们离开学校没多久,满打满算也就一个月,还不如暑假时间长……咋就那么想念了呢?” “可我……就是觉得好像离校很久了……”刘建勇不置可否地,有些心事重重地回应着。 客观来讲,这种感觉很不真实,但又好像很真实——时间这个东西,确实和心情关系莫大,着实奇妙的很。 “唉!我的感觉一样!上次拿通知书,草率了……没顾上转转……”殷磊悠然地叹了口气,情不自禁地接着说道:“今儿有你陪着,好好转转吧!毕竟咱们在这儿,生活了三年啊……” 临近中午的阳光,本来是很热辣的,气温也很高,闷热闷热的,没有一丝风。可是殷磊和刘建勇漫步徜徉在校园,却没有感到丁点不适,相反,俩人心情都很愉悦、很激动、很享受! 看着熟悉的一切,教学楼、操场、实验楼、小花园……俩人品头论足、指指点点,就像初来乍到的新同学,到处充满了陌生、好奇、新鲜,亦步亦趋、流连忘返…… 俗话说的好“无巧不成书”,真是这么回事! 就在殷磊和刘建勇在校园里游逛够了、溜达累了,准备回家,刚走到校门口时,没想到竟然遇到了李军和杨栋。 原来李军也是来拿录取通知书的!就在一小时之前,这家伙也接到了老师的电话,通知来学校。按李军的本意,是要给哥伙伴们报喜的,结果给付登攀、殷磊、宋进、刘建勇几个人打电话,竟然哪个也找不到人,这下可是奇怪了! 好消息不能分享(不能嘚瑟)是次要的,关键是李军想找作伴的来学校呢!梁会议已经开始岗前培训,作伴来是不可能的,李军勉为其难地给杨栋打了电话——因为他知道杨栋也一直在煎熬着等同样的消息,生怕被刺激到。 结果没想到杨栋一口答应了,丝毫没有感觉到有啥不痛快或有心事的样子——就这样,李军和杨栋一起来到了学校。 “军儿驴子,你自己去拿通知书吧!我和殷磊、建勇歇会儿!”杨栋乐呵呵地对李军说道:“很久不见建勇了……想念的很哩!” “好吧!等着我……别走啊。”杨栋能陪着来李军已经很满意了,没再要求别的,自己急匆匆地进了学校。 “栋子,你的通知书……还没到吧?”殷磊看到杨栋情绪正常,还一脸的轻松,很是有些疑惑,小心翼翼地询问道。 “没呢?嗐!那慌甚?收不到又能咋地!”杨栋满不在乎地说道,果真看不出有任何的心理压力的样子。 “草!你真是牛逼啊!我他娘的都煎熬坏啦!都快扛不住了……还好今天……”对于杨栋的洒脱与率真,刘建勇很是佩服,由衷地赞叹着。 “有啥啊?咱的分数自己有数,估计不行……”杨栋嘴上说着泄气的事儿,但是神色一如既往地淡定从容,信心满满地接着说道:“只能等补录了……” “补录?能行吗?”涉及到好伙伴的前途,殷磊很是在意,连忙追问了一句。 “嗐!历来警校报考的人少,主要是身体素质够不到……”杨栋有些得意地说道:“咱这身体素质绝对没问题,估计能捡漏!再说了……老爹已经托人啦,估计消息有……也得晚些,慌甚!” 原来如此!殷磊和刘建勇长出了一口气,杨栋的后一句话说到了点子上——能有关系,当然保险系数要高的多了嘛!接着杨栋又说到了政审的问题,作为军人家庭,母亲还是教师,这又加分了不少的。 所以说,杨栋能被录取,只是时间问题,可以说板上钉钉了。难怪人家能这么坦然淡定! 看样子,报考大学的几个伙伴,应该都能被报考的大学录取,大家心里一下子就放松了,情绪立马也都兴奋了。 “哈哈!我也拿到通知书啦!我也是大学生啦!”哥仨正闲聊着,就看见李军风一样从学校里跑了出来,伴随着的,还有这家伙招牌式的鸹噪声。 “嘿!看你那得意忘形的样……没定性!哼!”杨栋撇了撇着,鄙视地瞧了瞧李军,满脸的不屑一顾。 “不赖啊!恭喜!恭喜!”殷磊和刘建勇由衷地为好伙伴开心,俩人齐声夸赞祝贺着。 “哈哈!同喜、同喜!栋子……就差你啦!哈哈”真正拿到了通知书,还是令李军喜出望外,说的话都有些口无遮拦了。 “我呸!小人得志……哈哈!”知道李军的脾气秉性,杨栋并没有在意,轻笑着迁就了这家伙的忘乎所以。 盛夏的烈日下,就在母校的门口,殷磊和伙伴们无惧酷暑,开心地聊着天,肆意地表达着喜悦,彼此分享着…… 第五十八章 大学 和杨栋预想的一样,他不但是一众伙伴中的最后一个,而且是高校开学的最后一刻,才收到了警校的录取通知书。 此时,已经是8月底了。 实话实说,杨栋的耐心几乎要被消耗干净,已然不能淡定面对,就处在崩溃的边缘。就是因为伙伴们都做好了报道的准备,整装待发了,而只剩他一人茕茕孑立、形影相吊——再坚强的心里素质也无法勇敢面对啊! 但还好,毕竟“好菜不怕上得晚,好饭不怕来得迟”,总算达成所愿了! 不同于别人,杨栋的录取通知书,是被直接邮寄到了家。尽管可以肯定这是什么,但这家伙还是双手颤抖着,慢慢地打开、仔细地观瞧,就像审阅一件易碎的宝贝。 第一时间告诉了父母之后,杨栋开始疯狂地打电话,殷磊、宋进、刘建勇……一个不能落下,甚至与上大学无关的梁会议、解志宏也一并挨个告知,真恨不得宣告所有!这家伙的情绪,癫狂地有些歇斯底里了——这劲头,哪里还见丝毫的矜持?丁点的淡定? 看来,之前的坦然淡定、信心十足都是“装”出来了喽?但话又说回来,年轻的心,就该这么放荡不羁,就该这么裘马轻狂,不是吗? ~~~~~~~~~~~~~~~ 1991年的9月,和1994年的9月,有很多的相同,又有很多的不同。 1991年的9月,刘建勇还是懵懂少年,独自一人心中忐忑不安地来到了一所学校——四中,在这里,开启了自己的高中生活。当时的他迷惘、无助,就如同孤胆英雄只身插入敌营。情况不明确、环境不熟悉、未来不把握,最主要的——没有熟识的朋友、没有信赖的战友,只有自己依靠自己。 当然了,日后的好伙伴们,也不无如此感受。大家都经历了初始阶段的冷遇,经过磨合,逐渐熟悉,再到亲密无间——时间见证了这一切! 时间来到了1994年,无话不谈、志趣相投的伙伴们已然彼此分离、战场各辟。再回首,意气风发已青年!立山前,整顿行装再登攀! 刘建勇对于即将开始的大学生活,设想了无数的可能,等真正设身处地了,才蓦然发觉,眼界限制了自己的想象力。 刘建勇报考的是本市的一所商业类的专科学校(大专),位置就在市中心距离十五中不远的地方。和高中的学校相比,这所学校好大啊!沿街的是两座6层楼的学生宿舍,往里是教学楼、电教楼、办公楼、图书馆、运动场。这巨大空间内的一座座巨大建筑,校园里熙熙攘攘的人流,操着南腔北调的人群,一个个或亭亭玉立或高大健硕的面孔成熟的男女同学们……这哪里是座学校,俨然是一个小的社区啊! 作为财务会计专业的新同学,按部就班地找到了财会系,找到了教室,找到了老师,见到了同学,领到了教材,参观了宿舍……刘建勇这才忽然间明白,自己也已然是一名大学生了! 身边的同学们,相貌迥异、衣着奇异、口音难懂,但是没有青涩内敛、不苟言笑的,都那么活泛热情、落落大方,相遇片刻之间就能海聊个没完,就如同久别初见的老伙伴。无论是挺拔壮硕、老成持重的男生,还是成熟活泼、温文尔雅的女生,就那么轻松地打成一片! 课本发下来了,什么《会计学基础》、《统计学》、《高等数学》、《企业会计学》、《计算机语言》……都是完全迥异于高中基础学科的“专业”科目。 哦!大学学习生活,就这么开始了…… 作为本市的学生,刘建没有选择住校而是选择了走读,毕竟,学校离家实在太近了——从这个角度上讲,这个上下学的感觉,和高中时期还是有几分熟悉、相像的嘛! 真要说大学生活与高中生活有什么巨大的差别,除了更加晦涩难懂的高等数学课和专业课,那么就是学习时间了。高中的学习,各科课程安排的满满的,除了上课就是没完没了的刷题,要么就是一波又一波的小测、考试,可以说压力山大,难得闲暇。 而大学呢?抛开学习的内容艰深繁杂之外,学习节奏简直不要太轻松!除了每天上午两节大课还略显紧张正式,下午的自修,说白了就是自己想干啥就干啥的时间,甚至来不来上课都随自己的心情。 刚开始,刘建勇煞有其事地还跟着上了几次自修课,但渐渐发觉来上课的同学们越来越少,也就随波逐流、自我放逐了。毕竟,来自外地的住宿生,还可以在学校呆着学习或休闲,作为本市的走读生,不用在学校住宿,甚至连寝室都没有,那还在学校耗着干啥?不是有病嘛! 原本紧张兮兮、分秒必争的学习生活,陡然变得浅尝辄止、轻松惬意,面对这忽然出现的大把闲余时间,整天无所事事、信马由缰,刘建勇不禁有些疑惑恍惚了——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大学生活”? 开学这两周多的时间,唯一让刘建勇忙碌了几天的事情,就是搬家了。 在上个住户搬走后,之前父亲新单位分配给的房子终于到位。说起来,这套房子和全家现在居住的房子就是隔壁楼,距离很近。作为老式的筒子楼,这套房子也确实不大,只有一个大房间和一间小厨房,厕所还是公共的,但毕竟是缓解了一家人囧塞紧张的居住环境,还是相当值得欣喜满意的。 父亲早就应允这套房子归刘建勇自己使用,所以他先好好地打扫了一番卫生,又是擦玻璃墩地、又是收拾杂物,忙了个不亦乐乎。 房子打扫干净后,紧接着就是搬家具了。在父亲和同事们的帮助下,刘建勇的小床、学习桌、书柜,被一趟趟地从父母的房子搬到了新家中。当然了,电视机是没有的——在那个年代,电视机虽然不属于奢侈品,但远远没有达到每个家庭拥有两台的水平。但是还好,家里那台尘封已久的老式卡带式录音机派上了用场——这是必须要搬到自己的小天地、专属享用的。搬家的过程虽然很是繁重辛苦,但看着属于自己的小屋逐渐成型、装备逐渐完善,就要拥有独立享用的空间了,那幸福感、优越感、自由感……简直无法言说、无可比拟啊! 按刘建勇的设想,自己的专属空间,以后必定会成为伙伴们的新据点,光有这些硬件设施显然还不够。在他的强烈要求下,父母那边的一张大方桌也被搬了过来,当然还有好几把椅子,甚至父亲的象棋、麻将、牌九也一样不落、全盘照收。考虑到日后有可能伙伴们会留宿,他甚至还央求父亲从单位拉回来一张折叠床备用! 为了通讯方便,电话机的“分机”是必不可少的。刘建勇又亲力亲为,从父母的房子那里扯出了一根电话线,沿着旧有的电线线路,不远万里地接到了自己的小房子这里,这一顿登高爬低、不辞辛苦的,又是一番忙活。 嗯!万事俱备,就差伙伴们到位啦!可是,大家伙儿都在哪里呢?毕竟上大学的,都在各自的学校;参加工作的,都在自己的事业——谁知道啥时间才能见面呢! 按部就班的日子是平淡无聊的,无数个白天、夜晚,刘建勇蜗居在自己的房间,独自一人无所事事,只能听着歌曲磁带浪费时间。要说起来,这也算是独自生活后最滋润的享受了,家里那台封存已久巨型的老式卡带录音机,终于重出江湖有了用武之地,可以肆无忌惮地播放自己喜欢的歌曲啦! 按部就班的日子又是飞快流逝的,开学就要一个月时间了,很快国庆节假期就要到来,伙伴们有没有可能见面聚会呢? 这天晚上,刘建勇正坐在自己的学习桌前,听着音乐看闲书,享受着既定的静谧自由时光,不期然电话响了。说来也是,自从搬进了自己的小屋,还扯了电话线装了分机后,响起的电话,再也没有伙伴们打来的,都是找父母的——尤其是晚上。所以刘建勇犹豫了片刻,并没有起身去接电话。 电话铃声中断了十几秒,又响了起来。 “谁呀?这么晚一直打电话……”刘建勇想着,还是没有起身。猛地,他忽然想到,会不会是找自己的?父母那边接了,告诉对方再打,让自己接呢? 想到这儿,刘建勇立马起身,抓起了床头的电话机。 “卧槽,你可算接了……”电话里传来了久违的熟悉声音,竟然是殷磊,只听得他抱怨着:“啥情况啊?你老爹让我再打一遍你才接,浪费电话费不……” “嘿嘿,原来是你啊!”刘建勇等着殷磊牢骚够了才说话:“好事啊!你以为我和老爹在一起呢?错啦!我自己搬出来住啦!我在自己的房间呢……” 刘建勇费了半天口舌,才把包括怎么有了自己的小天地,还有电话的事情,费了多大的劲儿……这些情况给殷磊说清楚。 “卧槽!这么说……你也有自己的据点了?可以呀!提前也不透露……”殷磊总算听明白了,满是惊喜地一通叫嚷埋怨。 “嘿嘿!这不是想着等着完全搞定了才告诉你们?”刘建勇笑呵呵地接着解释道:“想给大家突然的惊喜不是!哦对,我也是刚搬过来没几天,谁也没通知呢……你是第一个知道的!” “哈哈!据点啥样啊?地方大不?有的玩不……”有了新的据点,殷磊显然也很开心、很期待,不停地问东问西、问这问那的。 “条件有限,但是设备齐全……你绝对会满意的!”自己的据点,绝对能满足伙伴们的需要,这刘建勇还是信心十足的,虽然笃定地回答道,但是故意卖了个关子,并没有和盘托出。 “真不赖!咱俩住的近……以后走动可就方便多啦!”殷磊还沉浸在对以后美好生活的憧憬之中,语气里满满的全是幸福。 “嘿!你这大晚上的来电话……有事吗?对了,你在哪呢?”俩人闲聊半天,刘建勇忽然想起来电话是殷磊打过来的,急匆匆地连忙询问起来。 “嗐!没事儿……就是想念了呗!这开学一个月了,还没放假休息过呢……”殷磊满腹牢骚,絮絮叨叨地讲述起来自己的情况。 原来,殷磊也是月初去学校报道的。他报考的sjz大学,虽然也在市区,但距离他家很是遥远,所以当时他就选择了住校。结果可好,住校生不允许回家,直到学校统一安排的休息时间才可以——这下可把殷磊困住了。 按殷磊介绍的,他的大学生活状态和刘建勇差不多,虽然选择的是热门的计算机专业,但是课程非常稀松,除了上课也是有大把大把的闲余时间——每天除了教室就是宿舍,没有更多的选择、没有更好的解脱,简直要被憋疯了。 直到最近,殷磊和同学们才敢尝试着偷偷溜出校门,不再吃学校食堂难以下咽的糟糕伙食,偶尔打打牙祭了。也就是趁着这个时间,殷磊才试着打电话联系下伙伴们,了解下大家的情况。 “能出来‘吃野食’……还不敢回家?不像你的做派呀!”刘建勇不无戏谑地调侃问道。 “草!回家真是不行,每晚宿舍要点名!唉!”殷磊无奈地叹息一声,接着问道:“你有哥几个的消息吗?大家都忙啥呢?” “我刚搬到自己的房子这儿,之前就给杨栋和梁子、宋进联系过,”刘建勇也是一脸的无奈,兴味索然地继续说道:“杨栋和宋进住校呢……没有联系上,梁子正在岗前培训,晚上能回家但是每天都在上课……反正都挺忙乎。” “唉!早知道就和你一样,不住校了……”殷磊有些惋惜和后悔地说道:“这上大学……怎么有些虚度青春的感觉呢!” “嘿嘿!感觉一样!毕竟是大学了,以后……可能会紧张些吧……”刘建勇自我安慰地说道。 “啥呀!除了上课点点名、凑凑数,更多的时间都是在宿舍,要么睡觉、要么打牌、要么搞对象……简直无聊死了!”殷磊恨恨地说道,显然过于悠闲自在的生活,也让这家伙很是不满和无奈。 还别说,太悠闲了也无聊,这难道是刚离开高中生活的“共感”?莫不是……因为彼此都是好学生的原因? “啥?你也敢搞对象?要不……我去趟北国商城……嘿嘿……”刘建勇揶揄调侃了殷磊一句——人家张倩早就上班了,殷磊有事儿没事儿就去献殷勤,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他相当自信殷磊没胆量去“移情别恋”! “哈哈!别闹了!我说的是别人……我早就‘名花有主’,不会再有非分之想了!”殷磊显然知道刘建勇在指什么,很是轻松自信地说道——听起来话说的硬气,其实这家伙也饱受相思之苦,此时只是故作镇静罢了。 “哎!甭管住校好不好,看来大家都住了……只剩我自己还自由些了……”说回到现实,刘建勇很是无可奈何。 “嘿!你多自在啊,还可以到处游荡,”殷磊满是羡慕的语气说道:“实在无聊了,你可以来找我玩啊!” “哈哈!这主意不赖!真的可行吗?”听到殷磊说可以找他去,刘建勇立马来了兴致,兴冲冲连忙叫嚷道:“你安排吧!我随时有时间啊!” “嗯……学校管的越来越松,估计国庆节后就没问题了!”殷磊想了想,这才郑重其事地说道:“到时候我提前联系你……你们啊!” “那,这个国情假期……咱们还聚聚不?”刘建勇又追问道——这才是他最关心的问题,毕竟自己的小据点已经准备好了,就差伙伴们来参观、热闹啦! “当然木问题啊!大家要是知道了你又有了新据点,还不得乐疯喽!哈哈!”殷磊高兴极了,满口答应着。 在希望和憧憬中,哥俩结束了通话。虽然还不知道更多人的情况,但至少了解了一个好伙伴的现状,刘建勇对于自己的大学生活也认可了许多。看来大学生活的轻松自在是普遍现象,那么可以找的乐趣就多啦! 和殷磊取得了联系没有两天,就在国庆节假期的前一天晚上,刘建勇的新据点就迎来了第一波的访客,非常意外的访客——竟然是张志华。 作为刘建勇的初中同学,张志华的求学之路和一众伙伴们截然不同。在大家还在高中紧张苦读之时,张志华选择的中专,相对要稀松了许多,可以说是轻松潇洒、游戏人生;在大家忙碌着高考时,张志华已然开始了实习;在大家享受高考后的假期,等待高考录取的时候,张志华的实习正在忙碌正酣、如火如荼,准备正式入职工作了。 虽然张志华也是和“卜缘石”结缘的伙伴之一,但是和伙伴们的相聚,实在少之又少。比如说在杨栋的据点谋划第二次的五岳寨之行,以及后续的行动,张志华都因为工作繁忙而没有参加。再加上张志华家里没有电话,有事情找他只能去家里当面通知,所以很多时候张志华的消息非常滞后,也导致这家伙颇有微词但徒呼奈何。 就比如最近,明知道张志华已经开始了工作,刘建勇还是趁着大学的闲暇去他家找过两次,但是遗憾未果后,也就懈怠了下来,只能独自享受无聊时间。 这天晚上,刘建勇在饭后就来到了自己的小天地,依照惯例听着流行歌曲、看着闲书,正在享受属于自己的独处时光,忽然间,仿佛听到有人在叫喊自己的名字。 受到音乐声的干扰,刘建勇一开始并没有确认,直到自己的名字被一遍遍呼唤,这才注意到这个熟悉的声音。 刘建勇的房子所在的楼栋,就在平安北大街的临街位置,外边车水马龙的很是嘈杂混乱,循着呼喊的声音来到了窗前,果然看到了张志华熟悉的身影。 “华子!这里!”刘建勇看到张志华正在漫无目标地冲着这栋楼喊叫着,赶忙打开窗户呼应他。 “草!找你真费劲!”张志华也看到了刘建勇的身影,心情安定了许多,笑呵呵接着说道:“知道是这套房子就得啦……我马上上去。” 刘建勇房子所在的这栋楼,窗户临着大街,但上楼的单元口却在背向街道的另一边,要上到楼上还需要绕个大圈子,着实有些不方便。 “嘿!你老爹要领我过来,我想着找你的新家还费劲?结果这筒子楼找人还真是不容易啊!”张志华绕到楼前,直到来到了刘建勇的新房子,还一直抱怨个不停。 “哈哈!咱这小据点,实打实的你是第一个客人呢!知足吧!”刘建勇笑容可掬,赶忙接待着张志华。 “哟呵!还有音乐呢?房子不赖呀!虽然小了点……但是雅致清净、别有风情啊!”张志华四下环顾着刘建勇的新房子,拽着文词儿赞不绝口。 “那是!我独自布置、独自拥有、独自享用的!嘿嘿!”受到称赞,刘建勇心情大好,也得意的自吹自擂着,又好奇地接着问道:“这大晚上的……你咋来了?” “唉!一言难尽啊……”张志华无奈地叹了口气,顺手掏出了香烟,还不忘礼节性地询问道:“对了……你这能抽烟吧?” “当然!咱的地盘咱说了算!随心所欲吧!”对于抽烟刘建勇并不抵触,更何况是好伙伴呢!摆手示意张志华自便,还找来了一个空饮料罐,当做临时的烟灰缸。 张志华一边抽着烟,一边把自己最近的情况倾囊相告。原来,在过惯了稀松懈怠的中专学习,开始正式实习后,这家伙的生活节奏一下就翻天覆地了。紧张的工作从早到晚,让他一刻不得清闲;单位主管的呼来喊去,更让他苦不堪言。最苦恼的,是没有节假日、休息日什么的,就这么如老牛拉磨盘一样,日复一日、无止无休。 循规蹈矩的辛苦劳作,还要忍受大领导的压榨、小领导的欺凌,所有这一切,都体现在了那聊胜于无的微薄薪水上,简直让张志华苦不堪言又无能为力。也就是在这个时期,郁闷无助、孤立无援的张志华沾染上了烟瘾,而且增长迅速。 “唉!学历低,找不到好工作,还得受气,草!”张志华又点上了一根烟,忿忿不平地啐骂着,满脸的不平衡、不满意。 “嘿!还以为……你上班早,早挣钱了呢……”张志华的讲述令刘建勇难以接受、震惊不已,被社会的阴暗与残酷,深深地刺激到了。 “草!老子已经受够了!”张志华用力嘬了口烟,又狠狠地吐了出来,这才咬牙切齿地说道:“又不是卖给了,坚决不伺候了!过了节我就换工作……草!” “你可得准备好了,可别老板耍操蛋,再克扣你的工资。”刘建勇无奈地提醒着说道,显然张志华的讲述令他心惊胆战,为伙伴的未来担心不已。 “那倒木事,又不是我一个!”张志华还是一副决绝的表情,笃定地说道:“一帮子实习生都受不了啦!都要辞职!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抗争……走着瞧!” “那就好,那就好……”见到张志华已经主意笃定、计划周详,刘建勇舒了口气,坦然了许多。 “呵呵!说说你的情况吧……大学生活咋样啊!”不再纠结工作的事情,张志华心情明显就好转了,笑眯眯地问道:“大学肯定不赖吧?结识新朋友了没?” “哎!简直是虚度青春啊……”这次轮到刘建勇无奈了,幽然长叹一声,显然也有很多的故事要讲。 “嘿嘿!来一只、慢慢讲……我有的是时间……”张志华坏坏地一笑,拿出一根烟递给了刘建勇。 刘建勇也不客气,顺手接过了烟,麻利的点上了。说实话,这开学的一个月,他也积攒了很多的话语想和伙伴们倾诉,虽然前两天刚好殷磊电话聊过,但是有好朋友面对面的坐着,更有聊天的感觉啊!至于张志华适时递上的烟卷,更是恰到好处的“催化剂”呢! 这次是刘建勇讲述、张志华倾听。他把这段时间的所见所想、体位感触,原原本本地复述还原,如实地表达着自己的无聊和无奈、烦恼与苦闷。 “好嘛!跟我的麻烦苦恼比起来,你讲的烦心事简直就是小儿科嘛!”听完刘建勇的唠叨,张志华嘿嘿一乐,不以为然地接着说道:“不就是上课轻松了、朋友不好交了、时间富余了、无所事事了……这娘的有啥呀!简直就是无病呻吟嘛!” “草!我是认真向你倾诉的……你这啥态度!”自己的倾心讲述,没有得到响应反而是嘲讽,刘建勇变得有些尴尬羞臊,气咻咻地埋怨起来。 “嗐!你这就是太悠闲了闹得!”张志华美美地吐了个烟圈,慨然说道:“想法给自己找点事——画画图画、听听音乐,你又喜好这个……多娘的美啊还不知足!” “哎!这倒是!”一语点醒梦中人,刘建勇恍然大悟地说道:“我咋忘了这茬事了……对!让自己动起来,不能太闲暇!” 也是!刘建勇平时就爱写写画画、听听歌曲啥的,这悠闲自在的时光,不正好可以自娱自乐、享受生活了嘛!嗯,看来在自己的小天地,还真得好好规划一番了。 接下来,俩人东拉西扯,海阔天空地胡侃了半天,直到很晚。眼见夜色已深,刘建勇就留张志华住下——毕竟有所准备,折叠床可以有用武之地了。这家伙倒是也不客气,喜滋滋地欣然应允,于是这新据点,就有了第一个的留宿之人! 刘建勇的新据点虚以待客,下一个的访客,会是谁呢? 第五十九章 访客 非常意外,刘建勇的新据点,第二位来客竟然是杨栋!只不过这家伙如蜻蜓点水、来去匆匆。 国庆节的当天早上,张志华刚刚离开去上班没一会儿,房门就再次被敲响了。 刘建勇很是纳闷这大过节的,谁会这么早就来骚扰了。等甫一打开房门,就看到一个绿色的身影站在门口,还带着浓浓的烟草气味。 “哈哈!怎么样?意外吧!”杨栋爽朗地笑着,推门走了进来,还不忘大喇喇地品头论足着:“嗯!不赖,小屋收拾的挺利索……有点我的风格!” “卧槽?真是杨栋你啊!”刘建勇一脸的惊诧,首先是因为杨栋的不请自到,接着就是他怪异的打扮。只见杨栋穿着一身军绿色的作训服,油腻腻、脏兮兮的,还夹杂着浓重汗臭味和烟草味,别提多邋遢龌龊了。但是这家伙的身体明显比之前强壮了许多,感觉力量感十足,留着干练的短发、脸庞也黑黑的,显然没少户外训练的样子。 “嗯!我告诉你老爹了,我一定能找到这儿……咋样?厉害吧?”杨栋很是得意地自我夸赞着,不停地在屋子里东瞅西望,满是新鲜好奇。 “好嘛!你这也是先找到了我老爹那里……又凭感觉摸过来的?”刘建勇赶忙给伙伴让座,胡乱猜测着问道。 “那是!不能白当警察、不能白训练嘛!”杨栋悠然自得地回答着,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还熟练地掏出了香烟。 “卧槽?又是一个烟民啊!”刘建勇惊叹一声——原本杨栋是轻易不抽烟的,只有上次在五岳寨守夜是个例外,今天看这家伙信手拈来、轻车熟路的样子,莫非已经浸淫很久了? “哎!这都小意思啦!”杨栋潇洒地点着了烟——也没问主人的意见,显然桌上塞满满的烟灰缸和屋子里淡淡的烟草味,让他找到了知音,喜笑颜开地继续说道:“这一个多月不见……都有了新家了!真好!” “我也是刚搬过来没几天,就是殷磊知道了,”刘建勇拒绝了杨栋递过来的香烟,美滋滋地接着说道:“我没啥烟瘾……对了,还有华子……他昨晚过来的,刚刚走!” “华子露面了?比我还积极呀!”杨栋很是惊讶张志华的捷足先登,更是满意这个地方,大咧咧地继续夸赞道:“这地儿不赖,比我那里强!最起码来人了有坐的地方,不用总是坐大树地下了!嗯!还有大桌子,可以搓麻,还有张折叠床,嘿嘿……” “别再夸奖啦!你这个点儿不请自到……有事吗?还是知道了我有了新据点,过来观摩观摩?”刘建勇也坐了下来,好奇地问道。 “哎!说来话长……”杨栋摇了摇脑袋,也是狠嘬了一口烟,这才慢慢地讲述起来。 也是奇怪了哈,怎么来这里的伙伴都是心事重重、满腹牢骚的样子呢?难道只有大口的抽烟才能唤起心事?刘建勇苦笑着,认真倾听起来。 作为比较晚收到通知书,当然也是关系户的杨栋,甫一入校,就投入到警校紧张忙碌的训练当中。毕竟,要把一名普通青年,锻造成一名合格的公安干警,不经历磨炼,不经过超高强度的训练,不经过血与汗的摔打,是绝对不可能的。 实话实说,尽管做足了准备,无论是心理上还是身体上,但是这一个多月的特训,还是把杨栋折磨的不轻。那非人的训练没白天没晚上的时刻不停不说,而且花样百出、层出不穷,什么站姿、队列,什么单杠、双杠,什么蛙跳、短跑,什么全副武装越野长跑,什么半夜紧急集合……总之一句话,就是照死里练!由于基本上全是力量和耐力的锻炼,所以除了没有摸过枪,和当年史志刚的新兵训练营没有什么区别。 还别说,经过这么极限的非人训练,杨栋变得比以前更加强壮——胳膊、腿比以前粗壮多了,硬硬的全是腱子肉,胸膛变得厚厚的,说话也是中气十足,阳刚气质明显提升了一大截! “嘿!这一身的肌肉……铁块子似的!”刘建勇捏了捏杨栋的胳膊,简直是坚硬如钢,捶了捶胸膛,硬的像堵墙!不禁连声赞叹道:“以前哥几个就属你强壮,这下别人更没得比啦!” “草!你不知道我受了多大的罪!”杨栋忿忿不平地说着,亮开了自己的手掌——可不是嘛,只见这家伙的手指缠着胶布、手掌伤痕累累,虽然都结上了厚厚的茧子,但可以想到他一定吃了平常人难以吃到的苦。 “哈哈!想当警察抓坏人主持正义,你不强壮可怎么行!”刘建勇笑着安慰了一句。 “哼!还差的早呢!”杨栋又狠狠抽了一口烟,忿忿不平地继续说道:“据说力量训练完了,下一步就是技巧了!各种散打套路、擒拿、摔跤……还有各种警方专业课……卧槽!恐怖的事情还多呢!” “呵呵!也就是你底子好……估计换哥几个谁也呛不住!”刘建勇撇了撇嘴说道——这倒不是奉承,说实话别人没他的好体格,还真是扛不住的。 “哎!既然选择了当警察,受点罪就受点罪吧!毕竟不能对不住老爹的苦心嘛!”杨栋倒是没有妄自托大,善解人意地说道。 还别说,这家伙定然知道“上警校”这个机会的来之不易,所以倍加珍惜。心里已经暗暗较劲,一定要练成满身的功夫,回报家人和国家——嗯,合格警察的境界,就应该如此! “中午别走了,我开始召集人马吧……”刘建勇说着,操起了电话。在他预想中,国庆节这个假期,伙伴们怎么也得有休息的吧,必须邀请过来聚聚呀! “不行不行……”杨栋脑袋摇的像个拨浪鼓,无可奈何地掐灭了香烟,急火火地起身说道:“学校只给了半天的假期,让回家拿换洗的衣服,我得赶紧走啦……” “卧槽?你这来去匆匆的,话还没说利索呢……有那么着急?”刘建勇赶忙起身挽留着说道:“这啥时候还能再见啊?” “呃……估计得年底了……”杨栋头也不回地咕哝着:“你们可以找我去,我请客啊……” 紧说着,杨栋就毫不犹豫地快步离开了,只留下刘建勇一个人呆呆地站立原地——这叫啥事啊?从进门到出门,就是两颗烟的时间,谈话还没有尽兴呢,人就这么走了? 无奈归无奈,自己的事情还是要继续的。刘建勇苦笑着摇摇头,开始收拾房间,毕竟是属于自己的专有空间,干净整洁是必须的。 今天是国庆假期的第一天,终于不用早起,如例行公事般去学校报道——尽管那所谓的大学学习很是稀松。刘建勇打开了录音机,放进了一盘黑豹乐队的磁带,听着音乐忙活着。 这张黑豹乐队的第一张专辑《无地自容》,还是在高二联欢会时第一次听到的。当时随意地一听,刘建勇就被黑豹乐队的风格折服了,所以自己特意也购买了。在这张专辑中,每首歌都可称为经典,虽然已发行了两年,但依旧十分流行,什么《无地自容》、《脸谱》、《体会》、《take care》、《don''t break my heart》、《别来纠缠我》…… 原本摇滚乐在中国被当作娱乐、渲泄、放纵的表达,是小众的,但是当“温情脉脉”的黑豹开始流行,人们才发现他们的音乐少了重金属摇滚的嘈杂却多了几分流行音乐的抒情,更加属于大众。所以,作为中国“流行摇滚”和“硬摇滚”的代表,黑豹无疑是最优秀的。有多么优秀、多么轰动呢?可以说有年轻人的地方,就一定有黑豹的歌曲在被传唱! 刘建勇就是忠实的拥趸之一,这张专辑在小据点已经被无数次的播放了,还是听不厌烦,以至于每一首歌曲他都能跟着哼唱,情到深处、意到浓处,甚至大展歌喉也无所顾忌! 必须得承认,听着音乐唱着歌,就连收拾房间的效率都提高了不少,擦桌子、墩地、整理杂物很是迅速,没多一会儿,就收拾地干净利落、一尘不染。 嗯!有可能招待伙伴们,这个效果还是可以的!刘建勇心里暗念着,正准备坐下休息,这时久违的电话铃响起了起来。 今天虽然是假日,但是父母都去上班了,这时候的电话应该是找自己的。刘建勇想着,赶紧拿起了电话。 “哈哈!是我……没想到吧!”电话里,传来殷磊兴奋的笑声:“这么快接电话,一定是在自己的房子那里吧!” “那是必须的!”刘建勇也笑了,能接到伙伴们的电话,什么时间点儿都值得高兴啊,兴奋地问道:“咋样?放假回家了吧?啥时间找我……新据点在开门迎客哦!” “下午两点,到你家楼下等着!”殷磊郑重其事地说道:“新据点……我还不知道在哪儿呢,别让我费劲找呀!” “没问题!不是就你自己吧……还有谁?”刘建勇很是期待伙伴们在自己家的相聚,兴冲冲地接着问道。 “嗯!宋进来找我……至少我俩!”殷磊也是很自信的样子说道:“别人我一会儿联系……下午见啊!” “好的,等你们!”刘建勇挂断了电话,不由得满心欢喜和得意——终于新据点要迎来大批的伙伴们了,值得期待啊! 历来伙伴们的时间观念都非常强,说定的碰面时间只会提前,绝不会迟到。作为新据点的房东,刘建勇也是这个优良传统的践行者,所以在午饭后,就早早地就在父母的楼下等着了。 果然不到1点50,殷磊和宋进骑着自行车就赶到了。 “嘿!挺积极啊!还好我早有预见!”刘建勇高兴地和哥俩打着招呼。 “聚会不积极、思想有问题!”宋进一脸的笑容可掬,笑眯眯地说道:“有了新据点,我得早些来看看啊!” “走吧!带路,赶紧让我参观参观!”殷磊早就急不可耐,连忙催促着。 “follow me!(跟着我)”刘建勇拽了句英文,兴冲冲地领着哥俩往自己的房子走着。 由于两个家的距离真的很近,没走几步就到了,这又使得殷磊赞不绝口:“黄金位置、黄金距离……简直太方便啦!” “哪里哪里……简陋之地、何足挂齿……”刘建勇谦虚地说着,把哥俩让进了屋里。 “卧槽!这据点不赖啊!”环视了下房间内的状况,殷磊满口赞叹地说道:“地方大,能躺能坐,还有大桌子能打麻将……太完美啦!” “哎呀?还有录音机?太好了!”宋进一眼先看到了放在学习桌上的老式大录音机,不由得眼睛放光,立马掏出一盒磁带,一屁股坐在了录音机前边,大声叫嚷着:“来来,放放这盘磁带,最新的流行……爽着呢!” “啥磁带?能比我的新据点还有吸引力?”刘建勇满脸疑惑,接过了宋进递过来的磁带,不屑一顾地说道:“草!啥玩意儿没封皮儿、没歌词儿的……是空白磁带啊?” “嗐!可不是空白的,是刚找我翻录的……”殷磊撇了撇嘴,不以为然地说道:“阿进也不知道抽啥风,非要翻录这个。” 原来,作为一众伙伴们中家境最殷实的殷磊,拥有着别人家没有的“双卡收录机”。要知道,这个时髦的家电,不但可以播放歌曲磁带,还可以快速翻录磁带。在上高中时,囊中羞涩、舍不得购买原版的同学们,可是没少麻烦殷磊给翻录喜欢的歌曲磁带——虽然音质略差,但毕竟瑕不掩瑜嘛!可以说,当时班级里流行音乐能够盛行、歌星能被追捧,殷磊的贡献绝对功不可没,甚至居功至伟! “草!你们除了上学……还tm懂啥?”宋进很是鄙视殷磊的态度,幽幽地白了一眼,自信满满地接着说道:“这是郑钧的专辑——《回到ls》!听说过没?哼!一群文化沙漠……” “哎?现在的流行不是黑豹了吗?”刘建勇边操作录音机,边好奇地问宋进道:“郑钧是谁?难道……又有新的流行了?” “不懂了吧?黑豹是一直在火,这是最新的火!听着……开始了啊……”宋进得意洋洋地卖弄着自己的见识,随着伴奏音乐的响起,这家伙竟然自顾自地哼唱起来:“回到ls,回到那布达拉……” “好嘛!真娘的神经病……不管他!来抽烟……”殷磊对于宋进的趣味难以理解,拉着刘建勇坐到了大方桌旁,顺手掏出了香烟递了过来。 “卧槽?来了三拨伙伴,个个抽烟……我不抽都不合群啦!”刘建勇故作惊讶地大声叫嚷着,但是手是诚实的,假惺惺地客气了一下,就伸手接过了烟卷。 “啊?还有兄弟比我俩早?谁这么操蛋捷足先登……来给我一根……”听到说自己和殷磊竟然不是第一拨访客,宋进吃惊地站了起来,接着就是毫不客气地向殷磊要烟抽,一点也不生疏。 “嘿!几天不见,个个成烟鬼啦……”刘建勇被宋进熟练的点烟动作惊到了,显然没料到一个多月不见变化也这么大。难道真应了那句老话: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 一番惊呼之后,刘建勇赶忙起身开窗户、找烟灰缸,否则小屋子一会儿就得烟雾缭绕似仙境啦!看来以后得早做准备呢! “哎!耽误事儿,住校真耽误事儿……”殷磊无可奈何地叹息着,忿忿不平地使劲嘬着烟卷。 “草!竟然被人捷足先登了……可恼啊可恼!”宋进学着京剧的腔调,夸张地摇头晃脑。 “不晚、不晚,那两拨客人刚走……我给你们念叨念叨吧!”刘建勇悠然一笑,向哥俩解释了昨晚今晨张志华和杨栋先后来访问的情况。 其实殷磊和宋进,对于不是第一拨的访客并不在意,刚才的夸张反应,都有刻意演绎的成分——毕竟伙伴们相聚,不说不笑不热闹嘛!但是等听说张志华上班后面临的悲惨遭遇,什么加班加点、无节无休、领导盘剥、薪水微薄,哥俩还是大为意外、吃惊不已,更是替张志华大鸣不平、仗义执言。 “卧槽?朗朗乾坤、太平盛世,竟然有此恶行……他大爷的!”宋进首先情绪激动地咒骂起来。 “哎呀!社会太黑暗、人心太复杂……华子趟道,替咱们感受工作的不容易啦!”殷磊倒是考虑的很是长远,但是没啥实际的社会经历,还是让他无奈和无助。 “对!有压迫就有抗争,还好华子和同事们已经觉醒,希望他一切顺利安好吧……”刘建勇规劝着情绪激动的哥俩,也由衷地祝愿着好伙伴能够走出低谷、重新振作。 再说到杨栋的情况,尤其是那家伙经过了一个月的非人特训,身体素质、个人气质、精神面貌都有很大提升,犹如涅盘重生一般,殷磊和宋进被彻底惊呆了。 “卧槽?当年壮的就像是牲口,这现在不得成了野兽啊!”宋进不禁在脑补着杨栋体壮如牛、灵活如虎,全身肌肉绷起似金刚的样子,不无吃惊地喃喃自言自语着。 “好嘛!这tm以后谁还敢招惹……李军和大熊,还可以一较高下吗……”殷磊的想法很是奇特,说着杨栋的变化,竟然想到了别人。 “呵呵!谁来也白给……”刘建勇洒然一笑,好整以暇地接着说道:“你俩是没见,杨栋的胳膊粗的像我的小腿,胸脯子厚的像堵墙、硬的像铁板……嘿!差距大的已经没的比啦……” 这倒不是刻意的夸张,杨栋的身体素质确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变强大,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任谁也难以相信呢! “也对!这样的警察……咱们屁民才有安全感嘛!”殷磊好像明白了,很是满意地自我安慰着。话里话外,也全是对伙伴前景的美好期待。 “嗯!最起码再打群架,咱们更加心里有底了!谁不服就干谁呗!哈哈!”宋进的脑回路倒是奇特,竟然想起了那么风马牛不相干的事情! “哎!我说……今儿不会是咱仨傻聊吧?你还约到谁了啊?”刘建勇忽然想起新据点的首次聚会,还不知道伙伴们还会有哪个能参加呢。 “唉!小解下班了早些过来……”殷磊泄气地掐灭了香烟,痛心疾首地说道:“梁子回窦妪老家了,军儿、大熊联系不上,据说俩人一起找同学了……哎?能去找谁呢……” “嘿嘿!不会是李军当灯泡,陪着大熊去找方霞了吧……”宋进好像想到了什么,坏笑着贱兮兮地分析道。 “不能吧……当灯泡?”殷磊有些不解,疑惑地问道。 “嘿!忘了当初,你是怎么让我和建勇给你当灯泡的……”宋进开导着殷磊的思绪,语气颇有内涵地说着。 “哦!对……有那么回事儿……不对!都是老同学、好伙伴,啥灯泡不灯泡的……”殷磊回想起上学时讨好张倩的点点滴滴,立马恍然大悟了,但是又忙不迭地矢口否认,表情忽然变得有些尴尬。 “理解、理解,毕竟,春天都到了嘛……嘿嘿!”刘建勇心有灵犀,也坏笑附和着。 “理解个屁!这上了大学就是不一样啊!还有上班的……”宋进不满地撇撇嘴,牢骚着说道:“一个个事儿逼乎乎的、神秘兮兮的……草!” “别抱怨啦!都长大了,谁还不许有些自己的事儿嘛……”刘建勇安慰着情绪激动的宋进,其实自己心里也是黯然不已,苦笑着自我解嘲说道:“难道说……我的新据点生不逢时了?” 必须得承认,现在毕竟不是高中时期了,当年一众伙伴们朝夕相守,随时一呼百应,现在大伙儿上学的、上班的,都分别在忙碌自己事情,已然聚少离多,想团聚也是心有余力不足。也许以后可能会成为常态了吧。 哥仨聊到这里,忽然都没了话题、也没了情绪。甚至对录音机播放的动感歌曲都觉得兴味索然了,只是闷着头在抽烟,气氛变得沉闷而压抑。 “喝茶,喝茶!差点忘了……我也学杨栋,偷拿了老爹的好茶叶呢……”刘建勇率先打破了尴尬的气氛——作为东道主,怎么也得热情待客嘛! 说起来,刘建勇的新房子,虽然总体条件简陋,但是烧水喝茶还是没有任何问题的。既然准备当做据点,怎么也得有成为合格据点的硬件做保障,这点他绝对信心十足。 很快,热水烧好、热茶沏好,哥仨每人倒了一杯——这是刘建勇拿老爹的铁观音茶,据说这种茶叶正是流行呢!感受着茶汤的氤氲,品味着茶水的香醇,大家情绪舒缓了许多、惬意了许多,有了新的话题。 “阿进,是我落伍了吗?现在流行这种音乐?”殷磊指着录音机流淌出的音乐,问了个问题。 “不懂了吧?这叫轻摇滚,也叫流行摇滚……”谈到自己擅长的领域,宋进来了精神,兴致勃勃地开始侃侃而谈起来。 作为一众伙伴当中最有玩艺术潜质的家伙,宋进平常就喜欢装忧郁、耍深沉,总爱穿些奇装异服。比如说头发乱蓬蓬的不修边幅,爱穿故意磨破洞的牛仔裤、写着古怪文字的文化衫,张口闭口就是别人不明所以的歌词solo等等。总之是洒脱不羁、随性超前的形象。 对音乐的品味,宋进更是异于常人,最喜欢各种流行乐,尤其是钟情于对摇滚音乐的研究欣赏。从高中时期的beyond乐队到后来的黑豹乐队、唐朝乐队、指南针乐队,从bon joai(邦乔维)乐队到枪炮与玫瑰乐队,从重金属摇滚到流行摇滚,从朋克到非主流,这家伙都涉猎广泛,甚至如数家珍,可以说总是领跑在时尚的前沿。 对于伙伴们的不觉明历,宋进嗤之以鼻,懒得解释搭理,一副“众人独醉我独醒”的超然感觉;对于伙伴们的不耻下问,他则如遇知音,耐心解疑答惑,俨然一副“资深、业内”高人的风度。 今天就是这样,宋进洋洋洒洒地讲了半天,恨不得把关于摇滚音乐的历史典故、发展现状、前景宏愿讲个通透明了,可把殷磊和刘建勇愁坏了。想认同吧,插不上嘴;想否定吧,又怕伤和气,就这样听他“唱独角戏”说了个没完没了。 殷磊和刘建勇,香烟抽了一根又一根;茶水喝了一杯又一杯。俩人烦躁地无数次想起身、想挪动挪动,都被宋进热情、执着地按坐在座位上,要求必须得耐心地听下去——不能说宋进说的不生动,可是哥俩实在快受用不了啊! 这一通“洗脑”下来,不能说全无收获,最起码刘建勇记住了一个稀有的名词——打孔带! 第六十章 平大 打孔带这个词儿是谁创造的,已经无从考证,但是渊源却指向一致,都来自国外的塑料“洋垃圾”。 在九十年代中期,随着人们物质生活水平的提升,对于精神食粮的需求也越发多元化。遗憾的是,受到国家政策的影响,流行音乐产业除了国产的影音制品外,人们很难接收到国际时新、畅销的同类产品。尽管也有国内音像出版社翻录的作品少量现世,可是这些“克隆货”要么音质差、要么极度滞后,这令广大的歌迷极为不满却又无可奈何——因为有太多的人们想要听到原汁原味、未经删减的国外作品啊! 后来有人从海关进口的塑料原材料中受到启发,决定以工业原料的由头,走私进口国外的影音制品——也就是录音磁带。当然明着操作是不行的,进口的录音磁带,在海关需要“破坏处理”后,才能成为真正的塑料原材料。 这个所谓的“破坏处理”,就是在成批的录音磁带的磁条位置,用切割锯锯出一条豁口,号称把磁带作废处理掉了,不能再有使用价值。事实上,这个工序一定是“上坟烧报纸——忽悠鬼”的。非常“人性化”的是,经过各种环节层层倒手,这些“塑料垃圾”最终到达音乐爱好者手中时,只需要简单的拆开磁带盒、粘接磁条、重新封装后,录音带就可以正常播放了。 也就是通过这个变通,广大歌迷终于可以欣赏到无数原版无损的音乐作品,什么迈克尔.杰克逊、猫王、列侬、艾迪.墨菲、艾斯.库珀、麦当娜……才能真正成为了耳熟能详的的明星。甚至可以说,某种程度上“打孔带”的流行,带动了、促进了、影响了国内摇滚音乐、流行音乐的发展,居功至伟! “得!又tm聊回摇滚了……”殷磊哀叹着抖搂着手,对于话题重回摇滚痛苦不已。 “哎?这么说……你见过或听过打孔带?”刘建勇倒是被勾引起了兴趣,好奇地问道——显然被宋进蛊惑的不轻,对新鲜事物已经跃跃欲试了。 “遗憾呐!今儿没带着,宿舍倒是多的是……”宋进一副过来人的样子,傲然说道:“早知道,就给你带上几盘……让你也尝尝鲜、过过瘾了……” “哎!空欢喜一场呗?还说见识见识呢……”刘建勇有些泄气,颓然败兴地说道。 “嗯……你倒是可以联系下侯春霖,听说他哥们赵刚有路子,能搞到打孔带……”宋进想了想郑重其事地说道——显然不忍心看到伙伴的失望,提了个中肯的建议。 “哈!那太好了……回头必须联系下猴子!”有了新希望,刘建勇的情绪由阴转晴,开心了许多。 哥仨这一通海聊,足足持续了两个多小时,话题从哥几个大学生活开始,聊到了流行音乐,就再也没换过。这期间喝了好几壶的茶水、跑了无数趟的厕所,甚至殷磊带着的香烟半根不剩了,在大家都有些疲倦乏累的时候,终于等来了电话——是解志宏的。 “我马上下班!去哪里找你们啊?”听得出解志宏气喘吁吁的,显然刚刚忙活完自己的工作。 “卧槽?你还来电话啊!黄瓜菜都快凉了!”刘建勇说了自己家在平安大街的位置,接着问道:“多长时间到?” “二十分钟!下楼等我!”说着解志宏忙不迭地挂断了电话。 “记得给捎盒烟……哎……算了……”殷磊话没说完电话就断了,很是无奈地说道:“这货,还真tm是个急脾气啊……” “唉!能来就不赖啦,别再奢求别的啦!可算能玩会儿了……”宋进既是劝慰殷磊,又是安慰自己,摇头叹息着说道。 还好,哥仨的等待并未多久。不到二十分钟,刘建勇就从楼下把解志宏领到了新据点里。 “实在不好意思……活儿多太忙……脱不开身……”一进门,解志宏就不停地解释着,满是愧疚之意。这家伙敞着衣服,依旧气息难平大口喘着气,显然是一路风驰电掣地赶到了这里。 “客气啦!能来就是好同志!快坐快坐!喝水喝水!”殷磊早就起身,热情地招呼着解志宏——嘿,他快成东道主啦! “小解真操蛋!还说让你捎着买烟呢……着急挂电话……”宋进嘴里埋怨着,亲热又真诚地凑上去,用力拍着解志宏的肩膀,就差一个拥抱了。 说实话,哥仨已经很久没有和解志宏见过面了,最近的一次,还是一众伙伴们在杨栋家合计二次的五岳寨之行呢,不知不觉间快两个月了!好伙伴许久未见,自然少不了一阵嘘寒问暖、互诉衷肠。 “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难道没别人了?”终于平静了下来,解志宏笑呵呵地说道:“就咱们几个也行——晚上我请客,都不能走哦!” “嘿!想得美!一顿饭就想打发我们……”宋进揶揄着解志宏,示意刘建勇赶紧准备,接着若有所指地说道:“不陪哥几个打上几圈……可是不沾!” “yes!”刘建勇和殷磊收拾着桌子,还不忘打趣着说道:“对了,不许藏牌耍赖啊……” “哈哈哈……”哥几个会意,都开心地笑了起来。就连解志宏,也笑地阳光灿烂的,显然心情大好——和好伙伴们在一起,就是高兴开心啊! 很快,麻将桌收拾停当,麻将也准备到位。一盒“黄桂花烟”如变戏法般地出现在了麻将桌中央——是刘建勇,早贴心地在等待解志宏的功夫买好了! 刘建勇的麻将桌,虽然不是专业的,但是胜在够大。在铺上了厚厚的平绒桌布后,那宽敞柔顺的感觉,简直好极了!麻将牌也是父亲之前常玩的高档货,深黄面咖啡底,显得雍容华贵、豪气逼人。 “嘿!新据点就是不一样啊!”解志宏抚摸着台布、麻将牌,赞不绝口,笑呵呵地接着说道:“桌子比我家的敞亮、麻将比杨栋家的高档……确实牛逼啊!” “哈哈!这叫与时俱进……知道不?”刘建勇得意地自卖自夸,洗着牌说道:“我们也要享受,更高档次的生活嘛……” “呸!真酸!小解不出老千,才是真享受呢……哈哈!”宋进揶揄着解志宏,自己却忍不住笑了起来。这家伙的手真迅速,在码麻将牌的同时,还不忘麻利地拆开了桌上的烟盒。 “来来来……让你们看看麻将高手的水平……烟给我……”受到哥几个欢乐气氛的影响,一向稳重的殷磊也开始口无遮掩了。据这家伙说在大学的寝室,没少玩纸麻将浪费时间,实战经验要爆棚。但在刘建勇看来,是殷磊的烟瘾要爆棚呢! 打麻将这个娱乐项目,伙伴们从高中时期就开始玩。从开始的电子游戏麻将,到后来解志宏、杨栋据点的实操,基本上没有长时间中断过,可以说个个都是“麻坛老手”。 为了不伤和气,伙伴们一直很有默契地从来没有“动真钱”玩过,但是通过这些年的磨炼,大家的打麻将水平已经水涨船高、层次分明了。 以殷磊、杨栋、梁会议、宋进为第一梯队,这哥四个从来都是以“四人牌友会”的身份自居,玩的最多、玩的最好,牌技最高;以解志宏、李军、刘建勇为第二梯队,相对于前边的四个伙伴,水平就差了许多,一句话评论——一直在追赶,从来没超越。至于付登攀和张志华,纯粹就是凑热闹的“酱油党”,要么就是人手不足时来凑数,要么就是别人如厕时替抓牌了。 今天的情况就很能说明问题——原本还计划着打上四圈呢,结果不到三圈牌,刘建勇就输光了手里的筹码(扑克牌),解志宏也所剩无几了。 “哈哈!你俩太嫩超了……拿来吧……”宋进得意洋洋地狂笑着,还叼着烟卷伸着手,向刘建勇索要这局赢的筹码——明知道人家已经输光,没的给了还这么步步紧逼,这不是纯粹羞臊人嘛! “嘿嘿!下庄清……下庄清……”刘建勇陪着笑脸,赶紧洗着麻将牌转移注意力,神色窘迫不已。 这话听着耳熟——下庄就能清?显然不能够啊! 接下来的一把牌,解志宏不幸给殷磊点了一炮,还是“一条龙”!这下,这家伙也输光不够给了! “呵呵!自从小解不敢偷牌出老千,水平可是一泻千里,着实令人失望啊……”殷磊笑吟吟地张着手向解志宏要筹码,还一脸轻松地喷着烟圈。 “嘿嘿……下庄清……下庄清……”这回换解志宏无地自容了——说的话和刘建勇如出一辙,表情也是一样的窘迫难堪。 “清个屁!俩穷鬼!”宋进更加得意地笑骂着说道:“整天不服气‘四人牌友会’,这回承认差距了不?哼!” “哈哈!数我赢得多,知道我牌技的厉害了吧?绝对不是浪得虚名哟……”殷磊也是得意地卖弄着,还大喇喇地身子靠在椅背上,右手轻点着桌面,一副唯我独尊的样子,就这么张狂地看着解志宏和刘建勇的尴尬模样。 “得!算我们败了……我请客吧!”解志宏等着殷磊和宋进过够了“大赢家”的瘾,这才提议着说道。 “也对!6点多了……该喂喂肚子啦!”刘建勇连忙应和着说道——为了今天的小聚,中午慌的连饭都没有吃好,早饿啦! “哼!今天就饶过你俩……下次好好观摩下‘四人牌友会’的水平……”宋进嘴上不依不饶,可是身子已经随着殷磊站了起来——也是,到了饭点谁不饿呢?更何况,还有人主动请客! ~~~~~~~~~~~~~~~ “吃点啥呢……”哥四个下了楼,来到了平安北大街的路边,望着华灯初上的街景,不由得踌躇不决犯了难。 说起来也是,虽然刘建勇家就在这附近,可是很少有在外边吃饭的经历。这忽然成了大家伙儿的新据点,有伙伴们前来做客,没有预先设定的饭馆,变得有些手足无措呢! “嗯……不如就那里吧!”殷磊四处看了看,最终指着马路对面不远处的一个小饭馆说道。 借着路灯和饭点招牌的光亮,哥三个都看清楚了那个饭点的名字——平大饭店。 距离倒是不远,看样子也是能消费起的小饭店,哥四个马上就定了主意,信步走了过去。 走近了仔细观瞧,才发现这个饭店确实不大,除了一个有四五张桌子的大厅外,只有两个雅间。饭店里雅间、散桌都坐的满满当当全是食客,还烟雾缭绕的,显得很是嘈杂热闹。 大厅角落只剩唯一的一个小桌,哥四个没挑没拣,只好走过去坐定。还没等大家招呼,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笑呵呵地走了过来,热情地招呼着:“几位小兄弟……吃点啥呀?” “不急!先看看……”作为伙伴们中最老成的一个,殷磊接过这位老板娘模样的大姐递过来的菜单,信手随意浏览着。 “哟!看几位小兄弟眼生啊!是头一次来?”中年大姐是拎着一个茶壶过来的,一边熟练地给哥四个倒着茶水,一边热情地搭讪着。 哥四个长这么大,为数不多的进饭店吃饭的经历,基本上都被称呼为“同学”,今天冷不丁地被称呼为“小兄弟”,大家都感觉怪怪的,有种既新鲜又陌生的感觉——难道大家都不再是高中时的青涩模样,变得成熟了?还是因为大家身上浓烈的烟草味道,所以才被改换了称呼? “呃……我家就在附近,但今天还真是第一次来……谢谢!”刘建勇对中年大姐递过来的茶水杯表示了下感谢,顺便多了句嘴。 “呵呵!一回生、二回熟嘛!以后常来……大姐给你们优惠哦!”这位中年大姐显然和大家有些自来熟,熟络热切的话语一刻没停,让哥四个很是受用。 “先谢谢啦!宫保鸡丁、鱼香肉丝、苜蓿肉,仨菜再来四碗米饭……足够啦!”殷磊合上了菜单,一口气报出了菜名——看得出来,对于点菜,这家伙很是驾轻就熟。 “咦?竟然不喝酒?那怎么行!”中年大姐故意一板脸,装着严肃的样子继续说道:“我送你们一个凉拼,再送一个鸡蛋汤,再来瓶sjz大曲……怎么样?” “哈哈!大姐你都替我们做主了……那还说啥!”殷磊被中年大姐一本正经的样子逗笑了,哈哈一乐继续说道:“就按你说的……酒我们喝——一人一瓶啤酒吧!” “哎!这还差不多!”中年大姐这才露出笑容,她抽动了两下鼻子,笑嘻嘻地说道:“年轻人不喝点酒,聚一起干啥!难道光打牌啊?” “嘿!你咋知道哩?哈哈哈……”哥四个都被中年大姐诙谐幽默的话语逗乐了——心里话,你自作主张非让大家喝点酒不算,咋还未卜先知,知道大家是打牌散场过来的? 哦!对了!刘建勇反应过来,是哥四个身上浓浓的烟草味露馅了,这一下午的烟熏火燎,谁的身上都是这样!原来如此! 说归说、闹归闹,这小饭店上菜还是很快的。主要是老板娘贴心,怕哥四个等待,先把赠送的凉拼和啤酒端了上来。 哥几个一看,嗬!菜量真不!什么花生米、凉皮、黄瓜块、豆腐丝把个大盘子装了个杠尖。至于啤酒,则是大家熟悉的“隆兴寺”,还是冰镇的——真没啥挑剔。 “呵呵!今儿大姐心情好,见了几个小兄弟高兴……啤酒算赠送的!”中年大姐当着大家的面,把四瓶啤酒挨个打开,还豪爽地解释着。 “那……那怎么好意思……”解志宏一直酒量欠佳,本意是想让打开三瓶的,没想到老板娘利索地全部打开,有些心虚地说道:“啤酒算我们的……” “嘿!废啥话呢?和大姐见外不是?”中年大姐有些愠怒地说道:“年轻人……咋这么磨叽呢?” 话说的严厉,但明显看出来大姐其实是好意,殷磊赶忙接过酒起子,熟络地说道:“大姐说的对!酒起子搁这儿……四瓶啤酒哪够啊!先谢谢啦!” “好嘛!看这位小兄弟多会说话!”中年大姐不再故意绷着劲,噗呲一乐接着说道:“大姐只送四瓶……后边的自己来啊!” 有这位热情好客的大姐烘托气氛,哥四个心情更是舒畅愉悦,七嘴八舌地感谢着,各自抄起酒瓶子开始倒酒。 这俗话说的好——没有什么烦恼,是酒不能搞定的。殷磊、宋进、刘建勇、解志宏哥四个,就着可口的凉菜,喝着冰凉的啤酒,随意地闲聊着,简直惬意极了!之前所有的烦恼、郁闷,此时全被抛到了脑后,尽情享受着伙伴们在一起的洒脱、温馨! “祝贺建勇这里,成为了咱们的第三个据点……干杯!”殷磊倒满一杯啤酒,高高举起后,情绪激动地说了一番话,仰头一饮而尽。 “嘿嘿!别夸了,我会骄傲的……”也不知是受到褒奖,还是一如既往地喝酒上脸,刘建勇脸色红扑扑的,谦虚地回应着,也一口而干。 “哎呀!为了听音乐的场地,为了喜欢音乐的知音……干杯!”宋进跟着倒满了一杯酒,兴奋地说出了自己的祝酒词,也一干而尽。 嘿!显然和刘建勇畅聊音乐,竟然聊出了知己的感觉。 “哈哈!为了打孔带的资讯……干杯!”刘建勇也非常高兴地一口闷了,完全不是往日犹犹豫豫的样子。 还别说,通过和宋进的聊天,刘建勇仿佛也走到了追求时尚队伍中,这当然值得欣喜!只有殷磊,看着志同道合的俩人,无奈地摇着头,叹息着…… “嗯!为了咱们的据点后继给力、更上层楼……还是别干了!我一口下不去……嘿嘿……”受到激昂情绪的感染,解志宏也想效仿一番,猛地想起了自己糟糕的酒量,赶忙收回了自己话头,羞赧地傻笑起来。 “别呀!就冲着小解不远万里、风尘仆仆地赶到……我干了、你随意!”刘建勇忍着笑意,应和着解志宏的话,又一口喝了个见底。 “我提议……” “你哪儿那么多提议,还让吃菜不……”刘建勇原本还想说些什么,被殷磊笑着打断了,一本正经地接着说道:“咱歇会儿喝酒行不?吃点菜、聊会天……还别说,这家饭馆的小菜儿,炒的不赖啊!” 说的还真是!殷磊点的那几个菜,全是小馆子里的常点菜品,但是各家有各家的风味特点。就拿平大饭店来说,人家炒的菜,不但量大,个个大盘子、满满盛,而且色、香、味俱全,口感一流。哥几个稍稍一尝,就放不下筷子了,酒杯子都放到了一边,大快朵颐起来!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在吃啥饕餮大餐呢! 菜要吃,就还是要喝的。老板娘赠送的四瓶啤酒很快就喝完了,殷磊又再次要了四瓶。这下解志宏不行了,这家伙满脸通红,说啥也不喝了,用牵强的话来说:酒量一般、能力有限、明天上班…… “切!你个日后要接班家族生意的家伙,跟真事儿似的还挺认真……有必要嘛!”宋进鄙夷地调侃着解志宏,自顾自地给自己倒着酒。 “来来来……大熊不在,咱也冒充回大酒量……建勇咱俩喝个尽兴!”殷磊酒喝的红光满面、精神焕发,显然状态正酣,这家伙不再搭理解志宏,开始卯着刘建勇喝个不停。 少了一个喝酒的,端酒杯的频率更快了。没一会儿,刘建勇也酒意上涌无法坚持,不得不退出了战斗。接着是宋进,最后只剩下殷磊自己,笑眯眯地举着酒杯,挑衅地环视着哥仨,一脸轻佻地问着:“还有谁……” …… 在平大饭店的小聚,并没有持续很长的时间,不到9点就结束了。来的伙伴们少是一方面,毕竟第二天哥四个都有自己的事情。当然了,不圆满的相聚,也是为了下次更大规模的重逢做铺垫嘛! 争抢了半天,最后终于还是由解志宏结的账。用这家伙的话来说,早早上班挣钱,必须要做个表率!当然了,花费并不多,平大饭店的亲民价格是一方面,最主要的是,老板娘真的赠送了菜品、啤酒,免去了零头! 话说回来,钱不在花多少,关键是痛快舒心。不说饭菜品质如何,就冲着老板娘的热情实在、豪爽好客,殷磊当场拍板,以后伙伴们再在刘建勇的新据点聚会集合,平大饭店就是唯一的定点餐饮场所啦! 因为在上大学的伙伴们当中,只有刘建勇走读,可以天天回家,所以殷磊提议,把他家的新据点,升级成为“常备据点”。啥意思呢?就是不管是不是休息日,也不管是白天、晚上,都要无条件、无理由地接受伙伴们的来访! 刘建勇装模作样地痛苦了一番,就慨然应允了。其实在他心里,真盼着伙伴们时常来拜访骚扰呢!人多了热闹,人多了不寂寞嘛!当然了,按照殷磊对“升级”的要求,刘建勇还需要准备更多、更大的烟灰缸、数量足够的茶杯、座椅,最关键的,是要有招待烟…… 哥四个在刘建勇的楼下分手,各自回家。至此,在新据点的第一次聚会宣告结束。 刘建勇回到了自己的小屋,根本顾不上休息,因为下午哥几个的战场还没有打扫。收拾桌子、归笼物品、清扫垃圾、墩地……这一系列的活儿计忙活下来,已近深夜。 拖着疲惫的身子,刘建勇躺在了自己的小床上,不由地遐想依依、思绪万千…… 自己新据点的第一次聚会结束了,虽然算不上圆满,但毕竟是个良好的开端。已经有五个最要好的伙伴先后到访过了,大家都满意、欣喜于自己的小天地,虽然谈不上奢华甚至有些简陋,但毕竟给所有人了相聚之地。 小据点的硬件,还会慢慢丰富;小据点的人气,也会慢慢旺盛。只是不知道,下次的聚会,会是在何时、又会有谁能参与呢…… 第六十一章 新伙伴 国庆节假期很快就过去了,刘建勇又重新回归大学的生活节奏。 一如既往,每天不用再着急慌忙地起床奔去学校早读,只需要优哉游哉地在9点前赶到学校就足矣了。 对于刘建勇而言,上午的课程稀松平常,除了高等数学依旧云山雾绕、晦涩难懂之外,对于必修的各类专业课,已经逐渐进入状态,感觉明了熟悉了许多——毕竟自己的长项是文科,抛开抽象的数学和统计学,一切还算简单轻松、游刃有余。 下午,就是自由活动时间了。每天学校的午餐刘建勇都懒得吃,直接回家。什么自修课、什么体育活动课、什么宿舍打牌……统统靠边站吧!哪里有自由自在、随心所欲有意思! 就是因为刘建勇的自我放逐、自我脱离,他对于自己的学校、自己的系、自己的班,没有任何熟悉亲密的感觉。甚至可以说,这开学快两个月了,刘建勇连自己班里的同学都还没有认全,更别说叫出名字了。 虽然班里的同学都是同龄人,但由于来自不同的地市,说话口音、生活习惯、脾气秉性、兴趣爱好……都各有不同,就是因为没有朝夕相处、没有刻意交往,所以显得分外的生疏冷漠。刘建勇甚至都觉得,自己简直是没有朋友的“孤狼”般的存在。 这天下课后,刘建勇照旧一个人坐在教室的最后一排发呆,眼前的课桌上,摆着刚上完的《高等数学》课本。要知道,就刚才的一节课,简直是“神游天外”的一节课,如果说刚开学时所讲的内容,还略能听懂的话,现在讲到微积分部分,已经彻底成了“听天书”了。 早上的课,精神头还算足,也不困倦,听着老师讲的课是啥也听不懂,彻底无聊坏了。下课了,刘建勇依旧持续在那百无聊赖的状态中,兴味索然、无所事事。 忽然间,一个男生走了过来,在刘建勇身边停住脚步,一团和气地打招呼道:“你好!旁边没人……我可以坐会儿吗?” “啊……”刘建勇听到有声音在招呼自己,不由得一愣,一扭头,看到了一个和自己个头相似的男生站在身边。这位男生留着中分的发型,脸庞白白净净,一双大眼睛很是精神,表情笑眯眯地。 虽然不太熟悉,但可以肯定是同班的同学,刘建勇脸上挤出了笑容,连忙说道:“呃……当然可以……” “嘿嘿!你也是走读生?看你每天上午结课就走,下午也不来了……挺忙乎呀……”这位男生一屁股坐在了刘建勇的旁边,笑嘻嘻地一口气说了一大堆话。 “呃……”刘建勇没有反应过来,迟疑了一下没有回答。 “哦!对了!我叫孙青峰,别多想……我和你一样在偷跑……嘻嘻!”这位叫孙青峰的男生,依旧笑容可掬,看到刘建勇一脸的茫然,连忙解释道。 “嗐!我以为被查纪律了呢……”刘建勇松了口气,轻松地说道。 “呵呵!不瞒你说,我也是下午跑路……这课上得没劲透啦!不跑干啥呀……”孙青峰挤眉弄眼地坏笑着,毫不避讳地透露出了自己的小心思。 “哎呀?知己呀!”这位孙青峰同学直爽率真的表白,令刘建勇坦然淡定了许多,一下子被拉近了距离,连忙热情地应和着说道:“该跑就得跑!对了,我叫刘建勇……四中毕业的,你呢?” “我?四十中的……幸会幸会!”孙青峰高兴地回答道,双手握住了刘建勇伸出的右手,用力摇动起来。 “四十中啊?好学校!离我们很近呢!”听到还有一份渊源,刘建勇也高兴了,生疏感一下子就消失了。 嘿!年轻人嘛!就应该是这样——从陌生到熟络,简单到只需要几句耿直坦率的话语就足够啦! “这么说……你也走读?没住校?”刘建勇好奇地问道。 “对!一开始是办了住校,可是晚上实在没意思,除了抽烟打牌还是抽烟打牌……光tm学坏毛病啦!后来我又退宿喽!”孙青峰的语速很快,一口气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个明白,一看这就是个直爽的家伙。 “哟呵?轻松的生活还没意思?那你还想干点啥?重回高三生活?哈哈哈……”刘建勇故意调侃着问道——听到孙青峰说抽烟打牌没意思,不由得有些好奇这家伙的爱好了。 “呵呵!不谦虚的说……咱曾经也是四十中毕业的好学生好吧?”孙青峰自嘲地一笑,一本正经地接着说道:“这过惯了紧张日子,猛一松懈下来,还真tm不习惯呢……你说我是不是有病?” “哎呀?知音哪!”这回换成刘建勇握住孙青峰的手了,也用力的摇晃着,满脸意外地叫嚷着——原来不是只有自己对现在懒散、松懈的生活不满意啊! 俩人越聊越熟络,一个课间就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了!通过聊天刘建勇了解到,孙青峰这家伙毕业于四十中,还是所谓的“重点班”呢!只是由于高考时闹病,没有在最佳备考状态,所以他的最终成绩很是稀松平常,最终堕落到“商专”这类的垃圾学校了。 最令孙青峰郁闷苦恼的还不止于此,由于这家伙的好伙伴们高考成绩普遍优于自己,结果基本上都考到了外地的好学校,仅剩的个别人,也在本市相对正规严格的高校中就读。这就导致孙青峰在大学上课之余的时间,也没有曾经的好伙伴们可以聊天、陪伴、玩耍了。 原来如此!怪不得这个家伙来找自己,这是寂寞无聊坏了,来发展新朋友了!刘建勇暗暗想到,这么说,自己比孙青峰可是幸福多了呗!毕竟自己的好伙伴都在本市,虽然见面依旧困难,但毕竟可能性要大得多嘛! 刘建勇深知失去了好伙伴陪伴的郁闷和痛苦,不由地对孙青峰多了份理解与同情,更欣喜、得意于自己的幸运了。 很自然地,放学时刘建勇和孙青峰相约同行了。 非常意外地是,俩人骑车并行了不到五分钟,孙青峰就示意自己该分手了,原来他家就在不远的前方。难怪这家伙要选择走读、下午跑路,这距离学校也太近了吧! 这令刘建勇更加难以理解,孙青峰当初竟然选择住校,这得空虚寂寞成啥样了! 或许是同病相怜,或许是惺惺相惜,接下来的日子,刘建勇和孙青峰的关系更加紧密了。 毕竟是毕业于四十中的重点班,孙青峰的学习学习能力、水平比刘建勇要好太多了。在学习上,尤其是在高等数学方面,孙青峰毫无保留地帮助刘建勇回顾和提高着;在课余生活上,刘建勇又尽可能地帮助孙青峰开发兴趣爱好,俩人的关系,日渐亲密;俩人的友谊,日渐深厚! 必须得承认,孙青峰是典型的“爱静不爱动”的好学型人物,刘建勇死拉硬拽,这才硬“薅”着他参加了几次班里的足球赛。这家伙身体素质真没的说,一旦进入了“状态”,在场上一刻不停地在左冲右跑、上蹿下跳,绝对不吝惜自己的体力。 可是话说回来,孙青峰在高中时绝对很少踢球,简直称得上除了跑啥都不会。不会停球、不会传球、不懂规则,甚至连大脚破坏都踢不好,真是白白浪费这身好体力啊! 玩过几次之后,刘建勇无奈地放弃了继续带孙青峰踢球的念头,甚至放弃了日后带孙青峰和自己的伙伴们踢球的打算,因为就这货的技术水平,不得让大家笑掉大牙啊?实在想不明白,这家伙毫无踢球天赋的表现,是怎么练就这“牲口”一样的牛逼体能的——简直是暴殄天物啊! 后来,刘建勇也想明白了——踢足球,不光是孙青峰差,班里别的男生也差。自己这些来自郊县的同学们,个个体壮如牛、体力无穷无尽,但是技术简直惨不忍睹!就这,所有人玩儿的兴高采烈,还乐此不疲! 唉!这样的足球运动,真的有乐趣吗?刘建勇深深地留恋起和一众伙伴们驰骋球场、大杀四方的壮志豪情来…… 俗话说,天无绝人之路。既然踢足球玩的不投机,那就换换别的吧!按孙青峰的建议,俩人又决定结伴去图书馆看书,还就去省图书馆! 省图书馆,作为省会最大的图书馆,坐落在东大街与范西路,与闻名遐迩的省博物馆背向而立,以规模宏大、藏书巨多而闻名。 严格说起来,刘建勇自从来到这座城市读书,从初二开始一直到大学,还真没有去过图书馆,当然学校的图书馆不算数啊!印象中,谈到图书馆,还是在捡到“卜缘石”后,为了追根溯源,殷磊特意安排付登攀去图书馆查找资料呢!从某种意义上说,对于图书馆,是完全陌生的! 省图书馆,这下起点就很高!原本刘建勇很怵头去这里的,毕竟从来没有去过,骨子里也觉得自己的修养有些配不上这么高雅神圣的地方。但是,有孙青峰的带领,一切都水到渠成、信马由缰啦! 孙青峰和刘建勇俩人,拿着新发的学生证,先办理了图书借阅证,然后就一头扎进了省图书馆卷帙浩繁、浩如烟海的图书之中。如果说学校的图书馆就已经不小了,那么和省图书馆相比,一下子就成了个阅览室一样,简直可以忽略不计了! 孙青峰带领着刘建勇,一层一层、一个区域一个区域不知疲倦地地徜徉在书籍的海洋中,简直是如“刘姥姥进大观园——大开眼界”!。这里的藏书简直太多了,分门别类、左图右史的,那一个个巨大的书架好像无穷无尽,这才是知识的宝库! 图书馆真是一个神奇的地方,浏览、查找、借阅图书的人川流不息,但是都非常安静。再活泼好动的人,来到这个环境,就好像变成了小偷,走路小心翼翼、说话轻声细语,生怕影响到了别人,生怕破坏了这份神圣的安静。 在这个神奇的环境之中,每个人似乎都放下了浮躁,专注了起来,就这么全身心地投入到了阅读之中不能自拔。刘建勇和孙青峰也是这样,在文学区找到了喜欢的小说后,俩人找了个角落,安静地看着书、享受着知识的哺育…… ~~~~~~~~~~~~~~~ 就这样,刘建勇和孙青峰两个人,进入到了这样一个状态:上午按部就班地上课,下午准时到图书馆看书。 这个状态持续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孙青峰越来越享受和沉迷,毕竟人家原本就是个爱静不爱动的家伙,可刘建勇开始厌倦嫌弃了。 “青峰,你自己去看书吧!我要歇歇了……”这天放学分手时,刘建勇闷闷不乐地对孙青峰说道。 “咋啦?有事?看书不挺好的嘛……”孙青峰显然还很享受看书的状态,跃跃欲试地怂恿着。 “唉!烦了……连着看了好几套书了!得歇歇啦!”刘建勇兴味索然地回应道。 确实是,这段时间刘建勇一口气看了好几套武侠小说,什么《白发魔女传》、《七剑下天山》、《江湖三女侠》、《冰川天女传》、《云海玉弓缘》……这些都是武侠巨匠梁羽生先生的作品,在那个金庸作品盛行的年代,换换口味也是不错的选择呢!这些书籍,在高中时就很流行,一直没有机会尽览,是个遗憾,但是一口气看了个完整,又很疲倦。 “有道理!也确实……该换换口味了……”孙青峰是个聪明的家伙,从伙伴的口气中听出了异样,立马转变了思路。 “哦?你还有啥好的提议?”看到孙青峰若有所思,刘建勇追问道——也是,看书是麻烦厌倦了,但是不找点儿别的事也不甘心啊! “呃……你喜欢打电子游戏不?”孙青峰想了半天,苦着脸终于问了一句。 “草!你这不是废话嘛!谁不喜欢啊!”刘建勇被孙青峰的问题逗乐了,真不明白这家伙会问这么白痴的问题。 “我家亲戚新开了个游戏厅,就是有些远……要不……咱们耍耍去?”孙青峰有些犹豫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草!只要不是外国……多远都可以啊!”刘建勇打断了孙青峰的话,急火火地直接表明了态度。这不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嘛!能玩电子游戏,距离算个什么鬼! “好好!咱们下午就去玩……我还以为你不喜好呢……”孙青峰自嘲地咧咧嘴,显然也为自己的“后感”遗憾呢。 说起来,现在的年轻人,爱好已经有所转变,对传统的街机电子游戏热度有些下降了。因为,更加流行的电脑游戏开始崭露头角了…… 对于刘建勇而言,街机电子游戏,自从高中时一宫的尽兴一玩之后,还没有再玩过呢!喜欢不喜欢?当然喜欢啦! 孙青峰的亲戚所开的电子游戏厅,就在仓安路与南小街附近,距离他家确实遥远,但距离刘建勇家,也就是半个多小时的骑行车程。当天下午两点,俩人相约一起,不顾疲劳、风尘仆仆地就赶到了,真应了那句话——距离真不算啥…… 这间游戏厅,位置和刘建勇上学时四中围墙外的那家类似,也在一条小街道旁的门脸内。规模确实不大,只有十几台的机子。此时正是中午的时间,游戏厅内没什么人,显得有些冷冷清清,就连游戏机基本都没开着。 和亲戚大哥打了个招呼,孙青峰热情地招呼刘建勇:“说!玩啥游戏,我让人家开机!” “嗯……还是《三国志》吧!那玩意儿我熟!”刘建勇想了想,自信满满地说道——这毕竟是最大众化的游戏,也是自己最爱玩、最拿手的游戏。 “好!那就《三国志》……哎?这是个啥游戏啊?”孙青峰满口答应着,紧接着问了个弱智的问题。 “草!又冒充好学生是吧?难道你上学时没玩过?”对于孙青峰的懵懂无知,刘建勇只能报以哀叹,生无可恋地接着嘱咐道:“记得找人家拿游戏币……这总该知道啥意思吧?” 结果,刘建勇也想错了——在自己人开的游戏厅,怎么会要游戏币呢?按照俩人的要求,孙青峰的亲戚大哥打开了一台机器,用钥匙在投币口一通鼓捣,然后说了句“搞定”就扬长而去。刘建勇凑到屏幕前一看:无限生命…… 原来如此!还可以这样操作!这还用啥的游戏币嘛!直接玩就行了,还无限续命呢! 眼见一切搞定,刘建勇带着孙青峰这个翘首以盼的“游戏小白”,毫不犹豫开始了游戏。 当然了,说孙青峰是“小白”,可一点没有贬低戏谑之意,玩游戏这家伙绝对就是个门外汉,整个啥不懂!从开始的选角色开始,到按键操作,再到游戏流程,刘建勇耐心地一点点教、一点点带,让孙青峰了解熟悉直至精通——毕竟时间有的是、生命不会止,随心所欲浪费就完啦! 细说起来,《三国志》这个游戏,从高中开始玩算起,刘建勇(和伙伴们)玩过了无数次,但从来没有“通关”过。原因很简单,越玩到了后边的关卡,敌人越多、武力越强悍、生命值越长。面对铺天盖地冲过来的敌人,那无处不在的疯狂攻击,令人实在是疲于应付、难以招架,角色往往不到一分钟就要被干掉。甚至有的时候,角色被淹没在满屏幕的敌人中,看都看不到,不game over(游戏结束)还等啥? 投币复活后,马上接着挂掉;再投币复活后,再接着马上挂掉……这种快节奏,任谁也会心疼手里的游戏币,也会无可奈何地退出的。所以,关于这个游戏到底有多少关卡,各个关卡的boss(大佬)到底是谁,一直是个谜! 今天可不一样——无限生命!肆无忌惮地去整吧!就算是带着个“游戏小白”也无所谓! 一关是李典、二关是夏侯惇、三关是许褚和仨美女、四关是曹仁、五关是淳于导、六关是晏明、夏侯杰和赵明、七关是张辽、八关是徐晃、九关最终关,关主是吕布!等终于见到了通关画面,刘建勇才敢确认——爆机啦! 这完整的一个回合,足足打了一个小时!因为是无限生命,已经无法统计死后复生了多少次,总之如果是投币复活,一定会疯掉的——简直太tm糟蹋金钱了! 刘建勇和孙青峰俩人,也不讲什么技巧,也确实不懂技巧,就这么直来直去、生拼硬磕,就靠着无限生命、无限复活,生生地杀开了一条血路,最终爆机通关。 “卧槽!终于爆机啦……”刘建勇大声叫喊着,和孙青峰做着一样的动作——使劲儿抖搂着双手。左手因为持续晃动摇杆已经要痉挛,右手因为不断拍击按键已经红肿——这投入的劲头,哪像放松玩游戏,倒像是在打架玩命! “哎呀!眼睛真累啊……”抖搂了半天手,孙青峰和刘建勇又是一样的动作——揉眼睛。持续地盯着屏幕,再加上高度紧张,俩人目不转睛甚至顾不上休息片刻,眼睛疲惫不堪,又干又涩、红肿疼痛,早已经累坏啦! “关机……歇会儿……”孙青峰大声叫嚷着,左右扭动着,舒缓着已然僵直的身体,努力让自己放松下来。 “卧槽!这玩游戏,比跑个一千米也不轻松啊……”刘建勇心有余悸地说道,大大地伸了个懒腰,也做着放松运动。 俩人这整齐划一的动作,引得孙青峰的亲戚大哥一阵大笑,人家一边调试着机器,一边揶揄着说道:“这么疯狂玩游戏的,你们是榜样啊……” 这么酣畅淋漓、无所顾忌地玩游戏,对刘建勇而言是第一次,对游戏小白孙青峰,更是新鲜的“处子秀”。稍稍缓过点劲儿来,孙青峰就一路小跑地买来了三瓶凉饮料,给了亲戚大哥一瓶,刘建勇一瓶,自己享用一瓶——倒是挺会来事儿!这家伙美美地灌了一大口,意犹未尽地叫喊道:“再来!再来!继续……下一个!” 下一个?当然是《雷电》了!虽然刘建勇很少玩飞行射击类的游戏,但他知道,这个游戏更加考验眼力、控制力,而且在印象中,自诩是高手的梁会议和解志宏,也从来没有通关过呢! 孙青峰的亲戚大哥如法炮制,在另一台机器鼓捣了一下,然后笑眯眯地说道:“搞定……这回,可别太累哦……” 别太累?嘿!显然太一厢情愿了。 这类飞行射击类的游戏,特点就是上手容易,但是持续的坚持就很费劲了。在孙青峰叫嚷了句“太简单了”没多久,也就是刚刚进入第三关,形势突然大变了。 屏幕上原本稀稀拉拉的敌方飞机,突然就变得密不透风,而且运动轨迹变得诡异难料,要么飞得极快、要么线路飘忽不定、要么突然斜刺里杀出……令玩家防不胜防、手忙脚乱。 越往后战斗,战场越是混乱,那无处不在的敌方飞机,无穷无尽、前赴后继地疯狂涌现,且不说关底的boss,就连中途小小的杂兵飞机,生命值也变得冗长、耐打。打也打不死,躲又无处躲,望着几乎满屏的五颜六色的飞机、千奇百怪的子弹、五花八门的弹幕,刘建勇和孙青峰身子左摇右晃、嘴里吱哇乱叫,简直手足无措、无法控制。 摇杆在被疯狂摇动,按键在被疯狂拍打,如果不是游戏机的硬件足够坚固,简直是要被拆毁的节奏啊!虽然自己操控的飞机挂掉后很快就自动复活,但这打无可打、躲无可躲的战斗状态,实在令人崩溃、令人泄气。 “啊!不玩啦……”终于,孙青峰最先坚持不下去了,撕心裂肺地怪叫一声,身子直接远离了操作台,任屏幕上的飞机牺牲后再复活,也决然不再动手了。 “卧槽、卧槽、卧槽……草!”本来俩人双打就疲于应对了,队友再中途退出,这仗实在没法打下去了,刘建勇也叫嚷着,心有不甘地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哎?咋不继续了……又复活了嘿……”孙青峰的亲戚大哥就在一旁观战,坏笑着招呼着已然斗志全无的俩人。 “谢谢……关机吧……歇了歇了……”刘建勇眨巴着疲累万分的眼睛,双手摇摆着,坚定地拒绝了人家的好意。 “干哕……我要吐了……”孙青峰更是狼狈,不停地呼啦着自己的心口,龇牙咧嘴、面目狰狞的,一副痛苦不堪的表情。 好嘛!这免费的游戏、不死的角色,竟然把两个伙伴玩成了这个熊样,真是咄咄怪事啊!是免费的午餐不合心意,还是物极必反的道理应验了呢?哈哈! 第六十二章 看火车 一次玩到吐、累成狗的打电子游戏的经历,实在太刻骨铭心了,刘建勇和孙青峰很有默契地谁也不再回顾,更不再提玩二次。大学生活,重新回归平静。 似乎一众伙伴们都在忙于自己的大学生活或上班生活,很长一段时间,刘建勇的电话很是安静,没有人来骚扰,更别提有人登门拜访了。万幸的很,因为有了新伙伴孙青峰的替补,俩人也确实过得挺滋润充实,所以刘建勇也乐得享受这种清净随性的状态。 期间,刘建勇只是电话联系过梁会议。这家伙的岗前培训还在进行当中,紧张而忙碌——毕竟以后要上生产线当技术工人的,为了早些进入状态,现在的认真学习、努力掌握技术,还是必要、必须的。在难以受约出来的情况下,刘建勇勉为其难地放弃了对梁会议的打扰,只是大概商量了一下,争取元旦出来聚聚了。 听从了国庆节前造访的张志华建议,刘建勇重新捡起了自己的绘画爱好。每天晚上都拿出纸笔,照着流行的漫画书,临摹《七龙珠》和《侠探寒羽良》里边的人物形象。经过一段时间的练习,由生疏到熟练,真能像模像样地画出点什么了。 说起来,刘建勇的这个爱好还是来源于高中时期的漫画书大流行阶段。那时候得到一本漫画书很是不容易,所以每当借到一本,在认真欣赏之余,就萌发了临摹的兴趣。虽然没有经过一天正规的训练指导,但是全凭爱好和天分,经过无数次的练习后,越发的兴趣十足、游刃有余了。 这天晚上,饭后回到自己的小屋,刘建勇照旧又开始了绘画。这时,久违的电话铃响了起来。他略一犹豫,还是抓起了电话听筒。 “哈哈!是我……想我了没?”电话里,传来张志华的声音,听着意思,似乎很是兴奋激动。 “草!又不是妹子,想你干啥……”刘建勇笑骂了一句,不无哀怨地接着说道:“国庆节前露了个面,这一竿子又一个多月了……还娘的记得我啊!” “嘿!你懂得……哥我忙啊……”张志华笑嘻嘻地说道。 “别沾我便宜啊!说……啥事?”刘建勇揶揄着问道。他很好奇,这么长时间音讯全无,张志华一定有故事发生。 “刚回到市里……对了,我换工作了!”张志华得意洋洋地说道:“我们实习的一帮子人,炒了上一个公司,集体跳槽啦!” 关于“跳槽”这件事,上次张志刚有所提及,按当时他讲的,实习的公司和老板,简直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魔鬼,天天让干活的员工忙的苦不堪言,还克扣工资。实在受不了了,所以辞职不干是早晚的事情了。 “好啊!革命成功了?不简单呀!”感受到张志华的心情不错,刘建勇喜滋滋地夸赞着。 “哈哈!必须成功啊!这家公司好多啦!”张志华高兴地说道:“干了一个多月了,待遇不错,就是经常下县出差……” “停……大晚上给我来电,不是就想说这个吧?”刘建勇打断了张志华的唠叨,直奔主题。 “当然!这不忙完了一个阶段,老板给放了几天假嘛!所以找你……”张志华解释道。 “现在?你要过来找我?”刘建勇急火火地追问道。 “不啦!我先回家,毕竟很久没回去过了……”张志华语气中透出一股无奈,继续说道:“我邀请你,明天找我玩……咱们看火车去!” 看火车!多么熟悉亲切的词语啊!想当年还是在初中时期,没事了刘建勇就去找张志华,哥俩作伴到他家附近的铁路线,聊闲天、看火车——这是共同的另类爱好呢! “嘿!你不提我都要淡忘了,咱俩一块儿看火车……不赖不赖!”刘建勇一下子被勾起了回忆,立马兴奋了起来。 “哈哈,就觉得你的爱好没变……明天来找我吧!聊会儿,看看火车!”提议得到认同,张志华很是高兴地继续邀请道。 “呃……那得下午了,上午有课……”刘建勇还想解释些什么。 “哈哈!能来就行!我在家等你……不见不散!”张志华倒是快人快语,说完就挂机了。 哎,这个性急的家伙!刘建勇苦笑着,但是听他的语气,应该已经摆脱了上次入职的痛苦经历,心情变得爽朗明快了很多,这可是大好事啊! ~~~~~~~~~~~~~~~ 张志华的家,位于市区的南端一个叫做“东三教”的城中村中,作为一个古老的村落,那里紧邻着繁忙的京广铁路线和107国道,还有一条内部的专用铁路线穿村而过,终点站就是杨栋家附近的135处的大仓库。由于地理位置特殊、铁路线众多,在初中时就是俩人看火车的好地方。 第二天下午,刘建勇如约来到张志华家中时,这家伙正在自己的小屋听歌呢!他的小屋,位于他家新盖的二层小院的东偏房,小院虽然不大,但是摆弄的错落有致,很有生活气息。熟悉的音乐流淌在庭院当中,很有格调的感觉——当然了,歌曲是这家伙从初中时就一直喜欢的刘德华的《真我的风采》。 “好嘛!这么多年了还喜欢刘德华……口味还没变呢?”随着音乐的节奏,刘建勇毫不见外地推开了张志华的房门。 “哟呵?来啦?快请坐!”张志华见到了久违的伙伴,满脸笑容地起身迎接,高兴地说道:“华仔!我一辈子的最爱……再也改不了啦!” 张志华的小屋里,小桌上摆着一个老式的“单卡”录音机,就是这玩意儿正在播放着歌曲。录音机的旁边,摆着一个木架子,如书本一样整齐排列着一大列的磁带——都不用看,一定全是刘德华的专辑。 “呵呵!听着歌……来一支啊?”张志华热情地招呼刘建勇坐下,很自然地掏出了烟盒,就要往外掏烟。 “谢谢!还是给你省着把……”刘建勇客气地拒绝了张志华,好奇接着说道:“咦?口味变了……不是华光烟了?” “嗐!那玩意劲儿小……还是万事利霸道!这才过瘾呐!”张志华笑眯眯地比划了一下手中的烟盒,大喇喇地解释着。 张志华手里的香烟,确实是不常见的“万事利”。这种本地产的卷烟,以气味浓烈、口感辛辣、劲道十足着称,一般烟瘾烟龄的人,根本降服不了。 “哎呀?你这烟龄不长……烟瘾可是不小啊!”刘建勇有些吃惊于张志华的口味——这也太浓重了吧! “唉!不抽烟,烦呀!你不知道……”张志华狠狠地嘬了一口手中的烟卷,这才讲起了最近的故事。 张志华的工作,在炒掉了上一家来到了新公司后,薪资待遇和关系氛围好了许多,但是不方便的是,开始频繁出差。虽然不是很远的外地,只是在附近的郊县来回活动,但是没时没晌、毫无规律的跑业务,的确还是很辛苦的。由于经常熬夜加班,这家伙的烟瘾与日俱增,一般的烟草已经不能满足他的胃口了。 “草!这万事利烟,据说没有十年的烟龄,可是弄不住的……”刘建勇皱着眉头,有些担心张志华的身体。 “木事!抽上这个一根,顶别的好几根……还娘的挺划算!哈哈!”张志华自我解嘲地哈哈一乐,有些不以为然地解释着——还别说,似乎挺有“歪道理”! “呃……还是控制些好……毕竟咱还年轻,别早早成了烟鬼!”作为好朋友,刘建勇还是想规劝下张志华。 “木事……咱们还是去看火车吧!”张志华不想再纠结于这个话题,赶忙转换了。紧说着,这家伙从桌下拿出个塑料袋,就见里边装着几瓶啤酒还有花生米。 “啥意思?看火车……还计划喝点儿啊?”刘建勇惊讶了,这已经过了饭点,还能喝酒呢? “嘿嘿!特意给咱俩准备的,不能只看火车啊!得喝点儿润润……烟酒不分家嘛……”张志华坏笑着,招呼着起身走人。 “卧槽!上了班的人,境界就是不一样啊……”刘建勇叹息着,亦步亦趋地和张志华一起离开了家。 从张志华家走出来,不到二十米远,就是那条通往135处仓库的内部专用铁路线。看得出这条线路经常有火车运行,铁轨的表面锃明刷亮,反射着太阳的光芒。 毗邻铁路线的,就是一条贯穿东三教村的小路,路两边就是一家挨一家的农家院落。由于前两天刚下过一场雨,小路上随处可见一片一片的小水洼,很是泥泞难走。 “挺好!咱俩就沿着铁路线走吧……简单快捷!”眼见路况糟糕,张志华招呼刘建勇说道。 “呵呵!没错!正合我意!”刘建勇很是认同伙伴的建议,喜滋滋地回应着——说真的,他也很喜欢在两条铁轨间,踩着一根根枕木散步的感觉,望着铁轨延伸着去往远方,感觉很是奇特呢! 哥俩的目的地,就在远方这条专用线的分离处,那里才是真正铁路线路密集的地方,也只有在那里,才能见到来来往往的火车呢! 沿着这条暂时没有火车通行的专用线,哥俩踏着枕木信步而行,只走了十分钟就离开了张志华家的村落,来到了胜利大街的东侧——对面的一侧,就是铁路网最为密集的地方了。 “嘿!这是京广铁路客运专线……还记得不?”张志华指着与胜利大街并行的铁路线,饶有兴致地询问着——这条铁路线,被高高的长长的、一眼望不到边的铁栅栏与胜利大街隔开,就连一个平交道口,也有长长的起落杆坐镇。 “当然知道!我还知道这是下行线路呢!这么多年了都没变化……”刘建勇一边左顾右盼,一边心不在焉地回应着,忽然注意到平交道口的长栏杆正在落下,连忙示意着张志华说道:“哎!起落杆放下了……马上要过火车了!” 可不是嘛!随着平交道口值班房门口的红灯闪烁,起落杆缓慢地彻底放平,悠扬的“叮铃铃……”警告铃声也响了起来。一个穿着铁路深蓝色制服的工作人员,拿着一红一绿两面小旗子面向铁轨站在了路口,准备通过路口的车辆、行人都被拦停在路口的白线外。等待了不到半分钟,就见一列火车拉响着汽笛,轰轰隆隆地奔驰了过来,又沿着铁轨飞驰而去。 “看到没?bj至广州……果真是京广专线上的列车呢!”感受着飞驰而过的列车带给地面的巨大震动,张志华大声告诉着刘建勇列车车厢上的水牌信息。 “废话!我眼神比你好……”刘建勇看着飞速掠过的一节节车厢,大声回答道:“我还知道……这火车头是橘色的东风4b,车厢是绿皮呢!” 在九零年代,从事客运专线“本务”牵引任务的,一般都是东风4系列的机车。它们属于内燃机车型,动力强、跑得快、污染小,各个铁路局配备的极多,所以在铁路线上很是常见。刘建勇和张志华计划来探寻的,可不是这个类内燃的玩意,而是日渐稀少的蒸汽机车呢! 很快,这列火车高速通过完毕,起落杆慢慢抬起,稀稀拉拉的人流和车辆,通过了这个平交道口——交通秩序恢复了。刘建勇和张志华也随着人群,沿着这条交叉于铁路线的小路,接着向前走。 “嗯!客运专线……待遇就是不一样啊!”走过路口,刘建勇特意左右看了看,只见一条笔直的铁路横亘眼前,不见首尾。作为京广客运专线,这条铁路左右两侧全部被高高的铁栅栏围挡着,随着铁路线延伸向未知的远方。 “那是必须的!这条线路的火车,跑得最多最快,不拦着那还了得!”张志华肯定地说道——作为在铁道边长大的家伙,天天耳濡目染,见的最多的就是各式各样的火车,相关的知识也是最了解了。 “估计……你早习惯了火车的噪音了吧?”刘建勇笑着问道:“是不是不听火车叫,都睡不着觉了?” “唉!离着主线远,倒没觉得有啥……我们村的专线,才是真可恶呢!”张志华摇头叹息着,气哼哼地抱怨着。 原来,刚才穿村而过的铁路线,是仓库运货的专线,不定什么时间就过火车。白天本来就嘈杂扰民,尤其在晚上通过的时候,那嘹亮的汽笛声、火车行走的隆隆声,刺刺拉拉的刹车声……各种噪音让张志华不堪其扰,但又无可奈何。实话实说,要说习惯火车的惊扰,确实是习惯了,但要说适应,简直是不可能的! 沿着这条小路继续前行,没多远在路的尽头,就是一处和铁路有关的单位。再向前走,就没有正式的道路了,只有来往的村民踏出的一条野路。就算这样,俩人也已经走过了五六条的铁路线,但还好没有遇到火车穿行。 “哎?这么多的铁路线……都是干啥的?咋也不见火车?”刘建勇好奇地问道。 “你看啊……咱们右手边,再远些的地方是火车站。这离火车站近的地方……铁路线还能少的了?”作为当地土着,说起铁路线的事,张志华真是如数家珍,也绝对说到了点子上——火车站的外围沿线,铁路线密布,停车的、让车的、备车的……绝对用处多多。 在初中时,俩人看火车一般都去往右手边铁路线路密集的地方,今天张志华是不是也这样安排的呢?显然不是。 “哎!今儿……让你看点儿不一样的!”张志华神秘兮兮地叫住了准备往右走的刘建勇,摆摆手继续说道:“走……这边!” 这边?就是在杂草丛中若隐若现有条野路的一边,虽然现在已经是深秋时节,大多的荒草已经泛黄枯萎,但是还是很密集的,根本看不清远处的景致。 “别紧张!再往前,是我们村的一块开荒地!”张志华笑呵呵地解释道:“看到没?这条路就是村民们走多了踩出来的……” “到底是什么所在?”刘建勇好奇心更大了,接着问道:“不是让我看秋收吧?这也过了季节了……” “哎!先保密……”张志华嘴里念叨着,率先走进了杂草中的野路——好嘛!就是吊着刘建勇的胃口,不肯明说。 穿过一片杂草丛生的野地,呈现眼前的是一片巨大的开阔地,有十多条的铁路线横七竖八、密密麻麻的平铺前方!趁着午后的阳光,各条钢轨闪闪发亮,刺人的双目,显然是经常过火车的原因。有好几台的火车机车零散地停靠在不同的地方,正在怠速着隆隆作响。 “好嘛!这地方不赖!能见到这么多的火车头!都是东风系列!”刘建勇一下子激动起来——没有什么比在视野开阔、一览无余的地方,无遮无挡地随意看火车更有意思的事儿了! “慌甚?这才哪到哪啊?接着走……”张志华笑眯眯地说着,脚步根本没停,踩着横亘眼前的一条条闪亮的铁轨,斜着继续前行。 这个地方,十多条的铁轨彼此间距离都很近,还和地面基本上都是平行的状态。为了行人通行方便,在每两条铁轨的中间,还平放着几条备用的铁轨。放眼望去,眼前全是一条条亮闪闪的轨道,也不知哪条是供火车碾压的,哪条是备用的,密密麻麻的混乱极了。 “草!轨道密集了……真是费鞋啊……”刘建勇一边跟随着张志华的脚步,一边连声嘟囔着。 说来也是,脚下全是一根根的铁轨,虽然固定的都很密实牢靠,但是缝隙太多了,一不注意就会崴了脚。所以俩人放慢了脚步,小心翼翼地踩踏而过。 “还好!这会儿没过火车……走着走着!”张志华大声示意刘建勇脚步不要停——毕竟脚下全是这纷乱的铁轨,虽然视野好能够远远地看到火车过来,但谁能肯定是那条呢?被火车司机鸣笛警告,可不是好玩的,那震耳欲聋的汽笛声,足以让人胆战心惊。 又走了一会儿,俩人来到一块略微高些的地方。这里的东侧,就是刚才那一片密密麻麻的的铁路线,西侧远处是另一条被铁栅栏包围着的铁路线,还有一堵高高的围墙,向远方延伸而去。 “呃……我要是判断的不错……那条,应该是京广客运专线的上行线!”刘建勇指着远处的那条单独的线路说道。 “嘿嘿!有点眼光……说的不错!”张志华笑嘻嘻地回应着,还故意竖起了大拇哥。 “这里……怎么像是开荒过的土地啊?”刘建勇纳闷地问道。因为脚下这块略高于铁路线的一大片土地,明显有翻动过的痕迹,好像刚刚收成过什么。 “哈哈!说对啦!这就是我们村自己开荒的一片地……看那块……是我家的!”张志华领着刘建勇在地里前行着,忽然指着一块被土垄分隔开的地面说道:“刚刚收了红薯……收成还不赖呢!” “好嘛!闹半天……领我来参观你家的土地了?哈哈!”刘建勇被张志华掩饰了很久,终于谜题破解,不由得被逗乐了。 “要不然,你哪有机会见见我家的地呢……要知道,地主家的余量也不多啦……”张志华满脸坏笑地自我调侃着,显然这个谜题保留了这么久,也早忍俊不住了。 俩人正说着话,就看到远处沿着京广铁路的上行线,轰轰隆隆地开过来一列火车,火车头还是橘色的东风4b,车厢依旧是绿色的。由于就要进站了,速度不是很快,隐约看到车厢上的水牌,写着“兰州至bj”字样。 “看我还准备了什么……!”说着话,张志华走到田地边的杂草丛中,变戏法一样地拽出两个破烂不堪的马扎来,嘴里念叨着:“我记得藏了两把凳子……果然在呢!” “草!这叫凳子?明明是马扎嘛!”刘建勇笑着,接过了其中的一把,来到了田地的边缘——得承认,这里居高临下,绝对是看火车的绝佳地点呢! “嘿嘿!还好我早有准备……”张志华把自己的马扎放到刘建勇的旁边,忙不迭地掏出塑料袋里的啤酒和花生米,接着说道:“走累了吧?喝点吧!” 原来如此!张志华这个有心的家伙,领着刘建勇这一番长途跋涉,就知道会又累又渴的,绝对需要喝点什么,这才一直拎着啤酒! “你小子……在这儿候着呢!”刘建勇笑骂着,接过了啤酒。刚才一直走着,还不觉什么,这一停歇,确实感觉渴了——毕竟是在中午的阳光下行走了半天嘛! 于是,刘建勇和张志华俩人,就这么悠闲地坐在这块略高于铁路线的高地边缘,惬意地喝着啤酒,自由自在地欣赏着眼前来来往往的火车,舒畅安逸极了。 必须得承认,张志华找的这块地儿,绝对是观赏火车的绝佳地点。背后就是京广铁路的上行专线,每隔几分钟,就会有一列客运列车隆隆通过。由于接近火车站了,列车的运行速度开始缓慢,可以轻松地查看水牌,了解机车和客运信息。 面前那密布的铁路线,再向南方延伸,是更加密集分布的一大片线路区域,粗略一数就有三十多条。按张志华的介绍,那里是客运车厢停靠周转场,也叫客运编组站。各个股道间或停靠着空的客运车厢,一个个调车机还时不时地拉走或推来一列列空的客运车厢,紧张繁忙而又井然有序。 至于些调车机,可不是承载拉客任务的东风系列机车,而是专用东方红机车。相比本务机车,它们小巧了很多,来往忙碌的样子,很像一群不知疲倦的小蜜蜂呢! 俩人就这么晒着太阳、吹着风,喝着啤酒、抽着烟;来来往往的火车看了一列又一列,南来北往的旅客目送一程又一程,感受着深秋时节难得的温暖阳光,享受着朋友共处的休闲时光,自然陶醉、乐不思蜀…… 硬要说有什么遗憾,那就是这繁忙的京广线上,没有探寻到久违的蒸汽机车了…… 第六十三章 打赌 转天,还是正常的上课时间,刘建勇照旧来到了学校。还没有坐定,就见孙青峰急匆匆地走了过来。 “嘿!昨天你早早地就跑了,下午打电话也联系不到你……”孙青峰抱怨着说道。 “啊?是学校有事吗?”刘建勇还沉浸在昨日看火车的美好回忆当中,轻松地问道。 “学习能有啥事儿?是我想约你玩去呢……你干啥去了?”孙青峰哀怨地继续追问道——最近俩人一直协同行动、极少分开,猛地一下联系不到伙伴,令孙青峰多少有些郁闷。 “哈哈!你一定想不到……我和同学看火车去啦!这个爱好新奇不?”刘建勇笑呵呵地拍拍孙青峰的肩膀,安慰了一下伙伴,饶有兴致地讲起了昨天的愉快经历。 “哼!不说带上我……”孙青峰气恼地耸耸肩,忽然想到了什么,好奇地接着问道:“对了……看火车去了是吧?有意思不?” “那是当然!我这铁杆儿的火车迷……这一下午的火车,看得过瘾极了!”刘建勇得意洋洋地说道,满脸的激动兴奋。 “哦……看火车……我问个问题——火车轮子是怎么转动的?”孙青峰想了想,问了个莫名其妙的的问题。 好嘛!难道是孙青峰感觉受到了冷遇,有些语无伦次了? “草!轱辘着转呗!还能咋转?你有病发烧了?”刘建勇鄙夷地看了看孙青峰,用手摸了摸这家伙的额头,故作惊诧地叫嚷道:“哎?没发烧……挺正常的啊……” “你滚!不是这个意思……”孙青峰气恼地说着,一把拍开刘建勇的手,一本正经地继续说道:“我的意思是说……火车轮子是不是通过轴承固定在车轴上,轮子带着轴承转,但是那根镶嵌着轴承的大轴不转……” “卧槽!这是啥问题啊!”刘建勇彻底被问懵了,有些不明所以地反问着。 说来也是,在刘建勇的看火车经历中,从来都是观察机车型号、运行规律,或者看看水牌,了解下客运信息什么的,啥时候关注过轮子是怎么运行的?这不是闲扯淡嘛! “你别管啥问题……我和别人抬杠来着,你就说到底是啥样的吧!”孙青峰没有理会刘建勇不解的目光,执着地追问着。 “草!你抬杠竟然捎上了我……我想想啊……”孙青峰这个无聊另类的问题,可是难住了刘建勇,无奈地抓了抓脑袋,仔细地回想起来。 孙青峰不再说啥,就这么热切地看着沉思的刘建勇,期望得到想要的答案。 “轴承……呸!哪有什么轴承!”刘建勇回想了半天,终于想明白了,断然肯定地说道:“没有轴承!就是一根大轴穿着两个轮子,轮子转大轴跟着转!” “哎?不能吧?你确定?难道我错了……”孙青峰一脸的迷惘,嘴里嘟囔个不停——显然刘建勇的这个结论,打破了他一贯的认知,让他很难接受。 “嘿嘿!当然你错了!”刘建勇很是得意,轻佻地拍了拍孙青峰的脑袋,调侃着说道:“小鬼,你还年轻……还需要学习呀!” “卧槽!不能够!”孙青峰一拨愣脑袋,抓狂地说道:“我绝对没错!我记得清楚着呢……要不打赌?” “哎呀!又和我赌上了?”刘建勇被孙青峰的歇斯底里气笑了,不无揶揄地说道:“你还是和别人打赌去吧,我不干着无聊的事儿……” “不行!你不敢赌,就是你不肯定……你在胡说!”孙青峰小脸忽然涨的通红,显然是真着急了,继续叫嚷着说道:“火车就是轮子转轴不转!我绝对说的对!” “哎呀,卧槽!还急眼了!”孙青峰这小孩子一样的表现,把刘建勇被逗的乐不可支,故意挑衅地说道:“我坚持自己的意见……你说咋地?” “咋地?必须和我赌……一盘磁带!”孙青峰犹豫了一下,马上有了主意,坚定地继续说道:“我输了送你一盘新的,你随便挑……要是你输了,也送我一盘,我随便挑!” 也是奇怪的很,往常真没发觉,孙青峰竟然是个这么执拗倔强的家伙,简直有点“一根筋”呀!不过看他信誓旦旦的样子,显然自信心十足呢! “呃……那不行!”刘建勇看到事已至此,也认真起来,也绝然说道:“是你招惹的我,我败了随便送你就行,不能你挑!” “ok!那咱们就找地儿,实际观察一下,看看到底谁对谁错!”眼见意见达成,孙青峰长出了一口气,表情严肃地点点头。 紧接着,俩伙伴同时伸出右手,还用力地握了握——打赌“火车是不是连轴转”这个事情,就这么确定了下来。 其实,好朋友打赌,更多的是玩笑、戏谑的成分。俩人在握手之后,再也绷不住那做作的刻板形象,同时哈哈大笑起来。原本凝重严肃的打赌气氛,荡然无存了! 但是说归说、闹归闹,俩男子汉打赌定下来的事情,无论如何也需要实地验证一下的。俩家伙都是急脾气,一刻也不想耽搁,放了学家都不回,立刻开始谋划起来。 “哎!咱们……去哪看看火车轮子呢?”说到具体的行动,孙青峰犹豫起来。 “嗯……要是去昨天的京广线,可是有些遥远啊……”刘建勇嘴里自言自语着,脑子也在思忖着。 “嘿!咱们这儿号称是火车拉来的城市,还能缺少了看火车的地方?”孙青峰也嘟囔着,开动思路努力想象着。 “对呀!除了京广线,咱们还有石德线,还有无数的厂矿内部线!这脑子……想啥呢!”刘建勇一拍大腿,猛地有了主意。 如果说南北纵行的京广铁路线,把刘建勇所在的这个城市东、西一分为二的话,那么东西横行的“石(sjz)太(太原)”和“石(sjz)德(德州)”铁路线,就把城市继续南、北分割。这呈“十”字交叉的两条铁路线,把城市彻底的分成了四大块,再加上城区内钢铁厂、化肥厂、炼油厂的专用铁路,就导致在城市里,最不稀罕看到的,就是无处不在的铁路线了。 刘建勇和孙青峰,打定主意要去的地方,就是位于体育北大街的石德铁路线——这里也距离学校最近了。 俩人从学校骑行出来没多久,北行就拐上了这条大道。继续骑行了二十分钟,就看到一条铁路线和体育大街交叉着横亘在前方。四条长长的起落杆高高扬起,一个小小的值班班房孤零零地在路口的一侧——嘿!还是条平交口。 “印象中这条线路通往化肥厂,石德主线还在前边呢!要不……咱们就在这儿等会儿?”刘建勇停住自行车,和孙青峰商量着起来。 “嗯……行吧,怎么等会儿也得过火车!”孙青峰想了想,总算答应了下来——毕竟这大中午的不回家,犯浪看火车还都饿着肚子呢! 俩人找了个树荫,停好自行车,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等待火车的通过。这一等可好,足足半个小时,马路上车水马龙,就是不见路口的起落杆落下,也根本没有火车要通过的迹象。 “卧槽!不会这么点背吧!”刘建勇泄气地说道:“据说这条线路挺繁忙的啊……” “哼!看来运气在我这边!”孙青峰得意地轻哼一声,信心满满地接着说道:“要不……咱们还是接着奔石德主线去吧!怎么也是你败……” “打住!不定谁败呢!走就走!”刘建勇一脸的不服气,骑上自行车就走,丝毫不耽搁时间。 “嘿!别输不起啊!”孙青峰叫嚷着,赶紧骑车跟上了。 好嘛!这时候哥俩还是心念一致,看来都是急脾气了!俩人又骑行了五分钟,终于来到一个地道桥前。在这里体育大街下沉,从地道桥下穿行而过,而地道桥的上方,就是石德铁路的主线了。 刘建勇带头,停好自行车,步行离开街道的主路,沿着一条窄窄的小土路,直奔铁道线。孙青峰也亦步亦趋地紧跟着,生怕掉了队。 相比较于高高的铁栅栏全程围挡的京广铁路主线,这石德铁路的主线,就松垮懈怠了许多。铁栅栏倒是有,但是简陋低矮不算,还千疮百孔的,使得刘建勇和孙青峰俩人轻松地就穿越了过去,来到了地道桥的桥面上。 由于这里远离火车站,所以没有那么多的股道,只有并行的两条铁道线,放眼望去、一目了然。 “你看啊!那条是下行线……”刘建勇指着更靠北的一条线路介绍道:“火车一会儿从东边过来……至于咱们脚下这条,则是上行线……” “哎呀?啥上行线、下行线的……嘛意思?”孙青峰被刘建勇的专业术语彻底说懵了,迷芒无助地问道。 “下行线,从sjz方向出来的;上行线,去往sjz方向的……哎!笨死了!”面对伙伴的知识匮乏,刘建勇简直无语了,有些不耐烦地解释道。 “哎!你咋知道哩?不是蒙我吧?”对于伙伴这如数家珍的知识,孙青峰诧异了,不无好奇地连声追问着。 还别说,这还真附和孙青峰一贯“好学生”的做派——敏而好学、不耻下问嘛! “哼!我这多年的看火车经历……你以为是吃素的啊!”对于孙青峰的质疑,刘建勇完全不屑一顾,但是本着治病救人的原则,还是耐心解释道:“简单来说,你看远处铁道边的灯……冲着哪边呢?明白了没!” “哦……我看到了!”孙青峰倒是实在,略一观察就叫嚷着起来:“低处的那个灯吗?像路上的红绿灯,面向sjz方向还带灯罩呢……哎!现在是红灯啊……” “所以——暂时不会有火车过来……耐心等着吧!”刘建勇给孙青峰解释了一句,再也懒得搭理这个铁路知识的“小白”。他再往对向的上行线路看,更远的地方倒是还有一个指示灯,只不过是背向的,不知道是啥颜色了。 事实上,铁路线上的信号灯,与城市道路的信号灯相比,看似有许多相似之处,其实有很大的不同。就比如“红灯”与“绿灯”,并不是平常意义上的“停”或“行”,而是表示在某一区间内“严禁通过”或“准予通过”。更不要说还有“蓝灯”、“白灯”、“黄灯”等等那些更加复杂的信号指示了。 甭管怎么说,可以断定一时半会不会有火车过来了。于是,刘建勇和孙青峰就在铁路路基的道砟石旁,随便找了块水泥墩子坐了下来,耐着性子等待起来。 必须得承认,等待是相当乏味无聊的。就在俩人说无可说,已经有些心浮气躁的时候,远处可见的那个指示灯,忽然由红变绿了。 “哈哈!变灯了啊!”刘建勇赶紧招呼孙青峰注意,兴冲冲地接着说道:“五分钟之内,下行线必定有火车过来……注意了啊!” “哼!五分钟?你说五分钟就五分钟啊?我才不信呢……”孙青峰不以为然地撇撇嘴,不服不忿地连连质疑着。 五分钟?显然刘建勇说多了!没过两分钟,依稀可见从上行线方向,远远地奔驰过来一列火车!由于速度够快,眨眼的时间就来到了不远处——赫然可见,火车头是个黑乎乎的大家伙,伴随着“崆崆哐哐”的巨大声响,还冒着浓浓的白烟、拉着响亮的汽笛,真是醒目极了、震撼极了、威风极了! “哈哈!竟然是蒸汽机火车头!”刘建勇一下子蹦了起来,兴奋地大声叫喊着:“昨日寻你千百度,没想到今日相遇……太巧啦!” “哼!一个破火车头,至于这么激动嘛……”孙青峰满不在乎地嘟囔着,慢悠悠地站起身,还拍了拍屁股上的尘土,这才施施然地站在了刘建勇的旁边,准备观察打赌所说的火车轮子的问题。 “呜——!”蒸汽机火车头拉着响亮的汽笛,喷着白烟“空空空空……”地一路响着,裹挟着巨大的噪音很快就飞驰到了俩人的近前。 也许是司机看到路基旁有人而故意恶作剧,也许是这机械怪兽自身使然,临到近前车轮边竟然喷起了白色的水蒸气! “嗤——!”随着响亮的气阀响动,一大团浓厚的白色水蒸气从巨大的红色车轮边喷涌而出,劈头盖脸地想着刘建勇和孙青峰覆盖了上来,就如同势不可挡的一面蒸汽墙,令人躲无可躲、藏无可藏! “卧槽!”“快闪!”俩人惊叫连连、狼狈不堪地夺路而逃,踉踉跄跄地跑到了路基远处。 还好蒸汽只是气压很足,显得冲击力强大,实际上温度并不高。这一大团潮湿的白色蒸汽,裹挟着蒸汽机车的汽笛声飞速远去,只留下后边列车车轮撞击铁轨接缝,发出清脆连贯的“咣当,咣当”声。 “这tm才叫钢铁猛兽呀!” “好险!好险!” 刘建勇和孙青峰两个人被吓的脸色发白——毕竟俩人谁也没经历过蒸汽机火车头这么近距离放气的感受,实在没有心理准备这样的蒸汽会有怎样的杀伤力,简直后怕极了。 “草!还好蒸汽的温度不高……”刘建勇心有余悸地摸摸脸,也不知脸上是汗水还是冷凝的蒸汽水。 “危险解除……咱得继续观察轮子啊!”孙青峰惊魂甫定,赶紧招呼刘建勇再次靠近路基,好观察正在飞速滚过的车轮。 为了看得清楚仔细,俩人尽量凑地距离行驶中的列车很近,这样其实多少有些冒险。因为列车行进的噪音巨大无比,还有带动着空气的快速涌动,使得狂风呼啸、震耳欲聋。 “好像……真的是连轴转啊……”孙青峰伸着脖子,非常认真仔细地看着,已然大声的叫喊在列车惊天动地的响声中弱不可闻。 刘建勇只是观瞧了一眼就放心下来,淡定地站在一旁。因为之前自己的判断没有问题——这场打赌,自己赢定了。 “看清楚没?谁说的对?”眼见火车过去,铁路线恢复了安静,刘建勇挑衅着对着孙青峰问道。 “哎?不能啊……我不能错啊……”孙青峰嗫嚅着,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事实,眉头都拧成了个疙瘩。 “还不服气呢?下行线又过来火车了……再仔细看一回!”对于孙青峰的嘴硬,刘建勇不置可否,看到下行线方向也驶来一列火车,连忙轻松地提醒孙青峰说道。 “对!刚才是客运车厢,这次再看看货运车厢!”显然孙青峰不死心,大声叫嚷着给自己暗暗鼓劲,再次在铁道边站好,准备继续观察。 这次驶来的,是一辆绿色的东风4机车牵引的货运列车,虽然火车头不如蒸汽机车头那般高大威猛、雄伟震撼,但依旧威风凛凛、气场十足。这玩意儿也拉响着响亮的汽笛,带着一大列的货车车厢,轰轰隆隆地奔驰而过,一样发出震撼人心的巨大噪音。 很是奇怪,这回孙青峰并没有发出什么惊叫,就那么直愣愣地看着不断滚过的一个个的火车轮子,直到火车通过驶向远方了依旧无动于衷。刘建勇也乐得清闲,就那么轻松地双手抱肩,嘴含笑意地看着热闹。 忽然,孙青峰调转身子,一言不发地扭头就往回走。 “哎……咋样啊……”刘建勇紧赶两步追了上去,笑眯眯地问道。 “说!要谁的磁带……我明天就买……”孙青峰脸色铁青,不服不忿地嘟囔了一句,看也不看刘建勇一眼,径直就走向了自己的自行车。 “哈哈哈……听说周华健的《花心》正流行哦……”刘建勇开心地笑着,再次追赶了上去…… ~~~~~~~~~~~~~~~ 以刘建勇对孙青峰的了解,这家伙虽然话不多,但是心高气傲,拥有“言必行,行必果”的耿直性格。所以,不论会花费多大的心思、代价,他一定会说到做到。 但是,作为新结识的好朋友,真的会为了一次玩笑般的打赌,甘愿占便宜、受恩泽吗?当然不可能——最起码,也得以物易物嘛! 回到家,刘建勇拿出了毕业时留下的通讯录,翻找出了侯春霖的电话。嗯!毕竟好伙伴宋进大力推荐的,是时候联系下他,了解下关于打孔带的信息了。 说起打孔带,自从国庆节和为数不多的伙伴们小聚,从宋进那里得到三言两语的相关情报后,刘建勇早就想付诸行动去买了。可是自从和孙青峰熟识后,俩人一直无拘无束地玩在一起,大学的生活过的丰富多彩,这个想法被淡忘了,一直没有顾得上,甚是遗憾呢! 再说到侯春霖,更是个神秘莫测的家伙。原本在高中时期,他一度和殷磊这一众伙伴走的很近,班里几次大的集体活动和假期的踢球都没有缺席过,甚至还参加过在殷磊家的聚会。可以这么说,和大家聊的投机、玩的投缘,简直就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由于侯春霖踢球的脚法出众,可以左右脚传控;意识一流,可以胜任中前场的任何位置。所以在班里的足球队中,也牢牢占有一席之地,更是深得队友们的厚爱和器重。 侯春霖的性格随和,与人为善、少有乖僻,主见不强、常随大流,虽然不是殷磊这样的“决策者”,也不似核心伙伴的“追随者”,但最起码是个合格的“倾听者”,一众伙伴们还是接纳包容他的。 但是,从进入高三开始,侯春霖和焦志立一起,莫名其妙地就和殷磊这个小圈子远离了。他不再参加伙伴们的任何活动,什么踢足球、打电子游戏、玩麻将什么的,都一一谢绝了,好像有意地保持了距离。 你要说是计划全身心投入学习吧,也没见他额外付出了多大的努力,懈怠依旧;你要说是嫌弃伙伴们另有新欢吧,也没见他和别的同学有多深的交往,孤立依旧。 总之,“落花有意随流水,流水无情送落花”,侯春霖有了“自绝于江湖”的落寞之意,就必然导致了“泯没于凡人”的结果——毕竟,谁没事儿总会迁就、宠惯于你呢? 在刘建勇的印象中,和侯春霖的最近的一次相见,还是在高考时的考场外。当时只是简单的打了个招呼,后来从在学校填报志愿以及至今,再无谋面机会。 宋进之所以还能提及侯春霖,还是因为他表哥和侯春霖的表哥高中时同处一个班级(一班),那俩人关系异常紧密,这才有只言片语的消息流露出来呢! “哎!冷不丁的联系……会不会尴尬呢?”刘建勇犹豫再三,还是决定拨通了侯春霖的电话——和预想中一样,是他的家长接的,只说侯春霖在忙,晚上回来再打回来。 “这家伙,是和我一样走读上大学呢?还是和解志宏一样上班了呢?”刘建勇浮想联翩,无可奈何地挂断了电话。 也罢,等消息吧…… 出乎意料的是,晚上早早地侯春霖的电话就回过来了。 “建勇,听说你找我……”侯春霖语气淡淡的,没有什么激动的情绪,显然对于很久不联系的老同学,并没有熟稔亲切的感觉。 “哦……想找你了解下打孔带的事儿……”原本刘建勇是情绪激动的,等听到了侯春霖平淡无奇的语气,不由地舒缓下了自己的语气,平静地说道。 “打孔带……是听于照杰说的吧……”侯春霖的语气还是没啥变化,依旧淡淡地说道。 “啊……对!宋进听于照杰说的……刚刚告诉的我……”刘建勇实话实说,直接告诉了侯春霖前因后果。 “哦!应该是赵刚告诉的……你是想买?”侯春霖马上想明白了事情的原委,随口问了一句。 “呵呵!宋进推荐的……我也想听听另类的音乐……”刘建勇故作轻松欢快,干笑着解释道。 “这样啊……你去育才街与谈北路,沿路口东行,找一个叫‘顶酷音乐’的音像店……”侯春霖想了想,告诉了刘建勇一个陌生的地址。 “呃……去那了找谁啊?”刘建勇追问了一句,那是一个陌生的地方,从没有涉足过,必须要问个清楚的。 “嗯……找到店老板,提赵刚……还有别的事儿吗?”侯春霖显得有些不耐烦了,有些应付的语气说道。 “啊……没……别的事儿……” “嘟……嘟……嘟……”刘建勇话音未落,侯春霖的电话就挂断了,没有给任何唠闲嗑的机会。 这叫啥事啊!有那么不愿意和老同学聊会而天嘛!刘建勇放下电话,无奈地苦笑了一下。他心里实在想不明白到底有啥问题,是自己讨人嫌,还是人家不愿意多搭理自己呢?唉! 三年的同窗生活,竟然是这样的结局,刘建勇不胜唏嘘。也罢,毕竟人各有志、不可强求,各走各的路、各过各的生活,又能咋地呢…… 第六十四章 打孔带 苦思冥想了一晚上,刘建勇也没有想明白,侯春霖对于自己的冷淡敷衍,到底原因何在。 是针对自己,还是针对所有人?是因为自己曾经得罪过他,还是他迁怒于伙伴们?可是任凭怎么想也没有任何头绪,以至于都有些失眠了,到早上脑袋还昏沉沉的。 哎!不想了!等有机会见到伙伴们,再探讨分析一番吧!刘建勇苦笑着摇摇头,努力摆脱郁闷苦恼的情绪,打起精神来到了学校。 “哈喽啊!等你多时啦!”刚一见到刘建勇,孙青峰就笑眯眯地凑了过来。 “好嘛!大早上就笑的这么淫荡……不是又要打赌吧?我可不奉陪了啊!”再次见到好朋友,刘建勇也露出了欣喜的笑容,笑呵呵地故意调侃着说道。 “哎呀!咱都是理智的人,哪能老干傻事儿……失败一次就足够啦!”孙青峰自我解嘲地回应着,模样表情倒是轻松自然,没有了之前的气急败坏。 “打住!少来这套!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说……又有啥幺蛾子?”刘建勇摆摆手,故意让孙青峰和自己保持距离,想看清楚这家伙意欲何为。 “哎?你把咱想成啥了……看!这是啥!”孙青峰不满地翻了个白眼,然后从兜里掏出个什么,展示到刘建勇眼前。 哈哈!竟然是一盘录音带!还带着塑料包装纸的崭新录音带!看封面,显眼地印刷着“周华健:花心”字样——这是周华健的最新专辑呢! 哎呀!这家伙果然说到做到了! “卧槽?你来真的……真买了磁带啦!”刘建勇惊讶地叫嚷着,手伸了一下又缩了回来——尽管有心里准备孙青峰会愿赌服输,但没想到他这么高效率地执行诺言了,如果真是猴急地接受礼物,倒是显得自己城府不深了。 “嘿!你这话说的……我可一直是认真的啊!拿着啊!”孙青峰说着,不由分说地把自己手里的磁带塞到刘建勇的手里。 “果然是周华健的最新专辑……嘿嘿!让你破费啦!”刘建勇接过磁带,有些爱不释手地左右翻看着,喜滋滋地继续夸赞道:“还是没开封的……讲究啊!” “那是必须的!‘言必行、行必果’,是咱一贯的做派……”孙青峰得意洋洋地自卖自夸着——看得出来,诺言践行了,这家伙很是坦然心定了。 “这话说的!这盘新专辑……得十块钱呢!破费……让你破费啦!”刘建勇再次赞叹伙伴的言出必行,都有些语无伦次了。 说真的,在那个精神食粮匮乏的年代,正版的新磁带,每盘确实需要十块钱!作为没有经济来源的“学生党”,在满足个人爱好这方面花钱,还是很心疼、需要斤斤计较的! “呵呵!实话实说……没破费!”孙青峰笑呵呵地解释道:“和你打赌输了,就不和别人打赌了?再赢回来……这不是又省下了嘛!” “嘿!你倒是挺会自我安慰啊!哈哈!”刘建勇拍拍孙青峰的肩膀,被这家伙的歪道理逗乐了,好整以暇地继续调侃道:“照这么说,下次找到我必胜的理论……再接着约你打赌呗?” “还是算了吧!我总当‘冤大头’,也不合适啊……哈哈!”孙青峰会意了伙伴的玩笑,也开心地大笑起来。 后来聊天才知道,关于火车轮子是不是连轴转的问题,孙青峰原本确实要和别的朋友打赌的,而且赌资还很大(具体是啥死活没说)。结果和刘建勇提前打赌赌输了,也就不再提那个事儿了——按他的理解,这不就是“赔少就算赢”了呗! 甭管伙伴解释的理由多么冠冕堂皇,毕竟自己收下了人家的礼物,要说完全的心安理得,刘建勇确实做不到,总觉得心中有愧。 哎!没办法,谁叫自己也是个仗义的家伙呢!刘建勇自己给自己暗暗较劲,一定得想办法给伙伴弥补回去! 放学和孙青峰分手后,刘建勇决定按图索骥,尽快找到侯春霖所说的地点,看看能不能买到打孔带。 如果此事办成,再转送给孙青峰盘稀罕货,也算是给伙伴一个交待了!刘建勇心里暗暗想着,不由地加快了骑行的力量。 侯春霖所说的卖打孔带的地点,在一条不显眼的小街道上,找寻门脸,还真费了不少的劲儿。如果不是知道具体的名字,很容易就错过了呢——因为这个门脸,也相当的低调隐蔽。 在来这个地点的路上,刘建勇忽然有了似曾相识的感觉,稍一思索才猛然想起,这里距离高中时,张倩同学岗前培训的地方很近!那条小街道,不就在十二化建子弟学校的后身嘛! 猛然间想起了曾经陪殷磊来这里看望张倩的经历,刘建勇不由地会心一笑。 要知道,在高中时,殷磊曾经大张旗鼓地召集杨栋、宋进作伴来过一次,权当投石问路、以解相思之苦。在品味到甜蜜幸福之后,按殷磊的要求,刘建勇也曾低调地作陪来过两次,只是从来没有声张过,一直在默默地当“灯泡”。 此时此刻,已经物是人非也!张倩已经在北国商城工作了,殷磊也已经在sjz大学求学,曾经当“电灯泡”的伙伴们也都各奔东西……哎!想到这儿,真的又有些想念这些伙伴们了! 终于来到了这个写着“顶酷音乐”的小店门前,刘建勇不再遐想留恋,仔细观察踅摸了一番。 说实话,这个小店的模样,可配不上它炫酷的名称。店门很小还破破烂烂的,略显破旧的牌匾上,用夸张怪异的字体标识着它的店名,显得搞怪而另类,透露着神秘气息。 由于过了十二化建学校放学的时间,小街道上行人稀少,显得冷冷清清,在深秋的凉风中,更这家小店面显得孤寂、萧瑟异常。 刘建勇推开店门,迈步走进了小店,马上就像置身于音像制品的海洋——这小店,门脸不大却内有乾坤啊!只见小店空间不大但充实紧凑,除了小小的柜台偏安一隅,几个“a”型的货架摆在屋子中央,周边的墙上贴满了各种明星的海报、招贴画,货架上、柜台里,满满当当到处摆满了音像制品,而且几乎全是盒装的磁带! 此时的小店内,空荡荡的一个顾客没有,只有一个头发长长的年轻男青年,叼着烟卷窝在柜台里听歌。柜台上摆着一个巨大的录音机,正在播放着流行歌曲——是刘德华的歌。 见掌柜的自顾自地在听歌,根本没有理会自己,刘建勇也没有说话,自顾自地在货架间穿行着,浏览着琳琅满目、品种繁多的录音带。 “哎?奇怪……咋没有啊……”刘建勇嘴里叨念着,有些不得要领——因为转了两圈,除了货架上摆满的国内、港台歌星的各种专辑磁带之外,根本搜索不到传言中的“打孔带”嘛! “喂!你找啥磁带没有……”听到了刘建勇的自言自语,年轻的店老板终于搭讪了。 “哦!我是赵刚推荐来的……”听到店老板叫自己,刘建勇连忙回应道。 “嗐!早说嘛!是找打孔带?”说着话,店老板掐灭烟头走出了柜台,换上了热情的表情。 “啊……是啊!”刘建勇恍然大悟,原来还有接头暗号呢! “这边……”店老板熟络地寒暄着,领着刘建勇来到小店的角落,推开了一扇小门走进去,还示意刘建勇走过来。 还别说,如果不是店主的指引,刘建勇真没有注意到在角落里的这扇小门。等走近一看,门里原来是一个小小的仓库,没有窗户,原本就狭窄的空间还摆了一排货架,货架上、地上都摆了硕大的纸箱子,不知道里边装着啥。 “呐!你自己挑吧!箱子盖上有说明是啥磁带……”店主伸手打开了电灯的开关,小仓库里明亮起来。 “老规矩,十块钱五盘……你自便吧!”店主嘴里嘟囔着,迈步走了出来,示意刘建勇自己进去。 “不是……我不是批发来的!就是自己挑一些……”感觉点主会错了意,以为自己是批发商呢,刘建勇赶紧解释道。 “卧槽!不早说?露底了!”店主吃惊地叫嚷道:“不是批发呀……赵刚也不说清……” “呵呵!我和赵刚是高中同学……”眼见店主要后悔,刘建勇赶紧打断他的话头,忙不迭地接着说道:“同班三年了……关系铁着呢!” 这句话有真有假,但情况所逼,刘建勇顾不了许多顺嘴就说了出来——还别说,这句话还真起了作用。 “呃!那算了……就按刚才说的吧!”店主有些不情愿地说道,显然对开始的报价然有些后悔,但是碍于面子没法收回了。似乎又想起了些什么,接着补充说道:“那个写着‘明星’的箱子……可不行!得十块一盘……” “行嘞!知道了!”刘建勇摸了摸自己兜里的钱,赶紧答应了下来——只有五十块钱,那可是自己的全部身家了,看来今天必须要倾囊相出的节奏了! 见到店主不再说什么,心有戚戚地小声嘟囔着回到了小柜台那里,刘建勇也不再耽搁,闪身走进了小仓库。 借着灯光,刘建勇这才看清楚,放在小仓库中央的是七八个硕大的纸箱子,在盖板上用记号笔随意的写着“rap”、“流行”、“乡村”、“死亡”、“重金属”、“明星”等等的字样。每个纸箱子里,都整整齐齐地码放着一盘一盘的录音带,看得出有好多层。 嚯!数量真的不少呢!刘建勇心里暗暗吃惊,接着蹲下身子,随意从标注着“死亡”的箱子里,抽出一盘磁带——这是第一次见到所谓的“打孔带”庐山真面目呢! 就看到这盘磁带来说,算是没开封的“新货”,因为还包裹着塑料薄膜。在磁带盒的下沿,一条半公分宽、一公分深的切割口伤口赫然在目,仔细一看磁带芯已然断掉了。不知是不是因为保存条件太简陋随意了,整个磁带盒上全是尘土,显得脏兮兮的,一拿动,还有切割导致的塑料碎屑在乱掉呢! 从这盘磁带的宣传画来看,全是英文不说,整体的设计非常的另类、夸张,因为显眼的就是恐怖、非主流的乐队形象,充斥着什么骷髅头、喷溅的血迹、闪电之类的诡异元素。 卧槽!这难道就是宋进曾经介绍过的“死亡重金属”?据说这类的音乐,可不是一般人能享受的了,歌词恐怖颓废不说,主要是太鸹噪混乱了,简直能嚷死人!刘建勇一边观摩一边暗自思量着,颇有些大开眼界的感觉。 刘建勇随意又拿出了几盘,除了都有切割的豁口且位置不同之外,结果都大同小异——除了乐队不同,风格基本一致。 好嘛!这满满的一大箱子,得有多少“死亡重金属”音乐啊!享受不了!享受不了!刘建勇无奈地起身,来到标注着“乡村”的箱子旁,又随意地拿出来几盘磁带挑选起来。 嗯……这个风格就令人舒服了!就见这些磁带的封面,基本上都是唯美的田园画面——要么是尖顶的木房子、要么是湖边的小廊道、要么是农庄、要么是木吉他……远离尘嚣、淡然恬静。当然了,介绍全是英文的,一时半会儿也看不明白。 乡村音乐,也叫乡村民谣!刘建勇想起了宋进的介绍,这类音乐的特点就是大众化,演奏乐器一般都是口琴、木吉他、小提琴等,节奏舒缓、和旋普通、旋律平缓、格调优雅,很适合一个人的时候静静欣赏呢! 这种音乐,值得拿上几盘!刘建勇想着,随意从箱子中翻找着,挑选了几盘看着宣传画养眼的,信手拿了出来放在一旁——其实这也是宋进所交代的“挑选技巧”,由于孤陋寡闻、知之甚少,对于“打孔带”的挑选就得“顺眼”加“随缘”! 下一个箱子,写着“rap”字样。按宋进所讲,这类音乐的中文名称叫做“说唱”,主要是在美国的黑人青年中流行。它以动感强烈的节奏声为背景,以快速地诉说一连串押韵的诗句为特征。由于它的歌词量往往很大,能够像讲故事一样表达完整的情感或诉求,又加上歌手往往奇装异服、追求个性,所以在美国很受年轻人追捧。 你会喜欢那种“动次打次、动次打次”的节奏的……刘建勇想起了宋进的谆谆说教,不由得会心一笑。这类音乐的磁带款式也太多了,个个封面设计的都非常花哨,黑人歌手的打扮也都异于常人,非常的个性张扬,什么棒球帽、宽腿裤、大金链子、大手表、大墨镜……怎么嘚瑟怎么来,简直酷意十足! 从这一箱子的磁带中,终于找到一盒不带塑料保护膜的,刘建勇信手打开了磁带盒,继续认真观瞧起来。 这种“打孔”录音带,和平时见到的国产磁带有很大的不同。国产的录音带,在磁带盒中除了宣传画,往往另外附带着缩印的歌词页,这样既可以听着歌曲看歌词,还可以根据这些东西的印刷效果,来判断是否是正版的。此外在录音带上的a、b面还粘贴着与宣传画配套的歌名,可供选择收听。 而打孔带则不是这样,除了宣传画之外,基本没有搭配歌词页,而且歌曲的名字都是直接印刷在录音带的a、b两面上,显得简单直接——难道外国人听歌,不需要看歌词,就是听歌而已? 望着这大一箱子风格各异、种类繁多的“rap”类打孔带,原本刘建勇犯了“选择困难症”,不知道如何挑选了。但是再次多抽出几盒录音带观察比较后,有了新发现——这些磁带的容量差异很大,有的是厚厚的一大卷磁条,有的只是薄薄的一小圈!而且这些录音带,有的是孤品,有的是有许多重复的! 哈哈!这就好办了嘛!首先挑选容量多一些的,然后是选择孤品,最后再从封面中选择看着顺眼的歌手的——反正都不认识、不了解,就按这个标准来吧! 很快,刘建勇就挑选出了十几盘录音带,接着看下一个箱子“明星”——别说,终于看到了熟悉的歌星了! 虽然录音带的包装盒,还是有醒目的切割口,但是不影响看到宣传画;虽然专辑的封面全部是英文介绍,但是不影响识别出歌星的面目。 惠特尼.休斯顿、迈克尔.杰克逊、艾迪.墨菲、列侬……一个个熟悉的面孔出现在眼前,尤其是迈克尔.杰克逊,虽然国内翻录出版他的专辑可是不少,可是这原装的“美国货”,必须要收藏一盘的。 歌星就是歌星,在这个纸箱子里,出现了很多重复的专辑,显然出版量巨大啊!但是,刘建勇不敢再仔细挑选了——毕竟店老板早说了,这样的录音带,可是十块钱一盒呢!实在有些小贵啊! 接下来,刘建勇又从写着“流行”的大箱子里,照前边的标准挑选了几盒。看看自己的身边,已经摆列了一大堆磁带,不能再挑啦! 刘建勇抱着一大堆选好的录音带,心怀忐忑地从小仓库出来,到小柜台那里结账。因为按照他的预想,店老板一定不会满意的,因为作为“非批发”的客户,在人家眼里拿货量一定是不大的。 结果刘建勇想错了! 当店老板抬头看到刘建勇这“满怀满抱”的录音带,眼睛竟然放光了!“嘿!没想到你准备买这么多啊……”这家伙笑得裂开了嘴,很是意外地叫嚷着。 “嘿!不是怕你不满意嘛……”刘建勇小声嘟囔着。 “都是熟人介绍的,好说、好说……”店老板顾不上掐灭嘴上的烟卷,连忙开始查验刘建勇选择的录音带,态度变得很是热情了。 “哎呀!小伙子挺识货啊!这张可是大明星的专辑……要贵些哟!”店老板提另拿出刘建勇挑选的迈克尔.杰克逊的那张专辑,赞不绝口的同时,还不忘强调价钱的问题。 “知道……所以就选了这一盘……”刘建勇无奈地解释道,心里暗想着,看来想混没混过去啊…… 经过仔细查验核对,刘建勇一共选择了二十三盘录音带,包括迈克尔.杰克逊的那张。说起来,这已经是最为奢侈、放纵的一次购物啦! “咝……五十块钱!还多出了两盘……不好办啊!”店老板嘬着牙花子,有些犹豫不决地叨念着。 “哎!我满身只有五十块钱,没注意……怎么多选了两盘呢……”刘建勇也有些尴尬难堪,本来觉得自己已经数对了数量,没想到竟然多了两盘! 不得不说,这时候再让刘建勇舍弃掉两盘磁带,着实有些于心不忍,毕竟是精挑细选许久的。可是要是再多买吧,已经弹尽粮绝、无能为力了——真是一个无奈至极的窘境呀! “嗯……这样吧!”店老板考虑了一下,好像下定了决心,这才言辞恳切地接着说道:“毕竟是熟人推荐来的,多的这两盘……算我赠送的吧!今天你买的也不少……常来就行啊!” “嘿嘿!那就太感谢啦!”店老板的大度,让刘建勇有些喜出望外,赶忙表达感谢之情——看来今天绝对享受到了“批发拿货”的超级待遇,这午饭都顾不上吃就来淘换打孔带,绝对超值惊喜啊! 哈哈!谁说“长头发”的家伙都是非主流、不正经?这个店老板就足够豪爽仗义呢! 拿着店老板给的塑料袋,刘建勇把购买的打孔带装了满满的一袋子,顾不上耽搁,也顾不上吃午饭,心潮澎湃地赶回了自己的小据点。因为按照店老板所讲的,后边还有重要的工作要干——拆开录音带,粘接磁条! 工具现成的就有,也不麻烦,只需要一个小号的十字螺丝刀足矣!刘建勇把一袋子的打孔带放到了学习桌的一边,收拾利索桌面、摆好椅子——这就可以正式开始啦! 打孔带和国产的磁带盒规格一样,在磁带盒的本体上只有五颗小螺丝钉,用螺丝刀拧松启出后,就可以轻松地把磁带盒一分为二。受到切割伤害的影响,磁带盒本体的内部,还残留有许多的塑料碎渣,需要一点一点、小心翼翼地清除掉。 由于磁带条也同时被打断,所以接下来就需要重新粘接上。刘建勇先小心地将卷轴上断掉的磁带芯扭正方向,然后与另一个卷轴上的磁带芯仔细的对齐,接着用事先准备的胶带纸粘接好,最后再用剪刀剪掉多余的部分。 这还不算完,还需要小心地移动好磁带芯内衬的助摩擦片,再将拆开的磁带本体合二为一,最后重新拧上螺丝钉,这才完事大吉! 这一个完整的修补过程下来,足足花费了十分钟!由于是第一次的操作,而且步步需要小心谨慎,容不得毛手毛脚,刘建勇还真累的够呛! 可算完成了一个任务!刘建勇长出了一口气,这才注意到第一个修补的,竟然是一张黑人的rap专辑!这时候也甭管是啥了,忙不迭地将磁带塞进了录音机的卡槽中,心情激动地接着按下了播放键! “咚咚卡……咚咚咚咚卡……”一种从来没有听到过的奇妙的音乐旋律,动感十足、震撼无比地奔涌出来…… 第六十五章 串联(一) 整整一个下午,刘建勇几乎没有离开自己的座位,一刻不停地在修整这二十多盘的打孔带,简直忙的不亦乐乎。 撕保护膜、拧开螺丝钉、清除碎屑、粘接磁条、固定助摩擦片、拧紧螺丝钉……这一个个完整的流程下来,刘建勇越来越熟练、越来越得心应手。从开始的十分钟堪堪完成一盘,到后来的五分钟轻易完成一盘,彻底成了“熟练工”! 虽然还有一地的垃圾未及清理,但是望着满满一桌子码的整整齐齐的修整完毕的打孔带,巨大的成就感油然而生。 学习桌上的老式录音机,磁带播放了一盘又一盘,风格各异的异国音乐,更是让刘建勇听得过足了瘾! 不得不承认,宋进的推荐真有道理,因为刘建勇已经深深地喜欢上了这打孔带所带来的新奇、稀罕、另类的音乐享受,还颇有了相见恨晚之感!尤其是rap音乐,虽然听不清楚、也听不明白那些黑人歌手在呢喃唠叨(说唱)些什么,但是那节奏明快、动感十足的音乐,很是令人兴奋、令人迷醉! 当然了,最能引起共鸣、最能得到称道的,还是rap歌曲的配乐。在略显机械的节奏声的背景下,时不时会有唱片不规则运动的刮擦声,或者新颖奇特、不觉明历的鼓点声、和弦声,总是人不由地想起当年风靡全球的《霹雳舞》和现在最新潮的《l.a boyz》(洛城三兄弟)! 说起《l.a boyz》这个乐队组合发布的专辑,还是刘建勇在无意中淘换发现的。这个由三名在美国洛杉矶长大的华裔男孩黄立行、黄立成、林智文组成的乐队,新潮、阳光、帅气,出道就自带偶像光环!他们的音乐风格,就是rap,也就是后来的r&b和hip.hop(黑棒),虽然嫩嫩的很青涩,但是不妨碍他们收割了无数忠实的追随者!他们的专辑,无论是《闪》、《跳》还是《rock》、《oy》刘建勇可是一张没有落下过! 难怪对于打孔带的rap音乐那么熟悉,甚至自然带有亲切感,原来如此啊! 晚饭后,刘建勇再次回到自己的小据点,第一时间就打开了录音机,继续播放自己花费一下午时间整修鼓捣好的打孔带。这次选择了一盘乡村音乐,听着悠扬舒缓的温馨音乐,干着自己想干的事儿,这感觉爽极了! 忽然间,电话响了起来。 才7点多钟,会是找自己的电话吗?会是谁呢?刘建勇胡思想着,拿起了电话听筒。 竟然是侯春霖!接通后,这家伙一改头天的冷淡,滔滔不绝地说了起来:“建勇,你买了打孔带了吗?明天赵刚去上货,你可以跟着一块儿去买一些,价钱优惠哦……” “啊……我今天下午刚去了……”好容易等到侯春霖唠叨完,刘建勇苦笑一声解释道。 “去过了啊?太着急了吧?那优惠了没有?据赵刚说这里边水挺深啊……没吃亏吧?”侯春霖迟疑了一下,一口气又问了好几个问题,显然他没有料到刘建勇这么急脾气,昨天刚说好,今天就已经采购完毕了。 “嘿!还没顾上给你说呢!可是没挨宰!赵刚的面子不小呢……”刘建勇详细解释了一下今天下午的经历,重点强调了提赵刚后起到的重要的作用,并且诚挚表达了感谢之情。 “哦!那就好、那就好……没熟人引领还真麻烦……”侯春霖长出一口气,终于放下心来。 据侯春霖讲,这类打孔带里边门道很多,不小心就会上当、挨坑。原因其实不复杂,因为作为打擦边球的“违禁品”,这些打孔带是以塑料垃圾、工业原材料的名义进口的,本质上并不值钱。但是经过国内音乐爱好者、无良卖家的不断炒作,这些破损的录音带往往升值巨大、虚火严重,经常一盘磁带被卖到十多块或几十块钱,可以说远远背离了它原本应有的价值——从这个角度讲,必须在批判那些“炒作者”的同时,也要批判万恶的美帝国主义,音像制品这么不值钱! 不过话说回来,针对刘建勇今天购买打孔带所付出的“代价”,侯春霖认为还是很超值的。因为据他听赵刚讲,那个小店也算是个比较大的批发商了,有熟人的介绍,十块钱五盘也算是“良心价”或者“友商价”了。 “上次电话联系,感觉你情绪不高啊……今天咋一反常态了?”趁着聊天的热乎劲儿,刘建勇问了个敏感的问题。 “唉……”侯春霖长长地叹了口气,情绪一下子又消沉了不少,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嗯……不想说就算了……作为老同学,我……”刘建勇有些不安地说道,没有想到自己的这个问题竟然触碰到了侯春霖的痛点。 “哎!其实也没啥……自己不争气呗……”侯春霖重重地打了个唉声,勉强地讲出了自己的难处。 和刘建勇猜想的一样,问题真的出在了侯春霖自己身上。高中后期这家伙懈怠贪玩、不求上进的学习态度,终于惹恼了家长,他父亲给他约法三章,要求他必须抛开杂念、专心学习,以求在高考有所突破。 实话实说侯春霖也确实努力了,把和学习无关的事情一律划清了界线,全力投入着。但无奈事与愿违,可能是学习的天资略差,也可能是整体落后太多,他的高考铩羽而归。 可以想向面对这样的结果,侯春霖和家长会是怎样的失望心情。在尝试再次复读不能坚持后,最终侯春霖选择了上中专,很快也就能毕业参加工作了。 听到了老同学的过往经历,刘建勇不胜唏嘘——是啊!人和人不一样,在面临未来的道路上,选择不同最终的结局一定是各异的。侯春霖算一个,更多的高中同窗难道不是这样吗? 高中三年的同窗之谊、共读之情,无不会流逝在漫漫的人生长河之中…… 哎!把握现在、及时行乐吧…… 第二天再次回到学校,见到了熟悉的大学同学,刘建勇心情终于健康阳光了很多。 侯春霖的经历,对刘建勇的情绪多少有些打击,但是经过思考,还是决定正确面对——毕竟走好自己的路,才是最重要! “青峰,看看我给你带了啥?”刘建勇笑眯眯的,招呼孙青峰到自己的近前。 “给我?能是啥宝贝……这是啥玩意!”孙青峰随意地凑了过来,等他看到刘建勇掏出的东西,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哈哈!没见过这样的磁带吧?这可是稀罕玩意儿哦……”刘建勇得意洋洋地卖弄着。 “啥稀罕玩意啊……磁带盒都破烂成这样了……还有磁带,这大豁口子……还能要啊!”孙青峰接过了录音带,一边喋喋不休地调侃着,一边翻来覆去地看了又看,显然第一次见到这种“破烂德性”的录音带。 “哎?老外了吧?这可是原装的美国货!可别小看这个大豁口……有讲究呢……”刘建勇指点着录音带上的切割口,耐心地给孙青峰解释了打孔带的相关知识。 刘建勇送给孙青峰的录音带,一盘是乡村音乐,一盘是rap,都是经过自己手亲自修整好,还特意挑选的顺眼货。为了让好朋友容易接受,还都认真试听过,绝对的各有特点。 “是吗!难怪呢……我得重视一下啦!”听完刘建勇的介绍,孙青峰拿着这两盘录音带,立马变得爱不释手了。 “嘿嘿!回家去听听,你一定会喜欢上的……”刘建勇故作神秘地说道:“再想听了……继续找我哦……” “嗯嗯!听烦了找你换……必须滴!”孙青峰很是期待地说道——他相信朋友,也相信朋友的大力推荐。 “哈哈!不用那么麻烦!这两盘算是赠送给你的……不喜欢了才可以退货哦……”刘建勇笑呵呵地解释道,也是一副渴遇知音的模样——毕竟,这种录音带价钱本来就不贵,能够得到伙伴的认可才是无价的呢! “哈哈!太好了!以一换二……这买卖合算!以后咱们继续哈……”孙青峰开心极了,既因为朋友间温馨和谐、不分你我的关系,更因为能够欣赏到稀罕的音乐啊! ~~~~~~~~~~~~~~~ 平淡无奇的日子过的总是很快,转眼间就到了年底,天气也变得寒冷了。 这天是12月22日,农历的冬至节气。 晚上,刘建勇刚刚在父母这里吃完了热气腾腾的饺子,还没有回到自己的小屋,电话就响了起来。 最近这段时间鲜有找自己的电话,刘建勇没有起身,父亲去接了。没说两句话,父亲就把听筒递给了他,意外地说着:“找你的……” “谁呀……”刘建勇有些好奇地问道——伙伴们找自己,一般都要晚些的,这个时间点儿会是那个呢? “是我,李军!没想到吧?哈哈!”电话里,传来李军爽朗的笑声。 “真是你?太稀罕了!以为你消失了呢……”刘建勇确实有些意外地叫嚷着。 要说起来,确实很久没有李军的消息了。最近一次的见面,是夏天时去高中的学校四中拿录取通知书,当时知道李军是被青年干部管理学院录取了;最后一次有李军的消息,还是国庆节时殷磊、宋进、解志宏来自己的新据点小聚,据说这家伙陪着付登攀出门玩了,当然大家的判断是当“灯泡”去了。 “消失?哪能啊!我上大学忙着呢!哈哈!”李军一如既往地口无遮拦,信口胡说着——大学生活是啥样刘建勇心里很明白,再怎么说也和“忙”字无关啊! “忙?忙着喝酒呢还是忙着追女生?”对于李军,刘建勇从来不需要嘴下留情,要不然等这家伙起了劲儿,不晓得还能嘚嘚点儿啥呢! “呵呵!你以为我和大熊一样啊……”李军自嘲地解释了一句,一本正经地接着说道:“说正事儿啊!明天下午我去找你,咱俩去找杨栋,然后去找殷磊吃饭……据说宋进也参加……” 好嘛!毕竟是家长先接的电话,李军竟然没有一贯的信口开河,倒是装模作样地说了点儿正经话,透露的信息还不少! “停!什么乱七八糟的!”李军的话,语速快说的内容也多,刘建勇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赶紧叫停,接着追问道:“有急事儿啊!慢点说……我不赶时间!” “笨死了!耳朵长毛了?这还听不明白!是这么回事……”按照李军的习惯,先损怼了刘建勇一番,这才耐着性子解释了一下刚才的意思。 原来,上周末,杨栋难得的回家了一趟,还特意去找了李军。也不知道杨栋是怎么知道的,殷磊最近虽然还在学校不能回家,但是晚上比较悠闲了,尤其是周末的晚上。于是杨栋才提议和李军一起去看望骚扰一趟,至于怎么约到的宋进,李军也不清楚,只是通知刘建勇一起前往。 “好家伙!真是混乱啊……”终于弄清楚了是怎么回事,刘建勇不禁油然感叹道——毕竟伙伴们都在各自的大学,能够串联起来搞这么大的行动,简直太不容易了! “嘿嘿!我只负责通知你……”李军一阵坏笑,显然很期待这次的串联之旅,兴冲冲地接着问道:“你就说能不能去吧!” “当然!给个不去的理由先?哈哈!”刘建勇也开心地笑了,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平淡无奇的大学生活持续了小半年,终于要迎来重大转机,傻子才不积极参与呢! “行!就这么定了啊!你在家等我……”李军终于想到了什么,赶忙追问了一句:“对了,听说你有了新据点?” “嘿嘿!你已经‘后感’太多了……”说到了新据点,刘建勇更是得意,趁势揶揄了一句,接着向李军大略讲了一下。 “嗯……说的挺像那么回事儿……”李军显然被逗引起了兴趣,对于自己错过的那次聚会更是心有不甘,不以为然地接着说道:“你就在据点等我……我就不信有那么完美,哼……” 挂断李军的电话,刘建勇心情立马大好,赶紧向父亲告假明天的行动。虽然明天是周五,但是要和伙伴们的再次相聚,肯定回家早不了,必要的请示汇报还是要执行的。 在激动与憧憬中,刘建勇度过了难熬的一夜。 第二天,还得继续把这个消息通报给大学的好朋友孙青峰,毕竟俩人早约好了有别的活动。当得知刘建勇计划和自己的好伙伴们串联相聚后,孙青峰满是羡慕、嫉妒,嘴里不停地叨念“还是在一个城市好啊”、“近了就是方便”、“我的伙伴们你们在哪呢”之类的话,引得刘建勇更是得意满怀! “商量一下……要是有可能,让我也见见你的哥们们呗?”孙青峰近乎哀求的语气询问着。 “当然可以啊!但是……”刘建勇嘴上先答应了,但是却故意卖起了关子。 “哎呀!需要我做啥……你就指示!我认真准备一下……保证没问题啊!”孙青峰脸上堆起了笑容,一边表态一边急切地追问着。 “先把你的球技练练吧!想融入我们这个小圈子……这是唯一的要求哦!”刘建勇坏笑着解释道——这当然是在开玩笑,球技的提高哪是一朝一夕的事儿呢?真正的原因是需要先和伙伴们打个招呼,这怎么也得容许个时间嘛!再说了,自己和大家的相聚也日渐艰难了,更得机缘巧合不是。 “嗯!我会努力的!争取早日见到你的好伙伴们!”孙青峰毫不犹豫地满口应承了下来。 看到孙青峰郑重其事、踌躇满志的样子,刘建勇暗暗好笑。话说回来,多一个好朋友,当然是件双赢、利好的事情,也确实值得认真考虑对待啊! 中午回家吃饭后,刘建勇不敢耽搁,早早地就到自己的据点等着李军了。 昨晚本来刘建勇要详细地告诉李军自己据点的位置,没想到这家伙嫌麻烦根本不听,只说到时候在楼外的大街上叫喊,让刘建勇去引领——哎!真是个我行我素的家伙。 李军的要求,使得刘建勇在家坐卧不宁,甚至录音机放着的音乐都拧小了音量,生怕听不到这家伙的叫喊。毕竟,真要是招惹、慢待到了,那嘴下无德、睚眦必报的个性,被没完没了的揶揄、回怼,着实令人烦不胜烦啊! 就这样,刘建勇百无聊赖地呆在自己的小屋,心不在焉地听着音乐,三心二意地画着画,如坐针毡地等着李军的到来。从中午一直等待到下午快四点钟了,就在无聊到极点就要昏昏欲睡的时候,终于听到了熟悉的叫喊声。 “建勇……建勇……”这久违的声音,确实是李军的。 刘建勇赶紧起身来到窗户边,就看到李军穿着厚厚的棉服,正站在楼外的街边,双手拢成喇叭状,左顾右盼地大声叫喊着。 “别喊了!这里!”刘建勇推开窗户,赶紧回应着李军。 “草!赶紧下来接我!”李军停住叫喊,毫不客气地命令道。 “嘿!真事儿多……等着啊!”对于伙伴的蛮不讲理,刘建勇很是无奈,只能牢骚着下楼去接他——作为自己据点的第六位访客,这家伙绝对架子最大啊! 五分钟后,李军在刘建勇的引领下,停好自行车来到了楼上的新据点。果不其然,甫一进门,就夸张地鸹噪叫嚷起来。 “卧槽?这据点也太牛逼啦!”李军摇头晃脑地四处观瞧着,嘴里还念念有词:“嗯!有音乐……有麻将桌……还有备用床,不赖!不赖!” “哼!还要你夸?殷磊他们早夸赞过啦!”作为房主,刘建勇对自己据点的硬件很是自信,满是自豪和骄傲地说道:“还准备了烟草呢……你需要不?” “烟?不用!”李军坚定地拒绝了刘建勇的话,不屑一顾地接着说道:“你以为我和杨栋、大熊他们一样啊?上了大学别的没学会,先tm学会了抽烟?我呸!” 得!又来了!刘建勇撇撇嘴,心想不就是抽烟嘛,搞得你自己多清高似的! “嗯……再有象棋就完美了……”李军继续东瞧瞧西看看的,努力想挑点毛病、找点瑕疵。 “嘿!这个……我还真有!”刘建勇兴冲冲地说着,利索从床下拽出了一个长方形的木盒子,直接放到了大方桌上。 “卧槽!还娘的真有啊!”李军吃惊地瞪大了眼睛——原来这个扁扁的木盒子打开放平,就成了一副大大的象棋棋盘,一堆大号的木质象棋棋子也呈现在眼前。 “当然!这可是我老爹的宝贝,被我偷偷‘顺’过来了!”刘建勇得意地继续卖弄道:“不像杨栋那货,只知道搜刮老爹的好酒好茶……” “来!来!弄一局……”李军紧说着,就开始急不可耐地摆放棋子,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拉倒吧!下棋我真不行……”刘建勇赶忙拒绝着,愁眉苦脸地规劝道:“你这姗姗来迟的,咱们啥时间去找杨栋啊?别耽搁了时间……”。 这倒是实话,下象棋刘建勇只是略懂一些规则套路,但绝对说不上精通上称,可真不敢上手被虐呢! “不慌,不慌……”李军笑眯眯地说道:“杨栋5点才下课呢!咱们5点前到他学校门口就行……来一局?” “呃……咱们不是还去殷磊那里嘛……”刘建勇实在不想和李军对弈一盘,继续推脱着。 “殷磊那?6点前赶到就行……你到底玩不玩?真tm烦人!”李军终于没了耐性,有些气恼地再次逼问起来。 好嘛!都说棋瘾就像赌瘾,一旦来了分分钟都等不及,果然如此啊!李军先是拒绝了递烟,接着拒绝了喝茶,就是一门心思地要马上“杀两盘”,简直急不可耐呀! “好好好……大爷的!非得捏捏软柿子是吧……”刘建勇被损怼的彻底没招了,只得勉为其难地答应了——毕竟时间还算宽裕,那就陪这家伙过过瘾,顺便再检验下自己的水平吧! 等哥俩真正对弈起来,刘建勇就后悔了——真是不该答应李军啊!原来这家伙的棋技果然了得,不一会儿自己就被杀的丢盔弃甲、溃不成军,完全没有了招架之力,只能草草地就缴械投降了。 “哈哈!再来!再来!”李军得意洋洋地叫嚷不停,轻松的赢棋显然让这家伙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简直有些得意忘形了! 万般无奈之下,刘建勇还得耐着性子,陪着李军继续对弈下去。明知技不如人,还要硬着头皮上——哎!那感觉,简直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痛苦无助极了! 短短的半小时,刘建勇和李军俩人对弈了五盘,毫无悬念地以刘建勇全败结束。 李军得意极了,不时地大声狂笑着,一副“睥睨天下、舍我其谁”的牛逼样子。而刘建勇呢,被杀的犹如斗败的公鸡,耷拉着脑袋、哭丧着脸,一副“生不如死、欲哭无泪”的衰败模样。 哎!谁让自己技不如人呢?就当人家是小人得志吧! 第六十六章 串联(二) 在刘建勇的一再催促之下,在李军的虚荣心得到极大满足后,哥俩终于结束了象棋的对弈。 四点五十分,哥俩提前来到了杨栋学校的门口。 由于都是第一次来,为了找寻学校的位置,哥俩还颇费了些周折,最终还是找到了这个位于永泰街这个小街巷的警校。 市警校的大门,普通平常的很,就是简单的一座铁栅栏门,如果不是校门口有穿着制式警服的学员在站岗,怎么也看不出这是一所专门培养公安警察的院校。 校门口静悄悄的,但是大门后的影壁墙远处,传来阵阵的呼喊声、口令声,就像一阵一阵的海啸浪潮,彰显着里边的热火朝天。 “嘿!学校里边挺热闹!可是……这校门口连个小卖部、小饭馆都没有,也不知道杨栋他们的课余生活该咋过呢?难道只能天天被圈在里边……”刘建勇心细,看到了警校门口与其他高校门口的区别,纳闷地询问道。 “草!你以为所有高校都一样啊?”李军一副“过来人、啥都懂”的样子,卖弄地说道:“这是警校!警校知道不?军事化管理……他们能随便出得来?我呸!” “好好……你有理……”刘建勇懒得与李军抬杠拌嘴,不屑一顾地回应道。 不过这学校门口过分的冷清,也确实令人不解。哎!见到杨栋一问不就知道了嘛! “哼!说好的5点整……我倒看看这家伙守时不?”李军嘴里嘟嘟囔囔,左右晃动着身子,努力想看到学校里边的样子,可惜被大门及影壁墙遮挡着,啥也看不到。 “别折腾了,安生会儿……”刘建勇劝说道:“该出来自然就出来了,好像你晃荡就能看透似的……” “哼!我乐意……管着吗你……”李军不为所动,继续无聊地来回踱步,眼睛一直盯着学校的大门。 “嘿!真是神经病……”刘建勇小声牢骚了一句,彻底懒得再搭理李军了——这个杠头,爱咋咋地吧! 五点整,响亮的铃声“叮铃铃”地从学校里传了出来。很快,山呼海啸般的热闹声音就戛然而止,随后就看到无数穿着军绿色迷彩服的男男女女从影背墙后现身,三三两两地走向远处的教室或寝室——奇怪的是,见不到有身影向校门口的方向走来。 “栋子……该下课了吧……”李军翘首以待,努力想从影背墙的夹缝中寻找杨栋的影子。 “嗬!警校就是不一样啊!”刘建勇也循着李军的目光四处搜寻起来,喃喃地说道:“我们学校,铃声没响到处都是人,这响了铃声该是啥样呢……” 哥俩等待了没过一分钟,忽然就看到一个绿色的身影一阵风似地从影背墙后边现身,冲着大门跑了过来。 “好嘛!这场景似曾相识啊……对!当年探望史志刚,那家伙就是这么疯跑出来的……”刘建勇自言自语地叨念着,眼看着这道身影越跑越近。 “不会是栋子吧……卧槽?还真是!”李军眯缝着眼睛,仔细看着跑过来的身影,嘴里唠叨着,忽然吃惊地大喊起来。 可不是嘛!真就是杨栋! 只见杨栋也是穿了一件军绿色的迷彩服,但不像训练后脏兮兮的样子,看着还挺崭新。发型还是上次那样短短的平头,红光满面的倍儿精神。 “嘿!挺准时啊!你俩都到了!”杨栋一路小跑地奔过来,忙不迭地打着招呼,感觉一点也没呼哧带喘,显然身体素质相当出色。 “早到啦……哎?你没训练啊?”刘建勇有些纳闷地问道。 “草!还以为你不在呢!黄瓜菜都快等凉啦!”其实杨栋并没有迟到,可是李军依旧毫不客气地抱怨着——嗯!这很附和这家伙的个性。 “哈哈!还训练?那帮人是在上体育课好吧!”杨栋没有理会李军的抱怨,笑呵呵地对刘建勇解释道:“我是上别的课来着,这不也是刚下课嘛!” “废啥话啊!能走了不?快点……都娘的要冻僵了!”李军依旧在抱怨着、催促着——也是,已然在寒风中站立了这半天,确实有些冷呢! “嘿!你这小磨叽!难得准时一回,话还挺多……等着,马上啊!”杨栋终于不耐烦地回怼了李军一句,转身去了门卫室。 显然杨栋手里拿着请假条之类的东西,只见他和门卫室的老师交涉了几句,拿出了一张纸条递过去,接着就出门离开了。再出现时,这家伙已经推上了自行车,从门卫室边上的小门走了出来。 “呃……这是……可以走了吧?没问题吧?”刘建勇不放心,试探着问了一句——毕竟是警校,准军事化管理的单位,各种制度严格的很,他可不想让杨栋重蹈当年史志刚的旧辙。 “哈哈!那是当然啦!”杨栋轻松地说道:“请假条都递上去了……只要晚上熄灯前回来就行啦!” “草!搞得真像军营似的……又不是真的部队……”李军摇头晃脑地抒发着感慨,一脸的不屑一顾。 “呸!你懂个蛋啊!要不是我科科优秀,哪能随便出来……走着!”杨栋终于忍无可忍,毫不客气地回怼了李军一句,急火火地招呼刘建勇骑车跟上。 在接下来的边骑边聊中,刘建勇了解到,杨栋所说绝非虚假。警校的管理,绝对是准军事化的,除了日常的各项学习、训练有着严苛的管理制度,甚至连寝室、食堂、请销假,也都有着明确而严格的管理制度。 今天杨栋能够出来,一是因为周末(尽管不能休息);再就是杨栋作为各种业务学习、身体素质等各方面的标兵,深得老师们的厚爱,这才额外开恩,准许他外出的! “这么说……最近没有再体能锻炼?轻松些了……”刘建勇关切地询问着——毕竟已经快两个月没有见过面了,对杨栋的情况很是陌生了。 “对呀!感觉你除了不黑了,还在继续变壮呢……穿的这么单薄,真tm成了牲口了……”李军喋喋不休地揶揄调侃着。哎!这个家伙,就没有嘴下饶人的时候! “嗐!不训练了?想啥呢!只要不炼成傻逼,就娘的没个完……”杨栋无奈地抱怨了一句,这才忿忿不平地讲了讲最近的情况。 要说体能的训练略显幅度变小,也是针对刚开学那段时间而言的。事实上,作为专门培养公安警察的学校,除了各种的专业课程,体能训练已经成为日常的一部分,那没完没了的跑圈、蛙跳、器械……没有“足够大”,只有“经常大”!只是作为警校的新人,杨栋在适应了入校初期的高轻度训练之后,已经习以为常罢了。 “我说呢!感觉你越来越壮……还tm不怕冷……”李军扭头看了看并行的杨栋,不知是羡慕还是嫉妒地说道。 “嘿嘿!要不然……比比啊?长短跑、单双杠,随你挑!”杨栋坏笑着挑衅地问道。 “是啊!比比呗?咱这身体素质……还能怕了杨栋不成?”刘建勇在煽风拱火,坏笑着附和道。 “可拉倒吧……我那不是背着萝卜找擦床嘛……”李军一咧嘴,赶忙摇头叹服道。 还别说,李军这个态度绝对识时务的很。如果说在上高中时,李军尚有与杨栋一较高下的潜力,而今此消彼长之下,已然是彻底是没戏啦!这家伙自己也明白——嘴硬不代表绝对实力,还是低调认怂些吧! “栋子,你咋想起来去骚扰殷磊了?”刘建勇接着问了个困扰很久的问题。 “草!我的室友去sjz大学找同学玩,才知道殷磊他们早悠闲了!此时不去骚扰更待何时?”杨栋忿忿不平地抱怨着,又不无羡慕地继续感慨道:“唉!还是你们的大学轻松啊……” “才娘的知道?我们一直很悠闲……得劲儿的很喽!”李军得意地卖弄着,明显是故意刺激着杨栋。 “滚!别娘的刺激我啊……”杨栋恨恨地继续说道:“所以才让别人给殷磊带的话……哼!不邀请也去!” 好嘛!这家伙显然对于别人学校的悠闲松散很是不平衡,但是又无可奈何——这是报复性“窜访”? “哎!这理儿挑的……国庆节聚会时殷磊邀请过咱们,但是没说日子嘛……”刘建勇赶忙圆话说道——这是实情,殷磊确实说过类似的话,但是转眼就两个月了,真的没见真章啊。 “废话!国庆节聚会我们没在!”杨栋和李军异口同声地说道,各有心事但都很遗憾。 “活该!哈哈……”可算逮住了机会,刘建勇狠狠地把二人的话怼了回去,畅快舒爽极了。 从杨栋就读的警校,去往殷磊就读的sjz大学,还是有不近的距离的。刘建勇、李军和杨栋哥仨,嘴上聊着天,腿脚可没停,迎着寒风飞快地骑行着,恨不得一下子就能蹬到。 终于,在花费了半个多小时后,仨人终于气喘吁吁地按时赶到了。 此时,显然也是sjz大学的放学后的自由活动时间。不同于警校门口的荒凉萧瑟,sjz大学的门口可是一派人潮涌动、车水马龙的热闹景象。 无数年轻的大学生模样男男女女,三三俩俩地随意出入于学校的门口,犹如无人之境。很多已然是情侣模样的男女,牵手挽臂、勾肩搭背的,就那么旁若无人地大秀恩爱;更多成群的男生们,嘴里呼喊着“打游戏”、“喝酒”,打打闹闹地各奔东西…… 哎呀!这还是大学校门?分明就像集市嘛! “嘿!看到没?这tm才是大学正常的样子……”李军又来劲儿了,挑衅般对着杨栋说道。 “此言非虚!我们学校……也是这个逼样……”刘建勇附和着,也坏笑着说道。 “是!我们警校的都不正常、都是傻逼行了吧?唉……”杨栋苦笑着、自我调侃地叹息着。 “呵呵!知道就行……还算有自知之明……”李军的虚荣心又得到了满足,得意地点头称是。 “别说了……人家警校是修行的圣地,绝非我等凡夫俗子能去……”刘建勇也学着李军的语气嘲讽着说道。 “草!你们俩的大爷的……有娘的别的话不?”被哥俩这一通揶揄,杨栋也没了争辩的心情,垂头丧气地骂骂咧咧着。 sjz大学门口附近人来人往的,倒是不用担心自行车的安全问题。哥仨随便找了个地方,胡乱地把自行车停好锁住,溜溜达达就地往学校正门口走——按照杨栋和殷磊约定的时间,现在还早十多分钟,倒是不着急。 “哎!你们看那是谁!”刘建勇眼尖,在校门口川流不息的人群中,看到了一个孤独站立着的身影,赶紧指着叫喊起来。 “卧槽!那不是宋进嘛!”杨栋循着刘建勇的手势,看清楚了是谁,忙不迭地叫喊起来。 的确是宋进!只见这家伙穿着件大棉服,背靠着学校门口旁边的铁栏杆,正在低着脑袋抽着烟卷发呆呢!在渐渐暗下来的暮色中,那一闪一闪的烟头,显得格外醒目,更衬托的孤独与寂寞。 “嗨!宋进!装啥高冷呢?”李军也看到了宋进,那带刺的话语脱口而出。 “大爷的!装高冷?我是真冷!”显然也看到了久违的伙伴们,宋进笑着回怼了李军一句,赶紧扔了手中的烟头,迎着快走了过来。 “卧槽!你早到了?殷磊也不说出来迎接一下……”杨栋迎上前去,一把抓住了宋进的手,热情地叫嚷道:“好几个月不见啦,想死我了!” “就是!快俩月了吧!”刘建勇也凑了上去,激动地拍着宋进的肩膀说道。 “草!至于的吗?不就几个月吗?搞得还挺感人……来,也让我拥抱下!”李军嘴里损人不倦,可是手上的动作出卖了他的深沉,一把搂住宋进的后背,激动地狂拍不止。 “停停停……大爷的!别让别人以为咱们是‘同志’啊!”宋进嘴上损怼着,脸上已经笑开了花。 是啊!伙伴们各奔东西,转眼已经好几个月没有见过面了,要说不想念、不挂念,那绝对是不可能的啊!今天这好不容易的见面,哥仨可得热乎热乎不是嘛! “阿进,你早来了?真冻了半天了?”刘建勇关切地问道。 “没……也就比你们早几分钟,一颗烟还没抽完呢……哈哈!”宋进笑着解释道,对于伙伴的关心,这家伙显然很受用,心里暖融融的脸上更是笑容可掬。 “殷磊还没出来呢?真娘的不够意思!”杨栋气咻咻地再次问道——在他看来,让伙伴在冷风中傻等,简直是罪过。 “哎!和我约的是6点,这不还没到嘛?慌甚……”宋进倒是心态平和,气定神闲地解释着。 “草!咱们人到全了,还等殷磊干啥?找他去!”李军显然不想再接着等待,兴冲冲地招呼哥几个说道。 “嗯!好主意!走着!”对于李军的建议,杨栋一拍即合,马上就要行动。 “对!咱们先进了校门,再去打听殷磊的宿舍在哪……这个点了,他哼是不能在教室!”刘建勇也认同大家的意见。兴致勃勃地提着建议。 还别说,刘建勇早就注意到学校门口管理的松懈,对于学生模样的年轻人根本没人理会,基本上进出自如,这倒是方便了大家不请自到。 哥四个主意已定,于是并成了一排,跟随着络绎不绝的进校人群,目不斜视地走了进去——那坦然镇定的样子,就像走进了自己的校园! 从sjz大学的大门口走进校园,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一个颇为宽广的小广场,再往前就是一栋五层高的教学楼。由于此时是下课后的自由活动时间,小广场里人来人往的学生们可比学校外边的多多了。望着这宽阔的广场和川流不息的人群,哥四个犯了愁。 “哎呀!这殷磊的宿舍在哪呢……”刘建勇嘟囔着,左右看了看其余的伙伴们。 “别看我,我也是第一来啊……”宋进赶紧表明的态度。 “我也是……这多的学生们,就算殷磊在广场我tm也看不清楚啊……”李军也是一脸无奈地抱怨着。 “卧槽?你说的挺热闹……合着也没来过啊!”刘建勇有些意外地说道:“哎!杨栋你笑啥?” “哼!笑你们没出息呗!”杨栋冲着大家讥笑着,悠然地说道:“这叫事儿?看我的!最多问三个人……绝对找到殷磊近前!” “切——”哥三个显然不相信杨栋的豪言壮语,都等着看他的实际行动,顺便看看他的笑话。 杨栋也不解释,左右看了看身边走过的学生们,确定了一个戴眼镜文质彬彬的男生,信步迎了上去。 也不知杨栋和人家聊了点啥,很快就见这家伙一挥手,带着哥三个径直穿过小广场,从教学楼西侧的通道走过,来到了教学楼的后身。 谁也没有想到,教学楼的后身竟然大有乾坤。只见一个标准大小的运动场就在教学楼的前方,三座六层高的楼宇依次排列在运动场的一侧,另一侧是几栋高矮不一的楼房。 “嘿!这大学的楼栋,比我们学校多多了!”刘建勇感叹道。 “可拉倒吧!这也叫多?回头去我们学校……让你知道啥叫学校占地面积大、楼栋多!”宋进显然对于刘建勇的大惊小怪不屑一顾。 “哈哈!我知道了,这三栋模样一样的楼……是学生宿舍!”李军好像明白了什么,大声鸹噪起来。 这不是废话么!在暮色中的这三栋楼,一个挨一个的窗户上已经闪出了明亮的灯光,趁着灯光可以明显地看到屋内的上下铺和学生模样的人影们——这不是学生宿舍还能是什么? 杨栋白了李军一眼没有言语,接着又找了一位路过的男生迎了上去,简单聊了几句后,挥手招呼哥几个接着向前走,最终来到最南端的一栋宿舍楼前。 “先说好!一会儿进了宿舍楼,都不要东张西望,直接向二楼走啊!”杨栋扭头冲着哥几个很是认真地说道。 “知道啦!不就是别被宿管看出来嘛……晓得!”宋进自信地回应着——显然这家伙有住宿的经验,知道如果被宿管发现是外校的访客,绝对少不了一顿的盘问解释,那就麻烦的很呢! “草!欺负我们没住过校?呸!我也懂!”李军撇着嘴巴损怼着,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 “哎呀?这么巧?你一问就问到了殷磊的同学和室友?有这么点儿正?”对于杨栋的高效率,刘建勇很是纳闷地问道。 “嘿嘿……保密!”杨栋坏笑了一下,接着昂首挺胸地带头走进了宿舍楼。 按杨栋提醒的,哥四个默契十足,都目不斜视地坦然走过宿舍楼的中厅,没有人去看宿管的窗口一眼,就这么施施然地走上了二楼。果然,大家的镇定自若,没有引起宿管的任何注意,一切风平浪静! 二楼的楼道两侧,是一间接一间的寝室。基本上所有的寝室都大亮着灯光、敞开着房门,时不时地有学生进出着,再加上楼道里来来往往的学生,混杂着说话声、唱歌声,真是一片嘈杂喧嚣涌动的热闹场景。 杨栋走在前面,挨个在每个门口向里探望一下后,接着走向下一个寝室。 “草!闹半天你tm也是在蒙啊……”李军看出了杨栋的意思,不由得揶揄损怼起来。 杨栋顾不上搭理李军,继续着自己的行动。在观察了七八个寝室之后,终于在一个门口停下了脚步。这家伙回头冲着哥三个一笑,得意洋洋地说道:“到了!就这儿!” 刘建勇紧走几步,冲到了杨栋所说的寝室门口向里望去。只见这间房间,满满当当地靠墙放了四张上下铺,在床铺中间狭窄的过道中,放着一把凳子,四个人影分别坐在一层铺上,正在聚着脑袋打扑克呢! 似乎感觉到门口有人,其中有一个同学下意识地扭头向外观瞧着。接着宿舍内的灯光,赫然只见这家伙手里攥着一把扑克牌,脸上、额头上、下巴上贴了七八张的纸条子。这一堆的纸条子随着他扭头的动作翻飞起舞,简直滑稽极了! 这家伙,不是殷磊是谁! 第六十七章 串联(三) “卧槽!你们怎么找到这儿了!”终于看清门口的身影是谁,殷磊吃惊地叫喊了一声,忙不迭地把脸上的纸条子一把薅了个干净! “哈哈!被我们看到了吧!”李军怪叫着,闪身冲进了殷磊的寝室。 “嘿!输了贴纸条子……这是玩啥呢?我也学学……”宋进一脸的坏笑,阴阳怪气地说着话也走了进去。 “哎呀!你们都到啦!请进、请进!”殷磊热情地招呼着鱼贯而入的哥四个,顺手把手里的扑克扔到了一旁。 “行啊栋子!”刘建勇吃惊地拍了拍杨栋的肩膀,对于这家伙真的能这么顺利找到殷磊赞叹不已。 “嘿嘿!小事儿一桩!在警察眼里简单如粪!”杨栋倒是一点也不含蓄,得意地自卖自夸着。 原本就狭小闭塞的寝室,再次进来四个人,立马显得人满为患。原本正在玩扑克的几个室友,和哥四个打了个招呼,识趣地就要出去,不料却被殷磊叫住了。 “大伙儿别走哇!都是我的高中同学,没外人……一会儿去喝点去!”殷磊热情地对着自己的室友招呼着。 “不啦不啦……你们聚……你们聚……”那几个室友客气地回绝着,先后急匆匆地走了出去。 “殷磊,你tm还好意思啊?在这儿玩着,让我们在校门口冻着等……”李军得理不让人,张嘴就是一通损怼啐骂。 “嘿嘿!慌啥?这不是还没到点儿嘛……”殷磊尴尬地解释着,也不知是因为没有提前等待大家,还是被大家撞见了他的狼狈模样。 “看来是输了不少,玩的不行啊!”刘建勇坏笑着说道。 “是哈!刚才那一脸的纸条子,我差点没认出来!”杨栋揶揄着殷磊说道,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哎!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你们真行!能摸到这儿来!”殷磊无奈地解释了一句,忽然想起了什么,赶紧问道。 好嘛!看来殷磊和刘建勇一样,也是非常好奇这一众伙伴是怎么直接找到自己这里的,简直有些突然袭击呀! “那能是问题?没看警察来了嘛……简单如粪呀!”说到这个问题,杨栋又是老一套的自卖自夸,就是不肯说出实情。 “别老王卖瓜啦!哈哈!”殷磊见到伙伴们,显然心情大好,高兴地和哥几个打着哈哈,并没有纠结细节,兴冲冲地接着说道:“咱是先歇会儿呢……还是直接去吃饭?先说好……别跟我抢买单啊!” “哈哈!你想多啦!既然来就是来吃你的!买单?讲故事吧……”李军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阴阳怪气地回应着。 “对!不吃大户吃谁呢!对不?哈哈哈……”宋进故意挤眉弄眼地附和着。 “好嘛!我就是让让,还真没人上炕啊……”殷磊装作痛心疾首的样子说道:“交友不慎、交友不慎……唉!” “唉……世风日下、世风日下……”刘建勇也学着殷磊的腔调,装作痛苦无奈的表情。 “卧槽?一唱一和的……你俩是演员吗?” “喂!110吗?有人在装逼啊……” “哈哈哈……” 一众伙伴久别之后难得的见面,自然少不了一顿的胡邹八侃、插科打诨。大家都没正型,可是嬉笑怒骂、揶揄调侃了一阵子,简直轻松愉快极了。 事实上,对于今天伙伴们的来访,人家殷磊早就有所准备。毕竟是一众伙伴们的“主心骨”,在杨栋通过同学传话要来之后,这家伙就通过同学给在经贸学院上学的宋进带话了,时间约定的就是今天——既然是相约串联,自然是人越多越好嘛! 话说回来,在这个通讯尚不方便的年代,仅仅通过同学们之间的“人肉”串联,就能敲定很久之后的聚会安排,着实不容易的很呢! 作为东道主,也作为伙伴们当中一向做事老成持重、举棋若定的佼佼者,殷磊早就计划周详、安排妥当了。至于刚才说的“买单”问题,纯粹是逗闷子玩——来的都是客,怎么可能让大家破费呢! “谁抽烟?别客气哈……”殷磊笑眯眯地从自己的铺位上拿出了一盒烟,热情地招呼道。 “黄桂花?我喜欢!”宋进紧说着一把抢过烟盒,自顾自地抽出一根,麻利地叼在了嘴上。 “呵呵!英雄所见略同啊……你也好这口?”杨栋叨念着,也拿出了一根夹在了手上。 “我等会儿……不喝酒不抽……”刘建勇接过杨栋递过来的烟盒,说着话又还给了殷磊。 “嘿嘿!咱歇会儿……抽完烟再走……”殷磊也不含糊,自己拿出了一根烟,从裤兜里摸出了打火机,分别给宋进和杨栋点上了。 还别说,这哥仨拿烟、点烟、抽烟的动作行云流水、如出一辙,俨然一副资深烟民的做派了! “卧槽!三个烟鬼……别的没见学会,上大学了抽烟学的都tm挺快嘛!”李军捂着口鼻,一脸嫌弃的表情声讨着。 “滚!” “闭嘴!” “装什么装?”抽烟的哥仨毫不客气地齐声回嘴,怒怼着李军——大家竟然想到了一起,不由地又是一阵哈哈大笑。 一支烟的时间,一众伙伴显然也聊不成啥长话题,只是胡乱地闲聊瞎侃。眼见伙伴们“烟屁烫手”,也缓过来寒意,殷磊起身招呼大家动身出门。 “说!咱们吃啥去?炒菜还是火锅?”殷磊的问题,就是显得那么豪爽大气、仗义十足。 “嘿!客随主便呗!”刘建勇第一个表明了意见。 “就是!这地界儿你熟……你定我们随从!”李军悠然地说道,竟然很难得的不再刺头了——难道被伙伴们怼怕了? “好嘞!那就听我安排吧!”眼见杨栋和宋进都笑而不语,殷磊笑呵呵地说道:“烟都抽完了……换成馆子继续吧!” 客随主便那是必须的,哥三个掐灭烟,起身随着殷磊走出了宿舍,闲聊着散着步出了宿舍楼,来到了学校的外边。 此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在学校门前的道路路灯的照射下,路两边的各种小店的灯光相映成辉、熠熠闪亮。再配以穿梭不停的人流,简直如同集市般的热闹呢! “嘿!不愧是市里的大学……晚上别有景致啊!”宋进左顾右盼着,嘴里赞叹个不停。 “哼!我们学校也在市里,跟他娘的贫民窟一样,啥玩意没有……”杨栋很是羡慕地回应道。 “说的好像你能出来见见似的……说是警校还不如监狱呢!”李军可算逮住了机会,毫不犹豫地刺激起了杨栋。 “你俩能歇会儿不?要么不见面,见面就是掐架……真是差劲!”刘建勇叹息着,对于杨栋和李军的一贯斗嘴烦不胜烦。 “先说好,既然听我的安排……就别有意见啊!”殷磊对于伙伴们的斗嘴耍贫见怪不怪,嘴上叨念着,领着大家信步走进了学校东边的一家小火锅店。 说起来也是,别看这家小火锅店门脸不大,但是在大学校园的周边,基本上都是这种规模的小饭馆,就外边看到的就餐人员来说,显然很是适合学生一族呢! “哈哈!你的安排真是贴心啊!知道我们冷,安排吃火锅……”宋进说着恭维的话,紧跟着殷磊走了进去。 “哎呀?我早想吃涮肉啦……这不是恰到好处嘛!”李军顾不上再和杨栋逗咳嗽,也蹦蹦跳跳地跟着走了进去。 “军儿,别走再聊会儿……吃饭着啥急?”杨栋显然意犹未尽,但是脚步可是飞快,紧跟着李军的脚步。 “哎……这帮人!咋说着话都没影了……慌甚呢!”刘建勇原本还想看杨栋和李军的热闹呢,没想到大家转眼间都跟着殷磊进了饭店,只剩自己傻呵呵地发呆,不由得一阵气馁郁闷。 此时正是吃饭的时间,小小的火锅店坐满了吃饭的食客,当然大多数都是大学生模样。屋外寒风嗖嗖,屋内温暖如春,众多的食客围坐在一个个小小的火锅前,都在热闹地聊着、起劲地吃着、喝着,欢声笑语、觥筹交错地热闹极了! 殷磊显然是这家火锅店的常客,甫一进门就被年轻的店老板热情地招呼着,随后就被引领到了角落里一个小小的卡座旁。还别说,这个位置挺好,僻静清净的很。 “来!哥几个别客气……先坐在两边,我在外边支应着……”殷磊笑呵呵地招呼大家说道。 大家伙儿听从安排分别落座后,殷磊拉过一把椅子坐在了最外边。毕竟卡座的空间有限,人家作为东道主,让大家坐在卡座的正位置上,自己坐在外边也能很好地照顾周到,心思也细腻极了。 “来!大家伙儿先抽着,我就全程安排啦……”殷磊说着,把兜里的香烟掏出来扔到餐桌上,顺手拿起了菜单。 “嗯嗯,听你的……”杨栋、宋进点着头,抄起烟盒拿出烟,自顾自地喷云吐雾起来。 “大爷的!刚抽完又来,早知道坐外边了……”李军鄙夷地捂着口鼻,很是介意哥俩的烟瘾,气咻咻地牢骚个不停。 “呵呵……”殷磊轻笑着没有搭理李军,转头冲着店老板说道:“清汤锅子,四份羊肉片……” “喂!我喝啤酒!一会儿还得骑车子走人呢,不能喝多……”李军冷不丁地插话说道。 “卧槽?你哪tm那么多的废话……说了客随主便!”殷磊打断李军的话,不容置疑地对店老板说道:“听我的……两瓶sjz大曲,不上啤酒!” “对!你傻呀?这么冷的天还喝啤酒,作死呢?”杨栋拉住欲言又止的李军,好整以暇地接着说道:“再说了……你那么大的酒量,不喝白酒是不给殷磊面子吗?哈哈!” “呃……好吧,好吧……”被哥俩好言相劝,李军无可奈何地不再嘟囔了。 “草!还没开始喝酒呢,就这么腻歪!草……”宋进挤眉弄眼地揶揄着李军,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 眼见殷磊轻车熟路很快就安排好了酒菜吃食,趁着还没有上菜,刘建勇碰了碰杨栋,追问困扰了半天的问题:“栋子,你只打问了两个同学就找到了殷磊……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哈哈!还在纠结这个问题呢?简单啊……”杨栋得意地坏笑了一下,美美地嘬了一口烟,这才讲出了问题的答案。 说起来,杨栋的警校真是没有白上。 在只知道殷磊是94届计算机系这个简单的信息下,杨栋根据学过的“犯罪行为分析”,首先根据“文质彬彬理科男”、“面相憨厚警惕低”这两个要素,确定了询问问题的第一个对象,结果顺利地打问到了sjz大学学生宿舍的位置及各个学系大概的楼栋安排。 接着,杨栋又根据前边的两个要素,加上“模样青涩新学生”这个要素,确定了第二个问路对象,果然再次顺利地打问出了94届计算机系男生所在的宿舍楼层。剩下的就简单了,挨个屋子寻找就得了呗! “卧槽!就这么简单?”刘建勇目瞪口呆,没想到杨栋的方法这么简单直接,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就这么简单!”杨栋肯定地回答道,信心十足、毫不做作。 “哈哈!我就说嘛……杨栋当了警察,首先有的就是像警犬一样的狗鼻子……”李军听完了杨栋的讲解,又插话揶揄调侃起来。 “滚!你才狗鼻子!”杨栋被怼的有些恼怒了,恨恨地啐骂了一句,忍无可忍地就要撸袖子收拾李军。 “对嘛!怎么能是狗鼻子?这观风问俗、鉴貌辨色的能力,必须是鹰眼睛才对哦!”殷磊笑眯眯地打着圆场说道。 “对对,鹰眼睛,鹰眼睛……”宋进也适时地连忙打圆场——说实话,这家伙也是对杨栋佩服的很呐! “哈哈!小样儿……竟然还恼羞成怒了……”李军干笑了两声,顺势让自己下了台面。 短短的小插曲之后,凉菜、火锅、白酒都摆了上来,殷磊招呼伙伴们各自摆好杯子,准备倒酒。 “先说好!这第一瓶,大家平均着倒,别废话啊……”殷磊笑呵呵地打开了一瓶白酒,挨个给大家的杯子中倒上。 “对!不能腻歪!来给军儿倒上……”宋进抢过李军手里的杯子,着重强调着说道。 “好吧!我喝……”李军瞧瞧死盯着自己的杨栋,无可奈何地说道。 火锅是烧炭的铜火锅,此时炭火正旺,但是锅内的清汤还没有滚沸,正是喝酒的好时机。 眼见一瓶酒被哥五个均分完毕,殷磊举起了酒杯,热情地招呼道:“来吧弟兄们!远来的是客人,主家提议喝一下吧!” “喝一个,喝一个……”伙伴们纷纷响应着,探身碰杯。 这没啥说的,虽然今天伙伴们没有全班,但是有五个人聚在一起已经是非常难得了。要知道,最近一次的小聚,还要回顾到国庆节的时候呢!每个人一定都非常想念大家,这友谊的小酒,怎么喝都不为过啊! 殷磊心情显然上好,率先深深地喝了一大口,放下杯子气定神闲地等着伙伴们。 等着大家都喝了一口,杨栋看了看各自的杯子,情绪激动起来:“军儿,你咋这么不实在啊!别人都是一大口,你就抿了一下下……这是臊白谁呢?” 也是,就见李军的杯子中,白酒根本没显少,显然是浅尝辄止的节奏呢! “哎!这不是还没有吃菜呢……”李军尴尬地解释道。 “少废话!再来一下!下深点儿……”杨栋紧说着,抄起李军的酒杯塞到了这家伙的手中。 “好好,我补上……”李军很是无奈,接过杯子又深深地喝了一大口——嗯!这次的补喝,这家伙可没敢偷奸耍滑,一大截子的白酒进了肚子。 “嗐!喝个酒这么腻歪……什么玩意儿……”宋进摇头晃脑,撇着嘴不屑地说着风凉话,旁若无人地夹着凉菜吃。 有殷磊带头的豪爽一喝,再加上杨栋的强行助力,今天聚会的喝酒气氛,迅速被拔高提速。没等着火锅中的清汤开锅,哥五个就同端了三下,杯中的白酒也下去了一大半。 “呃……咱缓缓,让吃口菜、等等开锅行不……”不善于喝快酒的李军最先开始有意见了。 “哼!你看大家哪个比你喝的少?唠叨啥?”杨栋似乎就是瞄上了李军,毫不犹豫地针锋相对。 “就是!喝个小酒总这么腻歪……”宋进还是老一套,就这一句重复个没完。 “嘿嘿……”殷磊和刘建勇乐得看那哥俩斗嘴较劲,抿着嘴笑而不语看热闹。 终于火锅中的清汤滚沸了,李军忙不迭地招呼殷磊下肉、涮肉,那样子不是饿坏了就是被说郁闷了。其余的众人也都不再闲聊,纷纷动起了筷子,掀起了一个涮肉吃肉的小高潮。 “军儿,来坦白一下……国庆节为啥不到建勇的新据点报到啊……”殷磊终于想起了什么,吃了几口就放下了筷子,笑眯眯地盘问起来。 “就是!新据点开门迎客,都不来凑凑人气……”刘建勇埋怨着、附和着殷磊的话头。 “嘿!集体活动敢不参加,要罚酒……”宋进火上浇油,连忙跟上了节奏。 “草!杨栋……不是……也没参加……”李军嘴里吃着涮肉,含糊不清地解释道。 “废话!我没休息,在学校上课呢!”杨栋毫不客气地打断李军的话,还强行把李军手里的筷子夺了下来,气哼哼继续说道:“还敢说我?该罚酒,该罚酒!” “草!那真不能怨我!这帮没人性的……先让我咽了啊!”李军无可奈何地接过杨栋再次塞到手里的酒杯,一脸的哀怨。 “好嘛!先喝了酒再解释……”殷磊还是笑眯眯的样子,根本不给李军解释的机会。 “就是,就是!”杨栋紧说着,还托住李军的手,强行把酒杯子凑到了这家伙的嘴边。 万般无奈之下,李军只好先喝了杯中的酒。由于有杨栋托着的手助力,这口酒喝的够大,直接见了底——喝干了! “哎!倒上倒上……这下可以解释啦!”殷磊早就打开了第二瓶白酒,说着话就把李军的酒杯再次倒上了——这次他没有客气,直接倒了个满杯,那可是足足三两的杯子啊! “卧槽!这可是一满杯……”李军看清楚了自己杯中的白酒,吃惊地大叫起来。 “傻子,给你先倒酒……没看出来殷磊是在照顾你吗……”刘建勇坏笑着规劝道,显然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 “草!喝个小酒这么腻歪……”宋进的说辞还是老一套。 眼见再说啥也于事无补,李军无奈地长叹了一口气,心有戚戚地讲起了国庆节自己爽约会帮聚会的原因。 和当时伙伴们预测的一样,李军果然是被付登攀叫上作陪,去和方霞约会去了!说实话,这家伙原本不愿意去当这个“电灯泡”,可是架不住付登攀的软磨硬泡、苦苦哀求,只好勉为其难地答应了。 别看付登攀上学时是个勤恳好学的好学生,没想到人家心里早就对同班的方霞同学暗生情愫。只是因为自己的木讷胆怯,付登攀这才拉来好朋友李军作伴壮胆——毕竟在高中时期,方霞也是与张倩齐名的“班花”级别美女,表达好感、献献殷勤着实有些信心不足呀! 人家约会自己当“电灯泡”,还得装模作样地说好听话、恭维话,这种经历原本就让李军尴尬难堪不已,在得知自己还错过了伙伴们难得的聚会后,更是让这家伙无奈遗憾、悔不当初。 “活该!”听完李军的解释,杨栋恨恨地骂了一句,简直是畅快淋漓。 “嗯?这么说……平常老实巴交的大熊,也tm春心萌动了……”殷磊若有所思地喃喃自语着。 “嘿!咱们班的漂亮女生……都要名花有主了?”刘建勇也是眯着眼自言自语、遐想连篇。 “哈哈!这么说……当‘灯泡’的队伍又扩大了?”宋进若有所指,悠悠地坏笑着说道。 “啊?嗐!啥灯泡不灯泡的……喝酒、喝酒……”殷磊猛地想到了宋进和刘建勇在暗指什么,忙不迭地转移话题,掩饰着自己的小心思。 这话说着、酒喝着,很快殷磊、宋进、杨栋、刘建勇哥四个也把杯中的第一波酒喝完了。殷磊也不拿捏着,主动给自己倒满了第二杯。杨栋、宋进也不例外,也要给自己倒满,可是第二瓶酒就要倒完啦! “老板,再上一瓶大曲!”殷磊叫嚷着伸手向店老板再次要酒——伙伴们大老远的来看望自己,说啥酒也得管够不是嘛! 开饭店的还怕客人多喝酒?很快,第三瓶酒到位。杨栋毫不客气,自顾自地给自己补满了,顺手把瓶子递给了宋进。 宋进多油滑啊!这家伙知道自己的酒量,悄悄地只倒了多半杯,然后不动声色地递给了刘建勇。刘建勇也有样学样,也只倒了半杯。哥俩这一切小动作,都在悄悄地进行着,正在拌嘴较劲的杨栋、李军俩人谁也没注意,只有殷磊看到了,但是只坏笑着点点头,并没有点破。 喝酒就是这样,刚开始所有人都很矜持,努力把握着尺度,拿捏着不肯实在喝、起劲喝。但是喝到中巡,气氛就变了,酒量大的人会越喝越兴奋、越喝越豪爽! 由于杨栋一直在针对着、监督着,李军今天的酒,是一点偷懒耍滑不得,总是在没躲没藏地喝着。再加上刘建勇不停地搅和着,宋进时不时地敲敲边鼓,殷磊适时地和稀泥,大不一会儿,李军酒彻底被整懵圈了。 说啥啥不对,做啥啥没理;告饶没人理,较劲众人陪……总之一句话,李军除了喝酒就没有别的事干!就这,铁打的汉子也受不了啊!更何况这十七八岁酒量尚浅的年轻人! 最终,李军最先喝倒下,再也无力战斗了。这家伙左胳膊蜷在桌面上,脑袋伏在上面,右手举着一张两元的纸币,嘴里念念有词:“别跟我抢……去结账……结账……” 第六十八章 召集 由于杨栋必须要在学校熄灯的10点钟前回去,所以酒场不能持续的太晚,基本上9点多点儿,大家都酒足饭饱可以结束了。 但是出现了一个重大的问题——李军喝多,竟然昏睡不醒了!望着已然像滩烂泥一样蜷缩在座椅中的伙伴,哥几个全都犯了愁。 “嘿!栋子真操蛋!把人家军儿弄成这德性了……怎么走呀?”宋进仿佛接过了李军的衣钵,喋喋不休地抱怨着。 “是!人家倒下了……终于喝酒不腻歪了……这下满意了吧?”刘建勇埋怨起宋进来。 “还好意思说我?要不是你的边鼓敲的震天响,军儿也不至于成这逼样啊……这可咋着?”杨栋也无可奈何地解释道。 说来也是,李军平时牙尖嘴利的做派确实讨人嫌,但是不期然喝成了这个样子,还是令大家伙儿始料未及、不知所措。 “哈哈!没事儿!今天气氛不赖,哥几个喝酒这样挺好……”殷磊倒是无所谓地说道:“走不了……就别走了呗!多大的事儿呀……” “啊?啥意思……”一众伙伴一头雾水地看向殷磊。 “呐!你们架着他,跟我回宿舍吧……”殷磊一本正经地安排道。 “那……你们怎么睡啊?”宋进追问了一句。 “慌啥?车到山前必有路……走着!”殷磊还是一副轻松自如的样子,招呼大家动手。 既然东道主都这么说了,别人也不再多问。杨栋和宋进一人一条胳膊架起了李军,摇摇晃晃地跟着殷磊走出了小火锅店。 还别说,殷磊的不以为然绝对有道理,只见回往大学校园的路上,时不时就能见到已经喝的东倒西歪的同学们,不省人事被人架着走的家伙竟然也不罕见! 哎呀?这是什么情况?难道大学生们喝大酒喝到这倒霉背兴、丢人现眼的模样,竟然能成为了常态!刘建勇实在不能理解,更加庆幸自己没有选择住校是一个英明的决定! 学校门口的保安、宿舍楼下的宿管,对于这种被架着回来的醉酒者显然习以为常、见怪不怪了,伙伴们顺顺利利地就回到了殷磊的宿舍。 整个学生宿舍楼灯火通明,宿舍楼更是热火朝天。殷磊的宿舍早已再次聚集了四五个同学,依旧在热闹地打着扑克牌。 “哟!喝的挺得呀!又有成泥儿的了……”打牌的几个家伙摇晃着脸上的纸条子,其中一个打趣地说道。 “嘿嘿!正常……谁还没身不由己的时候呢!”殷磊笑吟吟地回应着说道:“对了……今天有空铺吗?” “必须滴……”另一个一个打牌的家伙说道:“只是只能辛苦你睡上铺啦……” “那不叫事儿……来!把军儿架到这儿来……”殷磊得到了明确的信息,定下了心神,连忙招呼杨栋和宋进把沉醉不醒的李军安放到一层自己的铺位上。 这一路的搀扶,早就把杨栋和宋进累的够呛,俩人龇牙咧嘴地把李军平放到了铺位上,不约而同地舒展着各自的臂膀。 “去……结账……结账……呃……”李军被换了一个姿势,显然舒服了许多,睡梦中又想起了什么,晃动着手臂嘴里喃喃自语着,简直滑稽极了。 “大爷的!还娘的结账呢……哈哈哈……”刘建勇和宋进忍俊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嘿!这兄弟真实在,喝成这逼样了还不忘结账……”殷磊的一个室友故意打趣着说道。这家伙脸上的纸条子,随着说话不停地飞舞摇摆,更是搞笑极了。 “卧槽?这兄弟这德行……哈哈哈……”杨栋等人啥时间加过这稀罕的景象,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稍加停歇,殷磊和一众伙伴七手八脚地给李军脱了鞋袜、外套,服侍着盖好了被子,眼见这家伙安静地睡着了,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殷磊,还有空铺位吗?”宋进弱弱地问道:“我主要想学学……你们在玩儿啥……” “嘿!早说嘛!叫事儿……哪位兄弟发扬风格给让让贤呀?谢谢啦……”殷磊轻松地回应了一句,早第一时间开始招呼起了自己的室友。 必须得承认,殷磊在宿舍俨然是“老大”的存在,三言两语之后,就安排了同寝室的伙伴去别的宿舍过夜,宋进的铺位马上到位了! “得啦!没事情了我也准备撤了……”杨栋看了看手表,急匆匆地对着殷磊说道——也确实是,经过了这番折腾,已经要9点半了,再不走就要错过熄灯的返校时间了。 “我也撤吧……呃……”刘建勇也是醉意朦胧地说道,也快要坚持不下去了——在伙伴们中他的酒量最小,虽然今天耍滑没喝太多,但是也已经超量。如果不是要照顾李军,早就该缓酒睡下了。 “必须走?那行吧……”殷磊关心地说道:“你俩应该问题不大吧?毕竟要骑行很久呢……” “还行,还行……”刘建勇和杨栋点头认同,表示可以。 “那好吧……对了,马上要元旦了……你们都能休息吧?”殷磊又追问道,显然还有别的安排,但是看眼神主要还是关注杨栋一个人。 “嗯!据说我们有个大假,可以连休几天……”杨栋想了想说道,很是期待地看着殷磊。 “那就好!”殷磊满意地点点头,笑眯眯地望向刘建勇接着说道:“还记得国庆节聚会时,对你新据点的要求吗?” “当然记得——常备据点嘛!哈哈!”刘建勇高兴地说道:“我已经增添了不少硬件,绝对符合要求啦!” “太好啦!”殷磊满意地挥了挥拳头,郑重其事地说道:“咱们该大聚一回啦!这样啊……” 原来殷磊早有预想,今天见到了伙伴们,这才把他的计划和盘托出。按他的安排,今天的哥几个(包括醉酒熟睡的李军)在回去后要分别通知没到的伙伴,力争元旦的当天,都到刘建勇的新据点集合。至于要求嘛——能早去的都早去,多多地聊会儿、好好地玩儿会儿,晚上“aa制”地大喝一番! 殷磊的这个安排,自然得到了刘建勇、杨栋、宋进的拍手认同,哥仨都激动坏了!原来每个人都在渴望一次大聚会呢! “去……结账……结账……”睡梦中的李军,好像也感受到了伙伴们激动兴奋的心情,竟然又莫名其妙地嘟囔起来。 “嘿!这货……到底是tm睡着了没……”殷磊一脸惊诧地望望依旧在睡梦中的李军,自言自语地说道。 “嗯……这叫心有灵犀嘛!哈哈……”宋进坏笑着说道。 一众伙伴没有多理会沉睡中的李军,趁热打铁地安排好了后续的任务。杨栋住校管理严格就不说了,由宋进负责通知解志宏,李军负责通知梁会议、付登攀,刘建勇负责通知张志华,这样大家伙儿就能全部到位啦! 诸事安排妥当,杨栋和刘建勇二人不再耽搁,各自向殷磊讨要了一根香烟后,匆匆离开了sjz大学。 由于今天的小聚会聊的投机、喝的痛快,主要是见到了久违的好伙伴们,哥俩心情大好,甚至连酒后的骑行也轻快、有劲了许多。 刘建勇陪着杨栋很快就赶回了市警校,还好时间卡的挺准,有惊无险地刚刚好,杨栋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接下来,刘建勇独自一人赶回了自己的小据点。这大学期间的第一次“串联”正式圆满结束! ~~~~~~~~~~~~~~~ 两天后的周一,刘建勇再次回到了上学的节奏中,照常来到了自己的大学。受到上周末伙伴们小聚的美好影响,再加上马上又能安排大家伙儿大聚会的期待,他的心情十分美好,轻松惬意极了,整个人的精神面貌焕然一新、精神抖擞的。 “人逢喜事精神爽”这句老话绝对有道理,刘建勇蓬勃的精气神,很快就引起了好朋友孙青峰的注意。 “看你美的!一定有好事情,给说说呗……”孙青峰急不可耐地凑了过来,眼巴巴地看着刘建勇说道。 “嘿嘿!你算说对了!好事一箩筐呢……”刘建勇得意洋洋地说着,简单地介绍了下去别的大学搞串联的情况。 “哦!这么说……警校比咱们管理的严格多了?sjz大学也比咱们学校规模大多了?”孙青峰吃惊地说道。 “哈哈!那都不叫事!关键是哥们儿们喝酒呢……”刘建勇回想起自己的伙伴李军醉酒后的趣事,不由得会心一笑,绘声绘色地又卖弄了起来。 “哎呀!你的伙伴真是有趣,我都想见识见识了……哈哈哈……”孙青峰听着故事,尤其听到李军已经人事不省了还在叫嚷着结账的情节,实在忍俊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还有呢……那醉汉们,简直成帮结伙、成群结队……太壮观啦……”刘建勇意犹未尽地讲起在sjz大学内外见到的奇特景象,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卧槽?那大学的风气真不赖!”孙青峰吃惊地瞪大了眼睛:“关键是还没人管,都见怪不怪了……这简直是匪夷所思呢!” “可不嘛!要不庆幸咱俩没有住校,否则不也得天天这个逼样啊……哈哈!”刘建勇故意装作后怕地说道。 还别说,这个态度倒不是危言耸听,作为一贯以来的“好学生”,对于那些大学生的业余生活,实在是难以苟同呀! “嘿嘿!其实天天醉生梦死也不赖……最起码,练酒量!”孙青峰挤眉弄眼地说道,显然没想好事。 “咋?酒壮怂人胆?你想干啥坏事?”刘建勇故意打趣地问道。 “呵呵!你想啊……都说醉眼朦胧的,看谁都像美女呢……哈哈哈……”孙青峰自己解开了谜题,又坏笑了起来。 好嘛!这伙计脑子里净想些啥龌龊玩意儿?难道又是一个春心萌动的节奏? “哼!那还不算完!我们还有别的安排呢!”说道高兴的地方,刘建勇没有隐瞒,换了个话题继续显摆起来:“这次的串联只是试试水,没有召集足够多的人马,下一步我们……” “啥意思?还没热闹够?你们还要大聚?”孙青峰赶忙问道,一下子高兴不起来了。 “当然啦!元旦在我家,继续召集呢……”刘建勇故意诱惑着孙青峰,卖弄着说道:“发动全部力量……来个大场面!” “啊?”孙青峰吃惊地大叫一声,接着撇着嘴摇晃起脑袋来,兴味阑珊地说道:“唉……你们伙计们真好……在一个城市里上学……真幸福……” 刘建勇完全理解孙青峰的小心情,满是羡慕、嫉妒的,所以嘿然一笑,安慰着说道:“莫慌,莫慌,时机成熟了我会带你参与进来的……” “哎……我懂,先练好了球技再说……”孙青峰不置可否,满是遗憾和不甘地回答着,摇头晃脑地走开了。 虽然能够分享到快乐,但是对于朋友的小圈子,孙青峰知道要想参与进来是件很困难的事,只能空留愿望,期待时机的成熟后再从长计议吧! 刘建勇当然也明白“圈子”的重要性,虽然和孙青峰相处融洽,但毕竟和自己的伙伴们聚会也日渐艰难,暂时也只能把这个想法留给时间了。 伙伴们的大聚会定在了元旦,看似遥远,时间其实并没有多久了,本周末就是。 这也意味着1994年就要结束了,所以刘建勇不能有丝毫的懈怠,按照殷磊既定的安排,之间需要及时通知张志华的。 所以,中午回到家,吃完午饭刘建勇就急匆匆地出门了。 和预想中一样,张志华并没有在家。但是还好,就在刘建勇垂头丧气地准备回返的时候,在村口遇见了他的母亲。 “哦!找华子啊?他好一阵子没有回家了,进家歇会儿吧……”毕竟是熟稔的老同学,张志华的母亲热情地招呼着。 “不啦……他一直这么忙吗?”刘建勇有些奇怪地说着,心里隐隐又多了些许的担忧。 事实上,张志华白天不在家,完全在刘建勇的预料之中,但是这家伙好一阵子没回过家,倒是意外的很。毕竟,上次哥俩见面时,只听张志华讲刚换了工作,虽然需要经常出差,但没想到有这么的忙碌呢! “是啊!走了快一个月了……”张志华的母亲,语气中透出了淡淡的无奈。 “好家伙!合着最近一直没在家啊!”刘建勇彻底惊呆了。 “上回你来找他玩儿,后来就回家过一次……”张志华的母亲解释着,又满是抱怨地接着说道:“忙忙活活的,也不知道上的是啥班……唉……” “阿姨,您多担待吧!志华刚上班需要多锻炼……也算正常呀!”刘建勇若有所思地安慰了一句,也没词可说了。 是啊!作为老同学,张志华上班最早,可他这上班的经历可是够坎坷的——第一份工作老板没人性,第二份工作忙的不着家,真是命运多舛啊! 告别了张志华的母亲,刘建勇回到自己的小屋,越想越百感交集。作为同龄人,自己和部分伙伴们尚在享受着自在悠闲的大学时光,可是很多的伙伴已经或者即将步入了社会、参加了工作。而且从参加工作的伙伴们的经历看来,无论是解志宏还是张志华,都在奔波忙碌、难得闲暇。 不得不承认,这人和人的履历,真是千差万别啊! 想到这里,刘建勇忽然很是想念和关心好朋友梁会议了。这个家伙,自从参加了印钞厂的岗前培训后,也已经有更长的时间没有见过面了!最近的一次见面,似乎是在遥远的高考后暑期,当时在杨栋的小据点,一众伙伴们还在夏日的阳光下谋划二次的五岳寨之旅呢! 稍近一些的国庆节小聚,梁会议也没有参加,据说是回窦妪老家了——这个家伙,脱离组织太久了吧!不行,必须得骚扰骚扰他了! 想到这里,刘建勇耐不住性子了,马上就拿起了电话。非常意外的是,竟然是梁会议本人接的——正在家窝着呢! “你他娘的可以呀!这么长时间了也不露个头……以为你消失了呢……这是准备自绝于江湖了?”刘建勇不无揶揄着说道,很是有挑理的意味。 “嘿嘿!你知道的……哥哥我忙嘛……”梁会议大大咧咧地说着,完全是满不在乎的样子。 “去你大爷的!好像就你忙!国家领导人还时不时地电视上露露面儿、讲讲话呢,你倒完全沉默了……”刘建勇对于梁会议轻佻的态度很是不满,接着说损话。 “哎!我比人家忙,你是不知道呀……”梁会议口打唉声,语气低沉了下来,心有不甘地讲述了一下最近自己的情况。 原来,梁会议参加的岗前集中培训,“纸上谈兵”的阶段已经结束,开始正式进厂实习了。当然了,美其名曰说是实习,其实就是和正式的工作状态一样,和正式的工人们一起,上着共同的班次。 由于工厂需要连续生产的特殊要求,梁会议的工作安排是三班倒——白班、中班、夜班每周一个,循环往复着。这种工作说累吧倒是可以接受,关键是上三班倒,需要生理上、生活上的双重习惯。 作为正常人都是“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节奏,梁会议过的确是非正常人的节奏,这点令他猛一下子很是难以适应,更不要提,在戒备森严、到处是监控注视下的满负荷工作环境了。于是,在有限的休息时间,总是睡不够的觉、缓不过来的乏——在这种情况下,梁会议难得还有心思出来聚会、玩耍了。 “哎!你说的再冠冕堂皇,也不是能脱离大家伙儿的理由!”耐心的听梁会议讲完,刘建勇还是不依不饶地反驳着。 “别急呀!我不是……就要向大家靠拢了嘛……”梁会议自知理亏,弱弱地解释道。 “李军和你联系了?”刘建勇忽然明白过来,赶忙问道。 “是啊!昨天告诉我的,我当时就同意了,这还不行……”梁会议有些委屈地表白着。 “嗯!元旦当天,来我的据点……没错吧?”刘建勇向梁会议核实着信息,忽然想起了什么,兴冲冲地接着说道:“我的新据点!你还没有来过呢!” “哈哈!李军当然告诉我了!”终于不再被纠缠郁闷的话题,梁会议立马来了精神,兴高采烈地说道:“听军儿说,你的据点挺不赖,硬件相当到位……对了!还有象棋!军儿把你杀的不轻啊……” “草!哪壶不开提哪壶……我那是让着他!”刘建勇不服气地说道:“那他没告诉你……那天他在殷磊学校喝成了啥逼样?” “哎呀?他只是说和你、栋子、宋进去找殷磊喝酒了,还有故事呢?快快说说!”梁会议好奇心大起,忙不迭地催促道。 “哼!你见过拿着两块钱,要去结账的不……”刘建勇忍着笑意,把那天李军的糗事添油加醋地讲述了一遍。 “哈哈哈……军儿,简直是人才啊!哈哈哈……”梁会议被李军的故事逗的开怀大笑,真是开心极了。 “嘿!他那是喝多了吗?我看在装傻充愣呢!”刘建勇故意歪着意思解读道:“有本事拿着二百嚷叫结账……哈哈哈!” “我呸!真结账?那家伙满身就不趁二百,绝壁是吝啬的小业主……算盘打得精细着呢!”梁会议很是了解李军的本性,言之凿凿地评价着。 “有道理!咱们的看法不谋而合!”刘建勇认同地附和道——也是,李军在伙伴们当中,一向以节俭小气被大家称道,简单点说,就是“扣”嘛! 梁会议和刘建勇又胡乱地闲聊了一阵,就结束了通话。原因很简单——快该上班了,而且这周就是中班。 哥俩聊的都有些意犹未尽,但是毕竟约好的聚会日子就在不久之后,畅聊、海聊的机会就在眼前了,还是相当值得期待的啊! 元旦,快些到来吧!1995年,快些到来吧! 第六十九章 前夜 虽然距离元旦假期就那么几天了,可是对于刘建勇而言,却像是度日如年——原因很简单,那是哥几个计划中大聚会的日子! 都有谁能来?伙伴们能够全集合到位吗?自己的准备周全了吗?是不是还欠缺些什么呢?大家会带来什么新鲜的资讯呢?又会有哪些好玩的故事呢…… 刘建勇想了又想,很怕有计划不周全的地方,一遍又一遍地观察着自己的据点,很怕有准备的不到位的地方。 数着人数,把家里的凳子、椅子能搬动的都搬动到了自己的据点,把家里的茶壶、水杯都搜刮到了自己的据点,把父亲的好茶、好烟悄悄地“顺”到了自己的据点……一句话,为了这难得的大聚会,刘建勇无所不用其极了! 29号……30号……31号,就这样刘建勇掰着手指头数着数,日子终于来到了元旦的前日。 今天是休息日,中午睡醒觉,刘建勇接着忙活起来。墩地两遍、擦桌子两遍,直到屋里处处一尘不染这才彻底罢休。嗯!这听着rap音乐收拾家务活儿,干劲儿就是足、心情就是好、效率就是高啊! 不知不觉间,刘建勇忽然觉得天色慢慢变暗了——这是咋回事呢?好奇地凑到窗边一看……嘿!天色阴沉沉的,变得像铅一样的颜色,在微微的小风吹拂之下,竟然有片片的小雪花飘落了下来! 哈哈!下雪了!真是不错,这是要为明天的聚会增添一份异样的风景吗? 小雪越下越大,从开始偶尔飘落的小冰晶,到后来的大雪片,竟然越发地密集起来,而且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直到刘建勇吃罢晚饭,再回到自己的小屋时,四下已然白茫茫的一片,俨然成了银装素裹的世界,简直太美了! 如果不是因为天气寒冷,刘建勇真的有心踩着薄薄的积雪,好好地散散步呢!算了,还是给这个美丽的雪景,保留一份难得的完美吧! 刘建勇打开录音机,放进去一盘自己喜欢的打孔带,听着节奏明快、鼓点强烈的rap音乐,那份动感刺激、悠然畅快,简直无以伦比啊! 听着歌,刘建勇拿出了自己的临摹本,信手开始了绘画。这几乎已经成为了他课业之余最大的爱好了,从开始生涩的临摹漫画书中的人物,到后来已经能够信手拈来、游刃有余,必须得承认——下过功夫了之后,呈现的效果就是不一样了啊! 刚刚8点,刘建勇聚精会神投入的绘画作业,不想却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 “哎?这个点儿……会是谁呢?不会是敲错门了吧?”刘建勇胡思乱想着,起身去开门。 “嘿嘿!意不意外?开不开心?”门外站着的,竟然是张志华!那笑眯眯、美滋滋的样子,显然很是得意自己的突然袭击。 好嘛!这个不请自到的家伙,显然是长途跋涉、顶风冒雪地来到了刘建勇的小屋,因为头上、身上都覆盖着薄薄的一层雪,寒气逼人呢! “卧槽!怎么是你!哪股歪风把你吹来了……请进!请进!”刘建勇热情地打着招呼,连忙把张志华往自己屋里让。 “呵呵!这不是外边的西北风……我乘风而来嘛!”张志华笑意盈盈地胡乱应和着,还不停地晃动着脑袋、拍打着身子、跺着脚,努力清扫着浮雪,让自己身上干净利索些。 “哎呀!你不会是回到家,听到我阿姨说了邀请你聚会,这就立马来了吧?”刘建勇把张志华让进屋,在桌子边坐好,急不可耐地询问道。 “回家?没有!我出差刚回来,直接从公司过来的……”张志华放下自己的旅行袋,脱下了厚重的外套,有些莫名其妙地问道:“不是你去过我家了吧?” “嘿嘿!你以为呢?拿着……”刘建勇嘿然一笑,适时地递上了烟卷——这玩意儿是现成的,从老爹那里顺出来的“石林牌”,正经不错呢!就先便宜了张志华这个“资深烟民”吧! “谢谢!”张志华没有推辞,拿出了一根烟利索地点着,深深地嘬了一口,这才气咻咻继续说道:“这他妈的傻逼公司!我老人家已经两个多星期没有回家啦……” “哎呀?知道你忙,不知道你这么他娘的忙……”刘建勇推辞了张志华递给自己的香烟,好整以暇地接着说道:“这新工作够可以的哈……没歇没缓的照死里使唤人呢?” “哎!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张志华抽着烟,大略地讲了讲自己最近的工作情况。 按这家伙说的,抛开薪资待遇不讲,这个工作确实够忙碌。由于业务都在周围的郊县,他就像走马灯一样在辖区的各个县之间游走,工作强度不大但是足够熬人,难得好好休息。 今天能够来刘建勇的小屋,还是因为连续奔波了十多天,老板终于动了恻隐之心,这才给放了几天假修整一下——张志华也是心情郁闷,连家都不想回,直接来了这里。 “草!还带这样的……没他妈人性啊!”刘建勇感叹道。 “可不呗……唉……”张志华无奈地叹息一声,忽然想起了什么,赶忙拿起了自己的旅行袋,想变戏法一样从里边掏出了两瓶啤酒,又掏出了一小袋五香花生米。 “哎呀?你不是还没有吃晚饭吧?”刘建勇诧异地问道。 “呵呵!你以为呢?”张志华咧嘴一笑,兴味阑珊地接着说道:“我的晚餐,经常如此呢……你也来点?” “算了吧!两瓶啤酒还不够你喝呢……”刘建勇推辞着说道——按他的习惯,过了饭点儿喝酒还真是不习惯呢! “那我就不客气啦……”张志华紧说着,用牙咬开了一瓶啤酒,也不用杯子,就这么口对口、一仰脖“咕咚,咕咚”地喝了一大气。 “咝……哈!呃……”张志华大大地畅饮了一口,还美美地打了个酒嗝,这才继续说道:“听刚才你的意思,你去我家找我了……有啥事吗?” “嘿嘿!必须的啊……”刘建勇故意欲言又止拿捏着。 “呵呵!又想看火车了?我忙得很……得预约哦……”眼见不是什么十万火急的事情,张志华贱兮兮地调侃着,并没有着急询问。 说来也是,大家都是风华正茂的年轻人,能有啥大不了的事情呢?无非就是彼此想念又无聊至极,瞎转悠、乱串联呗! “想啥呢!是通知你元旦聚会呢……这也算重要的事情吧?”刘建勇揶揄了张志华一下,把最近伙伴们在殷磊的学校小聚以及要元旦大聚会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 “哈哈!这就叫默契!啥叫心有灵犀一点通?我就是!”张志华眉开眼笑,说着掐灭了香烟又“咕咚咕咚”地畅饮了一大口啤酒,显然心情大好。 “吹吧你!”刘建勇故意白了张志华一样,也开心地笑了。 也是,有意去拜访通知而不见,结果前赶后错啥也没耽搁,这不是意外之喜嘛!伙伴们当中最不靠谱的张志华都到位了,看来明天的聚会,一定能盆满钵满、万事周全啦! “毕竟时间尚早,那你今晚或者明天还用回家一趟不?”忽然间想起了什么,刘建勇连忙追问道——倒不是要赶伙伴走,只是担心这家伙家里是不是还有别的事情。 “唉!只要你不撵我走……”张志华故意装作可怜的样子,顺手又掏出了一根香烟。 “大爷的……少抽点不行啊!滚……哈哈!”刘建勇故意板着脸说道,猛地一拍张志华的肩膀,接着哈哈大笑起来。 毕竟是多年的好朋友了,这点默契还是有的,刘建勇想留下张志华还留不及,怎么能舍得让他回家呢!哥俩玩笑打闹了一番,都放下了抑郁的心结,变得开心愉悦极了! “呵呵!好久没见过哥几个了,感觉要脱节了……”胡乱打趣了一阵,张志华笑呵呵地一挑眉头,期待地说道:“有啥稀罕事儿不?给分享分享呗?” “草!还以为你能忍着一直不问呢!”刘建勇调笑着说道:“趣事一箩筐,从哪里讲起呢?嗯……就从咱俩看火车以后讲吧!” 接下来,刘建勇原原本本地将在大学认识的新朋友孙青峰的故事讲述了一番。从相识到同玩耍,从去图书馆看书到去游戏厅玩免费的电子游戏,最终讲到了关于打赌火车车轮是否连轴转的问题,事无巨细、毫无保留。 当听到俩人打那个无聊的赌,而且孙青峰愿赌服输赔了刘建勇一盘录音带,张志华笑的合不拢嘴了。 “哈哈哈……你的同学真有趣,认死理吧还挺耿直个家伙……哈哈哈……”张志华笑的一句话都说不完整。 “是啊!作为敞亮人,我不能亏欠人家,特意买了稀罕的打孔带和他交换嘛……”刘建勇一本正经地解释道。 “嗯!有来有往……你倒是仗义!不管怎么说,这哥们可交!”张志华肯定地说道:“有机会我得认识认识!” “对!我也是这么考虑的!还有更重要的呢……”刘建勇点点头,接着又说起了最近李军来找自己,和杨栋、宋进串联好去骚扰殷磊的故事。 当刘建勇说到在殷磊的学校碰到宋进的时候,张志华打断了刘建勇的话:“先等会儿……刚才你说李军在你家和你下象棋了?” “是啊?咋啦?”刘建勇纳闷地问道,不知道这家伙为啥问讲过的故事。 “这么说……你家有象棋?”张志华满脸期待地问道,说着掐灭了手中的烟头,随手又拿出了一根香烟。 “卧槽!能歇会儿再抽烟不!”刘建勇对于张志华的烟瘾有些无语了,抱怨着说道:“我家有象棋……很奇怪吗?” “真有?哈哈!快些拿出来,咱俩杀几盘!”张志华摩拳擦掌地说道,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卧槽……又一个棋疯子……”刘建勇彻底无奈了,连忙解释道:“棋盘是老爹的……我棋技不行啊……” “棋技不行我教你啊……快点、快点!拿棋盘……”张志华急不可耐地催促道,一刻也不想耽误呢! 万般无奈之下,刘建勇只得拿出了象棋盘摆在桌子上,张志华早就猴急地打开了棋盘、摆开了棋子。 “嘿!这大象棋子……玩着真爽!”张志华嘴里叼着烟卷,手上动作不停,眯着眼睛笑开了花。 和预想中一样,论起象棋的棋技,刘建勇在张志华面前一样不是对手!在张志华凌厉的攻势面前,刘建勇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从开局就陷入了被动挨打的状态,棋子被吃了一个又一个,无法应战之下很快就投子认负了。 “再来,再来……我知道你还没有杀过瘾呢……”刘建勇主动地再次摆好棋,气急败坏地抱怨着。 “哎?你咋知道我的想法呢?”张志华狐疑地问道。 “废话!不被你们蹂躏痛快了,肯放过我?草!”刘建勇啐骂着回应道,显然有些自暴自弃了。 “嘿嘿!不找软柿子捏捏……能找到信心嘛!”张志华自我解嘲地回答道,显然有些口不由心。 话说的盛气凌人,但是实际上张志华还是很客气的,最起码不像李军那样不依不饶。在痛快地杀败刘建勇两盘后,这家伙主动要求结束了棋局。 “哎呀?啥情况?难道你良心发现了?”刘建勇纳闷地问道——按他的理解,下象棋水平高的家伙不都应该把对手赶尽杀绝、没完没了的吗? “嘿嘿!不和你玩了……坏手儿!”张志华坏笑着说道,再次掐灭了烟头继续说道:“咱俩棋技差太多……赢你是欺负你,实在体现不出我的真实水平呀!” “去你大爷的!”刘建勇也笑骂着回应了一句,顺便收起了棋盘——这倒好,从开始对弈到结束,只耗费了张志华一颗烟的功夫,简直是速胜嘛!莫不是,真有些“无敌寂寞”之感? “嘻嘻!别介意啊!”张志华坏笑着安慰刘建勇说道:“不是号称军儿是高手吗?看明天了我怎么灭他!哼!一定给你报仇雪恨!” “滚……不需要!”刘建勇不屑一顾地说道:“你俩……狗咬狗去吧!哈哈!” 张志华和刘建勇哥俩,你说说、我说说的,在加上有下象棋的小插曲,不知不觉间时间就过的飞快。等张志华喝完了带来的两瓶啤酒,吃完了一小袋的花生米,时间已经到了11点。 “呃……咱们别聊了吧……”刘建勇看着已然开始精神萎靡不振的张志华说道。 “啊?我……我还行呢……继续、继续!”张志华猛地一激灵,赶忙解释着。 “大爷的!从进门开始,都娘的抽了半盒烟了……”刘建勇摇头叹息着揶揄道:“不是我说,没这些烟草估计你早挂了!” “嘿嘿!确实有些乏累了,不抽烟还真顶不住了……”张志华终于说出了实话——也是,这一直以来紧张忙碌的奔波,无论身体还是精神,这家伙其实已经到了极限,如果不是因为见了伙伴高兴而强撑着,早就该睡倒了。 “嗯!那就不聊了……睡觉!”刘建勇站起身来,决定马上休息——为了伙伴的身体,更为了明天的大聚会,必须养精蓄锐啊! “其实……我还没有聊够呢!”张志华强打精神说道:“我也没听过瘾……还有很多故事你没讲呢……” “大爷的!明天再继续!”刘建勇断然拒绝了张志华的话,接着也不管天气是否寒冷,开窗、开门通风透气。 这是必须的!刘建勇原本就不宽敞的小屋,被张志华的烟熏了一晚,早就烟雾缭绕、五味杂陈了,再不跑跑烟味儿,简直无法睡觉啊!真不敢想象,明天的聚会,如果再加上殷磊、杨栋、宋进等几个新烟鬼,还不定能成啥样子呢! 作为曾经的刘建勇据点留宿第一人,睡前安顿张志华自然轻车熟路。这家伙帮助把碍事的桌椅板凳靠边归置好,利落地撑开折叠床,铺好了早就准备好的被褥,马上就准备进入睡前状态。 “嘿!我家里的装备,你比我还熟络呢……到底谁是东家呀?”刘建勇打趣着说道。 “呵呵!我就没拿自己当外人……”张志华调笑着回应道,接着就是从旅行袋中拿出拖鞋、洗漱包,自顾自地忙乎着,一切都那么自然而然。 “卧槽?连洗漱用品都带着呢……”刘建勇吃惊的很,喃喃地说道:“你早有准备在我着儿过夜了?” “想啥呢?忘了我的工作经历了?”张志华苦笑着解释道:“浪迹天涯、四海为家,早就知道该怎样照顾自己啦……” 原来如此!刘建勇这时才猛然想起,张志华的打扮,不就是标准的跑外场的业务员嘛!不禁忽然间就想到了张志华风尘仆仆、居无定所、东奔西跑的样子了! 说睡就睡,张志华麻利地做完睡前的流程,也不管伙伴是怎样的状态,就那么迅速地躺在折叠床上,妥帖地盖好了被子。 “明天见啦……”张志华似乎用尽了最后的一丝精力,在和刘建勇打过了招呼后,就闭眼呼呼睡去。 显然是真的太劳累疲惫了,张志华的鼾声很快响起,看这家伙睡的香甜沉醉的样子,显然很久没有这么放松、没有这么惬意了。 “真行……把你累成了这个德性,你是有多缺觉啊……”刘建勇不无关切,自言自语地感叹着。 接着,刘建勇来到了张志华的床边,替他掖了掖被子。轻柔的动作并没有惊扰到熟睡中的伙伴,这家伙紧闭着双眼,脸上流露出轻松淡然的笑容,依旧在沉沉地酣睡着。 忽然之间,刘建勇对伙伴的辛苦工作多了一份的理解——为了生活,四处奔波打拼,真是不容易啊! 窗外的小雪,依旧在悄无声息地下着,街道和路旁的树木,已然披上了一层银装,在路灯的照耀下,显得诗意十足…… 第七十章 对弈 早上8点,刘建勇就睁开眼醒了过来,这绝对是拜在大学上课的规律所导致的——不算太早、但绝对准时。 昨天就和父母说好了,今天晚些起还不吃早餐了,但是生物钟这么准点很是令刘建勇无可奈何。 刘建勇起身穿衣了,旁边折叠床上的张志华依旧睡的深沉,没有醒来的意思。 “嘿!起床吃早饭去啦……”刘建勇轻声呼喊着。 “嗯……再睡会……”张志华依旧睡意朦胧、懒得起身呢! 知道伙伴一直以来工作劳累,就让他再多睡会儿吧!刘建勇想着,穿好衣服下楼去买早餐。 昨天下午就开始下的小雪不知道啥时间已经停止了,整个世界银装素裹的很是漂亮。也可能因为今天是元旦假期,更多的人们还在赖床不起,所以除了大街上的积雪已经清扫完毕之外,更多的小街巷还只有零星的脚印。 雪后的空气,凉爽而清新,让人忍不住想深深地呼吸呢!刘建勇徜徉在这雪后难得的清静中,左顾右盼地欣赏个没完,这感觉爽极了。 说起来也是无奈的很,刘建勇所在的这个北方城市,早餐实在是单调乏味,除了豆浆、油条、煎饼果子,基本上没啥花样。为了避免天气寒冷造成的饮食冰凉,刘建勇买好了俩人的份量急匆匆地就往回走了,至于这充满诗情画意的雪后美景,只能暂时搁置欣赏啦! 再次回到自己的小屋,刘建勇很意外地看到张志华已经起床了,而且收拾好了床铺,正坐在桌边抽烟呢!看这意思,都已经洗漱完毕了。 “草!还以为你依旧在赖床呢!”刘建勇惊讶地撇撇嘴,继续嫌弃地损怼道:“大早晨起来就抽烟……烟鬼啊你!” “呵呵!已经是老毛病了……你就多担待吧!”张志华尴尬地一笑,继续解释道:“今天比在外边跑业务已经晚起很多了,真娘的幸福啊!” “赶紧吃饭吧!”刘建勇把买来的早餐一股脑地放到桌子上,略带埋怨地说道:“早知道就让你陪着一起了,雪后的美景、清爽的空气……唉!” “难得你照顾这么周到……谢谢啦!”张志华嘴上说的客气,手上的动作可是粗鲁的很,随手掐灭烟头,立马忙不迭地打开早餐袋,狼吞虎咽地吃将起来——显然昨晚的两瓶啤酒没顶大用,早饿啦! “慢点……好像说的平常净过苦日子似的……咱俩的都有……”刘建勇无奈地抱怨了一声,也坐下来开吃。 早饭简单方便,俩人没啥交流吃得飞快。 刘建勇心细,无意中发现刚开始吃饭的张志华不经意间停顿了一下,似乎有情绪些激动,眼圈有些发红。 啥情况?是被自己周到贴心的服务感动到了,还是被勾起了什么心事?刘建勇思忖着,还是决定不去说破,更不去谈论工作的事情了——朋友们难得在一起,还是多谈些开心的事情吧! “华子!大好时光……咱俩再安排点啥事呢?”刘建勇装作漫不经心地问着,顺手收拾着早餐后的战场。 “要不……我教教你下象棋?”张志华已经从刚才低沉的情绪中摆脱出来了,坏笑着提议道。 “少来!只要别提下棋,干啥都行……”刘建勇连忙打断了张志华的话——这种自取其辱的游戏,还是留给别人吧!若有所思地继续说道:“要不……我电话联系联系,看有提前能来的伙伴们不?” “哎!这才是个好主意!”张志华眼睛一亮,赶忙认同说道:“怎么今天也是大聚会……早来早开始,万一有和我一样心急的伙伴呢!” “那……咱们约谁呢……”刘建勇说着,陷入了思考——毕竟聚会的日子安排的是今天,但没要求具体的时间点,那么伙伴们谁最有可能上午就赋闲在家、能早来报到呢? 梁会议?本周是上中班,不知道是否还需要缓觉;殷磊和付登攀,最有可能趁着休息去向“某些女生”献殷勤了;解志宏?已然上班大忙人一个;杨栋?身为“准警察”肯定身不由己;李军?这个小磨叽不定琢磨啥呢;宋进?学校最为遥远,啥时间能回到家还没准儿呢…… 刘建勇掰着手指头分析了半天,也没个想出个准主意。预想中的伙伴们几乎人人都有忙碌的理由,真不能肯定谁是个闲人,那这电话该打给谁呢? 张志华也跟着抓瞎,茫然无措地没有建议,哥俩面面相觑,都有些郁闷发愣。 正在俩人尴尬沉闷的关头,刘建勇小屋的电话善解人意地响了起来——这声音,简直恰似人间梵音呢! “好嘛!不会是瞌睡了,有人送枕头吧……”刘建勇心情忐忑激动着,拿起了电话听筒。 “是你哥哥我!在家呢哈?”是梁会议!只听得这家伙一贯地大大咧咧地说道:“刚下完雪……你不出去浪去吧?” “说啥呢?我刚吃完早饭正发呆呢!”刘建勇抑制着兴奋的心情,强装镇定问道:“咋?你要来骚扰吗?” “怎么?不欢迎?”梁会议有些不快地说道:“哥我昨天中班,早上睡醒了就给你打电话……别不识抬举啊……” “哈哈!亲人呐!快些来吧!”刘建勇不再装相,连忙热情地邀请道。 “梁子!你难道是宋江?简直是‘及时雨’嘛!快来、快来!”张志华也听到了电话中梁会议的声音,急忙叫嚷着喊道。 “哎?华子也在呢?比我还积极呢?等着我,马上到啊!”梁会议也激动了起来,大声叫喊着。 商量好碰头等待的地点,俩人挂断了电话,按时间来说,梁会议最快也得半个多小时才能到呢! “好嘛!真是好哥们儿们……这么心有灵犀吗?太神奇啦!”已然挂掉了电话,张志华依旧在惊讶地感慨着,随手又点着了一棵香烟。 “哼!多年的伙伴了,这点默契还是有的嘛!”刘建勇自鸣得意地说着,接着又抱怨着起来:“华子!这大早上的,你已经两根烟了……可是够娘的勤的啊……” “嘿嘿……这不是心情激动嘛……”张志华强笑着解释道。 “对!心情激动了抽、心情烦躁了抽、工作忙碌了抽、清闲下来抽……总娘的有理由!”刘建勇白了张志华一眼,怨恨地一通贬损——朋友抽烟他倒是不介意,但是年纪轻轻烟瘾就这么大,总不是件好事情,总得提醒提醒的。 “嘿嘿!一会儿了我控制下……那什么,咱们啥时间下楼等梁子啊?”张志华自知理亏,赶忙岔开了话题。 新年的第一天,虽然还没有雪后天晴,但是出去走走感受下美丽的雪景、呼吸呼吸新鲜的空气,还是很有必要的。 既然心念一致,刘建勇和张志华也就不再耽搁,各自穿上厚重的外套,急不可耐地就到了户外。 此时的大街上,行人车辆已经很多了。道路中央的雪已经被车辆碾压融化了,成了黑黑的泥泞状态,只有路边的行人道上还有厚厚的积雪,但也已经脚印众多、纷乱不堪。还好,路边的绿化树和冬青丛,依旧顶着厚厚的白雪帽子,保留着一份雪景的美丽。 “嘿!这雪刚停……气温就明显下降了啊……”张志华紧裹了一下外套,自言自语地说道。 “是呢……哈……”刘建勇嘴里附和着,还打趣地哈出了一股浓浓的白气。由于气温确实不高,白气被呼出了长长的一条。紧接着,又找着还没有被踩踏到的雪地,轻轻地踩了上去, “这算新年的第一场雪吗?”张志华故意问道。 “呵呵!这不废话嘛!”刘建勇被张志华无聊的问题逗笑了,轻佻地回答道:“1995年1月1号……值得纪念的日子啊!” “瑞雪兆丰年!这也是为咱们今天的聚会增光添彩呢!嘿嘿!”张志华得意地笑着,随口就是一通胡乱地联想。 “嗯!难得呼吸到这么清新凉爽的空气……确实够给力!”刘建勇赞许地点点头说道。 “哈……这么好的天气,真该抽根烟呐……”张志华深深呼吸着,享受着清凉的空气透过肺叶的舒爽,莫名其妙地大发感慨起来。 “大爷的!又来了……我可没装着烟!”刘建勇故意装作鄙视的态度笑骂道。 “嘿嘿……没准一会儿烟草就到了……”张志华贱兮兮地回应着,似乎若有所指。 还真是,俩人在雪景中等待了没有多久,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骑着自行车急急忙忙地赶了过来——是梁会议! 就见这家伙戴着一个棉线织的帽子,穿了一件厚厚的羽绒服,身材显得很是臃肿,脸色被寒风吹的通红,一股股白气随着大口的喘息喷涌不止,显得滑稽的很。 “仗义啊!早到路边等着了!”看到了伫立路边的哥俩,梁会议蹁腿下了自行车,兴奋地打着招呼。 “那是!心儿里想,到了嘛!”张志华笑容可掬,热情地拍打着梁会议的肩膀。 “就别跪安了啊……哈哈!”梁会议一如既往的大大咧咧。 “去你大爷的!快走进家吧,冻坏我俩了!”刘建勇也凑过来,使劲拍了梁会议的后背,笑骂着说道。 “慌甚,慌甚?”梁会议故意抖着架子说道:“这清凉的空气……不抽支烟怎么舍得?”紧说着,还从衣兜里摸索着掏出了一盒香烟。 “哈哈!看看!我就说嘛!一定有志同道合的伙计出现!”张志华得意地叫嚷起来,显然遇到了知音令他狂喜不已。 “得!沆瀣一气、蛇鼠一窝……还自鸣得意呢!”刘建勇无奈地摇着头,不屑地抱怨着。 梁会议拿出了自己的香烟,热情地给张志华分发了一根,再给刘建勇时,被拒绝了。他倒是刻意看了一眼,不是殷磊、宋进他们常抽的“黄桂花”、“白桂花”,竟然是“红河”牌。 “哎?梁子,你咋不抽最流行的桂花系列呢?”张志华也注意到梁会议手中的烟草,奇怪地询问道。 “嘿!那是学生党的最爱!我们上班族……早改成小红河啦!咋?你还没换口味呢?”梁会议怡然自得地显摆着,饶有兴致地询问着。 “嗐!你那都是‘小儿科’,我现在的口粮就是‘万事利’,够霸道吧?毕竟……你的烟龄不如我嘛!”张志华倚老卖老地说道,显然在故意揶揄梁会议。 “废话!哥哥我的烟龄也好几个月啦……哈哈……”梁会议一点也不羞臊,依旧在自卖自夸地说着。 “敢和我比?我是一天一盒的节奏呢!”张志华大言不惭地说道。 “哈哈!不比了,你是‘铁肺’……” “哎!咱们同道中人……哈哈……” …… 梁会议和张志华这两个家伙,也不嫌天气寒冷,就这么互相吹捧着,哆里哆嗦地抽完一支烟,这才心满意足地跟着刘建勇回到了小据点——实在想不明白,为了个“抽烟”、“抽什么牌子的烟”这俩货还真有的聊! “嗯……户外抽烟就是爽……” “是!烟草香加上自然的凉爽……得劲儿!” 进了家门,这哥俩还在意犹未尽地叨念着,好像烟瘾被憋了很久似的,令人不可理喻。 “这就是你的小据点?不赖啊!”梁会议脱下厚重的外套后,这才四顾环视刘建勇的小屋,不由地大声赞叹起来。 “还用你夸?不过这话听着耳熟,来得都这么夸……哈哈!”受到新访客的赞誉,刘建勇不无自鸣得意。 “嗯……冬暖夏凉,还不用风吹日晒……比栋子的据点强!”梁会议大大咧咧地评价道,嗯!这倒是这家伙的特点——开门见山、仗义执言。 “嘿!别夸了!再怎么说你也是第一次到……真是娘的难请呢!”刘建勇撇着嘴,抱怨着说道——既是抱怨梁会议很久不见,更是抱怨他和张志华冒着严寒非要在户外抽烟。 “哎呀?你们还在上学的毛孩子懂啥!哥哥我已经是上班族了……懂不?”梁会议又旧事重提,故意卖弄着说道。 “少来吧……我也是上班一族啦,也没你那么脱离组织!”张志华可是不认同梁会议的解释,毫不客气地回怼了过去,接着说道:“听说你已经进厂上班了……介绍介绍呗……” “嗯……不能都告诉你们,有保密规定哟!”梁会议神秘兮兮地说道,那装模作样的语气着实让人难以置信。 “当心……装逼被雷批!”刘建勇揶揄着说道,显然不相信梁会议的说辞。 “真的!你们见过那个厂子门口是武警站岗的……”对于伙伴们的质疑,梁会议终于耐不住性子争辩起来。但是从他只言片语的介绍中,还是多少透露出了一些信息。 作为印刷人民币的工厂,管理严格一定是必须的。除了武警站岗、监控遍地,严格的人员出入管理、工作制度、生产流程……多如牛毛的保密制度都是意料之中的事。 梁会议只是简单的介绍他的工作岗位是“印码”,也就是生产流程的最后一步给钱印上数字号码,其余的工序要么是不知道要么是不能说,总之闪烁其词、支支吾吾的。 对于作息规律,梁会议倒是大吐苦水,毕竟是人休机器不停的“三班倒”工作机制,人的生物钟被彻底搞乱,让这家伙怨天尤人、牢骚满腹的。 “嗐!不就是上夜班嘛?有啥啊!我经常熬夜的!”张志华首先对梁会议的抱怨表达了不认同,不以为然地接着说道:“我经常忙到两三点……有啥呀!” “就是!都是上过高中的人……谁还不能熬夜似的?哼!”刘建勇也不无鄙夷地附和着。 “草!你们tm懂个屁!”梁会议抓狂了,骂了俩人一句,气咻咻接着说道:“夜班是从晚上12点上到早上8点,一点不能合眼休息,而且我得提前从家出门的,之前也不能睡觉,要不然更难受……” 看到俩人还想不服气地质疑什么,梁会议愁眉苦脸地接着说道:“要知道,这下了夜班都白天了,想睡又睡不好……到晚上又是老一套,你们真不懂……哎!” 梁会议所说的这种工作规律,听起来并不陌生,毕竟确实有许多行业是这么执行的。可是自己的伙伴在亲自实践,而且感受良多、槽点满满,着实是新鲜的很。一时间,还真不好辩驳些什么。 “好好好……我们不懂,行了吧?”刘建勇制止了这毫无意义的争辩,接着说道:“你辛苦……我理解啦!” “哼……本来就是……”梁会议也不再争辩了,气势也弱小了许多。 “嘿嘿!换个话题……咱们仨干点啥呢?不能总抬杠玩儿吧!”张志华也就坡下驴,不再和梁会议斗嘴了,适时地提出了新的意见。 “草!仨人能干啥?不能打升级、不能打麻将、不能宣红枪……”梁会议瞅着准备停当的大桌子,百无聊赖地抱怨着。 “所以说,还是只能抬杠拌嘴……”刘建勇调笑着说道。 “大爷的!”张志华笑着说道:“不是还有象棋嘛……” “象棋?有吗?快些拿来……自从高中时被收缴,还没好好玩过呢!”听到了象棋,梁会议突然间双眼放光,急不可耐地邀战了——得!又是一个棋疯子! “那叫对弈!还玩儿……没娘的文化!”张志华揶揄着梁会议,早就顺手讲放在角落里的象棋盘拿了出来——还真像在自己家一样信手拈来呢! “华子,你敢和我玩儿?当年在班里我可是‘战神’一样的存在,打遍天下无敌手呢……一会儿别哭啊!哈哈!”梁会议一边张狂地叫嚷着,一边急火火地开始摆放棋子,还一副唯我独尊的臭模样。 “哼!是骡子是马遛遛看,不定谁哭呢……”张志华嘴里不服气地嘟囔着,自己也在暗暗较劲。 “得……你俩玩儿,我看着……”对于两个棋疯子,谁也不服谁地自吹自擂,刘建勇抱着坐山观虎斗的态度,不慌不忙地地端坐在一旁观战,盼着俩人棋逢对手、斗个你死我活。 棋局开始。客观的讲梁会议的棋技比刘建勇要好多了,但是绝对到达不了这家伙自己吹嘘的“战神”水平,甚至要明显逊色于张志华。这不,刚走到中盘,梁会议就被吃掉了一堆的“大子”,已然露出了败像。 面对优势局面,张志华稳扎稳打,毫不客气地乘胜追击,一鼓作气地把梁会议将死了。这一切简单直接,一点不拖泥带水,只花费了五分钟不到的时间,端的是高效! “嘿!我竟然败了……小子厉害啊!再来再来!”梁会议不可置信地叫喊着,随手掏出一支烟,胡乱地叼在了自己的嘴上,显然心情有些急躁了。 “哼哼……放马过来吧……”张志华没有多说什么,慢悠悠地也拿出了一支烟,叼在了嘴上——通过一盘棋,这家伙显然已经试出了梁会议的棋技水平,心里自信了很多、动作也很坦然淡定了许多。 “卧槽!俩烟鬼……”刘建勇见到俩人都叼上了烟,又大声哀叹起来。 “闭嘴!还没点上呢!”张志华和梁会议异口同声地说道,但是都没有顾得扭头,眼睛都盯在新开始的棋局上,很是认真专注的样子。 二番棋开始。这局梁会议谨慎了许多,每次的落子走步都深思熟虑、一丝不苟的。相对的张志华也是步步为营、见招拆招,不盲动、不冒进,更是严阵以待、严防死守。 这盘棋俩人杀的战况焦灼、难解难分,足足过了十分钟也没有分出胜负。不约而同地俩人额头见汗,显得更为紧张,甚至都忘了点着嘴上叼着的香烟,都要进入“忘我”的状态了。 都说“百密一疏”,又过了十分钟,梁会议终于不小心走出了一步漏招,被张志华抓了个正着,局面马上大变!这家伙的局势立马摇摇欲坠、败像尽显了! “卧槽!刚才那步棋,我本意不是那样……”梁会议争辩着,抓起棋子就要悔步重来。 “草!少娘的来这套!落子长根……不能动啦!”张志华一把拦住梁会议的手,坚决不让这家伙动棋子。 “哎?别动我的手……我还没有放利索呢……”梁会议依旧在争辩着,有些歇斯底里了。 “哈哈!就是不能动!你输不起啊……”张志华不为所动,就是不让梁会议悔棋。 “哎!你大爷的……” “你大爷的!” “你怎么玩儿赖啊……” “想悔棋?输不起啊你……” …… “你俩的大爷的!下个棋,非要争个你死我活吗?”刘建勇对于二人的争吵很是喜闻乐见,假装劝解地说道:“梁子别跟他一般见识……华子,你说的在理……”两边都鼓动、谁也不得罪,这才是坐山观虎斗的最妙状态嘛! 梁会议和张志华俩人,叫喊声越来越大,直争得面红耳赤,脖子上的青筋暴起,显然都较上了劲儿,谁也不肯让步。 眼看俩人恶语相向,冲突就要升级、情绪就要失态,正在这紧要的关头,只听得刘建勇的房门被敲响了,还伴随着大声的叫喊! 第七十一章 大聚(一) “嘿!在门外就听到你们的叫喊啦!快开门!”是殷磊的声音!当不当、正不正的,这家伙怎么这个点儿出现了? “来啦……”刘建勇不再和张志华、梁会议纠缠,赶忙去开门迎客。 “干tm啥呢?这么激烈!我在屋外都听到了!哈哈!”殷磊笑眯眯地走进了屋内,边脱这外套边轻松地说道:“哟!梁子、华子都在呢……稀客啊!” “殷磊,你给评评理,梁子非要悔棋……”张志华看到了新势力的到来,赶忙委屈地解释道。 “胡说!你慌毛啊……我还没有放好棋子呢……”梁会议也在争辩着,但是明显底气不足。 “哈哈!都是好伙计们,什么对不对、错不错的……”殷磊嘴上打着哈哈,信步走到桌上摆着的棋盘前,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一把将棋盘上的棋子拨拉了个乱七八糟! 得!这下棋局全乱了套,还能争辩个屁呀! “哎……你怎么这样……”张志华说啥也没料到殷磊整这一出,顿时张口结舌地没词儿了。 “哈哈!你咋把棋盘弄乱了?我正说将死华子呢!算了……饶他不死吧!”殷磊的举动显然正对梁会议的心怀,这家伙装模作样地埋怨了一句,说着狠话顺势离开了座位,看样子不准备追究责任,更不准备再玩儿了。 嗯!得了好处还卖乖,这很符合梁会议一贯的性格! “呵呵!我都来了……还能玩儿这玩意儿?费那脑细胞呢?没劲!”作为始作俑者的殷磊,依旧笑眯眯的,一点看不出破坏了别人棋局的后悔样子,就像没事儿的人一样。 不过这样也好,最起码殷磊也算是化解了一场纠纷、解决了即将爆发的矛盾——适当的时机干了件合适的事情,正解! “请坐吧!你这是犯啥神经……咋这个点过来了?”刘建勇一边招呼着殷磊,一边好奇地询问着。毕竟,现在的时间是不到11点,殷磊的出现的确有些莫名其妙。 “咋啦?不欢迎吗?哈哈!我就是来看看你这个‘常备据点’准备的怎么样了……”殷磊依旧笑呵呵地回应着,显然没个正形。 “来!别闲着了……抽烟!”殷磊大咧咧地坐在居中的椅子上,自己掏出了烟盒拿出一支烟叼在嘴上,顺手把烟盒扔到了张志华和梁会议近前。 “哟!档次不低嘛,也抽上石林烟了!”梁会议接过烟盒看了看,调笑着说着,利索地拿出两根,先递给了张志华一根——看这动作,也是想缓和一下刚才俩人紧张的感觉呢! “就是,就是……烟不赖!”张志华受用地接过梁会议的烟,哥俩相视一笑,显然尽释前嫌啦! “必须滴!大聚嘛……必须得提提档次喽!”殷磊点着了自己的香烟,深深地嘬了一口,然后用力呼了出来,这才笑呵呵地自我夸赞着。 “嗯……提档次好!”梁会议和张志华齐声附和着,都美滋滋地点着了香烟、吞云吐起来。 梁会议心思最细腻了,他首先给张志华点上的,真是个贴心的好伙伴呢!话说回来,好朋友就该这样,该争辩了争辩、该让步了让步,有啥大不了的事情呢?和谐开心最重要嘛! “得……烟鬼们大聚会了……”刘建勇装出嫌弃的样子,故意埋怨着说道——其实伙伴们难得聚在一起,抽烟联络感情也是必不可少的,人之常情、无可厚非嘛! “殷磊到了,咱们就够四个人了……可以玩会儿麻将了!”梁会议突然想到了什么,兴冲冲地提出了建议。 “就是就是,别老鼓捣那无聊的象棋了……”刘建勇深有同感,连忙附和着。 “莫慌……我一会儿还有事,得走……”听到伙伴们建议玩麻将,殷磊忽然面露尴尬之色,弱弱地解释道。 “卧槽!不能玩儿……那你过来晃荡这一趟干蛋?”梁会议看到了殷磊的尴尬,毫不犹豫地抓住不放了:“说!一会儿你还要干啥去?北国商城?” “嘿嘿……你懂的……”殷磊赦然一笑,不再扭扭捏捏的,竟然大大方方地承认了。 “卧槽?你还真的路过我这儿,先突击检查一番,然后再去献殷勤的?真使得出来呀……”刘建勇抓狂地叫嚷起来。 “嘿嘿!也不全是!我就是去请她吃个饭……肯定早早就回来……不要捉急嘛……”已然说开了,殷磊更加镇定自若地解释道。 “吁——重色轻友的家伙!”哥三个一起嘲讽起来,动作出奇的一致。 “嘿嘿!先别笑话我,你们将来也一样……谁tm也逃不了!”殷磊一副高深莫测地样子调侃着——显然作为过来人,这家伙已然很有心得了。 “吁——欲盖弥彰……” “吁——越抹越黑……” “吁——不怀好意……” …… 哥仨心有灵犀,七嘴八舌地各自揶揄调侃着殷磊,既是嫉妒人家的情有所属,更是羡慕人家的用情专一。是啊!在感情方面殷磊已经走到了大家的前列,别的伙伴们呢?各自的春天在哪里呢? 既然知道了殷磊一会儿要走,大家伙儿也就不再强求玩麻将的事情,就这么围坐在桌子边,抽着烟海阔天空地闲聊起来。 殷磊最是能聊,不厌其烦地挨个问了问梁会议和张志华最近的情况,尤其对张志华了解的最为认真详细。 对于张志华的工作经历,哥伙伴们都大发感慨、深表同情,都在憎恨这社会的阴暗,更对各自以后的工作表示了深深的担忧。甚至梁会议都对自己忙碌的工作不再牢骚满腹,毕竟相对于张志华的居无定所、四处奔波,他已经幸福自由了很多,更何况印钞厂的薪水待遇都是相当超凡可观呢! 对于梁会议,殷磊可就嘴下不留情面了。从去年夏天五岳寨的二次探访之旅,到国庆节聚会的爽约,再到到前几天哥几个集体去大学串联不参加,梁会议在殷磊的嘴里就没有个好词儿说,被嘲讽损骂个不停。甚至在梁会议告饶、认错之后,殷磊依旧不依不饶、喋喋不休地牢骚损怼个没完。 “哎!我错啦还不行……”梁会议一脸的生无可恋,无奈地哀叹着——也是,谁让他次次躲闪、回回错过呢? 别人的话语不给力,说不过梁会议,但是殷磊的口才在伙伴们当中数第一,任梁会议百般狡赖、服服帖帖了也照样花样百出地损个没完。 “哼!光认错就完了?”殷磊挑衅地说道:“有组织无纪律,视一众伙伴为何物?亏着我们总想着你……” “好好好,我服了……”梁会议讨好地向殷磊递上了一根烟,又贴心地点着后,这才不无恭谨地接着说道:“今天的饭我请,算赔不是了……行不行啊……” “哟呵?说好了今天的聚会aa制,你在显摆你上班有收入了?高人一等了?嗯?”殷磊将嘴里的烟,用力地呼向了梁会议,毫不留情地继续挤兑着。 “大爷的!中午我请!回头再专请一顿……这总行了吧?”梁会议彻底没招儿了,笑骂了一句,低声下气地再次征求意见。 “哈哈!这还差不多!”殷磊终于满意了,扭头看向伙伴们,笑眯眯地说道:“中午饭我给你们安排好了,以后再说北国商城的事儿……务必嘴下留情啊……” 好嘛!原来在这儿等着呢! “哈哈哈!好!”大家哄堂大笑,都被殷磊的小心思折服了——这就是水平,把事情安排的滴水不漏,让所有人无话可讲,没别的——服气! 眼见时间到了11点半,殷磊该动身去北国商城赴约了,这时刘建勇的小屋,门又被敲响了。 “卧槽?今天这是咋了,难道都要提前到来的节奏吗?”刘建勇吃惊地站起身去开门,很是纳闷这又会是哪位伙伴。 “大家好哦!我没来晚吧?哈哈!”原来是宋进!只见这个家伙显然是长途奔袭过来的,因为小脸和鼻子都被冻得通红,嘴里还呼哧带喘的。 “卧槽!你不是和殷磊串通好的吧?”梁会议意外万分地叫嚷道:“刚说好我中午安排饭,你就立马到了……啥情况?未卜先知?” “呵呵!啥饭不饭的……”宋进笑呵呵地走进屋,边脱大衣边解释道:“我忙完家里的事儿就往建勇这里赶,谁知道你们这么多人都在啊……只能说是心有灵犀呗!” “不能!我怎么闻到一股阴谋的味道……哈哈!”梁会议一本正经地说道,自己都被自己的论断逗笑了。 “得嘞!宋进到了你们就够手打牌了,我要约会去啦!拜拜!”殷磊说着就开始穿外套,看这家伙猴急的样子,显然为了见想念已久的爱人,早急不可耐啦! “啥意思?我刚到你就走……”宋进一脸迷惑地看着动作飞快的殷磊,纳闷地问着。 “嘿!北国商城……你懂的……”刘建勇坏笑着向宋进解释着,拉开了这家伙原本要阻拦殷磊的手臂。 “原来如此啊……唉……终于不需要灯泡了……”宋进马上就明白了咋回事,故意装作遗憾万分的样子,可怜巴巴地念叨着。 “没事儿……回头你再去照亮别人……”殷磊嘴上应付着,脚步不停,出门飞奔而去了。 好嘛!这就是谁的事儿谁上心,已然顾不了别的啦! “这样吧!宋进你先别脱衣服了,咱们先去喂喂肚子吧!”梁会议兴冲冲地说道:“怎么也得吃饭,早吃早回不耽误下午的战斗呢!” “有道理,有道理……”伙伴们纷纷响应,都开始穿厚重的外套、大衣。 “哎?还没说谁请客呢……是东家建勇吗?”宋进一头雾水看着各自忙活着的哥几个,认真地问道。 “别问!别问……一会儿只管吃,反正没你的事儿……”张志华嘴快,赶忙制止了宋进不合时宜的问题。 “哼……不就是一顿饭嘛……草!两顿……”梁会议面无表情,嘴里嘟嘟囔囔着,带头出了房间。 目前就是哥四个,人也没有全班,还是中午,显然没有喝酒的必要,更没有点几个菜吃饭的必要。所以大家伙儿很是默契,就是简单的吃个饭,把更多的肚量留到晚上算喽! 至于吃什么、在哪里吃,刘建勇早有计划——当然就是去平大饭店啦! 此时的时间还没有到正式吃饭的点儿,所以平大饭店里还没什么食客,显得冷冷清清的。但是还好暖气充足,哥四个冒着寒意走进后立马暖洋洋的,很是舒服。 “哟!小兄弟们又来啦?欢迎欢迎!你们可是有一阵子没有照顾大姐的生意啦……”显然是认出了刘建勇和宋进这俩个回头客,胖乎乎的老板娘一如既往地热情,笑吟吟地和伙伴们打着招呼,语气中听不出挑理的意味,更多的是熟络的问候。 “这不一直在忙嘛……有空了我们就不请自到喽!”刘建勇装作老成的样子和老板娘寒暄着,笑嘻嘻接着说道:“而且……一来就是两顿呐!” “呵呵!几顿大姐也欢迎你们啊!”老板娘笑容可掬回应着,把哥四个让到一个小桌前,热情洋溢地接着问道:“就你们四个小兄弟吧?说说……想吃点啥呢?” “中午人少,我们就简单吃点,晚上还在你这里……”刘建勇说道,忽然想起了什么,紧接着交代道:“对了!记得给留下个雅间……九个人呢!” “没问题!大姐给你们留着……下午又打牌吧?玩就玩开心点……哈哈!”大姐痛快地答应了下来,一点不见外地点破了伙伴们下午的活动,也不管大家的反应,自己豪爽地笑了起来。 “嗯……咱们吃炒饼吧?”张志华看着梁会议提议道,毕竟是人家请客,吃炒饼是最经济实惠的。 “炒饼?行啊!要肉炒饼!”梁会议毫不犹豫地同意了,紧接着豪爽地交代道:“一定少放菜、多放肉!让这帮人吃饱吃好!” “好的!看这意思……是这位兄弟请客喽?”老板娘多精明世故呀,一眼就看出了端倪,直接就说出了见解。 “对!我请客……再给上个素拼的凉菜……”梁会议也装作老成的样子说道。 “没问题……大姐我再送一个鸡蛋汤,就不请你们喝啤酒啦!省得耽误你们下午的战斗……嘻嘻!”老板娘打断了梁会议的话,又自作主张赠送了大家一个汤。 嗯!果然是位豪爽好客、仗义大方的老板娘! 看着老板娘转身离开,梁会议和张志华面面相觑,都有些发愣,显然谁也没有想到这位老板娘和众人这么的熟络,一点儿也不见外。 “嘿嘿!建勇的据点不赖吧?”宋进贱兮兮地笑着说道:“不但据点硬件牛逼,连饭店都这么适合大家的胃口……意外吧?” “是……我还以为是建勇的二姨开的饭店呢……哈哈!”梁会议终于找到了出气的话题,毫不犹豫地揶揄了刘建勇一句。 “去你大爷的!” “哈哈哈……” …… 素拼、炒饼、鸡蛋汤都很快地端了上来,哥四个不再斗嘴耍贫,纷纷开动吃饭。由于都想快些回去打牌,大家都吃的飞快,从坐下到吃完,十来分钟结束战斗。 十块二十块的饭费,对于已经有了收入的梁会议来说,的确不是问题。趁着这家伙结账,刘建勇再次叮嘱老板娘晚上给大家留好雅间,当然老板娘满口应承了。 哥四个吃饱了饭,精神头十足地回到了刘建勇的据点,在楼下,不期然见到了意外的情况。 只见杨栋、李军、付登攀三个家伙,正傻愣愣地站在楼下,一副手足无措、逡巡不定的狼狈模样。 “卧槽?啥情况!你们仨在这儿杵着干蛋呢?”刘建勇简直惊呆了,不由得大声叫喊起来。 “大爷的!干蛋?等你们呗!”李军第一个叫嚷起来,一如既往的怼人不倦:“你们去干蛋了?要不是在楼下看见了你们的自行车……我们都要打道回府了!” 原来这哥仨是刚刚到,原本兴冲冲地上楼找刘建勇,觉得最起码能蹭顿饭吃,结果没想到大门紧闭、铁将军把门,直接让这几个家伙吃了个闭门羹! 哥仨垂头丧气地下了楼,却意外地看到了刘建勇、宋进、梁会议的自行车(都还挂着四中的车牌),这才断定已经有伙伴早到达了。 既然大家都没在家,一定是出去吃饭了,可是究竟去哪里吃饭了谁也不知道,只得在楼下傻等着。还好没有等太久的时间,伙伴们都回来了。 “哼……我就说晚点来吧!杨栋像催命似的非要早来,结果怎样……”付登攀紧缩着身子,嘴里念念有词,显然一直在抱怨着杨栋。 “草!我哪知道‘起个大早、赶个晚集’?再早些不就赶上了……”杨栋不服不忿地回怼着,显然不以为是。 “哈哈!傻货们,早来半小时就赶上哥哥我请客啦……”梁会议见到了伫立寒风中的哥几个,不由得心情大好,得意地狂笑起来。 “你看看……着急慌忙地往这赶,还tm没赶上吃饭,大爷的!”李军对着杨栋牢骚不止。 “你个小磨叽,如果不是你磨磨蹭蹭的咱们早到了……”杨栋勉强争辩着说道,对于这个结果他也很觉得意外,也觉得理亏。 哎!只要有李军在,毫无营养的抬杠拌嘴就不可或缺,也是没谁了! “冻坏了吧?你们是上楼还是去吃饭……”刘建勇关切地问道——作为东道主,嘘寒问暖还是必须的。 “哎!你看那俩货抱怨的……回家?还是先请他们吃饭去吧……”作为召集哥俩早来的始作俑者杨栋,此时也没了脾气。谁让自己不早打一个电话呢,无奈只能赔罪认错,请李军和付登攀吃饭算啦! “就去平大饭店吧?那个老板娘不赖……热情好客的很!”张志华很是理解杨栋他们的处境,非常贴心的建议道:“知道在哪儿不?” “知道……来的时候我还说,让建勇在这里请客呢!”李军咋咋呼呼地说道:“我不管……反正建勇不请杨栋也得请!” “好吧、好吧,我请就我请……”刘建勇掏出钥匙,给了张志华让他领着这哥几个上楼,自己再陪着那哥仨去吃饭。 “算了!还是我请吧!”梁会议忽然表态了,豪爽地掏出二十块钱塞给杨栋,心有戚戚地接着说道:“既然答应殷磊请客了,就要请个圆满,省得落埋怨……那张嘴,我真惹不起……” “嘿嘿!梁子威武!”宋进终于有话可讲了,大声赞美着梁会议的豪爽大气。 “嗯……真给上班的人争脸……哎!栋子,带上这盒烟!”张志华也赞叹着,也有样学样,把手里的香烟塞给了杨栋。 “大爷的!这是我的烟!”刘建勇看到张志华手里拿着的,竟然是自己准备的招待烟——石林,忍不住叫嚷起来。 “你嚷啥……”张志华白了刘建勇一眼,接着说道:“梁子都请客吃饭了,作为东家的你,给人家盒烟还不应该吗?再说了……我是替你送的!” “你大爷的……要送也是我送,需要你做人情……”刘建勇被张志华的话怼了个不轻,只能无可奈何地接受了。 话说的心不甘、情不愿,其实作为刘建勇来说是无所谓的,哥几个能提前来自己的据点,本身就是瞧的起自己,为送烟这种小事儿和张志华逗咳嗽,更多的就是玩笑与戏谑而已。 第七十二章 大聚(二) “嗐!这怎么行!烟可以收着,我咋能拿你的钱呢?”杨栋终于反应过来,连忙拒绝梁会议塞过来的二十块钱。 “哟呵?还跟哥哥我客气呢?我都是上班的人了,不像你们还是毛学生呢!嘻嘻!”梁会议挤眉弄眼地说着,说不出是豪气还是揶揄。 “不合适吧?再说我也请的起……”杨栋嗫嚅着,还想解释些什么。 “别tm废话了!哥哥我冷了,不和你们叨叨了……上楼!”梁会议断然拒绝了杨栋的解释,带着宋进和张志华大踏步地上楼扬长而去,只留下杨栋呆呆站立着。 这个意外的情况,让李军和付登攀也无语了。终于还是李军打破了沉默,刻薄地说道:“小样儿你不冷啊?梁子给了钱你就接着……傻逼啊……” “对!大不了回头你再回请……”付登攀也弱弱地建议道。 “就是、就是,赶快去吧!等你们回来继续热闹呢!”刘建勇拍了拍杨栋的肩膀,催促着说道。 “也罢!情领了……回头再报!”杨栋似乎下定了决心,他坚定地说了一句,扭头就往外边走去。 “大爷的!等等我,慌着抢死去啊……”李军叫嚷着赶紧追了上去,一如往常的尖酸刻薄。 “吃个饭嘛,慌啥呢真是……”付登攀也絮絮叨叨着,快走了几步追了上去。 “哎!这哥仨,搞得还挺壮烈,跟天大的恩情似的……”刘建勇苦笑了一声,摇头转身上楼。 以刘建勇对杨栋的了解,这个家伙啥时候占便宜都要占在明面上,更是个知恩图报的性格。在大庭广众之下受到了梁会议的恩泽,他一定耿耿于怀,假以时日一定会加倍报答的——这也是好朋友之间可贵的品质,“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这样的朋友关系,怎么能不深厚长久呢! 杨栋、李军、付登攀三人离开去吃饭暂且不提,等刘建勇再次回到楼上自己的小屋,才发现提前上来的哥仨已经摆好了桌椅、铺好了台布、各坐在一边正等着自己上来准备麻将开始战斗呢! “嘿!你仨挺利索……一点儿没拿自己当外人啊!”刘建勇笑着说道。 “时间紧、任务重,得赶快开始嘛!”张志华笑嘻嘻地回应道,和预想中一样,这家伙嘴上早就又叼上了烟卷。 “对嘛!替补队员都去吃饭了,咱们还不抓紧时间开始,等着他们回来搅和啊?”宋进坏笑着应和道。 “别废话!也就是哥哥我不知道你的麻将牌藏哪了,要不我们早开始三圈了!赶紧的!”梁会议夸张地催促着,看来烟卷在嘴里叼着,一点也没影响这家伙的长篇大论。 “慌甚!不得把那哥仨送走啊……”刘建勇说着话,从书柜里拿出麻将牌放到桌子上,接着说道:“栋子挺矜持,腻腻歪歪的还不想接梁子的钱……” “虚伪……” “装逼……哈哈”宋进和张志华口无遮掩地胡乱评价着,这轻佻的口气显然不是认真的。 “哎!栋子是个红脸汉子,确实懂事儿……快tm垒牌呀!”梁会议倒是说了句中肯的评价,但是手上动作可是没停,熟练地搓洗码放着麻将牌,还不忘继续催促着。 为了玩麻将,刘建勇和张志华从早上就郁闷,等来了梁会议依旧不够手接着郁闷,好容易殷磊来了结果人家要早走还是玩不成继续郁闷,终于到了中午宋进来了,可算够手不用再郁闷了! 所以,刘建勇和张志华俩人玩麻将最是积极,垒麻将牌的速度一点儿也不慢于梁会议和宋进! “嘿!建勇的麻将牌,大小合适、手感一流,绝对的高档货呢!”梁会议摸着牌、打着牌,嘴里叨念个不停。 “就是就是!这手感……绝对好胡牌!”张志华也是赞不绝口。 “呵呵!我已经上过手了,感觉比你们亲近,要说胡牌还得看我的……”宋进也是心情愉悦地和哥三个扯闲篇。 早就说过,单论起打麻将,作为曾经的“四人牌友会”成员,无论是经验、技术还是运气、心理,都比别人技高一筹。今天的情况依旧如此。 从开始玩,梁会议和宋进基本上就包揽了所有的胡牌。有哥俩“自摸”的,更多的是来自于刘建勇和张志华的“点炮”。尤其是张志华,似乎是“炮神”附体,点炮点的那叫一个准确和响亮! 一开始梁会议坐庄,张志华毫不客气地连点了两炮。 “哈哈!今天华子配合的太好了,哥哥我刚听牌,华子的炮弹就到啦……哈哈!”梁会议得意地狂笑着。 “嘿嘿!不能白吃你的炒饼嘛……”张志华尴尬地解释道。 梁会议接着自摸后,宋进随后“拎庄”上庄,这没啥说的,可是张志华又故技重施,连续两个“庄炮”! “华子,你今天带着瞄准镜出门的吗?真是够准呀!哈哈!”这次换成宋进得意地狂笑了。 “草!这不是刚抽了你根烟,得客气客气嘛……”张志华依旧尴尬地自我解嘲。 “切!烂牌不打冒充会打,臭牌篓子还不承认……还是看我的吧!”刘建勇鄙视地揶揄着张志华。 可是大话不能乱,说要遭报应的。没过几手牌,刘建勇就步了张志华的就尘,也给宋进点了个“庄炮”! “卧槽?建勇、华子你俩有别的事儿不?成专职‘点庄’炮手了?哈哈哈……”梁会议开心极了,痛快地嘲笑起来。 “这才哪到哪啊……我还没下庄呢……再来,再来!”宋进更是得意不已,喋喋不休地叫嚷着。 正在这时,救驾的终于来了!是杨栋、李军、付登攀哥仨吃完了饭,着急忙慌地赶了回来。 “谁上谁上?草!今儿简直不是打牌的日子……”张志华自我解嘲地说着,赶紧起身让位置。也是,就打了这六七把牌,除了刘建勇点的一个庄炮和宋进、梁会议的“自摸”之外,这家伙包揽了所有的“点炮”,而且全部是“庄炮”,这点背到极点的运气简直令他怀疑人生了! “哈哈!早说过学习我不行,打牌你们不行,还不服气……看我的吧!”经过了一顿饭,杨栋郁闷的心情好了很多,自吹自擂地叫嚷着,当仁不让地抢占了张志华的位置。 “哎……卧槽!动作太快了吧,经过我同意了吗!大爷的!”李军被杨栋抢占了先机很是不满,骂骂咧咧地絮叨个不停。 杨栋对于李军的抱怨充耳不闻,自顾自地坐好,悠然地点着了支烟,信手开始洗牌码牌。这家伙倒还算懂事,把之前张志华做顺水人情送给的香烟扔到了麻将牌的中央,让大家自便拿取。 “嘿!栋驴子!说你呢……说句话啊……”李军不依不饶,还对着杨栋喋喋不休地念叨着。 “草!别烦我……小心我收拾你啊……”杨栋终于不胜其烦,扭头恶狠狠地瞅了李军一眼,慢悠悠地回怼了一句。 “草……大爷的……不和你一般见识了……哼……”李军显然忌惮于杨栋的淫威,小声骂了一句,嘟嘟囔囔着离开了。 得承认,李军这么做绝对是明智之举。再怎么说杨栋也是经过警校锻炼的人了,胳膊、手的力量十足,这家伙是不敢、更是不能去招惹的。 “嘿嘿!识时务者为俊杰,该低头就得低头嘛……”付登攀见到李军服软,笑呵呵地评价了一句——这话,怎么听都像是在挑衅,但还好李军理智地没有搭话茬。 “刘建勇!你不能光自己玩儿吧!给我们找点事儿干啊!”李军惹不起杨栋,冲着东家又叫嚷起来。 “咱们仨人,能干啥……还是等会儿殷磊、小解吧……”付登攀最是忠厚老实,出言劝阻着李军的叫嚷,不让打扰玩麻将的哥四个。 “别介呀!大熊,过来哥哥这里……看看我是怎么打牌的,学学嘛!”梁会议大言不惭地说着,顺手招呼着付登攀。 “看你打牌?那有啥意思!还不如……”付登攀显然不乐意纯粹的观战,但是实在没别的事情可干,犹犹豫豫地说道。 “听话,大熊!一会儿了让你替我……这总行了吧?”梁会议继续拉拢劝说着付登攀。 也许是有机会替换这句话打动了付登攀,这家伙还真的走到了梁会议的身后,拽了把椅子坐了下来,认真的观战起来。 这下问题来了,原本李军还想招呼付登攀打扑克呢,没想到他没禁住诱惑去观战了,这让李军很是恼怒。 “大熊你这混蛋,正说咱们玩会儿别的呢,你竟然叛变了……”李军有些恼羞成怒地啐骂起来。 “军儿,你也别喊叫了!”张志华忽然打断了李军的叫嚣,接着说道:“听说下象棋你水平可以,曾经把建勇收拾的不轻,咋样……咱俩比划比划啊……” “嘿……忘了建勇这里还有象棋呢!”李军恍然大悟地说道:“华子,怎么你还想和我比划一下呢?哈哈……是在找死吗!” “嘿嘿!是不是找死……咱们对弈一局不就知道了?”张志华笑眯眯地回应着李军的嚣张,轻描淡写地继续说道:“赢了我算你能耐大,咱服气!再说了……还不定谁找死呢!” 还别说,张志华的态度倒是落落大方、不卑不亢,有点儿“高手”的风范。 “军儿!不要轻敌、不要大意,华子下棋水平挺高的!哥哥我差点就吃了亏呀……”听到说起下象棋的事情,梁会议顾不上打牌,连忙友情提示着李军说道。 “切——!”李军不屑一顾地呲了一声,头也不回地接着说道:“你的水平能和我相提并论?呸!” 好嘛!李军这语气,充满了对梁会议好意提醒的不在乎,更是对张志华浓浓的蔑视,简直是狂妄至极嘛! “嘿!好你个军儿驴子,狗咬吕洞宾是吧?大爷的!华子干他!”自己的好意竟然被无视,梁会议有些面子上挂不住了,羞恼地叫骂着,竟然给张志华鼓劲儿助威了。 “哈哈!忘了建勇这里还有象棋呢!”宋进也插话说道:“先让那帮臭棋篓子先卖弄着,一会儿了我下去收拾残局……哼!让你们知道啥叫下象棋……” 得!又一个自诩为“高手”的!听宋进这语气,直接灭掉了所有人,这牛逼哄哄的样子,简直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哎!我说宋进,你少吹牛逼吧……”一边的杨栋终于沉不住气了,狠狠地嘬了一口烟,然后故意呼在了宋进面前,不屑一顾地继续说道:“别说别的,一会儿了我去和你玩玩,让你知道什么叫做下——象——棋!” 杨栋的最后几个字,是一字一顿着说的,满满的全部是挑衅的意味——这哪是说话,简直是邀战书嘛! “嘿!小样儿!还真敢较劲是吧!等着我先麻将收拾了你再说……东风!”宋进也咬牙切齿地说着,恶狠狠地打出了一张麻将牌后,顺手拿起了一支烟叼在了嘴上。 “火呢?大爷的!谁把打火机藏起来了……”宋进急赤白脸地满桌子找打火机,那猴急的样子,显然是想报复杨栋把烟呼在自己脸上的蔑视呢! “哼……火机在此……就是不给你!呵呵!”杨栋坏笑着,故意扬了扬手里拿着的打火机,继续挑衅宋进。 “卧槽?不抽了……谁打的三万?也不嚷叫一声……草!我碰!”宋进被杨栋捉弄的无计可施,只能把愤怒发泄在麻将牌上,歇斯底里地叫喊着。 好嘛!一个“下象棋”的事情,竟然搅和的所有人剑拔弩张、鸡犬不宁,这下子更有趣了! “和谐社会、和谐社会……大家淡定、大家淡定……”作为东家的刘建勇,不能眼看着伙伴们的嘴仗升级呀,乐呵呵地劝阻着,胡乱地和着稀泥。 嗯!某种程度上讲,这样的气氛挺好——伙伴们互不服气、互相较劲,这才能共同提高嘛! 宋进和杨栋较着劲打麻将不说,这边李军和张志华的象棋对弈也开始了。为了不被打扰,俩人还把象棋盘摆到了远离麻将桌的位置,然后各自找了个小凳,这才认真地开始对弈。 要说梁会议善意的提醒一点没有起作用,那绝对是瞎扯。别看李军嘴上咋咋呼呼、不服不忿的,其实心里还是相当重视张志华这个对手。毕竟在高中时期,李军曾经和梁会议无数次对弈过,虽然彼此各有胜负,但是梁会议的水平也在那摆着呢,并不是不堪一击的——能让梁会议重视的对手,没有理由不认真对待呀! 张志华这边态度也是这样。虽然这家伙的棋技略高于梁会议,但绝对不是无懈可击的水平。再冲着李军那狂妄的态度,显然是有两把刷子的,他绝对不敢有任何的大意和懈怠,必须要非常的谨慎重视呢! 所以,张志华和李军的象棋对弈,从一开始就非常的焦灼。俩人都步步为营、处处谨慎,每一步都经过了深思熟虑之后才小心地走棋。 从开局到中盘,俩人都在深谋远虑地排兵布阵、严谨布局,谁也没有贸然进攻。只有把自己的阵营布防成铁桶阵,才有可能从容面对敌方的进攻——这是俩人共同的心思! 到了尾盘,风云突变! 张志华和李军都扯下了伪装,开始针锋相对地大打对攻。俩人互不相让、疯狂“兑子”,直杀的遍体鳞伤、血流成河!很快棋盘边上就摆满了各自牺牲的棋子,棋盘上的棋子也所剩无几,变得空空荡荡,战况的惨烈可见一斑! “将——哈哈!死了吧!”张志华得意忘形地大叫着,还忙不迭地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并随手点上了一根烟——显然痛快极了也紧张极了! 嗯!这紧张刺激的对弈,千辛万苦争来的胜利,必须要抽支烟稳稳心神再犒劳一下自己呢! “哎呀?华子棋艺可以……水平不低呀!”李军不可置信地感慨着,难得的嘴里没有说脏话——显然对手棋技水平得到了这家伙的肯定,干净利落的棋风更得到了应有的尊重。 “一般一般,侥幸侥幸……呵呵……你也够厉害!”张志华谦虚地回应着。说实话李军的棋技绝对高于梁会议,只是一两个漏招被自己抓住,这才乘胜追击、一击制敌,可以说是险胜呢!这样的对手,必须肯定、认同! “再来一局!”李军抓了抓脑袋,心有不甘地继续说道:“不以一局论成败,咱们三局两胜定输赢!” “好啊!奉陪到底!”张志华坚定地回应道。显然“棋逢对手、将遇良才”的感觉,令这家伙心情激荡、斗志昂扬,毫不犹豫地接受了对手的再次邀战。 还别说,最好的棋局对弈,就应该是这种状态嘛! “嘿嘿……俩臭棋篓子搞的还挺壮烈……”玩着麻将,宋进还不甘寂寞地关注着对弈的情况,轻蔑地调侃了一句,显然俩对手谁也没有放在眼里。 “滚——!” “大爷的——”很难得,张志华和李军竟然同仇敌忾了,异口同声地痛斥起了宋进。 “卧槽……”宋进被回怼的一愣,吃惊地嘟囔了一句,没有再轻视对弈的那哥俩,专心致志地关注起自己的牌局来。 “嗬!难道还真是高手对决了?值得期待呀……”杨栋探头远看了一下对弈的情况,感慨了一句,并没有多讲。 要说起来,李军的棋技杨栋还是了解的,毕竟俩人是从幼儿园长大的伙伴。能够战胜李军,让杨栋对张志华的棋技多了一份期待呢! 接下来的对弈棋局,张志华和李军每一步走得更加缓慢,犹如蜗牛行走,半天不见走动一个棋子,气氛沉闷极了。 当长考成为了常态,那边玩麻将的哥几个也就没有了心思再去多关注,更不去搭茬。这对于对弈的哥俩倒成了好事,俩人可以心无旁骛、专心致志地沉醉于棋局当中,简直陷入了“忘我”的状态。 一个有趣的场面是,张志华嘴上的烟头,烟灰已然老长老长了,弯着弯儿耷拉着,这家伙都顾不上弹一弹甚至从嘴上拿下来,显然心思全在棋局当中,太投入啦! 这边的对弈,战况胶着激烈,那边的麻将却是局势明朗、一目了然,原因很简单——刘建勇输光了手里的筹码(扑克牌)! “哈哈……打光了一个!”梁会议得意地叫喊起来:“先说好,不准说下庄清啊……哈哈……” “不沾就是不沾,你和‘四人牌友会’的高手同台竞技,够资格吗?哈哈!”宋进也得意地狂笑着、奚落着。 “早就说了,学习我不行、打牌你不行,这回服了吧……”杨栋还算嘴下留情,对于东家刘建勇并没有过多的讽刺。 哎!必须得承认,梁会议、宋进、杨栋这几个家伙,玩麻将水平确实高,刘建勇手里的筹码被“一分为三”,可是人家仨人却是互有胜负,基本上毫发无伤——这就是差距啊! “这……我……你们……”刘建勇结结巴巴的没词儿了,梁会议话都说绝了,自己还有什么借口还赖着不让位呢? “哈哈……多年的媳妇儿终于熬成了婆婆……可算是该我上台了……”付登攀来了精神,喜滋滋地叫嚷起来——毕竟刘建勇的下台他可算唯一候补的人选了嘛! 刘建勇赖着不想下台,还试图绝地反击,付登攀却催促着、跃跃欲试地想篡班夺权,其余的伙伴们有隔岸观火的,有无动于衷的,正在这紧要的关头,房门再次被敲响了! 第七十三章 大聚(三) “哎呀!我回来啦……快些开门!” 嘿!还是熟悉的声音——殷磊回来了! “约人吃饭这么早就结束了?没干点别的去啊……”离门口最近的李军起身开门,损人不倦的话语张口就来。 “哟呵!哥几个都在啊……”殷磊笑容满面,热情地和大家打着招呼——这家伙知道李军一贯的做派,根本没有搭理,眼神热切地扫视着坐满了一屋子的伙伴们。 “吁……没‘灯泡’捣乱,待的时间也不长啊……没劲!”宋进接过李军的话题,不依不饶地说着。 “哎?我看看……就差小解了啊……”殷磊面不改色,就是不接宋进的话茬,自顾自地叨念着。 “这大过节的,请人家吃的啥呀……咋不带回点儿来呢?”刘建勇穷追不舍地接着询问着。 “哦!这边下棋……那边玩麻将……都挺忙乎呗?”殷磊就是不理会关于自己约会的问题,继续顾左右而言他。 还别说,别人越是起劲瞎问,自己越是稳如泰山,殷磊这一套“太极拳”打得漂亮呀! “嘿!那小子!再不正经说话,就不让进门啦!”梁会议故意装作恼怒的样子,指着殷磊训开了。 “啊?哦……就是去天府吃了个便饭,这不惦记兄弟们,紧赶慢赶地回来了嘛……”眼见实在躲不过伙伴们的逼问,殷磊只得心有不甘地地应付了一句。 在殷磊预想中,绝对没料到伙伴们能来了这么多人,面对众人众口一词的询问,有些话想逃避也逃避不成了,只得虚与委蛇、得过且过了。 “那啥,替我们带好了没?大家可是很久没有见过她啦……”杨栋火上浇油,继续挤兑着殷磊。 “必须滴……要不是人家下午还上班,我都想把她一块带过来呢……”殷磊含糊其辞地应付着,但看这家伙的表情,很明显口心不一呢! “吁——”一众伙伴齐声喝起了倒彩,明显不相信殷磊的说辞,大家嘲讽挖苦的意味太明显啦! 其实,大家伙儿的做派,更多的意味纯粹就是起哄。张倩作为殷磊的专属最爱,毕竟也曾经是大家(除了张志华)的高中同学,人家说来参加聚会、见见老同学也不是没有可能的。再说了,人家俩人经过了这么长时间的相处,也早没有遮遮掩掩的必要了嘛! 所以,适应了伙伴们的揶揄调侃,殷磊明显坦然了许多。大喇喇地一屁股坐在了刘建勇的位置上,还随手从兜里掏出了一盒香烟,在给梁会议、杨栋、宋进、张志华一人散了一根后,自己也拿出一根叼在了嘴上。 “嘿嘿!别老说我啦……大熊,听说你也对老同学出手了,说说吧?啥情况?”殷磊微笑着环视了围坐一圈的伙伴们,最后斜楞着眼睛看着付登攀,坏笑着询问起来。 这绝对是个高招!既化解了盯着自己的众多虎狼之眼,又将大家的注意力勾引到了新焦点上,这个移花接木、祸水东引的招数,着实妙呀! “嘿嘿……啊——?”原本付登攀正随着大家的兴致,揶揄殷磊看人家的笑话呢,没想到殷磊简单的几句话,竟然把问题说到了自己身上!毫无准备的他不由自主地一愣,顿时呆住了!原本轻松得意的笑容也凝固在了脸上,简直可笑极了! “说你呢!发啥呆呀……”宋进碰了碰如泥胎般呆坐的付登攀,坏笑着提醒了一句——这家伙真够机灵,马上意识到新的攻击点就要出现了,简直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态势。 “我……我有啥说的……没事儿啊……”付登攀终于醒悟了过来,心虚地回应了一句,那毫不连贯的话语,明显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嘛! “是吗……”殷磊还是笑吟吟地看着付登攀,不慌不忙地问着,那表情分明在说——你的事情我全知道哦…… “真的……没事儿……”付登攀眼神瞄向了李军,简直要喷出火来,显然心里暗暗骂着——就是你,就是你走漏了风声! “草!看我干啥?当电灯泡子还不让说啊!大爷的!”李军显然不想替付登攀掩饰什么,言辞激烈地回应道:“敢做还不敢当?啥玩意儿啊……我呸!” “嗯……嗐!你们想多了,无非就是正常的……同学间走动嘛……”付登攀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找了个理由支支吾吾地说了出来,但是这个理由的虚伪让他自己都不自信。 “哦?同学间的正常走动?这么抠抠索索的……和谁呀?”听了半天,梁会议终于明白了些什么,疑惑地连连追问着——这倒不是装的,实在是这家伙的消息太闭塞了。 “对呀!除了咱们哥几个,你还和哪位同学私下走动呢?我咋不知道咩?分享一下吧……”作为从小一起长大的伙伴,杨栋早就发现了付登攀的异样,终于忍不住插话问道。 还别说,杨栋那坏坏的样子、贱兮兮的语气,任谁也觉得意味深长、问题不简单。 “哎!说殷磊说的好好的……怎么拐到我这儿了……”付登攀不安地左右看看虎视眈眈的伙伴们,嘴里小声嘟囔着,显得无助而无奈,简直委屈极了。 “哈哈!我已经坦白了……现在大家都关心你呢!快点坦白吧!”殷磊已经完全镇定了下来,轻松地嘬了口烟,执着地继续逼问着。 “卧槽!死大熊!还顽抗呢?快招了吧!别娘的耽误大家的时间!”李军对于付登攀的磨磨唧唧终于不耐烦了,抓狂地啐骂起来。 “是呀!还有啥不敢坦白的?别影响我们‘四人牌友会’打牌哟……”梁会议也是咄咄逼人地质问着。 “大熊!招了吧!否则辣椒水、老虎凳伺候啦!”唯一的局外人张志华也幸灾乐祸地说着——嘿!真应了那句话,看打架的不怕动刀子啊! 在众目睽睽之下,付登攀无奈地看看这个、瞧瞧那个,百般的不情愿又不得不说,简直是坐卧不安、左右为难。 眼见大家都不再发问,眼神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自己,再不说恐怕真要激起众怒了,付登攀长叹一声,像挤牙膏般地说了起来。 “唉!是方霞……我俩是高中多年的同桌……这不人家有事儿……”付登攀断断续续地说着,这欲说还休的样子要多可乐有多可乐。 “嘿!我俩还坐过同桌呢!说干货!”殷磊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付登攀的磨叽,催促着说道。 “对!说干货!说干货!”众人七嘴八舌地随着起哄。 “哎!这不是说着呢……”眼见不坦白些什么已然躲不过去,付登攀无奈地一撇嘴,愁眉苦脸地接着说道:“这不是毕业了,她家有点事儿……让我过去帮帮忙……” “好嘛!那让我当灯泡干蛋啊……还被害的错过了一次聚会!哼!”作为当事人之一的李军,最有发言权了,喋喋不休地抱怨着。 “哎!人家是家里的独生女,父母身体又不好,有点活儿干不了……这不找到我了嘛!我寻思着一个人力量不够,这不就叫上了军儿……”付登攀念念叨叨地说了一大堆,终于说清楚了当时让李军当电灯泡的来龙去脉。 “嘿!连人家是独生女、父母身体不好都知道了……大熊,你下手可是够早的……绝对不是最近吧!”殷磊很快就从付登攀讲述的内容中发现了更重要的信息,问的问题直中要害! “哈哈!大熊,方霞家不是要招上门女婿吧?”梁会议看事情更是深刻,问出了更为尖锐的问题。 “草!合着是抓我出壮丁呢!你这么壮实了还薅我?没天理啊!”李军也反应过来自己当时的作用所在,恍然大悟地叫嚷着,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 还别说,这哥仨看问题的角度各有差别,但是核心意思确实出奇的一致——付登攀的心思绝对不是表面那么直白简单! “呃……这不后来就不敢用你了嘛……坏啦!我咋说了实情啦!”付登攀不经意地抱怨了一句,不成想暴露了更多的信息,再想收回所说的话,已然晚了! “卧槽?还有后来呢……后来是啥情况?”宋进反应最快,适时地插了句话,没料想这下却是触到了李军的痛点。 “大爷的!过河拆桥!卸磨杀驴!我交友不慎啊……”李军抓狂地叫嚷了起来,满是对付登攀的怨恨之情。 “军儿先别抱怨!那后来呢……”梁会议显然更关心后续的发展,饶有兴味地继续追问着。 “后来?后来就是……她家有事儿了,我就过去帮帮忙……当然是纯义务的啊!”付登攀无奈,只得继续讲述着。 “没事儿了,就去轧轧马路、逛逛公园……”殷磊毫不留情地接过了付登攀的话头,不无调侃地借题发挥着。 必须得承认,论起巧舌如簧、能言善辩,十个付登攀加起来也不是一个殷磊的对手呀!这一句话直接抛开了表面直达本质,由不得任何抵赖。 “啊……对……唉!这帮人……”心底的小秘密被伙伴们抽丝剥茧完全揭露了出来,付登攀牢骚归牢骚,但是心里也坦然了许多。 “那,今天这大过节的,你咋没去献殷勤呢?难道是良心发现,肯来我这里见见哥几个了?”作为东家,刘建勇听了半天没有插嘴发言,眼见真相大白了,这才总算找到了机会。 “嘿嘿!不差这一天……不敢再让大家挑理儿了……”付登攀尴尬地笑了笑,不得不说出了实话。 这个理由刘建勇相信,毕竟多年的好伙伴了,这么长时间没有聚会见面,付登攀不可能不想念大家的——毕竟,女朋友需要追,伙伴们也需要陪嘛! “哼!算你不是重色轻友的家伙……今天就原谅你了!大家说呢?”殷磊环视了大家一圈,发表着总结性的言论——也是,问询付登攀到这个地步,也已经是极限了,毕竟要给伙伴们私有的时间空间嘛!来日方长呢! “嘿嘿!只要别做了上门女婿,再怎么也是理解的!”梁会议认同地说道:“只是没有想到,一向忠厚老实的大熊,第二个春意萌发呢!哈哈!” “那不行!敢瞒我瞒了这么久……还当我是发小吗!”杨栋基本上一直沉默不语,到最后来了精神,毫不留情地继续质问着付登攀,一副不依不饶的样子。 “哎呀!这不能怨我……你一直在警校封闭呢……回头单请你和李军,好好赔罪、好好赔罪……”付登攀脸色一变,急急忙忙地又是一通解释。 对于发小杨栋,付登攀可以说打不过、骂不过、说不过、喝不过,是绝对不能得罪的;而对于李军,则确实相求太多、亏欠太多,所以适时地低头服软、认错赔罪,绝对是明智之举呀! 还好,作为好伙伴的杨栋和李军也算给面子,没有再揪住付登攀不放,骂骂咧咧地聊起了别的事情,算是让这家伙蒙混过了关。 这场针对有了女朋友的伙伴的问询批斗会,从殷磊再次来到据点开始,再转移目标到付登攀结束,整整持续了半个小时。 客观来说,一群“单身汉”抱着八卦的目的,对春心萌动的伙伴围追堵截、刻意打压,绝对有失公允。毕竟大家都是十八九岁的年轻人,对异性喜爱、爱慕、追求、殷勤是太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事实上,由于各自实际情况的差异,更多的伙伴还没有机会遇到所谓的“梦中情人”,都还在“快乐的单身汉”阶段。比如说张志华、梁会议虽然已经或者即将参加工作,但毕竟社交面还狭窄,认识女孩的机会欠缺;再比如宋进、刘建勇、李军,所在的高校属于“垃圾高校”,女生稀缺而且多姿色平平,难以引起兴致;而杨栋呢,身处类似“少林寺”一般的男人天堂,更是无处寻芳;至于解志宏,一直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状态,神秘的厉害,不掌握情况啦! 所以,对于已经捷足先登的伙伴,其余的家伙们除了深深的无奈和遗憾,更多的还是羡慕和嫉妒。 当然了,“近水楼台”的伙伴们已经在奋斗的路上,而且胜利在望,那么别的伙伴们还能自甘落后多久呢? 在这个问题上,各人有各人的难处,各人有各人的考虑,实在无法沟通交流。所以在短暂的喧嚣之后,大家的心思又回到了正题——聚会! “呵呵!聊差不多了吧?咱们玩会儿吧,要不一会儿天黑啦!”殷磊笑呵呵地提出了新的建议,把大家的思绪拉回了正途。 “当然应该!”已然霸占着麻将桌的梁会议、宋进、杨栋纷纷认同殷磊的意见。 这不是废话嘛!好容易得到了玩麻将的机会,而且“四人牌友会”难得的再次聚齐,怎能半途而废呢? “卧槽!聊半天都忘了……我和华子还没决出胜负呢!”李军忽然想起了和张志华那半片子的棋局,大声抱怨了起来。 “嘿嘿!算你赢了……咱俩一人胜一局,扯平啦!这样行了吧?”张志华倒是很大度,笑眯眯地回应着着。 还别说,张志华作为一众伙伴当中的“外人”,由于不是高中三年的同班,这家伙处处谦逊低调,绝对得饶人处且饶人。 “嗯……行吧!按局势来说……差不多就是那样!咱们也该换换口味啦!”李军也没有再强求,就坡下驴地认同了张志华的意见,还不忘改变思路。 虽然话说的语焉不详,但以李军的个性来说,棋局显然是出于劣势了,这个意见绝对是乐得接受的。再说了,已经闲下来刘建勇和付登攀两个人,绝对不能四人打牌、四人闲着,不合适嘛! 于是,这哥四个因陋就简,把象棋盘收起,当成了一个简易的小桌子。大家重新围坐在一起,开始打扑克。至于扑克游戏是啥,当然是所有人最爱的“宣红枪”了! “哎?这都快三点半了……小解咋还不来呢?啥情况?”殷磊悠然玩着麻将,不期然问了宋进一句。 细说起来,当初在sjz大学串联时,是安排了宋进通知解志宏参加聚会的。殷磊约会回来只顾得盘问和被盘问女朋友的事情,竟然忽略了解志宏的缺席,开始打牌了这才想了起来。 “谁知道呀……估计是忙吧!”宋进也是有些迷惑地回答道:“我可是早通知他了,他也答应要早些来的……” “草!他一个早晚接班的‘商二代’,上班纯粹是玩闹,还搞的自己瞎紧张,值当的嘛……”梁会议不屑一顾地评论着——在他看来,解志宏的紧张忙碌纯粹是自找烦恼,根本犯不上。 “哎!你们不了解,小解呀……要强的很,很清高自尊心太强了……”宋进撇着嘴,深以为然地评价道。 “你们不懂了吧?”殷磊坏笑着说道:“上次小解晚来,作为补偿特意请咱们吃的饭,今天是准备故技重施呢……” “哈哈,今天人马可是齐全,请客可是要出血的节奏啊……”杨栋哈哈一乐,夸张地说道。 这哥四个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天,手下可是没闲着,轻松愉快地玩着麻将。也就是这几个家伙水平相当,很快就打了一圈牌,竟然互有胜负,基本没有拉开差距。 另一边“宣红枪”的哥四个,可就是故事多多了。 作为一众伙伴当中学习最优秀的家伙,付登攀的长项绝对没有体现在娱乐方面。如果说之前这家伙打电子游戏就是一个“酱油党”,那么在打扑克上更是一个“小白”。昏招频出不说,更让伙伴们难以忍受的,是他认不清同伙,往往胡乱出牌、乱打一气! 手里有牌不会打,手里无牌必被捉!你说谁还愿意和这样水平的家伙一起玩牌呢? 就比如这把牌,明明他自己手里有一杆“红枪”,可是在李军已经扣下了三张“枪牌”的情况下,还是不依不饶地拿牌压制李军,美其名曰“借横”,直接把李军给“借”死了! “卧槽!死大熊!摁着自己人使劲凿,你tm到底会不会玩啊!”李军要被气疯了,终于愤怒地痛骂起来。 “咋啦?我不‘借横’你怎么烧他们的火力,咱们怎么赢呀?”付登攀被骂的莫名其妙,喃喃地解释道——按这家伙的固有认知,自己的打法,没有任何问题的。 “草!我tm都被你打死了,还走个蛋啊!”李军对于付登攀迟钝的反应更是怨恨,脏话脱口就出。 “嘿!你走不了,说明你的牌差……和我有啥关系……”付登攀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虽然还是在执拗地解释着,但是声音越来越弱,显然底气不足了。 “哈哈!军儿你别叫唤啦!没看出来大熊和我们是一拨的……”刘建勇一脸坏笑地故意调侃道。 “对呀!大熊是最佳卧底嘛……”张志华也跟着起哄。 “死大熊!一把牌打臭了我原谅你,把把牌出臭,你tm是缺魂儿啊?”李军被刺激的抓狂了,开始口无遮掩了。 “我就这水平!你爱玩儿不玩儿滚蛋!我还不伺候了!”忍无可忍、无需再忍,付登攀终于压抑不住自己的怒火,冲着李军咆哮起来。 “哎呀?大熊,你这是吃了枪药了……”刘建勇眼见形势不妙,赶紧劝阻道。 “少假惺惺的!关你个屁事儿!”付登攀转头又冲着刘建勇喊叫着。 “哟呵?卧槽……”李军似乎还想说点什么。 “草什么草!少惹我!爱玩儿玩儿,不爱玩儿滚一边子去!”付登攀拧眉瞪眼、气势汹汹地继续啐骂不止,完全是不管不顾、歇斯底里的状态。 也许是刚才殷磊众人步步紧逼的盘问,让付登攀终于有了爆发的借口,这冲着李军喷薄而出的邪火,绝对来势汹汹、难以阻挡啦!看来,作为老好人,一旦爆发了愤怒,也是一发不可收拾的节奏呐! 原本还算轻松和谐的打牌气氛,被付登攀的冲动所打破,一时变得有些紧张了,局面马上就要不好收拾! 正在这时,忽然传来了敲门声…… 第七十四章 大聚(四) 哎呀!今天的聚会真是有意思啊!每次正到了大家伙儿情绪激动的时间点儿,总会适时地有人来访,绝对邪门的很! 刘建勇急匆匆地起身去开门,付登攀和李军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马上也就缓解了。就连打麻将的哥四个也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视线齐刷刷地都望向了门口。 来客非是别人,正是哥几个念想已久的解志宏! “嘿嘿!不好意思,我又来晚了……”解志宏陪着笑脸,畏畏缩缩地走了进来。 解志宏显然也是匆匆忙忙地赶来的,随着这家伙解围巾、脱大衣的动作,很明显看到人家额头带汗,在加上气喘吁吁的呼吸,显然心情很是急躁和忐忑。 “小解!想死我啦!”杨栋忙不迭地从麻将桌起身来到解志宏身前,夸张地来了个大大的“熊抱”,看着样子真是亲昵极了! 也是,自从去年的暑期在自己的小据点见过面后,杨栋已经小半年没见过解志宏了,那份浓浓的兄弟之情,绝对热烈而真挚。 “哈哈!栋子,哥哥我出不去……也替我好好拥抱一下小解!”梁会议笑呵呵地打趣说着——和杨栋一样,他和解志宏也久未谋面了,作为都是先上班的伙伴,内心自然有亲近感。 “嘿嘿!小解可以呀!每次来都‘后赶’,又想请客了?”殷磊不无揶揄地调侃着,满脸的坏心思——这话说的半真半假,解志宏可是一众伙伴当中真正“不差钱”的一位,在花钱上刺激他,绝对有效果。 “嘿嘿……请客没问题……今儿我来……”说到花钱请客,解志宏绝对来者不拒,享受着杨栋热情的拥抱,还不忘回应着殷磊的问题。 “哟呵!小解瘦了啊!是上班累的吗?”张志华打量着解志宏,很是关心地询问着——也是,这哥俩太久没有见面了,显然形象都要模糊了,问的问题都非常的另类。 “瘦了?我怎么看着小解的身材,直奔大熊而去呢?”李军撇着嘴,不置可否地说着,但是话题还是关联到了付登攀,不知是肯定还是揶揄。 “大爷的!我很胖吗?已经显瘦了吧……”付登攀笑骂了李军一句,自我解嘲地调侃着。 没办法,除了殷磊、宋进、刘建勇,剩下的伙伴们都很长时间没有见过解志宏了。好伙伴们难得的见面,总少不了一阵的嘘寒问暖、打情骂俏,这才最正常嘛! “说真话,大过节的你还是那么忙吗?来这么晚……不会是去约会了吧?”殷磊显然没想着简单地放过解志宏,故意打趣着问道。 “对呀!刚才已经审问大熊半天,这家伙都招了!不会你也是干这事儿去了?”梁会议也坏笑着附和道。 “约会?我吗?嗐!你们太高瞧我啦!”解志宏一点没有尴尬的意思,落落大方地说道:“我倒是想,可是公司里清一色的男同事,我和谁搞对象去?哈哈!” “嗯!这个我信,小解是个诚实的好伙伴……”宋进深以为然地点点头,接受了解志宏的回答。 其实,也由不得伙伴们心或者不信,解志宏这家伙一贯神秘兮兮的,还惯于守口如瓶,谁能真正把握的住呢?随他去吧! “嘿嘿!知道今天我来得晚大家要挑理儿,所以特意带着礼物呢……”解志宏故作神秘地一笑,从背包里拿出了一大包茶叶,递给了刘建勇,喜滋滋地接着说道:“我踅摸了点好茶叶,大家尝尝……铁观音呢!” “卧槽?你不会以为我这‘常备据点’没有准备茶叶吧……大家都慌着玩儿,谁也顾不上呢!”刘建勇故作意外地说着,接过了茶叶包,马上撕开闻了闻味道,兴冲冲地接着说道:“嘿!这茶叶还真不赖呢!香气扑鼻啊!” “换茶,换茶……” “咱们都尝尝……”伙伴们七嘴八舌地叫嚷着,对于解志宏的好茶叶充满了期待。 想当初在解志宏的据点,大家就不止一次地品尝过他的好茶叶,都知道这是个很有品味的家伙。人家显摆卖弄的好茶叶,一定是精品无疑呢! “呵呵!还有呢……”解志宏继续着表演,变戏法一样又从自己的背包中拿出了一盒烟,随手扔到了麻将桌上,笑呵呵地继续说道:“知道大家抽烟,我特意准备的……希尔顿呢!” “卧槽!这可是好东西!难找的很呢!”杨栋一把就把烟盒抄到了手中,利索地拆开了包装,给殷磊、梁会议、宋进这一伙子“牌友”发烟。 说起来,“希尔顿”是一种洋品牌(美国)的香烟,以口感浓烈醇厚着称,没有一定的烟龄,是很难接受这个味道的。当然了,也是奇货可居。 “哈哈!小解真是个贴心人啊……” “味道真霸道!我喜欢!” 玩麻将的哥几个纷纷称赞着、美美地品吸着,虽然大家烟龄都不长,但是个个号称是“老烟民”,对于稀罕的国外烟草有着格外的兴趣。 “哈哈!你们都嫩啦!这重口味的外烟,只有我能降得住!”见到有劲儿大的外国烟,张志华早就耐不住性子离开了扑克桌,急火火地凑到杨栋身边,也拿了一根烟叼在了嘴上。 这话倒是不夸大,张志华从上班开始一直在抽烟,尤其最近工作忙碌后,常抽的烟草一直是劲大的,什么华光之类的。显然这家伙对这类烟情有独钟、适应有加。 这下可好,随着几个家伙点上了希尔顿,开始你争我抢地喷云吐雾,刘建勇的小屋立马成了“仙境”。由于这款烟劲大、辛辣,所以浓烈的烟草气味一下子弥散开,很多人顿时就接受不了啦! “草!啥破烟呀……咳咳……呛死了……你们能轮换着抽吗?”李军最先忍受不了,边抱怨着边咳嗽着。 “哎呀!跟大烟鬼似的!瞧你们那德性……咳咳咳……”付登攀也是愁眉苦脸地损怼着。 “小解!你可是带了件‘毒品’,是来害大家的吗?”刘建勇也捂着口鼻抱怨着。 要知道,小屋本来就不大,国产的烟草味道哥仨只是勉强接受,一换外烟彻底被呛坏了。 “哎呀!我哪知道这烟这么冲啊……咳咳……”解志宏后悔极了,也是无奈地叹息着——唉!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不赖!不赖!这个味道冲、这个味道爽!”张志华依然美滋滋地赞不绝口,显然很是钟情这个口感。 “对!我喜欢这个口感!”杨栋深深地嘬了一口烟,很享受地闭上了眼睛,回味着烟草的芳香。 “卧槽!太冲了,我享受不了……” “就是!太tm呛嗓子啦!” “哎呀!怎么越抽越辣、越抽越苦了?” 殷磊、宋进、梁会议仨人,抱着闹稀罕的心态抽了抽,纷纷皱起了眉头,还喋喋不休地抱怨起来。 哥仨很快就掐灭了烟头,不敢再抽了。梁会议甚至不顾严寒,去打开了窗户——用这家伙的话来说,已经感受不到自己的烟草味道了,必须换换空气! 嗯!承受力有大小!看来这个烟,除了杨栋和张志华能够适应,别人都无福享用啦! 随着解志宏的到来,今天“大聚”的伙伴们全部到齐。由于人马太充裕了,反而不方便安排打牌娱乐了,那正好就聊聊天吧! 趁着哥伙伴们结束了各自的麻将局、牌局,纷纷围坐在大桌子前面开始海聊,刘建勇赶紧烧水、洗杯子、换茶,要不是有张志华帮着忙,这些活儿还挺麻烦。 很快,解志宏带来的铁观音重新沏好了,每个人认领了自己的杯子,茶水接着倒上。顿时,一股股浓郁醇厚的茶水香气,冲淡了之前的烟草味道,弥散在屋子中,这芬芳怡人的感觉,着实清爽惬意极了。 “哎!你说你们抽哪门子的外烟……品品茶香不好吗!”付登攀端起了自己的茶杯,感受着氤氲的茶水雾气,若有所思地嘟囔着。 “嘿!大熊你懂个蛋啊?品茶,首先要观其形,然后品其味,让茶汤在舌间流连,感受茶温、茶香、茶味……这才叫品味、这才叫文化……”杨栋端着杯子,眯缝着眼睛侃侃而谈。 “去你大爷的!哥哥我就喜欢牛饮……能奈我何?”梁会议对杨栋品茶的仪式感显然不以为然,笑骂了一句,然后用嘴吹了吹,待水温合适了,立马大口大口地喝了起来,转眼间一杯茶就进了肚。 “哎哟!栋子说的在理,要不就说梁子你没品味、没文化呢……”殷磊鄙夷地说着,也学着杨栋的样子,轻轻地闻味道,浅尝辄止地品起了茶汤。 “对!虽然咱不懂,但是要装作很懂的样子……”宋进很是认同殷磊的意见,也有样学样地品茶喝茶。 “呸!当心装逼被雷劈……”李军小声嘟囔了一句,也不知道他在说谁,但是还是由着自己的感觉,随性地喝着茶。 得!一个简单的喝茶,也能让伙伴们起“内讧”。说起来,这也是正常,不争不吵不热闹嘛! 就这样,一众伙伴由着自己的喜好品着茶,海阔天空地随意聊着天,煞是惬意自在。当然了,话题基本都是由殷磊掌控,人家总是在不知不觉、不动声色之间,引导着大家的方向。 伙伴们一会儿说说各自上大学的新鲜事儿,一会儿聊聊上班的稀罕事儿,一会儿侃侃社会上的有趣事儿……聊天的气氛轻松而欢快。时而有人讲众人听,时而大家为某个话题争论不休,时而又不约而同地哄堂大笑……每个人都感觉舒畅而爽快! 聊天的时间,总是过的很快,不经意间外边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已经五点多啦。 “哥几个,茶水喝的咋样?别喝太饱了……一会儿喝不下酒啦!”殷磊笑眯眯地提醒了大家伙儿。 “放心!喝不撑!没看大家都在不停地跑厕所呢!这才哪到哪呀……”梁会议接过话题,不以为然地说着。 “嗬!是你没啥事儿,没见建勇忙前忙后地烧了几壶开水了?哥几个还真挺能喝茶呀!”张志华揶揄着梁会议说着,还不忘给刘建勇表表功劳。 “我说……咱们换个地儿吧?该喝酒啦!”殷磊再次提议道。 “真是应该了……光喝茶水,把我都喝饿啦!”付登攀抱怨着说道——也是,属这家伙胖、消耗能量最快,早饿啦! “嘿!瞧你的出息……中午的炒饼可没见你少吃!”李军一贯地怼人不倦,逮住机会就发言。 “胡说!拿人家梁子的钱请客,你吃的比平常多多啦!”付登攀毫不含糊地回怼道。 “得得得……别吵啦!”眼看又是一场嘴仗开始,殷磊赶紧打断了,起身招呼大家说道:“不聊啦!咱们去饭店再继续!” “走喽……” “喂脑袋去喽!”一众伙伴们纷纷起身响应着。 是嘛!该聊天得聊天,该吃饭了更是不能拖沓嘛! 说动就动,由殷磊带队,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出了刘建勇的据点,直接就来到了不远的平大饭店。 今天的聚会,早就说好了“aa”制,伙伴们一人出了十元钱,都要交给刘建勇来买最后单,且多退少补(东家自己补)。但是在凑钱的时候,还是发生了件小插曲,原因就是解志宏执意要自己单独请客,理由就是人家实际已经上班有了收入。 没想到,这个豪爽大气的想法,却被众人一致否决了。理由就是这次聚会是早就通知安排好了的,再说了上班挣钱的也不是解志宏一个人不是。 争执的结果就是,大家凑的钱,又全部交给了解志宏,由他买单、多退少补(自己补)——毕竟伙伴的一片真心,也不能让人家冷落嘛! 解志宏勉为其难地接受了这个最终的意见,条件就是大家一定要接受日后他的单请,看得出人家是真心想请大家吃这顿饭的——有这样仗义、豪爽的伙伴,真是幸事一件呐! 平大饭店的老板娘,早就给留好了雅间。见到一众伙伴鱼贯进入饭店,非常热情地招呼大家坐了进去。 “嘿!小兄弟们今天来得可是不晚!咋?牌局这么快结束了?”老板娘熟络地招呼伙伴们就坐,还不忘轻松地调侃打趣。 “哈哈!今天人多全班儿了,牌局哪有酒局重要呢!”殷磊老成圆滑地和老板娘搭讪着。 “是啊!你们先看看菜单,想吃啥给大姐说!”老板娘早就端过来一个水壶,给大家倒着茶水,热情洋溢地继续说道:“对了,今天让大姐送大家个啥呢?菜还是酒水……别客气哈!” “我们先点着菜,送啥大姐您随意!让我们大家吃好了就行啊……”殷磊把菜单随手递给了梁会议,一本正经地接着说道:“一人一个菜,别客气啊……” 菜好点,菜谱在伙伴们手中转了一圈就全有了,基本上都是常吃的家常菜,什么鱼香肉丝、宫保鸡丁、苜蓿肉、锅巴肉片、炸鲜蘑等等,冷热搭配、荤素都有。 但是在喝什么酒的问题上,又有了不同意见。大多数的伙伴们都是同意喝白酒的,但是梁会议、解志宏却执意不肯,理由就是酒量小受不了。 “你俩有病呀!这刚下了雪,天寒地冻的喝啤酒……作死呢?”殷磊第一个苦口婆心地劝道。 “就是!又不让你们多喝,适可而止就得啦……”宋进跟上,也是一通诚心诚意的劝说。 “想多喝我和杨栋还不干呢!酒是粮食精、越喝越轻松……”付登攀不以为然地说道——按人家的酒量还真是这么回事,早先在殷磊家、解志宏的据点大家都领教过了。 “对!越喝越年轻……不喝是傻子!哼!”杨栋接过付登攀的话头,摇头晃脑地继续说着。那语气,好像不喝白酒是吃了多大的亏一样。 “看看!大家都这么说,怎么也得少来点嘛……来来,看我给你俩倒,绝对让你们满意!”张志华嬉皮笑脸地说着,早利索地抄起了酒瓶子,给梁会议和解志宏倒了起来。 白酒也不是啥好酒,就是人们常喝的“sjz大曲”。虽然廉价、包装简陋,但是胜在价格亲民、口感好。 在梁会议和解志宏的监督之下,张志华也确实说到做到,没有给那哥俩多倒,只是点到为止地倒了小半杯。其余的伙伴们就没有那么矜持了,纷纷主动各自倒满,转眼间两瓶白酒分完了还不够! “呵呵!我就说给你们放上三瓶,你们还说多……”老板娘趁着给大家伙儿上凉菜,适时地拿来了第三瓶白酒,这才解决了问题。 “嘿嘿!没经验、没经验……”刘建勇陪着笑脸,化解着场面的尴尬,顺势给没有倒满的伙伴们都倒满了。 “都是小伙子们,可别不好意思多喝啊!”老板娘笑嘻嘻地说道:“三瓶酒以后再喝,算大姐赠送的……别让我失望哦!” 得!有这位热情好客的老板娘怂恿撺掇着,看来今天的白酒谁也不能少喝呀! 眼见一众伙伴各自的杯子中都倒上了白酒,殷磊端起了自己的酒杯,轻轻地在桌面上墩了一下,然后笑呵呵地说道:“来吧!哥几个!都有酒了……咱们一起碰杯,喝一下吧!” “好!喝一下!”大家纷纷响应着,随即各自端起酒杯,举臂前伸,热烈的碰杯声响成了一片! 是啊!为了这个难得的全体聚会,每个人都等待了太长的时间、期待了太长的时间、渴望了太长的时间!如今心愿达成,哪个不是心潮澎湃、热血沸腾呢! 这第一口酒,一众伙伴有痛快地喝了一大口的,比如杨栋、付登攀,也有浅尝辄止抿了一小口的,比如梁会议、解志宏,通过酒风,确实能管中窥豹见到大家性格的差异。 伙伴们吃了几口菜,梁会议很是反常地举起了杯,清了清嗓子说道:“先说好我酒量差,但是必须得提议一个酒啊……” “吁……梁子威武……” “好嘛!酒量不大、事儿还挺多……” “嘻嘻!又不敢喝干……能干啥?” 眼见有人要来事儿,伙伴们七嘴八舌地起哄叫喊着。 “别捣乱!说正事儿呢!”梁会议不以为意,摆手制止了大家的嘈杂,好整以暇地继续说道:“建勇这据点确实不赖,给哥几个提供了个聚会交流的好地方……” “吁……还用你说?” “我们都来过……这都二回啦!” 这次是宋进、杨栋叫嚷着起哄,简直是唯恐天下不乱! “嘿!小样儿们,不让说话了是吧!”梁会议故作恼怒,拍了一下宋进的脑袋,郑重其事地接着说道:“有了好据点,咱们真该多聚,多亲多近了大家才能互通有无、共同进步嘛!” 梁会议的提议,再次说到了伙伴们的心坎上,大家安静了下来,不住地频频点头。上次是殷磊提议把刘建勇的据点升级为“常备据点”,看来初来乍到的梁会议也深有同感呢! “大家没事儿了,多往建勇这里跑着点儿,酒越喝越深、情越交越真……我提议为了咱们的经常见面,喝一下!”梁会议絮絮叨叨地说了半天,终于点题了! “太对了!” “必须喝一个!” 这个提议得到了伙伴们的一致响应,大家纷纷赞同,声音比刚才大多啦! 于是,在一阵更加激烈响亮的碰杯声后,大家伙儿再次举杯畅饮。显然是受到了梁会议的鼓动,这次每个人的酒,喝的口都大了不少! 两大口酒进肚,刘建勇也有些兴奋了,他看到大家都吃了几口菜,也兴冲冲地端起了杯子,笑容满面地说道:“看到大家对我的据点评价这么高、这么认可,真高兴!我也提议喝一个酒啊……” “欧……东家有话说哦……” “好好听着,别让东家轰咱们呐!” 这次起哄的伙伴,换成了张志华和解志宏,而且看这鸹噪程度,一点儿也不逊色于宋进、杨栋。 “嗯!喝酒之前问大家一个问题……”刘建勇故意沉吟着,抖着劲儿看大家的反应。 “嘿!小样儿……还挺拿捏着!快问吧!”梁会议打趣地揶揄着,有些急不可耐的样子。 “啥问题?你也想学某些人青春萌发啦?哈哈……”李军的回答总是令人意想不到——哎!这个怼人不倦的家伙! “哎!人多嘴杂,问个话真是费劲!”刘建勇笑着抱怨了一句,一本正经地接着说道:“既然大家把我的据点看得这么高,给的使命这么重要……那么是不是该给我的据点起个名字呢?” “哎!这个问题好!意义深远!”殷磊兴冲冲地一拍巴掌,第一个认同了刘建勇的意见。 说来也是,最早就是殷磊提议,把“据点”升级成为“常备据点”,显然认定据点的重要性无可替代! “好啊!咱们也是有组织、有根据地的人啦!哈哈!”杨栋也笑呵呵地鼓着掌,看这意思是完全赞同的。 “嗯!既是遮风挡雨之地,也是大宴宾朋之所!得有个响亮的名字!”宋进摇头晃脑地拽起了文词儿,满口赞成。 “好!该有个名字……” “得朗朗上口!毕竟是咱们自己的据点嘛……” 其余的伙伴们也是七嘴八舌,纷纷响应号召。看来,好的提议确实众望所归呀! “要我说呀!这事儿绝对应该……其实也简单……”梁会议若有所思地说着,一脸严肃认真的样子,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既然是建勇的据点……那么,就叫‘刘氏小屋’吧!亲切!” “嘿!别说梁子学习成绩差,起的名字倒是很有创意!我同意!就叫‘刘氏小屋’吧!”殷磊笑呵呵地回应着,对于梁会议的提议非常认可。 “嗯!温馨亲密还不落俗套……就像咱们自己的家一样!我同意梁子的意见!太棒啦!”宋进也马上说出了自己的见解,情绪显得非常激动。 “哈哈!不瞒哥几个说,‘刘氏小屋’我已经留宿几次,早就是熟客、常客啦!同意这个名字!”张志华得意地点着了根烟,笑吟吟地抽着说着。 这倒是毋庸讳言,作为“刘氏小屋”的第一批访客,张志华不但来的最早,而且来得最勤,还留宿过了两次,确实有沾沾自喜的资本。这家伙本来就是通过刘建勇认识的一众伙伴们,再加上能通过这个据点和大家多亲多近、受益良多,简直是梦寐以求的好事儿啊! “嗯……这个贴心的名字,我喜欢!希望东家不要介意咱们无时无晌的骚扰啊!哈哈……”杨栋兴奋地说道,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不知道这家伙还有啥心思呢! “叫啥名字不重要,重要的是大家要多亲多近哟!” “哼!别腆着脸说啦,就怕你们只顾得给某些人献殷勤,重色轻友了……” 付登攀仰着胖脸刚刚发表了感慨,紧接着就被李军损怼了一通,不过还好,总算认可了梁会议的提议。 在一众伙伴沸沸扬扬、热热闹闹地讨论中,刘建勇的据点被正式命名成为了“刘氏小屋”。在这一刻,大家的心,不约而同的有了归属感,幸福感也油然而生!似乎每个伙伴的心,都亲近了许多…… 第七十五章 逗酒 正是因为刘建勇据点的命名成功,他提议的这口酒得到了所有人的大力响应。伙伴们端起酒杯,都不约而同地深深地痛饮了一大口。 杨栋、付登攀、张志华最是实在,一仰脖喝光了杯中的白酒,那可是二两多呀!其余的伙伴们也都有样学样,一大口下去只剩了半杯,甚至连酒量最差的梁会议、解志宏也喝得只剩了杯底。 看来,恰到好处的提议,更能唤起大家的共鸣呢! 话说回来,谁让殷磊这个小团体相濡以沫了三年多,朝夕相处的学习经历、嬉戏玩耍的闲暇时光、共同进退的探险历程,这个默契——应该! 有了殷磊、梁会议、刘建勇三人分别提议的酒下肚,伙伴们的喝酒气氛明显为之改观,顿时活跃了许多。 “我提议,殷磊和付登攀一起喝一个,理由嘛……你俩都懂的……”宋进笑眯眯地说着,一脸坏坏的表情看着这哥俩。 “对!他俩该喝一个……号称酒量比较大……”李军没有反应过来宋进的意思,只是口无遮掩地附和着。唉!这家伙,只知道看热闹搅和事儿,话都没有说到点子上。 “军儿你傻呀!宋进是这个意思吗?”刘建勇赶忙制止了李军的后续话语,挤眉弄眼地提醒着。 这个暗送秋波、明着指点的意思,李军再看不明白就太傻啦!这家伙马上就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言,赶忙弥补着说道:“过分!都tm走到大家的前列了……要脱离群众喽!” “凭什么呀!”殷磊和付登攀异口同声地同时反驳了。虽然平常付登攀木讷一些,但是宋进那不怀好意的提议,还是令这家伙和殷磊马上警觉了,都忿忿不平地叫嚷着。 “凭什么?光我和殷磊喝……”付登攀面露尴尬,有些心虚地再次重复了一遍,求助地看向了殷磊。 “嗯!喝一个……倒不是不可以,但是……”比起付登攀,殷磊可是镇定了许多,洒然端起酒杯,不紧不慢地说道:“光我和大熊喝酒多没意思?怎么也得让‘灯泡们’陪着,就当谢谢人家的帮助了……” “对!对!灯泡们辛苦啦!谢谢!”付登攀看懂了殷磊的眼神,立马附和着说道——也是,就算反应再迟钝,也该明白了自己该说啥、做啥了呀! 就见付登攀紧说着话,还非常殷勤地拿起了酒瓶,也不管杨栋同意不同意“咕咚、咕咚”地就给人家倒满了第二杯。 “别给我倒!我娘的还没喝完呢!”李军大惊失色,赶忙拿起自己的酒杯握在手中,拒绝了付登攀的动作。 “卧槽?我可啥也没说呢!咋给我先倒满了!”杨栋故意咋咋呼呼地说着,并没有阻止付登攀的动作。按这家伙的本意,喝酒是没问题的,只是不能孤独领先,这显然“躺着中枪”的结果,怎么也要装出无辜又无奈的姿态呀! “别紧张,我自己也倒呢……”眼见伙伴们纷纷把杯子都握在了各自的手中,都没有倒酒的意思,付登攀笑呵呵地说着,毫不客气地给自己添满了第二杯酒。 嗯!酒量大,就是豪横啊! “来吧!灯泡们……谢谢啦!”殷磊依旧举着自己的酒杯,眼神笑眯眯地扫过围坐的一众伙伴:刘建勇、宋进、李军、杨栋……明显话里有话! “这……这……”被殷磊眼神注视着的伙伴们个个目瞪口呆、张口结舌,都没词儿啦!谁能想到原本“合理”的提议,竟然被殷磊一席话给翻转了! “哈哈哈……作茧自缚了吧!该!”梁会议被这个小插曲逗乐了,不无得意地大笑着,彻底成了看热闹的“吃瓜群众”。 “哎哟?殷磊人缘不赖啊!这么多伙伴给你当过‘灯泡’!”作为完全置身事外的一个,张志华满脸的淡定从容,轻松地说着“痒痒话”,不慌不忙地给自己的酒杯倒满了酒。 “嘿嘿……嘿嘿……”解志宏双手抱肩,也像张志华一样轻松愉快地看热闹。他当然知道这帮人陪着殷磊干过啥事,只是没有想到从者如云,显然当初自己错过了不少呢! 必须得承认,论控制场面、把握尺度还是看殷磊的。人家几句话就抓住了话语主动权,还站在了道义的制高点,不说局势逆转吧最少也是轻松化解困局,水平真高! “谢谢!我先干为敬啦!你们随意!”殷磊客客气气地说着,把杯中剩余的白酒一饮而尽,尽显豪爽本色——尽管,这只是人家的第一杯酒,但是豪迈大气的做派,令举杯踌躇的哥几个哑口无言。 “还有我……我喝三分之一,这口够大吧……”有殷磊做例子,付登攀变得底气十足,也大大方方地说着、喝着,丝毫没有扭捏作态。 “大爷的……”宋进、李军、刘建勇、杨栋四个人,被殷磊和付登攀“将”在了当场。他们彼此看了看,除了抱怨了一句,只能苦笑着。 喝口酒,对于谁来说都不是问题。可是原本的揶揄调侃,被殷磊的“太极推手”轻松化解令所有人倍感意外,哥四个只觉得太窝囊憋屈啦! “喝吧……”再怎么心情郁闷、心怀不满,节目还得进行下去呀,哥四个苦笑着,端着各自的杯子,深深地抿了一大口。 “嘿!杨栋是第二杯了可以少喝点,军儿、宋进、建勇你们仨太不实在啦!多喝点嘛……”付登攀可是抓住了理由,不依不饶地牢骚个不停。 “没事儿、没事儿!说了人家是陪着喝的……我喝干了你们随意,随意就行啊……”殷磊大度地制止了付登攀的纠缠,装模作样地拉着偏架。 好嘛!这哥俩一个演黑脸一个扮白脸,一唱一和地把戏简直演绝了! 大家都是年轻人,哪个没有好胜、比强之心?哪个能受如此抢白、羞臊呢?不乐意也得喝干呀!宋进、李军、刘建勇恶狠狠地看了看殷磊和付登攀,一咬牙都喝完了各自的杯中酒! “哎!这才叫喝酒!开始有意思啦!”张志华揶揄着,早拿着酒瓶子给喝干的哥三个再次倒满了酒——得!又是一个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 这个由宋进不怀好意而提议的喝酒,原本的目的没有达到,反而引火烧身招致无辜的伙伴们作陪,看似挑事儿失败,实际上却是起到了相当积极的功效。 为啥这么说呢?其一,更多的伙伴们喝了酒,酒场气氛更加躁动热烈;其二,逗引起了某些伙伴的同仇敌忾之意。 趁着张志华正在给喝干的哥几个依次倒着酒,众人还在回味、议论刚才的故事没人注意到,李军向着杨栋使了个眼色,示意自己有悄悄话要说。 作为“准警察”的杨栋多机灵呀!这家伙若无其事地向后一撤椅子,躲到了刘建勇的身后,和李军小声地嘀咕起什么来。 片刻之后,哥俩结束了秘密的交流,杨栋再次正襟危坐,嘴角露出了得意的笑容。这胸有成竹、志在必得的样子,一定有了什么鬼主意。 “大熊,别人当灯泡是咋回事我不管,可是我这灯泡当的可是代价巨大!”李军满脸严肃地举起了满满的酒杯,冲着付登攀训斥道:“给你卖力气我该着,就tm不说了……可是为了给你当‘灯泡’,耽误了国庆节的聚会,这个事情可是亏大了……” “对!有这么回事!”刘建勇也想起了旧账,接过话头继续附和道:“本来去年的国庆节聚会,人家李军就该到位的,就是为了成全你而错过,付出的牺牲太大了……” “可不咋地!就因为这个,前几天去殷磊他们学校串联,李军可是没有少被灌酒!”宋进也是冰雪聪明的家伙,马上意识到李军的这番言论,绝对有找事儿、挑理儿的意味,迅速火上浇油地插上了话:“那家伙酒喝的,拿着两块钱非要去结账,多实在的哥们儿啊……” “草!还tm好意思说!”说起串联时的喝酒,殷磊又插进了话,满脸嫌弃地说道:“建勇和杨栋走了可是躲了,李军晚上在我的宿舍那个吐呀!哇哇的!一宿舍的人差点没被恶心死……” “所以……你说怎么办吧……”李军气咻咻地总结发言,目光就是这么直愣愣地看着付登攀,非要问出个子丑寅卯的态度。 平常因为李军的一贯爱怼人,这家伙可是没有少被回怼。可是刚才伙伴们的一番话,看似在揶揄嘲讽他,实际上是在给付登攀施加压力,效果很是奇妙呢! “我……我……”付登攀张口结舌,一时理屈词穷不知道该怎样回答了。这家伙万万没想到因为“当灯泡”的问题,被李军揪住不放、死不撒手! 付登攀心虚地再次看向殷磊,想得到些许帮助。可是人家李军指名道姓只说他俩的问题,殷磊只能耸耸肩不说话,看来也是爱莫能助了。 “唉……我交友不慎啊……”李军装作楚楚可怜的样子摇头叹息着,非常无奈地把酒杯凑到自己的嘴边,一仰头,喝了半截——那可是一满杯的白酒呀! “草!大熊真不仗义……” “交友不慎……” “重色轻友……” “军儿,你受委屈了……” …… 如演戏般的“自我揶揄”、“自我伤害”,引起了所有伙伴的同情与共鸣,大家七嘴八舌地贬损着付登攀、安慰着李军,真好像人家受到了天大的委屈无处申诉。 “卧……槽……”付登攀除了骂上一句,彻底没词儿了。 刚才付登攀随着殷磊的节奏调侃戏谑众人,没想到形势再度逆转,李军站在了制高点反击了,且志在必得!真应了那句诗词——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死熊!你不喝酒还等蛋呢……”杨栋气哼哼地终于说话了——啊!原来他的话儿头,在这等着呢! “我喝!我喝还不行嘛……”付登攀眼见局势已然无解,只得无可奈何地端起了自己的酒杯。这杯酒,刚才随着殷磊的解局,已经喝了三分之一,还剩很多呢。 “你不喝完都对不住人家李军……” “对……人家都先喝为敬了……” “军儿的心,被伤害的稀碎,你不喝干粘不上啊……” …… 伙伴们又是一顿七嘴八舌地鸹噪,显然大家都心有默契,知道现在必须怼死付登攀——“破鼓众人捶,墙倒众人推”,然也! 事已至此,纵有千种理由、万般无奈,酒也得喝干呀!付登攀咬了咬牙、狠了狠心,一仰脖将杯中的白酒一饮而尽! 纵然付登攀壮志雄心、酒量巨大,也是被这大口的白酒“闷”的够呛,脸色憋涨的通红,咳嗽不止。毕竟那可是多半杯的白酒,足足有二两多呢! “好!” “够意思!” “这tm才是条汉子!” 看热闹哥几个纷纷拍起了巴掌,交口称赞付登攀的决绝。 “这还差不多……不枉我辛苦一场……”李军满意地点点头,长舒了一口气,很是满足地喃喃着。说实话,刚才的一大口猛酒下肚,这家伙也有些酒意上涌,需要缓解一下呢! “哈哈!这才叫喝酒!有意思……大熊仗义啊!”张志华又适时地现身了,一边笑嘻嘻地说着痒痒话,一边殷勤地拿着酒瓶子给尚在咳嗽的付登攀再次倒满了酒——谁也没有注意到,这已经是第四瓶白酒啦! 付登攀被李军的这一番抢白,喝了不少的白酒,让看热闹的伙伴们开心极了,大家议论纷纷,都在回味着刚才的精彩。 李军心安理得地和众人解释着什么,似乎意犹未尽。付登攀一直在咳嗽着,狼狈不堪。谁也没想到,杨栋一本正经地举起了酒杯,冲着付登攀发了言。 “大熊,现在该说说咱俩的事儿了吧……”杨栋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慢悠悠地说着。 “咱俩?咳咳……咱俩还有啥事……”付登攀强忍着咳嗽,迷惑不解地问道——这家伙心里隐隐有些不安,但是又不得不强打精神面对。 “哎!作为从幼儿园到小学……再到高中的伙伴,咱俩和军儿算是发小不?”杨栋没有回答付登攀的问题,继续循循善诱地问道。 “呃!当然算是发小了……咋?你有想法……”付登攀紧张了,预感到杨栋的问题绝对不是漫无目的,一定饱含阴谋。 “草!当然有想法!”杨栋斩钉截铁地说道:“同样是发小,为啥当灯泡的事情……你不叫上我?是瞧不上我吗?” 好嘛!原来杨栋是在挑这个理! 原本闲聊的伙伴们都注意到了杨栋的问题,可是人家说的一点都没错,更何况发小之间的问题,别人也没有干预的理由啊!那就不动声色继续看热闹算啦! “卧槽……你不是在警校封闭着呢嘛……”付登攀一惊,赶忙解释道——这个理由好像很有说服力。 “倒是!我是封闭着不能陪你……可是,你事后也没向我解释呀!何况……到今天我才知道你向方霞献殷勤的事儿……”杨栋啰里啰嗦说了一大堆,满是抱怨的意味。 “这……没有麻烦你,也娘的成罪过了……”付登攀心如死灰,百无聊赖地哀叹着。 “当然!你就没有把我当好哥们儿!有了追求的女生都不告诉我……”杨栋得理不让人,继续抱怨着说道:“想当年我和方霞还当过同桌呢……要是知道你追求人家,我也能给你提提建议、出出主意呢……唉!交友不慎啊……” 嘿!又有人在抱怨“交友不慎”,明显是在“无病呻吟”嘛! “欧——”看热闹的伙伴们发出了一阵哄笑。 杨栋对付登攀的抱怨,理由明显很牵强,可是却没办法说人家胡说八道,就看付登攀怎样化解啦! “废话!我当然当你是好哥们儿啦!一直都是……”付登攀赶忙解释道——眼瞅着杨栋的问题越发尖锐,这家伙有些心神不定,预感到要坏事! “哦?当我是好哥们儿该怎么办?”杨栋咄咄逼人地继续问道,一点不给付登攀喘息的机会。 “下次……下次当灯泡要叫上你……”付登攀被杨栋的纠缠搞得思绪混乱,开始信口胡说了。 “少娘的来这套!当灯泡我才不去呢!说别的……”杨栋不依不饶地继续逼问着。 “我得经常向你交心、汇报……”付登攀有些方寸大乱了。 “哼!你的隐私我不感兴趣!说别的……”杨栋气哼哼地打断了付登攀的话语,继续穷追滥打。 “呃……这不行,那不行……我罚自己喝酒……”付登攀头脑完全混乱了,慌不择路之下,终于说到了点子上。 “哎!罚自己喝酒这行!”杨栋一改之前的一本正经,终于变得喜笑颜开,笑嘻嘻地继续说道:“都是好哥们儿,咋能罚你喝酒呢……我先喝为敬啦!” 紧说着话,杨栋终于把举了半天的酒杯凑到了自己的嘴边,一仰脖深深地喝了一大口!这可是满满的一整杯,一口下去就是一半呀! “嘿!大熊,我先喝啦!”喝完酒,杨栋并没有放下杯子,还是举在手中,笑吟吟地看着付登攀说道。 千计划万准备,付登攀怎么也没想到杨栋挑自己的理,抱怨、埋怨了半天,话题最终还是落到了喝酒上。更没有料到杨栋也是先干为敬,一口喝了个半杯! “卧槽!大爷的……你俩合伙欺负人……”付登攀终于明白了些什么,叫骂了一句不干了,似乎有千般理由要控诉。 “嘿嘿……人家杨栋说的在理……做事儿做的敞亮,没毛病!”作为伙伴们当中社会阅历最丰富、思维最缜密、语言最给力的殷磊,早就看明白了杨栋的意在何为,立即制止了付登攀的辩解,给这件事下了定论。 “不是……我还没说怎么喝呢!杨栋太快了……”眼见殷磊给盖棺定论了,付登攀无奈之下只得勉强争辩了一句。 “哈哈!人家受害者都喝了,你还等啥呢……哈哈!”梁会议乐不可支,捂着肚子笑个不停——眼瞅着付登攀被捉弄,简直太开心啦! “对呀!看你发小的作风……硬!” “未来的警察,绝对值得期待……” “栋子敞亮!仗义……” …… 伙伴们又是一阵七嘴八舌地议论,语气中全是对杨栋的赞许——还是那句话,看热闹的不嫌事儿大! “你看,大家都这么认可了,你就别犹豫啦……喝吧!”殷磊坏笑着,继续鼓动着付登攀:“咱可别让杨栋瞧不起,得喝的超过他!” “大爷们的……”嘴里嘟囔着、左右环顾着,付登攀无可奈何地举起了酒杯,从来没觉得自己这么被孤立,简直是举目无亲的感觉啊! “快喝酒吧!别磨叽啦……” “我们还等着进行呢!别浪费时间……” 伙伴们没完没了还在起哄着。 “好!我喝!”付登攀也被众人激起了斗志和狠劲儿,再次咬了咬牙,深深地呼吸了几口,一仰脖把酒倒进了自己的嘴里! 好嘛!这可是满满的一整杯白酒,付登攀一口全喝干了!这是要疯狂玩命的节奏吗? 按照伙伴们喝酒一贯的表现来看,付登攀和杨栋、殷磊一起,妥妥地属于“第一梯队”。酒风强悍、酒量巨大是他们一贯的特点。但是今天的情况有些特殊,原因很简单,纵然付登攀有大海般的酒量,但是面对短时间、巨量的饮酒,这家伙也受不了啦! 要知道,一鼓作气的那可是整整的三杯白酒!可是有七两多呢! 都说年轻人冲动气盛、不吃呛逗,可是酒后的表现是真实的不容作假。 只见付登攀满满的一杯白酒下肚后,立马状态为之一变。这家伙面色狰狞、目光紧张,腾地一下子站起了身,一只手捂着嘴巴,另一只手用力地胡噜着自己的胸口,显然激烈的酒意令他难以承受,看得出也在使劲儿地吞咽着,努力压抑着即将喷薄而出的呕吐感。 “卧槽!大熊忍住……” “大熊!不要冲动……” 紧挨着付登攀就坐的宋进和解志宏大惊失色地叫喊着,还连忙向外撤椅子,尽力和他拉开距离,生怕被即将到来“口吐莲花”殃及。 “唔……嗯——!”付登攀猛地一瞪眼,喉咙里咕哝了一声,还不忘赶紧摆手示意众人,看意思是自己还忍得住,但是已然涨成酱红色的脸色表明即将到达忍耐的极限。 “快!喝口水压一压!”坐在远端的梁会议赶忙招呼道——作为好伙伴,他显然很是担心付登攀的状态。 “赶紧来口水!” “是呀!快喝口水……” 伙伴们都有些惊慌失措,忙不迭地劝说着,气氛一阵的紧张。 “嗯……”付登攀又咕哝了一声,不但摇着头,还摆手拒绝了宋进和解志宏手忙脚乱地递过来的茶水杯。 好嘛!都这德行了,还能坚持呢?就见付登攀喉咙不停地吞咽着,继续用手胡噜着自己的胸口,好半天气息才匀实了,最后慢慢地坐了下来。还好,随着这家伙终于控制住了呕吐感,涨红的脸色也慢慢消退了,但是变得惨白惨白的,额头还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这家伙,为了控制上涌的酒意,简直使出了洪荒之力呀! “好啦好啦!”殷磊长出了一口气,招呼都紧张万分的伙伴们说道:“大家都慢点儿喝吧……大熊!你赶紧喝点水歇会儿,别再喝啦……” “是……大熊歇会儿吧……”把付登攀折腾的差点失态的杨栋也赶忙说着,心里还一阵阵的后怕。作为发小,开个小玩笑捉弄下是本意,这家伙可真没有祸害人家的意思,毕竟自己的好伙伴出洋相也不是啥光彩事儿嘛! “对……歇会儿……”伙伴们都小心翼翼地劝说着。尤其是宋进和解志宏俩人,终于壮着胆子把座椅归位,回归正常坐姿,对于刚才付登攀的表现简直心有余悸呢! 这下挺好,付登攀受到刺激后的“惊天一饮”,彻底打乱了原本蛮不讲理的喝酒气氛,所有人都消停了、低调了。 要知道,此时的酒场刚刚开始半小时,如果不是因为这个意外,形势还不一定怎么发展呢! 从这儿之后,大家伙儿都收起了玩闹戏谑之心,都开始文明、谦恭地喝起酒来。除了付登攀因为酒意上涌而呆坐不语之外,其余每个人都说话和颜悦色、喝酒浅尝辄止,简直一片和谐景象。 大家轻松愉快地聊着天,细嚼慢咽地吃着菜,就是没有再玩命喝酒。肯定的,付登攀没有、也不能再喝了,每个人的杯中酒,就是最终的极限。 当然,有意犹未尽的,比如说殷磊、宋进、张志华;也有适可而止的,比如说杨栋、李军。其余的,都是暗自庆幸的,比如梁会议、解志宏、刘建勇。 唯一的受害者,当然就是付登攀啦!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一众伙伴再难得的大聚,也有终了的时候。晚上9点多,大家酒足饭饱,饭局终告结束。 按照之前的约定,这顿饭是由解志宏最后买单的。费用是110元,寓意挺好——一心一意嘛! 必须一提的是,热心豪爽的老板娘在免去了两瓶白酒的费用后,还赠送了大家两个热菜,虽然都是素菜,但足以表达人家的热忱好客。这当然得到了伙伴们全体的感谢和认可——以后“刘氏小屋”的任何聚会,就定在“平大饭店”啦! 饭店内温暖如春,除了确实暖气充足外,当然是因为哥几个喝酒的气氛热烈亲密、亲如兄弟!所以,在来到深冬的户外,尽管雪后天气寒冷刺骨,但所有人心里激情澎湃、热情似火! 殷磊、宋进、解志宏算是一拨,梁会议、李军、付登攀、杨栋、张志华算是一拨,大家各自结伴离去。 在互道珍重、互祝平安之时,所有人都没有忘记互相提醒——“刘氏小屋”就在那里,东家刘建勇随时恭候,为大家接风洗尘、倒履相迎…… 第七十六章 偷试题 1995年的春天,来得真是早。在元旦聚会后的不久,月底就是春节了。 这期间,当然还有许多的故事。就好比说,刘建勇和伙伴们一样,回归各自的生活,该上学的上学、该上班的上班。 作为大学的第一个学期的结束,刘建勇需要面对的,不同于高中时必然面对的期末考试,而是本学期所学的各专业科目的结业考试。尽管考试的安排不是在寒假前,但是年后开学就要考试还是令他心有忐忑、惴惴不安。 原因很简单,除了相对简单的会计专业各类课目外,还有最为艰深晦涩的高等数学考试。 “青峰,来年这高等数学考试……可咋办啊?”在一天的下课后,刘建勇愁眉不展地询问着——作为大学期间最要好的朋友,也只有向孙青峰倾诉苦恼了。 “高等数学?很难吗?我觉得还可以吧……”孙青峰略显轻松地说道:“高分不敢说,及格过关还是可以的吧……” “去你的!以为我和你这四十中的高材生一样啊……”刘建勇笑着啐骂了孙青峰一句。 “嘿嘿……我倒是觉得会计基础要困难些,压根没学懂啊……”孙青峰也是一皱眉,抱怨了自己的担心。 好嘛!这哥俩虽然学习的短板不同,但是各有担忧,真是同病相怜呢! “据说……来年就不再学习高等数学的知识了,更多的都是会计专业课!”孙青峰气咻咻地抱怨着,无可奈何地继续说道:“我当初为啥选择会计专业呢?学得都他娘的什么玩意儿啊……” “别抱怨啦!”刘建勇自我安慰地说道:“先想想怎么应对年后的考试吧……” “唉……”孙青峰也是百无聊赖,心虚地叹了口气。 没办法,开学这小半年,哥俩的学习太轻松了,玩得有些乐不思蜀,几乎都要忘记自己是名大学生!而自我放逐的代价就是,面对大学的学科考试,因为准备不足而举目茫然、心怀惴惴。 大学的考试会是怎样呢?怎样通过?如果挂科了会怎样?怎样弥补?会有怎样的代价…… 唉!先别想这么多了,相机抉择、随遇而安吧…… ~~~~~~~~~~~~~~~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结束了假期,再次开学已经是二月底了——不得不说,大学的假期还真是悠长呢! 假期中,刘建勇也不是没有想过自学复习一下自己的短板——高等数学,但是原本就基础薄弱的他,实在不可能通过突击学习而有所顿悟,还是处在懵懂无为的状态。 有个笑话是怎么说来着,人被逼急了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但是,数学题除外——哎!绝对是真知灼见啊! 再次回到学校,见到了自己的好朋友孙青峰,刘建勇发现这家伙的神色也变得紧张严肃了。 “啥情况?你难道也担心即将开始的学科考试了?”刘建勇好奇地问道。 “唉……我有些太自信了……”孙青峰苦笑了一声,解释了一下自己的烦恼。 原来一直以优等生自居的孙青峰,在假期尝试着做了做高等数学的试题。虽然会计专业不需要考试更加艰深难懂的部分(毕竟高等数学包罗万象、门类繁多),但是仅仅和专业相关的试题,难度还是超出了想象。 “你以为你会了,事实不是你以为的”,这句话就是说孙青峰这类人的。考题和日常的例题、习题完全不是一个感觉,这让孙青峰一下子慌了手脚,变得茫然不知所措。 “卧槽?还想着能抄袭一下你呢!这下要坏事儿啦!”刘建勇愤然地抱怨着,一下子也慌了手脚。 说来也是,当初孙青峰的自信,已然是刘建勇的“救命稻草”了,没想到这家伙竟然也是关键时刻掉链子——难堪大用。 “想简单了……这可咋办……”孙青峰愧疚而无奈地说道。 “咋办?问问别人,看有大神不……”刘建勇回答道:“哎!早知道,咱俩当初应该好好学习的……” “是啊……以我的脑瓜,学习到及格还是……”孙青峰喃喃自语,似乎还有些不甘心。 “还吹牛呢!想想现在吧!大爷的!”刘建勇不耐烦地打断了孙青峰的自吹自擂——都啥时候了还说这个,有用吗? 学科考试毕竟是所有人的事,刘建勇和孙青峰略一串联,就得到了令彼此更加寒心的结果——全班几乎没人有把握考过高等数学! 这下问题严重了,考也没的考、抄又没的抄,面对大学的第一次考试,全班同学人人都陷入了恐惧当中。 但是还好,就是因为对高等数学考试心生恐惧的人数太多,反而让更多的同学都参与到解决这个问题的大军当中。俗话说“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更何况有芸芸众人呢! 很快,最新的情报就流传了出来。教授刘建勇这个班级的高数老师——那个老学究,竟然是学校的数学教研组的组长!也就是说,这位老学究一定是此次高数考试的命题老师之一。 紧接着,更详尽的情报再次被打听出来。这位老学究的高数老师,不但是命题老师之一,更是考卷的最终审定者。也就是说,在试卷的付梓印刷之前,这位老师一定有一份最权威的标准版! 这下问题久变得简单多了——只需要搞到这份标准版的“准试卷”,班里一定有“大神”能提前解答个差不多。不能说满分,最起码及格、保过是没有问题了吧?那别人不就也有希望了?这不是天无绝人之路嘛! “卧槽!这些情报……都是谁打听出来的啊?”对于孙青峰神秘兮兮讲出的故事,刘建勇半信半疑地询问着。 “嗐!你就别管这些旁枝末节了,毕竟事关所有人,总有人费劲用心……”孙青峰得意地回应着,并没有细说什么。 想来也是,毕竟孙青峰曾经住过校,对班里同学的熟识程度、关系交情要远远好于刘建勇,所以情报的掌握要及时准确的多、可靠的多。 “那……这个问题怎么解决呢?”刘建勇好奇地继续追问着——显然心思已经不在于能不能考过,而是纳闷于怎样搞到那份所谓的“准试卷”。 “嘿嘿!天机不可泄露!反正不会去绑架老师……”孙青峰故作神秘地一笑,好整以暇地接着说道:“我是参与者之一,你就瞧好吧……” “别呀!你知道我心眼小、扛不住事儿……不告诉我一些,我会急出病来的……”对于孙青峰的欲说还休,刘建勇更加好奇了,焦躁抓狂地追问不休。 “哎!你个看热闹的‘吃瓜群众’,操那么多心干啥……”孙青峰有些不能理解好朋友的好奇心,但是还是勉为其难地透露了些小秘密。 原来,今天是周五,作为下周一就要开始的高等数学学科考试,周六、周日一定会把试卷印刷出来(学校有自己的印刷厂,一般都是考试前印刷,不会提前太多)。也就是说,今天上午最后的高数课,老学究的高数老师一定带着那套“准试卷”呢。所以,今天也是搞到(偷出?)试卷的最后机会! “卧槽!这都是谁分析到的……简直可以当侦探了……”刘建勇对于孙青峰讲述的这一系列缜密、合理、客观的推理分析,由衷地惊叹不已——看来大学的校园,果真藏龙卧虎啊! “嘿嘿……你就安生着就静观其变吧……注意不要‘出戏’哟!”孙青峰不再过多的解释,匆匆结束了给好朋友的“剧透”,准备自己的事情去了。 刘建勇的好奇心彻底被孙青峰逗引了起来,格外地想知道包括孙青峰在内的一众同学,会有怎样的“高招”或“阴招”来达偿所愿。虽然自己没有亲身参与,但是“看戏”和“窥探”的心理,同样刺激万分! 上午的最后一节课,就是高等数学课。因为要节课考试了,所以老师特意用了半节课讲述了即将考试的重点部分,剩下的时间,是提问和自我复习时间。 需要解释一下,为什么高数老师被称为“老学究”。原因很简单,就是因为这位男老师年龄很大,已经接近退休了。他身材瘦瘦的,头发稀少不说,还留着地方支援中央的“地中海”发型,戴着厚厚的如酒瓶子底儿一样的高度近视眼镜,说话慢条斯理的,活脱脱就是一个旧社会私塾的“老学究”! “大家……还有什么问题……”高数老师拉着长音,语速缓慢、有气无力地问着——语气淡淡的,没有什么感情色彩,似乎有些不屑一顾,显然对这个班级的学生没啥好感。 “老师!我这个题……有问题!请讲解一下呗!”教室的后排边缘,一个男生的声音呼喊着,态度谦恭而急切,一副求知若渴的样子。 刘建勇循声扭脸望去,是个不太熟悉的男同学(好像班里除了孙青峰,男生几乎都可以这么认定),只知道那家伙来自郊县,姓名还都对不上号。 嘿!坐在教室靠后的位置,能是啥勤奋好学的家伙呢?刘建勇心中暗自好笑,又一想……不对呀!自己不是也一直坐在后排嘛!为了逃课和闲聊方便,从学期伊始就是这样,难道自己也是妥妥的“后进分子”了? “嗯……有问题就问,好同学……”高数老学究嘴里嘟囔着,但还是不急不慢地溜达着,走到了这名同学的身边,低头端详着那位同学铺在课桌上的一张试题卷。 “啊……我也不太明白,一起听听……” “对!这道题我也不懂,学习学习……” “我也学学……” …… 紧说着话,好几个身材高大的男生也附和着,凑到了老师的左右——那意思,一样虚心好学的样子,仔细聆听、认真讨教呢! 马上,以高数老师为中心,一众人高马大的男生将这里围了个密不透风、水泄不通!知道的,这是在共同学习,不知道的,一定以为有啥稀罕事招惹了一群的闲人围观看热闹呢! 虚伪!绝逼的虚伪!我的大学同学们,啥时间都这么勤学好问了?刘建勇暗自鄙夷着,不经意的一抬头,忽然就看到坐在前排的孙青峰霍然起身,犹如一道闪电“嗖——”地冲到了讲台。 已然冲上讲台的孙青峰一扭头,再次确认老师还深陷“包围圈”无暇他顾之后,利索地打开老师的讲义夹,简单的一翻看,就顺手抽出了一张试卷,然后马上窜回到自己的座位,随即把试卷摊开在自己的课桌上。 紧接着,有三名同学迅速围住了孙青峰。显然是早有准备,这几个家伙都拿着纸笔,各自对照着试卷,飞速地摘抄不同位置的试题。十多秒钟后,孙青峰迅速翻转试卷,那几个家伙毫不停顿,继续抄录着。 又过了十多秒钟,所有人摘抄完毕。孙青峰拿着试卷再次冲上讲台,按照之前的样子,把试卷归位、讲义夹合好,然后又转身奔回自己的座位,此时摘抄试卷的三个家伙早已经气定神闲地坐好了! 所有的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甚至没等大多数同学反应过来,尤其是高数老师都无法注意到,就已经大功告成!那利索的身手、精妙的配合,如同演练了无数次一样,信手拈来、游刃有余——太牛逼了! “嗯……哼!”孙青峰故意夸张地咳嗽了一声。 这是另一个信号!听到了这个暗示,原本装模作样围着高数老师的一群男生们,马上作鸟兽散,装模作样各自回归本位。 “嗯……?”原本被包围的密不透风的高数老师,忽然间感觉自己身边门户大开,一时有些诧异,不由自主地扭头发问。 “哦!老师讲的太好了!我们都懂了……”作为始作俑者的那位男生,脸上堆起了虚伪的笑容,假心假意地解释着。 “嗯……是吗……行吧……”“老学究”高数老师,推了推自己厚厚的眼镜,满腹狐疑地喃喃自语着,撇着嘴回到了讲台——看得出,他心存疑惑,但是又不能肯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老师辛苦了……”班里稀稀拉拉地传出了几声赞美之词。 “啊……大家努力,争取周一都考过啊……”高数老学究的思绪一下子被打乱了,迷迷糊糊地回应了一句。 “谢谢老师……”这次的声音齐整、洪亮了许多,但总感觉怪怪的…… 作为上学十多年的学生,刘建勇的求学生涯亲眼目睹或身体力行过无数次的“作弊”经历,但是如今天这样,在老师的眼皮底下公然大胆偷试卷,却是第一次见到。 自己班里的这一众同学,心思缜密——有打探情报的,有汇总信息的,有分析判断的,有决断执行的;分工明确——有吸引老师注意力的,有围观打掩护的,有动手偷试卷的,有速记摘抄的;胆大妄为——明目张胆地偷窃试卷,旁若无人地摘抄试卷……最主要的是,这帮家伙,充分利用“灯下黑”原则,信守“越是危险的地方越是安全”,机智勇敢、火中取栗! 这一众好汉,心里素质强悍、动作纯熟利索,面对困难知难而上,最关键的是配合默契无间,活脱脱的一群训练有素的特工啊! 刘建勇不但大开眼界,更是对自己的这帮同学(当然包括孙青峰)佩服的五体投地! 好容易挨到下课,等“老学究”的高数老师离开教室,班里一下子炸了窝。各位同学纷纷开始激动兴奋地讨论起来,看来,更多人和刘建勇一样赞叹佩服、不可置信! “卧槽!平时不觉得有啥……没想到关键的时候,咱们班真是藏龙卧虎、高人遍地呀!”刘建勇看到好朋友孙青峰朝自己走了过来,早按捺不住叫喊起来。 “嘿嘿……我也只是执行者……”孙青峰笑眯眯地回答着,语气谦逊自然,丝毫看不到刚才如孤胆英雄般的勇猛果敢。 “谁是操盘手?谁是导演?难道不是你?太厉害啦!”刘建勇如连珠炮一样一口气问了好几个问题,满是崇敬佩服的神色。 “低调……我,只是一个演员……哈哈哈!”孙青峰一本正经地说了一半的话,接着就被自己的装逼语气逗笑了。 “说……演练了多少次?有后备方案吗?如果穿帮了怎么收场……”刘建勇喋喋不休地继续追问道。 “嗐!你哪那么多事儿?知道的越多,麻烦事儿越多……”孙青峰止住笑容,郑重其事地说道:“你啥也不知道……等我们的后续安排就行了……” “卧槽!搞的挺神秘……”孙青峰遮遮掩掩的态度,令刘建勇有些不满,笑骂着揶揄了一句。 “这是纪律!为了大家……必须保密哟!”孙青峰非常决绝地说道,不肯再透露一丝一毫。 同学们热烈的讨论,只持续了几分钟,就被不知道是什么无形势力强行叫停。每个人都自觉地结束了交流,回归正常的状态,就像啥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对于刘建勇而言,关于这次偷试卷的来龙去脉,也因为孙青峰守口如瓶而一无所获——当然他答应在考试后会和盘托出。 既然好朋友不肯多讲,刘建勇也兴味索然不再追问了。剩下的事情就简单了,该上课上课、该回家回家——反正好朋友全盘掌握,自然不会亏待了自己。 按照惯例,下午刘建勇继续逃课回家休息——理由之前就说过,自习时间不去也罢! 需要面对的考试,不仅仅是高等数学一科,刘建勇倒是不敢太过放肆,强制自己复习上学期的各种课目,毕竟“临阵磨枪,不快也光”嘛!说起来,这倒真是自从结束了紧张的高中学习之后,在大学阶段最为刻苦认真的一段学习经历呢! 到了晚上,刘建勇抄起书本继续学习之际,终于接到了好朋友孙青峰的电话。 “嘿!我还以为你就是不肯给我打电话呢……”刘建勇微微有些抱怨地说道——不是为白天孙青峰的“犹抱琵琶半遮面”,而是自己心里确实忐忑不安。 “哪能啊……忘掉谁,也不能忘掉你呀……好基友?哈哈……”孙青峰的语气轻松而戏谑,显然心情不错。 “嘿嘿!别闹!说真的,高等数学的考试,我可全指望你啦……”刘建勇也笑了,装模作样地继续说道:“关键时刻,别忘了‘拉兄弟一把’呀!” 这句话的语气,是模仿战争老电影中的反派说的,刘建勇故意演绎的顽皮诙谐。 “哈哈!放心吧!我啥时候让你失望过?”作为好朋友,孙青峰当然会意,故意拿捏着说道:“明天中午请我吃饭……我给你送惊喜去!” “切!瞧你的追求!没问题啊!”刘建勇故意用鄙视的口气笑骂了孙青峰一句。听到好朋友这么轻松地插科打诨,心里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接下来,刘建勇详细地告知了孙青峰自己的住址,并约好了碰头的时间。 说实话,这家伙会带来一份什么样的惊喜呢? 第七十七章 作弊 或许是自己最大的一块“心病”即将得到救治,在接下来的迎考复习中,刘建勇的学习效率很是高效,可以说融会贯通、信心百倍!甚至,都没怎么熬夜就把所有的专业课溜了一遍,顺便还睡了个难得的好觉。 第二天上午十点,孙青峰按照约定准时来到了刘建勇的小据点,当然也叫作“刘氏小屋”。 “卧槽!你太幸福啦!自己有小天地……竟然这么奢侈……”甫一进门,孙青峰就左顾右盼着赞不绝口。 从刘建勇的介绍和显摆中,孙青峰已经无数次地听到过这个名叫“刘氏小屋”的据点,耳朵都要磨出茧子了,只是从来没有登门拜访过,这让他一直心怀哀怨。当然并不是刘建勇不邀请,而是哥俩一直有更有趣的由头玩耍,实在没必要来这里“唱二人转”。 今天终于有理由来好朋友的“私人据点”一探究竟,孙青峰很是兴奋,就像“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东张西望地瞅个不停。 “哎!惭愧呀……除了有麻将、扑克、象棋、香烟、好茶……也没啥了不起的……”刘建勇卖弄着、揶揄着,向孙青峰夸夸奇谈,明显有故意自卖自夸的成分。 “草!还能好好聊天嘛?没正经的……”孙青峰翻了个白眼,故意装作忿忿不平的样子说道。 哈哈!好朋友们在一起,哪里有那么多的一本正经呢! “嘿!你听着这个音乐熟悉不?是周华健的《花心》专辑呢……”刘建勇故意调笑着,示意孙青峰注意听听自己的录音机播放的歌曲。 “我呸!咋能不熟悉……我打赌输给你的嘛……”孙青峰腆着脸啐骂了一句,接着说道:“要不……再打个赌……我再输给你一盘磁带……” “可别!”刘建勇赶紧制止了孙青峰的话语,继续说道:“怕不是你要拿给我的惊喜做赌注吧?我不上当!” “嘿!小样儿,挺警觉……”孙青峰愉快地坏笑了起来。 也是,毕竟是朝夕相处了半年多的好朋友了,这点小默契还是有的。彼此的小心思、鬼点子,都是触类旁通的! “不开玩笑了……你看这是啥……”结束了漫无目的的瞎聊,孙青峰坐在桌边,神秘兮兮地掏出了一张纸,打开放好。 “不会是你偷的试卷上面的题吧……嘿!还真是!”刘建勇抄起这张纸,粗略一看就明白了上边书写的是啥了。 这是刘建勇计划中的事情,班里一众人马(当然包括功臣孙青峰),不辞辛苦、兴师动众地偷到了试题,不去解答出来才是咄咄怪事呢! “嘿嘿嘿……先说好,这些答案可是不全,也不保证全对!”孙青峰笑了笑,意味深长地解释道。 “哎呀?啥意思?”刘建勇有些没反应过来,疑惑地问了一句。 “哎!你傻呀……”孙青峰笑骂了一句,然后才娓娓道来。 原来,昨天有惊无险地偷到试卷并摘抄完毕后,班里的一众“达人”马不停蹄地就找学习好的同学们解答了。当然了,作为学科考试,试卷有难度是一定的,也根本不可能有人能完全解答。 重要的是,也不能完全都解答!理由很简单——全班既不能人人都是高分,也不能人人分数一致。那一定会“穿帮”的,那问题可就严重了,那不成了“不打自招”了嘛! 所以,孙青峰最终拿到的,只是简化版的答案,也是为了通过学科考试的“阉割版”答案。 “原来如此……高!实在是高!”听罢孙青峰的解释,刘建勇彻底叹服了——自己的这帮同学,都是些什么家伙?简直是“心智如妖”了! “所以说,这些答案保你过关!至于想考高分……就自己去努力吧!”孙青峰故意打趣着说道。 “得啦!别闹了!能过关我就知足啦!”刘建勇诚恳地说道:“这已经解决我的大问题了……谢谢你们!” “呵呵!倒是不用见外,帮你们也是帮我们,更是帮大家……人人为我、我为人人嘛!!”孙青峰大喇喇地自我调侃了一句,这才谦虚地回应道:“再说了,我的功劳……着实不值一提啦!” “好嘛!过分的谦虚,就是骄傲了……”刘建勇揶揄了孙青峰一句,若有所思地接着问道:“照你这么说,那么还有个问题——全班如果都一次性过关,没有补考的,这也不正常呀……” “哼!你的问题,早有高人想到了……”孙青峰不屑地梗了梗鼻子,好整以暇地接着解释道:“班里的优等生,已经被做通了工作……考试嘛……这些人必须考不及格,去参加补考!” “卧槽?真有为了集体利益,牺牲个人利益的好同志啊!”刘建勇更加吃惊了。 这绝对是个意料之外的消息,毕竟参加补考需要承受更大的压力、付出更多的努力,敢于这么做,绝对的勇气可嘉。 “嘿嘿!有人就乐意这么奉献!你不知道为了爱情,甘于付出代价嘛……”孙青峰见怪不怪地解释着,又颓然感慨道:“草!反正咱俩‘单身汉’都体会不到……” 原来如此!难怪夏明翰烈士曾经说过: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大概理解了。 “呃!最后一个问题……如果你偷到的考卷,不是必定的那份考卷怎么办呢?”刘建勇说出了自己的终极问题。 是啊!前边准备工作做得再充分、结果再乐观,出发点都是孙青峰冒险搞到的试卷是必考的那张试卷。如果答案是否定的,那么一切都将是“镜中月、水中花”,空欢喜一场,那就彻底无可避免地完蛋了! “嘿嘿!你要相信我的眼光……”孙青峰尴尬地笑了笑,显然信心也不是百分百充足,无可奈何地接着说道:“真要是那样,就只能执行计划二了……” “哎呀?还有计划二?草!你们厉害的邪乎啊?”自己预想的困难,孙青峰作为参与者的“高人”团队都有对策,刘建勇彻底叹服了。 “嗐!厉害个屁!是你想多了……”孙青峰一撇嘴,耸耸肩抖搂着手继续说道:“真到那个地步,咱们只能‘爹死娘嫁人,各人顾各人’了,自己努力、自求多福吧……” “卧……槽!”这个计划二,其实就是没有计划,刘建勇简直失望透顶了——但是归根到底,真要如此,还真不能再苛责什么了。 “嗐!我们倒也不是啥预案没做!你看……不是还有这些打底呢……”眼见好朋友面色大变,孙青峰安慰着,摩挲着又从口袋里掏出了另外一张纸放到了桌子上,一本正经地继续说道:“这是高等数学的一些公式、定理、证明、典型题……你背背记记,自己想法‘打小抄’吧……” 啊!真是贴心、知心的好同学、好朋友啊!又是一份雪中送炭的珍贵礼物呢! 刘建勇和孙青峰哥俩,讨论完关于学科考试的问题,时间就到了中午。 孙青峰本意想走,却被刘建勇死活拦住了。按他的说法,好朋友千里迢迢来自己的据点,还带来了自己翘首以待的备考法宝,这份恩情说啥也要表示一下的,不然没脸再见面呀! 吃饭倒是简单,哥俩在定点的“平大饭店”,一人一份炒饼一瓶啤酒就解决了。但是作为条件,刘建勇答应尽快让孙青峰和自己的高中伙伴们见面相识,毕竟“缺朋少友”的生活,人家也已经要忍无可忍了,“饱汉子也要体谅饿汉子饥”嘛! 送走了孙青峰,刘建勇耐着性子,把包含着同学情谊的试题答案和备考秘籍,小心谨慎地誊抄在一张张的小纸条上,以备必用之用。 这份准备工作,曾经在自己的学生生涯偷偷摸摸地做过无数次,虽然鲜有使用过,但毕竟轻车熟路、毫无难度。 接下来,万事俱备,只待大学的第一次正式考试啦! ~~~~~~~~~~~~~~~ 不可阻挡地,大学生涯的第一次学科考试如约而至了。参加考试的同学们如临大敌,学校更是严阵以待。 学科考试的地点,就安排在了学校的大礼堂。作为九四届的大一新生,刘建勇所在的整个财会系(包括财务会计和电算化会计两个专业)大约200多名学生,全部集中在这里参考。 根据既定的考试安排,也不用分班级或者岔开座位了,所有的同学间隔相坐,将呈阶梯状分布的大礼堂观众席,挤了个满满当当。 每个座位对应的小桌板上,都张贴着不同的专业名称和学号,各位同学按图索骥、依次坐好——未来的两天,每个人都在自己专属的座位上,接受不同课目的考试。 尽管早就听好朋友孙青峰介绍过考试的安排,可是等刘建勇真正坐在了这个考场,还是倍感震撼。原因无他,学生生涯十多年考试经历,不但是第一次坐在这么巨大的考场,更是第一次和这么多的同学同场考试! 尽管大礼堂足够宽敞、挑高够高,但是坐满了备考的学生之后,满坑满谷、压压查查的,还是显得蔚为壮观。毕竟这是考场,不是会场,虽然是临时的,但是所有人还是不由自主地降低了语调,悄声地交流着,气氛显得压抑而凝重、严肃而紧张。 非常幸运,刘建勇的位置被安排在后排靠边的位置,远离通道,相对比较隐蔽,不太惹人注意。而好朋友孙青峰就倒霉多了,被安排在了靠前很多的位置,还紧挨着通道,这监考老师来来往往的,可是够难受的! 刘建勇左右看了看,都不是熟悉的本班同学,不由地一咧嘴,心里暗念道:“这是谁排的位置啊……根本没有规律可循啊!”事已至此,指望互相抄袭是不可能了,靠自己努力吧! 也许是学校计划给第一次参加学科考试的同学们“下马威”,第一场考试的安排就是高等数学(这在提前公布的计划内)。 显然自己的这一众校友,都是理科逊色些,刘建勇注意到很多的同学都脸色铁青、面露苦色,都是信心不足、心思忐忑的样子。 还好,自己班里的“高人”们有所行动、有所准备呀!刘建勇心里暗自想着,不由自主地再次攥了攥放在裤子口袋里的试题答案。虽然还不能肯定是否是确定版的,但是总算有一根“救命稻草”嘛! 考试前,刘建勇特意把誊抄好的关于试题答案的小纸条,放在了自己的裤子口袋中,方便偷偷地拿取出来。为了不被“一锅端”或者偷看方便,他还把答案一分为二,分别装在左右两个裤子口袋中。 至于另一些写满公式、定理、典型题的小纸条,刘建勇分别装在上衣外套的不同口袋中,并且分别归类收好。为了今天的考试,他可是特意穿了一件口袋最多的衣服,也是拼了! 8点50分,随着一阵响亮的电铃声,尚在窃窃私语的学生们马上安静了下来。 紧接着,六七位监考老师依次走进了考场,他们都抱着厚厚的考试卷子。有位领导模样的老师,开始拿着话筒宣讲考场纪律——都是老生常谈,实在没啥新意。 8点55分,絮絮叨叨的考场要求宣讲完毕,早就站在阶梯教室不同位置的老师们,开始按顺序分发试卷。 “天灵灵,地灵灵,菩萨保佑发下的试卷,是有所准备的那套……”刘建勇心里暗暗祈祷着、等待着,放在口袋外边的双手,竟然隐隐见汗了…… 终于,期待已久的高数卷子发到了刘建勇的面前。他忍住激动忐忑的心情,立马浏览了一遍——太棒了!都是熟悉的题目,和仔细研读了许多次的“准试卷”一模一样! “哈……”刘建勇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看来之前孙青峰他们的“辛苦”没有白费,自己手里的“保命秘籍”终于有用武之地了! 虽然试卷上的很多大题根本看不懂,但是刘建勇从来没有觉得这份试卷有这么的可亲可爱,简直有如获至宝的感觉呢! 9点整,所有人的试卷都拿到手后,随着又一声的电铃响起,高数考试正式开始。 甭管真的会还是假的会,所有的考生都齐刷刷地俯身低头,开始写写画画起来。监考的老师们,也开始例行公事般地踱步走动着、左右巡视着。巨大的考场,除了时不时的翻看试卷的声音,只有监考老师轻轻的脚步声,似乎掉根针都能听得到…… “学到用时方恨少”这句话,刘建勇有了深深的体会。 经历过无数次的大大小小的考试,刘建勇从来没有像今天面对高等数学卷子时的状态——空洞而无助!除了极个别的小题,几乎所有的大题(无论是选择题还是计算题),都如同面对一张“天书”——统统不会! 大学这半年,究竟学了点啥玩意儿! 顾不上埋怨自己的不努力,刘建勇真想立刻拿出藏在裤兜里的答案,按图索骥、照单全抄——可是,不能够啊!这考试刚刚开始,监考老师们精力旺盛、神情亢奋,正在不知疲惫地四处游荡着呢!那一双双明察秋毫的眼睛,就像猎鹰一样炯炯有神、不留死角!哪个敢顶风作案! 我太难了!不就是学科考试嘛,至于这么认真负责吗?刘建勇心里暗暗抱怨着,期待着监考老师的松懈,同时用眼角的余光扫视着,希望抓住稍纵即逝的作弊机会。 哎!怀揣答案,想觅得机会抄袭,也是一项技术活儿呢! 随着考试的进行,刘建勇渐渐找到了在通道溜达的监考老师的规律。趁着好容易出现的一个空档,他不露声色地把手伸进裤兜,暗暗把折叠好的小纸条展开,又迅速地掏了出来,压在了自己的大腿下。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没有任何人注意到,更没有惊动任何人。因为刘建勇的坐姿、写字的样子,没有任何异样的变化,正常、自然的很! 刘建勇装模作样地抬起头,似乎在苦思冥想着什么,身子略微拧动着、屁股左右搓动几下,自然而然地把小纸条移动到两腿之间。这时大腿压的死死的,啥也看不到,但是只要略微松劲儿,小纸条就能暴露出来。只要再深深低一下头,就能偷窥到啦! 终于,距离刘建勇最近的一个监考老师踱步远去,和另一位老师交头接耳,不知在嘀咕着什么,显然没有注意自己这边。又一个机会出现啦!他迅速低头,深深地凝视了几眼小纸条上的内容,然后马上找到试卷上的位置,急速抄写起来。 “哄……嗡……”忽然间,原本安静的考场发出了一些骚乱的声音。 什么情况?刘建勇抬头一看,只见前方的通道位置,两个监考老师围住了一名同学,其中一位老师抓住了那名同学的左手臂高高扬起,一张纸条赫然握在这个倒霉蛋的手中! 草!有人作弊被抓现行了! 简单的训斥后,那名作弊的同学被收走了试卷和作弊的纸条,紧接着被赶出了考场。这个家伙神色沮丧、脸色铁青,万般不甘但又无可奈何地逡巡而去。 几乎所有的同学都在目视着那位同学的离场,眼神中既有“兔死狐悲”的无用怜悯,更有“事不关己”的暗自庆幸——哎呀!这个感觉怎么似曾相识呢? 小小的骚动之后,考场重新恢复平静。每个人都重新回归原本的事情,该监考的继续监考,该考试的继续答题。而刘建勇则趁着刚才的混乱,及时迅速地又写了几道题目——火中取栗、乱中取胜,然也! 树欲静而风不止。就在刘建勇趁着骚动后的短暂平静,准备继续抽冷子偷偷看看准备好的作弊纸条时,意外情况再次发生了! 这次还是有人作弊被当场抓获,发生的地点在阶梯教室的中间位置。又一名男生被监考老师抓住了,这家伙的左手臂被老师抓着高高扬起,写了一整条胳膊的字迹赫然在目。 把作弊准备的“小抄”写在胳膊上,也真是有才!但是这家伙显然忘记了,此时的季节是初春,人人衣着尚厚。你这时不时地捋袖子偷看,不被监考老师注意到才见鬼呢!简直是个笨蛋嘛! 还是老一套,这个倒霉蛋被监考老师训斥一番,接着被收走了试卷赶出了考场。在离开考场的时候,这家伙垂头丧气,嘴里还念念有词,显然对于自己的被抓获还不服不忿。 接连有人作弊被抓住,监考的老师们显然有些气恼,都加快了巡视的步伐,深情更加严肃了。看向学生的眼神,更加的凌厉,似乎每个学生都有重大的嫌疑。 这对包括刘建勇在内的有作弊需求的学生们来说,可不是个好现象。至少刘建勇,手里的小动作更加谨慎,生怕步了那些家伙的后尘。不过还好,腿下压着的“准答案”基本上已经偷抄了不少,心情淡定了很多。 在接下来的考试当中,陆陆续续还是有作弊的学生们被发现、被驱离。看来,之前有被抓获的“前车之鉴”,并没有使所有人死心,更没有使所有人小心。 唉!可能高等数学真是太困难了,纵然作弊的风险巨大,大家还是义无反顾地继续冒险——同学们太难了! 尤其令所有人侧目、同情的是一位女生,尽管她哭的梨花带雨、求的声泪俱下,也没有改变被驱离考场的结局。那撕心裂肺的苦苦哀求,就像锋利的刀,一次次划过旁观者的心,简直太残忍了,唉…… 第七十八章 互通 经过了两个小时的煎熬,高等数学的学科考试终于结束了。 万幸的很,刘建勇基本上偷抄完毕了准备的所有内容,再加上自己临场发挥、补充解答的部分,考过是没有问题啦! 更加值得庆幸的是,刘建勇所在的专业(班级),没有人被抓获!看来孙青峰他们的努力没有白费,这个班级的学生们也不是白给——诸事顺利、皆大欢喜! “青峰,你们真牛!太谢谢啦!”趁着考完后的休息时间,刘建勇第一时间找到了好朋友孙青峰,说着发自肺腑的感谢话。 “嘿嘿!小事儿一桩,不值一提啦……”孙青峰满面春风笑眯眯地回答着,显然心情也是一片阳光——毕竟全班的成绩,系于早先时他机智勇敢的偷试卷,一定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所有的结果,都在预想的计划之内,这让孙青峰压力顿消、如释重负,成为英雄、贵为功臣的感觉,想不洋洋自得、扬眉吐气都难啊! “草!我还担心你坐在前列,风险巨大、做小动作困难呢!说说吧……你是怎么做到的?”刘建勇笑嘻嘻地调侃着,完全放松了下来——哥俩都安全过关,再次回味也变得心情愉悦了。 “嘿嘿……山人自有妙计……”孙青峰故意端着架子,卖弄着玄虚。 在刘建勇的一再追问之下,孙青峰这才解释了自己作弊的诀窍。原来,从发下卷子,这家伙第一时间就把准备好的小抄压在了下边。借着写演算、翻试卷,就那么神态自然、镇定自若地抄写着,不但没有露出丝毫的破绽,而且有惊无险地完成了考试!可以说简单直接、粗暴至极! “卧槽!没看出来,你的心理素质可以呀!”刘建勇揶揄着说道,心底里是由衷的佩服。 “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懂了吗?哈哈!”孙青峰得意地笑着、继续卖弄着。 “牛!我学了一招!哈哈哈!”刘建勇也开心地笑了。 作弊行为固然不齿,但是好朋友能共努力、共患难,这份真挚的情谊,值得高兴更值得回味! “嗯……我问个不该问的问题啊……”轻松过后,刘建勇继续和孙青峰闲聊着问道:“我最怵头的高数算是能过关了,其余的科目问题不大……你呢?准备的咋样?” “呵呵!你看我高数都准备的这么牛逼了,还担心别的?”孙青峰有些张狂地说道:“放心吧……一切尽在掌握!” “那就好啊……”刘建勇半信半疑地说道:“我可是帮不上你啥忙……你自己多努力吧!” “嘿嘿……咱毕竟是四十中的优等生呢……没问题啊!”孙青峰依旧大大咧咧地说着,显得信心百倍的样子。 “那就好,那就好……咱俩共勉啊!”看到好朋友这自信满满的样子,刘建勇点点头,彻底地放下心来。 说来也是,孙青峰虽然平常嘻嘻哈哈,但是在大事儿上还真是没掉过链子,就当这家伙胸有成竹、值得信赖吧! ~~~~~~~~~~~~~~~ 九四届财会系的学科考试,整整持续了两天,终于偃旗息鼓了。 对于很多的同学们来说,这是一场考试,更是一场历练。尽管大家都是经过高考的选拔才进入的大学,但是大学的考试相比高考更有一番考验——既考核了知识,又考察了适应性。 知识,当然不同于高中时期的“数理化”和“政史地”,更多地是专业的知识,或艰深晦涩、或生僻另类;适应性,当然是不同于高中时期的氛围与环境。 对于刘建勇而言,收获的显然更多。 首当其冲的,是真正认识到了大学专业学习的必要性。尽管作弊成功,没有暴露被抓,但是一直以来鲜有作弊经历的要强与自负,被现实冲击的粉碎,令刘建勇着实心有不甘。还好凭着相对良好的专业课学习,凭真本事通过了考试,这才令他心理平衡了许多。 其次,是真正体会到了朋友的重要性。平时少有来往的同学们,在关键时候靠得住、用得上;平时嘻嘻哈哈、游戏人生的好朋友,在紧要关头有实力、能助力,这让刘建勇深受感动、备受鼓舞! 所以,归根到底,考试既考察了学习的积累,更考验了人生的进步——太必要了、太重要了! 这不,考试的最后一天,最后一科考完,刘建勇和孙青峰这哥俩聚在了一起,互相交流起彼此的心得来。 “说真的,大学的考试和高中真的有很大的不同……着实受益匪浅呀……”刘建勇意味深长地首先打开了话匣子。 “是呢!‘活到老、学到老’这句老话绝对有哲理!”孙青峰如释重负地叹口气,深以为然地接着说道:“我觉得还不够,得加一句——‘考到老、长到老’,这样才圆满!” “嘿嘿!英雄所见略同啊!”刘建勇完全赞同好朋友的想法,打了个哈哈,郑重其事地继续说道:“通过考试,确实增长了不少的见识,无论是考试本身,还是对于学习态度的重新认知……” “说实话,咱俩也得认真些了,不能光贪玩不干正事儿啦!”孙青峰打断了刘建勇的话,直接说出了自己的见解。 “对!这点儿……咱俩想到一块了!”刘建勇认真地说道。 是啊!这次的考试,哥俩都是更多地依靠了别人才涉险过关,可是以后呢?总不能真的这样自我放弃、自甘堕落下去呀!该好好学习还是要好好学习的,尤其是专业课,会和以后的择业、工作密切相关,真的不能随波逐流、得过且过了。 “必须得承认,考前我突击学习那一阵子,忽然发现咱们的专业课还是挺有意思的啊!”孙青峰皱着眉头,若有所思地说道:“尤其是经济学部分,好像明白了许多现实中的问题了……” “可拉倒吧!”刘建勇揶揄了孙青峰一句,不以为然地接着说道:“就你?无非是家里开了一个面条店……还能明白大的经济学道理?” “面条店?面条店怎么了?”孙青峰涨红了脸,急赤白脸地反驳道:“那……也能根据经济学的知识分析判断,有所感悟收获呢……” “哦?说来听听……”刘建勇也被孙青峰的态度激起了兴趣,好整以暇地说道:“我倒要好好学习学习呢……” “你看啊,面条店提供面条也要根据季节的不同,适时地调整产品的种类!夏天呢吃凉面的多,要偏重粗面条、手擀面条;冬天呢吃火锅的多,要偏重杂粮面;其余的季节呢,要偏重细面条、正常面条……”孙青峰不慌不忙地娓娓道来,说的好像很有道理,看来确实下心思考虑了不少呢! “嘿!你分析的还真是那么回事儿……”刘建勇不无叹服地说道:“可以呀!学以致用了!” “哼!还有呢!”自己的论断得到承认,孙青峰得意地哽哽鼻子,接着卖弄道:“我在考虑多样化发展,比如说让家人上馒头机、花卷机、饺子皮儿机、馄饨皮儿机……啥有销路就卖啥!” “得!越说越上劲儿了……”刘建勇调笑着说道。 “这算啥!我还考虑是不是需要减少面条供应,搞搞‘饥饿营销’、限量销售呢……毕竟,物以稀为贵嘛……”孙青峰终于没了正型,开始胡说八道起来。 “草!那你快挨打了……哈哈……” “我觉得也是,哈哈……” ~~~~~~~~~~~~~~~ 大学第一次的学科考试并不是结束,而是另一个阶段的开始。如果说第一学期同学们更多的是适应,显得悠然懒散、不以为然,那么第二学期的学习,就完全进入了状态,显得认真紧张、严阵以待了——再怎么说,也都是经历过“高考”磨砺的家伙们,这点儿自律、自觉还是手到擒来的! 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了考试的影响,除了极个别的家伙我行我素、依旧浪荡之外,更多的同学们状态为之一变,都变得勤奋好学。当然了,刘建勇和孙青峰在上进的大群体之列。 第二个学期,学习的新科目更加繁多,学习压力更加巨大。相应的,学习的时间也紧迫了许多,几乎每天下午都有了课程的安排。 对刘建勇和孙青峰这类走读生来讲,再想如之前一样提前溜号、随意逃课也变得不容易、不现实了——不管哥俩愿不愿意,都被裹挟着、簇拥着,心无旁骛地投入在紧张的学习当中。这也就对了,堂堂大学生,怎么也得有点儿觉悟、有所表现呀! 就这样,时间飞速流逝,很快就到了春暖花开的春季。 这天是四月初的一个周末,刘建勇难得的休整日。 最近这一个多月,既没有时间精力干自己喜欢的写写画画,更没有精力顾得上串联好伙伴们,辛苦的学习可把这家伙忙得够呛、累的够呛。每天除了学习就是作业,实在没有别的乐趣可寻了。 到下午,终于忙完了课业,闲暇下来的刘建勇忽然想起,已经很久没有伙伴们的消息了。梁会议、张志华、解志宏哥仨应该都在忙于工作,那为啥上大学的这帮子哥们儿咋也没了消息呢?难道他们也像自己一样,经历了大学考试的“毒打”,也变得大彻大悟了?还是都像殷磊、付登攀这样,有了女朋友要脱离我们了? 嘿!还说“刘氏小屋”是常备据点呢!这一猛子下去好几个月没有消息,真是不像话!刘建勇胡思乱想着,没有目标地随意抱怨着,无辜又无奈。 不得不说,有时候,“心有灵犀”这句话也是有一定道理的。 正当刘建勇百无聊赖的时候,沉寂了许久的电话竟然不期然地响了。他都没有料想到会是伙伴们任何人的电话,只是例行公事地拿起来接听,没想到竟然是殷磊! “哈哈!建勇想我了没?”电话里,殷磊的笑声爽朗而轻松,显然心情不错。 “想你?都要忘记你们啦!”刘建勇有些气急败坏地埋怨道:“都多长时间没有跟我联系了?还‘刘氏小屋’呢?还‘常备据点’呢!我呸!” “哟呵!先别抱怨呢!听你的意思……最近没人骚扰过你?太不像话啦!”殷磊笑着啐骂了一句,但是听不出恼怒的意思,只是显得有些意外。 “可不咋地!我以为只有我自己忙呢,看来大家都不清闲呢!唉!”刘建勇说着,不由地自己泄了气。 “我们新学期也开了不少的新课,再加上考试、做课件,实在忙的顾不上……见谅见谅啊!”殷磊安慰着刘建勇,也解释了一下自己销声匿迹的原因。 还别说,看来至少殷磊和刘建勇一样,新学期迎来了新气象,都比较忙碌了! “是吗?那你今天咋想起我了?”刘建勇追问了一句。 “哦……这不是趁着休息,约张倩看个电影,正等着她下班呢……”殷磊落落大方地解释着,已经没有了扭扭捏捏的感觉。 说来也是,作为伙伴们当中的“先行者”,无论哪方面这家伙都走在了前列,感情上更是如此。经历了初恋时的遮遮掩掩,现在已经毫不避讳了。 “草!想起我……还是附带呗!不聊也罢!”刘建勇气咻咻地抱怨着。 “哪能啊!等五一节的大假,我联系联系……说啥不能让‘刘氏小屋’冷落啊!哈哈!”殷磊喜滋滋地应和道——即将和爱人看电影,春情荡漾、春风得意的,看来这家伙的心情十分的惬意潇洒呢! “唉!随你们……刘氏小屋就在这里,不离不弃!好好陪人家吧……”刘建勇长叹一声,有些不舍地说道。 毕竟殷磊有正事儿要做,毕竟还没有淡忘自己,还能苛求些啥呢?爱咋咋地吧! 挂断殷磊的电话没有多久,电话铃又响了。 “哎呀?不会是殷磊又想起啥事儿没说?”刘建勇狐疑地想着,拿起了听筒——很是意外,竟然是宋进! “哎呀!你在家呢?没去约会呀?嘻嘻……”一上来,宋进就是没正型的开场白。 “还说我!你是不是和殷磊说好了,要么好几个月不联系,要么都是今天打电话……真是服了!说,啥事儿?”刘建勇有些没好气地说道。 “哟!殷磊也打电话了?没说找你吧?”宋进很意外地问道,都忘了自己要说啥了。 “他?忙着约会呢!抽冷子跟我联系了一下……啥事儿没有,就说忙……”刘建勇轻描淡写地解释了一句。 “嘿嘿!是忙……我也是真忙,第二学期新增了不少的专业课,那计算机专业什么basic、pasic、编程……”宋进絮絮叨叨地就要讲述些什么。 好嘛!这家伙解释的倒是详细,可是谁知道蹦出的那些莫名其妙的单词是啥意思! “得得得!打住!给我来电话不是就想汇报学习吧!”刘建勇打断了宋进的话——对于学业,实在是提不起兴趣听。 “这不是给你解释下不联系你的原因嘛……”宋进尴尬地说道:“除了殷磊,就没别人找过你、联系过你?” “你以为呢?”刘建勇气恼地说道:“还以为哥几个都开始搞对象了,都乐不思蜀了呢……” “搞对象?那是殷磊和大熊他们,咱俩单纯的很……是吧?嘿嘿!”宋进自我解嘲地解释了一句,一本正经地接着说道:“下次好好批评一下,早说好没事了常回来‘刘氏小屋’坐坐,不像话……” “得了吧!贼喊捉贼、欲盖弥彰!”刘建勇笑骂了一句,心情愉悦了不少——尽管伙伴们许久没有见面了,但是能听到熟悉的声音、聊起熟识的故事,还是很亲切的。 在接下来的聊天中,刘建勇了解到,在进入新学期后宋进也忙碌了很多,这倒是和殷磊以及自己的学习状态类似。看来大学的学业安排有共同的地方,都是待同学们适应了大学的节奏后,开始加码、提速。 宋进的新学期,开了不少的新科目,迫于压力所有人都有所收敛放纵的心理,不得不投入更多的精力在学习当中。毕竟,各科的成绩和学分挂钩,也和以后的毕业考核挂钩,更和以后的择业挂钩,由不得不认真对待。 至于所学科目的考试,更是和刘建勇类似。大家都是为了通过考试而各显神通,作弊的心思千奇百怪、作弊的手段五花八门,简直是“群魔乱舞”! “卧槽!你们竟然敢偷拿老师的考卷,全班集体作弊?”当听到刘建勇讲起高等数学的考试而发生的故事,宋进简直惊为天人。 “这有啥?关键班里竟然有人甘于放弃、甘于补考呢!”说起自己学校的光辉事迹、风云人物,刘建勇不禁有些洋洋得意。 “那帮人真牛!为了讨异性的欢心,简直是拼了!”宋进也赞叹道。 “你的同学也是真牛,愣是凭一己之力,让全班起死回生!”刘建勇也称赞宋进的同学说道。 宋进所讲的,是发生在他们班的事。为了通过高等数学的考试,班里的一名数学“大神”,利用自习课和课下的时间,自发组织同学们补课,通过一个学期的努力,竟然让全班同学集体过关了! 要知道,他们学习的可是理科的高等数学,那晦涩高深,绝对不是刘建勇这类文科生所能理解掌握的——可是,人家竟然成功了! “唉!高数是过了,可是专业课坑死了一帮人……”宋进心有余悸地说道:“你是没见到,那专业课考试刷下来的一票人马……草!简直是哀鸿遍野……” “大神呢?大神在哪里?”刘建勇好奇地问道。 “草!哪里有那么多的大神!术业有专攻,懂不懂?大神该挂科了一样挂科!唉!”宋进痛心疾首地解释道。 “哦……理解、理解……所以你们都知耻后勇了?”刘建勇接着问道,看来这是宋进少有玩乐心思的理由了。 “知耻后勇?倒是谈不上,但是为了毕业、为了日后的工作,把专业课学好总是没错的……”宋进很是谨慎地表达了自己的见解。 “所以,也就不联系哥几个了,也不来‘刘氏小屋’了?”刘建勇追问道——嘿!话题可算扯回到了哥几个身上了。 “哪能啊……”宋进慌忙解释道:“五一节,咱们一定能再聚……天气也暖和了,也该踢球了嘛!” 踢球?多么熟悉而又陌生的词语啊!印象中,自从去年高考完,很久没有和伙伴们一起踢过了!遥远的,似乎都有些要淡忘了! “这么说……你一直还在坚持踢球呢?”刘建勇万分羡慕地问道。 “怎么?很稀罕吗?大学不踢球……那不是浪费青春嘛!”这次,换成宋进惊讶了。 “草!我都要戒了足球了!一是没地儿、二是没人,苦恼啊……”刘建勇无奈地叹息着、抱怨着。 这是没办法的事,谁让刘建勇是走读生呢?不能很好地融入大学同学的运动当中,再加上学校的硬件实在磕碜,不得不放弃了最爱的踢球运动。 “哈哈!你是不知道,我们学校地方太大了,标准足球场好几个,爱好踢球的人成群……还有,我已经练成了左右脚了,厉害吧?哈哈”宋进得意极了,不遗余力地卖弄着。 “大爷的!见了我‘刘一脚’,一切的花哨都白给!”刘建勇勉强地争辩道,既不服不忿也无可奈何。 “嘿嘿……还说急眼了……”宋进揶揄着、坏笑着说道。 …… 第七十九章 夜聊 宋进的这通电话,足足和刘建勇海聊了二十多分钟,到最后才知道这家伙也是寂寞、无聊到了极点,趁着晚饭前的空闲时间,用学校的公用电话打过来的。 虽然哥俩没有能见到面,但是畅快的电话聊天还是一解彼此的思念之苦。毕竟是多年的好伙伴了,有的是说不完的话题,直到宋进的ip电话卡金额不足,这才恋恋不舍地结束了通话。 和殷磊一样,宋进也是约定五一节假期左右再见面,至于具体的安排,最起码说定了要好好踢次足球,剩下的只能见机行事了。 一下午时间,有两位好朋友先后电话联系了自己,互相通报了彼此的近况,刘建勇的心情舒畅了很多。看来,时间绝对不能隔断彼此的真挚情感呢! 晚饭后,刘建勇再次回到自己的据点。趁着今天时间充足、心情上佳,他拿出了久违的速写本,准备临摹画些什么。说起来,上次的操弄画笔,还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这么长的时间,也不知技艺是否生疏了。 刘建勇绘画的临摹对象,还是停留在高中时期最流行的rb漫画的人物,比如说《七龙珠》系列和《城市猎人》系列。在对阳刚、激情的人物临摹逐渐熟悉后,现在准备临摹帅哥、美女人物了。 绘画,需要安静的环境,更需要全神贯注。刘建勇照着漫画书,仔细地揣摩、认真地勾画,很快就进入了忘我的状态。 也不知过了多久,刘氏小屋的房门被敲响了。 全心投入绘画创作的刘建勇开始并没有注意,毕竟自己的据点许久没有访客了,已经不以为意。直到敲门声越来越响亮,还伴随着叫喊声,这才如梦方醒。 “建勇!开门呐!”一个略显焦躁的声音传来,很熟悉——是杨栋的声音! “哎呀!稀客呀!你咋来了?”刘建勇一蹦三尺高,激动地回应着,忙不迭地去开了门。 “咋了?不欢迎……”杨栋笑呵呵地说着,闪身就进了门,一点也不见外地说着:“在街上就看到你的房间亮着灯,知道你在家呢……” 杨栋这家伙,还是元旦聚会时的那个样子,快人快语、风风火火的,只是看起来身体更加强壮、弥漫全身的烟草味更加的浓烈。 “废话!我不在家还能去哪?这不正画画呢!”刘建勇关上房门,笑着解释道。 “画画?不能吧……敲这半天门你才开,以为你看黄书呢……”杨栋说着俏皮话,还装模作样地翻看了一下学习桌上的摆设。 “呸!你才看黄书呢!”刘建勇啐骂了杨栋一句,接着说道:“看好了!我在临摹漫画呢……” “嘿嘿!临摹漫画也是临摹美女,够饥渴的啊……”杨栋继续揶揄着,一点儿也没个正型。 “没文化!你以为都像你一样啊!”刘建勇打趣地回怼了一句,好气接着问道:“今天是什么风……把你这大神刮到‘刘氏小屋’了?” “啥风?邪风!”杨栋撇了撇嘴,气哼哼接着说道:“想听我详细讲,你这东道主还不快准备烟草?” “哼!就知道你一来,刘氏小屋就要有烟火味了……”刘建勇故意抱怨着,还是热情地拿出了封藏已久的香烟——不是别的,还是上次聚会时剩下的“石林”烟。 “嘿嘿!就知道你这里还有存货……”杨栋猴急地一把接过香烟,抽出了一根闻了闻,露出了得意的笑容,美滋滋地继续说道:“嗯……好烟啊!不赖!” “打火机找不到了,你自己想办法啊!”刘建勇催促着说道:“赶紧说说,最近你的情况呗……” “列宁说过‘有烟必有火儿’……”杨栋打趣地说着,熟练地从兜里掏出了一个打火机,潇洒地给自己点着香烟,然后美美地深吸了一口,坐在椅子上半天没有动静——那样子,简直太享受了! “草!不就是抽了口烟嘛!搞得跟吸了‘白面’似的!那有点儿准警察的样子?”刘建勇鄙夷地看了杨栋一眼,故意揶揄调侃着。 “小鬼……你不懂……好烟,得劲儿的很……哈哈……”杨栋悠然自得地吐出了一股烟雾,洋洋得意地说道。 哎!实在难以理解,一口烟真能带来这么大的欢愉? “差不多得啦!你是不是一会儿还回校呢?别耽误时间!”刘建勇急火火地再次催促起来。 “唉!你咋知道我还得回学校?真娘的没法弄啊……”杨栋摇头叹息着,讲起了今晚不请自到的原因。 原来,杨栋也是许久没有轻松、放松过了。 早就说过,作为培养警察的专业学校,杨栋所在的警校本来管理就严格,轻易不给这帮学员放松的机会。就拿今天来讲,杨栋也是请假,借着晚饭后的自修课时间出门浪荡一圈,在熄灯前必须要回去的。 能来到“刘氏小屋”,不仅仅是因为距离警校近些,更主要的是这里是“常备据点”,保不齐除了刘建勇这个东家之外,还能巧遇伙伴们呢! “这么说……你们一直这么紧张?”刘建勇惊讶地问道:“那你们不得累窜了啊?” “谁说不是呢!以为过了第一学期,后边能轻松些呢,没想到竟然变本加厉了……”杨栋狠狠地嘬了口烟,絮絮叨叨地继续讲述起来。 辛苦的体能训练,持续了整整第一个学期,这让包括杨栋在内所有学员苦不堪言,虽然个个精神面貌焕然一新、身体素质出类拔萃了,但是个中的苦难磨炼,绝对是罄竹难书。 原本这帮人以为到了第二学期,体能训练能告一段落,最不济也能降低些强度了,结果新学期的伊始,竟然变本加厉了! 单杠引体向上、双杠臂屈伸、蛙跳、杠铃、哑铃这类的纯力量训练一刻没有停止过,五千米、一万米这类的耐力训练更是家常便饭。甚至,所有这些项目都纳入了考核,随着日复一日的训练,合格标准竟然也层层加码。用教官的话来说——只要练不死,就往死里练! “卧槽!以前是铁板,现在成钢锭了!”刘建勇捶了捶杨栋的胸膛、肩膀,那坚硬、厚实的感觉令他咋舌不已。 “哼!这才哪到哪?还娘的有呢……”杨栋弹弹烟灰,心有余悸地继续讲述着。 作为准警察,哪能只练力量、耐力呢?从这个学期开始,随着这帮人身体素质的过硬(承受力足够了),各种专业技巧课也开始展开了。什么散打、自由搏击、擒拿、摔跤……花样繁多、样样不落下! 为了日后成为合格的人民警察,有“擒敌捉贼”、“保家安民”的本事,包括杨栋在内的学员们简直要被练魔怔了。俗话说“要练摔人、必练被摔”,当流汗流血成为了日常、训练受伤成为了常态,不难想象他们要吃多大的苦、受多大的罪! “卧……槽!看来当警察还真是不容易呢……”刘建勇吃惊地说道,难以置信自己的伙伴经受了何等非人的磨炼。 “草!关键这些都是考核的内容,没躲没藏!”杨栋牢骚了一句,愁眉苦脸地继续讲述道:“为了通过摔跤的考核,你不知道那个七八十斤的橡胶假人,被疯狂摔打了一天之后,我的胳膊连筷子都拿不起来了……” 杨栋讲述着,流露出心有余悸的神色,还不由自主地抚弄着自己的臂膀,看来真是被练怕了。 “就你这胳膊,快赶上我的小腿粗了都受不了?卧槽……”刘建勇顺势也捏了捏杨栋的大臂,那粗壮的感觉,硬硬的就像一截树干!真没注意啥时候成了这个变态的样子。 “摔橡胶假人还不算啥,关键是教官还摔我们!”杨栋露出了惊恐的神态,似乎不敢回忆当时的情景。咬了咬牙给自己鼓了半天劲儿,这才气哼哼地继续说道:“据说那老头是省摔跤队退役的……技术那叫一个熟练,摔人那叫一个狠辣……无论男女、胖瘦、高矮,在人家面前没有一个站的住……草!感觉浑身骨头散了架,晚上都娘的上不去床了……” “哎呀?女生也被摔?一点不惜香怜玉?有这么过分?”刘建勇更加震惊了,发出了一连串的追问。 “可不咋地!教官说了,警察眼里只有犯罪分子,没有男人女人之分!该干掉统统干掉,绝对不能手下留情!”杨栋恶狠狠地叫嚷着,显然已经深入角色了。 “草!木人性啊……”刘建勇吃惊地张大了嘴。 毕竟是“隔行如隔山”,身为普通人的刘建勇,真的难以理解要成为“国家机器”一员,所要承受的磨炼、付出的代价。可是话又说回来,不吃人上苦、哪成人上人呢?但同时,对于杨栋以后的工作状态,也多了一份了解,也算活该来着吧! “那教官说了,以后我们会感谢他的……哼!至少现在我们不会,都要恨死那老家伙了……”杨栋气哼哼地牢骚着,恨恨地掐灭了手里的香烟。 “那……你通过考核了没有?”刘建勇担心地问道。 “那当然!咱的身体素质……基本上科科优秀呢!”说到这里,杨栋终于露出了得意的笑容,显得轻松愉快了些。 “照这么说……咱们再去踢球,更不怕遇到流氓恶棍了!哈哈!”刘建勇也畅快地笑着说道。 “嘿嘿!可不敢这么说,毕竟‘一山自比一山高,强中更有强中手’!”杨栋嘿然一乐,谦虚地说道:“再说了,真有功夫了也不能对普通人施展,下手重了可扛不住,要出大事儿的……” 看来,杨栋的境界还是挺高的!对自己、对对手都有清醒客观的认识,深知“有所为、有所不为”的道理……嗯!未来一定是个合格的警察! 不过,杨栋的这一身的好本领、硬功夫,日后还真的有了用武之地,既是工作所需“惩奸除恶”,也是为了伙伴们“仗义拔刀”——当然那都是后话,暂且不提啦! “你这东道主当的,光知道听故事,倒是准备些茶水呀!我都讲的口干舌燥了……”不再讲苦难的经历,杨栋轻快了许多,腆着脸抱怨起来。 “嘿!你的故事太精彩,都忽略了……马上啊!”刘建勇不好意思地回应着,赶紧起身去烧水备茶。 “哼!还让明着提要求,真是差劲……”杨栋嘴里嘟囔着,顺手又抄起了烟盒,继续拿烟点烟。 “你少抽点……都说抽烟对身体不好,尤其是你整天的高强度训练……”刘建勇关切地劝说着,也有些埋怨这家伙的烟不离口。 “草!警察也是人,渴了也得喝水……”杨栋满不在乎地一翻白眼,打火机“啪”的一声,早熟练地点着了香烟。 好嘛!完全不拿自己当外人,还拿伙伴的贴心话当“耳旁风”,这家伙也真是不可理喻! “得!你自便吧!省的说我这东家不热情好客!”刘建勇无奈地抱怨了一句,意犹未尽地接着问道:“除了身体素质训练、专业技巧训练……就没别的了?” “呵呵!你觉得可能吗?”杨栋有些鄙视刘建勇的无知,继续说道:“文化课、专业课也是一大堆!对了……我还是《犯罪心理学》的课代表呢……” 说起文化、专业课,警校的课程绝对不同于普通的大学,都是些专业性极强、针对公安工作的稀罕另类。什么《犯罪心理学》、《侦查措施与策略》、《现场勘查》、《刑事技术》、《刑事诉讼法》、《情报分析》、《预审》……等等不一而足。 “好嘛!这些课和我们没关系,都娘的没听说过啊……”刘建勇不可思议地喃喃自语不止。 “哈哈!这不废话嘛!你又不是警察,更不是嫌疑人,跟你有蛋的关系!”杨栋被刘建勇的问话逗乐了。 “啊……我想起来了!去年咱们去殷磊的学校……我说你那么轻松地找到了他,原来是因为你的《犯罪心理学》学得好!”刘建勇忽然想起了什么,恍然大悟地说道。 “嘿嘿!现在才想明白?知道我为啥是课代表了吧?”杨栋不无得意地卖弄起来。 “草!以后可得离你远点!没准有啥私密的心事,就被你看穿了……那就坏菜了!哈哈!”刘建勇故意调侃着说道。 这纯粹是没事儿逗咳嗽,都是多年的好伙伴了,谁会有意窥探隐私呢?有啥私密事儿,大家早分享啦! “嘿嘿!比如说我看你临摹漫画书,就分析你现在很饥渴,喜欢美女了……”杨栋挤眉弄眼地说道,一脸的坏笑。 “滚粗——” 哥俩胡乱地海聊了一阵子,热水也烧开了。刘建勇准备好了茶杯、茶叶,给好伙伴沏好了茶水,接着开始聊自己的学习、考试经历。 本着卖弄的意味,刘建勇把之前的学科考试经历,尤其是全班的“大神”们通力合作,偷试卷、作弊的光辉事迹,绘声绘色地给杨栋讲述了一番。 “草!你们班挺团结、高人挺多呀!尤其是你的大学同学孙青峰挺厉害啊!绝对有当警察……不对,当卧底的素质!”杨栋对于这帮人的神勇表现赞不绝口——看得出,绝对不是虚妄之词。 “我觉得也是!最值得佩服的不止是孙青峰,更是整个计划的谋划者,环环相扣、步步为营的,简直是心智如妖!”刘建勇也附和着,对自己的同学们同样不吝溢美之辞。 其实,这也是刘建勇一直不明白甚至倍感神秘的地方,那个统揽全局、调度有方的家伙,到现在都是幕后隐身状态,简直邪乎的很! “嗯!这家伙有当领导的潜质……”杨栋点点头,深以为然地接着说道:“那个孙青峰也不简单,眼光独到、判断准确、下手果断、心理过硬……哎!一定找机会让我认识认识!” “哈哈!太没问题了!那家伙也早想结交咱们哥几个呢!”刘建勇笑着说道,这简直正中下怀嘛! 杨栋的态度,像极了英雄好汉之间的“惺惺相惜”,看来是金子在哪里都会发光,是高人在哪里都受欢迎啊! “忘了说,孙青峰这哥们儿挺有意思……”刘建勇说着,忽然莞尔一笑,难以置信地接着说道:“本来是四十中的高材生,高考考砸了才堕落到和我一起进了个烂大学,学习成绩不赖、身体素质也挺棒……就是不会踢球……” “卧槽?这世界还有不会踢球的人?”杨栋有些匪夷所思。 “可不呗!谁让人家高中时,就是个只知道学习的‘优等生’呢!”刘建勇见怪不怪地说着,又不无怜悯地介绍道:“好朋友们都比他有出息,都到外地上学了……可把这家伙孤单寂寞坏了!” “呵呵!不是还有你……这个‘好基友’呢?”杨栋坏坏地说道。 “你们才‘好基友’呢!”刘建勇啐骂了一句,若有所思地接着说道:“我可没少给他显摆,咱们哥几个聚会喝酒、踢球打牌的事儿,可把这家伙羡慕嫉妒坏了……” “你这叫诱惑犯罪啊!哈哈!”杨栋得意地打趣说道。 “可不!孙青峰早就想认识咱们哥几个,甚至有缘同玩耍呢,”刘建勇想起当初孙青峰苦闷的样子,又嘿嘿一乐,接着说道:“我就提要求让他先练好球技……你猜怎么着?” “咋?放弃了?”杨栋故意问道。 “呸!想啥呢!据他自己说私底下人家可是没少下功夫练球,已经提高了不少了!”刘建勇好整以暇地说道。 “嗯!好学生的素质就是不一样,知道自己给自己较劲!”杨栋赞许地一竖大拇哥,兴冲冲地接着说道:“照你这么说,我更想结识这哥们儿啦!” “必须安排呀!”刘建勇笑容满面地应承了下来。 聊了半天彼此大学的事儿,又说起了今天殷磊和宋进先后打电话的事儿,刘建勇忽然有了情绪,牢骚着说道:“也是奇了怪了!要么好几个月都没动静,要么一天接连有消息,真是弄不明白……” “哎!你得理解嘛!”杨栋宽慰着说道:“咱们都到了大学的第二学期,都忙了嘛……” “是!我理解,只是纳闷你们今天的集体来信儿……殷磊和宋进都约到了五一节,聚会还是踢球还没定呢……”刘建勇讲起了之前那哥俩的电话,还有些忿忿不平。 “哈哈!我也准备安排五一节呢!”杨栋兴奋了起来,咋咋呼呼地说道:“这么说我们想到了一起了?英雄所见略同啊……” 第八十章 跳槽 牢骚归牢骚,毕竟有严格的作息制度约束着,杨栋还是按照归校时间要求,准点儿离开了“刘氏小屋”。 在刘氏小屋停留这一个多小时,杨栋抽了好几根烟、喝了好几杯茶水,更说了一大堆的话。离开时虽然恋恋不舍,但总算心里有所慰藉了。 和下午殷磊、宋进电话约定的一样,杨栋同样把下次的聚会或玩耍,寄托在五一节的假期。生怕赶不上趟,这家伙一再嘱托刘建勇千万不要忘记通知(怎么能通知到是另一个问题,只能到时候再说),没办法,谁让人家的大学生活有太多的身不由己呢? 随着杨栋的离开,刘建勇的大学生活又回归正常轨迹,一切按部就班地进行着,平平淡淡、波澜不惊。 时间流逝,没几天就到了四月的中旬。这天晚上,又一位熟悉的访客莅临了“刘氏小屋”,这次是张志华。 这家伙也是晚饭后到来的,行色匆匆、风尘仆仆的,而且气色看起来也不太好,一副郁郁寡欢、心事重重的样子。 “哟!超级烟鬼来了?欢迎欢迎!”甫一见到久违的伙伴,刘建勇一如既往地激动、兴奋,一边打趣着,一边热情地拿出了香烟,笑呵呵地接着说道:“还好前几天杨栋过来时留着量呢!否则存货就清空啦!” “没事儿、没事儿……自己备着呢……”张志华勉强地挤出了个笑脸,接过香烟一屁股坐到椅子上,一言不发有些愣神的样子。 “啥情况?今儿怎么这么蔫啊?工作不顺心了?”刘建勇很是意外好朋友的状态,端地坐在了他的对面,关切地询问着。 “唉!一言难尽啊……”张志华口打唉声,缓缓地抽出了一根香烟,迟疑了半天却没有点着,似乎有话要讲,但不知道从何说起。 “别憋着啦!有啥事跟我说说……”刘建勇焦急地催促着,顺手拿起了桌上的打火机,给张志华点着了香烟。 这个打火机,还是上次杨栋夜访时遗留下来的。当时这家伙非要呆到最后的时间点,结果走时脚步匆匆,遗落下了。 “唉!我觉得……我自己要么是挺点而背的,要么就是混的挺失败的……”张志华吐出了一口烟雾,还长叹了一声,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 “草!说的啥跟啥呀!简直急死个人!”刘建勇怼了张志华一句,宽慰着接着说道:“今儿你不走了吧?那咱俩就好好唠唠,我奉陪到底!” “好!不走啦……好好唠唠!”张志华重重地说了一句,似乎是下定了决心。 “需要我去买点啤酒不?边喝边唠?”刘建勇诚恳地追问道:“省的……你有心事说不出来!” “先别了,没心情……”张志华怅然若失地说道:“咱俩先说会儿话吧……一会儿再说喝酒的事……” “行吧!我去烧点水、沏点茶,”刘建勇故作轻松地说道:“咱们煮茶论英雄,我听你说说……” 刘建勇已经看出来了,今天的张志华心事重重,一定有一肚子的话要倾诉,那就充分准备、彻夜长谈吧! 随着茶水沏好,哥俩慢慢地品着,张志华郁闷的情绪有所缓解了,这才讲述起他自己的过往经历来。 原来,自从去年张志华和几个中专同学炒掉了前一个公司,来到新的公司后,一直在东奔西跑地跑业务。 由于新公司拓展业务的需要,张志华一直在城市周围的这些郊县奔波。也是因为工作太忙碌了,他居无定所、饭无准时,一直过着毫无规律、风餐露宿的生活节奏。 原以为随着新业务的铺开、业绩的稳定,他能稍微清闲一些了,没想到这个公司的老板也如之前的老板一样,露出了狰狞的本相。加薪?如挤牙膏一样,点滴施舍着;休息?求爷爷告奶奶般哀求之下,勉为其难地同意。甚至请假也需要提前申请,临时有事告假几乎不可能。 在这种工作状态之下,张志华身心俱疲是肯定的,最关键的是,家里的大事小情,啥也指望不上,更足以使人怨气冲天! 所有的这一切,令张志华迷茫,更令张志华不满。迷茫是因为看不到这样的工作,意义何在;不满是因为这样的工作,看不到希望。 “建勇你说,我是不是挺失败的……经历了两个工作,都没有干出个模样来?唉……”张志华自责地嘟囔着,看得出情绪低落沮丧到了极点。 “嗯……虽然我不了解你所从事的工作,也不了解你所从事的行业,但作为多年的伙伴,我相信你的能力!工作你一定干的很出色……”刘建勇迟疑了一下,直接说出了自己的结论。 这倒不是在刻意宽慰张志华,按照刘建勇对他思想性格、言谈举止、处事能力的一贯认知,在工作中他一定是一个勤勤恳恳、认真负责、兢兢业业的好员工——这毋庸置疑。 “那我为啥总赶上这样尖酸刻薄的老板呢?唉!”张志华赌气般地啐骂道:“刚一工作都觉得老板人挺好,可是干了一段时间都他娘的暴露本性了……纯粹是万恶的资本家!” “对!资本家!”刘建勇认可地附和道:“榨干你的劳动力,给他创造价值,还tm说的冠冕堂皇……草他大爷的!” “老子已经很努力地给他卖命了,可到头来啥也没得到!”张志华愤恨地说道:“挣点提成跟割他肉似的,请个假跟耽误他多大买卖似的……亏着我没日没夜、风餐露宿地卖命……草!” “对!所以说,不是你干的失败,而是赶上的都是缺德老板!”刘建勇安慰张志华说道。 这些话,倒不是刘建勇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无病呻吟,而是通过大学相关经济学的学习,有所认知、有所感悟。 “是啊!所以我觉得点挺背的……”张志华颓然说着,无可奈何地抽了口烟,情绪又低沉了下去。 “我觉得,你大可不必自我怀疑、自我否定……”刘建勇拍了拍张志华的肩膀,鼓励着说道:“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老板还难寻觅吗?大不了……咱接着换工作呗!” “好嘛!这上班一年多换了两个工作,再找就是第三个了,你说会别人被嘲笑不?”张志华心有戚戚弱弱地问道。 “嗐!你的心结在这儿啊……”刘建勇终于听明白了张志华的担忧何在,不由地晒然一笑,大喇喇地接着说道:“你不说谁知道?再说了,自己混的好了不就啥问题没了?” “话是这么说!可是咱一没关系、二没学历……上哪找那么好的工作去呀!”张志华忧心忡忡地说道:“你还没有工作是不知道……好工作难寻呀!唉……” “唉……”面对这个困局,刘建勇也没词儿了。 张志华说的绝对是客观现实。 九十年代的职场,虽然对学历的要求不是最苛刻,但是好的工作单位(国企、大单位)之类的,学历的要求起步也得是大专。作为张志华他们只有中专文凭,只能在私企或者业务一线打拼,风餐露宿、忙碌辛苦是肯定的,遇到的公司(老板)自然也是良莠不齐。 至于进好单位、找好工作需要的社会关系,张志华更是缺少——郊区长大的孩子,哪里有那么复杂、高深的人脉呢? 有一份稳定的工作不容易,跳槽转行更是需要勇气!所以,这也是张志华犹豫不决、心事重重的终极原因。 张志华面临的问题,以刘建勇的能力显然无解,哥俩对视无言,都沉默了下来。 张志华抽完了第一根烟,默默地拿出了第二根烟,不料刘建勇竟然抢了过去,自顾自地也点着抽了起来。这家伙很意外也很无奈地又拿出了一根也点着了。 得!这哥俩垂头丧气地都抽起了闷烟! 俩人各想各的心事,谁也没再言语,刘氏小屋呈现了难堪尴尬的沉闷气氛。 良久,刘建勇的香烟就要抽完了,忽然间好像想起了什么,一下子打破了沉默叫嚷起来:“哎?要不……你去我爹的单位上班怎样?” “啊?”张志华一迟楞,猛一下没有反应过来。 “哦!是这么回事,我也是听我爹说的啊……”刘建勇猛地想起自己的话很是突兀,这才耐心解释了起来。 原来,刘建勇父亲的单位,是一家以汽车运输为主业的国营企业。受国家交通运输大环境不景气的影响,单位被迫转型,年内刚刚与来自台湾的一家跨国公司达成了合作协议,共同成立了一家生产塑料制品(主要是医用一次性手套)的合资公司。 此时,初期的基建已经完成,正在调试设备、调配辅料、准备开线生产的阶段。由于这个公司生产的特殊性,需要大量的人工,此时也正在招兵买马的关键时期。 这些,都是刘建勇无意当中听到父亲讲起的,具体情况并不了解,所以这才冒昧地有此一问。 “哦?你父亲的单位是生产手套的?啥样的工厂啊?”张志华纳闷地问道。 “具体情况我可是不知道,只知道自从成立了合资公司,我老爹可是忙碌了很多,经常不着家了……”刘建勇想了想说道。 “你父亲是领导?”张志华有了些许的兴趣,追问了一句。 “那当然!当年是运输公司的书记……现在的二把手呢!”刘建勇有些自鸣得意地说道:“不过,只听说新成立的公司,是流水线生产的,需要大量的女性工人……” “最起码,这个公司是在咱们本市吧……”张志华悠然地问了一句。 “这不废话嘛!怎么……有兴趣不?有兴趣了我去问问!”刘建勇兴冲冲地追问道。 “呃……最不济……不用经常出差了吧……”张志华支支吾吾地回答着,显然已经动了心,但是还略显拘束、矜持,不愿意明说。 “哈哈!都这时候了,就别玩深沉了!”刘建勇揶揄了张志华一句,急火火地接着说道:“说办就办……你想好了,咱俩这就找我爹去!” “嗯……”张志华皱着眉头,逡巡迟疑了半天,终于点了点头,吭哧瘪肚说道:“行吧!咱就……麻烦麻烦你老爹,大不了……再次跳槽呗!” “说啥呢?还没咋地又想跳槽了?”刘建勇吃惊地问道:“我爹还没同意招收你呢……” “草!你想错了!我是说继续炒掉现在的公司!”张志华被刘建勇的误解逗乐了,赶忙解释着。 刘建勇也是急脾气,为了好朋友说干就干。当下立马就要带着张志华去见自己的父亲,没想到张志华又犹豫不决了。 “呃……去见你老爹……怎么也得带点见面礼吧……我这啥准备没有,不太合适啊……”张志华畏畏缩缩地说着,依旧有些举棋不定的样子。 “草!你想多了!那是我爹!”刘建勇揶揄了张志华一句,气哼哼地接着说道:“咱俩啥关系?搞那么生份干啥!” 也是,关于找工作的事,张志华很是看重,生怕礼节不周。但是作为好朋友,刘建勇觉得这家伙有些客气见外了,完全没有必要。 于是,刘建勇半拉半拽的、张志华瞻前顾后的,哥俩一起去见了刘建勇的父亲。 作为刘建勇的初中同学,哥俩相识相交了这么多年,张志华在刘建勇的父亲面前并不陌生,甚至很是熟识。于是,刘建勇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向父亲表达了希望张志华去他公司上班的意向。 本来刘建勇的父亲对张志华的印象就不错,再加上自己的公司现在也确实是在用人之际,所以在简单的询问之后,就立刻爽快地应承了下来这件事。 但是该走的程序还是要走的。刘建勇的父亲约好让张志华在三天后直接去公司的人事部门报到,办理相应的面试、入职等一系列的手续。至于张志华现在工作的遗留问题,只能由他自己去解决啦! “建勇,没想到你老爹这么爽快地就答应了!哈哈哈!”甫一和刘建勇父亲告辞出来,张志华就开心、意外地叫嚷起来,那欢欣雀跃的兴奋劲儿,绝对一扫之前的阴霾——也是,自己的下一份工作有了着落,心情没办法不喜庆开朗呀! “那是!没看是谁推荐的!”刘建勇自鸣得意地说道:“最主要的是……我老爹对你足够熟悉,完全相信你的能力哟!” “嗯!我一定不会让你老爹丢脸,一定要干出个模样来!”张志华信誓旦旦地说道。 “别忘我爹可是说了,新公司刚开始运作,工作会比较忙累……他是大领导,可不会面面俱到地照顾你,更多的还是要靠你自己的能力……”面对张志华的慷慨陈词,刘建勇冷静贴心地提醒着——作为父亲安排的员工,他可不希望自己的朋友只会夸夸其谈或者自负清高。 “说啥呢!咱也是经历过社会毒打的人了……这点事儿看不明白?”张志华一本正经地允诺道:“相信我,要么不干、要干就一定会好好干,一定会让你父亲刮目相看的!” “嗯!我相信你!”刘建勇也认同地点点头,颇有顾虑地接着说道:“只是……这个公司距离你家可是有些遥远,骑车估计得一个小时吧?够艰苦哦!” “嘿嘿……再远,能有我现在上班远?几乎没有在市里活动的机会啊!不叫事儿!”张志华笃定地说道,显得信心十足。 “那你现在的工作……不会有啥后遗症吧?”刘建勇接着问道:“别像你第一个工作那样,走人的时候撕扯不清的……” 这倒不是危言耸听,毕竟当初张志华离职第一个工作之时,确实发生了不少的祸端。 “不至于!”张志华想了想说道:“毕竟我有同学还在公司里,如果为了我离职的事让大家寒了心,也不值得……老板是坏,不是傻!” “那好吧!祝你离职顺利,再次入职愉快!哈哈!”自己该想到的问题都嘱咐了一遍,刘建勇轻松了许多,笑呵呵地和好朋友开起了玩笑。 “哈哈!你应该祝愿我早日升职呢……”张志华愁眉尽展,也高兴地笑了! 再次入职的大事已定,刘建勇和张志华都一扫之前心情的晦暗阴霾,都兴奋活跃了许多。接下来,庆祝一番是肯定的。 毕竟已经过了饭点儿,时间也已经很晚,大张旗鼓地庆贺实在不现实——还是老一套吧! 于是,张志华主动买了几瓶啤酒,继续就着五香花生米,哥俩小酌畅聊不休。 按张志华的要求,也不回刘氏小屋了。哥俩就这么席地而坐,在平安大街的路边,喝着啤酒,愉快地畅想人生。 路灯下、冷清的街道边,哥俩开心的聊天显得那么的真挚、那么的投机…… 第八十一章 摇人 第二天,张志华还是早早地走了。 虽然昨晚和刘建勇一起的促膝长谈,酒没有喝多少,但是畅聊到了深夜。熬夜并没有使张志华精神萎靡不振,反而是神采奕奕、兴奋异常。原因很简单——心情舒畅呗! 至于五一节假期,伙伴们可能的安排,刘建勇也告诉了张志华。但是鉴于日期临近,而且这家伙马上就要到新单位报到,对于能够参与,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 张志华当然从心底里愿意和哥几个多亲多近,但是因为自己的原因要无奈地错过,只能表达十分的遗憾,百分的不甘。 唉!哥俩都有自己的事情,互道努力、互道珍重吧! ~~~~~~~~~~~~~~~ 心有所念的日子,总是过得飞快,时间很快就来到了月底。 今天是28号,星期五,五一节假期的前一天。 这段时间,刘建勇的大学生活一如既往,平静而单调。如果说有好消息,第一个就是父亲传来的——张志华正式入职了! 在经过了“走形式”一样的流程之后,张志华正式走上了新的工作岗位,在刘建勇父亲所在的“鸿锐塑料制品有限公司”,成为了一名合同制的员工,具体的岗位嘛,就在“运行保障”部门。 说白了,在这个以流水线生产为特点,女工云集的工厂,张志华和略显稀缺的一群男工人,执行生产线运转、维护的工作。 毕竟是有相当丰富的工作经历了,张志华进入状态还是很快的,工作努力、态度积极、团结同事、任劳任怨……这是刘建勇父亲得到的优良评价。嗯!真是不错! 另一个好消息,则是和所有的国人有关——仅仅实行了一年多的“大小周末”,就要被完整的“双休日”正式取代,开始实施的日子就是本周末! 在之前的岁月中,绝大多数的国人实行的一直是“一周休一天、下周休两天”的大小周末制度。虽然相比更早的一周只休息一天已经进步了不少,但是得到的放松休息和执行的混乱相比,简直如“鸡肋”。终于,从即将到来的五一节假期后,完全可以“周周双休”,所有人都能痛痛快快地休息了! 这天的放学前,刘建勇和好朋友孙青峰聚在了一起,闲聊着。 “哎呀!幸福啊!五一节之后咱们就可以一周双歇啦!”孙青峰兴奋地说道。 “嗯……大学就是好啊!提前一周就执行了,咱们明天就歇啦!”刘建勇赞同地说道。 是啊!多得到一天的休息,这个惠及所有国人的好政策,谁不交口称赞呢! “哎!对了!这马上就放小长假了,你们哥几个的假期安排怎么样了?可别忽悠我啊……”孙青峰想起了刘建勇一直在念叨的五一假期活动,不由地焦躁了起来。 “放心……绝对有准!你没看谁谋划的——是殷磊!”刘建勇勉强地安慰着孙青峰说道:“我们哥几个当中,属人家最靠谱了……” 就因为之前殷磊和宋进、杨栋等人的电话(约定),把这个五一节假期安排说得天花乱坠,刘建勇特意把意思转告了孙青峰,邀请他一起参加即将到来的活动。毕竟,孙青峰孤单已久、渴望结交新朋友已久,又和谐美好相处了这将近一年的时间,也该让人家见见自己的一众好伙伴啦! “除了殷磊,还有那个壮汉——杨栋,还有胖胖的大熊……嗯!他们应该都能参加吧?”孙青峰回想着刘建勇讲述的点滴小事儿,竟然对哥几个的名字如数家珍了! “那是自然!甭管是聚会还是踢球,大家一定都会出现的!”刘建勇故作镇定地继续敷衍着。 说实话,刘建勇嘴上说的信誓旦旦,其实心里已经摇摆不定了。原因无他,距离和殷磊的口头约定已经很久了,可是一直没有看到任何的实际安排,难免心中忐忑不安呀! “可是……今天都要放假了,咋还没消息呢?”孙青峰追问了一句。 “嗐!把心咽到肚子里,最晚明天一定有消息……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的!”刘建勇再次笃定地安慰着孙青峰说道:“记得接听电话啊……别到时候联系不到你!” “那……我就守着电话机不离开了!哈哈!”得到了最想要的承诺,孙青峰顿时眉开眼笑了。 这帮家伙,还真的能沉住气,难道不到最后一刻,就是不言语?刘建勇心里暗暗着急,也暗暗埋怨着。但是心里再着急,表面上可是装作坦然镇定。好容易安顿好了孙青峰,这才满怀心事地回到了家。 心事重重地草草吃罢了晚饭,刘建勇早早地回到了自己的据点——没办法,耐心等待吧!不定啥时间、谁的电话就到了! 莫名其妙的是,在自己的小据点,刘建勇依旧是百无聊赖、心绪难平,干点啥也没有心思,就这样心神不宁地一直等待着。 终于六点半多了,电话终于响起了——是殷磊! “卧槽!你还知道来电话啊!我都要等着急了!干啥呢……”刘建勇没好气地不停抱怨着。 “嘿嘿!这不是明天就要放小长假了嘛……和宿舍的哥几个喝点小酒,差点就忘记啦!呃……”殷磊笑呵呵地解释了一句,末了还长长地打了个酒嗝——嘿!看来酒意正酣呢! “草!乐不思蜀了吧?说说!啥安排?”刘建勇腹黑了一句,急匆匆地催问道。 “咱们去河北师大踢球吧!明天,明天早上6点半……呃……不见不散!”殷磊没有再废话,告诉了刘建勇最后的安排,接着又是一个酒嗝。 “卧槽!这才几点呀就喝了不少了?”刘建勇抱怨着,继续问道:“需要通知谁?” “呵呵!酒局还没完呢……我出来用的公用电话……”殷磊还是笑盈盈地解释道:“你不用通知大熊了,前几天这家伙和大学的一帮子同学搞串联来找我了……我让他通知李军和梁子了,呃……” 好嘛!这一句话一个酒嗝的,殷磊这家伙是喝了多少呀! “卧槽!大熊去找你了?为啥没通知我们?”听到说有伙伴去找他了,刘建勇有些挑理地质问道。 “嗐!他们是突然袭击……再说了,也来不及通知你呀……不聊了……明早不见不散啊!”殷磊含含糊糊地解释了一句,急急忙忙地挂断了电话。 显然那边酒局战斗正酣,要不就是殷磊有难言之隐。刘建勇心里胡乱猜疑着,无可奈何地也跟着挂断了电话。 得!既然殷磊已经安排好了五一假期的活动,那么就按人家说的通知下去吧!付登攀、李军、梁会议这哥仨已经知晓了安排,那就想法联系到余下的伙伴们吧! 可是等刘建勇举起电话机,准备开始联系的时候,忽然又犹豫了。原因无他——联系谁呢? 一直以来伙伴们来刘氏小屋聚会,都是大家主动联系的刘建勇。等真正需要他主动出击了,才猛然发觉大家伙儿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这当不当、正不正的时间点儿,谁在家?又能联系到谁呢? 哎!算了吧!还是先联系最焦躁不安、最饥渴难耐的孙青峰吧! 和预想中一样,电话只响了两声就被接通了,看来孙青峰确实如约一直守候在电话机的旁边呢! “哈哈!我就知道你会早早地联系我!说吧,啥安排?”电话里孙青峰的声音爽朗而愉悦,显然心情阳光灿烂。 “嘿嘿!未卜先知啊……明天早上6点半,河北师大的运动场……记得是西操场啊!”刘建勇被孙青峰的情绪感染,也变得激动兴奋了。 “收到!我心心念念的那几个伙计……殷磊啊、杨栋啊、大熊啊……一个都不会少吧?”孙青峰满怀期待地问道。 “都在,都在……一个不少!”刘建勇打断了孙青峰的问话,含含糊糊地说道:“你好好休息……别迟到了!还有,记得好好表现……你的烂球技可别成了笑话!” “开玩笑!我已经苦练球技很久了好吧!老话说的: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孙青峰很是自信地自吹自擂起来。 “好好!相信你……”刘建勇未置可否地苦笑着——对于孙青峰的球技,从心底不敢苟同啊! 挂断了孙青峰的电话,还没来得及放下听筒,电话铃就响了起来,刘建勇被吓得一愣——是谁呢?难道是孙青峰忘记了什么,又拨回来了? “啥情况啊?到现在没有消息,可别浪费了我的假期……”絮絮叨叨满是怨气的声音传来,竟然是杨栋。 “好嘛!说曹操曹操到,这不正准备给你打电话呢……”刘建勇不无意外地调侃着——说实话,杨栋的电话来得这么及时,着实有些吃惊和欣喜。 “嘿!证明咱俩心有灵犀呗……说,啥安排?”杨栋也是个急脾气,上来就是直奔主题。 “殷磊说了,明早6点半,河北师大的老地方!”刘建勇也没有抻着劲儿,赶忙告诉了杨栋具体的安排。 “哈哈!和我设想的一样!殷磊咋知道我想踢球了?”杨栋哈哈一乐,不无卖弄地叫嚷道:“你是不知道,和警校的那帮子牲口踢多了,都要忘了咱走的是‘技术流’的路子了……哈哈!” 只听杨栋的语气,就不难想象出这家伙喜笑颜开的样子,很显然,对于和伙伴们踢球也是渴望期盼已久了! “还‘技术流’?滚吧你!”刘建勇调笑着说道:“咱们谁不知道谁?你啥时候会技术了?” “我?我一直是这个特点啊?只是和哥几个一直在隐藏实力……”杨栋腆着脸,继续自吹自擂着。 “少来!记得到时候收着点!你那牲口一样的身体,别伤着大家!”刘建勇善意地提醒道:“倒是有一个好处,咱们再不怕遇到流氓了……女流氓除外!哈哈!” “嗯!期待遇到球痞流氓,让你们看看我现在的实力!”杨栋洋洋得意地显摆了一番,终于想起了什么,急火火地问道:“对了,你的大学同学——小孙,他来不?我得结交结交呢!” “说了!他一定也去!”杨栋提起了孙青峰,刘建勇也是晒然一笑,好整以暇地接着说道:“你俩彼此神交已久……怎么也得给个碰面机会嘛!” “那太好了!我好好认识下那位‘神人’!”杨栋喜滋滋地说着,更是喜不自禁。 挂断杨栋的电话,刘建勇还没来得及放好听筒,紧接着又一个电话打了进来——这次是宋进。 “嘿嘿!建勇……你一定有好消息要告诉我……不要隐瞒哦!”宋进一贯坏坏的语气,阴阳怪气地调侃着。 “卧槽!你们都是啥意思?电话一个接着一个……都是商量好的?我这儿都成热线电话啦!”面对伙伴们接踵而至的电话,刘建勇简直惊讶极了。 “废话!你的电话一直占线,肯定是有人占先了……快说说,我好准备准备!这一天天的,回到家……饭都没顾上吃先联系你……”宋进也是啰里啰嗦地说了一大堆的话,中心意思就一个——着急询问假期的安排。 “哦!刚才是杨栋的电话,那家伙比你还着急呢……”刘建勇给宋进简单的解释了一句,接着把明天的安排据实相告了。 “太好啦!我的状态正佳,正是向你们展示实力的时候!”宋进大言不惭地继续说道:“尤其是你,我得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做左右脚开弓……” “得得得……又一个吹牛不怕上税的!”刘建勇装作不耐烦地打断了宋进的话,戏谑着继续说道:“你开门看看,你家门口是不是已经死了一地的牛了……知道是咋死的不?” “哈哈!仰慕我的球技,磕头磕死的……”宋进不以为意,继续海阔天空地胡吹:“可不是吹牛,在大学我可是技术全面、绝无短板的超级左右脚!知道他们管我叫啥不?” “咋?吹牛大王?”刘建勇揶揄着问道。 “呸!人送绰号‘宋拉多纳’!咋样?够响亮吧?”宋进继续着他夸张的演绎。 “有别的事儿不?要不……我先去哕会儿?”刘建勇无计可施,只能故作深表厌恶地警告着。 说来也是,宋进这家伙打起电话来就没完没了,真是一点儿也不吝惜电话费!而且说的绝大多数都是毫无营养的废话,令人烦不胜烦! “别别别……还有正事儿呢!”宋进好整以暇地说道:“你的同学叫孙……对,叫孙青峰的你邀请了吗?我得结识结识!” “好吧!就这句是正经话!”刘建勇喟叹了一句,接着说道:“早通知到了!你咋和杨栋一个心思……都着急慌忙地卖弄呢?一点也不低调、检点……” “哈哈!我也想低调,可是实力不允许啊……” “嘟……嘟……嘟……”宋进还想再夸张地买弄些什么,被刘建勇果断地挂断了电话。 哎!自己的这帮子伙伴们,这都是咋了?一个个心高气傲、目中无人的样子,可不如往常般气定神闲、温文尔雅,真是烦人! 稳定了一下情绪,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情,刘建勇仔细合计了一下,除了殷磊和不用通知的付登攀、李军、梁会议,再加上杨栋、宋进和孙青峰,一众伙伴基本上都已经已经知晓完毕,就差解志宏和张志华了。 这哥俩,解志宏一贯神龙见首不见尾,张志华刚刚到了新单位入职,估计都难得一见了。唉!上了班的人,都有太多的身不由己,理解吧! 想到这里,刘建勇既感到一丝无奈,也感到一丝的轻松。接下来,他开始安排自己做一些必要的准备——找出尘封许久的球衣、球鞋,再完成一下假期的作业。不知不觉间,时间就到了9点多。 看来,不会有别人再打电话了。刘建勇正在胡乱琢磨着,电话竟然意外地响起了。 自己的电话,果真成了“热线电话”了!这次会是哪位呢?刘建勇好奇地接起了电话——嘿!竟然是解志宏! “嗯……我最近一直在忙,没顾上联系过你,今天也是刚下班……没啥事情吧?”解志宏一贯地不慌不忙、客客气气地询问着、 “好嘛!你还是知道自己是个大忙人?”刘建勇调侃了一句,故意挑逗着反问道:“那么……你觉得呢?” “我觉得……这五一小长假,咱们怎么也得有点活动吧?”解志宏试探着问道。 “嗯……知道你日理万机,要不……明早河北师大的踢球,你就别参加了?”刘建勇继续故意揶揄着说道。 “哦……啊?明天真的有安排啊!草!”解志宏开始没反应过来,猛地一下子来了精神。 嘿!看来解志宏真是要忙傻了,状态实在堪忧呀!不过还好默契还在! “是啊……我都说过了,你再回想一下?呵呵!”刘建勇再也绷不住劲儿,自己笑了起来——都是多年的好伙伴了,实在难以压制那份激动与兴奋呢! “嗐!不用回想啦!我就说嘛!哈哈……是老点儿不?”只听声音,就知道解志宏也变得眉开眼笑了。 “嗯!这点默契还是应该有的嘛!对喽!”刘建勇爽快地向解志宏确认了已定的安排。 “太好了!终于可以放松一下了……我一定准时到啊!”解志宏忙不迭地表达了自己的心情。 哎!解志宏这个家伙,羞涩而内敛,如非逼不得已,很少主动地表达自己的情绪和诉求。对于伙伴们的集体活动,从来都是姗姗来迟,但还好每次的活动基本上都不曾缺席,绝对是值得信赖的好伙伴呢! 时间到了10点多,为了明天的踢球,刘建勇准备早些休息了,这时候电话又响了起来。 哎呀!从6点多开始的“电话雨”,到底还有完没完!这么晚了,也只能是张志华吧?刘建勇无可奈何地苦笑着,不无狐疑地胡乱猜想着,信手接通了电话——嘿!果然是张志华!看来今天是全员报到了! “建勇,你猜我在哪?呵呵……”张志华笑呵呵地问道,一副悠闲自在的感觉。 “哼!反正没在我家楼下!”刘建勇揶揄着说道:“还好意思,这么晚打电话……从你到了我老爹的单位,这是第一个电话吧?” “呵呵!我说过,到了新单位,得出个样子才行,不然哪里有脸联系你呢?”张志华一本正经地说道:“刚好今天是后夜班,提前到了单位……没事儿了才骚扰你一下嘛!” 看得出,对于新单位、新工作,张志华的态度还是严肃认真、郑重其事的,还真是个坚韧要强的家伙! “后夜班?哦!我倒是知道一些……这是最辛苦的一个班次啦!”刘建勇颇为认同地解释道——作为父亲单位流水线生产的特殊性,工作节奏是人休机器不休,这点和梁会议的工作类似,倒也并不陌生。 显然是心情不错,都不用刘建勇插嘴发问,张志华就絮絮叨叨地讲了不少新单位的事情,末了才笑呵呵问道:“明天是大倒班,我休息……去找你玩啊?” “卧槽?你还真是‘瞎猫碰见了死耗子’!咱们哥几个明天正好有安排……”对于张志华的诉求,刘建勇意外极了,连忙把大家的安排告诉了他。 “嘿嘿!太好啦!吉人自有天相嘛……”张志华得意地笑着说道:“我争取下班早些走,去找你……咱俩一起去啊!” “一起去师大踢球?你有球衣、球鞋吗?你有准备吗……”听闻张志华要从单位直接过来,这让刘建勇有些措手不及,善意地提醒道。 “那你就别管了!啥困难也不能阻挡我见哥几个啊!”张志华信誓旦旦地说道,压根没有考虑别的。 …… 张志华也要积极参加,这倒是个好消息,看来工作的忙碌疲惫并没有使这家伙低迷消沉。伙伴们的集体活动,吸引力无穷啊! 那就让明天河北师大的球场相聚,来得更热闹些吧! 第八十二章 球场再聚(一) 周六早上不到6点,天色刚蒙蒙亮,刘建勇就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了。 睡眼惺忪地打开门,和预料中一样,果然是张志华! 虽然知道张志华上了一个夜班整宿未睡,但是看到这家伙神采奕奕、精神百倍的样子,刘建勇还是有些意外。 “草!这么积极……你不困啊……哈欠……”刘建勇一边打理着自己,一边无奈地问道。 “知道今天能见到哥几个,还能踢球,咋能困呢?呵呵!”张志华笑嘻嘻地解释着,不管不顾地点着了香烟。 “呃!按时间点儿来说……你还不该下班呢吧?”对于张志华的烟不离口,刘建勇见怪不怪,只是好奇这家伙能这么早出现,于是接着问道:“另外……你准备踢球的装备了?” “嘿嘿!特意请假早走了几小时,毕竟不算太忙……”张志华轻松地解释着:“心中有足球……穿啥都是标准装备啊!” 紧说着,张志华还卖弄地抬了抬脚,竟然穿着一双旅游鞋,裤子嘛,就是常穿的普通样式——这能是踢球的行头? 自己的球鞋尺码不合适,张志华显然无法借穿。眼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这样将就着吧!刘建勇暗自考虑着,无奈地撇撇嘴。 废话不多说,哥俩收拾已毕,相伴骑行直奔河北师大运动场! 严格算起来,自从高考结束后在河北师大球场踢最后一场球以来,刘建勇和一众伙伴们还真的没有再踏足过。原因很复杂,曾经因为踢球引发矛盾和陌生人群殴一场,为少惹麻烦尽可能少去是一方面,更主要的是后来大家伙儿上班的、上大学的,忙忙活活的都有了更多事情,没有那么多的闲暇时间了。 如今,作为大学生(上班族),时隔了许久之后,再次光临河北师大的球场,真是心潮澎湃、感慨万千!什么忙碌,抛在脑后;什么麻烦,扔到一边! 今天,就是敞开了玩儿! 在晨光中,刘建勇和张志华哥俩来到熟悉的西球场,看到的,依旧是人声鼎沸、热闹非凡的运动场景。尽管不是暑期的大假时间,但是这喧闹的人群还是令哥俩有些意外。 “卧槽!看来喜爱运动的人还是真多呢!”张志华吃惊地说道:“咱们已经算是迟来的了!” “嗯!早起的鸟儿有虫吃……我得找找熟人……”刘建勇心不在焉地应和着,左顾右盼地寻找着——目标只有一个:孙青峰。 一众伙伴们都是常客、熟客,只有大学好友孙青峰是第一次被约,必须先找到人家呢。 “建勇!我在这儿呢!”远远地,一个声音在大声呼唤着——果然是孙青峰,这家伙一身浅黄色的运动衫,显得格外的醒目扎眼。 “哈哈!你早来了?积极啊!”刘建勇和张志华一路小跑来到孙青峰近前,热情地招呼着。 “可不嘛!我都热身半天了……”孙青峰笑眯眯地说着。可不是,这家伙脸色绯红、额头布满了细密的汗珠,显然已经自己个活动了很久了。 “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初中同学,好朋友张志华……”刘建勇赶忙给孙青峰介绍着第一个伙伴。 “建勇!来晚了啊……”张志华和孙青峰正寒暄,又一个声音呼唤着,接着一个身影跑了过来,是杨栋!这家伙穿着一件迷彩服t恤衫,黑色的大裤衩,绝对的作训服模样呢! “哈哈!你是杨栋吧……早注意了你半天,看着那强壮劲儿,感觉就应该是你!”看到杨栋跑到跟前,孙青峰早就熟络地打起了招呼。 “我也觉得你就是孙青峰……幸会,幸会!”杨栋笑眯眯地和孙青峰说着,俩人的双手早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得!自来熟!这难道就是缘分? “还有我们呢!” “你就是孙青峰?幸会幸会!” 紧接着,梁会议、李军、付登攀也跑了过来,围着孙青峰说东说西,就像熟识已久的好朋友。 “这家伙,把我都冷落了……”张志华故意哀叹着,表达着自己的不满——也是,这哥几个有“喜新厌旧”之嫌呢! “哈哈哈……见你多了,早烦透了……”李军撇着嘴巴揶揄着。嗯!这很是这家伙的特点——随时随地地怼人不倦。 “哼!就知道你不会早来,我们早玩儿半天了!”付登攀故意数落着刘建勇,显摆自己的积极。 “是啊!6点多点儿,就被这几个货给薅这儿了……真娘的勤快!”梁会议嘴里念念叨叨,表达着些许的不满。 原来,昨晚和刘建勇通话完毕,李军的电话也打给了杨栋。到早上,这哥几个已然耐不住性子,叫上梁会议早早地就来到了球场,甚至已经自己活动了半天了! “哈哈!你是大熊……你是李军儿……那你……就是梁子了?”孙青峰如数家珍,按照刘建勇一贯描述的特点,把哥几个的身份一一对照。这意思,他可真的没少费心思啊! “很高兴认识你!” “早听建勇说起你,幸会幸会!” “有缘千里来相会?哈哈……” 哥几个七嘴八舌,再次表达着对新朋友的认可,显然都很高兴。大家都像熟稔已久的伙伴,聊得很是投机。那话怎么说来着——“朋友的朋友是朋友”,然也! “建勇,殷磊他们呢?光让咱们早早到了,这货们去哪里了?”聊着聊着,李军忽然想起了什么,忿忿不平地询问了刘建勇一句。 “就是!他安排的哥几个踢球,自己却迟到了!回回如此,不像话!”梁会议气哼哼地附和着说道。 “呵呵!昨晚上还和宿舍的同学喝酒呢……估计喝了不少,正在醒酒呢……”刘建勇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解释道。 “咱们边玩边等他们吧!”杨栋提议道:“今天有新朋友了,不能总闲着聊天啊……” “好主意!我得向大家学习学习……”孙青峰点点头,谦逊地说道:“建勇总说我不会踢球,大家多包涵啊……” 嘿!看人家孙青峰说的话,客客气气、低调谦虚的,怎么能不招人喜欢呢? 杨栋的提议,自然得到了大家的一致响应。哥几个来到之前占据的一块地盘,拉开了阵势,开始玩起最熟悉的“溜猴儿”。这个游戏很适合人少的时候,既能热身又能练习抢球技巧。 “规矩我懂……建勇,咱俩先当‘猴儿’吧?”孙青峰很是低调,还贴心地拉拢着最信任的伙伴。 “行啊!有难同当!”刘建勇愉快地接受了孙青峰的邀请,接着提醒着说道:“注意不要发力太猛……主要抢大熊和李军的球,这哥俩技术最糙了……” “没问题啊!看好吧你!”孙青峰自信满满地说着,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 梁会议、张志华、李军、付登攀、杨栋这哥五个也不客气,自动地散开围成了一个大大的圆圈,准备开始传接球。 “好久没有溜猴了,建勇还能不能跑起来啊?没变成软脚虾吧?哈哈!”李军得意地坏笑着,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 “哥哥我就不下去了,你们做好一直当‘猴’的准备呀!哈哈!”梁会议也是蛮不在乎地狂笑着,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 “青峰!别搭理他们,咱哥俩配合好!我紧逼、你注意捡漏啊!”刘建勇耐心地提醒着孙青峰。 虽然孙青峰总是自诩一直在苦练球技,但是刘建勇可是对这家伙相当的不信任。在刘建勇的印象中,孙青峰除了一身的好体力,基本上没啥亮点可言。 果然,“溜猴儿”开始,孙青峰就像上足了发条的齿轮一样,开始疯狂奔跑,追击不停在哥几个脚下频繁传导的足球。加速、急停、再加速、转向、再加速、回追……简直不惜耗费体力,更是不知疲倦! 孙青峰毫无章法、不讲技巧的追击,一下子打乱了刘建勇原本的计划。哥俩就像无头的苍蝇一样,左冲右突、乱跑乱撞,就是不得要领、不见成效。不一会儿,刘建勇被“溜”的气喘吁吁、速度渐渐慢了下来。反观孙青峰,还是乐此不疲,一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执着状态! “哟!小孙的体力可以呀!比建勇勤奋多啦!”梁会议轻松自如地传接着球,嘴里还不忘评论着什么——那意味,听不出是挖苦还是赞许,总之是得意洋洋。 “就是!建勇接着跑呀……别怂了!哈哈!”李军更是喜笑颜开地说着,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 “嘿!小孙的体力,有当警察的潜质呢!不赖不赖!”杨栋最实在,发自肺腑地赞叹着。 再灵巧娴熟的技巧,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也是白费。这句话说的绝对在理。尽管“围圈”的哥几个配合默契、讲究技巧,但是总归架不住孙青峰耐心执着、不惜体力的奔跑。这不,终于被这家伙抓住机会,从露出破绽的张志华脚下抢到了足球。 “哈哈!成功啦!我可算抓住一个!”孙青峰得意地哈哈大笑,全然没在意自己已然跑得满头大汗、衣衫尽湿。 “草!你的动作太快啦!”张志华垂头丧气地哀叹着:“这鞋也不给力……木娘的办法啊!” “少废话!脚下活儿糙就承认得了!”刘建勇驳斥了张志华一句,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接着叫喊道:“可别学小孙瞎胡乱跑!咱们得讲战术、讲配合……” “我懂!又不是第一次踢球了!”张志华不耐烦地说着,早已经发动了双腿,开始奋力追逐、奔跑起来。 要说起来,单论体力,张志华绝对比不上孙青峰,毕竟已经被烟酒弄虚了身体。但是要说配合,他可就比孙青峰强多了,毕竟是和哥几个磨合过几次,有了些许的心得。 刘建勇上抢,张志华就在左右游弋,伺机去抓住接球伙伴的疏漏、大意;而一旦张志华找准机会上前逼抢,刘建勇就看准时机去猛突接球的伙伴,等待他们忙中出乱露出破绽。 必须得承认,这个战术很高效!没等“围圈”的伙伴们传导几次,刘建勇就抓住了机会,毫不客气地从李军脚下抢断成功了! 而且,由于跑得太快、冲得太猛,刘建勇还收势不住,和李军重重地撞到了一起,碰了个满怀! “碰——” “啊——你大爷的!”李军踉踉跄跄地退了好几步,好容易才站稳了脚步,被撞的龇牙咧嘴,还不由自主地痛骂起来。 “好!”哥几个异口同声地喝彩,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 “斯哈……”猛烈的碰撞也让刘建勇倍感疼痛,但是嘴上可是不饶人,催促埋怨着说道:“见我冲过来不知道躲,傻子呀你!快去当‘猴儿’去!” “小样儿!你等着!”李军不服不忿地说着,无可奈何地走到圈中,和张志华一起抢球。 接下来,李军和张志华配合着,更加疯狂地奔跑、抢断,没几个回合,就又从孙青峰脚下抢到了足球。唉!这就是差距,嘴上再吹的天花乱坠,毕竟脚下的技术积累没在那,被抢断成功,也是顺理成章嘛! 圈中的伙伴时不时地轮换,围圈的伙伴们也就成了“走马灯”,跟着变换位置、变更队友。 大家乐此不疲,欢声笑语不时地响起,其乐融融、一派和谐景象! 不知不觉间,时间就到了快7点了,大家已经心无旁骛地玩了半个多小时了。刘建勇已经上去下来、下来上去轮换了好几次,已经略显疲惫,正准备招呼大家休息时,终于等来了“新鲜血液”。 “哈喽啊!都玩着呢?想我了不?哈哈……”随着古怪精灵的话语声,宋进一步三颠着跑了过来。 “滚——!我们都要散场了,谁tm稀罕你……”对于不守时的晚来者,李军毫不客气地回怼着。 “还有我……看我带着啥呢……”解志宏怀里抱着一大包的瓶装水,满头大汗地跟随着也来到了哥几个的近前。 “嘿!还是人家小解,雪中送炭呢!仗义!”梁会议眼尖,早就注意到解志宏给大家带着最需要的饮水,乐不可支还赞不绝口! 得!大家都顾不上玩耍了,一窝蜂地聚拢在解志宏的身边,心急的早毫不客气地拿出了瓶装水,痛快地畅饮起来。 “先说好,不要挑理儿……说我们来得晚啊……”趁着哥几个都在喝水,解志宏笑容可掬地解释着,那眼神就是瞄着李军,显然就担心这家伙的损话多。 “凭什么?哼!就凭你给大家带着水?少用这个收买我……”李军大口大口地痛饮着解志宏的水,还不忘唠叨着。 好嘛!果然是李军的话最多、理儿最长,人家都提前解释了还不依不饶! “哎!我们本来该正点儿到的,就是为了买水……”解志宏面露尴尬,无奈地解释着。 “对呀!军儿驴子你知道啥?小解大早上买水容易吗!转了好几个小商店呢!”对于李军的唠叨,宋进可是深表不同意,据理力争地解释着。 “小解好同志!别跟军儿驴子一般见识……”梁会议喝了几口水,赶忙打圆场说道:“他个没文化的家伙,哪里知道瓶装水的好喝、难买?” “就是、就是!有小解的瓶装水,咱们至少不用喝“撅尾巴管儿”了!”对于解志宏略显奢侈的礼物,刘建勇很是认同——毕竟往常大家都是喝自来水解渴,难得讲究一次喝喝瓶装水呢! “青峰,不要见外,拿水喝啊……”杨栋对孙青峰真的是热情,招呼着略显羞涩、拿捏的孙青峰别客气,自己拿水瓶。 “嘿嘿!没事儿……我还不渴呢……”孙青峰明显有些放不开,矜持拘谨地回应着,还真的没有好意思去拿水。 “啊……我差点忘了!”宋进恍然大悟地叫喊了一句,拿出一瓶水硬塞到了孙青峰的手里,接着热情地说道:“你应该就是孙青峰吧?早听建勇提起过你……胆敢在老师的眼皮底下偷卷子……可以呀!英雄!” 得!一句话,不但说出了孙青峰的光辉事迹,而且直接拉近了孙青峰和哥几个的距离! “呵呵!区区小事、何足挂齿……你是……宋进!幸会!幸会!”孙青峰一下子就不生分了,谦恭有礼地回应着宋进的问题,接着拧开了水瓶,畅快痛饮了起来。 哈哈!还说不渴呢!虚伪不? “哟!小孙还有这等牛逼的事迹呢?不可貌相啊!”梁会议笑吟吟地说着,眼神里充满了不可思议。 “可不咋地!那是相当的牛逼呀……”趁着哥几个都非常好奇,刘建勇边喝着水边添油加醋地把当初孙青峰的辉煌作为又讲述了一番,末了接着夸赞道:“如果不是人家,我的高等数学还不知该怎样通过呢!绝对的恩人啊!” “真牛逼!干了我们一直想干却从没干过的事儿!” “这心理素质,超出杨栋一大截啊!” “好厉害!佩服!” …… 哥几个七嘴八舌,又是一顿赞美和吹捧。 孙青峰得意地微笑着,虽然面露羞涩,但是坦然接受了。毕竟都是好朋友的伙伴,这些夸赞,绝对都是由衷的、真诚的,毫无矫揉造作! 第八十三章 球场再聚(二) 哥几个原本踢球玩“溜猴儿”玩得挺热闹,就因为解志宏和宋进的到来,更因为他俩带着瓶装水,正适合大家补水休息。所以,大家相当默契地喝着水,随意地闲聊起来。 这一聊可好,不知不觉就浪费了二十多分钟,每个人都意犹未尽。当然是因为大家许久没见,有的是新鲜经历可谈,更因为有刘建勇的同学孙青峰的初来乍到,有的是稀罕话题可聊。 终于,宋进第一个忍不住了,半提建议半抱怨着说道:“我说哥几个,你们已经活动半天了,累了歇会儿有情可原……我和小解可是刚到,不能总陪着你们聊天吧……” “是呢!咱们水也喝了、歇也歇了,该运动会儿了不?”解志宏小心翼翼地附和着说道:“总不能……浪费早上的大好时光啊……” “哈哈!忘了这茬子事儿了!咱是来踢球的!”梁会议恍然大悟,笑呵呵地说道:“再歇……就真tm忘了!开始、开始!” “嘿!我以为你们都想歇到散伙呢!哼!”李军气哼哼地抱怨了一句。 “少来了!数你喝水多、数你聊的欢,还抱怨别人呢!我呸!”付登攀抓住机会,损怼着李军——看这意思,似乎还有怨气未解呢? “哎?你个大熊!竟然敢挑我的毛病……”李军说着,就要作势欺负付登攀。 “得得得……你俩有别的事儿不?见面就掐……也不怕人家小孙笑话!”刘建勇赶紧打圆场,制止了这哥俩没由头的争辩。 “就是、就是……小孙别介意啊!他俩就这德行……”杨栋赶忙转移话题,招呼孙青峰说道:“走!咱们接着玩儿去……” 说动就动,哥几个一声招呼,都纷纷散开还去找刚才占据的那片空地了。只有解志宏,如老黄牛一样,不言不语地抱起大家喝剩下的半包瓶装水,亦步亦趋地跟在了后边。 原本早来的哥几个(包括孙青峰)由于人手不足,勉为其难地玩“溜猴儿”,可是随着解志宏、宋进这俩“新鲜血液”的加入,在接下来玩什么的问题上,哥几个有了不同的意见。 按刘建勇、孙青峰、付登攀、李军、张志华等人的意见,还是继续玩“溜猴儿”,既相对有趣、轻松,还能保持体力等待迟迟没有现身的殷磊。尽管所有人已经咒骂不守时的殷磊半天了,但毕竟是最要好的伙伴,该想着还必须得想着嘛! 可是梁会议、宋进、杨栋、解志宏等人可是持反对态度,按他们的意见,人马已经足够了,可以先玩会儿“小场球”,等殷磊到了可以尝试和别人“凑拨”玩玩大场呢! 正当两拨人各抒己见,争执的不可开交的时候,苦等已久的殷磊终于现身了! “喂——我来啦——!”伴随着悠长的叫喊声,就见远处一个身影迈过球场的栅栏门,一路小跑着奔了过来。 “大家装作不认识他,谁也别搭理……”梁会议扭头看了看越跑越近的殷磊,鄙视地撇了撇嘴,然后告诉大家应有的态度——这意思,显然对于殷磊的迟到,心怀愤愤啊! 哥几个点点头,很是认同梁会议的态度。然后谁也没回应,都自顾自地干着自己的事儿。有做伸拉热身的,有随意地倒脚传球的,有围成小圈装模作样玩“溜猴儿”的……那默契劲儿,还真都当殷磊没出现了呢! “哈哈……哥几个玩着呢……”殷磊气喘吁吁地跑到哥几个近前,陪着笑脸询问着。 大家谁也没理他,都各自忙活着。 “嘿!不好意思啊……昨晚喝的有点多,起晚了……”殷磊看看这个、瞧瞧那个,有些尴尬地继续解释着。 大家还是没人理他。 “卧槽……”殷磊故意夸张地咕哝了一句,继续说道:“还真生我的气了?我错了!行了不?” 哥几个玩耍的气氛依旧热闹,就是没人搭话茬。 “嘿!大爷的……一会儿散了我请客喝可乐啊!”殷磊有些抓狂了,只能抛出了“贿赂”的利器。 李军最先忍不住了,张嘴刚要说点什么,看到了哥几个恶狠狠的眼神,忙不迭地又缩了回去。 “卧槽!请喝可乐还不行……回头我请大家喝酒!”殷磊彻底没招儿了,无奈放弃了小恩小惠,直接放出了“大杀器”。 “草!早说不就结了嘛!” “真是的!非要憋到最后才说,呸……” “就是!说话不知道说重点……” “哎!搞得好像咱们差这壶酒似的……” …… 眼见殷磊已经如此实在的表态,哥几个再也绷不住劲儿,纷纷放下了架子,七嘴八舌地评论起来。 “哈哈!哥几个真行啊……在这儿等着我呢!”殷磊也被哥几个的惺惺作态逗笑了,无可奈何地自我解嘲着。 “哼!整整迟到了一个小时,哥几个讹诈你一壶酒已经轻饶你了……别不知足啊!”李军咋咋呼呼地损怼道。 “哎!你们不知道我昨晚上喝了多少,都回不了家了……我早上是从学校赶过来的,骑了一个多小时的自行车呢……”殷磊絮絮叨叨地又解释了一下自己迟到了原由。 “少来这个!跟哥几个喝酒多咱也没见你喝多过……从来都是‘众人独醉你独醒’,还好意思显摆……”作为数次在殷磊手下喝醉的宋进,绝对有的是话说。 “就是、就是,下次你也放开一会,让大家看看喝多了是啥状态!”刘建勇深表认同地附和道。 “哼!找机会,咱们单独pk,看看到底谁能喝!”付登攀不服不忿地说道——这气哼哼的意思,莫不是对元旦聚会被灌多酒耿耿于怀呢? “呵呵!我随时奉陪,就怕你们不给力呀!”殷磊不以为然地回应了一句,这才笑呵呵地说道:“这位兄弟,你应该是孙青峰吧?自我介绍一下……殷勤的殷,殷磊……” 好嘛!都上了大学了,殷磊这家伙做自我介绍还是高中时的老一套呢? “你就是殷磊?久闻大名、如雷贯耳……幸会幸会!”孙青峰一把握住了殷磊的手,客客气气的就是一通夸赞。 哎呀!这是有多钦佩仰慕,态度文绉绉的还颇为隆重,着实太见外啦! “同感、同感!幸会!幸会!”殷磊笑容可掬,同样紧握着孙青峰的手,同样的以礼相会。 这两个家伙,直接将一众伙伴看得呆立在当场——太有礼、太离奇啦! “得啦!得啦!殷磊既然到了,也应承了酒局,咱们就别叨叨了,赶紧踢球吧!天都要热啦!”梁会议制止了这怪异至极的场面,把议题拉回了正途。 可不是嘛!原本就要开始的玩耍,被殷磊、孙青峰这一搅和,又白白耽误了几分钟,早有人等不及了! 如果说之前哥几个还在为玩什么各抒己见、难以统一,那么随着殷磊的到来这个问题迎刃而解——还“溜啥猴”?直接小场操练啊! 也是哥几个运气好,在殷磊到来后,原本占据着一块小场的一帮人,因为踢累了都去场边喝水、休息了,正好给大家腾出了位置。 这唾手而得的机会,哪里能错过呢?哥几个立马占领了场地,简单的分了一下拨,小场球赛马上开始! 关于踢小场哥几个的分拨,大家都很有默契,没费什么口舌就自发完成。这边,殷磊、宋进、刘建勇、张志华、孙青峰这五个伙伴为一队;那边,梁会议、解志宏、杨栋、付登攀、李军这五个伙伴为另一队。 趁着哥五个占据小场的半边,准备摆好阵型的档口,殷磊和孙青峰少不了互相又是一通夸奖赞赏,这才各自站好位置,准备开战。难道,情商高的家伙们,就是这么会来事儿、会处事儿?受教了! 说起来,河北师大的“小场”可是不同于普通学校的“小场”,就是因为人家的运动场是带400米跑道的标准球场,所以横过来分成两个“小场”后,也不显很小。 踢小场球,是默认不带专职门将的。所以,以殷磊为首的这哥五个,按照自己平时的踢球习惯,以宋进突前,殷磊、张志华居中,刘建勇、孙青峰拖后的阵型站好。相应的,另外那哥五个以梁会议突前,解志宏、杨栋居中,李军、付登攀拖后的阵型针锋相对! 也不用什么裁判,更不用什么哨声,哥几个招呼了一声“好啦!”,简单的小场球赛就正式开始了! 梁会议穿着一身白色的运动衫,随着比赛开始后,就见那个白色的身影停住了足球后,就开始旁若无人地左闪右晃,盘带个不停。宋进已经紧贴了上去,干扰着、拼抢着,就想断下他脚下的球,他就是不传球;殷磊跟着逼抢了上去,就要和宋进合围了,他依旧不传球。 嗯!这很梁会议,一贯“独”的厉害! 梁会议嘴里呼哈有声,从中场的左路,一路盘带到了右路,又从右边一路盘带回了左路。殷磊和宋进也是笨些,就是抢断不下来;梁会议也是独些,就是不肯把球传出来! 这倒好,这热闹拼抢的仨人,引得预备接应的杨栋、解志宏跟着瞎跑,更引得准备防守的张志华、刘建勇无所适从! 任杨栋等人喊破了喉咙,梁会议就是我行我素!嗯!这真的很梁会议,也是没谁啦! 终于,也不知是梁会议疲累了还是殷磊和宋进围堵成功了,反正足球被从三人的包围圈中“捅”了出来,到了刘建勇的脚下。 “啊呀呀呀……”可能是被憋了太久没有触碰足球了,杨栋大喊大叫着,一个迷彩的影子像飞一样地就冲了过来。 此时殷磊和宋进还没有跑出位置,刘建勇可不敢和强壮如牛的杨栋正面冲撞,更不能向前传球,只能向身后远处的孙青峰回传球了。 “啊呀呀呀……”杨栋继续叫喊着,闪过刘建勇继续冲向孙青峰,一副不把球断下誓不罢休的样子,疯狂极了。 如果说之前和哥几个玩“溜猴儿”,不太需要什么技术更不需要什么心理素质,还能勉强凑合。那么真正开始踢比赛,孙青峰可就原形毕露了。 大学里,孙青峰不是没有踢过球赛,可这家伙凭借的就是一副好身体,能跑瞎跑。可是论打比赛的抗压能力,他可是差太多了,基本功差的短板更是暴露无遗! 望着叫喊着冲自己疯狂奔来的杨栋,孙青峰一下子慌了手脚。这家伙原本想把刘建勇的回传球大脚解围,结果抡圆了腿踢出去——竟然踢空了! 孙青峰发力过猛,不由地一个趔趄,差点摔倒。杨栋更被孙青峰的架势吓的不轻,赶忙停步、侧身、抱头,防备着被“闷”。谁也没料到——足球滚过孙青峰的脚边,“咕噜噜”地跑远了! 卧槽!这是什么情况! 所有人目瞪口呆!尤其是杨栋,简直看傻眼了! 还好孙青峰反应机敏,转身飞奔追上足球,一个“踩停”,紧接着转身一个大脚,把足球远远地踢飞了。这一脚,完全没有目标,就那么胡乱地踢了出去,还好力量足够大,直接踢到了对方的后场! “卧槽!小孙!你这假动作也太牛逼了吧……”杨栋惊魂未定,更是一头雾水地唠叨着。 “呵呵……假作真时真亦假……”孙青峰尴尬地挤出了个笑容,嘴里念念有词,飞快地跑远了。 “卧槽!建勇你这同学……他到底会踢球吗?”眼见这难得一见的情景,殷磊吃惊地问道。 “嗐!我娘的哪知道啊……”刘建勇一时语塞,只得含糊着应付了一句,忙着追球去了。 足球再次回到梁会议这拨人的脚下,在李军、付登攀俩人的之间传导了几脚之后,传递给了中场的解志宏。解志宏盘带了几下,在殷磊和宋进合围之前,又及时地传给了杨栋。 杨栋面对的是刘建勇和张志华,他显得信心十足,也学着梁会议的样子,左摇右晃盘带着。 “栋子,传出来啊……”梁会议在前边准备接应,着急地叫喊着,催促杨栋赶快把球传给自己。 “传给你?我呸!你个独蛋……”杨栋对于梁会议的叫喊充耳不闻,嘴里还骂骂咧咧的,就是不传球。 “哎!你个傻栋驴子,你有哥哥我的技术嘛……大爷的!”梁会议仰天长叹,无可奈何地痛骂着。 呵呵,这就叫“老鸹站在猪身上,只看到猪黑,看不到自己黑”,显然梁会议忘记了刚才自己是怎么“独断专行”了! 也可能是杨栋说着话走了神儿,也可能是张志华眼尖脚快抓住了机会。总之,杨栋的横向盘带还没完成半个来回,足球就被张志华一脚“捅”了出来! 足球恰好被殷磊截住了,他轻盈地一晃身子,闪过了扑上来的解志宏,趟了几步之后,迅速地把球传给了正在边路高速前插的宋进。 好一个宋进,面对斜传过来的足球,尽管是个难以处理的高抛物线球,还是轻松自如地用左脚卸下了足球,停的那叫一个稳当!紧接着,他左脚一拨,右脚一勾,身子轻盈地一个晃动,简单直接地就闪开了付登攀的围堵。 李军还在远处,付登攀的身后就是球门了! 望着“城门洞开”的球门,瞥了眼正在回追的李军,宋进得意地扬了扬下巴,邪魅的笑了笑,然后抬右脚抽射!只听得“咚!”的一声,足球斜刺里冲进了球门——球进了! 难怪宋进自诩能“左右脚开弓”,刚才那一番动作,如行云流水一般,简直太流畅、漂亮了! “哈哈!咱们先进球啦!开张喽!”作为助攻者的殷磊,第一时间就欢呼了起来、 “阿进!啥时候基本功这么牛逼了!”宋进着花哨的表演,引得张志华一阵赞叹。 “进的漂亮!” …… 殷磊这一拨的伙伴们欢呼雀跃,为进球激动兴奋不已。 “军儿,我去逼抢你倒是补位呀,笨呀你……”失球的第一责任人付登攀冲着李军大声抱怨着。 “唉……傻驴子,让你传给我你不听,被断了吧!丢球了吧!”梁会议痛心疾首,不依不饶地批评着杨栋。 “我乐意!让你不传我球,我也不传给你!哼!”杨栋自知理亏,但嘴上可是不肯示弱,不服不忿地回应着。 “哎!小样儿……还犟嘴……”梁会议感到自尊心收到了打击,还要继续念叨杨栋什么。 “团结!我们要团结……该传球要传球啊……”解志宏赶忙拦住梁会议,苦口婆心地劝慰着。 “一帮废物点心,不会踢球还瞎娘的踢……我呸!”李军一如既往地嘴损,坏话连篇。 …… 梁会议这一拨的伙伴们垂头丧气,因为失球消沉郁闷。 呵呵,胜利者总是在洋洋得意,失利者总是在颓废抱怨——这是亘古不变的事实! 第八十四章 球场再聚(三) 人活着,总是要些骨气、要些面子的,更何况是一群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呢! 也许是首先丢球心有不甘,也许是对手的得意而深受刺激,梁会议这一拨伙伴互相批评埋怨了几句之后,都变得脸色铁青、表情严肃,那暗暗较劲的样子表露无疑。 再次发球后,梁会议没有再自顾自地盘带,及时地传导给了杨栋。杨栋似乎也长心了,面对逼抢过来的宋进,也是迅速的一个回传,把足球传递给了拖后的李军。 嘿!这是要诱敌深入的节奏啊!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眼见对手换了套路不再单打独斗,宋进不得已,只得硬着头皮继续前突逼抢。 “来呀……来抢我呀……”李军多贼啊!故意拿话语挑逗着宋进,诱使对手步步前进。待宋进快跑到自己近前了,轻松地传给了早已等待接应的付登攀。 由于突前的只有宋进一人,这家伙分身乏术,只得改变追击的方向,继续去逼抢付登攀。没想到付登攀也如法炮制,待宋进迫近了,悠闲地用力横拨,把足球又传回给了李军。 呵呵!这不就是“溜猴儿”的玩儿法嘛! “大爷的……没劲儿啦……”这下子,宋进累死也没力量再加速回追了,只能驻足大口喘息,除了无奈地哀叹没招了。 李军见战术得逞,得意地怪笑着,也不停球直接就是一个大脚的45度传球,把球长传向了前场——那里,梁会议、杨栋分别跑位,早已经扯开了空档了! 足球飞向的,是杨栋跑位的方向,对应着防守的是张志华。 “啊!你给我漏过来吧!”杨栋故弄玄虚,大声叫喊着威慑张志华。因为他看到了张志华还真在足球的飞行线路上,期望大声的呼喊能干扰到。 还别说,张志华显然真的被杨栋的呼喊影响到了,一迟楞的功夫,脚下慢了半拍。眼见已经无法直接拦截,这家伙只能紧迈了一步,非常努力地跳起来高抬腿去阻挡了。 耳轮中就听得“刺啦——”一声异响,紧接着就是张志华“哎呀……”的一声惨叫!众人不明就里,急忙定睛观瞧——哈哈!原来是张志华撕裂了裤裆! 张志华显然忘记了自己今天穿的不是运动短裤,而是普通的休闲裤,那夸张的“高抬腿”,不扯裂了裤裆才见鬼呢! “哈哈哈……”众人一阵的哄堂大笑。 “卧槽……大爷的……”张志华尴尬不已,直接停住了脚步,还下意识地去捂住了裤裆——那么巨大的裂缝,这动作还有个蛋的作用啊? 杨栋没有受到意外因素的影响,稳稳地接住了足球,直接前蹚奔着底线就飞奔而去。 关键时刻,还是看孙青峰的!只见这家伙就如一条黄色的闪电,玩命似的追着杨栋就下去了。 说起来,杨栋的速度绝对够快,即便还盘带着足球,但是身形还是疾如狂风。但是很可惜,他的对手是孙青峰! 就见孙青峰虽然后起步,但是脚步如飞、加速如闪电,几个呼吸之后,就已经要贴住杨栋了! 此时的杨栋,带着足球已经接近底线。他用眼角的余光看到了疯狂迫近的孙青峰,更听到了孙青峰的叫喊声!但是,关键时刻并没有乱了方寸! 待孙青峰已经近在咫尺,杨栋突然一个急停,身体生生拧了45度,还顺便停住了足球,灵巧地闪开了孙青峰的逼抢! “啊……”孙青峰追击的速度太快,实在不可能变向更不可能刹住车了,只能声嘶力竭地叫喊着,脚下打着滑,身体直接冲出了底线! 杨栋抬头看了看门前的情况,不慌不忙地调整好了步点,准确地把足球横传向了门前。 此时,接应的梁会议也已经包抄到位。只见他身子一闪,直接挤开了如影随形的刘建勇,来到了接应线路上,迎着传过来的足球用脚弓轻轻一磕——球进了! “哈哈!我们也进球啦!”远在后场的付登攀,亲眼目睹了这个进球的过程,高兴地叫喊起来。 “哼哼!这球进的……有我一半的功劳啊!”李军得意地自卖自夸。 “漂亮!漂亮!球传的太舒服了……”梁会议倒是没有忘记杨栋的功劳,大声称赞着。 “配合默契、水银泻地!高!……”解志宏也文绉绉地夸赞着。 得!这叫“时来运转”,换成了刚才的失意者得意卖弄啦! “华子!你怎么样?没有扯到蛋吧……”距离张志华最近的殷磊跑到了张志华近前,关切地询问着,但是听着意思怪怪的。 “还行……裤子裂啦,幸好里边还有内裤,呵呵……”张志华一脸苦笑地解释道。 “嗯……这样比较凉快,不会捂裆长痱子,嘻嘻……”宋进也跑了过来,上一眼下一眼地打量了张志华半天,说出来的却是操蛋话。 “大爷的……为了踢会儿球,竟然赔上了一条裤子……亏啦!”张志华原本想回怼什么,但想到毕竟是自己一拨的伙伴,只能苦笑着发发牢骚。 “小孙,你没事儿吧……”刘建勇趁着捡球的时间,远远地询问着孙青峰,毕竟刚才这家伙被杨栋晃点的不轻,滑出了底线不说,还踉踉跄跄地差点摔了个大马趴。 “草!发力太猛,收不住了……杨栋真够操蛋啊!那急停差点没让我闪了腰!”孙青峰嘟嘟囔囔地检讨着自己,对于杨栋的技巧倒是深表佩服呢! “这叫操蛋?这叫基本功!踢球不会急停、不会变向那哪里行?”刘建勇谆谆教诲着继续说道:“小鬼,你还差的远哩……” “是是!看杨栋和宋进这哥俩,基本功真是不赖,比你强多了……”孙青峰点点头认同地说着,但是最后的话却是不中听了。 “草!你可以恭维别人,别挖苦我呀……”刘建勇郁闷地说道——倒不能说孙青峰话中有错,只能说人家眼光独到,但是这样的聊天实在有些煞风景啊! 刘建勇和孙青峰哥俩说着话,一起走到了殷磊、张志华、宋进的近前。没别的,丢了球怎么也得反思一下,顺便关心一下“裂裆”的伙伴呢。 “华子,你的裤裆裂成了这个逼样……还能继续玩耍不?要不你歇会儿?”刘建勇关切地问道。 “歇会儿?那可不行!”张志华倔强地叫嚷道:“栋驴子害的我成这样了……我必须要报复!” “哎呀!你还要报复?好嘛……放牲口(马)过来!嘻嘻!”杨栋不屑一顾地说着,还露出了轻蔑的坏笑——这家伙原本好意也走过来看看张志华的情况,没想到竟然听到人家说狠话,不由地被激起了好胜斗勇之心。 “别别别……不准打击报复啊……”眼见这哥俩开始要斗嘴,殷磊赶紧劝阻道。 “和谐社会……和谐社会……不要乱来呀!”解志宏也跑过来,假心假意地打着圆场。 “哈哈!还说我们输不起,原来你们也输不起啊……呸!”李军这个家伙,根本不知道有啥事,就知道远远地起哄架秧子。 其实所有人的担心都是多余,哥几个已经是这么多年的交情了,怎么可能为屁大的小事儿闹意见呢?只是逞口舌之能而已呀! 果然,看到哥几个面有紧张严肃之色,杨栋不由地“噗呲”一笑,不以为然地接着说道:“都娘的想啥呢!屁事儿没有啊!” “谁说有事了?谁说有事了?啊?”张志华故意夸张地说道:“我看看……谁敢!哈哈……” “卧槽!原来你们都是演员啊……”众人哄笑一声,笑骂着散开了。 哎!都是啥跟啥呀! 毕竟,哥们儿们还是挺讲究的。趁着散开,杨栋拉着张志华的胳膊,悄默声地说道:“华子,别介意啊……回头我赔你一条裤子……” “没事没事!我早想淘汰这条裤子啦……恰到好处!”张志华满面笑容,挤眉弄眼地回应着。 嘿!“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这才是好哥们该有的样子嘛! 重新回到比赛。现在的情况是,哥几个分成的两拨,都各自取得了一个进球,重回同一起跑线。尽管因为张志华的“裂裆”,使得气氛略显尴尬和紧张,但是那毕竟是意外的情况,后续的比赛还是要继续进行的。 针对各自的丢球,哥几个显然都各有心得。在接下来的比赛过程中,大家都小心翼翼,努力避免自己的短板,更努力地维护团结、注意配合,双方你来我往地继续战在了一起! 绝对是因为哥几个太久没有在一起或并肩战斗或同场竞技了,每个人都使出了浑身解数,努力地发挥自己的特点,不遗余力地叫喊着、奔跑着、争抢着、战斗着!精彩的场面层出不穷,令人目不暇接! 平心而论,第一个需要点名表扬的必须得是梁会议。 在一开始因为过于卖弄个人的能力而丢球后,梁会议深受自己一拨伙伴们的诟病。但是,这家伙坦然接受批评并且认真整改,就像换了个人一样,不再“独干”、“单练”,努力地和伙伴们配合着,彻底发挥出了速度快、护球能力强、门前嗅觉灵敏的特点,那叫一个“所向无敌”! 殷磊这拨的伙伴们,一个人试图抢下梁会议的球是很难的,两个人夹击呢,人家又及时地分球、传球,令人防不胜防! 这个战术很有成效,梁会议几乎仅凭一个人的力量,就让殷磊伙伴们的防线七零八落、漏洞百出!在叫苦不迭的同时,丢球就不可避免啦! “这不行……咱们得想办法遏制下梁子啊!”在连续丢了几个球之后,殷磊开始反思了,大声招呼自己的伙伴商讨起来。 “是啊!这小子不‘独’了,还真是不好对付!”宋进深以为然地说着,颇有一些有心无力的感觉。 此刻的宋进,已经汗流浃背、气喘吁吁了,显然来回的奔跑让他付出了超额的体力、精力,很是疲累辛苦。 “嘿嘿!这就是实力的差距!”面对着对手的如临大敌,梁会议不无得意地叫嚣着——显然一直以“水平最高”、“能力最强”自居的他,自信心爆棚,虚荣心更是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哈哈!承认吧!实力的差距是不能弥补的!”付登攀也附和着说道,也是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 “卧槽!还收拾不了他?看我怎么废了他!”张志华恶狠狠地说着,一副不服不忿的样子。 “别别别!不能动粗,咱们得想招数……这样啊……”殷磊想了想,顿时有了主意,还马上安排了下去。 招数其实很简单,就是重点盯防梁会议,专门指派一人“人盯人”的防守——这个人就是孙青峰! 明知道孙青峰的基本功差,所以殷磊也就根本没想着让他有大的作为。这家伙的任务只有一个——和梁会议形影不离!人家到哪他到哪、人家跑位他跟着,只要梁会议不能舒服地接球、传球就行! 经过一番实战检验,还别说,这个方法还挺管用! 孙青峰就像影子一样紧跟着梁会议,总能出现在梁会议能出现的任何地方,不但死贴住不放,而且死缠烂打。就因为人家的体力惊人,所以可以不知疲倦地跟着梁会议四处乱跑,让梁会议难受别扭、处处掣肘。 结果就是,梁会议再也不能轻松自然、游刃有余地接球、传球,作为“核心”的作用大打折扣,彻底被“废掉”了。 遏制住了梁会议,只是控制住了对手的进攻组织,殷磊这拨人也需要进攻啊!所以,这就必须要说说需要点名表扬的第二个伙伴,那就是张志华的作用了。 在度过“裂裆”初期的尴尬难堪之后,张志华也完全想开了,不仅把这个不利(丢人)因素抛在脑外,而且一心一意地投入到了拼抢当中,几乎进入了“忘我”的状态。 张志华就如一匹脱缰的野马,更像一头愤怒的公牛,凭着一己之力,玩了命似的满场飞奔、疯狂逼抢。虽然他裂开的裤裆破烂不堪看着令人发笑,但是踢球的状态却是越战越勇! 杨栋的身体壮实还好一些,原本就灵活有余、健壮不足的解志宏可是受不了张志华这一套,被张志华逼抢的手忙脚乱、冲撞的东倒西歪,时不时地就顾此失彼、自乱阵脚。 勤奋自有回报,更何况一如既往地坚持呢! 张志华辛苦抢断到的足球,总是能第一时间“捅”给殷磊或宋进。这哥俩信心十足,配合起来更是百分的默契,三传两倒来到前场,轻松地戏耍李军、付登攀后,简单地进球,就如“闲庭信步”一样的潇洒自然! 几个回合之后,殷磊这拨的劣势被扭转,落后的比分也慢慢追了回来,终于轮到梁会议这拨伙伴抱怨骂街了。 “哎呀!华子!裂开的裤裆更让你得劲儿了是吧?”几个回合下来,杨栋终于忍受不了张志华那“不讲理”的踢球风格,急赤白脸地嚷叫起来。 “哈哈!咱就这风格!”张志华虽然呼哧带喘累的够呛,但是看到结果丰硕,也不由地喜笑颜开。 “呵呵!前有哥哥我的‘中场发动机’,现在又有了华子这个‘中场搅屎棍’……厉害啊!”梁会议不怀好意地揶揄嘲讽着,但是对于张志华的体力体能,还是深表佩服的。 “华子威武!一人能顶半个队呀!就这么踢!”对于自己一拨的伙伴,殷磊绝不吝惜赞美之词。 “是啊!就你这体能,不知道的还以为经常踢大场呢!佩服!”宋进竖着大拇指,连连夸赞着。 要知道,之前宋进一直自诩经常踢大场球,体能充沛无人能比,没想到竟然不如久疏战阵的张志华,心有戚戚但是更多的还是由衷地服气。 “哼!你们都忘记了,当年爬山时都称呼我为‘铁肺’,这下知道厉害了吧?”被伙伴们赞美吹捧,张志华不禁有些飘飘然,开始得意地卖弄起来。 “小样!不知天高地厚……你等着!看我怎么收拾你……”杨栋最看不惯自吹自擂的家伙,对着张志华暗暗憋劲儿运气儿——这意思,非得分出个高低你我来呢! 比赛继续,不知杨栋怎样做的工作,这家伙竟然替换了梁会议的突前位置,开始身先士卒地冲在了前场。 仗着在警校锻炼出的如野兽一样强壮的体魄,杨栋学着之前梁会议的样子,带着球左突右冲,把后防的刘建勇和协防的殷磊冲撞的站立不稳、趔趔趄趄!这还防守个屁?简直是被碾压呀! 由于孙青峰被梁会议的回防所牵制,不能再回到自己的后方助力,殷磊这一拨的门前顿时险象环生! “都闪开!让我来——!”正在这紧要的关头,一个声音大声叫喊着,紧接着一个身影疯狂地斜刺里就冲杀了过来,竟然是张志华! 好嘛!这家伙不惜体力狂奔了好远,竟然及时赶过来协助抢断了! 眼见杨栋已经顶开了刘建勇和殷磊的包夹,闪出了空档就要射门了!说时迟、那时快,就见张志华突然奋不顾身地冲到杨栋的身边,伸腿大力踢向杨栋脚下的足球。此刻,杨栋也已经拉好了架子,抬腿准备抽射! 猛地,就听见“砰!”的一声闷响,杨栋和张志华的右脚,结结实实地同时都踢在了足球上! “啪——噗呲……”一声怪异的声音传来。 啥情况?哎呀!竟然是足球被生生踢崩了!这得是多猛烈的力量啊! “哎呀!卧槽……” “卧槽!哎呀……” 张志华和杨栋结结实实地撞了个满怀,俩人相拥着、痛苦地叫喊着,连忙都蹲下了身子,显然足球没有起到缓冲的作用,都被撞的不轻啊! 得!这下好了!球都踢崩了,还玩个蛋呀! “怎么样?” “你俩没事儿吧……” …… 近前和远处的伙伴们都纷纷跑了过来,七嘴八舌地问长问短,生怕这哥俩受伤出意外。 “还行……你下脚真娘的狠……哈哈……”杨栋和张志华异口同声地说着,紧接着相视苦笑——话都能说到一起去,难怪能“对脚”呢! “哎呀……大爷的……我的足球……”付登攀哀叹着,一路小跑也赶了过来,显然痛心于足球的破损。 哦?大家这才注意到,这个足球竟然是当年高中时“拔横儿”得到的战利品呢…… 足球比赛(运动)原本就是对抗激烈、身体接触频繁的,“对脚”原本也是常态。但是今天的情况略显特殊,那就是足球被踢爆后,张志华和杨栋的双脚基本上是直接相克了,连带着还有俩人的小腿、膝盖也没有幸免。 此刻,杨栋和张志华都不管不顾地坐在地上,各自揉捏着脚面、脚踝、小腿、膝盖……痛苦地呻吟着。 毕竟是业余的不能再业余的“比赛”,大家没有任何的防护设备,这实打实、硬碰硬的“互磕”,疼痛是肯定的! 足球被踢爆了,作为“施暴者”的杨栋和张志华,竟然还成了“受害者”!这下可好,都先别玩了,仔细看看啥情况吧! “先看看!伤着骨头没?”刘建勇最是焦急不安,毕竟都是自己的好伙伴,如果因为玩耍而受伤,那就太得不偿失了。 “还行……伤到骨头了……绝对不是……疼成这逼样……”杨栋龇牙咧嘴地说着,但是判断的倒是很理智。 “没大事儿!离伤筋动骨还远呢……就是硬伤……”张志华愁眉苦脸地,也给出了自己的真实感受。 好嘛!竟然说出了“硬伤”这样的专业名词,看来真没有大事儿! “草!不就是踢个足球嘛!不输房子不输地,值当的这么认真?哼……”李军还是一如既往,说着不着调的话语。 “滚!你懂个蛋啊……”杨栋可是不乐意了,直接开怼。 “哎!咱们的足球……战利品呢!寿终正寝了……”付登攀哀叹着,对于这件意义深刻的礼物,深表损之可惜。 “滚!人重要还是球重要!”对于付登攀不着边际的言论,梁会议倒是深明大义,急赤白脸地啐骂着。 哥几个围着受伤的哥俩嘘寒问暖,只有解志宏贴心地去拿来了瓶装水,让所有人休息着顺便补水。嗯!这才是最有眼力界、最贴心仗义的伙伴呢! “建勇,我倒是还带着足球呢!只是看这样子……就别张罗再踢了吧……”对于有伙伴受伤休息,孙青峰有些不知所措,说出了莫名其妙的话。 “嘿嘿……那是当然……”刘建勇心不在焉地回答着,在没有确定好哥们的伤情之前,还能有啥的心情呢? 杨栋和张志华坐在地上,龇牙咧嘴着抚摸、按摩了疼痛的部位良久,最后都站起身来,尝试着走动了几步,虽然都一瘸一拐的,还好都确定没有大碍。原本提心吊胆的哥几个,也都松了口气,放下心来。 “我看,今天就这样吧……”殷磊确定受伤的哥俩没有大碍了,提出了新的建议:“时间也不早了,天气马上就要热起来了,还有伤号了……结束?” “别呀!哥几个踢回球不容易……等我缓缓,应该还可以继续呢……”杨栋强忍着疼痛,心有不甘地说道。 “快拉倒吧!”梁会议直接就拒绝了,瞪着眼睛训斥道:“好好休整休整吧!就这几天的假期,可别开学了还没有养好,想想你们的训练……哼……” “梁子说的对!咱们踢球可是不差这几天……”宋进认同地说道:“毕竟,咱们还有暑假呢!踢球的机会多的是……” 殷磊和梁会议的建议,得到了伙伴们的一致响应。毕竟有伤号了,而且张志华的形象也着实不雅观,气温也逐渐升高了,最主要的——大家都有些疲累了。 虽然有些意犹未尽,但毕竟难得全员到位的哥几个还是见了面、痛快地玩耍了一场,不能说有遗憾。最主要的是,哥几个结识了新朋友,这更是一件值得欣喜的事情啊! 大家相约有时间再聚会或者再踢球,终于依依惜别。 当然了,最为苦恼郁闷的就属张志华了,这家伙原本是想好好陪陪刘建勇的,遗憾自己不但受伤还毁了形象,只能无奈地回家换装了……至于预想中的多亲多近,另找机会再说吧! 第八十五章 野钓(一) 上学的时光总感觉度日如年,可是休息的时间总感觉如白驹过隙。这不,刘建勇还没觉得怎么,假期就过了大半了。 这天是五月一号,假期的最后一天。 上午,假期的作业昨天就已经写完,刘建勇正在自己的小屋百无聊赖地听着音乐,试图找点什么事情做的时候,电话铃响了。 “嘿!还真在家呢!没出去耍会儿啊?”是杨栋,听他笑眯眯的声音,显然情绪不错。 “咱又没有女朋友,能去哪?”刘建勇调侃了自己一句,接着关切地说道:“你的伤情恢复的咋样了?咋想起来找我了?” “嗐!那点小伤,基本上没事儿啦!”杨栋轻松地说道:“没有破皮、没有伤到骨头,就是碰撞的‘硬伤’,缓缓劲儿就好多啦!” “哦……那我就放心了!”刘建勇长舒了一口气,接着说道:“昨晚华子还给我联系呢,说今天就要上班了,看来恢复的也不错呢……” “那是……华子骨头够硬……肺也够硬!哈哈哈……”杨栋赞许地说着,似乎是想起了张志华自诩自己“铁肺”的典故,不由地坏笑起来。 “你不会就是给我报下平安吧?说说,还有啥事?”刘建勇知道,以杨栋活泼好动的性格,绝对不会心甘情愿憋在家里浪费假期,一定又有了什么鬼点子。 “那是自然!有安排,你参加不……”杨栋不再胡侃闲聊,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原来,这家伙受他父亲的影响,从小就酷爱钓鱼,不知道怎么听说了一个钓鱼的好地方,赶忙趁着假期联系人马呢! 杨栋说的钓鱼的好地方,不是鱼塘——人家嫌没有技术难度不屑去,也不是水库——人家嫌时间短钓不痛快,竟然是一个人迹罕至的“野塘子”。而且,按这家伙所讲,这个“野塘子”就在体育北大街沿线某个地方,除了位置偏僻、少有人知,最关键的是据说鱼很多,景致也不错! “体育北大街……这地方怎么这么熟悉……对了!我和小孙打赌,曾经去过那里!”刘建勇思忖了半天,终于想起为啥自己对这个地方这么熟悉了。 “和小孙打赌?孙青峰吗?打了个什么赌跑那去了呢?”杨栋被刘建勇的话勾起了兴趣,好奇地追问了一句。 “嗐!那是去年的事儿了……”刘建勇暗自一笑,简略地把和孙青峰关于火车是不是连轴转打赌的故事讲述了一番。 “卧槽!没想到小孙这伙计这么有意思!人才呀!哈哈!”杨栋对于这个故事倍感新鲜,听完也开怀大笑起来。 去钓鱼的事儿,刘建勇毫无问题地满口答应下来。倒不是对钓鱼有多大的兴趣,主要是据杨栋讲有梁会议、李军这哥几个作伴,那必须要参与掺和一番的! 这个临时起意的活动,刘建勇没有大张旗鼓地张罗,只是联系了一下宋进,毕竟哥几个有上班的(估计的)、有约会的(瞎猜的),不好过多的打扰嘛! 联系宋进,没有费什么周折,他也痛快地答应了。而且据他说,那个地方距离他家不远,算是比较知根知底的。 去“野塘子”钓鱼这件事,就这么愉快地确定了。 中午2点,刘建勇就已经出现在了体育大街与中山路的交叉口,和杨栋、李军、梁会议这哥仨碰头啦! 今天的天气着实不错,阳光明媚还时不时有朵朵白云飘过,一点也不觉得刺眼和灼热,再加上间或吹拂过的阵阵微风,真是清爽又惬意。 杨栋他们哥仨,一人骑着一辆自行车,说说笑笑地就准时到位了。别人都是轻车简行,只有杨栋的后车座上,横绑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帆布包,不知道装了些啥宝贝。 “嘿!哥几个都挺准时啊,真是难得……”刘建勇笑呵呵地和哥仨打着招呼。 “没看有谁作伴!要不是哥哥我,李军这小磨叽,还在磨蹭耽搁呢……”梁会议轻松地招呼着,揶揄着李军。 这话倒不是冤枉李军,只要有这家伙参加的活动,难得有不迟到的,也不知道这家伙总是不慌不忙、慢慢吞吞的在想啥、在忙啥,所以哥几个经常称呼李军为“小磨叽”。 “还好意思说?不就是钓鱼嘛……杨栋让我饭都没吃利索,哼!”李军唠唠叨叨地埋怨着。 “啥时候要不是我催促着,你永远准时不了!还有脸念叨呢……”杨栋白了李军一眼,直接揭穿了他的老底。 “哼!要不是你死乞白赖的请我,我tm还不来呢!”李军是出了名的“杠头”,怼起人来绝对毫不示弱。 哥几个聊着天、斗着嘴,嘻嘻哈哈地一路骑行着,沿着体育大街一直北行,奔向目的地而行。 不多久,就见到一条铁路线横亘在前方。这地儿刘建勇可是太熟悉了,当初和孙青峰还在这里等待了良久,就为了打赌等待火车的通过!。 “呃!这是通往化肥厂的内部线路……咱们要钓鱼的地方,没在这附近吧?”刘建勇问道——关于钓鱼的地点,上午杨栋说的含糊,只知道是在一条铁路线的附近,所以有此一问。 “不是这里!我不是让你通知宋进了?在通往热电厂的铁道线附近……”杨栋很肯定的回答道。 “哦?是这么说的?我说怎么见不到宋进呢……”刘建勇恍然大悟,原来是自己想错了。 继续北行没多远,就到了体育大街下穿石德铁路的地道桥,按杨栋说的,还得继续前行。 通过这个地道桥时,刘建勇不期然又想起和孙青峰打赌的事儿——当时哥俩就是在这个桥上的铁路线旁,完成了看火车、确定了打赌输赢的“光辉经历”,不由地幽然一笑。 “嘿!建勇你自己在哪傻笑啥呢?”梁会议注意到了刘建勇的反常,纳闷地问道。 “呵呵!想起了一个故事……”刘建勇简单地又把那个打赌的事情讲述了一番。 “哈哈!那天踢球,就觉得小孙那哥们儿挺有意思,没想到还有这么荒唐的故事!嘿嘿……有趣!”梁会议听完,也开心的笑了起来。 “甭管怎么说,愿赌服输……小孙倒是个敞亮人!”杨栋眉头一挑,给了个中肯客观的评价。 说来也是,你可以说“打赌”是件无聊乏味的事情,但对于“赌约”的践行,却足以见证一个人的性格人品!从这点儿来说,人家孙青峰确实是条汉子! 穿过了地道桥,继续骑行了十分钟,远远的就又看到一条铁路线出现在眼前。不知道为什么,这里竟然没有起落杆,也没有工作人员值守的小房子,只是在体育大街的东西两侧,各有一座简陋的铁栅栏门,竖立在铁道之上。 难道就是这里了?显然是的! 哥几个骑行到铁路线的近前,就见宋进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钻了出来,站在路东的铁栅栏门口,招手和大家打招呼。 “你们怎么才到啊?我都等半天了!”宋进抱怨着继续叫嚷道:“栋子,是这里吗?热电厂的铁道线?” “错不了!”杨栋很笃定地说道:“按情报说的,沿着铁道线往东走……不远就到了。” “杨栋,你找的这是个什么鬼地方啊?还需要沿着铁道线走……别tm过火车啊!”李军很是惊讶杨栋预想的地方会是这么冷僻,不无疑惑地问道。 “哈哈!老外了吧!”刘建勇看了看铁道线,然后鄙夷地对李军说道:“这铁轨表面锈迹斑斑的,显然很久没有火车经过了,你还担心?” “哦?我还真没有注意……”李军没有说什么,梁会议倒是注意了一下细节,若有所思地叨念起来。 可不是嘛!这条铁道线的枕木下,杂草丛生不说,轨道的表面那显眼的黄色铁锈绝对彰显这里的冷清沉寂。 既然目的地就在前方,哥几个也就不再犹豫。大家推开虚掩着的铁栅栏门,由杨栋带领着向前走。 进了铁栅栏门,可以看到铁轨是沿着一堵高高的围墙蜿蜒前行的。铁轨的中间是一根一根的枕木,是绝对不能推车而行的,幸好铁轨的旁边,在靠近围墙的地方,有一条窄窄的小路掩映在杂草丛中,勉强还能通行。大家只能沿着这条小路,艰难地推着车继续向前走。 越往前走,杂草生长的越发密集旺盛,到后来整条铁轨都淹没在了几乎半人高的草丛中。当然了,哥几个的推车前行,越发显得艰难,因为原本依稀可见的小路,已经彻底消失,而且在杂草丛中行走,气味难闻、燥热难耐,太受罪了! “卧槽!咱们这是要迷路的节奏啊!”李军终于不能忍受了,非常不满地抱怨起来。 “应该快到了!”杨栋也有些心虚地说道:“等我一下,我到铁道边看看去……”紧说着,这家伙把自行车支在一边,钻进了浓密的杂草丛探路去了。 “草!这也就是白天……要是晚上,给钱都不敢来啊!”梁会议吃惊地撇撇嘴,也发起了牢骚。 “有道理!亏着栋子能找到这么个人迹罕至的鸟地方!”宋进左顾右盼着,很是赞同梁会议的见解。 “可不是嘛!这阴森森的……嘘……”对于伙伴们的感觉,刘建勇深表认同。忽然他似乎听到了什么,连忙示意大家安静,听了听接着说道:“我听到青蛙的叫声了……应该距离水塘子不远了!” 哥几个听刘建勇这么说,都不言语了,侧耳倾听了一会儿,果然就听到远处传来一阵一阵“咕呱……咕呱……”的蛙鸣声,但是受到又高又密的草丛的遮掩,听不特别清楚。 “哈哈!我找到地方了!”正在大家仔细倾听的时候,杨栋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紧接着这家伙兴冲冲地穿过草丛跑了回来,满脸的激动兴奋。 “嘿!这娘的哪是来钓鱼?分明是来丛林探险了!”李军不满地冲着杨栋揶揄道:“没把你走丢啊!” “到了!到了!跟我走!”杨栋顾不上搭理李军的埋怨,连忙推上了自行车,招呼哥几个紧跟着他。 既然知道目的地近在咫尺了,也就没有必要在抱怨什么了。哥几个各自推着自行车,紧跟着杨栋钻进了草丛中。 按行走的方位看,明显是远离铁轨的方向,走了没多远,草丛渐渐稀疏,一座由砂石泥土堆砌的大高坡,渐渐出现在眼前。这座高坡绵延了很长,消失在远方更茂密的一片灌木和杂草中,看不到尽头。 在这座大约有两层楼高的土坡下,鸹噪的蛙鸣声更加明显响亮了,水塘子难道就在高坡的后方? “把自行车就锁在这里,跟我爬上这个土坡!上去就是啦!”杨栋兴奋地招呼大家。 “卧槽?合着目的地就在眼前,刚才咱们还tm瞎找呢!”李军再次不满地发着牢骚。 “不懂了吧?‘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嘻嘻!”宋进得意地嘲笑了李军一句,还不忘卖弄一下自己的文采。 杨栋顾不上理会哥几个的无聊扯皮,火烧火燎地解开绑在自己车后座上的帆布包,顺势背在身上后,带头就开始攀爬这个土坡——那意思,一分钟也不想耽搁呢! 这个巨大的土堆,应该已经堆积很久了,看着很高大,但是有坡度、土质硬实,还是很好攀爬的。 哥几个随着杨栋的脚步,手脚并用地爬上了坡顶。等大家站直身子四下环顾,才发现这里别有风景——一个巨大的水面呈现在眼前! 展现在哥几个眼前的,是一个巨大的水面,说它是“野塘子”真是有些委屈了,简直就像一个小型的湖泊! 这个小型的湖泊被大家脚下的土坡阻拦,和远处的地面连成了一片,粗略估计得有一个足球场那么大。不知道这个水塘子形成多长时间了,更不知道这个围挡的土坡阻拦了多久,总之,地面硬实、杂草遍地,甚至有几颗低矮的小树就生长在了土坡上。 “我只听别人说过,热电厂的院内有个池塘子,没想到竟然这么大啊!”宋进吃惊地叫嚷着,一脸的不可置信。 宋进的老家,据说就在体育大街附近,算是半个“东道主”,连这家伙都惊讶于这里的场景,更何况别人了。 “嘿!简直就是一个小湖呀!就是不知道是不是死水……”梁会议也大发感慨地说着。 “嗯!我看着……更像是个储水池或者废水池……”刘建勇仔细观察了一番,说出了自己的判断。 “嗐!你管他是什么池子呢……有鱼就行啊!”杨栋瞅着眼前宽阔的水面,不由地两眼放光。 听杨栋这么一说,大家都更加仔细地先观察了起来,毕竟在陌生的地方,既要保证安全,更要有乐趣可寻嘛! 如果说哥几个站立的土坡是拦水的大坝的话,那么池塘子的水面距离坝顶还是有两三米的距离的。在水边和大坝接触的位置,除了杂草还长了遍地的芦苇,感觉非常难以接近到。 在午后阳光的照射下,这个水塘呈现出一种深绿色,不知道水的深浅。在凉爽惬意的小风的吹拂下,水波荡漾、波光粼粼,简直美极了! “这鬼地方……能有鱼?能钓鱼?”宋进弱弱地问杨栋。 “嗯……应该有!你看啊……”杨栋已经手搭凉棚观察了半天,听宋进问他,就以高手的感觉向大家传授经验了。 按杨栋说的,首先环绕水面生长的芦苇丛,有几个很明显的缺口,那里显然就是“先来者”开发的钓位;其次,看似平静的水面上,时不时地有气泡冒出,荡出一圈圈的波纹,那说明水里一定有鱼! “卧槽?离这么远你竟然能看到波纹?这不是扯淡么!”李军第一个表示质疑,咋咋呼呼地质疑着。 “哼!眼睛要注意观察细节!要不就像你……只能出气儿了!”杨栋一脸的嫌弃,毫不犹豫地回怼李军说道。 看来,李军这一路的絮絮叨叨、牢骚埋怨的,让杨栋有些不堪其扰、忍无可忍啦! “草!你的眼睛才管出气儿呢!”受到回怼,李军可是不干了,继续火力全开回嘴叱骂了起来:“你的眼睛还管喝水呢……” “得得得……还是听杨栋的吧!”梁会议赶紧制止了李军的叫嚷,他知道让李军说起来绝对没完没了。 鲁迅先生说过,“这世上本来没有路,走的人多了,就有了”,此言非虚。杨栋又仔细观察了一会儿,果然发现了一条沿着土坝蜿蜒而下的一条小路,这条若隐若现的小路尽头就深入到了杂草和芦苇丛中。还别说,如果不用心,还真注意不到! “看看……我就说!一定有先来的人们给蹚道儿……”杨栋得意地说道。紧说着,这家伙就背好了自己的帆布包,顺着小道就出溜了下去。 既然杨栋那么自信,哥几个没有理由不同行,所以大家亦步亦趋地跟上了。 离开了土坝的顶部往下走,空气潮湿的感觉越发明显,还隐隐飘过鱼腥味——有鱼!看来杨栋的判断所言非虚。 越临近水边,杂草生长的越是茂盛,甚至出现了齐腰深的密集草丛。哥几个尽力蹚开碍事挡道的杂草,努力前行。数不清不知名的小飞虫受到惊扰,骤然纷纷飞起,胡乱地盘旋在大家的周围,甚是令人厌烦。更加令人感到烦躁的是,原本就鸹噪的蛙鸣声,更加此起彼伏、叫声震天,显得更加热闹、混乱。 “卧槽!这鬼地方藏着多少青蛙呀!还有这些飞虫……真tm是烦死啦!”李军一边艰难前行,一边不耐烦地牢骚着。 “嘿嘿!这是人家的主场,咱们才是客人好吧?别叨叨了!”刘建勇揶揄了李军一句。 “还别说!我能体会到,当初铁道游击队在芦苇荡里和鬼子捉迷藏的感觉了!哈哈!”梁会议倒是挺乐观,还在打趣地讲笑话呢! “对!咱们也算跟着杨栋体验生活了!”宋进悠然一笑,算是默认了梁会议的玩笑话。 第八十六章 野钓(二) 在土坝的顶部看水面,觉得距离不算高,可是等真等到大家下到了水边再扭头回看,才发觉这个土坝还真是挺高大的。 “草!你说……这个土坝不会塌方、滑坡吧?”李军似乎感受到了一丝的危险,不安地询问道。 “嘿!你想啥呢!”杨栋回头白了李军一眼,不无揶揄调侃地接着说道:“你没觉得下来的小路,土石很结实?再说了……这娘的才多高?危险?危险个蛋啊!” “对呀!想点有意义的事儿!比如说……怎么配合杨栋钓上鱼来……我还想着吃鱼肉、喝鱼汤呢!哈哈!”宋进随着杨栋的意思,一脸坏笑地损怼着。 哥几个互相拌着嘴、抬着杠,说说笑笑沿着水边一路逶迤前行,在穿过无数的杂草丛、芦苇丛后,终于来到了一块儿相对平坦、没有干扰的地方。 “我看……咱们就到这儿吧!”杨栋不再前行,顺手卸下了一直背着的帆布包。 “嗯!还别说……这里绝对有人特意打理过!”刘建勇看了看这里的地形,想起了刚才杨栋的判断,深以为然地说道。 可不是嘛!这个角落一点儿芦苇丛没有,在接近水边的地方还摆着几块大石头,显然就是个钓位嘛!而且很奇怪,伴随哥几个一路的蛙鸣声,随着大家停下脚步竟然都安静了许多。刘建勇眼尖,看到有好几只青蛙“噗通、噗通”从岸边跳到了水中,小心翼翼地露出了眼睛、鼻尖,鬼鬼祟祟地偷窥着。 “哈哈!咱们是不是自带杀气呀,怎么青蛙们都跑到水里了……叫唤劲儿也小了?”宋进显然也注意到了,故意打趣着问哥几个。 “呵呵!这是要配合我钓鱼呢!”杨栋咧嘴一笑,接着一本正经地对大家说道:“咱们一会儿都小点儿声,别惊扰到了鱼群……” “别扯淡了!说的好像你能洞察天机呢!”梁会议不以为然地损了杨栋一句,大喇喇地接着说道:“来!让哥哥我看看,你都带着啥法宝呢?这么信心十足的……” 说到底,哥几个陪着杨栋来钓鱼,没有人是奔着“钓鱼”来的,都是为了开眼界、凑热闹,顺便来玩耍的。因为,没有人带着装备,都是轻装简行、放飞自我的状态。 杨栋显然也明白大家的想法,倒也没有强求什么。在确定了位置之后,自顾自地开始准备了起来。 只见杨栋的帆布包打开后,就像打开了一家杂货铺,里边满满当当、琳琅满目,都是各种的钓鱼装备。钓鱼竿好几根,粗细不同、颜色各异的,都缩着没有展开;缠着粗细不同鱼线的鱼线板好几套;鱼漂盒,塞满了长短不一花色各异的鱼漂;配重盒;鱼钩挂板……简直太丰富啦! 杨栋先没有着急组合这些钓鱼的装备,而是从帆布袋里拿出了一个大大的塑料袋。里边装了满满的类似谷糠、玉米碎粒之类的东西,散发着一股浓浓的发酵酸臭味。 “嗯!这是要‘打窝’……钓鱼的第一步……”李军故作很懂行的样子说道:“马上就可以上鱼竿开钓了……” “哼!别不懂装懂了行吗?”杨栋鄙夷地对李军说了一句,一边忙活着手里的动作,一边慢悠悠地说道:“让我来告诉你吧!别把哥几个都忽悠了!” 原来,初到一个陌生的地点钓鱼,首先是要确定钓位,然后是甩铅坠确定水深。接着要根据不同的季节、时间段、水深、鱼的种类,确定在什么位置打窝、打什么口味的窝、什么类型的窝。还要调配鱼食饵料,准备不同尺码的线材、鱼钩……这期间还要准备鱼护、抄网,支座椅、点蚊香、备防晒……总之,林林总总的一大堆的准备工作,绝对不是拿竿子就开始! “卧槽?这么麻烦!我以为……”刘建勇可是被惊到了,不可思议地感叹道。 “嘿嘿……还没完!最主要的……还需要点上一支烟呢!”杨栋坏笑着,不慌不忙地掏出了一根烟叼在了嘴上。 “哼!懒驴上磨屎尿多……你就说今天行不行吧?”李军对于杨栋的长篇大论也是很不耐烦,直接问出了终极问题。 “嗯……虽然有前人的钓位打底了,但是这个时间点,应该比较困难,到傍晚了可能更好些……”杨栋环顾了下四周,又抬头看了看天色,有些为难地继续说道:“这个点儿,鲤鱼、鲫鱼难些,鲶鱼可能性更大……” “大爷的!这是野塘子,不是钓鱼场!你哪知道都有些什么鱼……赶紧开始吧!”梁会议对于杨栋的知识普及,也是兴味索然了,开始催促起来。 杨栋平常是个风风火火、雷厉风行的急脾气,可是今天很奇怪,任凭哥几个怎么催促,人家就是不为所动,慢慢悠悠、一丝不苟地做着钓鱼的准备工作。 完全按照之前给大家所讲的流程,杨栋一步不落。该试水深了试水深、该打窝了打窝、该组装鱼竿了组装鱼竿……就这么叼着烟卷、哼着小曲,一副悠然自得、信心在握的感觉。 刚开始,哥几个还好奇心十足地驻足观望着,到后来渐渐失去了兴趣,都各自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就像看演出一样看杨栋自己“演独角戏”。刘建勇和李军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梁会议和宋进互相递上了烟卷,美美地喷云吐雾,大家很有默契,都不再打扰杨栋。 终于,冗长的准备工作终于完毕。杨栋挂上了鱼饵、甩出了鱼竿,然后一屁股坐了下来,大家这才和他闲聊起来。 “栋子,你冲着什么鱼下的饵料啊?”本着不耻下问的态度,梁会议率先开了腔。 “嗐!我也不知道塘子里有啥鱼……”杨栋目不转睛地盯着漂在水面上的浮漂,头都顾不上扭,但是回答问题还是很耐心的,气定神闲地继续说道:“按天气来说今天气压高,是比较好上鱼的,但是按时间点来说有些偏早,我先按钓鲫鱼、草鱼的饵料试试吧,不行了再调换……” 嗯!“专家”就是“专家”,讲起钓鱼知识来头头是道、滔滔不绝,哥几个若有所思地频频点头,其实啥都不懂,只能听杨栋的“一家之言”吧! “嘿!有鱼咬钩了!快抬竿呀!”忽然李军腾地一下子站立起来,指着水中的浮漂叫嚷起来。 “草!吓我一跳!”杨栋白了李军一眼,气哼哼地啐骂道:“你懂个蛋啊!那是鱼咬钩了吗?那娘的是小鱼在捣乱……嘬鱼饵玩儿呢!” “哎呀?是不是呀!好像你有透视眼,能看清水底的情况一样……”宋进不可置信地惊呼着——作为钓鱼的外行,这家伙甚至都没有看到浮漂有什么动静! “可不是嘛!大鱼咬钩了浮漂是猛地一沉,现在的鱼漂在一上一下轻轻颤动,说明是有小鱼在玩儿闹呢……”杨栋耐着性子继续给哥几个普及知识,末了喃喃地说道:“嗯……有小鱼……就一定有大鱼……” 好嘛!合着杨栋也一直在找感觉呢? 在哥几个的注视下,胡乱颤动的浮漂最终还是没有发生杨栋所说的“猛烈下沉”。过了一会儿,这家伙慢悠悠地提竿观察——果然挂在鱼钩上的饵料团,已经消失不见啦!莫不是,被那些捣乱的小杂鱼给偷吃了? 杨栋一点也不气馁焦躁,不慌不忙地重复着刚才的动作——挂饵、抛竿,然后泰然自若继续等待着。 这次还是和刚才一样,鱼钩刚一稳定在水中,浮漂就胡乱地颤动起来,难道那帮子小鱼还在捣乱呢? “嘿!这群小白条……真是讨厌!你们捣乱大鱼就不过来了!”杨栋气恼地牢骚起来,显然对于捣乱的小鱼烦不胜烦了。 “哈哈!你的饵料……对大鱼吸引力不足呀……”宋进似乎明白了些什么,揶揄着杨栋说道。 “捣乱是吧?看我怎么收拾你们……”杨栋气哼哼地说着,随手将鱼竿抬离了水面,然后把鱼线上的鱼钩解下来,重新绑上了更小的鱼钩,挂上小得多的鱼饵团后,再次抛入了水中。 这次杨栋没有心平气和地等待,在发现浮漂在照旧胡乱颤动之后,毫不犹豫直接提腕,鱼竿被一下子拉出了水面,随鱼钩一起出水的,还有两条活蹦乱跳的小鱼! 杨栋绑系的是“双钩”,竟然哪个也没落空,全部有收获,简直太厉害了! “哈哈!有鱼上钩啦!”李军兴奋地叫喊着,就像起身去帮忙——按这家伙的本意是取下鱼、挂上饵,观摩下第一个钓到的成果呢! “嘿!你别动……”杨栋紧说着李军,用臂弯拢住鱼竿,然后左手一把抓住了鱼线的末端,右手捏住小鱼的身子轻轻一提,把小鱼摘掉鱼钩,竟然顺手扔回了水里! “啥意思?好容易钓上来的小鱼,你咋给扔回去了!”李军非常不解地质问起来。 “哼!这小鱼苗子,根本不入我的法眼!”杨栋重复着之前的动作,牛气哄哄地说道:“我就是教训教训这帮不知死活的家伙……” “哈哈哈!真逗!你跟这帮子傻鱼崽子较啥劲……笑死我了……” “是……这不是自降身份嘛……哈哈哈……咳咳咳……” 梁会议和宋进听了杨栋的解释,莫名其妙地互相看了看,忽然一起爆发出了阵阵的大笑声!尤其是宋进,笑着笑着还被烟气呛到了,狼狈不堪地咳个不停。 “嘿嘿!没准儿这水塘子里,全是这些小玩意儿呢……哈哈哈……”刘建勇也跟着起哄架秧子,嘲弄起杨栋来。 “哼!好容易钓上来鱼,还tm的随手扔了,这不是有病嘛……”李军翻着白眼,气咻咻地损怼嘲讽个不停。 哎呀!真是没办法,境界不同、反应不同,一般人还真的难以理解人家杨栋的想法呢! “唉!你们这帮家伙……我咋想起来让你们陪着了?”杨栋被哥几个的嘲讽惹的心烦意乱,变得有些不耐烦了,想了想气哼哼地说道:“要不……我给你们几条鱼线,你们去钓王八吧!别娘的在这里烦我了……” “哎呀!你能确定?这里还有王八呢?”宋进听到杨栋的建议,马上来了精神,兴奋地喊叫道:“想当初咱们去黄壁庄水库那次,我和建勇还真看见王八了,就是苦于没有装备啊……” “得得得……说一万回了!”刘建勇制止了宋进的跑题胡侃,接着问杨栋道:“你真确定这里有甲鱼(王八)?我们需要带上啥装备不?去哪里找寻可能找到?” “啥玩意儿不懂!真麻烦……这样啊……”杨栋叹了口气,对于哥几个的能力不足深表无奈,但是不教授大家相应的知识又不行,只能耐着性子继续讲解重点。 按杨栋讲的,这个水塘子位置偏僻、水流缓慢(几乎算是死水塘),岸边水草、芦苇丛茂盛,水里鱼类、蛙类众多,一定是个适宜甲鱼生存的绝佳之地。 紧接着,杨栋给哥几个准备了一个抄网、一把小刀和几条鱼线(带鱼钩),颇不耐烦地就摆手让大家伙儿走人。当然了,按人家说的,抄网的作用是去抓青蛙,小刀的作用是杀掉青蛙取内脏,鱼线的作用是挂上青蛙内脏去钓甲鱼!至于为什么一定要抓青蛙、取内脏,那是因为甲鱼喜欢那血腥的味道! 好家伙!杨栋说的可不是一个任务,是好几个任务! 哥几个面面相觑,谁也没有接杨栋的话茬,更没有接他递给的工具。原因很明白——都吹嘘的热闹,可是谁也没有干过!更何况,这又是抓、又是杀的,谁敢动手呢? “唉……”看到哥几个尴尬的样子,杨栋彻底无语了。这家伙显然明白了大家的心思,长叹一声,扔下了鱼竿。 杨栋也没有招呼哥几个,自己拿着抄网、小刀就钻进了芦苇丛,哥几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下都没有反应过来他要去干啥,等明白过来,人家已经走没影了。 哥几个莫名其妙的等待并没有持续太久,不到五分钟杨栋就返回了,很显眼的是他手里拎着一个小塑料袋,里边装着几只血淋淋的青蛙的尸体!原来,他主动去帮大家解决了钓甲鱼的饵料问题,简直太仗义了!简直太迅速了! “拿着……你们自己去找地方钓王八去吧……别再烦我了……”杨栋轻描淡写地说着,顺手把塑料袋递给了李军,然后自顾自地去钓鱼了,真是风轻云淡的样子呀! 得嘞!人家把准备工作都做的这么细致完美了,还有啥说的?走吧! 这拨人,由宋进带头(属他刚才叫嚣的欢),剩余的哥几个尾随着,也钻进了芦苇丛。目的只有一个:钓到甲鱼!说啥也不能让杨栋看扁了! 这哥几个远离了杨栋的钓位,沿着水边的芦苇丛蹑手蹑脚地走着、认真仔细地左右观察着,不敢大声言语,更不放过任何的蛛丝马迹,一门心思就想搜索到甲鱼的踪迹。 功夫不负有心人,只走了几十米,就有了重大的发现! “嘘……”宋进忽然停下脚步,向身后的哥仨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轻轻地指点向了水边的一个位置。那里,芦苇丛比较稀疏,一个伪装的很好的甲鱼就匍匐在浅浅的水洼里!由于它甲壳的颜色和水底的淤泥颜色接近,黄不拉几的,不仔细看还真发现不了。 此时,这家伙正躲在芦苇丛的阴影中休息呢! 宋进从鱼线板上慢慢地解下了一条长长的鱼线,看得出这是杨栋特意准备的,因为这条鱼线明显比钓鱼用的要粗很多、挂着的鱼钩要大很多。李军从塑料袋中掏出了一截青蛙的内脏,顾不得血乎刺啦,小心地挂在看宋进举着的鱼钩上。所有这一切,都是在悄无声息中进行的,哥俩配合的默契无比,就像演练过很多次。 鱼钩上挂上了饵料,显得沉重了许多。宋进垂着鱼钩试了试重量,然后荡悠了几下,“嗖”地一下子把鱼钩甩到了甲鱼的头前面的水洼里。 得承认,宋进这第一下尝试,甩得就挺到位——带着鲜血的饵料距离甲鱼只有二十多公分的距离,足够近啦! 这只好奇心十足的甲鱼,应该闻嗅到了青蛙内脏的血腥味道,只见原本被猛然掉落的东西吓得缩回去的小脑袋,忽然又探了出来!血水已经蔓延到了它的头前,它显然禁不住这个味道的诱惑了! 这只土黄色的甲鱼,吐了个水泡,然后努力地伸长了自己的脖子,似乎想闻到这近在咫尺的味道到底是什么。距离略为有些远,但它又抵抗不住血腥味道的诱惑,迟疑了半天,这才慢慢地移动了下身子,向前爬了爬。 就见这只甲鱼轻微地一挪蹭,摆脱了原本淤泥保护色的掩饰,露出了真身。嘿!这家伙个头还真不小!椭圆形的甲壳扁扁的,有成人五指伸开那么大,竟然呈现墨绿色。裙边微微翘起,尖尖的头部、长长的脖子,绝对的野生货! 距离越近,青蛙内脏的血腥味道越浓烈,这是肯定的。从甲鱼的移动就能看出来,因为这短短二十多公分的距离,由开始的试探后,后来这家伙几乎就是扑上来的! “动手拽呀!”聚精会神围观的哥几个几乎异口同声地轻声喊喝着,因为大家都看得清楚,这只甲鱼连青蛙内脏带鱼钩,都一口吞了下去! 也就是在大家呼喊的同时,宋进也猛地一抖手腕,把鱼线拽了个笔直,另一端狠狠地勾住了甲鱼的嘴巴! 甲鱼嘴巴显然受到了刺痛,剧烈地挣扎起来,带动着细细的鱼线猛烈地摆动着,如果不是一端宋进已经缠绕在了自己的手上,恐怕要脱手呢!就这样,他也是浑身使劲,随着甲鱼的挣扎而左右晃动着。 “噗通!”一声,李军把手里的抄网扔了出去,准确地扣在了正手刨脚蹬的甲鱼身上,紧接着他一个箭步冲了出去,一脚踩住了抄网的手柄,这才控制住局势。 “嘿!看你还往哪里跑!”李军俯下身,双手抓住抄网的手柄,也不管鱼线,更不管还网住了什么,一股脑地拽到了岸边。 “快抄起来!别让它跑喽!”梁会议紧张地大声提醒着。 “哈哈!跑不了啦!”李军得意地叫喊着,用力一翻手腕,把抄网高高扬起。这下甲鱼坠在了网底,再也回天乏术啦! “嘿!咱们终于抓住了一只,真不赖啊!” “哈哈!旗开得胜呀!” 一旁观战的梁会议和刘建勇跳着脚、拍着手,兴奋地叫喊起来!这是必须的,甫一出手就有所收获,任谁也得欣喜若狂呀! “鱼线!得摘了鱼线呀!”宋进却吃痛地叫嚷起来。 可不是嘛!李军光顾着晃动着抄网、卖弄着成果,早忘掉甲鱼嘴上还挂着长长的鱼线呢!另一端缠在宋进的手上,已经把手都勒痛了! “哎呀!这鱼线……可怎么摘下来啊!”刘建勇瞅着在抄网中挣扎折腾的甲鱼犯了愁,这活蹦乱踢的玩意儿,可是不好对付呢! “简单!看我的!”李军高喊一声,举着抄网走到了远离水边的位置,轻轻地把抄网放下,把甲鱼摆成俯卧的正常姿势,用脚踩了上去。 “草!别把甲鱼踩冒泡喽……”梁会议赶忙提醒说道,生怕小小的甲鱼被李军直接踩爆了。 “放心……我悠着劲儿呢……”李军头也不回地说着,然后轻轻地剥离开抄网,把甲鱼的头露了出来。趁着宋进拉扯着鱼线,甲鱼的脖子伸的老长,这家伙一把就捏住了甲鱼脑袋按在地上。 此时甲鱼的嘴巴受到鱼钩的拉扯,受痛张的老大。刘建勇默契地在甲鱼嘴里塞上了一根小树枝,李军左手抓住鱼钩,一提一拉就起了下来。梁会议动作更是利索,拿着早准备好的塑料袋,一下子就把甲鱼装了进去。 “哼!简单如粪啊……”李军得意地自夸了一句。 “嘿嘿!配合默契啊!”宋进收着鱼线,由衷地赞叹了一句。 还真是!从大家发现甲鱼,到李军挂饵、宋进扔钩,再到宋进收线、李军扣网,最后刘建勇塞树枝占嘴、李军摘钩、梁会议装袋,这一系列的动作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简直完美! “哼!让杨栋再事逼呼呼瞧不起咱们……让他瞧瞧这是嘛!”梁会议高高扬起手中的塑料袋,气势满满地自吹自擂。 “对!‘三个臭皮匠还顶个诸葛亮’呢?更何况是冰雪聪明的咱们哥几个……个个人才呀!”宋进也跟着自卖自夸。 “就是!一会儿咱们满载而归了,杨栋还没开张,那就太尴尬了……哈哈!”刘建勇也得意地狂笑起来。 这哥几个,就是因为甫一出手就有了收获,真是狠狠地出了口恶气,说啥也不怕杨栋再鄙视啦!其实也不想想,这个创意、这些装备、那些材料,哪个离开了人家杨栋的帮忙?这不是坐井观天嘛! 大家兴高采烈了半天,钓甲鱼的事情还得继续呀!接下来,每个人都平复了心情,继续沿着水塘子的岸边蹑足潜踪、搜寻猎物。 也许是开始的顺利消耗掉了大家的好运,在接下来很长时间的搜寻中,基本上一无所获!当然了,硬是要说收获,那就是哥几个沿着水塘子基本上走了个整圈,变相锻炼了身体。 整个水塘子地形基本没啥变化,除了杂草就是芦苇丛,但是还好,哥几个发现了注水口——可能是热电厂的废水排放管道,还有泄水口——直通远处的石津灌渠。 这么说来,这个水塘子绝对不是死水一潭,而是活水淙淙! 这一大圈搜寻下来,足足花费了哥几个两个多小时。大家从开始的兴致勃勃、信心十足,到最后的心如死灰、无精打采,真是“享受”了两种截然不同的心态。 “哈哈!都回来了?看样子你们收获不咋地呀……”远远地看到哥几个拖着沉重的步伐走了回来,杨栋眉飞色舞地揶揄起来。 “草!就抓住一只……”梁会议垂头丧气地啐骂了一句,把装着唯一一只甲鱼的塑料袋扔到了杨栋的近前。 “呵呵!还算有收获……我以为你们得‘放空枪’呢!”杨栋扭头瞅了一眼,不屑一顾地说道。 “你行……你钓了多少啊?不会是‘鱼护空空’吧?”李军不服气地回怼杨栋说道。 “嗯……不强……你们自己看吧……”杨栋轻松随意地说道,但是口气可是得意洋洋的。 “我看看啊……”宋进满不在乎地走到杨栋身边,随意地把淹没在水里的鱼护一提,忽然惊叫了起来:“卧槽!这么沉……栋子你这是钓了多少啊!” 随着宋进把鱼护提出了水面,哥几个定睛观瞧,不由地都呆住了!就见那湿淋淋的鱼护中,满满当当装了半袋子的鱼,基本上没有小鱼,都是半尺左右的大鱼,密密麻麻、鳞次栉比的,足足有一二十条…… 事实胜于雄辩!成果就是硬道理! 不管平常哥几个再怎么揶揄调侃、再怎么不服不忿,面对着短短两个多小时杨栋钓鱼的成果,只能表示心悦诚服。 杨栋明确表示“见者有份”,每个人都没了戏谑、嘲讽的心思,都乖乖地陪着人家钓鱼了。尤其是宋进、梁会议,又是递烟示好又是咨询请教的,让杨栋自尊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简直乐开了花! 夕阳落山、暮色低垂了,哥几个依旧恋恋不舍、流连忘返…… 第八十七章 拼酒(一) 五一小长假,还没怎么觉得休息够就匆匆结束了,包括刘建勇在内的所有人,重新回归正常的状态——该上班的上班、该上学的上学。但是,因为“双休日”的正式开始实行,每个人在忙碌的学习工作之余,又多了一份期待,更多了一份放松。 对刘建勇而言,最直接的影响就是,一众伙伴与自己的联系频繁了许多。这当然有哥几个已然是大学的“老同学”、上班族的“老油条”的原因,更主要的是因为“双休日”,大家都闲暇了许多。 几乎每个周末,刘建勇都会接到不定是哪个伙伴的电话。倒不一定是要来“刘氏小屋”聚聚,最起码也得是互相通通气、互相问候问候,打屁闲聊一番。 比如说,殷磊又出来和大学同学喝酒,酒后兴奋无比想起了上次踢球时承诺的要安排酒局,因为彼此忙碌机会不合适,留待大家有时间了一定要兑现诺言了…… 再比如说,宋进老早就答应“借”几盘打孔带给刘建勇交流、互换,因为学习紧张总是遗忘,致歉之余一再保证再见面肯定做到了…… 还比如说,梁会议显摆自己的车间里要组织足球赛,作为当仁不让的主力,邀请刘建勇和哥几个当观众助威了(当然没有人去)…… …… 伙伴们的电话,林林总总的不定是么时间打来,不定通报些啥情况,但是看得出每个人都忙着自己的事,各自的生活充实而丰富。 时间很快就到了5月底,这天是个周五,晚上刘建勇接到了杨栋的电话。 “好嘛!从五一节咱们野钓完,你可是最长时间没给我联系的一个了……”刘建勇故意埋怨着说道:“啥情况?要忘记刘氏小屋、忘掉自己伙伴的意思啊?” “嗐!哪能啊!”杨栋大大咧咧地说道:“每到周末就和警校的室友们搞串联……去了好几个大学,都娘的要忙坏啦!” “嘿!要乐不思蜀了!”刘建勇晒然一笑,揶揄着继续说道:“怎么?警校生活不紧张了,能让你们这么自由自在?” “哎!机会都是争取来的……咱专业课、内务、纪律都是优秀,还能不给些特权吗?”杨栋得意地自夸了一番,一本正经地继续说道:“再怎么说,这不是改双休日了,老师们也得休息啊……” “呵呵!我就知道,你们闲暇就是因为双休日!”刘建勇想当然地继续说道:“扯什么全是优秀……纯粹是自欺欺人!” “西洋景”被拆穿,杨栋也不羞恼,继续腆着脸说道:“看破不说破……我不就是找了个借口嘛……” “好啦……不臊白你了!有啥新情况要交流交流啊?”刘建勇不再揪住杨栋不联系自己这个问题不放,主动转换话题问道。 “哎!还真有点小问题……”杨栋略一沉吟,吭哧瘪肚地接着说道:“五一期间……咱们不是去钓鱼了吗……” “啥意思?送我们鱼吃后悔了?我们可是早就消灭掉了,说啥也退不回去了啊……”刘建勇故意打趣着问道。 “想哪去了!你们钓的甲鱼不是还便宜我了嘛……不是这个事儿!是这么回事……”杨栋急赤白脸地赶紧解释道,也把遇到的问题讲述了一番。 原来当时哥几个野钓,可以说人人满意、满载而归。没想到李军嘴快,不小心向付登攀吐露了哥几个不仅玩耍开心而且“合伙分赃”的事情——这下可是招来了祸端。 付登攀可是抓住了杨栋和李军的短处,说什么出去钓鱼不叫人家也就算了,分享战利品竟然也被忽略掉了绝对不可容忍。 “出去玩不叫上他,是没有把他当兄弟”、“作为发小,这么重要的集体活动竟然不知情”、“有好东西分享竟然被无情抛弃”……等等这类的话,当初杨栋和李军怎样损怼嘲讽付登攀,这次全被人家给怼了回来,那悲天悯人、义愤填膺的感觉,似乎比“窦娥”还委屈冤枉。 “活该!谁让你不通知人家!”刘建勇的态度倒是很公允。 “真不能怨我!踢球结束时大熊就说了,假期期间不要打扰,人家要去约会……”杨栋无力地解释道。 “是啊……去不去得了是人家的事儿,通知不通知人家可是你和李军的事儿……要是我——也得挑理儿!”刘建勇乐于看到哥几个“有矛盾”,更乐于看到大家“抓狂”,于是继续表明自己公正、公平的立场。 “嗐!我倒是说来着,让李军给大熊送几条鱼过去,谁知道这家伙自己吃了独食儿……”杨栋有些忿忿不平地说道。 “草!你就没有明白……大熊压根就不是纠结于没去钓鱼、没吃上鱼的事儿!”刘建勇说出了自己的结论。 “我当然知道……不就是上次喝酒我和李军捉弄人家了嘛……”杨栋语气舒缓了,听得出也有些羞赧的意思了。 当初为了没当成“电灯泡”、没有向发小坦白“追女生”的事情,付登攀被杨栋和李军合伙捉弄,喝了个烂醉如泥,这回可是找到了“报复”的借口! 看来哥几个这点默契还是有的,心里很明白问题的症结在哪里,就看怎样化解啦! “所以说……我和李军摆一场吧!就当赔罪了,也当咱们打打牙祭!”杨栋苦笑着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嘿嘿!这就对啦!”刘建勇也得意地笑了:“里外里我都跟着占便宜了,不赖啊……” ~~~~~~~~~~~~~~~ 酒局的期待,幸好不用太长久。 仅仅过了一周,在6月份的第一个周五,刘建勇果然等到了杨栋的消息。按照计划,酒局的时间就在第二天晚上,酒局的位置,就在平安南大街的华夏汽车站的外广场——那里,可是烧烤的天堂! 说来也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露天烧烤风靡了这座城市。一到晚上,无数大街小巷的边上、居民小区里、正规饭点的门前,总是浓烟滚滚、吃货云集。也不用管卫生不卫生,也不用管味道怎么样,更不用管档次高不高,只管热火朝天地开撸、开喝就完了! 刘建勇的家附近就有烧烤摊,但说起来天气刚刚暖和,又是新出现的事物,还真没有感受、尝试过。但是那烟熏火燎的味道,可是垂涎已久、向往已久啦! 既然是“赔罪”的酒,请客的东家当然不介意有人作陪,更不介意有人见证。 按杨栋说的,本来是邀请了梁会议的,毕竟当初的“野钓”人家也是参与者。可是人算不如天算,梁会议临时换班实在无暇参加,只能遗憾地错过啦! 还好刘建勇仍旧有宋进可以通知,但是非常意外的是这家伙这个周末没有回来(事后知道是参加学校的足球联赛呢),也只能无奈叹息了。 俗话说“有福之人不用忙、无福之人跑断肠”,正当刘建勇为再邀请谁赴宴烦恼的时候,殷磊竟然来电了。 也是巧的很,人家殷磊原本是计划安排和张倩去“私密活动”的,却恰逢北国商城的“六一”儿童节商业大促销,张倩加班不能休息了,实在无聊这才骚扰刘建勇,意外赶上了难得的“赔罪酒局”! “一定有故事!一定很精彩!我必须得参加呀!”这是殷磊对这场酒局的判断,当然也是这家伙的承诺。 “不管酒局如何,能痛快地撸串,总是幸福的……”这是刘建勇的心思——毕竟“口腹之欲”能得到满足比啥都强啊! 周六下午6点,初夏的天色还没有变暗的意思,刘建勇和殷磊已经相约骑行,赶到了酒局的地点——华夏汽车站的外广场。 此刻,白天刺眼的阳光已经变得轻柔,气温不高再加上和煦的微风吹拂在身上,倍感凉爽干燥、惬意无比,真是个适宜户外活动、聚餐聊天的好时候啊! 这是一个临街的露天广场,虽然不算宽阔,但足够狭长,沿着汽车站的外墙一路排开,足足有几十米的长度。广场被十数家的烧烤摊分割成了大小不同的区域,每个区域都摆满了十几张到几十张的小桌。每个小桌四周又都摆上了小凳或马札,显得蔚为壮观、气势非凡。 在广场的外围,最显眼的除了摆列的密密麻麻的的桌椅板凳,那就属每家必备的浓烟滚滚的大号烧烤炉子和简易炉灶了。虽然天色尚早、食客们大多还没有到位,但是各家烧烤摊已经开始备货、烧炭,心急的已经开始烧烤食材了。夹杂着浓烈肉香的浓烟四处飘散,间或还有摊主热情的招呼声、招揽人气的外放音乐声,简直是混乱不堪、嘈杂无比! 由于不知道杨栋定的是哪一家,刘建勇和殷磊哥俩不得不把自行车放在露天广场的最外围,然后穿越一家挨着一家的烧烤摊,在滚滚浓烟中仔细搜寻。 在婉言回绝了无数摊主的热情招揽之后,刘建勇终于在烧烤广场的中央位置,找到了早已等待的杨栋。奇怪的是,只有这家伙一个人,孤零零地守着一张小桌坐着抽烟呢! “卧槽!你们定的好位置……跋山涉水才能过来呀!”刘建勇大声抱怨着,依旧对于沿途的热情招揽心有余悸。 “是啊!那tm热情劲儿……不吃点都不好意思走啊!”殷磊也是苦笑连连。 “呵呵!热情服务才能财源滚滚嘛!快请坐!来抽烟!”甫一见到哥俩现身,杨栋连忙站起来,也是非常热情地招呼着——当然了,烟还是老一套:黄桂花。 今天的杨栋依旧穿着迷彩的t恤衫、黑色的大裤衩,一看就是干练利落的“警营风格”。 “哎?军儿和大熊呢?还没到吗?”刘建勇好奇的问道。 “哦!俩人去买酒了……大熊点名要喝‘敬一杯’!”杨栋撇了撇嘴,一边给殷磊点烟一边不屑一顾地说道:“切!我说拿我爹的好酒吧……竟然不让!真是不知好歹的家伙!” “哈哈!‘请客不随客,喝死也白过’,让人家大熊点酒就对了嘛……一会儿给我来点啤酒……”殷磊嘬了口烟,笑吟吟地调侃着,不料最后的意思却是话锋急转。 “嘿!你想啥呢?不喝白酒?那你来干啥了?”杨栋眉毛一挑,故意挑衅着说道:“今天谁也跑不了,尤其是你——殷磊!哈哈!” 哥仨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烧烤摊主已经利索地摆上了凉菜,其实也没啥稀罕的,就是煮花生、煮毛豆、拍黄瓜、拌腐竹之类的下酒菜。 倒是没有等待太久,就见李军和付登攀哥俩说说笑笑地走了过来。很显眼的,是李军怀里抱着“三排”敬一杯的口杯。 为啥说是“三排”呢,因为口杯六个为一组,被塑料袋子整齐地塑封着,紧紧地并成了一长排。李军满怀抱着的,那可是十八个口杯啊! “卧槽!军儿你这是要干啥?酒不要钱,咱们可是要命的啊!”杨栋显然也看到了李军手里拿着的“武器”,大惊失色地叫喊起来。 “呃!我说买一组,大熊看到了非说不够……”李军把三排口杯放到小桌下边,有些无辜地解释道。 “嗐!‘敬一杯’的口杯减量了,以前是三两三一个,现在成了二两半一个了!”付登攀大大咧咧地坐下,顺手接过了杨栋递过来的香烟,无所谓地继续解释道:“别怕!没有多少酒……我还怕不够呢!” 哎呀?这几天不见,付登攀咋也学会抽烟了?而且看那熟练自如的动作,已然不是初入此行的新人了! “好吧!好吧!……随你吧……”作为请客的东家,这时候说啥也不能显得小气,杨栋只得无奈地认同了。 “看来,今天的起点很高啊……”殷磊和刘建勇对了一下眼神,哥俩心里都在暗暗心惊——付登攀这是有备而来啊! 既然哥几个已经到齐,杨栋也不再磨蹭,伸手把摊主召唤过来开始点烤串。显然这家伙和摊主熟识或者已经常吃烧烤,对于点烤串的套路很是熟悉。肉串、肉筋、板筋、脆骨各一把(十串)先烤着,费火的腰子、羊宝一人一个随后跟上,其余的不够了一会儿再点。 趁着杨栋点烤串的时间,刘建勇把四个小凉菜在小桌上整齐摆好,殷磊分发了筷子、餐盘,李军打开了一排口杯,每人面前放上了一个。在杨栋的提醒下,哥几个尽量地闪开了上菜的位置,这里也是下风口的方向——果然是吃露天烧烤经验十足啊! “哥几个……咱们一块儿走一个啊……”居首而坐的殷磊,吐了个烟圈还笑吟吟地左右看了看,这才轻快地提议说道。在他的右手边,依次坐着的是付登攀和刘建勇;左手边依次坐着的是杨栋和李军,这左右逢源、掌控全局的感觉,一定很爽快的! “必须滴!咱们干啥来了!”杨栋马上就响应了,掐灭了烟头马上就举起了口杯,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 “先说好!各喝各的酒……第一杯三口喝完啊!谁也不能磨叽!”还没等别人附和,付登攀举起口杯先说话了。 看付登攀一本正经的样子,不像是在开玩笑。只是这个建议引得刘建勇一咧嘴——因为起步的进度就有些快呀! “嗯……三口喝完第一杯是吧?那我开始得喝大点的口,要不然最后的压力有些大……”李军略一犹豫,自言自语说出了自己的态度,也不管别人的意见,直接先喝了一大口。 毕竟酒局刚开始,也没有人表达不同意见,哥几个各自举杯,按照自己的感觉喝了起来。 “嗯……听建勇说,你们找到了一个野钓的好去处?”喝完第一口,殷磊随意地扯开了话题。 “啊……也是听我爹的钓友们说起的……”杨栋略为露出了尴尬的表情,毕竟涉及到了曾经冷落大熊的事,但马上又恢复正常了,还是硬着头皮继续介绍道:“地方建勇应该告诉你了,还不错……没有太大的鱼,但是数量还挺多……” “嗯……得空了我也该去去……”听杨栋介绍了些具体的情况,殷磊满意地点点头,略显失望地说道:“没赶上和哥几个一起,遗憾啊……” “得啦!你就别故意挑事儿啦!”李军赶紧制止了殷磊的借题发挥,眼神不时地瞟向付登攀。 就见付登攀一副洗耳恭听的姿态看着杨栋,但是眼神中可是充满了不屑与挑衅。 “哦?哈哈……为了杨栋开发的这个钓鱼的好地方,咱们再来一口!”殷磊鬼精的很,心里明镜似的,却故意装出恍然大悟的样子,接着提议喝酒了。 烧烤,上菜(肉串)快也是特色之一。 哥几个刚喝完两口,热情的摊主就已经把先烤好的肉串端了上来,为了照顾食客的不同口感,不但搭配了辣椒面、孜然粉之类的调料盒,竟然还提另准备了一个小炭炉子。 杨栋显然和这家的摊主熟识,因为人家竟然每样都多上了好几串,简直太好客了!太实在了! “肉串都上了,咱们第一杯干掉吧?我先来!”眼见炭炉子、肉串摆好,付登攀端起口杯提议着,也不管别人的意见,直接一口喝了个干净。 “对!对!喝完了撸串!”杨栋满口应承着,随着付登攀的节奏也一饮而尽。 得啦!请客的、被请的都喝干了,别人还有啥说的?剩余的哥仨也纷纷跟着“清杯”了。紧接着就是一阵忙乱,因为李军把哥几个喝干的口杯撤下,打开了第二排的白酒,每个人再次分发了一个。 趁着李军准备第二个口杯的时间,刘建勇赶忙抄起烤好的肉串大口朵颐起来。作为哥几个当中酒量倒数着的一个,他努力硬撑着,学着李军的样子“笨鸟先飞”,尽可能的先多喝,然后多吃菜压制酒意,就着样也感觉非常的辛苦。再不赶紧吃上几口肉,怎能压制这酒劲儿上涌的感觉呢!要知道,可是三口就喝完了二两半的白酒呢! 说起来,杨栋请客的这家烧烤摊还是挺有特色的。各种肉串烤制的焦黄油亮、香气四溢,羊肉串软嫩不腻不膻、肉筋q弹、板筋筋道不柴、脆骨爽脆……简直太美味啦! 哥几个肚子里的“馋虫”都被勾起,顾不上闲聊更顾不上喝酒,纷纷抄起了竹签子狼吞虎咽起来。四十串的肉串,哪里扛得住如狼似虎的家伙们挥霍?眨眼间就被消灭了个精光! 不过这样也好,这番疾风骤雨般的大吃大喝之后,哥几个倒是稳下了心神,淡然了许多。 “栋子!说点什么吧……”付登攀放下竹签子,顺手拽了张纸巾抹抹嘴,一脸坏笑地望着杨栋,挑衅着说道。 “果然!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杨栋心里暗念着,脸上露出了一丝的不自然,但是郑重其事地举起了满满的口杯,诚意满满地说道:“钓鱼没有邀请你……是我的失误!我认错啦!” “哦?然后呢?”付登攀还是一脸笑意地看着杨栋,语气很是轻佻,显然还在等待后话呢! “作为发小、作为好伙伴,出去玩这么重要的事情忘了通知你,罪过罪过……”杨栋也是豁出去了,换成了一副嬉皮笑脸的态度解释着,笑嘻嘻地接着说道:“这么着,我自罚……” “嗐!别自罚了!”付登攀大咧咧地伸手制止了杨栋的话语,好整以暇地继续说道:“我可没有和你一样小气、记仇……我先喝为敬啦!” 说完话,付登攀没有给杨栋任何的反应时间,抢先举起自己的口杯,毫不犹豫地一饮而尽! 好嘛!这是什么情况?那可是满满的一整杯白酒!难道刚刚起步就提速了? 第八十八章 拼酒(二) 熟悉的场景,熟悉的套路。 刘建勇的思绪一下子回到了去年冬天,当时是杨栋故意挑理儿和付登攀斗酒,而且不管不顾地先干为敬。只是今天的角色互换了一下,变成是付登攀变成主动出击了。 付登攀“咕咚!咕咚!”连着好几大口不带停歇的喝完了整杯白酒,淡然地放下了杯子,面不改色笑吟吟地看向了杨栋。 “草!这……”杨栋举着酒杯,目瞪口呆地被“将”在了当场——显然想到了很多种可能,就是没想到付登攀会主动出战,而且战斗力这么强悍。 “喝吧……”对于付登攀的表现,殷磊略有些吃惊,但是好整以暇地看着杨栋说道:“人家先干为敬了,就看你的诚意如何了……” “就是呀!别磨磨蹭蹭的啦……哈哈!”显然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李军阴阳怪气地催促着。 “喝吧……哈哈……”刘建勇没有酒量,但是看热闹、起哄还是很在行的,也跟着打趣说道。 “也罢!谁让咱错了呢!”杨栋自言自语地念叨了一句,给自己鼓了鼓劲,也学着付登攀的样子举杯大口狂饮起来。 要说起来,杨栋的酒量、酒风果然不是浪得虚名,虽然有被逼无奈的成分,但是真正喝起来还是很痛快的,也是“咕咚!咕咚!”地一饮而尽,尽显豪爽本色! “好!绝对的好兄弟!自己兄弟!”眼见杨栋喝的一干二净,殷磊抚掌大笑,连连称赞个不停。 “快!快!赶紧吃几口凉菜压压……大熊,你也一样!”刘建勇赶紧招呼痛饮完毕的哥俩说道——毕竟是二两半的白酒,天说这是刚刚开始较劲,但必要的安慰、照顾还是需要的。 杨栋摆摆手没有动筷子,却是点上了一根烟,接着招呼烧烤摊主过来,催促没有上的烤腰子、烤羊宝的同时,安排刚才的肉串照旧再来一组。 一众伙伴都是血气方刚的小伙子,作为请客的东家,不但要让大家喝好,更要让大家吃饱嘛!不过倒是可以看出来,整杯的白酒下肚,杨栋啥事儿没有——难道是一根烟就压住酒意了?还是实力的使然呢? “来来来……我给你们接着上酒!”李军嬉皮笑脸地说着,勤快地从第二排的口杯中,给付登攀和杨栋一人拿了一个——这已经是最后的三个了。 “军儿……你先别殷勤呢!说说你吧!”付登攀眼见李军忙活完,抬头看向了他——那透过眼镜的眼神,炯炯有神、寒光四射的,绝对是意有所指。 “我?哈哈……不就是忘了给你送鱼吃了嘛……”李军突然变得尴尬万分,强颜欢笑地解释着。 “哦?还有这事儿呢?军儿……真有些不懂事儿、不仗义啦……”殷磊故意很是惊讶地说道,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那语气,简直痛心疾首于伙伴的礼节不周! 嗯!殷磊的演技,绝对是“影帝”级别的。来时的路上刘建勇已经向这家伙解释了这顿酒局的原委,在心知肚明的情况下还演绎的这么传神、夸张,简直可以写进教科书啦! “呃……从小大熊就不喜欢吃鱼……所以……”李军弱弱地解释着,但是显然这个理由连自己都无法信服。 “哦?呵呵……”付登攀调笑着继续看着李军,还伸手抚摸着自己的下巴——那里新刮了胡子,面皮黢青黢青的。 一众伙伴当中,除了付登攀是络腮胡子之外,还有殷磊、李军、宋进、杨栋等人。但是要论起茂盛程度来,别人都稍逊付登攀一筹。在上高中时这家伙就常常为那苍髯如戟的胡子烦恼,但还好在上大学后大家都能心安理得地剃掉了。 此时的付登攀虽然脸庞干净没有丁点儿胡子茬,但是那抚摸下巴的动作,显得那么的凶悍邪性、不怒自威。 “得!看来今天谁也逃不脱呀……”杨栋心里暗暗叫苦,但是这次的目标不是自己,又不好掺和些什么,只得低着头自顾自地吃东西,权当置身事外了。 “来……先叼上烟,看看军儿还有啥说的……”刘建勇拿起杨栋放在桌上的香烟,递给付登攀一支,试图缓和一下他的情绪。 付登攀接过烟卷,谢绝了杨栋要点上的意思,还是那么沉稳淡定地看着李军,显然威胁的意味更加明显了。 “好啦!好啦!我知道错了,大不了我回头赔你……”李军倒也是条汉子,眼见解释无效,只得硬着头皮承认错误了。 “呵呵!我说了需要你赔了?再说了……赔啥?鱼?酒?嘿嘿……”付登攀得理不饶人,皮笑肉不笑地直接把李军没说完的话给怼了回去。 哈哈!平常都是李军“怼人不倦”,今天难得被别人抓住了“小辫子”,损怼了个酣畅淋漓! “你!……大爷的……”李军被付登攀抢白的张口结舌,憋了半天除了爆句粗口没别的词儿了。 “噗呲……”殷磊和刘建勇不由地哑然失笑。作为吃瓜群众的哥俩,当然乐的看到日常嚣张的李军受到这样的反击,也是心花怒放、喜不自禁,对于接下来的故事更是兴趣满满。 “得啦!我也没有挑你理儿的意思,都是自己兄弟们……”付登攀大大咧咧地说着,举起了自己的口杯继续说道:“这样吧,陪我喝杯酒吧……” 说完话,甚至没有给李军反应的时间,付登攀一仰脖又开始“咕咚、咕咚”地喝了起来——这架势,依旧要一口气喝个干净? 果不其然!在哥几个目瞪口呆的注视下,付登攀豪爽地一饮而尽!“丝……哈……”一声舒爽的叹息之后,这家伙放下了已经空空如也的口杯,还顺手抹了一下嘴唇,轻松自然的动作,显得是那么回味悠长、意犹未尽。 这都是什么情况!这可是满满一杯白酒,还是付登攀的第三杯!难道这家伙酒神附体了?如果说刚才和杨栋一口而干第一杯是初露峥嵘,尚可以理解,那么这么短时间内故技重施,简直令人匪夷所思、叹为观止啊! “大熊,赶紧点上烟压压……”杨栋再次殷勤地凑上要给付登攀点烟,毕竟刚才自己也是“一口闷”了一整杯,那感觉绝对不好受啊! 这次付登攀倒是没有拒绝,客气了一下点着了,还美美地吸了一口,那感觉舒爽极了!嘿嘿!可以断定,这家伙已然是一个“老烟民”啦! “卧槽!海量啊!……大熊赶紧吃口菜呀……” “大熊你没事吧……别愣扛着……何必呢……” 殷磊和刘建勇又是端茶水又是嘘寒问暖的,在吃惊于付登攀的酒量同时,更怕付登攀较劲喝坏了身体,毕竟已经七两多白酒下肚了啊! “呵呵!你们看我像有事的样子吗?木事儿啊!”付登攀笑眯眯地说着,潇洒地吐着烟圈,眼睛时不时地瞟着李军。 “我……我……大爷的!我一口气喝不了!”李军嗫嚅了半天,终于强词夺理地喊叫了起来——那呼天抢地、歇斯底里的样子,简直像个怨妇一样! “嗯?”哥几个几乎同时看向了李军,谁也没有言语。大家的眼神中有质疑、有意外,但最终都转变成了浓浓的鄙夷! 被众人的眼神凝视显然是不舒服的,更何况是多年交情的伙伴们呢!所以尽管李军脸色涨的通红、难堪的无地自容,也不得不接受这个挑战。 “呃……你们逼我的……”李军咬牙切齿地说着,脸色狰狞难看,显然是既委屈又无奈。 “谁逼你了?” “别信口雌黄啊!” “爱喝就喝,不喝算拉倒!” “瞧你那怂样!” 哥几个七嘴八舌说啥的都有,语气虽然轻描淡写,但眼神中鄙视的意味越发强烈了。 “好好好……说不过你们,我tm照办总可以了吧……”李军气哼哼地啐骂着,似乎给自己鼓足了全部的勇气,终于下定了决心。这家伙端起杯子、坐直身子,深深地呼吸了几口,准备迎接挑战,那样子活像一位就要慨然赴死的英雄! 准备工作再充分、完备,在大口的喝酒面前也是不堪一击的花架子——这句话来形容李军简直恰如其分。只见这家伙深呼吸、高举杯、杯触唇、头微仰,大口着喝完了第一口,状态还算正常。但是,在吞咽、换气准备喝第二大口的时候,意外还是发生了! “咳——噗!咳咳咳……”伴随着一声响亮的咳嗽声,李军再也忍受不了酒精对口腔和咽喉的剧烈刺激,一口酒直接喷了出来!这份刺激是如此的强烈和难以忍耐,甚至从李军的鼻孔中也喷射出了酒液! 如同一道白练划过,酒液直接喷洒了一桌子,连坐在对面的刘建勇也没能幸免,被溅了个满胸满怀! “咳咳咳……”李军捂着嘴、弯着腰咳个不停,不时还有酒液从他的指缝中溢出着…… “卧槽!”刘建勇和哥几个惊叫着,都慌忙起身躲闪着,已经顾不上杯盘狼藉的桌面…… 一阵鸡飞狗跳之后,场面变得大乱,一发不可收拾! “军儿!你这是干蛋呢!” “口吐莲花……倒是吱声啊!” “哈哈哈……” 很快哥几个就从震惊、混乱中反应过来,有叱骂的、有调侃的、有狂笑的,又是一阵混乱! 万幸,李军的正前方是那个小炭火炉子,肉串大家已经分享完毕了空空荡荡的,虽然被喷了个正着但无伤大雅。桌上的凉菜略有波及但污染不大,只是可怜了刘建勇独自“接纳”了飞溅的酒液,显得狼狈不堪。 正在这尴尬的时刻,烧烤摊主过来给大家上烤串了,对于酒桌上当场喝酒喝喷这样的场景,人家显然习以为常、见怪不怪了,还略带玩味地说道:“哟嗬!哥几个的酒……喝的挺热闹!闹喷泉呐……” “没事儿!没事儿……就是喝呛了……”杨栋赶忙掩饰着,还忙不迭地给李军拍打着后背,让这家伙舒服一些。 “嗐!再来一口压压就没事儿了……老规矩,肉串都多上着呢……”为了避免哥几个尴尬难堪烧,烤摊主并没有更多的停留,简单的客气了几句就离开了。 也是,随着酒局的进行,此时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这个烧烤广场已经食客云集、热闹非凡了,到处都是觥筹交错、吆五喝六着举杯痛饮、大声畅聊的人群,谁会有兴趣关注哥几个这边的小小意外呢? 李军咳嗽了半天,终于平静了下来,但是面色憋胀的通红,依旧上气不接下气的。这口酒,可是折腾的不轻啊! “卧槽……可算舒服一些了……哎?我的酒呢?”李军谢绝了杨栋继续拍打后背,挣扎着问道——看样子,这家伙已经从痛苦的咳嗽中摆脱了出来,依旧惦记着未完成的事情。唉!这个要强的家伙。 李军这么一问,哥几个这才注意到,刚才所有人都手忙脚乱的,人家的酒杯不知什么时候翻倒在了桌子上。酒?早洒光了! “军儿……你还娘的能喝?”刘建勇小心翼翼地问道,作为好朋友他必须得关切一下的。 “必须的……自己许下的诺言,自己实现……”李军满脸严肃地继续说道:“来!给我换一杯新的……” “对!自己脚上踩的蒺藜,自己择……”付登攀坏笑着点点头,示意刘建勇给李军打开新的口杯。 得!喝酒的俩人,谁也没有放过对方的意思,那就只能爱咋咋地吧!殷磊和杨栋一抖搂手,只能表达爱莫能助之意。 还好,新烤好的肉串刚端上来,喝酒有的就。 李军也不客气,一手抄起了一支肉串,另一只手抓起了口杯。“哼……我不放杯子……也算一口喝完吧……”这家伙嘴里含混不清地嘟囔着,就这么吃一口肉、喝一大口酒的进行起来…… 不得不承认,单论喝酒,李军也是一条汉子!因为就在喝呛刚刚缓解的情况下,人家仅仅就着娇小的一支肉串,真的利索地喝完了整整一口杯的白酒——虽然是喝了三口,可那毕竟也是二两半的白酒啊! “哼!完成任务!”李军骄傲地冲着付登攀一仰头,还手握着空空如也的口杯示意着。虽然还有些呼哧带喘,但是那狂妄不可一世的样子,真像一位凯旋而归的战士呢! “好!说到做到,仗义……” “绝逼的自己兄弟……” “身残志坚……真牛逼……” 眼见李军果然兑现了承诺,哥几个七嘴八舌地称赞起来。这绝对不是虚伪的恭维,确实是由衷的赞叹!就连这一切的“始作俑”者的付登攀,嘴角也浮现了认可、肯定的笑容! “好啦!好啦……军儿不辱使命,咱们先不忙喝酒呢,吃会儿、吃会儿……”殷磊接过李军的口杯,招呼哥几个都从紧张、兴奋当中放松下来——毕竟,这是哥几个愉快的聚会,总不能一直剑拔弩张的啊! “哈哈哈……” 大家都是相知相交多年的好朋友、好伙伴了,没有矛盾是喝酒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再来一场酒!有殷磊这么一撺掇、一搅和,哥几个都放下了绷着的神经、端着的架子,都舒缓了下来——相逢一笑泯恩仇嘛! “大熊,今天你是咋了?状态这么神勇,不是提前喝了解药了吧……”殷磊一边吃着肉串,一边笑眯眯地打趣着问道。 “解药?咱需要那玩意?”付登攀也是吃的满嘴流油,半开玩笑、半认真地继续说道:“酒逢知己千杯少嘛……” “草!以前可没有见到,你这么娘的没人性……”杨栋不可置信地感叹着——作为从小长到的伙伴,他对于付登攀今天的状态也是啧啧称奇。 “嘿嘿……主要是对这种酒顺口!”付登攀白了杨栋一眼,故意装作鄙视的口气说道:“什么老爹的好酒……咱享受不了!就喜欢这‘平民’口味……” “大爷的!不知好歹……”既然话不投机,杨栋恨恨地叱骂了一句,不再和付登攀纠缠了。 说来也是,好几次杨栋号称偷拿老爹的好酒,基本上没有得到过大家的认同,这让这家伙很是愤懑哀怨。 “你说……我和杨栋、李军都单独喝了一个大的,不和你们来一个,是不是有些礼节不周啊……”不知道又想起了什么,付登攀玩味地左右看了看殷磊和刘建勇,最后瞄着殷磊问了句话。 嘿!挑衅的意思这么明显,看来付登攀这是要“大杀四方”的节奏啊? “哈哈!你还真敢继续挑战?我倒是无所谓……你行不行啊?”对于付登攀的挑战,殷磊倒是无所畏惧,满面轻松地回问了一句。 “卧槽!我是来陪酒的……打死我也不能一口干……不来!”刘建勇放下了手中的竹签子,心有余悸地连忙拒绝了。 嗯!能力有多大,胆量就有多大。诚不欺人也! “殷磊!来一个……” “大熊已经强弩之末了,不怕!整他……” 眼见新的战局昭然若揭,李军和杨栋也顾不上撸串了,兴奋地撺掇、鼓动起来。在这哥俩的眼里,酒量孱弱的刘建勇压根就没考虑过,就等着看看殷磊的表演呢! “那……来一个?” “来一个就来一个!” 付登攀轻佻地说着,殷磊毫无惧色地应和着。这哥俩针锋相对、互相邀战,既充满了无穷斗志,又饱含了惺惺相惜。 血气方刚的年轻人,说干就干! 付登攀和殷磊几乎同时操起了口杯,还煞有其事地碰了一下,然后各自开喝。 如果单论喝酒的作风,付登攀绝对是大口畅饮——“鲸吞”,那么殷磊的风格就是小口慢咽——“细品”了。 只见殷磊满面春风、不急不躁地举着口杯,不疾不徐地慢慢喝着,仿佛品味的是“琼浆玉液”。满满的一整杯白酒,就那么轻描淡写、游刃有余地进了肚。 反观付登攀这边,就像干渴已久的旅人初逢甘霖,也不管什么味道、更不顾及什么形象,一如既往地大口吞咽着。 尽管付登攀已经喝罢了三个口杯,已然七两多白酒下肚了,但是喝酒的速率几乎没啥变化,依旧领先殷磊许多结束了“战斗”,真是非同寻常的强悍啊! “呃……先干……为敬……啦!”一斤白酒下肚的付登攀,终于露出了些许的醉意,话语有些不利索了,但看起来精神还是很清醒的。 “哦?我也没有落下啊……”殷磊依旧笑容满面,轻松自然地说着。 “双赢?” “双赢!” “哈哈哈……” 殷磊和付登攀饶有兴味地互相问询了一句,然后仰天大笑起来。那感觉,说不出的惬意、道不尽的豪爽! “大熊!海量啊!” “真硬气……服啦,服啦!” “大熊!威武……” 观战的哥几个,由衷的发出了阵阵的赞叹! 嗯!这才是喝酒!这才是好兄弟们的酒! 第八十九章 筹划 初夏的六月,随着气温逐渐升高,盛夏已经近在眼前。 令刘建勇日渐焦躁不安的,除了愈发炎热的天气,还有即将来临的学科考试。 或许是认为同学们已经习惯了大学的学习生活,本年度学科考试不再安排在假期之后,而是特意安排在了暑期之前。尽管没有了老大难的“高等数学”当拦路虎,但是更多的专业课依旧令刘建勇心怀忐忑。 在结束了月初哥几个难得的一次“拼酒”之后,刘建勇收敛了玩闹、戏谑的心思,投入了全部心思在学习、复习当中。一方面,确实学习的科目众多、知识繁杂,需要系统的学习整理,更需要回顾记忆,毕竟大学的学习生活即将过半,毕业的压力不得不考虑;另一方面,也许哥几个和自己面临着同样的困难,学习压力都陡然增大,大家都忙碌了很多,难得有闲暇再聚会了。 紧张的学习,持续了半个多月,这期间“刘氏小屋”门庭冷落、车马稀少,出现了难得的一阵萧条、冷落。 刘建勇倒是不以为意,还深表理解。不论是上班的还是上学的,哥几个的忙碌,其实正说明大家都心无旁骛、专心致志地上进着、努力着! 中旬的一天晚上,刘建勇意外地接到了殷磊的电话。 “哈哈!我猜……不出意外的话,最近你那里挺安生、萧条的吧?”甫一接通电话,殷磊就不无玩味地询问道。 “嘿!你未卜先知了?”刘建勇很纳闷地反问道——倒不全是因为自己这里确实鲜有访客,而是殷磊怎么知道的。 “嘿嘿!大学最近几乎没有串联的了,我们同学没有出去的,也没有来骚扰的……显然大家都很忙嘛!”殷磊好像一位大侦探,有理有据地分析着,一副洞察天机的做派。 “好吧……就当你分析的在理!”刘建勇兴味索然地说道:“不知道你们怎么样,反正月底我们就要学科考试了,紧张忙碌的很……” “哎!一样一样的!”殷磊叹了口气,无可奈何地继续说道:“这学期的新专业课太tm多了,为了不挂科,得集中力量办大事啊!” “嘿嘿……同感……” 哥俩虽然学校不同、专业不同,但是看来面临的困难却是雷同的——大学生,也有自己的烦恼啊! “我有一个计划……嗯……这样,”殷磊似乎要安排些什么,又有些含含糊糊地说道:“月底前,咱们该考试的怎么也考完了,如果有联系你的伙计,通知他们最后一个周六到‘刘氏小屋’集合……有事情商量。” “月底的周六?那不就是七月一号了?啥事情啊?”刘建勇眼前就摆着一个月份牌,粗扫了一眼就赶紧提醒殷磊说道。 “嗯……就定那天吧!”殷磊想了想,确定了自己的想法,若有所思地接着说道:“也没啥大事儿,该商量商量假期的安排了!毕竟你和杨栋、李军上的是两年制的大专,最后一个学生时代的暑期啦!” 经殷磊这么一提醒,刘建勇猛地反应过来——可不是吗!大学的学习生活说是两年,其实就只有一个暑假假期,明年就要毕业参加工作了!虽然还不知道会去什么样的单位,但是实打实的毕业季,已经近在眼前了!同理,当然要包括杨栋、李军,只是不知道这两个家伙是不是也心有灵犀。 “卧槽!你不提醒,我还真没有考虑过!”刘建勇吃惊地说道:“你说的在理……真得好好计划一下这个暑期了!” “呵呵……要不还得靠我嘛!”殷磊得意地自夸了一句,忽然好奇地问道:“上次咱们喝酒‘拼酒’,大熊没有联系过你吧?没啥事情吧?” “嘿!亏你还好意思问……”说到了轻松的话题,刘建勇来了兴致。 原来,月初在烧烤摊的“拼酒”,虽然在酒桌上付登攀大杀四方、所向披靡,但毕竟是年轻人,逞一时之勇的后果就是,回家后的烂醉如泥、昏睡不起。 要知道,当天付登攀连干了四个口杯,外加后补的一个,那可是足足一斤二两多的白酒啊!当然,除了刘建勇喝的最少只有两杯多之外,李军也喝了三杯有余,至于剩下的七杯,则完全被殷磊和杨栋分享了。 按杨栋后来电话讲述的,在殷磊和刘建勇微醺着离开后,付登攀再也坚持不住,终于醉倒了。他和李军把几乎人事不省的付登攀架回家(还好不远,距离烧烤摊也就是步行十分钟),可是没少挨人家父母的责骂。也就是因为他们仨是从小长到的“发小”,那劈头盖脸的斥责,让他俩货百口莫辩、羞愧难当、悔不当初。 “哈哈!活该!酒量虽然不小,那么玩命的喝,铁打的身子也呛不住啊!还有那俩货,背着萝卜找擦床……”殷磊不无揶揄调侃地感叹着,不知是在嘲讽付登攀的酒量酒胆,还是挖苦杨栋李军、杨栋的无知无畏。 “嘿!据说付登攀在家卧床躺了一天呢,还好是缓过来了……”刘建勇没有觉得好笑,倒是对于后果心有余悸。 “嗯……没事儿就好,年轻就是最大的资本!下次可不能这样了……”殷磊的意见,算是盖棺定论了。 不管怎么说,尽兴畅饮的酒局,及时解开了羁绊于好哥们心底的小芥蒂,也没有造成啥不良后果,算是皆大欢喜吧!而且话说回来,好哥们儿、好伙伴们的酒,只有那么叫着劲儿喝,才更有意思不是? 毕竟是“刘氏小屋”的东道主,在和殷磊约定好邀请伙伴们聚会后的日子里,刘建勇陆陆续续接到了好几位哥们儿的电话,或互通有无、或倾诉衷肠。 当宋进听说因为自己贪恋踢足球(踢比赛),错过了精彩的“拼酒”大戏,真是顿足捶胸、后悔不已。对于殷磊的计划他当然满口应承,更是约定自己有事没事要常和“东家”保持联系,以免再次错过什么。 梁会议如果不是因为加班,原本是能够参加和见证那传奇般的酒局的。对于当时精彩纷呈、波澜壮阔的战斗,这家伙更多的是后怕,庆幸自己没有参加,否则“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自己一定难以独善其身的。 对于筹划暑期的活动,梁会议毫不犹豫,因为作为已经正式工作的他来说,是有暑期“设备检修假期”的,有充裕的自由时间可以支配——幸福呀! 而张志华的近况,刘建勇从父亲哪里得知,工厂的生产已经进入到了“满负荷”运行的状态,从一线工人到公司领导,都在“连轴转”、“赶任务”,也就理解了这家伙为啥从五一节后一直处于“失联”状态了。 至于解志宏,一如既往地“神龙见首不见尾”,一旦消失就音讯皆无。还是从宋进嘴里得知,原来人家实习了一年、锻炼了一年,有可能要接管家族的生意了——唉!要更忙了…… 在随后的日子里,刘建勇过得基本上是“学校——家,家——学校”这两点一线的规律生活,努力学习着、认真复习着。 当然,也是得益于好朋友孙青峰的互帮互助、彼此勉励,既定的学科考试,结果当然是“不辱使命”、完美通关啦! 时间很快就到了七月一日,和伙伴们约定好的碰头的日子。 距离哥几个上次的聚会,仅仅过了两个月的时间,对于刘建勇而言,似乎已经很是长久了。虽然这期间间或和个别的哥们儿有过一些活动,但总算觉得乏善可陈、不够尽兴。 毕竟,什么样的活动,也不如在自己的主场自在、惬意啊! 七月,在刘建勇所在的这座城市,已经进入酷热夏季。 和火热的季节一样,的吃罢午饭,心急如焚的刘建勇已经在自己的据点焦急等待了——一众伙伴该通知的都已经通知到位,那就静待宾朋光临啦! 和预想中一样,果然宋进是第一个到达的。因为刘建勇很清楚,这家伙有一肚子的话要念叨念叨,必然提前来。 “好嘛!来就来呗……还带着这么多的礼物,赶紧凉快会儿……”甫一见面,刘建勇就笑嘻嘻地揶揄着好伙伴——说实话,宋进虽然汗流浃背,但还背着个鼓鼓囊囊的背包,还真不定带着点啥宝贝呢? “嗐!啥宝贝?识货的是宝贝,不识货的就是垃圾啊……”宋进顾不得吹吹风扇,嬉皮笑脸地说着,把背包放到桌子上,然后拉开拉链,一股脑地把装着的东西倾倒了出来。 “哗啦——”一声,就见一堆的磁带铺散开了满满的一桌子——竟然全部都是打孔磁带! “好家伙!你这是干起磁带批发了?”刘建勇吃惊地说着,随手捡起了几盘磁带看了看——没错!和自己曾经购买的打孔带一个风格,确定是“原装货”无疑。 “哈哈!都说‘宝刀赠英雄,红粉赠佳人’……这些玩意儿送给你最合适啦!”宋进抑扬顿挫地就是一通调侃。 “早就知道你要让我品味异域音乐,何况你还是我的引路人……只是没想到你这么实在!”刘建勇对于宋进的豪爽大为赞叹,颇为难堪地继续说道:“要讲交换……我倾囊相出也不够啊!” “嗐!都是送给你的……不用交换啦!”宋进大大咧咧地说着,这才心安理得地去感受风扇的凉意。 原来,作为在大学生中流行的时髦元素,“打孔带”确实鹤立鸡群、独领风骚了好一段的时间。可是随着货源的充足、赏识者的众多之后,这玩意儿已经不再是稀罕物件,更不是稀缺品了。 宋进所在的大学、所在的系,就有太多的“打孔带”拥趸,以至于打孔带一度呈现了“泛滥成灾”之势。这家伙几乎没费什么口舌,就收敛了这么一大堆的“宝贝”,至于谈好的“交换”,无所谓啦!毕竟,已经无数次答应刘建勇要见识见识,说啥也得像模像样嘛! “嗯……这些宝贝儿我可是不嫌多!烟在桌子上,自己随意拿啊!”刘建勇认真仔细地将宋进带来的这一大堆打孔带收拾、整理着,还不忘热情地招呼伙伴抽烟。 “哎!你说说……我就是那一周没回家,就完美错过了集体活动……你们是不是故意的?”宋进一边抽起了眼,果然又聊起了“拼酒”盛会,对于自己的错过显得耿耿于怀。 “哎!那可是不怨我!是杨栋临时起意召集的……”刘建勇再次给宋进解释道:“再说了,你没参加也不是坏事儿,哥几个都喝的不老少……李军现场就喷了,大熊也醉了一天,你要是在现场……还不定会有怎样的后果呢!” “嘿!我是怕喝酒的人嘛!”宋进不屑一顾地撇撇嘴,坏笑着继续说道:“就是遗憾……没有看到现场表演嘛!” 好嘛!宋进这家伙的心结原来在这儿!什么肮脏思想嘛! “哎呀?你这是啥心思?”刘建勇白了宋进一眼说道:“合着你乐意看到哥几个‘自相残杀’呗?坏蛋!” “哈哈!李军这个事儿逼乎乎,整天介怼天怼地怼空气的家伙,也有那怂逼、失态的时候!听着就爽!”宋进吃吃地坏笑着,一副“看热闹不怕动刀子”的坏模样。 原来如此!真没想到李军一贯的恶劣做派,已经久遭人恨了?这么说,付登攀也算是“替天行道”了? “话说回来,多重要的球赛呀?周末休息都顾不上回来?”对于宋进没能回家这个问题,刘建勇百思不得其解,终于开始刨根问底了。 “哈哈!小鬼你不懂……球赛重要的很喽……”宋进得意地揶揄了一下,这才把具体的情况娓娓道来。 原来,宋进所在的“经贸学院”,历来就有踢足球的群众基础和优良传统。得益于学校占地面积巨大、学生数量巨多,且有好几个标准球场的优势条件,一开始由各届学生们自发组织的“草根足球联赛”,竟然从者如云、蔚然成风,成为了学校官方认可的“学生联赛”! 足球联赛以同院系、不同学届的学生们为参赛单位,先组织“初级联赛”。待决出本院系的冠军之后,再在不同的院系之间组织“正式联赛”。整个联赛的赛程,横跨整个学年,最终的冠军不但能得到学校的认可,还有奖杯和纪念奖章呢! 宋进当时参加的,正是他所在的计算机系的“初级联赛”。作为主力球员的他,“能力深受肯定、位置不可或缺”(自封的),当然不能随便缺席啦! “是不是啊?你的能力有那么牛逼?联赛有那么夸张?”刘建勇惊讶极了,既是吃惊于宋进的球技,更是意外于学校浓厚的足球氛围。 “哈哈!早就对你说过,我的能力绝对今非昔比,人送绰号‘宋拉多纳’……”对于质疑,宋进不屑一顾,得意洋洋地自吹自擂着。 “得得得……咱们踢小场球、半场球,也没觉出你高人一等啊!”刘建勇打断了宋进的自卖自夸,不无揶揄地继续说道:“还是说……你们学校的联赛就是菜鸡互啄、徒有虚名?” “哎!不要‘门缝里看人’嘛!”再次受到深深的质疑,宋进涨红了脸庞,急赤白脸地解释道:“下半年,正式邀请你们去观摩观摩,看我是不是胡说八道……” 和宋进闲聊了没多久,殷磊也急匆匆地赶来了,随后就是梁会议、杨栋、李军、付登攀等人。看来大家受到召唤都非常重视,除了上班实在脱不开身的,都积极响应了呢!从另一方面讲,殷磊的动员能力果然不同凡响啊! 一众伙伴许久没有聚会了,见面少不了又是一番热闹的寒暄,原本就略显拥挤的小屋立马人声鼎沸、热火朝天。当然了,随之而来的还有烟火四起、烟雾弥漫——谁让烟民众多、大集合呢! 眼见时间已经到了3点多,定然不会再有别的伙伴们到来了,殷磊清了清嗓子,笑眯眯开始说话了:“今天是七月一日,哥几个还记得去年的今天……咱们在干啥不?” “草!不堪回首啊……咱们都在准备高考呢!紧张的跟蛋一样……”付登攀兴冲冲地首先发言了——作为哥几个当中学习成绩一直最优秀的一个,这家伙对于一年前的高考念念不忘,显然有着刻骨铭心的痛苦回忆。 “草!那tm是你!我咋一直很轻松咩……”梁会议摇头晃脑地说着,怡然自得地继续说道:“高考?高考是什么鬼?很重要吗?” “哎!傻人有傻福……也就是你,践行了‘重在参与’的奥运精神还自鸣得意……我呸!”果然还是李军,抓住机会就怼人不倦,难怪这家伙“树敌无数”了。 “哼!奥运精神咋了?哥哥我已然挣工资了,羡慕不?嘿嘿!气死你!”虽然上学时成绩垃圾,可是毕竟已经有了稳定的工作,更有了可观的收入,梁会议回怼起李军来可是毫不客气,真是“豪横豪横”的。 “草!上班了咋了?我tm还是大学生呢……”李军有些心虚地争辩着,自己都没有觉得,声音、气势已经弱小了很多。 也是,无论理由再怎么冠冕堂皇,上大学的最终出路还是要工作的。虽然人家梁会议没有顶着“大学生”的傲人头衔,但是有份正式的好工作是实打实的!就冲这点,就足以“傲视群雄”了! “大学生?大学生不是一样要找工作……” “找工作我们也是脑力工作,不是体力工作……” “体力工作怎么了?我挣自己的辛苦钱,光荣!” “大学学了本事,我自己要当老板呢……” …… “好啦好啦!我可没有让你们辩论上大学还是上班的优劣,各有利弊、不分伯仲……”殷磊无可奈何地制止了伙伴们的抬杠拌嘴,好整以暇地接着说道:“只是提醒哥几个一下——居安思危、及时行乐啊!” “嗯?及时行乐?你有啥建议?”宋进不再纠结于毫无营养的口舌之争,终于意识到今天殷磊召集的聚会深意良多,饶有兴致地开口询问起来。 “嘿嘿!你们知道啥是‘蹦极’不?”殷磊没有正面回答,反而故作神秘地问了个奇怪的问题。 蹦极?这可是个新鲜的词汇!更是个新潮的运动! 大家伙儿只是在电视上看到过、新闻上听说过,可是谁也没有亲身经历过!身在高处,腿绑弹性粗绳索,纵身越下后任由绳索拉拽、回弹,享受高空失重、冲向大地的刺激感受——这就是蹦极!挑战自我、超越自我的勇敢者的游戏——蹦极! “咋?你是想尝试一下蹦极?或者……咱们这里有这样的刺激场所?没听说过呀……”伙伴们都充满了好奇心,还是梁会议忍不住先问了出来。 “我?估计有心无力……”殷磊尴尬地自嘲了一句,接着逗引着说道:“但是我知道,有地方有这个玩意儿,咱们倒是可以观摩一下,万一想尝试了呢……” 按殷磊讲述的,在座的哥几个已经是成年人了,就应该视野宽广、志向远大——走得远一些、玩得猛一些!不要拘泥于眼前的风景,应该探寻远处的美好、找找更刺激乐趣!也算不枉青春、追求自我嘛! 恰好,在远离大家生活的地方——bd市的涞水县,就有这么一处刚刚开发、野景遍地的好去处——野三坡。这里山高林密、奇石兀立、花草遍山、溪水潺潺,有刀削斧劈的峡谷,有千奇百怪的溶洞,有风云诡谲的云海,有碧绿万顷的林海……最重要的,在它的近邻,隶属bj市fs区的十渡景区,还有最新潮、最刺激的蹦极…… 必须得承认,殷磊不但是哥几个当中的“主心骨”,更是一位优秀的“演说家”!在人家巧舌如簧的推荐、介绍之下,大家简直听着了迷、入了神,徜徉神游、浮想联翩,半天没有人回答他的问题。 “喂!我的意思……这个月底或下个月初,趁着暑假期间,咱们远游一番,既能避避暑也能找找刺激去……”殷磊继续挑逗着哥几个说道。 “哄——”一众伙伴终于如梦初醒,热烈地讨论起来。 眼见大家都被自己的话题吸引,一定会心怀向往、从者如云,殷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呃……这么说吧!我们倒是有浓厚的兴趣,只是……你咋知道的这么详细呢?不会是忽悠大家的吧?”热烈议论了半天,宋进忽然问了个莫名其妙的问题。 “啊?攻略可不是我做的……我也是照本宣科,只负责招兵买马……”殷磊竟然露出了尴尬的表情,对于这个问题显得措手不及,竟然有些语无伦次了。 “那……是谁提议的呀……”李军意识到了什么,装出阴阳怪气的语调追问道。 “嘿嘿……明知故问!你们都懂的……” “我们不懂,你给解释解释呗,哈哈……” 第九十章 野三坡之旅(一) 以梁会议、殷磊为首的这一众伙伴,从高中时代开始,只要是有人招呼出门游玩,无论是去哪里,总能得到最广泛的响应和追随——从某种程度上说,游玩不是目的,哥几个的相互陪伴才是最终极的追求。 当然殷磊提议的这次,也毫无例外。 在殷磊说过了出游的目的地之后,几乎没人再去讨论、遐想会观赏到什么景致、品味到什么美食、体验到什么项目……所有伙伴都在关心——自己能不能去,伙伴能不能去! “你确定……出游的日子定在月底月初?为啥呢?”杨栋有些苦恼地问了一句,似乎对这个时间段颇有微词——当然,这也代表了很多伙伴的疑问。 “嗐!那不是咱们这里最热的时候嘛!正好可以避避暑……”殷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了,接着顾左右而言他地接着说道:“也可以……凑凑张倩的年休假……” 这一席话,直接把哥几个整没词儿了。 对于哥几个当中感情生活的先行者,用情专一、矢志不渝的殷磊理应得到大家的包容理解、大力支持,这绝对是个响当当的理由,无可厚非、不容辩驳。 “唉……我够呛能参加……”杨栋无奈地叹了口气,兴味索然地接着说道:“据说……暑期学校要安排我们去军营封闭训练,主要是枪械训练,估计够呛了……” “草!能去玩儿枪了还愁眉苦脸的?”李军恨恨地看了看杨栋,似乎觉得杨栋在无病呻吟,接着垂头丧气地说道:“我老家要翻盖房子……应该是也没时间去了……” “就是啊!打枪?多好玩的事儿啊!”殷磊揶揄着杨栋说道:“不要身在福中不知福!我们想摸摸真枪,估计这辈子都没机会了,你tm还抱怨!草!” “话是这么说,但怎么可能只让打枪?还不定有多少可怕的体能训练呢!反正我是去不成了……哎!”杨栋对于学校的安排显然非常不乐观,心事重重地继续发着牢骚。 说起来,这倒是件可以理解的事情,既然选择当警察,就要想着通往这条道路上的艰辛、困苦,理所应当嘛! “呃……我也够呛!”付登攀苦着脸,无可奈何地说道:“我弟弟今年上高三了,我这当哥哥的,要给他补课啊……” “卧槽?你弟弟?不是付峰嘛!咱们高中时还替他出头打过架呢!当年还是个毛孩子……现在已然是高三了?”刘建勇吃惊地念叨了一大堆。 可不是嘛!当年哥几个还都面容青涩、稚气未脱,就那样为了付登攀的弟弟也敢仗义拔刀、见义勇为呢!一转眼,付登攀的弟弟就要高考(来年),大家都已成大学生(上班)啦! 对于哥几个的年少不再、轻狂逝去,每个人又都少不了一阵的牢骚感慨。但回味起曾经的辉煌往事,又都莫名的沾沾自喜、暗自得意——这是成长的代价,也是宝贵的回忆! “嗯……只要是月中以后,我一定可以!因为——我有假期!哈哈!”梁会议得意地卖弄了一番,接着仰天大笑起来。 这是没办法的事情,到底是参加工作的人了,既有收入还有假期,难怪人家优越感爆棚呢! “哼!有假期得意啥?我们的假期长的多!”宋进不以为意地白了梁会议一眼,笃定地继续说道:“算我一个!只要是哥几个的集体活动,上天入地我都奉陪!” “对!还有我!”刘建勇也是跃跃欲试地紧喊叫着。 …… 一番热烈的讨论之后,假期的“野三坡之旅”就这么暂时确定了下来。毕竟时间还长、变数尚多,今天只是达成了初步的意向。至于后续的具体安排,得由殷磊谋划安排妥当后,再行通报。 本着“绝不落下一个伙伴”的原则,没能过来聚会的哥俩(解志宏、张志华)交由刘建勇有机会再联系、告知。至于他们能不能参加的问题——留给各自定夺吧! 由殷磊召集的聚会,通过讨论大事已定,哥几个都放松了下来。毕竟也是许久没有见面、玩耍了,每个人都急不可耐、跃跃欲试,想干啥?打麻将呀!但凡有“四人牌友会”的成员齐聚的时候,怎么可能不打牌呢! 接下来,按照惯例由殷磊、梁会议、杨栋、宋进率先上台“过瘾享受”,李军和付登攀作为替补傻傻等待着。至于“刘氏小屋”的东家刘建勇,自然是烧水倒水、端茶递烟啦! 晚餐?自然是殷磊承揽了,谁让五一踢球时他迟到,谁让他当时承诺补偿大家呢! ~~~~~~~~~~~~~~~ 这座城市的七月,似乎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酷热异常。 从月初哥几个聚会,商定好月底的出游安排以来,几乎每天都是艳阳高照、闷热高温。火辣辣的太阳从早上出来,就显得耀人二目、威力十足,到了中午甚至能晒的人皮肤刺痛。整个大地仿佛被一个蒸笼盖笼罩着,使人透不过气来。 上学的哥几个假期已经开始。原本按惯例,假期中隔三差五要去河北师大踢球的,可是受到酷热天气的影响,竟然没有坚持了几次。 刘建勇在诅咒这恶劣的鬼天气的同时,也深切盼望着避暑之旅的尽快成行。 还好没有等待了太久,殷磊就通报了更详尽具体的安排。去往野三坡,不但有长途车,而且是“卧铺”制式的长途车。发车地点就在距离“刘氏小屋”不远的“桥东客运站”;发车时间,更是在中午,傍晚就能到达目的地。 酷暑盛夏,大家不用辛苦地赶车,还能躺卧着享受旅程,这真是个喜大普奔的消息! 临近出发,出游的人员也终于确定了下来。和上次聚会时预想的一样,一众伙伴当中除了殷磊、梁会议、宋进、刘建勇,别人都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遗憾地不能同行了。当然了,作为主角,张倩是一定参加的!非常意外的是,同行的还有她的一位同事。嘿嘿,不知这个消息对殷磊而言,是喜悦还是苦闷多一些呢? 在期待、期盼中,月底的周五(28号)——出发的日子终于到来了! 中午12点多,刘建勇早早地吃罢了午饭,在刘氏小屋等来了梁会议,哥俩优哉游哉地溜达着赶到了桥东客运站。 刘建勇眼尖,在客运站门前的候车广场,远远地就看到了正在焦急等待着的殷磊、宋进、张倩等人。天气太热了,只见他们个个身着轻薄的夏装,依旧面色通红、汗流浃背的。 “嘿!你们真能沉住气,一点也不慌啊……”宋进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气急败坏地抱怨着。 “慌甚?殷磊不是早买好了车票嘛!1点发车……这才几点啊?”梁会议气定神闲地回应着。 “嗯……住的近了,就是坦然啊……”殷磊无奈地说道。 “那是!近水楼台嘛!哟!嫂子好!”刘建勇得意地卖弄着,还毫不见外地和张倩打着招呼。 “讨厌……胡说啥呢!”张倩露出了一丝尴尬的表情,啐骂了一句,显着有些扭捏不安。 说来也是,虽然殷磊追求张倩已经是哥几个当中公开、自然的事情,大家都习以为常也常常口无遮掩。但是直白、唐突的问候,对于人家女生而言,多少还是有些突兀、意外的。 “嘿嘿……我们都是高中同学,都太熟络了,不见外、不见外……”殷磊倒是没觉得有啥意外,似乎还很享受刘建勇对张倩亲昵的称呼,但为了照顾当事人的情绪,还是努力掩饰着,转移话题把大家彼此介绍了一番。 和张倩同行的,是她的一位好闺蜜、好同事,名叫王瑜。个字不高但长得白白净净,很有涵养的样子。在殷磊的介绍下,人家倒是也不生疏,落落大方地和哥几个打了招呼,毕竟都是年龄相仿的年轻人,也没啥不好意思的。 毕竟发车的时间不等人,大家不再寒暄,按部就班地进站安检、按票找车。 桥东客运站,不是一个很大的车站,停车区也就停了二三十辆大小不一的长途汽车。每辆车的风挡部位,都悬挂着显眼的运行区间牌,没费什么功夫,哥几个就找到了准备乘坐的这一辆。 大家要乘坐的这辆大巴车,外观和普通的长途客车没啥两样,脏兮兮的一点也不崭挂,但是车内确实另有乾坤。这辆车的内部,不是一排排的座椅,而是三列竖列排放的上下铺,足足有二三十个铺位,由车头部位一直延伸到了后风挡位置。 说是“卧铺”,其实也有些勉为其难,因为这个“铺”实在太狭窄、袖珍了,旅客只能勉强地仰卧在上面,假如翻身、移动的动作大一些,真可能会掉下来呢! 从高中时代开始,哥几个已经无数次的出游了,乘坐的交通工具也是种类众多,什么公交车、长途车、火车……不一而足,但是享受“卧铺”的待遇,这还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次”。 哥几个对于这种“卧铺”式的座位安排,充满了新鲜好奇,倒是没觉得有啥别扭不便的,按照殷磊买的票号,各自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当然了,为了方便照顾、不被打扰,两位女生都被安顿在了上铺,哥几个都在左右周围的铺位。非常意外的是,车内竟然有冷气开放着,虽然不是很凉爽,但在这炎炎夏日、封闭的车内,已经很难能可贵了! “老板,这里距离野三坡很遥远吗?为啥要弄成卧铺车呢?”眼见距离发车时间还有几分钟,刘建勇走到车头,和司机师傅搭讪了起来。 “嗐!远倒是不远,也就是四个多小时的车程……”司机师傅接过了刘建勇递过来的香烟,笑眯眯地解释道:“主要是我们早上来省城发车太早,为了照顾来上货的旅客,让他们能休息好……” 原来如此啊!听完这位中年大叔司机的介绍,刘建勇才知道这长途车的服务,竟然充分考虑到了旅客的需求,很贴心周到、很人性化嘛! “你们几个年轻人,要去野三坡游玩?”司机师傅看了看大学生模样的哥几个,信口问道。 “是啊!别人推荐的……听说那里景色不错,也算慕名而去啊!”殷磊安顿好了两位女生,也凑过来和司机师傅闲聊着。 “嗐!我从小在哪里长大的,觉得景色没啥稀罕的!”司机撇了撇嘴,对于外人的期待有些无所谓的态度,接着说道:“但是……是真凉快!你们这里太热啦!简直要热死人啊!” 这位司机师傅的话语,倒是直白而实在。不是有哲人说过嘛——旅游,就是从你住厌烦的地方,去别人住厌烦的地方。所谓的“风景”,从来都是存在于陌生人的遐想期待中,对于身在其中的“本地人”而言,实在是平淡无奇的。 也许是担心自己无所谓的态度,会使这几位年轻人丧失旅游兴趣,这位中年大叔模样的司机又自我解嘲地呵呵笑了起来,然后才郑重其事地说道:“别多想啊……我们那里是相当凉快,甚至是冷!你们要有所准备哟!” 大山里凉快,这是肯定的,毕竟哥几个有过好几次的五岳寨之旅的经验。但是真的会凉的那么夸张?大家深表好奇,对于野三坡又有了新的期待。 “我的车后边,有一张大通铺,你们哥几个要是觉得躺在小铺憋屈,可以去那!”和哥几个闲聊了几句,司机师傅显得熟络、热情了许多,告诉了大家一些“特殊权利”。 这才是“雪中送炭”呀!殷磊高兴极了,赶忙招呼哥几个来到车厢中的后排位置。 果然如此,在这里就着车辆的宽度,高高地支架着一张宽宽的铺位,虽然不能达到直立的高度,但是绝对可以盘腿坐着,还能随意躺着,甚至可以围坐着打牌——简直太完美了!这下,漫长的旅途不会无聊啦! 随着发车时间的临近,长途车陆陆续续地又上来了不少的旅客,有商贩模样的、有游客模样的,人们操着南腔北调叽叽喳喳地说笑着、闲聊着,车厢内顿时显得喧闹嘈杂了很多。 本着“先来先得”的原则,梁会议、刘建勇、宋进哥仨当仁不让地占据了车尾的大通铺,仰躺着惬意地闲聊着。而殷磊,深谙“骑士精神”,根本顾不得和哥几个凑堆儿,一直在忙前忙后地照顾两位女生呢! 终于,这趟班车还是按时间发车了。它摇摇晃晃地驶离了发车位、驶离了汽车站,驶上了大街、驶上了国道——野三坡,我们就要来了! 必须得承认,在长途汽车上,躺卧的姿势还是非常容易放松、助眠的,尤其对于很少坐车的乘客而言。这不,殷磊在和两位女生殷勤热情地交谈了没多久,甚至车辆还没有驶离市区,两位女生就开始昏昏欲睡、打起了瞌睡。 殷磊细心细致地照顾她们躺卧好,给她们盖好薄毯子——不要多想,这家伙主要还是对张倩照顾有加,对于另外张倩的同伴,则更多的是“爱屋及乌”喽——这才急不可耐地来到车尾的大通铺,因为哥几个早等他等的心焦气躁了。 “好嘛!你可算来了!三人打牌实在没乐趣啊!”梁会议怨天尤人地晃着脑袋,不停地抱怨着。 “呵呵!以前是我们当灯泡,这回成了张倩带着灯泡了!不过也挺好,灯泡多了显亮堂嘛!”宋进坏笑着,揶揄调侃着殷磊说道。 “嘿!不要多想,我们是纯洁的男女朋友关系……”殷磊面露尴尬,但是还是努力地给自己找着借口。 “吁……”哥几个丝毫不留情面,毫不隐晦对殷磊的鄙视。 “吁啥?这才哪到哪?只有经历了各种艰难考验,才能得到最真挚的爱情!你们懂啥呀……”殷磊涨红了脸,急赤白脸地继续表白着。 “好吧、好吧……没有经历初恋的我们,不懂爱情!”刘建勇赶紧打圆场说道:“但是我们懂打牌,这也很重要嘛……” 早就说过,在感情生活方面,目前的一众伙伴当中除了殷磊和付登攀,别人都属于“后知后觉”的一类人。不管理由再怎么正义凛然、冠冕堂皇,大家都是“快乐的单身汉”是无可辩驳的事实。所以,除了说说“痒痒话”,实在没资格对于“感情的先行者”品头论足、指点一二,赶紧转移话题、化解尴尬才是正道啊! 今天也是如此,在简单地插科打诨几句之后,哥几个就没人再纠结“男女朋友”之类的话题了,都互相招呼着,开始打牌消磨时间——毕竟路途遥远、旅程漫漫,不找点儿大家公认的好乐子怎么能行呢? 但是显然哥几个低估了长途车上恶劣的打牌环境,更低估了自己的适应力。 长途车在离开了市区的拥堵,不再摇摆晃荡之后,大家以为终于可以舒适开心地打牌玩耍了,但是显然高兴的太早了!车辆驶上了国道,开始加速行驶,的确不再左右摇摆了,但是剧烈的颠簸开始了! 由于大家坐在车辆的尾部位置,宽大冗长的车身受到颠簸,形成了强烈明显的“扬簸箕”效应,这导致哥几个就像簸箕里的杂物,随着车辆的起伏而剧烈起伏——前边的小颠簸变成了惊天动地的上下翻飞! 好嘛!别说打牌了,就连稳当的安坐都成了奢望! “哎!我说哥几个……我怎么有些晕啊,你们感觉呢?”梁会议第一个忍受不了了,喃喃地问询别人说道。这家伙努力试图盘腿坐好,但是显然效果不佳,最后只得后背靠住了后窗户这才勉强控制住起伏不定的身体。 “是啊!我也是有些难受……不是晕车了吧?”刘建勇也弱弱地回应着。 “草!绝对是晕车了!上回有这感觉,还是咱们去黄壁庄那次呢!”宋进似乎恍然大悟了,笃定地判断道。 “不行!不能再玩儿了,一会儿非得吐了不行!”殷磊气恼地把手里的扑克牌一扔,扫兴而郁闷地说道:“我说怎么没人跟咱们抢呢……原来这不是什么好位置啊!” “那tm就别玩牌了……睡觉!我看睡着了还能晕车?草!”梁会议显然没法再坚持了,索性也把牌一扔,顺势躺下闭眼假寐起来。 得!既然大家都感觉不舒爽,那就都别玩了,睡觉吧! 还真别说,大家躺下身子后,上下起伏的感觉弱小了很多,晕车的感觉也舒缓了不少。 此时的时间正是中午,哥几个闲聊了几句,终于也扛不住困意的骚扰,都沉沉昏睡起来——这倒挺好,原本计划中的打牌旅程,变成了睡觉旅程! 长途车搭载着一车的乘客,飞速奔驰着,一路向北、向北…… 第九十一章 野三坡之旅(二) 伴随着长途车的行驶和颠簸摇晃,在车上乘客偶尔窃窃私语的催眠之下,哥几个这一觉,真睡了个天昏地暗、畅快淋漓。直到车窗外的阳光不再一成不变地光亮刺眼,竟然间或出现了斑驳的巨大阴影,大家这才猛地反应过来——车辆已然进山了! 刘建勇爬起身左右看了看,果然车窗外不时闪过一座座山梁,满眼都是郁郁葱葱的绿色植被。 “呃……看这意思……咱们已经在山里跑了半天了?”刘建勇问身边的伙伴。 “嗯……五点多了,按时间也快到了吧……”梁会议摘下眼镜,一边揉着睡意惺忪的眼睛,一边喃喃地回应着。 “嘿!还是睡觉好,一点也不晕车!睡好了也快到了……不赖啊!”宋进看来是睡够了,活力十足地说道:“哎?殷磊没在这里?” 这个问题问得显然有些业余,有佳人在旁需要关心照顾,谁还顾得上这几条“快乐的单身汉”?想啥呢! “哈哈……应该是回自己的铺位了吧!那里毕竟距离更近些……”刘建勇指了指前方的卧铺位置,意味深长地说道。 “也对!这就对了嘛……哈哈……”宋进伸着脖子偷窥了一眼,露出了心照不宣的坏笑。 梁会议、宋进、刘建勇哥仨,惬意自在地仰躺在车后排的大通铺上,漫无目的地胡乱闲聊着,就看到长途车沿着山势蜿蜒行驶,山谷之间一条波涛奔涌的大河很是醒目壮观,大家不由地对即将到达的目的地又多了几分期待。 忽然间,不知是哪位靠窗的乘客竟然打开了车窗,一股凉飕飕的气流“嗖”地吹进了车厢,让很多的乘客为之一振。 “好凉快!还是自然风好啊!”乘客们七嘴八舌地议论着。 “就要到了!到了景区更凉快呢!”可能是因为目的地就在前方了,驾车的司机师傅心情也变得舒缓了很多,轻松地和车上的乘客搭着话茬。 果然,长途车沿着这条大河行驶了没多久,驶过了一座跨河而建的桥梁,又穿过了一条全是高大树木的林荫道,最终停在了一个小小的村落前方。 “野三坡景区到了,欢迎大家来游玩啊……”司机师傅停好车,起身笑眯眯地给车上的乘客招呼着。 “下车喽……”后排的哥仨早准备好了行装,欢呼雀跃着跟着下车的人流,急不可耐地跑了下去。 “哈……真爽!真凉快啊!”几乎每个下车后的乘客,第一时间都发出了由衷的赞叹。 确实如此,清凉、干爽的山风一下子就吹散了车上略显污浊燥热的感觉,令人神清气爽、精神振奋! 举目四望,只见一个全是平房的小村落就在眼前,更远处全是连绵不绝的一座座山峰,西垂的夕阳此时恰好就在山峰的顶端。金色的阳光照在身上,竟然没有丝毫的暴晒感,还感觉舒爽的很! “好嘛!都到了地方了还急啥?也不说来帮帮我……”殷磊拎着好几个背包,跟在两位女生的身后下了车,远远地故意埋怨着哥几个。 “呵呵……不能抢了你的风头嘛!”宋进嘴上逗着贫,还是贴心地抢上去,接过了殷磊手上多余的背包。 “呃……咱们下一步该干啥了?”过了初来乍到的兴奋劲儿,梁会议有些手足无措地问道。 “干啥?住下呗!吃饭呗!难不成你还准备夜游野三坡啊?”殷磊揶揄了梁会议一句,一本正经地接着说道:“咱们走着,找一家有缘分的旅馆落脚……” 熟悉的话语,熟悉的感觉。刘建勇忽然想起当时哥几个在五岳寨下车后,面对的也是这样一个四面被大山环绕的小村庄,还有气候、景致、感觉都太雷同了,唯一不同的,这里没有热情招揽住宿的老乡们! 没有过分热情的老乡们前来搭讪,其实也挺好,最起码可以慢慢感受、渐渐熟悉这个陌生的地方。所以哥几个倒是不以为意,都各自背起背包,沿着小路向着村落信步走去。当然了,殷磊一如既往地坠在最后,一边慢悠悠地走着一边指手画脚地给两位女生介绍着什么——也是奇怪,大家都是初来乍到的,为啥人家有的白活呢? 远看这座村落非常普通,而且近在眼前,但真正走起来还是有点距离的。大家随着稀稀拉拉的人流,漫步了几分钟,在越过一座石拱桥后,这才到达村落的正前方。 也许是因为依山而建的缘故,这个村庄的民居都是各自随性而建,没有什么层次感,显得有些杂乱。但是看民居的外貌还是比较崭挂的,显然是一座因旅游而近期兴盛的村落。 村落的街道,是水泥质地的,不算宽敞但是很整洁。各种“旅馆”、“农家乐”、“饭店”之类的招牌摆列在街道的两边,只有三三两两的游客穿行其中,显得不是意想中的繁华热闹。 哥几个一行六人,一起跟着寻找、落实住宿之地显然多有不便。殷磊示意众人稍事休息,自己和梁会议信步前行,替大家排忧解难去了。 要说起来,在陌生的地方以最快的速度安排好住处,殷磊绝对是个中好手,那效率绝对超凡。这不,也就是宋进抽了一根烟的时间,人家就和梁会议乐呵呵地返回了。 “走着!前边的农家乐……安排妥当啦!”殷磊贴心地拎起张倩的背包,轻松自如地招呼着大家,那模样绝对如闲庭信步、游刃有余啊! “厉害!这么短的时间……你们是怎么做到的?”宋进满脸不可思议地问道。 “嗐!位置合适、干净整洁、价钱合理……还能挑拣啥?定了就完啦!”殷磊看了看宋进,一脸大惊小怪的不屑样子。 也是,这个野三坡景区,尚处在旅游开发的初期,虽然包括旅馆在内的基础设施还不算完备,但是价钱还算合理,比较亲民、比较好定夺。当然了,最主要的原因殷磊没有说出来,那一定是——不能让女生们枯坐久等嘛! 殷磊确定的,就是临街的一家家庭旅馆。店主是一对中年夫妻,满脸的淳朴、热情好客的很。 按照殷磊的要求,店主给安排的是紧挨着的三间客房。至于具体的房间分配,当然是张倩和闺蜜王瑜住在中间的一间,殷磊、宋进和梁会议、刘建勇分别在左右两侧,这样既方便彼此,又能相互照应,妥当的很呀! “大家安顿好了自己的房间,稍事休息一会儿,我接着落实晚上的安排啊……”殷磊热情主动地帮着两位女生跑前跑后,还不忘招呼哥几个稍安勿躁,看来是胸有成竹的样子。 有殷磊在事无巨细的安排,大家自然是乐得清闲,毕竟这一路的舟车劳顿还是挺辛苦的,每个人也难得的能放松一下。要知道,在远离城市喧嚣的僻静之地,享受着夏日难得的清凉和恬静,绝对不虚此行呢! 梁会议、宋进、刘建勇哥仨,齐聚在一个房间,海阔天空地闲聊了没多久,就见殷磊兴冲冲地走了进来,笑眯眯地说道:“走吧,咱们喂脑袋去……” “哎呀?你又都落实好了?我们以为可以睡一觉呢……”刘建勇故意打趣着说道,显然没想到殷磊的效率这么高。 “必须的!”殷磊怡然自得地眉头一挑,笑眯眯地接着说道:“店家说了,就在小桥边不远有一家饭店,烧烤一绝……有烤羊腿哟!” “烤羊腿?走着……很久没吃过烤肉了!” “对!上次吃烧烤我都错过了,今天可得补上!” 梁会议和宋进原本慵懒地躺卧在小床上,当听到殷磊说能吃到烧烤,还是烤羊腿,顿时精神一震,忙不迭地起身要走。哎!真是没出息的家伙,好像真没吃过烧烤似的! 野三坡景区外的这座小村庄,原本就不大,再加上有当地人的推荐,所以找一个饭店当然不会太费劲了。在殷磊的带领下,一行人没费吹灰之力,就已然安坐在饭店的门前了。 得承认,这间小饭店占据的位置极佳。临着一条哗哗流淌的小河边不说,还靠近进入村庄的石拱桥,来往经过的游客随意的观瞧就能被饭店的招牌吸引,生意想不红火都难啊! 此刻虽然太阳西斜,阳光已经被大山遮住了,但毕竟时间还早,室外依旧明亮的很。哥几个和更早到位的其他游客,各自占据着饭店门前空地上的桌子,感受着大山里的清爽凉风,或在点餐或在准备大快朵颐,简直潇洒惬意极了! 既然有当地人的推荐,而且眼见周围的食客正在撸串烤肉,那哥几个也就不再犹豫了。有女生们在,适合她们口味的“烤鱼”、“烤豆皮”、“烤蔬菜”是必不可少的,其余的当然是哥几个更中意的“烤肉串”、“烤羊腿”了! “说吧……咱们喝点啥呢?”菜品点的差不离了,殷磊问哥几个最核心的问题了。 “我酒量不行,来瓶啤酒就算了……”还没开始喝酒,梁会议率先打起了“退堂鼓”。 “我也一样……这一路累呵呵的,整瓶啤酒喝喝就得啦!”刘建勇也点头附和着。 好嘛!又是熟悉的反应,酒量孱弱就是没底气呀! “卧槽!瞧你俩的出息!”宋进鄙视地看了那哥俩一眼,兴味盎然地继续说道:“既然来到了保定府的地界,怎么也得尝尝本地的特色酒呀……就来瓶‘刘伶醉’吧!” “哎!还是宋进有眼光!”殷磊笑呵呵地称赞了宋进一句,不容置疑地接着说道:“明天咱们还爬山呢!暂且饶过梁子、建勇,就给他们来几瓶‘燕京’啤酒吧!” “嘿!果然是首都的近郊,啤酒都与咱们那里不同呢!”刘建勇打趣着说道:“冒昧的问一句……殷磊你咋就这么自信敢在陌生的地方大吃大喝呢?不怕被宰客?” “哈哈!不懂了吧……”殷磊自信地微微一笑,这才给大家解开了这个疑问。 原来按殷磊所讲,初来乍到陌生之地,当然不能完全信任当地人的推荐,关键还是找地点光明磊落、人流密集如织、食客从者如云之地,这样要可靠、保险很多。 当然了,有女伴相陪,也不能丢了面子呗!刘建勇暗自思忖着,这一定也是一个不能回避的理由哦! “还有……”殷磊神秘兮兮地说道:“虽然今天刚到,但是舟车劳顿的,咱们必须得吃顿好的嘛!明天晚上可以简单一些……有特殊安排哟!” “嗯?什么安排呀?说来听听!”眼见殷磊吞吞吐吐,梁会议却是来了精神,急火火地赶紧追起来。 “嘿嘿……保密!明晚你们就知道了!”伙伴们越是问得紧,殷磊越是捂得严,就是矢口不言。 “讨厌!除了喝酒,还能有啥安排?不说算了……哼!”作为女生,也作为殷磊的女友,张倩看到殷磊故作神秘的样子,也是心有不忿,白了殷磊一眼也不再追问了。 “嘻嘻!不是在故弄玄虚吧……”王瑜倒是不以为然,轻笑了一声也就不再关注了。 “呵呵……暴露早了就没意思了……”尽管受到了女生们的编排轻视,殷磊已然面露尴尬之色,但还是为了保持那份神秘,就是矜持着不肯透露。 好嘛!这是怎样一个特殊安排,值得殷磊如此守口如瓶? 很快,哥几个点的菜品都端了上来。 实话实说,作为这家小餐馆核心的大菜,“烤羊腿”绝对不是浪得虚名。但见烤好的这只羊后腿,色泽焦黄油亮、香气四溢。用刀切下一片放到口中,顿觉外酥里嫩、不膻不腻,令人唇齿留香、食欲大开!简直是人间美味,太好吃啦! 殷磊就像一位称职的“东道主”,热情地招呼哥几个一边品酒,一边大快朵颐,对两位女生(尤其是张倩)更是照顾的无微不至、体贴周到,简直是用心良苦、费尽心思呀! 夜色低沉了,哥几个品味着饕餮美食、畅快地谈天论地、感受着清凉的夜风,尽情享受着假期的美好、生活的幸福…… ~~~~~~~~~~~~~~~ 第二天一早,都不用彼此招呼,哥四个都早早的起来了,看来都对今天的游玩充满了兴趣呢! 来这里之前,伙伴们就听从殷磊的安排,各自带了一件长袖的外套,因为据说有探索地下溶洞的奇妙旅程。原本大家还颇有微词,难以理解在这酷暑盛夏,什么样的景点、什么样的温度,竟然还需要准备长衫呢? 结果,在出发之前,家庭旅馆的老板夫妻不但意外于大家的未雨绸缪,说这样的准备太正确了,还特意给哥几个准备了几把手电筒!按人家说的,大家准备的还算充分,就缺这玩意儿了,一定会用得上的。大家不由地对即将开始的游玩又多了几分的神秘、好奇。 哥几个离开了景区外的这个小山村,沿着进山的小路悠然前行。绝对不用担心会孤单寂寞,因为沿途经常与三三两两的游客擦身而过,毕竟进山的道路就这么一条,绝对不会走错了路。 早上的太阳还被远处的大山遮挡着,没有阳光洒下。清凉的空气中弥散着浓浓的花草和泥土的芬芳,走在这样的山路上,简直舒服、惬意极了。 没有多久,哥几个一行人就随着山路走进了大山当中。 这里的景致,绝对不同于大家曾经去过的任何一座山区。在别的地方,山路要么是沿着山势回旋盘绕,要么顺着山脚逶迤起伏。在这里,完全是在两座大山的山谷间穿行! 按殷磊所讲,野三坡景区最着名的景点就是“百里峡”!它的特点不单单是奇岩耸立,绝壁万仞,更主要的是——峡谷行!而此刻,大家就穿行在了组成“百里峡”的第一条峡谷——“蝎子沟”的沟底当中! 从谷底左右观瞧,只见翠壁兀立、丛峦万仞、直插云天,最宽阔的地方不过三五米,最狭窄的地方甚至难容两人并肩。举头远眺,只见窄窄的一绺蓝天,简直强烈的“井底蛙”之感,不愧是“一线天”呀! “好家伙!这地势真是险要呀!”梁会议左顾右盼着发表着感慨。 “就是……这要掉块石头,都没地方躲……”宋进故意夸张地惊叫着,明显有吓唬众人的意味。 “别胡扯了,这沟底光溜溜的,哪里能见到丁点碎石?庸人自扰!切!”刘建勇观察的很仔细,轻描淡写地就戳穿了宋进的鬼心思。 也对,两位女生真聚精会神地听着殷磊在介绍什么,哪里顾得着儿诵经在这儿危言耸听呢! “这条沟叫做“蝎子沟”,可不是因为蝎子多,而是有种野草模样像虫子,皮肤触碰到了会非常疼痛,就像蝎子蛰了一样,大家注意哦……”殷磊有意提高了声调,在提示着两位女生的同时,也在告诫着几位伙伴,一定注意脚边的花花草草,千万不要好奇去触碰采摘。 “对啦!这才是正道儿!”梁会议笑呵呵地说道,显然很认同殷磊的知识科普。 这条弯弯曲曲的峡谷似乎无穷无尽,大家在沟底走了很久也不见尽头。不过还好,虽然山谷狭窄无比,但是有“穿堂风”不时吹佛而过,一点也不显得憋闷,依旧凉爽的很。 正当哥几个在这条幽深、僻静的峡谷中穿行许久,渐渐有些“审美疲劳”的时候,忽然听到带头前行的宋进大声喊叫起来:“蛇!这里有条大蛇!” “啊?”后边跟随的哥几个心中一惊,赶忙紧走了几步追了上去。 嗐!虚惊一场!大蛇是有一条,但是是悬挂在一位老乡的脖子上,是用来展示、招揽游客的! “小伙子们照相吗……”那位老乡笑眯眯地问走到近前的哥几个,还扬了扬握着蛇头的右手。 原来这是一条金黄色的蟒蛇,大概有一米半左右长,最粗的地方有小孩儿的手腕粗细。看样子实在是唬人,但仔细看看,蟒蛇的嘴巴竟然被透明胶带缠着呃,显然啥危险性也没有啊! “草!没事别一惊一乍的,我以为你被咬了呢……”殷磊心有余悸地数落着宋进,嫌弃这家伙谎报军情,让大家儿虚惊一场。 “呵呵……我也只说有蛇,也没说别的啊!”宋进嘴硬,还在强词夺理地争辩着。 当然不用这家伙多解释,这种蛇大家都在电视上见过,学名叫做“黄金蟒”,属于南方热带丛林地区的特有蛇类,在北方的山区,断然不可能有野生的这类玩意儿啊! 话是这么说,可毕竟活生生的“黄金蟒”,大家谁也没有见过,拍张照片还是可以的。一来照顾下老乡的生意,最主要的是也能满足一下哥几个的猎奇心理、装逼念想啊! 第九十二章 野三坡之旅(三) 作为名声在外的野三坡“百里峡”,景色不可能总是一成不变的。有哲人不是说过嘛——“这世上从来不缺乏美景,只是欠缺发现美景的眼睛”。 哥几个耐下了心神,缓步走动着、仔细观察着,渐渐发现了更多的奇特景致。什么狭窄奇险的“一线天”、傲然兀立的“老虎嘴”、惟妙惟肖的“回首观音”、悬崖凸挂的“不见天”……随着一个个铭牌的简单介绍,逐渐印入众人的脑海,令人不得不赞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和后人的奇思妙想! 不知什么时候,峡谷中竟然出现了一条哗哗流淌的小溪。它就像一个顽皮的孩子,时而张扬、时而隐藏,盘旋流淌在狭窄的道路左右,给原本空寂的峡谷增添了几分活泼可爱的气氛。 随着这条小溪的悄然出现,峡谷中不再是一成不变的山石,各种植物也茂盛了起来,红的花、绿的草长满了路边山沟,琳琅满目、花团锦簇令人目不暇接。 “哎呀!这么多的海棠花呀!” “真漂亮哦!” 爱花爱美是女孩的天性,张倩和王瑜压抑不住内心的惊喜,由衷地赞叹着大自然的美好。 可不是么,那肆意怒放的各种野花,点缀于奇石耸立、气势雄伟的峡谷之间,或蓓蕾初绽、或高贵清雅、或瑰丽娇嫩,“花团锦簇齐争艳、清香四溢飨人间”,简直美不胜收、蔚为壮观啊! 这随处可见的瑰丽景致,引得众人都放缓了脚步,流连徜徉于大自然恩赐的美景之中! 不知不觉间时间已至中午,哥几个索性就在这遍地花香的人间仙境安营扎寨了。大家各自补充食物饮水,既当放松休息,也该给需要的人们“私享”空间嘛! “最好的景致,永远在前方”,只有休息好了,心情更加愉悦了,才能更好地继续前行探索——嗯!正解! 午后,休息已毕的哥几个,在穿过似乎无穷无尽的峡谷后,终于来到了一处三面环山的低矮盆地。 远远地,就看到有十数名游客围聚在一座山崖的底部,似乎在观望倾听什么。哥几个挤进稀稀拉拉的人群,就看到一位导游模样的年轻人站在人群中央正在耐心细致地在讲解着。 引人注目的不在于这位年轻人在讲说什么,而在于他的身后——那里是一个石头堆砌而成的拱顶小门,上方有一个石头雕刻的牌匾,上书三个大字:鱼谷洞。 “卧槽?我们难道穿越到了《西游记》中了?那里好像一个妖精的洞府啊!”宋进惊讶极了,小声嘟囔着。 “嘘……啥洞府!听听那哥们儿在说啥!”殷磊制止了宋进无知的言语,示意大家都仔细听听讲解的内容——看这意思,这里就是目的地了? “洞里非常寒冷,大家如果觉得受不了记得原路返回,里边深的很,要走很远的……” “带好自己的物品,丢了可是不好找啊……” “在没有灯光的地方,一定跟紧带手电筒的伙伴,千万别跟丢了……” “一定注意前后左右,不要碰头、不要崴脚、不要摔着……” “跟丢了千万不要乱跑,要原地等待救援,洞里很多地方还没有开发,很容易迷路的……” 这位年轻导游絮絮叨叨地讲了一大堆的话,中心意思就是告诫游客们注意安全,难道这个景点还挺危险的? “殷磊,这是个什么所在啊?不会有什么危险吧……”张倩越听越觉得玄乎,有些好奇又有些紧张地问道。 “呵呵!没啥危险!这里就是野三坡景区的特色景点——鱼谷洞,里边神奇着呢……”殷磊微侧着身子,低下声音又给大家普及了一些知识。 原来,以“奇泉怪洞”着名的鱼谷洞,是这座大山中天然形成的,属于典型的溶洞型洞穴。它蜿蜒曲折、幽深莫测,可以说层层有景、景景奇特、洞中有洞、洞洞相连。作为刚刚开发的景点,鱼谷洞内空间巨大,甚至许多地方还没有被探索到,这也是吸引游客探秘、寻幽的特色之一呢! “真是那么回事?你又没来过……真的不会有危险吧……”显然还是不放心,张倩紧张忐忑地继续追问着,竟然不由自主地抓紧了殷磊的手臂。 “哈哈!跟着导游走,没问题的……”女友的心虚不安,激起了殷磊更强烈的英雄气概,这家伙慨然洒脱地一笑,大喇喇地继续说道:“再说了,不是还有我呢?保证平安无事啊……” “嘿嘿!真刺激!我喜欢!”宋进兴奋地说着,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当然他的心情也代表了大家——既来之,则安之嘛! 好容易听那位导游模样的年轻人讲解完,就见人家手臂一挥,带头走进了洞口。洞外围聚的人群混乱了一阵,自发地列成了一条队列,亦步亦趋地跟了上去。 哥几个自然也不例外,各自披好长袖衣衫后跟了上去。宋进首当其冲走在最前面,接着是殷磊和两位女生,最后是刘建勇和梁会议。大家身后已经没有了止步不前的人群,看来好奇心绝对战胜了恐惧担心了啊! 甫一走进山洞,每个人都仿佛走进了一处漆黑、寂静之地,外边世界的光明、嘈杂被突然隔绝,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浓浓的潮湿、寒冷感觉。借着昏暗灯光的映衬和手电筒光柱闪动,眼前除了模模糊糊晃动的人群,就是触手可及的漆黑山石,由于空间的逼仄,倍感阴森压迫。 “注意脚下……注意头顶……”远远地,只听得人群在相互提醒、互相告诫着。 山洞内的道路太曲折狭窄了,很多路段都需要弯身躬行,甚至需要手脚并用。脚踩的,是崎岖不平的石径;手扶的,是光滑冰冷的山石,绝对是另类新奇的体验呢! “好冷啊……还好殷磊有先见之明……”刘建勇打了个寒颤,有些庆幸地嘟囔着。 “嘿!还好有店老板提供的手电筒,要不然啥也看不清啊……”梁会议深以为然地说道,更加感激当地人的先知先觉。 随着在洞内的摸索探寻,大家的眼睛逐渐适应了这份幽深阴暗,再听着导游的介绍,就见更多的天然奇景不断展现于眼前。那山顶凸出的一块块巨石,活像一尊尊的佛像;那倒挂悬垂着的一片钟乳石,活像一堆的石锥冰挂;更不必说遍地竖起的石笋,似石人、似石马,光怪陆离、千奇百怪的,让人不得不惊叹于造化的神奇! 行走间,忽然间觉得空气中的湿度陡然剧增,触手可及之处都是滑腻腻、凉冰冰的感觉。在恍惚之间,不知从什么方向,飘飘然传来泉水汩汩流动的声音——这大山的内里深处,竟然还有泉水流淌呢? 显然是的! 在依次钻过仅容一人通行的小洞口之后,眼前豁然开朗,在这狭窄局促的地下洞穴中,从隐秘的山石缝隙中赫然出现了一条泉水,蜿蜒渐宽之处,竟然自然形成了一池潭水! “大家看啊!这就是传说中的鱼谷洞泉了……”惊叹的人群中,传来导游的声音继续大声解释着:“这潭泉水,叫作‘鱼谷潭’,每年的谷雨节气潭水中还会喷出小鱼来……号称世界上的八大怪潭之一哟……” 在数不清的手电筒光柱的照耀、扫射之下,果然可以清晰地看到这潭泉水清澈见底,隐约间真的有小鱼们在娓娓游动着,果真神奇极了! 在大山的幽深腹地,竟然能见识到这么离奇的景致,所有人都忘却了阴暗寒冷、疲惫艰辛,徜徉沉醉于大自然出神入化的创造当中! 就这样,所有人逡巡于这幽暗离奇的洞穴中,不断前行、不断发现着…… 哥几个显然没有从头听导游的介绍,因为在鱼谷洞中艰难探索、崎岖前行了很久,最后的出口竟然别有洞天。大家离开了隐藏于山石掩映中的出口,赫然发现立足之处已然迥异于来时的路径,出现在了另一条不知名的峡谷当中。 “好嘛!还好咱们是集体行动了,要不然要分崩离析的节奏啊!”梁会议吃惊地说着。 “嘿嘿!这就是‘鱼谷洞’的神奇之处!不虚此行吧!”殷磊似乎早有预料,得意地卖弄着。 “还好大家都带着长袖衣衫呢,要不然在山洞中都得冻坏了!”刘建勇心有余悸地说道:“山谷中就够凉快了,没想到山洞中更冷,还潮湿的厉害!” “瑰丽奇景,往往隐身于严酷环境。嗯!有道理……”宋进深以为然,摇头晃脑地品头论足。 “去你大爷的,酸不酸啊……哈哈……” 鱼谷洞的出口,虽然远离大家来时的峡谷,但毕竟同属百里峡一脉,所以回程没有走太远,就重新并入其中。 等重新看到熟悉的峡谷景色,众人这才蓦然发觉,夕阳已经西斜,到了接近傍晚的时光了。 “咱们不能过多的耽搁了,需要早些吃饭,否则要错过晚上的活动了!”殷磊忽然想到了什么,催促起众人加快脚步。 “都这时候了,该告诉我们晚上的安排了吧?”张倩白了殷磊一眼,不无哀怨地询问着——看来人家也早想知道殷磊到底藏了什么鬼心思。 这么说,真得佩服殷磊,对自己的女友也能一直守口如瓶,简直是木有人性呀! “是啊!你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再不说就要把我们抻坏啦!”宋进接过话茬,揶揄着殷磊。 “呵呵,具体的我也说不清……听店家老板推荐的,在村庄不远的山上,有座‘苗寨’……今天晚上有篝火晚会哦!”在各方势力(尤其是张倩)的重压之下,殷磊终于坚持不住了,勉为其难地揭开了谜底。 苗寨!篝火晚会!原来如此啊! 这简直太稀罕了!从来都是在电视上见过热闹的少数民族风情,谁能想到在这穷山僻壤之地,也能见识到呢!这绝对是可遇不可求的人文景致啊! 所有人立刻来了精神,一扫游玩了一天的疲惫,都变得精神抖擞、充满了力量,就连下山的路似乎都短促了…… 等哥几个再次回到出发时的小山村时,猛地又发觉情况有了不小的变化。 原本冷清寂静的街道,竟然变得人来人往、车水马龙了。无数操着各地口音的人群,或漫步或驻足于村庄的各处,说说笑笑地热闹极了! “嘿!听口音有保定人、有bj人……这是来赶集了?”殷磊见多识广,马上就判断出了些什么。 “嗯……你忘了今天是周末了?出来度假很正常嘛!”刘建勇见怪不怪地说道。 “对呀!别忘了……这里距离保定和bj更近些,人家才是主场好吧!”梁会议玩味着附和道。 “难道也是来凑‘苗寨’热闹的?看来挺火爆嘛!”宋进似乎想到了陡然增多的游客的目的,信口解释着。 也来苗寨凑热闹?众人猛地都反应过来——这么说……大家可是不能落后了啊! 于是乎,大家都加快节奏行动起来,还手电筒、简单地洗漱、准备简单地吃点东西……等所有这一切忙乎完,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 显然更多的人,就是冲着“苗寨”之行而来的,因为由小山村通往另一个方向的山路,已然开始有熙熙攘攘的人流运动着。这么整齐划一的目标性,几乎都不用特意的打听询问,就可以确定就是如此。 哥几个吃饭的位置,还是昨天的那个小饭店。由于守着进出村口的那座石拱桥,对于川流不息的人群更是看得格外明白。 “哎呀!也不知篝火晚会啥时间开始……咱们可别晚到了……”看着熙来攘往的人群,刘建勇有些沉不住气了。 “慌甚?还不晚呢!篝火晚会怎么也得等天黑了啊!”梁会议故作镇定地说着,但他坐立不安的模样看得出早焦躁不安了。 “呵呵!还说问问道儿去呢……看来不需要,随大流就行啦!”殷磊最早吃完饭,气定神闲地说着,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样。 “好戏不怕来得晚!再说了,吉人自有天相,说啥也得等着咱们到位了才能开始嘛!”宋进倒是一点也不着急,还装模作样地安慰着哥几个。 话说回来,两位女生慢条斯理地吃着东西,根本没有任何急躁的样子,不等着也不行啊! 好容易等“重要人士”吃完了饭,哥几个结束了心不在焉的闲聊,忙不迭地汇入到通往村外的人流当中。看得出每个人都很兴奋,都在边走边大声议论着,竟然没有人介意这条山路蜿蜒曲折、黑暗无光,要知道这可是在摸着黑走山路呢! 通往所谓的“苗寨”方向的山路,其实挺远的,如果不是有成百上千的人群同行,一般人绝对没有勇气独自前行的。 大家沿着山路走了大概二十多分钟,感觉已经走到了半山腰的位置了,终于远远地看到了前方一片灯火通明的景象。明亮的场景应该挺巨大的,竟然照耀的天空也是一片红彤彤的,煞是壮观。 随着距离光明越来越近,周围的景观也越来越清晰了。这条山路的尽头,出现了一座由竹子搭建的大牌坊,一堵由无数根粗壮的竹子搭建而成的高大围墙,从牌坊两侧延伸远去、隐入黑暗,不知道会有多长。 围墙的里面,伴随着响亮的音乐声,还不时传出山呼海啸般的呼喊声、叫嚷声、鼓掌声——看来这里边别有洞天、热闹非凡啊! 显然受到了鼓噪,人群不由自主地骚动起来,都加快了脚步,就像一窝蜂似的冲过了大牌坊、冲进了围墙里面。 哥几个也不例外,几乎小跑着争先恐后地跟着冲了进去。借着明亮灯光的照耀、映衬,可以清楚地看到围墙的里面,有好几座由竹子搭建的塔楼、吊脚楼、舞台分列在各处,到处是热闹的人群,还有不少身着少数民族服饰的男男女女穿插其中——真不愧是一座小型的“苗寨”啊! 既然已经到达了现场,哥几个也就不再急躁了。由殷磊带着头,大家闲庭信步地四处游荡、走马观花着。 苗寨里,到处灯火通明,里边的景致一览无余。所有人,都被这充满了南方格调的建筑所吸引,或品头论足、或惊讶赞叹着。 哪里人气最为旺盛,哪里就能吸引到更多的人继续汇集,这话绝对说的有道理。在苗寨里四处游逛的人们,最终都会被吸引到一个环形的广场,甚至都不需要广播声的召唤。 这是一座下沉式的椭圆形广场,占地面积大概有多半个足球场大小。广场的边缘,由巨大的条形石块拼接而成,构成了三阶的台阶供游客乘坐休息、观赏节目使用。广场的一端,竖立着一座巨大的木质秋千,另一端,则是一座直直竖立着的十几米高的木质梯子。最为显眼的,是堆积于广场正中央的一大堆木柴——这显然是今晚压轴的“篝火晚会”的终极道具呢! 一众伙伴虽然闲逛了半天,但毕竟不是属于来晚的一批人,所以还算顺利地在广场的台阶处,找到了比较好的位置——靠近那个巨大的木梯。 对面那个巨大的木秋千上,有一对身着民族特色服饰的年轻男女正在面对面的站立在秋千座的位置,轻盈地摇荡着。他们的动作潇洒熟练,时不时地玩着惊险花活儿,还把秋千荡得高高飞起,招来下边观看的人群一阵阵的惊呼、叫好声——不用说,这里的人气最旺啦! 荡秋千几乎人人会玩儿,但是能在这么高大的秋千架上轻松自如地玩耍,不但需要技巧,更需要胆量,绝对不是一般水平的人可以驾驭的。作为“吃瓜群众”的哥几个,马上就被深深吸引了,沉醉于秋千表演者超高难度的表演之中,更是随着人浪尖叫呐喊着。 忽然,场中响起了一阵动人心魄的鼓点声,观众们的视线又被吸引到了木梯这边。原来,是一位身着苗族服饰(猜的)的中年男人,手拿一把长长的大砍刀来到了木梯的脚下。 只见这把大砍刀明晃晃的耀人双目,持刀的这位男人手起刀落,将放在地上的一个西瓜劈为两半——这意思,这把砍刀货真价实。 接着,这位男人把手中的砍刀刀刃朝上,插到了了木梯的第一个横格上——他这是要把砍刀当做梯板? 在所有人疑惑的目光中,这位表演者示意观众再次仔细观察,人们这才注意到,这架木梯的所有梯板,竟然都是一把把明晃晃的大砍刀,一个接一个连续而上,足足有二十多把! 原来如此!这是一把由砍刀作为梯板的特殊木梯。而且,所有的砍刀,全部刀刃朝上的。什么意思?难道这是要踩着砍刀逐阶而上? “哄——嚯——!”围观的人群发出了一阵惊呼声,既是吃惊于这座木梯的特殊构造,更是吃惊于后续的危险表演——这也太惊险刺激了吧! 在所有人的注视之下,就见这位表演者镇定自若地脱掉了上衣、鞋子,就这么赤裸着上身、光着脚板笑眯眯地向全场观众挥手示意着。 哥几个所坐的位置,就在这架木梯子的正前方,可以清楚地看到这位汉子稳定了一下心神,开始手脚并用地攀登起来。他的动作很缓慢,但是很坚决,就那么双手扒着上一把刀刃、脚掌蹬着下一把刀刃,一步一步、一步一步向上攀爬…… 所有的观众都屏住了呼吸,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表演者的动作,心似乎都提到了嗓子眼!全场一片死寂,只有细密的鼓点在不停地敲响着、伴奏着…… 终于,在历经了千辛万苦之后,这位表演者终于攀爬到了木梯的顶端,并且潇洒地将绑系在木梁上的一朵大红花一把拽下——这是成功者的终极礼物! “哗——!” “吱——!” 伴随着此起彼伏的口哨声,紧张观看的群众们掌声雷动!简直太精彩了!太刺激了! 也许是既定的表演还没有结束,也许是受到了狂热观众的鼓动,这位表演者坚持着爬到了最高的一蹬梯板上,顺手拿起了一根长长的木棍(这木棍原本就和梯梁系在一起),竟然准备继续往大秋千的方向走。 所有人这才注意到,在木梯和木秋千只间,竟然还有一根粗绳索(钢索?)呢!这家伙,不但表演了赤脚攀登钢刀梯,还要继续表演走钢索?好呀!精彩的表演层出不穷,到场的观众们可以大饱眼福啦! 果真如此!就见这位表演者双手端着长长的木棍,轻手轻脚地迈步走上了钢索。要知道,这可是在二十多米的高空,不但没有任何保护措施,而且人家刚刚赤脚走完了钢刀梯呐! 整个广场再次陷入了一片死寂,所有人的目光再次集中于在钢索上轻盈行走的表演者身上,全然不顾已经仰头良久致使脖子酸麻、僵硬…… 第九十三章 十渡骑马 第二天一早,哥几个已然再次坐上了长途汽车。作为此次旅行的压轴安排,大家正在赶往下一个目的地——十渡,那里有更精彩的项目等待着呢! 尽管昨晚在野三坡的“苗寨”,为了最终的“篝火”之约,大家回去的很晚,现在依旧困乏不堪。但毕竟欣赏了惊险刺激的表演,参与了热闹的篝火舞蹈,这个难忘的夜晚还是值得回味的。这不,在车上又热烈讨论起来。 “梁子,你别光吹嘘自己多厉害,昨晚真该去试试爬刀梯去!”宋进揶揄着说着,一脸坏笑的样子显然没怀好意。 “切!那有啥!”梁会议梗了梗鼻子,大言不惭地说道:“都是假的,就第一把刀是真家伙,要是我……跑着就爬上去了!” “对!你跑着爬上去了……”殷磊扭头调笑着接过话茬说道:“然后底下的人们就可以捡你的脚指头了……” “哎?嘛意思?”梁会议有些不明所以地问道。 “嗐!脚指头都被刀割掉了呗……”刘建勇坏笑着解释道。 “卧槽!去你们的吧……”梁会议反应了过来,急赤白脸地笑骂了起来。 “哈哈哈……”哥几个都会意地大笑起来。 长途汽车沿着蜿蜒的山路风驰电掣,车窗外就是一条奔涌流动的大河。 据殷磊介绍,这条河,和大家去野三坡时相伴而行的大河同属一条,叫做拒马河。野三坡和大家要去的十渡,同属于拒马河的流域,只是一个在上游一个在下游。但是这两个景区,却分属河北涞水与bj房山管辖。 “这么说……咱们还算是bj郊区游了呗?”刘建勇似乎想到了什么,玩味地问道。 “必须滴!咱们也算是‘向首都靠拢’了呢!”殷磊深以为然,频频点头认可。 “嘿!没进过bj城,却先来了个‘郊区游’,不赖呀!”梁会议自我解嘲地说道。 也是,哥几个长这么大了,除了殷磊别人还真的没有去过首都,那份期待、那份向往,实在是真情流露呢! “十渡……这地名有些奇怪,为啥叫这个名字呢?”宋进一贯爱刨根问底,问了一个奇怪的问题。 “哈哈!问我就对了,我还真知道!”问的问题正中下怀,殷磊也来了精神,饶有兴致地给大家讲解起来。 原来,远古时期的拒马河比现在水势大得多。由于不能架桥通过,所以河水每拐一道弯、进一个村庄,就要设立一个渡口。在一渡至十渡之间二十公里的河面上,陆陆续续有十道弯,也就形成了十个渡口,“十渡”也就因此得名了。 “啊!那照你这么说……‘十渡’是个笼统的叫法,”宋进若有所思地想了想,不无好奇地接着问道:“咱们要去的地方,在几渡呢?” “呃……”殷磊被问的张口结舌,忽然卡壳了,显然这个问题是他知识的盲区呢。 “九渡!应该是九渡!这个我看过相关介绍……错不了!”张倩不期然地插话了,还说的笃定十足。嗯!到底是最亲密的人,不但解释的有理有据,还默契地化解了殷磊的尴尬,真是羡煞旁人啊! “对!对!九渡……这就对了嘛!”被心爱的人解围,殷磊丝毫不觉尴尬,还非常得意地重复着。 “哎……”宋进等人痛心疾首而又无可奈何,谁让人家有帮手呢! 汽车沿着拒马河在崇山峻岭间行驶了两个多小时,在日上三竿的时候,终于到达了目的地——一个位于三面环山的巨大山谷之间的河畔小镇外围。 此时此地,原本狭窄澎湃的拒马河形成了一大片宽阔的水面,河流变浅、流速变缓,如同一个巨大的白色幕帐,覆盖在了山边低矮平缓的丘陵地带。 “哎!这里有路牌!”刘建勇眼尖,率先发现了导引地图。 “是呀!往这边……是九渡麒麟山蹦极,往那边……是十渡孤山寨骑马!”宋进也跑了过来,大声向大家讲解着。 “骑马?没骑过,要不咱们先去骑骑马……好嘛?”既然到了目的地,那就不甚着急了,张倩眼巴巴地看向殷磊,一副满心期待的样子。 “嗯!我就想骑马呢!走着!”面对心上人的热切期盼,除了满口应承,殷磊绝对说不出二话,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甚至没有征求哥几个的任何意见。 “骑马……倒也是个好主意……”梁会议跟没事人一样,不表示任何意见,自言自语着信步跟了上去。 “英雄所见略同……” “正合我意……” 宋进和刘建勇应和着,也加快了跟进的脚步——这叫啥?大海航行靠舵手呗…… 从下车地点走了没多远,就来到了拒马河的一处河滩岸边。这里地势平缓、树林稀疏、绿草如茵,再伴以暖暖的阳光沐浴、习习的微风吹拂,确实是一个休憩放松的好地方。 这里显然是骑马游玩这个项目的集散地,因为已经有不少的游客在河边的浅沙滩里信马由缰,玩的不亦乐乎了。那一匹匹各种肤色的高头大马驮着男男女女的游客,悠闲踱步着、自由驰骋着,不时传来阵阵欢声笑语,真是引人入胜的很呐! 亲密的爱人跃跃欲试,殷磊当然要积极主动地投其所好。这家伙身先士卒,利落地和马帮的管理员谈妥了条件,由人家安排马倌们牵来了几匹各种颜色的马匹。 “咱们都是第一次骑马,所以先让人家骑手牵着缰绳,咱们只管坐好骑着就行啦……”殷磊解释着,首先安排张倩坐上了第一匹枣红色的马,还贴心地小声叮嘱着什么。 应该的……哥几个心中暗自说着,都不露声色地看着、等待着,心中早已满怀期待。 紧接着是安排张倩的闺蜜王瑜,骑乘第二匹。然后殷磊当仁不让地跳上了第三匹,这是一匹白色的高头大马,浑身雪白没有一根杂毛,显得威武雄壮、高贵极了。 “哈哈!我们先走着……你们随后跟上啊……”殷磊紧说着,早急不可耐地拍了拍这匹白马的屁股,一溜烟地追赶张倩去了。 “唉……重色轻友,终于露出马脚了……”宋进装作痛心疾首的样子叨念着,眼中全是艳羡。 “嘿嘿……我啥也没看到……老板!给我来一匹!”梁会议不以为然地回应着,早耐不住性子,招呼起管理员了。 “唉!真没劲……老板!还有我呢!”宋进嘴里发着牢骚,动作却很麻利,早抢过了最后一匹马的缰绳,翻身跳上马背,追赶梁会议去了。 “哎……卧槽……”刘建勇胆子小,正在犹豫是不是追随大家而去的时候,猛地发觉哥几个都已经绝尘而去,乃至没有了选择,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然也! 无奈之下,刘建勇只好踱步来到了一处高坡上,觅得一片树荫,目送着哥几个在欢声笑语远去。这帮家伙,由乍一开始的束手束脚、小心翼翼,到随后的豪放不羁、无所顾忌,显然寻找到了骑马的感觉、体验到了骑马的乐趣,一个个开心快乐极了! 尤其是殷磊,在骑马方面显然是个中老手。人家很快就甩开了牵缰绳的马倌,轻快熟练地驾驭着自己的白马,追赶上了张倩的坐骑。俩人说说笑笑地并辔而行,就像小说中的骑行侠侣,潇洒无比、浪漫绝伦,简直羡煞旁人啊! 还好,刘建勇的孤独等待并没有持续很久,又一位马倌牵着一匹全身墨黑的高头大马走了过来。 “知道你们是一起的,刚才马匹都忙着,现在闲下来一匹,您还坐不……伙计?”这位一脸憨厚的马倌客客气气地询问着,那一口地道的“京腔”,让人恍惚间觉得见到了纯正的“bj人”呢! 话说回来,从高中时期开始,刘建勇和哥几个也算游历了不少的地方、听到了不少的土语方言。但是从来没有像这次,无论是在野三坡还是在十渡,听到的都是近乎纯正的“京腔”,也是有趣的很呢! “坐呀!”刘建勇没有犹豫脱口而出,马上又想到了什么,心事重重地问道:“这匹马……温顺不?我可是第一次骑马……” “嗐!您就放心吧!这是我们最安生、最老实的一匹马了……来吧您呐!”这位老农民模样的马倌自信地说着,连忙招呼刘建勇认镫上马——毕竟多一个顾客骑乘,就多一份收成嘛! 尽管伙伴们都已经兴高采烈地骑着马跑远了,自己也早已心急如麻,可是真轮到实际操练了,刘建勇还是紧张兮兮、心怀忐忑的——毕竟,这是第一次呀! “你以为的,绝对不会是你真实感受的!”,这话说的一点没错。看着别人骑马简单轻松、惬意自然,等刘建勇真正坐在了马背上,顿觉浑身的不自在,简直别扭极了。 马鞍子坚硬硌屁股不说,这匹大黑马还不安地踏着步,不时地大口喷着鼻息,又是仰脖子、又是尥蹶子的,让刘建勇手足无措、紧张不已,双手不知道该抓住哪里,只是尽力把双脚插进马镫里,双腿紧夹着马肚子。 “喂!脚不要卡马镫太深,万一摔下来,就把您拖坏啦!”马倌大声叫喊起来,虽然彬彬有礼但是警告意味很是明显。 啊?骑个马还有这么危险呢?刘建勇一迟楞,还没等反应过来,这匹黑色的大马忽然发了神经,一甩脖子挣脱了马倌的缰绳,一溜烟地奔着远处了一处高坡跑了过去! “卧槽!这是什么情况!啊……”刘建勇大惊失色地叫喊着,忙不地地俯下身子,使劲地抱住了马脖子,双腿紧紧夹住马肚子,茫然无助地任由它奔跑着。 “吁——!吁——!停下……” 这匹大黑马不期然的挣脱缰绳、撒丫子奔走,也把马倌吓了不轻,这家伙嘴里不停地叫喊着,追着马匹奔走的方向狂奔而去。 别看说得热闹,其实变故发生也就是十几秒钟的时间。可是对于马背上的刘建勇而言却像是过了很久,等他觉得一溜狂奔的大黑马忽然停顿了下来,这才惊魂未定地睁开了眼睛。 此时的大黑马,已然奔跑到了这个高坡上,自顾自地停下了马蹄,悠闲地吃起了青草——莫不是,这满山坡的茵茵草地吸引了它? “嘿……不他娘的听话……找打!”马倌气喘吁吁地追了上来,还气急败坏地咒骂着,显然自己马匹的表现令他惊愕难堪,更有些后怕。 “草!吓死我了……这叫啥事啊!”刘建勇越想越怕,急赤白脸地埋怨着。即便如此,依旧保持着刚才那样僵硬的动作,一动不敢动。 “嘿嘿……没事儿……这家伙估计是饿了,稍等一下啊……”马倌努力地挤出了一个笑容,尴尬地解释着。 好吧!既然是马儿饿了,而且马倌也赶了过来,那就随遇而安吧! 刘建勇故作镇定坐在马背上,等着大黑马吃了一会儿的嫩草,这才放心地由马倌牵着缰绳,重新回到拒马河的河滩边。 唉!原本的项目是沿着河滩骑马散步,谁知道竟然来了个这样的小插曲? “唉……这家伙,饿了就不听话了……哎哟!”一路上马倌没话找话地扯着闲话,努力地解释着、尽力地掩饰着,突然之间这位老哥又是一声惊叫! 原来,大黑马再次挣脱了缰绳!这次它的目标是大河! 还好,河滩边距离水边足够近。大黑马也就是狂奔了十几步就冲进了河水中,速度一下子降了下来。可能这家伙也是得偿所愿了,就那么安然地在河中停下了脚步,自顾自地低头饮起水来! 好嘛!吃饱了草料,竟然还得喝点儿水灌灌缝? 刘建勇已经不像第一次被拉跑时那么惊慌失措了,只能无可奈何地苦笑着,任由马儿站立在齐肚子深的河水中,任由衣衫水湿、双足浸水。 “嘿……卧槽……卧槽……”这次,马倌除了骂街,实在没有别的话能讲了。这位老哥努力地蹚着水,费劲八叉地再次追赶上了自己的马匹,全然顾不上自己已经如“落汤鸡”一样的形象了。 “嘿嘿!不好意思啊……小老弟……”马倌满脸堆笑,尴尬地无地自容。 “别解释了,我懂……饿了吃、渴了喝,牲口也有正常需求嘛……”刘建勇自我解嘲地说着,简直郁闷到了极点。 就这样,这二人一马傻愣愣地站在奔流不息的拒马河中,耐心地等着大黑马喝了个大饱二饱,这才再次由马倌缠着缰绳来到岸边——承诺的骑马项目没有完成,还得继续呀! “建勇,啥情况……陪着马儿上山、下河呢……哈哈……” “你的项目绝对超值啦……哈哈……” “你是vip客户吗?哈哈哈……” 岸边的哥几个,显然全程目睹了这古怪离奇的一幕,纷纷嘲讽着、揶揄着,简直乐不可支! 好吧!就当自己享受了一次超值待遇!就当自己邂逅了一场可遇不可求的奇异之旅…… “行嘞!……我再也不撒手了,看你还娘的瞎胡跑!”马倌显然也受到了刺激,有些赌气地训斥着马儿,还紧紧地把缰绳缠在了手中。 “嗐!值当的嘛,该咋走咋走呗……”刘建勇打趣地说着。他当然知道伙伴们没有恶意,更多的是看热闹,只是有些可怜这位马倌。 “那不行,太丢面子了……”马倌恨恨地说着,用力拽着缰绳,还时不时地用马鞭抽打着马匹的屁股,努力使大黑马按照他的意思沿着河滩漫步。 这是一条既定的骑行线路,马倌侍奉着不同的游客不知道走了多少次。可是今天他的马匹一而再的出“幺蛾子”,令他大为光火,显然有些气急败坏了。 怕啥来啥! 不知是马倌喋喋不休的斥责惹恼了马儿,还是马倌接连不断的抽打触痛了马儿,总之,这匹大黑马安安稳稳地漫步了没多远,忽然又发起了性子! “咴……”大黑马大声长嘶了一声,驮着刘建勇又开始奔跑了起来! “卧槽!……你大爷的!”马倌突然被缰绳拽了一个趔趄,差点被带倒了,大惊失色之下终于忍不住爆出了粗口。 这次马儿倒是没有上山下河,就那么沿着河滩尥起了蹶子,一路狂奔起来。还好刘建勇早有防备,第一时间又抱住了马脖子,身子完全俯卧在了马背上——虽然是第三次了,就这样也被吓了个不轻啊! 热闹纷乱的场景出现了——马倌拽着缰绳踉踉跄跄地跟着马儿身畔在狂奔,大黑马的脖子受到缰绳的拉拽,几乎扭成了九十度,就这样依旧在倔强、执拗地奔跑着,平坦的河滩竟然扬起了一路的沙尘! 这一通狂奔,一人一马足足跑出去二百多米! 终于,马儿累了、人也疲了,都慢慢降下了速度。 “咴……噗噜……”马儿似乎心满意足了,轻快地轻嘶了一声,还大大地打了个响鼻,这才停下了脚步。 “哈……哈……哈……”马倌累的上气不接下气,弯着身子手扶着膝盖大口喘息着,看样子连脏话都骂不出来了。 刘建勇也不轻松,骑在马背上的他被颠了个七荤八素、狼狈不堪,简直是魂飞天外、两世为人啊! “不骑啦!我要下去!”终于还是刘建勇最先反过味来,声嘶力竭地喊叫着,毛手毛脚地就要骈身下马。此刻的他,不但身体要被颠得散了架,而且双脚被马镫卡的生疼,马背上恐惧、痛苦的感觉,实在一秒钟也不想呆了! “好……呼……呼……”马倌也是汗流浃背,也分不清是汗水还是刚才的河水了,呼哧带喘着,艰难地直起身子,帮着刘建勇脱离了马镫的束缚。 “卧槽……”终于脱离险境的刘建勇,依旧觉得大地在起伏不定,蹒跚着、摇摇晃晃地远离了马匹,终于一屁股坐在了河滩上——骑马?还是脚踏实地的感觉稳当、可靠啊! 离奇的经历固然值得回味,但是这么惊险刺激、意外连连的玩法,还是敬而远之吧! 第九十四章 九渡蹦极 刘建勇当然是最后一个结束骑马的,而且他竟然受到了哥几个英雄般的礼遇——夸赞声声、欢呼连连。这绝对不是因为骑乘的表现有多么的风光亮眼、精彩呈现,而是因为他的“大神护佑”、“大难不死”(伙伴们吹捧的)的惊天好运。 按刘建勇的本意,绝对要去找马帮的管理员讨要说法的,就算不给退费用,骂几句出出气也是应该的呀!因为承诺的游玩感觉荡然无存,还承受了这么巨大的风险,实在郁闷的很。 但是殷磊竟然拒绝了,按人家解释的,毕竟没有出什么意外,而且这种略带传奇的经历“可遇不可求”、“有钱难买到”,实在是人生的一大幸事嘛! 好吧!好吧!被你们说服了! 眼见哥几个或真情流露或不怀好意的劝说,刘建勇也放下了执念,泰然洒脱地面对了。 此时的时间已经接近中午,按说到了饭点,大家游玩了半天早已饥肠辘辘,该找地方休息进餐了。 但是按照张倩的建议,接下来如果要是去蹦极,绝对不能饭后去,因为更加紧张刺激的剧烈运动引发的后果就是——饭会白吃了! 会有这么可怕的后果?众人面面相觑,显然无论心理上还是生理上,对于蹦极显然都准备不足。 但是为了成人之美,刀山火海也得相陪相伴啊!于是,众人决定,所谓的“十渡孤山寨”也不去了,直接开拔奔向“九渡麒麟山”! 从“十渡”赶到“九渡”,距离比想象中近得多,毕竟是在同一条河流的不同渡口位置。但是,当大家来到所谓的“九渡麒麟山”的脚下,还是深深地受到了震撼。 如果说在孤山寨或骑马或游览山寨,已经让哥几个见识到了旅游景点那汹涌的人潮,那么此刻站在麒麟山的脚下,顿觉之前的感觉是那么的武断与浅显——这里,简直是登山者的海洋! 显然是因为十渡景区更接近于bj,在这里不但人流如潮,而且几乎都是京腔京调,令人恍惚间觉得来到了首都的中心。放眼望去,到处是男女老幼的各色人群,简直是人头攒动、摩肩接踵。 作为太行山北段的余脉,麒麟山是高大挺拔的,又是险峻陡峭的。在山下仰望,除了能看到山脉郁郁苍苍,就是嶙峋毕露的座座山峰。 如果说之前在野三坡,大家更多都是在峡谷间穿行,难以感受到大山的巍峨,那么此时此刻伫立山脚下的仰望,才真正感受到了那种扑面而来的压迫感——太雄伟了。 “嗯……人真够多!这才有点热门景区的感觉。”宋进看了看身边如潮的人流,不禁大声感叹着。 “这麒麟山……看着可是够险峻的,难道咱们要爬上去?”梁会议对于汹涌的人潮倒是不以为意,但是对于再次爬山显然顾虑重重。 “嗐!你们想啥呢!还爬山……人家这座山峰有索道好不好!”殷磊揶揄了梁会议一句,显然觉得伙伴想错了。 “索道?那就一定有观光缆车了?没坐过呢!在哪呢?”听到殷磊所讲,刘建勇一下子来了精神,一口气问了一大串的问题。 “哈哈!不知道了吧……我可是做了不少功课的哦……”殷磊笑眯眯地解释着,一副尽在掌握的样子。 据殷磊介绍,作为首都近郊的着名景区,这座麒麟山是建设有索道的。虽然索道不是全程覆盖,起点距离山脚下尚有一段距离,但是毕竟能够轻松地搭乘直奔山巅,省却攀爬、登山的辛苦,还是值得期待的。 “那……蹦极的位置在哪里呢?”张倩忽然兴冲冲地插话了——这次出游的哥几个当中,属人家对蹦极的兴趣最大,显然最为关心细节问题。 “哦!蹦极在半山腰的位置,要么坐索道缆车到达山顶然后步行回返,要么……就得直接爬山过去啦!你说咋选呢?”殷磊故意拿捏着,坏坏地看着张倩等待回答。 “嘿!你这不是废话嘛!当然选择方案一了……”宋进显然觉得殷磊的问题有些白痴,率先替大家做出了决定。 “就是,明知故问……”张倩白了殷磊一眼,幽怨地说着。 “呵呵!我也是这个意思……咱们坐缆车快速登顶,然后回返去蹦极,然后吃饭,然后准备回程……”殷磊丝毫不觉得尴尬,继续耐心细致地讲解他的安排。 “嗯……到底是为了心上人,功课做的真好……”梁会议坏笑着就是一通评价。 这也是废话!这次旅行的点点滴滴都是殷磊一手策划的,个中原委当然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谁让人家正在热切追求张倩呢?不卖力谄媚能行嘛! 说干就干。一行人主意已定也就不再磨叽,很快地就融入到了浩浩荡荡的登山人群之中。 值得庆幸的是,虽然登山的人群足够巨大,但是秩序还是很好的。所有人井然有序地各自行走着,丝毫没有因为山路的崎岖、人流的汹涌而拥挤混乱。 狭窄的山路顺着山势蜿蜒盘旋着、爬升着,也就是二十多分钟的时间,哥几个已然远离了山脚,来到了一处巨大的山坳。在这里,传说中的索道已经远远在望,索道的出发基地也近在眼前了。 “一会儿,我们就去坐那玩意儿?看着够危险的啊!”宋进有些信心不足地说着。 “也是……索道那么细,那缆车还晃荡个不停,看着就眼晕啊……”刘建勇也是深有同感地感慨着。 倒不能说这哥俩胆子小,毕竟是第一次见识到索道、缆车,对于这种新鲜事物心有忐忑也是正常的。那索道沿着山势延伸远去,消失在高高的山巅,一个个小小的缆车,间隔绑系在细细的索道上,快速移动着、爬升着,随风摇摆晃动着,给人的感觉就是那么不牢靠、不靠谱。 “哈哈!不懂了吧?坐缆车……追求的就是这份惊险刺激!”殷磊倒是无所谓的态度,揶揄了一句继续说道:“再说了,那么多坐缆车的人,真要有危险……也不差多咱们这几位……” “讨厌!想啥呢?说点吉利的话吧!”张倩又狠狠地白了殷磊一眼,毫不客气地批评着。 “嘿嘿……我这不是开导他们呢……”殷磊勉强地解释了一句,忙不迭地去买票了。 哥几个人多也有人多的长处,那边殷磊排队买着票,这边其余的众人已经排上了等待缆车的队伍,分工明确、两不耽误。 等待乘坐缆车的游客着实不少,等殷磊好容易买完票回来,排队的人群竟然没有前进了多少。没别的办法,只能继续耐心等待啦! 等待当然是无聊的,等待又可以是有趣的,关键就在于保持怎样的心态。趁着这难得的片刻悠闲,哥几个随意地闲聊着,或者回味这次旅行中的精彩见闻,或者打趣经历过的点滴趣事,或者畅想即将体验到的新鲜项目,或继续殷勤地给女生们说东道西……总之,谁也不急不躁,任由时间缓慢流逝着。 终于,在等待了四十多分钟后,哥几个由排队队列的末端来到了前端——总算轮到大家坐缆车喽! 一行人来到了一个大平台,在这里,下山的缆车转了一个圈,接上上山的游客,继续向上爬行而去了。近距离的观察,这才注意到索道的钢缆还是很粗壮的,缆车的轿厢也是很宽敞的,绝对可以放心乘坐。当然了,此时此刻再想胆怯后悔也来不及啦! 按照工作人员的安排,哥几个一行人从缆车轿厢的左右两侧迅速登了上去。还挺好,轿厢满载是六人位的,大家坐了个满满当当,既没有浪费空间,也没有陌生人掺和。 “先说好,大家别乱动啊!我怕晕!”梁会议第一个表明了自己的意见。 “卧槽?刚才你不是说一点不怕的嘛……”宋进揶揄了梁会议一句,但是看他紧紧抓住扶手、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也不轻松自在呐! “哎呀!这有什么好怕的?坐缆车才能欣赏更多的景致呢!”张倩一脸轻松地说着,还特意往轿厢的边缘坐了坐,悠然地看着窗外。 还别说,关于坐缆车就属人家张倩兴致勃勃,真正坐上了,也就属人家坦然淡定,果然是女中豪杰呢! “对……不就是个缆车嘛!怕啥……呵呵……”殷磊是挨着张倩坐着的,这家伙也紧紧地抓着扶手,故意装作轻松的样子向张倩的方向靠拢着、观瞧着。但是他僵硬的动作、微微颤抖的小腿绝对出卖了自己。 缆车轿厢“吱吱扭扭”地叫唤着,被钢索拉拽着,直奔山巅而去。向下俯瞰,原本曲折蜿蜒的山路几乎成了一条白线,只看到爬山者们一个个黑色的头顶。由于爬升的角度陡峭、速度飞快,在掠过了郁郁葱葱的山坡之后,原本高不可攀的山巅竟然眨眼间就扑到了面前,很快又被甩到了脚下! 缆车的轿厢虽然是封闭的,但随着爬升的越来越高,明显可以感受到了风力的影响,开始左右摇摆、上下晃动起来。 “卧槽!这也太快了、这也太高了……真漂亮啊!”刘建勇吃惊地叫喊起来。原本他比哥几个要淡定的多,但感受到了山巅的壮美景致还是令他赞不绝口! “是啊!还继续往上走呢!”殷磊随口应和着,但是机械地目视前方,根本不敢向轿厢的两侧观望。 “啊!前边怎么还有这么大的一个峡谷呢!好壮观呀!”忽然间,张倩惊喜激动地大喊起来。 原来,缆车在跨越了第一座山峰之后,呈现在大家面前的是一座巨大的山谷,一座更为高大的山峰出现在前方,恐怖的是,索道就这么笔直地从两座山峰间穿越了过去! 此刻,缆车的运行似乎都静止了,只能感受到轿厢外呼呼吹过的山风。小小的轿厢悬垂在宽阔幽深的山谷间,摇摆晃动的幅度明显剧烈了很多,由不得不人人自危、心怀忐忑。 “都别乱动啊……太娘的高了!太恐怖了!”梁会议只是扫了一眼窗外的景致,就紧紧地闭上了眼睛,嘴里喃喃地念叨着。 “没人动啊……是风……太大了……”宋进紧紧抓着轿厢内的扶手,断断续续地叨念着,看样子明显紧张极了。 “嗯……快过去了……快过去了……”殷磊依旧在目视前方,对于别人的言语没有任何回应,只是不停地在自言自语、自我安慰着。 “嘿!瞧你们这群人!还号称‘男子汉’呢?不就是高了些嘛!有啥可害怕的……”张倩白了一眼哥几个,更狠狠地瞪了一眼殷磊,不无揶揄地调侃,语气中充满着不屑和鄙夷。 “也许……他们都有些恐高吧?正常……嘻嘻!”王瑜倒是不置可否,笑嘻嘻地调侃着,一如既往地投入观瞧着轿厢外的瑰丽景致。 哎!这也是活该来着的事情,谁让着哥几个都是惴惴不安、噤若寒蝉的样子呢?还真的不如人家两位女生呀! 调侃完哥几个,张倩转脸又轻松地手扒着窗户,津津有味地继续欣赏窗外的美景,丝毫不惧所谓的高空或惊险,这份坦然淡定让哥几个佩服有加、自愧不如。 “就是……有啥怕的……呵呵……”殷磊故作镇定,竟然生生地挤出了一个笑脸,还不忘自我鼓励着。那若无其事的样子,好像张倩没有说他自己一样,真是脸皮够厚啊! “啊?……哈哈……”哥几个尴尬万分,又没啥可争辩的,只能干笑着,努力化解这份难堪。 不管哥几个各有怎样的心思,轿厢就那么慢悠悠地运行着,终于跨过了山谷,来到了另一座山峰的近前。 虽然时间很快,但身处其中的众人,觉得难熬而漫长,眼见山坡尽在眼前,大家终于长出了一口气,放松了许多。 越过了这座山巅,索道终于进入了下行通道,另一座缆车的转向平台远远在望了。 “好嘛!可算快到了!”殷磊长长地叹了口气,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这家伙的心情显然代表了大多数伙伴,轿厢内的空气活跃了许多,终于不再紧张兮兮的了。 随着缆车进入了上下客的平台,除了张倩还意犹未尽的样子,哥几个几乎如兔子一样急急忙忙地跳出了轿厢,简直一刻也不想多停留了。 “好家伙!还是脚踏实地的感觉好啊!”双脚刚刚踩实地面,梁会议就大声叫嚷起来,还夸张地拍着自己的胸口,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 “是啊!坐缆车太揪心了!受这个罪呢……真应该爬上山来!”宋进也附和着说道,心放了下来,脸上也终于有了血色。 “呵呵!其实也没啥可怕的……我就是有些恐高……”殷磊故意语气轻松地卖弄着,本来还想自吹自擂点什么,不经意间看到了张倩质疑的眼神,赶忙改口说出了心里话。 “嘿!咱们都别再瞎扯淡了,赶紧合计合计下一步的安排吧!”刘建勇适时地插进了话,化解了哥几个的尴尬。 按照殷磊计划的,坐缆车的平台距离麒麟山的主峰已然不远了,但是鉴于群山的风景大家在缆车上已经“尽情欣赏”过了,没有必要再费周折了。而且时间接近中午,大家又累又饿的还要考虑下山的回程,还是应该尽快“直奔主题”。 殷磊的提议当然得到了所有人的认同,大家不再啰嗦,顺着下山的路直奔“蹦极”的地点而去。 也许是坐缆车身体得到了足够的休息、心情获得了释放,哥几个显得精力旺盛、体力充沛,说说笑笑地,甚至下山的步伐都轻快了很多。 下山到底是比上山轻松省力,大家还没怎么觉得辛苦,就已经远离了山巅,来到了半山腰。紧接着山路转过一个急弯,来到一处巨大的崖壁的上方,众人忽然发现一条宽阔的水面横卧在山脚下。 “哎?这不是咱们来时的拒马河嘛!咱们没爬多高啊!”宋进眼尖,率先看到了山下的大河,惊讶地叫喊起来。 “啊——!”还没等有人回答,突然一声女人撕心裂肺的惨叫声远远传来!那惨叫声在山谷间婉转回响,简直连绵不绝、回声悠长,真不知是怎样的一种痛苦或惊恐能产生这样的效果! “卧槽!啥情况?太吓人啦!” “这么恐怖凄惨……有人坠崖了?” 哥几个心中一惊,在巨大的好奇心驱使下,连忙加快了脚步一探究竟。 再转过一道山坳,就见另一座高高的悬崖横亘在前方。一条钢铁质地的灰色架子从悬崖边凌空探出了足有十多米远,架子上人影晃动,一条细细的绳索正上下回弹在钢架的前端。再仔细观瞧,就见一个纤细的人影脑袋朝下绑系在不停弹动的绳索上——惨叫声就来自那里! 哥几个赶到的位置,正是观察这一惊险刺激景象的绝佳位置,无数的游客都聚集在这里。所有人都伸长了脖子、瞪大了眼睛聚精会神地观望着,叫好声、惊叹声此起彼伏,显然都好奇、震惊不已! “卧槽!这就是传说中的蹦极……太tm刺激啦!”梁会议吃惊地大声叫喊着,当然声音已然被淹没于阵阵如潮水般的欢呼、尖叫声中。 “这得是多大的胆子!简直是玩命呀……” “是呀!那绳子那么细……都要被扽折了……” “还大头朝下……感觉脑袋都能够着水面了!” “太刺激啦!好玩!好玩!我要玩儿!” …… 哥几个的感慨简直语无伦次,殷磊看了看大家,又看了看满脸兴奋、跃跃欲试的张倩,偷偷地抹了一把冷汗,弱弱地问道:“这就是蹦极……阿……倩……你确定要尝试?” “哎呀!就是冲着这个来的,为什么不试试?你说呢?”张倩收回了观望的眼神,还奇怪地反问了殷磊一句,似乎觉得这个问题有些多余。 “啊!……是吧……好的!”殷磊被张倩问了个张口结舌,最后还是咬了咬牙,横下心来认同了。 说来也是,所有前边的项目都是铺垫,这次旅行的终极目标就是“蹦极”,这已然到了目的地,怎么可能失之交臂呢! “哥几个!报名啦!谁想蹦极?”殷磊凑到正全神贯注看热闹的哥几个身边,大声询问着——没办法人多嘴杂不大点声实在听不清楚的。 “去你的!谁爱去谁去!我坚决不玩儿!” “草!还想多活几年呢!别考虑我啊……” “嘿!能看别人的热闹,还玩命亲自去跳?有病啊?” 梁会议、宋进、刘建勇哥仨脑袋摇地就像拨浪鼓,异口同声地拒绝了殷磊的提议。甭管是胆怯还是明智,看来“英雄所见略同”,大家的意见竟然难得的一致了! “他们都没人感兴趣……要不……我陪……”殷磊苦着脸回到张倩身边,嗫嚅着解释道——虽然语气吭哧瘪肚的,但是看这家伙暗暗给自己鼓气加油的样子,难道做好了“舍命相陪”的思想准备? “我问王瑜了,她也不想玩……”张倩看着殷磊犹豫不定、踟蹰不前的样子暗自好笑,但还是好整以暇地继续说道:“你呀……还是算了吧!陪我上去就得了……” “哎?……好好好!”原本殷磊愁眉苦脸的,当听张倩不强求自己作陪一同参与了,顿时心情一阵放松,忙不迭地答应了。 哈哈!原来这家伙的坚强也是假象,也是外强中干呐! 既然主角安排已定,剩下的配角就简单多了。哥几个(包括王瑜)就留在原地继续“观风景、看热闹”,殷磊陪着张倩继续前行,赶往蹦极台——毕竟这么火热刺激的游乐项目,真不知会有多少人蠢蠢欲动呢,排队也是个大麻烦的。 别看蹦极项目的地点似乎近在眼前,但是还是有一定的距离的。事不宜迟,殷磊陪着张倩告别了哥几个,利落地冲进了奔向蹦极方向的山路。 越往蹦极方向走,很明显就能感受到沿途的人群越来越密集,倒不一定全是准备亲自参与的,更多的人还是为了距离蹦极的地点更近一些,更能寻觅到上佳的观赏地点——这点殷磊毫不怀疑,他确信绝大多数的人和自己的心思一样,没有足够的勇气、缺乏足够的胆量,只有当观众的份儿。 距离蹦极的平台更近了,正在体验这个危险刺激项目的人,发出的歇斯底里、甚至没有了人味的惨叫声、嚎叫声,听的更加清楚,令观者更加心惊胆战、心惊肉跳。 “嘿!玩儿这个玩意?简直像在杀猪……怕死就别玩儿……图啥呢……”殷磊偷偷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难以理解地小声嘟囔着。 “嗯?你叨叨啥呢?大声说出来嘛……”张倩显然听到了殷磊不怀好意的调侃,意味深长地询问着,脸色已然有了寒霜。 “啊……没啥!我说人挺多、挺热闹的……”殷磊一惊,赶紧胡乱掩饰着,顺便挤开越发拥挤的人群,艰难地继续带路前行着。 俩人好容易来到了蹦极的平台近前,才发现这个平台是建立在一块巨大的悬崖上的,地势险要、险峻无比。而且真的很高,由一条窄窄的铁梯子连接着下方的售票处,被无数年轻的男男女女挤了个满满当当。 “看看!这些都是等着蹦极的人们……怕死的不少吧!哼!”张倩不无戏谑地揶揄着殷磊,显然对这家伙之前的调侃牢骚耿耿于怀。 “呵呵!你说的对……我去给你买票去……”殷磊也不顶撞张倩,陪了个笑脸赶紧去干自己分内的事情了。 嘿!察言观色、能屈能伸还关怀备至、贴心服务,殷磊够意思呀! 趁着殷磊买票的时间,张倩毫不犹豫地加入了排队的队列,很快就发现了有趣的事情。 排队等着体验蹦极的人群,当然都是年轻的男女,所有人都兴奋地交谈着,畅想着可能带来的刺激享受,互相鼓励着、大声表白着,豪言壮语不绝于耳—— “哈哈!面朝大地,体验飞一般的感觉,想想就爽……” “没错!年轻就要张狂,超越自我……” “啊哈!看淡生死,找的就是这个刺激……” “蹦极!我来啦……” …… 这些慷慨激昂的话语,怎么听都像在刻意掩饰内心的恐慌惊惧,听的多了甚至有些令人烦躁!更有趣的是,时不时地还会有人从蹦极台上被搀扶着下来,无一例外地都是哭喊着、涕泪横流的—— “啊……我不想玩儿了……” “我怕……再也不敢咋呼了……” “妈妈……我要回家……” …… 哎?还真有半途而废的?还真有被吓哭吓尿的?不都是信誓旦旦、天不怕地不怕的嘛?张倩疑惑极了,不禁哑然失笑。 很快,殷磊买好了票过来找到了张倩,有些意外地说道:“这项目不简单啊,事儿还挺多……” 原来,蹦极这个游乐项目,要想亲自体验的话,价格不菲不说,而且要求还挺严格。身体不能超重、不能有心脏病、不能恐高、不能酗酒后……限制条件林林总总的有一大堆,甚至还需要填写一份免责声明! “哼!该死的商家,把自己的责任甩的一干二净不说,而且体验者中途退出的话,费用丁点儿不退!这不是霸王条款嘛!”殷磊气呼呼地继续说道:“咱们花大价钱收到的,仅有一张破证书……什么玩意儿呀!我呸!” “好啦!别牢骚了!入乡随俗嘛!”张倩不以为然地安慰了殷磊一句,紧接着信心十足地继续说道:“我已经见到好几拨退出的了,但是放心——我肯定不会的!” “嘿嘿!这我肯定相信——你啥时候都是说到做到的!”殷磊咧嘴一笑,赶紧恭维着说着,一副心满意足加幸福崇拜的模样。 说来也是,毕竟认识这么多年了,张倩干练果敢、一言九鼎的优秀品质也是令殷磊欣赏有加、着迷喜爱的原因呢! 排队等着蹦极的勇敢者看似挺多,但更多的都是像殷磊一样陪伴的、助威的。也就是经历了十来个人,就快轮到了张倩了,此时俩人已经登上了蹦极平台。 就在俩人登上平台的时候,熟悉的尴尬场面又出现了:又一名哭喊着的临阵退缩者与他们擦身而过,那哭天抢地的叫喊声再次令张倩厌恶地侧目,令殷磊同感地心惊。 “哼!胆子小就别来掺和了……真是的!”张倩不无鄙夷地说着,一副怡然自得的样子。 “是啊……这不浪费金钱,还耽误事儿嘛……”殷磊心怀惴惴地附和着,一副兔死狐悲的模样。 在经过了一番略显繁琐的登记、确认、称体重的程序后,一名工作人员过来对张倩进行了简单的培训,也就是怎样保持姿态、控制身体、避免绳索缠绕等等。 “记住!害怕了一定大声叫喊出来!不要憋着啊……”工作人员例行公事般地嘱咐着。 “这不废话嘛!能得憋住才是奇怪呢!”殷磊觉得这话好笑极了,不由地揶揄着回应道。 “蹦极体验完毕了,我们会放下绳索,下边河里有船会接住你,再送你到岸边……”工作人员对于风言风语不以为意,继续按部就班地讲解着。 “对呀!你蹦完极……就相当于下山了!”殷磊忽然想到了什么,吃惊地问道。 “是的!这是下山的捷径……最快路径哦……”这位工作人员终于露出了笑脸,一脸坏笑地说道。 “卧槽!”殷磊恍然大悟,连忙嘱咐张倩说道:“你下去了不要乱跑,我们去找你汇合……一定记得啊!” “哎呀!你怎么这么啰嗦?放心吧!我都知道了……你快走吧……”张倩有些不耐烦了,皱着眉头催促起殷磊来。 “好吧……你不要恐惧害怕,要勇敢坚强!我看好你、我相信你……胜利一定属于你……”殷磊有些语无伦次了,唠唠叨叨着、千叮咛万嘱咐着,依依不舍、一步三回头地走离开了。 看得出,对于心上人的勇敢尝试,殷磊是真紧张了,更是真担心了!其实也不能怪人家唠叨啰嗦、放心不下,老话怎么说来着:事不关己,关心则乱——如果不是因为殷磊的深情厚谊、一往情深,又怎么会谨小慎微、处处担心呢? 张倩是个冰雪聪明的女孩,她当然知道殷磊的心思。为了避免追求者的忧心、揪心,必须让对方远离,这样自己才能专心致志、心无旁骛!要说自己一点儿也不胆怯紧张,那肯定是不可能的,但是生性要强的她,既然决定要尝试了,就一定会坚持到底的! 终于轮到张倩蹦极了! 按照工作人员的安排,她独自一人走向了探出崖壁的钢制桁架,走向了蹦极的出发点。 作为旁观者的感觉,钢制桁架距离下方水面的高度实在太一般了,探出崖壁的长度更是非常短小,但是只有身处其中的人,才能真正感受到“绝对高度”所带来的刺激与震撼。要知道,高悬于拒马河上方的蹦极桁架,距离水面足足有55米,那可是足足20层楼的高度! 钢桁架狭窄的只有一人的宽度,虽然有一米高的扶手作为保护,但行走其上,仍觉举步维艰、步步惊心!毕竟,宽阔的拒马河就流淌在深深的脚下,令人观之头晕目眩;而且细细的桁架在飘忽的山风中左右摇摆不定,更令人心惊胆颤! 身处险境的张倩毫不介意,她落落大方、气定神闲地扶着桁架的扶手,迈着坚定的步伐一步步走到了桁架的尽头。 按照蹦极流程,张倩镇定自若地坐了下来,并拢双腿后任由工作人员将保护层和弹性绳索捆缚在自己的小腿上。还好她穿的是裤装,省去了额外捆扎衣裙的繁琐。 蹦极绳索是根据体验者的体重分别安排的,长度当然不尽相同,但目的只有一个——尽可能“近”地让每个人体验到飞速逼近大地的刺激感受! 等工作人员一再确认,所有的保护设施安全无虞之后,张倩被搀扶着站了起来,来到了桁架的末端。 此刻张倩的面前,是连绵环绕的群山。山风列列中,那“一览众山小”的绝佳感觉,真是妙不可言;那“独身悬幽空”的刺激感受,更是文笔难书! “5……4……3……2……1……起跳!” 在工作人员的倒计时喊话中,张倩张开双臂、面向前方,义无反顾地纵身跳了下去!在此刻,她就像一只展翅飞翔的小鸟,更像是一位奋不顾身的英雄! “啊——!”伴随着张倩身形的飞速下坠,叫喊声响彻山谷!这个声音,丝毫没有惊恐、失态,完全是激烈奔放、豪迈宣泄的!充满着感受自由的无拘无束、放纵自我的酣畅淋漓! 人生的追求,摸过如此! 人生的精彩,莫过如此! 第九十五章 雨夜烧烤(一) 在sjz这座城市,如果说七月的天气是“艳阳高照、高温炙烤”,那么八月的天气就是“暑气逼人、闷热难熬”。如蒸笼般的“桑拿天”似乎没完没了,令所有人苦不堪言、度日如年。 从野三坡旅行回来,转眼间已经十来天时间了。 这趟旅行当然是值得回味的,同行的伙伴们,有人因为饱览风景而愉悦欣喜,也有人因为探新猎奇而增长见识,更有人因为侣行甜蜜而暗自得意。 对于刘建勇而言,短暂的野三坡之旅,在漫长的夏日只是“聊以自慰”的片刻偷闲,更多的时日,还得继续回归正常的作业、学习——毕竟这是大学时代的最后假期。 这天下午,正在刘氏小屋辛苦学习的刘建勇忽然接到了一个电话,竟然是久未露面的解志宏! “好嘛!你可是绝对的‘稀客’呀!咋想起给我打电话了?”对于这位经常“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伙伴,刘建勇可是不吝揶揄之词。 “嘿嘿……想你了呗……看看你忙啥呢……”解志宏吞吞吐吐地说道。 嗯!这很符合解志宏一贯的做派——含蓄内敛,不善表达。 “忙啥?不忙!也就是出门玩儿了一大圈……刚回来!”刘建勇大大咧咧地说着——针对解志宏经常缺席伙伴们的集体活动,这回答明显有故意调侃奚落的意味。 “我知道……不是因为忙嘛……没顾上和你们同去……”解志宏不无遗憾地说道,听得出语气中满满地全是无奈和遗憾。 “嘿!都是上班的人,你咋就不让人家梁子潇洒快活呢!哎……”刘建勇继续调侃着,但语气已然舒缓了不少。 在刘建勇的感觉中,比较晚加入到自己这拨伙伴中的解志宏,虽然同样是多年的高中同学,但总是显得和众人生疏、敏感、有距离,心思细腻但不善言辞,总是把自己包裹掩饰的很神秘似的。 某种程度上讲,解志宏和一众伙伴的交往,更符合“君子之交”的感觉——更多的时候是平淡,但用情深处是火热。尤其是在这家伙早早地上班之后,这种感觉更加明显。所以适度的敲打很有必要,但过度的刺激还需适可而止。 “唉……身不由己嘛!”解志宏似乎被说中了痛处,深深地叹了口气,故作轻松接着说道:“现在不是好多了,所以想联系联系大家……” “呵呵……我仿佛闻到了阴谋的味道……”刘建勇知道解志宏一定意有所指,所以故意夸张地说道。 “哈哈……去你的!”解志宏被刘建勇的“阴谋论”逗笑了,然后好整以暇地接着说道:“也对!阴谋的意思……就是我想请大家聚聚吃顿饭!” “哟呵?我喜欢这个‘阴谋’,说来听听!”听得解志宏心情不错,刘建勇也来了兴致,急匆匆地追问了起来。 “嗯!我知道有个地方,烧烤弄的不赖,想请大家感受品尝呢……”解志宏不再拿捏着,把自己的想法娓娓道来。 据解志宏介绍,在光华路中段附近,新开了一家“阁楼烧烤”,食客众多、甚是火爆。再加上确实很久没有参加哥几个的“集体活动”了,所以人家诚心诚意地想安排大家聚一聚,顺便尝尝鲜。 “哎呀!这个主意好!”刘建勇乐不可支地说道:“就要开学了……大家也确实该聚聚啦!” “那……哥几个联系通知……”解志宏支支吾吾地说着,听话音显然顾虑重重的样子。 “简单!你确定了日子就得啦!其余的……包在我身上!”刘建勇怎么能不明白解志宏的心思?作为“刘氏小屋”的主人,更作为伙伴们联系的中转站,“召集人马”绝对是义不容辞的责任嘛,直截了当地应承了下来。 当然了,为了照顾解志宏敏感的神经,“为什么定在光华路烧烤”、“到底还有何意”……这类深层次的问题刘建勇并没有多问。毕竟是多年的伙伴了,时机合适、气氛恰当了,很多事情会自然知晓的。 大家都是自己人,意向有了就没必要拖拖拉拉的,旋即哥俩就确定了聚会的日子,就在两天之后的周六晚上7点。解志宏心满意足地挂断了电话,剩下的工作就交由刘建勇负责啦! 召集人马的第一通电话,当然是打给殷磊的,作为一众伙伴当中的核心人物,理应首先知道这个好消息。 和刘建勇预想的不一样的是,这家伙竟然没有出去逛街游园、花前月下,也在家老实学习呢——原来他也一样背负开学的压力!对于解志宏的安排,他自然没有异议、满口应承。 第二通电话,是打给梁会议的。作为伙伴们当中的年龄长者,这家伙一贯老成持重、讷言敏行的,鲜有缺席集体活动的时候。这次的聚会他的意见也不例外——幸福的“检修假期”尚未结束,尚有大把的时间可以肆意挥霍,怎么可能缺席呢? 第三通电话,是打给宋进的。这伙伴历来行事果断而又心细如发,对于集体活动从来都是积极参与、献言献策的。对于解志宏的召集,这几乎略一沉吟就意外地叫喊起来:“光华路?那不就是在我家的附近吗?小解为啥想起来定这里了?” “可不咋地!开始我真以为是你俩商量好的呢!”刘建勇也是非常纳闷地回答道。 “阁楼烧烤……这地儿我知道,新开业没多久,确实挺火的……”宋进若有所思地沉吟着,忽然想到了什么,开心地嚷叫起来:“哈哈!我知道小解的意图了……” “哎呀!你是不是想多了?人家就是想安排哥几个聚聚……”刘建勇也觉得解志宏的想法不简单,但是依旧保持着逗引的语调,就想看看宋进有啥新的见解。 “嘿嘿!如果不出意外……小解这是要解脱了……”宋进故作神秘地说着,一副洞察天机的模样。 “哦?要解脱了?啥意思?”刘建勇好奇地追问着。 “嘿嘿……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宋进似乎要把神秘感保持到底,遮遮掩掩地就是不肯讲说明白。 其实也无所谓了,都是多年的伙伴们了,能有啥惊天动地的阴谋、阳谋的?只要接到通知的伙伴能准时到位,就足矣啦! 通知杨栋的电话,是晚上打通的。据这家伙讲,暑期的军营封闭集训刚刚结束,预案当中的枪械训练当然必不可少,但是纯军事化的体能加强训练更让他苦不堪言。 “这多好!既过了玩枪的瘾,还特训了体能……素质全面的提高,得更‘牲口’啦……”刘建勇不无艳羡又略带调侃地说道。 “呃!那倒是……就是又错过了哥几个的旅行……”杨栋忿忿不平地说着,语气中既沾沾自喜又遗憾多多。 年轻人原本就体力充沛、精力旺盛,再加上被封闭了很长的时间导致过度压抑、无处发泄的,所以刚一结束军营特训回到家,杨栋就召集就近的李军、付登攀等人狂踢了一下午的足球。至于火热的天气、变态的高温——管他呢! “我们晚上还相约去打篮球呢!我负责通知那哥俩,你就别管啦!”关于聚会的安排,杨栋喜不自禁,直接包揽了刘建勇的任务,又兴冲冲地邀请道:“要不……你也来活动活动……” “可拉倒吧!我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刘建勇连忙拒绝了杨栋的邀请。先不说自己的身体条件原本就不适合打篮球,就冲着那哥仨常人难及,可以肆意挥霍的变态体能,一般人谁能陪得起啊?就让如“野兽”一样的家伙们自娱自乐去吧! 哥几个都通知已毕,大家都能如约赴会,刘建勇镇定了很多。要说起遗憾,那就是又和好朋友张志华“失联”很久了。这家伙,自从“五一”假期的河北师大球场一别之后,再就杳无音讯! 刘建勇倒是能够理解,毕竟父亲的单位一直相当忙碌,作为基层工人的张志华一定难以置身事外——为了工作,也为了生存,拼搏去吧! ~~~~~~~~~~~~~~~ 聚餐的日子转瞬即到。 说起来,这天的天气就是奇怪的很,一白天都艳阳高照的,到了傍晚竟然有了些许乌云,风也逐渐刮了起来。 不会今晚要来场雨吧?可别因为不期而至的雨,影响了哥几个难得的聚会!但是既定的安排说啥也要执行呀!刘建勇胡乱地猜测着,还是决定以按时到位为第一要务,也懒得携带雨具了,听天由命吧! 解志宏所说的“阁楼烧烤”,距离刘建勇家并不遥远。也就骑行了十多分钟,由建设大街拐上光华路没有多远,就见一座气派的三层小楼巍然坐落于路南。 光华路是一条并不宽阔的城市支线,沿街两侧以居民楼为多。所以这座装修得简朴、乡土味十足的木质阁楼,显得格外另类显眼。 “建勇!上三楼哦!”刘建勇正在饭店门口停放自行车,就听得头顶传来宋进的叫喊声。举头一望,嘿!果然是宋进和解志宏!哥俩就坐在阁楼饭店三楼的木栏杆旁边,正兴奋地招手示意呢! “来啦!”刘建勇高兴地答应着,急匆匆地走进了饭店。 说是阁楼饭店,果真恰如其分。它的装修风格很是仿古,尤其是门楼,就是用原木材料搭建,飞檐立瓦的,很是漂亮。门楼上的牌匾很是简单,就书写了“阁楼”两个大字。穿过中厅,沿着实木楼梯一路向上,越过二楼直接就上到了三楼。 三楼是一个敞开式的大平台,顶部是“人”字型的斜屋顶,沿街的一面是一排古朴简练的木质栏杆。平台上整整齐齐地摆放着几张大圆桌,此刻还没有别的食客到来,显得敞亮的很。宋进和解志宏哥俩就随意地占据着靠近围栏的一张。 “好嘛!小解请客积极吧可以理解,你这蹭吃的也来这么早?”刘建勇一边揶揄着宋进,一边脚步轻快地走到了近前。 哎!好哥们见面从来都是打趣、戏弄着着开场呐! “没法……谁让咱近水楼台呢!”宋进大言不惭地说着,卖弄着得意——哎呀!距离近、省劲儿就是这么骄傲的吗? “嘿!就在这个平台上吗?你们也不嫌热!”刘建勇故意抱怨着说道,其实这是没话找话——伙伴们的聚会,啥时候介意过这些呢? “这里多好啊!敞亮!还能吹着自然风……虽然是热风,哈哈!”解志宏也是笑容可掬,自我打趣地解释着。 “嗯!看天气可是不太妙……可别一会儿了风云突变、大雨倾盆……”刘建勇坐在桌边探身看了看天色,不无担忧地说道。 可不是嘛!此刻天上的乌云越聚越多、越变越厚重,还黑压压地逐渐覆盖了更多的天空,再加上逐渐加大的风势,绝对是“大雨欲来”的前奏啊! “草!下雨好呀!大雨就更棒啦!”宋进撩起了自己的t恤衫,不无期望地说道:“热了这么多天了,真盼着来场大雨呢!” 宋进的话音刚落,忽然就看到阵阵的闪电在远方的乌黑积云中闪现,伴随着的还有沉闷的、隆隆的雷声响起——这真是要下雨的前奏啊! “卧槽!阿进你这乌鸦嘴……”刘建勇不由地叱骂起来。 “嘿嘿!我的预言要灵验了!”宋进得意地坏笑着,丝毫不介意即将到来的坏天气——也是,谁让这家伙离家最近呢! 按惯例,只要是安排好的聚会,伙伴们一般都比较守时,今天同样也不例外。 宋进、解志宏、刘建勇哥仨闲聊了没多久,以梁会议为首,杨栋、李军、付登攀哥四个也急匆匆地赶到了。 “草!瞧小解定的日子,正赶上这难得的鬼天气,一会儿都tm得挨淋不可!”还没等这哥四个上到楼上,就听到李军那一贯尖酸刻薄的牢骚声。 “就你屁话多!请你吃饭你还唠唠叨叨……简直是不可理喻!呸!”果然是忠厚长者,梁会议的声音在大声批评着。 “对!光挨淋还不行,一会儿得雷劈了军儿!”这是付登攀的声音,这家伙从来都是“帮理不帮亲”,逮着机会就和李军开怼,丝毫不留情面。 “哈哈!哥几个挺积极呀……”杨栋没有掺和那哥仨的斗嘴,已经快步奔上了三楼,继续笑呵呵地和早来的哥仨打起了招呼:“小解呀、阿进呀……想死我了……” 得!按照惯性,这家伙不由分说地就和解志宏、宋进来了个大大的“熊抱”。 “住手!保持距离!”眼见杨栋又要故技重施和自己亲密接触,刘建勇连忙躲闪、叫喊着:“你这一身的臭汗,滚远点……” “哈哈!有汗臭正常!你不知道,这货为了吃饭,骑车那叫一个玩命……”梁会议被刘建勇的狼狈模样逗得大笑着,还不忘揶揄几句。 “哼!你们懂啥……再不快些,就要被淋在路上啦……哪跑!”杨栋气哼哼地叫喊着,早抢上一步把刘建勇也抱在了怀中。 唉!好伙伴们有阵子没见,就是不分彼此的亲热啊! 好容易杨栋把哥仨挨个熊抱了个遍,这才消停了下来。哥几个依次落座,随意的继续抽着烟闲聊着,连带等着殷磊。 非常不妙的是,哥几个人马还没有齐整,天气开始越来越糟糕了。伴随着隆隆声不绝的雷声、闪烁不停的闪电,大风开始渐渐起势,狂暴了起来——由开始的狂风阵阵变得飞沙走石! “卧槽!这露天的平台还能待呀……”呼呼作响的狂风,开始吹得平台一片狼藉,李军最先忍不住又开始抱怨了起来。 “呵呵……慌甚?最起码现在不是热风了……”梁会议倒是能沉住气,叼着烟卷气定神闲地说着。 眼瞅着一场大雨即将来临,敞开式的平台实在不适合再端坐了,大多数的伙伴开始忧心忡忡,开始商量要不要转换阵地,正在这个时候,一贯姗姗来迟的殷磊终于到了。 “草!这大风刮的……简直骑不动车呀!”殷磊努力归拢着自己已经被刮得飞毛炸刺的发型,咋咋呼呼地抱怨着:“还好我戴着眼镜,要不……光tm吃土不行,还得迷眼……” “活该!磨磨唧唧的……你早些来不就躲过去了?”李军真是怼人不倦,不管不顾逮着机会就抢先发言。 “躲?为什么要躲?”殷磊似乎也来了脾气,不容置疑地叫嚷道:“哥几个今儿就定在这里,我倒是要看看……能tm是啥样的鬼天气!” 得!晚来的殷磊不但没有被李军损怼到,反而坚定了哥几个就在平台安坐的决心——主心骨的意见,就是不一样啊! 话是那么说,可是眼见一场大雨不可避免,哥几个也不至于傻到和大自然作对。按殷磊的招呼,大家伙儿把原本靠近栏杆的大桌子尽可能地转移到了平台的中央位置,这样最起码不会被“风吹雨打”到。还好因为这坏天气,平台上没有别的客人,就任由这帮人自由发挥了。 “小解,你这轻易不现身,一现身就安排哥几个聚餐……几个意思?难道有喜事儿?”趁着大家七手八脚地搬动桌椅,殷磊笑眯眯地问解志宏说着。 “嘿嘿……没啥喜事儿,就是想念大家了呗……”解志宏吞吞吐吐地顾左右而言他,就是羞于启齿的样子。 “别问他了!我知道!来……你们看我猜的对不对啊!”终于有人问起了焦点的问题,宋进顿时来了精神,兴致勃勃地招呼大家来到围栏边,顺手向下方指了过去。 “哟呵!挺神秘……啥呀……”哥几个也是兴致满满,都聚拢到围栏边四处巡视着。 此刻,因为大雨将至的原因,天色已然昏暗一片了。虽然路边的街灯还没有亮起,但是光华路两侧的门脸、居民楼已然亮起了灯光,星星点点的很是醒目。 “有啥呢……啥意思……” “我没看出来呀……你呢……” 大家观察了半天,还是不明所以,都纳闷地互相询问着。 “哎!笨死了……看我的手指方向!”宋进见到哥几个都看不出门道,气恼地揶揄了众人一句,着重指点起来。 顺着宋进手指的方向,哥几个终于看出了名堂——在马路对面一排的底商门脸,有一家的门头牌匾格外显眼,灯光衬托下“志宏纸业”四个大字正在熠熠生辉! “志宏纸业……解志宏……哈哈!这是小解家的产业!”李军反应最快,马上联想到了什么,兴奋地嚷叫起来。 是啊!从解志宏和一众伙伴相识开始,都知道人家是有家族产业的。但是由于这家伙一贯的锋芒深藏、低调内敛,众人从未了解知晓,可以说神秘感保持了这许多年!今天一朝暴露,可见人家产业的实力,更可感受人家的良苦用心! “哟呵!志宏纸业……小解你这是接班了!不用再给别人打工了?祝贺呀!”殷磊最心思缜密,马上联想到了更深刻的意思,欣然地奉承起来。 “嘿嘿……家族抬爱……大家多捧场……”解志宏笑容可掬,自谦又不失礼貌地寒暄着。 “不易呀!多年的媳妇儿熬成了婆婆……” “恭喜!终于可以为自己努力奋斗了……” “哈哈!自己当老板、说了算的感觉,一定很爽吧……” “哎呀!早知道,应该安排更上档次的馆子……” …… 第九十六章 雨夜烧烤(二) 这可是天大的好事! 当解志宏坦然承认了自己已然接手家族生意,哥几个就像炸开了锅,七嘴八舌地谈论起来。话语中,有感慨、有欣慰、有揶揄,更多的绝对是对好伙伴重新开始新的工作历程的祝福和期望!看到自己的好伙伴羽翼渐丰、峥嵘初显,哪个不羡慕,哪个不振奋! 似乎上天也要为这个好消息祝贺,正当哥几个顾不上就坐,依旧在围栏边“指点江山、激昂文字”的时候,突然天空打了一个大大的利闪,紧接着“轰隆隆”一声巨雷炸响——憋了许久的大雨,终于倾泻而下了! 这大雨来得如此猛烈,密集的雨滴犹如百万大军从天而降,夹杂着呼啸的风声,铺天盖地、不管不顾地肆意泼洒起来。 “卧槽!”哥几个大惊失色,忙不迭地远离了围栏,手忙脚乱地各自找位置坐了下来。还好大家刚刚把桌椅安放在平台中央了,要不然个个都难逃这狂暴骤雨的袭扰啊! “挺好!终于凉快了!”宋进心有余悸地说着,嘴上叼着的烟卷早被雨点浇灭了,显得狼狈而滑稽。 “大家坐好啊!就当是‘风雨英雄会’啦!”殷磊显然毫不介意这突如其来的暴雨,依旧气定神闲地招呼大家安坐。 “对!大雨应盛景,痛饮显豪情!哥几个,好好喝起来啊!”刘建勇忽然兴奋了起来,还文绉绉地拽了句文词。 聚会的地方是解志宏预定好的,酒菜自然早已安排妥当。既然这些食客决意要在平台敞亮喝酒,店老板自然不违客意、全力成全。 既然是吃烧烤,那么压桌的凉菜必不可少。很快,什么拍黄瓜、拌三丝、花生毛豆、大拌菜之类的菜品就端了上来,简单但是应景,合适的很呐! 但是在喝什么酒的问题上,哥几个竟然有了分歧。 按解志宏的安排,白酒早就备好了,正是大家常喝顺口的“sjz大曲”,而且预备了好几瓶!这意思,生怕哥几个喝不尽兴啊! 但是非常意外,杨栋竟然拒绝喝白酒了,这家伙连摇脑袋带摆手地叫喊着:“今天不行,不能喝白的……” “啥意思?过了个暑期竟然变性子了?没去泰国呀?”宋进坏笑着调侃道。在这家伙看来,有杨栋和付登攀在,不喝白酒简直是咄咄怪事、不可理喻! “唉!大熊再喝多……我和栋子要挨板子了……”李军无可奈何地看了看付登攀,违心地解释着——这家伙显然是受到家长的了警告,说起话来也是一副噤若寒蝉的模样。 “哦……我明白了,那就随意吧……” “对!不劝!喝啥由自己……” 别人有些不明所以,但是殷磊和刘建勇马上就想到了事情的原委,哥俩连忙打起了圆场。哎!这不就是之前拼酒惹的祸嘛!曾经的肆意妄为,换来的就是现今的谨小慎微,这就是代价呀! 最能喝白酒、最能闹腾的的战士们都怂了,别人还能再说啥? 但是还好解志宏早有准备,笑眯眯地又说话了:“喝白酒咱们不劝,不喝就算啦!还好我有备用方案……” 除了喝白酒,那就只能喝啤酒了,难道解志宏还有啥新意?哥几个面面相觑,有些不明所以。 解志宏起身向着楼下招呼了一声,片刻不到,就见两位服务生一同拎着一个巨大的不锈钢酒桶走上了平台。 哈哈!竟然是扎啤!青岛扎啤! 说起来,喝扎啤也算是一件新鲜事物。作为省会城市,酒场的必备品之一——啤酒,一直是被本土所产的“隆兴寺”牌所垄断(直到年初方才改名为“三九”牌)。这些啤酒,一贯的口感是浓烈、劲大、辛辣不说,喝多了都会有头疼的后遗症呢! 但是“爱着恒爱之,憎者恒憎之”,也就是因为“隆兴寺”啤酒独特的风格、口感,确实培养、巩固了一大批忠实的拥趸。但更多的人,对这个品牌的啤酒却是又爱又恨。 爱,是因为喝这种劲儿大的啤酒解馋、过瘾,能带来快乐、享受;恨,是因为酒友们如井底之蛙,没机会品尝新品牌、找寻新感觉。直到,外埠品牌的啤酒们横空出世,开始堂而皇之地侵占既有的市场! 这些外埠啤酒品牌,既有省内城市bd市的“蓝星牌”、ts市的“豪门牌”、张家口的“钟楼牌”,也有产自bj的“燕京牌”、青岛的“青岛牌”,林林总总、不一而足。 啤酒市场的百花齐放、百家争鸣,最大的受益者当然是广大的喝酒群众。之前难以享受到风格各异、口味不同的啤酒,现今可以随意选择、挑三拣四,简直是太幸福了。 可是渐渐地,人们开始发现这些品牌各异的啤酒,除了包装上风格不同之外,口感上竟然大同小异。只有一种用钢桶包装的特殊啤酒最是俘获了更多人的味蕾,那就是扎啤!尤其是青岛扎啤! 原因很简单——新鲜!基本上当天生产下线的啤酒,当天就能喝到!再加上扎啤的口感细腻清淡、爽口甘冽,所以,很快就风靡了酒场,尤其是夏夜的烧烤酒场! 所以今天对于解志宏安排好的扎啤,哥几个顿时开心极了! “小解!你是我肚里的馋虫啊?咋知道我就想喝扎啤呢!”宋进眉飞色舞地叫喊着。 “是啊!青岛扎啤,我的最爱!”李军也喜滋滋地叫嚷着,竟然没有胡言乱语。 “哟呵!小解可以啊!考虑的很是周到,充分照顾了大家的心思喜好……不愧是生意人啊!”殷磊更是笑呵呵地夸赞着——听得出,这个好评是由衷的! “哈哈!喝扎啤我最在行,就由我来照顾大家吧!”杨栋兴冲冲地说着,早利落地行动起来。 这家伙先在自己的身边放好了一把椅子,然后接过服务生手中的扎啤桶,单手用力平稳地放在上面——嗯!壮汉就是壮汉!原本需要俩人拎着的啤酒桶,被人家轻松地提起、放好,简直是举重若轻啊! 硬要说起来,喝扎啤唯一的缺点就是这个了——总得需要有人守着啤酒桶、接啤酒,为别人服务!还好哥几个都不是外人,既然杨栋主动承担了这项任务大家也就乐得坐享其成了。 大馆子就是大馆子,服务效率就是高效。 这边服务生刚刚把扎啤桶送上来,还没有安顿妥当,那边别的服务生也鱼贯而上了。除了端上了解志宏早预定好的各式烧烤,什么肉串、肉筋、板筋、脆骨、鸡翅、豆腐之类的,还有一个保温用的迷你烧烤炉子!当然了,大家最迫切需要的扎啤杯自然也不能落下啊! “栋子!先给哥哥我打上一扎啤酒!我早渴坏啦!”似乎有些急不可耐,梁会议大大咧咧地率先叫嚷起来。 唉!这家伙,虽然酒量着实一般,但是咋呼劲从来都是最嚣张的一个啊! “别慌别慌……慢慢来……酒要满、茶要浅……”杨栋根本顾不上搭理,顺嘴应和着手上却毫不忙乱,耐心细致地准备着接啤酒。 不得不说,从扎啤桶接啤酒可是个技术活儿,需要先把啤酒桶上部的放气阀打开,才能从下方的出酒嘴接啤酒,动作要求是急不得、缓不得——杨栋显然深谙其中的诀窍,不急不躁地操作着。 “瞧着啊!扎啤杯要倾斜着,这叫‘歪门邪道(斜倒)’……快满了要竖起来,等泡沫下去要倒满溢出来,这叫‘卑鄙(杯壁)下流’……呈现的效果就是‘恶贯满盈’!”就如同一位传道布教的老和尚,杨栋自言自语地念叨着,专注着手中的工作,一丝不苟、精益求精的,力求把每一杯酒都倒的满满当当! “哈哈!那喝完了这一扎,岂不就是‘同归于尽’了?”杨栋的话语逗笑了刘建勇,打趣着附和道。 “不对!咱们一起干了才叫‘同归于尽’呢!”杨栋扭着脸,一本正经地指出自己的见解。 “那好啊!立马儿……咱们‘同归于尽’一个吧!哈哈哈!”眼见哥几个都接满了啤酒,殷磊好整以暇地提议着,也被杨栋的怪怀逗得哈哈大笑起来。 “对!同归于尽……” “哈哈!一块玩儿完……” …… 哥几个七嘴八舌地附和着、叫嚷着,气氛顿时火热了起来! 恰在此时,在瓢泼大雨中,一道明亮的利闪再次划过天际,照亮了大地、照亮了城市,更照亮了平台上哥几个一众兴奋、年轻的脸庞…… 说归说,闹归闹。扎啤杯子可不同于普通的酒杯,高大粗壮的拿在手里确实很显豪爽,但是巨大的盛酒量,也绝对不适宜一饮而尽。 一众伙伴当中,除了酒量一直超群的杨栋、殷磊、付登攀勉强做到一口气喝干了整整一大杯的扎啤之外,其余的众人都是喝了半杯就无可奈何地中断了。随即而来的,就是此起彼伏的打嗝声——满满的一大扎啤杯,可是相当于多半瓶量的啤酒,一口气喝这么多,不打嗝才是见鬼呢! “哎!你们不实在啊!第一杯就这么不仗义?”殷磊痛快地打完了嗝,这才义正词严地训斥起别人来。 “就是!刚才谁嚷叫渴坏了?不够意思啊!”杨栋坏笑着看向梁会议,明显意有所指的样子。 “哎?军儿、阿进,你俩怎么也这么腻歪?这可是第一杯啊!”付登攀针对的目标显然是李军,当然也捎带上了宋进。 没办法!酒量就是正义!喝酒痛快的人,永远站在道德制高点,永远是占理的一方! “废话!渴……和tm能喝是两码子事儿!”梁会议强词夺理地争辩着,对这家伙的酒量而言,喝完一瓶啤酒当然没问题,可是一口干完实在是力有未逮啊! “嘿嘿!我补上……” “呃!缓口气就没问题了……补上……” 李军和宋进尴尬地回应着,感觉打完嗝了舒服了许多,也不再争辩继续喝完了剩余的啤酒。 其实就是这样,扎啤相比瓶啤(尤其是‘青岛牌’相比‘三九牌’)口味要清淡许多、酒劲要弱小许多,每人喝上几扎是没有问题的,就是因为一上来就要求“一饮而尽”,导致很多人换气不及、憋住了。几个响嗝下去,一切都舒爽、顺滑多了! “小解,说说吧……自己当老板的感觉啥样啊……”趁着杨栋给喝干的哥几个接啤酒,殷磊抄起了一串肉串,慢条斯理地吃着、轻松自然地问着。 “嗐!啥老板不老板的……也是跑业务……”解志宏勉强地一笑,大略地讲述了一番自己回归家族生意的始末。 可以说从解志宏高考之后算起,人家的工作经历就一直在家庭的全程安排之下。之前在别人的公司打工,无非就是积累经验、增加阅历、开拓视野、充实能力——早晚,他都需要回归家族的生意的。 当然了,回归家族的生意,也绝对不是“入手就掌舵”、“马上当老板”,解志宏依旧需要重头做起、从基础的业务开始,一步一步慢慢来,直到时机成熟、能力全面了才会真正接班的。 现在的解志宏,正是初来乍到的阶段,正是一位职场新人的“考察期”,哪里会有当老板的“潇洒写意”,纯粹是个“辛苦奔波”业务员呢! “嗯!家族的生意早晚是你的……现在就是锻炼啊!”殷磊认同地点点头,坚定地说道:“我相信你!” “对!不经历风雨,怎么见彩虹?”梁会议兴奋地插进话来,举着扎啤杯子说道:“为以后的老板……干杯!” 哈哈,看来梁会议已经缓过了大口饮酒的憋闷,也来主动邀战了! 这个提议当然得到了所有人的响应,哥几个一阵热烈的祝愿,再次举杯畅饮了。没得说,就连刚才没有喝干的梁会议、刘建勇和东道主解志宏都一饮而尽。 得承认,解志宏安排的这家饭店,虽然是新开张不久,但无论是小菜还是烤串,品相、口味还是相当到位的。那一盘盘平凡的家常菜,干净、脆爽、摆盘考量;那一把把的肉串,油亮、鲜香、扑鼻芬芳,引得哥几个几乎顾不上推杯换盏,都在大快朵颐、食前方丈! “哎!大家差不多点啊……小解是请大家来喝酒的,别跟没吃过烤串似的……”殷磊忽然想到了什么,摆手打断了都在埋头猛吃的哥几个。 也是!哥几个一同喝了两次之后,竟然出现了长时间的冷场,没人提议再次喝酒了,这还了得? “呵呵!烤串真不赖……比华夏广场那里的好吃……”付登攀嘴里塞的满满,咕哝着回应道。这家伙吃的满嘴流油,依旧不管不顾地抄着竹签子狂撸不止,真是不在乎自己的吃相。 “对!比华夏那的烧烤好吃……上次光顾的喝酒了……”李军也是左右开弓地吃的不亦乐乎,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利索。 “这不行!”殷磊断然说道:“大家注意点形象好不好……杨栋,从你开始打圈儿……我跟上!” “好嘞!”杨栋兴奋地一口答应了。这家伙早就想开始“请战”了,只是苦于大家都忙着撸串,实在不好意思扫别人的“吃兴”,现在有殷磊提议,可谓正中下怀呀! “咱们两口喝一杯啊……梁子,就从你开始吧!”殷磊提示了一下杨栋,接着应约从自己身边的伙伴开始打圈了。 “哎!咱能慢点不……”梁会议好容易吞咽干净自己嘴里的食物,为难地争辩着说道——按这家伙的感觉,已然下肚的两大扎啤酒倒是感觉没啥酒意,就是有些撑得慌,实在不想让更多的啤酒占肚子影响食欲呢! “那哪行!”殷磊直截了当地拒绝了梁会议的提议,继续催促着说道:“这是扎啤!跟水似的没劲儿……快来吧!” 紧说着,殷磊仰头开始大口喝了起来——这是先干为敬的节奏啊!梁会议无奈,只能跟着往下进行着——毕竟是多年的好伙伴们了,这点默契、这点自觉性还是有的嘛! 这边殷磊已经开始“战斗”了,那边的杨栋自然不甘落后,也从身边的解志宏开始,打圈推磨、推销啤酒了。 必须得承认,喝酒还是得看杨栋的。无论是白酒还是啤酒,人家从来都是来者不拒、从容应对,丝毫不扭捏、不磨叽,一个字——就是“喝”!殷磊只和梁会议、宋进哥俩喝完,杨栋已然喝过了解志宏、李军、付登攀、刘建勇哥四个,再加上给大家接啤酒的本职工作都没有耽误,简直是神速呀! “卧槽!呃……杨栋你是干这个的……专业酒保啊!服了!呃……”杨栋的雷厉风行,殷磊简直佩服的五体投地,连打着嗝都不忘赞叹一番。 “呃!嘿嘿……和警校同学集训,没少操练喝扎啤,早轻车熟路了……呃……”杨栋几乎是一口气连喝了两整杯的扎啤,虽然酒意尚小,但是响亮的饱嗝却一个接一个的打个没完,显然也涨饱的够呛啦! “要不……我也打圈吧!毕竟是我的主场……”两杯多的啤酒下肚,解志宏似乎也来了酒胆,竟然也要张罗着开始打圈了,果然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啊! “哎呀!今天下这么大的雨,没有太阳从西边出来呀……小解这是咋啦!”李军揶揄着、戏谑着,显然对解志宏的主动出击颇感意外,依旧在卖力地鼓噪着。 解志宏嘿嘿一笑,也不做过多的解释,按部就班地从身边的李军开始打圈——这很符合这家伙一贯的特点,专注、认真、实在,一旦认定的事情,就一定会完美地落实好。 这下全乱套了!原本殷磊、杨栋俩人打圈,众人喝酒喝的就不亦乐乎、杨栋接啤酒忙的七手八脚,这又有解志宏掺和进来,彻底进入了混乱无序状态! 一众伙伴不是你就是他、不是左就是右,或频频举杯、或连续被动,总之喝个不停、热闹极了! 只有杨栋,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悄地远离了酒局,偏安一隅、低调无声地为大家接酒、递酒,完全置身事外了!哎!难怪这家伙主动请缨为大家服务,原来如此啊! 盛扎啤的不锈钢大桶,据说能接三十扎啤酒,如果心平气和地喝,绝对可以撑下一场酒局。可是,在殷磊和杨栋带头豪饮开始,其余伙伴纷纷跟上的情况下,这第一大桶的扎啤,哪里够消耗折腾呢?几乎转眼间就一滴不剩的接罄了。 就这样告一段落了?当然不可能! 心细如发的解志宏早有准备,悄无声息地就安排好了第二大桶——这贴心细致的招待,简直是“润物细无声”啊! 也就是小瞧扎啤口味清淡、后劲儿不足,哥几个当中除了能喝的殷磊、付登攀、杨栋、李军无所顾忌地“大杀四方”,就连一向怯场的宋进、刘建勇、梁会议、解志宏都敢“主动出击”了,这还了得? 此刻,之前的疾风骤雨已经告一段落,雨势虽然还很猛烈,但已经不复狂暴。暴雨冲淡了夏日的闷热,带来了难得的凉爽,更提供了适宜豪饮的绝佳感觉。 宽敞的平台上除了哥几个这一桌之外,再无其他的食客,这倒是方便了年轻气盛的一众伙伴们。大家肆无忌惮地叫嚷、潇洒写意地相拥、旁若无人地碰杯、义气千秋地畅饮……似乎,大口痛饮就是生活的全部! “草!撑的受不了啦!我要去放水……”梁会议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愁眉苦脸地嚷叫着——没办法,被殷磊和宋进哥俩一左一右包夹着,被左敬一杯、右劝一杯的,这家伙着实喝了不少,早已憋坏啦! “嗯?那可不行!咱俩的酒……还没喝完呢!”李军举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扎啤杯,不依不饶地阻拦着。 数来也是,这哥俩相约同干一杯,结果李军喝干了,梁会议却要爽约——这怎么能行呢! “呵呵!梁子不够意思啊!”殷磊坏笑着打着圆场:“再怎么着,你也得喝完了这杯酒,才能去‘嘘嘘’嘛!” “缓缓!我实在喝不动了,太tm撑的慌了……”梁会议苦着脸,捂着自己的小肚子连连求饶。 “那可不行!咱们规定好——要去方便,自罚一杯才可以!”殷磊显然对自己的肚量信心十足,不容置疑地宣布着新的规矩。 “同意!自罚一杯才能下楼!”任何提议,有人主张绝对就有人附和,心宽体胖的付登攀第一个蹦出来响应了。 “嘿嘿!我没意见……我保证,绝对最后一个去!”宋进坏笑着,故意挑衅地瞧向梁会议,也是胸有成竹的模样。 “同意!” “同意!” 看热闹的不嫌事儿大,又有别的伙伴响应着。哎!每个人能不能撑的住是一方面,更主要的是都想看看梁会议的囧样啊! “哎呀?你们大爷的!”梁会议的咬牙切齿地咒骂着伙伴们的捉弄,百口莫辩、有苦难言。但是作为年轻人,关键时刻说啥也不能被“将军”,毕竟——面子第一呀! 梁会议短暂地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充好汉”。这家伙一咬牙、一跺脚,一把举起扎啤杯,一仰脖开始豪饮起来!很明显,这口酒比之前喝地要迅速了许多,只见这家伙喉咙响动着、大口吞咽着,也就十几秒钟是时间,满满的一大杯啤酒完美下肚了! “卧槽!梁子好酒量!佩服!”眼见梁会议硬撑着喝干了,作为始作俑者的李军,阴阳怪气地夸赞着。 “去你大爷的!”梁会议顾不上更多的咒骂,急匆匆地扔下扎啤杯,捂着肚子、弯着腰,一路小跑地奔着二楼的厕所而去了! “哈哈哈……”伙伴们阴谋得逞,都得意地狂笑起来。 有第一个,就会有第二个。别看哥几个揶揄起别人来义正词严的,可是真到了自己头上,都变得唯唯诺诺了。 毕竟是喝啤酒,谁也不可能海量到“一直喝”、不上厕所。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种蒺藜扎脚”,之前揶揄嘲讽别人多么痛快,等轮到自己了就有多么难堪受罪。 毕竟有了梁会议的前车之鉴,其余的伙伴不可能不遵守,从刘建勇开始,接着是解志宏、李军、殷磊、杨栋……着一众人马,如同“走马灯”一般,抢着自罚啤酒、排着队去“放水”,场面煞是热闹壮观! 不知不觉间,第二大桶扎啤又告“清底”,第三大桶扎啤业已就位。 伴随着间或的闪电、雷鸣,酒楼外的大雨依旧下个不停,哥几个的酒局依旧觥筹交错、热闹不止…… 第九十七章 经贸行 幸福惬意的生活总是短暂的。 对于依旧上大学的伙伴们而言,假期的结束意味着新学期的开始;对于已经上班的伙伴们而言,只是工作历程的重新延续。 作为殷磊、宋进、付登攀这哥仨来说,因为所学专业的原因,尚有一个大假期可以期待,还可以放浪挥霍一番。而作为刘建勇、杨栋、李军哥仨,即将面临毕业和就业的压力,已经容不得随心所欲,必须枕戈待旦了。 刘建勇的新学期,就在这样严峻紧迫的气氛中开始了。家和学校两点一线是必须的,还得加上了图书馆。 也是没办法的事,毕业论文的作业已经提前布置下来了,虽然选题够多,可以量体裁衣的选择。但是毕竟有主题创新能力、内容丰富程度、深度剖析能力等很多方面的要求,还要准备现场答辩,又是第一次经历,压力着实不小。 不去图书馆真正的丰富、充实自己,怎么可能写出一份原创的、独立的、专业的、标准的毕业论文呢! 不知道是不是伙伴们都面临着和刘建勇一样的艰苦考验,在开学后大家都消停了,竟然很长一段时间没有人联系过。“刘氏小屋”出现了前所未有的一大段“空窗期”,甚至包括了十一的国庆假期。 唯一的例外,竟然是来自久未联系的张志华,竟然也只是简单的打了一通电话。 电话中,刘建勇简单地把暑期的一些活动做了简单的介绍,当然更免不了一顿抱怨和牢骚,没别的,就是嫌这家伙不和自己联系、跑单帮了呗! 张志华自然也是一番解释,中心意思只有一个字:忙。 作为产品完全出口的塑料制品生产企业,鸿锐集团自从正是开线生产后就一直在满负荷运转着——没办法,国外的订单络绎不绝、纷至沓来,不加班加点完不成任务呀! 张志华作为新人,正赶上这火热的生产高峰,忙碌一定是必须的。他的岗位也从一开始的辅助工位,调整到了生产一线,虽然不用盯生产流水线,但也得跟着生产开始上“四班三运转”的倒班。倒休?除了好好睡觉基本不会有别的奢求;休假?更是一个传说中存在的故事了! 埋怨归埋怨,张志华所经历的事情,刘建勇是知道的,也是理解的。毕竟,伙伴们的聚会,假以时日可以弥补,可是为了这难得的工作、为了生计奔波忙碌,机不可失、必须把握啊! 当然,有所辛劳必然有所收获。这份工作的薪水,还算对得住张志华的忙碌劳作。作为伙伴们之间的承诺,人家也欣然答应在合适的时候,和刘建勇共同分享这份成果——就是请客吃饭呗! ~~~~~~~~~~~~~~~ 按部就班的日子是单调的、也是快速的,弹指之间就到了十月的中旬。 刘建勇生活的这座城市,彻底摆脱了盛夏酷暑,来到了天朗气清气清的初秋。阳光虽然依旧灿烂,但气温终于不再高企、空气不再濡湿,连刮过的风也干爽、清凉了。同样的,人们的心情似乎也愉悦、轻快了不少! 这天是周五,刘建勇终于接到了久违的电话——是殷磊。 “忙啥呢?寂寞坏了没有?哈哈!”电话里,殷磊的声音轻松得意,显然心情大好呢? “还好意思问?国庆节都没顾得给我联系!绝对是去花前月下、卿卿我我了吧?重色轻友!”刘建勇毫不客气,连抱怨带揶揄地说道——虽然心有不平,但是好伙伴的电话,还是让他心情激动呢! “唉!就那点事儿呗!肯定的啊……”殷磊心有得意,但故意装作烦躁郁闷的语气继续说道:“主要还是忙,开了一大堆的新课,不学不行啊……” “打住!不要无病呻吟了,”刘建勇打断了殷磊卖乖揶揄的话语,气哼哼接着说道:“我都开始准备毕业论文了,还不敢抱怨呢……你唠叨个啥!” “嗐!不得找个借口嘛!”殷磊晒然一笑继续说道:“我要是猜的不错……哥几个应该都挺忙的,没人搭理你吧……” “哼!你是未卜先知呢?还是和别人勾连串通了?”刘建勇很是纳闷地问道。 “哈哈……一叶知秋、见微知着,不懂了吧?”殷磊神秘兮兮地说着,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好啦!如果说这些没有营养的,那……就不聊了啊!”刘建勇知道殷磊的这通电话一定有事情要说,装腔作势地回应着。 “别呀……有事、有事!是关于宋进的……”眼见伙伴要不耐烦了,殷磊连忙解释起来。 原来,按殷磊所讲,宋进通过串联的同学,告知了殷磊他之前一直四处卖弄的“足球联赛”,已经到了事关出线的关键场次,邀请哥几个去助威观战呢! “是不是呀?搞得跟真事儿一样的……”刘建勇将信将疑地说道。 宋进一直吹嘘的校际(经贸学院)足球联赛,因为他忝为主力球员的原因,几乎逢聚会就推销、卖弄,哥几个已经听得烦不胜烦,还真没当回事过。 这当然是因为质疑的成分占据多数,首先是质疑宋进的球技是不是那么超凡无他,其次是质疑任学生们自发组织的“草根联赛”,还真的能堂而皇之地登大雅之堂了? “嘿嘿!说实话,我也不信……”殷磊坏笑着说道:“不过……去看看不就真相大白了?” “那倒是……咱们顺便得‘宰’那货一顿!该去去……”刘建勇若有所思地说着,思绪显然早已不在意球赛了。 “哈哈!正有此意!咱们想到一块啦!”小心思达成一致,殷磊更加高兴了,得意万分地继续说道:“我已经串联了杨栋,晚上就有确定的消息了!咱们……就定明天上午动身,中午宰他!” “好!管他球赛不球赛呢!就当是远游蹭饭啦!”刘建勇也开心极了。毕竟已经孤单寂寞了这么长的时间,只要有哥几个参加的集体活动,说啥也要积极参加呐! 要说起来,去宋进的学校,说是“远游”一点也不夸张。 作为这座城市久负盛名的一所大学,它距离主城区可以说是十分的遥远。与很多大学集中在市区内不同,它竟然坐落于更接近于郊县(正定县)的远郊,而且交通甚为不便。如果乘坐公交车需要倒车两次,更需要花费足够多的时间。所以,来往这所大学,更多的时候人们宁可选择自行车。 宋进的日常通勤是这样,此次殷磊、杨栋、刘建勇哥仨的“观赛”之旅也是如此。 转天上午十点,刘建勇和殷磊相约在和平路石岗大街碰面,等到了杨栋之后,一同骑行着踏上了奔向经贸学院的旅程。 今天的天气不错,阳光灿烂、秋高气爽、凉风习习,绝对是一个适宜出行访友的好日子。在这样的好天气中,每个人的心情也不由自主地神采飞扬、怡然自得了。 “哎!我说栋子,你每次出来,除了穿你的迷彩t恤就是作训服……就tm没别的衣裳穿了?”一见面,殷磊就损怼起杨栋来。 也确实如此,从杨栋上了警校,每次见面这家伙几乎都穿着警校统一配发的迷彩t恤衫或军绿色的作训服,几乎没有更换过,让人有些审美疲劳了。 “嗐!这多好!又耐脏、又省自己的衣衫……两全其美嘛!”杨栋倒是不以为意,还得意地地自卖自夸着——今天的他,内穿着迷彩t恤,外穿着作训服,显得醒目招眼的很,难怪殷磊很是唠叨。 “嗯!倒是有一个好处……你的形象不是军人就是警察,我们有安全感!呵呵!”刘建勇好整以暇地附和着,自己的介绍把自己都逗笑了。 “嗐!你们不懂了吧……还有一点忘了说——省的洗衣服!”越被伙伴们揶揄,杨栋越是起劲,竟然说出了更另类的理由。 “好嘛!我说怎么一股子酸臭味,原来是你……”殷磊故意夸张地捂起了口鼻,满脸全是嫌弃和鄙视的表情。 “哈哈!这才是健康的味道!这才是男人的味道!”杨栋继续大大咧咧地说着,简直是恬不知耻了。 “哎呀!离我们远点,我们不认识你!”刘建勇也故意惊叫着,逃命似的和杨栋保持了车距。 “哈哈!逗你们呢!我昨天刚洗过的……”杨栋洒然一笑,边解释边轻快地追上了那哥俩。 漫漫骑行路,哥仨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互相逗着贫,继续赶路不休。 沿着石岗大街一路向北,骑行了大概三十多分钟,就来到了城乡结合地带的赵陵铺镇,据说这里坐落着中国历史上最长寿的一位皇帝——南越武帝赵佗的陵寝。为了纪念他,这里还修建了一座“赵佗公园”呢! “哎呀!去往经贸学院好娘的远啊!”略有些疲累的刘建勇嘟囔着说道:“这时间,足够我从学校到家了……” “嗐!这才哪到哪……连一半儿还没有呢!”殷磊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无奈地解释着。这家伙虽然没有去过宋进的学校,可是从串联的同学们口中,早已知道这趟旅程的遥远,虽然心里有所准备,但是辛苦疲惫也是肯定的。 “远吗?累吗?我可是一点感觉也没有啊!”杨栋得意地显摆着自己的好体力,继续说道:“我现在感觉身轻如燕呢……” “滚!”殷磊和刘建勇一起没好气地叱骂起来。 无非就是警校的训练,让杨栋原本就出色的体力体能更加鹤立鸡群嘛,有啥值得嘚瑟的?小人得志! 经过了赵陵铺镇,继续向北骑行,不但远离了城乡结合地带,更像是进入了农村道路。沿途的两侧,再也不见楼房林立,只见得是连绵成片的农田。 此时的农田里,长满了一棵棵的玉米秆,就像一排排英姿飒爽的士兵们,等待着检阅呢!就要到收获的季节了,细长的秸秆上不再翠绿,都挂满了金黄色、胀鼓鼓的玉米棒子。随着风儿刮过,金色的玉米须子随风摇曳,显得漂亮极了! “卧槽?这是要到了秋收的季节了?”殷磊忽然惊诧地叫喊着,显得意外而无知。 “嘿!显得你知道农忙时令似的……”杨栋撇了撇嘴,不屑一顾地回应道。 “哈哈!‘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就是说咱们呢?”刘建勇无所谓地自嘲道——说实话,作为一直生活在城里的年轻人,许久未曾接触农村、农忙生活了,这样的无知,也没啥可丢人的。 “不是!你们……理解错我的意思了!”殷磊尴尬地一笑,若有所思地继续说道:“我的意思是说,现在这玉米地这么的高大茂密,咱们回程时候可不能赶黑熬夜啊,太tm瘆人了……” 原来如此!可不是吗! 这会儿青天白日的,骑行在人迹少见的乡间道路不觉得有啥,可是如果真的要是走夜路,必须得掂量掂量啊!毕竟,“鬼不吓人,人吓人”啊! 在一望无际的玉米地包夹着的道路中骑行,密不透风地一点也不凉爽,再被秋日的阳光暴晒着,很快哥仨就汗流浃背了。但是没办法,目的地尚在远方,为了按时赶到不得不硬着头皮继续骑行赶路了。 终于,哥仨又快速骑行了半个多小时,两侧布满玉米地的道路到了尽头,和另一条宽阔许多的道路相交了。远远地,有一个毫不起眼的路牌戳在了这条东西走向的道路一侧。 “哈哈!五七路!我们这是快要到了吗?”刘建勇眼尖,首先看清楚了路牌上的信息,欣喜地叫喊起来。 “嗯!到了五七路……应该就没多远了……”殷磊再次抹了一把汗水,喃喃地回应着——被杨栋这个体力惊人的家伙带领着,一路的狂奔骑行,可把他累的够呛,说话都显得有气无力了。 “嘿嘿!十分钟之内必到!跟我冲啊!”杨栋得意地怪叫一声,继续加速骑行起来——这意思,不把同行的哥俩累窜了不罢休的节奏啊! “哈哈!宜将剩勇追穷寇……追呀!”刘建勇给自己鼓了鼓劲儿,也奋力追赶了下去——毕竟,胜利就在前方,必须坚持到底啊! 也就是十一点十多分,你追我赶的刘建勇和杨栋终于来到了传说中的经贸学院的大门口。比约定的时间略为晚了一点点,还算不负使命。 坐落于五七路路北的经贸学院,单从学校的大门看来,就不是一所普通的大学,因为修建的太雄伟壮观了。大门非常宽阔,一面砖红色的琉璃瓦高高地悬挂在大门之上,两座宽大的白色立柱分列两侧,在其中的一座立柱上,挂着一幅巨大的白色木质铭牌,上书“河北经贸学院”六个黑色大字。大门的前方,是一个巨大的广场。由于刚过国庆节,广场中央摆放的巨型花坛造型依旧矗立着,各色花卉争奇斗艳。高高的铁艺围墙,从大门的两侧逶迤远去,彰显气势不凡。 经贸学院门前的广场,熙熙攘攘、人流如织,几乎都是来来往往的学生们。刘建勇一眼就看到了站立在大学铭牌旁边的宋进,此时的这家伙身着一身蓝色的运动装,歪叼着烟卷,正满怀期待地四处观望着。那望眼欲穿的表情,显然已经等待了许久,即将失去耐心了。 哎呀!这个场景怎么这么熟悉呢?像极了去年冬天去sjz大学串联时的样子啊!当时也是刘建勇和杨栋姗姗来迟,宋进在校门口苦苦等待! “喂!这里啊——”宋进也看到了骑行而至的杨栋和刘建勇,扔掉烟头兴奋地叫喊起来。 “哈哈!似曾相识啊!你久等了!”杨栋似乎也想到了熟悉的场面,笑呵呵地骑行到了宋进的跟前。 “嘿!说好的十一点,你们迟到了……”宋进热情地拍打着杨栋的肩膀,心有不满地抱怨着:“哎?怎么少了一头呢?” “后边呢……”刘建勇回身向后边一指,玩味地说道:“栋子骑行太快,把殷磊落远啦!” “草!还以为你们来不了……”宋进依旧在埋怨着:“我都等了半个多小时了……看看这一地的烟头!” “唉!光听说你们学校距离市区远,谁知道这么远!骑行了一个多小时呢!真娘的累啊!”刘建勇被杨栋带着骑行的飞快,也早累坏了,心有余悸地解释着。 “远吗?这有啥?我基本上一周一趟呢!早练出来了……”宋进怡然自得地说着,似乎也在卖弄自己的好体力。 哥仨正寒暄着,就见殷磊慢悠悠地骑着车也赶了过来,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嘿!你说都到了五七路了,还着急个蛋啊……”这家伙不屑一顾地继续调侃着:“快吗?也没比我快了多少嘛……” “哎呀!还不着急呢?再晚阿进就不等咱们了……”杨栋不服不忿地抢白着说道。 “他敢!”殷磊提高了声调,挑逗般地说道:“自己弟兄们,敢这么没耐心?没默契?你说呢……阿进?” “嘿嘿……地老天荒,只要弟兄们不来,我就一直硬等下去……”宋进一拔胸脯,义正词严地说着豪言壮语,再不复刚才的牢骚埋怨。 是啊!弟兄们!多么熟悉、亲切的称谓呀! 每个听到这个称谓的伙伴,忽然感觉心底涌出一股热流,暖暖的、感人肺腑!所有的辛苦、烦躁、焦虑……一扫而光! “就你们哥仨?没别的弟兄们来了吧?咱们进去吧!边走边聊着……”宋进热情地招呼哥几个说道,紧接着率先就往学校的大门里边走去。 有东道主带领着,哥几个自然也不怯生,就像在自己的校园一样,昂首阔步、大大方方地鱼贯跟进,推着自行车融入到了川流不息的人群中。 经贸大学的巨大,可不仅仅体现在学校大门的雄伟巨大。进了大门,闪过一座巨大的影壁墙,就见一条宽阔的马路笔直地向前延伸,不知道通向何方。在这条马路两侧,近处是如花园般的大片绿地,远处是各式亭台楼榭。数座假山、喷泉点缀其中,那美丽雅致的风景,简直如世外桃源般的养眼、惬意。 “卧槽!你们学校真奢侈,搞得像个大花园似的……”杨栋左右看看,充满羡慕地感叹着。 “是啊!放眼望去到处是景致……你们的教学楼、宿舍楼、食堂、操场在娘的哪呢?”刘建勇极目远眺,实在看不到附近有类似的建筑物,不由地又是纳闷又是惊奇地问道。 “嘿嘿!地方都这么夸张的大了……一定在最远处、最深处了呗!”殷磊想当然地解释道,眼睛里不无艳羡之色。 说真的,殷磊也被这所大学的巨大宽广所震撼,从这家伙来时路上沿着学校的围墙骑行良久就已经有所预见,倒是有些见怪不怪了。 “大……的确是大!就是去哪也不方便,都得骑上自行车啊……”宋进深以为然地附和着,满满地洋洋得意。 没注意什么时候,宋进竟然推出了一辆自行车。这家伙心有自得地说着,招呼伙伴们骑行起来,跟随着向着学校深处而去。 这所大学真的有这么广阔巨大,竟然夸张到需要骑行自行车助力了? 第九十八章 观赛 显然是的。 哥四个沿着宽阔的校内主路骑行了好几分钟,这才远远地看到了一栋栋的建筑,或高或矮、或气势恢弘、或紧凑干练,鳞次栉比、错落有致地分布于两侧。 “喏!这是我们计算机系的教学楼……” “哈!那里是学校的图书馆……” “那一片楼,是金融学院、工商管理学院……” “这一片楼,是商学院、会计学院、财税学院……” “哦!这是第七学生食堂……” …… 宋进绝对是一名优秀的讲解员,不厌其烦、如数家珍地介绍着远近各处的建筑群,显然对学校的情况一清二楚、了如指掌了。 “卧槽!这么多?光是食堂就有七个?全校得有多少学生啊?”刘建勇吃惊地感叹着,感觉是那么的不可思议。 想来也是,经贸学院地盘巨大、院系众多就已经很惊人了,没料到就连学生食堂的数量也这么夸张,可想而知会有多少的莘莘学子荟聚于此。相比于此,自己所在的大学,简直就是偏安一隅的一个破落学堂! “嘿嘿!学生食堂可不止七个……还有好几个教师食堂呢!”宋进语不惊人死不休,继续卖弄着、炫耀着。 “嗯!比我们警校大些有限……也就是十倍吧,哈哈!”杨栋一本正经地附和着,自我安慰、自我解嘲的意味溢于言表。 “哼!有啥可嘚瑟的?人这么多……吃个饭都得排队吧?哪里有我们学校方便?”看来殷磊也受到了不小的刺激,挖空心思地揶揄了一句,还不忘竭力夸奖一下自己的学校。 也是,哥几个都上到大学二年级了,对自己的母校多少都是有感情的。自己损怼自己的学校可以,可实在不愿意在别人面前承认自己学校的缺点、不足,说啥也要找补些颜面的。 “这样吧……先别去我们宿舍参观了,也没啥看头……”宋进似乎意识到自己太招摇、惹众忿了,连忙转移话题继续说道:“要不……咱们先吃饭?别耽误了下午三点的球赛嘛!” “嗯!孺子可教也!”殷磊脸上终于有了些许暖意,点点头接着说道:“还好,你没忘记今天的主旨……” “对!幸亏你还想着,我们还娘的饿着肚子呢……”刘建勇撇撇嘴,心有戚戚地说道。 “呵呵!要当好东道主,你得多向殷磊学习呀……”杨栋意味深长地附和着,明显话里有话。 可不是嘛!哥三个不辞辛苦来到经贸学院,就是应邀来看球赛、助威加油的(当然也得小“宰”宋进一顿)。至于别的安排,大家都是兴味索然——游园观景,能有啥乐趣?男生宿舍,能有啥新意? 说到做到。既然所有人都意见一致,既然已经到了第七食堂的门口,那就“相约不如偶遇”——当断就断吧! 第七食堂,是个两层楼的建筑。拾级而上、推门而入。就见一层是一个巨大的大堂,百十把简易的快餐桌椅整整齐齐地居中摆列着,里面靠墙的位置是数十个售卖食品的档口。 此时距离正式的开餐时间尚早,整个大堂并没有想象中那么人声鼎沸、座无虚席,只有稀稀拉拉的选餐就餐的人群。当然了,放眼望去基本上都是和哥几个年龄相仿的男女学生们。 “还好今天是周六,平常可不是这样……”宋进边解释着、边引导哥几个就近找了个空桌坐了下来。 “嗯……估计都去搞对象了……”刘建勇坏笑着,意味深长地揶揄调侃着——其实这很正常,休息时间才更方便学生情侣们卿卿我我、花前月下的,在自己的学校也是如此,大家都见怪不怪、习以为常了。 当然话说回来,“谈恋爱”这种事情,本身也是大学生活的一部分不是?只是哥几个当中除了殷磊和付登攀,别人都是后知后觉而已。 “嘿嘿!看破不说破嘛……”宋进调侃了一句,笑呵呵地接着说道:“我全程安排了,大家多多担待啊……” 毕竟是在宋进的地盘,“客随主便”的道理大家还是有默契的。哥仨点点头,示意宋进随意安排、没有意见。 “草!估计大堂不能抽烟……”杨栋嘟囔了一句,把烟盒掏了一半又放了回去。 “真tm是废话!想抽烟早说啊……”殷磊一本正经地呵斥了杨栋一句,接着尴尬地说道:“我也忘了,该在外边抽一袋了……” 好嘛!这哥俩辛苦骑行了一路,这才想起了抽颗烟?显然也是无暇他顾,就想早些赶到目的地、见到宋进呗! 宋进嘴上说的客客气气,实际的安排还是很大气豪爽的。哥三个端坐了没几分钟,这家伙就端着托盘回来了,清口的大拌菜、凉拌土豆丝、鱼香肉丝、木须肉、尖椒炒腊肉、酸辣豆芽,几个菜把餐桌摆的满满当当。 所有的菜品,分量都不大,但是色泽、品相、装盘都挺讲究,很适合在大堂的小桌上摆放。最关键的是,宋进又端来了六瓶啤酒——熟悉的“三九啤酒”。 “六瓶啤酒?这个数量有些奇怪啊?”殷磊看了看啤酒,若有所思地问向宋进。 “嗐!我下午得上场,就不陪哥几个了……包涵!包涵!”看到殷磊疑惑的表情,宋进有些底气不足地连忙解释着。 “草!两瓶啤酒能影响咱的状态?我不信!”杨栋不依不饶地说着,显然觉得宋进不陪着有些礼节不周。 “就是!还号称‘宋拉多纳’呢?差这点啤酒?亏着哥几个大老远来给你助阵呢!”刘建勇也附和着说道——在他看来,哥几个在一起,从来都是“无酒不成宴”,今天怎么能破例呢? “不敢当,不敢当……”宋进面露难色地继续解释着:“下午的球赛,确实很关键呢!要是赢了,我们94届就代表计算机系出赛了……饶一回、饶一回……” “哈哈!算啦……没看出来逗你呢!”终于,殷磊绷不住劲儿,哈哈大笑了起来。 其实,这是哥仨路上商量好的,就是因为宋进一贯喝酒磨蹭、腻歪,今天就想捉弄捉弄他。明知道好伙伴枕戈待旦、身背重任,再怎么说大家也要大力支持、尽力配合的——来干啥了?为了喝酒?当然不是嘛! 说实话,殷磊哥仨顶着秋日的骄阳,骑行了一个多小时来到经贸学院,早就又累又饿了。玩笑归玩笑,填饱肚子才是此时的第一要务呀! 接下来,哥几个也不废话,都狼吞虎咽地吃喝起来。趁着间隙,宋进又详细地介绍了一下所谓的“足球联赛”的事情。 据宋进所讲,下午三点的球赛,是计算机系的94届和93届球队之间的对战。由于各个学届当中的球队够多、人员够多,也是经过了许多轮的比赛之后,才最终选拔出宋进所在的一队人代表本届的球队参赛。本场比赛的优胜者,才能最终代表本系(计算机系)与其他学院(院系)进行更高规格的比赛。 “草!真是复杂!本系的还需要再选拔?我还以为是院系之间的对战呢!”终于弄明白了赛程的具体安排,杨栋不由地感叹连连——可不是嘛!这就是学校大、学生多带来的“优势”呗! “唉!计算机系原本就是大系,班级众多还都有球队,不选拔淘汰不行啊……”宋进摇头晃脑着大发感慨,明显是沾沾自喜的成分居多。 “哎呀!为啥没有92届或者95届的呢?”刘建勇忽然问了个奇怪的问题。 “草!95届是新入学的‘新兵蛋子’,不够资格;92届的除了升本科的都毕业了……早没了人啦!”宋进没好气地解释了一句。 可不是嘛!大学生活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两三年的时光转瞬即逝。真正能有心思找点课余乐趣、展现自我才华的,也就是“中间阶段”的这一伙子学生们了。 就好比刘建勇就读的大学(专业),学习时间更是只有短短的两年时间。可以说很多事情还没有经历、还没有熟悉,就要到了毕业离校的日子!想到这里,刘建勇很是郁闷和泄气——再怎么说人家宋进的大学生活还算丰富多彩,自己又经历了什么?又留下了多少值得回味的故事呢? “草!照你这么说……我大学这一年多,别的啥没干,就tm知道喝酒、打牌了……唉!”殷磊爆了句粗口,自我玩味地念叨着、叹息着。 “虽然我们没有足球联赛,但是我们学会了擒拿格斗,学会了开枪——抓坏人!呵呵!”杨栋不屑一顾地评价了一番,末了还加了一声冷笑,看得出也是心有不满、无奈至极。 显然受到宋进话语的影响,哥几个不由自主地都对照了一下各自的大学生活,真是喜忧参半、感慨良多,几家欢喜几家愁啊!就像那句古话说的:少年不识愁滋味,爱上层楼,爱上层楼…… 想到这,哥几个忽然间都没了继续喝酒、聊天的兴趣。大家很有默契地草草吃完了饭,若有所思、心事重重地离开了餐厅大堂。 “嗯……时间尚早,要不……会我的宿舍歇会儿……”早已察觉出哥三个变得情绪不高了,宋进小心翼翼地征询意见。 “没劲!不去了!”殷磊直接拒绝了宋进的提议,想了想哒啦啦地继续说道:“给找个僻静、凉快的地儿,我们歇会儿去!” “对!找地儿抽袋烟去……”杨栋恨恨地说道。 “好说、好说!跟我走……”宋进忙不迭地应承了下来,逃一般带着哥几个离开了第七食堂。 哥几个虽然都是风华正茂的青春青年,看似逍遥自在、无忧无虑的,其实都有内心敏感、脆弱的一面,不愿被谈起、被触及。就好比今天,宋进无意当中谈及的“毕业”问题,就是大家竭力回避、不想面对的敏感问题。 宋进带着哥三个来到的,是一处带着凉亭的小花园。虽然地方不大,但是绿树成荫、各种花草争奇斗艳,煞是小巧精致。最难能可贵的是,小花园前方不远处,就是一个标准化的足球场,坐在花园的凉亭中,甚至就可以远眺足球场内的热闹景象。也是奇怪的很,此时已经接近饭点儿了,足球场上忘我玩耍的学生们还真是不少呢! “你们看!下午三点,我们的球赛就在前方的足球场进行!”宋进兴奋地解释道:“不要觉得等待时间长,一会儿了还有另一场比赛可看呢!” “嘿!这足球场……利用率还挺高啊!”刘建勇若有所思地感叹了一句。 “今天周六嘛!是集中安排比赛的日子!”宋进笑呵呵地接着说道:“上午你们来得晚,来早了……还能赶上别的院系比赛呢……” “好啦!知道了!”殷磊有些不耐烦了,急火火地催促着说道:“快去给找一副扑克去,我们就在这个凉亭歇着了!” “好嘞!”宋进听出了殷磊的烦躁,赶忙回应着,骑着车跑远了——这家伙,真是忘记了哥几个的初心——大家是来给你捧场的,总是喋喋不休地扯那些无关的事情,不是找挨说嘛! 说实话,宋进带大家来到的这个小花园,确实无可挑剔。首先地势略高,周围的景致一览无余,尤其是正对着足球场,可以说风景独享;其次就是置身于花丛树荫之中,感受着鸟语花香,再伴以凉风习习,真是惬意舒坦极了! “清净、凉快……在这看球赛,也不赖呀!”杨栋深深呼吸了几口带着微微花香的凉空气,舒爽地赞叹着。 “好是好,但是观摩比赛还要助威加油,不凑近点可是不行的!”刘建勇表达了不同的见解。 “对喽!阿进是咱自己的好兄弟,必须给足了面子!一定得亲临现场啊!”殷磊点点头,很是认同刘建勇的见解。 是啊!好伙伴之间,话可以谈的不投机,但是该做的事情必须要做得到位! 显然是不想让哥三个等待太久,宋进离开了也就是几分钟不到,就又匆匆忙忙地赶了回来。看这家伙气喘吁吁、满头大汗的样子,绝对一刻没有敢耽搁。 哥三个注意到,趁着回去的短暂时间,宋进竟然换上了一身白色的足球服。这身运动服,一定是为即将进行的比赛准备的正式装备,样式简洁大方不说,竟然还配备了长袜,尤其是背后大大的“计算机系”和“8”这几个硕大的字符格外惹眼。 “嘿!这么早就换上了比赛的装备……有这么急不可耐吗?”刘建勇不无羡慕地揶揄着问道。 说来也是,在刘建勇看来,宋进的这身装备,除了没护腿板,已经和正式比赛的相差无几。相比而言,哥几个素来的踢球装备,可称“业余”和“简陋”,甚至有些“寒酸”了! “就是!还敢身背8号?你有当主力中场的实力吗?”殷磊也跟上了玩味的话语。 可不是吗!哥几个上学踢球这么多年,可以自诩自己的实力多么强悍,但从来没有自负到胆敢身背代表主力中场球员的号码(6、7、8、10号),宋进也算是“蝎子粑粑独一份”了。 “嘿嘿!球衣只有号码没有名字,实在不行了……我替你上场比赛得了……”杨栋嬉皮笑脸地开着玩笑,不以为然的意味露骨无比!。 “哎!这不是为了多陪大家一会儿,省的再回去换衣服了!”宋进面露尴尬之色,心虚地继续解释着:“球衣是班里统一采购的,号码是分配给我的……跟你们比,我的球技还有差距……” “嗯……这就对了!最起码有个谦逊的态度……原谅你啦!”殷磊故意装出老气横秋的态度,居然腆着脸承认了——虽然这家伙也是踢惯了中场位置的,但是至于这么自负嚣张、这么目中无人吗?给人家宋进留个面子不行? “嘿嘿!殷磊你技术全面、栋子体力好、建勇脚头硬……都值得我学习啊!”既然低调了,就低调到底,宋进接着大大方方地向哥几个表白着,那态度谦虚、客气到了极致。 什么情况?宋进顿悟了?还是知道有太多的话头刺激到了大家,紧急收力、认怂了?咄咄怪事啊! 哥几个深为宋进态度的突然转变而纳闷不已,但是毕竟“伸手不打笑脸人”,人家既然这样客气了,大家自然不能再揪住不放、损怼不止了。 接下来,熟悉的节奏再次回归了。杨栋掏出了香烟,笑呵呵地给殷磊、宋进分别递上、点上,大家按惯例分别坐好,欢声笑语中,扑克牌玩儿起来喽! 打牌的时间,总是流逝的最快的。哥几个还没觉得玩得尽兴,时间就到了两点四十多分,就快要到宋进上场比赛了! 此时的足球场,已然是人声鼎沸、热闹非凡了。无数围观的学生们把足球场围了个水泄不通,叫好声、呐喊声、加油声不绝于耳,很是动人心魄。当然,这一切和哥几个绝缘,大家就是来观摩助力宋进比赛的,必须高度专一啊! 正在进行的第一次球赛(财会系的)已经接近尾声,比赛的结果虽然和宋进没有直接关系,但毕竟下场球赛紧随进行,赛前动员会、热身之类的事情,人家还是要亲力亲为的。 于是,哥几个利落地结束了牌局,离开花园凉亭,直奔足球场。当然了,宋进去和自己的球队汇合,其余众人寻觅上佳的观赛位置,只待球赛开始啦! 必须得承认,足球,作为世界第一大运动,绝对有道理!最起码,广泛的群众基础就是最大的资本!这大中午的,在秋日的骄阳下,依旧有数不清的学生观众们把足球场围了个水泄不通。而且,随着比赛的进行,还再有学生们三三两两地聚拢过来,加入到围观的人群中,这直接呈现了人山人海的状态! 观看球赛的vip位置,当然就是在正对球场的主席台。虽然观众们都是自发赶来的,但是主席台上依旧是“一位难求”。为了更好的观赛感受,哥三个艰难地挤进人群,好容易在主席台的角落,寻觅到了几个站立的空间。 等哥三个安顿好了自己,那边场上的比赛已经结束了。随着前一拨队员们的离场,第二场比赛的队员们也立马跟进,登场热身了——这效率,简直是无缝衔接啊! “看!阿进也上场了!真的是主力呢!”刘建勇第一个在上场的队员当中发现了宋进的身影,手指着、大声叫喊起来。 当然!只见一袭白衣的宋进,和自己的队友们轻快潇洒地来到场上,压腿、拉伸、跳跃……简单的热身动作之后,很默契地拉开距离,找到了自己熟悉的中场位置,静待大战的来领! 宋进他们的对手,身着一身浅蓝色的运动服,也是精神抖擞、跃跃欲试地各自活动着。 “卧槽!不但有裁判,竟然还有边裁,还拿着旗子……够tm正规的啊!”忽然殷磊吃惊地叫嚷着。 可不是嘛!虽然这三位教师模样的裁判,没有穿着更显专业的黑色执法服装,但是他们手上的哨子、旗子,在加上一丝不苟、不苟言笑的表情,无不彰显着比赛的正式、严肃。 “嘟——”时间来到了三点整,随着主裁判的一声哨响,比赛正式开始了! 宋进果然身处他最习惯的中场左路位置。身为中卫,不但要组织全队的进攻,更要协防后方的防守,从比赛一开始,这家伙就显得积极主动、忙碌无比。 相对而言,宋进的脚下技术还真有些“鹤立鸡群”之感。在全部的场上队员中,虽然人家的个头平平、身体也不粗壮,但是控球、传球、跑位、卡位,都显得泰然自若、游刃有余,一副大将风范。 宋进所在的队伍,显然也是经过了无数场比赛的磨合锻炼了。队员们在一起,不但各自特点十足,而且配合的相当默契。后卫们脚下“活儿糙”吧,但是不粘球,总是能在第一时间抢断、第一时间传出、第一时间破坏,力求把风险隔离在远离球门的位置(这球风,很有刘建勇、李军的风格呢);宋进领衔的中场队员们,身体素质不及后卫线的高大强壮,但是技术细腻、配合熟练,控球、护球的能力超群,把中场梳理的井井有条,还屡屡传出好球、制造危险(类似于殷磊、杨栋、解志宏在场上的突出作用);两名前锋队员,一定是全队身体素质最变态的,高大、强壮、灵活,时不时地就把对手的后防线搅和的风声鹤唳,无奈射门技术欠佳,多次胡乱浪射、挥霍大好机会(这比梁会议的能力差多了)。 “嘿!还别说……宋进的球技确实有进步啊!接球稳、传球准、有头脑……”关注了比赛半天,殷磊悠悠地评价着,听得出意见很是中肯、评价不低。 “是啊!这不知疲倦、满场飞奔的……体力都能赶上我了!”杨栋也是兴冲冲地不吝赞美之词——那跃跃欲试的样子,又想亲自上场了? “哎!和他配合的队友,有些对不住阿进的努力啊……活儿太糙!太娘的能浪费了!”刘建勇的意见更是直接,直中要害。 “嘿嘿!他们的对手太菜、太水,如果不是跟牲口一样的体能撑着……早tm丢球了……早晚的事儿!”殷磊轻松地说道,在他感觉这场比赛宋进一方整体实力更胜一筹、胜利在望啊! “有道理!宋进他们,缺一位梁子那样射术精湛的前锋啊!要不然……早该进球了!”杨栋也看到了问题的所在,无奈地大发感慨着。 “是啊!以前总觉得梁子踢球‘独’、状态飘忽不定,这么一比较……他绝对无可替代啊!”殷磊深以为然地说着,深为自己一直没有慧眼识珠而感慨不已。 “嘿嘿!就他们这水平……咱们都能上场当主力啦!”刘建勇大咧咧地自卖自夸着,深刻地对自己的球技找到了自信。 哥仨这厢摇头晃脑地品头论足着,那厢场上形势突然大变! 只见宋进轻巧地卸下本方后卫大脚破坏出来的足球,面对逼抢上来的对方球员,轻松地传递给了中场的接应球员。然后转身扯动,直插左边路而去。队友也是好心机,适时地一脚斜塞地面球,足球再次来到宋进的脚下——好漂亮的二过一! 宋进接球后蹚了几步,面对再次逼抢上来的对方后卫,急停身体、摇摆虚晃着,在所有人都以为他要继续带球下底的时候,忽然变线、加速,奔着大禁区而去——好精彩的假动作! 这还了得?对方的右后卫不敢怠慢,拉起架子就来封堵宋进的路线,后边协防的中场也叫喊着追了上来!在这千钧一发的紧要关头,宋进抬头望了一下远端的己方前锋,不停球迅速就是一脚斜长传过顶球——好宽广的视野! 皮球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越过了对手三名中卫的头顶,直直地就飞到了大禁区的后部。这个大空档,早有宋进一方的高大前锋接应着——好精准的斜传! 这脚传球,线路、力度、高度都恰到好处,这名前锋都不用调整动作,甚至不用停球摆脱,直接迎球爆射——“咚!”的一声脆响,足球呼啸着径直撞向了球门框,又斜楞着砸地入网——球进了! 也就是距离球门足够近,伴着巨响足球弹框进网了。如若再远一些,一定是一脚惊世骇俗的“冲天炮”啊! 短暂的寂静之后,围观的学生们爆发出了山呼海啸般的一阵喝彩声!这球传的漂亮、进的精彩,由不得观众们不兴奋激动、欢呼雀跃! “太棒了!还是看咱们阿进的!” “牛!这球传的太牛了!太准了!” “已经是最极致的传球了!无可挑剔!” 哥仨不吝赞美之词,由衷地赞叹着!和场上的宋进和队友们一样,大家兴高采烈、欢欣鼓舞,肆无忌惮地庆祝着——这就是足球的魔力啊! 球赛毕竟没有结束,当下还不是庆功的时候。作为球队的核心,宋进很快就从狂热的庆祝当中冷静了下来,大声招呼队友们赶快归位,集中精力应对接下来的比赛。 首先的丢球,一定会导致对手的疯狂反扑——这是球场上亘古不变的定律。宋进他们的对手,毕竟是高一届的学长们,虽然暂时发挥欠佳、比分落后,但好歹也是经过层层初赛考验的,心里素质、整体实力是绝对不容小觑的。 所以,随着对手的绝地反击,双方的比赛马上就进入到了更加白热化的阶段。激烈的拼抢、漂亮的传球、利落的抢断、惊险的射门、潇洒的扑救……球员们创造的精彩场面层出不穷,看得围观人群叫好声不绝于耳! 嗯!这才是高水平的比赛!这才是足球! 第九十九章 见义勇为 是比赛,就会有输赢,就会有胜利者、失意者。 非常幸运、非常开心的是,经贸学院计算机系93届与94届两只球队之间的强强对决,最终的胜利者,属于宋进所在的一方! 尽管比赛的过程一波三折——宋进一方由率先破门的领先一方,到被对手顽强追平并且取得反超,再到下半场再次艰难追平,最后靠宋进赢得的一粒点球惊险获胜!虽然磕磕绊绊、场面一度被动难看,但是——毕竟是赢了!这就是硬道理! 尤其是宋进争取来的那粒点球,可以说完全凭借人家的一己之力,如“千里走单骑”一般独闯对手禁区,被对手野蛮撞到犯规后拼来的。 宋进那略显孱弱的小身板,被对方后卫铁塔般强壮的身体直接撞飞,直摔了个七荤八素、满身尘土,甚至球衫磨破、手臂破皮!这粒点球,不但来之不易,更是这家伙玩命拼来的! 说宋进是获胜的英雄,实至名归;说宋进是获胜的功臣,受之无愧! 球赛结束后,围观的学生们依依不舍地逐渐散去,殷磊、杨栋、刘建勇哥仨,如等待凯旋的英雄一样,耐心等待着宋进的到来——尽管这家伙已经接受了太多伙伴们的祝贺、恭喜,享受了夹道欢迎的礼遇了! “阿进,摔那跤有事不?胳膊怎么样了?”刘建勇第一个抢上前去,扒拉着宋进的手臂,关切地询问着。 “嘿嘿!问题不大……离掉脑袋还差远呢……”宋进强忍着伤痛若无其事地说着,看他轻松打趣的样子,显然胜利的喜悦冲淡了身体的外伤。 “好嘛!也就是你身子骨弱些,要不然不能被撞得这么惨……都飞起来了——飞人呐!”杨栋也是笑呵呵地打趣着说道。 说实话,别看杨栋嘴上说的轻松随意,其实刚才可被宋进的悲惨模样吓的不轻,差点就要撸袖子上场揍人了! “哎!那傻逼后卫太生了……简直不讲武德!嘶……”宋进捂着手肘上的伤口,心有余悸地评价着,不经意间碰到了伤口,还是疼痛的不住地吸凉气呢! 毕竟是业余的比赛,哪里有什么医疗手段。宋进的伤口只是用清水冲洗了一下,连简单的包扎都没有,难怪还很疼痛。 “哈哈!比赛能赢就行啦……还tm讲武德?讲武德你们就胜不了啦!”殷磊眼见伙伴没有大碍,也放下心来,轻松地继续说道:“也就是你们开场冲劲足,来了个下马威……但是人家后劲儿更大……要不是你的点球,人家必胜呢!” 还别说,殷磊的意见绝对中肯实在、一针见血。但是足球比赛就是这样,啥时候实力的作用一定使然呢? “他们胜?我呸!”杨栋似乎不认同殷磊的判断,不服不忿地说道:“有阿进这样的‘球星’在……哪个能赢?哪个敢赢?” “对喽!这话我爱听!”听到伙伴如此肉麻地恭维,宋进满脸堆笑着频频点头,顾不上疼痛了继续腆着脸说道:“怎么样?我说我有马拉多纳的风范……不框外吧……” “滚!说你胖你就喘,说你脸白你说三天没洗脸……” “就是!被胜利冲昏了头脑,听不出好赖话了……” “经贸学院有养牛场不?一定死了一地的牛了……” “哈哈哈……” 欢声笑语中,哥几个簇拥在一起,如众星捧月般护送着宋进回到宿舍——为战士洗去征尘,准备得胜还乡。毕竟,明天可以休息一天——可以好好休息,顺便四处卖弄一下今天的辉煌战果,说啥也得回家不是嘛! 6点多,等宋进洗漱已毕,哥四个结伴骑行,一同踏上了回程。 “哎?你们是从石岗大街来经贸的吧?”骑行到校门口,宋进不经意地问了个问题。 “要不然呢?为了凑杨栋和殷磊,不走这条路还能怎样?”刘建勇觉得宋进的问题有些莫名其妙。 “那就对啦!咱们换条路线——走107国道回去!”宋进故作神秘地提议道。 “走107?有什么讲究吗?我觉得可能还绕远呢?”殷磊疑惑地问道,显然觉得这个提议有些多余。 “嘿嘿!换条新鲜的路线,见识一下更好的风景嘛!”宋进笑着继续说道:“再者说了……这条路线学校众多、人气更旺、更安全可靠嘛!” 可不是嘛!由于经贸学院远据郊野,哥三个来时走的路线原本就行人稀少,再加上沿途都是高大浓密的玉米地,多少真有些心里没底、暗自忐忑的。既然宋进提议走另一条更安全、更有景致观赏的路线,大家也就顺坡下驴、欣然应允了。 要说起来,经贸学院作为一所规模宏大的大学,其辐射力、影响力还真是巨大的。由学校大门口往东一路骑行,既可见逶迤延伸的学校围墙,还可见围墙内那一栋栋的公寓楼、宿舍楼,沿街门脸更是鳞次栉比、星罗棋布。各处人群熙来攘往的,甚至都骑行好远了,还能见到三三两两沿着五七路散步、游逛的学生们。 “好嘛!学校校园都tm那么大了,还要在校外压马路,是害怕学校管着么……”殷磊对于沿途所见无数对的男女学生情侣们格外关注、感慨良多。 “哈哈!学校可不管搞对象的事儿……”宋进坏笑着说道:“主要是避嫌,怕被同学们搅了雅兴嘛……” “对!你以为都像哥几个一样,不介意曾经当‘电灯泡’啊!”杨栋似乎想到了什么,也适时地补充了自己的感想。 “有道理!也对、也对……”殷磊小小地尴尬了一下,轻描淡写地掩饰了过去。 哎!这帮伙伴们,不定什么时间就拿人家的往事揶揄调侃,真是无奈啊! 骑行了十分钟,就在殷磊众人觉得路上行人“青黄不接”,开始显得稀稀拉拉的时候,不经意间又有许多大学生模样的男女出现了。与经贸学院附近多是闲逛、压马路不同,这里的学生们更多的是身着运动衣衫,或组团、或单干挥汗如雨地慢跑着、运动着。 “哦!前边就是省体院了……”宋进继续履行着东道主的义务,给哥三个讲解道:“培养运动员或者体育老师的地方……体育达人们荟聚之地!” 原来如此!怪不得这些学生们个个身体矫健、健步如飞的! 相对于经贸学院学校大门的宏伟气派、占地面积巨大,省体院的就显得低调、内敛了许多,就像一个普通的单位。 封闭的围墙低矮陈旧,围墙内鲜见高大气派的楼宇,大门就是两扇普通的铁质栅栏……如果不是越来越多运动员模样的学生们进进出出,怎么也不能把这里和培养运动人才的学校关联起来。 “好嘛!这大学可是够寒酸的,还不如咱们四中的感觉呢……”再次审视校门口左右后,刘建勇略感意外地说道。 “可不是嘛!如果不是学生们看着成熟健壮的……怎么感觉就是一所普通中学的档次!”殷磊也是深有同感地说道。 “哎呀!可不要小瞧了!”宋进可是不认同哥俩的意见,一本正经地继续说道:“这里除了未来的体育老师,几乎都是各个项目的运动员们……可以说藏龙卧虎、牛人遍地呢!” “嗐!不就是运动员们嘛?除了身体素质出众……有啥呀!”杨栋倒是不以为然,轻佻地回应着——也是,作为哥几个当中的“壮汉”,这家伙有理由质疑宋进所说的。 “错啦!可不光是那样!”宋进极力地争辩道:“据说这里校风彪悍,一言不合就开干,放眼四周无人敢惹呢……” 哥几个边骑行边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刚走经过了体院大门口也就是几十米的距离,忽然听得身后一阵大乱,间或还有一阵阵的怒骂呵斥声传来。 嗯?什么情况?哥几个不由地一怔,有些好奇地停下了骑行,驻足扭头后望着。 “xxx!都滚开!” “挡我者死!我x” “给老子闪开道!” 伴随着一声声粗鄙刺耳的骂街声,四个身影冲出了体院的大门,慌慌张张地转向跑到了大路上,直奔着哥几个身后而来! 乍一扫视,这几个家伙就不是什么好鸟! 冲在最前面的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年轻,身材瘦小单薄,留着长长的中分发型,上身穿着花里胡哨的衬衫,下身穿一条紧身的小板裤,脚踩一双懒汉鞋,妥妥的“不良社会青年”打扮啊!紧跟其后的几个家伙,年龄、模样、打扮、气质都差不多,要么是板寸、要么是光头,奇装异服、流里流气的,显然都是一丘之貉! “都tm的滚开!别挡老子的路!”为首的那个家伙依旧在疯狂叫嚣着,但是看那跌跌撞撞、狼狈不堪的奔跑姿势,似乎是在被追赶逃命的状态啊? 显然是的! 这几个家伙刚刚跑出校门,一大群学生模样的小伙子们也跟着冲了出来!这些人有赤手空拳的,有拎着棍子的,还有拿着自行车链锁的,个个情绪激动地叫喊着、大步流星地疯狂追赶着。 “小样儿!有种别跑!” “抓小偷啊!” “抓流氓啊!” “截住他们!别让他们跑了!” 哈哈!后冲出来的果然是追赶者!那么前边慌不择路在逃命的,一定就是坏蛋们啦! 遇到好人抓坏人了!怎么办!哥几个的思想如白驹过隙,还没容得更多思考,前边逃命的几个家伙就已经跑到了哥几个的身后。 说时迟,那时快! 眼看着那几个小混混已经冲到了背后,领头的两个就要越过哥几个了!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就见杨栋一把抓起自己的自行车,抡圆了狠狠地朝距离最近的两个家伙摔了过去—— “啪——哒!” “哗啦——咣当!” “噗通——哎呀!” 事发突然,根本没有反应时间。几声怪响之后,就看到跑得最快的两个家伙已经趴在了横躺在地的自行车上!猝不及防的冲击、暴烈的摔倒,已经让这俩货动弹不得,只是在痛苦地叫唤着…… 杨栋这招“借力打力”,用得漂亮啊! “啊!x你大爷的!敢挡老子的道!”随后跟上的一个混混,顾不得看自己同伙的遭遇,更顾不得接着逃跑了,竟然大声叫骂着冲着杨栋冲了过来。 这家伙,显然骄横跋扈惯了,没有将任何人放在眼里。在这货的顽固想法中,敢阻拦、敢破坏自己好事儿的,都得挨弄、都得付出代价!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哥几个看得清楚,这家伙手里竟然还操着一块儿板砖——嚯!有凶器! “杨栋!小心啊!”还容不得伙伴们更多提醒,就见杨栋已经闪过摔倒的两个小混混,迎着那个家伙就冲了上去! 还没等这个小混混手里的板砖挥舞过来,杨栋早已经迅速地抢步上前,左手前冲一把托住了这家伙的右臂,顺势就是一个高举,紧接着右手一个锁喉直接掐住了他的脖子,旋即跨步拧身一个侧摔,直接把这家伙撂翻在地,顺便以一个膝顶彻底控制!所有的动作一气呵成,简直太利落潇洒了! “啊?卧槽!”落在最后的一个小混混,几乎要呆楞在当场,除了愕然惊叫,竟然吓得寸步难移——这家伙做梦也没有想到,就在眨眼之间,原本顺利逃命的同伙们,竟然被斜刺里杀出的一拨人瞬间团灭大半儿! “草啥草?我还就草你大爷呢!”趁着最后这个小混混迟楞的机会,刘建勇和殷磊也心有灵犀,怒骂着冲了上来。 这怒骂,既是给自己壮胆,更是因为伙伴的仗义勇敢而起的同仇敌忾之意! 不由分说,哥俩一人紧紧薅住了一条胳膊,不让这家伙动弹,紧接着宋进也到了! “呀——草!”宋进叫喊着飞奔而至,高高跳起来冲着这小混混的前胸就是一脚猛踹! 就像演练了很多次一样,殷磊和刘建勇竟然同时松手,任由宋进狠狠地踹了个正着! “啊——!” “库嗵……啪叽……” 伴随着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这个小混混踉踉跄跄地倒退了几步,一下子摔了个仰面朝天,捂着肚子蜷缩在当场,除了就地翻滚再也嚣张不了啦! 好嘛!如果说杨栋凭一己之力制服了三名坏蛋,依仗的是自己一身“准警察”的真功夫,那么这哥仨更是诠释了团队合作的真谛——有勇有谋、配合默契! 这一切,进行的太迅速、太干净利落啦! 从这四个被学生们追赶的小混混逃出校门,到被殷磊、杨栋、宋进、刘建勇哥四个各显神通完全制服,也就是十几秒不到的时间!等到学生们陆陆续续追赶到事发现场,战斗已经结束! 所幸追赶而至的学生们素质还是很高的,他们自发地分拨,三五人一组地将倒卧在地、动弹不得的四个小混混分别控制,擒拿了个结结实实——这是必须的,毕竟杨栋还独自控制着一位呢,得解放出来呀! 追赶而至的学生们足够多,尽管控制小混混已经占用了不少,但还是有很多闲人。他们像围观英雄一样把殷磊哥四个围拢在了当中,七嘴八舌地说着或惊奇或感谢的话语。毕竟都是同龄人,惺惺相惜的话语还是没有隔阂的。 紧接着,一个学生头领模样的年轻人分开人群,来到了哥四个面前。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学生会的……真诚感谢几位同学的见义勇为!”这位比哥几个略显年长成熟的男同学,说话语速很快,但是彬彬有礼——显然看出了哥几个年龄相仿,所以判断大家的身份还是很准确的。 “嗐!不用客气!举手之劳……应该的!”殷磊同样坦然淡定地回应着——作为哥几个的核心,他应付这些场面自然责无旁贷。 “不不不……必须感谢!如果不是你们,这几个小混混就溜掉啦!”这位学长坚持自己的意见,语气显得更是客气恭敬。 “呃……这些家伙做了什么恶事儿?值得你们兴师动众的……”殷磊很是好奇地问道——虽然哥几个做了好事儿,但是总得知道些底细内情啊! “呸!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渣子……尤其是这个傻逼!”这位学长狠狠地瞪了一眼被杨栋制服的那个小混混,又气哼哼地痛骂了一句,这才简单地介绍了一下过往的事情。 原来就在前几天,这个胆大包天的小混混,趁着夜色翻墙进了体院,企图到女生宿舍顺手牵羊、偷点东西,没料到行迹败露被女生们发现了。可恶的是,这个家伙不但不知悔改,反而越发嚣张地口出不逊,甚至不知天高地厚地想趁机轻薄揩油,这下彻底惹恼了闻声赶到的其他学生们——挨一顿臭揍是必不可少的了! 当时学生们还算客气,并没有将其扭送派出所,只是痛打这家伙一顿之后,就让他“屎壳郎搬家——滚蛋了”。结果倒好,这家伙今天竟然纠结了几个同伙,过来寻仇了! 这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 这帮子小混混,显然低估了体院学生们的勇气和能力,当场就被制服了两个,这四个是趁乱溜号的。原本气势汹汹妄图寻仇的混混们,完全变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惹了事还想跑?我呸!”说到了痛快之处,这位学长又狠狠地啐了那个小混混一口,根本没有怜悯这货已经鼻青脸肿。 好嘛!这个倒霉家伙,一会儿功夫又被学生们你一拳我一脚地收拾了半天,不但早就成了“胖猪头”,还口鼻窜血的,别提多狼狈了! “嘿!你们真厉害,就不怕这帮家伙再接着找后账?”殷磊点点头,不无担忧地问道。 其实这个问题殷磊也在问自己,毕竟已经冷静了下来,需要考虑一番见义勇为之后的后果了。 “嗬!体院的学生,从来不知道啥叫怕!”这位学长有些洋洋自得地说道,忽然又想到了什么,表情凝重地继续说道:“倒是你们……不是附近大学的吧,需要担心点打击报复呢……” “哈哈!敢动手就不怕!”杨栋忽然插话说道:“我们都是警校的学生……就大大方方地告诉那帮子杂碎,不怕死尽管去警校找我们,我们候着!” 还别说,杨栋果然粗中有细,不动声色地就将可能存在的隐患主动招揽到自己的头上!这瞒天过海的说法,不但保护了殷磊、宋进和刘建勇,而且相当于警告那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混混,再做坏事要掂量掂量后果——毕竟对手是警校学生,未来的警察啊! “哦!我说呢!看你这身装束……难怪身手这么好!久仰久仰!佩服佩服!”听到杨栋自报家门,再端详了一番杨栋的打扮,那位学长顿时肃然起敬,再次客气地寒暄起来。 毕竟不是普通的“私人寻仇”,而是涉及到了“治安案件”,而且大家见义勇为,对抓获这几个小混混做出了巨大的贡献,按这位学长的本意,在报警、等待警方处理完这件事之后,无论如何也要邀请哥几个到体院学生会做客一番的。要知道,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做到“路见不平一声吼”的。 但是,这个盛情的邀请却被哥几个婉言谢绝了。原因很简单,时间已经不早,大家需要赶回市里;再一个,适度的出出风头也就算了,这里毕竟不是自己的主场,还是低调些更好。 作为年长哥几个几岁的学长,人家老成持重、阅历丰富,显然能够体谅大家伙的良苦用心。于是,也就不再坚持,但是很贴心地提出,要安排十几名学生,骑行护送哥几个一程,尽可能地避免意外的发生(毕竟谁不敢保证那帮小混混没有隐藏的同伙)。 对于这个安排,哥几个慨然应允——既能免除自己的后顾之忧,还能享受到学长们的夹道护送,何乐而不为呢? 于是,在无数人的鼓掌、欢送声中,哥四个在十几辆自行车的护送下,浩浩荡荡地重新启程了。 在五七路稀稀拉拉的路灯照耀下,这一行队伍,显得格外的声势浩大。这是必须的,谁不敬仰英雄、谁不崇敬英雄呢! 第一百章 忆旧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之间,距离去往经贸学院观摩宋进的球赛,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 “刘氏小屋”一如既往地孤寂冷清,鲜有访客莅临,刘建勇也快要习惯了这样的状态。其实也挺好,最起码可以有更多的时间、精力花在学习上,毕竟毕业的日期一天天临近,时不我待啊! 十二月初,这座城市降下了今冬的第一场小雪。虽然纷纷扬扬的雪花飘洒了半个白天就吝啬地停止了,但聊胜于无,也算给人们带来些许冬日的寒意,更带来更多的期许——再怎么说,第一场雪都降临了,第二场雪还会遥远吗? 这天晚上,刘建勇照例在自己的小据点“孤独守望”着。白天在图书馆搜罗了一堆的学习资料,晚上正好可以摘抄整理一番,毕竟毕业论文已经开始着手了,这浩大的工程怎么也需要梳理、填充。这时候,一个人听着音乐做功课,也是一件惬意的享受嘛! 话说回来,有上次宋进拜访时,慷慨赠送的一大堆打孔带作保障,可以换着口味随意欣赏稀罕另类的异域音乐,再不济也不至于无聊乏味不是? 忽然间,刘氏小屋的安静清冷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破了。 已经习惯于独处、习惯于“无客”的刘建勇,第一时间都没有反应过来,直到敲门声夹杂起了叫喊声——“建勇,干啥呢,开门啊!” 哈哈!竟然是张志华的声音,这可是许久没有现身过的“稀客”了!刘建勇一阵狂喜,连忙起身、开门相迎。 “哈哈!想我了没有……在楼下就见刘氏小屋亮着灯呢!知道你在家……半天不开门,干啥见不得人的事呢……”带着些许寒意,张志华兴冲冲地闪身而入,嘴里就像机关枪,喋喋不休地连问候带调侃着。 “嘿嘿!难得你还能找到刘氏小屋……还说我,你忙啥见不得人的事儿呢……别说工作忙!”刘建勇调笑着,毫不客气地损怼着。 好伙伴们许久未见,见面就是互怼互损,这是一贯的套路,彼此谁也不会介意——不说不笑不热闹嘛! “说吧!今天是哪股‘仙气’把你吹来了?抽一支……”刘建勇热情地招呼着,早拿出了保存甚久乃至有些干燥的香烟。 “哈哈!我掐指一算,觉得你肯定想我了!于是……就不请自来喽……”张志华接过香烟,点着美美地深吸了一大口,这才自卖自夸地表白着。 “想你?想你想的都想不起来了……哎!你贵姓啊?有何公干呀?”刘建勇关掉录音机,故意装作莫名其妙的样子调侃着。 “去你的……看看今天我带了啥!”张志华啐骂了一句,然后好整以暇地继续说道:“请上眼啦……” 说着话,就见张志华故作神秘地在自己带着的背包中摸索着,然后掏出了两个纸巾盒大小的纸盒子,郑重其事地放到了刘建勇面前。 “卧槽!”刘建勇粗略地一看,就满脸失望地喟叹了起来:“不就是鸿锐集团生产的一次性手套嘛……我能稀罕这个!” “哎!这可不一样……最新出炉的pvc手套,我们车间生产的,由我全程供料、配合、监督……”张志华不以为意,继续大大咧咧地介绍着。 “快拉倒吧……你忘了我爹是干啥的了?”刘建勇毫不客气地回怼了过去,不让张志华自卖自夸了。 说来也是,父亲身为鸿锐集团的领导,自己对这些产品实在没有任何新奇感觉。 “嘿嘿!你见过了,哥几个还没见识过不是……”张志华腆着脸继续说道:“再说了,这可真有我的贡献呢……让大家了解了解!” “好吧,好吧……”刘建勇颇感无奈,实在不忍心再打击伙伴的热情,只好接过了这两盒“沉甸甸”的礼物。 “哈哈!别失望啊!我能只带这些嘛……请继续上眼!”张志华把伙伴的失望之情看在眼里,倒也不以为意,继续嬉皮笑脸地说着、手不停顿地掏着。 总算见到真情实意了!接下来,张志华陆陆续续地从背包中拿出了一只卤鸡、一包猪头肉、一袋猪耳朵,当然还有必不可少的五香花生米,最后还像变戏法一样,从身上掏出了一瓶二锅头! “哎呀!这还差不多……嗯?怎么没有标配的啤酒呢?”看到这些丰盛实惠的下酒菜,刘建勇兴奋地双眼放光,但还是故作纳闷地追问着。 “嗐!现在是隆冬了好嘛!还喝啤酒呢?”张志华撇着嘴无奈地接着说道:“没看白酒我都贴身放着呢?就怕凉啊!” “嘿嘿!这意思……准备一醉方休?不走啦?”刘建勇心怀期许地继续问道:“难不成……舍得陪我一晚了?” “必须的!今晚不算请客啊!”张志华豪气万丈地说道:“咱俩太长时间没有见面了,今晚必须喝点……不走啦!” “哎!你不请自来,我肯定是欢迎的,但是……”刘建勇故意装作为难的样子继续说道:“以后能早些来不?都过了饭点儿了,你说我是吃呢……还是吃呢?” “唉……我也想早点过来骚扰你,可惜啊……”张志华长叹一声,神色有些黯淡了,狠狠地嘬了一大口烟,这才继续讲了下去。 原来,自从张志华到鸿锐集团上班开始,紧张的工作就一刻没有松懈过。老早之前这家伙还能上正常的白班,到后来就开始跟着生产线开始上运转班(三班倒),到最近因为订单实在太多,生产的压力无法缓解,乃至他上运转班都不能保证正常的倒休了。索性他就住在了单位的集体宿舍,家也不回了——这也是他这么长时间没有露过面的主要原因。 “啊?这么说……你都很少回家了?基本上都是吃、住都在单位了?”刘建勇有些吃惊地问道——能想到张志华忙碌,是在没想到能有这么忙碌。 “嘿嘿……你最近能见到你家老爷子?”张志华坏笑着问道,觉得刘建勇有些脱离现实了。 “这倒是……有一阵子没见过了……”刘建勇恍然大悟地说道。 想来也是,刘建勇每天吃完饭就回到自己的据点,确实没有注意到父亲已经很少在家吃饭了,看来真是忙呀! “唉……领导们都忙的焦头烂额,顾不上回家了,更何况我们呢?”张志华再次长叹了一声,有些无可奈何地说道。 “唉……”想到自己的父亲也是为了自己、为了这个家庭奔波忙碌,刘建勇不由地也是一阵后悔心痛。看来自己也是大意粗心,对于父亲的风尘仆仆竟然熟视无睹,想到这儿,他忽然也觉得自己有些失察,对父亲关注不够了。 “嗐!其实,我也不能怨天尤人,你也不用长吁短叹……”张志华忽然想到了什么,掐灭香烟郑重其事地继续说道:“作为我来说,没上过大学本身学历就不高,又是普通家庭没有深厚的关系网,能通过你老爹找到这样一份工作,也应该知足的……” “呃……就是太忙碌了……快要赶上你的第一份没人性的工作了……”刘建勇不知道该是安慰还是开导,心事重重地打断了张志华的话语。 “哈哈!那可不一样!”张志华提高了音调,略带满意的笑容说道:“在鸿锐上班,待遇还是不错的……绝对对得起这份辛苦!另外有你老爹的关照,工作舒心、生活上也不错啊!” “嗯!你倒是能发现亮点……知足就行!”刘建勇也轻松多了,笑嘻嘻地打趣着说道:“嘻嘻!再找个漂亮女朋友……就娘的完美啦!” 这倒也不是框外的话,鸿锐集团作为劳动密集型的工厂,最不缺少的,就是女工人了。据刘建勇的老爹介绍,仅仅生产线上,就有上千名的女工呢!要说找女朋友,这里绝对可以说是有“近水楼台”优势条件啊! “不行不行!绝对不行!都是村姑们,咱不能饥不择食……”张志华猛然一惊,忙不迭地拒绝了,接着又一本正经地说道:“再说了,大丈夫安身才能立命,不成就点事业,怎能谈儿女情长?太短视了……” “吁——”刘建勇摆手制止了张志华的长篇阔论,一副“你爱说啥说啥,反正我不信”的表情。 在刘建勇看来,自己的好伙伴在感情上绝对属于“讷言讷行”、“后知后觉”的一类人。出于对自身条件的信心不足,鲜有勇气谈起男女爱情,典型的“说起别人来头头是道,真到自己头上就六神无主”。张志华的话语,绝对属于“虚实参半”,真正的底线只有这家伙自己最清楚! “好啦!不说这么沉重的事情了!”张志华整顿了一下情绪,努力让自己高兴了一些,岔开了话题继续说道:“今天是来找你喝酒的,不说找你诉苦来了……来!咱俩喝着!” 紧说着,张志华就开始毛毛躁躁地开始撕扯起那只卤鸡来。刘建勇的据点素来只是伙伴们来访,从不开火做饭,所以除了茶具实在没有盘碟准备。张志华倒是也能因陋就简,就用塑料袋子盛着肉撕扯着。 专门的白酒杯,刘氏小屋也是没有的,但是还好茶杯子多的是。刘建勇简单地刷洗了两只茶杯——因陋就简,就用这个盛白酒吧! “嗯!知道你酒量不行,你就给自己倒上一杯意思意思得了,剩下的我包圆儿……”张志华双手占着撕扯卤鸡,嘴里叨叨着。 “哎!这话说的……你别‘门缝里看人——看扁了’好嘛!”刘建勇调侃着说道:“你多久没见我喝酒了?咱现在也是能喝四两的酒量了好吧!” “哟呵?是吗?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啥时候长的本事……”张志华故意装作吃惊的样子,不可置信地问道。 “孩子没娘,说来话长……那还是半年前的事儿了,杨栋、李军和付登攀拼酒,我和殷磊作陪……”刘建勇抬头回想着,凭着记忆给张志华讲起了在华夏汽车站广场吃烧烤的故事。 那个故事虽然已经比较久远了,但是实在是太有趣了,刘建勇依旧记忆深刻。那精彩的一幕一幕,就像发生在昨天一样清晰。 当张志华饶有兴趣地听完了刘建勇绘声绘色的讲述,也被逗引的哈哈大笑,不知不觉间,这家伙自己的酒杯已经“自罚”掉了一半多! “呵呵!见识过大熊能喝,没想到这家伙这么能喝……”张志华端着茶杯若有所思,依旧细品着。 “华子,你的酒量也是见长啊,不用我陪……自己就嘬了一半啦!”刘建勇揶揄着调侃着说道,不知不觉也端起了茶杯——刚才的一番讲述,他早就口干舌燥了,不用劝自己也主动就着下酒菜小酌起来。 “嘿嘿……当时也就是我没在,要不然得再来一瓶啊!”张志华牛气哄哄地说道。 “可拉倒吧!”刘建勇鄙夷地撇了撇嘴,心有余悸地说道:“你是没见大熊和杨栋拼酒的状态——白酒当水喝!还你在?人家殷磊还没发挥呢……” “咋了?我也是战士!我也七八两的量呢……”听到被质疑,张志华强辩着说道。 哎!这就是年轻人,没由头地争强好胜! “嗬!七八两的量?七八瓶的量也白给啊……”刘建勇也懒得和张志华做口舌之争,饶有兴致地继续讲述起暑期雨夜喝扎啤的故事来。 阁楼烧烤,绝对算得上是殷磊和一众伙伴喝啤酒的一个里程碑,原因很简单——量足够巨大。 尽管当时大家喝的是“青岛扎啤”,酒的口感清淡一些,但绝对不代表可以视若无物。在殷磊、杨栋掀起“打圈”的高潮之后,所有人都迅速进入了状态,争先恐后、疯狂跟进。乃至在后期殷磊规定了苛刻的“要上厕所先自罚一扎”的条件下,众人也都毫不在乎、欣然应允。 豪言壮语之后,不可避免的的结果就是“骑虎难下”——毕竟,扎啤也是啤酒,也一样有酒精度、有后劲儿。如果说群起混战的初期影响是“憋胀”、“撑得慌”,那么后期酒意上涌,带来的后果就是“醉卧当场”、“现场直播”! 除了酒量一直超然存在的殷磊、杨栋、付登攀,一众伙伴当中酒量最为孱弱的解志宏、梁会议、刘建勇不胜酒力、先后醉倒了。尤其是解志宏,本身酒量最差还要强充好汉,结果现场就“口吐莲花”了!也就是挨着就坐的杨栋反应机敏及时躲开了,否则绝对是妥妥的“受害者”。 “嘻嘻!小解也是,没那个能力,逞啥英雄好汉嘛!”张志华听故事听的乐不可支,还不忘揶揄两句。 “嘿!你懂啥……人逢喜事精神爽呐!就冲着小解的酒风,绝对是值得信赖的好兄弟!”刘建勇可是不苟同张志华的意见,替好伙伴仗义执言着。 “小解这请客请的……自己都醉倒了,那……”张志华显然不死心,继续追问着后续的事情。 “嗐!这你就不了解了……”刘建勇再次对着张志华撇撇嘴,继续据理力争着:“小解做事一向滴水不漏,该安排好的早就安排好,根本不用别人操心丁点!” “这倒是!不说曾经去小解的据点喝酒打牌,就看咱们踢球那次,人家给大家安排的瓶装水,就可以断定这是个心细如发的好兄弟!”张志华显然被说服了,又想起了曾经的点点滴滴,深有同感地诚心赞美起来。 必须得承认,张志华的这个评价中肯到位,很多事情解志宏做的都是不声不响,让伙伴们于“无声间”感受着浓浓的情谊关怀!绝对值得无条件信赖呀! “其实你还没想到,最有意思的不是大家都喝了不少……”刘建勇沉吟着,逗引着张志华的兴致。 “哦?一场大酒……故事还不够?还有更精彩的?快继续说着!”张志华饶有兴味地追问着,显然又被勾引起了好奇心,放下酒杯顺手点着了一支烟,一副侧耳倾听的认真模样。 张志华这家伙,从进了门几乎就烟不离手,时间不长就已经是第四根烟了。哎!看来,忙碌的工作环境,催涨了这家伙不小的烟瘾呢? “呵呵……你忘记我说的……那是一个暴雨之夜……”刘建勇目光迷离,思绪再次回到了那个刻骨铭心的夜晚。 可以说,酒场上喝酒喝的有多潇洒,那么散场时遭遇到的尴尬就有多惨烈。原因很简单——盛夏夜的暴雨,一直没有停歇地陪伴了哥几个整场的酒局。 当一众伙伴酒足饭饱准备结束时,蓦然之间都傻了眼——阁楼烧烤饭店的外边,已经水流成河、无处下脚了!尽管当时的雨势已经弱小了很多,但毕竟一直在飘洒着。除了离家近些的解志宏、宋进,其余的众人不禁都呆愣当场——这可怎么走啊? 俗话说“酒壮怂人胆”。在片刻的犹豫之后,杨栋第一个冒着雨冲出了饭店,推着自行车“杀”入到已经淹没至小腿的大街上。“爽啊……太娘的得劲儿啦……”蒙蒙细雨中,这家伙肆意张狂的叫喊声,显得格外的神经质! 有先行者,就会有跟进者。眼见杨栋如此的奋不顾身,付登攀、李军也叫喊着加入到了冒雨赶路的队列当中。哎!如果不是已经醉眼朦胧、摇摆不定的,谁会去干这缺心少肺的事! 尽管有一万个不情愿,还试图保留一份矜持,但是夜色已深,“回家”的重任在肩,殷磊、梁会议、刘建勇犹豫了再三,也无可奈何地横下了一条心,追随着冲进了雨幕当中。 天空中闷雷不时隆隆作响、闪电不时划过夜空。街道上早就空无一人,只有哥几个这一行人,淋着雨、蹚着水、骑行着、叫喊着,肆意放纵着内心的狂荡不羁。大家伙儿个个成了“落汤鸡”,依旧无所顾忌、乐此不疲! “哈哈!简直是一群神经病嘛!”张志华听着刘建勇的讲述,笑的合不拢嘴,巴掌拍的震天响,简直分辨不出是惊喜若狂还是幸灾乐祸。 “嗐!别娘的提了!我们走到棉一立交桥下,水深到了大腿……”刘建勇可不认为这有多么可笑,依旧一本正经地侃侃而谈:“水太深了只能推着自行车走,杨栋一个不留神被绊倒了,直接栽倒到了水里……草!那可是浑水……” “哈哈哈……也就是杨栋能干出这着三不着两的事儿……”张志华已经语无伦次,笑的已经流出了泪水。 俗话又说“帐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咬”。既然哥几个已经全身尽湿,也就不去在乎还能有多狼狈了。眼见杨栋已然癫狂无畏,付登攀、李军也就豁出来舍命相陪了。 这哥仨,故意找着水多水深的地方骑行,毫不在乎已经污泥遍身、邋遢龌龊。待殷磊、刘建勇先后到家,人家哼着小曲唱着歌,潇洒快活、飘逸超脱地扬长而去了! “唉!真羡慕你们哥几个……活的多潇洒惬意!简直是快意人生啊……”狂笑了半天,张志华似乎又想起了自己的糟心事,忽然变得有些落寞消沉,心事重重地端起茶杯,一仰脖喝了个干净。 “草!说好了让我陪着喝酒,你总是独自较劲……”刘建勇嘟囔了一句,陪着把自己的一杯也喝完了。 “我……是不是已经脱离哥几个太久了……”张志华依旧在喃喃自语,把瓶中仅剩的二两多酒倒在了自己的杯中。 “呃……那几次活动,我都联系过你的……”刘建勇发觉张志华有挑理儿的意味,赶紧自证清白地说道:“只是有时你没空……有时联系不到你……” “说啥呢!你想多了!”张志华义正辞严地打断了刘建勇的话,有些伤感又有些遗憾地说道:“脱离组织太久了……我真想哥几个了……” “呵呵!不要无病呻吟了!”感觉到张志华的颓废之意,刘建勇宽慰怂恿着继续说道:“组织,从来都没抛弃你……随时欢迎你的回归啊!” “真的?”张志华面露意外的表情,欣喜之情溢于言表。 “你以为呢?你的‘铁肺’、你的‘铁腿’……一直都是我们的话题呢!”刘建勇诚恳地说道。 这可不是虚妄之辞,每次哥几个抽烟总会说起喜好重口味的张志华,聊起踢球就会谈及张志华和杨栋的经典“兑脚”和“裂裆”。虽然是介入哥几个生活比较晚的一个,但事实上从来没有人忽略他,更不曾遗忘他,都盼望着再聚首呢! “那么,下次聚会,一定提前通知我,”张志华把杯中的白酒一饮而尽,一字一句地继续说道:“我,要,回,归!” 第一百零一章 邀约 也许是长时间的连续工作使他身心俱疲,也许是轻松愉快的聊天使他精神放松,也许超量的快速饮酒使他酒意上涌……总之,张志华带来的一瓶二锅头酒堪堪喝完,这家伙就睡意朦胧、无暇聊天了。 这导致刘建勇很是郁闷苦恼,许多精彩的故事——尤其是和殷磊、宋进、杨栋哥仨一起,在五七路见义勇为的传奇经历,还没有讲述呢,唯一的听众却要退场了?就如同米其林的三星大厨费尽心思准备了一场饕餮盛宴,正要开场时,食客们却要纷纷早退——这叫什么事! 但抱怨归抱怨,眼看着好伙伴开始酒话连篇、萎靡不振了,刘建勇实在不能再苛求什么了。好容易逼迫着张志华脱去厚重的冬衣,简单地洗漱后倒在了小床上沉沉睡去,除了徒呼奈何也无计可施了。 “建勇……记得通知我……我要……回归……”睡梦中,张志华不时地发出着喃喃地梦呓,看得出这家伙真的很是在意与哥几个的交情,真是敏感又真性情哥们儿啊! 是啊!就算不包括张志华,哥几个大全班的聚会,还是发生在盛夏时节。如果算上这家伙,一众伙伴齐整无缺的聚会,更是在遥远的五一节——距今半年多了! 这期间尽管有相约或偶遇的小聚,但总感觉哥几个的阵容残缺不完整,总感觉意味阑珊。 1995年就要过去了,期待中的大聚会,还会遥不可及吗? 显然不会! 距离张志华造访刘氏小屋没过几天,刘建勇就接到了殷磊的电话,简单的寒暄之后,这家伙就直奔主题了。 “交给你个任务!”殷磊话说的简洁明了,显然已经谋划了很久:“从现在开始,如果哥几个有人联系你,通知大家月底的31号聚会——在你这里集合!” “哈哈!聚会?终于等到你!”听到殷磊的安排,刘建勇简直开心极了。 前两天还在和张志华为聚会的事情烦恼呢,这马上具体的安排就来了,岂不就是“瞌睡了,有人送枕头”?张志华可是该开心了吧! “嘿!别慌着高兴,还有你的责任呢……”听话音,殷磊的心情也不错,按部就班地继续交代着:“到中旬了,如果没有主动联系你的,那么你要挨个给大家伙儿打电话……务必……” “嗐!以哥几个这些年的默契,总该知道元旦节前露头报到的!”刘建勇自信地插话道——这是多年来哥几个形成的惯例,逢重大节日之前,总会相互联系一番——没事儿也得找点事儿干啊! “好吧!反正任务派给你了,所有人都需要到位的要求!你也知道了,不要耽误事儿哦!”殷磊可没有刘建勇认为的那么乐观,依旧在认真地嘱咐着。 想来也对,毕竟一众伙伴上班的上班、备考的备考。如果想安排一次人马齐整的聚会,不提前通知好、安排好,难免会出现意外情况,这是谁都不愿意见到的,也就罪过大大喽! “放心吧!作为‘刘氏小屋’的东家,咱啥时候办过露怯的事儿!”刘建勇依旧信心满满地回应着。 “刘氏小屋”既是哥几个聚会的“常备据点”,也是“信息中转站”,作为主人,刘建勇对自己的能力充满了自信,这话说的毫不托大。 结束了和殷磊的通话,刘建勇顾不上细细品味这份欣喜,忙不迭地就去找自己的父亲了——这是必须的,早就答应过张志华,有聚会的安排会第一时间通知他。作为这家伙的领导,自己的父亲是能够尽快通知到位的第一选择啊! 转天晚上,刘建勇果然接到了第一个反馈的电话,果然是张志华。“你老爹找我,还真把我吓的不轻……以为工作上出问题了呢……”这家伙心有余悸地说道。 “呵呵!瞧你的小胆子!我爹是单位的大领导,又不是你的直接领导……你慌甚啊!”刘建勇不无调侃地说道。 “这不我想明白了!原来是你找我……说说,是不是有好消息了!”张志华满心期待,急不可耐地追问起来。 “必须的呀!如你所愿啦!”刘建勇不再闲扯,把这个不期而至的好消息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张志华。 “是31号?我知道了!排除万难,我也要参加啊!”生怕没有听清楚,张志华一再确认了聚会的日期,这才信誓旦旦地表白着。 听张志华的语气,充满了激动惊喜,简直是喜出望外呢!这个可遇不可求的机会,说啥也要把握住,更何况自己一直表达着强烈的回归愿望,必须说到做到啊! 刘建勇当然期望好伙伴能够参加这次聚会,反正已经通知到位了,至于怎样调整休息时间或者怎样请假,那就是张志华自己的事情,该咋咋地吧! 又转过一天的晚上,正在忙碌写毕业论文的刘建勇再次被电话声打扰到了。 “难道哥几个的默契有这么神奇?刚刚有了计划,大家就心有灵犀了?”刘建勇暗自思忖着,又好笑又期待地接通了。 “建勇,我准备召集一次聚会,时间定在元旦节前怎么样?”是杨栋的声音——这家伙,都不带寒暄的就直奔主题,真是直筒子性格! 有点意思啊!这家伙的想法为啥和殷磊的计划不谋而合?是冥冥中自有天意,还是那哥俩串通一气? “哦?你想召集?元旦节前……临时起意还是早有算计?”刘建勇强忍着心里的笑意,故意一本正经地问道。 “嗐!什么乱七八糟的!”杨栋被刘建勇的问话闹了个莫名其妙,喟叹了一声又神神秘秘地接着说道:“有几个好事儿,必须和哥几个分享……还和你我都有关的哦!” “哟呵?警察都学会打诳语、抻着劲儿说话了?”刘建勇揶揄了一句,非常好奇地追问道:“有好事儿?还和我有关?说来听听呗?” “哼哼!保密!提前揭晓就没意思啦!”杨栋依旧拿捏着说道:“时机成熟……自然会大白于天下!哈哈哈!” 什么好事情值得这么讳莫如深的?刘建勇好奇心更盛。但是他知道杨栋这家伙就是这样,如果打定主意了的事,别人万难改变其初衷,所以也就懒得再追问了,省的越问越起劲。 “殷磊还安排我通知大家,在元旦节前聚会呢!要不你受受累……一锅烩了得了?”相请不如偶遇,既然说到了这里,刘建勇也就把殷磊的计划和盘托出了。 “殷磊也召集了?哈哈……英雄所见略同啊!”听到了刘建勇的安排,杨栋迟愣了一下,紧接着就得意地大笑起来——看来,这个安排正中下怀了! “嘿!先别得意,还有你的任务呢!”刘建勇好整以暇地说道:“日子说远不远了,你要是回家记得一定通知到李军和付登攀,这两个没准头儿的家伙……一定不得缺席!” 让杨栋通知那哥俩,倒不是因为刘建勇懒惰,就是因为他们住的近,相对见面方便的多。能当面通知到的事情,绝对比电话通知到的要牢靠。谁知道李军这个“小磨叽”、大熊这个“追女仔”,会不会各有心事、临阵爽约? “军儿驴子?大熊熊?没问题啊!包在我身上!胆敢说不去,我薅也要薅着去!”杨栋显然还沉浸在大聚会这个好消息当中,毫不犹豫地大包大揽着。 嗯!有杨栋这个强力的邀请者,那哥俩绝对没问题了! 电话末了,刘建勇拐弯抹角地还想探探口风——到底是什么和自己有关的好事儿,但是被警惕异常的杨栋毫不留情地拒绝了。 卧槽!这家伙,有本事守口如瓶到底! 刘氏小屋的沉寂,只是保持了一天,就又有电话打来了,这次是宋进。 “草!你们真不够意思……就观摩了我一场球赛,再也不来找我了……”电话一接通,宋进就唠叨着、埋怨着。 “废话!你还有一年多的大学时光可以挥霍,我们都该毕业了!忙啊……”刘建勇据理力争地解释着。 这绝对不是托词,毕竟杨栋和刘建勇都需要忙着完成毕业论文,没有别人(殷磊)的盛情邀请,实在懒得忙里偷闲。 “哈哈!不是害怕打击报复不敢来吧?我距离那么近都还不在乎呢!”宋进揶揄调侃着继续说道:“还别说,咱们的光辉事迹,已经传到我们学校了,但是……我可没敢认领去……” “草!你显然想多了!我们怕?够不着怕!”刘建勇满不在乎地回答道。 必须得承认,上次在体院门口,哥四个见义勇为的侠义做派,绝对是头脑发热的冲动之举。虽然当时战果辉煌,也确实风光无限,但是事后大家都感觉有些后怕。 毕竟是在陌生的地界,招惹到了当地的小混混,谁也不敢保证那帮人会不会睚眦必报。而且宋进的学校距离更近,保不齐会有“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时候,真的担心会招来祸端。 尽管杨栋的掩饰滴水不漏,也认真地分析研判了一番,认为出现意外情况的几率微乎其微,但是哥几个(尤其是宋进)还真的心怀忐忑了一阵子呢!这也印证了那句老话——好人难当呀! 归根结底,要说丁点儿不担心不害怕,那绝对是自欺欺人。但从情理上,要相信“邪不压正”的真理;从言语上,什么时候也得表现的义薄云天。 “其实,当幕后英雄也挺好!”宋进沾沾自喜地总结道:“只要自己心里舒坦踏实……比啥都强啊!” “必须的!做好事的感觉……刻骨铭心一辈子呢!”刘建勇深以为然地说道。 这绝对不是“王婆卖瓜——自卖自夸”,跟着“准警察”做了件为民除害的大好事,确实值得骄傲自豪、引以为荣呢! “嗯……就快要过元旦了……哥几个就没有啥动静?”终于,宋进还是忍不住问到了正题上——哈哈!东拉西扯了半天,最后还不是忍不住寂寞? “呵呵!还以为你真能绷住劲不问呢!”刘建勇调笑了一句,继续说道:“殷磊早有计划,我正愁联系不到你呢……” 好伙伴之间,胡侃瞎聊是分情况、分场合的,在有确定任务的情况下,必须一本正经、毫无保留地交代清楚呀! “卧槽?栋子也有好事情?还挺神秘?这次聚会绝对期待值屌炸天啊!”当宋进听完刘建勇的完整介绍,不由地也是好奇心大盛,显得非常心驰向往了。 “哼!管娘的他哩!”刘建勇冷哼了一句,故意装作不服不忿地态度贬损着说道:“怎么套话都不说……有本事永远别透露!” “嘿嘿……栋子这货,就爱干这神神叨叨的事儿……正常!”宋进倒是见怪不怪地评述着。 挂断了宋进的电话,刘建勇大略地核算了一下。经过这两三天、三四通的电话,通知哥几个参加聚会的任务,已然完成了七八,只剩下梁会议和解志宏这两个“上班族”了。 虽然距离殷磊限定的日期还有一半天,但刘建勇还是决定主动出击了——毕竟不能落埋怨啊! 打给梁会议的电话,需要有个小技巧——必须是下午。因为可以把住他下白班或者上中班的档口,结果真是在意料之中。 “哈哈!没有好事儿通知,你不会这个点儿联系我!说吧……啥事儿?”电话里,梁会议信心满满,愉快又轻松。 “哎呀?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啊?怎么能料事如神的?”刘建勇故意装作惊讶万分的样子调侃道。 “草!不要说那么肮脏……快说,哥哥我快该上班走了!”梁会议火烧火燎地催促着——哎!这也是个急性子的家伙啊! “殷磊和杨栋都召集聚会呢……”知道梁会议时间紧张,刘建勇也不再耽搁,一五一十地和盘托出。 “草!我就说嘛!到了跨年的时候,必须得有些活动嘛!”梁会议胸有成竹地继续说道:“只是没想到……杨栋的想法和殷磊不谋而合……栋子这货有点意思啊!” “可不咋地!”刘建勇忿忿不平地说道:“只是……回头你得弄他两句……神秘兮兮的,太能装逼嘚瑟了!” “哈哈!容我想想啊……虽然打不过、喝不过,但是还是可以挤兑挤兑他嘛!”梁会议大大咧咧地一口应承了下来。 这点很是奇怪,别看杨栋平时放荡不羁、古怪精灵的,但是对梁会议从来都是尊重有加、言听计从的。所以,真要捉弄、压制一下杨栋,还非得梁会议出手呢! “你还没答应我,能不能准时到位呢!”刘建勇忽然想到了原则性的问题。 “嘿嘿!哥哥我这些年,啥时间缺席过集体活动了?简直是多此一问!”梁会议不以为然地损怼了回来。 “好吧……那到时候早些到位……”这一席话,刘建勇被噎了正着,真是自讨没趣啊! 通知梁会议的事情都已经办妥当,剩下的只有解志宏了。刘建勇决定趁热打铁,一鼓作气地完成任务。 非常意外的是,竟然扑了个空——阁楼烧烤时,解志宏留下的电话是“志宏纸业”的没错,但是身为“准老板”的他竟然没在——出门跑业务去了。 已经回归家族业务半年多了,还没能潇洒安稳地在公司当“老板”,依旧在风尘仆仆地跑业务呢?看来解志宏仅仅是“工作单位”变换了,“工作内容”还是一成不变呢?哎!小解也是个苦命的家伙啊! 还好没有等待了多久,晚上解志宏就回过来了电话。 “嗐!接电话的前台不知道……我去练车了……”对于刘建勇的疑惑,解志宏略显尴尬地一笑,接着解释了具体的原因。 “卧槽?练车去了?你准备要考驾驶证了?真是个激进达人啊!”听到解志宏的解释,刘建勇惊讶极了。 可不是么!在九零年代,驾驶证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有资格、有能力、有本钱去考取的。在还没有“私家车”概念的年代,普通人是不敢问津的,只有身居正式单位、有一定需求、有一定的关系、有一定的能力的人才会去做这件事。 说到底,学驾驶证是为了要驾驶车辆的——车都没有可能摸到,学驾驶证有毛用? “哎!瞎学着玩儿……不定能不能用得上呢……”解志宏非常谦虚地赶紧表白着。 “哈哈!真客气!不出意外,你将是哥几个当中第一个‘吃螃蟹’的家伙呢!提前恭喜祝贺啦!”刘建勇真诚地祝福着。 刘建勇的话,绝对是肺腑之言。做生意的人,视野志向就是不同凡响,能够志存高远、敢于尝鲜,确实值得羡慕夸耀! “见笑见笑!我刚开始学……还在攻读理论的阶段,距离实际操练车辆还早呢!”刘建勇越是恭维祝贺,解志宏越是低调谦让,忙不迭地再次解释着,一如既往地谦虚客气。 哎!解志宏这家伙,总是如谦谦君子般落落大方,真是深谙做生意的诀窍——以和为贵、和气生财啊! “哦对了,你今天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解志宏总算想起了什么,这才好奇地询问起来。 “嘿嘿!你猜……”刘建勇故弄玄虚地反问着。 “无事不登三宝殿……莫非……哥几个有活动安排?”解志宏试探着问道,语气中已经带出了浓浓的期许。 “沾边了……继续猜……呵呵!”刘建勇还是抻着劲儿,逗引着解志宏。 “上次是在我们公司门前吃烧烤,已经小半年了……”解志宏沉吟着,努力在梳理着自己和哥几个交往的时间线:“往前是五一节踢球……再往前是元旦在‘刘氏小屋’的大聚会……” “哈哈!我知道了!”忽然间,解志宏提高了音调,兴奋地叫喊起来:“又要过元旦了,咱们又该大聚会了吧!” 这家伙,简单的一回忆,就把过往一年有他参与的活动摘选了出来,并且笃定地做出了判断。可见对于大家一起的集体活动,解志宏记忆深刻,对于可能的安排,也是了然于胸。 “呵呵!回答正确!”刘建勇赞许地评价道:“但是你想不到是殷磊和杨栋先后都提议的,这叫啥——心有灵犀一点通!” “哈哈!安排聚会的事情都能‘撞车’,不愧是多年的好哥们儿啊!”解志宏对于殷磊和杨栋意见不谋而合并不觉得意外,反而觉得很是奇特。 “哼!杨栋还神秘兮兮的号称有好事儿,咱们倒是得看看他葫芦里装的什么药!”刘建勇依旧对杨栋的欲说还休耿耿于怀。 其实也无所谓啦!待到聚会之时,一切不就大白天下了? 不管怎样,刘建勇算是“不辱使命”,完美地履行了自己的承诺。剩下的,就静待好日子的到来吧! 第一百零二章 新游戏 半个月的时间说短不短、说长不长,很快就到了月底、年底,约定好的日子。 刘建勇所在的大学,早早地就放了假。这倒是件好事,他可以有充裕的时间来准备一番,毕竟“刘氏小屋”已经很久没有迎来大规模的访客了。 收拾屋子、打扫卫生、准备桌椅茶具……这些琐碎的工作肯定是必须的。当然了最必不可少的,还是备好足够的烟草——东道主,除了热情服务的思想觉悟,丰盛实惠的“粮草”更加重要呢! 所以,刘建勇早早地就从父亲的招待烟中,“顺”出了好几盒红塔山。过节了,大家伙儿也得改善改善不是嘛! 更为锦上添花的是,最近这一阵子天气很好,虽然是寒冬时节,但每天还能见到温暖的阳光,没有丝毫雨雪、雾霾的骚扰,非常适合出行走动。 但是异常奇怪的是,这天的整个上午,刘氏小屋都静悄悄的,没有没有电话,也没有任何伙伴提前来访。就连一直叫嚷着要积极参加集体活动的张志华,也没有任何动静。 这是啥情况?一众伙伴们都这么能沉住气了?看来随着年龄的增长,大家都被越来越多的生活琐事羁绊了?不能够吧?刘建勇胡乱地猜测着,心有戚戚然但也无可奈何。 中午草草地吃了点东西,刘建勇继续在自己的据点耐心等待着——没办法,作为东道主,这是义务更是责任。 谁会是第一个到位的呢?张志华?还是杨栋?刘建勇胡思乱想着,随意地播放着一盘磁带,希望悠扬的音乐能够转移焦躁烦乱的心情。 终于,第一波的访客还是到来了——竟然是宋进。客观来说,时间确实不算晚,还不到1点钟呢。 “卧槽?我竟然是第一名?这帮人,太不积极了……”一进刘氏小屋,宋进就见到了寡淡冷清的场景,不由地抱怨起来。 “呵呵!大家都有的忙呗……”刘建勇也万般无奈地附和着。 “理解吧……毕竟现在不同于以前了,都长大了、事多了……”宋进喟叹着,忽然想到了什么疑惑地继续问道:“哎?你听的音乐风格有变化啊……竟然不是打孔音乐了?” “嗐!再好吃的东西,吃多了也得腻歪不是……来,抽烟!”刘建勇随意地解释着,热情地拿出烟招呼着继续问道:“上次打电话抱怨我们不去捧场……你们的球赛战果如何了?” “别提了!强中还有强中手……被淘汰了!”宋进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叼着烟卷气恼地牢骚着。 事实就如同宋进所说的那样,尽管他们所在的94届实力在计算机系傲视群雄,但是放眼到整个学院就有些力不从心了。在连续败给金融学院、工商学院等院系之后,他们早早地就退出了对冠军的争夺,甚至名次也一落千丈,彻底沦为了“酱油党”。可以说整个联赛以信心百倍的姿态开始,以灰头土脸的现实结束,徒留一番不愿回忆的惨痛后半程。 “这样……也挺好!把更多的经历投入到学习上……”刘建勇尽可能地好言相劝道。 “没办法!也只能这样了!明年就大三了……也没心思再参加这玩意儿了!”宋进摇头晃脑地叹息着,心有不甘但不得不面对现实。 “人啊……要学会面对现实!你看我,在你还能享受大学生活的时候,我就要上班了……草!还不知道能去干啥呢!”刘建勇本来想老气横秋地揶揄宋进一句,不料想却触碰到了自己的痛处,不由地也泄气地叫嚷起来。 “淡定,淡定……待到你毕业之时,会有个光明前程的……”宋进倒是挺想得开,竟然开导起别人来,忽然想到了什么,兴冲冲地接着问道:“有扑克牌不?拿两幅一样的来!我们引进了一个新的玩儿法……快!我教教你!” “这不废话么?刘氏小屋啥都有可能缺,就是不会缺少扑克牌……草!就是很久没有拿出来过了!”听到宋进有需求,刘建勇赶紧翻箱倒柜地去准备扑克牌。其实也没有那么麻烦,从据点成立,伙伴们陆陆续续地往这里带扑克牌,已经积攒了一大堆了呢! “嘿嘿!你不懂……这个新玩法,叫‘双升’也叫‘拖拉机’,可比‘宣红枪’、‘拱猪’、‘单升’有意思多了!”宋进紧说着,急急忙忙地从刘建勇手里抢过了扑克牌,利索地打开盒子,轻巧熟练地洗起牌来。 “两副牌?几个人玩儿?啥规矩……”眼见宋进旁若无人地洗着牌,刘建勇也是好奇地接连问道。 “小鬼你不懂!有意思地很喽!是这么回事……”宋进一边洗着牌,一边就着手里的牌面,耐心细致地讲解着规则。 按宋进讲解的,“双升”这种玩法,和更为古老常见的“单升”(升级)有类似的地方,都是靠吃分(包含出牌吃分和扣底吃分)来决定是否升级。但是不同的是,由于牌的张数多了一倍,所以“主牌”“副牌”都多了很多,出现了同样花色的两张牌。所以,出牌的先后、是否是对子、是否是连对都决定了各手牌的大小。当然了,关于“扣底”的牌数、分数等也相应有了很大的不同。总之一句话,游戏的理论很容易就能领会,但是具体怎么玩、会有怎样的变数、怎样掌握技巧……还需要实际操练才能逐渐熟练乃至融会贯通的。 “嗯!听你这么大概一讲,应该比别的扑克玩儿法有意思!”刘建勇对于规则,明白了个大概,但是已经能预感到这个新游戏变化多端、乐趣十足了。 “那是!自从被引进了校园,所有的宿舍几乎都在玩这个游戏,甚至经常玩通宵!简直太有意思了!”宋进得意洋洋地说着,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那太好了!等哥几个再有人来,你好好普及一下!咱们又有新游戏啦!”刘建勇也被宋进的激情所感染,心怀期盼地应和着。 也是啊!刘氏小屋麻将、扑克、象棋都有,就是缺少访客、玩伴。希望宋进最新带来的游戏,能够吸引到哥几个,也给沉寂已久的“常备据点”带来些许的新意与活力嘛! 还好,刘建勇、宋进哥俩纸上谈兵、了解熟悉“双升”没一会儿,新的访客就又来了。这次可是热闹,一来就是好几位。 “哥几个好几个月没见过面了,让你早点动身还磨磨唧唧的……一有时间就去给方霞套近乎,整天腻在一起,你tm都不厌烦啊……不就是搞对象嘛,有tm这么重要吗?”李军尖酸刻薄的话语,从屋外一直说到了屋里,就像机关枪一样“嘟嘟嘟”地发射个没完没了——看这意思,对付登攀的成见,一成不变啊! “方霞?当然重要了!你个单身汉……懂风花雪月不?懂儿女情长不?我呸!”付登攀当然不肯示弱,也在唠唠叨叨地继续反驳着:“再说了,早到据点又如何?人家‘四人牌友会’的到位了,你不是一样得干看着……有机会掺和嘛……” “单身汉?单身汉怎么了?我省钱!我骄傲!”李军不服不忿再次回怼着,一副目中无人的嘚瑟表情。 “啊——我要疯了!”杨栋痛心疾首地哀叹着:“这俩货从见面就一直互相斗嘴掐架,叨逼了一路了……我要受不了啊!” “呵呵……不说不笑不热闹嘛……欢迎稀客光临啊!”刘建勇坏笑着,热情地招呼这哥仨进屋安坐。 可不是嘛!毕竟最近杨栋还算见过几面,李军和付登攀这哥俩,可是许久没有现身过了,真的十分想念呢! “哟!阿进早来了?哟!红塔山?好东西啊!”杨栋热情地和宋进招呼着,早第一时间看到了桌上的烟草,毫不客气地抓起一支叼在了嘴里。 “哎?战场摆好了……怎么不摆上麻将啊?趁着某些人没到,咱们先练会儿啊!”李军素来对打麻将情有独钟,但真如付登攀说的那样,轻易没有上手的机会,所以也是饥渴已久。这不,见到位置空闲着,就急不可耐地提议起来。 “嗐!一看就是个文化沙漠——没看见阿进正比划着两幅扑克呢?”付登攀逮着机会就不忘回怼李军,显然看明白了宋进在准备着什么,满脸兴奋地继续问道:“我要是猜的不错……你们这是正研究‘双升’呢?” 嘿!看付登攀厚厚的眼镜片后面那放光的小眼睛,显然是预见了意料之外的惊喜,正中下怀了? “哈哈!可算是遇见明白人了!有知音啦!”宋进扔下扑克牌,握住了付登攀的手,夸张地摇晃着继续说道:“你接着给这些‘文盲’介绍介绍……讲解了半天都不得要领,真笨死啦!” 哎!这些文盲?之前不就是刘建勇一个人吗?草!不就是早学会了双升嘛!至于这么不可一世? 这倒也挺好,正因为有新游戏的出现,哥几个的话题没有再揪着付登攀的情感生活不撒手,轻松和谐了许多。毕竟大家都是年轻人,对于新鲜事物,绝对有更多的好奇心;对于新鲜游戏,绝对有更多的好胜心。 接下来,宋进和付登攀互相补充着、耐心讲解着。其余的众人,学习的认真仔细,讨论的积极讨论,很快就掌握了更多的玩牌技巧,都感觉一日千里,就差实际操练啦! 可惜事与愿违,正当哥几个觉得对“双升”规则了然于胸,准备拉开架势大干一场的时候,又来访客了!这次是张志华。 “哈哈!看来是我打扰了哥几个的雅兴了?”张志华边脱厚重的外套,边笑嘻嘻地和大家开玩笑。 这家伙,这么长时间不见哥几个了,也不觉得生分,依旧谈笑自若。真不愧是最早的上班族——见识广、脸皮厚啊! “嗬?还有自知之明呢?要么早点儿、要么晚点儿……真是捣乱!”别人还没说什么,李军一贯嘴快,早已经损怼起来。 “嘿嘿!你们不是还没开始呢……来!作为赔罪,你看我带了啥……”张志华笑眯眯地说着,从随身背着的大包中开始掏东西。 和刘建勇预想的一样,这次张志华带来的,还是他工作的“鸿锐集团”的主打产品——pvc手套。只是和上次送给刘建勇的用纸巾盒包装的不一样,这次是更简单的塑料袋包装的。就像一个一个的小枕头,装填的鼓鼓囊囊的。 “介绍一下!这是我们车间最新生产的……还是我亲自挑选、打包的……一人一袋啊!”张志华一边解释,一边把包内的宝贝往外掏,还有意看了一眼刘建勇继续说道:“可不是中饱私囊啊……是我内部价买断的……” 哎!这个耿直又敏感的家伙!刘建勇压根也就没想那回事,张志华的解释怎么听也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味道,但是——管他呢! “哦?原来你们厂子是生产这玩意的……”付登攀好奇心很大,率先打开了一个小包装。等抽出了里边的产品一摩挲,不由地惊讶地追问起来:“咦?这么轻薄……看样子是一次性的?” “哈哈!不懂了吧!这些东西是完全出口的,咱们国内没人用!”张志华一副过来人的样子解释着:“其实家用挺好的,收拾家务、搞搞卫生……用脏了一扔,多方便!” 伙伴们别人不知道,但是作为鸿锐集团子弟的刘建勇,对于父亲单位生产的这些pvc手套,那可是熟悉的很。要说用途确实广泛、使用真的方便,但是除了使用习惯超前于国情,略显奢侈的使用成本,才是国内普通家庭很少使用的原因。当然了,随着生产成本的降低、生产规模的扩大、产品种类的丰富,这些方便实用的好东西,早晚都会进入国内的普通家庭。 张志华的介绍,显然博得了哥几个的认同。大家你争我抢,毫不客气地将分属自己的一份收入囊中。 嘿!这帮伙伴们,说好的矜持呢? 俗话说得好,“开口不骂送礼客,伸手不打笑脸人”。原本李军等人对于张志华打扰了牌兴念念叨叨,但在人家笑脸相陪、礼物相赠的情况下,所有的不快早就烟消云散了。 尤其是杨栋,不但客气地给张志华奉上了香烟,还殷勤地点着了火——虽然有“借花献佛”的意味,但谄媚示好之意,溢于言表。而宋进和付登攀呢,更是亲密热情地把张志华拉倒身边,不厌其烦地再次介绍起双升的规则、玩法。至于嘴巴最损的李军,也不言不语地坐在桌旁,那全神贯注学习牌技的样子,就像一位老实听话的小学生,哪还有一点儿张狂事逼的样子? 嘿!这帮伙伴们,说好的成熟呢? 其实这样也挺好,虽然“刘氏小屋”的“教授”多,但是“学生”也多呀!大家聚在一起,认真仔细地讨论研究“双升”的规则技巧,气氛温馨而和谐,学习的效率更是事半功倍。片刻的时间不到,就有人再次叫嚷着实际操练了。 “彻底学会了!简单!来试试吧!”杨栋信心满满地说道。 “对!有点意思……比单升、麻将有意思!来操练操练!”张志华也极力附和着。 “别得意的太早!当心被收拾!”宋进好言相劝着。 “打麻将我不行,双升还能搞不住你们?我可是老手了好吧!”付登攀豪气万丈地叫喊着。 得嘞!既然都在积极响应,那么说练就练! 于是本着“老手带新兵”的原则,哥几个自发组队,由宋进和张志华一拨、付登攀和杨栋一拨,双升的游戏,马上开始! 哎?刘建勇哪去了?嗐!作为东道主,给哥几个端茶倒水、递烟点火才是这家伙的本职工作。想玩牌?再等等吧! 至于李军,也不知是因为“双升”吸引力不足,还是嫌弃没人邀请自己组队,独自一人坐到一旁郁闷去了!哈哈!活该!让这家伙嘴损烦人,招冷落了吧! 牌局甫一开始,哥几个马上就领教了“双升”这款棋牌游戏与普通游戏的巨大区别。 首先就是每一局牌的时间很长。由于是两幅扑克,所以抓牌的时间相对就长,还需要遵循“叫主牌”的规则(大王配红色牌、小王配黑色牌)叫主、扣底牌、洗牌……再不算计出牌过程的情况下,就显得漫长无比; 其次就是激烈。由于是两副牌,每个人手里的牌就多达25张,有主牌、有副牌、有对子、有大连对……再加上有出牌先后顺序区分大小的规则,一开始战况就进入到了白热化的阶段,争吵、叫喊、揶揄、叱骂不绝于耳; 还有就是趣味十足。牌张多了变数就多,一个考虑不周、胡乱出牌就有可能导致局势反转,一个轻敌大意、出牌顺序的失误就可能导致满盘皆输;一些稀罕的牌型,什么“三马子”、“拖拉机”、“大拖拉机”的更是层出不穷!甚至,还能出现某一花色的“天绝”(一张没有),要知道这可是两副牌,真是惊为天人! 哥几个从上学开始就不时地“凑拨打牌”,可以说对玩扑克浸淫多年,对于新鲜事物的接受能力更是出类拔萃。没有玩过几把牌,都感受、领悟到了“双升”的乐趣与技巧,个个都成了“老油条”,鸡贼无比! 话说回来,是游戏就会有输赢,就会有胜利者有失意者。 也就是五、六把牌过后,牌桌上的两拨伙伴,就已经高下立判、泾渭分明了。 宋进和张志华这哥俩,一个是牌技老手、一个是社会油子。在手气原本就大占上风的情况下,再辅以恫吓、欺诈、蒙骗等等小手段,一路遥遥领先、风头无二! 反观付登攀和杨栋这哥俩,一个是忠厚老实的本分人、一个是咋呼挑剔的急脾气。在原本气势羸弱的境况下,漏招、昏招、错牌频频暴露,一直被牢牢压制、难以翻身! “我说死熊!你他娘的会打牌不……早把那个闲张贴出来,我不早就能甩了?还有他们蛋事儿啊!洗牌去!”终于,杨栋忍受不了付登攀愚钝的头脑,大声斥责起来。 “废话!我有自己的思路……再说了,我是你肚子里的蛔虫啊?怎么能知道你想干蛋?”付登攀显然不认可杨栋的指责,不服不忿地据理力争着。 “咦……还蛔虫?脏不脏……哈哈!”宋进叼着烟卷,眯缝着眼睛,笑呵呵地打趣说着。 “就是!既没手气,还没牌技……竟然敢和我们较量!不自量力!”张志华轻蔑地吐着烟圈,洋洋得意地损怼着。 哎!那句话咋说来着——赢者有说有笑,输者高喊洗牌,果不其然啊! “唉……我怎么会跟大熊一拨?选个墩布戳在这里也比你强啊!笨死啦……洗牌!”杨栋依旧在喋喋不休地抱怨着。 “哦!你强!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就是说你的……自己牌技烂还嫌弃别人……什么玩意儿呀!”付登攀也不抬头,潦草随意地洗着牌,嘴里嘟嘟囔囔地回怼着。 俗话说,精诚团结是克敌制胜的不二法宝。这句话也是久经各类实践考验的,绝对是至理名言。凡是不认真遵循落实的,必然受到惩罚——杨栋和付登攀就是最好的反面典型。 这哥俩,越是互相埋怨、指责,心态越是起伏急躁。体现在牌局上,那就是一错再错、回天乏术啦! “没劲!不玩啦!”终于,杨栋的耐心被消耗殆尽,彻底丧失了玩牌的乐趣,气哼哼地叫嚷着,把牌一扔起身离开了! “嘿!不玩就不玩……谁还求你呢?”付登攀显然也是积怨已深,也恨恨地唠叨着站起身来。 “你说啥?还不知错呢?”杨栋听到付登攀不服气的话语,扭头怒目而视,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模样。 “我哪里错了?咋?急眼了……想动手?”付登攀被激起了怒火,也是毫不示弱地硬刚着。 好嘛!都不打牌了还这么情绪激动,难怪打牌时一败再败! “嘿嘿嘿……这话说的……自家兄弟,为打牌还能红脸呢……” “就是!不输房子不输地的……值当的嘛……” “和谐……和谐第一……” 眼见好伙伴们就要为一场牌局大动干戈,其余的众人岂能坐视不管?大家纷纷起身好言相劝着。 就在刘氏小屋气氛风云突变、哥几个情绪骤然紧张的时刻,终于有新访客到来了…… 是梁会议! 第一百零三章 争夺 “哟呵!气氛挺热烈嘛!我在屋外就听到叫唤声了!栋驴子……是你不依不饶吗?”梁会议笑眯眯地调侃着,大大咧咧地迈步进了屋子,眼神一个一个地扫过众人,不怒自威。 “哦……我们聊天呢……就是声音大了些……呵呵!”杨栋尴尬地解释着,那努力挤出的笑容,别提多古怪了。 “对!他们在讨论牌局呢……咱们多和谐,哪能吵架呢!对不?”刘建勇赶紧圆着话,示意大家都赶紧表态。 “对!战况激烈……就因为栋子声高……” “谁敢吵架?我第一个不能允许!” “我们正议论晚上吃啥呢……” “今儿……天儿不赖!” …… 哥几个很有默契,七嘴八舌地解释着。就连气哼哼的付登攀,也加入到了辩解的队列当中,真是变脸比翻书还快呢? “这还差不多!多年的兄弟了,为鸡毛蒜皮的小事儿闹意见……让tm人笑话!”梁会议表情缓和了很多,气定神闲地总结着,顺手抄起了一支香烟。 “啪!”杨栋最有眼色,伸过手去给梁会议点着了香烟——那轻松自然、阿谀谄媚的模样,哪里还有之前的不管不顾、嚣张跋扈? “梁子,今天你可是姗姗来迟啊……咋?也去搞对象了?”眼见剑拔弩张的气氛随着梁会议的到来烟消云散,刘建勇赶忙岔开话题,问起了另类的事情。 “搞对象?那是殷磊和大熊他们的爱好!咱免疫!”梁会议故意装作不以为然的样子,大言不惭地继续说道:“我去办了一件大事儿……和哥几个有关的大事儿!” “哟?什么样的大事儿?还和大家都有关系?说说呗!”付登攀贱兮兮地凑过来,讨好又好奇地询问着。 “那……不能说啊!得保密!”梁会议挤眉弄眼地说着,表面上是拒绝了付登攀的询问,可是这家伙的眼神却一直看着杨栋——典型的意有所指啊! “草!要急死个人啊!别tm抻着啦……啥好事儿啊?”李军也加入到了好奇的队列当中,连忙追问着。 “嗯……到时候就大白天下了……快啦!”梁会议依旧不为所动地拒绝了,还狠狠地嘬了一大口烟,使劲儿地呼到了杨栋的近前——这针对性简直直白到肉麻了! “嘿嘿……”杨栋干笑了一声,叼起一支烟卷也不急于点着,就那么斜望天花板,故意不理会梁会议,就像没事儿的人一样。 哼!受到了挤兑还在故作镇定,真的有这么不为所动?这两个家伙,各自揣着明白装糊涂、互相打着哑谜,简直有趣! 哥几个别人不知道梁会议和杨栋俩人到底卖弄的是什么玄虚,可是刘建勇和宋进却是会心一笑、了然于胸。好吧!既然当事人都不愿意提前泄露,也就没必要追问了。 “梁子,我们正学习108号文件呢!要不……你也掺和掺和?”压抑着内心的好奇,宋进怪声怪气地邀请着。 “草!不就是‘双升’么!哥哥我早就会了……我来指点指点你们吧!”梁会议不再和杨栋纠缠,顺坡下驴地接受了。 “好啊!建勇你也见识见识吧!让梁子教教你!”张志华恰到好处地插话了。这家伙,真是心思细腻,知道在哥几个当中“雨露均沾”的道理,适时地让位让贤了。 由于之前的小插曲,付登攀显然还没有消解完内心的郁结,主动退出了,正好由梁会议替代了这家伙的位置。而由于张志华的主动让位,刘建勇也就当仁不让地取代了人家这个空缺。 “军儿!还记得咱俩没有完赛的棋局吗?咱们继续如何?”正当刘建勇担心张志华沦为看客心有不忍之时,就听得人家已经咋咋呼呼地去邀战了。 “哎呀?华子你还记得呢!不知死的家伙,放马过来……咱们大战三百合!”原本郁郁寡欢的李军,忽然之间听到张志华竟然旧事重提,不由地也是喜上眉梢,爽快地应战了。 还别说,各有各的爱好,李军对于象棋的爱好还真一成不变呢! “嗯……我跟着梁子学学……看看人家有什么高招儿!”付登攀自我解嘲地说着,顺势坐在了梁会议的身边,乖巧温顺的就像一只胖绵羊,哪里还有丁点的火气? 嘿!还是哥几个有默契,谈笑间就化解了小矛盾,还自发组织的井井有条,简直绝了! 转瞬间,“刘氏小屋”又恢复到之前的嘈杂喧闹,大家各自组队、全力投入,轻松愉快地玩耍起来。 都说“换人如换刀”,这话说的绝对在理! 如果说之前杨栋和付登攀一拨,是针尖对麦芒,互相挑剔、互相挤兑,导致战绩惨淡、翻身无望的话。那么在梁会议替换了付登攀之后,这家伙和杨栋哥俩就像是钥匙配上了锁,和气致祥、笙磬同音,一路高歌猛进、遥遥领先! 也在于刘建勇新手初上阵,经验欠缺、技术生疏,再加上手气实在欠佳。他和宋进一起被压制的毫无脾气,只有招架之功全无还手之力,只得任由对手一骑绝尘! 用实际战果来说的话,那就是梁会议和杨栋已经打完了整整一圈牌,要重新开始第二圈了,此时的宋进和刘建勇依旧在第一圈的“5”原地徘徊——这叫什么?简直是一边倒的狂虐啊! 但是不同于之前对手的焦躁不安、气急败坏,宋进和刘建勇这对搭档面对困局并不气馁,更不互相埋怨诋毁,依旧互相鼓励、战意十足! 当然了,另一边的梁会议和杨栋,虽然战果硕硕、遥遥领先了,但依旧保持了谦谦君子的风度,既不骄傲自满,更没有得意忘形、大放厥词,实属难得的低调。 哎呀!更换了搭档,竟然能有如此奇效?这不由地让人信服——游戏的魔力大,人格的魅力更足啊! 至于另一边的象棋战场,则是完全迥异于扑克牌局的激情热烈,显得冷静专注、肃杀萧瑟。除了听得张志华时不时地“啪”、“啪”地点烟声音,就是络绎不绝的“噼啪”落子声。 这两个家伙,默默无语、鲜有交流,全身心地投入到了棋局厮杀当中,甚至对外界的喧闹都充耳不闻、不管不顾,完全达到了“忘我”的至高境界——也算棋逢对手、将遇良才吧! 两拨不同风格的的“战斗”这一开始,就停不下来喽!时间过得飞快,眨眼间就过了一个多小时。直到,殷磊的到来…… “哥几个不好意思啊……来晚了、来晚了……”一进门,殷磊就不停地表达着歉意——但是听着他的语气,除了压抑不住的暗自窃喜,怎么没有任何的诚意呢? “嘿!还号称你是组织者呢!来的这么晚,是故意的吗?”刘建勇不依不饶地揶揄着。作为东道主,人家有义务这么做——安排的任务完成了,你倒是早些过来参与呀! “说吧……是去看电影了?还是去逛公园了?”李军放下手里的棋子,悠悠地质问着:“别说刚睡醒……我可不信!” “嘿嘿……你们都知道了,我就别重复了……哟!这是玩啥呢?”殷磊丝毫没有尴尬的意思,含含糊糊地说着就转移了话题。 “玩啥?哼……也没你的位置了!当观众吧!”付登攀似乎没想饶过殷磊,依旧在不依不饶地损怼着。 “呵呵!约会嘛我不如你方便……好容易逮着机会,怎么也得把握住不是!”殷磊依旧在顾左右而言他,自然而然地坐在了牌桌前。 好嘛!殷磊这家伙真是圆滑,话说的滴水不漏吧还会见缝插针,不露声色地就融入了大家的氛围,让人无计可施。 “嗯!先说好啊……晚上我请,谁也别跟我抢!”殷磊左右看了看哥几个,开门见山地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嘿!前边晓之以理,接着动之以情,用豪爽大方封堵大家的不满情绪,果然好手段啊! “哼!你这姗姗来迟的,还不管不顾地就要安排……凭什么?征求别人的意见了吗?”梁会议嘴叼烟卷,不屑一顾地看着殷磊,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样。 “对呀!你问我了吗?我可是保留意见哦!”杨栋也拿出一支香烟叼在了嘴上,学着梁会议的口吻揶揄着。 “哟呵?哥几个都这么大的气度了?有点意思哈!”殷磊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提议竟然被连番的质疑,不由地好奇心大起,也拿出了一支烟叼在了嘴上,若有所思地笑看事态的变化。 为了谁请客吃饭,哥几个竟然要争夺一番了?刘建勇和宋进面面相觑,十分的纳闷。就连张志华和李军也没了继续下棋的兴趣,饶有兴致地凑了过来一看究竟。 “我早和建勇说了,今天有两件好事要宣布,所以应该由我来请哦!”杨栋笃定地说着,还气定神闲地点着了烟——那张狂的样子,简直是舍我其谁。 “拉倒吧!你先打住吧!知道我为啥晚到了?”梁会议摆摆手,将面前的烟雾挥散开,接着自己又点着了烟卷,深吸了一口才气定神闲地继续说道:“哥哥我把饭店都预定好了!还敢跟我抢呢?” 卧槽!为了抢谁来请客,杨栋和梁会议各自说的理由充分、无可辩驳的,这下更有趣了! “哈哈!还是梁子实在啊!饭店都定好了……不是平大饭店吧?”李军大咧咧地夸赞了一句,但是后边的话就露怯了——虽然“平大饭店”是哥几个的定点不假,但是那个小馆子,怎么可能值得去预定呢? “滚粗!没文化!”梁会议笑着叱骂了李军一句,接着一本正经地继续说道:“我定的是‘江苏饭店’,就在一中的北邻……你们都知道吧?” 江苏饭店?大家可是太知道了!这是家住在南边的哥几个(梁、李、杨、付)来“刘氏小屋”的必经之地,更何况当年一众伙伴可是在一中参加过高考的!那个老牌子的饭店,谁人不知呢! “好吧好吧……你厉害!竟然先下手为强了……服了!”杨栋就像一个泄了气的皮球,直接没了精神。尽管这家伙诚心实意地想请大家吃饭,却实在没想到被梁会议捷足先登,一时目瞪口呆了。 “呃……我能弱弱地问一句……你为啥要抢着请客呢?”梁会议这么认真肯定的安排,也让殷磊措手不及,他无可奈何地追问起来。 “哈哈!其实也没啥!”梁会议轻轻地嘬了一口烟,这才风轻云淡地继续说道:“我们早上班的几个……小解请过好几次了,还有夏天的烧烤大餐,平时也是殷磊请的多,还有出去玩的时候……怎么也该我表示表示了吧!” 原来如此!别看梁会议这一席话说道啰里啰嗦,但是意思表达的足够明确了。真是没想到,人家还真是个知恩图报的有心人呢! “梁子威武!够意思!” “梁子仗义!” “爽快人儿……” …… 梁会议有理有据的解释,得到了哥几个的一致认同,都纷纷叫好称赞起来! “嗯……要不……这么办吧……”杨栋简单的一犹豫,接着说出了新的提议:“地方就按梁子说的,但是由我请客买单……这样如何?” “嘿嘿!栋子还不死心?”梁会议轻蔑地嘿嘿一笑,接着一整颜色,义正辞严地说道:“不行!” “卧槽!”殷磊吃惊地叫喊了一声,顺便摆手制止了还想争辩些什么的杨栋,笑容可掬地继续说道:“好了!既然梁子一片真诚,咱们也就别再争抢了……今天就由着你来!” “就是嘛!今天栋子就别争了,下次你来不就得了?”梁会议心满意足地说道:“这多好……咱们又多了一顿不是!” “唉……也行吧!”眼见事实已然无法更改,杨栋无奈地长叹了一声,算是彻底地认可了。 “哎!饭不用你请了,啥时间把你的好消息给大家分享一下?”梁会议可是不想就这么轻饶了杨栋,依旧不依不饶地追问了一句。 “嘿嘿!这不是人还没全呢……等小解来了,我一定和盘托出!”杨栋尴尬地一笑,接着说出了自己的理由。 这个理由看似很牵强,却是让大家忽然意识到,哥几个基本上全部到位,就差解志宏一个了。这家伙,总是姗姗来迟、总是奔波忙碌,都成了拖后腿的“惯犯”了! “也是!小解这家伙,总是这么忙,有一回聚会准时赶到吗!”刘建勇无奈地感叹着。 “可不嘛!还号称换了工作,都给自己家干了还是这么忙,也tm是没谁了!”李军也气哼哼地附和着,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得啦!别抱怨小解了,人家肯定有自己的难处……理解万岁吧!”眼见哥几个都要抱怨些什么,殷磊刚忙圆场说道。 “就是!给自己家干活,更得全力投入嘛!”梁会议更是大度,认同了殷磊的意见,兴致勃勃地继续说道:“先别管小解了,毕竟时间还早,要不……咱们‘四人牌友会’再聚首一下?” 一席话点醒当局人。可不是嘛!传说中的“四人牌友会”可是很久没有“牌桌相见”了,今天这么难得的机会,怎么能错过呢? “对对对!时间紧、任务重,咱们赶紧开始吧!”宋进忙不迭地赞同着。这家伙玩扑克被压制了许久,好容易看到了换游戏的机会,怎能失之交臂呢? “哈哈!正合我意!咱们操练起来吧!”郁闷了半天的杨栋也眉开眼笑,一扫之前的阴霾。 “建勇……那我们就却之不恭了……让地儿吧你!哈哈哈!”殷磊更是得意至极,忙不迭地怂恿别人给让出地盘。 哎!虽然刘建勇是东道主,但谁让人家“四人牌友会”名气更盛呢!又不是第一次面对“特权人群”,该让位就让位吧! 玩麻将的席位“名花有主”了,别人也不能闲着看热闹呀!还好今天人马足够多,恰好可以够手玩别的。于是,剩余的众人也不再犹豫,自发地组织起来——继续“双升”呗! 关于怎样组队的问题,哥几个有了不同的意见。鉴于李军历来嘴损、事多,实在没人愿意主动与他“结盟”。在张志华的提议下,大家采取了“抽牌组队”的方式化解了这个小矛盾。结果很是有趣,一直互相看不上的付登攀和李军竟然凑到了一起——难道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完啦!怎么能和军儿这个浪货一拨了!”显然付登攀对这个抽签的结局很是不满,心如死灰地哀叹着。 “呸!能和我一拨是你的福分!不要身在福中不知福啊!”李军不服不忿地叫嚷着。 “嘻嘻!吉人自有天相……挺好!挺好!”张志华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得意洋洋地卖弄着。 这哥几个嘴上说的尖酸刻薄,但是“愿赌服输”的原则还是要遵守的。所以很快就不再纠结,各自安顿好位置,全身投入到了游戏当中。 这一玩,就玩了个酣畅淋漓;这一玩,就玩了个天昏地暗!直到——夜幕低垂,“刘氏小屋”需要开灯了,才有人觉得疲累,才有人发觉时间已然不早了。 “哎呀!都5点多了!小解咋还不到呢?”梁会议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如梦方醒地叫嚷起来。 “可不是嘛!还真是磨叽呢……累死啦!”宋进深有同感地叫喊着,也努力活动着已然酸麻僵硬的手臂。 “四人牌友会”这哥四个,从坐下开始就酣战不休,就连重新打风换庄的时间都没浪费,一口气战斗了一个多小时,不疲惫乏累才见鬼呢! “哼!有人比我过分多了!我看以后谁还叫我‘小磨叽’……”李军气哼哼地嘟囔着,也在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少来!人家是有事儿忙,你是纯粹的瞎磨叽……”付登攀虽然和李军暂时同一战队,但是嘴上可是一点没拿他当同伙,逮着话头就是损怼。 “要我说啊……大家也先别埋怨小解,人家一定有难言之隐,而且……”殷磊显然玩麻将玩的不赖,轻松惬意地加入到了哥几个的讨论当中,略带玩味地继续说道:“按咱哥几个的惯例,当大家都在念叨一个人的时候……这家伙往往不经念叨,一会儿就该到了……” “好嘛!说的跟真事儿似的,有这么神奇嘛……”刘建勇倒是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接着说道:“再说了……咱们当中的‘半仙’不该是杨栋吗?你也学得料事如神了?” “嗯……殷磊说的在理儿……”被人称呼半仙,杨栋显然也很受用,摇头晃脑着故弄玄虚地说道:“我早掐算好了……一分钟之内……小解一定到位!” “切——”众人哄笑声四起,看来对于殷磊和杨栋俩人的“一唱一和”深表怀疑——简直太扯淡了嘛! 但是事实就是这么神奇,还真就应了那句古话:说曹操,曹操到!哥几个热烈讨论的话音刚落,甚至连垒完麻将牌的时间都不到,就听到“刘氏小屋”的门被敲响了…… 第一百零四章 动员 “不好意思啊……来晚了、来晚了……”裹挟着一阵的凉风,解志宏风尘仆仆地闪身进了屋子。他嘴里喋喋不休地直说着客气的话,看着他通红的脸庞,看来又是疾驰而来? “哟!这话听着耳熟啊……对!我之前刚说过,一个字都不带差的!哈哈……”解志宏的话语,引得殷磊哑然失笑,不由地揶揄调侃起来。 “小解!又迟到啦!你说我们是欢迎咩?还是欢迎咩?”杨栋最是热情好客,嘴上说着幽默的话语,早起身给解志宏了一个大大的熊抱。 这家伙,对伙伴们从来都是热情似火、毫不掩饰的。尤其对许久未曾见过的伙伴,那份真挚、热切简直令人侧目。 “哈哈!小解你千万别说要请客赔罪哦……这帮人之前早就争抢过!你没机会啦!”李军坏笑着,先行一步堵住了解志宏可能的借口——嘿!真是个操蛋的家伙呢? “请客?我正有此意呢……卧槽?没机会了?”解志宏一贯地笑容可掬,正笑眯眯地想解释什么,忽然意识到情况有变,也不由地好生奇怪。 “小解啊!今天你就陪酒、吃饭,别的和你没关系哦!”梁会议静等别人热烈地招呼着解志宏,等时机适合了这才发言,生怕再被“截胡”了。 “是这么回事……一会儿我慢慢解释!”殷磊看了看时间,觉得该转换阵地了,这才笑呵呵招呼哥几个说道:“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小解你也别多停留了……咱们直接往饭店开拔喽!” “好主意……”主事儿的伙伴的提议了,别人自然没有意见。毕竟时间差不多,哥几个玩牌也过瘾了,该喂喂肚子啦! 闲言少叙,十多分钟之后,哥几个就已经在“江苏饭店”就坐完毕了。这效率,果然是杠杠滴呢! 当然了,趁着来时路上的时间,解志宏细针密缕地向哥几个解释了今天聚会迟到的原因。其实也没啥新意,就是临时有业务需要处理,不得不推迟出行的安排之类的托辞。 针对解志宏的解释,尽管之前都略有微词,但真说起来,大家都洒然一笑,深表理解了。就像梁会议说的那样——“自己家的生意,必须更用心、更出力”不是? 至于梁会议和杨栋为谁来请客买单发生的小插曲,殷磊也见缝插针地向解志宏解释了前因后果。自然而然的,在谜题没有解开之前,又多了一位“好奇者”。 说起来,“江苏饭店”不但是“刘氏小屋”附近的“老馆子”,更是一个档次甚高的“大馆子”。饭店整体装修的富丽堂皇、金碧辉煌不说,雅间更是宽敞气派、雍容豪华,绝对不是暑期聚餐的“阁楼烧烤”可以比拟的。 在这样高端的就餐环境下,哥几个每个人都心有期待,更心有忐忑。期待的是哥几个青春年少,就能高坐大雅之堂、享受贵宾待遇;忐忑的是毕竟经济实力有限,如此奢侈阔绰的安排,恐怕梁会议要“大出血”啦! “嗐!别紧张啊……一切有我呢!尽管放心点、捡自己爱吃的点!”眼见哥几个依次落座后,都略显紧张拘束,梁会议心知肚明原委何在,于是大大方方地先表明了态度。 “哦?是不是啊?这儿的菜品……都有些小贵哦!”殷磊拿起菜单粗略地一番看,就故意装作质疑的态度,玩味地再次询问着。 也不怪殷磊多此一问,菜单只是在杨栋、付登攀、李军等几个伙伴手里简单的一翻阅,就像烫手的山芋一般快速传递着,最终到了这家伙的手上,可见其上的菜品除了稀罕不会点就小贵不敢点呢! “切!看看你们胆小怕事的样子……殷磊,你大胆全权安排吧……我点酒品!”梁会议轻佻地调笑了大家一句,这才胸有成竹地交代殷磊道。 “好吧、好吧……既然你这么说,我就越俎代庖了……”再次得到梁会议的确认,殷磊心定了许多,这才仔细地翻看起菜单来。 “不就是小贵些么,怕啥?今天就计划奢侈一回呢……”梁会议小声嘟囔了几句,这才好整以暇地问雅间的服务员道:“咱这里……有二锅头系列的酒吗?” “对不起先生……没有!”雅间里专属的这位女服务员面带微笑,客客气气地回答道。 得承认,高档次的大饭店除了硬件设施足够豪华大气,就连雅间的专属服务员都穿着修身的职业装,显得气质不凡。就拿这位二十岁出头的小姑娘来说,模样长得清秀、个头长得高挑不说,言谈举止都是落落大方,显然是经过专业训练的。 “嗬!没有?奇怪哈!”伙伴们日常饮用的酒竟然没有,令梁会议有些意外,不死心地继续问道:“那么……有sjz大曲系列的酒吗?” “对不起先生……也没有!”这位亭亭玉立的女服务员继续淡定地回答道。嘿!即便拒绝了客人两次,可是听口气依旧是不急不躁、不卑不亢的,绝对是心理素质过硬啊! “哎呀?这个也没有?那……有泥坑系列的酒吗?”眼见梁会议吃了两回“瘪子”,李军不干了,火急火燎地插话问了起来。 “泥坑?对不起先生……还是没有!”这位服务员依旧是风轻云淡地回答道,看不出一丝愧疚和尴尬。 服务的客人们屡次被拒绝,还能保持淡定如水,好厉害的素质呢! “草!你们这大的饭店,这酒没有那酒也没有,就说你们有啥吧?”终于梁会议沉不住气了,完全没了刚才的绅士风度,急赤白脸地追问起来。 “哦!我们江苏饭店,只有洋河大曲……各种款式、价位的洋河大曲……”服务员依旧温文尔雅地回答着,保持着职业的微笑,令人如沐春风、令人无可辩驳。 “哦!原来如此……你该早些告诉我们呀!”到底殷磊是见过世面的,轻轻地合上菜谱,这才慢条斯理地对着这位态度职业而冷静的服务员继续说道:“不会是店大欺客吧?有些不合适嘛……说说看,都有什么价位的洋河大曲?我们选选看。” “对不起先生……是我的工作失误,没有您说的意思……酒品……菜单的最后页都有,请您定夺……”殷磊不带一丝气恼的话语,反而让这位女服务员有些摸不着头脑了,终于有些慌乱地承认了错误,还难得加上了敬语! 哈哈!姜还是老的辣!虽然年龄不大,但是殷磊老成持重的话语,轻描淡写地就化解了哥几个的尴尬,并且不动声色地找回了主动权。厉害! “哼!早说不就得了……”殷磊的气定神闲,让梁会议也坦然了许多,这家伙轻松自然地点着了一只香烟,大刀金马地靠在椅背上,豪情万丈地继续说道:“今天过节呢,咱们不能亏待自己……就点两瓶中档的吧!” 这就对了嘛!俗话说“干活不由主,白落二百五;干活不由东,累死也无功”。有了请客做东的定下了调子,剩余的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遵照梁会议的意见,殷磊放心大胆地点了两瓶三十多块钱价位的“洋河大曲”,接着就一马平川地搞定了菜品。 在江南风味的“江苏饭店”,最有特色的热菜“东坡肉”、“松鼠鳜鱼”、“蟹粉狮子头”,凉菜“盐水鸭”、“盐水虾”一定要点,但是经济实惠的家常菜也穿插其中。 尽管梁会议说的慷慨大方,但殷磊作为指定的“点菜人”,并没有过分的挥霍奢侈、铺张浪费。用心点就的琳琅满目、荤素皆有的美食,不但价格合理,而且丰俭由己,真正做到了既能让伙伴们见识、品尝大餐,还让请客的伙伴有面子——必须得承认,殷磊点菜的水平还真是高超啊! “嘿!虽然是第一次来这个饭店,但是看你点菜的水平——常客啊!佩服佩服!”殷磊行云流水般的点菜,首先获得了梁会议的交口称赞。 “是啊!很多大菜只是听说过,可是真没享用过……殷磊让我们开眼啦!”解志宏也是赞不绝口。作为最早上班的伙伴,这家伙经历的饭局无数,这个评价显然很是中肯到位。 “少来!我会骄傲的!嘻嘻!”受到赞誉,殷磊很是受用。笑嘻嘻地回应着,端起茶杯美美地品饮起来。 趁着殷磊点菜的时间,杨栋早就沏好、斟满了准备好的茶叶,此刻利落地将茶杯分发给了各位伙伴。宽敞的雅间,顿时飘荡洋溢起氤氲的茶香,令人愉悦陶醉。 “嗯!铁观音?茶不赖啊!是杨栋准备的吧?”小酌了一口浓茶,殷磊满意地问询了一句。 “嗯!还是殷磊识货!”终于有人对自己用心准备的好茶品头论足,杨栋得意地自夸道:“原本就是为今天的聚会特意准备的——今年秋天的寒露茶哟!” “嗐!什么寒露、谷雨的,好喝就行!”梁会议显然对茶叶知识一窍不通,大口畅饮了几口大喇喇地接着说道:“以后就这个标准!杨栋——你承包了!” “啊?别闹了!这玩意可遇不可求……你们知道我费了多大的劲儿不……”杨栋苦着脸,忙不迭地拒绝了。看样子,梁会议无心之语,可是把这家伙吓的不轻呢! “哈哈哈……”平常桀骜不驯的杨栋,难得出现难堪无助的囧样,哥几个开心极了。 哥几个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也就是五分钟不到的时间,雅间女服务员推着一架小餐车再次回来了。和小餐车同时抵达的,除了压桌的四个小凉菜,就是两瓶“洋河大曲”了。当然了,必不可少的还有一大堆的玻璃小酒盅和分酒器。 “梁子,你不会是忘了点啤酒了吧?我喝白酒可是不行……”眼见期盼已久的啤酒没有准备的意思,解志宏忍不住小声提起了意见。 解志宏的意见,也代表了刘建勇的意见。作为哥几个当中酒量相对最差的,这哥俩很是纳闷——一贯“怵酒”的梁会议,竟然忽视了这在平常不过的需求。 “嘿嘿!你说对啦!”梁会议一边示意杨栋往桌上排摆酒盅器皿,一边笑呵呵地说道:“今天是个好日子,好酒大家要分享……啤酒一会儿再议!” “就是!就是!先喝特供白酒,然后再说啤酒的事儿!”殷磊满口附和着,又故作神秘地说道:“这儿可是有好啤酒哦!” “还啤酒呢?如果不是梁子‘挥泪大出血’,咱们怎能喝到这么好的白酒……来,倒上!”付登攀半天没有言语,终于忍不住说出了大实话。 “对!好酒怎么能交臂失之……快点儿!给我也倒上!”李军也跃跃欲试,急不可耐地催促着。 “嘿嘿!这才对嘛!这么重要的日子,不喝白酒怎么行?”张志华也是笑容满面,早利索地开盒、取酒、开瓶、倒酒了。 杨栋和张志华这两个家伙,一个准备分酒器、一个开启酒瓶,越权直接包揽了喝白酒的准备工作,让那位女服务员无事可做——那热情忙碌的状态,还真是最佳搭档呢! 作为“准专业”的“酒倌”,杨栋给每个分酒器都倒好了白酒。那尺度把握的,简直丝毫不差,绝对没有厚此薄彼,令人无可挑剔。 在大多数伙伴们欢喜雀跃的叫好声中,喝酒实力最弱的解志宏、刘建勇终于无话可说了。有样学样的,每个人依次取下了圆桌转盘上的酒具——正席就要开始了! “梁子,今天的酒局你主导、安排,怎么样……讲两句啊?”殷磊冲着梁会议点点头,饶有意味地首先提议了。 殷磊的话,说的恰到好处。毕竟是人家梁会议诚心诚意地做东请客,怎么也得优先开场啊! “对!梁子讲两句……” “梁子指示一下……” “美酒相伴,意义悠远哦……” 一众伙伴默契十足,都纷纷鸹噪着怂恿撺掇起来,看来都觉得这重要的开场白非人家莫属呢! “哎!没有那么多刻板、严肃的话!”梁会议轻笑了一声,轻轻地举起了小酒盅,又慢慢地放下,似乎组织了一下话语,然后才继续说道:“其实吧……就是觉得咱们哥几个这么多年了,挺不容易的……从91年认识,到高中同窗三年,再到各奔东西……上大学的、上班的……还能这么团结和谐,不容易啊!” 梁会议的话语,听着并不连贯,但是言简意赅地总结了哥几个这些年的历程。简单的话语,却是表达了深刻的内涵——中心意思就是人家强调了两次的那句话——不容易。 作为共同的经历者,一众伙伴们可以说“说者有心,听者共鸣”,每个人都被深深触动了。过往的点点滴滴就如潮水一般,忽然激烈澎湃地涌动在了每个人的心里,每个人都心头一热! “所以,我提议——为了哥几个过往的友谊,干一杯!”梁会议再次举起了举杯,郑重其事的提议着。这次的动作,坚定而力量十足,充满了青春的激情! “为了友谊,干杯!” “说得好!干杯!” “干杯!” …… 深入人心的话语,必然得到了最广泛的赞同。所有人热切回应着,纷纷举杯左右相碰,爽快地一饮而尽!嗯!这酒,喝得应该!喝得痛快! “嘿!还好……没有把我要说的意思全部说完!”殷磊自我调侃地说了一句,然后任由身畔的宋进将自己的小酒盅斟满,这才笑吟吟地继续说道:“梁子表达了和我相同的意思,我接着补充一下,也当我提议的第二个酒了。” 哥几个要么客气地互相斟满酒,要么主动地自己斟满酒,然后都热切地望向殷磊,静静地等着人家发表宏篇大论——作为一众伙伴的主心骨,殷磊理当有此待遇。 “哎!真不敢细算,咱们相识、相知、相交、相好……竟然有五年了!”殷磊并没有举杯,接过梁会议递过来的一支香烟,点着了深深地吸了一口,这才感慨万千地继续说道:“大浪淘沙!真不敢相信……咱们哥几个不但经受住了时间的考验,还依旧保持那份童真、那份初心!” 殷磊的话语,显然煽动性更强烈,作为听众的一众伙伴们安静地继续倾听着,认同地频频点头。炯炯有神的眼睛中,似乎都有火焰在燃烧。 “尽管咱们哥几个,有提前上班的、有马上毕业即将上班的,还有需要深造继续求学的……但是,”殷磊侃侃而谈着,忽然加重了语气,迎着大家热切的眼神左右看了看,语重心长地接着说道:“既然我们陪伴了彼此的过往,为什么不能共享美好的未来呢?” 是啊!五年的时光转瞬即逝,一众伙伴们风风雨雨共同经历了多少的事情啊!伴随着大家从身材瘦小单薄,到体魄健壮成熟,见证了每个人从学生时代的青涩懵懂,到青年时代的洒脱写意——最主要的是,在彼此共同的陪伴下,所有人,都成长了!成熟了! 这是什么?友谊的力量! “所以啊!我也提议——咱们继续发扬和谐相处的优良传统,力争在未来干出一番事业!让咱们的友谊,也让咱们的交情——更上层楼!干杯!”殷磊的话慷慨激昂、催人奋进,可以深切地感受的到,这是发自肺腑的真心之言! “干杯!” “干杯!” …… 伙伴们争先恐后地大声响应着!殷磊的话,是他的真心实感,更代表了所有人的私密心声。没别的——认可!赞同! 所有人痛快地喝干了自己的酒,虽然都没啥酒意,但是灯光下可以看到一张张兴奋的、涌涨的绯红的脸庞。这是酒精的力量,更是激励的力量、友谊的力量! 第一百零五章 解谜 “哈哈!是不是有些太煽情了?”殷磊喝完了自己的杯中酒,笑眯眯地问着。 “确实有些煽情……但是我喜欢!”刘建勇略为有些哽咽,但是坚定地表达了自己的想法。 “嘿!还是殷磊水平高啊!把我的意思补充完整了!不错!我就是这么设想的!”梁会议故意装出老气横秋的模样,满意地卖弄着。 这家伙,自从上了班,言谈举止越发地倚老卖老了。不就是比哥几个年龄虚长一些嘛,哼! “对!我嘴笨说不出来,但是殷磊代表了我的心声。”付登攀满意地频频点着头,认真地附和着。 “嘿嘿!这起点好!都说大实话……喝酒才有意思呢!”杨栋兴冲冲地说着,早勤快地左斟右倒的,把身边伙伴们的酒再次添满。 “哎!虽然不是你们的高中同窗,还是通过建勇后认识的……但你们和谐、健康、励志的氛围,着实让我羡慕!”张志华若有所思地叼着烟卷,心悦诚服地念叨着。 “嘻嘻!挺好……我喜欢……”解志宏面含微笑,美滋滋地自言自语着。显然这家伙的感觉和张志华相似,虽然加入这个小团体略晚,但是能迅速融入,也是深感幸福欣慰呢! “华子说的是真事儿!”半天插不上话的宋进终于逮着机会发言了,兴冲冲地表白道:“算上我知道的大学同学,包括咱们班的,我确信就没有像咱们这样的……” “嘿!这话说的……哪样啊?不咋地?乌合之众?”一贯怼人不倦的李军,也找到了话题突破口,挑衅着追问道。 “嗐!兄弟团结如一人呗!还有谁?”宋进提高了声调,几乎是扯着嗓子喊叫了出来。 还真是这么回事!从高中时代算起,在梁会议和殷磊的周围,原本是聚集着一大帮的伙伴们的,大家伙聊得投机、玩儿得顺意,着实是浩浩荡荡、艳煞旁人的。 但就如“主心骨”殷磊所讲,“铅华褪尽留本色,大浪淘沙始见金”,经过这些年的磨炼、考验、筛选,许多曾经的好伙伴渐行渐远,乃至消失不见。真正不离不弃、始终如一还走动在一起、守候在一起的,也就是在座的这哥九个人了! 大家的友谊,亲密无间、志同道合;大家的感情,情同手足、历久弥坚,怎不叫人百感交集、感慨万千! 随着哥几个你一言、我一语地热烈讨论,雅间服务员也没有闲着,很快一道道的热菜就摆满了圆桌,看来酒局可以继续进行了。 “喂!栋子……别穷侃了,该你念叨念叨了不?”梁会议冲着杨栋微微颔首,满含深意地点拨着。 这家伙,嘴叼烟卷、全身放松地依靠在椅背上,虽然又恢复到大大咧咧的模样,但是显然没有忘记对杨栋的追讨。 “对呀!你的小秘密打算抻到啥时候……大熊!先别慌着吃呢!”殷磊多会察言观色呀,连忙跟随着梁会议的意思揶揄着,还不忘管理着酒桌秩序。 “啊?好……嗯……”付登攀就像一位犯了错误的小朋友,忙不迭地放下了手中的筷子,还不忘捂着嘴,跟没事儿人似的咀嚼着。 哎!付登攀这家伙,难怪被称呼为“大熊”。虽然已经身宽体胖了,但在别人热火朝天地闲聊之时,总是能见缝插针地偷偷满足口腹之欲,真是一点也不矜持含蓄呢! “嘿嘿!其实也没啥大事儿……就两点……”同时被梁会议和殷磊惦记着,杨栋略显尴尬地嘿嘿一乐,连忙掐灭了手中的烟头,一本正经地正襟危坐起来。 哈哈!拖延已久的谜题就要解开喽! “第一件……我被警校评为了‘见义勇为好学员’,额外还获得了三百元的奖励金!”杨栋不慌不忙地侃侃而谈,就像叙述了一件与己无关的小事,末了还微笑地看过殷磊、宋进、刘建勇这哥仨,才意味深长地接着说道:“当然了,这可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 “见义勇为?啥情况?” “不是一个人的功劳?还有团队呢?” “还有奖励金?多么显赫的事迹呀?” “对呀!隐瞒的这么好,怎么没听说过呢?” 杨栋的话,犹如“一石激起千层浪”,围坐的哥几个立马炸了锅,七嘴八舌地讨论、询问起来——当然不是所有人。 “哦?还有这么精彩的后续呢?”殷磊、宋进、刘建勇哥仨交换了下眼神,面露疑惑、惊讶之色。看来虽然略有心得,但依旧一知半解,不慌不忙地静待杨栋的下文。 “哎!也不是啥惊天动地的大事儿,是这样……”毕竟有更多的伙伴茫然无知,杨栋慨然一叹,这才讲起了前因后果。 和刘建勇预判的一样,杨栋所获的荣誉、嘉奖,果然和一个多月之前的河北经贸学院之行有关! 当时在哥四个看来,临时起意的见义勇为之举,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情,压根就根本没有四处宣扬卖弄。随着时间的推移,在各自的忙碌中,这件事被逐渐忽视乃至淡忘了。 直到——警校收到了,以省体院学生会名义寄来的感谢信、锦旗! 当然了,这些充满了溢美赞扬之词的感谢品,一定是缺乏“主人公”的。作为省体院方面,可以委婉地表达“未知英雄大名”的遗憾,但是作为警校却不能对本校的英雄视而不见、不闻不问——这么好的正面典型,怎能错过?上佳的宣传机会,怎能错失?再说了,感谢信里明确说明了,经过当地派出所的讯问,被见义勇为者参与抓获的几个小混混,竟然还涉及到了好几起的治安案件——这为民除害的英雄,警校必须要重视啊! 一番筛选、查找下来,警校很顺利地就找到了杨栋——毕竟所有学员的外出都有据可查(可以不知道你的真实目的地,但是请假时间是固定的),杨栋想推脱、隐瞒是不可能的。 再接下来的事情,就顺理成章了。组织谈话、认可事实、确立典型、大会表彰、慷慨嘉奖……这一番操作下来,杨栋已然成了警校的标杆、典范,一时风头无二! “卧槽!杨栋你瞒的我好苦啊……”刘建勇故意装出委屈、悲凉的语气哀叹着——这一定是在演戏,自己的伙伴获得殊荣,自己还尽了一臂之力,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会悲怆? “嘿嘿!所以我才一直张罗着请客嘛……理解万岁行不?”杨栋赶紧陪着笑脸,向殷磊、宋进、刘建勇这哥仨低调地示好。 “哎呀!这就对啦!虽然栋子现在是‘准警察’,但是人家已经干出了‘真警察’做派!惩恶扬善、匡扶正义、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杨栋带头所做的好事,似乎对张志华触动最大,这家伙吵吵嚷嚷地念叨了一大堆,满是夸赞歌颂之词,真是肉麻极了! “嘿!也就是杨栋!不白有一身的功夫……对朋友关爱备至,对坏人毫不留情……草!我咋没在呢!”解志宏也是由衷地赞叹着,更为自己没能亲身参与顿足捶胸、遗憾不已。 “嗯!我就说嘛……从小看老,栋子这家伙历来就是嫉恶如仇的性格,绝对是本性使然!”付登攀也是絮絮叨叨的夸赞着。 “我呸!还用你这个死熊夸奖?栋子从穿开裆裤,就喜欢玩‘警察抓小偷’的游戏,而且从来都是他是警察你是坏蛋……这才是本色出演呢!”李军也是得理不让人,既损怼着付登攀,更是表达着对伙伴的赞扬认可。 伙伴们讨论的热闹,殷磊、宋进、刘建勇这哥仨却面面相觑,插不上了话——这叫啥事?就算不能得到褒奖,当时的哥三个都是亲历者、参与者,杨栋是焦点不错,但别人也不能被忽略无视啊! “停!你们认真听我的讲解了吗?”杨栋似乎也觉察到了异样,终于摆手制止了哥几个的高谈阔论,诚恳地再次解释道:“我说了,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还有殷磊、宋进和建勇呢!” “啊?他们?纯粹是‘攒鸡毛、凑掸子’,酱油党呗……”李军轻蔑地一笑,不屑一顾地表达了自己的意见。 “呸!军儿不要胡说八道!”作为哥几个当中的年龄长者,梁会议适时地制止了李军的胡言乱语,而且面色严肃、郑重其事地继续说道:“做这件事,栋子有这个魄力、有这个能力毋庸置疑,但是‘一个好汉三个帮’,没有殷磊他们的鼎力相助,是万万不可能的!不能诋毁!” “对对对!咱们不能厚此薄彼嘛!人家他们都是英雄!”张志华也明白了过来,赶忙打着圆场。 “呵呵……过誉了……我们也就是锦上添花罢了……”殷磊尴尬地一笑,自我解嘲地解释着。他本来对于赞誉可以受之无愧,可是这么一闹腾似乎有了“邀功”之嫌,感觉有些索然无味了。 “那可不行!”梁会议果断地打断了殷磊的托词,继续一板一眼地说道:“本来你们就都是英雄……有啥客气的?” 迎着哥几个或热切、或疑惑、或无辜的目光,梁会议巡视了一圈,这才郑重其事地继续说道:“我们都崇敬英雄,我们也都设想过,去当英雄,但是……当机会真的摆在面前,每个人真的有勇气去面对、去拼搏吗?” 雅间里,忽然间变得静悄悄的,气氛忽然变得有些肃穆凝重。梁会议的话,真正说到了每个人的心里,有认同、有肯定、有赞许……所有人都若有所思。 “我为哥几个能有这样见义勇为的行为点赞!”梁会议大声说着,接着用力拾起了酒杯,高高举起着,情真意切地说道:“我提议——大家敬杨栋、殷磊、宋进、建勇一杯!” “好主意!” “敬英雄!必须的!” …… 梁会议的提议,得到了一众伙伴压倒性的支持。大家纷纷起身、端着酒杯应和着,真是好一番热烈、隆重的气氛啊! 能够受到哥几个的交口称赞,作为当事人的杨栋、殷磊、宋进、刘建勇心里当然是热乎乎、暖融融的,这杯酒——必须得干呀! “好啦!好啦!咱们已经连喝了三杯,该坐下吃点东西了!”殷磊带头先喝干了酒,摆手示意大家都坐下,接着说道:“我点的江苏饭店的招牌菜——‘蟹粉狮子头’、‘松鼠鳜鱼’上来了,都尝尝……” 可不是嘛!就在哥几个慷慨激昂地议事讨论的时候,凉菜、热菜已经陆陆续续地摆满了一桌子,那色、香、味俱佳的美食,正等着大家品尝享用呢! 就好比说这道“蟹粉狮子头”,四个硕大的肉丸子圆滚滚的,还浇上了酱汁,酱香浓郁、肉香扑鼻,引得人食欲大开。再比如“松鼠鳜鱼”,一条完整的鳜鱼被花刀切散,炸成了松鼠的模样,再浇上酸甜可口的卤汁后“吱吱”作响,真是有色有香、有味有形啊! 有了主事儿人的提议,哥几个也都不再矜持,纷纷动手、动嘴,场面一阵大乱。尤其是付登攀,一筷子就把大肉丸夹了两半,毫不客气地夹起最大的半边,旁若无人地大吃大嚼起来,真是一点也不顾及形象了。 “嗯……好吃,有肉香还有蟹香……好吃……”付登攀吃了个满嘴流油,只能含混不清地念叨着。 “嗯!酸甜可口……不赖啊!”李军也是不遑多让,从鱼身上夹下硕大的一条鱼肉,闭着眼睛咀嚼着,那表情简直是愉悦极了。 别人可以肆无忌惮地大饱口福之欲,但是作为主事人的殷磊却含蓄的多,这家伙浅尝辄止地吃了两口,就放下了筷子,然后笑眯眯地看向杨栋,略带玩味地说道:“我记得……你说有两件事……” “啊?奥……”杨栋原本正在大快朵颐,听到了殷磊的话语,赶忙也放下了筷子,兴高采烈地继续说道:“过完元旦,我就要开始实习啦……据说要去育才街派出所呢!” “好呀!又有离开学堂、奔向工作岗位的了?”梁会议最先反应过来,放下筷子满脸兴奋地追问着。 “哈哈!我们的队伍扩大了?果真如此?”张志华的脑洞最是奇特,竟然问出了这么莫名其妙的问题。 “哦?过完元旦就去实习?挺利索啊!课程完结了?不用写毕业论文吗?”殷磊有些意外,好整以暇地再次询问了几句。 “嗐!我们警校就是这么另类,在实习单位工作,得到的评价就当是毕业论文了!”杨栋摆摆手,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按杨栋解释的,提前奔赴工作岗位实习,也算是警校的优良传统之一了。那话怎么说的——再丰富的理论知识,也不如亲自去实践检验嘛! “哎?那你怎么被分配到育才街派出所了呢?会干些啥具体工作?”刘建勇显然对公安工作充满了好奇,连声追问着。 “嗯……我们这届的学员,按惯例都会被分配到各个派出所、刑警队之类的地方实习……”杨栋要说的话,看来是长篇大论,就见这家伙点着了一支香烟,美滋滋地嘬了一大口,这才不无得意地继续说道:“谁让咱刚刚获得了一个荣誉称号呢?就主动给组织说要去最辛苦、最能锻炼人的地方去……所以,我就被安排到这里啦!” “嗯!真棒!还得说是咱们杨栋!高风亮节、勇于担当!”杨栋的表态,得到了梁会议的高度认可,拍着巴掌连声称赞着。 “就是啊!我之前还真没发觉,杨栋还有这么优良的素质呢?咱哥几个也能出人才啊!”殷磊也是赞不绝口,听得出这是实打实的夸赞,毫无做作之意。 “嗐!你们就别夸我了,”杨栋洒然一笑接着说道:“有前边的学长们活生生的例子,去派出所也就是实习个半年一年的,最后我们这批‘新警察’,结束实习了都会被安排到防暴队继续深造,那里才是我们的终极工作单位呢!” “卧槽!防暴队?听着就像是集中营、渣滓洞之类的地方,一定危险透顶了?”张志华有些吃惊地大声叫嚷着,显然想的甚为长远,竟然设想起更遥远的事情了,真是思路清奇的很呢! “哎!那是后话,暂且不用考虑,先干好眼下的再说工作吧!”杨栋有些无奈地长叹了一声,一本正经地继续说道:“毕竟咱顶着‘优秀学员’的名号,而且当初是通过老爹的关系特例进入的警校,说啥也得给自己、给家长们争脸不是!” 还别说,杨栋的话语,并不是什么豪言壮语,但是表达的意思却很务实深刻。干一行、爱一行,爱一行、精一行,也不枉是对工作的正确态度呢! “这就对啦!胜不骄、败不馁,时刻保持清醒的头脑,这样的伙计,怎能不成大器?来来来……我敬栋子一杯!”梁会议对于杨栋的见解,产生了深刻的共鸣,不停地夸赞着,接着就是要“以酒相待”了! “来来来……咱们一起敬杨栋一杯!”自己的好伙伴境界高尚,殷磊也是赞誉有加,也热情地招呼哥几个共同举杯。 “喂!栋子,你说了这么热闹,被授衔了吗?办理入警手续了吗?发正式制服了吗?别当了假警察啊……”正当所有人都热切地祝贺之时,李军那挑剔、揶揄的声音不合时宜地冒了出来。 “噗——!咳咳咳……”好家伙,杨栋听到李军的话,直接把喝到口中酒一口喷了出来,还被呛的咳嗽了不停——这问题也太不着调了吧! 哎!李军这伙伴,哪都挺好就是说话不招人待见,竟说起这么煞风景的话,这不是拿自己的无知当有趣么! “卧槽!军儿你这孩子,胡言乱语啥呢!看把杨栋喝呛了不是!真是混账!”梁会议瞪了李军一眼,还忙不迭地申斥了几句,末了竟然也弱弱地追问了一句:“发制服我懂,啥叫授衔?啥叫入警?当警察有这么复杂吗……” “哄——”酒席彻底炸了营,爆发出一阵的哄堂大笑! “这不是废话嘛!不正式入警……杨栋上毛的警校啊?” “真娘的无知!授衔就是给杨栋定级别,肩章上要有衔级……” “对呀!入警就是得有警号!” “可不是嘛!正式的警号,个人专属……” “不但个人专属,而且伴随终身……” 不用杨栋亲口解释,哥几个的议论纷纷,就把梁会议和李军的问题讲了个透彻明了!真如古话所讲——三人行,必有我师焉! “行……你们说的都对……草……”杨栋简直是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着,不知是被呛的还是被众人逗的,总之一句连贯的话都说不全,可笑极了、狼狈极了! 好伙伴们的酒局,就是这么有意思。 原本,在为谁请客买单争抢不休,为了所谓的小秘密心有期待,酒局的气氛显得严肃凝重、一本正经的样子。结果,因为伙伴们不合时宜的问题,引发了失态的笑场,导致气氛直接翻盘,变得哄堂大笑、没了正型。 这样也挺好,大家都是涉世未深的年轻人,哪里有那么多的世故做作、道貌岸然?放下强端着的架子,随性洒脱、快意恩仇不好嘛! 毕竟是多年和谐相处的伙伴们了,这种默契竟然出奇的一致了! 一番热闹的哄堂大笑之后,做东的梁会议、老成持重的殷磊,都没有再整顿秩序的意思,任由哥几个先后加入到捉弄李军、杨栋的队列当中。到后来,甚至这哥俩也不甘寂寞、随波逐流了。 说的挺热闹,其实也没别的高招,无非就是敬酒、劝酒、罚酒、闹酒之类的惯例手段呗! 首先败下阵来的当然还是解志宏、刘建勇、梁会议等人,在喝完第一个分酒器后说啥也不再坚持喝白酒了。尤其是梁会议,还美其名曰“好酒留给更喜欢的伙伴”——真不知道是怯于酒量还是心疼再上好酒! 还好殷磊早有计划,不知什么时间安排的啤酒适时地到位了。真不错,啤酒是市面上鲜有见到的“天目湖”啤酒,据说是江苏饭店独有的当地啤酒呢! 没啥多说的,甭管是“洋河大曲”还是“天目湖”啤酒,大家继续操练起来吧! 这场酒,喝得热烈融洽、和谐圆满。哥几个既没有人“现场表演”(吐酒)、丑态百出,而且都亢奋适度、醉意朦胧,可以说尺度不高不低、恰到好处! 而且到最后,众人不但喝好了,还都品尝到了殷磊特意点的特色主食——扬州炒饭!不得不承认,在酒局的整体把控上,人家真的做到了极致! 哥几个把酒言欢、畅所欲言、尽兴而归! 1995年的最后一场酒,完美结束。充满未知、挑战的1996年——我们继续陪伴! 第一百零六章 警察故事(一) 1996年的农历新年,似乎比想象中还要遥远。 在结束了哥几个的元旦聚会之后,刘建勇的生活回归平静,回到了熟悉的“两点一线”的节奏当中。之所以不再是之前的“三点一线”,是因为为了完成毕业论文,而需要的在图书馆搜集资料的前期工作,终于已经告一段落,可以按照梳理出的大纲动笔写作了。 学校还是要去的,但是已经有风言风语传出,在农历年后不长的时间就会要结课,短暂的毕业论文答辩之后,就是不知所以的实习了。 这着实令刘建勇有了强烈的紧张与忐忑。 紧张当然是因为在学的专业科目还有不少,尚未进行学科考试。另外就是自己毕业论文的撰写还在初始阶段,距离完结还差得多。 忐忑当然是因为自己未来的就业目标了。按照普遍的认知,如果有选择,每一名同学其实都不屑于考虑学校安排的实习岗位。例行公事般的实习,更多的只是走走过场,不可能有真正的收获。更主要的是,自己的伙伴张志华当年实习的悲惨回忆,绝对是前车之鉴。 对于刘建勇而言,唯一的好消息是,据说来年的实习,学校不再强制参加,个人可以根据自己的情况自主选择。 刘建勇的实习或者就业之路,究竟在哪里呢? 在一天天的期待中,在一天天的煎熬中,时间似乎流逝的格外缓慢。最期盼的好消息没有出现,甚至连传说中的新年依旧遥在前方,真是令人灰心丧气! 2月初的一天晚上。 拜前几天一场小雪所赐,最近天气格外的寒冷。以至于白天正常的呼吸都能看到嘴里呼出的白气,更何况黑夜呢! 刘建勇照例吃罢晚饭就回到自己的小屋,躲避室外的严寒是必须的,更主要的是手头这一大堆尚未完结的功课,无可替代只能自己孤独苦修。 这已经是刘建勇懒得数以致数不过来的,连音乐声都没有的,第几个孤独寂寞而又普通晚上了。 “嘭、嘭、嘭!”九点多,刘建勇的小屋的寂静被一阵敲门声打破了。 “这么晚来了,莫非是张志华这个‘来无影、去无踪’的伙伴?”刘建勇内心一阵意外的惊喜,忙不迭地去开门了。 随着房门的打开,一股凛冽的寒意涌进小屋之内,随即就看到一个魁梧的身影站立在门口。借着台灯的光亮,可以清楚地看到这是一个戴着“雷锋式”的大棉帽子,身着绿色长款的军警大衣,几乎全身戎装的家伙——竟然是杨栋! “哈哈!意外吧?没想到是我吧?”杨栋爽朗地笑着,不由分说地推开刘建勇挤进门来。 “确实意外!难道寒风也能带客来?哈哈!”见到了好朋友,刘建勇心情顿时大好,连忙愉快地招呼着。 “这娘的鬼天气,也不下个雪……天天齁冷齁冷的……冻死我啦!”杨栋嘴上牢骚个不停,手上动作倒很利索,进门就把厚重的棉衣、棉帽脱了下来,然后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这行云流水的一连串动作,如果不是刘氏小屋的常客,绝对没有这么连贯熟练呢! “哎!别着急脱大衣,让我看看你身着警用制服的模样嘛!”刘建勇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从来都是见你穿作训服,还真没见过你穿正式警服的形象呢!” “嗐!不就是警服嘛!有啥看头……草!忘了!今天出门匆忙,里边没套警服,裹了个大衣就出门了!”杨栋嘴上说的无所谓,可是忽然想起了什么,气急败坏地嘟囔了起来。 可不是嘛!杨栋除了外穿的军警大衣,内里就是毛衣、马甲的,哪里有制服的影子? “嗐!其实没啥,警服你还没见过?”杨栋摸了摸裤兜,掏出了一盒香烟,熟练地抽出一支点着了,略带自嘲地继续说道:“再说了,咱一个新警察……‘一毛一’(一级警司?)的警衔,有啥嘚瑟的?” “嘿!这话说的,哪有当兵第一天就能当将军的?作为咱哥们中唯一的警察……这点追求和觉悟得有啊!”刘建勇玩味地揶揄了一句,貌似损怼其实满满地都是鼓励和期待。 “不懂了吧?我这叫高调做事、低调做人……哼!你等着,未来的公安局长就是我……哈哈!”似乎和工作经历有关系,杨栋比上大学时健谈了很多,随着刘建勇的夸赞,竟然信口开河起来。 “得得得……一让还就上炕了?有正型不?说说吧,这半夜的不请自到……有啥事情分享?”刘建勇摆摆手,制止了杨栋的夸夸其谈,把话题引回正道。 “嗐!其实啥事儿没有……就像这寒冷的冬夜,除了空虚寂寞……只剩下冷啦!”杨栋似乎意有所指,意味深长地说道。 “快拉倒吧……看你上班别的没变化,变得酸酸的了……说正经的!”作为多年的伙伴,刘建勇哪里听不出杨栋话语里深深的苦恼郁闷?揶揄着催促杨栋实话实说。 “唉……这娘的公安工作啊……简直是一言难尽!”杨栋狠狠地嘬了一口烟,这才慢慢地讲述起来。 虽然杨栋已然正式入警,但毕竟实际的工作经验是苍白无为的。可是这一切,并没有成为可以在实习单位享受“特殊照顾”的理由。 从元旦节后到育才街派出所报到开始实习,作为用人单位的主官(派出所长),根本就没有把杨栋在内的同学们当做“新兵”看待。和同来实习的同学们一样,杨栋被分配到了包括所长在内的各个班组,而且立马投入到了严肃紧张的日常工作当中。 杨栋所在的班组,是一名副所长带队的。和别的班组一样,严格遵循上下班、值班制度是警察最基本的守则。三天一个主班,全天24小时必须在岗在位,除了处理日常的琐碎业务,值守夜班也是必须执行的。 除了自己所在的“主班”,紧接着的就是“辅班”。顾名思义,不但要处理自己主班承接的各项业务、警情,还要配合、支援当天主班处理不清、任务复杂、临时特情的任务。简单来说,就是一个字:忙。 至于休息日,杨栋得到的回答只有“呵呵”两个字——那是不可能的,能够得到倒休就已经是“阿弥陀佛”了,还“要啥自行车”? “合着……你就没有正经休息过呗?”刘建勇恍然大悟,然后若有所思地说道:“我说呢!从你元旦报到后你就杳无音讯……原来如此啊!” “操!可不呗!”杨栋恨恨地说着,把已经抽到烟蒂的烟头用力地掐灭,忿忿不平地接着说道:“这一个多月,我就回过一趟家换了换衣服,其余时间都在单位忙乎呢!草!” “呵呵!以单位为家,也是一种荣耀……和华子有的一拼了!”刘建勇故意装作轻松的口气调侃了一句,好整以暇地接着说道:“待遇应该还不错吧?最起码管吃管住了……” “住?倒是有集体宿舍,至于吃嘛……”杨栋皱了皱眉头,若有所思地说道:“咱们惯来都是哪个时间点吃饭来着?我都要忘逑了!” “卧槽?嘛意思?难道是风餐露宿、吃了上顿儿没下顿儿?”刘建勇惊讶极了,吃惊地追问道。 “哈哈!原本我也难以接受,现在已经习以为常啦……”杨栋意味阑珊地嘿嘿一乐,接着慢慢悠悠地讲述起来。 事实上,作为公安工作,不能准时准点儿的吃饭,竟然是常态!因为,在日常的工作时间,除了处理纷繁复杂的户籍业务、调解纠纷、辖区安防、流动人口管理、重点行业管控……之外,更多的就是无法预知的治安调解、报警受理、案件处理等等更加琐碎的事件了。每个人都忙得不可开交,谁有心思、有时间、有心情、有状态顾得上吃饭呢? 简单举例来说,当你端起饭碗准备就餐的时候,来了报警的群众,你可能让人家等待吗?辖区出现了火情,你能安然休息吗?需要出警处突了,你能消极怠工吗? “卧槽!派出所的工作……竟然是这么五花八门、繁杂琐碎?我真没有感觉到啊!”刘建勇深表意外地说道,感觉杨栋所说的一切自己竟然一无所知。 “哼!‘河里没鱼世上见’……你是守法群众,可不难以理解呗!”杨栋忿忿不平地说着,随手又点着了一支香烟。 这家伙,随着参加工作,烟瘾似乎也变大了许多。难道和张志华一样,都是拜忙碌的工作所赐? “好吧!好吧!理解了,咱换个轻松点的话题……”刘建勇感觉杨栋对自己的工作满腹牢骚,转移话题继续问道:“你已经干起公安工作了……玩过真枪了没?” “草!你闹呢?枪这玩意儿,是随便能摸的?”杨栋对于刘建勇略显幼稚的问题简直不屑一顾,就像训斥小朋友一样继续说道:“持枪得需要有‘持枪证’,别说我现在没有,就算有了……不是玩命的任务,谁愿意揣着那玩意儿!” 这倒是实情。作为世界上对枪支管理最为严苛的国家,中国对枪支的严格管控简直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别说一般人持有会是刑事重罪,就算是警察持枪也需要极为苛刻的条件。 首先,持枪证的取得就需要政审、考核、严格管理(当然特指警察或专业安保人员,普通人不可能);其次,在日常工作中也需要遵循严格的规章制度,从领枪、领弹,到保管、携带,再到使用、归还,不但需要有专业的验枪流程,更需要一堆的签字、确认、保密协议等字面留痕。 假如因为工作需要确实开了枪,那更是麻烦到姥姥家了!按杨栋讲的,如果仅仅是鸣枪示警就需要写书面报告,报上级认可留档。如果是开枪伤人了,那艰辛复杂的程序简直能让你后悔一辈子! “得得得!我知道了!我就问你摸过真枪了没有,你给我讲了这么一大堆,好像我能去摸枪干坏事一样!”刘建勇制止了讲得火热的杨栋,万分鄙视地继续说道:“合着……你也没有摸过枪,这些都是你的道听途说呗?” “呃……倒也不能说是道听途说……”杨栋被说到了短板,略显尴尬地解释道:“这些是在警校就被教育过无数次的了,在派出所老民警才懒得给我们再强调呢!” “好吧!那咱说点别的……上班这一个多月了,就没经历过啥惊险刺激的故事?”刘建勇循循善诱,继续好奇地启发杨栋讲新的话题。 “嗯……惊险刺激的事儿……呵呵!看守犯罪嫌疑人算不算呢?”杨栋仰头略为一想,就坏笑着反问了一句。 作为初入公安队伍的新兵,在没有真正见识、考验过杨栋在内的这帮新同志的真实实力之前,派出所的领导们肯定不会立马安排他们干一些危险系数高的工作。什么抓捕、处突、打现行之类的危险活儿、技术活儿,他们只有看热闹的份儿。 虽然不能亲自参与一线的危险工作,但是相关辅助、配合的工作是一定要安排的。毕竟,杨栋这帮实习警员都自称能力十足、跃跃欲试的,经过必要的摔打、锻炼之后,还需要他们补充力量、冲锋在前呢! 所以,从“围观”讯问工作开始,杨栋逐渐开始接触各类“坏人”(当然都是老同志们传唤、抓捕回来的),什么寻衅滋事的小混混、打架斗殴的小流氓、溜门撬锁的小蟊贼、风情万种的失足女、仗势横行的社会人…… “哎呀?你说的都是些社会垃圾渣滓们……为啥没有穷凶极恶的江洋大盗或者身背命案的亡命徒呢?”压抑不住好奇心,刘建勇又问出了业余的问题。 “草!我们是派出所好不好!”杨栋被这个问题逗地爆了句粗口,但看刘建勇满脸疑惑的样子不像是装出来的,这才急赤白脸地解释道:“还大盗、亡命徒呢……你说的都是刑事类的大案子,不归我们处理……往上有刑警队,再大的案子还有分局、市局、省厅、公安部……我们不够格啊!” “好嘛!你着娘的啥急啊!我不就是不懂才问的嘛!”杨栋的气急败坏完全出乎刘建勇的意外,小声嘟囔着说道:“我一直以为,你们警察是全能全才,啥案子都能接触到嘛……” “哎!我们只是公安队伍这个国家机器的一个小小的组成部分……趣事吗……倒也不是没有……”杨栋略带调侃地自嘲了一句,然后又若有所思地娓娓讲述起来。 在一次纯粹是“打酱油”般的任务中,杨栋和一名新警察负责看管一名溜门撬锁被抓获的小蟊贼。颠覆杨栋认知的是,这个毛贼其貌不扬,个子不高、黑黑瘦瘦的,一副人畜无害的山里人的淳朴模样,绝对想不到这家伙会是专门偷盗单位保险柜的惯犯! 被公安机关抓获后,这家伙自知罪过难逃,变得极为老实听话,简直是怂包到了极点,说卑躬屈膝都不为过。点头哈腰、唯唯诺诺地态度让杨栋自尊心得到极大满足的同时,也好奇心大起,在等候讯问的空档和这家伙闲聊起被抓经历来。 在彼此熟络之后,这名毛贼见杨栋他们态度温和,一点也不凶神恶煞、打骂相对,竟然起了卖弄示好的心思。在征得同意之后,这家伙仅用杨栋给的一支曲别针,就轻松地捅开了一个又一个的锁头。那轻车熟路、游刃有余的动作,就像拿着一把把的原装钥匙那样轻松、简单! 更让杨栋大跌眼镜的是,尽管这名毛贼看似弱不禁风、手无缚鸡之力的,但仅凭一根绳索,这家伙随意缠起办公室的一个硕大的保险柜后,轻松自如地就背在了身上。再看人间那谈笑风生、举重若轻的模样,就算背着保险柜长途奔袭都不在话下!要知道,这可是一个二百多斤的立式保险柜! “卧槽!这他妈还是人不?”刘建勇简直被惊呆了。 “嘿嘿!那家伙是贼!贼有贼劲,知道不?”杨栋嘿嘿一乐,玩味地说出了自己的见解。 更早前这个案子事发时,所有人都认为这绝对是团伙作案,最起码也得是两个人组队。因为任谁也不敢相信一个人能完成望风、潜入、撬锁、偷走保险柜这一系列极度需要技巧、灵活度、力量等因素完美配合的艰巨任务。 直到,这名毛贼被抓获,直到,这名毛贼现场表演了这一系列的“绝技”,这才尽解谜团、真相大白。 “哼!这家伙一定是个惯犯,绝对不能轻饶啊!”刘建勇既佩服这名毛贼的一身功夫,又痛恨的牙根直痒痒,不由恨恨地啐骂起来。 “是应该!这家伙还有啥案底,我没参与审讯不知道,但是……”杨栋轻蔑地鼻子一哼,接着又点着了一支香烟,会心地笑了笑这才继续说道:“就被抓获的这个案子来说,这家伙绝对是个倒霉蛋子……” 在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后,这名毛贼背着偷来的保险柜,连夜找到了一个偏僻的所在,再次大展拳脚撬开了保险柜后,结果却傻眼了。 这名毛贼千算万算也没算到,由于这家单位财务制度良好,在下班时将保险柜内的现金都及时存入了银行。也就是说,这倒霉货一无所获,傻愣愣地背着空空如也的保险柜,连夜奔逃了几公里还累了个臭死! “哈哈哈!活该!”刘建勇拍手称快,简直开心极了。 “呵呵!绝逼是活该!但是这傻货也有傻福气……”杨栋笑了笑,怅然若失地说道:“也就是因为这个案子基本没有赃款,所以这家伙罪过着实不重……” 按照国家的刑法,盗窃罪的量刑,是需要考量涉案价值的。针对这个案子来说,这名倒霉的毛贼几乎一无所获,单单的一个保险柜能值几个钱?所以,从某种程度上说,这个家伙也算是“因祸得福”、“逃过大劫”了。 “哈哈!公安工作真是有趣!还有别的故事吗?继续讲来听听啊!”杨栋讲述的这个故事不但没有让刘建勇过瘾,反而更加勾引起了兴趣,大笑过后又催促起来。 “草!有趣?你不知道我们熬了多少的夜、写了多少材料、费了多大的劲儿……还想听故事?我想想啊”杨栋啐骂了一声,又苦思冥想起来。 毕竟是多年的好伙伴了,再简单、无理的要求,也得搜肠刮肚地琢磨琢磨呀! 再者说来,大晚上的哥俩难得聚在一起,不聊些有意思的故事还能干啥?聊女朋友吗,都是“快乐的单身汉”,没有突破口啊! 第一百零七章 警察故事(二) 杨栋讲说的第二个故事,就发生在前几天的一个凌晨。 当天晚上在加班完成了一个案件的材料整理之后,杨栋的组长(就是那名副所长)体谅手下兄弟们的辛苦,特意带领四个人去辖区外的一家火锅店去吃夜宵。 至于为什么舍近求远去辖区外,主要是因为避嫌。在自己辖区内的业户家吃饭,是给钱呢?给钱呢?还是给钱呢?哈哈,给不给都不合适啊! 到了凌晨时分,几个人喂饱了肚子往回走,刚到自己的辖区,就在一家24小时营业的饭店前,赶上出事了…… 不知是什么原因,两伙年轻人(一边十来个)正在打群架! 涉事的饭店,大堂里边灯火通明但已经空无一人(食客们早跑路啦),门前的小广场也已经狼藉一片,烧炭的火锅横躺竖卧、汁液横流,打碎的碗碟、吃剩的饭菜、喝过的没喝的啤酒瓶子铺散一地。这还不算,二十多个身影纠缠在一起,夹杂着此起彼伏的疯狂叫骂声、惨叫声、呼救声,还有啤酒瓶子漫天飞舞、板凳马札你来我往……怎一个混乱了得! 在自己的辖区出现打架斗殴的事件,这还了得?仅仅是一愣,副所长马上第一个冲下车,扯着嗓子厉声呵斥着:警察!住手!住手! 住手?怎么可能?打架的双方战斗正酣,谁也不服谁,根本没有人注意到有人制止,更何况喊话的人没穿警服! 杨栋和三个同学(同事)跟着跳下了车,见到这个混乱异常的景象,也不由地手足无措了。他们从来都是协助办案,从没出过现场,哪里见过这个阵势? 就在这一犹豫的时间,惨烈的打群架的场面发生了变化——伴随着惨叫声、跌倒声,有好几个家伙不胜武力,纷纷倒地不起,看那一动不动、头破血流的模样,状态堪忧啊! 眼见喊话没人理会,围观的人群四散奔逃,场面要一发不可收拾,这位副所长也动了狠劲——不是没人搭理嘛,不是没穿警服嘛,不是要出人命嘛,干他!干他再说! 还好他们都警械随身,所长一挥手,拔出甩棍率先冲进了战团!杨栋他们也是自诩功夫傍身日常难得施展,片刻的紧张过后,就是如“打了鸡血”一样的兴奋起来,操起警棍叫喊着跟着冲进了混战的人群! 老话说的好“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杨栋他们到底是科班出身,经受过专业的格斗训练,再加上年轻气盛、无所畏惧的,冲入战团就如同猛虎杀进了羊群! 只见杨栋冲到正在互殴的两个家伙身畔,跳起来就是一个飞踹!这一脚正踹在胯骨上,部位够准、力量十足,直接将这个一头黄毛、骨瘦如柴的家伙蹬飞了,摔倒在地后一动不动只剩下了声声哀嚎。 剩下的那家伙一愣神,还没反应过来啥情况,杨栋一甩棍将他手里的板凳腿打飞,接着又是一脚正蹬在小肚子上!这家伙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捂着肚子身子弓成了虾米,也是只有痛苦呻吟的份了! 这一通行云流水的动作下来,也就是几秒钟的事情,两个肆无忌惮、忘乎所以的小混混就丧失了战斗力,彻底歇菜。 不算完!杨栋顾不得察看战果,再次冲向下一个目标。 这次杨栋更是操蛋,从背后冲到了正在恶战的两个家伙近前。又是故技重施,跳起来直接踹到其中一个家伙的屁股上!耳轮中就听得“咚——啪!”连贯的两声闷响,这个家伙不受控制地一个前扑,脑袋直接撞到了对面家伙的怀里! “咣当——!”这两个家伙撞了个满怀,然后一个俯一个仰,摔了个七荤八素、惨叫连连。 “卧槽!我他妈鼻子流血了!谁干的!”其中一个家伙显然伤的不重,还顾得上看见自己鼻血长流,气急败坏地叫骂着。 “别动!警察!”杨栋抢步上前,早利索地掏出手铐,“咔嚓、咔嚓”两声,把两个依旧懵逼的家伙一人一只手地铐在了一起。 现场情况不受控制,必须首先制服几个,其余的事情,现在根本顾不上啊! 当杨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放到、控制住了四个斗殴分子之后,再次抬头四顾,这才发现之前混乱嘈杂的场面已经不复存在。原本嚣张斗殴的两伙家伙们,除了自相残杀倒地不起的几个之外,其余的基本上都被同事们制服了,只剩下为数不多的几个漏网之鱼面面相觑、呆若木鸡。 得承认,这帮子警校刚刚毕业的小伙子们真是好样的!和杨栋一样,在转瞬间就各自放倒、控制了好几个不听话的坏蛋,绝对的英姿飒爽、风头无二。 “我们是警察……都娘的别动……抱头蹲下!”带队的副所长爆着粗口,虽然呼哧带喘,但依旧厉声呵斥着。他的手中,正按着一个还在挣扎的小混混,实在没有更多的能力再战斗了。 “啊?……” “好好好……我蹲下,我蹲下……” 有两个没有被控制的家伙似乎明白了来者不善,也明白了勇敢干预打群架的这些人的身份,纷纷扔掉手里的家伙事儿,老老实实地抱头蹲下了。 “卧槽!黑吃黑?” “假警察!” 有两个看似头领模样的家伙互相对了一下眼神,犹豫了一下,从牙缝里蹦出了一句狠话——似乎别有心机,但是决心未定的心虚样子。 “别动!看清楚了!警察!”副所长掏出手铐向那两个顽固家伙比量了一下,接着铐住了自己按住的那个家伙。 副所长距离那两个家伙有些远,虽然看出来他们心怀鬼胎,但是苦于鞭长莫及,只能通过手里的警械再次表明身份,努力想震慑住。毕竟手里控制的这个家伙,身体强壮还蠢蠢欲动的,有些按捺不住啦! “真警察?草!跑啊!”似乎下定了决心,仅剩的这两个家伙呼哨一声,转身撒丫子就分头跑开了,完全不顾及自己的同伙,更不顾及警察的喝止。 “哎呀!草你大爷的!还敢跑?站住——!”杨栋根本没有犹豫,怒骂了一声奔着其中的一个家伙就追了出去。 杨栋原本以为局势已定,只剩下收拾残局了,没料到仅剩了两个家伙根本不停自己领导的呵斥,还敢掉头潜逃,被气的无名火起,也不管指示不指示,由着性子就冲了起来! 嘿!真是血气方刚年轻人,不管不顾地逞英雄,哪管前方危险重! “小样儿!敢跑?哪里跑……站住!” “站住!站住!” 显然是受到杨栋的鼓舞,杨栋的两个同学(同事)也是豪情顿生,趁着刚才火拼的余勇,叫喊着结伴追向了另一个漏网的家伙! “草!你们注意安全呐……”自己的部下这么勇敢,奋不顾身地追赶流寇,让副所长深受震撼,忙不迭地大声嘱咐着。毕竟是自己的新下属,虽然浑身是胆但毕竟经验欠缺,说不担心是万万不可能的。 寂静、寒冷的冬夜,杨栋他们的叫喊声传出去很远,显得是那么的正义凛然,令听着为之动容——真是好样的! 要说起来,杨栋追赶的这个家伙也不是善茬。年纪轻轻、身材瘦小的但是动作利索、奔跑迅速,也就是几秒钟的时间,就已经狂奔出去了十几米,闪身冲进了一条小胡同。 看来“贼有贼胆”、“贼有贼劲”这话绝对是有道理的,这家伙真的有成为短跑运动员的潜质,那玩了命奔跑的德行,一般人还真撵不上!直可惜,他今天遇上的是杨栋! 杨栋是谁?从小就身体素质出众,在高中时还是班里运动会短跑、中长跑的选手,可以说一直就有成为运动健将的好底子。在加上在警校两年超负荷的砺练,能力更是一日万里、今非昔比! 逃跑的这个家伙,也就是逞一时之勇,知道被人追赶,慌不择路间冲进了一条小巷子。不多时酒意上涌,踉踉跄跄地脚下没了根,“噗通”一声摔了个“狗啃屎”!等他挣扎着站起身来,杨栋已然追击到了近前! “草!小样儿!挺能跑啊……接着跑啊!”杨栋倒是没着急动手,就在距离这家伙三五米的距离停下了脚步,装出轻松自如的语气调侃着。 说实话,刚才的一番激烈搏斗,再加上这趟急速的追击,杨栋也有些气喘吁吁了。趁着这家伙晕头转向的机会,他解开了碍事的厚衣服,顺便也休息调整一下。 毕竟,眼前就这么一条漏网之鱼,还能逃出“如来佛的手掌心”?轻松自如的态度,也能给对手施加更大的心理压力呢! “别过来……过来弄死你啊!”逃跑的家伙慌慌张张地站起身,忽然发觉只有一个人追了上来,不由地有了些许底气。他自我壮胆地叫喊了一句,竟然从兜里掏出了一把折叠小刀,握在右手里还挥舞几下,看样子是想玩命呢? “卧槽!有凶器!”杨栋立马警惕了起来——这场景不简单了!要知道,追捕罪犯不怕棍子不怕砖头,就怕有利器,这玩意伤害险极大,处置不当就会后果严重! “刀放下!你他娘的知道我是警察,还敢拿凶器拒捕!想死啊!”杨栋严厉地威吓着,手持警棍保持了警戒的状态,但是并没有轻举妄动。 这是杨栋在警校时的格斗教官传授的技巧之一——在弄不清对手的实力之前,一定要冷静对待、保持克制,争取抓住对手的破绽一击制胜。 “我知道你是警察……惹急了对谁也不好……放兄弟一条生路吧?”这个家伙持刀在手,似乎底气越来越足,虽然说话还是气喘吁吁的,但是语气凶狠异常,竟然威胁起杨栋来。 “凭xx毛啊!把刀扔下!”杨栋不为所动,依旧保持着随时应战的姿态,严厉地呵斥着。 “这个给你……就当交个朋友……”这个家伙不死心,左手从兜里掏出一个鼓囊囊的钱包扔到了一边,还试图收买杨栋。 嘿!看样子这家伙有勇有谋,还是个聪明人呢? “去你大爷的!你算个蛋啊!把刀扔下!”杨栋看都没看钱包一眼,依旧严厉地斥责着。 “卧槽?不给面儿啊?我跟你拼了!啊——!”杨栋油盐不进的态度令这家伙万分意外,终于恼羞成怒地骂着,右手握着折叠小刀,冲着杨栋就扑了过来! 情况万分危急! 还好杨栋早有防备,面对犹如凶神恶煞一样持刀刺过来的凶徒,杨栋严阵以待,站稳脚步如泰山一般不动声色! 随着色厉内荏的叫喊声,刀刺带着风声迫近了杨栋身前,刀尖眼看就要刺到了!说时迟、那时快,只见杨栋猛地撤右腿一个侧身,闪过了这凶狠的一刀。 “啊?”这凶徒做梦也想不到,对手的动作如此敏捷,自己的身体来不及收势,竟然冲过了! 杨栋等待的就是这个机会!就见他迅速挥起警棍,疾如闪电地劈向了凶徒的右手腕——利刃在那里,必须首先解决掉。 “啪——!” “啊——当啷!”随着一声惨叫,折叠刀被杨栋击落在地,发出了一声脆响。 不算完!杨栋手里的警棍,就像有灵魂一般,挂着风声急速回转,又狠狠地扫在了这凶徒的脸上! “啪——!” “啊——!”伴随着响亮的抽打声,凶徒发出了一声痛入骨髓的惨叫!铁质的伸缩警棍,抽在谁脸上受得了? 还不算完!警棍又回来了!这次是狠狠地抽在了凶徒的后脖颈上! “啪——!” “啊——噗通!”这一警棍抽得那个结实,这凶徒被打的踉踉跄跄地前冲了几步,再次摔了个“狗啃屎”! 所有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原本咄咄逼人、气焰嚣张的凶徒,仅仅和杨栋一个照面就被打翻在地! “啊……疼……疼死我了……啊……”凶徒受痛不住,捂着脸就地翻滚着、哀嚎着,立马丧失了斗志。这家伙,满脸开花、血泪横流的,哪里还有丁点嚣张跋扈的模样? 处于绝对的谨慎,杨栋顾不得搭理已经丧失了抵抗力的凶徒,先行捡起了被打落的折叠刀,小心地合起来装在兜里——这是重要的物证,然后才保持戒备姿态,走到满地打滚的凶徒背后。 “小样儿……你不是拒捕吗?起来呀!”杨栋故意损怼着问道,也是在试探这家伙的虚实。 “啊……我错了……不敢了……救命啊……疼死啦……”这名彻底丧失凶恶气焰的家伙,哪里还有犟嘴、反抗的心思?只是捂着脸翻滚、哀嚎——咎由自取的家伙!活该! “警告你呀——把手背过来!别乱动!”杨栋再次威吓着喊着,准备实施控制了。 “好好……我不动……我不动……”好汉不吃眼前亏,这凶徒忍着疼痛连忙答应着,弓着身子,乖乖地把双手背了过来。 再次确认这名凶徒对自己没有了丁点威胁,杨栋这才放下心来。他先摸索着抽掉了凶徒的裤腰带,然后用其当绳索,把凶徒的双手腕、小臂捆扎了个结结实实。 哎呀!为啥不用手铐呢?其实原因很简单,作为单兵警械,每人身上只携带了一副,杨栋前边已经用过实在没有多余的啦! “草!还娘的想收买我?想屁吃呢?”杨栋恨恨地痛骂着,走到一边捡起了凶徒扔下的钱包——这也是证物之一,坚决不能落下。 “噢……我错了……疼啊……”凶徒双手被反绑着,又撅趴在地上,这个姿势别提多别扭了,只剩下有气无力的惨叫声。 “别他妈装傻!给我起来!”杨栋厉声命令着,左手拽住腰带结,用力把趴在地上的凶徒提了起来。 由于双手被绑在背后,呈趴着姿势的凶徒先是撅着屁股跪起身来,然后才摇摇晃晃地站直了,简直狼狈的一匹。嘿!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警察大哥……我鼻子一直流血……哇……”也不知是疼的还是被自己血流不止的惨样吓住了,这个原本事儿逼呼呼的凶徒,说着说着竟然哇哇大哭起来。哎!这叫啥玩意啊! 其实也不怪这家伙脆弱、怂包,杨栋直击脸庞的那一甩棍,正打在他的鼻子、上嘴唇处。“软碰硬”的结果就是这凶徒的鼻头歪斜、嘴巴肿成了香肠,鲜血止不住地从鼻孔窜出,再在地上一通磨蹭,彻底成了“红脸汉子”,别提多悲惨狼狈了。 说实话,凶徒的悲惨模样把杨栋也吓了一跳。刚才对战擒敌的动作,之前都是纸上谈兵,从未真正实战过。对于这样的结果,他也感到十分的意外,甚至多少有了些恻隐之心。 “草!别娘的叫唤啦!别动啊……”杨栋呵斥了一句,从裤兜里掏出夜宵时剩下的纸巾,随意地搓了两个长条,胡乱地塞到了这家伙的鼻孔里——样子虽然不雅,但总算能止住长流的鼻血了。 “谢谢政府……谢谢哥……”这名凶徒多少还是知道些好歹的,他忙不迭地说着过年的话,竟然不再呼天抢地的了。 从杨栋孤身一人去追击逃跑的这个凶徒,到他勇敢搏斗将其制服,再到他推搡着“战利品”赶回事发现场,其实也就是十分钟不到的时间。 等杨栋回归事发地,才发觉“战事结束”,一片太平景象了。副所长和三名同事都在维持秩序,之前打群架打的火热的两帮人,甭管是绑着的、铐着的,都垂头丧气的乖乖地蹲在地上,占满了饭店门前的小广场,丫丫叉叉的壮观极了。 “杨栋回来了?没事吧?正说安排人去支援你呢!”副所长关切地询问着。 “不辱使命啊!”杨栋推搡了自己亲手抓获的凶徒一下,示意这家伙去和同伙们聚集,这才得意地说道:“这家伙还想拒捕,被我收拾啦!” “打得好!不听话就得可劲收拾……你没事儿就行啊!”副所长看都不看一眼满脸血污的凶徒,直接赞叹着杨栋,确认自己的部下毫发无伤,这才放下心来。 “这帮坏枣,被咱们一锅烩了?没有漏网的吧?”杨栋依稀记得在自己率先追赶落跑的凶徒之后,另外有同事也分头追赶去了。再回来看到所有人都在,这才纳闷地问道。 “哈哈!你说对了!一个不缺——全部归案!”副所长满意地哈哈一乐,豪情万丈地总结道:“你是最后回来的,另外那个逃跑的,没跑多远就被弟兄们追回来啦!” “所长,要不我回所里搬救兵去?这一堆的坏蛋,咱们车上拉不下啊!”眼见大获全胜,杨栋忽然想起接下来要面对的困难(带离闹事分子们),适时地建议询问着。 “呃……这大半夜的,估计能来支援的,也多不了……”副所长想了想,最后一咬牙,似乎下定了决心,这才断然说道:“不费那劲了……就咱几个吧……生带回去!” 显然是认可了自己部下的勇猛,这位副所长豪情满满、信心十足,决定趁热打铁、善始善终,就由在列的同志们完成后续的任务。当然了,这也有避免夜长梦多、横生枝节的考量。 接下来,壮观、有趣的一幕出现了:寒冷寂静的冬夜街头,一长串的痞子、流氓、混混们,有绑着的、有铐着的、有相互搀扶着的,排成了一列长长的队伍,踟躇逡巡前行着。除了收尾的一辆汽车,几个警察模样的年轻人,就像是“牧羊人”一般,分列在这个队伍的前部、中部、后部,呵斥着、训诫着、跟随着…… 尽管鲜有围观群众的夹道欢送,这个诡异的队列还是显得那么的另类、奇葩…… …… 好容易听完杨栋讲述的这个奇怪、新鲜的故事,刘建勇大开眼界之余,更是一脸的不可置信,喃喃地问道:“合着……不但你们五个人制止了一场殴斗,而且就凭你们几个人的力量,把所有涉案人远都带回派出所了?” “是啊!有什么问题吗?”杨栋竟然好奇地反问起来,就好像天经地义的事情,有啥可质疑似的。 “卧槽!身处险境一点儿都没害怕?你们警察就是厉害啊!个个英雄虎胆……硬!”刘建勇心悦诚服地赞叹道,除了佩服实在无法在说别的了。 “嘿嘿……要说一点不怕,那是自欺欺人!”杨栋嘿嘿一乐,好整以暇地继续说道:“但是我们是警察,代表正义的力量!老话说的好——‘邪不压正’嘛!” “对!你们是人民群众的保护神,就应该强大!”刘建勇再次赞叹着,忽然想起了什么接着问道:“你没有受伤,这是最值得欣慰的,但是做了这么光荣、惊险的事情,单位最起码得给个嘉奖或荣誉称号吧?” “我呸!还嘉奖、荣誉呢!”杨栋忽然恨恨地说道:“如果说是普通群众做这件事,当然得表扬、表彰了!但我们是警察,这tm是分内的事儿!是天经地义的工作……” 好吧,好吧……分内的工作……懂了…… 第一百零八章 毕业季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杨栋还是急匆匆地走了。 尽管头天晚上哥俩相谈甚欢,杨栋一个个亲身经历的故事让刘建勇如痴如醉、意犹未尽,但留宿一夜之后,这家伙还是毅然决然地走了。毕竟不是“倒休日”,作为实习警员,人家还有一大堆的工作要做呢! 哎!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 平淡的日子还得一天天的过,不过还好,学生时代最后一个假期(寒假)到来了,新年也终于到来了。 随着假期的到来,刘氏小屋短暂地迎来了三拨访客,分别是殷磊、宋进和张志华。 这哥三个没有提前预约,都是属于临时起意的突然造访。所以,除了简短的闲聊,并没有特意“摇人”约牌局、约酒局。毕竟殷磊、宋进这哥俩还有一年的大学时光可以挥霍,牌局、酒局什么的,有的是机会张罗。至于张志华,还是一如既往地忙工作,“突然空降”刘氏小屋,更多的还是喝喝啤酒、发发牢骚,属于“神龙见首不见尾”特点的延续。 年后,随着开学后学科考试的进行,毕业论文的答辩已然近在眼前。更为扰动所有人心弦的,是学校安排的实习,也要逐渐明朗。 这也意味着,真正的毕业就要到来,同窗学习、生活两年的同学们,就要到了分别、各奔前程的时刻。 “建勇,你准备参加学校安排的实习吗?”这天考试完,孙青峰急匆匆地找到刘建勇问道。 说实话,作为大学新交的好朋友,哥俩已经很久没有好好坐下来聊天了。倒不是他们心存芥蒂、感情疏远了,而是孙青峰这家伙,由于个人的原因,更多地参与投入到了自家面食店的经营中,实在无暇他顾了。 “应该……不参与……”刘建勇挠挠头,模棱两可地说道:“说实话,学校也安排不了什么正经单位,纯走过场的事儿!不参加也罢!再者说……我老爹应该有所准备……” “唉!也是!”孙青峰喟叹了一声,无可奈何地说道:“据说学校安排的实习,是去人民商场当销售员……这他娘的和咱们学的财会有啥关系?简直是胡乱安排!” “那……你也不报名了?”刘建勇见孙青峰损怼的态度,纳闷地问道:“还是……你有更好的安排?” “我?屁的好安排!”孙青峰吐了句粗口,接着自我解嘲地说道:“咱家里没钱没势的,能有啥的安排?所以……先凑合着服从学校的安排吧……干啥不是积累经验?干啥不是学以致用呢?” “嘿!你的心态倒是健康……随遇而安啊!”刘建勇被孙青峰的话逗乐了,不由地调侃了一句。 “嗐!不管怎么说,不用天天在我家的面食店忙活了,这一天天的,除了轧面条就是蒸馒头……烦都烦死了!可算换换环境……”孙青峰垂头丧气又自我安慰地念叨着。 也确实如此!好一段时间了,孙青峰除了上课,就是帮着家里人忙活面食店的事儿,天天“白头粉面”的,没少被同学们揶揄调侃。作为他本人,也早想脱离这单调、乏味的家庭作坊,另觅新欢了。 好歹好朋友孙青峰实习的问题有了着落,可是自己呢?刘建勇陷入到了深深的焦虑、困惑当中。 之后的某一天,刘建勇趁着晚饭的时间,硬着头皮和父亲聊起了大学实习的事情。按他本意,是通过介绍学校的安排和同学们选择,旁敲侧击地试探父亲的态度。 没想到,只是聊了几句,父亲就接了个电话再次去单位了,根本没留深谈的机会。哎!就如同张志华所讲的,单位的生产订单已经排的满满的,生产线一直在满负荷运转,从普通员工到领导们,都忙碌的焦头烂额,哪里有那么多的额外时间? 不过还好,毕竟是刚刚过完年,时间还算宽裕,再等等吧! 时间一天天在推移,很快就到了三月底。 毕业论文早已上交,没有等来传说中的“论文答辩”,却收到了学校方面关于实习问题的“终极拷问”。和预想中一样,班里的同学们,选择去学校安排的“人民商场”当售货员实习的人员寥寥无几,更多的人选择“自我安排”了。 当然了,去与不去是自由,但是十月份再次返校时,拿着正式的“实习鉴定”是统一的要求,一点马虎不得。 再次征询父亲的意见后,刘建勇当然选择“自我安排”了。这也意味着,进入到四月份,已经没有了再次回校的必要。这也更意味着,大学生活的告一段落。 什么?毕业论文答辩?谁知道呢? 这天是周六。 往常的这类日子,刘建勇要么在奋笔疾书,要么在呼朋唤友,要么在觥筹交错,要么在棋牌喧天……总之,有太多太多的精力可以宣泄,有太多太多的事情可以忙碌。 但是今天下午,不但刘氏小屋“门庭冷落鞍马稀”,就连刘建勇自己也孤寂、落寞许多,完全没有任何的兴致了。难道,这就是“随遇而安”、“自我放逐”? 正当刘建勇百无聊赖、无所事事的时候,刘氏小屋竟然难得的迎来了稀罕的访客,而且一来就是两位!甚至,脚步声还没到门口,就听到了两个人相互损怼的说话声。 “嘿!你说你个浪货!自己无聊来找建勇就算了,非得拽上我……你不知道我忙啊?”这骂骂咧咧、唠唠叨叨的声音,是付登攀。 “忙个屁!别没事儿了就去轧马路、泡妞……你tm不嫌烦啊?换换头脑多好?切!”阴阳怪气在回怼的,是李军。 嗯!始终如一的行事风格,果然一点儿不变! “好吧!你也不约约人家建勇……在家不?突然袭击合适吗?”付登攀心思细腻,显然对于不请自到的造访略有顾虑。 “嗐!都tm要毕业的人了……又没个女朋友,除了在家窝着……他还能去哪?”李军不以为然地说着,似乎对于伙伴的生活规律了如指掌。 还别说,人家李军的话语,绝对属于“话糙理不糙”,真是这么个道理! “哟呵!你们哥俩可是稀客!不提前邀请竟然主动前来,太难得了!”早就听到了哥俩的高谈阔论,刘建勇主动地到门口迎接了。 春暖花开的季节,开门通风的好处就是不但能享受春风过屋,更能提前感知访客来临,不错哦! “你看看,建勇在家不是?哼!还tm不相信我的判断!”李军得理不让人,依旧在损怼着付登攀。 “嘿嘿!贸然到访……没有打扰到你吧?”付登攀没再搭理李军,文绉绉地招呼着刘建勇。 “好嘛!这话说的,‘有朋自远方来’高兴还来不及呢!更何况是咱哥们儿们!”刘建勇爽朗地回应着,一扫之前晦涩阴沉的心情,笑呵呵地询问道:“只有一个疑问——‘无事不登三宝殿’,突然袭击刘氏小屋……你们哥俩这是有啥阴谋诡计了?” 其实,也不能怪刘建勇有此一问,除非刘氏小屋有聚会的安排,这哥俩很少主动造访过。今天这不请自到,一定有事情! “嗐!蛋事没有!郁闷了呗!”李军大咧咧地坐在椅子上,夸张地感叹了一声,似乎心事重重的样子。 “别装逼了!当心雷劈了你!不会好好说话了?没病呻吟的,我呸!”付登攀似乎知道些什么,嘴下毫不留情地批判着李军,一副万分鄙视的模样。 “哎呀?大熊你的话里有话啊!军儿也别藏着掖着了……说来听听呗!”刘建勇心有灵犀,就知道这哥俩此行一定有事情,调侃着给付登攀递了根烟,也坐了下来准备倾听什么。 “哎!也没啥大事……其实建勇咱们都一样——大学毕业了呗!”李军不再掩饰内心的轻松和愉悦,得意地卖弄了一句。 “草!大学毕业就让你得意忘形了?还有别的事儿吧?”作为感同身受者,刘建勇可是从来没感到大学毕业是值得快乐开心的,颇为疑惑地追问起来。 “哼!还是我说吧……不就是毕业了,也找到了实习和工作的单位,得意呗……”付登攀见李军吞吞吐吐、欲说还休的,有些气恼不过,抢过话头带着调侃的意味继续说道:“据说还谈了个女朋友?哼!小人得志……” “卧槽!信息量有些大啊!隐藏的够深啊!”刘建勇故意装出吃惊的样子,夸张地大发感慨。 “嘿嘿!别听大熊胡说,女朋友是没影的事儿……上班嘛!倒是板上钉钉了……”李军尴尬地一笑,连忙解释着。 事情其实很简单——作为都是两年制专科的大学生,刘建勇和杨栋、李军仨人都面临今年毕业、就业的考验。杨栋已然捷足先登,入职、入警了,没想到李军也后来者居上了! 按李军介绍的,在他面临所谓的“实习选择”意向时,也没有服从学校的统一安排,而是经朋友介绍,去到了一家名为“汇通出租汽车公司”的单位实习。 李军在大学,学习的就是“人力资源管理”专业,到这家出租汽车公司当业务员,也算是专业对口、学以致用了。大学所学的知识,能够恰如其分地得到施展,难怪这家伙如此的满意得意、窃窃自喜了。 “不错嘛!刚开始实习就找到了合适的单位……无缝衔接哦!”刘建勇戏谑调侃着说道,既是艳羡伙伴的及锋而试,又为自己目标的杳无音讯而自卑遗憾。 “嗐!其实也没啥……不就是个业务员嘛……干活儿的命!没啥可卖弄的……”李军自我调侃地说着,表现出的却是掩饰不住的沾沾自喜。 “嗯!不错!除了最先上班的梁子、小解、志华,你们两年毕业的也奋起直追……我们又有盼头啦!”付登攀似乎想到了什么,忽然兴奋地叫喊起来。 哎!这个家伙!不就是一众伙伴元旦在“江苏饭店”聚餐时的一个小小约定嘛!当时大家伙儿互相应允和承诺,既然有先上班的伙伴们率先垂范(做东请客),那么随后两年大学毕业上班的伙伴们也要亦步亦趋,最后再由三年大学毕业的伙伴们完美收官。 “呸!就你惦记着请客吃饭!有点追求好不好?”李军也意会到付登攀意指何处,不由气咻咻地损怼起来:“我tm还没报到、没上班、没挣钱呢就惦记上了……什么玩意儿!” “嘿嘿……你忘了,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哦!”刘建勇也苦笑着自黑起来。 哥仨闲聊了一会儿,但就是由于有李军这个“杠头”的存在,话题往往没怎么深入进行就被“聊死”了,以至于经常出现冷场。看如此来,没有能主导、掌控聊天的达人——殷磊的存在,还真是个大问题呢! 大好的时光,也不能就这么尬聊荒废下去呀!在刘建勇的提议下,付登攀勉为其难地同意和李军一起玩起了扑克。毕竟没有“四人牌友会”的参与,三个“臭牌篓子”谁也别瞧不起谁,凑合着玩会儿“拱猪”,也当消磨时光了。 要说起来,“拱猪”这个扑克游戏,三个人玩的乐趣是远远大于四个人玩的。当然最主要的原因就是,不用考虑配合,只需要打好自己手里的牌即可(类似麻将?)。 作为哥几个当中玩牌、牌技都属于“边缘人物”的这哥仨来说,由于自身能力水平所限,再加上鲜有与高手切磋的机会,可以说牌技一直在原地踏步、毫无长进。在牌局之中,每个人昏招、漏招、错招、败招层出不穷,经常是必胜的好牌因为自己莫名其妙的失误满盘皆输,也经常因为对手无缘无故的失手而起死回生! 假如有殷磊、宋进、杨栋之类高手在场观战,绝对会被哥仨这“臭牌篓子”气得掀了桌子。但是,这哥仨却是玩得津津有味、乐此不疲! 哎!水平惨不忍睹的选手,也能独享自得其乐的乐趣,何其妙哉! 玩到五点多,刘建勇提议哥仨休战,自己做东请客简单的喂喂肚子,没想到却被拒绝了。原因很简单,付登攀说死说活一定要走,坚言必须赶上六点的约会!用这家伙的话来说,被李军薅出来玩耍一下午,已经仁至义尽,不能再让心上人受冷落了! 好吧!已然有了追求的目标,境界已然异于旁人了,理解! 在李军骂骂咧咧、牢骚满腹的损怼、嘲讽声中,临时起意仓促凑起的牌局宣告草草结束。付登攀期待满满地走了,李军踌躇满志地也走了,又只留下孤零零的刘建勇一个人。 唉!当年领取大学通知书就是姗姗来迟的,难道毕业季的实习(上班)也要苦苦等待吗? 时间很快来到了四月初,刘建勇正式“躺平”的日子没过几天,终于来事情了。 这天晚饭,在沉闷压抑的气氛中,父亲忽然说话了:“你收拾一下,晚饭后跟我串个门去……” “嗯……啊?”刘建勇猛地一愣,没有反应过来什么意思。 “让你准备一下,去见一个老乡……一个领导……”父亲还是没有更多的解释,显得心事重重的样子。 什么意思?自己从没听父亲讲起还有老乡身居高位啊!难道是准备运作自己实习(工作)的事情?刘建勇满腹疑虑、胡乱猜想着,但也没敢多问,只是加快了进餐的节奏。 晚饭后,父亲带着刘建勇出了家门,在路边等到了单位来接的车辆后,一行人马不停蹄地直奔了平安南大街的一处高档小区。 这是刘建勇为数不多的,在父亲带领下的出门拜访。出于对父亲的敬服,他一路没有什么言语,只是默默地胡思乱想着。 作为住惯了“筒子楼”、见惯了“大杂院”的孩子,从刘建勇上初中、高中、大学,可以说这是他对居住环境认知的大部分。一众好伙伴中殷磊家的环境相对略好,也只是拥有“单元房”的单位宿舍大院。更多的伙伴们,和他类似都是居住在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老旧小区、城郊民居。 可是,今晚随父亲拜访的这个地方,彻底震惊了刘建勇。 这是一个有双层保安把守,进出手续繁琐的深宅大院。楼距宽阔、绿树成荫、曲径通幽不说,还行人稀少、整洁肃穆、恬然幽静,可以说处处凸显着庄重优雅、气势不凡,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居住的府邸。 在一栋五层高的小楼前停下车,父亲和司机开始从车上卸礼品:两盒脑白金、两瓶茅台酒、两条中华烟、高档茶礼…… “咱们要去的是xx银行王行长的家,”趁着准备礼物的时间,父亲再次简短地介绍着:“虽然是咱们的老乡,但是人家问起来,你要注意措辞,别显得不懂事儿……” “啊?……知道了……”面对小楼前如花园般的绿地广场,甚至停车位都长满茵茵小草的雅致环境,刘建勇依旧没有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机械地回应着父亲的提醒。 可以确定这是为了自己未来的工作,父亲带领自己来拜访某位大领导,可是会面对什么呢?会询问自己些什么呢?会有怎样的结果?刘建勇心怀忐忑、紧张万分。 随着上楼的步伐,刘建勇注意到这个单元是一层一户的结构。楼梯的宽度惊人不说,层高甚至远远高于普通的住宅,因为楼梯的台阶数多的简直走不完。更区别于普通住宅楼梯间的狭仄幽暗,这里的楼梯间可以说灯火通明、一尘不染,更没有一片小广告的痕迹。 一层一户?这得是多大面积的房屋啊!刘建勇震惊之余,还看到要拜访的这户人家,门前脑白金包装盒、茅台酒箱子、精品海鲜保温箱……竟然成垛地随意堆积着! 卧槽!在普通人看来极为奢侈、难得一品的稀罕物件,在这里是“大白菜”一样的存在吗? 在三楼,刘建勇随着父亲停下了脚步,接着就见父亲定了定心神,非常礼貌谨慎地轻轻扣响了屋门。 门开了,一个五十多岁、清瘦戴着眼镜、留着“地中海”发型的男人,礼节性的客套了一下,将父亲和刘建勇让进了屋内。一个保姆模样的中年妇女上前接过两人大包小包拎着的礼物,随意地堆放在门口一边。 中年男人世故地寒暄着,客气地将父亲引领进客厅,到环放半周的红木沙发上就坐。趁这机会,刘建勇偷眼观瞧了一下这个客厅,不由地再次被震惊到了。 相比于自家没有客厅的“筒子楼”,人家的客厅才能叫“客厅”——简直宽敞巨大的离谱,莫不是得有四十多平米?头顶是晶莹璀璨的水晶吊灯,一台不知是什么品牌的巨大电视剧坐落在客厅一面,一圈硕大的红木沙发呈“凵”型远远环绕着…… 刘建勇的父亲和这位中年男人,一定不似同事或朋友般熟络、了解,他谦卑、恭谨地表达着登门拜访的叨扰之意,故作轻松地谈论着家乡的人情世故,并没有失礼地直奔主题。 中年男人端坐在主位,有一搭没一搭地和父亲寒暄着,语速不疾不徐、态度不冷不热。刘建勇看到人家特意坐的远离自己和父亲,更能感觉到人家对自己的敷衍、漠然。 “孩子这就大专毕业了……学的财会专业……”沉闷地闲聊了几分钟,父亲终于隐晦说到了正题。 “哦……单位人事要求严格……最低学历也得本科啊……我虽然是一把手……不能一言堂啊……”就像游刃有余地打着太极拳,中年男人轻描淡写地回应着,就像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刘建勇在红木沙发上,貌似正襟危坐、故作镇定,其实内心已然如鲠在喉、如坐针毡。这压抑沉闷的气氛、寡淡如水的交谈、若即若离的情绪……无令他别扭难堪、浑身不自在,尤其在听到中年男人近乎“拒绝”的隐晦态度,简直犹如掉进了冰窟窿。 和父亲是怎样离开的那位所谓银行领导的家,和父亲又说了些什么,对刘建勇而言已经不再重要了。他只深切地知道,为了自己的工作,父亲的第一次努力,失败了…… 刘建勇没有丝毫埋怨父亲关系不到、能力不够、礼节不周的意思。反而,对于父亲为了自己工作的事情,那么客气、谦卑,甚至陪着笑脸、低声下气的态度所深深触动,忽然间理解了父亲的一片苦心。 原来,自己一直自诩的“大专学历”,在就业的大考面前,是那么的孱弱无力!在某些领导眼里是那么的不值一提!所谓的大学生“优越感”,简直就是个笑话,彻头彻尾的笑话! 第一百零九章 再聚首 第一次为了大学毕业后的工作问题,刘建勇和父亲的“登门拜访”之行,以失望而归告终。这着实令刘建勇自责、自卑了很久。 自责,是因为为了自己的工作,让同样身为领导的父亲,低声下气、委曲求全地“求爷爷告奶奶”。而对方居高临下、敷衍塞责的态度令刘建勇局促不安、芒刺在背,这种感觉相信父亲一样感同身受; 自卑,是因为对于自己的大学学历(虽然是大专),一直是沾沾自喜、洋洋得意的感觉,没想到真正直面就业的考验,竟然“上不了桌面”、不值一提! 原本就对自己的实习(工作)预期,士气低落、心有惴惴的,再加上这次受到的棒喝打击,刘建勇彻底郁闷苦恼、斗志皆无了。 连续好几天,刘建勇茶不思、饭不想地“躺平”着。懒得学习、懒得下床、懒得联系伙伴们……甚至懒得出门,一副无所事事、浑浑噩噩糟糕状态——直到,父亲的临时安排到来。 “别老闲着了……我从单位给你找了点活儿……就在家完成吧……”父亲指着带回来的一大麻袋的东西,不容置疑地交代着。 “啊?这样的活儿……也派给我?”刘建勇郁闷极了,不仅仅是要干辛苦的工作,关键是量太大了。 要说起来,这个工作刘建勇可是不陌生,不就是之前张志华向哥几个显摆、示好的东西嘛! 要知道,刘建勇父亲工厂生产、检验合格的pvc手套,从流水线下来后,是无序混乱堆放的。要由人工一只一只择选、捋平、整好,按十双一组的标准码放到纸质包装盒(简易塑料袋)内,这才基本符合销售标准。 简单来说,“择手套”这项工作极其无聊乏味、机械的很,还相当的耗费时间、精力。为了及时完成订单,不但作为运维人员的张志华加班干过,身为领导的父亲也义务干过,这次终于安排刘建勇尝试啦! 所以,当刘建勇瞅着这满满一麻袋,足足有大几千上万只的手套,痛苦、无奈地裂开了嘴。 “别有意见……十天,把这些活儿完成!要知道,你的实习报告由我来出具……”对于刘建勇略显抵触的情绪,父亲不为所动,郑重其事地继续要求着,末了竟然带出了要挟的意味。 “好吧!闲着也是闲着……保证完成!”这是一个不能谈条件,更不能拒绝的要求,刘建勇几乎是咬着牙应允了。 “工作的事,我有别的安排,不需要你多操心……这些是出口产品,要保质保量不能带着情绪啊!”父亲显然知道刘建勇的心结在哪里,终于说了句模棱两可的话,但是严格的工作要求一点也没放松。 好吧!从父亲的话语中,总算听到了些许渺茫的希望。为了让父亲放心、满意,怎么也得有所作为、有所表现,那就先干好眼前的工作吧! 接下来的几天,刘建勇心无旁骛地投入到父亲交代的任务当中,除了吃饭睡觉,都在机械地重复着同样的动作:整理、装盒、打包、整理……硬是要说还有一丝丝的乐趣,那就是终于又可以翻腾出尘封已久的各式磁带,系统地回顾各式风格的音乐了…… 不知不觉地时间来到了四月中旬,父亲安排的第一波工作已经告一段落,刘建勇马不停蹄地又开始了同样的第二波。这次是这家伙主动请缨的——毕竟闲着也是闲着,有个好的姿态总是“加分项”嘛! 还别说,这项“纯手工”的无趣单调任务,从一开始的生疏、忙乱、效率低下,现在的刘建勇已经轻车熟路、信手拈来,效率大大提高,简直成了“熟练工”! 当然了,更大的收获就是,因为忙于完成父亲交代的任务,刘建勇竟然顾不得无聊、也顾不得郁闷了,一天天的过得忙碌而充实,竟然乐在其中了! 这天下午,刘建勇哼着小曲听着歌,轻快熟练地整理着pvc手套,久违的电话铃响起了。由于太过于投入,电话响了半天才猛然反应过来。 是哪位无聊的伙伴想起自己了?刘建勇调小了录音机的音量,好奇地拿起了电话。 “哈哈!你在家呢?为啥这半天才接电话?”欢快而熟悉的声音传来,竟然是杨栋。 “哎!你以为就你忙?我也很忙啊!咋想起我了?休息呢?上班呢?”刘建勇自我调侃着说着,对于杨栋这当不当正不正的来电,确实有些好奇,回应了一连串的问题。 “哦!今天跟着老同志们上街巡逻打现行,刚回来……”杨栋兴奋地说着,听得出这家伙对今天的工作依旧意犹未尽呢! “卧槽?终于不用干内勤的活儿了?难怪你这么意气风发的。”刘建勇火急火燎地打断了杨栋的话。 在刘建勇的印象中,杨栋曾经说过巡逻、打现行是“老警察”们的工作,作为实习警员的他对于不能参加还常常忿忿不平呢,没想到竟然这么快就有资格“出外勤”了?真是随了这家伙的心愿啦? “嘿嘿……这才是第二次嘛!”杨栋谦虚地说着,接着又故作神秘地问道:“不过,你一定猜不到今天我碰到谁了……” “碰到谁了?难道又碰到打架斗殴的混混们了?你又仗义出拳了?”刘建勇打趣地问道,揶揄调侃的意味满满、 其实刘建勇知道这想法不太现实,作为治安状况良好的大城市,哪里有那么多的治安警情?再说了,还是朗朗乾坤、晴天白日的。这个回应更多的是没话找话“逗咳嗽”呀! “嗐!哪有那么点背,总碰到出状况?”杨栋喟叹了一句,好整以暇地继续说道:“不让你猜啦……我碰到殷磊和张倩了,哈哈!俩人逛街遛马路……被我撞了个正着!” “草!我还以为啥事儿呢!”刘建勇气急败坏地说道:“人家俩人卿卿我我的不正常嘛?有啥好奇怪的?” “嘿!你不知道……俩人手挽手的准备去逛公园,万万没料到我突然出现在面前,他们被吓了一跳,竟然没有认出我来!”杨栋贱兮兮地说着,似乎觉得自己的从天而降,对殷磊和张倩带来的意外感受非常有趣。 “也对……毕竟人家俩人,谁也没见过你一身戎装的形象嘛!”刘建勇立马想到了事情的原委,直接说出了原因。 说来也是,杨栋这家伙上警校时,整天习惯穿着制式作训服游荡。可是授了衔、入了警、到了实习单位,却鲜有见他身着正式警服的样子,也是奇怪的很。 “对!对!是这么回事!”杨栋认同地说道:“咱们元旦聚会时见过殷磊,没啥稀罕的……张倩倒是很久没见过了,要不是还有巡逻任务,我真该请人家‘两口子’吃顿饭呢!” “草!无事献殷勤……你想请的,是不是只有张倩呢?是想让人家给你介绍个女朋友吧?”刘建勇故意调侃着说道:“咱们都听殷磊念叨过,北国商城的美女们很多哟……” “哎!可拉倒吧!”杨栋长叹一声,一本正经地接着说道:“咱这刚上班,养活自己都成问题,还能想着谈女朋友呢?何况,大丈夫事业没成,怎能顾得儿女之情……” “滚!少在这里装逼啦!”刘建勇啐骂了一声,笑嘻嘻地继续说道:“说起来,你还真该请客……不会忘了你获得奖励金的事儿了吧?都过了这么长时间了……诺言该兑现了吧?” “哈哈!你和我想到一块儿啦——正有此意!”杨栋哈哈一乐,一本正经地说道:“我当时已经对殷磊和张倩表达了这个意思,也确定了下来。给你打电话,就是让你想办法约别人呢!” 真是难得,杨栋这家伙果然没有忘记曾经的许诺。毕竟元旦聚会时这家伙为了请客买单,和梁会议争了个不亦乐乎。为了找回面子,在让位与梁会议之后,说啥也得找补回来不是。 “约人?我可不敢保证能约到哥几个全体,只能尽力而为吧……”刘建勇沉吟着说道:“你得确定下具体的时间、地点啊!” “嘿!亏你还是刘氏小屋的东家呢?这点自信都没有?”杨栋揶揄了一句,非常笃定地交代道:“时间就定这个周末,我倒休有时间……哥几个有时间的,早些去你的据点歇会儿,没时间的直接去饭店……对了!饭店嘛……咱们就去公里街‘老孙家羊肉泡馍’吧!我和同事不久前去过,非常有特色、吃的也不赖呢!” 嘿!别看杨栋啰里啰嗦说了一大堆,中心意思倒是明确的很。而且显然是受到上次聚会时,梁会议先入为主安排的影响了,这次果然先确定了饭店,顺带还把哥几个可能的情况做了安排,真是显得诚意十足呀! 挂断了杨栋的电话,刘建勇毫不迟疑地就准备联系哥几个的事情了。毕竟,又是好伙伴主动召集的活动,一定不能马虎、拖沓。再者说了,为了工作的事情烦恼郁闷了这么久,也该换换头脑、放松放松了。 第一通电话,当然是联系梁会议。毕竟人家元旦时诚心诚意、豁达敞亮的安排了,还抢占了杨栋的先机,这次说啥也要优先通知、优先补偿嘛! 这次也非常巧,梁会议刚刚下白班回到家,电话一打就通了。对于杨栋张罗的聚餐,这家伙满口应承,依旧大大咧咧地说着什么“聚会一定不会缺席,也从不曾缺席”之类的豪言壮语。哎!看来事业有成,真的会让人底气十足、心气高涨呢! 第二通电话,刘建勇联系的是解志宏。这伙伴从来都是忙的“脚不沾地”,参加聚会也是如“蜻蜓点水”,基本没有早来的时候,一定得提前预约才行。 也非常巧合的是,刘建勇打到“志宏纸业”前台的电话,直接就找到了解志宏。但是,对于杨栋安排的聚餐,这家伙却显露出迟疑不决的语气。 “周日晚上?公里街‘老孙家羊肉泡馍’?我争取参加吧……到点儿了,我实在到不了,你们吃好喝好别等着……”解志宏犹犹豫豫地回应道。 “啥意思嘛!周末、休息日!晚上吃个饭还这么难以决定?知道你忙,还没敢让你早些到‘刘氏小屋’玩会儿呢!”刘建勇有些气恼地损怼起来。在他看来,哥几个的聚会说啥也要排除万难、奋勇争先的,这磨磨唧唧、似是而非的态度,实在是莫名其妙的很。 “哎!你不知道,我不是刚刚拿到了实习驾驶证嘛……”解志宏为难地喟叹了一句,无可奈何地解释了自己的难处。 原来,作为哥几个当中最早开始学习驾照的一个,他在月初刚刚通过了考核,并且已经正式拿到了实习驾驶证。(补充一句:在九十年代末期之前,通过了驾驶证的学习考核,是有一年实习期的。在实习期满,驾驶员在有了正式的挂靠单位,纳入了“四大件”的专业管理之后,才能换发正式的驾驶证。) 拿到了实习驾驶证,意味着解志宏有了更大的责任——尽快提高驾驶技能,尽早为自己家族的企业出工出力。所以,公司原本接货、送货之类的杂活儿,人家必须积极参加,争取抓时间摸车、练车,争取尽快成为一名“老司机”。 “我基本上天天跟着出车,没个回来的准点儿,所以……”解志宏啰里啰嗦地说了一大堆,最后才嗫嚅着说出了心声。 “好吧!理解啦!”刘建勇虽然心里不满,但还是安慰着说道:“这叫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嘛!尽量争取参加吧……” 哎!真的没办法!作为已经早早上班的好伙伴,虽然没有了学习、考试的羁绊,但是工作的压力、承担的责任也是与日俱增的,这就是成长、成熟的必然代价啊! 接下来联系李军,也没有费什么周折。按照这家伙刚到“汇通出租汽车公司”时就留下来的电话,直接就找联系上了。 “什么?杨栋要请客?嘿!我还以为这家伙要‘砸罐儿’呢……真是不容易!”当听完刘建勇的邀请,李军就迫不及待地咋呼起来。 “‘砸罐儿’?啥意思?”刘建勇猛地没反应过来,这大概是李军上班后学到的“黑话”? “嘿嘿……意思就是——说了不算、定了不干呗!”李军调笑着解释道:“你没见过朝鲜人?脑袋上成天顶着个罐子……不定啥时候就摔了,所以‘砸罐儿’也叫‘朝鲜人’……哈哈!” “哎!真理解不了你那些乱七八糟的言论!”刘建勇无奈地回怼了一句,感觉到李军的春风得意,不无羡慕地接着说道:“调配好时间,记得一定参加……对了,记得通知付登攀!” “知道啦!你说,吃饭……殷磊和张倩都参加,我要不要通知付登攀带上方霞呢?哈哈!”李军的脑路绝对清奇,竟然说出了莫名其妙的建议,末了自己还哈哈大笑了起来。 哎!这个没心没肺的家伙,作为都是“单身狗”的哥几个,被殷磊和张倩“撒狗粮”刺激就够意思了,还要强拉上付登攀和方霞,这不是故意给自己找别扭没够嘛?真不知道脑子在想啥呢? 莫不是,李军也心有所属了? 通知别的伙伴们还算一帆风顺,在通知宋进和张志华的时候,预料之中的遇到了些许的麻烦。由于不是休息日,打给宋进的电话联系不到本人,只能遗憾的转告了他的家人,希望他能够来得及、赶得上;至于张志华,在看到父亲已然忙得焦头烂额,甚至自己都开始“义务加班”的情况下,还是“免开尊口”、“无奈放弃”为妙了。 ~~~~~~~~~~~~~~~ 这次好似“临时起意”的聚会安排,从发起到正日子到来,也就短短的三天时间,可以说效率高效,甚至刘建勇没怎么觉得备受煎熬。 周日下午,按照惯例,刘建勇早早地就在“刘氏小屋”开门迎客了。当然了,作为“常备据点”,该准备的烟、茶、棋、牌自然妥当到位、不必细说。 值得一提的是,原本整理打包pvc手套就已经轻车熟路的刘建勇,受到聚会这个好消息的影响,效率更加提速,几乎是在三天之内干完了一周的任务量!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人逢喜事精神爽”、“春风得意马蹄疾”? 两点多钟,杨栋第一个风风火火地赶到了。 “哎呀!哥几个怎么这么磨叽?都两点多了还不来呢!”甫一看到刘建勇屋内冷冷清清的状态,杨栋难掩失望之色地抱怨起来。 “得了吧!你好容易早到一次,可别挑大家的理儿!”刘建勇心平气和地宽慰着说道:“再说了,才两点多……慌甚呢?” “草!天天在单位忙活,都没正经歇过,你不知道我多想哥几个……多想玩会儿牌了!”杨栋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无可奈何地抱怨着,随手在自己兜里摩挲着,这意思实在掏烟呢。 这家伙,难得的没有穿制服或作训服,竟然穿了一件老气横秋的灰色夹克衫,但是也难掩他强壮、健硕的身材。 “卧槽?我咋把这玩意儿装来了?”杨栋吃惊地叫嚷了一句,从口袋里掏出香烟的同时,又突兀地掏出了一副明晃晃的手铐子,接着随手放到了桌子上。 “哐啷”一声,沉甸甸的金属手铐放到桌面上,发出了一声脆响,也着实吓了刘建勇一跳,不由吃惊地叫喊到:“啥玩意!草!这就是传说中的‘银手镯’?你竟然随身带着?” “嗐!前两天‘打现行’揣身上的,忘记放下啦……”杨栋坏坏地一笑,把手铐子再次拿在手中,玩味地说道:“没见过这实打实的玩意儿吧……给你演示演示?” “少来这套!咱可是‘良民’!”刘建勇揶揄了一句,从杨栋手里抢过手铐子,拿在自己手里一边把玩一边继续说道:“嗯……专政的利器,就是不一样啊……寒气逼人、摄人心魄……” “好嘛!无非就是我们随身的家伙事儿,让你说的有那么恐怖?”杨栋被刘建勇夸张的话语逗乐了,自顾自地点着一根烟,饶有兴味地问道:“要不……我再给你讲会儿故事?” “好啊!洗耳恭听啊!”刘建勇把沏好的茶水送到了杨栋近前,兴致勃勃地说道:“就讲讲你们‘打现行’的故事吧……” 杨栋一直在念叨的“打现行”,用警察的术语来说,其实就是“打击现行犯罪”。这是一种完全有别于“巡逻”的警务行为。 巡逻是需要杨栋他们身着警服,携带着警用装备,大大方方地在街道上、社区、商圈等公共场所巡视,以最正式的面貌展示警力、提供帮助、震慑犯罪,可以说就是让群众看到、感受到。 而“打现行”则恰恰相反,杨栋他们需要身着便装,把自己打扮成普通群众,深入到市场、商场、小街巷这类毛贼流寇较多出没的地方,洞察犯罪、现场打击。可以说越低调越好、越不显眼越好,生怕露出破绽、惊扰了坏蛋。 杨栋他们这批实习警员,早就厌烦了枯燥的案头工作,对于寡淡的日常巡逻也是颇有怨言,早就期待着能有机会跟着老警察们“打现行”了。毕竟,能够设身处地地发现警情,能够第一时间手擒罪犯、为民除害,是每一名心有理想、身怀绝技的警察的愿望呐! 恰好,育才街派出所辖区内的一个“早市”市场,屡屡传来被扒窃、丢失财物的报警,让群众们苦不堪言、怨声载道,更引发了相关领导的关注和批示。于是,杨栋他们大显身手的机会来啦! 按照指示,带领杨栋和几个实习警员执行此次“打现行”任务的,是一名五十多岁的民警老王。这位老先生个子不高、黑黑瘦瘦的,花白头发还略为有些驼背,可以说貌不惊人,就像一位临近退休的老大爷,怎么看也不像一名眼光毒辣、身怀绝技的警察。 这天清晨,杨栋他们乔装打扮后(杨栋还真就是穿着这身灰色的夹克衫),松散地围聚在同样身着便衣的民警老王周围(保护、协同、学习),和其他逛早市的群众们一起,溜溜达达地也闲逛了起来。 早市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的很是热闹,卖各种东西的小商贩,和逛早市的男女老少们混杂在一起,别提多嘈杂混乱了。 “这能发现扒窃的毛贼?开玩笑嘛!”第一次执行这种任务,面对着混乱汹涌的人潮,杨栋简直灰心丧气到了极点。 和杨栋有同样感觉的,还有他的几名警校同学,但是看看带队的老民警,人家啥事没有,悠闲地东瞅瞅、西看看,似乎就是漫无目的地闲逛。警察老王如闲庭信步般时不时地在某个摊位驻足,时不时地和摊主讨价还价,甚至还买了一捆小白菜拎在了手中! 好吧,好吧……就当遛弯儿、锻炼了……杨栋自我安慰着。 终于,警察老王游逛到一个卖仿古文玩的摊位前,兴味十足地站住了脚步。人家随意地左右扫视了一番,点头示意了杨栋一眼,然后一头扎进了围得水泄不通的人群中。 这是有什么发现了?杨栋他们几个实习警员万分疑惑,但还是警惕地聚拢了过来。 也就是一分钟的时间,就见两个年轻的小伙子挤开围观的人群,一前一后走了出来。这俩人神态平静,就像看热闹看够了要离开,一切都普通正常的很。紧接着,民警老王跟了出来,然后一把搂住了后一个人的脖子,就像熟稔的老朋友打闹一样。 “干啥……想黑吃黑啊?”这名年轻的男子低声呵斥着,说着莫名其妙的话,难道这家伙是嫌疑人?难道把老王当成了同道中人? “去你大爷的!老子是警察!”警察老王啐骂了一声,搂着年轻男子的脖子,顺势一个抱摔将其按倒在地,接着高喊了一声:“还有前边那个!” 要说杨栋他们几个的反应速度也绝对一流,在警察老王动手的同时,距离最近的一位兄弟跟着冲了过去,帮着把这个依旧懵懂懵逼的家伙牢牢控制了。 至于杨栋,在民警老王的提示声中,早就冲到了靠前的那个家伙身后,一个飞扑将其放到在地。 “啊!救命啊!打人啦!”这个家伙似乎明白了什么,歇斯底里地叫唤起来。 “喊什么喊!警察!”杨栋大声呵斥着,直接坐在了这家伙的后背上,双手还不忘紧紧抓着这家伙胡乱挣扎的手臂。 杨栋他们几个人飞扑抓人的举动,再加上被抓的家伙声嘶力竭的叫喊,顿时引得左右人群一阵混乱,忙不地地远离着、七嘴八舌地议论着。 “警察办案!你们都看看,有谁丢东西的没有!”民警老王掏出证件,扬起胳膊示意了一圈,然后大声询问着。 人群的骚动更剧烈了,所有人摸兜的摸兜、掏包的掏包,都在检视自己是否是受害者,终于有人叫喊了起来:“我!我钱包不见啦!” “是这个吗?”杨栋放到了那个家伙,已经被协助的同事戴上了手铐。杨栋从这家伙的裤兜摸索了一番,果然掏出了一个黑色的钱包,连忙举着询问起来。 “是!就是我的!”这位失主显然心急如焚,急匆匆地就要冲过来取走自己的失物。 “别慌!一会儿跟我回育才街派出所!”民警老王赶紧制止这位失主的冒失举动,接着问道:“还有丢东西的吗?” “有!我丢钱了!” “还有我,我也丢钱了!” 又有两位失主先后发觉自己丢了钱财,火急火燎地申诉着。 民警老王在自己控制住的这个家伙的裤兜、衣兜中摸索着,果然陆陆续续地掏出了好几卷纸币、好几个钱包。好家伙,这两个家伙不但是惯犯,还是老手呢,竟然有这么多的赃物! 剩下的事情就简单了,杨栋他们在民警老王的带领下,押解着当场擒获的两名惯偷,还有好几位的失主、受害者,风风光光地班师回朝(回派出所)。他们,接受着所有早市群众的注目、鼓励、掌声、赞美……那一刻,他们就是英雄!就是人民群众的守护神! “嘿!民警老王真厉害!眼光毒辣、动作利索、雷厉风行,真乃‘神探’也!”听完杨栋的故事,刘建勇由衷地赞叹着。 “可不是嘛!谁能想到,这位看着病恹恹的老同志,竟然目光如炬、如此神勇!”杨栋对于警察前辈的赞叹,一点也不亚于刘建勇,忽然想到了什么,噗呲一乐,好整以暇地接着说道:“最可笑的是那个蠢贼,第一反应竟然把老王当成了‘截胡’的同行……哈哈!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嗯!警察队伍藏龙卧虎,这才是我们吃瓜群众的福分呢!”刘建勇频频点头,深以为然地继续说道:“可以想象,在群众们的夹道欢送中,你们一定得意极了、自豪极了……” “那是!在那一刻,我才深深地觉得……当警察,真好!”杨栋深深地呼出了一口烟,目光坚定、神采奕奕…… 第一百一十章 双升 杨栋的警察故事娓娓道来,作为听众的刘建勇感觉大开眼界,哥俩正在回味、讨论着,有新访客不期而至了。 “好嘛!还好这周我回来了,要不然又要错过大事了!好险呐!”人还没有进屋,就听到呼天抢地的抱怨声,紧接着一个身影急匆匆地就冲到了“刘氏小屋”之内。 哈哈!竟然是宋进!这个幸运的家伙,果然没有错过这次临时起意的聚会邀请。 “哟呵!杨警官也在呢?稀客稀客啊……”宋进一眼就看到了端坐屋中抽烟的杨栋,笑呵呵地打着招呼。 “嗐!啥警官不警官的,都是自己弟兄们!”杨栋被宋进直白地调侃说的有些羞赧,连忙客气地回应着:“再说了,建勇这儿我可是来过多次了,都没碰见过你,还好意思说我是稀客?” 还别说,杨栋的反驳真有道理。抛开元旦的大聚会不算,宋进只是放寒假的时候突击访问过“刘氏小屋”,可不如杨栋又是打电话、又是留宿的。 “嘿嘿!这不是大学的最后一个学年了,忙啊……”宋进不以为意,依旧大咧咧地白活着。 “别臭显摆了,好像屋里只有你一个大学生似的……”刘建勇毫不客气地揶揄着,热情熟络地起身让座。 宋进嘴上和杨栋唠着嗑,早轻车熟路地坐在杨栋的身边,一把抄起了杨栋放在桌上的香烟,故意装作惊讶的语气说道:“嘿!栋子上了班,烟草的档次见涨啊……都抽上红山茶了?” 还别说,经宋进这么一提醒,刘建勇这才注意到杨栋携带的烟草,果然是没见过的“红山茶”牌。这是什么烟?要知道抽烟的哥几个日常的“口粮”都是白桂花、黄桂花、小红河、白sjz、万事利这一类的“经济烟”,唯一例外的梁会议曾经奢侈过,也才抽大红河烟。作为东道主,刘建勇也只是在聚会的日子,才拿父亲的石林、红塔山烟款待大家伙呢! “呵呵!都是上班的人了……咱也得与时俱进不是!”杨栋豪爽地哈哈一乐,得意地解释着,顺带让宋进自便拿取。 宋进丝毫没有客气见外的意思,拿出一支烟叼在嘴上,利索地点着后美美地深吸了一口,这才舒爽地说道:“嗯!还是红山茶好抽……老是抽廉价烟草,嘴巴都淡出鸟来了……” 杨栋和宋进这哥俩,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也有好几个月没有见过了。在短暂地寒暄过后,可是拉开了话匣子,你一言我一语地随意畅聊了起来,从介绍自己的近况,到讨论哥几个的话题,再到国家大事,海阔天空地侃了个不亦乐乎。 时间来到了三点多,一个抑扬顿挫的声音从“刘氏小屋”门外传来,打断了哥仨胡吹六拉的闲侃——“在楼下就听到你们热烈的讨论了,在门口又偷听了半天……还好没说啥过分的事情,要不然我可得给你们记记账……” 哈哈!是梁会议到了! “哟!梁子来啦!可想死我了……快请进啊!”杨栋太会来事儿了,第一个站起身笑容可掬地迎接着梁会议的到来。 “光听你们聊大学踢球的事儿了,就不能聊聊女人?哼!白瞎了哥哥我的半根烟……”梁会议嘴上叼着抽了半截的香烟,一步一耸肩地迈步进了屋,还故作刻薄地调侃着哥几个。 “女人?哈哈!你当我们跟殷磊、大熊、军驴子一样饥渴难耐呢?俺们不好那一口啊!”刘建勇自我解嘲地哈哈一乐,也赶忙起身相迎。 “嘿!我倒是想找女人,可惜周围单调的如同少林寺,实在没有机会啊!唉!”杨栋倒是实在,哀叹着表达着自己的无奈。 “嗯!建勇说的‘有一屁股(腚)的道理’,大丈夫只患功名不立,何患无妻?搞对象慌甚呐?”宋进也是抖着劲,义正辞严地表白着——只是听这家伙的话音,怎么那么底气不足、虚无缥缈呢? 也是有趣的很!不知道从什么时间开始,第一个上班的梁会议越发老成持重,越发地得到了一众伙伴们的尊重。每次见到人家,大家都好像见到了知心的好大哥一样,认同、爱戴、敬服、推崇,就连语气也变得老气横秋的了。 “哎——这就对啦!忙工作之余,一定要多放松……什么男女朋友的……算个蛋啊!”宋进虚伪的表白,似乎说到了梁会议的心坎里,这家伙大刀金马地坐下,撇着嘴自吹自擂着。 好嘛!毕竟大家都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追求异性、追寻幸福是正常的,何必搞的这么华而不实、夸夸其谈呢? 但是说到底,关于“女朋友”的问题,一直都是大多数伙伴讳莫如深的话题,从来都是浅尝辄止、能躲就躲的。尤其对于在座的这哥四个,更是羞于启齿、避而不谈的禁忌问题。所以,在装模作样、口是心非的尬聊了几句之后,一下子冷了场。 “估计……殷磊、大熊他们都会晚来些……要不咱们玩会儿牌?边玩边等?”刘建勇最先反应过来,弱弱地询问起来。 “打牌?打牌你不行!”杨栋不由分说,事逼呼呼地直接打断了刘建勇的提议。 “呵呵!‘四人牌友会’四到其三,你还敢加入尝试?不自量力嘛!”宋进也是吃吃地坏笑着,苟同着杨栋的意见。 “住嘴!怎么跟东家说话呢?人家打麻将不行,咱们可以玩‘双升’啊!怎么能说不行?”梁会议双手一挥,铿锵有力地批评着杨栋和宋进的自以为是。 嘿!为啥说梁会议有长者之风呢!在人云亦云的情形下,能够仗义执言,这就是能团结伙伴、带领伙伴的优秀品格! 既然威信力十足的梁会议提出了中肯的意见,再加上“双升”这款新扑克游戏确实对大家都充满了吸引力,哥四个马上就默契地意见一致了。 于是,利落地收拾了桌椅,牌局开始! 当然了,杨栋和宋进这哥俩,依旧对刘建勇的牌技信心不足。哥俩一对眼神,先入为主地组成了搭档,还真是“门缝里看人——把人看扁了”! “呵呵!觉得建勇不行?那我们就给你们上一课!来着!”梁会议怎能看不出那哥俩的小心思?但人家不以为意,轻松自然地招呼着刘建勇,在给自己的搭档鼓励提气的同时,还不忘损怼调侃着对手。 对啦!打牌就应该这样,既不目中无人,也不妄自菲薄,摆正心态、认真谨慎才是取得最终胜利的法宝! 话说回来,牌局的输赢靠什么?当然是稳定的技术发挥和上佳的运气加成,尤其是在双方实力旗鼓相当的情况下,“运气”这个玄妙的因素就愈发重要了。 这次“双升”的对阵双方,都是属于“一老带一新”的阵容,可以说实力在伯仲之间。但是,真正开打,梁会议和刘建勇这一拨的“好手气”却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 从第一局“抢台”开始,梁会议就捷足先登、率先坐庄了。而且随着牌局的进行,从来就没有被“憋死”(叫不起主牌)过。甭管是“打几”,只要一叫主,手里总是能抓一大把。更为夸张的是,明显是“弱势”的“小屁对儿”,总能闯出去不被“擒获”。更不要说层出不穷的“三马子”、“拖拉机”等离谱的大牌了。 不得不说,玩过“双升”的人一定能体会到,这是怎样一种无敌的好手气呀! 当然了,宋进和杨栋也不是一点机会没有。他俩也曾经“革命”(手里牌没有超过15分)过,也曾“拧主”(用相同花色的两张主牌反转)过,但是在梁会议和刘建勇近乎“逆天”的好手气面前,丝毫没有起作用,真如螳臂当车一样! 体现在具体“战果”上,那就是牌局仅仅进行了一个多小时,梁会议和刘建勇这对搭档,已然打完了“一圈”(从2到a),杨栋和宋进竟然还没有“出门”呢! “草!把把牌手里嘛玩意儿没有,这娘的还能玩儿啊!”终于杨栋忍耐不住,气急败坏地叫嚷起来。 “就是!打钩(j)拦不住,打枪(a)也拦不住……你们简直太tm顺了!难道你们俩喝了‘傻老婆尿’了?”宋进把手里的牌一扔,气哼哼地叼起了一支烟,嘴里还不忘损怼着。 “哈哈!让你俩嚣张,让你俩瞧不起人!这下知道我们的厉害了吧?”梁会议脸上笑开了花,得意洋洋地卖弄着。 “就是!还耍心眼子主动组队……瞧不起谁呢?这叫啥——‘穷人家过年也能吃顿饺子’!知道了不?”刘建勇也是开心极了,痛快地嘲讽着对手,也算狠狠地出了口恶气。 也是啊!从被人瞧不起,到绝地求生大反转,那扬眉吐气的感觉——爽! “我不服!再来!再来!”杨栋恶狠狠地掐灭了手中还剩大半截的烟头,气势汹汹地叫喊着。 “就是!就是!就当让你们一局了,咱们‘骑着毛驴看唱本——走着瞧’!还还就不信了……幸运女神总是眷顾呢?”宋进也大声附和着,毛手毛脚地洗起扑克,这意思还真是十足的不服气呢! “哈哈!再来你们也白给!忘了告诉你们了,幸运女神是咱姐姐啊!”梁会议悠然地叼着烟卷,气定神闲地戏谑着。 牌局继续。 还就真如梁会议自夸的那样,和“幸运女神”是亲戚,好运气一刻也没有远离这家伙和刘建勇。重新开始的一轮,这哥俩又是快速上手,再加上越发默契的配合、好运气的垂爱,直接起步、加速,上了“快车道”,一骑绝尘而去…… 时间到了五点多,“刘氏小屋”竟然意外的安静了许多,除了梁会议和刘建勇时不时地狂笑、讥讽声,杨栋和宋进都“没话儿”了。这也难怪,一直被压制、从来没翻身,搁谁也被消磨完了斗志、丧失完了信心呀! “草!屋里有人呐!这么安静我还以为你们都走啦!”随着熟悉的、散发着阴阳怪气味道的声音,一个身影走进了刘氏小屋——是李军!这个姗姗来迟的家伙,这个“小磨叽”! “嘿!就是踩着饭点儿才来是吧?不欢迎!滚粗!”杨栋一肚子的火气没处发泄,可算找到了李军这个出气筒,直接叱骂了起来。 “呵呵,拿人家的工资,得给人家奉献不是嘛!”对于杨栋的挖苦,李军毫不介意,嬉皮笑脸地回应着,还一屁股坐在了杨栋的身边。 嗯!到底是“发小”,挨着骂也得硬“凑乎”,也是一种境界呐! 今天的李军,穿着衬衫、板裤,脚蹬一双锃亮的皮鞋,斜背着一个硕大的帆布包——典型的业务员打扮。看这意思,显然是从单位急匆匆地赶来的? “军儿,你早来些就好了……可以见见杨栋和阿进那气急败坏的臭德行!哈哈!”梁会议依旧是那副睥睨天下的得意模样,故意说着挖苦人的操蛋话。 “是啊!我们也想下台歇会儿……可是实力不允许啊!”刘建勇手里又是拿着一大把的“铁牌”,眼见胜利又唾手可得,不由地说着臊白人的话,故意卖弄起来。 “草!今儿这牌简直没法玩儿……那俩货,简直走了‘狗屎运’,你看我这一手牌……打7呢,竟然一张“常主”没有,还总共就三张小屁主……没劲!没劲!”宋进犹如深宫怨妇一般自怨自艾着,还不忘向李军“显摆”一下自己糟糕透顶的烂手气。 “啊?你是这样的牌型?那还有个蛋的玩头啊!不玩啦!缴牌投降!”原本还装模作样、故作镇定的杨栋,一眼瞥到宋进手里的龌龊牌,直接丧失了斗志,扔牌认输了。 “嘿!瞧你们那点出息!”李军鄙夷地损怼了杨栋一句,接着试探着问道:“都说换人如换刀……要不,我替你俩一个试试?” 好嘛!别看李军来得晚,竟然还想上上场、试试手呢? “换个屁的人!”杨栋显然被打击的兴味索然了,毫不留情地拒绝了李军的提议,气哼哼地说道:“没劲!不玩儿了,喝酒去……” “对!喝酒去!”宋进和杨栋一样的心思,直接站起身“罢战”了。看这家伙火急火燎的样子,是一分钟也不想在牌局中“受虐”了。 “哈哈!我们胜利啦!”梁会议得意地挥舞着拳头,俨然一副胜利者的做派,忽然想到了什么,叼着烟卷、眯缝着眼睛纳闷地问道:“军儿你一个人来的?大熊呢?” “对呀!历来你俩都是‘焦不离孟’的,怎么没和大熊一起来?难道是忘了通知?”眼见时间已经不早,牌局也不能继续了,刘建勇也扔下手里的扑克,疑惑地询问着。 “草!管他呢!”李军有些气恼地回应道:“反正我通知到了,爱来不来……估计是约会去了,不和殷磊一样嘛!” “走走走!重色轻友的家伙们……不等啦!饭店等着去!”杨栋原本就忿忿不平于糟糕的战绩,再听到伙伴们为了“爱情”,都爽约不来玩耍了,心情更是郁闷恼火,直接放弃等待,急赤白脸地提议进行下一步了。 哎!这是何苦呢?杨栋原本通知的就是早来的据点集合、晚到的饭店碰头,更何况“见面约会”、“谈情说爱”不是人家殷磊和付登攀的保留节目嘛! 杨栋预定的“老孙家羊肉泡馍”这家饭店,距离“刘氏小屋”并不很远。就从大家熟悉的“江苏饭店”西行,穿过京广铁路地道桥就到了,也就是十来分钟的自行车程。 六点整,哥五个准时来到了这家饭店的门前。 严格说起来,这家饭店的名称叫做“老孙家饭庄”,并不是杨栋介绍的“老孙家羊肉泡馍”。这家伙说的,更像是一道菜(饭?)而不像是饭店的招牌。 “老孙家饭庄”这个饭店,规模可是不小,有楼上、楼下两层。鎏金的五个大字,镶嵌在墨绿色的玻璃幕墙上,再加上灯光的照射,显得金碧辉煌、熠熠生辉。 作为陕西特色的饭店,“老孙家饭庄”的生意相当红火,在门口就停了不少的汽车、自行车。放眼望去,饭店内部更是人头攒动、热闹异常。 哥五个停好自行车,由杨栋领头,鱼贯走进了饭店大门。 这家饭店的一楼中间位置是散桌摆放的大堂,两边靠墙的位置是一个个的卡座,最里边是用整面的玻璃隔开的后厨操作间。此时正是饭点儿,可以看到不但大厅内食客众多、热闹异常,更可见玻璃后边的后厨间,一位位身着白大褂、头顶厨师帽的大厨们洗切拼摆、煎炒烹炸地忙得不亦乐乎。 杨栋预定的大卡座,在靠近后厨间的位置,按照服务员的指引,等哥五个走到了近前,不由地都愣住了。原来,殷磊和张倩这“一对儿”,竟然早到了,更加令人意外的是,久未谋面的王晓凡竟然也在座——人家三个忍都在翘首以待地等着呢! “呵呵!哥几个好啊!如果不是确认过这个卡座是杨栋预定的,我们都没信心再等下去了……没想到会有“新同志”在吧?介绍一下,王晓凡同学……不对,是王晓凡老师!”殷磊起身相迎,笑眯眯的和大家寒暄着,对于带来的“新面孔”更是一通盛情介绍。 “哈喽啊!大家好!”张倩随着殷磊款款起身,热情洋溢地和哥几个打着招呼。 “你们好啊!老同学们!”王晓凡也随着起身,笑容满面、热情客气地和哥几个招手示意。 嘿!殷磊这家伙,真是给大家来了个突然袭击!把张倩叫来参加聚会是意料之中的事,对于王晓凡的出现,所有人都始料未及。而且听殷磊的介绍、王晓凡的招呼,一下子把大家都称当成了“学生”了,真是咄咄怪事。 “张倩嫂子好啊!几天不见又漂亮啦!还有晓凡同学,已经成为‘晓凡老师’了?刮目相看啊!”杨栋顾不上理会殷磊的唠叨,非常轻松地和张倩、王晓凡寒暄着。 还别说,杨栋真会说话,对于两位女生的出现,短暂的意外之后,就是热情、殷勤的态度。尤其是对张倩的称呼,那叫一个亲昵、谄媚,真是圆滑世故的很呢!不愧是警察啊! “是啊!你们好!这是哪阵香风把两位稀客吹来了?尤其是王晓凡老师……”刘建勇也随着杨栋的话语,诙谐地和张倩、王晓凡摆手致意。 虽然也是许久没有见过张倩了,但毕竟去年的野三坡之旅还曾同游过,刘建勇倒是不觉得生疏。但是对于王晓凡,可真是好久没见过面了,稀罕、意外的很。 “嘿!张倩你好!王晓凡你好!好久不见了……”宋进也凑过来,笑着和两位女生寒暄着:“殷磊净金屋藏娇,见不到张倩也就算了!可是晓凡同学,从你保送上了师范,得有两年没见过了吧……” “说啥呢?你们意外?晓凡可是我的好闺蜜,我今天特意邀请她参加聚会的哦!不要那么生分好不好!”张倩显然担心哥几个七嘴八舌的问候惊扰到自己的好朋友,急火火地特意解释着。 还别说,张倩对哥几个的态度是一次比一次熟络亲近,听着这略带埋怨批评的口气,已然不把大家当外人了!显然和殷磊的关系也已经大步跨越、今非昔比啦! “晓凡同学——老同桌好啊!张倩同学……都是自己人,我是不是也该叫嫂子好?哈哈!”李军这个缺心少肺的家伙,口无遮掩的话脱口而出,一点也不顾及别人的感受。 嗯!宋进和李军这两个伙伴,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语气似乎是重了些,但王晓凡也一定感受到了大家的热情,同时殷磊也应该感到受用的很吧! “哼!随你们吧……别傻站着了,坐下说话吧!”对于这哥几个的信口开河,张倩显得无可奈何,哀怨地白了殷磊一眼,继续热情地招呼着。 哈哈!还别说,人家张倩有些话已经说到了殷磊的前面,还隐隐有了喧宾夺主的味道,倒是默契的很,可以确定俩人的关系已经非同一般啦! “纠正一下哈……我已经回校任教了,就在咱们四中担任初三的化学老师。所以该称呼我为‘晓凡老师’哦!很高兴见到你们啊!”王晓凡落落大方地和哥几个说着,一点也不复上学时的矜持、讷言,变得开朗、洒脱多了。 当初在高中时通过会考,王晓凡被保送进了师范学院,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只是谁也没有意识到,时间过的这么快,当初那个青涩、含蓄的女同学,竟然已经回校入职、为人师表了。而且,性格还变化的这么大! “嘿!还好我们凑够手了,还能玩耍了一下午,”梁会议对张倩、王晓凡摆了摆手就当打招呼了,话语却是冲着殷磊说道:“提出批评啊!不能只照顾女生,冷落了哥们儿……” “呵呵!下次!下次一定到位!这不是相信哥几个能够手……就不去打扰了不是!”殷磊对于哥几个深浅不一的问候不以为意,随着张倩的意思让哥几个就坐,腆着脸继续说道:“来得早,就当给大家占座了……对了,大熊和小解呢?” “大熊?哼……”李军冷哼了一声,接过了殷磊的话茬,紧接着耸耸肩膀、摊摊手,意味深长地说道:“你懂的……” “有两位女生在座呢!先不管他们……”梁会议见哥几个纷纷落座了,这才不以为然地接着说道:“等等看,说的6点半,反正小解、大熊都知道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往常伙伴们的聚会都是前呼后拥的一大帮子人,这随着上班的人越来越多,分批分拨到了饭店竟然还缺这少那的,也是令人唏嘘感慨。 “服务员,给来壶热水……”杨栋作为请客的东家,该做的工作一点也不怠慢,招手喊来服务员,从兜里掏出了一包茶叶,神秘兮兮地对大家伙儿说道:“这可是我‘顺’我们所长的好茶叶——明前龙井哦!大家尝尝鲜!” “嘿!杨栋……你学坏了!连领导的好东西你也敢顺?”殷磊故意板着脸严肃地对杨栋说道:“为啥顺这么一点?多弄点才对嘛……” 好嘛!这一本正经的质问,把杨栋吓了一跳,没料到话锋一转,竟然是无稽之谈! 第一百一十一章 清真宴(一) “殷磊,点菜你是行家,今天就继续拜托给你啦!”杨栋接过服务员手里的餐谱,顺手就递给了殷磊,然后神秘兮兮地说道:“人家这是清真饭店,不限制喝酒但是不提供白酒,所以……我出去给大家准备些特色的酒品哦!” “哟呵?这么大方?是不是啊?”殷磊故意装作惊讶的样子说道:“那我可就随心所欲地点菜啦……超支了不要哭哟!” “嘿嘿!那都不是事儿,越实在越好!我还得给女生们准备些饮品呢……”杨栋豪爽地对殷磊说着,早起身走了出去。 殷磊接过菜谱,还装模作样地谦让了一番,可是哥几个都摆手拒绝了点菜这个艰巨的任务。不是大家不想越俎代庖,实在是力有未逮——这活儿,还是交由能力最强的人来完成吧! 这就得说本事和水平,同样是第一次来到陌生的饭店,殷磊就比哥几个老成镇定、胸有成竹的多。就见人家走马观花地翻看了一遍菜谱,心里立马有了大概的主意,在与服务员简单地沟通了几句之后,就一边轻松随意地翻弄着菜谱,一道道菜品脱口而出了,真是信手拈来、游刃有余啊! 凉拌鱼皮、拌扒糕、温拌腰丝、麻酱凉皮、炝拌笋丝,一听就是清脆爽口的下酒凉菜;黄桂柿子饼、葫芦鸡、奶汤锅子鱼、酿金钱发菜、烧三鲜、蜜汁轱辘……绝都对是极富地方特色的热菜——有肉有素、有鲜有甜的,既让哥几个品尝到了异域美食,还对女生们照顾的妥帖到位!甚至,连饭店的招牌主食——羊肉泡馍,也一并安排到位了,简直是面面俱到啊! 也就是三五分钟的时间,等杨栋抱着酒水饮料再次回来,在座的众人已经在悠闲地品着明前龙井,闲聊着静待上菜啦! “哎呀?饭菜都安排好了?”杨栋吃惊地问着:“人家的特色美食可是不少,别亏待了哥几个还有嫂子、王老师啊……” “嘿!人家殷磊是干啥的?吃尽天下美食、一切尽在掌握……还有担心的?”宋进嘴快,先人一步回答了杨栋的疑问,接着兴冲冲地问道:“你准备了啥好酒?让我们见识见识!” “这倒是……呶!女生们最爱喝的‘椰风三合一’!”杨栋深以为然地说着,拿出几罐易拉罐包装的饮料放在桌上,又把两瓶白酒放好,这才兴奋地继续说道:“在陕西风味的饭店吃饭,当然要喝陕西特色的白酒——西凤酒呀!” 西凤酒?这可是大家都耳熟能详但从没品尝过的地方名酒呢!可是看看这两瓶如啤酒瓶一样绿色玻璃瓶子装盛,瓶身仅仅简单地贴了个商标,还用黄色铁皮拧盖的外观其貌不扬的白酒,怎么也难以把它和“名酒”结合起来。 “嘿!不要看人家的包装简陋……绝对好喝哟!”杨栋兴冲冲地说着,抄起一瓶酒拧开了盖子。 “是不是啊?看包装,也就是sjz大曲、二锅头的水准啊?”殷磊故意装作不可置信的样子,一边给两位女生开饮料罐子,一边信口问着。 嗯!殷磊当然信任杨栋的品味,但是任何时候不能冷落了女生,尤其是还有张倩在座,妥妥的“骑士精神”,一如既往啊! “多夸无用,一尝便知!”杨栋不为所动,依旧兴致满满地说着,手中早归拢起哥几个的酒杯来,这就要倒酒啦! “打住!我能不喝白酒不?哥哥我不胜酒力,再说了明儿还上班呢……”梁会议第一个跳了出来,明确地表达了自己的意愿。 哎!这家伙,一说喝白酒从来都是退缩,真是怂包软蛋。 “梁子,你喝酒咋这么腻歪……栋子极力推荐的好酒,怎么也得少来点儿尝尝嘛!”宋进不由分说地从梁会议手中抢过酒杯,放到了杨栋面前。 嘿!从来都是别人说宋进喝酒“腻歪”,今天这家伙反客为主,竟然揶揄起梁会议来了。 “就是!喝不了剩下!拿出你请客时的神勇状态来,弄他们!”看热闹的不嫌事儿大,李军也是坏坏地劝说着,早先一步拦住了作势欲起的梁会议。 “我你大爷!哎……好吧,好吧……”毕竟在座的有两位女士,梁会议实在拉不下脸来争执,只得无奈地认同了。 “呵呵!每次喝酒必有的故事……别见笑啊!”殷磊耸耸肩,向两位捂着嘴偷笑的女生解释了一下,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 殷磊这话说的没毛病,哥几个在一起喝酒无数次了,每次的开场就总是有人瞻前顾后、怯战退缩,可是到最后都是你争我抢、尽兴而归的,大家早习以为常、见怪不怪了。 这时候,服务员过来了,把殷磊点好的凉菜一一摆上桌。杨栋作为请客的东家,也把哥几个的酒杯倒了个满满。 得承认,杨栋极力推荐的“西凤”酒,还真是不赖。从酒瓶里一倒出来,一股浓烈的醇香就弥散开来、扑鼻而至。 “哈哈!这酒香还真是浓烈呢!怎么着……咱们开始?”受到酒香的感染,李军兴奋地叫嚷着,跃跃欲试地提议着。 “嗯……就要6点半了,这死熊和小解还到不到呢?”梁会议若有所思地说着,眼神直向饭店的门口瞟着。 “以后啊!‘小磨叽’这个雅号得改改,不能总说李军了……”殷磊也是心有所想,随着梁会议的眼神遥望着。 说曹操,曹操到! 就在哥几个都在犹豫是否要继续等待下去的时候,饭店门口闪进一个身影。略一停顿,这家伙焦急搜寻的目光就与殷磊、梁会议苦苦等待的眼神相碰了,然后就听得“嘿嘿”一声得意的大笑,急火火径直就跑了过来——不出意料,果然是付登攀! “啊!不好意思……来晚啦!呀?晓凡也在呢?”付登攀健硕粗壮的身影风一样就到了近前,一眼就看到了端坐的两位女生,忙不迭地热情招呼着。 “哎?你谁呀?来我们这儿干甚?不欢迎!”李军皱着眉头,一如往常的损怼腔调回应着。 “干啥?来买单吗?有些早哟!”杨栋一脸坏笑地说着,却摆手示意付登攀挨着自己坐下——这才是好伙伴嘛!嘴上说的再损,心里是热情似火的。 “大熊,怎么学会‘踩铃’了?添毛病喽!”刘建勇也是不无调侃地说着。 “怎么?任务完成送回家了?就是不肯带人家过来?枉费我一片苦心,邀请了两位女同学作陪呢……”殷磊的话最是尖锐,直接说到了核心,简直是字字诛心呐! “哼!付登攀你怎么能这样啊?殷磊信誓旦旦地说方霞会来的……真是扫兴!早知道我们就不等着了……”作为和哥几个熟识已久的“老朋友”,又贵为殷磊的“女朋友”,张倩说起话来可是不留情面,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通数落。 “就是!还以为能见见老同学呢!唉……也不知道我们啥时间能见见呀……”王晓凡故作遗憾地摇头叹息着,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 不得不说,已然为人师表的王晓凡,拥有着最佳的演技。通过之前的沟通,人家显然知晓了付登攀迟到的原因,但就是不依不饶地抱怨、埋怨着,那无辜而委屈的样子,简直是楚楚可怜。 “嘿嘿……没有的事儿……我忙别的来着……迟到了,请见谅啊!”付登攀尴尬极了,一张圆滚滚的胖脸突然间汗水直淌,努力陪着笑脸解释着,但怎么看怎么不自然。 付登攀怎么也想不到,今天的聚会不但张倩参加了,而且久未谋面的老同学王晓凡也参加了。哥几个嘲讽、损怼的话语这家伙可以熟视无睹、淡然处之,但是对于异性的损怼批评、冷嘲热讽,再也编不出合适的理由敷衍塞责、置之不理,只得不停地赔礼道歉、求情告饶。 “好啦好啦!都是自己弟兄们,得饶人处且饶人吧!”终于还是梁会议发声了,摆摆手示意大家伙停止针对付登攀的“征讨”,笑眯眯地继续说道:“算啦……就当大熊有正事儿……还好没有迟到、没有错过开场酒不是……” 要不说做人还得看人家梁会议呢!有大人之量、有好生之德,在大家都损怼之后,主动发言终止了严肃话题、挽救了濒于崩溃的付登攀——这境界、这素质,高! “对对对……我自罚一杯……”付登攀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心有余悸地说着。那姿态,低调、谦卑、实在极了。 “自罚一杯?凭啥呀?今天是杨栋做东,哥几个还没开始喝呢你就想要自罚一杯……”殷磊玩味地调侃了付登攀一句,话锋一转对着杨栋说道:“那可不行!对吧栋子?” 对于哥几个如暴风骤雨般猛烈的批评、讨伐,杨栋作为始作俑者一直弯着腰、捂着嘴偷偷地坏笑个不停,这毕竟是大家都喜闻乐见的——墙倒众人推、破鼓众人捶嘛! 好容易大家都出了气、泄了劲,有主事儿的殷磊提议回到正题,杨栋自然满口应允。这家伙压了压难以抑制的笑意,郑重地端起酒杯,一本正经地说道:“今天哥几个基本全班儿,还有两位女同学大驾光临,真是荣幸之至……我提议大家共同举杯,干一个!” 这个提议可谓恰逢其时、正中下怀,在座的哥几个还有张倩、王晓凡两位女生,都纷纷举起了酒杯(饮料),真情相碰、用心相饮! 当然了,不同于婉约江南风格的“江苏饭店”,盛酒器是娇小玲珑的“小盏”,粗犷西北风格的“老孙家饭庄”,盛酒器可是硕大的“口杯”。一碰而干、一饮而尽是不可能的,所有人都默契地浅尝辄止喽! “嘿!栋子,你推荐的酒不赖啊!” “就是,味道真香……好!” “这个口感不同于别的酒,劲儿大但是好喝!” “虽然第一次喝,但是我喜欢这口感!” 浅浅地小酌了一口,哥几个纷纷开言,对杨栋特意准备的西凤酒赞不绝口!也难怪,这酒入口颇感辛辣、劲儿足,但随后甘冽、甜润、丰满、醇厚的酒香就在口腔炸裂开来,甚至透过鼻腔弥散而出,余韵竟然还有淡淡的水果芳香,真是沁人心脾、妙不可言! “那还用说!我们品尝过多次了,要不怎敢让哥几个品鉴?”受到哥几个的不吝夸赞,杨栋更是得意地合不拢嘴,笑呵呵地回应着。 喝酒就该这样,见识过的好酒,绝对不能对影独饮,一定要呼朋唤友、共同分享啊! 随着大家喝完第一口酒,第一道热菜也上来了,是葫芦鸡。 “卧槽?可以呀殷磊,人家的招牌菜你没有错过呀!”杨栋对殷磊挑了个大拇哥,由衷地赞叹着。 “那是!你难道还在怀疑我的点菜水平……来,大家尝尝!”殷磊得意地轻轻一笑,慨然回应着。 “葫芦鸡”这道陕西特色菜,据说采用的是一年龄的西安三爻村的“倭倭鸡”为主材,先清煮、后笼蒸、再油炸后方装盘成菜。最终的成品形状完整、色泽金红,吃起来皮酥肉嫩、香烂味醇、筷到骨脱,再配以花椒盐佐食,真是味美妙不可言! 整鸡上桌,谁也不好意思先动手破坏菜相。杨栋自告奋勇地动手,用筷子往盛装在葫芦形盘碟中的鸡身上用力一插一掰,软嫩的整鸡应声而开,裂成了两大块儿。 “哎呀!这么软嫩酥烂么!”在众人的惊叹声中,杨栋筷头微微发力,将两只鸡大腿夹了下来——一只给张倩,一只给王晓凡,物尽其用、尽善尽美也! 两位女生受到杨栋的超级待遇,客气了两句也就欣然接受了,毕竟——盛情难却嘛!可是初来乍到的王晓凡似乎有话要说,她小小地品尝了一口鸡肉,就放下了筷子,等哥几个都吃罢了一口才慢条斯理地说道:“在座的男同学们,我问你们个问题好吗……” “咦?”哥几个谁也没有料到老同学王晓凡竟然率先有话要说,还以“老师”的口吻,都疑惑地停下了筷子。 “呵呵!都是大男人们,别那么紧张嘛!”王晓凡轻轻抿嘴一笑,好整以暇地继续说道:“毕业两年了,咱们见面虽然少,可是你们的故事我听张倩经常说起……” “哦——?”哥几个疑惑的目光看了看张倩,又看向了殷磊。 “呵呵……咱们又没啥秘密,没瞒着张倩,也不敢瞒着……”殷磊一边看了看张倩,一边赶紧解释着,还有些心虚地挤出了一个笑容。 “哈哈!我就是有些好奇……”王晓凡被哥几个如临大敌的样子逗乐了,提高了声调继续说道:“咱们同班同学好几十个人,当初和你们走的挺近的也不少……可是据我知道的,在毕业之后还能像你们几个一样走动的这么亲密,就像好兄弟一样的,实在是没有……你们是怎么做到的?” 啊——原来是这样的一个问题!大家听完都自豪、会心地一笑,轻松自然多了! 短暂的骚动之后,宋进第一个发言了,就见他喝了一口茶水,还清了清嗓子,这才郑重其事地说道:“我先抛砖引玉了……这个俗话说‘火车跑得快,全靠车头带’,我们哥几个之所以能融洽相处这么多年,感情愈发紧密,最关键的是有两位好的带头人……” “我算其中之一吗……哈哈……”李军莫名其妙地插了一句话,显得是那么的不合时宜。但是这家伙立马感受到了哥几个鄙夷、批评的目光,讪讪地干笑了一声不说话了。 “一位是梁会议,有宽厚、包容、仁义的兄长之风……”宋进没有受到李军的干扰,落落大方地一摆手,指向了正侧耳倾听的梁会议。 “嗯……啊?说我呢?我有这么出色吗?没觉得啊……”梁会议一愣,对于宋进的介绍有些准备不足,莫名其妙地自言自语着。 “当然,还缺不了殷磊,老成持重、果敢干练、见多识广、雄才大略……”宋进的目光又深情地望向殷磊,侃侃而谈着。 “好嘛!快拉倒吧……我这一身的鸡皮疙瘩哟……”作为被夸赞的对象,殷磊被宋进洋洋洒洒的吹捧话语逗了个满脸通红,忙不迭地制止了。 “哎——!我说的是实话!”宋进不为所动,一板一眼地继续说道:“就因为有这俩出色的带头人,我们大家才能团结在一起,共同经历了许多风雨,走到了现在……” “阿进说的在理!是这么回事!” “对!就是因为有两位好头领!” “兄弟同心,其利断金……” 宋进的话音刚落,在座的哥几个就七嘴八舌地赞叹起来。 “嗯?都被夸上天了……你有宋进说的那么出色?没觉得啊……”张倩扭脸看了看殷磊,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嘟囔着——这意思,她根本没有意识到,一直在孜孜不倦追求自己的人,竟然还是一位“宝藏男孩”呢? “嘿嘿……也不全对……八九不离十吧……以后你会慢慢知道的……”殷磊顾不上应和哥几个的叫嚷,谦虚低调地向张倩小声表白着。当着女朋友的面,被众人吹捧、赞誉,这家伙心里自然美滋滋的,但还是要装出含蓄内敛的姿态嘛! 宋进的话语,显然也说到了哥几个的心坎里。虽然平时谁也没有刻意总结、归纳过,但是宋进的话,字字珠玑、熨帖入心,得到了所有人的共鸣与响应,大家眉飞色舞、兴高采烈的情绪充分印证了这一切。 “好吧!你们的表现反应……证明了宋进所言非虚……”王晓凡望向哥几个热烈讨论的眼神,就像看到了在课堂吵闹的学生们,耐心等待了几秒钟,这才打断了这嘈杂的场景,娓娓说道:“那……作为一名‘外来者’,我可不可以敬两位带头人,还有在座的各位老同学一杯酒呢?真羡慕你们呀!” “太客气啦!当然没问题啊!” 哥几个轰然响应着,纷纷举起了酒杯,再次相碰相饮! 也是啊!平常哥几个身在这个健康和谐、融洽上进的氛围之中,还真的没有刻意去享受过,一切都是那么水到渠成、自然而然的。经王晓凡这么一提点,这才猛然意识到,这是多么幸福、伟大的一种感觉啊! 这美妙的感觉,值得自豪、骄傲! 第一百一十二章 清真宴(二) 正在哥几个举杯豪饮的档口,服务员推着餐车再次过来了,这次一次性地端上了好几道热菜,直接将餐桌摆了个满满当当。 “嘿!要不阿进夸赞殷磊见多识广呢!看看人家点的菜,道道是特色呀!”杨栋只看了一眼琳琅满目的菜品,立马放下酒杯就又夸奖起来:“呶,这道‘黄桂柿子饼’,是陕西临潼特产水晶柿子做馅料烙成的,软糯香甜,最适合女生……那道‘奶汤锅子鱼’,是用鸡鸭、牛骨、海米、干贝熬的汤,奶白奶白的就像牛奶,最是大补……” “哟呵!又一个夸我的……我就是凭感觉点的,没想到杨栋还真有的说!哈哈……”殷磊被杨栋如数家珍的介绍再次逗乐了,自我解嘲地嘟囔了一句,赶紧殷勤地给两位女生夹菜去了。 哎!有女友在旁,殷磊还真是不容易呢! 这次一口气上了好几道热菜,没有人再提议喝酒了,一桌人都大快朵颐地大吃了一会儿。 终于,梁会议放下筷子,用餐巾擦了擦嘴,咳嗽了一声准备讲些什么了:“大家该吃就吃,就着宋进刚才的话,我补充两句啊……” “梁子有话要讲?难得呀!咱们‘呱唧呱唧’?”这次还是李军,只见这家伙嘴里满是食物,还不忘打岔捣乱的,还真是个“讨人嫌”! “去!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梁会议低声呵斥着瞪了李军一眼,这才举起酒杯,郑重其事地接着说道:“趁着还能喝,赶紧提个酒……个人觉得,我绝对没有宋进吹嘘的那么出色……其实,哥几个能披荆斩棘地走到现在,杨栋、建勇还有没到的解志宏也是功不可没……” 好嘛!除了宋进的直白表功,又有新的论调出来了?一桌人都放下了筷子,坐直身子认真倾听着。尤其是杨栋和刘建勇,都露出了诧异的表情——啥意思? “嘿!你们这么看着我,还真有些抹不开面……”梁会议自我调侃了一句,煞有介事地继续说道:“哥几个聚沙成塔,离不开‘据点’作为支撑啊……” 据点?在座的哥几个若有所思、浮想联翩了。 “你们看啊……哥几个不上学了,要想在一起多亲多近得有一个合适的场所吧!”梁会议循循善诱、侃侃而谈着:“非常幸运的是,这个‘场所’的问题,在学生时代就有解志宏的小屋作为助力……毕业之后,杨栋的小屋及时地作为了后补……再到现在刘建勇的‘刘氏小屋’横空出世、提升升级……” 对呀!哥几个面露会意之色,都默默地点头认同着。 “所以说……咱们哥几个感情好,运气更好!”梁会议环视了大家一圈,提高了音调继续说道:“所以我提议,为了哥几个的一贯好运,感谢小解、栋子和建勇无私的帮助,咱们干一杯!” “说的太对了!必须干一杯!” “感谢提供‘据点’的哥仨!” “据点万岁!” 梁会议的提议,再次得到了所有人的赞同,又是一阵七嘴八舌的赞誉,碰杯声响起,又一次的举杯畅饮…… 得承认,豁达大度、宽以待人的梁会议,所提的观点绝对在理。一众伙伴们因为“据点”而聚,因为“据点”而兴,更因为“据点”而达。每个人既是参与者,也是受益者,这样的“小团体”,怎能不和谐上进呢! “嘿!我看出来了,今天的酒呀……都先别着急打圈呢!我也提议一个酒吧!”眼见哥几个碰杯饮酒完毕,还在左右热烈讨论着,殷磊嘿嘿一笑,打趣着开了腔。 是的,按照酒桌上的惯例,众人同饮三杯之后,应该就是各人的“自由发挥”时间了。可是今天的酒局很有意思,身为“局外人”的王晓凡的一个问题,竟然引发了哥几个的积极响应、热烈回复,作为“领头人”的殷磊再也难以抑制心中的澎湃思想,决定“逆势而行”、“痛快发声”了! “哈哈!主事儿的要讲话啦!又想高谈阔论点啥咩?”三口酒下肚,李军的嘴巴越发显得没把门儿的了,又火急火燎地插话了。 “军儿!你能少说两句不?生怕憋死你啊?吃着……堵住你的嘴……”杨栋恨恨地说着,夹过一个蜜汁轱辘(其实就是浇了糖醋汁的牛肉丸子)放到了李军的餐盘中。 对于李军一而再、再而三的胡乱搅和,杨栋也是恨的牙根直痒痒,但是对于多年来的“发小”又实在无计可施,只能期望“添菜”来堵堵这家伙的嘴巴啦! 没办法,李军就是这样一种直爽急躁、爱损怼人的毛病,并不是什么原则性的错误,哥几个早已经见怪不怪了。所以,大家默契地会心一笑之后都没在搭理,默默地看着殷磊。 “嗯……我的意思和梁子一致……我何德何能,配得起哥几个如此高的赞誉?”殷磊微笑着说道:“哥几个风雨同舟这么多年,感情越来越紧密、相处越来越和谐,本质上还是因为大家志同道合……” 殷磊沉吟着,停顿了一下,又笑眯眯地环视了一下,这才郑重其事地继续说道:“大家性格迥异、爱好不同,人生的目标、轨迹更是千差万别……但是,能够谈得来、玩得投机、共同进步,就是因为大家伙儿相互尊重、谦让、包容……一句话,存小异才能求大同啊!” 不同于宋进和梁会议讲话后哥几个迅速、热烈的响应,殷磊的话说完,在座的全体竟然沉默无语了。显然大家都在回味、思考人家所表达的意味。 “当然了,我很喜欢哥几个现在的这种感觉,也很珍惜哥几个的这种感受……”殷磊看了看若有所思的众人,依旧娓娓道来着:“我希望,咱们能够保持这来之不易的真挚感情,继往开来、更上层楼!” “哎呀!没想到你们男生们……也能这么煽情呢?我好受感动啊……”王晓凡忽然打破了沉默,感慨万千地回应着。似乎,她的眼睛里闪烁出了晶莹的泪珠呢! “就是!没想到一帮子大男人,都有感情这么细腻的时候……但是……我挺喜欢!”张倩若有所思地自言自语着,满含深情地看了看大家,最后聚焦在殷磊身上,眼神中充满了对自己意中人的敬意、爱意。似乎,因为殷磊的一席话,感情得到了进化、升华! “哈哈!不能只是我一个人觉得感动吧……哎!大熊,你抹什么眼睛啊?难道进飞虫了?”还是得说李军,不管不顾地第一个说话了,还不忘揶揄着付登攀。 “哼!不管那么多了,你们说的都有道理!”杨栋也从激动的情绪中摆脱了出来,坚定地说道:“咱们随缘而处,继续保持下去就行了嘛!喝酒!” “对!喝酒!人家殷磊还等着呢!哈哈!”梁会议恢复了常态,端起了酒杯提议着。 嘿!梁会议这家伙今天是咋了,难得的这么积极主动呢! “对!喝酒!” “为了友谊!” “为了哥几个亲如兄弟!” 酒桌上的气氛再次活跃、热闹了起来,哥几个纷纷举杯,七嘴八舌地响应着。 这就对了嘛!大家都是二十郎当岁的年轻人,哪里有那么多的缠绵悱恻、无病呻吟?肆意挥洒、快意恩仇才是本性使然! 也许是今天酒局的气氛,被引导的刻意正式、煽情了些,哥几个第四次共同举杯畅饮之后,都互相看了看,会心地哈哈大笑了起来。努力端着架子、刻意一本正经地说话、尽力装的老成世故,使每个人都感到虚伪而浮夸,哈哈一笑之后,还是回归随意自然要畅快的多啦! 于是,接下的“自由发挥”时间,大家默契地不再纠结于严肃的话题,互相询问、介绍着各自的近况,交流着心得、品尝着美酒,欢快轻松、其乐融融。 作为此次聚会的发起人,杨栋当然得到了最多的关注,也得到了更多的“邀酒”。这家伙的实习经历、警察故事,自然而然地得到了更多的“倾听”,风头一时无二。 王晓凡,作为大家高中时的同学,还是张倩的“闺蜜”,又贵为母校的“老师”,身份的特殊及转换也得到了很多的伙伴们的好奇。大家共同回味曾经的点滴故事,倾听王老师带来的最新母校资讯,热烈交流着、关切询问着,就像重回校园的一群大孩子。 至于殷磊和张倩,不出意外成为了“焦点中的焦点”,吸引了最广泛的注意、扩展了最新鲜的话题。一众伙伴作为“幕后”的吃瓜群众,见证了俩人相处、相知、相好、相恋,说啥也得有“优先”沟通权嘛! 不知不觉,时间来到了8点半多,酒局已然进行了两个多小时。可能是因为有女生在座,大家都略显矜持;也可能是因为无拘无束的聊天占用了太多的酒兴,原本杨栋准备的两瓶酒,此时竟然还略有剩余呢——看来今天的聚会,更像是“茶话会”而不是“拼酒场”? “差不多得啦!一会儿,我还要送两位女生回家,咱们准备上主食吧?”殷磊笑呵呵地提议道。 也难怪,今天的殷磊左抵右挡着来自哥几个的“问询”,早已疲于奔命、疲惫不堪了,得找个借口转移话题了。 “着啥急啊?我们和晓凡老师,还有‘嫂子’聊得正热闹呢!”李军略显不满地抱怨着——这家伙,照惯例又被杨栋、付登攀灌了不少酒,正思绪兴奋、酒意朦胧呢,口无遮掩地跑起了火车。 “别闹啦!对了……说个正事儿啊!”殷磊无奈地瞥了李军一眼,忽然想起了什么连忙说道:“又快到暑假了……哦!当然是我们还在上大学的几个,最后一个暑假了……所以,我计划着安排一次出行……大家意下如何呢?” “六七月份?我们的实习期结束,应该有个短暂的休息期……但是得到跟前了才能确定……争取吧!应该问题不大!”杨栋略一思索,首先说出了自己的情况。 “哈哈!只要赶上了我的检修假期,一切没有问题……算上我一个……对了,计划去哪里啊?”梁会议大大咧咧地赞同着,末了才想起殷磊竟然没有说明白大概的目的地,这才赶紧追问起来。 “呵呵!这个安排,不就是冲着还有最后一个假期的我……说的?没问题啊!”对于旅游出行,宋进从来都是来者不拒,听完殷磊的邀请,自然是喜不自禁、满口应承着。 还别说,各有各的优势条件,这哥仨的反应最积极、最热烈。相比较而言,上班的家伙们似乎更自信呀! “我……不知道,毕竟已经要毕业了,还不知道后边有啥安排呢……”刘建勇嗫嚅着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当然这可不是托词,他实在不敢预想学校,还有自己的父亲会有怎样的安排,心有不甘也心怀惴惴。 “我肯定去不了……我弟弟付峰,今年高考呢……”付登攀垂头丧气地说道。 “哎!你这家伙,去年哥几个去野三坡,你就说要辅导付峰没去,怎么今年又是这事儿……有完没完?”李军的目标从来都是付登攀,当听到要“爽约”,急不可耐地损怼了起来。 “那有啥办法……哎?去年你不是也没参加吗?还说我?”付登攀被李军怼了个哑口无言,突然又想起了什么赶紧回怼了过去,一点也不示弱。 “嘿!敢犟嘴……” “我这是就事论事,别‘老鸹站在猪身上,只看见猪黑,看不见自己’……我呸!” “得得得……先听听我的大概计划,你们再争吵好不好?”眼见李军和付登攀这哥俩又要开始一场“骂战”,殷磊赶忙制止着:“时间就计划在6月下旬,赶在暑期的开始,人少价格低、能玩得尽兴些……对了!计划着去泰山……” “泰山?是山东泰山吧?五岳之一哦……不赖不赖!我去!”听到殷磊说出了目的地,宋进对于李军和付登攀的“纠缠”没了兴致,立马开始神游了起来。 “出省游?去泰山?哈哈!必须算我一个,排除万难也要参加呀!”看来泰山这个目的地让杨栋倍感意外,这家伙直接否定了之前的逡巡犹豫,斩钉截铁地再次表态了。 “哼哼!关于出游,只需要告诉我时间……去哪里我都会奉陪的……哈哈!”梁会议洋洋得意地卖弄着,没有丝毫的犹豫和担心。 嗯!上了班的人,还有例行的假期,真是毫无理由的“豪横”,真是令人羡慕、嫉妒、恨! 既然是初步的计划,已然告知到了在座的每个人,就算完成了第一步,剩下的当然就看“主事儿”人殷磊的后续安排了。再聊下去,也是模棱两可的话语,于是请客的东家——杨栋,适时地摆手,示意服务员准备上主食的事宜。 作为老牌子的饭店,对于用餐的流程自然是轻车熟路,丝毫不拖泥带水,在得到杨栋示意后,立马准备了上来。 还是那个熟悉的小餐车,载着一大摞硕大的瓷碗推了过来,当然还有一小笸箩的厚厚的、圆圆的白色小烤饼。服务员也不言语,按照一人一个大海碗、一个圆饼的标准,在每个人面前摆放上了一套,扭头径直走了。 “这是啥意思?”哥几个面面相觑、不明所以地互相看着。 “哈哈!不懂了吧?看我的……咱们得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哥几个一头雾水的模样,惹得杨栋哈哈一乐,这家伙率先从桌上取下一套,放在自己的面前,然后,拿起圆饼掰了起来…… 主食羊肉泡馍,竟然还需要自己动手呢?哥几个依旧莫名其妙,但是有样学样,不得不照着杨栋的动作也行动了起来。 “呐!看仔细了……这个馍馍,要掰成玉米粒大小,这样才能入味,这样才显得正宗一些……毕竟,是自己的劳动成果哟!”杨栋认真仔细地掰着自己手里的圆饼,还不忘对哥几个提着要求,一看就是个“资深吃货”。 好嘛!吃个羊肉泡馍自己动手还不够,还需要掰成大小均匀的颗粒才算正宗?这是哪门子的规定呀!几乎每个人都在忿忿不平地默念着,但是客随主便,怎么也得“有样学样”呀,所以都操起自己的面饼,努力照着杨栋的标准掰弄着。 说实话,“羊肉泡馍”中的“馍”是烤出来的,可不像看起来那么柔软喧腾,而是坚硬异常的。想掰下来一大块儿都十分费力、费手,更何况还需要掰成“玉米粒”大小呢! “哎!我掰不成杨栋那样子的……手太疼了……”没有掰弄几下,张倩就停下了手抱怨了起来。 “是呀!能掰下来就不错了,还要掰成那么碎小……我放弃!”王晓凡也抱怨着,不停地抚弄着自己火辣辣的手指。 也是,两位娇弱的女生,“手无缚鸡之力”的,啥时候干过这么辛苦的“手指活儿”?半途而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嘛! “别急别急……挺简单的!没看到我正给你掰呢……”殷磊面露苦色,但是殷勤地张倩解释着。 看得出,殷磊对于掰弄这坚硬的馍馍也是感觉辛苦无比,但是为了自己的恋人,依旧在违心地说着豪言壮语。哎!看来这“护花使者”也不好当啊! “哈哈!晓凡老师别慌,我这是给你掰的……别嫌弃我就行……哈哈!”显然是吃过羊肉泡馍,对于“掰馍”这个工作轻车熟路,杨栋倒是轻松愉快地调侃着、卖弄着。 “栋子,莫非你tm在警校练习过‘铁砂掌’?你的手不觉得疼?草……”李军没好气地损怼着,咬牙切齿地继续着自己的动作。 其余的哥几个也是一样,为了不在女生面前示弱,更为了吃到特色美食,都在紧咬牙关、锲而不舍地掰弄着。哎!为了吃个“泡馍”这么费劲,这是何苦来着? 但是不管怎么说,杨栋作为“过来人”,还真是利索,第一个完成了自己的“掰馍”工作。这家伙招手呼唤过来服务员,递给已经掰了小半碗馍的大海碗的同时,顺手拿过了王晓凡面前的——按照之前的承诺,也要做回“护花使者”了? “哎!等会儿!还有我的!”梁会议大大咧咧地说着,也向服务员递过去了自己的大海碗。 什么?梁会议也不声不响地掰完了?殷磊众人定睛一看,不由地都“噗嗤”一下笑出了声——如果看杨栋掰的馍,个个大小均匀,如一堆玉米粒一样盛了个半碗,品相俱佳的话,那么梁会议的馍馍,参差不齐、大小不一,如狗啃鸡啄一般凌乱、胡乱地堆叠着,就如残垣断壁、惨不忍睹…… “笑什么?再怎么说……哥哥我也算掰完了!你们就说快不快吧?”面对大家的嘲笑,梁会议面不改色,依旧恬不知耻地自吹自擂着。 “你们记住啊!一个一号、一个二号,一会儿加汤加肉回来……不要拿错了!”对于食客们良莠不齐的掰馍技术,服务员倒是见怪不怪,嘱咐了一声端着两个大碗径直离开了。 原来如此!吃“羊肉泡馍”竟然是这么一个流程! 眼见已经有人捷足先登,落后的哥几个沉不住气了,再加上有梁会议的前车之鉴,更加的无所顾忌。所以很快都纷纷举手,示意自己已经完事大吉了。 可想而知,最终的“半成品”可谓五花八门、花样百出。略显合格的,是付登攀和殷磊,这哥俩一个是标准的“吃货”,对自己从来都是事无巨细、力求完美;另一个的殷磊,显然有对心上人“卖好”、“邀功”之嫌,所以兢兢业业地全力以赴。 至于宋进、刘建勇、李军这哥仨,显然都是敷衍了事、得过且过了。掰好的馍块儿,有方有圆、有大有小,简直是粗制滥做的“残次品”,让人不忍直视、贻笑大方。 但是说到底,自己的劳动成果自己享用,如果本人不介意一无是处,何必在意别人挑剔的目光、揶揄的话语? “一号、二号,接餐!” …… “七号、八号,接餐!全部上齐!” 随着服务员一趟一趟的回返、叫号,哥几个的“羊肉泡馍”陆陆续续地回来了。还别说,作为“老孙家饭庄”的招牌主食(抛开哥几个目不忍睹的馍块不计),还真是别有特色呢! 就见奶白色的羊骨汤,浸泡着颗粒分明的馍馍,几片硕大厚实、肥瘦相间的羊肉覆盖其上,再点缀以翠绿的香菜、小葱,鲜红的辣料、酱汁,果真是热气腾腾、肉香四溢,令人口水直流、食欲大开呀! 在殷磊的再次提议之下,哥几个勉为其难地喝完了各自杯中的白酒,这才争先恐后地开动,对着自己“参与加工”的羊肉泡馍,大快朵颐起来…… 第一百一十三章 据点升级 回想起杨栋撺掇、安排的饭局,收获当然是满满的。不仅是因为品尝到了难得的西北清真美食,更是因为一众伙伴们再次相聚,无所拘束地互通有无、谈天说地,还是因为意外地邂逅了久违谋面的老同学。 回味共同的高中记忆,是开心、幸福的。大家的思绪仿佛一下子又回到了青涩的学生时代,回顾点滴趣事、遥想浪荡青春。最主要的,就因为有老同学返校任教,对于已经远离的母校,每个人莫名又多了一份希冀与眷恋……这感觉,真好! 要说此次聚会的遗憾,当然也不是没有。 其一,因为有两位女生的在座,为了刻意保持的良好风度,为了那份做作的矜持,伙伴们都默契地收敛了许多,都没有尽兴地喝酒、闹酒。 在酒局结束,殷磊护送张倩、王晓凡两位女生离去之后,剩余的哥几个对杨栋不无损怼、讥讽之词,主题只有一个——酒准备少啦! 请客不让尽兴喝酒,何谈豪爽、实在?别扯喝完可以再去买,更别扯大家喝酒不痛快,本身请客的“诚意”欠缺,何谈其他?哎!就当照顾杨栋的面子了,毕竟人家信守了诺言,补齐了对哥几个的“亏欠”,得过且过吧! 其二,还是因为有两位女生的在座,原本烟民众多的哥几个,难得的竟然没有人抽烟,都生生地憋屈了一顿饭! 眼见殷磊、张倩、王晓凡三人骑车离去,杨栋火急火燎地掏出了兜里的“红山茶”,殷勤热情地给剩下的哥几个发散了过去。随着“噼啪”、“咔嗒”的打火机响,梁会议、宋进、付登攀、杨栋这几个家伙都急不可耐地点着了,那美滋滋地吞云吐雾的德性,简直是一分钟都不能耽搁忍耐了?哎! 嘿嘿!所谓的“烟瘾”,莫不就是那么回事?装模作样地强忍了一顿饭,到最后全都原形毕露了?可笑、可爱、可怜啊! 最大的遗憾,当然就是解志宏、张志华两位的缺席,导致了哥几个的聚会没有“全班儿”。 这哥俩,都是最早上班(工作)的一批人,忙碌一定是他们最理直气壮的理由。一众伙伴们眼巴巴地苦等了一顿饭,也没有等来解志宏,那泄气、无奈的感觉,简直了! 每个人都心有惴惴——莫非,这将是日后大家不得不面对的残酷现实的开端?哥几个聚少离多已经成为了事实,难道“全班儿”到位也会成为奢望?这就是成长、成熟的必然?谁知道呢…… 转天,刘建勇意外地接到了解释的电话。 “实在不好意思啊!昨天我出车回来都10点多了,想来应该赶不上聚会了,所以……”是解志宏!就听得他上来就诚恳地解释着,虚心地承认着错误。 “唉……没事儿……知道你忙……”刘建勇口不对心地回应着,语气中满是浓浓的遗憾和无奈。 “哎!我知道让大家久等了,更让大家失望了……”能够清楚地感觉到,解志宏一定也是神色黯淡、情绪低落。 “其实,哥几个都能理解……就是感觉有些遗憾……”刘建勇感受到了伙伴语气的变化,连忙宽慰起来。 “没办法呀!学了驾驶证,一定会有更多的活儿等着我,这是计划内的事情……谁知道前赶后错就是和聚会冲突了呢……”解志宏心有不甘地继续解释着。 按解志宏所讲,自从拿到了驾驶证(虽然是在一年的实习期内),就明显感到肩上的担子多了许多、重了许多。人家现在的角色,不但是业务员(落实业务)、推销员(拓展家族生意)、管理员(参与决策研究),更是驾驶员(帮忙送货、押车、驾车)。以至于,每天甭管到不到公司,非这即那的总有一大堆的任务等着,没有丁点的闲暇时间,简直是忙得一塌糊涂。 “呵呵!我怎么又想起了那句老话——‘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刘建勇苦笑一声,半开玩笑半安慰着说道。 “去你的吧!还大任呢!”解志宏喟叹一声说道:“我也累、我也烦……可是有啥法子?毕竟是自己家的生意,拖延、懈怠一点都不行,天天必须像‘打鸡血’一样……草!” “嘿嘿!你得乐观一些看问题……”刘建勇忽然想到了什么,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开导起来:“别看你现在开货车,等你的驾驶技术娴熟了,‘大老板会’没准儿给你买辆私家小轿车……也许,我们还可以坐上你开的车,沾光兜风潇洒去呢……” “哈哈!难得你这么想,我咋没有预见到呢?”解志宏被刘建勇逗得开心了不少,竟然自我打趣起来,接着饶有兴致地问道:“咱们哪次聚会都故事多多,给讲讲昨天聚会的趣事呗?” 嗯!到底是多年的好伙伴了,典型的“身在曹营心在汉”,工作再忙再累也不忘关心哥几个的故事,真是仗义呢! 接下来,刘建勇信马由缰地讲起了聚会时的趣事。 当听说杨栋引荐的老店,让哥几个品尝到了稀罕的西北美食,推荐的美酒,也让大家大呼过瘾,解志宏馋虫闹腹、心痒难耐;当听说多年未见的老同学王晓凡突然现身聚会现场,并且荣归故里重返母校任教,解志宏不胜惊诧、不住感慨;当听说王晓凡问及哥几个紧密团结、和谐共处的原委,宋进、梁会议、殷磊金句频出、细数天机,解志宏哑然失笑、深以为然;当听说大家惺惺作态、故作正经地强忍烟瘾,待女生离去都原形毕露、无所顾忌,解志宏乐不可支、贻笑大方…… 有困难,共担当;有欢乐,同分享,这不就是好伙伴们应该做到的嘛! 就这样,解志宏和刘建勇哥俩无拘无束地海聊了半个多小时,终于还是意犹未尽地结束了通话。 带着些许的遗憾,更满含深深的不甘,解志宏相约下次的聚会一定参加。当然,对于聚会时殷磊的提议,这家伙也是跃跃欲试、兴致盎然——但是刘建勇却是洒然一笑、未作评判,如果虚无缥缈的承诺有用处,怎会徒增烦恼、后悔呢? 幸福的聚会,只是平凡生活当中的“调味品”,刘建勇重新回归无聊的“躺平”状态——毕竟,父亲交代的“打包、整理”工作,在夜以继日的忙碌下已然告一段落,怎么也得悠闲自在两天嘛! 这天晚饭时间,刘建勇兴冲冲地抱着早已完工、捆扎好的“成品”,去向父亲复命。 按刘建勇的本意,一定要显摆卖弄一番自己的辛苦,顺便缓解下紧张的家庭氛围,毕竟为了自己工作的事情,一家人都紧紧张张、如临大敌的。没想到,一贯严厉、不苟言笑的父亲竟然心情愉悦、笑容满面。 “有个好消息一直没有告诉你……你一定猜不到!”父亲故意欲说还休,还调侃着说道。 “啊!不是我的工作有着落了吧?”刘建勇壮着胆子,直接说出了自己一直最关切的问题。 “想错啦!那是下半年的事情!”父亲毫不犹豫浇灭了刘建勇希望的火种,但是依旧愉快地说道:“是咱们家要搬家,终于不用再住筒子楼了!” “哦……啊!”刘建勇原本心如死灰,但父亲的后半句话不啻于天籁之音,令他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之前刘建勇确实听父亲谈起过,现在的单位(鸿锐集团)有盖新住宅楼的消息,作为领导的父亲会有一席之地,没想到这么快就梦想成真了!要知道,自己的一家四口人多年来一直“蜗居”在老式的筒子楼里,尽管一年多之前自己终于有一间独立的居室,但再怎么说居住条件也是破旧的、落后的、逼仄的、拥挤的,早想住住阔气的“单元房”、改善改善啦! “你现在住的那间小屋,要清退回去,我们搬走以后,你就可以搬到这里居住了,依旧可以拥有自己独立的小天地……怎么样,开心吗?”父亲依旧笑眯眯地解释道,看得出他也在勉力压制着心中的幸福喜悦。 “哦……啊?”父亲的解释,信息量太大了,刘建勇依旧感觉难以接受,懵懵懂懂地回味着。 什么意思?难道幸福就这么突然降临了?对于未来的新家刘建勇还没有概念,也没有兴趣,但是清退了忝为“刘氏小屋”的那一间“筒子房”,改移居到现在父母所住的两间居所,虽然本质没有改变,可是面积却是实打实扩大了。 要知道,这一年多来刘建勇已经习惯了享用方便、自由的“独立空间”,甚至自己的好哥们们也是受益匪浅。在父母搬走后,这种幸福还能得以维系下去,这不是天大的幸事嘛! “这个好消息到现在告诉你,就是想给你一个惊喜!”父亲今天难得的非常健谈,继续轻快地安排着:“你小屋里的东西,自己归置好,该留的留该扔的扔……三天以后,等我们搬走以后,你就可以搬过来啦!” “我还可以有自己的独立空间?太棒啦!”刘建勇终于反应过来父亲所说的事实,不由地喜笑颜开,简直有些语无伦次了。 “别着急高兴……我们搬走了,你得学会照顾自己,做饭、洗衣服什么的……”父亲制止了欣喜若狂的刘建勇,好整以暇地提着要求:“当然了,嫌麻烦了可以回‘总部’蹭饭,就是有些远哦……” “哈哈!那都不是事儿……自己照顾自己没问题,关键是自由最宝贵啦!”刘建勇压根就没有去多想独居会面对的困难,思绪早已徜徉在自由自在的幸福畅想中了。 父亲和母亲再怎么安排搬家的事情已经和刘建勇无关了,因为他甚至都忘记了自己是怎么离开的,又是怎么回到的“刘氏小屋”,只想着感受和消化这份突如其来的幸福。 客观地说,“刘氏小屋”的条件是朴实简陋的。没有豪华的沙发,只有围着木质大方桌摆放的一圈椅子;没有电视机,只有那台老式的单卡录音机孤零零地摆在学习桌上;那个学习桌,还是年代久远的破烂老物件;一个破旧的书柜、一张狭小的单人床、靠墙而立的折叠床、满墙张贴的刘德华、周润发、施瓦辛格、张敏、关之琳等明星的海报……几乎就是全部的家当。 但是,“刘氏小屋”又是充盈奢华的。在这里,刘建勇曾经挑灯夜读、潜心绘画、品味音乐、辛苦劳作,既保留着自己的学习成长记忆,又记录着独享私密空间的惬意。最难以割舍的,当然还是好朋友们再此相聚的写意、甜蜜。伙伴们比邻而坐、书生意气,或私聊人生、或潇洒牌局、或娓娓讲故事、或激烈斗嘴皮……真是谈不完的天、侃不完的地,余音袅袅、绕梁不去,留下了多少回味无穷的美好记忆。 在不远的将来,这里就会成为回忆。可是不用失望、难过,更好的位置、更大的空间——更好的“刘氏小屋”,足以值得希冀! 其实,刘建勇的独居小屋也没啥可收拾的,只用了一晚上就基本打包、整理完毕了。因为除了些许的垃圾,屋内的东西照单全搬就得了,甚至那些明星海报一张都没舍得抛弃。 由于事发突然,刘建勇没有来得及通知哥几个自己搬家的消息,为了避免好伙伴们的不约而至、吃闭门羹,他特意在即将成为过去的“刘氏小屋”门上贴上了变更位置的信息。 忙完了自己的事情,刘建勇当然不能闲暇下来,帮着父母整理他们居所的物品也是必须的任务。积极主动的表现,既是向父母示好,也是一份责任——再怎么,也是行将毕业的大学生了嘛! 父母只计划搬走衣柜、大床、餐桌等少量的家具,更多的物品在刘建勇的申请之下都保留了下来,包括全部的厨具、电冰箱、可以展开成床的三人布艺沙发、电视柜、茶几等等。这些物品不但可以满足基本的生活(做饭)需求,还可以提供更方便的待客、住宿条件,这对日后哥几个再“夜访”的留宿,大开方便之门。 当然了,值得期待的还有电视机的原地不动,这样的话,在寂寞无聊的夜里,再也不用单调地听音乐消遣了。之后,在刘建勇巧舌如簧的劝说之下,父亲还将新买不久的录像机也慷慨地“赠送”了。哈哈!有电视机、有录像机,岂不是可以方便自由地看录像片了?尽管眼下没有资源(录像带),但是未来可期,简直是意外之喜呐! 搬家这件事,在任何家庭都是大事情。三天之后,待父母搬走后,又经过一番辛苦折腾,刘建勇终于如愿以偿地搬到了他们曾经的住所——进阶版的“刘氏小屋”,初现雏形了! 当天晚上,刘建勇心潮澎湃地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尽管“独享居室”的梦想已经成为了现实,他似乎仍旧不敢相信。忙活了两天的搬家当然很累,但他并不觉得,更没有丝毫远离父母的孤单,甚至感觉些许魔幻、离奇,难道梦寐以求的独立生活这就开始了? 按父亲交代的,家中固定电话的移机还需要一段时间(毕竟电话是公司配备的办公电话,必须要移走的),在尚有电话可用的情况下,谁会是第一个联系自己、知晓“刘氏小屋”迁址的伙伴呢? 冥冥之中似乎自有天意,正当刘建勇胡思乱想的时候,家里的电话机适时地鸣响起来。 会是自己的伙伴吗?不能这么机缘巧合吧?刘建勇不由地觉得有些好笑,信手接通了电话。 “哎!建勇!听说你家搬家了?是真的吗?怎么没见你呢?难道你留守原地了?”电话甫一接通,就听到张志华那熟悉的声音。似乎憋闷了很久,这家伙一股脑地问了一连串的问题,简直没容得别人插话。 “嘿嘿!你的消息确实够灵通啊!是真的……你怎么知道的?”刘建勇轻快地笑着,饶有兴味地反问着。 “废话!你老爹是领导,新宿舍楼就在厂子的后身……这么重大的消息,我怎么能不知道!”张志华笃定地回答着,又急切地追问起来:“是不是你没有跟着搬过来?还在‘刘氏小屋’待着呢?” “唉!‘刘氏小屋’?已经成了过去式!没有啦!”刘建勇故意装作痛心疾首的语气哀叹着。 “啊?真的?草!大爷的!”听到刘建勇的话,张志华的脏话脱口而出,紧接着也连声哀叹起来:“唉……我们的‘刘氏小屋’,我们的据点……没了……” 没想到,张志华这家伙对“刘氏小屋”也这么有感情!想来也是,有刘建勇陪着,哥俩夜聊数次、留宿数次……再加上和一众伙伴打牌、下棋、喝酒、打屁的,留下了多少美好的回忆呀!可以说,没有这个据点,就没有张志华和哥几个的深情厚谊! “嗐!我还没说完呢……”刘建勇不再逗引、拿捏,一本正经地继续说道:“旧的‘刘氏小屋’已然功成身退了,但是……新的‘刘氏小屋’正虚以待客呢……” “草!‘刘氏小屋’都没了,还娘的虚以待客呢……啊?你说啥?再说一遍?”张志华显然没有反应过来,如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傻愣愣地追问着。 “好嘛!瞧你的急脾气,只听上句不听下句的……”刘建勇损怼了一句,这才把具体的情况讲述了出来。 “卧槽?合着闹了半天,咱们的据点更上一层楼了呗?哈哈哈!”当耐着性子听完,张志华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狂喜,一扫之前的阴霾,笑逐颜开了! 哎呀!这家伙,竟然比刘建勇这个“东家”还兴奋,真把据点当成了不可或缺的“家”了! “别傻笑啦!你小子点儿真正啊,初始版的‘刘氏小屋’你是第一个访客,进阶版的‘刘氏小屋’你又是第一个知晓……难道会未卜先知?嗯?老实交代!”知道伙伴心情愉悦了,刘建勇来了兴致,接着调侃了起来。 “哈哈!你不懂了吧?这叫‘吉人自有天相’!就该我第一个‘吃螃蟹’,谁让咱哥俩最亲最近呢!”张志华洋洋得意地自吹自擂着:“你等着!我绝对还是第一个去骚扰你,准备好烟酒糖茶……” “得得得!还好意思说来叨扰我……说,你多久没联系过我了?俩仨月了吧?哼!”刘建勇果断地打断张志华的话,絮絮叨叨地埋怨起来。 “哎!小鬼你不懂……我被‘压担子’了,更忙啦……”张志华喟叹一声,这才想起介绍自己的近况来。 张志华最近的工作情况,毫无意外的还是一个字“忙”。但是好消息是因为工作努力、业务出色,这家伙刚刚被提拔成了一个“小班长”,有了自己专责的业务,也有了自己的手下,正在春风得意呢! 用张志华不无得意、不无卖弄的话来说,人家的事业进步和“刘氏小屋”荣耀升级一起,这叫“好事成双”、“双喜临门”…… 嗐!嘛跟嘛呀! 第一百一十四章 新居旧客 每个青春年少的男孩,都曾经奢望,去过“快乐的单身生活”,因为这意味着——自由!没人管、没人理的自由!彻底放飞自我的自由! 刘建勇也不例外。 如果说之前近临父母,在自己的小屋惬意生活,已经相当接近遐想中的“自由”。那么,随着父母的远离、自己的居所“升级”而再次拥有的新生活,可以说真的是“单身生活”,真的“自由”了! 想几点起床就几点起床,想几点睡觉就几点睡觉;想干点什么就干点什么,看书、绘画、听歌、看电视……为所欲为、随心所欲,这感觉,简直爽到了天上! 半天、一天、两天……仅仅过了三天,刘建勇忽然觉得不是那么回事儿了! 需要麻烦地照顾自己的饮食(做饭)起居,当然是一方面,毕竟可以懒惰一顿饭、两顿饭不吃,可是不能顿顿饭不吃呀!父母搬家前剩余的菜品已经吃完,得需要自己买菜、摘菜、炒菜、做饭、收拾……既不得不亲力亲为,又深感烦不胜烦。 另一方面,是无所事事、寂寞无聊所带来的深深的空虚感。尽管进阶版的“刘氏小屋”已经收拾利落,可是这一天天的连个访客都没有,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实在是太孤单乏味了。毕竟,想做的事情都做完了,哪里还有那么多的自娱自乐项目? 这时候,刘建华忽然意识到,“快乐的单身生活”是个“伪命题”。因为要真正成立,你既不能考虑“柴米油盐”这类的物质生活羁绊,还不能缺少“高朋满座”这类精神生活助力,否则绝对是虚无缥缈的空中楼阁! 想通了这个“道理”,刘建勇忽然觉得有些丧气和可笑。丧气,是因为梦寐以求的自由生活刚刚开始,就感到索然无味了;可笑是因为曾经的自己,还心怀畅想、渴望这种状态……哎!这叫神马玩意? 这时的刘建勇,刚刚伺候完了自己的“老肠老肚”,随意地瘫坐在沙发上,眼睛漫无目的地瞅着已经暗下来的屋外,大脑一片空白,竟然有些神游天外的“无为”之意呢! “……情若是花开花谢,爱终究沧海桑田,别问我该如何,才是真永远……”刘建勇自言自语地哼唱着刘德华的《真永远》,既不管调门对不对,更不管歌词对不对,就这么随性、写意——反正也没别人旁听点评。 忽然,刘建勇似乎想到了什么,如触电般站了起来,快步走到了日历牌前端详着,在反复确认后,颓然地爆了句粗口:卧槽! 原来,今天竟然是四月三十号!虽然是周二,可毕竟是“五一节”的前夜呀!忙忙碌碌、浑浑噩噩这几天过来,竟然忘记了例行的劳动节假期到了! 哎!这人呀,还真不能太悠闲了!每天都当休息日过,真正的假期竟然浑然不知了……刘建勇苦笑一声,有些兴味阑珊地自言自语着。 “咚咚咚!”“建勇在吗?”轻轻的敲门声,突然间打破了“刘氏小屋”的寂静,紧接着是心怀忐忑的问询声。 “心有所想,目有所见”,世间万物非得这么巧合?听到了这个熟悉的声音,刘建勇几乎要佩服自己的意念了,心情就如“拨云见日阴霾散、阳光灿烂万物展”——是杨栋来了! “呵呵!别告诉我你能掐会算、半仙附体,知晓我喜迁新居了……”刘建勇笑容满面,热情地开门迎客,还不忘装模作样地调侃着。 “哎呀?你咋知道的?没见过电视剧里,算卦、看相的都举着个‘杨半仙’的招牌?那是有遗传基因的……”杨栋随着刘建勇的意味,大喇喇地自我夸赞着迈步进了门。 嗯!这才是多年相交的好伙伴,能随时随地应和节奏,绝对不会冷场、掉链子。 “哈哈!都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这距离咱们吃羊肉泡馍还没半月呢,咱的据点就‘鸟枪换大炮’、‘旧貌换新颜’了?这是在做梦吗……”杨栋轻松随意地胡乱揶揄着,还是没个正型。 这家伙从进了门,就饶有兴致地东瞧瞧、西看看的,对新的“刘氏小屋”充满了好奇。而且也不知道今天这是怎么了,道理话、俏皮话张口就来,这是要赶超宋进的节奏了? “呵呵!老爹老娘生活档次提升,咱也得与时俱进、受益多多嘛!”刘建勇也拽着文词,热情地将杨栋迎进里屋,让坐到沙发上。 “嘿!还是沙发坐着舒服啊!绝对比‘刘氏小屋’的木椅子强……对了,这里也该叫做‘刘氏小屋’,只不过是升级版的,哈哈!”杨栋对这里的硬件赞不绝口,满意地哈哈大笑着。 “嗯?光沙发就满足了?你没看还有电视机呢?”刘建勇拿出香烟,热情地递给杨栋,洋洋得意地继续说道:“还有电冰箱,可以随时喝凉啤酒……差点忘了!还有录像机,有录像带就可以看片子了……” “不赖不赖!回头我找点少儿不宜的‘违禁品’,让你也长长见识……哈哈!”杨栋坏笑着接过烟卷,还故作高深地挤眉弄眼着。 好嘛!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说的那么隐晦干啥?彼此心里在想什么都跟明镜似的,根本不用点破,都会意的很呢! “哈哈!就这么说定了,等你的‘违禁品’哦!”刘建勇也回报以古怪的笑意,显然哥俩都明白意有所指的是啥,接着兴冲冲地问道:“你这个点儿来访,别说是早有安排吧……” “草!我哪里知道你喜迁新居了?纯粹是临时起意……”杨栋点着烟卷,啐骂了一声,这才讲起了他突然来访的原委。 就像杨栋牢骚过无数次的情形一样,这家伙是在晚饭后才得到领导的临时通知,让他明天倒休一天,还美其名曰让他享受五一假期。 不得不说,这个突然到来的休息,提前啥计划没有,能干啥去?所以百无聊赖之下,杨栋这才想起“找组织”,来“刘氏小屋”碰碰运气,看看能否有哥几个的消息。而且还好,这家伙看到了刘建勇在“旧据点”的留言条,这才兴冲冲地赶到了“新据点”。 “草!那楼道里黑灯瞎火的,要不是我眼尖看到了你的留言,还就真走人啦!好险、好险!”杨栋心有余悸地说着,也为自己的心细如发沾沾自喜呢! “呵呵!‘有福之人不用忙,无福之人跑断肠’,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新据点’该着你小子第一个捷足先登!”刘建勇调侃着,再次表达着对伙伴来访的欣喜。 有伙伴相陪,总算不寂寞啦!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然也! “建勇,在家不?开门呀!”刘建勇和杨栋哥俩正聊着,忽然就听得门口传来了叫喊声。 “卧槽?不能这么巧吧?华子也来凑热闹了?”听到了更熟悉的声音,刘建勇简直惊讶极了!今儿这是怎么了,伙伴们都学会突然袭击了?又来一位呀! “哈哈!华子!果然是华子!”杨栋从沙发上蹦起来,比刘建勇还着急地去开门了。 “哟!不是换了‘东家’了吧?哈哈!”第一眼就看到了杨栋,张志华丝毫没有感觉到意外,笑呵呵地调侃着,施施然地就进了门——这家伙难道就这么自信,不会遭遇“闭门羹”? 张志华这家伙,穿着一件深色的长袖t恤衫,怀里抱着一整包的啤酒,正兴奋地满头大汗,显然也是长途跋涉而来的。 “卧槽?你真是‘及时雨’啊!我正觉得无聊准备去买啤酒呢,你就带着来了……”杨栋笑吟吟地接过张志华的啤酒,不无激动得意地叫嚷起来。 说来也是,好哥们们在一起,干聊有啥意思?必须要有酒相伴才是正解呀!照这么看来,还是张志华有先见之明呢?厉害呀! “哈哈!华子你还号称要第一个来骚扰,一定没想到,被栋子抢先一步了吧?”刘建勇热情地打趣着,把张志华也让座到沙发上。 “呵呵!差不多、差不多……都是自家兄弟,不分彼此……”张志华笑呵呵地自我安慰着,早从随身背着的书包中往外掏着:五香花生米、卤鸡爪、卤鹌鹑蛋……又是老一套! 说起来,还真是这么回事。都是多年的好哥们、好伙伴了,谁早来、谁晚来都不是问题,关键是大家在一起,关键是在一起有酒、有肉,这样才是绝配嘛! “刘氏小屋”以“进阶版”的身份第一次迎接宾朋,绝对要显现出与之前档次提高的表现。趁着张志华准备着自己带来的下酒菜,刘建勇也没有闲着,烧水沏茶不说,杯、盘、碗、筷也一一到位了。而且,还翻腾出老爹搬家遗留下的一瓶老酒——泸州老窖呢! “嘿!新据点、新气象呢?哈哈!”杨栋高兴极了,手忙脚乱地帮着刘建勇摆放着。 “卧槽?一包啤酒还嫌不够?再来瓶白酒……这是要不醉不归的节奏啊?”刘建勇的热情好客,也引得张志华惊叫连连。 嗐!别看这哥俩大呼小叫的,其实刘建勇的安排正中下怀。在新据点的首聚,虽然有临时起意之嫌,但是白酒、啤酒都有,这才能喝得畅快尽兴嘛!俗话说得好:相请不如偶遇,好哥们难得一聚,找的不就是这个效果? 于是,张志华和杨栋假惺惺地谦让了一下,就由着刘建勇的意思,各自倒了一满杯的白酒。这样也不错,高度数的“泸州老窖”哥仨“三一三十一”的一均分,完事了再喝点啤酒顺顺,恰到好处喽! 既然是家庭聚餐,也就没必要遵循正式酒场上的那些繁文缛节。刘建勇一点头,和那哥俩一碰眼神,哥仨顿时都心领神会,举杯相碰美美地嘬了一小口——简朴的酒局这就开始啦! “丝……哈!”一口酒下肚,杨栋美美地叹息了一声,这才舒爽地说道:“这高度酒喝起来就是不一样啊……火辣辣的,简直太过瘾啦!” “哈哈!小鬼你不懂……这叫‘一线喉’,喝完就找到自己的胃在哪了!”张志华还真有的说,看来对喝高度酒深有心得呢! “还别说,52度的泸州老窖,只有老酒虫们才最中意,像咱们可得适应适应……太娘的辛辣、刺激啦!”刘建勇深有同感地说着。 说来也是,刘建勇老爹剩下的这瓶泸州老窖,都不知道是哪年的酒了,包装简陋、相貌平平,就是普普通通的一个白玻璃瓶子盛着。但是喝起来确实不错,虽然口感辛辣、冲劲十足,但是回味悠长、酒香浓郁,绝对不愧是老酒、名酒。 “哎!你说也奇了怪了……明天就是五一节假期了,咋咱哥们儿们这么消停咩?都没人骚扰一下?”杨栋捡起几粒花生米,放在嘴里随意咀嚼着,怅然若失地询问着。 “唉!这不是刚聚过不久……都有的忙呗!”刘建勇喟叹了一声,夹起一个鹌鹑蛋吃着、牢骚着:“像殷磊、大熊之类的,忙着上学、挤空子约会……阿进忙着踢球……军儿驴子、梁子、小解都忙着上班……” “打住!别说啦!”张志华大咧咧地一挥手,拎起一只鸡爪子啃着,嘴里含混不清地说道:“虽然我参加哥几个的聚会……少一些……但是建勇这话……被人说了无数次了吧……难道就不能有些新意……” “也对!管娘的别人呢!”张志华的牢骚话,说的杨栋幽然一笑,这家伙端起酒杯自顾自地又嘬了一口,这才若有所思地叨念道:“今朝有酒今朝醉……谁还没点儿自己的事儿呢?管好咱们自己就得啦……” “哈哈!有道理!虽然咱哥仨略显孤单,但再怎么说也是‘快乐的单身汉’,有酒有肉的……这状态不也挺得?”刘建勇似乎想明白了什么,略带自嘲地调侃了一句,变得开朗了许多。 这就对了嘛!之前殷磊就曾经总结过,一众伙伴能和谐相处、共同进步的原因,就是因为“存小异”相互包容,这样才能“求大同”继往开来。借用男女之间爱情肉麻的情话来说,就是“两情若是久长时,有岂在朝朝暮暮”?把握好哥几个每次的聚会就足矣,何必强求每次都团团圆圆?有时候,残缺不全的阵容,才值得期待下次的完美集结啊! 似乎是心有灵犀,哥仨瞬时间都想通了这个问题,彼此相视、哈哈一笑,都不再纠结了。 接下来的酒局顺风顺水,哥仨漫无边际地随意闲聊着、惬意地小酌着,不多会儿的时间,杯中的白酒就喝下去了不少。当然了,杨栋的酒量大些、酒风也一如既往地强悍,已经带头喝起了第二杯。 随着酒局的进行,哥仨的聊天更显得随意、气氛更是轻快热烈了。 “咱们没急事儿,酒都慢些喝行不……”刘建勇深为杨栋急匆匆的酒风无奈,规劝着说道:“再说了,我可没催促你们喝完走人……慌甚呢……” “走人?想啥呢!今晚必须留宿呀!”杨栋坏笑着说道:“先不说现在有条件了,就算不能住……你想撵我们也得看我们乐意不乐意呀!” “就是!你这儿有床有沙发的……还想撵客人们走?没门!”张志华叼着烟卷,故意装出恬不知耻的表情应和着,忽然想到了什么,若有所思地悠然问道:“倒是明天……咱哥仨都休息,得需要找点乐子呀……” “言之有理!明天……咱们干点儿啥去呢……”张志华的问题,问到了刘建勇的心坎里,也不由地遐想连篇了。 哈哈!这才是典型的“闲人”心理,没有长远的安排,一切都是临时起意、随心所欲、爱咋咋地。 “想找点乐子?那还不简单?”杨栋用力呼出了一口浓烟,不屑一顾地说道:“看我的……跟我走就是了嘛……” “哟!看你胸有成竹的样子……来!喝着、说着……”感觉到了杨栋的那份自信,刘建勇和张志华恭维了一句,不约而同地举起了酒杯说着客气话。 “好说!我带你们……去玩会儿台球去!”杨栋受用地端起酒杯浅酌了一口,这才故弄玄虚地说着:“我可知道,有间台球厅正经不赖……案子多、高手多……爽得很呢!” “打台球还有专门的台球厅?啥意思?” “不是在路边瞎玩会儿的事儿?” 刘建勇和张志华面面相觑、不明所以地追问着。 打台球这项运动,虽然没有真正玩过,但对哥俩来说可是不陌生。在很多的街角、路边、农贸市场……,随意摆上几张台球案子就是年轻人们找寻乐趣的场所,可以说“平民”的很、“大众”的很。但是听杨栋的意思,还有专门玩这玩意的“场所”(台球厅)呢? “哈哈!不懂了吧?这玩意在国外本身是贵族运动,稀罕的很!只是在咱们这儿才遍地开花、啥人都玩儿……”杨栋自顾自地又喝了一口酒,这才一副过来人的姿态讲述起来。 按杨栋所讲,近一两年才传到国内,但是甫一到来就风靡年轻人群体的“打台球”,原本在国外却是高雅的绅士运动。需要有专门的场所不说,参与者需要正装、皮鞋,衣冠楚楚、不苟言笑的状态才配得上这项运动的高冷、典雅。如果这项运动的“老祖宗”看到流传到了中国,街角、路边皆是场所,光膀子、斜叼烟卷、趿拉拖鞋的都是玩家,非得被气的吐血三升不可呢! “我呸!玩个台球还那么多的讲究?”张志华嘴巴撇成了瓢,不以为然地啐骂着:“我又不是没玩儿过,别忽悠我啦!” “就是!自己高兴就完了……管娘的那么多呢?话说回来,你真以为我们哥俩上学少、没见识啊?”刘建勇深以为然地说着,对杨栋的说法感到不可理喻。 但是,牢骚归牢骚,抛开那些所谓的“讲究”,张志华和刘建勇哥俩对于“打台球”充满了兴趣。尤其是张志华,如果不是因为天色已晚,立马就要“实地操练”了!哎!还是那句话,玩啥不重要,最重要的是和谁在一起玩嘛! 下一步的安排既定,接下来的酒场气氛更加轻松热烈了。由杨栋带头(当然也只能他带头)、多喝(一人喝了一半的白酒)之下,刘建勇准备的“泸州老窖”终于见底,紧接着就是啤酒继续。 尽管进阶版“刘氏小屋”能提供的新酒杯多的是,但是酒场气氛到位了,谁还计较那么多?紧接着喝罄的白酒杯,啤酒迅疾倒满,哥仨吆五喝六地又开喝啦! 当然了,哥仨当中刘建勇酒量最是平常,在加上还惦记着酒局结束后还想玩儿会“拱猪”,在喝了两瓶啤酒之后就主动“怯场”,叫嚷着喝不动了。倒是杨栋和张志华,一个习惯于值守夜班,早成了“夜猫子”;另一个经常上倒班,生物钟已然习惯了晚睡。这哥俩不由分说,将剩余的啤酒全部打开了! 好嘛!这意思,不喝完不算结束呢…… 第一百一十五章 打台球(一) 五月一日,星期三,早上8点。 带着宿醉未醒的头晕脑胀和睡眠不良的“熊猫眼”,刘建勇第一个睁开了睡眼朦胧的眼睛。望着一个在打开的沙发床、一个在折叠床上酣睡不醒的杨栋、张志华哥俩,刘建勇不由地苦笑连连。 昨天晚上,原本按照计划是要玩会儿扑克牌的——这也是刘建勇早早“怯战”的主要理由。那哥俩也确实是这么配合的,都在加速“灌”啤酒,尤其是张志华,还一直念叨着“手揣一副牌,谁约跟谁来”,号称棋、牌、麻将、牌九……信手拈来、样样精通,一副舍我其谁、信马由缰的迷之自信。 结果呢?等在刘建勇的一再催促之下,终于匆匆结束了酒局,手忙脚乱地收拾完毕,哥仨围坐茶几前准备开始“拱猪”了,没想到张志华大大咧咧地来了一句:不会玩儿!爱咋咋地,要么就换别的! 这不是“闹事儿”嘛!杨栋和刘建勇哥俩简直目瞪口呆,已经被吊到了天上的胃口,竟然面对了这样一个突兀、绝望的结果。就好比那句话:老子裤子都脱了,你让我看这个? 玩别的……下象棋?先不说对弈的俩人棋技如何,让第三人观战就不是个好主意嘛!打麻将?三人打麻将是最无聊的事情,更何况已然半夜了,去哪里找“凑手”的人呢? 倒是杨栋有主意,这家伙咬了咬牙,气哼哼地挤出了一句:不会玩?我来教! 可是,教?说起来简单,杨栋你有孔夫子那“传道、授业、解惑”的超凡能力吗?太高估自己了吧?更何况,也太低估“拱猪”这个扑克游戏的技术含量,以及张志华的接受能力了呀! 先不说认清楚梅花10是“变压器”、方片j是“羊”、黑桃q是“猪”这复杂的牌面,光是解释红桃的2——a(还有小王、大王)是“红”,以及怎样算分就让张志华应接不暇、顾此失彼了。再加上出牌的顺序、上手的先后、得分的取舍……这一系列的规则讲下来,这家伙彻底“蒙圈”、无所适从了。 “没事儿……咱们边玩儿边学、边教边练……”杨栋信誓旦旦地说着,依旧显得信心十足。 结果,张志华对“拱猪”这个游戏的理解、领悟、上手能力,让杨栋大失所望乃至信心崩塌了。 “草!这辈子就服两件事弄不成……”连教了几把牌之后,杨栋流露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气急败坏地叫嚷道:“第一件事,是教刘建勇学游泳……就算是个‘秤砣’,学不会‘打扑腾’,也该能漂在水面上了……可是教了一下午,他tm就是学不会啊……” 呵呵!这个故事还是发生在高二的暑期。当时一票同学们心血来潮,相约去平安公园游泳消暑。彼时杨栋也是信心爆棚,赌天发誓一定要教会刘建勇游泳,最不济也得教会“狗刨”。结果在一众伙伴的关注之下,花费了一下午的时间之后,杨栋竟然无可奈何地放弃了——在万念俱灰之下,这家伙哀叹着发出了以上的悲鸣。 那件事,不但成了杨栋永远的“痛点”,更成了哥几个的“笑点”,一直回味、传唱…… “这第二件事,不会就是教我学‘拱猪’了吧……”张志华醉眼朦胧,一副恬不知耻的模样,竟然还腆着脸询问着。 “草!你以为呢?”杨栋简直要抓狂了,喋喋不休地继续抱怨着:“但凡能娘的认清楚这54张扑克,就不能一点进展没有……你是傻子吗?卧槽!” 在刘建勇的一再规劝之下,杨栋“捏着鼻子”又教授了两把牌,终于忍无可忍,一气之下扔牌不教了!唉!这得多么的失望和伤心啊! “哎呀?你急什么眼啊?”面对杨栋的失望透顶、怒形于色,张志华一副无所谓的态度自我调侃着:“你不知道‘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这个道理吗……我学扑克的悟性差,可是我象棋的功底深厚呀……没记得我是怎么虐军儿驴子的……” “我……呸!”杨栋被张志华强词夺理的话语给噎了个半死,翻了个白眼、鄙夷地斜楞了一眼之后,竟然只是爆了句粗口,没别的词儿应对了。 哈哈!对待犯罪分子有一套的杨警官,竟然也有“因噎无语”的时候,简直是不可思议呢! “没劲!睡觉!”杨栋气哼哼地起身,在“刘氏小屋”的外间、里间转悠了一圈,百无聊赖之下,恶狠狠地喊叫了一声。紧接着,把在沙发上居中而坐的张志华挤弄到一边,自顾自地把沙发展开成床,铺上沙发垫就躺了下去。 嘿!这家伙,满屋乱窜的动作像极了动物园里,大铁笼子里无处发泄的公狼;旁若无人地躺倒就睡的动作,又像极了斗殴失利、生闷气的雄狮,简直有意思的很! 好吧!既然“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在这种微妙的气氛当中,睡觉也不失为一个上佳的选择。毕竟,杨栋、张志华这哥俩不似刘建勇无所事事、闲人一个,俩人都是从各自紧张、忙碌的工作岗位上到来的,早些休息,也是为第二天的活动养精蓄锐嘛! 接下来,刘建勇给杨栋找好了铺盖,给他盖好、罩好;又展开了折叠床,安排张志华停当利落,自己这才上床休息。 可是,刘建勇也是太傻、太天真了——睡觉,是那么轻松的事情? 在给张志华准备寝具的时候,杨栋就已经甜蜜入睡、鼾声阵阵了;等张志华躺下没几分钟,还没等刘建勇躺好,又一个呼噜声,剧烈震荡了起来! 这两个家伙,就如同打击乐器“二重奏”,呼噜声此起彼伏还节奏感十足。杨栋的鼾声一刻不停,维持着响亮、粘稠的节奏,就像一面小战鼓,不知疲倦地震动敲响;张志华的鼾声断断续续,时而高亢凌厉、时而温柔缠绵,间或还有吧嗒嘴声、粗重的喘息声,就像张弛有度的小军号! 好家伙!这俩家伙白天都得疲累成了啥样子,能够沾床就着、鼾声如雷的?咋之前单独留宿的时候,没有暴露出这些坏毛病呢?难道仅仅是因为疲累?还是已然“泄了底火”了? 好嘛!在黑暗夜色的笼罩下、寂静的房间中,有这两种音色各异、特点不同的呼噜声作伴,任谁能安然入眠? 就这样,刘建勇在自己的小床上犹如“翻烙饼”,辗转反侧;又如“打麦场”,翻滚不停——就是睡不着啊! 当然了,刘建勇也试图摇晃其一、叫喊其一,甚至咳嗽、扔烟盒……无所不用其极,但是结果却是“按下葫芦浮起瓢”,你方唱罢我登场,到最后,只能万般无奈地放弃了。 百无聊赖之下,刘建勇大睁着双眼,看着灰暗朦胧的屋顶,心乱如麻、心如死灰,任凭钟表咔咔作响,困意如山但睡意皆无…… 刘建勇是几点入睡的、睡了多久已经没有了概念。总之按照日常生物钟醒来,只觉得眼睛酸涩、脑子空洞、脑袋嗡嗡作响,简直痛苦到了极点。可是,面对如婴儿般踏实沉睡的好伙伴们,除了苦笑还能做啥? 都不用刻意的蹑手蹑脚,等刘建勇大大方方地洗漱完毕,甚至买早点回来,杨栋、张志华哥俩依旧鼾声不休、梦中徜徉——这得是多“缺觉”呀! 终于,也许是早饭(其实就是油条、豆腐脑)香气的诱惑,杨栋第二个睁开眼,然后一骨碌就翻身起来了。 “草!太累了……竟然睡到了这么晚!罪过、罪过!”杨栋羞赧地说着,急匆匆地去外边洗漱了。 “哎呀!竟然天亮了……真睡了个好觉啊……别跟我抢厕所……”张志华嘴里嘟囔着、伸着懒腰,也利索地起身出门了。嘿!这俩家伙倒是不赖床,说起就起,一点也不拖泥带水。 哎!也是没办法,筒子楼的结构就是这样,厨房独立于居室之外,就连厕所都是公用的,因陋就简吧! ~~~~~~~~~~~~~~~ 闲言少叙,10点整,哥仨不慌不忙地骑车到了台球厅。 起的不晚、到的不早,倒不是因为别的,就是因为这家台球厅上午10点才开门,也算给了哥仨足够多闲庭信步的时间。 这家名叫“胜利”的台球厅,位于平安南大街与东风路交叉口西行的底商二楼,在一楼只有一间狭小的门厅,由楼梯连通着。 “卧槽?这地儿……距离你们俩的家,可是不远啦!”刘建勇首先发现了这个位置的特殊。 “呵呵!玩儿完了,正好可以回家转一圈去……”杨栋得意地笑着,悠然自得地停放着自行车。 “哎呀?看一楼这牌面……可不像你说的那么高端、大气、上档次呀?”张志华梗着鼻子,将信将疑地唠叨着。 “嘿嘿,‘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瓢窊’,一会儿你就见识到啦!走着!”杨栋故作神秘地解释着,热情地招呼着。 既来之,则安之吧! 刘建勇和张志华随着杨栋的步伐,信步上了二楼,放眼一看——嚯!就觉眼前豁然开朗,来到了一处极为宽敞、豁亮的所在! 整个的二楼,东西的宽度足足有四五十米,除了规则林立的一堆承重柱,几乎无遮无掩。当然,除了居中而立的一个小小的吧台,最为惹眼醒目的就是顺序摆放的三排台球案子,粗略地一数,莫不是得有二十多张?这规模确实够夸张的呀!显然是因为刚开张营业,整个台球厅除了哥仨之外,并没有别的玩家,显得冷冷清清、安静异常。 一位五十多岁,身材干瘦还略显秃顶的中年男人就站在吧台里边,看意思应该就是老板了。 “嗨!老王你好……还开我常玩儿的那张案子……”杨栋显然不是第一次来,熟络地和老板打了个招呼,就带着张志华和刘建勇信步走到了偏安一隅的一张台球案子前。 实话实说,杨栋熟识的这家台球厅,除了规模庞大、台球案子众多之外,一张张间隔摆开的台球案子也显得平整崭新、秩序井然。那低悬台球案上的照明灯,光洁、深绿色的台呢,枣红色的案子支架,还有地上铺着的地毯,处处显得高贵、典雅,绝对不是“路边摊”可以比拟的。 “华子,把你的背包放到椅子上,跟我挑台球杆去!”杨栋指着在台球案子一端摆放着的两张椅子,示意着张志华。 “卧槽!这地儿档次可是不低……打一局得多少钱啊?”面对着奢侈的阵势,张志华有些信心不足地询问着。 按照惯例,在“路边摊”那种地方,打一局台球大概是一块钱。初来乍到这高档、奢华的地方,也难怪张志华心里没底。 “哈哈!人家这里是按小时计费的……就别管多少钱了,今天我请客哟!”杨栋揶揄了张志华一句,在一个硕大的、插满了数十根台球杆的木架子上站住脚步,随手抽下了几根,在就近的一张台球案子上滚动着——这意思,应该是在观察台球杆是否直溜? 显然是的,张志华学着杨栋的样子,也随意拿了几根台球杆,滚动了几下,很快地就挑好了自己认可的。 “建勇,你这初来乍到的,我就做主替你选好了!”张志华笑容满面,把选定的台球杆递给了刘建勇。 “谢谢啦!你和栋子先玩儿……我学习学习……”刘建勇尴尬地笑了笑,接过台球杆,顺势就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必须得承认,这绝对不是因为刘建勇谦虚客气,实在是羞于战阵。毕竟按过往经历来说,都是观战(看热闹)的时候多,亲自下场操练的机会着实寥寥无几。先观摩一番伙伴们的玩耍,绝对是明智之举呀! “也行!建勇你歇会儿,等我先给华子上一课……再来教教你!”杨栋大大咧咧地说着,一副目中无人的骄横模样。 “哟呵?吹啥牛皮呢?是骡子是马……得拉出来溜溜呀!”似乎是被激起了斗志,张志华不服不忿地回应着,还跃跃欲试地撸动着球杆。 哈哈!还没动手就硝烟四起,台球大战一触即发啦! “说!规则还是野战?歇枪还是自由?别说我欺负你……你来挑!”杨栋嘴里念念有词,倒是积极主动,率先去整理、摆放着散落的台球——这意思,是让对手先开局呢! “还记得我说过不?‘手揣一副牌,谁约跟谁来’,打牌都那么自信,打球——也一样!放马过来吧你!”张志华对于杨栋的提议充耳不闻,牛气哄哄地回应着。 嘿!话说得倒是自信满满,只是希望张志华不要再步后尘,像学“拱猪”一样狼狈不堪,被人贻笑大方啊! “哎!栋子,我插句话问问……你说的野战呀、自由呀,都是啥意思?给讲解一下呗?”刘建勇当然乐得看哥俩的热闹,但是对于不解的问题,还是谦虚地不耻下问着。 “嗐!一句话两句话说不清,我们边玩儿你边学、我边教边练华子……哎?这话怎么这么耳熟呢?哈哈!”杨栋敷衍地解释着,忽然想到了什么,不禁莞尔失笑了。 可不是嘛!昨晚上杨栋就是这么说的,只不过当时号称要“教授”的对象是张志华,结果大失所望、惨不忍睹…… “杨小栋……你给我在这儿吧!”眼见杨栋将台球桌上散落的台球归拢好,呈等边三角形集中到了一端,张志华大喊了一声,猛地开球了。 “啪!……叮当、哐啷……”一声脆响之后,是连续不断的撞击声,原本整齐聚集的台球被母球(白球)撞得七零八落、满桌乱滚,还真有球钻进了球袋! “瞧!这开球……没有几年的功底,可冲不了这么散……栋子,服了没?哈哈!”张志华得意洋洋地自吹自擂,还不忘揶揄杨栋一番。 这刚刚开局,有必要这么沾沾自喜的?简直是小人得志啊! “行……你行……我看你能嘚瑟到啥时候……”杨栋被气的直翻白眼,气哼哼地自言自语着,显然在暗自运气、憋大招呢! 杨栋和张志华所“战斗”的台球桌,包括整个台球厅所有的台球桌,其实都属于一类,叫做“中式八球”台球桌。不同于风靡英伦的“斯诺克台球”,桌大球小、规则繁琐、球色众多、计分复杂……也不同于流行于北美的“花式九球”,机械地按号码击打、袋口僵直、台呢另类(蓝色)……,“中式八球”各方面都非常适合中国国情。 按最大众化的规则来讲,“中式八球”除了母球(白球)之外,只有1——7号的全色球和9——15的花色球作为对阵双方的区分,在将自己所属花色的7颗球全部打进后,才可以击打黑色的8号球,并且以最先打进的一方为胜利条件。 在具体的对阵过程当中,可以说简洁明了、上手简单。你只需要考虑怎样尽快清光自己所属的花色即可,不用考虑太多长远的战略、战术,所以往往节奏飞快、战况胶着,是非常激烈火爆、崇尚进攻的。 在杨栋和张志华的第一局交手,可以说就把“中式八球”的特色体现的淋漓尽致。甭管张志华的基本功如何,也甭管他的技术动作是否标准,更甭管他有没有战术,在开杆进球后,这家伙逮住了机会,三下五去二如风卷残云一般,转瞬间就将自己的花色球进了个七七八八,只剩一个啦! “哎!你这球指袋了吗?蒙进去的不算啊……”杨栋严词质疑着、提示着。 “嘿嘿……你提前又没说明白……”张志华嘿笑着,不管不顾地继续进行着。 “哎!你的手怎么碰球了?违例、犯规……”杨栋又喋喋不休地抱怨着。 “嘿嘿……成大事……不能拘泥小节……”张志华腆着脸,嘴里依旧振振有词。 “卧槽!我说按规则吧……你这不是‘野战’打法吗?”杨栋似乎想起了什么,无奈地抱怨着。 “嘿嘿……我的规则就是野战,野战就是我的规则……”张志华明显是在强词夺理,但还真不好反驳。 “草……你大爷的……爱咋咋地吧……”杨栋被张志华胡搅蛮缠的话语彻底搞的郁闷了,赌气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不再关注球台的情况,还自顾自地抽起了闷烟——难道这就是“眼不见、心不烦”? 俗话说的好,“得意忘形”的结果必然是“乐极生悲”。别看张志华一路领先还洋洋得意的,但总有这家伙失意、无奈的时候。这不,在最后一个球没有打进之后,终于消停下了“连打带蒙”的嚣张气势,委顿了下来。 “小子!可算该我了吧……哼!哼!哼!闪开……别娘的碍事!”杨栋忙不迭地扔下刚抽了两口的烟卷,蹦着从椅子上起身,气哼哼地叫嚷着,一副踌躇满志的模样来到了台球桌前。 哈哈!终于轮到杨栋上手了! 必须得承认,对于打台球,杨栋可比张志华显得沉稳淡定、游刃有余多了。如果说张志华打球全凭感觉,随心所欲地想怎么击打就怎么击打,母球爱往哪跑往哪跑,压根不考虑走位的话,那么杨栋的球风,绝对是一板一眼、步步为营,深思熟虑、考虑周全了才谨慎地出杆,尽力控制母球、努力掌控全局。 哎!也不知道杨栋这家伙都是啥时间暗下苦功的,那一招一式处处透露着“专业”范,不论是趴姿、架杆还是运杆、出杆,飒爽英姿、风范十足的。 圆圆的白色母球,就像是有灵魂一样,完全地被杨栋掌控着。让去哪去哪,让怎么走动怎么走动,说停就静若处子,说动就疾疾如风,可以说飘逸、潇洒的很呀! 也许是因为没有了张志华的球作为干扰、羁绊,也许是被张志华的嚣张气焰所刺激,杨栋以风卷残云、横扫千军之势,不但利落地将自己的球击落了个干净,还挥洒自如地将黑8一并收纳,可以说反败为胜,取得了开门红! “好!一杆结束战斗……真漂亮!”刘建勇大声鼓噪着,连连拍手称快——虽然自己还没有上场,但是欣赏了自己伙伴炉火纯青的球技,也是快事一件不是! “嗯?哼!”杨栋斜楞着眼睛看着张志华,鼻子里发出了一声轻蔑的哼声——哈哈!这挑衅的意味,直白露骨呀! “嗐!穷人家过年,也得吃顿饺子不是?就当让让你啦!哈哈!”张志华对杨栋的挑逗不以为意,自我解嘲地干笑着,起身去码球了——这倒挺好,输了就是输了,干脆利落地承认,一点也不拖泥带水,算是条汉子! “建勇,这按规则来说,蒙进去是不算的、违例了要发自由球的……华子这做派……草!不说也罢!”杨栋原本还想向刘建勇普及一些台球知识的,但想到了张志华的无赖球风,啐骂着不予置评了,看来还在忿忿不平呢! “呵呵……咱哥们,乐呵乐呵得啦……哪那么多的穷讲究?对不建勇?要不……你也上上手?”张志华调笑着、鼓动着说道,还在给自己找台阶下,莫不是也觉得自己技不如人、胜之不武? “哎!看了你俩玩儿……我连乐呵乐呵的勇气都没啦!”刘建勇故意装出泄气的情绪,自我调侃着说道:“我这个台球新兵,哪敢和你们‘老兵油子’过招?那不是自取其辱嘛?你们继续吧……” “哎——!可别那么说!你不会……不会了我大不了再费劲教教……”痛快地赢下了第一局,杨栋显然正在兴头上,得意洋洋地卖弄着。 “哈哈!你个记吃不记打的……忘了怎么教游泳,折戟沉沙的了?”张志华坏笑着,回到座位上坐好,悠闲地点着了根香烟,还不忘调侃着。 咦?这家伙,哪壶不开提哪壶,这就准备看热闹了? “嘿!我还就不服气了……建勇能这么没出息?我加把劲儿……你努把劲儿,非得让华子另眼相看!来着!”杨栋喟叹了一声,自己给自己鼓着劲说着,但明显感觉信心不足啊! 原本刘建勇见到杨栋和张志华俩人打球都打得这么好,还真是自惭形秽、羞于上场了,毕竟自己实在一没基础、二没经验的,感觉就丢人现眼。可是,经张志华这么一刺激、杨栋这么一鼓动,反而被激起了争强好胜之心。 再怎么说,刘建勇也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面对自己伙伴的激励,不努力尝试一番,实在不甘心呐! “有道理!不定哪块云彩有雨……我不试试不死心呀!”刘建勇信誓旦旦地说着,顺手接过了张志华递过来的台球杆。 第一百一十六章 打台球(二) 必须得承认,作为多年的好伙伴、好“益友”,杨栋也绝对称得上是一位“良师”。就拿今天教授刘建勇学习打台球来说,可以说从头开始、不厌其烦、不辞辛苦。 从最最基础的握杆、俯身、架杆、运杆姿势,到技术含量略高的出杆、发力,再到最困难的击球点瞄准、母球走位,杨栋可以说付出了极大的耐心,认真地教、仔细地教,一遍又一遍,没有丝毫的马虎,更没有丝毫的烦躁。 这方杨栋教授的一丝不苟,那方的刘建勇学习的更是兢兢业业。作为打台球的新人,他放平了心态,以最谦逊、专注的态度,专心致志地学习着,就像一块干瘪的海绵,努力吸吮知识的水汁。 或许是哥俩都想起了曾经“学游泳”那难堪又刻骨铭心的惨痛教训,都想通过努力一证清白、一扫前耻。可以这么说,尽管学习的时间不长,学习的进展却是肉眼可见的效果显现了。 经过了二十多分钟,也就是张志华堪堪地抽了两支烟的时间,刘建勇的台球技巧竟然像模像样了。虽然还不能精确控制力度、准度,但是姿态标准、能稳定出杆击球,这已经殊为不易啦! “嘿!还真别说,相对于‘学游泳’,建勇学打台球可是有天赋多啦!不错、不错!”杨栋由衷地表扬着,真是不吝夸赞之词呢! “别夸啦!主要是你教的好……事无巨细的,由不得我不长进呀,哈哈!”刘建勇依旧真诚、谦虚地回应着。 这倒真的不是谬赞,确实杨栋这家伙认准的事情,毫无保留、全心投入,一点也不藏着掖着地教授,难怪刘建勇能变化如神、一日千里呀! “嗯!建勇说的有道理,我还就真没见过杨栋这么耐心细致过……呵呵!绝逼是对自己兄弟才有的做派!”张志华笑呵呵地附和着,眼神中满是赞许与认可——虽然话说的糙了一些,但是作为旁观者,这家伙的眼光绝对独到。 “怎么样?学习的有感觉了……实战一下?”杨栋坏笑着,指着张志华却怂恿着刘建勇说道。 “就是!不能总是纸上谈兵,也得经受战火的洗礼才行嘛!就拿我当磨刀石,看看你到底是刀……还是斧子?哈哈!”张志华忙不迭地应承着,掐灭了刚点着不久的烟卷,蹦跳着去整球、搓球去了——看这猴急的样子,显然早等待的不耐烦啦? “呃……我行不行啊……够呛啊……”刘建勇心怀忐忑地看向杨栋,在看到他鼓励的目光后,坚定地再次表态了:“也罢!反正输给自己人也不丢面子……来就来!” “这就对喽!不实战,怎么能检验自己的进步呢……”杨栋信心十足地说着,信步回到了旁观席,淡定悠然地拿起烟卷点着抽了起来——看这意思,人家比刘建勇还满怀信心呢? “各位看官……请上眼啦——走你!”随着刘建勇略带调侃的叫喊声,他抖擞精神、用力地开杆了! 台球堆受冲击四散崩开,但是毕竟是初来乍到,刘建勇的发力还是不够通透,球型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分散,也没有进球——看来,还是欠缺火候呀! “哎呀?你难道没吃饭?球都不散……这还玩儿个蛋啊?”刘建勇雷声大雨点小的气势,很让张志华泄气,嘴里揶揄着围着台球桌转悠个不停,显然对于没啥机会的局面深感不满。 “来来来……这烂局势,你再进个三五个?能的你!哈哈!”杨栋看着热闹,还不忘调侃几句。以高手的姿态隔岸观火,就是这么轻松惬意啊! “哎!简直是考验我……这一堆的‘死球’,一个‘袋口球’没有……能玩儿啊……”张志华嘴里嘟嘟囔囔地抱怨着,嘬着牙花子转悠半天也没看到好打的球,无可奈何地俯下身,拼尽全力去找机会进攻了。 这就是“中式八球”的魅力所在,只要上手了,没机会创造机会也要进攻,就没有犹豫不决一说——干就完了! 话说回来,恶劣胶着的局势一定会影响双方的攻防发挥,更会影响比赛的精彩程度——尤其对阵的双方,实力平平、乏善可陈。 张志华没有像样的进攻机会,兀自胡乱地出杆开打,自然难有进球,甚至“蒙进”的巧合都没有,直气得直哼哼、直骂街;至于刘建勇,原本就技不如人、新兵一个,面对毫无“简单球”的复杂局势,更是一筹莫展、徒呼奈何。 这不,这局球已经开始了好几分钟,台面上的目标球依旧散落各处,局面依旧混乱不堪、难以收拾。 “草!我的烟都抽完一根了,你俩还剩这么一堆球……都是笨蛋吗?不对,笨蛋也比你俩强……简直就是俩棒槌!”观战的杨栋终于忍受不了那哥俩的“烂技术”,破口大骂起来。 也难怪杨栋着急上火的,刘建勇初来乍到发挥一般可以理解,但毕竟自己苦口婆心地教授了半天,压根就不见起色,真是枉费一番心血;更可气的是,张志华也不复之前与自己对阵的神勇无敌,球打的一无是处、漏洞百出不说,简直是在暴殄天物、浪费时间,让人不忍卒视、无法理喻! “哎?我俩打球的还没说啥……你个看热闹的,着哪门子急呀?一边呆着去!”张志华恨恨地瞪了杨栋一眼,嘴上可是一点不示弱,喋喋不休地反击着。 “你得理解嘛……俩钝刀,还是正在学习的钝刀……得有成长的时间不是……”刘建勇的态度就温和的多了,有理有据地回应着——毕竟杨栋刚才是自己的老师,不能过多得罪嘛! “草!看你俩打球,简直侮辱我的眼睛,更侮辱我的品味……我去游荡会儿去……”杨栋不依不饶地损怼着,似乎耗尽了自己的兴致,竟然真的离开找老板闲聊去了。 嘿!这个暴脾气的家伙,人家哥俩的球技,难道就那么不堪入目、行同狗彘? 也罢!没有杨栋在一旁挑三拣四、吆五喝六的,张志华和刘建勇哥俩倒是乐得清净,可以心无旁骛地“战斗”了。这叫啥,水平差的玩家也能有自我独到的乐趣不是! 台球这个游戏项目,目标球就是那么几个,就算对战双方的技战术再水再差,只要时间允许,总会越打越少并最后清台(当然只有一方)的。 就如同现在对战的张志华和刘建勇,尽管哥俩一个“半斤”、一个“八两”,都是“半瓶子醋”,谁也别瞧不起谁的。但是连打带蒙,没过多一会儿,还真有一方清光了自己的花色球之后,打进黑8获胜了——当然是张志华技高一筹些喽! “嗯!到底是华子你,比我准多了、技术好多了……”首盘失利,并没有影响刘建勇的心情,依旧在由衷地好评着。 “那是当然……唉!但不如上一盘……差强人意!”张志华摇头晃脑地叹息着,听口气似乎觉得并不如意。这家伙走到椅子旁,拿起烟盒点着了烟卷,深吸了一口这才继续说道:“我的特点是遇强则强、遇弱更弱……发挥的实在是一般……” 好嘛!这嘚瑟劲儿的,赢了还不满意?竟然把自己的烂水平归结于和“弱者”刘建勇对战,真是强词夺理、不可理喻! 但是作为好朋友,刘建勇并没有介意张志华的信口开河,只是勉强地堆出了一个笑容,边归拢整理散落的台球边违心地说道:“好吧……就当陪我玩儿……坏了你的手气了,你多担待吧……” 哎!没办法,谁让刘建勇是“新手”呢?被自诩的“老手”损怼、教训,活该的事儿!杨栋之前不就是这么对待张志华的?在竞技体育行列中,只有强者才有话语权,实不欺人啊! 趁着刘建勇搓球、摆球,张志华偷眼观瞧了一下杨栋,就见这家伙还在吧台闲聊着,似乎还打起了电话,显然没有注意到自己这边,于是感觉催促道:“快点!咱俩趁热打铁,赶紧再弄一局呀……” “好嘛……捏软柿子也上瘾呢……”刘建勇一咧嘴,自我解嘲地苦笑起来。 这显然是明摆着的事儿,哥仨打球必然有闲有忙。张志华刚刚损怼完刘建勇不堪应战,这又着急忙慌地邀请再战,不就是怯于战“强手”,乐于斗“菜鸟”嘛! 刘建勇倒是无所谓,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跟谁玩都是学习和请教,抛开被“虐”影响心情,里里外外都受益啦! 再次的开局,还是由张志华主导。这家伙显然比刘建勇要老练的多,冲球的力度又大又准,使得各色彩球顿时四分五裂,还有球进袋,直接将局势打的简单、明了了许多。 “哎!这才叫开球……建勇学着点啊!”张志华喜不自禁,显然再次出现的好局势令他也意想不到。 嗐!“王婆卖瓜——自卖自夸”的家伙又来了!真是鸹噪! “哎!先来个中袋……多漂亮!再来个底袋……多神准!再来个翻中袋……多神奇!”局势简单了,上手打球自然就轻松的多,就听得张志华得意洋洋地自吹自擂着,在谈笑间就接连进了好几个球。 演,继续演!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你装逼……刘建勇也不言语,心里默念着,气定神闲地抱着球杆,远远地看着张志华唱“独角戏”。 正在这时,和店老板神侃良久的杨栋终于回来了。当这家伙看到依旧剩余的满桌子的台球,张志华还在自顾自地围桌转、找机会,不由地气从心来,再次叱骂起来:“草!不会你俩还没弄完这一局呢……还真是两把钝刀啊!气死我也!” “哎呀!你简直要冤枉死我俩了……这是第二局!”再次被质疑,张志华急赤白脸地争辩起来:“闭上你的‘喙’,睁开你的‘眼’,看清楚了再逼逼……” “就是!你不能总“门缝里看人”呀!我俩打得越来越不赖……你得相信群众嘛!”刘建勇也补充着、解释着,为自己也为张志华打抱不平。 “好吧好吧!第二局了还差不多,”杨栋也觉得自己的语气有些重,毕竟是自己的好伙伴,该留面子要留面子的,于是语气轻缓了许多,笑眯眯地继续说道:“咱们别着急慢慢玩儿,时间多的是……我把中午饭都安排好了……有人请客哟!” “哎呀!这大过节的,你抓住哪个闲人了?”听得杨栋说有人安排中午饭,刘建勇惊讶极了,连忙询问起来。 “呵呵!暂时保密!到中午你们就知道啦!”杨栋依旧卖着关子,故作神秘地就是不肯透露。 哎!这家伙就是这个坏毛病,你越是急躁他越是抖劲,非把秘密保留到最后一刻。不理他了,该咋玩咋玩吧! 很快,在杨栋的“观阵”之下,张志华和刘建勇的第二局对战结束了。毫无意外,获胜的一方依旧是张志华。 “嘿!建勇越打越有感觉了……不使出点儿功力来,还真不好赢你呢!”这回张志华学乖巧了,不再得意忘形更不敢张狂叫嚣,低调内敛了很多,甚至夸赞起了对手,真是难得。 接下来,按照杨栋的提议,哥仨按“输者下,待阵者补上”的原则,轮换上场对战。对此,谁也没有意见,毕竟大家都可以得到上场的机会,还能和不同的伙伴交手,彼此学习、互相进步嘛! 可惜,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显然刘建勇和张志华都高估了自己的能力,更低估了杨栋对胜利的追求。在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在无数次的对战后,刘建勇和张志华忽然发现,哥俩竟然再也没有“见面”的机会了! 杨栋就像“包”下了一个上场资格,任由张志华和刘建勇如“走马灯”一样下去上来、上来下去,人家就压根没有挪过摊儿。 主要的原因当然是杨栋的实力超群(最起码强过那哥俩):简单的局势,人家如探囊取物,谈笑间就将对手“挑落马下”;复杂的局势,人家严阵以待,板着脸将对手“磨”得痛不欲生,甭管过程如何曲折,最终的胜利必然“花落杨家”。 另一个原因当然是张志华和刘建勇的不争气。刘建勇就不必多说了,新兵一个、菜鸟一只,纯粹是凑数而已。但是张志华就可惜可气的多:占优势的局面不珍惜、不把握,肆意挥洒的心态、粗枝大叶的打法,往往使这家伙一杆不慎、满盘皆输;被动的局面不好强、不争取,自暴自弃的心态、不管不顾的打法,往往使这家伙一蹶不振、一泻千里。 到后来,如果不是因为杨栋“坐庄”太久了心身俱疲,故意露出破绽、故意放水,张志华和刘建勇连逮住个好机会、舒舒服服地进个球,都成了一件奢侈的事情,更遑论“见面”了! 唉!“尊严来自实力,落后就要挨打”,伟人早就总结出的铁律,寓意深刻、刻骨铭心呀! 当打球丧失了乐趣,那么过程必然就成了煎熬折磨,几如度日如年。 时间来到了12点,就当“台球新人”刘建勇都觉得打球索然无味,如果不是因为杨栋约好了中午的饭局,早就想“鸣金收兵”的时候,一个熟悉的身影从一楼“蹬蹬蹬”地跑了上来。 “哈哈!你们这帮子浪货!过节也不好好歇着,跑这里扎堆犯浪来了……”这刺耳的损怼声,不用看就知道是李军来了! 只见李军依旧穿着衬衫、板裤,脚蹬一双锃亮的皮鞋,斜背着一个硕大的帆布包,一成不变还是那个典型的业务员打扮。而且这家伙一定是小跑着过来的,小脸红扑扑的、额头渗着汗珠,还呼哧带喘的。 “哼!还以为你不敢来呢?”杨栋梗着鼻子,略带调侃地说道:“不就是让你请顿饭嘛……还真得让我们去公司薅你去?” “大爷的!请吃顿饭……我值当的吗?这不是来了?”李军丝毫不改怼人不倦的本性,骂骂咧咧地回应着,一屁股坐在了刘建勇的旁边。 “哦……我说呢!那会儿杨栋去吧台,原来是去骚扰你了?哈哈!”刘建勇这才恍然大悟,难怪杨栋这么笃定地说有人请吃饭,原来是抓到了李军这个“冤大头”。 “嘿!你说有这样的不?先打到我家里,知道不在又问了公司的电话,接着追到公司……真tm是执着!”李军摇头叹息着,对于杨栋不懈的追击无可奈何。 “军儿,过节你没休息啊?挣加班费呢?呵呵!”张志华远远地和李军招呼着,竟然也学着调侃味十足。 “哎!加班费个屁!你们不知道,这出租公司……就是月底月初最忙,哪管什么放假不放假……”眼见杨栋和张志华还在忙着,李军只得对刘建勇牢骚着、抱怨着。 原来,李军所工作的“汇通出租公司”,是由一百多辆个体出租车挂靠形成的公司。作为服务型的公司,他们的主要工作就是为这一百多个“个体户”提供全套的业务服务。 对接工商局,缴纳工商管理费;对接税务局,缴纳个体户经营税;对接公交分局,办理特行证、准驾证;对接稽征处,缴纳养路费;对接运管处,缴纳运管费;对接计量局,检测计价器……所有代缴的这些税、费,都需要在月底月初将相关的票据一一分发至各辆车,否则会影响正常的运营。 “卧槽?还以为你日常挺清闲的呢……”刘建勇吃惊地说道,显然对李军说的这么多繁杂的业务一无所知,果真是隔行如隔山啊! “草!这还不算啥!尤其是运管处,对应的业务太多啦!简直要忙死啦!”李军气咻咻地继续“痛说革命家史”。 别的工商、税务……之类的单位,往往业务比较单一,不需要来回奔波。但是作为行业主管部门,运管处的业务,简直不要太多太繁琐:代买运管费、车辆报停更新、驾驶员的从业证(服务证)考试办理、修理计价器、每月一次的全体司机例会、公司考核、车辆年审……林林总总一大堆的业务,没完没了的来回奔波、舟车劳顿,可以说躲无可躲、烦不胜烦! 运管处?这是个什么样的单位呢?听完李军的抱怨,刘建勇不禁陷入了深思,不由地对这个神秘的单位充满了好奇…… “军儿,这都12点多了……咱们是不是该去吃饭了?”杨栋再次把张志华“斩于马下”,故意挑逗着问道。 “草!有点人性不?让我请客吃饭,连tm一局台球也不让玩?太操蛋了吧?不行!”李军如触电一样地跳起身,喋喋不休地叱骂着,一把从垂头丧气的张志华手里抢过了台球杆。 哎呀!这意思……李军也强烈想上上手呢?只是不知道这家伙实力如何,是被虐呢?被虐呢?还是被虐呢? 张志华点着烟,和刘建勇默契地相视一笑。嗐!李军这伙伴还是城府太浅,哥仨已然玩耍了一上午了,既然知道了他的到来,怎么可能不让过过瘾呢?太不相信哥几个的做派了吧! 行家伸伸手,就知有没有——这话一点不假。 就见李军熟练地把台球杆在手里上下撸动了几下,趁杨栋整理搓球的时间还轻佻地蹭了蹭“巧粉”,这才专业范十足地俯下身去,摆好了“开杆”的姿势。 “啪!”一声脆响,李军出手了! 这看似力道不大的开杆,其实发力很巧、很通透,聚拢一堆的球立马被冲散了,“汀嘡五四”地竟然进了好几个。似乎一切尽在掌握,李军竟然没有狂喜叫嚣,依旧四平八稳地迈着方步,左右观察了一下局势之后再次俯身,架杆、运杆、出杆一气呵成,接连进球…… “卧槽!没想到呀没想到……军儿也是个行家呢!”刘建勇再次被震惊到了,瞪大了眼睛喃喃自语着。 “哼……快赶上我的水平了……”张志华撇撇嘴,轻描淡写地说着,但是明显口不由心。 “哈哈!你们一定不知道,我俩从初中开始没事就玩台球了,这才哪到哪……”杨栋双手抱肩,轻松洒脱地说着,一副见怪不怪、尽在掌握的模样。 原来如此! 难怪杨栋的台球技术收放自如、高人一筹,原来先人一步、浸淫多年了!死活打不过人家——不冤! 如果说,之前张志华和刘建勇所谓的“乱战”,更像是菜鸡互啄、难登大雅;杨栋和张志华、刘建勇的“混战”,更像是逢场作戏、敷衍了事。那么,李军和杨栋的“鏖战”,就战况激烈、精彩纷呈多了。 杨栋彻底收起了戏谑松懈的态度,严肃认真地和李军交手着,无论是进攻还是防守,都一板一眼力求滴水不漏。而李军,带着“新来者”的冲劲儿,攻势凌厉、信手大开大合。这哥俩你来我往、你争我抢,拼杀了个不亦乐乎! “草!看这意思……杨小栋刚才一直在逗咱们玩儿呢?真够操蛋啊……”张志华终于看出了端倪,忍不住啐骂了起来。 “嗯……一直在‘陪太子读书’,难得人家忍了咱俩这么久……”刘建勇也泄气地调侃道:“跟人家俩人比,咱俩的球技叫什么玩意儿啊?竟然还美不叽叽的……真够不要脸……” “差不多行了啊!损咱自己有必要这么狠么?”张志华无奈地吐出了一口浓烟,哀怨地看着刘建勇说道。 “没别的意思,我就是觉得打台球这运动挺有意思……咱俩得努力呀!否则成为人家对手的资格都不够!”刘建勇若有所思地说道,其实心里已经暗暗下定了决心。 不就是“闻道有先后”嘛,咱还可以“术业有专攻”呢!虽然是“新兵一枚”,但是假以时日,经过勤学苦练、认真钻研,还不定谁比谁强呢! 不得不说,高手对战有高手对战的特点,那就是一个字:快! 绝对不同于张志华和刘建勇打球时的慢慢腾腾、磨磨唧唧,人家杨栋和李军的“强强对话”,真如风卷残云一般,谈笑间就打完了一局,效率真是高效极了。 “你俩谁上?陪军儿弄一盘?”首句失利丝毫没有影响杨栋的情绪,一边笑呵呵地重新摆球,一边玩味地询问着观战的哥俩。 开玩笑!和李军对战,不是再度“找虐”嘛!刘建勇脑袋摇得像拨浪鼓,坚决休战了。 “不行……太累了!”张志华装出不屑一顾的表情继续自吹自擂着:“你收拾军儿就足够了,还值得我上场?哼……” 唉!怂了就说怂了,还大言不惭的,简直太虚伪了。 哥俩的真实想法杨栋心知肚明,这家伙坏坏地一笑,并没有点破,自顾自地忙活起来。 既然观战的哥俩乐于继续当观众,李军倒也不以为意,拉开架势接着和杨栋拼斗在了一起——也许,和水平接近的对手对战,兴致更高、乐趣更足吧! 接下来杨栋和李军哥俩的球局,双方你来我往、互有胜负,战斗的相当激烈胶着,可以说精彩纷呈、难分你我,更让观战的张志华、刘建勇大饱眼福、叫好连连。 不知不觉间,时间就到了中午1点多钟。 “不打啦!饿啦!”终于还是李军第一个忍受不住饥饿,扔球杆不玩儿了。 “哈哈!还以为你不饿呢?不服咱们接着再战?”杨栋坏笑着,也停下了摆球的动作。说实话,这家伙也觉得又累又饿,毕竟一口气连续“战斗”了两个多小时,铁打的汉子也扛不住“腹内空空”呀! “草!下午还得上班,鬼才一直陪着你呢!”李军翻着白眼,满脸的鄙夷神色,不以为然地继续说道:“连我都打不过,还号称‘高手’呢……自己再去练练吧……” 嘿!李军这是典型的“得理不让人”,永远的嘴硬呀! “就是!人家都是学习‘废寝忘食’,你俩打球也‘无饥无渴’,简直是有病!”张志华损怼着,扔掉手里的烟头站起了身。 这家伙,观战这一个小时,基本上“烟不离口”,都要消灭一整盒烟了。莫不是……抽烟也能解饥饿? “走喽!终于可以喂脑袋去喽!”刘建勇欢呼雀跃着,带头离场了。 相比起来,刘建勇的心态就好得多。这当然是因为观看“高手”的对决,自己思路、球感都进步良多、受益匪浅,毕竟“鸟随鸾凤飞腾远,人伴贤良品质高”嘛! 第一百一十七章 初学驾驶 李军、杨栋、张志华和刘建勇哥四个,离开了“胜利台球厅”,骑车沿着平安大街南行没多远,李军带头停下了自行车。 “喏!顺楼梯走上去……那个铁门就是我们公司!够醒目吧!”李军指着路西沿街一处底商的二楼,大咧咧对着哥几个介绍道。 这是一座两层楼高的沿街门脸,由一条外置的铁质楼梯连接着一楼和二楼。二楼相比一楼的商户要少,临街是一排长长的铁栏杆。 “嗯……看这规模……你们公司可是不大呀……”刘建勇诧异地说道,在印象中管理着一百多辆的出租车,公司的排场可不应该这么普通寒酸。 “嗐!服务型的公司……规模能有多大?”李军喟叹一声解释道:“再说了,那些出租车都在路上跑着挣钱呢,谁没事了来公司?我们连个会议室都不需要!” “公司大小无所谓,能有咱哥几个落脚、喝茶、打牌的地儿就行啊……咱的要求不高吧?”杨栋笑眯眯地问李军,一副轻佻的模样。 “就是!下午咱们再‘杵’会儿呢,还是在你公司‘升’会儿?”张志华也贱兮兮地附和着、信口开河着。 “可拉倒吧!今天绝对不行……我都忙死啦!”李军脸色大变,坚决制止了哥俩的胡思乱想,似乎又想到了什么连忙说道:“先说好,你们临时起意来找我,我可没准备安排你们吃大餐……咱们小馆子,吃个便饭就得啦……不能臊白我哦!” “便饭?大便的便?咦……真够重口味!哈哈!”难得见到平时怼人不倦的李军露出窘态,刘建勇也顺口调侃了起来。 “哼!就知道你这个‘小业主’,整天扣逼缩指头的……”李军的反应,似乎在杨栋的意料之中,冷哼一声揶揄着说道:“放心!没想着宰你……我们吃饱肚子就知足啦!” 哎!这才是要好的伙伴们,永远面冷心热。别看损怼起人来一套一套地毫不留情,但真正面对现实了,绝对的张弛有度、收放自如。 哥四个午餐的地点,就位于李军公司对面,一家名叫“张记白吉馍”的苍蝇馆子。 李军轻车熟路地带着大家过来,不由分说就自作主张安排好了餐食。两个爽口的小凉菜,一人两个标准肉夹馍,外带一人一碗馄饨汤,再无其它。 嗯……餐食虽然简单了一些,但毕竟是李军的一番心意。毕竟是被“逼”着安排的,有肉有菜有汤,还有啥不满足的?得过且过吧! ~~~~~~~~~~~~~~~ 难得的五一节假期,悄然划过了,没有留下什么波澜。 对于刘建勇而言,当然是有欣喜也有遗憾。 欣喜是因为,自己的据点喜迎升级之后,有好伙伴杨栋、张志华不约而至。哥仨有酒有肉地畅聊,毫不见外的留宿当然值得回味。最重要的,在杨栋的提议之下,意外地开发出了刘建勇和张志华中意的兴趣点——打台球!至于死皮赖脸地让李军安排一顿“工作餐”,更是意外收获。 遗憾是因为,直到假期结束,除了解志宏莫名其妙的来电之外,其余的伙伴们都杳无音讯。遥想去年的同个节日,哥几个又是聚会又是师大踢球的,玩得畅快淋漓。对了,当时参与还有大学的好友孙青峰,机缘巧合之下这家伙竟然赶上了哥几个“全员在位”的大集合,简直是“可遇不可求”的意外惊喜。 此时此景,今年的这个假期显得冷清、孤单了许多。可以理解没有露面的哥几个一定各有各的事情,但刘建勇心里总是有些萧瑟难平。 至于解志宏的来电,纯粹是忙里偷闲的无谓骚扰。这家伙还是那么忙碌,只是心仪、心焦哥几个有可能的相聚。意外的结果倒是令他心里既有平衡、也有失落。不过还好,他成了第四个知晓“刘氏小屋”变更地址、完美升级的伙伴,这倒也省却了日后“拜访无门”的尴尬。 自由自在的日子又过了好几天,刘建勇再也忍受不了天天自己照顾自己的麻烦,更忍受不了无人陪伴的孤独寂寞,终于决定“投奔总部”了。 说起来,自己的新家,自从父母搬过来定居之后,还真没有留宿过。这是一套宽敞的单元房,有属于自己的单独居室,但是刘建勇就是觉得不亲切,感觉就像是“别人家”。 刘建勇是趁着晚饭的时间赶回来的,这样既可以“蹭”一顿现成饭,还可以见到久违的父亲——献献殷勤是一方面,主要还是想探听一下,自己最关心的“工作”安排有什么新进展。 “我歇的差不多了,要不……再给我安排一些打包手套的活儿?”刘建勇小心翼翼地试探着。 整理打包父亲公司的产品,这种活儿啥时间都不会缺,积极主动地要求忙活,既是能排解自己的穷极无聊,更是表明一个勤快奋勉的态度。 “哦?终于歇烦了?难得呀!”父亲竟然揶揄着反问了一句,似乎意有所指。 “嘿嘿……我都大学毕业了,绝对不能玩物丧志,得有所追求嘛!”刘建勇信誓旦旦地地表达着积极主动的向上心。 这倒是实话,在工作的事情还没有落实之前,奋发有为的雄心壮志是必不可少的——这是态度问题! “呵呵!难得你这么主动……”父亲不置可否地微微一笑,接着说道:“暂时不用了,我给你安排了更重要的任务……”紧说着,他随手把一个档案袋递给了刘建勇。 好家伙!什么任务竟然还需要用档案袋装着?刘建勇心里一阵紧张,漫无目的地胡思乱想着。 “我给你报了一个驾驶员培训班……”父亲指了指档案袋说道:“除了介绍信,上边有地址、负责人姓名,下周一你就过去报到,一切按照人家的安排行事……” 下周一?不就是明天嘛!这个信息简直太突然了,刘建勇一下子竟然没有反应过来,呆立在当场。学驾驶?这可是自己心仪已久的事情!这突然而至的好消息令他欣喜若狂,脑子突然短路了! “怎么?不喜欢?要不……就算了?”今天父亲显然心情不错,竟然调侃起来。 “别呀!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就是觉得太意外了!”刘建勇恍然大悟,忙不迭地表白着。 作为一众伙伴当中最早开始学驾驶证的一个,解志宏得到了大家最多的敬仰、艳羡,这其中当然包括刘建勇。能够亲自驾驶汽车,风驰电掣、来去自由的,是所有男人的梦想。当这个惊喜突然降临到刘建勇面前,带来的不仅仅是又惊又喜,简直是喜出望外! 母亲做了啥好吃的,父亲又叮嘱了些什么,刘建勇已经记不得了,这家伙的心思完全神游于“学驾驶”的巨大惊喜之中,恍恍惚惚地就回到了自己的据点。 这个好消息和谁分享呢?刘建勇举着电话、又放下,放下了又举起来,犹豫了多次,最终还是没有骚扰任何一个伙伴。毕竟已经是大晚上了,毕竟来日方长,何必急于一时一刻呢? 由于太激动兴奋了,这一晚刘建勇辗转反侧,脑子里想的全是学驾驶的事情:会开什么车呢?怎么学呢?会有什么样的教练、什么样的同伴呢?会很困难吗?要学多长时间呢……直到了凌晨3点多,这才昏昏地睡了过去。 按照约定的时间,早上8点,刘建勇略显困乏但依旧兴致勃勃地来到了学驾驶的地点:sjz交通学校。 这所听起来就“专业范”十足的学校,位于建设北大街于丰收路交叉口的东南角,距离刘建勇的家可是不近,骑行了二十多分钟才到达。 这个地方刘建勇是第一次到,但总觉得似乎有印象。略一沉吟,这才猛地想起,去年和杨栋、殷磊去宋进的经贸学院看球、玩耍,回程时的见义勇为之后,走的就是这条路线、经过的这里哦! 站在这所“学校”的门口,刘建勇忽然觉得这里和平常的学校有很大的不同。沿街而立的白色围墙,显示着占地规模并不大,而且见不到年龄相仿的学生们,更多的都是成年人模样人群进进出出。 穿过一个不大的门洞,就见围墙里面是半个足球场大小的院落,被成两排顺序停放着的二十多辆大卡车挤得满满当当。这些大卡车,有怠速状态的,有熄火不动的,一堆一堆的人群簇拥在不同的车辆周围,有围观的、有忙活的,显得嘈杂热闹。 嗯!这才是“学驾驶”的学校应有的状态嘛!刘建勇心里暗自激动兴奋着,穿过院子里的车辆、人群,来到最里边一栋四层高的办公楼。 照着档案袋上写明的内容按图索骥,刘建勇找到了二楼的一间办公室,见到了一位略显谢顶的负责人模样的中年人。 “哦!是鸿锐集团刘书记介绍过来的?你是他儿子?”中年男人接过档案袋,热情地接待着。 “是的,按我父亲的安排……来学驾驶证,请多关照……”初见领导模样的陌生人,刘建勇略显拘谨地回应着。 “哈哈!挺好!”中年男人笑呵呵地说道:“今天就有新开班的一届学员,你直接去跟着上课,就别走啦!” 什么?来了就不让走了?原以为挺神秘、困难的“学驾驶”,竟然这么利落地就安排好了?效率真是高效呢!刘建勇显然有些准备不足,意外地胡思乱想着。 “对了,忘了给你说……”中年男人猛地想起了什么,对着一头雾水的刘建勇继续说道:“咱们先是一周的理论学习,然后是三个月的实际操作训练……作为专业的培训机构,咱们一周只能休息一天,你尽量不要请假,认真学争取最后一次性考过……要有心理准备,学驾驶可不轻松哦……” 什么?学个驾驶证,竟然有这么严格?又是理论又是实际操作的,末了还要考试?比上大学还要紧张呢?刘建勇对于负责人唠唠叨叨的话语内容暗暗吃惊、更加意外了。但猛地回想起解志宏考取驾驶证那个漫长艰辛的过程,也就释然许多了。 好吧!事已至此,再说别的已然没有意义,随遇而安吧! 跟随着负责人安排的另一名工作人员,刘建勇办理了“入学手续”——其实也就是缴费、登记个人信息、发了两本教材之类简单的事情,然后就被带到了三楼的一间大教室。 嚯!上到三楼,刘建勇这才觉得这所“交通学校”,粗略有了“学校”的样子。只见一间间类似高中教学楼样式布置的教室分列廊道两侧,每间教室里都丫丫叉叉地坐了不少的“学生”,有在听课的、有在讲解实物的、有热烈讨论的,显得热闹嘈杂极了。 刘建勇被带到的这间教室,已经坐了大概三四十人,学员们都在认真地听讲着,没人注意他这个从后门进来的“插班生”。一名五六十岁、身穿一件洗的泛白的蓝色“劳动服”,头发花白还带着一副圆框小眼镜的老大爷,正指点着黑板上的一副挂图,讲得滔滔不绝、唾沫横飞——哈哈,这老爷子,如果再戴上一顶“瓜皮帽”,不就是活脱脱的旧社会“老学究”模样嘛! 刘建勇也不敢笑,老老实实地在最后一排找了个空座坐了下来。认真听讲了一会儿,这才发觉这位“老学究”正在讲汽车发动机的相关知识呢。 “你们看啊……汽油在汽缸内燃烧,产生动能,进而带动活塞做往复运动……活塞上的连杆和与连杆相连的曲柄,围绕曲轴中心作往复的圆周运动,从而输出动力……”老学究比划着一张发动机的简略剖面图,侃侃而谈着。 好嘛!自己从来没有见过真正的汽车发动机,甚至对部件名称、功能之类的知识都知之甚少,这上来就“纸上谈兵”地讲其工作原理,能听懂才见鬼呢!刘建勇苦笑连连,无聊地一边翻弄着教材,一边看着黑板上的挂图,一边听老学究“讲天书”,完全不明所以,一脸的懵逼。 学驾驶的历程,这就开始了? 浑浑噩噩地听了一节课,好容易挨到了课间休息时间。随着“老学究”的离场,原本安静听课的学员们轰然起身,纷纷离开了教室。刘建勇这才注意到,这些学员们男男女女的,基本没有同龄人,都是年长自己许多的。 作为刚刚大学毕业的学生,刘建勇可是有些怯于和这帮人沟通交流,更缺乏搭讪的兴致,只得随着人流漫无目的地四处闲逛起来。 在一楼,通过敞开的一个个教室门口,除了人头攒动的学员们,还可以看到摆列一地的各种汽车零件:发动机、变速箱、车床、修理工具……这是学习修理的工作间? 在院子中,就见原本停的满满当当的大卡车,已经驶离了不少,除了四五辆孤零零偏停一隅的,别的都大开这发动机舱盖,任由一群一群的学员们围观——这是在实地观摩学习呢? 嘿!还别说,这才符合“交通学校”应有的状态呀! 简短的休息之后,还是那位“老学究”,继续在讲授晦涩难懂的理论知识,一节课又一节课的,无聊而乏味。出乎意料的是,这看似不太正规的学校,对教学时间的管理相当严谨,等上午的课时结束,已经12点半多了。 短暂的午饭(当然是自己解决)时间之后,下午的紧张教学持续,直到5点多才堪堪结束。唉!这令人无语的“学驾驶”课程! 初来试水的一天课程完毕,得需要回“总部”汇报情况呀!等晚上父亲回到家,刘建勇唠唠叨叨、略带抱怨地讲述了一整天无聊、乏味的经历,尤其是日后漫长的课程安排,事无巨细地介绍了一遍,没想到父亲听完竟然乐了。 “嗐!你还是年轻——专业的驾驶员培训,不就应该是这样的吗?”父亲笑容可掬,似乎话里有话。 “哎!完全的纸上谈兵,一点不接触实物,简直是莫名其妙!”刘建勇哀叹着继续说道:“学驾驶?什么时间才能真正摸车、开车呢?” “呵呵!作为专业的驾驶员,没有充分的理论基础,何谈实际应用?你以为开车是那么简单的事情?”父亲变得神态严肃了,谆谆教诲着:“想想这高昂的费用,不真正学点东西怎么能行?好好跟着学习,慢慢适应吧!” “嘿!一周就让休息一天,还不让请假……简直比我们的大学生活还紧张呢,有这个必要嘛……”刘建勇表示难以理解,略带情绪地继续抱怨着。 “哦?这点苦就受不了了?亏你还是大学生呢!怎么面对日后的工作?要知道……可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学习驾驶的!”父亲显得对刘建勇的抱怨有些不耐烦了,一瞪眼、严肃地批评了几句,接着一整颜色,好整以暇地继续说道:“这学校的领导,可是我们交通系统的熟人……你得端正态度,可不能给我丢人现眼啊!” “我今后的工作,竟然需要‘驾驶’这项技能的加成?给透露点呗……”听到父亲话语里带出了自己工作的蛛丝马迹,刘建勇腆着脸试探着。 “去!干好自己该干的事情,别想那么多!先学好了驾驶,拿到了驾驶证再说!”父亲挥挥手,制止了刘建勇的胡思乱想。 好吧!好吧!刘建勇无可奈何地接受了这个现实。为了真正掌握这项技能,也为了不让父亲失望,更为了日后的工作需要,努力适应、好好学习吧! 接下来的几天,按照学校的教程安排,从发动机的工作原理,到变速箱、行走机构、制动系统……刘建勇从理论上大略明白了“汽车”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当然了,也实地观摩了发动机、变速箱的构造,以及拆卸、修理、组装的流程。 事后刘建勇才知道,那些是“汽车修理”专业的课程,作为“汽车驾驶”专业的学员,知道、了解也就算得过且过了。 就这样,纯粹的理论学习日复一日地持续着,刘建勇也一天一天地煎熬着,直到周六,终于告一段落。 这几天,刘建勇一直是白天在“交通学校”学理论,晚上回总部蹭饭。好容易可以休息一天了,说啥也得给自己放放假,回据点轻松自在一天呐! 简单地“糊弄”自己吃了口饭,刘建勇正仰躺在沙发上看电视,久违的电话铃响了。 “又会是哪位伙伴呢?杨栋还是张志华?还是别人?”刘建勇胡乱揣度着,接通了。 “啥情况啊?这一天天的不在家,以为你玩失踪呢……忙啥呢?”非常意外,竟然是梁会议调侃的声音。这家伙轻易不打电话、不现身的,今天这是咋的了? “哦?你找我很久了?哈哈……是想我了吗?”带着好奇,刘建勇也玩味着回应道。嗯!能接到好朋友的电话,心情立马阴转晴,真是不错。 “你以为呢?我这周是白班,天天晚上联系你,就是打不通电话……真是可恨!找打!”梁会议恨恨地牢骚着,听着意思难道也是空虚、寂寞了? “哈哈!你一定猜不到……我去学驾驶证了,忙呀……”为了不让伙伴着急上火,刘建勇直接说出了自己不在据点留守的原因。 “哟呵!第二个呀!咋?也是为了家族事业,学习第二项本事了?哈哈!”梁会议好奇地调侃着。 “嗬!你以为我也像小解那样,身为家族继承人、背负千斤担?咱不配呀!”刘建勇自我解嘲地回应了一句,接着说道:“按老爹的意思,闲着也是闲着,找点事儿干呗……” “嗯!艺多不压身,该学学开车,以后一定用得到!”梁会议笃定地回答着,满是艳羡的口气继续说道:“就像你说的,有了驾驶本,才有可能体验自己驾车的乐趣嘛!” 还别说,到底是一贯老成持重的梁会议,说出来的话越来越老气横秋啦!但是绝对是这么个道理! “拉倒吧!天天坐而论道,一点不来实际的……你是不知道,学开车是多么的无聊!”刘建勇颓然感慨着,猛地想起了什么追问道:“你找了我好几天……有啥急事啊?” “屁的急事!”梁会议啐骂了一句,接着说道:“这不是五一节回窦妪老家了,没顾得联系你们,咋样……聚会了没?有了出游计划了没?” 原来,梁会议这家伙惦记着这个呢!五一节的聚会没赶上,生怕再错过上次聚会时殷磊召集的出游呢! “哎!五一节你们都有的忙,就华子、栋子我们仨小聚了一下,打了打台球……对了,还有军儿,被栋子逼着出血请了顿‘工作餐’……”刘建勇把过往的事情简单地介绍了一番,这才泄气地说道:“还出游呢,那召集的家伙压根就没有现身……我呸!” “啊?好好好……没现身、没安排就好啊,我还生怕错过呢,我的检修假期又遥遥在望了……哈哈哈!”各有各的想法,当得知没有错过计划出游的事情,梁会议喜不自禁,竟然得意地哈哈大笑起来——难道有假期就可以这么嘚瑟? 哎!这都是什么人,没有参加“小聚”竟然不以为意,没有错过“出游”竟然沾沾自喜…… “正好还有个大事情告诉你……你猜会是啥?”聊完正事儿,刘建勇拿捏着、逗引着询问起来。 “咋?除了学开车……难道你也‘春心荡漾’,交了女朋友了?哈哈哈……不可能吧!哥哥我还单身着呢……草!”梁会议压根没去琢磨,没心没肺地调侃了一句,忽然也想起了自己的实际情况,不由地有些颓然泄气了。 “嗐!哪跟哪啊!你显然‘裤裆里放屁——响(想)两叉子’了!大事情是——咱们的据点变换位置、完美升级啦……”对于梁会议不着边际的胡猜,刘建勇不禁哑然失笑,也不藏着掖着,直接说出了实情。 “哟呵!这才几天不见面,竟然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是真的吗?太好啦!真想立马过去感受一番呐!”听完刘建勇的简略介绍,梁会议顿时来了精神,充满期待地赞叹着。 还别说,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梁会议算是第五个知晓“刘氏小屋”重大变化的伙伴了,也不算迟晚嘛! 第一百一十八章 入门 再次回到“交通学校”,刘建勇欣喜地发现终于不用再上无聊乏味的理论课了。在日常接受培训的教室门口,张贴着一张人员分配表,列明了学员们下一步报到的车辆编号——这是要开始实际操作车辆了? 按表上标明的内容,刘建勇被分派到了10号车。随着人群再次回到院子里,很轻松地就找到了——那是一直偏安一隅停放着的几辆卡车中的一辆。一位身材魁梧高大、体格健壮如牛的中年壮汉,手拿一张表格正站在车头前方。 和刘建勇一起,还有九个人聚拢在这位教练模样的壮汉面前。这些人,有男有女,都面露紧张、心怀忐忑地等待着。 “估计……你们几个就是被分派到我车上的学员了……先点下名啊……”壮汉教练环视了一圈周围的学员们,神色很是和蔼地继续说道:“对了,我姓张,咱们大家有比我大的有比我岁数小的,就别以哥弟相称了,你们就叫我张教练就行……” “张教练好!” “张教练辛苦了!” “张教练请多关照……” 人多了总有会来事儿的,有人带头热情地和张教练招呼着,显得圆滑而世故。刘建勇心里想着,并没有人云亦云——可能,也还没学会随波逐流吧! “呐!以后这三个月,咱们共用这辆车!介绍一下……这车是大解放!解放141型卡车……别看车龄老,绝对是值得信赖的老伙计呀!”点名完毕,归属张教练的学员全部到位,这位张教练笑眯眯地介绍起大家伙儿的“教学工具”,还挺健谈、挺风趣的。 经张教练这么一说,刘建勇这才重新审视了一番这辆大卡车。还别说,仅仅看外观感觉车况实在不咋地,土黄色的漆面原本就“自来旧”,在加上岁月的磨砺,显得光泽全无。东一块、西一块遍布车身的擦痕、磕碰痕、锈迹更显得破旧不堪——就这破旧玩意儿,还能值得信赖? “这……按说第一课,该教大家学‘摇车’!但是鉴于你们都是新手,为了避免受伤、意外……咱们就免了!直接进行下一项……登车出门,咱们练习踩离合、挂挡去!”张教练大咧咧地介绍着,又左右看了看翘首以待的诸位学院,这才笑呵呵地继续说道:“按规矩,咱们女士优先——女学员到驾驶室,男学员嘛……上后车厢凉快去!” 嘿!这位看似五大三粗的男教练,诙谐幽默的话语不但挺贴心,竟然还有“骑士精神”呢!各位学员们轰然大笑,兴冲冲地各自按照教练的安排行动起来。 这款解放141型的大卡车,驾驶室除了驾驶员,只能堪堪再坐下两个人,正好让仅有的两位女学员享受“特殊待遇”。别的男学员们,没挑没捡只能爬上后车厢了。 对于刘建勇而言,平时坐车的机会都寥寥无几,更何况需要徒手攀爬这高高的货车尾箱了。还好有同伴们助力,费劲八叉、狼狈不堪地总算上来了。还好,两边尾箱侧板上呈“冂”架着个几根金属管子可以扒扶,还不至于没抓没握的。 “滴——!”汽笛一声长鸣,张教练驾驶着教练车,载着一车的学员,驶出了“交通学校”,驶向了大马路——实际操练驾驶的课程,这就开始啦! 大解放沿着丰收路东行了没多远,直接拐上了一条无名小路。这条小路并不长,也不宽阔,路的两边一没商铺、门脸、二没小区、单位,只有道路尽头一个孤零零的仓库大门,真是荒凉僻静的很。 张教练找了个略显宽敞的地方停下了车、熄灭了火,然后示意车厢上的学员们都下来,聚拢到驾驶位置这一侧。 “你们看!开车这玩意儿,其实很简单,就是手里的方向盘、挡把子和脚底下离合器、刹车、油门这三个踏板的配合……”张教练大开着车门,边说边比划介绍着:“踩离合,挂上挡,轻抬离合,慢慢给油……车就能开动啦!” “挂挡?我们咋知道挡在哪里?该挂几挡?”驾驶室内,有位女学员看着张教练右手的动作,一脸懵逼地询问着。 “所以……今天我们就学习怎样挂挡呐!”张教练笑眯眯地说着,顺手灭了车,轻松自然地接着说道:“看!挡把子能轻松地左右晃荡,这代表就是在空挡位……踩下离合器,向左下角一扳……哎!感觉进了一个豁口……这就是一档位置啦!” 关于怎样把一辆静止不动的汽车开动起来,其实在理论课上已经有所讲述,还真就如张教练所讲解的:踩离合、挂挡、松离合、给油……但是真正坐在驾驶位,左手攥着方向盘、右手抓着挡把子,再看看脚下的三个踏板,难免无处下手、无所适从。 尤其这个找“挡位”的感觉,更是玄妙的很。按张教练所讲,这辆卡车有五个前进挡、一个倒挡,要凭感觉找到某一个“挡位”,找到那个所谓的“豁口”,还要在相邻的位置找到其它的“挡位”(豁口),真得慢慢熟悉、着急不得。 张教练给各位学员排好了顺序,然后自己优哉游哉地坐到了驾驶位的旁边,审视着、监督着一个个“菜鸟”坐在驾驶位,摩挲着档把子,各自找各自“挂挡”的感觉。 对于刘建勇来说,这刚刚“摸车”找挂挡的感觉,实在不咋地!原因很简单,大卡车的驾驶室实在太空旷了。为了能抓住方向盘,更为了两脚能踩住离合器、刹车、油门踏板,屁股只能坐在座椅的边缘,后背根本就够不到靠背!这挺直后背、浑身使劲的姿势,不一会就感觉身体僵硬、疲累不堪了! 这才是原地不动,真要是开起车来行走在路上,还不定得多辛苦呢!当个大车司机还真不容易啊!刘建勇心里腹诽着,不由地对“司机”这份工作,多了些许的理解。 俗话说得好:熟能生巧。找档位、挂挡看似不太好找感觉,但是在张教练的谆谆教诲、手把手指点之下,再加上各位学员的勤学苦练,没用太长的时间,大家基本上都能掌握了。当然了,都是由开始的歪着脑袋、瞪着眼“找”,到后来的目视前方、信手而为了——毕竟,开车是需要“眼观六路”的,不能总扎着脑袋不是? “呵呵!大家掌握的都挺快!下一步咱们提高要求了……两脚离合器——挂挡!”张教练依旧笑容可掬,但是该安排的流程一点也不马虎、 所谓的“两脚离合器”,意思就是说,不论是“增挡”还是“减挡”,都必须踩下离合器后,在“空档位”停顿一下,接着才能挂下一个档位。尤其是在减挡时,还需要额外在空档位轰一脚油门,才能挂下一个低速挡。 “哎呀?为什么要轰一脚空油门呀?多浪费油料……还麻烦!”有学员不明所以,纳闷地询问着。 “哈哈!不懂了吧?咱们现在是在熄火状态,你们想怎么挂挡都行……车要是启动着,尤其是行走着,要从高速挡减下来,不给脚空油门,根本挂不上去呢!”张教练不厌其烦地耐心解释着。 原来如此!没得说,接着练吧! 如果说之前纯粹练“挂挡”,只需要踩着离合器不松脚,右手拨弄档把子就行的话,那么现在左脚必须动起来,随着挂挡、摘挡的节奏,陪着在又踩又松的,忙的不亦乐乎了! 按照张教练的要求,每个人都需要练习从一挡升到五挡,再从五挡减到一挡(当然轰空油门不可或缺),必须完整的操作、熟练的操作。 这下可苦了包括刘建勇在内的这帮新学员,为了记住,所有人嘴里念念有词:“踩离合,挂一挡,轻松离合、慢给油;踩离合,归空挡;踩离合,挂二挡,轻松离合、慢给油……”,“踩离合,归空挡,轰空油门;踩离合,挂四挡……”,与此同时手中、脚下一刻不停地拨弄、踩动着…… 令刘建勇绝对没有想到的是,熄火状态下的原地增减挡——这看似简单平常的动作,一练就是三天! 每天早上到了学校,人员齐整之后就由张教练拉上大家来到这个固定位置,灭了车就让所有人按顺序操练个不停。终于,每个学员由一开始的新鲜好奇、兴致勃勃,逐渐变得厌倦、不耐烦了。 “教练,啥时候可以打着车,让我们找找感觉呀……” “对呀!车灭着……实在不知道你说的‘轰空油门’是怎样的啊……” 到第四天,终于有人耐不住性子,试探着抱怨起来。 “哈哈!慌啥?你们的状态我看在眼里……早有准备!”张教练依旧是笑眯眯的模样,不急不躁地说着:“作为专业的驾驶员,这是你们必备的基本功,必须烂熟于心……” “我们早熟练了!绝对能一气呵成、不打磕绊的……要不你挨个考察一下?”还是有人不死心,努力表白着。 “年轻!还是太年轻……原本就计划今天加码升级呢!看我的吧!”也许计划就是如此,也许是众望所归,张教练和学员们调侃着,果然有了新的动作。 只见张教练停好车,从驾驶室的座位下边拿出了一个粗壮硕大的红色千斤顶,又拿出一根钢管,这才来到了卡车的后轮位置。 “这是千斤顶,见过没?看我怎么操作的,以后你们自己来啊……刘建勇,你来操作……钻车底下去!”张教练招呼众学院聚在自己身边,边介绍边指挥着。 咦?说好的看教练亲自操作呢? 对于这个安排刘建勇一脸的无奈,在车底这狭窄、逼仄的空间操作千斤顶,还真是别扭的很。而且,给大车支千斤顶,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难道就是因为自己身材瘦小,才被安排这辛苦又受罪的工作?哎!教练指名道姓的安排,不得不从呀! 张教练指挥着,刘建勇蹲下身子,把千斤顶放到右后轮的车架位置,然后拧死了安全纽,这才把钢管插到了手柄套筒内,得到示意后就开始来回下压了。 随着杠杆的来回下压,沉重的大车后轮被逐渐抬升,离开了地面——不得不说,小小的千斤顶,还真是力大无穷呢! “那谁……去后车厢上,把那俩大木墩子扔下来!”张教练想起了什么,急匆匆地接着安排道:“然后塞到对面的后轮前后……塞紧呀!别让车溜了!” 好嘛!竟然还有这样的安排,还担心卡车动弹呢? 俗话说,人多力量大。随着学员们七手八脚地忙活一番之后,各项准备工作都按要求保障到位了。 “看好了啊!这回车可是点着火呢!你们该满意了吧?”张教练打趣着说道:“还按之前的顺序,还按之前的要求……继续练习增、减挡位,额外的要求只有一个——别省着细着的,给我使劲踩油门啊!” 使劲踩油门?一开始大家对张教练的要求都有些莫名其妙,等每个人开始实际操练了,才知道这样的要求道理何在。很简单——卡车熄火和怠速状态,油门踏板的感觉迥然不同! 灭车状态下练习增、减挡,虽然也踩一脚油门踏板,但纯粹是为了踩这一脚而踩这一脚,根本没啥感觉。怠速状态下可不是这样了,油门踏板的感觉可不是空若无物,而是脚感十足了。随着换挡的动作,那一声声“嗡!”、“嗡!”的发动机巨响,开始轰然作响、此起彼伏! 也许是因为一组车轮被顶起着,卡车不能移动,此时的“怠速”状态,其实就是“运行”状态。增挡时,油门给小了发动机在颤抖,明显的动力不足;减挡时,油门给小了根本就挂不上去低速挡!可以说,根本不用教练的额外要求,每个学员都得玩命地踩油门! 这下可是热闹了,原本萧瑟寂静的小街道,就因为这辆教练车的存在,变得噪音四起、嘈杂混乱!伴随着高一声、低一声的发动机嘶吼,一股股的浓烟从排气管子喷涌而出,不多时就四处弥漫、呛人耳鼻,宛若人间仙境了…… 哈哈!为啥练习个挂挡也要找个没人的僻静之地,原因在这里!先不说噪音扰民,就这乌烟瘴气的汽车尾气,也得让人受毒匪浅、无法忍受呀! “不够!不够!现在是支着车轮,是假负重的状态。等车辆跑起来,油门的感觉还要重……加油!加油!”张教练对于这热闹的场景见怪不怪,依旧在大声鼓动着。 嘿嘿!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加油”! 得嘞!既然你不介意,那大家伙儿还顾忌啥? 每个实际操练的学员更加起劲儿了,都恨不得把油门踏板踩到油箱里,变得肆无忌惮、丧心病狂。某种程度上讲,这不是在练习增减挡,是在制造噪音和空气的双重污染! 这时候,就知道为啥要把着地的那组轮胎塞紧、夹实了,因为对面被支起的那组轮胎,随着挡位的变化、油门的增大,疯狂地转个不停!这家伙,如果不是被控制了个结实,卡车非得窜出去不可呀! 这一练,就又是三天时间。 不得不说,在看似戏谑、搞怪、玩闹的氛围之中,各位学员对于驾驶的认知,潜移默化地熟练、深刻了很多。 对于刘建勇而言,更是如此。虽然开车的姿势一如既往地别扭、难受,但是为了掌握好挂挡、换挡的技术,受再大的罪也得坚持呀!无非就是歪着身子、浑身较劲呗!人家女学员都坚持着没有怨言,自己一个小伙子能说啥? 慢慢地,对大卡车这个“钢铁猛兽”逐渐有了操控、驾驭的感觉,每个人的练习越发趣味盎然、信心十足了。 这天是周六,结束了一天的练车,刘建勇心满意足地回到了自己的据点——忙碌了一周,能回自己的“独立空间”,享受难得的自由自在,才是最幸福的事情,毕竟一周没有回来过了,还是挺想念的。 在“刘氏小屋”的门口,刘建勇意外地看到了一张“留言条”。哈哈!一周没有回来,这是有访客曾经来过? “建勇,电话已然成了空号,大晚上的你还不在家,这是啥情况?你这常备据点可是不合格!”这条留言,是临时用烟盒纸写就的,虽然字迹工工整整但是批评的语气甚是强烈,看名字是杨栋留的,日期就是昨天。 哎呀?电话成了空号?是已经移机完毕了?刘建勇顾不得品读杨栋留言的意味,忙不迭地开门进屋。拿起电话一听,果然是寂静无声了。 哎!看来随着父母的搬走,电话果然不能使用了!以后哥几个再联系自己可就费劲喽!刘建勇喟叹一声,无可奈何地直面这个残酷的事实。 如果说,仅仅是好伙伴找自己未果,心有戚戚尚能接受,那么电话不能使用了对刘建勇、对哥几个都不是好消息。毕竟,大家都习惯了有电话带来的便捷——这以后可怎么办呀? 对!留言簿!刘建勇忽然灵机一动,有了主意。 说干就干,绝对不能耽搁!刘建勇麻利地找了一个废旧的笔记本,用一截绳子穿好固定在门把手上,再夹上一支铅笔——哈哈!一个简单实用的“留言簿”就做好了! 留言簿做好了,写点啥呢?刘建勇思忖着,凡是能找到这里的,都是知晓自己的据点换位、升级的,就告诉访客自己的近况吧!于是写上了:最近在学车,只有周六或周日晚上在位。 为了保险起见,刘建勇又去了一趟已经人去屋空的旧版“刘氏小屋”。还好,新的居客尚未搬过来,预留的那个“留言条”还在。 希望一众伙伴当中仅剩的殷磊、宋进,能够心有灵犀,不会错过重大的事情,更希望“刘氏小屋”这个“常备据点”依旧巍然挺立、坚守阵地吧! 第一百一十九章 进阶 随着实际操作教程的深入,包括刘建勇在内的一众学员,对汽车驾驶技术有了更进一步的了解和掌握。 不说别的,就说对汽车挡位的认识以及增减挡的掌握,已经像模像样。当然,这绝对拜张教练不计后果地撺掇和大家伙儿丧心病狂地训练所赐。 每次油箱加满油,行驶的距离仅仅由学校至僻静的无名小路,其余的时间都由着这帮学员尽情挥霍,两天就要再次加油,可见有多奢侈浪费!真是苦了那条小路,整天噪声四起、烟雾弥漫的! 也正是这种“寓教于乐”、“壕无人性”的训练,作为驾驶技术中最重要的“离合器、油门、挡位”的配合技巧,在不知不觉中,所有人都稔熟于心、游刃有余了。 当然了,在单调而枯燥的训练之余,学员们也找到了额外的乐趣,那就是——玩“双升”!毕竟车就那么一辆,每次练习也就是一个人,其余的“闲人”总得找些乐子嘛! 所以,在张教练提议之后,果然就得到了学员们的一致响应——这可不是谄媚示好,那事儿有学员们轮着“贡献饮料”、“孝敬烟草”呢!打牌,绝对是民心所向、众望所归! 还别说,张教练这粗枝大叶、粗犷豪爽的外貌下,竟然还有一份童趣、玩心,真令人刮目相看。 这下可好,刘建勇在哥几个那里学到的一知半解的“双升”技术,可是有了进修、深造的机会。就算鲜有上手的机会,每天耳濡目染那些“老油条”明争暗斗、勾心斗角的,也得有长进不是? 于是,在另一片污浊的烟雾难以企及的僻静之地,“双升”无时无刻不在热闹地上演。以至于到后期,除了两位女学员几乎没有人有兴趣再去练习,都来兴致盎然地掺和了! 好嘛!这帮人,是真的来学习驾驶的吗? 说张教练拖沓放纵也好,说学员们自得其乐也罢,总之,这种自由散漫、无拘无束的状态整整持续了十天。 终于,在新的一天学员们集合好,准备再次重复这“精益求精”的训练的时候,变化来临了。 “哥几个,把西墙旮旯那里堆着的钢管,搬过六根来!”张教练依旧是笑眯眯的表情说道:“别多了啊,够用就行啦!” 嘿!这倒挺好,经过这一阵子的“双升”磨合,张教练和学员们的关系亲密了许多,连称呼都变了。 “沉呵呵的……搬那玩意儿有啥用?歇着多好……”有人莫名其妙地问着,显然这一阵子的放纵,让这帮子学员也懒惰惫怠了,啥力气活儿都不愿意干了。 “嘿!瞧你们懒惰的!有大用处……麻溜儿的!”张教练不以为意,笑呵呵地催促着。 这一大堆的钢管,有二十来根,每根大约3米左右的长度,就那么胡乱地堆在墙角。不同于普通的钢管,这些钢管呈红白相间刷着油漆,显得很是醒目。 既然张教练说了有大用处,学员们没再多啰嗦,七手八脚地就搬过来了六根,扔到了教练车的后车厢里。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在学员们都登车之后,教练车并没有驶往熟悉的僻静小路,而是沿着丰收路一直西行,又左拐右转地跑了半个多小时,这才来到了一处更为偏僻荒凉的地界。 “哎?这不是到南高营村附近了?” “对呀,前边就是……废弃的京石高速上道口……怎么来这里了?”有熟悉路况的学员们纳闷地交流着。 随着教练车缓缓停下,众人这才注意到大家来到了一处挺荒凉,除了一条略显破旧的公路,基本没啥建筑物更没啥人烟的旷野中。如果不是还能见到几辆同样特征的大卡车,还真的以为到了什么荒蛮之地。 已经在场的几辆大卡车,各自占据着一大片的区域,或停着或运行着。八九成群的学员模样的人群,各自聚堆在所属车辆周围,聊天的、打牌的,显得甚是热闹。最为醒目的,是每辆卡车的附近,都插着数跟红白相间的钢管! 哈哈!原来这是一处集中训练驾驶技术的场地!那些卡车是同行装备,那些人群都是同道中人! “来来来!把那些钢管都插到地上的模子里……咱们今天开始练倒车、入库啦!”张教练跳下车,火急火燎地招呼着车厢上正兴奋的学员们。 果真如此!增减挡的练习告一段落,新的课程开始了,由不得这帮人不新鲜、不兴奋呐! 学员们七手八脚地动手,很快就把带着的六根钢管插到了既有位置上。这没啥难度,在一块平整的地面上,隐隐就能看到插杆预留的洞口,循规蹈矩地插好就完事儿了。 “知道你们练增减挡早厌烦坏了,从今天开始咱们换换口味!”张教练调侃着继续说道:“你们还别有想法……要想开好车,先得练好倒车……这可是个大活儿!且练去吧你们!” 还别说,张教练这一席话,直接将很多人的心里话憋了回去。包括刘建勇也是这么想的,既然“离合、油门、刹车”这“三配合”已经练习的轻车熟路了,怎么也该学学“上路行驶”了,没想到竟然需要先练习“倒车”!有些意外、有些丧气! 倒车?倒车很难吗?需要这么正式隆重的开场? “嘿嘿!你们还别不服气,日后你们就明白了……”眼见众位学员不服不忿,目露轻视厌烦之色,张教练嘿嘿一乐,郑重其事地继续解释道:“就别说挂挡、增减挡了,随便一个人教上两分钟就能把车开走喽!可是‘开走’和‘开好’有本质的区别……” 难得见张教练这么苦口婆心的劝导,学员们都安静了下来,耐着性子倾听着。 “合格的司机,当然要处理好行驶当中的问题,更重要的是……倒车,才最能显示开车技术高低啊!”张教练语重心长地继续说道:“无论是前进还是倒车,能把卡车驾驶地得心应手,才是最高水平……你们就要努力达到这个境界!” 虽然还不能完全理解,张教练所讲的“境界”是个啥状态,但是看到人家一本正经、一板一眼的模样,所有的学员都收起了轻视戏谑、不以为然的心态,郑重严肃地点头认同着。 按既定标记插好的六根钢管,把这块宽敞的地块儿分割出了两个并排的大长方形。而且,被标记出的长方形可是足够大,看样子盛下一辆车之后,前后还宽裕的很呢!这两个长方形的长边合二为一,恰好这六根钢管各自标记了一个角,大卡车此时就停在这两个长方形短边对着的一条横向窄路上。 不得不说,练习倒车的阵地一目了然、简洁明了。 “好嘛!都别苦着个脸啦!练习倒车……不也是开车?”张教练生怕学员们还不理解,上车前又揶揄了大家一句,这才一整颜色,严肃地说道:“都仔细看我操作一遍,一会儿你们跟上哦!” 话说到了这个份上,学员们点头如捣蒜,都更加认真凝重了起来。 按张教练演示的,卡车由右侧开过用钢管标记出的两个大长方形,然后慢慢倒车进入到右侧的长方形内。完全顺正之后,再次开车向右驶出,在横向小路顺正后接着倒车,接着倒入左侧的长方形内,再次完全顺正之后,接着再次开车驶出,向左转一个小圈后,停到原始的发车位——这个完整的流程才算结束。 “都看明白了?”张教练身在驾驶室,脑袋探出车门,笑眯眯地询问着学员们。 这一个完整的流程,张教练驾驶着大卡车,加速有力、刹车及时,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更没有丁点的磕碰、刮擦,完美的诠释了啥叫“人车合一”,啥叫“游刃有余”。简直看呆了一众学员,只是……这个笑容怎么挑衅的意味这么浓烈呢? 没有……学员们个个一脸懵逼,脑袋摇的像拨浪鼓。这绝对是真心实感,都还没有反应过来演示就结束了,太快啦! “哈哈!就知道!”学员们的反应在意料之中,张教练洒然一笑,接着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流程。这次,人家不再夸张地演绎,而是刻意放慢了车速,力求使大家看得仔细、看得明白。 “这次……看明白了?”一个流程走完,张教练再次询问着,眼神不再挑衅,变得舒缓而期待。 “明白了……但是估计弄不成!” “就是,倒车倒那么利索、到位,肯定不可能!” “以后不敢说,反正眼下够呛!” …… 人云亦云,学员们壮着胆子,七嘴八舌地大声回答着。 还别说,这些话绝对说出了所有人的心声——这么大的卡车,准确无误地倒车进入到那狭窄的“车位”中,还不磕不碰的,简直太难了!这不是开玩笑嘛! “呵呵!这不是废话嘛!一看就能掌握,还要我这教练干啥?看热闹?吃干饭?”张教练自我调侃了一句,接着好整以暇地继续说道:“我的标准就是你们的目标!来日方长呢……认清差距、好好努力吧哥几个!” 原来如此!张教练刻意的表演,看似在打击、打压大家浮躁、轻敌的心态,其实人家更想让大家脚踏实地、认清差距,可谓用心良苦呀! 也是,新项目才刚刚开始,还没有系统地学习训练,怎么能灰心丧气呢?想想当初,大家不都是由驾驶的“小白”一步步走过来的?最起码,都已经熟练掌握了很多技巧了嘛!学员们相互看了看,脸上有了轻松的笑容,自信了许多。 生活就是这样。兀一接触一个陌生的领域,任谁都会感到茫然无措、举步维艰。但是,正确的认识、理智的评估之后,再辅以认真的学习、刻苦的钻研,一定能够冲破阻碍、拨云见日! 就像这开车、倒车,教练能够信手拈来,不就是因为他人家的早、练的精嘛!假以时日,相信人人都能突破自我、熟练掌握。当然在此之前,一定要有端正的心态做保障哦! 所以想明白了这一系列的道理,眼前的困难其实就没啥了。 接下来的“教学”教程,张教练每次单独带着一名学员,先让其在车上观摩一遍完整的流程。然后转换位置,由学员驾驶、张教练一旁指导,在粗略地走流程的过程中,适时、及时地纠正错误、注意细节、掌握诀窍……直到最终熟练掌握、融会贯通。 要知道,这辆教练车可是有十名学员。在接下来的几天,张教练几乎都“长”在了车上,一趟一趟地陪着走、一遍一遍地耐心教,可以说苦口婆心、不厌其烦。 当然了,没有上车的学员也并非无事可做。 作为新学员练习的参照物,那原本标记位置的钢管们可是“深受其害”,不时地被挂倒、撞倒、压倒,几乎是“家常便饭”。那些闲暇的学员们,就需要时刻准备着去扶杆、立杆、提醒、叫喊……嘿!整的比驾驶员还要忙活呢! 必须得承认,“倒车入库”这项技术的练习,可是比之前的“挂挡”、“增减挡”要艰苦、困难的多。 艰苦,是因为学员们终于理解了“方向助力”是怎么一回事。之前的项目和此无关,可是倒车却是片刻不离,此时此刻大家才猛然注意到——这破旧的“解放141”型大卡车,方向盘是没有助力的! 那硕大的圆形方向盘握在手中,按教练的要求不能“掏轮”只能“推轮”。在需要时时刻刻紧打方向的时刻,每个人都需要使出“洪荒之力”,才能堪堪控制住沉重千钧、艰涩无比的方向盘,把握住稍纵即逝的机会,勉力控制住倒行入库的车辆。 这玩意儿,不使出浑身的力量,实在抡不动呀! 经常性的是,女学员哭的梨花带雨,痛说胳膊酸麻,号称举冰糕棍都举不动;男学员则笑的牵强惨然,戏说胳膊见粗,号称练成了“麒麟臂”……大家苦中寻乐,逐渐倒也习以为常了。 困难,是因为“倒车进库”这个训练项目,技巧性相比之前要大得多。为了及时准确、不刮不蹭地倒进去,不但需要眼、手、脚的配合,更需要把握住几个关键的节点。 由于按要求不能回头、探头,所以左中右三个观后镜就成了唯一可以参照的依据。入库时,在车辆后厢角和库口的钢管标尺和视线成一个特殊的“三点一线”之时,就需要玩命地打方向、回正方向,这样才能准确地倒车入位;出库时,在车辆后厢边和库口的钢管标尺和视线成另一个特殊的“三点一线”之时,同样需要玩命地打方向,这样才能完整地开车出库。 这些所谓的“节点”玄妙的很,各人都有各人不同的领悟。但有一点是共同的——时机短暂、稍纵即逝,必须谨慎注意、严格把控才能准确完成。 哎!这也太难啦! 还好,张教练一直在踏踏实实地教,人家不再放纵、懈怠,更不张罗打牌闲侃,一门心思地倾囊相教;还好,学员们一直在认认真真地练,大家不再自我放逐,更不随遇而安,专心致志地投入着;还好,时间足够,不知不觉间转换阵地、变更项目已经十多天…… 唯一值得聊以自慰的是,在完成倒车入库流程后,驾车驶回出发点,才算短暂感受到了“驾驶”的乐趣——毕竟大卡车是“跑”了起来…… 时间,离开了晚春的五月,来到了初夏的六月。 这天又是个周六,结束了一天的辛苦练车,刘建勇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了自己的据点。 这段时间,“倒车入库”的训练热热闹闹、如火如荼,为了早日掌握相关的技能刘建勇都挥汗如雨、奋勇争先,以至于天天都精疲力竭、心力交瘁的。但是每个周六的晚上刘建勇都会准时回到“刘氏小屋”。 没别的,这既是为了在独立、自由的空间休憩、放松,也是为了回应对哥几个的承诺。 半个多月之前,杨栋略显责怪的留言深深触动到了刘建勇。是啊!自己的据点忝为哥几个的“常备据点”,不能及时守候大家的到访、不能及时地“上传下达”和信息周转,何谈合格?而且,还有伙伴失联很久,面对曾经的约定,怎能不心怀惴惴? 所以,当时在第一时间刘建勇就准备了“留言簿”。 尽管每次回来,“留言簿”除了自己的简短留言之外,都空空如也,并无只言片语,但刘建勇并不气馁。“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就行了,剩下的留给别人,也留给时间吧! 可是今天,刘建勇却意外的发现,悬吊在门把手上的留言簿有些异样——似乎有被翻弄过的痕迹。 是杨栋吗?只有这个家伙曾经损怼着自己留过言,有一就会有二,嗯……一定是!刘建勇心情一阵满怀期待的激动,一边胡思乱想着,一边信手抄起了留言簿。 “建勇,16号(周日)下午殷磊召集出去玩的伙伴们聚会、商议呢!你提前做好准备,切记不要擅离职守,一定要在岗在位!”刚劲有力的字迹,直接说出了安排和要求,这单刀直入的做派,绝对是杨栋的行事风格! 杨栋什么时间来的,什么时间留的言,已经无关紧要了。最关键的是,通过这个简短的留言,刘建勇猛然意识到一件大事情:五一节之前的那次大聚会,殷磊提议的“泰山”之行,并没有被忽略,一直在计划当中! 杨栋是怎么知道的?具体的启程之日会是哪天呢?都会有谁能去呢?自己能够参与吗?会有怎样的经历呢……各种奇思异想忽然浮现在刘建勇的脑海中,显得迷茫而杂乱。 摇了摇脑袋、定了定神,刘建勇决定不再胡思乱想——还有一周的时间呢,到时候不就水落石出了?眼下,最值得欣慰的事情是,升级后的“刘氏小屋”依旧作用强大、依旧值得哥几个信赖! 倒是,自己能不能请假、能不能参与,成了一个棘手的问题…… 第一百二十章 考验 带着对聚会的期待,带着对出游的遐想,刘建勇又重新回到了热火朝天的驾驶训练场。 经过了二十多天的辛苦训练,对于“倒车入库”这项技术含量颇为艰深的驾驶科目,包括刘建勇在内的学员们都进步明显、提升多多了。 每个学员从上车起步,到倒车入库,再到驾车归位,都越发的得心应手、轻松自如。原本频繁的起步憋火、倒车撞杆这类的生涩表现,再也难得一见。甚至都不再有人抱怨双臂无力、身体疲惫,毕竟都习惯了、都会使“巧劲儿”了! 看来“驾轻就熟”这个成语,还是真有道理的嘛! “张教练,很久没有玩过‘双升’了,咱们复习复习呀?” “对呀!再不玩都要忘逑了!” “对!你也歇歇……别老盯着我们了,怪累的……” 有带头的,就有跟进的,自诩驾驶技术已经熟练的几个学员,试探着、撺掇着、恭维着。 “哟呵!看来都自我感觉良好啊?不需要再练练了?”被众人围观请愿,张教练有些意外,故意揶揄着反问道。 “呵呵!瞧你说的!有你的大力指导……笨蛋也得出徒了,何况冰雪聪明的我们呢……对不?大家伙儿……”有学员洋洋得意地自卖自夸,还不忘拉上助威作伴的,真是世故的人才呢! “哦?你们……都是这么感觉的?”张教练笑眯眯地环视了一圈,眼见众人都笑容轻松、淡定从容的,忽然变得严肃了,用调侃损怼的语气接着说道:“瞧把你们得意的!好吧!咱们再换换口味,学点儿新招数——‘库内移库’!看仔细了啊……” 新招数?库内移库?这是啥意思?莫非,张教练不但不顺坡下驴,反而要变本加厉了?学员们不明就里,都变得有些紧张了。 只见张教练开门上车、点火起步,驾驶着教练车呼啸着窜了出去。紧接着,在“倒车库”左前方一个急刹车刹停,然后挂倒挡,快速地倒车入库,直接停到了左侧“车库”的最后端,一点也不拖泥带水,显得熟练极了! “哎?这不还是‘倒车入库’嘛?咱们都会了呀……” “就是!咱虽然没有那么精准熟练,也差不离儿啊……” 有学员们窃窃私语着,显然还没明白张教练这番动作是啥意思。 “不对!咱们倒车入的是‘右库’,这次张教练入的是‘左库’……不太一样呀!” “也是!还有……这车……怎么倒的这么靠后呢?” “对呀!咱们倒进去顺正了就行,没有要求倒的这么靠里呀!到底啥意思?” 有眼尖心细的学员们,突然意识到了些许的不同,也在纳闷地相互询问着。 可不是嘛!可以明显地看到教练车倒入左侧库内,顺正了车之后并没有停顿,而是一路往后倒,在车尾即将冲出后方的标志杆时,这才猛然停下。 就在所有学员都看得一头雾水、莫名其妙之时,教练车短暂的停顿之后又运动了。 只见教练车斜楞着向右前方,开向了两个车库共临的中线,在越过中线、车头即将出库的时刻,一脚刹停。接着就见前车轮猛打死,车辆又以一个古怪的姿势,斜楞着向右后方倒车,在即将接近车库后标志杆时再次刹停。紧接着车辆再次向右前方前进,在接近右库边线时刹停,然后又是倒车…… 这一些列的操作,简直让人目不暇接、眼花缭乱!不知不觉间,原本在左库顺正、停好的教练车,经过车库内的一番“闪转腾挪”,竟然鬼使神差地顺正、停好在了右侧车库,这不是咄咄怪事嘛! 当张教练把教练车从右侧车库内开出,如往常一样转了一个小圈,再次回到学员们近前的时候,所有人都沉默了——谁能想到,在狭窄如斯的两个车库内,硕大笨重的教练车竟然能完成“乾坤大挪移”?还如此的轻松自如? “哈哈!这就叫‘四把库内移库’……来吧?谁来尝试一遍?”张教练玩味地调笑着,还做了一个“请”的姿势,邀请着一众大眼瞪小眼的学员们。 “好嘛!别说我不给你们机会……能够完成的,就可以去打牌啦!”眼见学员们无动于衷,张教练继续鼓动着:“甚至……可以要求请假休息!我批准!” 啊?都什么年代了还使用激将法?而且“激将”的对象是一伙子成年人!但甭管怎么说,永远好用! 俗话都说“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更何况这是一帮子自诩“技艺初成”的学员们?为了“面子”、为了“自尊”,也为了所谓的“休息”——总有人不堪撺掇刺激,豁出来“第一个吃螃蟹”啊! “哼!张教练你说的啊……不要食言!我来——!”终于,一个身高体壮的男学员站了出来,只见这家伙叫嚣着,纵身上了教练车。 哎!想争口气就去做,何必叫喊着,难道是在给自己鼓劲打气?刘建勇腹诽着,倒也有几分好奇,看看同伴能有怎样的上佳表现,比自己的技术又有何差距。不管怎样说,敢于在众目睽睽之下率先尝试,也是勇气可嘉嘛! 就见这位学员也学着教练的样子,风风火火地点火开车、雷厉风行地停车倒车,一副轻车熟路的样子——这倒没啥稀奇的,最近大家一直在练这个,谁比谁也差不了多少。 可是,一帆风顺地在库内停好顺正了车辆,并不代表完事大吉。在随后的“移库”过程中,问题出现了:尽管车辆前后控制的不错,没有“闯线”也没有“撞杆”,但是无论怎样的前进、后退、右上、左下……,鼓捣了无数把,车辆就是到不了右侧的车库!最终,车头朝左、车尾向右,以一个尴尬难堪的姿势斜停在了两个车库的中心线上! “卧槽!弄不成!脑袋瓜子全乱了,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倒车了!教练……我认输!”这位学员一脑门子官司,气哼哼地从驾驶室蹦了下来,一边啐骂着自己,一边痛快地服软认输。 很奇怪,这一堆看热闹的学员不但没人起哄,也没人嘲笑。除了大多数人眉头紧蹙意外于“先行者”的半途而废之外,竟然还有人在暗暗竖起大拇指赞叹! 还别说,敢作敢当、光明磊落,大家都认可——这哥们真是条汉子! “哦?知道自己不沾了?你先休息……还有谁想试一试?奖励的条件不变呀……”似乎不想善罢甘休,张教练调侃了一句,依旧兴味十足地在邀战着。 “嘿!我来试试……先说好……演砸了,不准笑话我啊!”忽然间,一位女学员施施然站了出来。虽然听话语信心不是很足,但敢于迎难而上,也可称“女中豪杰”呀! “哈哈!好样的!敢于尝试就值得鼓励!试试看!”张教练很是意外有女学员主动应战,笑眯眯地赞许着。 没多啰嗦,张教练信步走到车上,三把两把地就把歪歪扭扭的教练车顺正,然后轻松地开回了始发位。 哎!要不说“人比人得气死人”呢,看张教练那轻而易举、游刃有余地驾驭卡车,那熟练程度还真令众位学员自惭形秽、自愧不如啊! 在所有人关切的目光中,这位三十多岁的女学员款款登车。人家没有像之前那位男学员那么火急火燎、毛毛躁躁,而是不急不躁、一板一眼地操纵着,顺顺利利、稳稳当当地把卡车顺正停好在了左侧的车库当中。 就在大家以为女学员成竹在胸、把握十足的时候,变故陡然发生了! “嗡——轰!”耳轮中只听得发动机一声咆哮,教练车发疯般地向右前方冲了出去! “咣当!”一声脆响,三米高的钢管标杆被车头撞到在地!还没等大家反应过来,“嗡——轰!”车辆又嘶吼着倒行,“咣当!”又一声脆响,后方的一根钢管标杆再次“中招”,被后车厢顶翻在地!但万幸的是,教练车被及时踩停了!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谁也没料到练开车练了这么久,还能发生“冲车”这种意外,都被惊的目瞪口呆! “卧槽!这都是什么情况!”张教练和学员们大惊失色,叫喊着一窝蜂似的冲到了教练车跟前,这么惊险的变故,必须要一看究竟的。 “哇……我的方向回不及……油门踩重了……哇……”女学员自己也被吓的不轻,坐在驾驶位哇哇大哭着,还不忘解释原委。 好嘛!原来如此! 还好只是因为方向回不及、油门踩重了,还好不是“油门当刹车”!还以为要出一位“女汉子”呢,闹半天还是一名“软妹子”,唉…… 张教练被这位女学员抽抽噎噎的哭泣搞得一脸无奈、哭笑不得,众位学员们也是尴尬不已、无话可说。最终,还是在另一位女学员的耐心规劝之下,这位女学员才终于止住了哭声。颤颤巍巍地被扶下了车之后,她似乎依旧惊魂未定——更多的,应该也是掩饰,毕竟学车这么长时间了,还能闹出“冲车”、失控的闹剧,总不是件光彩事呀! “好啦!好啦!我来解释两句……”眼见变故陡生,不会有人再尝试了,张教练挥挥手,示意众人再次聚拢过来,这才略带调侃地继续说道:“看你们一个个自鸣得意的,都觉得技术练得差不多,都开始嘚瑟……这回知道还差得多了吧……” 直白的话语一语中的,一众学员彼此看了看,都觉得有些羞臊难堪,扎着脑袋低下了头,没人再去迎合张教练的目光。尤其那位男学员,挺大个老爷们直接涨红了脸,尴尬极了。 “简单来说,上一把、倒一把、再上一把、再倒一把……完活儿!库内移库就是四把方向的事儿……但是,”张教练目光炯炯,略显严肃地继续说道:“关键是脑子要清楚,第一把右打死,在即将到位的时候快速左打死;接着快要倒车到位的时候再次右打死……后边的两把要求一样,只有这样才能完成这个技术动作……” 什么左打死、右打死的,完全是莫名其妙,所以众位学员面露苦色,一脸懵逼的模样。 “哈哈!我就知道你们听不明白!”学员们的窘迫模样,直接把张教练逗乐了,哈哈一乐之后好整以暇地继续说道:“作为驾驶,这是技术难度最大、最吃功夫的一项训练……忘了给你们说,之前练的‘倒车入库’,就是给这项训练打基础呢……哼!一个个七个不服、八个不忿的,也不知道瞎嘚瑟啥呢……” 原来是这样,你早说嘛!虽然受到了张教练的一顿数落,学员们却面露释然之色,似乎都略微地找回了些自信。 “得啦!戒骄戒躁……沉下心继续练吧!”张教练一摆手,终于结束了说教。 嗯!这个训练前的“动员”做得真好,让学员们切身体会到了新项目的困难,更让每个人收起了轻敌的心态,对于以后大家能够沉心静气再学习,绝对起到了极大的教育、示范作用。从这点儿来说,身材魁梧、壮汉一条的张教练,心思还真是心思缜密、老谋深算呢! 但是,对于刘建勇而言这却不是一个好消息。接下来的这个“库内移库”比想象中要困难是一方面,最关键的是,实在没有理由,更没有借口去提“请假”的事儿了…… 在接下来的六天训练当中,几乎没再需要张教练教育、训导些什么,10号车的所有学员自动将心态回归到了“新兵”状态,老老实实、踏踏实实地开始了“四把库内移库”的练习当中。 不懂就问、不会就多练、多练不行就加练……总之,所有学员都训练的非常刻苦认真、不敢懈怠。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事无巨细也成了张教练的常态,人家施施然地稳坐副驾驶,一丝不苟地陪着每一位学员,感受着这帮人由青涩到熟稔,再到略有小成…… 至于刘建勇,除了和大家一样全身心投入到训练当中,也不敢有任何私心杂念。毕竟,这项技术对“技巧”的把控相当高,对“体力”的要求一样不遑多让。始终难有突破、难找寻到那“玄妙”的感觉不说,天天胳膊累的酸胀,哪里还顾得上想别的? 一刻不松懈地训练还怕跟不上节奏呢,还奢望请假出去玩?还是算了吧! ~~~~~~~~~~~~~~~ 形势所迫不敢有叶公好龙之想是必然,但是哥几个计划内的安排也是懈怠不得——毕竟,两不冲突、互不耽误嘛! 周日上午,刘建勇美美地睡了一觉,既缓解了练车导致的身体、精神的疲累,也养足了精神——今天可是哥几个约定好的聚会日子,一定要神采奕奕、精神百倍嘛! “今天会有多少伙伴如约而至?谁又会是第一个到来的呢?是已然知晓‘刘氏小屋’变更的杨栋、李军、梁会议?还是依旧懵懂无知的殷磊、宋进等人呢?”简单的填饱肚子,刘建勇歪躺在沙发上,照旧又陷入到了胡思乱想之中。 还好,这种无聊乏味的等待并没有持续很久,刚刚1点钟,门外就传来了叫喊声:“建勇……建勇在家吗?” 哈哈!听这明显底气不足的声音,竟然是梁会议! “哈哈!快请进呀!你怎么会是第一个到的?找新据点没有费劲吧……”刘建勇一窜就起了身,忙不迭地开门,热情地招呼着。 “好嘛!上次你告诉了位置,以哥哥我的冰雪聪明劲儿,还能找不到?”梁会议笑呵呵地迈门而入,嘴里熟络地寒暄着,宽框眼镜后边的大眼睛却咕噜咕噜四处打量着,一副鬼鬼祟祟的样子。 这家伙,穿着一件浅蓝色的衬衣,配以一条深色的休闲裤,形象是格外的成熟稳重、精神利落,但是动作为啥却是那么的小心翼翼、浅薄猥琐呢? “卧槽?看啥呢?没别人!你是第一个!”刘建勇尾随着梁会议来到里屋,一边热情地让座,一边打趣着问道。 “哎!万一呢?我在外边叫门……就是给你个收拾的时间!真有小姑娘也不至于手忙脚乱的……真要是衣衫不整的,你说我该多尴尬?哈哈!”梁会议大刀金马地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一脸坏笑地故意揶揄调侃起来。 哎呀?这才几天不见,李军那爱损怼人的臭毛病,被梁会议发扬光大了?这可不是这家伙一贯的风格呀! “去你的!哪来的小姑娘?只有糙汉子!接着烟……堵住你的嘴!”刘建勇被戏弄的哭笑不得,一边啐骂着,一边拿出了早准备好的烟卷,扔给了梁会议。 “烟卷?还是抽我自己的‘小红河’吧!这玩意对我的口味……你的存货,都tm要干透了……还能抽?”梁会议笑嘻嘻地接过了烟卷,随手放在了一边,竟然拿出了自己的烟盒,不管不顾地点上了。 “草!瞧你的事逼劲儿……不抽拉倒!给栋子省着……”刘建勇笑骂着,拽过一把椅子坐在了梁会议的对面,这才悠然地问道:“难得你今天第一个到位,不忙乎了?” “哈哈!要不就说‘吉人自有天相’呢?哥哥我的‘检修假’……今天这就开始了!”梁会议一副洋洋得意地模样,美美地嘬了一口烟,这才得意洋洋地继续说道:“上周栋子通知我,殷磊要安排出去玩,这周我的假期就到了……你说,这叫‘心想事成’不?哈哈哈……” 哎!梁会议怡然自得的德行,怎么看都像是小人得志呢? “行!你牛逼!你事逼!你嘚瑟!”刘建勇故意装出一脸嫌弃的表情,狠狠地斜楞了梁会议一眼,嘴里喋喋不休地挖苦着。 好嘛!这叫什么——吃不着葡萄就说酸? “哎……没办法,咱也得服从组织安排,人家让休息咱就得休息不是?就是工资奖金照发,觉得有些不落忍……哈哈!”梁会议卖弄的劲头似乎没完,还在恬不知耻地炫耀着。 无病呻吟、矫揉造作的丑恶嘴脸,真的令人作呕,但又无可奈何——谁让人家身有组织还待遇优渥呢? “对了!”忽然间梁会议好像想起了什么,深嘬了一口烟这才一本正经地问道:“你学开车学了一个多月了吧?咋样,学会起步、停车了不……最起码,也得知道怎么挂挡了吧?别告诉我还在闭门造车呢……” “卧槽……”看似一本正经其实全是胡说八道的话语,直接把刘建勇噎了个半死,翻了个白眼、爆了句粗口竟然没词儿了——被气的大脑短路了! 这个坏蛋,啥样的肮脏心思才能问出这么没人性的问题? “哎?别光瞪眼不说话呀!”明知是损怼人的话,梁会议却不肯善罢甘休,依旧装出无辜的模样追问着:“是驾校不行?得让你老爹换换呀……是你太愚笨?那我可就爱莫能助了……要不……找小解取取经?” “草!大爷的!我们天天活尿泥儿,用尿泥儿捏零件,攒好了汽车才学驾驶呢……这娘的行了吧?”刘建勇简直被损怼到了极点,只得自暴自弃,顺着梁会议的口气,挖苦抢白起自己来。 “唉!误人子弟的驾校……不学无术的学员……建勇,真是难为你了……”梁会议摇头叹息着,一副悲天悯人的模样。 “是!哪天捏成了物件,我第一个开车撞你们印钞厂去!还就撞你的车间……让尿泥儿糊你一脸一身!”刘建勇彻底被梁会议刺激的抓狂了,急赤白脸地争辩着,简直有些不知所以、语无伦次了。 咦?说好的好朋友许久未见,绝对要互通有无、互诉衷肠的,怎么变得剑拔弩张、刀光剑影了? 第一百二十一章 等待 “建勇!开门呐!”一声不期而至的呼喊,打破了梁会议和刘建勇这哥俩毫无营养的相互贬损。 是杨栋!可算来了打破僵局的伙伴! “哎呀?就你两个呀!在门外就听到你们的叫骂声,以为在开批斗会呢!几个意思呀?”杨栋笑眯眯地走进屋,装模作样地看着一脸坏笑的梁会议、横眉冷对的刘建勇问道。 很难得杨栋这家伙没有穿着一成不变的“作训服”,竟然穿了一件深色的圆领t恤,在配以他利落的“小平头”,显得干练而利落。 “草!学驾驶我是笨蛋,不得被人教育嘛……”刘建勇气咻咻地说着,那情绪激动、心绪难平的表现,明显是在赌气。 “哟?建勇开始学开车了?草!我不是见过你的留言早知道了……现在练得咋样了?”杨栋原本还想故作惊诧的,但实在演技欠佳直接说漏了嘴,连忙关切地询问起来。 “嘿嘿!杨警官好呀!这小样儿不吃逗,被我刺激的还要着急上火了?”梁会议热情地站起身和杨栋寒暄着,还不忘自我告白地解脱着。 好嘛!把人家学驾驶损贬的一无是处、一钱不值,最终来了个别人“不吃逗”,真是一番好算计、好说辞! “不能够!建勇不敢说聪明伶俐、一学就会,但绝对也属于勤学好学、动手能力强的一类人,学驾驶绝对得心应手、手到擒来……”杨栋笃定地评价着,一副深刻、恳切的模样。 这家伙,显然第一时间就看到了那哥俩“针尖对麦芒”的紧张状态,直接就圆话平事了。这才是警察作风,善于发现问题、解决问题,于无形之间平息事端。 “嗐!我当然相信自己兄弟的能力,这不是没机会共同进步,心里着急不是?”梁会议适时地收回了之前嚣张、揶揄的语气,自我调侃着说道:“我这上班族,除了跟‘二轮’较劲,实在没机会像建勇那样‘开四轮’呀!” 原来是这么回事!竟然也是羡慕嫉妒的心态啊!也是,“学开车”这么专业性强的技术,除了学费价格不菲,也一般人能有机会掌握的,也难怪梁会议心态会失衡呢! “哈哈!你才知道?”杨栋奚落着说了梁会议一句,示意那哥俩一起都坐下,这才得意地继续说道:“还没告诉你,我结束派出所的实习就要去防暴队深造了,据说不但要学习驾驶车辆,还要学习驾驶摩托车……嘿!想想就过瘾!” “好好好……你们都有机会学习开车了,唉……啥时间我才能有这种机会呢?”当得知又有伙伴要去学驾驶,梁会议没了刚才的嚣张气势,颓然地继续说道:“这跟机器人一样的上班、下班,紧紧张张的……这辈子怕是没机会了……” “哈哈!所以……你就只剩下羡慕我们哥几个啦!”终于等到打击报复的机会,刘建勇心情一下大好,忙不地地跟上了揶揄的话语:“等杨栋、小解我们开上汽车,自由自在地出去兜风……你们就干看着吧!哈哈!到那时候……何愁没有姑娘们投怀送抱?” 嘿!这就是年轻人,随着话题的变化心情也是阴晴不定的,一点也不矜持淡定。而且,损怼人的话语都是张口就来,一点也不拿捏着,真是毛躁! “哎!不跟你们聊这伤志气的话题了,咱聊点别的!”对于这个话题,梁会议显然觉得索然无味了,气哼哼地掐灭了烟头这才继续说道:“我很好奇,哥几个有啥活动都是建勇负责通知的,为啥这次成了栋子你了?” “卧槽?你也不明白?我还不明白呢!”对于梁会议的发问,杨栋吃惊地瞪大了眼睛,伸手掏出自己随身携带的烟盒,拿出一支点上后郁闷地说道:“我忘记了是上周几来着……军儿给我打的电话……我就用单位电话给他打过一次,这家伙竟然找回来了——是宋进让他通知我,然后让我通知你……” “什么乱七八糟的?不是殷磊让你通知我的吗?”显然杨栋语无伦次的解释,让梁会议更加糊涂了,十分不解地追问着。 “哦对!据宋进说是殷磊告诉的他,让他联系李军,让李军联系我……”杨栋恍然大悟地补充着,随手抓了抓如钢针一样根根竖起的短发,那不明就里的样子,显然也是一头雾水。 “真娘的乱,一个接一个的通知到位……合着……就是推磨呗?”刘建勇似乎听明白了其中的原委,试探着分析道。 “可不是嘛!杨栋还说让我通知付登攀呢!”梁会议也有些想明白了,接着气恼地说道:“这不是‘瞎子点灯——白费蜡’?人家大熊他弟弟马上就要高考了,还让通知出去玩?通知个屁呀!我压根儿就没敢打扰!” “嗯!不通知大熊就对了,不过……殷磊这手段高明呀!安排好第一个,剩下的就看哥几个的响应了,反正都是大家的事儿……还好哥几个素质够高,没有耽误事!”简单的一分析,杨栋立马明白了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有些揶揄更有些后怕地念叨着。 还真是这样,如果不是哥几个闻令而动、令出行随,还真不能短时间一个个联系到位。如果中间任何一个环节拖沓懈怠,整个的效率一定大打折扣。从这个角度而言,哥几个的执行力绝对是高效一流的——莫非,这就是出游的动力催动的? “哈哈!我明白!,难怪李军嘱咐、宋进强调一定想办法联系到‘刘氏小屋’,这么看来……至少殷磊或宋进都曾经联系过你……但是未果!”杨栋说着转头看向刘建勇,一副洞察天机的自信模样,接着笃定地说道:“他们打你的电话打不通,又不知道据点迁址的事情……有病乱投医,万般无奈这才联系的‘小磨叽’……” “然后你就警告我,一定做好准备、在岗在位?那严肃的口吻,绝对吓死个人!”刘建勇撇了撇嘴,怅然若失地看了看杨栋,哀怨地继续说道:“也不等我在家的时候来……亏我还想着再去和你学学打台球呢……唉!” “可拉倒吧!还等你在家的时候来……据军儿说宋进跟催命似的,我哪里敢拖延一分一秒?几乎是连夜过来……给你留的言!可恨你开始学车,就整天夜不归宿,想见你一面还就得等周末了!呸!”杨栋白了刘建勇一眼,这才恨恨地说着,显然对于两次到访‘刘氏小屋’都扑了空而耿耿于怀。 “卧槽!说到底……这么多的曲折别扭,都是因为建勇失联导致的呗?”梁会议也顿悟了整件事情的蹊跷与奇巧,惊叹一声继续嘟囔着:“我是哪天联系的建勇来着?合着算是‘刘氏小屋’最后的电话讯息了?好险好险呐!” “呵呵……我这不是特殊时期的特殊情况嘛!你们得理解,再说了,我不也没有耽误了哥几个的大事儿,敬业着呢……”刘建勇陪着笑脸,尴尬地再次解释着。 俗话说“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事情还真就是这样。原本迷雾重重的事情,经过哥仨你一言、我一语的分析交流,很快就抽丝剥茧、真相大白了!虽然整个通知的过程艰难竭蹶,哥几个互有怨言,但还好结果有惊无险、皆大欢喜。 “哎?说这么热闹……军儿呢?”终于,刘建勇想起了李军这个重要的人物,没有人家的“承前启后”,可没有在座的杨栋、梁会议啥事的。 “军儿?哼……出去玩这家伙肯定是不参加的,至于今天来不来……鬼才知道呢!”杨栋气咻咻地冷哼了一声,恨恨地啐骂着说道:“那小磨叽,倔强的很、忙碌的很,天天的不知道在琢磨啥……” “应该不会又是给大熊当‘电灯泡’去了吧?哈哈……”明知可能性不大,梁会议依旧没心没肺地调侃着、干笑着。 哎!这都是啥跟啥呀!当“电灯泡”的故事,都已经成了老黄历,人家殷磊和大熊已经尽享“二人世界”的美妙了,谁还需要那玩意?只有依旧“快乐的单身汉”,还在拿这个事情调侃、聊以自慰喽! 哥仨把“通知”事情的来龙去脉分析了个清楚,其实卵用没有。在主事儿的伙伴到来之前,再说啥都是空中楼阁,后续安排是怎样的,大家都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等着也是等着,哥们儿们在一起的时光,是不可能白白浪费的。 打牌,是必然的。由于只有哥仨,连大方桌都不用上,因陋就简在小茶几上就办啦!当然了,也是因为只有仨人,“拱猪”也就成了唯一的选择。 万幸的是,梁会议不同于张志华,不但不用费劲去教授,而且还是个中好手——曾经的“四人牌友会”成员,绝对不是浪得虚名嘛! 相对而言,玩“拱猪”这款扑克游戏,刘建勇反而成了技术比较逊色的一个。也加上今天的手气着实欠佳,哥仨玩儿了没多一会儿,刘建勇就屡屡被“蹲住”,被打击的怪叫不止。 “嘿!光用鼻子‘拱’出来可不够,得‘三拱一哼哼’,不能稀里马虎的!”可算逮住了报复的机会,梁会议幸灾乐祸地叫嚷着。 “就是!不带点惩罚……你技术没长进呀!”杨栋也阴阳怪气地附和着——意思听着好像有道理,但感觉有些不怀好意呢? 按照哥三个的“土规矩”,每把牌的失败者,都需要把洗好的扑克牌垒成一摞,然后用鼻子扫开后再一张一张捻开,以找到黑桃q(猪)为结束。如果“拱”了三下没有找到,就必须加上“配音”,学着家猪那样“哼哼”地叫唤!这叫什么,输牌已经够丢人背兴了,还要接受伙伴们的羞辱,简直是丧心病狂、壕无人性的坏主意! “卧槽?不对呀!扑克牌基本上都散开了……怎么就找不到呢……”刘建勇有些急躁又有些气恼地嘟囔着,看着已经铺散开一大溜的扑克有些抓狂了。 “嘿嘿!谁叫你不认真呢?再仔细‘拱拱’看……”看热闹的不嫌事大,梁会议怪笑着、怂恿着,一副自信满满的模样。 倒是!倒霉的不是人家,可不就是得意洋洋呗! 没办法,愿赌服输啊!刘建勇无可奈何再次俯身低头,用鼻子把仅剩的几张粘连在一起的扑克牌一一地捻开,当然了,被逼无奈之下,还得配上“哼哼”的猪叫声。 “哈哈哈!学的还真像!就这么‘拱’!使劲儿拱!”梁会议乐得直拍巴掌,简直笑的上气不接下气。 “嘿嘿嘿……有点意思……”杨栋也是坏笑连连,但是笑容怎么那么不怀好意呢? 哎!看到伙伴深受捉弄、备受欺辱,难道就那么有乐趣?有快感? “大爷的!我全部捻开了,为啥没有黑桃q?到底啥情况!”再次确认没有重叠在一起的扑克了,可是该找的牌就是没有现身,刘建勇终于忍不住爆出了粗口,怒声质问起那哥俩来。 “哎呀?我刚才在地上捡起了一张牌,还没顾上看是啥呢……我看看啊……”杨栋故弄玄虚地说着,变戏法一样从屁股下边抽出一张扑克,还装模作样地瞅了瞅,这才故意装出惊讶万分的样子叫喊道:“卧槽?怎么回事?竟然是黑桃q!” “卧槽!你大爷的!演的真像嘿!”刘建勇叫喊着一把抢过杨栋手里的扑克牌,顺手给了这家伙一个“脑蹦子”,继续叫骂着:“你个操蛋货!把牌藏了还让我‘拱’,累死我也娘的也弄不出来呀!” “哈哈哈!你个傻货刚刚发现?杨栋洗牌的时候就把那张牌偷出来了!你还‘拱’?头破血流你也‘拱’不出来呀!”梁会议显然知道是怎么回事,哈哈坏笑着一语道破天机。 原来如此!这两个坏蛋,一个故意藏牌捉弄刘建勇,满肚子坏水;一个看到了也不点破,就等着看热闹,都是什么玩意! 在争吵叫嚷、推搡打闹中,牌局持续着,时间流逝着,很快就到了两点多,终于又传来了敲门声。 “都不用打听!在门口就听到了你们的嚷叫声!哈哈!”门开了,果然就见宋进笑眯眯地站在门口调侃着。 只见宋进上身一件短袖花衬衫还敞着领子,下身一条松垮垮的牛仔裤,脚蹬一双洗的发白的旅游鞋,再配以蓬松夸张的“中分”发型,活脱脱的“非主流”潮人形象嘛! “哟!阿进,很久不见喽!让我抱抱……”杨栋热情地打着招呼,窜过来就是一个大大的“熊抱”。这家伙,对待好伙伴从来都是那么的直来直去、热情似火,真让人忍俊不禁。 “哎呀?我以为就我悟性高,一找就能找过来,阿进也可以呀!”梁会议故意装出惊诧的样子,大呼小叫地搭讪着。 “好嘛!阿进你可来了!来评评理……这俩货合着伙、变着法地捉弄我,有这么玩儿的不?简直没有天理……交友不慎呀!”刘建勇气咻咻地抱怨着,一副欲哭无泪的悲惨模样。 “不能!梁子那么实在、杨栋那么豪爽,怎么能欺负你?”宋进板着脸,一本正经地分析道:“一定是你牌技不佳,不是对手……也对,你和‘四人牌友会’的高人过招能是对手?就当交学费啦!哈哈……” 哎!这都是什么理论?不管不顾地偏袒,难道就是因为他们曾经臭味相投、沆瀣一气?简直不可理喻! “卧槽!建勇你的据点变更地址,电话还停机了,真让我们好找呀!”宋进接过杨栋递过来的烟卷,顾不上点着就开始批评了起来:“殷磊都毛了,生怕找不到组织、联系不到哥几个……玩了命的催促我,让我想办法……哎!” “别哎啦!这不据点还在?你看看……还升级了呢!”刘建勇打断了宋进喋喋不休的抱怨接着说道:“这不哥几个都到位了?还有啥叨逼的?我呸!” “别表功啦!说的你多用心似的……不就是‘推磨’?”说起了这次聚会的通知话题,杨栋鄙夷地看了宋进一眼,不屑一顾地继续说道:“你不就联系了军儿驴子?让那货通知我、让我通知梁子、让梁子通知大熊……切!推了一大圈的磨盘,有啥可表功的?” “呵呵!我也就是上传下达,把殷磊的意见交代下去……”受到一通抢白,宋进居然面不改色,继续厚着脸皮卖弄道:“你们不上学了,可是不知道我们大学生有多忙……为了联系大家也是煞费苦心、殚精竭虑呀……” “去你大爷的!” “胡说八道!” “滚粗!” 一石激起千层浪,宋进无病呻吟的诉苦,遭到了哥仨的一致唾弃啐骂!嘿!别说,还挺默契! “哎呀!就知道你们不信!容我慢慢讲来……”宋进微微一笑,对哥仨的谴责不屑一顾,慢悠悠地点着了香烟,这才娓娓道来。 按宋进所讲,即将升入大三的他和殷磊,确实学习压力巨大、休息时间紧迫,已经做不到每周回趟家,甚至五一节的大假期,也只堪堪休息了一天——当然这个解释还不足以服众,哥仨都将信将疑地听这家伙继续白活。 宋进和大家伙儿一样,也在在焦急等待约定中“山东之行”的具体安排,在上上周回家时,终于等来了殷磊的电话。当听说“据点”失联的消息,宋进和殷磊一样意外和忐忑。由于俩人都无暇了解具体情况是怎样的,简单的商量之后只能退而求其次——由宋进联系李军,然后挨个通知下去。 “咦?你们是不是忘了个人?小解呢?怎么没说通知他的事儿?”刘建勇从宋进的话语中听出了些许的纰漏,连忙插话问了一句。 “嗐!那个忙碌的家伙!”宋进狠狠地嘬了一口烟,损怼了一句接着说道:“你们忘了人家的公司就在我家附近?我第一时间就去找了,结果吃了‘闭门羹’……草!就冲那个见首不见尾的神秘劲儿……叫不叫的吧!” 刘建勇和杨栋、梁会议点点头,深以为然。一众伙伴当中,除了大熊、李军一向高冷(瞎忙),和组织若即若离之外,就属解志宏最为忙碌(真忙),除了深表理解,实在没办法强制邀请,爱咋咋地吧! “得啦!知道事情的前因就得啦,最主要是‘结果’!”梁会议挥挥手,制止了宋进继续夸夸其谈的意愿,有些不耐烦地说道:“这是殷磊早就计划好的事情,由他开始撺掇、筹划原本就在情理之中,今天就看他的具体安排了……别的就不用多说啦!” “就是!还好建勇的‘据点’依旧稳如泰山,啥也没耽误不是!”杨栋夸赞了一句,大大咧咧地继续说道:“除了没电话、联系不方便了,现在的据点可是硬件升级、大变样啦……瞧这宽敞的房间、沙发、大桌子、茶几……嘿嘿!可是能留宿好几个人啦……得嘞!” “可不咋地!我也已经注意到了,这宽敞的房间,不但可以方便咱们聚会、打牌,甚至可以在家喝酒聚餐呢!”宋进满意地点着头,不但赞不绝口,而且心思竟然想到了以后。 呵呵!终于有伙伴注意到“刘氏小屋”更上层楼的现状,满怀得意自豪地夸赞起来。这点倒不能说伙伴们言过其实,不说别的,曾经的“老据点”哥几个人马齐整的时候,确实显得逼仄紧张,现在的“新据点”可是敞亮宽松多啦! “呃……我只有一个问题……”梁会议装模作样地左右巡视了一番,这才故作深沉地说道:“有沙发有床的,这么隐秘、方便……咱哥几个谁会是第一个领女孩现身、带女孩过夜的呢……” “卧槽!你想啥呢?” “肮脏……龌龊!” “咱们都是正人君子,哪有那苟且的想法?” 梁会议的一席话,犹如“厕所里扔炸弹——激起了众粪(忿)”。在座的哥四个有一个算一个,都是“快乐的单身汉”,谁也别瞧不起谁——女朋友?都在丈母娘家养着呢! 这个“大煞风景”的问题,不遭到众口一词的叱骂谴责,才不正常呢! 第一百二十二章 安排 俗话说“不说不笑不热闹”,就因为梁会议的口无遮掩,一个“女朋友”的问题引得哥几个平静和谐的聊天气氛一阵大乱。激烈的揶揄、声讨,互相的损怼、调侃,使得“刘氏小屋”喧闹嘈杂、鸡飞狗跳。 过了好半天,喧嚣终于归于沉寂,哥四个忽然间都默契十足地消停沉默了。想来也是,一大群单身汉,有啥可沾沾自喜、损贬旁人的? “唉!你说我们丑的丑、矮的矮,没机会、没资格找女朋友的也就算了……你一个警察,相貌堂堂、一表人才的也是单身……是不是有病?”宋进小声嘟囔着,似乎意犹未尽,但是听着话语的意思,不知道是自己不甘还是愁怨别人。 “我……”杨栋似乎被呛到了,一瞪眼睛就想回击些什么。 “我什么我?不聊这个扫兴的话题啦!五十步笑话百步的,没劲!……咱们干点有意思的事儿!”梁会议英明果断地制止了哥几个无休止的纠缠,还适时地拿出一根烟,直接怼到了杨栋的嘴上,这意思——都闭嘴吧! “对!净扯淡了,把大好时光都浪费掉了!”刘建勇撇着嘴,自怨自艾地说着:“咱们早该打会儿牌……我早不耐烦啦!” “嘿嘿……又想自取其辱?没看到‘四人牌友会’四到其三了?”宋进似乎又想起了刚才玩“拱猪”捉弄刘建勇的情节,吃吃地坏笑着、调侃着。 这家伙,一提到打牌就拿曾经的光辉履历沾沾自喜,还喜欢损怼别人,这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嘛!刘建勇恨恨地瞪了宋进一眼,并不多加理会,自顾自地收拾茶几、准备扑克牌。 还别说,自从“双升”这款扑克游戏被引入到哥几个当中后,除了特殊的要求,大家都很默契地把其当成了“第一选择”。没别的复杂原因,主要是打麻将哥几个的水平相差太大,又加上很少“真刀实枪”(玩钱),总有人颇有微词、嫌弃这个不满意那个的,所以就“习惯成自然”了——毕竟新游戏,谁也别不服气谁不是? “先说好,谁也别抢啊!我就和建勇一拨!”梁会议嘴上叼着烟卷,接过刘建勇递过来的扑克牌,熟练利索地洗着牌,不管不顾地说着:“就像上次一样……最佳拍档、完虐对方!” “卧槽……好吧!”受到梁会议挤兑了半天,刘建勇本来心有不平,但听到讲起曾经的辉煌,勉为其难地接受了。 是啊!上次在旧版“刘氏小屋”的最后一次大聚,就是梁会议和刘建勇一拨,把对手的杨栋、宋进组合打得满地找牙、狼狈不堪,绝对是一次值得铭记的精彩“牌局”呢!如今还是固有的搭档,怎能不想“重现辉煌”呢?今天就忍辱负重吧! “哼……”杨栋轻蔑地冷哼了一声,从梁会议手中夺过一半的扑克牌,恶狠狠地洗着,并没有多言语,但是蓄势聚力的姿态昭然若揭。 “嘿!嘿!”宋进也学着杨栋的样子干笑了两声,用力地甩了甩长长的“中分”发型,还伸出双手插弄活动着手指,更是一副跃跃欲试的表情。 哈哈!“双升”大战,一触即发呀! 似乎今天的扑克对决得到了上天的眷顾,激烈的牌局从两点多一直战斗到五点多,竟然没有受到丝毫的干扰——没有新访客的到来! 这倒挺好,哥四个完全进入到了“忘我”的状态,全身心地投入着,尽管战况焦灼但都乐此不疲。 但是,离奇的战果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三个多小时的鏖战,双方竟然谁也没有打完一圈,可以说势均力敌、旗鼓相当! 原本宋进和杨栋这对搭档甫一上手就势不可挡,一口气就升到了“j”,结果乐极生悲被梁会议“反主”成功,再次“抄底”、“换底”之后,直接被“钩”到了底! 梁会议和刘建勇也没有得意太久,顺风顺水地堪堪升到了“j”,结果好景不长被宋进“反主”成功,再次“抄底”、“换底”之后,也被“钩”到了底! 这到挺好,“一夜回到解放前”,哥四个同病相怜,全部都从头开始了!哎!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又经过一番胶着的拼斗,杨栋和宋进再次领先、再次面对打“j”的考验。还好这次没有再出意外,仅仅经历了两个回合的“换庄”之后,哥俩有惊无险地越过了“j”升到了“a”。 可是,麻烦又来了。按照最新的“规则”(其实就是双方约定认可),如果被对手的“a”扣底,是可以被“枪”到“j”的!宋进一个大意,被刘建勇抓住了漏招,直接掀翻——得!又退回到“j”了!当然了,由于升级的分数不够,还只能由“庄家”宋进继续坐台,接受考验磨炼。 “阿进,要小心呀!千万不要重蹈覆辙哟……否则可要贻笑大方啦!”梁会议一边洗着牌,一边贱兮兮地“友情提示”着,但听语气怎么也不是善意。 “吹牛逼呢?我也就是老虎打了个盹,被你们抽冷子捡了个便宜……再来!再来!我就不服这个……”宋进不服不忿地叫嚷着,对于梁会议的嘲讽不屑一顾,依旧斗志昂扬。 “得意啥呀?我们打‘j’怎么啦?不是还领先你们呢?”杨栋也顺棍而上地帮着腔,显然也是“煮熟的鸭子——嘴硬”。 “呵呵!别嘚瑟……你们忘了大灾之后必有大患?当心再次阴沟里翻船哟!”刘建勇故意装出轻松自在的口气揶揄着,力图给对手以强大的心理压力。 事情的发展,往往就是这么奇妙,看似绝无可能,实则上天注定。 宋进再次坐庄打“j”的这把牌,还没等自己“叫主”,就被刘建勇捷足先登了!在这家伙咧着嘴、苦着脸叨念着“坏了、坏了”,万般无奈地扣底之后,果不其然再次被刘建勇“自我反主”…… 这样的牌局往往毫无意外,在宋进呼天抢地的悲鸣中,刘建勇得意洋洋地展示着手里的最后一张——必然是“j”呀! 哈哈!什么“重蹈覆辙”,什么“大灾之后必有大患”……一语成谶! “啊!我怎么这么点儿背呀……” “唉!天要亡我,非战之罪啊……” 宋进和杨栋一副生无可恋的悲惨模样,无可奈何地摇头叹息着,悲凉哀伤地语无伦次。 “哈哈!上天欲让其灭亡,必先使其疯狂……活该!” “欧耶!善恶到头终有报,只争来速与来迟……让你俩嘚瑟!服了没?” 梁会议和刘建勇一副否极泰来的超然模样,得意忘形地随意揶揄着,兴高采烈地振臂高呼着。 这就是伙伴们的牌局,虽无关金钱,但事关荣辱。该发力较真时必须寸步不让,该肆意宣泄时绝不遮遮掩掩,鲜衣怒马、快意恩仇——这才是年轻人的做派! “不玩儿啦!歇会儿,好好抽袋烟……”眼睁睁瞅着“一夜回到解放前”,宋进颓然感叹着,顾不得洗牌,竟然胡乱地抓过烟盒,自顾自地点上了一支——这个历来争强好胜的家伙,也有自暴自弃的时候? “对!歇会儿……倒是个好主意,避避锋芒……”杨栋附和着,也拿起一支烟点上,似乎想到了什么,眯缝着眼睛看着宋进问道:“时间可是不早了,咱们都到位这么久了,为啥‘主事儿’的家伙……还不来咩?啥情况?” 嘿!杨栋也是好算计,随着同伴就坡下驴不说,还不动声色地就转移了话题。 “好嘛!这我哪里知道!”宋进尴尬地一咧嘴,嗫嚅着回答道:“我就是个传话筒……咱们到了就得啦!人家一定心里……应该有数吧……” “嗐!要我说呀,你也别催阿进……这货能左右个啥?”连续大败对手,梁会议心情大好竟然不再纠缠,大大咧咧地打断了杨栋继续牢骚的意思,不无戏谑玩味地说道:“按咱哥几个的惯例,往往一开始念叨某个人……这个家伙也就快该现身了……” “咚!咚!咚!”说时迟、那时快,不期然间房门果然被敲响了! “卧槽!梁子你能未卜先知呀?”刘建勇简直被惊吓到了,叫嚷着赶快奔向了门口——说曹操曹操到,搁谁也是意外呀! “嗯……我要是猜的没错……你们一定在编排我呢……对吧?哈哈!”殷磊笑眯眯地站在门口,遥望着里屋的哥几个,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自问自答着。 这家伙,今天穿了一件条纹的短袖polo衫,配以一条休闲牛仔裤,显得是那么的时尚、潇洒——莫不是,又是约会回来? “哟呵!你还知道来呀……想死我了!” “卧槽?隔墙有耳?以后可不能瞎说啦!哈哈……” “等你安排的人马到位了,带头的却要爽约?不地道!” 屋里的哥仨七嘴八舌地声讨着,但是都热情地起身相迎,握手的、熊抱的、拍肩膀的,煞是亲密无间。哎!这就是好伙伴们,“刀子嘴、豆腐心”,没有任何隔阂,永远心意相通。 “哦?就你们几个?别人是没通知到?还是有想法不来?这意思……没来的,就不考虑啦?”殷磊笑呵呵地看着仅有的哥四个,并没有意外的表情,看来这个结果在他的意料之中。 “哎!反正我们尽力通知……该来的都来了,就这样吧!”杨栋无可奈何地撇撇嘴,也是一副爱莫能助的表情。 “好吧!咱们转移阵地去‘平大’吧!要说的事情还多呢,边吃边聊……先说好,不要再声讨我……今天我安排!”殷磊显然知道哥几个接下来的话题会是什么,果断灭了大家的念想,直奔后续安排。 其实,有些话问不问的都是一样的结果。人家殷磊晚到一定是有事羁绊,而且先入为主地封堵了大家的话头,那就甭管是啥了——顺其自然、随遇而安吧! 虽然哥几个有一阵子没有在“平大饭店”聚餐了,但是饭店一如既往的火爆、老板娘一如既往的热情。由于来得不算迟晚,所幸还能占据了那个熟悉的小雅间。 殷磊是点完菜才最后一个到达雅间的,这家伙拎着一瓶大家常喝的“sjz大曲”,笑呵呵地说道:“都安排好了……先说好,今天以说事情为主,白酒就这一瓶,啤酒管够……” “嗐!吃啥、喝啥都无所谓!”杨栋接过殷磊手中的酒瓶子,着急慌忙地说道:“就等你的具体计划了,赶紧告诉我们一声呐!都苦等一下午啦!” “就是!”梁会议摆手拒绝了杨栋倒酒的举动,冲着老板娘喊着:“啤酒两瓶!” 哎!这个家伙,喝酒从来都是不合群,个性的很。 “既然没人再来,那么可以肯定的是……能去的人马……就咱们五个?”殷磊环视了一圈哥几个,这才悠悠地问道。 “别……还是别考虑我了……”刘建勇面色一苦,愁眉苦脸地说道。纠结了很久,终于要做抉择,万般无奈之下,只得向伙伴们说实话、交实底,把最近的安排据实相告,尤其是眼下面临的紧张状况。 “哦……你现在正在学驾驶证?这是好事儿呀!”殷磊听完刘建勇不情不愿的解释,竟然欢喜鼓舞了:“现在正在较劲儿的时候,难请假就别去了呗!又不是啥不可或缺的大行动!” “就是!作为咱哥几个第二个学驾驶证的,比别人幸福多了!你应该感到光荣才是!”宋进附和着,不无艳羡地继续说道:“想想以后,咱们可以坐着你和小解亲自驾驶的汽车出去浪荡、潇洒……哈哈,那感觉绝对妙极了!” “有啥呀?别愁眉苦脸的……”杨栋也规劝着,语重心长地说道:“我不也错过过哥几个的出游?没啥……以后机会有的是呢!” “嘿!我争取替你多看看风景……回来向你介绍介绍!哈哈!”梁会议又恢复到嬉皮笑脸的状态,故意奚落、揶揄着。 看来,这哥四个对刘建勇会缺席这次重要的“跨省之游”,都并不感到难过和意外,倒是多有理解、多有羡慕呢? “呃……如果不考虑建勇,再抛开没来的伙伴……原则上能成行的,就咱们四个男人了?”殷磊再次环视了一圈哥几个,征求着大家的最终意见。 眼见哥几个都在点头确认,殷磊这才一本正经地接着说道:“除了咱们四个之外,还有张倩和她一个表妹,还有王晓凡老师,这是所有的同行人员……” “咦?王老师?” “哟呵?晓凡老师竟然也同行?” “哎呀!四拖三?这是个什么组合呀……” 每每出行必有张倩,这绝对在大家的意料之中,但是有王晓凡这个“外人”在,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难道“男电灯泡”下岗后,又轮到“女电灯泡”上岗了?这两口子的“口味”有些特殊啊! 面对大家或疑惑、或贱呼呼、或唯恐天下不乱的表情,殷磊尴尬地笑了笑,接着装出无所谓的态度说道:“嗐!都别多想啊!晓凡老师是张倩的闺蜜,又不是外人……跟着就跟着吧,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我不介意的!” “哦……哈哈哈……” 这个自欺欺人的解释,自然得到了哥几个的一致哄笑。殷磊自己嘴硬都不抱怨啥,别人才懒得再叨叨呢!再说了,人家和张倩的关系已经如此明确、坚固,已经不差再有考验。作为“吃瓜群众”的哥几个,一笑了之吧! “那……下面我说一下具体的安排……”为了避免更多的难堪,殷磊赶忙转移话题,好整以暇地继续说道:“时间就定在下周五下午出发,咱们从火车北站坐火车走……” 按照殷磊的计划,这次出行连去带回一共是两天半的时间。周五下午6点的火车,大家凌晨到达济南后转乘长途汽车,在周六清晨到达泰山后就开始攀登、游玩,当天晚上夜宿泰山之巅。当然,这个看似被迫的住宿,也是为了能一睹“东岳日出”的盛景。接下来周日上午回返jn市,游览趵突泉等经典美景,晚上坐火车踏上回程。 “好嘛!这济南距离咱们这里有多远啊?竟然需要去和回来都坐夜车!你们的行程可是够辛苦的,能休息好吗?”刘建勇虽然不能同行,但是倾听殷磊的安排却是最为认真,首先发现了这次出行的困难所在。 “哎!没办法!去往泰安没有直达的火车、长途车,只能坐慢车到济南倒车……”殷磊一摊手,无可奈何地说道:“去济南的车次,也没有特别合适的……挑来选去就这趟还算凑合……” “不凑合!我觉得挺好的呀!”宋进可不认同殷磊的意见,喜不自禁地说道:“坐夜车来回……能在火车上喝酒、打牌,还省去了两个个住宿的费用……多好呀!” 嘿!这个论断倒是有些特殊,在宋进的眼里,所有的不便反而成了优势,真是一个乐天派! “呃……夜车确实有些多,最主要的还需要在当地倒车,这人生地不熟的……可别出啥幺蛾子……”哥几个当中,行事做派最为谨慎小心的梁会议,不无担忧地说出了自己的意见。 “嗐!净想些不着边际的事儿!这朗朗乾坤、昭昭日月的,能出啥情况?”杨栋非常不赞同梁会议的意见,满不在乎地说道:“再说了,还有我这个警察在,担心个毛啊?简直是杞人忧天!” “对对对!我差点忘了咱们有坚强后盾呢!哈哈!就这么定了……开始喝酒吧!”作为出行计划的发起人,殷磊原本还真有些举棋不定,但是杨栋乐观自信的态度,直接一扫之前的顾虑担忧,自己简直有些心花怒放了! 必须得承认,年轻人们就是这样磊落飒爽、潇洒阳光,一个简单甚至有些粗放的计划,经过众人的一通讨论,就尘埃落定、完美成型了。在他们眼里,只有对旅行的期许、美好的徜徉、幸福的回味,哪里会纠结可能面对的困难、体验的艰辛、遭遇的意外…… 既然大事已定,剩下的旁枝末节就由出行的哥四个各自解决,眼下的事情就是喝酒了。 恰好此时热情的老板娘也将殷磊点好的凉菜、热菜、啤酒一股脑地端了上来。 得啦!啥也不唠了,开始吧! 说实话,这场酒殷磊究竟点了些什么菜,已经无关紧要,因为没人在意。大家的注意力、热情都奔向了那即将开始的“泰山之行”!就因为谁也没去过,所以都心怀期待;也因为能和最好的伙伴同行,所以心情愉悦;更因为有女友相陪,所以心潮澎湃…… 第一百二十三章 在路上 已经过去的这个周末,对刘建勇而言既有欣慰、欣喜也有遗憾、不甘,可以说五味杂陈、百感交集。 自己的“刘氏小屋”,虽然并不是十全十美,但毕竟硬件升级,作为“常备据点”的“支点”效果依旧不可替代,这绝对值得欣慰;好伙伴们在据点相聚、打牌、聊天、谈事……其乐融融,大家的感情丝毫没有受到久未谋面的影响,深厚的朋友友谊依旧,这当然值得欣喜。 正是因为自己的“学驾驶”的忙碌,无可奈何地放弃和伙伴们共同出游的安排,这也是为数不多未能参与的“伙伴出游”行动,这令刘建勇感到深深的遗憾,更怀揣着强烈的不甘。 可是,毕竟面临着驾驶学习关键和困难的学习节点,为了父亲的期许,也为了自己的志气,只能抛开一切羁绊、牵挂,继续努力、勇敢面对吧! 哎!没办法,身在江湖、身不由己呀! 所以,在又一个的周一,刘建勇又信心百倍、动力满满地投入到了训练场。在那里,“四把库内移库”的艰苦训练还等待着呢…… ~~~~~~~~~~~~~~~ 六月底的sjz,已经处处充满了初夏的热情韵味。 太阳似乎变得硕大、低悬,阳光开始变得火辣、凌厉。虽然气温还不是热气腾腾的,但是已经有了燥热的感觉,只有在树荫下才能感受到些许的轻柔、和煦。已经有勤快的知了占据了树梢枝头,肆意鸣叫鸹噪着,宣告着属于它们的季节的来临。 这天是周五的下午5点多钟。 作为重要的客运集散地,火车北站与客运北站的毗邻而居,这直接导致共临的市庄路上的人流,从早到晚都是川流不息、摩肩接踵。 火车北站,作为sjz这座城市最主要的火车站——火车南站的“分流站”,似乎并没有什么存在感。当然是因为线路少、车次少,更是因为硬件设施简陋、破败甚至有些寒酸,实在难配。 就比如说候车大厅,竟然是由活动板房搭建的“临时建筑”,堪堪地只有一层,规模还小的可怜;再比如站前广场,最多也只有三个篮球场大小,既无绿树掩映、更无花草点缀。如果不是还有络绎不绝的旅客们走动,煞是荒芜突兀、生气皆无。 此刻,杨栋、宋进、梁会议哥仨就聚拢在火车北站的站前小广场,热烈地讨论着、等待着。 “哼!我发觉殷磊越来越有‘带头大哥’的做派了,啥时候都姗姗来迟的,真让人等的心焦气躁……”杨栋不无抱怨地调侃着,表达着忿忿不平的意味。 今天的杨栋,上身穿着一身黑色的紧身t恤,被满身健硕发达的肌肉撑得满满当当,搭配着灰色的迷彩训练裤,以及新修整的小平头,再加上架在鼻梁上的黑色“蛤蟆镜”,显得是那么的精神干练、酷冷潇洒,活脱脱的“打手”形象! “慌甚?不出意外……人家又得接这个、等那个,一个也不敢疏忽、冷落……容易嘛!”宋进坏笑着,又是安慰又是调侃,一副见怪不怪、淡定坦然的模样。 今天的宋进,虽然还穿着那件宽松的休闲牛仔裤和白色旅游鞋,但是上身搭配了一件白色的长袖翻领t恤,显得是那么的干净、清爽,再加上这家伙招牌式的“中分”发型,一个阳光帅气的大学生形象跃立眼前! “就是!栋子就是沉不住气……距离进站检票还早,正是咱哥仨抽烟、打屁的时间……哈哈!”梁会议永远都是不慌不忙、沉着从容的模样,难怪人家虚长哥几个两岁,就是这么的老成持重、成熟稳重。 也别说,梁会议还是穿着那身浅蓝色的长袖衬衣、深色的休闲裤,但是把衬衣掖到裤腰里,显得就是那么洒脱自然,活像一位“邻家大哥”! 按照约定,这哥仨五点半不到就提前赶到了这个小广场。在西斜夕阳的照耀下,沐浴着暖暖的微风,看着周围熙来攘往的人群——等待,也变得别有一番感受。 随着一趟20路公交车在小广场前方停靠,殷磊、张倩、王晓凡和一位小女生随着下车的人群出现了。 “嗨!我们在这儿呢!”宋进眼尖,第一时间就看到了久等的那几位,连忙扬手招呼着。 “你们早到了?哎!以后有事儿,可不能坐公交车了……真慢!真耽误事儿啊!”殷磊装模作样地拂弄着额头,意思是在擦汗,其实更像掩饰迟来的惭愧。 今天的殷磊,一件宽松、修长的衬衣,搭配着深蓝色的牛仔裤,看似随意的穿搭,尽显简洁时尚、风度翩翩。 “哟!几位老同学……咱们又见面啦!大家好啊!”王晓凡笑意吟吟、落落大方地和哥几个寒暄着。她穿着一身简洁大方的春装,和那齐耳的短发一搭配,再加上黑色的圆框眼镜,顿显端庄文雅、气质不凡,真真不愧是“为人师表”的老师形象呐! “真是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啦!”张倩牵着那位小女生的手,款款走到哥几个近前,淡定自然地招呼着:“这是我表妹王娜……陪我一块儿出去玩儿的……” 还别说,相对于王晓凡的客客气气,张倩的态度就近乎熟络多了,简单的和哥几个寒暄了一句,就毫不见外地介绍起了同行的这位小女生。 “你们好……”小女生第一次见到哥几个,显然有些面生羞涩,羞怯怯地和哥几个打了声招呼,扭脸就躲在了张倩的身边。 呵呵!小女生就是小女生,也就是十五六岁的年纪,看穿着打扮就是稚气未脱、天真烂漫,一副楚楚动人、惹人怜爱的模样。当然了,作为“女主角”的张倩,水洗蓝的裤装、一尘不染的白衬衣,随意绑系的马尾辫,显得是那么的秀外慧中、玉洁冰清——难怪殷磊如此地迷恋呢! 既然大家都到齐了,也就没必要再耽搁了。 作为“带头人”的殷磊,掏出早准备好的车票,逐一发给每个人。大家各自背起自己的包裹、行囊,随着进站的人流,开始排队安检、查票进站。 由于殷磊他们几个来的及时,时间一点没有浪费。进了那个狭小的候车大厅没几分钟,就检票验证,来到了乘车站台。 说起来,火车北站不但候车厅小的可怜,就连乘车站台也是寥寥无几,只有堪堪的两座。一列绿色车厢的列车,就停在其中一条站台旁边的轨道上。 “不用挑、不用捡……就着一列车,一定就是咱们要乘坐的了……”宋进嘴里咕哝着,依旧信心不足地查看着车厢上的“水牌”,确认着信息。 “嘿!你那不是废话嘛!没看殷磊带着女生们已经奔着车门去了?”梁会议揶揄了宋进一句,掖了掖肩上的背包带,催促着宋进赶紧跟上。 “哎!还说替建勇看看,现在的火车头是不是蒸汽机车头呢……还说算了吧!”杨栋看着站台上行色匆匆的人流,不由地也有些犯愁,无可之下只得大步流星地跟上了大部队。 这倒是实情,哥四个准备乘坐的这趟列车,显然是一趟过路车,除了站台上拥挤如潮的人群,车厢内已然人头攒动,如果不加快脚步、挤上车厢,恐怕难有安坐之地呀! 好容易再次验票、拥挤着上了车,来到车票所标示的车厢,哥四个才发现车内的状况果然不甚理想,一排一排鳞次栉比排列的座位,虽然不至于座无虚席,但也可称人满为患。通过狭窄的过道向前行走,显得无比艰难,看来想找到自己的座位,还真得历尽千辛万难呢! 还好,哥四个都是身强力壮的小伙子,尽管还需要照顾关注三位女生,但在一番艰难的跋涉、找寻之后,总算都找到了自己的座位。好容易安顿好各自的行礼,大家坐定后彼此一观察,不由地都面露苦色——都分坐于车厢各处,哪里能有想象中的“相聚一处”呢! 哎!乘坐过路车的现实情况就是这样,能买到票登车就已经难能可贵了,还“要啥自行车”? “草!还想着能喝酒打牌呢……”宋进嘴里咕哝着,无可奈何地挤坐在操着南腔北调的陌生人之间。 “知足吧!看这个满当劲儿……殷磊买票还不定费了多大的心思呢……”梁会议虽然也被挤得动弹不得,但是想法依旧是那么的豁达大度。 “嘿嘿!难得感受这么拥挤……就当体验生活吧……”杨栋更是乐观,苦笑着还能自得其乐。 说来也是,在原本就人满为患的车厢内,各种嘈杂的交谈声充斥着,各种古怪的气味弥漫着,在加上拥挤、逼仄、憋闷的乘坐感受,真的不是一件令人愉悦的感受。但条件就是这样,为了即将开始的旅行,只能因陋就简、随遇而安吧! “喂!大家都上车了吧……找着位置了没?”殷磊站在远处的一个角落,急火火地大声询问着。可以看到,三位女生倒是稳坐在人家的身边——嘿!这倒是奇怪的很,“护花使者”的周到服务处处体现呢! “好!咱们先这么待着……时间还长,一会儿咱们再挪换!”眼见哥三个都伸手示意没问题,殷磊放下心来,还不忘安慰着大家。 对呀!光抱怨乘车条件的别扭难受了,没想到还可以变通!说说好话、求求别人,也许还可以互换座位嘛!大活人能让尿憋死?真是一叶障目!梁会议、宋进、杨栋猛地想明白了其中的原委,不由地都恍然大悟、茅塞顿开。 “呜——”随着前方火车机车的一声长鸣,列车缓缓起步,向着目的地前进了! 既然有了互换座位的心思,哥三个谁也没了偏安一隅的念头,不等火车开稳当,火急火燎地就往殷磊那边凑去。 令人倍感意外的是,还没得哥仨凑到近前,原本坐在殷磊四人附近的好几位乘客已经主动起身了,还主动询问着过来的几个人原本的位置——这是要换座位? “谢谢几位啦……我们的同伴过来了,麻烦你们去他们的位置吧……” “再次感谢!谢谢你们啦……” 张倩和王晓凡连声说着感谢的话,情真意切、彬彬有礼的。 啥情况?殷磊他们早已经做好了工作了? 嘿嘿!看来和蔼可亲又楚楚可怜的女生们就是好说话!看来还是通情达理的好人多呀! 这种绿皮火车车厢的座位,呈背靠背、面对面的结构排列着,座椅的靠背足够高,座位虽然硬邦邦的不算舒适,但还好足够宽敞,一边坐三四个人也不至于挨肩擦膀的。随着原本挤在殷磊他们周围的乘客“让位”,这一个座位的“卡间”立马空闲敞亮了起来。 “不赖!不赖!咱们的票不在一起,竟然能坐到一起,真不赖!”宋进眉开眼笑地说着,早急匆匆地一屁股坐了夏利——显然期待中的条件能够达到,令这家伙分外的满意。 “哈哈!谢谢嫂子、谢谢小凡老师,一定是你们好言相劝吧?我就受之不恭啦……”杨栋挤眉弄眼地说着客套话,也当仁不让地挤坐在了宋进身畔。 “可不嘛!多亏了张倩还有小凡老师……当然还有王娜同学,咱们才能坐在一起呢……”殷磊满面春风,显然很是得意于三位女生的大力相助,笑呵呵地接着说着:“路程还远,咱们必须得在一起热闹热闹呢!” “对!吃点儿好吃的!先吃我带的……就当感谢三位美女啦!”梁会议笑嘻嘻地附和着,早卸下背包,一股脑地将背包里的东西倾倒了一桌子——那迫不及待的劲头儿,是生怕背着沉重吗? 说起来,对面而立的两排座椅中间的那个小桌子,实在小的可怜,梁会议包里的吃食没有摆上几样,就已经满满当当了。得承认,这家伙带的东西还真丰盛,熏肉、火腿肠、榨菜、面包片……竟然还有一只卤鸡! “哈哈!老外了吧?带啥卤鸡呀……你不知道要路过德州站?我准备在那里买正宗的德州扒鸡呢……”宋进看着那一桌子琳琅满目的美食,竟然还有话说。 “嘿!也不知道谁是老外,”杨栋忽然插话了,他斜楞了宋进一眼,这才揶揄着说道:“火车已经出站这么长时间了……你看这车速比人跑着快不了多少,等到了德州站不得后半夜呀?还德州扒鸡……鸡屁股都吃不到喽!” “嗯!还是杨栋有生活常识……”殷磊点头认可杨栋的分析,一竖大拇哥继续说道:“我就知道这趟火车跑得慢,所以……”紧说着这家伙也打开了自己的背包——好家伙,满满当当地也是塞满了袋装食品,清楚地看到也有一只烧鸡呢! “所以……我还带了酒……哈哈!”杨栋得意地说着,变魔术般从自己的背包中掏出了两瓶白酒——倒也不是啥好酒,就是bj二锅头。 “白酒?你们来、你们来……我有这个!”梁会议忙不迭地说着,又从背包的底部掏出了两个易拉罐装的啤酒。 好嘛!火车上的“简便”晚餐,这家伙准备的还真周全! “咦……你们男生,是不是一聚在一起就想喝酒?有那么好玩儿?有那么有趣?”王晓凡老师鄙夷地看了看争辩的火热的哥几个,悠悠然地追问着——这典型的“老师”口吻,一看就是有了轻度的“职业病”呢! “可不是呗!他们哪次见面能不喝酒?就像一群‘酒虫’一样……更何况是坐火车呢?哼!才懒得说他……他们!”张倩似乎很能理解哥几个这份独特的爱好,揶揄着说了一句,却并没有阻止,反而掏出了几个简易的纸杯子放在小桌上。 唉!这幽怨、惆怅的语气,明显说的就是殷磊,可是随后知书达理、善解人意的样子,又给足了殷磊面子——这份知书达理、似水柔情真是羡煞旁人啊! “呵呵!有酒有肉,有……伙伴们陪着,才是生活嘛!”殷磊美滋滋地回应着,一边撕开各种包装袋,一边示意众人围坐在一起。 好嘛!这家伙,差点得意忘形,秃噜出了心里话,还好及时止住了嘴巴! “不行!车厢里太憋闷的慌了……晓凡老师,帮忙开开窗户呗?”宋进是个追求完美的家伙,早就受不了车厢内污浊、异味的氛围,顾不得坐下吃饭喝酒,先事儿乎乎地叫嚷起来。 “哼!就你事儿多……”王晓凡白了宋进一眼,但还是按照请求尝试着去打开车窗——不愧是老同学,刀子嘴豆腐心呢! 结果令所有人大失所望,火车车厢内的窗户,竟然不同于之前老式车窗的那种样子,扳纽都没有,根本就不能打开! “卧槽?火车车厢更新换代……车窗竟然不能打开了?”宋进猛然醒悟过来,一脸惊诧地四处观察着,满脸不可置信地叨念起来。 “哎!还真是!再想吹着凉风、喝着酒,过着眼瘾看风景……是不可能啦!”杨栋伸着脖子看了又看,终于确认了车窗不能打开的现实,也气急败坏地跟着抱怨起来。 说来也是,这么慢速的火车,安全性应该没问题。既能看风景还能透透风,对乘客而言绝对是利好的事情,为啥就是不这么干呢?太不人性化了!真是令人费解! “哼!这还不算啥!估计车厢里都不让抽烟了!”梁会议忽然想到了什么,用力吸了吸鼻子,确认这污浊不堪的空气中,竟然没有一丝的烟草气息,这才狐疑地自言自语道:“你们先吃着啊,我去考察一圈……看看哪里有抽烟的宝地……哼!不让抽烟了可不行……” 说干就干,梁会议果然离开了座位,径直走向了车厢连接处。万幸的是,在这里这家伙果然看到了两个“同道中人”正在“喷云吐雾”呢! “阿进!栋子!过来冒一袋!”梁会议兴奋地向亦步亦趋跟过来的那哥俩招呼着,就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开心。 “来啦!来啦!”杨栋和宋进听到了召唤,也是眉开眼笑,努力躲避着过道内的各种阻拦、羁绊,急急忙忙地汇合了过来。 这是没办法的事情,车厢内的乘客太多啦!除了座位上挤得满满当当,就连通道内都是人头攒动,不费点儿辛苦,还真的不好冲出重围呢! “哈哈!还好有这么一方宝地……还能抽烟透气!不赖!”杨栋接过梁会议递过来的烟卷,满意地感慨着。 “草!那叫你过来……你还不乐意?”宋进白了杨栋一眼,坏坏地调侃道:“给殷磊点私密空间好不好?最起码……得让人家照顾好了女生们再说嘛!” 得!又来了!无时无刻地调侃“有女朋友的人”,成了哥几个必修的功课,身处何地也不会落下呢! 话说回来,车厢结合处这个位置绝对上佳。时不时可以感受到车窗外透过来的丝丝凉风,无遮无掩地站在窗口(当然有玻璃)尽揽左右车窗两侧的风景,还能无拘无束地抽烟过瘾,最主要的,有好伙伴们互相陪伴着聊天、打屁……也不枉是一种享受啊! 等哥仨过足了烟瘾,再次回到车厢内的座位时,才发现三位女生似乎已经进餐完毕,正悠闲地嗑瓜子、吃零食呢。原本铺散了一桌子的食物,不但没有显少反而更加丰盛,最显眼的是还摆着几个剥开皮的小粽子。 “好嘛!谁这么活儿细?还准备着粽子呢……我来尝尝!”杨栋一点也不见外,随口问着就用小叉子挑起了一只,毫不犹豫地就吞到了嘴里。 “哎呀?昨天是端午节……你们都没吃上粽子吗?别客气,都过来尝尝吧!”张倩纳闷地看了看这几个一脸懵逼的家伙,热情地招呼着。 “对!都来尝尝……人人都有!这是张倩特意带的哦!”殷磊也热情地说着,对于心上人的秀外慧中、善解人意,这家伙显得非常受用,怡然自得、得意洋洋极了。 必须得承认,张倩携带的小粽子还真有特点。每个都是用仅仅一张深绿色的粽子叶包裹着,显得小巧玲珑、精致可人。洁白的糯米团被深红色的玛瑙一样的红枣点缀着,颜值简直一流!一口就能吞下一个,那口感,甜而不腻、回味悠长,简直令人大呼好吃、欲罢不能! “嘿嘿!瞧你们那点出息,一点也不注意形象……”梁会议笑呵呵地损怼着别人,全然不顾自己也是不管不顾地大快朵颐着。 “就是!来……喝酒,喝酒!”杨栋大口地吞咽下了一只小粽子,这才招呼着哥几个都挤坐在一起,准备开喝。 “哼!真没见过世面……不喝酒干啥来了……”宋进嘴里叼着一只小粽子,含混不清地说着,倒是不忘揶揄着别人。 哎!这哥几个,都是“老鸹站在猪身上——只看见别人看不见自己”,说起别人来振振有词的,完全不顾及自己的形象,也是有趣的很! 三位女生对于哥几个的插科打诨见怪不怪、不以为意,都在捂着嘴笑眯眯地看热闹。眼见这几个家伙都垫补了吃的,这才帮着收拾了一下小桌板,摆列开各种食品。殷磊作为“半个主人”,也是利索地倒好了三杯白酒——准备开喝吧! 随着驶往济南的列车慢慢悠悠地走走停停,车窗外的天色逐渐暗了下来,不时有闪烁着灯光的建筑一晃而过。车厢内,旅途中的哥几个,畅快地闲聊着,酒意正浓…… 第一百二十四章 遇宵小 毕竟需要整夜的舟车劳顿,哥四个还是有分寸的。在喝完一瓶白酒之后,大家都默契地不再张罗着继续了。当然,酒风最为“差劲”的梁会议,压根就没有参与,只是浅尝辄止地喝了两个易拉罐的啤酒。 无聊的旅途,酒可以少喝,烟可不能少抽。哥几个就像“走马灯”一样,换着班地来来回回,去车厢的连接处“过烟瘾”。尽管外边已经夜幕笼罩、皆不可见了依旧乐此不疲。 也不知这趟列车停靠过多少个站点,一开始哥几个还有兴趣下车溜达溜达、散散步,四处观望品读一番,渐渐地都丧失了乐趣,懒得再活动了。 尽管夜色见深,但随着列车的不时停靠,依旧有乘客在上来、下去的。旅途就是这样——你的起点也许是别人的终点,而你的终点,虽然遥在前方,但终究越来越近。 在殷磊的提议下,酒足饭饱又百无聊赖的哥几个,相互依偎着靠着座椅靠背闭目养神、养精蓄锐——当然了,可是不包括人家自己。毕竟还有相互依靠、懵懂瞌睡着的三位女生需要照顾呢,说啥也得要目光炯炯、精神百倍呀! 话说回来,虽然在列车上“打盹”的条件实在简陋(仅仅盖着彼此的衣衫),更没有任何舒适性可言,但为了天明之后的游玩,抓紧时间休憩,也算是未雨绸缪吧! 还别说,随着车厢内照明的灯光逐渐调整的黯淡,在车厢轻微的震动、摇晃之下,再配合着车轮与钢轨有规律的“咣当、咣当”的撞击声,哥几个包括三位女生,还真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也不知时间过了有多久,一直慢腾腾运行着的火车,再次减速,似乎又要准备进站了。随着车厢内灯光逐渐亮起,人群也跟着骚动了起来,有不少乘客开始起身活动着,收拾东西的、拿行李的、胡乱谈论的……乱哄哄的都在做着下车的准备。 “哥几个!美女们!都精神精神,咱们该下车喽!”随着车厢内乘客的节奏,殷磊起身大声呼唤着睡意朦胧的伙伴们。 “啊……终于快到了?”张倩被殷磊温柔地摇晃醒了,有些神情恍惚地问着。 “唉!真累呀……咱们到济南了?”王晓凡也被吵醒了,迷迷糊糊地回应着。 这三位女生互相依偎着,原本睡得正是香甜。她们的身上,披着盖着好几件厚衣服,都是殷磊特意准备的。细致周到、爱屋及乌,为了心爱的女生和她的同伴,这家伙也是煞费苦心、用心良苦呀! “是呀!我一直看着呢……这是终点站,咱们到济南啦!”殷磊温柔地回答着,浓情蜜意溢于言表。 “好家伙!累死我老人家啦……”梁会议首先精神过来,嘴里嘟囔着,起身活动了活动僵直的身体,猛地想到了什么,故意打趣着问道:“嘿!号称买‘德州扒鸡’的那小子……你买的扒鸡在哪呢?哈哈!” “去去去!都快困死了……买个屁的扒鸡呀……”宋进睡眼惺忪地站起身,使劲搓了搓油腻腻的脸庞,没好气地回怼着。 “哎!在家百日好,出门一日难……坐车睡觉真是难受,压根就没睡好呀!”杨栋嘴里咕哝着,起身活动着身子,显然是很不精神、牢骚满腹的。 “哈哈!为了这趟‘夜车’,你们都号称白天补了觉……我看呀……都在胡说八道!还不如我这白天没睡的精神呢!”殷磊笑眯眯地看着迷迷瞪瞪的哥仨,毫不客气地损怼着。 也是奇怪,大家伙儿都是坐“夜车”,为啥殷磊这么神采奕奕的呢?是因为这家伙喝了啥灵丹妙药?还是因为有心爱的女生在车上,导致“骑士精神”爆棚? 随着列车停稳,车厢内几乎所有旅客都起身活动了起来,混乱的状态直接升级。看来殷磊估计的没错,济南站就是这趟列车的终点站。 哥几个一行人互相招呼着、提示着,各自带好了自己的背包行李,跟随着下车的乘客形成的人流,涌出了车厢、涌上了站台,接着又涌进了出站的地下通道。 长长的地下通道,尽管灯光明亮,但似乎没有尽头。饱受舟车劳顿之苦的旅客们,显然一分钟也不想耽搁,都在急匆匆地奔走着、小跑着,平添了几分紧张的气氛。 “卧槽?不就是出个站嘛!都慌甚?有娘的急事啊……”宋进显然不能理解,这些乘客无厘头的紧张急躁,莫名其妙地抱怨着。 “可不呗!这大半夜的……谁不着急回家睡回笼觉呢……哈切……困死我了……”杨栋心不在焉地回应着,看这家伙倦容满面、哈欠连天的的样子,显然还在魂游天外。 “嘿!还别说……就冲这长长的地下通道,可以断定济南站可是比sjz北站大多了……也没tm个头了是吧?”梁会议也是满脸的无奈,一边快走一边抱怨着。 “草!比sjz北站大?大tm太多了!”殷磊随口应和着,还不忘耐心地解释着:“这地方以前是老济南站,据说前几年才拆了重建,去年刚建成投入使用……崭挂的很、巨大的很呢……” 经过了一番长途跋涉,哥几个一行人终于走出了长长的出站通道,离开了高大宽敞的出站大厅,来到了车站的出站口。 放眼望去,只见一个巨大的站前广场展现在眼前,被林立各处的组合高架路灯照耀着,显得空旷、豁亮、壮观。尽管此时已是凌晨时间,但广场上星罗棋布的人群、明如白昼的灯光,依旧彰显着这里是一片“不夜之地”。 “哎呀!怎么见不到长途车呢?下一步……咱们该怎么办呀……”站在这一望无际的广场边,被子夜的凉风吹拂着,张倩显然感觉到了一丝的凉意,更感受到了一丝的忐忑,有些茫然无助地询问着。 “别慌……有我在呢!一切尽在掌握……”殷磊轻声宽慰了张倩一句,信心十足地接着说道:“梁子你跟我,咱俩走去找找看,据说就在广场的右手边不远就有长途车的发车点……栋子、阿进你俩照顾好女生们……我们马上回来!” 简简单单的几句话,殷磊就做好了安排。哥四个分工明确、各司其职——在陌生的地方还能这么自信淡定,显然人家早有规划、胸有成竹。 “你们住旅馆吗?24小时热水,价格便宜……” “拉面、包子、热馄饨……几位,吃饭吗?经济实惠……” “坐三轮吗?方便快捷……” 随着殷磊和梁会议的离开,杨栋、宋进和几位年轻女性孤单的身影,显然被不远处的市井之徒看到了。明显是外地人的感觉,吸引着这帮人围拢过来,问东问西地搭讪着,虽然语气世故的热情,但总感觉有点儿不怀好意。 “我们有车接!谢谢!”杨栋不卑不亢地大声说着,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态度。 “对!朋友的专车来接!我们本地人,住啥?吃啥?”宋进随着杨栋的口气,轻描淡写地附和着。 还别说,在这凌晨时分,又身处陌生之地,还举目无亲的,哥俩必须装出一副沉着冷淡、镇定自若的模样。甭管那些人是否心怀不轨、动机不纯,谨慎小心、步步为营总不是错误的。 “本地人咋了?吃点东西也没事嘛……” “就是,我们都是合法的生意人……” …… 那些家伙显然还不死心,依旧还想纠缠些什么,着实令人烦不胜烦。 “我说了——不用!还要说几遍?不烦啊!”终于杨栋愠怒了,大声呵斥了起来,没有丝毫的客气、犹豫。 看样子,杨栋已经完全精神了,那凛然不可侵犯的样子,哪里还有丁点的睡意惺忪?这才是警察该有的气质嘛! “好好好……不吃就算了……我们走……” 绝对是因为杨栋果断、决然的态度,也是因为杨栋霸气侧漏的语气、气势汹汹的表情,那帮子无聊之人感受到了威胁,意识到了这家伙不好惹,都讪讪地叨念着、逡巡着走开了。 必须得承认,出门在外就应该这样——遇事不要惊慌失措,要坚定、要果断,更要敢于拒绝,这样才能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还好,这种忐忑无助的感觉没有持续太长的时间。就在杨栋和宋进强装镇定、故作轻松地抽第二支烟的时候,殷磊和梁会议风风火火地赶回来了。 “都没事儿吧?让你们你们久等了!”还跑没到近前,殷磊就急不可耐地招呼着,显然非常不放心心上人还有哥几个。 “哈哈!都安排好了……咱们动身喽!”梁会议也是笑容可掬地说着,再也不复之前的萎靡不振。 “哎!你们可算回来了!你都不知道,刚才都要被吓死了……”张倩哀怨地瞥了殷磊一样,委屈万分地抱怨着。 “可不嘛!你们刚走,就有不三不四的人过来搭讪……要不是杨栋霸气轰走了,还想纠缠我们呢……”王晓凡显得惊魂未定,有些语无伦次地诉说说着。 “哦?这不没事嘛!咱们赶快动身,长途车上车点就在那边……一会儿就发车啦!”殷磊没有心思听个中缘由,招呼大家立刻各自准备着——毕竟有杨栋和宋进在,毕竟大家都一切正常,赶紧离开这个陌生的地方,直奔下一站才是第一要务呀! 殷磊口中的长途车上车点,就在距离火车站广场不远处的一条马路边。在这里,沿着马路稀稀拉拉地停着几辆长途车,看车上悬挂着的线路牌,都是发往不同的地方。大家准备去往的“泰安(泰山)”,就是其中的一辆。 “师傅!我们的人都到了,一共七个人……来,车票钱给你!”殷磊对着一个站在车门处的中年汉子说着,接着递过去一叠钞票,看意思应该是一人15元,共一百多块钱。 “哼……”这名中年汉子冷哼了一声,并没有言语。这家伙接过钱粗略地数了数,确认无误之后还上一眼下一眼地打量了哥几个一行人半天,这才一努嘴示意众人上车。 借着昏黄的路灯灯光,可以看到这名收车费的汉子三十出头的岁数,个字不高穿着一件夹克衫,留着一个大光头,胖脸上没有一丝表情显得很是肃然冷淡。 “草!啥德行呀?好像我们欠你钱似的……”宋进嘴里咕哝着,略有些不满地迈步登上了长途车。 “嗐!管人家什么德行呢?把咱们安全送到就得啦……管娘的别的呢?”杨栋对于那名收费人员的冷淡倒是不以为意,揶揄着也迅速登上了车厢。 哥几个一行人都没有更多言语,随着也陆续上了车。大家毕竟衣衫单薄,就算现在是初夏,但凌晨的温度还是凉意嗖嗖的,尽快上车安坐,不失为一个明智的选择啊! 殷磊和梁会议费尽千辛万苦找到的这辆长途车,有十多排的座椅,是一辆能搭乘三十多名乘客的中巴车。单就看到的车容车貌来说,实在是一般般,座椅、车窗、过道都脏兮兮的,此时是车辆熄火的状态,还有浓浓的机油味道,显然是少有打理。从济南这里去往泰安,还要有两三个小时的车程,还真得担心一下车况的问题呢! 车厢内已经零零散散地坐了几名乘客,剩余的座位还有不少——这倒是挺好,哥几个一行人可以有挑有拣,可以选择坐在一起有个照应。 “嗯……我困的不行了,得补个回笼觉……”杨栋自言自语着,径直走到了车厢的最后一排,找了个靠窗的座位一屁股坐了下去,抱着肩膀、歪着脑袋,竟然开始闭目养神了。 “嘿!你这家伙……倒是不管不顾!”面对杨栋的我行我素,殷磊有些气恼地啐骂了一句,无可奈何地继续说道:“行吧!上了车也就没别的事情了,咱们都抓紧休息、补补觉吧……” 按照殷磊的安排,在靠近车厢中部的位置,让王晓凡和张倩的表妹占了两个座位,前边一排是他和张倩,再前边是梁会议和宋进。这个位置,距离车门位置很近,倒是显得比较宽敞,而且受车辆颠簸的影响小一些,比较适合休息——殷磊考虑的细致周全,也是煞费苦心啊! 随着哥几个一行人各自坐定,车上又陆陆续续地上来了几拨乘客,有老有少、有男有女的,有些看着还挺面熟,似乎都是火车上的同乘人员。 这么看来,“泰山”这个目的地,还真有志同道合的啊! 哥几个都以为,车上的乘客虽然没有满载,但上的差不多了,总该出发了,结果没想到,这一等就是半个多小时。也因为几乎所有的乘客上车后就开始睡觉,没人发觉或介意,也没有人表达不满,任由收车费的那个家伙敞着车门,继续等待着。 “嗨!师傅!咱们快动身了吗?刚才你催我们,现在我们上了车你又不着急了……啥意思呀?”终于,殷磊受不了无聊的等待,大声质问起来。 “就是!敞着车门子也不走……你不冷我们可冷!”梁会议也不满地抱怨着。他倒是想睡回笼觉,可是车门处不时灌入的冷风,让他实在睡意难聚。 “喊什么喊!”忽然,车厢前部一个家伙站了出来,蛮横地大声呵斥着说道:“车还没装满能走啊?就这他妈这俩猴人……哥们儿怎么挣钱?着他妈的什么急?等着!” 这个喊话的家伙,个字挺高瘦瘦的,留着长头发,一双贼溜溜的小眼睛瞪得溜圆,那毫不客气的污言秽语,显得素质低下、气焰嚣张的很。 还别说,这家伙厚重的衣服外边,竟然还套穿着一件棉坎肩,显然是经常跑夜车。再听这家伙满口的山东话腔调,显然是当地人,难怪敢这么蛮横不讲理。 “你们穿得厚不冷……再不开车,我们就冻坏了……”有靠近车门口的乘客小声抱怨着,对于当地人的强词夺理有些心虚气短。 “就是……我们都等了一个多小时了……”车厢内有别的声音在抱怨着,但听着声音有气无力的。 也难怪,出门在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适当的表达一下情绪就算了,没人愿意真去矫情、较真。 “别他妈的叨逼了!再等十分钟!”长头发的瘦子用力拍了一下车门框,气呼呼地叫喊了一声。 这算是给闹闹哄哄的乘客们一个答案,但是语气依旧粗野、不近人情。 “卧槽!老子坐你的车,还要受你的气……”这一连串的不和谐交流,可把梁会议气得够呛,原本已经睡意渐起的他嘴里嘟囔着就要发作。 “别别别……别冲动!”旁边就坐的宋进一把按住了梁会议,连声劝慰着:“淡定!淡定!还早呢……别慌!别慌!” 可不是嘛!在血气方刚的梁会议眼中,既然买了你的车票,就应该得到你的服务。作为跟车人员,你不把乘客当成“上帝”也就算了,这呼来喝去、嚣张跋扈的态度,是瞧不起谁呢?这不是在挑事儿嘛! 但是宋进的阻拦也有道理,毕竟是出门在外,人生地不熟的,也不明白对方的底牌,能少惹事还是忍气吞声些好。 还好,这个长头发的瘦子是“骄横”而不是“傻横”,心底里还是知道“众怒难违”这个道理的。在呵斥了一番坐车的乘客们之后,这家伙跳下车,和车门处收钱的那个光头小声嘀咕了几句,似乎在解释什么,那指手画脚的样子,又像在分析什么。 再次上车之后,长头发瘦子看了看车上的乘客,尤其着重看了看以梁会议为首的哥几个。虽然目光生硬凶狠,但毕竟没有再招惹众人,一屁股坐在了靠门口的位置,不再言语了。 一场小小的风波过后,就是继续无聊的等待。 说是十分钟,一众乘客又足足等了二十多分钟,时间已经到了凌晨两点多。终于车外边那个光头骂骂咧咧地上了车、关上了车门,紧接着不知从哪里又出现了一个中年人上了司机位置,启动了长途车。 终于要发车了!长途车上昏昏欲睡的乘客们不由地精神一振,高兴地谈论起来,甚至有人小声欢呼着。看来,所有人都等待的心焦气躁、烦不胜烦了。 “奶奶个腿儿哩……激动个屁呀!”长头发的瘦子显然火气未消,嘴里嘟嘟囔囔地啐骂着,显然对车上乘客的反应暗自恼火。 “切——!呸!”个后上车的光头汉子,斜楞着眼睛扫视了一圈,嘴里竟然发出了轻蔑的嗤声。 嘿!这俩货都是什么态度!尤其是后上车的这个家伙也不是什么好鸟,与那个长头发的瘦子绝对是一丘之貉! 也难怪这两个家伙有些气急败坏,在多等待这段时间,压根就没有新旅客过来上车,可以说是空等了半天,也是活该来着! 包括哥几个在内的所有乘客,都以为车辆即将启程。谁也没料到,长途车起步之后,慢悠悠地调转车头,围着火车站的广场又兜起了圈子。 “泰安……泰山……就要发车啦!有上车的没有……”长头发的瘦子和光头,一左一右占据了车厢中间的靠窗位置,探出头去大声叫喊着。 夜色已深,大街和广场上,除了偶有脚步匆匆进站的旅客,再也难以见到出站等待的。寂静的夜里,只有这两个家伙声嘶力竭的叫喊显得是那么的刺耳、惹人生厌又连绵不绝…… 终于,又耽搁了十多分钟,还是没有招揽到人。 这两个家伙喊累了,垂头丧气地缩回了脖子,气急败坏地喊叫了一声“开车!”。长途车这才加起了油门,轰鸣着、摇晃着,驶上了正道、驶向了未知的前方…… 第一百二十五章 胆气豪 眼瞅着苦等已久的长途车终于驶上了旅途,早已等待的火急火燎的乘客们渐渐安静了下来。每个人各找舒服的姿势,或依靠、或依偎、或俯身……都慢慢地进入了梦乡。 长途车很快驶离了灯火辉煌的城市,驶上了黑暗、空旷的大路,驶向了目的地——泰山。 也不知长途车已经行驶了多长的时间,一股不期而至的冷风突然把熟睡中的宋进刮醒了——尽管斜仰的睡姿“感人”,但是困意足以使他安眠呐!这家伙睡眼惺忪地缩了缩脖子,努力提了提外套的领子,准备再次入睡,但是借着车厢内昏暗的灯光,不经意间的随意一瞥,却被吸引了注意力。 就见原本分坐各处的那个光头和那个长头发瘦子,竟然悄无声息地在车厢中间站起身,凑在一起一边交头接耳、一边左顾右盼着——那谨小慎微的样子,显得很是鬼鬼祟祟的。 “凌晨的时间,这两个家伙不睡觉合计啥呢……莫不是心怀不轨?”宋进一下子警惕了起来,马上轻轻地晃了晃身边的梁会议。 “干……嘛……呀……”梁会议依然魂游天外,不耐烦地说着。 “嘘……精神一下,你看……”宋进冲着梁会议小声说着,手指暗暗地指向了那两个家伙。 “嗯……哎?这俩货想干啥?”梁会议原本睡得迷迷瞪瞪,耐着性子按宋进所指一瞅,也有些莫名其妙地低呼了一声。 “别出声……观察一下……”宋进继续小声说着,示意梁会议随着自己的样子依靠着座椅靠背,眯缝着眼睛假寐,不动声色地观察着。 “嗯……”梁会议小声回应着,努力使自己精神起来,依旧保持着不动声色的状态。 就见那两个家伙交谈了几句就分开了,光头直奔车厢的最后一排,长头发的瘦子径直走向了最前边。 更加诡异的是,随着最前边那个瘦子的一个手势,原本正常行驶的长途车竟然减速、减速……,最后慢慢停靠在了路边。 “有预谋!” “这是要干啥!” 宋进和梁会议彼此对视了一眼,又看了看车厢外的漆黑一片,更加疑惑,也更加警惕了。 光头汉子穿过窄窄的车厢通道,径直来到了最后一排。这里除了杨栋一个人靠着车窗蜷缩在角落里,并没有别的乘客。 “嘿!小子!醒醒!交车费啦!”光头站在杨栋身边,伸手用力拍了拍杨栋的脑袋,大声叫喊着。这个动作相当粗鲁无礼,直拍的“啪啪”作响。 “嗯……干啥呀……别娘的捣乱……”杨栋显然酣睡未醒,闭着眼睛不耐烦地嘟囔着。 好嘛!杨栋这家伙从上车就坐在了这个无人打扰的僻静之地,早早地就进入了梦乡,对之前发生的一切浑然不知,依旧在做着黄粱美梦呢! “装他妈什么傻?交车费!”光头似乎觉得受到了慢待,搓手跺脚地继续喊着,明显提高了声调。 “交车费?上车的时候不是交过了……怎么还交?”杨栋睡的迷迷瞪瞪,有些莫名其妙地说着。 交车费?上车的时候殷磊都统一交过了,怎么还来收呢?同样迷惑不解的还有正在暗中观察的梁会议和宋进,这哥俩再次对视了一眼,心中百般不解,对于光头不讲道理的粗鲁语言更觉厌烦,更产生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交车费!每人三十……别奶奶个腿的废话!快点!”与此同时,同样严厉的呵斥声也从车厢前方传来——是那个长头发的瘦子!这家伙也在干着同样的事! “不是交过了吗……每人十五块……上车的时候交的……”昏暗的车内灯光下,就听见有人嗫嚅着问道,明显的是睡得迷迷糊糊、一脸懵逼的状态。 “跟他妈谁讨价还价呢?——啪!” “废他妈什么话!——啪!” 随着更加粗野的脏话,两声“扇耳光”的脆响一前一后同时响起! 前边的受害者,是那位正云山雾罩着询问的乘客;后边的,竟然是杨栋!这俩人都被扇了一个响亮的耳刮子! “卧槽!你怎么打人?”杨栋腾地一下子站了起来,怒声质问着——看来,这毫无防备的一巴掌,不但把杨栋打精神了,而且打急眼了。 “打的就是你……掏钱!”光头一不做二不休,大声叫嚣着,抡起右胳膊又是一巴掌向着杨栋扇去! 说时迟,那时快!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杨栋急速抬起左臂,一个利索的“格挡”挡住了这凶狠的一掌!紧接着,不假思索就是一拳“冲天炮”,直直地击中了光头的面门! “啪——!” “啊!卧槽……” 杨栋这一拳打得太漂亮了!伴随着一声惨叫,气焰嚣张的光头被杵了一侧歪,肥硕的脸庞直接开了花,眼泪、鼻涕、鼻血喷涌而出! “卧槽!你他妈的敢还手……我弄死你!”结结实实地挨了杨栋一拳,光头有些头晕眼花,但是一贯的骄横狂妄催使他顾不得自己的伤情,更加疯狂地叫骂着,恶狠狠地再次扑向杨栋。 小样儿!等的就是你! 还不等光头的扑到近前,杨栋迅速伸出右手,一把薅着这家伙的衣领子,顺势就拽躺到了自己旁边的座椅上!根本不给任何反应时间,杨栋的拳头就像不要钱一样“嗵!嗵!嗵!”一股脑地砸在了那张胖脸上! “草!敢他妈打我!让你打我!让你打我……”杨栋显然也急了眼,一边狠狠地出拳,一边恨恨地骂着,简直是快意恩仇、痛快极了! “卧槽!啊!啊……卧槽……”光头被打的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只发出一连串杀猪般的嚎叫声!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任谁能想到风云突变? “哎呀?小胖!咋啦?”虽然在车厢内距离遥远,还很昏暗看不清楚,但是同伙高一声低一声的惨叫声,打破了车厢内的安静,也立刻惊动到了长头发的瘦子。 这家伙一个迟楞,顾不上正在恐吓的乘客,一扭身就冲着车厢后部窜了过来! 哪能让你轻易得逞?等待的就是这个机会! 骤然之间发生的事情被梁会议和宋进看得真切,哥俩原本就想去助杨栋一臂之力,正在担心同伙的那个长头发瘦子凭空添乱呢,这下正中下怀! “哎!你想干啥!”梁会议身在外侧,腾地起身一个移步,直接站在通道当中,拦住了长发瘦子的去路。 “日你奶奶的!滚开!”长头发的瘦子声嘶力竭地叫喊着,一巴掌冲着梁会议呼扇了过来! 这家伙显然急火攻心,没有把挡路的梁会议放在眼里。 “卧槽!”在通道狭窄的空间,实在施展不开,梁会议怒喝一声,不管不顾地一把格挡开长发瘦子的双臂,一上步直接将这家伙顶在了座椅靠背的边缘。 “草!你大爷的!”宋进也是大声叫喊着冲了上去,协助着梁会议把长发瘦子拦了个结结实实。 必须得承认,那个被杨栋按在座椅上饱受老拳的光头,还是有几分实力的——最起码抗击打能力相当强悍。 在抗住了杨栋一阵疾风骤雨般的拳头之后,这家伙没有告饶服软,竟然捂着脑袋双腿玩命地蹬踹着、挣扎着——这意思,还想绝地反击呢? 狭窄的空间同样限制了杨栋的动作,不经意间被光头“偷袭”成功,身上还真挨了好几脚! 真敢反抗?这下杨栋也被彻底激怒了! “嗨!”只听得杨栋怒喝一声,左手再次薅住了光头的脖领子,右手抓住了裤腰带,一发力,竟然把这家伙从座椅上提溜了起来! “啊——”光头预感到不妙,疯狂地手刨脚蹬着、惨叫着。 “去你大爷的!”随着一声顿喝,杨栋用力一丢,不管不顾地将光头摔扔到了两排座椅中间的缝隙中。 “啊!——卧槽!啊……”光头这声惨叫几乎变了声调,显然被摔的七荤八素、被磕的五迷三道。 座椅之间的缝隙,空间更为狭窄,光头再也没有了张牙舞爪的空间,只剩下一条胳膊在漫无目的地胡乱挥舞着。 “你给我起来!”杨栋打喊着,瞅准机会一手擒住了手腕,一手抓住了肩膀,发力就要再次把光头薅起来。 耳轮中就听得“刺啦——”一声脆响,光头的夹克衫竟生生被杨栋扯下了一条袖子! 好家伙!这得多大的力量! 于此同时,车厢中部那边也变故陡生——由于长头发的瘦子挣扎的过于激烈,梁会议和宋进被冲击的左摇右晃,还被抓挠的左躲右闪,已经有失控的迹象——这家伙要冲出重围了! 哎!狭窄逼仄的空间,实在施展不开呀! “杨栋!快点!”宋进狼狈不堪地叫喊着,已然疲于应付了。 “殷磊!你干蛋呢!”梁会议也气喘吁吁地叫喊着,已经要筋疲力尽了。 明显这哥俩已经出于下风,但为了给杨栋分担压力依旧在苦苦坚持着——好家伙!长头发的瘦子困兽犹斗,爆发出的战斗力不可小觑呀! “我去你的!”伴随着一声大喝,一个身影斜刺里冲了出来,高高跃起着,挥着拳头冲进了战团——是殷磊! 这伙计终于清醒了,加入了战斗! 如果说之前的变故发生的过于突然,令熟睡的乘客们始料未及乃至茫然无措的话。那么,随着战况的激烈、升级,终于惊醒了全车的乘客——包括殷磊。 说实话,这趟旅程到现在,殷磊实在太累了。 心累是一方面,需要照顾好心爱的女生和女伴,无微不至、事无巨细,精神高度紧张。辛苦的熬夜守夜,殚精竭虑、身体的疲乏也是必然的。所以,在登上了长途车、安排好众人之后,殷磊实在坚持不住,终于昏昏沉睡了。 车厢内的喧嚣嘈杂,使惊醒的殷磊有些无所适从,如坠云雾当中。但转瞬间就彻底明白了过来——自己的伙伴在打斗! 哥几个多年来的感情、默契,容不得殷磊多想,不假思索地就冲入到了最近的战团——管他是谁呢,和自己人作战就是“敌人”! 必须承认,要论“战斗力”还得说是杨栋。 那边梁会议、宋进、殷磊哥仨勉强抵挡住一个穷凶极恶的“打手”,战况尚且摇摇欲坠、破绽百出;这边杨栋一人力拼一个嚣张跋扈的“头目”,不但不落下风而且越战越勇! 必须得承认——“专业”的,就是不一样啊! “草泥马……我要弄死你!弄死你……”卡在座椅夹缝中的光头,尽管被扯下了一条袖子,尽管已经饱尝老拳,但依旧骂骂咧咧地叫嚣着,丧心病狂地挣扎着。 “我他妈让你叫唤!”杨栋终于被鸹噪烦了,更主要的是担心自己同伴的安危,厉喝一声一把薅住了光头的一条腿! “你给我出来吧!”杨栋牙关一咬,没有躲避蹬踹在自己身上的腿脚,一用力竟然把光头从座椅夹缝中拖拽了出来。 还没等趴着的光头转过身来,杨栋再次俯身,一手抓住了这家伙的后脖领子,一手抓住了腰带,再次提溜了起来! “啊……卧槽——!”在光头声嘶力竭的叫喊声中,杨栋将这家伙提过腰腹高度,狠狠地对着后风挡玻璃扔了出去! “嗵!——哗啦……”一声巨响,脆弱的后风挡玻璃被撞了个粉碎,光头也随之跌落到了车外! 这力量也太巨大暴烈了,竟然能撞碎后窗玻璃!这动作太果断凌厉了,直接解决掉了最为难缠的“牛皮糖”! 万幸的是,长途车的后风挡外侧,垂挂着一条直通车顶的简易的攀爬梯。就因为这条梯子的存在,摔出去的光头受到了缓冲,没有径直地跌落地面,否则后果还真是不堪设想呢! 杨栋快刀斩乱麻,收拾掉了一个麻烦,顾不得喘上一口气,回头观望之下,顿时发觉更大的危机近在眼前—— 殷磊被那个长发瘦子推搡着,跌跌撞撞地已经来到了车厢后部,即将失控!梁会议和宋进正在前方勉力抵挡着另一个威胁,险象环生! 坏啦!那两个坏蛋还有帮手!是那个开车的司机!这个家伙什么时候出现的?手里还挥舞着的汽车摇把,这个大杀器可不是正和梁会议、宋进能够应对的! “小胖!你怎么样了?我弄死你们!”眼见同伙被杨栋撞碎了玻璃、扔出了车外,长发的瘦子简直要疯狂了,愤怒地咆哮着,张牙舞爪扑了过来。 面对这个如疯狗一样家伙,杨栋毫不犹豫地迎着冲了过去,左手一把打开对手挥舞的手臂,右手一个摆拳正中面颊! “啪——!” “哎呀……” 一声脆响!一声惨叫! 趁着长头发的瘦子吃痛,身子一抽搐,杨栋箭步上前,一把抓住了这家伙的衣领子,向前就是猛地一扽! 杨栋的动作被殷磊完全看在眼里,不但闪身躲开了那疾如闪电的一拳,让打了个正着,而且趁着杨栋发力拉拽,还不忘脚底下发坏,给了长发瘦子一个“绊马踢”! 嘿!得承认,没有多年的默契,真不能在这转瞬间做出这么行云流水的配合,简直太及时、太给力了! “啊……”长头发的瘦子完全失去了平衡,惨叫着就要摔个“狗啃屎”。 杨栋多机灵呀!借着长发瘦子的前冲劲儿,手腕子一抖,直接将这个家伙引到了空闲的一排座椅旁边,然后另一只手发力一推,直接让这家伙栽倒在了座椅缝隙之中。 “噗通……哎呀!卧槽……”就跟之前那个光头一样,长头发的瘦子连摔带磕,惨叫着被卡了个结实,再也难以动弹。 “别他妈动!”杨栋大喝一声,一脚踩在长头发瘦子的屁股上,彻底牢牢地控制住了。 “我来了!”从杨栋加入自己这边的战斗,殷磊就知道己方暂时无忧了。他压根不去理会这边的战况,叫喊着冲到了梁会议和宋进这边。 原本就是因为顾忌新加入战斗的司机手里的摇把,梁会议和宋进只能尽可能地贴近扭打在一起,形势已经岌岌可危,就是因为殷磊的加入,再次逆转了! 殷磊跳起来一把抓住了司机握持摇把的右手,全身发力牢牢地控制住,不让其再凶悍地挥舞。梁会议和宋进一个抱胸一个搂腿,扭动着、摇晃着、拉扯着……终于,将这个家伙放翻在地,压了个结结实实! 三个凶徒,全部被制服了! “好!我们胜利了!” “太棒了!” “英雄啊!” “啪啪啪……” …… 眼见正义战胜了邪恶,凶徒们一败涂地,局势终于得到了控制,压抑已久的车厢爆发出了雷鸣般的掌声、七嘴八舌的喝彩声! 原来这帮子乘客早都被惊醒了,由于摄于淫威、虑于自保,都在暗自观察着呢! 是非自有曲直,公道自在人心!尽管没有人仗义施援,但是哥四个不畏强敌、勇敢反抗,这光明磊落的英雄做派还是得到了所有乘客的认同、夸赞! 英雄,谁人不艳羡?要知道,这可是发生在“路见不平一声吼”故乡的山东!哥四个何尝不是一条条英雄好汉! “砰!——咣当!”还没等哥几个缓过神、更多交流,突然间车厢门被狠狠地撞开了! “小兔崽子们!滚出来!我弄死你么!”借着车内昏暗的灯光,就见一个身影站在车门外边,声嘶力竭地叫喊着。 是那个光头! 这家伙被杨栋扔出了车外,竟然又杀了回来! 看得清楚,这家伙满脸血污,一只眼睛已然肿成了一条缝,光着一条胳膊抄着一把铁锨,正在叫敌骂阵!这意思,刚才挨的爆虐、摔打没有大碍,不知死活地还有胆气叫嚣呢? 好家伙!这个坏蛋不但贼心不死,竟然还带着又一把“大杀器”,这下可更不好对付了!虽然这家伙暂时没敢上车再次行凶,但谁敢肯定接下来会怎样?而且在这漆黑的荒郊野外,在弄不清楚虚实之前,也不能贸然应战啊! 怎么办? “警告你啊!把家伙放下!我是警察!”蓦地,一声义正辞严的呵斥声从车厢传出——必须是杨栋! 我是警察! 这一声厉喝不啻于天外梵音,直接刺破了黑暗,带来了久违的灿烂阳光,带来了渴盼的希望! “快滚下来!我要弄死你们……”车厢外的光头,跳着脚肆无忌惮地继续叫嚣着,对于车厢内正义的喝止声充耳不闻,似乎进入了一众癫狂的状态。 “再次警告你!我是警察!放下凶器!”杨栋脚踩着那个长头发的瘦子,身子凑到窗边,再次大声威吓着。 “警察……警察怎么啦?我要弄死你们……滚下来!”杨栋清晰入耳的警示,使得光头略为迟钝了一下,依旧不依不饶地叫喊着,但听着意思,明显气势弱小了许多。 “看清楚!我是警察……这是我的证件!”杨栋再次警告着,顺手从裤兜里掏出了自己的证件,隔着车窗向光头挥舞了一下,继续大声训斥着:“不守法经营,坐地起价!强买强卖还言语威胁、动手恐吓……还他妈有理了是吗!” “我……你们打人……”声声入耳的正义批判,昭昭展示的执法证件,顿时使得光头气势委顿,但依旧想强词夺理地表白些什么。 “第三次警告!我是警察!”眼见气势上已然占据上风,杨栋一鼓作气地继续呵斥着:“知道袭警的后果吗?你们三个蛇鼠一窝,难道想团伙犯案?真想当车匪路霸了?放下凶器!立刻!马上!” 这就是正义的呵斥,强硬而无可辩驳、巨大而不可阻挡。任凶徒再顽劣嚣张,也无直面的胆量。 “我……我……”光头终于知道害怕了,嗫嚅着再也不敢还嘴,无助地左右看着,抓着铁锨的手臂在颤抖,显然内心在犹豫、胆气在消退。 刚才的一番唇枪舌战,尤其是“我是警察”这一声宣言,也使得原本剧烈挣扎的长头发瘦子和司机都听得真切。绝对是受到了震慑,这俩家伙都老实了许多,也不再叫骂、惨呼了。 车厢内外,竟然诡异地出现了短暂的死寂。 但是,这份微妙的平衡,又能维系多久呢? “这样啊……你们仨,把手脚都松一松,毕竟是人民内部矛盾嘛……”忽然,殷磊打破了这份沉默,用轻松自然的语气招呼着依旧如临大敌的伙伴们。 嗯?什么意思?杨栋、梁会议、宋进哥仨不明就里,疑惑地看向殷磊。 “没事儿!我下去和这哥们儿聊聊……”殷磊依旧泰然自若地说着,顺手从张倩怀抱的背包中拿出了一包香烟。 看得出,殷磊一定是在故作镇定,因为很明显,他的双手在微微地颤抖着。 “殷磊……你……要小心啊……”张倩失声尖叫着,满脸的惊惧,却又无可奈何地低沉下了语气,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是啊……要不……咱们报警吧……”王晓凡也是面色煞白,语无伦次地说着。 其实,张倩、王晓凡和表妹这三位女生早被惊醒了。连番的恶战虽不能说全程尽知,但最起码殷磊冲入后的战斗可是历历在目。 如果说,前边的混战使三位女生恐惧紧张、花容失色,顾不得牵挂多想,那么局势甫定之后,所有的害怕、担心、焦虑……全部喷涌而出,却战战兢兢地没了主意。 真应了那句俗话:事不关己,关心则乱。在这种紧张万分、凶险异常的态势下,自己的爱人、自己的伙伴还要以身试险,怎能不牵肠挂肚、儿女情长呢? “没事儿……我去去就来!”殷磊努力挤出了一个悠然自信的笑容,神情自若地说着,还亲昵地拍了拍张倩的肩膀。 哎?在心爱的女生面前,殷磊的这一系列的举动,怎么隐隐有了“壮士一去不复返”的悲壮感觉呢! “殷磊……千万要小心啊……”张倩再次叫喊着,这回竟然带出了哭腔。她的双手,拉扯了一下殷磊的手臂,又心事重重地松开了,显然已经心乱如麻、方寸大乱。 “嗯!”殷磊点点头,又含情脉脉地和张倩对视了一眼,这才义无反顾地转过身来。 “殷磊!小心!不要远离!有事了喊叫!” “殷磊,放心去!有我们呢!” “对!我盯着呢!等你回来!” 没有更多的唠叨,杨栋、梁会议、宋进哥仨一人一句,就表达了最真实的想法。也是,哥几个这么多年的交情了,鉴人多多、阅事无数,哪里那么多的婆婆妈妈!点到为止的话语,反而能给予伙伴最大的宽慰、保证! “晓得!”殷磊左右看了看哥仨,短促地回应了一句,很奇怪,脸上竟然浮现着一丝蜜汁自信的笑容。 “蹬蹬蹬……嗒!”殷磊大踏步地走到车门口,一个迈步跳下了车,径直走到了彷徨呆立着的光头近前。 “别杵着了……累不累呀?把家伙扔了吧……”殷磊轻松地调侃着,抓住戳立着的铁锨棍儿,一把从光头手里夺了下来,随手扔在了一边。 “你……你……你想干啥……”光头怎么也没料到,对手会有胆量大大咧咧地走到自己的面前,还毫不犹豫地夺下了自己手中的“武器”,一时有些脑筋短路,嗫嚅着连连后退。 “紧张啥?我可不是来打架的哦……”殷磊打趣着说道,一边掏出了香烟递到了光头的嘴前,气定神闲地继续说道:“来!抽支烟……” “抽烟?抽啥烟……我……我不抽你的烟……”光头犹犹豫豫地说着、后退着、躲闪着,可是手很老实,自然不自然地接过了烟卷。 嘿!显然手足无措、紧张万分的光头被殷磊从容自信、淡定大度的表现征服了! “来!点上烟……咱哥俩聊聊……”殷磊边说着,适时地点着打火机,凑到了光头的嘴边,那样子像极了熟识的老朋友。 “呃……”光头尴尬地一咧嘴,手已经不听使唤地举起了烟卷。 打火机微弱的火光中,光头那遍布血污、泛青肿胀的胖脸,显得是那么的狼狈、狰狞,又是那么的胆怯、虚弱。 也是奇怪的很,刚才还在你死我活、激烈对抗的双方,竟然因为一支小小的香烟缓解冷静了下来,还有了和解的迹象,真是咄咄怪事! 难道说,陌生男人之间的沟通交流,就是这么简单直接? 眼见光头没有抗拒,顺从地点着烟,还嘬了一口。殷磊这才一把搂住这家伙的肩膀,“亲密无比”地拥着,转身离开了车门口,走向了背人的黑暗深处…… 眼见形势由危机凶险、仓促被动,到奋起反抗、基本掌控,再到勇敢谈判,有了化解的可能,杨栋心里长处了一口气,暂时放松了一点。 “起来吧……不好意思哈……”杨栋从长头发瘦子身上收起一直踩踏的大脚,轻轻地拍了拍这家伙的后背,客客气气地说着。 “卧槽……你们……太狠了……欺负人……”长头发的瘦子像虫子一样蠕动着,艰难地从座椅的缝隙当中倒着爬了出来,站起身后哀怨委屈地还想抱怨些什么。 相对而言,这家伙身上的伤情比那个光头轻多了。 由于之前被两个“业余”人士阻挡,也在没有手持凶器,在狭小的空间双方并没有大动拳脚,只是推搡、扭打,所以长发瘦子身上并没有明显的外伤——唯有的鼻青脸肿、尘土遍身,还是拜杨栋所赐。 在知道实力明显不如对手,而且对手还有“警察”(虽然不知是何方的警察)这个特殊身份加持,长头发的瘦子显得气急败坏而又无可奈何,只能气鼓鼓地耷拉着个瘦脸,一副欲言又止的郁闷模样。 “得啦!我都说了不好意啦……还想怎样?”杨栋故作嫌弃地一瞪眼,接着又假惺惺地劝慰道:“你又没啥事……好好坐一边……休息休息吧……” 说着话,杨栋搂着长发瘦子的肩膀,让那家伙坐在就近的空座上,然后自己也一屁股坐在了旁边——嘿!这意思,像极了在看守犯罪分子呢! 那边,原本滚翻在地、抱成一团的梁会议、宋进和那名司机,也默契地放松了下来。 “你……也起来吧……”梁会议率先起身,一边礼貌友好地伸手拉起狼狈趴伏着的司机,一边彬彬有礼地说着。 “哎呀……疼……嘶……”司机小声呻吟着,龇牙咧嘴地站起身。 这家伙,由于之前试图手持“大杀器”加入战斗,一直在被梁会议和宋进这哥俩“特殊对待”,可是没少挨“特殊关照”,也是鼻青脸肿、遍身尘土的悲惨模样。 恶狠狠地瞪了梁会议和宋进一眼,司机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垂头丧气地走回车厢前方,一屁股坐在了驾驶位,气呼呼地一言不发,活像一只斗败了的公鸡。 梁会议没有再言语,就近坐在了司机身后,还保持着警戒的状态——既是缓劲儿休息,也是防着这家伙突然暴起,不得不说这下意识的反应,还真够稳重细腻、恰到好处。 宋进站起身,顾不得拍打身上的尘土,第一时间找到被殷磊扔在一旁的汽车摇把,稳稳地操在了手中,接着来到敞开的车门位置。 “啪!”宋进随手掏出烟盒,拿出一支香烟点上后,就着么保持着全身戒备的状态,直直地矗立在门口凝神观望着。 车厢内昏暗的灯光下,宋进瘦小单薄的身姿,竟然显得那么伟岸挺拔、凛然不可侵犯!这家伙绷着嘴一言不发,目光炯炯地遥看着黑暗的车外,似乎想看破黑夜,直至车外的伙伴身边。 车厢内,突然间再次鸦雀无声,呈现出死一般的寂静。 不远处墨黑的夜色当中,只有忽明忽暗的两个红色光点在不时闪现,侧耳倾听还能听到高一声、低一声的交谈争辩声。是殷磊和那个光头,俩人抽着烟,还在激烈的谈判呢…… 还好,这份诡异的沉寂并没有持续太长的时间,也就是五分多钟,殷磊和光头俩人一前一后就走了回来。 看样子,殷磊要轻松许多,脚步都显得轻快自信的很,脸上还挂着淡淡的笑意。而光头,依旧显得垂头丧气、步履沉重的样子,脸上的血污虽然简单的擦拭干净了,但是仍然深沉如水、阴沉沉的。 “是殷磊!殷磊回来啦……”张倩的一声惊喜的尖叫,猛然打破了车厢内的安静。原来她一直在透过玻璃仔细观察着,外边情况的丝毫变化都没有逃过她认真急切的目光。 “对!是他!真是他!”王晓凡也看到了,激动地回应着。 到底是情侣关系,那份关爱、牵挂,绝对是最真挚、最热切的啊! “嗯……”梁会议、杨栋、宋进哥仨彼此对视了一下,默契而欣慰地露出了一丝笑容。 显然,殷磊从容、自信的表现也在哥仨的意料之中。受到感染,他们都非常的高兴和兴奋,但都努力控制着,依旧保持着冷静和淡定。 “不好意思啊各位……误会!都是误会!”殷磊第一个登上车厢,笑眯眯地对着车厢内的哥几个和乘客们说道:“我们都说开了……没事啦!这个车费呀……从济南到泰山,正常价钱就是二十五块……我们都补交啦……” 殷磊就像是在自言自语,自顾自地说着,直接回到自己的座位,坐回到了张倩的身边。 “殷磊!你……没事儿吧……”张倩急匆匆地问着,一把抓住了殷磊的手,有有些扭捏地松开了,这动作简直有趣极了。 “当然没事儿啦……你看我不是好好的?”殷磊对着张倩幽然一笑,潇洒自然地说着,忽然又想起了什么,又接着对哥仨说着、招呼着:“哥几个,都回到自己的座位吧……一会儿继续发车呢!” “是……是我们不对!车费就应该是二十五……”光头跟着殷磊上了车,有些犹豫又有些无奈地对着车内的乘客说着:“这条线路……我们是临时加班跑……开始的时候价钱是说错了……” 什么?之前那么大动干戈、拳脚纷飞的,就那么简单地谈了谈,就“化干戈为玉帛”、消融于无形了? 而且,听双方的意思,不但不再纠结于之前的“敌我相对”,而且该补费的补费,该退让的退让,竟然重归于好了? 所有的乘客目瞪口呆,怎么也没料想到是这样的一个结局。 “长毛……把该补交的车费收一下……客气点哈!”光头摆手示意坐在杨栋身边的长头发瘦子,又扭脸冲着前边的司机说道:“着车!动身!” 看得出,对于这样一个结果,光头还是有一些情绪的,但是话里话外的安排,倒是有礼有节、条理清楚的。 “哎……好吧……”长头发的瘦子原本有话想说,但是迟疑了一下还是答应了光头的意见,默默地站起了身子。 杨栋侧过双腿,让这家伙从里边挤出来,没有说什么但是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个动作饱含深意,既是安慰又带着淡淡的威胁,充满了不可辨驳的意味。 车上的乘客,大多都是前去泰山旅游的外地人,谁能知道所谓的“车费”是十五还是二十五?但终归不是“十五加三十”,已经是巨大的“受益”了。而且,奋勇抗争的一方,也已经认可了这个意见,任谁还敢再说啥? 接下来的事情就顺理成章了。 梁会议、宋进分别回到了自己的座位,没有再说些什么。当然了,出于自我保护,汽车摇把并没有还回去,还牢牢地踩在了脚下。 也不用长头发的瘦子多说,所有的乘客顺从地补交了车费之后。大家都一团和气,没有丝毫的怨言。 长途车已经再次发动,轰鸣着启程了。 夜色,还是那么的阴冷黑暗,但是包括哥四个一行人在内的所有乘客,心中是温暖亮堂的…… 第一百二十六章 游泰山(一) 初夏时节,晨光总是能够及早地赶走黑暗,带来明亮。 这不,刚刚五点不到,天边已经隐隐露出了鱼肚子般的一抹白光,小心翼翼地浸润着深蓝色的天幕。 满载着一车乘客的长途车,缓缓地停靠在了一处宽敞的停车场。远处,一座巍峨壮观的大山已经隐隐在望。 “快看!泰山!” “哈哈!我们到泰山了!” “真是泰山!好漂亮呀!” “终于到达了!真不容易呀!” …… 有眼尖的乘客,率先在淡淡的晨曦中看到了期待已久的景致,兴奋的呼喊带动了更多的人,大家都在兴奋地叫嚷着。没有人再昏昏沉沉、迷迷瞪瞪的,车厢内压抑沉闷、死寂如冰的气氛一扫而光。 是啊!真不容易! 经历了凌晨时分的惊心动魄,只有畅快淋漓的呼喊,才能一扫阴霾,体会到劫后余生的幸运幸福! 严格说起来,后一段的车程并不漫长。再次启程之后,也就是不到一个小时的行驶,就到达了泰山脚下。可是对于所有的乘客而言,似乎度日如年,分分钟都是痛苦的煎熬。 还好,终于平安、顺利的到了,怎能不欢呼雀跃呢! “到站了啊……”光头打开车门,淡淡地说了一句,然后站在了车外,继续一言不发。 看得出,短短的车程并没有完全消解这家伙心中的憋屈郁闷,依旧在暗自烦恼、心意难平。 但是,谁在乎呢? 乘客们一窝蜂似地涌下车,各自拿着行李,逃也似地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根本没有人理会旁的。 哎!这帮子同乘的旅客们,也太不懂人情世故了!对于凌晨遭遇意外时,陌生人的见义勇为、仗义施援,没有搭把手、助把力也就算了,末了竟然丝毫没有感谢、感恩之情,连个客套话都没人向哥几个表达,就那么跟兔子似的急急忙忙地跑路了!真够冷血无情的! 看来,出门在外谁也指望不上,万事只能靠自己呀! 还好哥四个并不以为意,梁会议、宋进、杨栋拿好自己的行礼背包,照应着张倩、王晓凡和表妹三位女生,若无其事地下了车,向着远处的大山慢慢走着。只有殷磊一个人,有意落在了最后边。 “啥也不说了……多多包涵!有缘再见吧……”殷磊站在光头身前,客客气气地说着,友好地伸出了右手。 “呃……再见……”光头有些尴尬地回应着,勉勉强强地伸出手,轻轻地和殷磊握在了一起。 殷磊的豁达大度,令这家伙倍感意外,他怎么也没想到曾经的对手这么有涵养、不计前嫌。虽然年龄不大,但是有着超出年龄的成熟睿智。 “啪啪!”殷磊笑了笑,又拍了拍光头的肩膀,这才松开手,毅然决然地转身走开了。 留下的,是殷磊伟岸自信的背影,和光头呆若木鸡的伫立。 “哼!你不赶紧追上来……都这时候了,还有啥要说的?”张倩一直观望着殷磊,直到他追赶上来这才纯情娇嗔地追问着。 “嗐!没啥……善始善终嘛……”殷磊哈哈一笑,含含糊糊地回应着,并没有多解释什么。 长途车停靠的这个停车场还是够宽敞的,已然稀稀拉拉地停靠了不少的客车、小汽车。当然了,像哥四个一行人一样游客模样的人群也是不少,东一拨、西一拨的到处都是。 虽然是初夏时节,但是清晨的气温还是凉飕飕的,游客们无不裹紧衣衫、急匆匆地向着远处的大山疾走着。 说起来,也可以理解。 泰山作为中国的五大名山之一、五岳之尊,历来是古人“天人合一”思想的寄托之地,被古人视为“直通帝座”的天堂。被历朝历代的百姓崇拜,被十三位帝王亲临封禅祭祀,足以证明泰山是中华民族的象征,是中华民族精神的家园,对全国各地游客的吸引力更是毋庸置疑。 “好嘛!天还没亮咱们就到了,没想到还有比咱们更积极的……”宋进嘴里咕哝着,有些难以理解这热闹异常的景象。 “哎呀!这是泰山!五岳之首!你以为是寂寂无名的五岳寨呢?”梁会议笑嘻嘻地调侃着。 “时间还早,咱们不着急啊!”殷磊左右招呼了一下哥几个,接着说道:“大家都又困又饿的……咱们先找地儿吃饭!喂饱了肚子才有劲儿爬山嘛!” 可不是嘛!殷磊这么一提议,众人都反应了过来。 从昨天下午登上火车,在火车上凑合着吃了晚餐,到现在虽然时间还不晚,可是经历了惊心动魄的一夜,大家早饿坏啦! “草!这一晚上的故事……简直两世为人啊!”宋进有些后怕地抱怨着。 “可不!之前都顾不上害怕,都绷着劲儿呢,还有心思想饿?”梁会议深以为然地说着,一副劫后余生的庆幸感觉。 “嘿嘿!还得说是栋子!如果不是你下手快、准、狠,一下子镇住了场面……还真不好收场呢!够果断!够给力!”殷磊由衷地赞叹着,对杨栋的果敢、勇猛不吝赞美之词。 “嗐!都是下意识的动作……主要是那一巴掌,差点把我打蒙了……”杨栋谦虚地一笑,心有余悸地说道:“说真的,急眼了下手有点重,我还真后怕把光头摔个好歹的……那就真娘的麻烦了……” “对呀!殷磊你是怎么做到的……光头伤的那么惨,竟然被你说的服服帖帖的……”说到这里,张倩好奇极了,一边扒拉着殷磊的臂膀,一边急不可耐地追问起来。 “就是!你是不知道……我们都担心死了!尤其是张倩,都想冲下车找你啦!”王晓凡笑靥如花,一边惊魂甫定地感叹着,一边替好闺蜜诉说衷肠。 “哎呀!殷磊姐夫……你……你太勇敢了!你们都是个大英雄呀……”一个略显稚嫩、娇羞的声音也冒了出来,情绪有些激动、称呼很是突兀——哈哈!原来是沉默许久的王娜小姑娘终于耐不住寂寞,心直口快地赞叹着。 还别说,这个小姑娘从和哥几个见面伊始,就是娇羞羞的沉默寡言,相当没有存在感。原本还以为这也是个不懂事、极内向的小姑娘,没想到也是个性情中人!最起码,对于殷磊称呼的改变,绝对是情真意切、发自肺腑的! “哈哈!也没啥高深莫测,就是连蒙带骗呗……咱们边走边说啊……”心上人这么上心,伙伴们也一样,殷磊轻松得意地打了个哈哈,这才把之前的谜团娓娓道来。 按照殷磊的解释,在睡梦中被惊醒后,第一反应就是大惊失色。毕竟是在人生地不熟的“客场”,伙伴们和对手混战在一处,令人家大脑一片空白、胆战心惊——这是正常的。 出于对伙伴们安危的担忧,更出于一腔热血,殷磊顾不得多想,更顾不上害怕,迅疾投入到了战斗。在局势略有控制之后,他就已经开始思量怎样结束这场不期而遇的恶战了——打斗,开始容易收尾难啊! 据殷磊理智而细腻的分析,和哥几个缠斗的几个家伙,无论是光头、长头发的瘦子还是司机,应该都不是“专业”的“车匪路霸”,而是怀揣龌龊“挣快钱”思想的普通班车乘务人员。从他们略显“业余”的打斗风格以及相当不专业的“凶器”,可以得到佐证。 于是,面对骑虎难下的僵持局面,殷磊主动请缨了! 但是心理上再有准备,心态上再沉稳,毕竟年龄要年轻光头许多,殷磊倒是没有太敢托大、强势。在以一根香烟取得对方的初步信任之后,在僻静的地点殷磊单刀直入,表明了自己的情况——亮剑了! 杨栋是一名警校毕业的新警员,即将分配到jn市公安局工作。同行的,还有一名前去泰山采风、体验生活的报社记者(王晓凡?)。这两个“信口胡说”的人员身份,直接给予了光头极大的遐想空间,甚至是浓浓的威胁。 接下来,殷磊主动退让,暗示光头可以在合适的尺度上,继续向别人收取额外的费用——自己这方面既不让步,也不去干涉。 光头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勉为其难地相信了殷磊的信息,认同了殷磊的意见,但是对于自己和同伙的伤情,以及车辆的损失(后窗玻璃碎了),开始了讨价还价。 本着息事宁人的态度,殷磊最终同意再支付光头一百块钱。作为“一揽子”的赔偿费用,光头一方不得再纠缠,殷磊一方也不得再“翻后账”。 大的事情谈妥,接下来的事情就“水到渠成”了。殷磊配合着光头,对所有的乘客公开表态;光头收了额外的费用后,继续载着所有人完成未结的旅程。 双方相安无事、安全到达。然后,各奔东西、互不相欠…… “挺好!挺好……虽然咱们小小地破费了一点儿,但总算没有后顾之忧、圆满解决了!”听完殷磊的“复盘”,梁会议高兴地赞不绝口。 “真是万幸!不过……那个光头真娘的抗揍……殷磊你费心啦!也算是皆大欢喜吧!”经过艰辛曲折的过程,取得“双赢”的战果,令杨栋虽心有戚戚但总算心满意足,这同样是这家伙能想到的最圆满的结果。 “是啊!出门在外,咱们能够以最小的代价,解决掉无法设想的大麻烦……殷磊,你的水平真高呀!佩服,佩服!”宋进也是频频点头,对于好伙伴的能力心悦诚服。 “喂!殷磊你口中的‘记者’,是张倩呢还是我呢?哼!竟然敢擅作主张……得补偿我们的精神损失!哈哈!”王晓凡侧耳倾听了半天,叹服于殷磊的随机应变能力,还不忘打趣揶揄着。 “嘿!也不知你脑子咋想的……能编出那么荒诞离奇的故事,还让那家伙深信不疑……一定不是初犯……说!你平时还忽悠过我多少次?”毕竟自己的伙伴闷,尤其是自己的“追求者”毫发无伤,张倩竟然也有了调侃的心情,故作娇羞、蛮横地追问起殷磊来! “好嘛!天地良心!我一贯的做派阿倩你一定是知道的,我着也是急中生智、应景发挥……”面对心上人的“质疑”,一向气定神闲、落落大方的殷磊猛然间被憋红了脸庞,连忙就是一通解释、告白,那期期艾艾的模样惹人发笑! 其实,这个解释一定是多余。任谁不知道,俩人已经这么多年的风雨历程了,这点沟沟坎坎算个啥?这一唱一和的,怎么隐隐有些“撒狗粮”的嫌疑呢? “哎?张倩,你今天才发觉殷磊的特长?晚啦……哈哈!”宋进贱兮兮地凑过来,故意用不怀好意的口气捉弄着,简直是唯恐天下不乱! “是啊!有殷磊在,我们一般都是被卖了,还帮着数钱呢……张倩,你要多加小心啊……”梁会议也是装作痛心疾首的样子,唉声叹息着。 “唉!这帮人……好心好意地帮你们解决麻烦,反而给我自己招来了一堆的祸端……交友不慎啊……”殷磊夸张地哀鸣着,躲避着张倩不依不饶地抓挠,一路小跑地窜了出去。 年轻人们,谈笑间忘却了曾经的危机四伏、千钧一发,就是这么的乐观开朗、笑对人生…… 殷磊和一众伙伴们说说笑笑、打打闹闹地信步走着,在泰山脚下的岱庙,还真找到了一家早餐店。 顾不上挑三拣四,哥几个一行人随意地点了几样小吃——其实也没啥特别之处,都是寻常可见的葱油饼、豆腐脑。 胡乱地填饱了肚子,天色渐渐地亮了起来,大家伙的精神更加饱满,跃跃欲试地准备攀爬泰山、游览美景啦! 岱庙坐落在泰山脚下,是一座规模巨大的古建筑群,也是是中国古代帝王供奉泰山神灵,举行祭祀大典的庄重场所。其主体建筑——天贶殿,采用中国古代建筑最高规格营造,与bj故宫的太和殿、曲阜的大成殿并称为中国古代三大宫殿式建筑之一。 哥几个一行人徜徉于岱庙之中,与一株株的参天古树擦肩而过,走马观花于一座座古色古香的碑碣石座。在天贶殿,惊叹于殿内的巨型“泰山神启跸回銮图”道教壁画,流连忘返…… 离开了岱庙,再往前走,就是要进入泰山主景区的范围了。沿着宽阔的青石条铺就的道路拾阶而上,没有多久,就来到了传说中的“一天门”。 “哎!到底是守着泰山这座大山呢,这一路除了石头道路,就是一座座的石头碑碣、石头牌坊、石头围墙、石头牌楼……”看了没多久,宋进似乎就有些审美疲劳了,不耐烦地嘟囔着。 “哈哈,不懂了吧……作为历史名胜,这一座座的石头建筑,可不定是哪朝哪代修建的,更不知有哪些文人墨客曾经着书立作……都是历史的印记,可是值得细品、研究呢!”殷磊哈哈一笑,既调侃着伙伴的知识匮乏,也卖弄着自己的学识渊博。 “具体是啥,咱真不知道……反正比五岳寨的人气旺!”梁会议装模作样地四处乱看,还不忘念念有词:“甭管是古时还是现在,都tm强……” 嘿!这不是废话嘛!从哪里论,偏居一隅的“五岳寨”能是大名鼎鼎的泰山的对手? “喂!你们看,这个牌楼写的啥……‘孔子登临处’,好嘛!孔老夫子也来过这里呢?”杨栋跑得快,率先看到了一处奇景,大呼小叫着招呼众人。 还真是,越过“一天门”的巨大石头牌坊,就见另一座古朴庄重的石头牌坊矗立前方。牌楼的铭文,用五个红色的繁体大字标示着:孔子登临处!在它旁边,一棵郁郁葱葱的大树,用张扬展开的枝条,笼罩着牌楼的一边,就像一把遮风挡雨的大伞一样! “啊……我想起来了,孔老夫子那句‘登泰山而小天下’,说的就是这里?”宋进似乎想起了什么,酸溜溜地跩着文词。 “去你大爷的!没文化就别充文雅……还在这?还没开始、没爬泰山呢好吧!”梁会议听出了宋进话里的语病,毫不客气地损怼着。 “哼!没准孔老爷子就是下山的时候说的……非得在山顶呀……”宋进不服气,强词夺理地争辩着。 “好啦!你们别tm胡乱抬杠了!”殷磊笑呵呵地制止了那哥俩毫无营养的“嘴仗”,一本正经地说道:“看到前边的‘红门’没?过了那里才开始正式爬山……留着点精力吧……” 可不是嘛!过了“红门”这座满身红色颜料涂抹的城楼,再往前没多远,经过一片石碑林,就是一座宏伟壮观的大门楼,内嵌的牌匾上,是石雕的一张牌匾,上书“万仙楼”三个大字。 这里,既是泰山景区的验票点,也是景区的主入口,前方就是核心景区的范围了。 “嘿!你们看到那块巨石上写的字了吗……‘渐入佳境’,这才算正式的景区呢!”三位女生款款跟上,张倩指着一块傲然孤立的巨石,对着哥几个介绍着。 “对呀!再看这块台阶……上边写着‘海拔300米’,这里才是真正的起点呢!”王晓凡观察的更是细致入微,发现了更为隐蔽的标识。 还别说,也不知两位女生是提前做了功课,还是眼光相当独到,总之解释的有理有据、不容辩驳。 “好吧好吧……你们的心思都够细腻……说的都对……”杨栋不以为然地说着、走着,忽然看到了什么奇怪的景致,大声叫喊起来:“你们看!这块石头上写着‘二虫’俩字,怎么这么不着边际呢!” “嗐!没tm文化!石刻上边的字,要从右往左念……叫‘虫二’……哎?什么他娘的意思?”梁会议凑到杨栋跟前,草草地观察了一下,就先入为主地揶揄了起来,末了自己也是一脸的无知。 “卧槽?‘虫二’?这么奇怪的名字,怎么跟rb人似的……”宋进原本想跟着损怼一番,但是又感觉哪里不对,一脸懵逼地念叨起来。 “哎!我的好兄弟们,不懂千万别瞎解读好吧!”殷磊被哥三个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逗乐了,连忙过来解释着:“这可是一个颇有典故的石刻,原文应该是‘风月’二个繁体字,但为了表达‘风月无边’之意,故意不写这两个字的边框,只雕刻了‘虫二’这两个字,让后人欣赏、品味……” 哈哈!原来是这么回事!中国的古人原来这么含蓄内敛,这么闷骚装逼! 旅游就是这样,在欣赏稀罕、新奇的景致的同时,总能开阔眼界、增长见识,这是最大的乐趣! 哥几个互相调侃着、揶揄着,脚步可没有停,很快就来到了下一个景点——斗母宫。 “嘿!这座小庙有点意思啊……小巧玲珑的!”杨栋蹦蹦跳跳地跑在哥几个一行人的前边,快言快语地叫喊着。 “是啊!你看这紧凑的庙门,还有两侧偏房的圆窗户……哎呀!后边再戳上一根旗杆,活脱脱就是《西游记》里孙猴子变化的那个小庙呀!”宋进的思想最为活跃,触景生情竟然联想到了这么荒诞离奇的情景。 “吁!嘴下留情!”殷磊笑呵呵地打断了伙伴们的胡言乱语,故作高深地说道:“这座小庙可是历史悠久、颇有渊源的,相传最早是道教的宫观,在清朝初期才改为尼姑主持……” “哦……难怪叫‘斗母宫’呢!原来是尼姑庵呀……”梁会议恍然大悟,大大咧咧地说着。 “哎!真娘的没文化!‘斗母’指的是‘斗母元君’,是道教崇拜的女神!这里供奉的就是这尊大神!”殷磊简直要被气笑了,无可奈何地继续解释着。 还别说,别看斗母宫的主殿外边看起来平淡无奇的样子,其实内有乾坤。三进的院落幽深静雅,数棵古树巍然矗立,有殿阁亭廊几十间,布局得疏密得宜、肃穆庄严,还是颇具规模的。 作为身处要地的重要景点,可不是浪得虚名啊! “不着急,咱们在这里多转转,积攒一下体力……南天门可是遥在前方呢!”殷磊指着北方,招呼着哥几个说道。 可不是嘛!在朝阳的照耀下,远方一条石阶步道如瀑布悬挂、隐约可见,那份困难艰险,有得大家费劲辛劳呢! 细致的游览,必然会发现世外桃源。这不,杨栋就不经意间撞到了一处优雅、壮观的地方——三潭叠瀑! 这个景致,坐落在斗母宫的东侧,不但有“听泉山房”和“龙泉亭”这两处优雅的建筑,供游客休憩赏景,更有一眼深潭隐匿其中。 “这还差不多!贵为五岳之尊,怎能缺少溪流、瀑布?”宋进深以为然地说着,早急不可耐地游转在亭台之中。 在涧沟之中,那三个小跌水组成的三潭叠瀑,每级的落差都有三米多,又潭瀑相连,煞是壮观!难怪有“小三潭映月”之美誉! 身居龙泉亭,伸手就可以感受到瀑布溅起的水花。在氤氲的水雾当中,侧耳倾听那“轰隆隆”如鼓乐奏鸣的水声。这份感受,简直是惬意无比、清爽至极! 在这里,哥几个流连了许久。尤其是三位女生,沉迷徜徉在这清爽静谧之地,玩得忘乎所以。如果不是殷磊的一再催促,简直要驻留在这里啦! 离开斗母宫继续前行,路上的游客越发的密集起来,而且出现了许多下山的人群。 “哎呀?这帮人……都是啥时间登顶的?这么早都要下山回返了?”梁会议有些诧异地问着。 “哈哈!不懂了吧……这都是昨天就上到山顶的,看完今早的日出这才下山……”殷磊似乎啥都知道,笃定地解释着。 “太好啦!那咱们是不也可以看日出呢……我好期待呀!”张倩显得最为好奇,满怀憧憬地连声追问着。 “呃……看日出?呵呵……咱们能受得了那份罪?到时候再说吧……”殷磊犹犹豫豫地说着,并没有给出确定的意见。 看殷磊顾虑重重的样子,难道,看日出还有什么难以名状的困难? 沿着平整的石阶信步前行,没有多远又出现了一座庙宇。这里地势平缓,还有大片的空地,令人不解的是,零零散散地摆着不少的茶摊,而且喝茶休息的人群到处都是,显得蔚为壮观。 “这就是‘三官庙’啦!你们谁愿意去转就去转,我要歇会儿抽袋烟、喝点水啦!”对于再次出现的庙宇,梁会议明显兴趣不大,吵吵嚷嚷地就想自我放逐了。 “哈哈!英雄所见略同!”杨栋乐颠颠地说着,早快人一步找了个人少的茶摊坐了下来,继续叫嚷着:“我早渴坏啦!不喝点儿茶水……实在没劲儿再爬山喽!” “嘿!你们这帮子懒蛋!‘遇佛必敬,逢庙必拜’的道理都不懂?你们不去?我……去!我去!”宋进鄙夷地看了看梁会议和杨栋,阴阳怪气地嘲讽着,自顾自地去三官庙游逛了。 其实,宋进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对于佛祖可不是嘴上说的那么满怀虔诚。揶揄别人那么刻薄,无非就是介意陌生的景点没人陪伴,心有戚戚而已。 包括张倩在内,三位女生对于陌生的庙宇倒是兴致勃勃,尾随着宋进的脚步跟了进去。很奇怪,殷磊并没有全程陪护,继续他“护花使者”的任务,就那么原地驻足、施施然地看着。 “哎!可算让我自由一会儿……憋死我啦!”见女生们走远,殷磊这才长叹一声,感慨万千地叫嚷起来。这家伙揽着梁会议的肩膀围,急匆匆地坐在了杨栋占据的一个小茶桌旁,这才火急火燎地继续说道:“甭管谁!赶快给支烟……快tm馋死我了……” 好嘛!闹了半天,殷磊是烟瘾犯了,这才不顾陪伴心上人,执意要和伙伴们同流合污!也是难得,这家伙竟然苦苦忍耐了这么长的时间! “嘿嘿……就知道……被人看管的感觉……一定是幸福又烦恼吧……”梁会议坏坏地揶揄着,早贴心地递上了香烟。 “嘶……不赖!”殷磊点着烟,美美地嘬了一大口,这才心满意足地继续说道:“他们都不懂,其实泰山有三宝……白菜、泉水和土茶!喝着泰山山泉水冲泡的土茶……才不枉泰山一行呐!” 哦?原来还有这个讲究?没想到哥仨误打误撞,竟然不经意间赶上了能体验“泰山特产”的机遇呢?难怪这里品茶者如云,原来如此! 毕竟是成规模的一大片“品茶”休息区,茶水的价格相当亲民,一点儿也没有旅游景区特有的昂贵。哥仨心满意足,每个人要了一大杯子的茶水,美滋滋地品着、海阔天空地闲聊着,享受着难得的旅途平静,惬意舒坦极了。 第一百二十七章 游泰山(二) 离开了三官庙,就是一段艰苦冗长的攀爬之旅,足足有两三公里之遥。其间,除了一个名叫“水帘洞”的石头牌坊,就是一座名叫“壶天阁”的阁楼式建筑了。 在壶天阁门洞式的大门两侧,石头砌成的山墙上,竟然钻出了一对巨大的柏树,绿意盎然、盘结而上的,煞是奇特! “哎!别说我没解释啊……这个‘壶天阁’的‘壶天’二字,可是和茶壶没有关系……”殷磊眼见哥几个又要大放厥词,连忙插话普及知识:“那是因为在道家看来,可称为仙境的地方,才称呼为‘壶天’……” “别啰嗦了!我的……明白!”宋进不耐烦地打断了殷磊的解释,蛮不服气地说道:“没看到门洞左右那副对联写的嘛——‘登此山一半已是壶天,造极顶千重尚多福地’……交代的多清楚!哼……走啦!” 好吧!好吧!哥几个当中有“文化人”,个中道理不用详解,大家都了如指掌! 沿着石阶继续前行,没有太久的路程,终于到达了传说中的“中天门”。 和想象中大相径庭的是,中天门的牌楼,完全配不上那高端大气的名称。只有两根石柱顶着一个简单古朴的小牌楼,横跨在石径之上,甚至没有额匾,只有“中天门”三个红色的小字雕刻在牌楼上。 “哎呀?还号称‘中天门’呢……就这么寒酸可怜?”宋进有些不能理解,喃喃地自言自语。 “哈哈!不懂了吧,能称起这么豪气万丈的名称,就是因为这里地势险要,是重要的道路枢纽!”殷磊洋洋得意地又开始卖弄起自己的知识渊博:“再往上……就是泰山的精华景区了,承上启下可不就该是这样……” 殷磊摇头晃脑地自卖自夸着,完全没有注意到那哥三个已经捷足先登,向着前方更精彩的景致各自溜达走了。 也是,就在前方不远处,一座跨溪水而建的单孔石拱桥巍然屹立于大山之间。在淡淡的云雾笼罩之下,整座桥宛在天际、如在仙境,怎能不引人奔走相望! “好嘛!这是仙境吗?真是太漂亮啦!”杨栋置身于氤氲的云雾当中,惊叹于这瑰丽奇幻的美景,不停地大呼小叫着。 “可不咋地?难怪叫‘云步桥’!真不是浪得虚名呀!”宋进也是交口称赞着。 更为难能可贵的是,在石桥北侧大片的陡峭山崖上,一条瀑布飞流直下、直坠桥底。和雄伟的石桥相映成辉,简直是观景、休憩的绝佳之地! 奇绝的美丽景致,自然不乏历朝历代的文人墨客挥洒墨宝。在步云桥左右的巨大山石之上,数不清有多少块的诗句、题字,都在彰显着文化、历史的厚重。 “哎?这里的文人题字……怎么还有做广告的呢?”忽然间,梁会议似乎发现了“新大陆”,指手画脚地大叫起来。 “对呀!‘中国旅行社,导游名山大川’……卧槽!谁这么神通广大,都把中国旅行社的广告雕刻到山崖上边了……关系够硬的呀!”顺着梁会议的指点,宋进也发现了这块略显诡异的雕刻,纳闷地惊叫着。 “嘿!和过往的历史文物格格不入,绝逼是见利忘义!哼!什么玩意……”杨栋凑了过来,一边观看着一边叱骂着。 说来也是奇怪,这么广告意味明显的雕刻,为啥会出现在这里?简直是破坏环境、大煞风景嘛! “唉!我给你们普及知识吧……你们嫌烦!不说吧……你们的见识,实在是让人不忍卒视啊……”殷磊不慌不忙地踱着方步走到哥几个近前,一脸鄙视嫌弃地讥讽损怼着。 这家伙,终于陪着女生们追赶了上来。而且听人家话语的意思,对于自己的孤芳自赏还忿忿不平呢? “哦!就你懂,就你知识渊博……说说吧!”梁会议毫不客气地揶揄着,但好奇心显然更占上分,依旧不耻下问。 “对!我们洗耳恭听……”宋进做作地拢着自己的耳朵,故意装出不耻下问的模样,坏坏地说着。 “草!你们倒是仔细看看那小字的注解呀……‘中华民国二十六年三月’……这也算是有点年头了好吧!可不是现今的玩意儿呢!”殷磊对于伙伴们的嘲讽不以为意,微笑着、指点着,一副胸有成竹的嘚瑟模样。 可不是嘛!中华民国时期的石刻,再怎么说也是七八十年前的东西了,说是“古迹”也不算牵强啊! “草!有些草率……又让殷磊逮住机会卖弄了……”杨栋对于自己的粗心大意惋惜不已,无奈地叹息着。 没办法,谁让殷磊旅游的攻略做得好,游山玩景也明察秋毫的?看在三位女生的面子上,就不用纠结、排斥了吧! 再往前走,道路依旧崎岖蜿蜒,与大片大片的碑文、石刻相映成趣的,是道路两边不时出现的大片松林。而且,这些高大挺拔的棵棵松树,竟然也有石刻文字的注解,什么“五大夫松”、“泰山松”、“望人松”……倒也是有趣的很。 “哎呀!你们看!我又发现了一块有数字的石阶……1000米啦!”心细如发的王晓凡,再次发现了一处细节,忙不迭地召唤伙伴们。 是的!“海拔1000米”这么清晰醒目的标注,直白无误地告诉所有的登山者,辛苦的攀登已经略有小成啦! “哟呵!大家加把劲呀!前边……就是攀爬泰山最有挑战性的一段路程——十八盘啦!冲呀……”殷磊抹了一把汗水,大声招呼着伙伴们。 这可不是危言耸听,作为攀爬泰山最为艰险、辛苦的一段路程,“十八盘”绝对是所有游客的噩梦! 远远望去,平整的石阶路并不是特别的漫长。但是,由于山势过于陡峭,盘山路镶嵌于如刀削斧劈的山体中。石阶几乎呈七八十度向斜上方延伸而去,犹如一条巨大的幕布垂挂着,令人腿脚酥软、望而生畏。 “嗨呀!路这么陡峭呀……咱们能爬上去吗?”张倩望着蜿蜒钻入云雾之中的石阶路,不由地有些气馁。 “就是……这也太危险了!一不小心滑下来……可是要出人命的!”王晓凡手拍胸口,心事重重地自言自语着。 “姐姐,我害怕……”张倩的表妹,紧紧地抓握着张倩的手臂,也难得地吐露心声。 这个小姑娘,一路走来总是沉默寡言、惜字如金的,真是文静含蓄的很。如果不是因为碍于是张倩的表妹,温柔娇弱、小巧可爱的她早被伙伴们宠爱啦! 当然了,也不能说三位女生信心不足、胆小怕事。在十八盘的起点,聚集了无数攀行至此的游客,很多人都在感慨着、讨论着,绝大多数都是战战兢兢、惶恐不安的模样,显然都有些逡巡犹豫、举棋不定。 “哈哈!泰山之雄伟,尽在十八盘;泰山之壮美,尽在攀登中!美女们,坚信自己、鼓起勇气……千万不要犹豫害怕呀!”此时的殷磊,尽显“护花使者”的英勇豪迈,大义凛然地劝导、鼓动着。 “就是!小小的‘十八盘’有啥可怕的?看看左右的石刻……‘努力登高’、‘首出万山’、‘共攀青云梯’……前人都在鼓励我们呢!看我的吧!走喽!”杨栋被殷磊激起了英雄之气,一边侃侃而谈着,一边义无反顾地带头冲了出去。 “嘿!看看人家挑山工师傅们,挑着担子攀爬,犹如走着平地……我怕啥?开路喽!”梁会议给自己鼓了鼓劲儿,叫嚷着跟着杨栋冲上了一眼望不到头的石阶路。 “这样啊……你们前边攀爬,我和殷磊在后边收尾,保护着你们……真滑下来,就砸我们怎样?哈哈!”在殷磊的示意下,宋进对着三位女生轻松地安慰调侃着,但是一点也没有掉以轻心。 “对!有我俩在,你们尽管放心好啦……都到这里了,还能半途而废?绝佳风景就在在山顶……这是最后的冲锋!前进啦!”殷磊也是笑容可掬,一边继续鼓动着,一边谆谆善诱着——还别说,套路真挺多! 说到底,大家都是青春年少,稍一沉吟勇敢就占据了上风。 于是,不再瞻前顾后,一行人成“一路纵队”,一个接一个地开始了辛苦的攀登! 但是,攀爬陡峭如斯的山间石径,要说一点不害怕,绝对是不可能的。石阶冰冷光滑当然是一方面,耳边呼啸吹过的山风也令人心惊肉跳,更不要提还需要在狭窄的石径上,给下山的游客侧身礼让了! 尤其是在攀爬到“十八盘”的中途,举头望去眼前尽是一双双的腿脚和背影,似乎就压迫在头顶。而侧目下瞧,脚下又是丫丫叉叉的一片头顶,似乎就盘桓在脚下!这惊险、另类的场景,令人心头狂跳、不寒而栗! “注意啊!不要左右乱看,更不要向下看!只管看着眼前的道路……一鼓作气地爬呀!”眼见前边的女生动作迟缓,殷磊赶忙大声提醒着、鼓励着。 “不要休息,不要泄气!胜利属于我们——冲呀!”宋进也适时地出言相劝,不吝激励鞭策之词。 嘿嘿!别看这哥俩说起别人来头头是道,其实他们自己也是紧张万分。当然需要克服自己的恐惧是一方面,此外“护花使者”的身份,也是压力山大呀! 伴随着大家伙儿辛苦劳累的攀爬,不知不觉间,淡淡的雾气不知从什么地方升腾了起来,并且很快地覆盖笼罩了陡峭的十八盘。一个个的游客,就如置身于云雾缭绕的仙境之中,那种感觉简直奇妙至极! 这也挺好,前后的石阶隐退于云雾之中,至少不用畏首畏尾的,只需要走好眼前的路径就足矣啦! “喂!我们到‘龙门’啦……” “古有鲤鱼跃龙门……现今我们也要跃龙门,一飞冲天、飞黄腾达喽……” 沼沼的雾气当中,杨栋和宋进的欣喜若狂叫喊声格外的清晰响亮,引得一众攀爬的游客们哄然大笑。受到鼓舞,似乎所有人又迸发了额外的力量。 “哈哈!我们又到了‘升仙坊’啦……” “哎呀!难道这里是得道升仙的宝地?哈哈哈……” 得意忘形的叫喊声,再次冲破雾霭悠然传来。不用说,还是杨栋和宋进这哥俩。作为哥几个的“探路先锋”,能够第一时间见识到了奇幻美景,还肆无忌惮地叫喊出来,这份毫不掩饰的惊喜透露着浅薄的城府,也是没谁了…… 殷磊和宋进相视苦笑着、摇头叹息着,对于那哥俩的得意忘形无可奈何。保护好身前的三位女生,绝对是他俩的第一要务,游山玩景的闲暇心情,想如同那哥俩一样的恣意卖弄……还是暂时放弃吧! “哎呀?我怎么又发现了一块带海拔数字的石阶……1400米!有这么高了吗?”忽然间,王晓凡吃惊的喊叫声再次传来。 也是奇怪了,为啥人家王晓凡总是能先人一步,发现着常人难以注意的细节呢?难道理科生对数字就是这么敏感?难道这就是“化学老师”的基本素养?难以理解呀! “是吗?真的是1400米?难道这么一会儿的时间……我们就爬升了400米?这也太快了吧……”张倩也是一脸的不可置信,喃喃地发出一连串的质询。 “嘿!这‘十八盘’的路径,陡峭的离谱……就跟直上直下的梯子一样!我们的爬升……不就应该这么利索嘛?”宋进慨然解释着,一副理所应当的淡定模样。 “哈哈!阿进所言极是!如果真的是这个数字的石阶,那一定说明终点就在前边不远处……”殷磊跟上来,确认了标识数字的石阶后,笃定地继续鼓舞说道:“前边就是‘南天门’……最后的冲锋到啦!” 俗语说:无限风光在险峰。 等哥几个一行人,克服恐惧害怕、历经千辛万苦,终于征服“十八盘”,来到了传说中的“南天门”,才深深的知道:古人诚不欺我也! 作为泰山的骄傲,“南天门”岿然坐落于飞龙岩与翔凤岭的低凹处。被气势雄伟、顶天立地的两座山峰夹持,仿佛天门自开、直通云霄。 南天门是石砌的阁楼式建筑,分为上下两层。下层为拱形门洞,由条石垒砌,卷石起拱、顶铺条石,四周为冰盘式出檐,上镶石匾额,“南天门”三个贴金大字熠熠生辉;上层为建摩空阁,内部二柱五檩五架梁,重梁起架,外部黄琉璃瓦卷棚、重檐歇山顶。白底贴金红墙衬托,与黄琉璃瓦顶相辉映,更显巍峨壮观! “嗯……就冲这‘南天门’上的瑰丽奇幻,就足以对得起咱们辛苦疲累的攀爬啦……”宋进目光左右巡视着,由衷地抒发着感慨。 “那是一定的!”殷磊也是笑容满面,饶有兴致地附和道:“按照道家的意境来讲……这里已经是天上宫阙了……” “还别说,我想起杜甫老先生的一句古诗……‘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莫不是,说的就是这里的景致?”此情此景,宋进猛然间想起了什么,也学着殷磊的语气卖弄着。 “你们呀!就别文绉绉地跩词儿啦!”张倩白了一眼故弄风雅的俩人,不无幽怨地感慨道:“我觉得,比当年咱们去的抱犊寨……强不了多少嘛……有啥呀!” “是吗?姐姐你回头带我去看看抱犊寨……真有那么神奇吗?”王娜小姑娘,一脸天真无邪的表情看着张倩,似乎若有所思,又似乎捉摸不定,真是纯真可爱极了! “哎?也对!也对!”殷磊被张倩抢白了个张口结舌,又无法反驳,只得意味阑珊地附和着:“有啥呀!不就是地方宽敞了点……历史悠久了点……游客众多了点……没啥、没啥……跟抱犊寨不相伯仲!回头咱们就去回顾一番……” “好啦!殷磊你差不多就得啦!别言不由衷的啦……”殷磊的尴尬王晓凡看在眼里,会心地轻轻一笑,好整以暇地接着问道:“杨栋和梁子呢?他俩跑哪里去了……难道还有啥更有趣的地方?咱们别被忽略了呀……” 那是一定的!作为“五岳之尊”,景致怎会如此的单调匮乏?一定别有胜景嘛! 再往上步行几步,一条“泰山天街”跃然眼前。天街的左手边是各式商铺小店,小贩们的吆喝声此起彼伏、好不热闹;而右手边,在那围栏之外的白雾迷蒙中,却是看不见身子的峭壁,仿佛真的飘于天上,无根入地。 这人类社会不断营构的“天府仙境”,与大自然赋予的奇异景致交相辉映,使登临此处的游客感到虚幻飘渺——真不知这里是人间天上,还是天上人间! 驻足良久之后继续前行,殷磊一行人终于在“白云亭”见到了杨栋和梁会议这俩“先遣军”。 “好嘛!你们真够磨叽的……我们都等待半天啦!以为你们得道升天了呢……”杨栋坏笑着,故意揶揄着。 “哈哈!啥得道升天!再不来……我就以为你们都滑落下去了,得立马下山营救啦!”梁会议叼着烟卷,依靠着亭子的石头立柱,满不在乎地信口胡说八道。 还别说,这哥俩无牵无挂地自由前行,可不就比别人利索快速的多,至于这么得意洋洋、阴阳怪气嘛! “好你们这两只逃命的兔子!快娘的拿烟来!”宋进笑骂着,早冲了过去抢夺杨栋手中的烟盒了。 宋进这家伙,一路着急慌忙地催促前奔,难道就是为了避人耳目过烟瘾了?出息劲儿的! “唉……这亭子不赖……正好可以歇歇脚……”殷磊舔舔嘴唇,无可奈何地看了看张倩,言不由衷地说着不着边际的话语。 想来也是,自己的心上人就在身边监督着,尽管心口不一,但漂亮话儿该说还得说。毕竟,态度很重要——烟瘾已然忍了一路,必须善始善终嘛! “殷磊,前边还有什么景点呢?给介绍介绍呀!”趁着休息,王晓凡好奇地询问着——这话里话外,显然把殷磊当成了“泰山活地图”了! “嗯……容我想想啊……”殷磊愁眉苦脸地说着,皱着眉头仔细回想自己曾经“恶补”的旅游攻略,沉吟半天才继续说道:“再往上……还有个碧霞祠,那里有大片的山顶石刻……再往上……应该就是泰山的极顶——玉皇顶了……” “瞧你!说了这半天,我早晕头转向了……”张倩对于接下来的景致似乎兴趣不大,不以为然地打断了殷磊的话,兴致勃勃地接着问道:“我就想知道,泰山观日出的位置在哪里呢……” “啊?你……还惦记着看日出呢?”殷磊大惊失色,苦着脸说道:“在玉皇顶附近,有个‘日观峰’……大概是那里吧……” “哦?这么说……没多远了呗?走喽!去玉皇顶看日出喽……”忽然间,张倩来了兴致,急急忙忙地催促着哥几个。 “好嘛……这大中午的,看哪门子的日出呀……”猛然间,宋进对于殷磊的体会感同身受了,无可奈何地苦笑着、牢骚着。 也确实如此,同为年轻力壮的年轻人,殷磊这一行的男男女女,并没有感到分外的疲惫劳累,只花费了半天的时间,在正午时分就到达了泰山之巅。 虽然此刻的山顶,时不时地被笼罩在雾霭之中,但是毕竟时间不对,何来“看日出”一说呢?但心爱的女生提出了要求,就看殷磊如何应对啦! 就在要接近“玉皇顶”的地方,一处被无数游人围观、留影的景致,吸引了哥几个的目光。带着浓浓的好奇心,大家挤凑到近前,果然发觉这里是一处“大景致”——一座书写着繁体字“五岳独尊”的巨石横亘山边! 要知道,这可是出现在无数名胜画册、贺年卡片、电视剧集当中的“胜景”! 这可不能失之交臂啊!哥几个一行人默契地停下来匆匆前行的脚步,融入到了围观、留影的人群,机械世故地重复着同样的举动——站立、比划手势、牌照,乐此不疲、不厌其烦…… 原本以为,这一路的山路攀爬过来,见识到的各类山石雕刻、碑文就已经不少了。可是,在经过了碧霞祠,才知道之前的简直是小巫见大巫——太多了,数不胜数的多! 没办法,名山大川的底蕴,就是这么傲然而立、不可比拟! 哥几个饱览成片的石刻群,由衷地赞叹着,感慨不已。 玉皇顶,作为泰山主峰之巅,因为坐落着一座玉皇庙而得名。这座玉皇庙是哪朝哪代修建的已经无法考证,但是它的规模宏大、气势雄伟、历史悠久是不争的事实。 在玉皇顶前,一座“无字石碑”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 “哎呀!咱们一路见识到的石碑不计其数,像这样的啥字没有、光板一个还真是稀罕啊!”宋进走到近前,抚摸着光滑的碑身,吃惊地叫嚷着。 “哈哈!不懂了吧?这就叫做‘无字石碑’,据说是秦始皇封禅时留下的……这意思……我就啥也不写,丰功伟绩任凭后世评说呢……嘿嘿,始皇帝的气度……就是非凡人可理解呀!”殷磊踱步来到近前,依旧是不慌不忙、侃侃而谈着。 哎!又来了!有见识,就是这么从容淡定、睥睨众人啊! 玉皇庙的主殿玉皇殿,供奉的就是掌管三界之主神、天地万物的主帝——玉皇大帝。配属的两座石亭,东亭迎旭亭,可望“旭日东升”;西亭望河亭,可观“黄河金带”。 “嘿嘿!可算抢在了晓凡老师的前边,我也发现了一块写着数字的石头!”忽然间,宋进得意的叫喊声,从玉皇殿的正门前传来。 还别说,真是这么回事!王晓凡别的不说,一路上重要的“海拔标识点”一个没有落下,只有这最后一个被别人抢了先。 在一圈的石头栏杆的包围下,一簇巨石拱卫着一座小小的石碑,上书几个鲜红的大字:泰山极顶 1545米!不出所料,这里就是泰山的最高点啦! “这么说……咱们从南天门,又垂直爬升了一百多米呗?这回可没觉得累呀……”对于宋进的调侃,王晓凡不以为意,只是有些意外这不知不觉间海拔的继续提升。 “不懂了吧?这泰山的极顶石刻其实没啥,最值得瞻仰的是这里哦……”殷磊洒然说着,引领着大家来到另一个方向,指着一座古朴庄重的石碑,这才继续说道:“这座‘古登封台’才有历史韵味……无数的帝王在这里设坛祭天……这不牛?” 好吧!好吧!数你懂得多…… “嗯!既然咱们已经到了泰山的极顶,是不是可以说……景致游览的差不多了?”张倩白了殷磊一眼,若有所思地地问了个问题。 “啊……差不多吧,除了看日出的‘日观峰’……基本上都游览到了……”该来的还是来了,殷磊面色一苦,无可奈何地解释道。 “那……咱们还计划看日出不?”张倩打断了殷磊的话,单刀直入再次询问着。 “看日出……也不是不行,但是咱们得夜宿山顶……”殷磊斟酌着话语,一边小心地观察着张倩的表情。 “夜宿山顶?嘿!你们是不知道,我和栋子考察了一番,才发现可是不简单呀!”梁会议当然知道殷磊的顾虑在哪里,忙不迭地插话了:“住宿的条件简直是简陋艰苦到了极点!只有两家旅馆,全部是大屋大通铺……一个屋住十多、二十多人的那种,那卫生条件……啧啧……简直不忍卒视……” “就是!关键还不便宜!每人得一百多的住宿费!”杨栋也默契十足地补充着,摇头晃脑地愤愤然说道:“一碗面条就得十多块,租一件军大衣也得五十多……草!简直是在抢钱……可比来时候的长途车……黑暗多啦!” “哎呀!山东人怎么会是这样……还号称的‘孔孟之乡、礼仪之邦’呢……太不应该啦!”张倩听得目瞪口呆,怎么也想不到想看个日出,竟然需要这么大的代价,似乎忽然间对山东也没有了好印象。 “当然了……要说介意和一堆人挤大通铺,不差钱儿倒还可以租个帐篷,但是泰山顶的晚上……帐篷里可是又贵又不好受……是真冷呀!”梁会议接过话茬,继续苦口婆心地劝导着。 “对!我还忘了说了……刚才问了问工作人员,据说这两天一直有雾……十有八九啥也看不到……包括刚才下山的那帮人……”宋进冰雪聪明的,立马也跟上了节奏。 “其实仔细想想也正常……中国哪里的旅游景点不是这样?天下乌鸦一片黑嘛……”有伙伴们的帮腔助力,殷磊轻松自然多了,一边委婉地劝导着、一边谆谆诱惑着:“现在的时间刚刚中午,咱们完全可以慢悠悠地下山,在山下吃一顿……或者回返济南,好好来一顿大餐、美美睡一觉……明天游玩济南的趵突泉呀、大明湖呀……何乐而不为呢?” 说实话,还真不能责怪殷磊不愿意安排“看日出”。 来泰山路上的“夜车”之旅,让殷磊对于陌生地界的安全问题心有余悸。毕竟是在泰山顶上不算正规的小旅馆,和无数的陌生人同处一室,出任何意外都是难以承担的。他可不相信,哥四个的“好运气”能一直存在! 要知道,殷磊需要为同行的女伴们承担第一责任!相对而言,艰苦的条件、昂贵的价格倒是次要考虑的因素了! 一句话,让大家“以身试险”,划不来更不值当! “就是呀!有这时间,咱们回返济南吃好、喝好、住好……比啥不强?我同意!”显然王晓凡被首先说动了,兴致满满地认同了哥四个的意见。 “对!王老师说得对!我就想吃吃山东的特色大餐啦!”王娜小姑娘,也是一脸的向往,恳切地望着自己的姐姐。 “哼!其实……我都理解!”张倩骄傲地一仰脖,娇蛮地对着殷磊说道:“我原本对‘看日出’就没啥兴趣,就想看看你们下一步计划、安排的怎么样……合格!就按你们定的方案执行吧!咱们下山、回济南!” 好嘛!这一场虚惊闹得! 殷磊心里的大石头一下子落了地,惊魂未定地抹了一把冷汗,这才彻底放下心来。如果早知道自己的心上人这么通情达理、善解人意,还用哥四个如此的苦口婆心、大费周章?这不是杞人忧天、庸人自扰嘛! 既然大家伙儿对于接下来的行程,迅速形成了统一的意见,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就顺理成章了。 毕竟时间尚早,在殷磊的提议之下,所有人就地休息,将携带的零食、小吃消灭一光,之后这才“轻装简行”,沿着来时的道路,轻松愉快地下山回返。 路是熟悉的路,景是熟识的景。除了要错开一拨一拨如潮水般上山的人群,倒是没有啥不方便。所以下山的的脚步,轻便快捷、步伐如飞。 倒是在一处正在修建的景点,引发了哥几个的另一番讨论和争辩。这是在距离“天街”不远的一处岔路,一座气势宏伟的“孔子庙”正在大兴土木、热火朝天地翻建之中。巨大的青石地基、白石的门楼、红色的围墙、飞檐雕梁的建筑……掩映在葱翠的松柏树林之中,显得端庄大气、古朴典雅、气质不凡。 “哼!我就说嘛!孔老夫子一定登临过泰山之巅……要不然会这么大张旗鼓地纪念?”杨栋找到了由头,指着那显眼的“万世师表”的匾额,大声地叫嚷着。 “对呀!还有那个大大的‘儒’字,虽然油漆有些剥落了,可以看到依旧书香气十足!”宋进也附和着、叫嚷着。 好吧!山下有“孔子登临处”,山巅有“孔子庙”,也算“上下呼应”,圣人、名山“相辅相成”了! “哎!如果不是咱们着急下山,如果不是咱们不再需要求学应考,真该去谒拜一番呢!”殷磊一本正经地感慨道:“要知道,庙里又有‘祈福殿’、又有财神殿,还有孔老夫子和他的学生们颜子、曾子、子思……的供奉像……卧槽?人们呢……” 殷磊在那里摇头晃脑地侃侃而谈,一个没注意,同行的伙伴们早已不堪鸹噪,悄悄滴溜走了,只剩下他一个人茕茕孑立…… 哥几个一行人,说说笑笑、打打闹闹地信步而行,也就一个多小时,就回返到了中天门。 在这里,归心似箭、兴致满满的众人终于被殷磊叫停休息了。按这家伙的提议,终于有另一条道路,不但不用走重复路线,还可以欣赏一下新鲜的景致。最主要的是,下山后就是一个村落,可以更方便地乘车了。 这有啥商量的,一拍即合嘛! 于是,什么“无极庙”、“黑龙潭瀑布”、“冯玉祥墓”……被大家走马观花地一路欣赏着,最终来到了泰山脚下的“天外村”。 还没等着大家在这座小山村更多地盘桓、休息,一辆悬挂着“济南”方向线路牌的长途车就沿着公路行驶了过来。 嗯!看这辆长途车的外表,和凌晨“惊魂之旅”的那辆车断无相同之处。哥几个一行人毫不犹豫,立刻拦车登车。 泰山,再见啦!济南,我们来啦! 第一百二十八章 品鲁菜 哥几个一行人坐上了奔向济南的长途汽车,激动兴奋的情绪没有持续多久,都昏昏沉沉地安眠、休息了。 虽然说大家都是意气风发的无忧青年,精力旺盛、不知疲倦的,但毕竟从昨天下午到今天早上的舟车劳顿,还有惊险刺激的“遇劫之旅”,再加上从马不停蹄的登山、下山,要说一点也不疲累、困乏,是不可能的。 眼见大白天的这趟长途车,车上乘客满满、欢声笑语,司机、售票员都热情服务、笑容可掬的,任谁也会放下紧绷的神经,自然而然地放松下来。 勉强找好的栖身之位,尽管睡姿一如既往的没有舒适性可讲,但是——谁在意呢? 梁会议、宋进、杨栋这仨小伙子就别说了,或俯或扬、或歪或斜地各自找了个姿势,魂游天外而去。至于殷磊,贴心地先安顿好晓凡老师和王娜表妹互相依偎,然后才任由张倩依靠着,自己轻搂着,甜甜的沉入了梦乡。 这一觉,可睡了个天昏地暗——直到,夕阳西垂、旅途结束。 “大家醒一醒!济南长途汽车总站到啦!准备下车喽!”随着售票员大声的呼唤,包括哥几个一行人,长途车上的乘客们纷纷睁开了惺忪的睡眼。紧接着,打哈欠的、说话交谈的、伸懒腰的、起身活动的……车厢内顿时恢复了生气活力! 哈哈!看来所有人都一样,攀爬完泰山的反应,都是由激情万丈转为困顿萎靡,如出一辙啊! “哎呀!这么快就到了……还没睡够呢……”杨栋打着哈欠,迷迷瞪瞪地站起身来。 这家伙,精神的时候比谁都精神,生龙活虎的。可是一放松,又比谁都贪睡能睡,鼾声如雷的——也是没谁了。 “嘿嘿!天色尚早,咱们该去哪里再逛逛呢……”宋进一脸兴奋地观望着陌生的窗外,一副兴致勃勃的模样。 “别闹啦!就知道玩!不累呀?我现在就想吃饭……吃大餐!”梁会议白了宋进一眼,忿忿不平地损怼着。 这两个家伙,老早就醒了,嘀嘀咕咕地已然谈论了一路,竟然还没有达成统一意见。 “是呀!我饿啦!想吃葱烧海参……想吃九转大肠……”张倩悠悠然从殷磊的臂膀中站起身,虽然依旧精神不振,但急不可耐地倾诉着。 “姐姐!我也饿啦!咱们赶紧去吃大餐吧……”王娜小姑娘虽然睡眼朦胧的,但是说到吃和张倩一样的迫不及待。 “就是呀!咱们在哪里落脚?还真有些饥饿呢……”相对那姐妹二人,王晓凡就含蓄内敛多了,也在心有所盼地询问着。 看来,三位女生真的都饥饿难耐了,要不然也不会如此的矜持不再、风度不存呀! “哈哈哈!你们稍安勿躁……山人自有妙计……”面对伙伴们的各种诉求,殷磊不动声色地活动着酸麻臂膀,依旧笑呵呵地回应着,一副了然于胸的模样。 还别说,尽管一直保持着这么个机械的姿势这么久,这家伙不但不显辛苦、疲累,反而是意得志满、欣喜异常的。难道,爱情的力量就是这么强大?而且听话音——这家伙又是早有计划、早有安排了? 显然是的! 随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出了长途汽车站,哥几个一行人来到了陌生的马路边。殷磊带头,拦截了两辆出租车后,说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地方,大家伙儿分别乘上车,风驰电掣地离开了。 也就是十几分钟的车程之后,大家伙儿前后脚来到了一处地处明显是繁华市区,但是却幽静淡雅的一条古老的小街巷。就在这条略显僻静的小街巷尽头,一个其貌不扬透着古朴气息的民宿院落偏安一隅、栖身于此。 “哎呀?这是个什么地方呀……都要晕车了……”被出租车拉载着,七扭八绕的,张倩明显已经没有了方位感,下了车就迷迷糊糊地询问着。 “就是!这么偏僻的地方……估计很多当地人都不知道……真够隐蔽的!”杨栋早先一步到达了,观察了周围的情况之后,也是一脸的懵逼。 “哈哈!实话实说……我也没来过!”殷磊陪着三位女生下了车,面对伙伴们的询问也是有些不明所以,左右看了看这才说道:“这地方,是来过的亲戚强烈推荐介绍的……闹中取静,但是经济实惠……应该错不了!” “绝对是!来时的路上我可是注意看了看,这里应该是济南的核心老城区……莫不是,距离传说中的名胜古迹……很近?”宋进和杨栋一样深有同感,疑惑着、感慨着。 “哼!别的不敢说……我倒是看到了几个不错的馆子!”梁会议意有所指地插话说道:“看热闹的样子……应该有老字号的馆子……这可在咱们的计划之内?” “嗐!别问我啦!我可真说不清!”殷磊无可奈何地苦笑一声,兴致勃勃地接着说道:“是亲戚推荐的地方……老城区的老街巷,有吃有喝还距离景点很近……挺好吧哥几个?” 是啊!初到陌生之地不就应该这样?既然有过来人的强力推荐——既来之,则安之吧! 实话实说,这家略显偏僻、陈旧的民宿,硬件设施条件着实一言难尽。包括入住的房间在内,还有所谓的大堂、楼道、庭院……都相当的狭小、逼仄、昏暗。但好在客流稀少、居所安静,最关键价格亲民的很,倒是很适合哥几个这样的“学生党”——也算予取予求、自得其乐吧! 简单的收拾、洗去一路的风尘之后,哥几个一行人相约再次来到了民居的门口集合,由殷磊带着、踅摸着——干啥?当然是找地方,喂一喂彼此的“老肠老肚”,毕竟,大家早都饥肠辘辘啦! 必须得承认,老街区也有有老街区的优势。 哥几个一行人从民宿所在的小街巷溜达出来,在略显昏暗的道路上没有走几步道儿,就在另一条同样古色古香的小街道,发现了搜寻已久的目标。 “哎?‘老济南’……哈哈!就是这里啦!”殷磊率先发现了这个普普通通甚至有些寒酸破旧的小饭店。 “好嘛!这饭店的门头,和‘平大饭店’有的一比……绝对够低调的……到底行不行啊?”杨栋对于这个规模、档次看起来都平淡无奇的饭店,有些不以为然。 “哎!不懂了吧?‘大隐隐于市’……这才是老馆子的特点哟!应该错不了呀!”宋进并不认同杨栋的观点,调侃着反驳道。 “就是!看起来其貌不扬……但你看里边吃饭的人……嚯!高朋满座,够火爆的呀!”梁会议仔细观察了一番,这才笃定地叫嚷着。 “嘿嘿!那话怎么说的来着……在陌生的地方吃饭,就看哪里的人多!再加上这是过来人一再推荐的……绝对没错!咱们来吧!”殷磊再次确认了一下饭店的招牌,又看了看饭店内食客如云的状态,这才信心十足地招呼大家。 原来如此!闹半天,连这个小馆子也是被推荐的对象?那就跟着前人的道路安心前行吧! 是的,这个小饭店没有金碧辉煌的牌匾,只是用普通灯光照耀映衬一个简单至极的小招牌,上书古朴陈旧甚至灰尘遍身的三个大字:老济南。如果不是玻璃窗内人头攒动、觥筹交错的食客们,任谁也不敢认同这是一家生意红火的老饭馆! 非常幸运,在这人头攒动的小馆子里,哥几个一行人还真找到了一个空闲的圆桌。 被服务员引领坐定之后,殷磊连递过来的菜单都不看,就大大咧咧地安排上了:“看好啊!就我们七位,四个压桌的凉菜,荤素搭配随便上!热菜嘛……就要四个山东特色菜!先说好,是朋友极力推荐来的,不满意可是要砸你们的招牌哟!” “放心!请好吧老乡!”面对这位食客近乎“无厘头”的点菜风格,那位服务员非但没有感到惊诧意外,竟然还笑容满面、热情洋溢地走了。 莫不是,能够被食客们如此的信赖,由不得人家不信心爆棚、热情服务? 眼见殷磊如此的自信从容,梁会议不免有些心怀忐忑,悄声地问宋进道:“哪有这么点菜的?殷磊咋地这么自信?难道就不怕挨宰?” “哈哈!你当殷磊傻呀……”宋进故作神秘地左右看了看,这才低声回答道:“你没听吃饭的人们……全是地道的济南本地口音!被当地‘老炮’们认可的地方……能有啥差池?” “对呀!梁子你再仔细看看……吃饭的就没有外地模样的,也没有年轻人们……就这小地方,如果价格欺人、口味不纯……早娘的就关门大吉啦!”杨栋观察的更为仔细,凑过来表达着自己的见解。 必须得承认,这哥俩的洞察力果然非同凡响,分析的也合情合理!不知不觉间,大家已经表现出了足够的成熟与睿智,这就是成长的体现啊! “嘿嘿!嘀咕啥呢!问个问题啊……”殷磊显然知道哥三个在讨论什么,并没有参与、干涉,而是意味深长地接着询问道:“你们猜……在这地道的本地老馆子,咱们该喝点啥酒呢?” “喝酒?我还是老一套——啤酒!”梁会议急匆匆地首先表态了:“在山东,必须喝一喝正宗的‘青岛啤酒’嘛!” “哼!就知道你会露怯!”殷磊白了梁会议一眼,嗤之以鼻地说道:“还‘青岛啤酒’……那是在除了济南之外的地方!在这里,最有号召力、最有人气的必须是‘趵突泉’啤酒呀!” “啊?‘趵突泉’啤酒?根本没听说过呀!”梁会议尴尬地一迟楞,自我解嘲地说道:“就知道这个趵突泉,是济南的特色地标!莫不是……除了趵突泉啤酒,还有趵突泉白酒?” “嘿嘿!算你蒙对啦!我们还真就是要先喝‘趵突泉白酒’,再喝‘趵突泉啤酒’!”殷磊故作神秘地哑然一笑,接着心怀期待地说道:“刚进来时,我在吧台就看到、点好啦……那各式各样的‘趵突泉’白酒,就像咱们的‘sjz大曲’一样……价格亲民、无可挑剔!” 原来如此!殷磊的心思可比别人细腻多了,早注意到了这些不易察觉的小细节!果然厉害! “哎呀?瞧殷磊说的,喝完白酒喝啤酒……你们真是天不怕、地不怕呢?”眼见哥四个聊得火热,王晓凡也过来插话了。 “哎!晓凡你就别操心啦!昨晚上就没喝尽心、今天又累了一天……让他们好好放松放松、撒撒欢儿吧!”张倩哀怨地白了殷磊一眼,不但没有阻止什么,还仗义执言地规劝起了好闺蜜,果然是越来越善解人意啦! 自己的心上人这么的知书达理,对自己处处包容、事事理解,殷磊自然也相当受用,嘿嘿一乐并没有多说什么。想来也对——此时无声胜有声嘛! 哥几个随意地闲聊着,没有几分钟,点好的白酒、啤酒随着四个压桌的小菜被端了上来。得承认,殷磊足够“豪爽”的,除了给女生们准备的大瓶可口可乐饮料,啤酒一口气上了四瓶,白酒更是直接来了两瓶! “好家伙!这是要不醉不归的节奏?”梁会议故作惊讶地叫喊着,一把端过盛啤酒的托盘,放到了自己的手边:“嘿!还真是‘趵突泉’啤酒……不错不错!” “哎!一看就是没文化!啤酒各地都有,口感大同小异的没啥特殊,只是这白酒么……”杨栋利索地接过白酒,还不忘揶揄梁会议两句:“各地有各地的风味……必须亲尝品味,不能交臂失之啊!” “对对!栋子说的在理!梁子赶紧打开啤酒呀!让我尝尝、解解渴……”听话语,宋进对杨栋所讲深以为然,看动作却是抢过了梁会议手中的啤酒瓶子! 哈哈!这个口心不一的家伙! 对于哥仨的插科打诨殷磊不以为意,贴心替给三位女生打开饮料,诚意十足地满上,并没有去掺和什么。 嗯!这才对嘛!孰轻孰重人家自有分寸,正是对心上人表现积极性、大献殷勤的时候,哪里顾得了旁的? 如果说,这个趵突泉啤酒,和别的品牌的啤酒外观并无二致,平淡无奇的话。那么,这个趵突泉白酒,更是平常普通到了极点。 白酒瓶子,就是简单到极致的白玻璃瓶子,简单地贴了两张小小的纸标签,瓶口更是像啤酒瓶子那样的锯齿状的铁盖子封盖着——好歹“bj二锅头”还是旋紧式的瓶盖呢,这完全就是换了标签的“sjz大曲”嘛! “咝哈!还是啤酒好喝!又凉又解渴!”宋进自顾自地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啤酒,一口气喝了个干净,这才意犹未尽地叫嚷夸赞着。 “是!比青岛啤酒口感要浓郁……啤酒花味臻浓……好啤酒呀!”梁会议跟着喝干了自己的啤酒,也是赞不绝口。 好嘛!这两个家伙,竟然不管不顾地先干为敬了! “草!真是一对儿没文化的家伙!”杨栋鄙夷地看了看那哥俩,殷勤地先给殷磊倒上了一杯,然后才给自己斟满,这才怡然自得地说道:“一闻这味道,就知道是纯粮食酒……绝对物超所值呀!” “对!咱们喝咱们的……”殷磊笑眯眯地和杨栋一碰杯,这才热情地对三位女生说着:“别见怪呀……一贯如此……” 哎!殷磊也真是不容易,这边是自己的好伙伴,那边是自己的心上人,两厢冷落哪个也不合适,只得努力左右应和、互不耽搁吧! “嘻嘻……早见怪不怪啦!” “你们随意……尽兴就行呀!” 张倩、王晓凡和王娜三位女生相视轻笑,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摆手让大家各行其是。从坐火车来山东这一路走来,就连比较陌生的王晓凡、王娜,都被哥几个率真、直爽的性格感染、同化了不少,更何况相濡以沫多年的张倩呢? 在座的四个“大男人”,某些时候更像是“大男孩”。待人接物、言谈举止还算成熟老练——最起码看起来如此,但是一到酒桌上,尤其是两杯酒下肚,这些家伙纷纷都“原形毕露”、“本色演出”了。 那诙谐轻松、天马行空的话语,时不时地引得女生们或莞尔轻笑、或掩口畅笑,怎一个写意、潇洒了得? “嘿!几位老乡……您们的菜来啦!全是俺们的特色菜哦!”随着服务员一声热情洋溢的招呼,小饭店“自主安排”的四道热菜被一一端了上来。 嚯!要不然说是热情、好客的齐鲁人呢,满盛热气腾腾菜品的四个大盘子,立马摆满了小小的圆桌。 “这是‘九转大肠’,这是‘软炸虾仁’,这是‘葱烧海参’,这是‘糖醋鲤鱼’……都是我们店儿的拿手招牌菜!”服务员笑容可掬,热情地一一介绍着:“当然,还有一道‘奶汤蒲菜’,一会儿就上!老乡们一定吃好喝好啊!” “哈哈!怎么样?不用咱们特意点……上来的全是招牌菜呀!”殷磊满面春风,得意地说道:“为了大家畅快淋漓、收获满满的山东之旅……咱们共饮一杯吧!” 必须的呀!先不说这香气扑鼻、色香味俱佳的菜品,就冲着哥几个一行人舟车劳顿、日夜兼程、波澜壮阔的旅途,也该奖励犒劳一下自己啊! “必须痛饮一杯……安神酒呀!” “为了旅途,干杯……” “殷磊你辛苦了!干杯……” 正中下怀的倡议,得到了所有人一致的热烈响应。哥几个连带着三位女生纷纷举杯,七嘴八舌地感慨着、心满意足地畅饮着。 “哎?这个菜就是传说中的‘九转大肠’?摆盘挺讲究、品相也挺好看……就是不知道是啥味道呢?”放下饮料杯,张倩被其中一道菜吸引了,指点着询问殷磊。 “哈哈!当然啦!作为‘鲁菜系’的代表大菜,绝对的味道独特,你就放心享用……一定回味无穷呀!”殷磊这么冰雪聪明,怎会不知道该干点啥?人家一边热情地介绍着,早殷勤地夹起了一段菜,小心翼翼地放到张倩的餐盘中。 当然,这是第一要务。紧接着连续出击,又夹了两段分别献给了王晓凡和表妹。 嗯……雨露均沾的道理,执行的很是到位嘛! 必须得承认,作为鲁菜“代表大菜”的“九转大肠”,在这家老馆子里,被相当到位的演绎和传承着。就说菜形,一段段寸长的大肠,整整齐齐地码放着;再说品相,色泽红润、通体透明,层层相叠又层层分明;入口品尝,就觉得质地软嫩而柔韧异常,兼有香、甜、香、辣、咸五味,鲜香味美、肥而不腻,令人胃口大开、久嚼不厌! “哎呀!真是没想到,油腻的猪大肠,竟能被加工制作的如此精致、美味!太好吃啦!”宋进不顾吃相地大口咀嚼着,还不忘由衷地夸赞着。 “是呀!就冲这道菜……就不虚山东之行呀!”梁会议也吃了个满口流油,含混不清地赞叹着。 “嗯……如果拿我爱吃的‘水煮肥肠’和这道菜比……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这口感……香味四溢、回味无穷……真是名不虚传……”杨栋更是不顾形象,一口接一口地大快朵颐,还摇头晃脑地评论着。 哎!这哥仨的表现,真是有失风度呀! “哈哈!看来咱们是来对啦!来!别光吃着……也得继续喝着呀……”得到伙伴们的认可,殷磊自然眉开眼笑地招呼着。 相对于哥四个的热情豪放、不拘小节,三位女生可就内敛含蓄、矜持优雅的多了。在品鉴了一小口“九转大肠”后,立马浅尝辄止,看来她们还是对更加清淡素雅的“软炸虾仁”和“糖醋鲤鱼”情有独钟呢! “来来来……尝尝这里的最正宗的黄河鲤鱼……肉质鲜嫩极了!对女孩子还有养颜美肤的效果呢……”殷磊怎会不知心上人的心思,又熟络地介绍着、殷勤地再次夹菜。 呵呵!黄河鲤鱼吃起来确实鲜嫩可口,但啥时候有了那么奇特的效果了? “呶!还有这个……这大虾仁……绝对是地道的海虾虾仁!个大饱满、爽滑q弹……最适合女生们啦……”只夹一味菜哪里够?殷磊不厌其烦地介绍着,一边麻利地左右照应着。 哎?还没顾上吃,你就断定是海虾虾仁?还介绍的那么逼真传神,莫不是有未卜先知的超能力? 既要面面俱到,又要突出重点,还不能刻意奉迎,于自然而然之间,行“润物细无声”之高姿态——正在追求心上人的男人,真的好不容易呀! 第一百二十九章 逛济南 带着浓浓的“意犹未尽”,哥几个一行人的酒场,还是早早地结束了——毕竟,身在陌生的异地他乡;毕竟,连日的舟车劳顿、游山赏景导致的困倦疲累;毕竟,明日的行程会继续。 必须得承认,老馆子自主推荐的几道“特色大菜”,让包括三位女生的所有人吃的大呼过瘾、心满意足。当然了,必不可少的,那风味独特的“当地酒”——无论是白酒或是啤酒,也让哥四个喝得微醺耳热、恰到好处。 梁会议难得地喝完了三瓶“趵突泉”啤酒,用已然酒意阑珊的他的话来说:“略为超量,恰好安眠。”——酒量差,还说的这么文艺范十足,脸皮也是足够厚实啦! 就当解渴的饮料一样,自斟自饮地喝完了一瓶啤酒,宋进当仁不让地加入到殷磊、梁会议和杨栋哥仨的白酒战场——倒是没被大家伙儿再揶揄“喝酒腻歪”。 哥四个吃着、聊着、喝着,虽然没有十足的尽兴,也算堪堪到位——某些人心有挂念,点到为止吧! 可以毫不夸张的说,人家殷磊的全程安排“可圈可点”又“恰如其分”,简直是飞机上挂暖壶——高水平呀! 次日一早,得到了很好休息的哥四个退完房,悠闲地聚在门口闲聊着,等待着略显磨叽的几位女生。看样子,好像除了梁会议,大家都恢复了元气,一个个神采奕奕、生龙活虎的。 “看来哥几个都睡的挺好……哎?梁子怎么就你哈欠连天的……咋了?还差点事儿?”殷磊笑眯眯地调侃着。 “卧槽!你们是不知道,栋子这家伙的呼噜声太tm霸道了,半夜竟然生生把我吵醒了!”梁会议撇着嘴,一脸嫌弃地抱怨着:“要不是我喝了不少,后来……还真够呛能再次入睡!” “是吗?不能吧……我睡觉可老实呢!从来不打呼噜……”杨栋一脸无辜的样子,弱弱地解释着。 “好嘛!果然是栋子!我隔着墙都能听到那震天响的呼噜声!要是不说……还以为是半夜有人砸墙施工呢!哈哈!”宋进故意夸张地附和着,末了还吃吃地坏笑连连。 杨栋打呼噜?这是一定的!毕竟这是众人皆知的老毛病,但要说有宋进描述的那么夸张惊人,绝对是在神化演绎。 没办法,哥几个都知道这是无法逃避的事实,所以昨晚还经过了“抓阄”,这才“公平”地决定由梁会议这个倒霉蛋和杨栋共睡一室——都是自己的好伙伴,总有人做出“牺牲”嘛! 老街区的优势,不但体现在找“老馆子”吃大餐方便,就连吃早点也一样如此。 等人马齐整了,没等一行人溜达出小街巷,就遇到了一家早餐店。都说“苦寻不如偶遇”,哥几个也乐享其成,就在这里和一堆当地人一起,品尝了一顿真宗的“鲁味早餐”。 还别说,和哥几个日常吃的油条、豆腐脑、小米粥……之类的“常见早餐”不同。济南当地人常吃的早点,主食是类似于煎油饼的“油旋”,汤是类似于胡辣汤的“甜沫”。 喝着用小米研磨熬煮而成,又加入了青菜、豆皮、粉条的“甜沫”咸粥,再吃着形似螺旋,炸制的外酥里嫩、葱香透鼻的“油旋”,那香喷喷、热腾腾、鲜乎乎、脆酥酥的感觉,简直是舒坦惬意极了! 哈哈!异地美食总是能带来新奇的体验呢! 吃罢早餐,哥几个一行人迎着朝阳,心满意足、兴致勃勃地走向预想中的目的地——趵突泉。济南的游玩,正式开始啦! 据殷磊讲,哥几个一行人留宿的地方,距离趵突泉公园并不远。所以大家伙儿也就没有选择交通工具,就这么边走边闲聊着、不明白了就问着,不慌不急地向着目的地前进。 也就是二十分钟左右的时间,在穿过了一个宽敞空旷的“泉城广场”之后,就见到一座古色古香、墨柱绿瓦的大牌楼赫然矗立前方,一幅红底金字写着“趵突泉”三个大字的牌匾傲然高挂着——目的地到了! 跟着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的如织人群,大家伙快步走到了正门口,就见一条红色大理石铺就、汉白玉为栏杆的宽阔步道,正在牌楼的前方。 “嗬!这个公园的大牌楼,看着就气势不凡!有历史底蕴就是不同凡响啊!”杨栋一边感叹着,一边频频点头,一副若有所思的深沉模样。 “呃……虽然是第一次来,但是弱弱的问一句……只有我认为‘趵突泉’这三个字……有错别字吗?”宋进手抚下巴、眉头紧锁,似乎有些疑惑不解,试探着询问哥几个。 “对呀!那个趵突泉的‘突’字,宝盖头为啥没有那个‘点’?”梁会议也看到了宋进所指,也是一头雾水地问道:“错别字就这么堂而皇之的比划着……莫不是……有什么典故?” “哼!典故不典故的我不敢肯定,但是……存在即有道理!咱们能参透点儿啥呢……”张倩抬头望了望,不以为然地感叹了一句。 “哈哈!张倩说的是那么回事!只是其中的原委……我还真知道!”殷磊笑呵呵地过来插话了:“据说,这可是乾隆皇帝下江南的时候,途径这里留下的墨宝!哼!就人家那身份,错就错了呗……谁能说啥?谁敢说啥?所以,就这么将错就错地流传到现在啦!” 还别说,甭管是不是卖弄、是不是有这么回事,反正殷磊再次解释的很有道理,令人由衷信服、哑口无言。 “哦——!这种特权,确实没法说啥……”杨栋对殷磊的解释有些不以为然,信步走进了牌楼里边,抬头又看到了一幅牌匾,惊讶地再次叫喊起来:“这里还有两个字——‘激湍’,是不是也写的有问题?” 听到杨栋的叫嚷,园外的哥几个停止了讨论,也冲了进来顺势观瞧着——可不是嘛!这个“激湍”的“激”字,再怎么看也是怪怪的,和人们常写的绝对不一样。 “哎!别大惊小怪的啦!”殷磊笑嘻嘻地一撇嘴,这才略带调侃的语气说道:“这个题字更有来头,是乾隆他爷爷康熙皇帝南巡的时候题下的……别的,不用多解释了吧……” “呵呵!你的意思……这爷俩……是一对儿‘文盲’呗?”宋进一摊手,坏笑着总结道。 “吁——!嘴下留情!在古代这可是大逆不道的话,要杀头灭九族的!哼!”没等殷磊说话,张倩白了一眼宋进,悠然地损怼了一番。 “哄——哈哈哈……” 明知是戏谑的意思,但是张倩一本正经的说出来,还是引得哥几个一阵的哄堂大笑。这俩人遥相呼应、一唱一和的,着实有趣极了! 说来也是,作为历史的遗迹,后人瞻仰欣赏就足矣了,哪里那么多的小心谨慎、瞻前顾后?畅所欲言、快意人生才是年轻人的终极追求嘛! 此时的趵突泉公园里,密集的人流摩肩接踵,欢声笑语不绝于耳。在初夏和煦阳光的普照下,绿树成荫、花草遍地、假山竹林、鸟语花香的,任谁也会在这样舒适、惬意的美好环境当中,忘却任何的烦恼,尽情享受着如仙境般的盛景啊! “听说最近济南很久没有下雨了……这趵突泉会不会停止喷涌……那可就太遗憾了……” “是啊……在天遭大旱的年景……趵突泉不喷水也常有……希望今年不会……” 随着游客们亦步亦趋,哥几个无意中听到有人在议论着,这意思……还有可能见不到趵突泉那喷涌的泉水?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太大煞风景啦! 还好,随着大家伙儿的脚步越走越近,一声接一声响亮的“噗噜、噗噜……哗啦、哗啦……”的水声,连绵不断地从前方扑面而来——趵突泉泉眼,就要到了! 循着水声挤过人群,就见一座长宽都有二三十米的大池子平铺在眼前。水池边半人高的白石栏杆环绕,水池内碧波荡漾、清如明镜。三眼泉水正在水池的正中央翻滚、跳跃着,状如喷雪溅玉、势如鼎沸之汤,声若雷鸣滚滚,煞是奇特壮观! “哇!这就是‘趵突泉’真身了!真漂亮啊!”张倩吃惊地睁大了眼睛,由衷地大声赞叹着。 “看!水里还有这么多红色的鲤鱼!太美啦!”王晓凡也是贪婪地看个不停,赞美之声不绝于耳。 “是呢晓凡老师!水里的鱼儿也太多了!有大有小、五颜六色的……我好喜欢呀!”王娜小姑娘,手扒着栏杆、使劲儿地探着身子,欢呼着、跳跃着,未泯的童真展现无疑! 可不是么!这一池碧水间水草袅袅、鱼戏其中,绿叶红鳞、辉映其间,可不令人大呼过瘾、大开眼界? 哥四个也围聚在玉石栏杆的旁边,兴奋地左瞧瞧右看看,还叽叽喳喳地讨论个不停,就像一群没有见过世面的孩子。 “哎?湖边还有一个小亭子,写的好像是‘观澜亭’三个字……”杨栋眼尖,率先发现了新的景致。 “嘿!还真是‘观澜亭’!”宋进也看到了,指着亭子叫喊着:“亭子两边的水里,好像还半潜着两座石碑……写的啥呢……” “嗐!这都看不清?一个写的是‘趵突泉’,一个写的是‘第一泉’……嘿!错别字依旧,难道是同一个手笔?”杨栋仔细看了看,这才揶揄着大发感慨。 是的,偏安一隅的这座亭子,小巧玲珑、飞檐斗拱,处处透露着一股古色古香的气息。两座小巧的石碑,像两尊保护神,屹立在碧波荡漾的池水中,绿色的大字显得格外醒目。 “哈哈,这个典故我也知道,和之前的不一样哦!”殷磊笑眯眯的,又开始了给大家伙儿的讲解:“这两个碑文,都是古代的大人物题写的,一个是宋朝的、一个是明朝的……” “嗯……可算跟那个皇帝不沾边了!但是为啥也写错别字呢?”张倩好奇地插话问道,一副求知若渴的认真模样。 “你们看啊!这个‘突’字,没有宝盖上的那一‘点’,可不是手误,而是故意写就的错别字……”殷磊微笑着,不慌不忙地继续娓娓而谈:“第一层意思,寓意着趵突泉的泉水翻滚跳跃,把宝盖的那一‘点’冲掉啦……” “啊!我想到了!那第二层寓意……就是预祝趵突泉水……没头没尾、没完没了呗!”忽然间,王晓凡如恍然大悟般插话了。 好嘛!到底是教书育人的王晓凡老师,马上就联想到了这层奇妙绝伦的关系——这脑回路,真是匪夷所思、快如闪电! “完全正确!当地人就是这么口口相传的哦!”殷磊抚掌相庆,深以为然地赞叹着。 “好嘛!古代人的思路,都这么天马行空……是故弄玄虚呢还是故作风雅?哎!”梁会议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故作高深莫测地咕哝着。 没办法!历史的底蕴就是这么玄幻离奇! 哥几个一行人一边悠闲地聊着天,一边沿着玉石栏杆踱着步,走到观澜亭的近前,一块巨大的石碑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 不等殷磊再次夸夸其谈,杨栋快步围着石碑转悠了一圈,这才对一本正经地对哥几个说道:“这回我来说!石碑一面上的字,还是‘激湍’那两个,应该就是门口牌匾上的原版,康熙老爷子写的……” “哟呵!学会抢答了?请继续吧……”殷磊哑然失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示意杨栋继续发表高论。 “嗯……背面上的字,我大概看了一下,应该是乾隆皇帝对爷爷的歌功颂德……”杨栋一边得意地说着,一边示威般地看着殷磊,那意思……怎么样?我懂的一点不比你少吧? “完全正确!观察的够仔细,分析的分毫不差……栋子真不白当警察啊!”等杨栋一口气说完,殷磊这才满意地一竖大拇哥,夸赞着说道:“所以……这座碑,也被尊称为‘双御碑’!” 好吧好吧!原本历史底蕴就深厚,又被两位后世的皇帝题字“加持”,难怪趵突泉能名扬天下!果然无愧于“天下第一泉”的美誉呀! 在观澜亭旁边不远处,又一座亭子吸引了无数人的围观——有热闹看?必须要凑呀!哥几个兴冲冲地来到近前,才发现这是一座别样风格的小亭子。 这个亭子完全不同于“观澜亭”奢华、大气的风格,四根立柱是黑色的、高高翘起的飞檐上铺就的是青砖的瓦片,显得古朴、庄重。一圈青石的栏杆呈圆形,将这个素雅、玲珑的小亭子,包围了个严严实实,并没有甬路相通——这个亭子是“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焉”的! 这还不算,更令人啧啧称奇的是,在栏杆内侧的石壁上,间隔探出了九个龙头形的石雕像,呈环绕状正“哗啦啦”地不停地喷射着泉水,将巨石铺就的小亭子的基座,冲刷的干净整洁极了! “哈哈!原来如此!济南号称‘泉城’的雅号,是这么来的……”作为哥几个当中眼神最好的杨栋,隔着栏杆竟然看清楚了亭子中央摆着的一幅“告示栏”,咋咋呼呼地叫嚷起来。 也对,看那告示栏上图文并茂的样子,显然记录了不少的内容呢! “哼!这还用你说?记得高中地理书上就介绍过……我想想啊……”宋进似乎也想卖弄一下自己的知识储备,略一思考就接着讲述道:“济南城,原本就建立在一块巨大的石灰岩地层之上,地表有溶沟、溶槽,地下有漏斗、溶洞、暗河以及钟乳石,便于大量的雨水和地表水渗入地下,更便于泉水的喷涌而出,以至于泉眼众多,贵成为‘泉城’……有啥呀!” “嘿!高中地理学习的不赖呀!只上了一个普通的‘经贸大学’,真tm是屈才了……呵呵!”梁会议不屑一顾地哽了哽鼻子,毫不客气地揶揄着。 “草!别卖弄啦!都tm没有抓住重点——这座亭子叫做‘天尺亭’,没人介绍下具体典故吗……”殷磊穷极无聊,兴味盎然地也加入到了辩论卖弄当中。 “哎呀!真是拿你们几个没办法……就不能消停一会儿?” “唉……遇事儿就抬杠拌嘴,谁也不服谁……也不嫌麻烦……也是服了!” “我觉得挺好呀!真可以了解点番外故事呢……” 终于,张倩和王晓凡两位女生忍无可忍了,烦不胜烦地出言损怼起哥四个来,倒是王娜小姑娘,一副求知若渴的好奇、新鲜模样。还别说,“大美女们”和小姑娘的情趣、境界,绝对大相径庭呢!真是好玩有趣的很! “嘿嘿!正常……正常!哥几个到一块儿,一团和气才奇怪呢……呵呵……”殷磊无可奈何地陪着笑脸,努力地解释着。 其实,还真不能责怪两位大美女难以理解,哥几个在一起互相较劲、抬杠拌嘴是常态。但是,得过且过之后,谁也不去检讨、更不去改变,大家的感情依旧亲密无间——这,就是朴素、单纯到极点的男人之间的“小爱好”、“小秘诀”! 轻快悠闲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哥几个一行人漫步、徜徉在这风和日丽、暖风习习的初夏盛景之中,不知不觉就到了十点多。 在殷磊的一再催促之下,大家加快了逡巡的步伐,快速游览了无忧泉、漱玉堂、漱玉泉、万竹园、白雪楼、李清照纪念堂……一系列的景致,这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了趵突泉公园。 下一个目的地——大明湖! 按照“半片子导游”(自诩的)殷磊的介绍来说,由趵突泉公园去往大明湖公园,尚有一公里多的路程。而且,本着“照顾女生”的想法,人家还特别提议乘坐公交车“摆渡”过去。结果没想到,竟然被三位女生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嗨呀!就这点儿活动量……才哪到哪?再说了,旅途之中处处都是景致,一定要放缓节奏、随意欣赏嘛……” “就是,比照爬泰山……根本没有出力气呢……没啥……” “我就想走走,一点也没觉得疲累呢……” 张倩、王晓凡、王娜三位女生的表态,义正辞严且理由充分,让满怀关爱、贴心关怀的殷磊哑口无言。 好吧!既然女生们都这么自信满满、信心十足,四个大男人还有啥说的?跟着“溜腿”呗! 还好,初夏的阳光虽然刺眼,但是气温还算舒适。长途的跋涉,倒也不算辛苦。难能可贵的是,这一路可真没少领略济南城老街老巷的经典老景致。 当一条条缓缓流淌的小河,沿着古老的街巷蜿蜒而出,一排排红瓦白墙的朴素民居沿河而建,无数当地人或群聚、或独坐、或对弈、或品茶……随意散落于小河的两边,那份恬静、自然,哪里是在喧闹市井,分明是在桃花源间! 这等美景,由不得哥几个一行人不由自主地就放慢了脚步,感受着、品味着、欣赏着…… 终于,一座比趵突泉公园更加气势非凡的大阁楼,出现在大家的眼前——大明湖公园到了! 只见,这座阁楼是双层的结构,被宽阔的青石台阶托举着。红色的立柱、青色的盖瓦,再配以飞檐斗拱的双层挑檐,和沿着牌楼延伸而开的廊道,显得端庄威严、气势磅礴。 “哼!这么闻名遐迩的景点,再加上这么气势宏伟的阁楼,不定哪位帝王将相,又忍不住留墨宝呢……”杨栋看也不看,想当然地指着阁楼上悬挂着的牌匾调侃起来。 也难怪杨栋如此的断然笃定,远远望去这个牌匾,竟然也是红底金字,透着一股皇室的高贵与奢侈。 “我看看啊……嘿!这回你可是猜错啦!”宋进紧走了两步,来到了阁楼的近前仔细观瞧了一番,连忙叫喊起来:“这个题词,还真不是古人的作品,是近代的大文豪郭沫若先生的!” “哎呀?不能吧……”杨栋有些将信将疑,走近了定睛观看了牌匾的落款,这才泄气地嘟囔了起来:“唉!你说一个现代人……捣什么乱……” “哈哈哈……”杨栋的露怯,自然得到了哥几个的哄堂大笑。 沿着青石铺就的台阶拾阶而上,穿过了大阁楼,直接就来到了大明湖的近前。 嚯!猛然间,大家伙儿就觉得精神一振! 眼前,就是一片看不到边沿的巨大、宽阔的水面,碧波荡漾、波光粼粼的,还伴随着“哗啦……哗啦……”如波涛拍岸般的巨大声响,时不时还有湿润、凉爽的清风扑面而来。如果不说这是一片湖面,谁都会以为来到了海边! “哎!一个内陆城市,竟然拥有这么巨幅的水面,真娘的是奢侈啊……” “可不咋地!这水面都要赶上‘岗南水库’了……” “哼!称呼济南为‘泉城’都不够,得称呼为‘水城’啦!” “你们看这湖水的岸边,绿树成荫、荷叶片片的……还有一座座的小亭子、小楼宇……真是形映成趣啊!” 哥四个在大明湖边凭栏远望,难以抑制地啧啧称奇,语气里,全部都是浓浓的羡慕。 “哎?你们不觉得奇怪吗?这么好的水面、这么好的景色……为什么没什么人在湖里划船游玩啊?太不懂欣赏了吧……”不经意间,张倩问出了一个谁也没有意识到的问题。 一席话问醒梦中人!是啊!除了身单影只的寥寥几艘小游船,宽阔的有些离谱的湖面上竟然空空如也! 要知道,可以远远地看到岸边的一处所在,可是聚集了不少的游船!而且,沿湖而行的游客可是摩肩接踵、熙熙攘攘的!这种条件竟然鲜有人去划船,这也太离奇了吧? “呃……我试着解释一下,你们看有没有道理……”殷磊沉吟了良久,这才尝试着说道:“要么,就是因为大明湖畔景致太多,人们没有心思……要么,就是因为湖面太过于巨大,泛舟其上的话……实在太辛苦了……” “哎——!虽然我觉得你有些胡言乱语,但是我还真反驳不了……哈哈!”梁会议故作深沉地评价了一番,末了竟然坏笑了起来。 “将心比心的来讲……我也是这么选择,”杨栋也装作高深莫测的模样,深沉地远眺着景色,嘴里悠然说着:“名震古今的大明湖,一定藏龙卧虎……谁没事儿划船玩儿?寻景探幽他不香吗?” “走喽!溯源穷流去喽!”宋进呼哨一声,带头跑了出去。 也是,在略显空旷、寡淡的大明湖边大发感慨有啥意义?继续探寻未知的景致,才是正道呀! 沿着湖边步道,前行了没多远,就来到了一个名叫“铁公祠”的所在。 这里,不但是供奉着明朝的开国功臣铁铉的整身雕像,更是一座名副其实的“园中之园”——整个祠堂被曲曲折折的半壁廊道包围着,院内绿柳成荫,池塘内更是荷叶铺遍、莲蓬林立。除了偶尔的蛙鸣从连成一片的荷叶间传出,整个祠堂幽静、肃穆,透着一股凛然之气。 忠君事主、忠贞不渝的一代名将,就连死后的祠堂,气场都这么强大! 继续前行,是一座两层楼高的古典阁楼,名字很是大气:观湖楼。这倒不能说人家张扬,毕竟在古代,能够建造起两层高的建筑,已经是难能可贵。更何况,这种临湖而建的建筑,既无军事用途,更非皇家专属。 但是令人遗憾的是,现今这所古色古香的阁楼,已然被后人改造成为了一座金碧辉煌的大饭店,与周围怡人的美景有些格格不入了。 “唉!你们说……咱们在这里吃着大餐、凭栏望景……该是一种什么体验呢?”站在观湖楼前,殷磊驻足观望着,若有所思地信口感慨着。 “哼!回到现实吧你!咱们可不是什么达官贵人……走啦!”张倩白了殷磊一眼,果断地拉起殷磊的胳膊继续前行了。 呵呵!不得不说,到底是最了解殷磊的人,深知大家的实际情况。既不自惭形秽,也不好高骛远,悄无声息、不漏痕迹地化解了有可能发生的“尴尬”,还丝毫没有伤及彼此的颜面,简直太及时、太合适啦! 但是,话说回来,可以不在观湖楼吃大餐,但也需要补充能量了。毕竟时间已经到了中午,大家总不能忍饥挨饿呀! 为了还有体力再游逛两个小时,更为了赶下午回返的火车,适当的休息、适度的进食,也是必须的。 还好,围绕在大明湖畔的,不仅仅有诸多引人入胜的美景,也有不少的小吃店,倒也不用多费精力去找寻。 于是,哥几个一行人随意就走进了一家名叫“草包包子”的小店,一人一笼屉的猪肉灌汤包、一人一碗的荷叶粥,既简单实惠又充饥解渴——迅速解决了“战斗”,又可以继续前行啦! 接下来的景致,什么奇石馆、月下亭,什么北极庙、汇波楼,什么雨荷亭、南丰祠……一路游览下来,大家丝毫没有觉得疲累,还愈发的兴致勃勃。 最终,历尽千辛万苦,好容易走到了大明湖的正门(之前的起点是西南们)。在这里,一座气派的五门三层、错落有致的大牌坊巍然矗立着。 “呃……本来我不敢问,但是实在忍不住啦!”宋进似乎强忍了许久,这时才无法抑制地询问着哥几个:“加上刚才的一座石碑,还有这个牌坊上的牌匾,‘大明湖’的这个‘明’字,为啥又是错别字?不准损怼我,说真的啊……” 哈哈!这家伙,关于这类的问题被抢白、揶揄了一路,再次遇到都有些畏手畏脚啦! “对呀!我也注意到了……难道这个‘明’字,就应该是‘目’字旁?不是‘日’字旁?莫名其妙嘛!”梁会议也指点着牌坊上的牌匾,一头雾水地询问着。 “哼!文盲到处有……济南特别多!最关键讲究还多,不容辩驳……爱咋咋地,我反正不去猜啦!”杨栋抬头瞅了瞅,兴味阑珊地应和着。 也难怪这哥仨瞻前顾后的,这一路走来,见识到了太多的匪夷所思的景致,尤其是“问题多多”的各类名人墨宝。就好比这个“大明湖”的牌匾(石碑),任何有点文化的人,都不会这么写,为啥就敢这么堂而皇之地“示众”呢?问吧,显得自己知识匮乏,不问吧,实在憋得难受,真是令人烦恼不已。 “哟呵!阿进,你这是‘小甲鱼搬家——鳖(憋)不住了’?还以为你要强忍一路呢!”殷磊笑眯眯地调侃着,一整表情之后郑重其事其事地接着说道:“实话实说,我也不知道这里面的典故。但是作为咱们山东之行的最后一站,丢人丢到当地……我就豁出来抛砖引玉吧……” “先说好,不准信口开河哦……我们都洗耳恭听呢!”张倩打断了殷磊的话,煞有介事地提醒着说道。 “就是!解释得合情合理,得能说服我们……”王晓凡也是兴致满满,饶有兴趣地补充着。 “嘻嘻……我的知识又能增长了……姐夫!好好介绍哟!”两位大姐姐显然和自己心念一致,王娜小姑娘粉面含春,喜滋滋地赞叹着、怂恿着,显得开心极了。 也是,这哥几个胡蒙乱侃、有口无心地瞎聊了这一路,虽然以抬杠拌嘴、胡搅蛮缠之类的话语居多,但是仔细品味还真说了点“正经话”,当然更不乏“语不惊人死不休”的经典论调——年轻人之间的交流,往往就是这么乐趣无穷、妙趣横生!作为同行的女孩,既收获了乐趣还丰富了知识,难怪会这么饶有兴致、期待满满! “嗯——!很简单……既然趵突泉的“突”字,能被泉水冲走一点……那一定是被冲到了大明湖这里,所以‘明’字才能多添一点嘛……”殷磊笑意吟吟,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出了自己的判断。 “呃……哈哈哈……” 短暂的沉默之后,一行人都爆发出了会心的大笑。 “哼!明知道你在胡说八道……我还真就反驳不了……”杨栋咧着嘴,故意装作一本正经的样子调侃着。 “栋子闭嘴!这话刚才我说过……你这叫‘侵权’!哈哈!”梁会议乐不可支,还不忘揶揄着杨栋。 “嘿嘿!我觉得……殷磊的见解,绝对可以上报济南的相关部门……专业的‘答疑解惑’嘛!简直是人才呀!哈哈哈!”宋进也是喜不自禁,深为殷磊的天马行空叹服不已。 “唉!你呀……脑子里是怎么想的……也不知,哪来这么多的奇思妙想!也是没谁了……”张倩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眼,虽然是絮絮叨叨着说的,但是显然心悦诚服至极。 没办法,心爱自己的“男子汉”这么思路敏捷、能言善辩,哪个女生不欣赏?不喜欢?不得意! “殷磊简直太聪明了!令人大开眼界哦!”王晓凡笑靥如花,拍手称快。 “呵呵……我这姐夫太有趣了……真是长见识了!”表妹捂着嘴,吃吃地笑个不停。 哎呀!不知不觉间,这个沉默寡言的小姑娘,也变得这么活泼开朗了?这一口一个“姐夫”交的,简直是太亲昵、太认可啦!对于殷磊来说,这是不是这趟旅行的意外收获之一呢? 济南之行接近尾声,接下来哥几个要紧赶行程,毕竟——还有各自的学习、生活在前方,回程路漫漫呀! 第一百三十章 出徒 不知不觉间,时间到了7月份的中旬。 此时,距离殷磊、梁会议、宋进、杨栋哥几个一行人结束山东之行,也已经半个多月了。 这哥四个从山东回来,是在计划的时间之内,刘建勇也是第一个知道的。原因很简单,这几个家伙大晚上从火车北站下了火车,除了殷磊和宋进一同完成“护花使者”的使命,分别要送三位女生安全回家之外,梁会议和杨栋还“不辞辛苦”地赶到了“刘氏小屋”,落脚、骚扰了一番。 尤其是杨栋,竟然再次留宿“刘氏小屋”了。用这家伙的话来说:在结束了在育才街派出所的实习之后,就要到新单位——市防暴队报到了。在不知道新单位的工作规律之前,能和好哥们儿们多聚聚,一定是不能错过的。 虽然哥三个人马不齐整,但是关键时刻“刘氏小屋”的重要性就体现出来了——接风洗尘的一壶薄酒,还是要安排的嘛! 初夏的夜晚,天气凉爽惬意,不正是喝酒的好时光? 虽然夜色已深,再去“平大饭店”小酌稍有不便,但是就在“刘氏小屋”附近的小路口,就有新开的烧烤摊,这岂不是正和众人之意? 深沉的夜色之中,刘建勇、梁会议、杨栋哥仨把酒言欢,喝得怡然自得、忘乎所以。当然了,有那哥俩你一言、我一语地讲述着这一路旅行的趣闻轶事,使得喝酒的气氛更是越发的躁动热烈。 更加出乎意料的是,哥仨临时起意的酒局堪堪进行了半个多小时,宋进和殷磊这哥俩竟然先后赶了过来! “啥情况?‘英雄送美人,一送送到家’……美人也不安排你吃个面条啥的?哈哈哈……”刘建勇不无揶揄地调侃着。 作为极端不情愿的缺席哥几个的“跨省之旅”,刘建勇可是有说不完、道不尽的委屈与遗憾,损怼起哥们儿来真是毫不留情。 “这话说的!咱是缺人家那顿饭的人?还是找哥几个喝点小酒有意思呀……嘿!没想到你们还真聚啦!”殷磊也不脸红,自顾自地给自己找着借口。 “哼!预想到你们会吃‘独食’,所以一定不请自到!哈哈!被我们抓了‘现行’了吧?”宋进哀怨地看了殷磊一眼,强词夺理地说着:“还有殷磊你……差点让我错过!” 按计划,宋进就是想和梁会议、杨栋一起来骚扰刘建勇的。可是面对殷磊的强行安排,只得先遵照执行。这不,送完了王晓凡,就风风火火地赶了过来。 本着试一试的想法,没想到哥几个“人全到”!难怪宋进心有哀怨、心绪难平的。 “草!啥也别啰嗦了……喝酒吧!”刘建勇抄起啤酒瓶,一人发了一瓶,这才装作无辜可怜的样子说道:“掐指一算,就知道你们今天回来,一定要有人‘登门骚扰’……还好我练完车没有回总部……” “呵呵!这叫啥?英雄所见略同嘛……喝酒!喝酒!”梁会议笑容满面,不住地招呼着哥几个。 “对!喝酒!今晚不醉不归!憋了两天没有好好喝酒、抽烟啦……”杨栋斜叼着烟卷,美滋滋地自斟自饮着。 也难怪,这哥四个下午结束了大明湖的游玩,马不停蹄地直奔济南火车站,买票、候车、上车、回返……这紧紧张张的一路奔波下来,既休息不好还难得烟酒尽兴的,早就又被憋坏啦! 实话实说,在火车上哥四个并没有商定好是否来“刘氏小屋”,都在“顾左右而言他”没个准主意。没想到,每个人都各自怀揣“小心思”,最后都不约而同地齐聚了! 临时起意却来了个不期而至,哥几个相对大笑,开心极了! 小酒喝到了凌晨一点多,殷磊、宋进、梁会议心满意足地打着酒嗝,摇摇晃晃地打车各自离开了。 按照接下来的安排,殷磊、宋进需要返回学校,再坚持个十天半月的,就要迎接大学时代最后一个暑期的到来。至于暑期的安排,只能是:骑着毛驴看唱本——走着瞧喽! 杨栋左拦右劝,还是没有说动梁会议一同留宿“刘氏小屋”,用这家伙的话来说:哪里的床,也不如自己的小床睡得舒坦自在。更何况,昨晚上伙伴的鼾声如雷,这辈子也不想再感受了!毕竟检修假期刚刚开始,还有大把的时间可以浪费,一点也不能迁就、委屈了自己嘛! 也确实如此,在肆无忌惮地发泄了一晚上“惊天动地”的呼噜声之后,天一亮,杨栋也急匆匆地离开了。毕竟,实习的时间所剩无几,派出所还有些遗留的工作,为了实习单位的“评分”,也为了新单位的“好开端”,善始善终是必须的嘛! 作为刘建勇,在痛不欲生地忍受了一晚上的“雷鸣”折磨之后,还是一如既往地重复着“四把库内移库”的练习,从一个周一,到下一个周一,周而复始、无停无休。 学习驾驶,当然是单调、乏味、辛苦异常的,尤其是技术含量最高的“库内移库”,这一个月以来的“操练”,让所有人厌倦不已又苦不堪言;学习驾驶,又是精彩、有趣、收获满满的,因为所有人通过训练突破了自我、掌握了技巧。 每个人再上车,不再愁眉苦脸,反而兴高采烈。能够像张教练那样熟练地操控车辆,游刃有余地“库内移库”,由不得不得意洋洋、兴高采烈呀! 这天,还是老一套,张教练驾车将这一车学员拉到了训练场。与以往不同,难得的竟然没有沉着脸,而是笑眯眯地让大家聚拢在了一起。 “嘿嘿!大家都烦坏了吧?今天有人陪我打牌不?”张教练调侃着询问众人。 “咦?啥意思……今天不练‘移库’了?” “就是!不是有啥阴谋吧?哈哈……” 学员们七嘴八舌地询问着,一脸莫名其妙的的样子。 “还‘移库’呢?都练了一个月了……你们不烦呀?”张教练继续逗引着,似乎话里有话。 “烦?不敢不敢……就这还怕练的不强,招你鄙视呢……”有学员装着胆子,和张教练打着哈哈。 “就觉得距离张教练的要求,还差得远……得继续努力呀!” “哼!就这么不自信?”张教练似乎对学员们的反应有些意外,他收起笑容,故意板着脸说道:“你们都已经‘出徒’啦!难道还想继续呢?” “啊?” …… “是真的吗?太好啦!” “终于不用再练喽!” “终于可以学习下一个喽……” 短暂的沉默之后,学员们一阵大乱,个个都兴奋极了! 能从张教练嘴里得到认可的意见,简直是太难得了!这说明,大家一直以来辛苦的训练得到了通过!可以不再辛苦地“抡方向盘”,可以奢望一下以后轻松点的项目了! “从今天开始,咱们转入场内路、场外路的驾驶……”张教练不慌不忙地安排着,尾话还故意拉长了音,看了众人一圈这才继续说道:“这没技术含量的东西,难度可以忽略不计……总得有人陪我打牌了吧……啊?” 哎呀!铺垫了这么半天,原来真是这个意思!众学员都长出了一口气,纷纷轻松了下来。 也是,学习驾驶这两个月了,从来没有像练习“库内移库”这个项目这么折磨人。单这个就苦练了一个月,所有人早就烦不胜烦了。但是由于有起始训练时受刺激的前车之鉴,没人敢张扬,都强憋着、拿捏着。今天终于等来了换项目的好消息,难怪所有人不可抑制地欢呼雀跃。 “这样啊!我拉着你们转一圈……”张教练摆手制止了学员们的热情讨论,这才郑重其事地接着说道:“这一路,有坡道起步、有环形路、有单边桥、有直道加速……记住喽!每个流程都不能落下,都要保质保量完成!” 能够开车“自由行”?项目还这么繁多?众学员点头如小鸡啄米,个个面露激动兴奋之色,至于张教练的要求——心思早就游离于训练场之外,顾不得啦! 要知道,从开始学驾驶,无论是练习挂挡还是倒车,甚至是库内移库,基本上都是在“原地磨蹭”,根本就没有机会驾驶着大卡车“风驰电掣”过。终于有机会可以真正的“开车”了,难怪所有人喜形于色。 众位学员,只是练习倒车、移库,就在这个废弃的高速路口盘桓了一个多月,压根就没机会四处转悠过。这次张教练安排下一个项目了,才第一次对周围的环境有了深入的了解。 离开那个看起来已经有些厌烦的“倒车”、“移库”场地,教练车拉载着一车学员,径直开向了那个废弃的高速路口。 这个高速公路上道口,显然已经废弃多年了,原本的收费站建筑已经破败不堪,只剩下了孤零零的几根立柱。 教练车穿过那几根立柱,径直驶上了一条略显坡度的匝道。 “看好了!在这个位置,先停车然后再起步——这是坡道起步的训练科目!”张教练停下车,从驾驶位探出头来,对着后车厢的一众学员们说教着。 利用离合器、油门和手刹的完美配合,教练车再次起步后,沿着匝道疯狂加速,很快就驶上了“高速公路”。 作为这座城市最古老的一条高速公路,还是双向四车道的设计。尽管不够宽阔,但是足够平整,教练车很快的就跑到了四五十迈的速度。 体验“风驰电掣”的感觉还没有两分钟,众位学员的激动兴奋劲儿还没持续,远远地就看到高速路到了尽头——一座巨大的土堆横亘在远方。紧接着,就是熟悉的“轰空油”的声音——教练车在减挡、减速了。 前方,大概是匝道通往主路的位置,路面明显宽阔了许多,隐约可见当年互通立交的痕迹。果然,一个很多车辆碾压形成的“8”字形图案,就呈现在面前。 教练车并没有停下来,而是径直开了过去,熟练地沿着“8”字形的图案转起了圈圈。 整整转了两圈,教练车再次驶了出来,逆行着驶向了来时的主路——因为是废弃的道路,倒也不用担心有别的车辆迎面驶来,倒是很安全。 教练车往回开,并没有像来时那样急速行驶,而是慢悠悠地靠着边,稳稳当当地开行着。有学员眼尖,果然看到在道路的右侧,靠近路肩护栏的位置,有砖石砌起了一段高二十多公分、长五十多米的“隆起”——这就是传说中的“单边桥”了? 显然是的。教练车右侧的车轮对准这条隆起带,加大油门碾压了上去。随着“咯噔”、“咯噔”的撞击响声,车辆歪歪着,碾压着隆起的路肩,缓慢前行起来。 这应该是这一路最有技术难度的了,车辆不但要正好碾压住隆起的路肩,还要控制好方向和速度,一个不小心车轮就要滑落下来的。当然,在张教练的精准操控之下,所有的担心都是多余的。 教练车稳稳当当地碾压过隆起的路肩,再次驶回主路,可以说恰似“闲庭信步”,没有丝毫的迟钝、意外。 结束了一大圈的演示,教练车照例停在了出发位置。张教练跳下车,招呼所有学员围聚过来。 “怎么样?这一趟流程都看明白了?”张教练笑眯眯的左右看了众人一圈,煞有介事地继续问道:“有谁讲一讲,都有哪些技术要领、训练科目?” 哎!这种略带调侃和不屑的语气,引得众位学员一阵热烈的回应。大家已然不是驾驶车辆的“菜鸟”了,这能被难住? “有手刹配合、坡道起步!” “有轰空油、增减档!” “有绕环形路!” “有走单边桥!” 学员们七嘴八舌地回应着,争前恐后地表达着自己的见解,语气中都透露着不服不忿——有张教练之前的介绍、提醒,“对号入座”谁还不会呢?这不是小瞧人嘛! “还有吗?我说的是细节……你们好好想想!是不是遗漏了什么?”似乎觉得学员们没有注意到关键的地方,张教练竟然收敛起了笑容,变得有些严肃了。 “细节……还有什么没注意到的地方?” 学员们都安静了下来,或抓耳挠腮、或闭目沉思,都陷入了冥思苦想。 “呵呵!就知道你们光想着那些新鲜项目了,谁也没有注意我起始的动作!”眼见众人半天没有言语,张教练这才略带批评的口气说道:“你们都忘了,咱们最早刚开始练倒车的时候,我着重交代你们的话……那‘十四字’标准起步动作了?” 十四字标准动作?学员们略一迟楞,忽然间都反应了过来。 可不是嘛!当时是学员们第一次接触“运动状态”下的车辆(倒车训练)。张教练当时非常严肃地告诉大家,甭管是倒车还是开车,只要是把车辆从熄火状态下打着,需要移动车辆时,必须要时刻谨记、切实执行的“十四字标准操作口诀”! “一踏”——踏下离合器踏板,“二挂”——挂入一挡,“三扳”——扳动转向灯杆(向左),“四鸣”——鸣喇叭警告周围人群,“五松”——松手刹拉杆,“六抬”——轻抬离合器踏板,“七踩”——缓慢踩下油门踏板。只有完整的执行这一系列的操作,车辆才算标准的起步! 这么长时间以来,包括刘建勇在内的一众学员,一直在“场内”学习操作“倒车”、“库内移库”这两个科目,早把之前张教练谆谆教诲的动作要领,抛到九霄云外了。所以,今天的演示操作,大家只是在关注都有哪些科目,根本没有注意到张教练不动声色的基础操作动作! 难怪张教练露出“恨铁不成钢”的神态,还气恼郁闷无比,原来如此! “要知道,你们操作的可是一个机械物件——大物件子,事关自己和旁人!”张教练伸着手指,挨个指点着学员们继续说道:“必须要记住,为了操作的安全,更为了旁人的安全,啥时间也不能忘了这个规范的流程呀……” 可不是嘛!尽管在训练场人流稀少,可是在大马路上,每个人驾驶的可是一头“钢铁巨兽”,在努力驯服这玩意儿的同时,确实不能忘了在其周遭的路人、车辆以及各种情况呀! 面对张教练的善意批评,学员们一个一个面露羞赧之色,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哎!还有半个多月,你们就要结束全部的驾驶课程的学习,接受公安交管部门的考核……也就是说,你们要出徒了!”张教练面色缓和了下来,语重心长地继续说道:“越是这个时候,越要严格要求自己,不但准确完成技术动作,更要注意细节!只有这样,才能通过严格的考核,真正配得上‘专业驾驶员’这个称号,你们呀……任重道远的很啊……” 张教练一席话,彻底惊醒了懵懵懂懂的一众学员们。 是啊!大家从陌生人聚到一起学习驾驶,已经两个多月了。论感情,已然情如朋友,熟络热情地交流;论收获,都通过了层层技巧学习,已然熟练掌握,驾轻就熟地操控。谁也没细想过,技术的学习已经接近尾声,众人也要各奔东西了! 就在这“自我感觉良好”的时候,被张教练一通批评数落,任谁心里也不太舒服。大家都是成年人了,点到为止的说教,就已经痛彻心扉啦! 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多了。 每个人都收起了轻敌、戏谑的心理,认认真真地投入到了对新科目的操练学习当中。技术动作都已经熟稔于心,剩下的,就是一丝不苟地贯彻执行喽!当然了,作为越来越少的大家在一起的机会,每个人更是倍加珍惜——该练车的练车,该陪张教练打牌的打牌,各求所需、其乐融融。 不知不觉间,大家都把张教练当成了可以信赖的好朋友、好伙伴。能在一起共同学习、共同进步、共享快乐,本身就是一种缘分,更是一份收获,更是一种幸福,不是吗? 第一百三十一章 豪雨 场内路和场外路的训练,从七月的中旬,一直持续到了八月初。如果说,之前“库内移库”的训练,包括刘建勇在内的一众学员是辛苦的、厌倦的,那么这段时间的训练,是自开始学习驾驶以来,最为轻松、自在的。 原因很简单,各种基础的驾驶技巧,甭管起步、倒车、库内移库,还是略有难度的坡道起步、碾压单边桥、绕圈圈驾驶,大家都已经烂熟于心,操作起来游刃有余。还有就是,可以驾驶着如钢铁猛兽一样的大卡车,随意深踩油门、疯狂加速,充分享受驾驶带来的满足与兴奋。最主要的是,在驾驶之外的休闲时间,可以真正放松下来,或陪着张教练或自发组队,打牌、聊天、闲逛——想干啥就干啥,这份自由自在,可不就是求之不得的? 对于刘建勇来说,最大的收获还有,之前和哥几个一起玩的“双升”游戏,由道行肤浅变得老练成熟且日益精湛。没办法,和同车的学员们天天在一起学习磨炼,想不提高都难呀! “哎……什么时间能和哥几个再操练一场呢?一定让你们感受到我的进步、见识到我的风采……”刘建勇不知一次在心中默默念叨着、遐想着。 说来也是奇怪,自从上个月底殷磊他们哥四个从山东旅游回来,临时起意让刘建勇安排了一次“接风酒”之后,这些家伙好像不约而同地玩起了“失踪”,已经很久没有露过面了。 梁会议号称在享受“检修假”,可是去山东的时候,假期不是刚刚开始吗?怎么也不抛头露面了?难道就甘于天天“家里蹲”,不去找点乐子?难以理解! 杨栋号称把实习单位的工作“收尾”之后,就要到新单位“市防暴队”报到了。这么长时间了,到底去没去报到呢?有什么新的情况了?这一个猛子扎水里,一个月不出现,真是意外、反常的很! 更可气的是殷磊和宋进这哥俩,都号称尽快返校,然后就可以逍遥自在地享受学生时代最后一个暑假假期了。可是,眼看着假期已经开始了半个多月,也是杳无音讯!要说殷磊吧,有心上人张倩牵挂着,需要多陪伴、多献殷勤,难有闲暇还可以理解。宋进你个单身汉,放假了也不来“刘氏小屋”现现身,到底在瞎忙什么?还在突击恶补“足球联赛”呢?简直是莫名其妙嘛! 令人无语的还有解志宏,已经漫长的想不起来,上次见面是什么时间了。隐约记得,最后一次和刘建勇通话,还是在旧版的“刘氏小屋”时期。这家伙,已经缺席了好几次哥几个的聚会、出游了。身背家族事业“接班人”的重任,难道就是这么邪乎的忙碌?哎!这是要“自绝于江湖”的节奏啊! 唯一聊以自慰的,是李军和付登攀这哥俩,百忙之中还真“登门拜访”了“刘氏小屋”一次。 用李军的话来说,付登攀照顾弟弟付峰高考的“使命责任”已然结束,必须薅着来“刘氏小屋”认认门。毕竟上次“老孙家羊肉泡馍”聚会,这家伙是半道儿匆匆赶来的,还不知道新据点的位置呢! 当然了,看得出来,被李军强拉硬拽出来散散心,付登攀是心有哀怨、勉为其难的。 “哎!又没有别人,就咱俩过来,有啥意思啊……”付登攀撇着嘴,气咻咻地抱怨着。 “草!你个傻货!你弟弟都高考完了,人家都解脱了,你还抖啥劲?除了那谁……你就不能想点别的事儿?呸!”李军一向牙尖嘴利,损怼起来毫不留情。 也是,大热的天儿,顶着午后的炽热高温骑行出门,任谁都没个好心情。再被同伴一通数落,想不气急败坏都难。 “嘿嘿!军儿说的对,”刘建勇笑呵呵地寒暄着,也不忘揶揄付登攀:“该换换头脑就得换换,老围着一个人转,当心成了拉磨的‘老驴’!” “就是!这个女人呀……该撂一下就得撂一下,总是围着转,会让人家‘审美疲劳’的……”李军嬉皮笑脸地附和着,还用手比划了一个“长耳朵”的动作,坏笑着继续说道:“大熊你摸摸看,耳朵是不是真的长长了……哈哈!” 好嘛!这两个单身汉,竟然说教起别人怎样“搞对象”的心得来,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了? “哼!你们懂个屁呀!”付登攀恨恨地瞪了哥俩一眼,对于这个话题显然不屑于去争辩些什么,若有所思地问道:“今天是周末,咱们的据点怎么没有高朋满座呀?人们呢……” “哼!都忙……瞎逑的忙呗……”付登攀的话,也问到了李军的痛点上,这家伙冷哼了一声,也是无可奈何地啐骂着。 “刘氏小屋”的门庭冷落,李军和付登攀也看在眼里,心里多有愤愤然,但也无计可施。一众伙伴现在的情况就是这样,上班的人们越来越多,各自需要忙碌的事情也是数不胜数。就包括在座的三位,很多时候都是身不由己,除了努力把握一下难得的“小聚”,还真的没法子多抱怨些什么。 这就是“成长”所带来的必然变化,伙伴们再也难有如高中、大学时那样,有大把大把的闲暇时间可以肆意挥霍,能够轻而易举的朝夕相处。只能奢望,大家的心不要疏远,长久的别离能让彼此间的友谊、感情,更加的坚定、亲密…… 埋怨归埋怨,既然李军、付登攀这哥俩大老远的来到了“刘氏小屋”,那么哥仨的的时间可是不能白白浪费了,怎么也得找点乐子呀! 尽管午后的据点,如蒸笼一样的闷热潮湿——在这个年代,空调绝对是一件奢侈无比的家用电器,能够拥有享受的家庭寥寥无几,还是不能阻止大家伙儿打牌的兴致嘛! 作为sjz这座城市就是这样,每年都是以干燥寒冷开始,刚刚觉得凉爽舒适,紧接着就是高温酷暑的来临,根本就不给人们适应的过程。尤其是这个炎热的夏季,漫长的简直没有人性,几乎天天都是艳阳高照,气温更是动辄三十七八度甚至更高,再加上那能拧出水来的憋闷、潮湿,让生活其中的人们苦不堪言、度日如年。 没办法,生存的环境就是这样,除了不得不忍受煎熬,还能咋样? 午后的气温,室外比室内要高很多,开窗通风就算了。刘建勇、李军、付登攀哥仨,只能在这密不透风的房间里挥汗如雨。唯一的一台电风扇,吱吱呀呀地摇着头、疯狂地旋转着,依旧不能给哥仨带来些许的凉爽。 没办法,勉为其难地赤膊上阵吧!又没有别人,也别在乎什么形象不形象的问题了,追求自己的些许惬意就得啦! 老一套,仨人在一起,唯一的乐趣还是“拱猪”。忝为哥几个当中牌技稍逊一筹的,哥仨倒是谁也别瞧不起谁,叫叫嚷嚷地自得其乐吧! 搞笑、奇葩的场景出现了,三条意气风发的壮小伙,都光着膀子,任由满身大汗淋漓,依旧大呼小叫着全身心投入到激烈的牌局之中。房间里,充斥着带有浓烈雄性荷尔蒙气息的,浓重的汗臭味、脚丫味、烟草味,而哥仨对这些似乎都“免疫”了,充鼻不闻、怡然自得…… “哎?天怎么这么暗了……”牌局的间隙,付登攀擦拭眼镜、挥抹汗水的时候,不经意间注意到了什么。 “草!就是哈!这tm才几点,天就这么黑了……”李军也意识到了,下意识地抬起头向窗外观望着。 在印象中,哥仨的牌局,还没有进行了多长时间,应该不至于夜幕降临呀!咋回事呢? “卧槽!啥时间乌云密布了……这一大片的黑云,莫不是要下雨了……”刘建勇距离窗口最近,一扭头就注意到了窗外的变化,忙不迭地起身开窗观瞧一番。 “呼——呜——!”随着窗户被打开,一股猛烈的、夹杂着尘土气味的狂风,骤然冲了进来。虽然风还是燥热的,但是看窗外乌云笼罩、飞沙走石的态势,任谁都会断定,一场暴雨迫在眉睫。 “啥情况?天气预报说今天有大雨吗?”李军有些纳闷地询问着。 “草!都娘的这阵势了,天气预报说啥还重要吗?有病!”付登攀狠狠地瞪了李军一眼,急赤白脸地一通损怼,猛然间想到了什么,迫不及待地叫嚷起来:“看样子,这雨一来就小不了,搞不好是一场大暴雨……不行!我得走!必须现在就走!” 付登攀嘴里念念有词,猛然间似乎又想到了什么,更加坚定地站起身,穿衣服就要走人,一点也没有征求李军的意见——看样子,这家伙是真有急事?还是万分火急、火烧眉毛的急事? “卧槽?别告诉我你要去找方霞……这鬼天气,我可不去啊!”付登攀如火烧屁股的举动也刺激到了李军,这家伙毫不客气地损怼着,但是也急匆匆地跟着穿衣服。 “好嘛!你俩说走就走啊……真不陪我多待会儿……草!最好把你俩淋成个落汤鸡……”刘建勇还想说点什么,挽留哥俩一番呢,可是没等说完,人家俩人已经不管不顾地摔门而去,只能气急败坏地咒骂了起来。 哎!这两个家伙,来去匆匆的,丝毫没有留恋,什么意思! 但是骂归骂,毕竟面对的是“大雨欲来风满楼”的鬼天气,伙伴们心有忐忑、意有牵挂,也是可以理解的。只是有些遗憾,这如“蜻蜓点水”般的小聚,实在是没有尽兴呀! 刘建勇原本还想打开窗户,让强风劲吹,换换屋内充斥着闷热、汗味、烟味的污浊空气。但不成想,这暴雨前打头阵的肆虐狂风,实在太过粗野霸道了!裹挟着砂石、尘土,不管不顾一股脑地往屋里狂灌,那呛人的味道实在难以忍受,万般无奈之下只好悻悻作罢。 伴随着遮天蔽日的乌云快速笼罩,一声声沉闷的雷声,也开始在远处隐隐炸响。蓦然间,一道道犀利的闪电,陡然间划破墨黑的天空,直刺大地! 好家伙,这即将泼洒而至的,一定是一场倾盆大雨呀! 不过,从另一个角度看,这倒是好事儿,最起码可以驱散盘桓已久的高温闷热,给这盛夏酷暑带来些许的清凉舒适了。 果然如此!天公气势汹汹的造势,并没有持续太久。距离李军和付登攀这哥俩匆匆离开没有二十分钟,预料之中的豪雨,终于倾泻而下了。 似乎墨黑的天空被捅了个千疮百孔,密集而剧烈的雨滴汇成了细密的雨线,肆无忌惮地倾泻着、冲刷着大地。狂风裹挟着豆子般大小的雨点,噼里啪啦地冲击着屋顶、玻璃窗,就像弹奏着杂乱无章的摇滚乐。眨眼间,雨水就开始沿着屋檐开始流淌,从像是断了线的珠帘,渐渐地连成了条条粗线。地上的积水越聚越多,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转瞬间在低洼地带就汇集成了片片水潭,还有条条小溪在争先恐后地奔淌汇聚着。 “哎!也不知道那哥俩到家了没有……”站立在窗前,望着如排山倒海之势喷涌而至的大雨,刘建勇不由地又是担心又是害怕:“也是活该来着……你说你们有多着急的事儿?眼瞅着暴雨将至,还不知死活地执意要走……” 此时此景,再有担心也属多余。只能期望那哥俩“福大命大造化大”,躲过这不期而至的暴风骤雨了。 和预想中的一样,随着暴雨酣畅淋漓的倾泻,燥热憋闷已久的酷暑天气一扫而光,顿时变得凉爽舒坦了许多。呛人的尘土气味也荡然无存,空气中竟然隐隐有了潮湿泥土的芬芳。 但和预想中不一样的是,这场倾盆大雨一口气发泄了一个多小时,竟然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依旧在乐此不疲地狂下不止。已经分不清,是天色黯淡了还是依旧乌云盖顶,总之大地一片苍茫、雾气沼沼、难辨景致。 要知道,风借雨势、雨顺风威,这种破坏力、影响力,可是非同小可的! “卧槽?这雨还下个没完没了了……再这样下去,怕是要处处积水、水淹大街了吧……”再次站在窗前,望着依旧雨势正酣,丝毫没有停顿迹象的坏天气,刘建勇不禁有些担心了。 按照惯例来说,在sjz这座城市,酷暑盛夏时节出现电闪雷鸣的暴雨天,倒也不算意外。毕竟,位置处于“温带大陆性季风气候”带上,冬季寒冷干燥、夏季炎热多雨,没啥稀奇的。更何况,现在的时间点,正是在“七(月)下八(月)上”的季风雨时期,时不时地来场“豪雨”,更是家常便饭。 但是,以往的暴雨天,往往持续的时间都很短暂,也就是一个小时左右就顶天了。但是,今天的雨势看起来就有些一反常态了。 轰隆隆的雷声倒是没有了,不时闪耀的闪电也不再唬人,但是倾盆大雨依旧哗哗地下个不停。楼下的小巷,早就没有了惊慌奔走的人群,也变得如同一片泽国。污浊的浑水早已冲走,只剩下清澈许多的“小河”,在肆意地流淌、聚集成大片大片的水塘,被如注的雨条,冲击成个个水花——漂亮诗意倒是有了,总感觉怕怕的。 就这样,疯狂的雨势又持续了一个多小时,终于像奔跑已久、体力透支的运动员,疲惫而不甘地不再狂暴,势弱了许多、温柔了许多,渐渐地有了要偃旗息鼓的迹象。 “哎呀!这大雨呀,可算消停一些了……真想出去看看,外边的世界究竟成啥样了……”刘建勇再也难以抑制蠢蠢欲动的好奇心,坐立不安地胡思乱想着。 尽管此时已经晚上七点多了,到了做饭吃饭的档口,可是刘建勇丝毫没有饥饿之意,倒是出门探寻的意思兴致勃勃的。其实也能够理解,狂风暴雨虽然使室外的气温骤降、凉意习习,但是苦于不能开窗通风,室内依旧压抑闷热,实在是令人烦躁不安呀。 一个人的生活,不需要和别人商量定夺,自己说干就干就得了。刘建勇略一沉吟,就麻利地穿好衣服、踢拉着拖鞋,着急慌忙地出门赏景啦! 嚯!就和在家里看到的情景一样,依旧下着小雨的室外,空气湿润、凉风习习,简直太惬意舒服啦!除了随处可见的积水,浅的盖过脚面、深的没过膝盖,实在是不太干净方便,需要蹚水艰难行走之外,没啥大不了的! 大街上,再也难见车水马龙、人流如织的热闹模样。除了偶尔还有公交车,碾过大腿深度的积水,激起剧烈的浪花和一道道延伸而去的粼粼水纹,竟然难见其余车辆和行人的踪迹。 其实想想也正常,这劈头盖脸如银河倒泻般的豪雨,已然疯狂肆虐了两个多小时,该匆忙到家的人们也该到家,不该到家的也该找地方规避,谁会那么闲来无聊,挑战大自然的威风呢? 大街上,除了快车道积水严重,自行车道更是惨不忍睹。已然不知道积水有多深,只看到水面或与便道齐平,或浸泡着高高的冬青丛。各种枯枝烂叶、垃圾纸片漂浮在污浊的水面上,随着水流的涌动而摇摆起伏,一副悲惨破败的场景。 非常不幸的是,还真有个别的小汽车,趴窝在了积水严重的道路中,或敞着车门、或掀着发动机盖子,根本无人打理收拾。可以想象,当时的驾驶员该是多么的苦恼、无助,毅然决然地抛下车辆狼狈地逃窜而去。 更令人触目惊心的是,不时还可以见到有自行车横躺竖卧地被遗弃在污水横流的道路上。甚至,有的自行车就卡在激流涌动的下水道口,不见人影。也不知道是车主为了提醒路人有意为之,还是匆忙间遭遇了不幸。 掉落的广告牌、歪斜倒伏的树木、耷拉低垂的电线……就这么横七竖八地散落在大街上、深深的积水中。这阵势,不像遭受了一场不期而至的天灾,倒更像经历战乱之后的恐怖模样。 “好家伙!短短俩小时的暴风聚雨,竟然带来了如此巨大的伤害?大自然的破坏力,果然非同凡响呀!”望着大街上一片杂乱破败的景象,刘建勇不禁目瞪口呆。 还好,为了能尽快地恢复正常秩序,这座城市从来就不乏默默无闻、辛苦奉献的劳动者。刘建勇打着伞、蹚着水,逡巡着走了没有多远,就看到在最近的一个路口,已经有警察在指挥交通了。 尽管这位敬业勤勉的交警还穿着绿色的制式雨衣,但是显然并不能遮蔽雨水的侵袭,只能说聊胜于无。人家就那么来回走动在齐膝深的积水中,努力地叫喊着、指挥着。任由满脸水湿、衣衫湿透,而无暇顾及。 当然了,和交警同志一样忙碌的,还有不少穿着黄色背心的环卫工人们。他们就那么无所畏惧地穿行在积水严重的地带,或用工具探寻、或俯身在肮脏的水流中,打开窨井、下水道,清除杂物,尽力使内涝方便退去。他们的脸上,是污泥遍布;他们的身上,是怪味逼人——但谁也不能否认,他们是最勤恳敬业的一群人,是最值得尊敬爱戴的一群人。 被盛夏酷暑折磨的人们,当然渴盼一场酣畅淋漓的“及时雨”。但是,过犹不及的豪雨,所带来的附加伤害,绝对又使人们心怀戚戚。 没办法,“天威不可违”,这个“老天爷”贵为“老天爷”,就是这么任性、肆意妄为。你除了默默承受、尽力化解,还能有什么办法呢? 第一百三十二章 大洪水 出乎刘建勇的预料,这场不期而至的大雨,并没有随着夜幕的降临而彻底消停下来。雨势虽然不再狂暴,但是小一阵、紧一阵的,压根没有雨过天晴、鸣金收兵的意思。 持续的降雨,带来的唯一好处就是,在酷热难耐的盛夏之夜,人们终于可以享受着难得的清凉,好好地休息一下了。毕竟,雨下透了、酷暑之意被牢牢压制,短时间不会高温难耐啦! “卧槽?怎么雨还一直下着呢……”舒坦地安睡了一晚,等早上一睁开眼,看到窗外依旧淅淅沥沥下着的小雨,刘建勇不禁有些气急败坏。 也是,今天是周一。按照课程安排,刘建勇应该继续地去往驾校,接受已经临近尾声的“场内、场外路”训练呢!需要冒雨前往驾校、训练场也就算了,在没遮没掩的训练场,怎么继续未尽的“双升”活动呀? 尽管心中腹诽不已,但是该遵照的安排还是要执行的。刘建勇穿戴整齐、收拾利落,准时出了门。 人们显然适应了突然而至的大暴雨带来的种种不便,因为大街上已然恢复了正常的生活节奏。车水马龙依旧、各忙其事照常——但是,处处可见的枯枝败叶、泥泞污泥,还是在昭示着昨日暴风骤雨的深刻印记。 当刘建勇冒着雨、兴冲冲地来到了交通学校,却得到了一个令他失望无比的消息——因为抗洪抢险的需要,驾校的所有车辆、教练员,已经被紧急抽调,去往一线履职助力去了! “什么?抗洪抢险?就是因为昨日的一场豪雨?” “昨天的雨势,是足够大……但是已经大到了,足以需要抗洪抢险的地步了?” “难道……还真有地方遭了水灾?不能吧?” …… 包括刘建勇在内,所有的学员们一头雾水、难以置信,七嘴八舌地议论纷纷。 按照留守老师解释的,在市区西部的几个县城,有部分村落、河道、水库,因为这场大雨已经出现了汛情报警。还有,据天气预报讲,未来的一两天,降雨还将持续,所以形势相当严峻。更要命的是,据说位于上游的临省,遭受到的雨情更为严重,河流涨水、水库满容,也已经到了万分紧急、不得不开闸泄洪的时候…… “好嘛!合着咱们就要‘吃瓜捞’了……” “真操蛋!人家要放水泄洪……咱们只能抗洪抢险啦……” “那我们的课程怎么办……按计划,下周就要考核了……” 学员们各抒己见,毫不避讳地表达着自己的意见,当然也有人问出了关系到每个人切身利益的问题。 “课程暂停一周,考核安排依次顺延……该忙啥忙啥去吧!”留守老师一锤定音,直接说出了最终的安排。 也罢!其实这样安排也挺好,除了刘建勇之外,驾驶学员们来自各行各业,有的甚至就是单位的骨干。针对这次的大雨、大洪水,还真的各自有工作上的需求。学习驾驶的事情暂时放一放,正好可以心无旁骛地忙各自的事情,一通牢骚之后,大家都各怀心事地散去了。 别人有的忙、有事可干,对于刘建勇来讲,却是无所事事、无聊透顶了。 远的不说,工作的事情尚无任何消息,父亲的口风相当严实,除了“学驾驶”的事情,再无只言片语的安排。近的呢,除了最近的休息日,有李军和付登攀这哥俩莫名其妙地骚扰了一通之外,其余的伙伴杳无音讯——工作日,还想去主动出击,都没有头绪呐! 哎!回“总部”更是拘束无聊,还是老老实实地回据点“家里蹲”,看电视聊以度日吧!万一,有哪个神经兮兮的伙伴(比如说杨栋?),在出其不意的时间大驾光临呢! 百无聊赖之下,刘建勇无可奈何地冒着小雨,怅然若失地回到了“刘氏小屋”。电视都懒得打开,就这么仰躺在床上,望着窗外无止无休的绵绵细雨发呆。 可气的是,这令人讨厌的、该死的雨势,并没有随着刘建勇意兴阑珊的心情而有丝毫的收敛,依旧我行我素地下个不停。甚至在下午,一度还恢复了昨日的狂暴,又嚣张跋扈了一阵!那电闪雷鸣、狂风骤雨的,哪里像已经持续了一整天的降雨?真是咄咄怪事! 实在穷极无聊,刘建勇特意看了看天气预报,这才知道此次的暴雨连连,还真是大有来头。 据说,暴雨的成因来自于月初登陆fj省的“9608”号台风。这个台风在减弱为低气压后,一路斜刺着穿越江西、湖北、河南三省,最终到达了heb省的中南部。不期然在与华北平原西部向南扩散的弱冷空气交汇后,再加上一股强劲的偏南风气流凭空添乱,最终导致了在sjz这一带持续不断的“对流性”强降雨过程。 专业的名词刘建勇懒得记忆,只知道这次的降雨还将继续。心有郁闷之下,头一次感觉到,带来清凉的连续雨天,不是那么可爱了——某种程度上讲,阳光普照大地,才是最幸福的呀! 一天、两天、三天……刘建勇度日如年,掰着手指头在细数着阴雨连绵的日子。既期待着雨过天晴,更盼望着好友来访。 终于,到了第三天下午,随着夜幕的降临,稀里哗啦下了整整三天的雨声,似乎细小了许多。甚至,透过浓浓的夜色,笼罩了许久的乌云有了消散的迹象。 “莫不是……持续不断的降雨……可算要告一段落了……”刘建勇伫立在窗前,反复观望着、喃喃自语着。 应该是的!原本密不透风的乌云,不知被什么力量在驱赶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一点点的在消散。更远处的天边,隐隐露出了天鹅绒一般的纯黑色天幕,似乎有点点星光在点缀、闪烁呢! 雨可算停了,终于可以开窗通风啦! 刘建勇忙不迭地大开窗户,一股沁人心脾的清凉空气飘然涌入,顿时令人神清气爽、精神一振。 “嗯!这才是最惬意的感觉呀!”刘建勇心满意足地自我感慨着——再没有雨水的滋扰,干爽清凉才是盛夏之夜最渴盼、最享受的啊! 就要雨过天晴,刘建勇的心情就像这变化的天气一样,立马好转了许多——开完窗户、开电视,变得乐悠悠的啦! 看电视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不知不觉就到了晚上十点多。就在刘建勇起身,准备收拾睡觉的时候,忽然听到了久违的敲门声。 “卧槽?好事要成双的节奏……这会是谁半夜来访呢?”刘建勇心情一阵激动,立马窜起来老高,忙不迭地去开门了。 随着房门被急匆匆地打开,借着屋内的灯光,就见一个魁梧强壮的身影戳在哪里。这家伙身穿一身制式的深绿色雨衣,脚蹬一双黑色的长筒雨鞋,雨衣帽子还罩在头上。浑身湿淋淋的,顺着雨衣的衣襟还在淌着水,很明显,这是从工作的一线刚刚下来——除了杨栋,还能是谁? “卧槽!今天你怎么在?我正说给你的留言簿留话儿呢!” “卧槽!你这大半夜的不睡觉,跑我这儿干啥来了!” 哥俩不约而同地发问着,节奏那叫一个统一。 “我是临时起意来的!谁知道你在呀!” “下大雨闹得驾校停课一周,我一直在呀!” 不期然间,哥俩又想到了一起,异口同声地解释着——嘿!还别说,俩人同时抢着说话,又同时抢着回答,倒是互不耽误、倒是默契十足! “哈哈哈……捣什么乱!快请进吧!”刘建勇开心地笑着,抢先一步揽住杨栋的胳膊,顺势就往屋里拉拽着。 “嘿嘿!倒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呀……”杨栋也是乐得合不拢嘴,一边说着一边利索地就把雨衣脱了下来,胡乱地堆在了门口——哎呀!这家伙,里边还真穿着警服呢!看来是从工作岗位到来的没错啦! “你呀!净弄这个突然袭击!说!为啥半夜过来啦?”刘建勇笑眯眯地调侃着,心情畅快极了。 “哎!一言难尽呀!”杨栋脱完雨衣脱雨鞋,完后就那么光着脚丫进了屋子,垂头丧气地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 “哟呵!怎么情绪不高了……来给好好唠唠……”刘建勇麻利的递过香烟,饶有兴致地继续追问着。 杨栋这家伙一向是个“乐天派”,总是阳光开朗的。这见了好伙伴,反而兴致一下子变得消沉无奈,很是令刘建勇感到诧异。 嗯!有段时间没见面了,一定有许多的故事呀! “唉!当警察……真娘的不容易呀……”杨栋幽然地点着香烟,这才讲起了最近发生的事情。 据杨栋所讲,他们这批实习的警员,按计划应该在七月初就结束既定工作,去往新单位——市防暴队报到的。可是,因为正赶上市里在月初有个大会,他们这拨人又临时被抽调做安检、巡防、内保等工作——这也是人家从山东游玩回来之后,一直不见踪迹的原因。 好容易会议结束了,又赶上市里一年一度的“七(月)下八(月)上”这一个月的防汛工作。作为“机动部队”,杨栋他们当仁不让地被安排做防汛值班、应急、处突重任。而且,说好不好,这次的防汛“备勤”任务,他们这一伙子人还真被派上了大用场。 杨栋实习派出所的辖区,是市里有名的“核心”。老旧小区遍布、老旧街道纵横交错,最要命的是地势低洼。原本相安无事的状态,面对突然而至的“暴雨”,一下子原形毕露、漏洞百出!还好市里早有预案,还好有杨栋他们这样的“生力军”,没日没夜、忙死忙活地奋战了好几天,总算度过了这次巨大的“危机”…… “啊?这么说……这次的暴雨,是数十年一遇的‘大暴雨’?难怪来势汹汹、破坏力巨大……”刘建勇被杨栋的讲述惊呆了,不可置信地喃喃自语着。 “可不是呗……草!算起来,我已经一个多星期没回家了……还好赶上了出力气、卖苦力,没有白费无聊的待命状态,也算功德圆满呢……”杨栋狠狠地嘬了一口烟,有些忿忿不平又有些自鸣得意地说着。 “嘿!还好有你们这些为人民服务的警察……”刘建勇由衷地赞叹着好伙伴的鼎力奉献,又想起了什么,好奇地追问着:“那你好容易忙完了,不去好好休整一番,想起啥了来骚扰我?” “哈哈!不懂了吧?有好事儿呗……”说到这,杨栋忽然间来了精神,急匆匆地掐灭了香烟,继续讲述起来。 可以毫不隐晦的说,这次的雨情,临近的sx省比河北(sjz)这里要严重的多。山体滑坡、居民遭灾、工业停产、农业受涝……这类的事故就不必多讲,关键是流向河北方向的河流大量涨水、水库溢容,切实地威胁到了sjz这里。作为应对措施,跟着开闸放水、清腾水库,也就成了不得不采取的预防措施。 “呵呵!你一定不知道吧……咱们这儿的岗南水库、黄壁庄水库,从昨天开始都在泄洪了……干涸已久的滹沱河已经水流滚滚、波涛翻涌喽……”杨栋神秘兮兮地介绍着。 “这……跟咱有啥关系?”刘建勇一头雾水,对于杨栋讲述的信息有些莫名其妙。 “嗐!你傻呀!滹沱河都发了水了……能钓到大鱼啦!”杨栋挤眉弄眼地提示着,一副激动兴奋的模样。 可不是嘛!忘了杨栋这家伙是个“钓鱼迷”,这么重要的“渔讯”,怎么能不被诱惑的跃跃欲试呢! “我一个人去有啥意思?怎么样……明天陪我去玩玩?一定有大鱼哟!”杨栋期待满满地询问着、勾引着,那意思,简直恨不得现在就能到达钓鱼的现场。 “哎呀?这就是你半夜来访的原因?就冲你的执着劲儿——没问题呀!”来龙去脉一想就通,刘建勇毫不犹豫地一口应承了下来。 还别说,这就是年轻人、好伙伴之间的直爽做派,不管不顾、一呼即应——倒是想想是不是危险呀! “得嘞!我还在任务上……得赶回去啦!”眼见伙伴一口答应了下来,杨栋喜笑颜开,乐呵呵地起身就往外走,边走边嘟囔着:“得电联一下梁子、军儿、大熊他们……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嘛……” 好嘛!杨栋这家伙,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真是个直筒子的急脾气!对刘建勇而言,真是天赐喜讯——甭管干啥,只要是有好伙伴们相伴,刀山火海也要舍命相陪呀! 在怎样一种兴奋和期待中,刘建勇度过了这一晚和第二天的上午,自然不必多说。总之,在中午两点不到,早早地就赶到和杨栋约定的地点——建设大街的棉一立交桥。 作为遵循已久的“好习惯”,好伙伴们也许会迟到一点点,但绝对会如约而至。这不,刚刚两点多一点,梁会议、李军、付登攀这哥仨就各自骑着自行车,说说笑笑地赶到了。 “就说嘛!建勇一定最积极……咋样?我说对了吧?哈哈!”还没走到近前,李军那一贯心直口快的话语就冒了过来。 这家伙,还是熟悉的“业务员”装扮——衬衣、西裤、皮鞋和大背包。难道又是从单位动身的?想想也对,今天是工作日嘛! “哟呵!哥几个挺齐整呀!梁子、军儿你俩没上班?大熊没去约会?呵呵!”刘建勇笑吟吟地和哥仨打着招呼。 “上班?上毛的班!哥哥我今天放假!” “嘿!忙过了月底月初那几天,时间我说了算……” “约会?在你们嘴里,我就不能有点别的追求了?哼……” 哥仨吵吵嚷嚷地各自显摆着、卖弄着,一副不管不顾、信心十足的虚伪模样。能够在工作日集体出来放风,不定踩了什么“狗屎运”,还在这儿招摇过市呢! 除了梁会议,哥几个倒是刚见面玩耍不久。就这,也少不了一阵的寒暄叙旧、互相问候。 “哎?你们俩浪货,那天被大雨淋的不轻吧?成‘落汤熊’了没?”刘建勇忽然间想起来什么,坏笑着调侃道。 “我没事儿!倒是‘傻熊’,非要和我分道扬镳去献殷勤去……活该被淋了个半死……怎么样,感冒了吧?哈哈!”付登攀挨淋,在李军眼里一定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情,所以毫不留情地损怼调侃着,简直痛快至极。 “哼!管着嘛……我乐意……哼!阿嚏!阿嚏……”付登攀恨恨地瞪了李军一眼,强词夺理地争辩着,但是身体很是诚实,非常应景地连连喷嚏不止。 “哈哈哈!煮熟的‘熊爪子’——忒硬啦!” “这叫‘甜蜜的痛苦’,大熊的专享哟!” “呸!活该!” 必然地,付登攀口不应心的虚弱应答,得到了伙伴们的一致哄笑嘲讽。没办法,谁让这家伙一向忠厚老实?谁让这家伙捷足先登?不臊白损怼你,还能有谁? “嘿!你们这帮人,就嘴下缺德吧……活该都是单身!呸!”寡不敌众之下,付登攀只能讪讪地不再犟嘴,无可奈何地啐骂叹息着。 还好,令付登攀尴尬难堪的节奏并没有持续太久,杨栋骑着车风风火火地赶来了。这家伙,终于没有一身“制服装扮”,但还穿着那件警用作训t恤衫,莫不是,除了这些衣衫就没别的了?有这么节俭嘛! “不好意思啊!收拾鱼食儿、渔具耽搁了几分钟……”杨栋气喘吁吁地解释着:“为了钓大鱼,必须要做好充分准备嘛……” 可不是,杨栋的自行车后座上,又捆着那个熟悉的大帆布包,装盛的鼓鼓囊囊的,一定准备了不少的装备、私货。在后车架的两边,一边别着一个硕大的抄网,另一边绑缚着几个马扎——如此信心十足地有备而来,这是要大干一场的节奏呀! “还是老一套——钓鱼我不行,看热闹我在行!哈哈!”梁会议倒是实在,开门见山地表达了自己的态度。 嘿!有陪杨栋钓鱼的前车之鉴,这家伙倒是态度诚恳。 “是的!杨栋你就负责钓,我们负责吃……就是……不知道吃上吃不上……”付登攀斜楞着眼神看着李军,坏坏地说着,显然意有所指呀! 哎呀?这家伙,还没有忘记一年多之前,丰盛的“鱼获”被李军“截胡”吃独食的事情呢?没看出来,一向憨厚朴实的付登攀,还挺记仇的! “哈……哈……今儿……天不赖……咱们赶紧办正事去吧……”李军显然也意识到付登攀暗喻的是什么,赶忙用虚伪的几声干笑,掩饰着自己的尴尬,忙不迭地转移了话题。 有道是“前有车、后有辙”,自己有龌龊之事在先,难怪人家睚眦必报呢!因果循环呀! 第一百三十三章 滹沱河钓 从市中心去往杨栋所说的滹沱河边,距离还是十分遥远的。 毕竟,作为市区北部的一条大河,隔开了市区与北部临县——正定。 在哥几个的印象中,城市北部这条着名的“护城河”,虽然足够的绵长宽阔、历史悠久,但是更多时候是处于干涸枯水的状态。“滹沱河”有水、或者发大水的故事,依旧停留在父辈们口口相传的回忆当中。 要知道,不是每座城市都有大河相伴,更不是每座城市可以拥有黄金水道——所以,大家也真的很想亲眼目睹那“一条大河波浪宽”,水草丰美、鱼虾畅游的壮观场面。这份期待和遐想,是有遗传基因的! 辛苦的骑行,当然是无聊的。刘建勇和杨栋并着排,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 “栋子,你的号召力快赶上殷磊了,一声召唤哥几个来了大半呀……”刘建勇笑嘻嘻地随口说着:“对了,为啥没能更进一步、群贤毕至呢?” “嗐!临时召集,能来哥四个就不容易了……知足吧!”杨栋冲着身后的哥仨点点头,满是欣慰的语气说道:“除了大熊是闲人……军儿这‘小磨叽’、梁子这个‘家里蹲’,百忙之中能现身……我已经阿弥陀佛了……” “嗯?就没联系一下殷磊、宋进?这俩应该也放暑假了呀?”刘建勇不死心,依旧追问着。 “草!殷磊家的电话没人接听,宋进家里人说他回学校踢球去了……哎!这个‘球疯子’,放假了都不安生!”杨栋忿忿不平地说着,对于联系不到这俩伙伴也是一脸的忿忿无奈。 “哎!倒不能埋怨人家……咱哥几个已经许久没有踢过球了……”刘建勇跟着长叹了一声,爱莫能助地说道:“人家球瘾大,怎么也得想办法排解不是……” 这倒是实情。从上高中时起,一众伙伴就对“踢足球”情有独钟。只是随着上大学、上班,身不由己的家伙们越来越多,这个“第一运动”有了慢慢降温的趋势。只剩下殷磊和宋进,依旧保持着那份执着与专一,奋不顾身、排除万难、孜孜不倦地在追随着。 “还踢球呢?有那时间,玩会儿游戏、打会儿扑克……它不香么?哼!”梁会议听到了杨栋的话,不屑一顾地插话说道。 “就是!打打羽毛球、台球,比一身臭汗、累个臭死的踢球不强?文明人干文明事儿,我们得与时俱进嘛!”李军也不无鄙视地评价着,似乎对自己兴趣的变化还洋洋自得呢! “哎!话不能这么说!我倒是想去踢球……可是没人陪着,也是可叹、可恼、可怜呀……”付登攀摇头晃脑地揶揄着,一副“众人独醉我独醒,奈何无人伴同行”的哀怨口气。 哎呀!这个无病呻吟的虚伪做派,简直令人气不打一处来! “滚粗!还没人陪你?是你光忙着陪着那位了吧?” “一边子凉快去!得了好处还卖乖,就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大事小情的不参加,数你‘缩’的紧,还在这恬不知耻地卖弄……哕……” 不出所料,付登攀的话就如“手榴弹炸厕所——激起了众粪(忿)”,哥几个你一言我一语地损怼起来。 “好好好……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嘛……”付登攀眼见激起了伙伴们同仇敌忾之气,忙不迭地加速骑行,远远地跑开了。 嘿!好汉不吃眼前亏,大熊倒是会察言观色! 作为“成长的烦恼”,一众伙伴越发的“聚少离多”是必然的事情。大家再也不可能像高中时那样,天天厮混在一起。理智上每个人都明白是这么回事,但是事实上去坦然接受,还是难以做到的。这是大家共同的“逆鳞”,也是“痛点”,谁要是不小心触碰到了,必然会招致劈头盖脸的批判! 沿着建设大街一路北行,出了市区再往北,建设大街就改称呼为107国道了。在国道边骑行,视野里没有了高楼大厦、拥挤的人群,除了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宽阔道路,只剩下一望无际的原野。此时,夏收早已结束,田地里只有连绵成片的、略高出地皮的麦茬子,倒是开阔的很。 “快看!五七路到啦!再往前就是滹沱河喽……哥几个加油呀!”忽然间,杨栋一声大喊在哥五个的骑行队伍中炸响了。 因为知道路程遥远,伙伴们聊着天,只顾闷着头骑行,谁也没有注意到身边环境的变化。倒是杨栋的一声叫嚷,打断了大家的思绪。 “还真是!想当年……咱几个夜战流氓,就是从这里凯旋回程呢……”刘建勇也看到了熟悉的路标,思想一下子回到了那个战果辉煌的夜晚,忙不迭地回应起来。 “哦?这就是传说中的五七路?阿进上下学的必经之路呗……其貌不扬嘛……”梁会议眯起眼睛仔细端详着,嘴里还念念有词。 “哼……一个小破路口,有啥大惊小怪的……”李军轻哼一声,有些不以为然地嘟囔着。 “到五七路了?真不容易呀……这么说,滹沱河马上就到了?”付登攀擦拭了一下额头的汗水,感慨万分地说着。 没办法,属着付登攀肥胖健壮,长途骑行显然最是辛苦啊! 都知道了目的地近在眼前,哥五个不由自主地都加快了骑行的节奏。很快,就看到宽阔的107国道逐渐收窄,一座石头栏杆的大桥出现在前方。 由于道路的收窄,路面上行驶的各种车辆有聚集的趋势,显得车流滚滚、拥挤不堪了。 “注意安全!咱们去西岸边去!”杨栋大声招呼着哥几个,伸出左臂示意着,逆向奔着大桥的西侧骑行了过去。 也难怪杨栋这么选择,滹沱河大桥的西侧,到大桥下的河堤边,有一个很明显的缓坡,自行车可以很方便的抵达。东侧,则是没有任何道路,呈断崖一样的存在,显然危险的多。哥几个跟着杨栋,很顺利地就抵近了滹沱河南岸的大堤。 虽然刘建勇是第一次近距离的到达滹沱河的大堤边上,但是也深深地被这座大堤的壮观、宏大所震撼。 只见,北岸的大堤足足有数十米宽。蜿蜒远去一眼看不到尽头的大堤上,是连绵不绝的高大的杨树林。随着风声,一排排的大杨树发出“哗啦啦……”的如潮水般的树叶摇动声响,和此起彼伏、响成一片的知了鸣叫声混成一片,真是热闹极了。 当然了,最令人震撼的,还是大堤内那滚滚流动、波浪翻涌的滹沱河水。甭管之前是什么状态,现在的河水,基本上已经和大堤相持平。土黄色完全就是泥汤子一样的河水,打着旋、翻着浪花轰鸣着,以一种一往无前、无可阻挡的姿态,快速奔涌着、冲锋着…… 抬头远眺,与大堤齐平的河面足足有几十米宽,直抵对岸的大堤。左手边的远处,是一座完全用铁质栏杆包围的铁路桥;右手边的近前,就是来时看到的车水马龙的滹沱河大桥。 猛然间,刘建勇注意到,奔腾流动的滹沱河,河面竟然和这两座桥的桥底几乎持平,只能堪堪看到短短的一根根粗桥墩——这是多么凶悍的水势呀! “卧槽!我记得……没水的时候,桥墩很高、挺明显的啊!咋现在看不到了?这水得多深呀?”刘建勇指着大桥的桥底,吃惊地叫喊起来。 “废话!给你说了水库开闸、上游放水……水少了能行嘛!”杨栋似乎觉得刘建勇的问题有些“小儿科”,不屑一顾地调侃了一句,兴致勃勃地接着说道:“嗯……找个好的钓位,才是正事儿……” 这个家伙,对于异乎寻常的水情满不在乎,只是沉迷于自己的念想之中。 “就是!你管他水多水少呢?咱们是来钓鱼的……呵呵!” “水再大,碍妨咱们啥事?离远点就得了呗!” “你又不下去游泳?操那些闲心呢……” 梁会议、付登攀、李军也是毫不在意,轻佻地揶揄损怼着。好嘛!看来杨栋的蛊惑真有作用,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哥几个就是来钓鱼了! “好吧……来钓鱼……咱看热闹还不行……”被哥几个群嘲,刘建勇讪讪地没了话说。 得承认,像杨栋一样对严峻的水势毫不在乎,只是醉心于垂钓的人群还真是不少。就在哥几个立足的大堤上,没间隔多远就是一位,依次排开、连绵不断,一直排到了西侧远处的铁路桥下,怎么也得有几十个人。每人身前都有一根或几根弯弯的钓鱼竿,放眼望去还真是蔚为壮观呢! “栋子!问个问题啊……水流这么湍急,真能钓到鱼吗?”眼见杨栋四处观察踅摸,梁会议抱着肩膀巡视了半天,终于忍不住询问了起来。 “有水必有鱼……”杨栋心不在焉地应付着,嘴里嘟嘟囔囔个不停:“再说了,没鱼……那帮人都傻呀在岸边戳着……” 好吧!好吧!关于钓鱼,哥几个都是外行,还真不能和杨栋争辩些什么。你是“专家”、“权威”你说了算,大家当观众总是没错了吧? “草!来晚了!这个南岸靠近市区,来的人就是多……没有好钓位了!”杨栋沿着大堤前前后后地溜达了一大圈,最终又回到了来时的位置,气哼哼地对着哥几个发起了牢骚:“不行,咱们得去北岸去……我看到那边还行,人显少多了……” “嘿!只要你能钓到鱼,让陪你到正定县城溜一圈都没问呀呀……那,走着吧!”除了杨栋,对于钓鱼的兴致属着梁会议大,听了杨栋的建议,这家伙毫不犹豫就认同了。 带头的都提议了,别人还能说啥?说动就动吧! 哥五个一行人重新骑上车,从大堤回到大道,逆行着上了滹沱河大桥——这样也挺好,可以方便地在桥上看一看大河嘛! 作为有点年头的滹沱河大桥,并不十分宽阔,是双向四车道、人车混行设计建设的,道路中间甚至都没有隔离护栏。由于年久失修,桥上的路面坑坑洼洼的,所有经过的车辆都小心翼翼地缓慢行驶着。再加上有自行车、行人穿行,还有人驻足观瞧河面,整个通行的场面混乱、嘈杂,乱哄哄的。 哥几个对于桥面上此起彼伏的汽笛声、汽车发动机声、刹车声、人群的叫喊声……充耳不闻,就那么我行我素地逆行在大桥的西侧桥面上,谈笑风生、怡然自得。 没办法,接连暴雨后的盛夏午后,虽有骄阳高挂,但毕竟气温宜人。吹着清凉的旷野之风,欣赏着难得的原野景致,哪里顾忌那么多的烦恼、羁绊,享受生活是最重要的嘛! 骑行至滹沱河大桥的中段,哥几个身不由己地纷纷停下了脚步。这个位置,正是滹沱河的中心线,正是凭栏远眺的好位置,不极目远眺一番、不左右巡视一番,真对不住这一番舟车劳顿哦! “卧槽!刚才在大堤上倒是没觉得……这河水的流速,‘哗哗地’……还是真快呀!”探头望了望护栏边湍急的河水,梁会议突然间惊叫起来。 “可不呗!这浑了吧唧的河水,距离桥面还真是近,好像就在脚下流动着……看久了还真眼晕呢!”付登攀跟着探头望了望,忙不迭地缩回脖子来,有些后怕地叫嚷着。 “没水的时候走过很多次,从来没有觉得这个河面这么宽阔……有水的感觉真好……”刘建勇望着奔腾流动的河水,没有觉得恐惧,倒是不由自主地感慨起来。 也难怪,作为回老家的必经之路,行走大桥之上无数次,看到的总是干涸破败、杂草丛生的河床。刘建勇平生第一次见到这“大河奔流”、“波涛滚滚”的壮阔雄伟,由不得不心情激荡、感慨万千。 “草!再给你点缀上几面白帆,是不是更加有情调了?别娘的大发感慨了……快走吧!”李军不管不顾地损怼着、催促着。 哎!这个家伙,真是没有品味!不就是杨栋早跑远了,至于这么不通人情?难怪经常遭到哥几个的回怼、打击——也不知慌甚呢! 从滹沱河大桥骑行下来,就到了大河的北岸。和对岸一样,沿着一个缓坡下行,就来到了同样西侧的一座大堤之上。和杨栋说的一样,这边的大堤边上,垂钓的“闲人”们明显稀少了很多,基本上都零零散散地分布在靠近公路桥的这一段。 “哼!一帮傻货……这边的位置有啥好的?”杨栋并没有停下骑行的节奏,一边继续西行一边牢骚着:“再往前走,我到你们的上游去……哼!截你们的胡!” 哎呀?这钓个鱼还有这么多的讲究?和别人临近一些就是不行?非要到更加远离的铁路桥附近?那里的“风水”更好些?哥几个满腹疑问,但是不敢问、也不敢说,就那么亦步亦趋地跟着,沿着大堤一路西行。 终于,在即将接近铁路桥的时候,杨栋似乎发现了一处“自我感觉上佳”的地点,急匆匆地停下了自行车。 “就这里吧!有个小水洼……还没人干扰,挺好!”杨栋自言自语着,手脚麻利地解脱着后座上绑缚着的帆布包。 “小水洼?在哪里呢?”梁会议和刘建勇面面相觑,不知所云。在哥俩的视线里,河岸边是大同小异的景致,除了河水就是杂草,怎么也看不到人家所说的“水洼”在那个位置——难道,这就是“专业”和“业余”的区别? “呵呵!别一脸懵逼啦!”付登攀一边帮杨栋解开绑着的小马扎,一边嬉皮笑脸地嘲讽着:“栋子说有就是有,你们管那么多干啥?不嫌累呀?” “对!一会儿人家啥也钓不上来,可不准起哄……没准鱼儿们都被别人钓走了……或者回家睡觉了……哈哈!”似乎李军对于杨栋能在这种地方能钓到鱼也心有质疑,没心没肺地调侃着。 自然地,李军的口无遮掩招来杨栋的怒目相视。在狠狠地瞪了一眼之后,这家伙并没有辩驳,只是自顾自地摆弄着鱼竿、鱼漂。那意思,一定是在暗暗运气呢! “哎?栋子你傻呀!不试一试鱼漂,也不打窝更不挂鱼食儿就抛竿了……这能钓到个蛋呀?”忽然间,李军那刺耳的鸹噪声又叫嚷了起来。 “草!不说话能憋死你呀!”终于,杨栋忍无可忍地反击了,劈头盖脸地叱骂了起来:“你眼瞎呀?没看到我挂了‘路亚’?再说了,水流这么快,能娘的打窝吗?你个大笨蛋……真气死我了!” “啊……挂‘路亚’了啊?我没看见……哈哈……”李军被杨栋呛了个张口结舌,干笑着掩饰着自己的无知与尴尬,又小声嘟囔着说道:“‘路亚’?那是什么鬼……” “哈哈!‘路亚’就是假饵呗!你没见杨栋的鱼钩上挂着个小亮片?还毛茸茸的……对不栋子?”梁会议仰天大笑,得意地嘲讽着李军,末了竟然有些心虚地询问着——难道,这大义凛然的一席话,也全然是靠“蒙”的? “梁子介绍的太对啦!”有“内行人”帮腔助阵,杨栋心情立马由阴转晴,和颜悦色、耐心细致地继续解释道:“这是洪水知道不?水流这么浑、这么快,鱼儿们能看到个蛋、闻到个蛋啊?所以要用明亮的‘路亚’假饵吸引……还有,你们没看我今天都没用‘手竿’,用的是‘海竿’……真要是有大鱼,只有这玩意能弄得住……哎哎哎……” 刘建勇看得清楚,杨栋正一本正经地“普及知识”,甩在水里的鱼线就像被什么玩意吸引着,直接随着水流被冲出去好远好远。随着杨栋的惊呼声,原本竖直的鱼线就像要躺在水里一样——再不收线,就要踪迹不见的节奏啦! 在哥四个的哄笑中,杨栋飞快地摇着线轮,把拖曳在水中的鱼线收了回来,准备下一次的抛射。大家终于明白了,为啥大堤上的钓友们一个个距离这么遥远,这是为了防止鱼线被河水冲刷后相互缠绕呀! 不过话说回来,使用海竿钓鱼的技巧,和使用普通手竿的确实不一样。鱼钩抛射出去之后,都不用等待——当然湍急的水流中也没法等待,更何况没有浮漂——然后就不停地提拉着鱼竿,快速地往回收鱼线。这倒是让哥几个增长了新的见识。 当然了,能不能钓到鱼,就是另一个问题了。反正,在哥四个端坐一旁观望的这一段时间,杨栋已经来来回回“抛竿”、“收竿”了好几个回合,依旧一无所获。 毕竟有前车之鉴,哥四个当然知道,钓鱼是个需要耐心的“运动”,作为旁观者,也需要沉下心来,耐着性子陪着、观望着。“不耐烦”的感觉暂时还不能有、不敢有——大老远的陪同好伙伴来到这块“风水宝地”,着啥急呢? “看!那是啥玩意!”忽然间,吃惊的叫嚷声打破了“垂钓”的宁静。是梁会议!就见这家伙手指着奔流的滹沱河,激动地喊叫着:“河中心……是不是个床垫子呀!” 可不是嘛!哥五个顺着梁会议手指的方向定睛观瞧,果然就见一个破旧的床垫子,在波涛汹涌的河水中漂浮着、翻滚着,急速从上游冲了过来,转眼间又被冲远了。 “哎?河里怎么会有床垫子……卧槽!那不是个大桌子?真是个大桌子!”刘建勇显然也看到了,但是没等想明白咋回事,再次出现的“物品”继续使他惊呼连连。 “卧槽!啥情况!真是个大桌子……不对,还有一张单人床……草!那黑不溜秋的,看样子像是一头死猪……不对!是好几头死猪!”李军原本还想调侃些什么,但是眼前接二连三出现的诡异物品,也令这家伙大惊失色,难以自控地大呼小叫起来。 是的!如黄泥汤子一样浑浊的滹沱河,从上游奔涌而来。那湍急的水流中,裹挟的除了泥沙,竟然清晰可见很多原本断然不属于河流中的物件:木床、木桌子、大衣柜,还有死亡的猪、羊,甚至电视机、电冰箱、三轮车…… “好家伙!刚才没注意到……这都是什么情况呀?难道是有村落被洪水冲毁了?太可怕啦!”付登攀凑到了水边,手搭凉棚仔细观瞧着,满脸不可置信地喃喃自语着。 “嗐!都给你们说了,岗南、黄壁庄水库放水……上游不发大水、不遭水灾,咱们能跟着开闸?”杨栋随意地观望了一下大河中的情况,就收回了目光,见怪不怪地解释着。 这家伙,依旧专注于自己的钓鱼事业,显然河里的诡异情景在人家的意料之中——到底是参加过抗洪抢险的人,有见识了就是那么沉稳、淡定。 “滹沱河上游……遭水灾遭的不轻呀……难道就是因为前几天的那场大暴雨?卧槽!天威难测呀!”刘建勇似乎想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惊魂未定地感叹着。 “草!我说单位当不当、正不正的给放了几天假……听说是材料库被水淹了——下大雨下的!原来真是这么回事儿!”设身处地的,梁会议猛然间想通了什么,也是一通感慨。 “好嘛!照这么说……那天我挨点雨淋……还真算不了什么!太幸运啦……”付登攀回想起当时大暴雨自己的所作所为,忽然间恍然大悟,连连庆幸不已。 “可不呗!你这么胖……水再大也冲不跑你呀!顶多落个感冒呗!哈哈!”李军得意地调侃着,还是那么尖酸刻薄。 还别说,李军就是放不下那份执念,对于暴雨来临当天,被付登攀死拉硬拽地叫走念念不忘、耿耿于怀。也是没谁了! “嘿!你大爷的!没完没了了是吧?羡慕我捷足先登是吧?有本事你也找一个女朋友呀……我呸!”付登攀终于恼羞成怒,不管不顾地对李军发起了反击。 眼见哥几个当中俗套的“打嘴仗”行将开始,杨栋烦不胜烦地叱骂了起来:“别叨逼啦!你们要说陪我钓鱼,就安生着坐在这儿……要不然,该干啥干啥去,别打扰我……真娘的烦!” “哈哈!人家终于恼了咱们啦!”刘建勇嬉皮笑脸地回应着:“怎么也是‘捡洋落’,梁子,别给人家添乱了……咱们去看火车吧?” “行呀!走着……”和刘建勇一样,对于看钓鱼原本就耐心不足,受到“蛊惑”之后,梁会议简直是一拍即合,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 倒是李军和付登攀这哥俩,刚才还剑拔弩张的,但是为了陪伴“发小”,马上就冰释前嫌,坚定地留守原地。难道,这就是臭味相投,“不打不骂不一家”? 铁路桥就在杨栋选择的钓位西侧不远,梁会议和刘建勇哥俩没走几步,爬上了一个块块巨石砌成的大斜坡路基,就来到了铁路线上。 这条铁路线,毫无意外就是是“京广铁路”的正线,一左一右两条铁轨就平铺在高高的地基之上。向北,被两侧的高大杨树丛夹着,笔直地延伸到了遥远的前方;向南,径直地通到了铁路桥上。 “还别说,坐火车无数次了,还真没有这么近距离的到过铁轨上,更没有到过铁路桥上……”梁会议站在铁道边,左右看看延伸远去的铁轨,沐浴着午后的骄阳、吹拂着强劲的野风,不由地感慨万分。 “哈哈!那还不简单?咱们走到桥面上去……只要你敢,还能近距离地感受火车通过时的震撼呢!”这种经历对刘建勇并不陌生,谆谆诱惑着劝说道。 作为“火车迷”,刘建勇最近一次的看火车、感受火车经过时的惊心动魄,还是在大一和孙青峰打赌之时呢!说实话,早想旧梦重温了,今天可不就是天赐良机嘛! “行不行啊……危险不?别出啥意外……”梁会议显得有些信心不足,犹犹豫豫地询问着。 “嗐!如果有危险的桥梁,会有武警站岗的,你看这里没有吧?”刘建勇指了指铁路桥,继续鼓动着说道:“再说了,你没见桥上隔不远就有一个‘躲避口’,就是为了避免危险哟!” “过火车的时候,可别把咱们刮下去……”梁会议还是心怀忐忑,犹豫不决地逡巡着。 “哈哈!怎么可能!咱大老爷们能怕这?这种经历……可遇不可求……跟我来吧您呐!”刘建勇一边鼓劲儿,一边抓着梁会议的手臂,连拉带拽地将好伙伴带到了铁路桥的中央。 俗话说,既来之、则安之。难得好伙伴的鼓动、怂恿,盛情难却之下,梁会议终于还是抛开了顾虑担忧,壮着胆子勉力而为了。 “哈喽啊!我们在这儿呢……”居高临下的梁会议和刘建勇手舞足蹈,兴奋地冲着桥下河边的杨栋、李军、付登攀叫喊着、示意着。 桥下的哥仨,气定神闲地坐在水边,聚精会神地或甩杆钓鱼、或指指点点,除了报以轻蔑的一瞥,再无任何反应了。嘿!这群故作淡定的家伙们! 要说起来,滹沱河上的这座“京广铁路”桥,可是真够沧桑的。黑黝黝的铁质桥架、铁质的栏杆,透着古朴与陈旧。油渍斑斑的道砟石上,铺就着一条一条油腻腻、脏兮兮的宽厚枕木,长长的钢轨就镶嵌固定其上。如果不是钢轨的踏面如镜子一样明亮、闪闪发光的话,真的难以想象这就是车来车往、川流不息的运输“大动脉”。 尽管铁路桥相对于西侧的公路桥,要结实牢固一些、距离水面要高一些。但是,毕竟桥下的河水奔流不息,置身于桥面之上,依旧感到一丝的紧张和恐惧。要知道,此刻的桥面上,除了梁会议和刘建勇之外,再无其他闲人,那孤立无援的感觉,还是很考验胆量的。 没等刘建勇向梁会议讲解、卖弄相关的铁路信号灯知识,京广铁路线的下行方向,也就是铁路桥的北方,远远的传来了火车汽笛的鸣叫声,一辆橙红色机车牵引着的列车正在“轰隆隆”地飞驰而来。 “哎呀!火车来啦!”梁会议大声叫喊着,早一个箭步跑到了铁路桥上的“躲避口”,还牢牢地抓住了铁栏杆。 “瞧你的小胆子……慌甚嘛!还远呢……”刘建勇无奈地揶揄着梁会议,不慌不忙地迈着方步,泰然离开了铁轨,还不忘伸着脖子观望着、讲说着:“嗯……看机车的颜色应该是东风4b,不出意外的话是一列客运列车……就是不知道是跑哪里的……” 到底是运输大动脉,奔行在这条线路上的火车速度极快。还没等刘建勇对梁会议唠叨几句,看似还遥远的列车就疾驰到了近前。 “呜——!”也许是通过桥梁有要求,也许是警告擅自登桥的“闲人”,风驰电掣的列车一路大声鸣叫着,裹挟着强风、爆发着惊天动地的巨响,冲到了哥俩的近前,又飞速远去。 “咣当、咣当……咣当、咣当……”车轮撞击铁轨接缝处的声响,清脆响亮、节奏感十足。这声音,对于火车迷刘建勇而言,简直是悦耳动听、求之不得的。 列车带起的风势太强烈了,不但呼呼作响,而且刮在脸上生疼。如果哥俩不得不死死地抓紧铁栏杆,还真要被带的“起飞”的感觉呢!列车产生的动静太巨大了,相邻而立的哥俩,嘴里发出的惊呼竟然互不可闻!这阵势,果然是震耳欲聋! 和刘建勇预想的一样,这是一列绿色车厢的客运车辆。倏然闪过的行车“水牌”,依稀可见是“bj——武昌”的一行大字。哈哈!果然是京广线上的专属列车呢! 不同于乌黑肮脏的货运车辆,列车干净整洁的玻璃窗透出来的,是一张张陌生的脸庞。陌生的旅客们,就像看“外星人”一样,和大桥上的哥俩匆匆对视、飘然远去…… 也就是二十秒左右的时间,长长的列车通过完毕、翩然远去了。对于梁会议和刘建勇哥俩而言,却是度日如年、饱受煎熬。 “卧槽!上当啦!这么近距离的看火车……除了惊险刺激,实在没有任何乐趣……走啦!还是看钓鱼去……”梁会议心有余悸地说着,不停地抹着脸上的冷汗和尘土。 “确实惊险刺激!说实话,我也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刘建勇原本还想说些豪言壮语,可是脑子被火车震动的嗡嗡作响,也不由地老实了许多:“真是钢铁猛兽啊……必须得有尊敬戒备的心理,可不能想当然了……” 哥俩脚步轻浮、摇摇晃晃地下了铁路桥,再次回到大堤上那哥仨的“阵地”,发现情况有所变化。 李军和付登攀俩人一人操着一根海竿,自顾自地练习着“抛钩”、“收线”,忙得不亦乐乎。而杨栋,独自拿着一根小小的“手竿”,端坐在铁路桥下的一个僻静之地,就如“坐定”的老和尚一样,完全在“忘我”的状态呢。 “住腿!别过来给我俩捣乱……我们感觉正爽呢……”李军咋咋呼呼地嚷着,摆着手示意不让别人打扰。 “嘿!杨栋这‘高手’都转移战场了,你么俩‘菜鸟’还想撞大运?简直是痴心妄想!”刘建勇完全不以为意,不但毫不客气地损怼着,而且就那么施施然地看着热闹——越说不让怎么地我越是怎么地,你能奈我何? “哈哈!换阵地了?我就说那个地方不行吧……”梁会议大大咧咧地说着,径直走到了杨栋的近前调侃着:“我要是猜的不错,这里是你口中的‘小水洼’了吧?咋样……换地儿如换刀不?” “哼!我是谁?自己看去……”杨栋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的浮漂,都没有正眼看梁会议一眼,就那么不屑一顾地回应着。 “哟?癞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气!我倒要看看……卧槽!还真有收获啦!”梁会议一脸不可置信,欠身一把拽起了浸泡在河水中的“鱼护”。 随着梁会议的惊叫声,被拽出水面的鱼护当中,几条个头不小的鱼儿在“噼里啪啦”地乱蹦着,在阳光的照耀之下,那闪亮的鱼鳞显得格外的光亮、耀眼! 嗯!高手就是高手!在这种环境下竟然也能有所收获,果然不是浪得虚名呀…… 第一百三十四章 考核 大自然的力量是狂暴的,一场持续的大暴雨,给整个城市带来了积水、内涝甚至洪水,对交通、通讯、电力、生产、生活、秩序……各方面,都带来了灾难性的影响,令人苦不堪言而又无可奈何。 人类的力量又是伟大的,仅仅一周的时间,经过人们的努力奋战,已经将各种破坏的影响降至了最低,生活秩序完全恢复了正常——甚至,已经难以见到些许灾难的痕迹。 又是一个周一,按照要求,刘建勇再次来到了交通学校,见到了久违的同车学员们,也见到了张教练。 “张教练辛苦啦!听说你被安排去抗洪救灾了?真厉害!” “没有累着、没有伤着吧?” “张教练轻浮抗洪抢险的一线,真是伟大光荣呀……” 甫一见面,学员们七嘴八舌问候着张教练,说着关怀、恭维的话语,热切极了。 “得得得!别给我戴高帽子啦!哪里有那么高尚?”张教练微笑着,谦虚地摆摆手打断了众人的话语,轻松地说道:“你们还不知道吧,咱们交通系统的运输单位、运输车辆,都是‘交通战备’的组成部分,这些活儿都是分内的工作……没啥值得大加赞扬的……” “您太谦虚了……这次的洪灾,据说定性为‘数十年一遇’的规模……亲临一线还是挺危险的,值得我们学习……”有学员不甘心,依旧在夸赞着。 “嗐!真的没啥!就是往灾区运了一些物资……真是本职工作,着实谈不到危险不危险的……”面对大家的热情,张教练推脱不得,只得再次解释了一番。 其实,这次因为暴雨导致的洪灾,真正受灾的核心区域,是在我市西部山区的部分村镇。既有暴雨和上游河流涨水,导致的山洪对村庄、房屋造成的直接影响,也有因为农田、果园、养殖场等农林作物遭受冲毁造成的间接影响。而且,灾难的影响力、破坏力,超出了很多人的预想。相对而言,大城市所遭受的损失,反而要弱小的多。 这点,刘建勇已经深有感触——在滹沱河钓鱼时见到的悲惨景象,就是最直观的体现。 “倒是你们……被迫停训了一周,驾驶技术没有还给我吧?哈哈!”话题回到了现实,张教练笑对众位学员,尽显揶揄调侃之色。 “哪能啊……我们早出徒了不是?” “就是,这些项目……闭着眼睛都能‘顺’下来啦……” “随时考试都没有问题呀……” 面对张教练的有意调侃,学员们轻松地自我卖弄着,个个都是得意洋洋、信心满满的模样。当然了,这倒不是自吹自擂,经过了这么长时间的训练,大家都颇有心得,这点自信还是蛮充分的。 “哟呵!都这么自信了?那行吧……”张教练依旧笑嘻嘻的继续说道:“从今天开始,咱们恢复训练……合适的时候,我给大家弄点小惊喜!” “惊喜?什么惊喜呢?”面对张教练的欲说还休,学员们都被逗引起了兴趣,纷纷追问着。尤其是那两位女学员,毫不客气地围拢着、拉扯着,叽叽喳喳地不离左右。 张教练笑而不语,就是绷着劲儿故作神秘。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对于未知的神秘感还是有定力的。追问了一番之后,眼见实在问不出所以然,也都识相地放弃了。 接下来的两天,例行的训练照旧。尽管受到暴雨的影响,训练场显得有些泥泞,但是该有的训练倒是一点没有耽搁。而且,按照张教练的安排,每个人的训练科目都被串联了起来。也就是说,从喊“报告”登车开始,先在小训练场完整地操作一遍“库内移库”,之后驾车去“场外路”,执行一遍“坡起”、“绕8字路”、“单边桥”……最后回到出发位置,才算正式结束。 也许是学员们都意识到了驾驶培训已经到了后期,所以每个人都练习的非常认真。尽管各种技巧已经烂熟于心,操作起来游刃有余,但依旧兢兢业业、一丝不苟的,这倒是让张教练非常的满意,笑意吟吟的。 这是考核的标准流程吗?学员们议论纷纷,但是张教练依旧神秘感十足,并不过多的解释。 时间来到周三。 这天早上,学员们一如既往地早早来到了交通学校,聚拢在教练车的周围,等待张教练到达后登车前往训练场。 “嘿!大家都挺积极嘛!”张教练从教学楼溜达出来,笑眯眯地对如老朋友一样的学员们寒暄着,忽然间话锋一转,故弄玄虚地继续说道:“怎么样?给你们找点儿惊喜去?” 好嘛!该来的终于来了!学员们都来了兴致,又都凑过来问东问西,没想到再次被拒绝了。 “上车!到地儿了你们就知道啦!”张教练一挥手,示意学员们不必多讲,该上车上车。 好嘛!谜底非得到最后一刻才肯揭开呀! 满载学员们的教练车,嘶吼着冲出了学校的大门。奇怪的是,没有沿着丰收路东行,驶往熟悉的训练场,而是西行拐上了建设大街向北而去。 “哎呀?这是要去往正定的节奏啊?”站立在车厢上,刘建勇自我调侃地暗念着。毕竟,这条路线太熟悉了,就在几天前,还和哥几个相约骑行,到滹沱河边钓鱼呢! 没想到,还真被刘建勇蒙对了。教练车沿着建设大街一路向北,驶出市区之后依旧没有转向,沿着107国道继续行驶着,很快就到了滹沱河大桥。 站在车上向外看,原本汹涌奔流的滹沱河,水势已经小了不少,再也没有平着桥底那么巨大的水流,似乎流速都平缓了许多。看来。来势汹汹的大洪水,已经发泄过了淫威,回归正常喽!只是不知道对下游人们的影响能有几何啊! “张教练这是要拉着咱们逛正定嘛!哈哈!”有学员调侃着,显然也是不明就里。 “去正定好呀!可以逛逛大佛寺、吃吃八大碗……哈哈!”有学员附和着,一顿胡言乱语。 其实大家都清楚,张教练此行一定暗藏玄机,绝对不可能让大家去吃喝、散心的。 果真如此。教练车驶过了滹沱河大桥,又驶过了107国道的收费站,就在正定县城已经远远在望的时候,向西拐弯了。 在通过了下穿京广铁路线的一座地道桥之后,教练车在一条乡间小路上继续狂奔。很快,一座被围墙圈起来的,看上去树木茂密、郁郁葱葱的一座训练场出现在道路的尽头。 “哎?今天咱们要换场地训练了?” “还别说,这块场地看起来可是够气派、够专业的!” “哈哈!咱们也要‘鸟枪换大炮’了?有点意思嘿!” 学员们压抑不住内心的疑惑,纷纷大声讨论了起来,个个都满怀期待、兴致满满的。 张教练在这个训练场大门口停下了车,在和门口的值守人员简单的交流之后,再次转回身,径直开车驶了进去。 这个训练场,应该是别的驾校的训练场。可以看到有不少的大卡车或是在练习倒车、移库,或是在走“8”字路,或是在简易的道路上奔驰着。各个训练场地,都掩映在葱茏茂密的树林当中,显得凉爽、幽静,那感觉真是爽极了! 张教练把教练车停靠在了一处方便的地方,挥手示意学员们下车聚拢到他身边。 “呵呵!不用我解释……你们能猜个大概了吧?对,这里既是驾校的训练场,也是一座考核场!”张教练依旧笑眯眯的,对满脸激动、兴奋的学员们解说着。 “嘿!这地方不赖!你咋不早些带我们过来呀……”有心直口快的学员追问着。 “哈哈!你们想啥呢?这是人家别的驾校的训练场,哪能说来就来?”张教练轻松地揶揄了众人一句,然后面容一穆,略显严肃地继续说道:“作为你们驾驶考核的地方,我特意让大家来提前感受一下……” 好嘛!这里还真是考核的地方!学员们不由自主地都面露紧张的神色。 “干啥呢?平时大家训练的相当到位了……别那么紧张嘛!”张教练哈哈一笑,开导着众人说道:“一会儿了,我带着你们完整地执行一遍考核流程……你们都要看仔细……真到你们操作了,不要马虎大意、缺项漏项的!” 学员们个个紧张兮兮的,点头如捣蒜一样,真是滑稽可笑极了。说到底,平时再自信,真的要面临“真刀实枪”的考核,要说完全没有一丝紧张,绝对是不现实的。 “当然了,要说好消息……也是有的!”张教练对略显焦虑紧张甚至有些手足无措的学员们幽然一笑,故作神秘地说道:“实际的考核是在下周……但是,但是啊……你们今天要是通过了……也算数!” “嘶……啊?”学员们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早晚要过考核这一关,在所有人的意料之中。怎么也没想到,竟然能有两次机会!最关键的是,今天要是通过了也可以——那意味着,早考核早解脱,不用再受煎熬了! 学员们再怎样激动、兴奋地讨论,张教练没有去掺和,自顾自地离开去远处的场地交涉去了——毕竟是别人家的“主场”,怎么也得有个先来后到嘛! 大约过了有十来分钟,张教练溜溜达达地回来了。看他一脸轻松的样子,该安排的应该都落实好了。 “上车!走着!第一项内容,是‘库内移库’的场地……”张教练一边说着,一边示意众学员登车。 这块训练加考核的训练场,占地面积真够巨大的,分门别类规划的也是井井有条。教练车沿着内部道路行驶了半天,终于来到了一处没有人员、车辆的一处空旷训练场地,但是奇怪的是,并没有开到近前。 “哎?‘库内移库’该怎么操作,不用我多说了吧?反正就在那里边……”张教练打开车门,探出身子对车厢上的学员们交代道:“然后就是场外路了……注意看好我的路线,单边桥、8字路、坡道起步……都包括在内哦!” 今天的张教练,认真嘱咐的话语说的格外多,生怕学员们注意不到。其实,大家比张教练紧张多了,都聚精会神地观看着,一点没有不耐烦、粗心大意的表现。 还真是这样,大家的注意力从“库内移库”那块场地出来,沿着内部道路认真观察着,果然就见到了一座用砖石搭建的一座小拱桥——这里,应该就是考核“坡道起步”的地方。再往前走,大概有二十多米长,像铁路枕木那么宽、高出地面二十来公分的木方子平铺在路边——这里,应该就是考核“单边桥”的地方。紧接着,就是插着十来根红白相间的钢管,还彩旗飘飘的一块场地——很明显,这里就是考核“8字路”绕圈了。当然了,在转这一大圈的过程中,相应的“增减档”也悄无声息地执行了一遍。 “怎么样?除了场地有些陌生,该有的项目和咱们之前的训练一模一样……没啥难度吧?”再次回到那块儿“库内移库”的场地,张教练把学员们叫下车,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询问着。 该说的话,都被你说完了,别人还能说啥?所有的学员们除了面露一丝不安,倒是没有别的表现。 “呵呵!老话说‘临阵磨枪,不快也光’,趁着考核官还没到,你们抓紧时间开练吧!”张教练摆摆手,一边说着一边优哉游哉地到一旁的长条凳子上休息去了。 好嘛!张教练真是心宽体胖,对于接下来的考核完全无所谓!这样也挺好,人家轻松自如的表现,反而让学员们放下了心理包袱,坦然面对了! 练习和等待的时间说短不短、说长不长的,也就是所有的学员堪堪挨个操作的一遍,就见一个五十多岁、穿着警察制服,戴着眼镜、身材瘦弱的家伙,一摇三晃地走了过来。 “哎哟!郑哥!我的好哥哥呀!你可算来啦!”张教练一眼就看到了这位警察大哥,立马站起身来,快走了几步迎上前去,热情熟络地招呼着。 “嗐!你小子,就耍操蛋吧……让哥哥我歇会儿就是不行?非得让给你加个班……哼!过分!”被称呼为“郑哥”的中年警察大哥,故意流露出忿忿不平的表情,无奈地发着牢骚,却早顺手接过了张教练递过来的香烟。 “罪过!罪过!打扰郑哥您休息了……”张教练腆着脸,搂着那位警察的肩膀,顺势一起坐到了一边,笑呵呵地接着说道:“话说回来,谁让咱哥俩亲呢……早考早完事儿,您也可以痛痛快快地歇着不是?” “哼!油腔滑调!这么说……你的学员们都练得不赖了?”接过张教练递过来的火机,点着香烟还美美地嘬了一大口,郑警官打趣着说道:“先说好,提前考核可以,要是出现两个不合格的……今天我可就不继续啦!” “瞧你说的……哪能啊!我的学员个个‘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你就请好吧!”张教练陪着笑脸,大喇喇地对郑警官表白着,然后煞有介事地冲着学员们大声喊道:“听到没?郑警官可是提要求了,大家伙儿都争口气啊……别说人家没给咱们机会!” 这个郑警官和张教练,看起来关系相当不错,亲密熟稔的很,从他们毫不见外的对话就可以感受的到。但是,显然因为职责所在,尽管这次考核有“临时插队”的嫌疑,但是该提的要求可是一点也没有放松。 而且,听得出来,这次的考核机会,还是张教练凭借自己的“私人交情”争取来的——不冲考核,就冲着张教练的面子、厚望,学员们也得鼓足干劲、完美表现呀! “那谁……你第一个!给大家开个好头!”张教练点手指向一名学员,信心满满地安排着。 这位学员,就是在初练“库内移库”时,勇敢尝试的那位大哥。论感情和张教练最是投脾气,论技术在一众学员中也是老成熟练,由人家当“敲门砖”、“引路人”,足见深得信赖。 “那不行!你说谁先来就谁先来啊?得听我的!”谁也没料到,郑警官竟然一口回绝了张教练的安排,坏笑着继续说道:“你不是号称都没问题嘛……我随便挑选一位……看看到底水平怎样!哈哈!” 哎呀!这位郑警官还真是出其不意,竟然没有按常理出牌!尽管在日常的训练当中,所有的学员们都认真操练,早就胸有成竹了。但是,猛地不按执行了无数次的顺序考核,还是令包括张教练在内的所有人猝不及防,有些紧张忐忑了。 “嗯……就你吧!看着数你年轻……应该训练的最好吧?哼哼……”不等张教练争辩些什么,郑警官抬着手,在站成扇形的学员们面前巡视了一圈,最终竟然指向了刘建勇! 卧槽!刘建勇有些准备不足、心中暗暗叫苦!要知道,作为张教练团队中的学员,他是最年轻的一个。平时没少被大哥、大姐们照顾,训练从来都是“后进分子”,这突然间被安排成了“第一个吃螃蟹”的,难免有些手足无措、乱了方寸。 “刘儿啊!没事儿紧张个蛋呀?就按日常操练的来,绝对没问题!你可以的!”张教练把刘建勇的局促不安看在眼里,忍不住出言警告、训斥了。 面对调笑着,甚至流露出一丝不屑一顾表情的考官,又看了看一脸严肃、满是深切期待表情的张教练,还有给自己加油鼓劲的学员们,刘建勇定了定心神、咬了咬牙关,决定勇敢地直面挑战、打响第一炮! “报告!学员刘建勇请求‘移库’考核!”刘建勇大步走出队列,径直来到郑警官的近前,大声报告着。 “哦?刘建勇是吧……”郑警官从张教练手中接过花名册,找到了刘建勇的名字,这才一摆手说道:“准予执行!” “是!”刘建勇大声地回应着,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一路小跑地奔向了一旁停靠着的教练车。 开门、上车、关门、点火,准备动作一气呵成。教练车吼叫着起步,开到了标定的“移库”场地左前方紧急刹停。紧接着挂倒挡、匀速倒车,教练车准确无误地倒进了左侧车库的最后端。接下来,斜着上一把、倒车,又斜着上一把、倒车,教练车稳稳地转移到了右侧车库!整个过程如行云流水,没有任何失误、瑕疵! 按要求停顿三秒钟后,教练车再次起步,径直驶出了车库。绕了一个大圈子之后,顺顺利利地停靠在了发车位。 “报告!学员刘建勇‘移库’执行完毕!”再次下车跑到了考官的近前,刘建勇大声报告着——虽然激动的有些气喘吁吁,但是自信已经完美执行了考核,面露轻松、心花怒放呀! “嗯……很好!通过!”郑警官满意地点点头,顺手在花名册上打上了一个大大的“√”,接着扭头冲着张教练好整以暇地说道:“张教练呀……你的学员真可以!第一炮就打响了……还真是强将手下无弱兵呀!” “嗐!这才哪到哪……没看他们的师傅、教练是谁!”第一个学员完美通过,张教练显然也放下心来,得意洋洋地继续说道:“郑哥你继续‘点兵点将’……我绝对不说二话!” “是嘛!既然这么自信……那我这次……挑一位女学员吧……”郑警官洒然一笑,再次伸出手指点指着:“哎!就你吧……那位躲在第二排的……对!就是你!” 哈哈!也许是天意使然,也许是有意为之,这次考核官点名的,竟然是练习“库内移库”时大失水准,差点冲出场地,甚至“哭鼻子”的那位女学员! 张教练和学员们当然知道那次“精彩事件”的典故,不由得都哑然失笑。这个“笑”可不是嘲笑,而是信心十足的轻笑!要知道,人家这位女学员,在经历了当时的巨大尴尬之后,痛定思痛、大彻大悟,以超乎别人的刻苦、努力,玩命训练至今,水平早已今非昔比啦! 出于女性天生的“羞涩感”,人家躲在同伴的身后。可是,这可不代表人家毫无作为、任人鄙视的!可以负责任的说,这位女学员论技术已经“巾帼不让须眉”,论心理素质坚如磐石,如今已然是妥妥的“女汉子”啦! 当然了,这位女学员的实际表现,也验证了所有人的判断。 就见这位女学员,以绝对不逊色于刘建勇的表演,雷厉风行、挥洒自如地完成了既定的考核。从起步、停车,到倒车、移库,再到完美归位,虽然风风火火,但绝对不冒失莽撞,所有的操作准确无误、精准到位,简直是无可挑剔! “哟呵!女学员都能有如此完美的表现,太让我意外啦!”对于女学员的表现,身为考官的郑警官竟然不吝赞美之词,还竖起了大拇哥夸奖着张教练:“小张呀!你是有啥独家调教秘方吗?应该让别的教练员们向你好好学学呢……哈哈哈!” “哎!没法子!你说我一个优秀教练,授课的水平高也就算了……架不住这帮子学员,个个悟性超凡、能力出众的……他们倒是想低调,可是实力不允许呀……”张教练故意装出愁眉苦脸的样子,大大咧咧地就是一通夸奖赞誉。 还别说,张教练不仅表扬着自己,还不忘夸赞着众位学员,自然引得众人一阵开怀大笑。不得不说,这种“亲密团结如家人”的和谐氛围,才是最令人轻松愉悦的! 似乎不甘心就此“折戟沉沙”,接下来考核官故技重施,又连续点名了一男一女两名学员参加移库考核。但是,由于刘建勇和女学员两人完美表现、全身而退在先,后来的学员们自然也是信心爆棚、不甘人后,不负期望地一一完美通关喽! 反倒是张教练,显得愈发轻松自如,甚至都不再干涉,跟没事儿的人一样,自顾自地到一旁优哉游哉地抽烟去了。 “不赖不赖!都挺好……一点毛病都挑不出来啊……”等第四位学员考核完毕,郑警官笑逐颜开,连声表扬着。 “怎么样?我就说吧……‘强将手下无弱兵’,你还不信!”张教练笑容满面地凑到郑警官身边,再次递上了香烟,略带调侃地说道:“郑哥,咱们还继续不?” “嘿!故意较劲是吧?都是这个水平,再挨个‘过堂’那不是浪费我的时间嘛!”郑警官接过香烟,早有眼尖手快的学员递上了打火机,顺势点着美美地嘬了一口之后,这才大大咧咧地继续说道:“知道你们厌烦了,我也早麻烦了……不考别人了——全体通过!咱们直接下一项——场外路!” 哈哈!没看出来这位病恹恹、蔫乎乎的考核官,竟然是一位豪爽大方的性情中人!只是抽检了四位学员,就主动提出“全员合格”,直奔下一项啦! 场外路的考核,不同于“移库”的考核。所有的学员都按要求爬上了后车厢,只留郑警官和张教练坐在副驾驶位置,然后由考核官按名单安排每一名学员备考。当然了,考核线路就是之前“彩排”过的线路,项目已定没啥多强调的。 “那谁……就是你!张教练一开始安排的就是你,一直没有轮上,是不是早着急坏了?”在登车之前,考核官似乎想起了什么,直接点指在后车厢的那位“大哥”学员说道:“别说张教练特殊对待你,我不顺水推舟……场外路,你是第一个!” “啊……好嘞!”那位摩拳擦掌半天的“大哥”学员,略一迟楞就喜不自禁地答应着,一个飞跃从高高的卡车车厢上跳了下来,从车屁股后边小跑着到了驾驶位的外边。 哎!也是难为这位大哥了,满怀期待地等了半天,最后连“尝试”移库的机会都没有,“移库”竟然考核合格了!满腔的抱负没有施展,那份压抑、不甘可想而知。而今终于再次等到了表现的机会,难怪这家伙这么得意忘形的! 如果说,之前的“库内移库”考核的是小空间的操作技巧,那么现在的“场外路”,考核的就是全面的驾驶技术。张教练一直谆谆教诲的“十四字”起步规范,因为有考核官在一旁监督,必须一丝不苟地遵照执行之外。在车辆的行进过程中,不但要执行既定的“单边桥”、“坡道起步”、“8字路”等固定考核项目,还要必须随时处理考核官安排的“临时特情”。这就要求学员注意力集中,能够随机应变,不能慌乱了手脚。 “前边有人过马路……减速!”没有任何征兆的情况下,考核官随口说着。 “呲——嘁!”教练车猛地点刹车,剧烈降速,导致教练车的后车厢内一片东摇西晃。 “前边积水路段……上单边桥,匀速行驶!”考核官抬头看了看,又随意安排了项目。 “哐当——吱呀!”教练车顿挫着、倾斜着轧上了单边桥,缓慢匀速前进着。 “坡道避让……紧急停车!” “是!紧急停车!” “礼让完毕……坡道起步!” “明白!坡道起步……完毕!” 瞅准位置,考核官毫不犹豫一连串地发号施令。闻令而动,被考核的学员照章行事、有板有眼。嘿!还别说,俩人配合的挺好、挺默契! 教练车行驶了一百多米,该有的项目就都被考核了一遍。考核官摆手示意靠边停车,然后咧着嘴说道:“行啦!下车!叫下一位……” “噢……”这位学员大哥倒是听话,一遍应着话一边就打开了车门,没有丝毫的犹豫和疑问。 “嘿!你倒是心挺宽呀……也不问问我的意见?”考核官被这位学员淡然无知的表现逗乐了,打趣着询问了一句。 “嘿嘿……有些紧张,忘记问了……考核官……我……”学员大哥一下子涨红了脸,有些不知所措地尴尬在当场。 “我啥呀?已经通过啦!快下车吧……叫下一位!”张教练笑嘻嘻地插话打起了圆场:“作为10号车的标杆,就这么不自信?让人笑话!” 好嘛!郑警官和张教练,这两位一唱一和的,简直是有趣! 关于“场外路”的考核,张教练老早就安排好了顺序。基本上,心理素质过硬、技术纯熟老练的学员,都被安排在了前列。尽管众位学员整体水平相差无几,但是为了保证足够的“表现力”,这样的特殊方案无可厚非。 接下来,在连续考核了五名学员之后,又轮到刘建勇了。 “报告!学员刘建勇请求‘场外路’考核!”站在驾驶室的外边,刘建勇大声呼叫着——有了之前成功的“移库”考核经历,声音似乎都洪亮了许多,一副志在必得的模样。 “刘建勇……啊!对!刚才你第一个考核的‘移库’……上车!准予执行!”考核官的思绪一下子被带到了片刻之前,略一停顿就轻松地下达了指令。 显然,考核官对于这名学员印象深刻。最考验驾驶技巧的“移库”都完美通关了,剩下的“场外路”应该更没问题啦! 在后车厢备考时,刘建勇和没有考核的学员们,已经非常认真地观摩了同伴们的“考验”。从技术上说,没有任何难度,剩下的就是依靠过硬的心理素质——临场发挥啦! 心里默念着“十四字”的起步规范,刘建勇不慌不忙、一板一眼地操作着。随着发动机轰鸣声的变大,教练车缓缓起步了——毕竟考核官和教练就坐在身边,毛手毛脚的野蛮操作可是万万不可的。 “靠边停车!”忽然,考核官的命令声响起。 “啊?”刘建勇一个迟楞,忙不地地甩脸看向了右侧的考核官。车辆刚刚起步,什么既定项目还没执行,就收到了这样一个指令,这是什么意思? “我说……靠边停车!执行!”考核官扭着脸,笑眯眯地看着刘建勇,再次重复了一遍刚才的指令。 “哎……收到!”刘建勇完全懵逼了,嘴里答应着,将教练车靠边缓缓停下。 “好了!下车!叫下一位……”考核官收回视线,在面前的花名册上翻找着什么。 “这……下一个指令是什么……”刘建勇手足无措,茫然无知地询问着。 “好嘛!还下一个指令呢?下车吧……考核通过了!哈哈……”张教练似乎明白了什么意思,一边调侃一边哈哈大笑起来。 什么?考核通过了? 刘建勇呆若木鸡,哑口无言…… 第一百三十六章 新手上路 有殷磊这个“主事儿人”提议出游计划,在座的宋进、解志宏、刘建勇自然没有任何异议。剩下的,就是细节的安排了。 “嗯……倒是不用着急,咱们暂定在国庆节假期期间吧!”殷磊摆摆手,胸有成竹地继续说道:“人员嘛……我和阿进负责通知,只是这个出行方式的问题……” 面对殷磊询问的、热切的目光,解志宏尴尬地一笑,连忙顾左右而言他道:“不要计划我……我没准儿……真没准儿……” “嘿嘿!还好有替补,那就我来吧……”刘建勇洒然一笑,信心满满地说道:“就冲刚才阿进的质疑,我也得‘不蒸馒头争口气’啊!车辆我来负责,保证服务到位!” “先别着急大包大揽的!要知道,有可能是哥几个全体出动,你必须得找个大点儿的车……”宋进似乎依旧信心不足,调侃着说道:“话说回来,大卡车你倒是熟练,就是大家乘坐舒适感差点事儿……” “草!还没完了是吧?”面对没完没了的不信任,刘建勇终于恼羞成怒了,急赤白脸地叫喊道:“甭管找啥车,绝对不掉链子……倒是宋进嘛……真不想算你一个!哼!” “好啦好啦!又来了不是?”殷磊连忙拉住宋进,一脸严肃地说道:“建勇的驾驶技术绝对可靠,这点毋庸置疑!”紧接着,一转脸看向刘建勇,语重心长地继续说道:“记得一定找个宽敞点、车况好点的车……哥几个第一次坐自己人的车出行,一定谨慎注意,千万不要马虎大意……” 好嘛!啥时间见殷磊这么啰里啰嗦过?显然和宋进一样信心不足啊!刘建勇心里暗暗生气,也在暗暗较劲——一定漂漂亮亮地完成这次的出行服务,到时候看你们还有啥叨逼的! 早早地就把国庆节的出游计划安排妥当,在座的哥四个都心怀憧憬、兴奋不已。毕竟是很久没有见过面了,而且确实有“稀客”解志宏的参与,大家伙儿不玩儿点什么,真是对不起这难得的相聚呢! “小解,时间还有的是,咱们是玩会儿双升呢……还是打会儿小麻将?”殷磊坏笑着,征询着意见。 “双升?那是什么鬼?我不会呀!”解志宏傻愣愣地一摊手,无可奈何地说道:“不行……还是打会儿麻将吧……晚上我请客,就别和我争抢了……” 可不是嘛!解志宏缺席了哥几个的聚会太多次,当然也错过了“双升”游戏的普及,一脸懵逼无知倒是可以理解。但是人家末了补充的话语,可是不欠礼数、面面俱到——打麻将,是这家伙最熟悉的娱乐项目,身为“大老板”(二代),安排哥几个一顿便饭,更是手到擒来、理所应当呀! “嘿!还是小解仗义……就这么定啦!哈哈!”宋进挤眉弄眼地坏笑着,早跃跃欲试了。看来,解志宏的主动请缨,也是正中下怀呐! “嗯……打麻将好,不用考虑配合……不用担心人多势众……”刘建勇嘴里嘟囔着,早利落地去准备了。 还是老一套的理由,“四人牌友会”四到其二,当真不用担心受排挤、受非议了。大家各凭本事,输赢由己嘛! ~~~~~~~~~~~~~~~ 老话说得好: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不论伙伴们的意思是调侃,亦或是戏谑,话里话外透出来对自己驾驶技术的浓浓的质疑,令刘建勇也产生了迷惑和忐忑。 是啊!学驾驶学了三个多月,可毕竟是用大卡车操练出来的,和驾驶小汽车会有怎样的不同呢?倒是不耻下问地咨询过“老司机”解志宏,但是得到的含含糊糊的论断,令刘建勇更是不知所措。 驾驶小汽车,到底是怎样一种体验?除了亲自尝试、感觉一下,实在没有别的捷径可走啊! “据伙伴们说,开小汽车和开大卡车有极大的不同……作为新司机,我想感受感受……”再次回到“总部”见到父亲,刘建勇第一时间就说出了自己的愿望。 “哦?是不是大家都不相信你的技术……哈哈……”看来最近父亲心情一直不错,竟然轻松地和刘建勇调侃着。 “嘿嘿……还是你料事如神啊……有这么点意思……”刘建勇虽有万般的不情愿,还得支支吾吾的应付着。 “正好我想考察一下你的学习成果呢……那就明天吧!我安排个车……”父亲摆摆手,把困扰刘建勇许久的问题安排了。 父亲轻描淡写地安排好了“练车”的事情,令刘建勇喜出望外,为了再次“一炮打响”,还着实摩拳擦掌了一番呢。 第二天,好容易等到了父亲下班的时间,刘建勇兴冲冲地就赶到了他的公司。 说起来,这也是好朋友张志华一直工作的地方。虽然哥俩也很久没有见过面了,但是偶尔从父亲的只言片语中,还是能得到丁点的消息。 作为纯外贸型的企业,生产线全速运转,意味着所有人都在忙个不停(当然了是“倒班制”)。张志华自然也不能幸免,除了休息的时间,刘建勇不可能能见到他。况且,今天也不是为了来见他——有更重要的任务嘛! “喏!就是那辆车……”父亲抛给刘建勇一把简陋的车钥匙,指着停靠在角落的一辆白色的皮卡车说着。 “嘿!达西亚皮卡!说起来……也算是卡车的一类吧……我熟悉!哈哈!”刘建勇接过钥匙,兴奋地叫嚷着,眼光早就瞄向了那辆相貌平平的小汽车。 这是一辆略显破旧的白色皮卡,配置着一个小小的敞口货箱,还是双排座的。车头顶着墙,就那么孤零零地停靠在一个角落。 在九十年代,可不是随便哪个单位都配拥有小轿车的,能够有一辆半辆的皮卡、吉普车之类的小汽车,已经是相当“奢侈”了。更何况,这辆品牌叫做“达西亚”的皮卡车,说起来还是原装进口的外国货呢! 毕竟是第一次准备驾驶“小汽车”,刘建勇就像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孩子,围着这辆皮卡车转了两圈,这才怀着激动、兴奋的心情开门坐在了驾驶位置。 嚯!坐在小汽车驾驶位上的感觉,可真是与大卡车截然不同!座椅柔软舒适、车内空间紧凑、手握的方向盘娇小玲珑、脚踩的三个踏板轻盈便捷、视野清晰平缓……举手投足处处可丁可卯——哈哈!真有人车合一的错觉呢! 趁着父亲还没有上车,刘建勇坐在座位上,笨手笨脚地调整舒服了座椅位置,好奇地东瞧瞧西看看、上摸摸下碰碰,半天都没有顾得上打火着车。 “哎?你是找不到钥匙门吗……”眼见刘建勇半天没有动静,父亲远远地催问了起来。 “马上!”刘建勇忙不迭地应和着,在确认了档把子的“空档位”之后,插钥匙拧动了点火门。 “轰——”皮卡车颤动了一下轻声轰鸣起来——还别说,这个动静比大卡车温柔多了! 在还没有着车的时候,刘建勇已经仔细看了这台皮卡车的档把子无数遍,对于上边标识的挡位已经熟记于心。按照驾校学到的“十四字”起步规范,挂上倒挡之后,轻抬离合器、缓加油门…… “轰……吱!”想象中车辆缓慢起步,向后移动的情景并没有出现,而是向前移动了起来!刘建勇忙不迭地踩下离合器,紧接着踩下了刹车踏板。 什么情况?按标识的,左上方位置,是倒挡位呀?刘建勇有些摸不着头脑地自言自语着。 摘挡归空挡,再次踩离合器,向左上方的位置推上了倒挡挡位,再次重复“十四字”起步规范…… “轰……吱!”车辆还是向前起步,并没有倒行!刘建勇又忙不迭地踩下离合器,紧接着踩下了刹车踏板。 到底是什么情况?再次挂上的一定是倒挡位呀?面对屡屡找不到的倒挡位,面对距离围墙越来越近的车头,刘建勇的冷汗不受控制地流淌了下来。 再起不成步,再不倒车,皮卡车就要撞墙啦!刘建勇心中暗暗叫苦,擦着汗水下了车,扒着车门框向后使劲拖拽着——无论如何,先让车辆离开这个尴尬的位置再说呀!要不然,就太丢脸跌份啦! “怎么了?车坏了?”远处的父亲看到了刘建勇这边的异样,一边询问着一边快步走了过来。 “嗐!不知道呀?奇怪……怎么没有倒挡?”不知是急的,还是羞臊的,刘建勇涨红了脸,吭哧瘪肚地解释着。 “哦?我虽然不会开车,但还是明白一些的……你上去再试试,我看看……”似乎预料到了刘建勇会出师不利,父亲并没有着急,而是抱着肩膀在驾驶位外边,笑眯眯地说着。 “哎……好吧!”刘建勇垂头丧气地答应了一声,气哼哼地重新坐好,就连车门都没关,再次重复起来。 也是,预想中的“开门红”没有实现,难怪刘建勇焦躁不已,一脑门子的官司。 刘建勇已经很仔细地挂挡了,动作大的甚至感觉都要“顶”坏挡位杆了,可是——“涛声依旧”!皮卡车依旧固执地在向前挪蹭,直奔围墙而去! “看!就是这个德行……我就说倒挡坏了……”刘建勇再次踩停了皮卡车,心有不甘但又无可奈何地抱怨着。 “就这?哈哈哈……就你这技术,啥都不是嘛……哈哈!”忽然间,父亲爆发出了一阵大笑声,甚至笑的语不成声。 “这……和技术有关嘛……很好笑吗……”刘建勇又羞又恼,嗫嚅着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手足无措地呆坐当场。 “哎!就说你是个‘新司机’吧,你还不服气……来,我来告诉你咋回事……”父亲被刘建勇一筹莫展的窘态引得大笑了半天,良久这才好整以暇地说道:“你看看档把杆上,是不是有个提纽……把它提起来,再挂倒挡试试……” 档把杆上……提纽……刘建勇不敢争辩,低头再次审视着。果然,在档把的圆头握把下方,有一个月牙形的“机关”! 就说嘛!正常的档把杆都是光溜溜的,怎么会突兀碍事地出现这么个装置!莫不是大有用处?刘建勇胡思乱想着,依照父亲的提议,用食指中指勾住那个月牙形的小装置向上一提,再次踩离合挂挡。 还别说,在克服了小装置那些许的弹簧拉力之后,似乎有一股微妙的吸着力,档把杆轻松地就推进了一个豁口——虽然还是在“一挡位”的左前方,但明显位置不是刚才的感觉! 随着离合器轻抬、油门缓加,皮卡车终于听话地向后移动了起来!哎!这样才对嘛! “哼!你又不会开车……怎么会知道这个的……”困扰半天的问题终于得解,刘建勇踩停皮卡车,不服不忿地追问着。 “哈哈!要说是‘久病成医’看多了知道的,你肯定不相信……”父亲轻笑着,拉门坐在了副驾驶位,好整以暇地继续说道:“借你车的司机特意交代我的……就知道这个‘偏门’一般新司机不知道……没想到还果然如此!哈哈!” 好吧!好吧!不还是“闻道有先后”的道理么?有啥呀!刘建勇被气得直干瞪眼,但确实无言以对。哎!就当这是新司机成长的代价吧! 倒挡起步的问题迎刃而解,剩下的就简单多了。 毕竟是科班训练出身,对自己的操控能力还是十足自信的。刘建勇恢复了镇定,按照驾校教练的要求(第一次接触陌生车辆必须做到),先简单地起步、停车演练了几次(主要是感受刹车),然后围着公司大院转了几圈(感受方向盘),随后一脚油门,驾车驶出了公司大门,驶上了大马路…… 必须得承认,驾驶小汽车(尽管是皮卡车),与驾驶大卡车有着巨大的不同。 无论是离合、刹车、油门三个踏板,还是方向、挡位,甚至是最不起眼的手刹,各个部件都轻盈便捷、收放自如,操控起来毫不费力、简单自如到了极致! 乘坐的舒适性当然毋庸多讲,最令刘建勇大呼过瘾的是小汽车的提速加速性能。油门轻踩处,发动机不听得嘶吼,强烈的推背感却骤然而至,小汽车轻轻松松地狂奔远去也!这感觉,简直不要太爽太爽呀! 按父亲指引的,刘建勇初次驾驶小汽车的“体验之旅”,目的地就是在距离公司不远处的“四航校”机场跑道。 说起来,“四航校”这个军事单位,在这座城市的存在可是历史悠久了。作为为我国空军培养“中级飞行员”的学府,这座学校拥有着两条宽阔、平整、长长的跑道。在没有飞行训练任务的时候,不在戒严状态下的跑道,自然就成了许多驾驶新手磨练技术、寻求感觉的绝佳之地。 通往四航校跑道的这一段路,有市区的主干道,也有狭窄的小街道。 对于刘建勇这样的新手驾驶员来说,在度过了乍一上车的陌生、紧张感之后,在宽阔的主干道上开车,还是游刃有余的。毕竟,道路宽阔,意味着尽管车辆多,但是会车、超车还算简单方便,控制好车速就足以应对了。 但是,离开主干道,拐上了小街道,麻烦来了! 先不说道路变得狭窄、有些路段坑洼不平,猛然变得拥挤的车流和不时胡乱穿行的自行车、行人,开始令刘建勇手忙脚乱、紧张不已了。 “注意保持车距……” “注意右边的自行车!” “没看到左边跑过来一个人?” “拐弯不打转向灯吗?怎么卡量的!” 坐在副驾驶位的父亲,由一开始的气定神闲,慢慢变得紧张兮兮了,提醒、警告甚至呵斥的话语开始不绝于耳。哎!可怜天下父母心,为了检验孩子的驾驶技术,当家长的得承担多大的心理压力呀! 对于父亲的唠叨,刘建勇几乎充耳不闻——倒不是满不在乎,实在是心情紧张、无暇他顾呀!要知道,尽管此时是仲夏的傍晚,开启的车窗已经能够吹拂进些许的凉风,但是刘建勇依旧满手是汗、衣衫尽湿——鬼才知道这是热汗还是冷汗? 最要命的是,这条狭窄、破烂的小街道似乎没有尽头。皮卡车就那么摇摇晃晃地缓慢蠕动前行,终于,刘建勇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为了躲避对向别过来的一辆自行车,刘建勇手忙脚乱地向右一打方向,“咯噔”一声闷响,右前轮不偏不倚地碾进了一个碎石坑。紧接着,慌乱之下的一脚刹车,皮卡车被憋灭火了。 “怎么搞的,这么大一个坑都没看到?”父亲板着脸训斥起来。 也难怪父亲不高兴,这段路况本来就不咋地,再被刘建勇这个新手胡乱驾驶着,根本找不到最佳的行驶路线。最后这一脚“急刹车”,更是毫无“舒适感”可言,父子二人齐齐的一个前扑,差点就磕撞在仪表台上! “没注意……没注意……嘿嘿!”刘建勇陪着笑脸,连忙打火再次起步。 事情往往就是这么蹊跷,紧张忙乱之下,也许是离合器松的有些快,也许是油门加的有些小,也许是因为轮陷坑中,皮卡车竟然没有起步成功,“咕咚”一声又被憋灭火了! “哟呵!起步都起不成了……啥技术呀!”父亲似乎被气笑了,忍不住调侃了起来。 怎么会出这种洋相?刘建勇立马羞臊地涨红了脸,脑袋瓜子嗡嗡直响,着急忙慌地再次打着车,再次尝试起步。 “咕咚”一声,皮卡车再次被憋灭了!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呀! “哈哈!要不……我下去帮你推推车?”父亲扭着脸,饶有兴致地看着满头大汗的刘建勇,继续调侃着。 “嘿!我还就不信了……”刘建勇咬牙切齿地说着,脖子上的青筋直蹦,显然也是羞愧恼怒到了极点。 但是,事情的发展往往就是这么不随人愿。刘建勇抓狂地拧动着钥匙门,起动机“哼哼”地叫唤着,竟然打不着火了! “草!啥破车呀!”刘建勇大声抱怨着,不甘心地继续尝试着。可惜,越是着急越是打不着火! 原本就狭窄的小街道,因为刘建勇这辆皮卡车的“趴窝”,很快就拥堵的乱成一团,此起彼伏的喇叭声、叫骂声开始不绝于耳。 “大爷的!这不是活见鬼嘛!”刘建勇咒骂着,徒劳地继续拧动着钥匙门,已经顾不得汗流浃背。 “嘿!别再拧钥匙啦!应该是湮了嘴子了……”父亲伸手拉住了几乎要癫狂的刘建勇,及时提醒着说道:“停手!缓一下再试!” 对呀!应该是短时间多次尝试点火,汽油弥漫了火花塞(俗称湮嘴子),导致不能点火成功!这个道理,在驾校学习时教练曾经解释过嘛!刘建勇猛地反应了过来,连忙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使劲儿抖搂起已经汗水涔涔的双手——尽管十分不想让看到自己紧张、窘迫的模样,实在是难以自控啦! “越是面对问题,越是要镇定……”父亲点指着刘建勇,语重心长地开导起来:“不就是开到了坑里?不就是起步不成功?不就是堵住道了……瞧你那六神无主的模样!慌啥?” “嘿嘿……也是第一次遇到这么尴尬的情况,没经验……”刘建勇在大腿上蹭着汗滋滋的双手,心虚地解释着。 “哪里有那么多一帆风顺的事情?遇到问题,想办法解决就是了……自乱阵脚怎么能行?要学着让自己沉着、冷静下来!”父亲继续侃侃而谈,分析的是驾驶汽车的事情,怎么越来越像在讲述生活道理呢! 还别说,被父亲这一通数落、开导,刘建勇冷静镇定了许多。舒缓了几秒钟之后,再次尝试拧钥匙门点火,竟然一下子成功了! “哎呀!可算行了……走喽!”刘建勇长出了一口气,有些后怕地嘟囔着,格外仔细地执行着起步的动作要领——轻抬离合、加大油门。 “轰——!”皮卡车轰鸣着,终于从碎石坑中顺利地开了出来。 “对喽!这不挺好嘛!”父亲笑眯眯地地评价着,显然对于刘建勇这个新手司机的进步很是满意。 “嘿嘿!就说嘛……我绝对可以的!”受到鼓励和认可,刘建勇心花怒放,得意洋洋地地自我卖弄着。 必须得承认,经历了这一场小小的波折,刘建勇既充满了劫后余生般的庆幸,更深感收获良多。就如驾校张教练说过的,“驾驶汽车”确实是一项需要磨炼的“技术活儿”。只有多练习、多实践,才能才能有长进、才能越熟练——这是由“新司机”向“老司机”进阶的必由之路。不经历考验,不经历坎坷,是难以完成这种“蜕变”的! 第一百三十七章 热身 刘建勇驾驶“小汽车”的体验之旅,当然不会就是一次。作为新司机,亲自“开车兜风”这种事,是一定会上瘾的。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只要父亲工作不忙,刘建勇一定会恳求着、纠缠着,死皮赖脸地请求父亲借车、练车——美其名曰让父亲见证自己的进步,其实就是满足自己想要熟能生巧的私心。 这个世界上,哪里会有不宠爱自己孩子的父亲呢?对于儿子的“小九九”,父亲心知肚明却并不点破。在忙碌的工作之余,总是尽可能的满足。 还别说,通过几次的“特训”,刘建勇的“小汽车”驾驶技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提高着。车,虽然还是那辆旧车,但是这家伙的驾驶却是越来越操控自如、游刃有余——最起码,当初“憋灭火”那种尴尬难堪的经历,再也没有出现过。 当然了,这种进步可不是拜“机场跑道”训练所赐。在那种平整空旷的场地,除了能体验到“风驰电掣”的高速奔驰的乐趣,实在没啥大作用。倒是在狭窄小街道来来回回的,充分地磨炼了驾驶技术。 无论是会车超车、避让行人,还是处理各种复杂路况,只有在人多车多的时候,才真正的淬炼心理、打磨技术。难怪当初张教练说过,开着车在农贸市场或者大集上“蹚几趟”,啥都学会了——所言极是呀! 不知不觉间,时间到了九月份,距离哥几个约定出行的日子越来越近了。 遵照对哥几个的承诺,刘建勇还是保持每周休息日,到“刘氏小屋”待客的节奏执行着。显然是因为已经开学了,殷磊和宋进这哥俩没有再现身过,但是很意外,梁会议和李军这哥俩竟然百年不遇地结伴到访过一次。 当问起殷磊的出行安排,梁会议和李军不但知晓,而且满口应承。用梁会议的话来说,国庆节假期肯定有,能和哥几个相约出行,自然是天大的美事,无论是哪天一定都不会缺席;用李军的话来说,其对神秘玄幻的事情最是有兴趣,说啥也不会错过一探究竟的好机会。 哈哈!这倒是挺好,一下子就确定了两个能参与的人选! 当问起付登攀和杨栋这哥俩的近况,梁会议和李军就无言以对了。据分析,付登攀应该已经知道了这个重大计划,但是因为也开学了,所以并没有见到真容,所以人家能不能同行,还是一个未知数。 至于杨栋嘛,自从上个月冒着大洪水的危险,在滹沱河畔“犯浪”垂钓之后,一直未曾谋面了。据猜测,这家伙应该已经到新单位报到了,应该也非常紧张忙碌,要不然为啥失去了音讯呢?哎!出门游玩如果少了杨栋,大家一定会缺少了很多的乐趣,真心希望这家伙能够及时出现,赶上刘建勇驾驶的“这趟车”呀! 当聊起这次出游计划的具体商定过程,当聊起哥几个久未相见的解志宏,梁会议和李军更是感慨万千、不胜唏嘘。 是啊!随着哥几个逐渐长大成熟,再也难以像上学时那样,想聚就聚、说玩就玩了!每个人都被越来越多的“个人事务”牵绊,随心所欲、信马由缰的自由自在的生活,越来越难以实现!只有努力把握每一次难得的机会,仔细品味日见艰难的相聚,才是唯一的正道啦! 时间又过了一周。令刘建勇喜出望外的事情终于出现——杨栋露面了! 此时的天气,已是夏末初秋,气温不再高企不下,已经凉爽了许多。杨栋难得的没有再穿着那身“亘古不变”的作训t恤衫,竟然穿了一件米黄色的长袖t恤衫,显得是格外的青春洋溢、精神抖擞! “啥情况……你是‘飞’过来的,发型都要变成‘背头’了?”刘建勇指着杨栋那明显后掠的头发,纳闷地询问着。 要知道,原本杨栋的发质就很特立独行,头发一根根地就像钢针一样,桀骜不驯地直立着。今天的发型更显特殊,那原本直立的头发齐刷刷地“后倒”着,别提多夸张搞笑了。 “哈哈!不知道吧……我今天是骑着摩托车‘飞’过来的!”杨栋得意地笑着说道:“开汽车咱不敢说是第一个,但是驾驶摩托车……我绝对是‘蝎子粑粑——毒(独)一份’!怎么样……羡慕吧?” 骑摩托?还别说,杨栋真是第一个!在哥几个的记忆当中,除了步行、骑自行车,还真没听说过别的“出行方式”。至于开汽车嘛,解志宏和刘建勇倒是已经“先人一步”学会了,但绝对没有奢侈到可以“代步出行”的地步。 难以抑制那份好奇心,刘建勇急不可耐地跑下楼一看究竟。果然,就见一辆小巧玲珑、精致可爱的红色踏板小摩托就那么静静地停放在一边。 “还别说……这小摩托车,可是够‘卡哇伊’的!是玩具吗?”见惯了傻大笨粗的传统意义上的摩托车,刘建勇对这辆并不十足崭新,但是处处透露着可爱少女风的踏板型小摩托有些不以为然。 “哎!可不要小瞧了!”杨栋撇着嘴,似乎觉得刘建勇有些无知,得意洋洋地讲解卖弄着:“别看这玩意儿只有50毫升的排量,但这可是一辆货真价实的原装走私货——雅马哈小踏板!哼哼!如果我乐意,随便就能飚个80、100迈的,跟玩儿一样……” “倒是……在前灯的位置,粘贴着yamaha这一行字母logo……至于性能……真的有那么邪乎?”刘建勇心不在焉地附和着,对于杨栋的说法依旧将信将疑。 “嘿!还不信?如果不是风驰电掣、极速飙车,我的发型能乱了?”面对质疑杨栋有些焦躁了,急赤白脸地喊叫道:“不行!我得拉着你感受一下,就知道所言非虚了……上车!” 紧说着,杨栋拧钥匙门打着了小摩托,死拉硬拽地让刘建勇坐在了座椅的后部,不由分说地加油门就冲了出去。 还别说,这辆小摩托个头实在太“小巧玲珑”了,座椅更是小的可怜,堪堪能挤下杨栋和刘建勇哥俩的屁股。如果刘建勇不死死地抱住杨栋的肚子,简直要被挤下车的节奏呢! 但是“人不可貌相”,真难以相信这辆如同玩具一样的小摩托,娇小的身躯竟然蕴含着相当巨大的能量!拉载着两条壮小伙之后,小摩托发动机的声音并没有声嘶力竭,而是轻松欢快地鸣叫着,一溜烟地飞奔了起来! 显然是有故意显摆的成分,杨栋驾驶着小摩托,径直驶上了主路,就在如织的车流当中,左闪右躲、见缝插针地加速狂奔不止,端的是惊险刺激、惊心动魄。 “草!咱慢点行不……知道你的小车能跑啦!慢点……慢点!”刘建勇的身体,就如同河水中的浮萍,随着杨栋蛮不讲理的操控左右摇摆不停。呼呼的风声响彻耳边,刮的耳朵生疼,以至于除了死死地抱紧、牢牢地闭眼、痛苦地叫喊,实在没有别的的作为——这种感觉真是令人胆战心惊、心惊肉跳! “咋样?小车不赖吧?我的技术更是牛逼吧?哈哈!”对于伙伴惊恐的叫喊声杨栋充耳不闻,伴着得意地狂笑着和自吹自擂,更加夸张地驾控着。 身在小摩托之上,骑虎难下的刘建勇叫苦不迭,就感觉每一秒钟都是痛苦的煎熬!没办法,坐摩托车和坐汽车就是这么迥然不同,传说中的“肉包铁”就是这么危险、惊悚! 杨栋驾驶着小摩托,由平安大街一路北行,用校赛的“压弯”式准赛车动作,斜刺着拐上和平路,又在棉一立交桥上嚣张地转了一个大圈子,这才意犹未尽地掉头回返。可以负责任地说,这一路上就没有低于过五六十迈的速度,更没有丝毫顾忌同伴的感受,简直肆无忌惮、壕无人性到了极致! 终于,小摩托轰鸣着回到了刘建勇家的楼下,以一个漂亮的“甩尾”动作,结束了这一轮近乎“玩命儿”的疯狂体验。 “草……你大爷的!你不怕死,我可不想陪着……”刘建勇惊魂甫定,忙不迭地跳下车,忍不住开口痛斥起来。 “怕啥!一切尽在掌握!哈哈!”作为始作俑者,对于伙伴的脸色煞白、魂不附体,杨栋毫不介意,依旧风轻云淡地侃侃而谈着。 还别说,经历了这场“生死时速”,哥俩齐齐地都变成了“大背头”,别提多滑稽可笑了。 “没看出来!你啥时候会开摩托车了?还驾驶的这么随心所欲、人车合一的……”后怕归后怕,双腿紧张的如同如筛糠一样颤抖着的刘建勇,对于杨栋的驾驶技术倒是赞赏有加。 “哈哈!不知道了吧……我到了防暴队,首先接受的就是摩托车的驾驶培训……开习惯了制式警用大摩托,再开这么个小玩意儿……还真是简单如粪呢……”杨栋坏笑着,洋洋得意的自吹自擂个不停。 按杨栋说介绍,就在上个月初,他和一帮子警校的同学们一起,在结束了各自的实习工作之后,集体都被召回到了“市公安防爆警察支队”,接受更加严格的特训(当然这也是新的工作单位)。 作为承担打击暴恐犯罪、处置群体事件、重大活动安保……等等重要任务的强力部门,防暴队自然人马众多、人才济济。既有散打、摔跤、柔道等专业退役的运动员,也有退伍的特种兵、神枪手,还有练武出身的世家子弟,当然也有包括杨栋他们在内年轻的警校学员们。 为了尽快进入状态,杨栋他们这些“新队员”,除了再次接受比警校训练严苛的多的各种警用技能的训练,比如说擒拿、散打、抓捕、追缉……之外,还要接受各种全新专业技能的特训,比如说驾驶、排爆、反劫持、反暴乱……可以说,新的工作单位,带给了他们更加强化的训练、更加新奇的体验、更加艰苦的感受。个中的苦辣酸甜,个中的非人待遇,只有亲历者才能真正体会到。 “得得得……说了那么多,你参与过几次惊险刺激的行动了?”听杨栋啰里啰嗦地介绍了那么多新单位的新鲜事,刘建勇有些不耐烦了,追问起更加感兴趣的事情。 “唉!我们都是‘新兵’,哪里有机会参与那些大行动?没完没了地接受惨无人道的训练,没完没了地接受教官的责骂,就是日常工作的全部啦……”杨栋长叹一声,有些不甘心地抱怨道:“再说了……这太平盛世的,哪有那么多的暴恐事件?” “哎呀?这话听来耳熟……也倒是!”刘建勇点点头,深以为然地继续问道:“所以……你倒是先学会了驾驶摩托车?汽车?” “哼!那是自然!”说到了这里,忽然间杨栋来了兴致,掏出一支香烟点上,这才饶有兴致地继续说道:“单位距离我家傻远傻远的,学会了驾驶摩托车,可谓恰到好处、恰逢其时……艺多不压身嘛!” 市防暴支队,位于远离市区的石清路上。 由于不用像在派出所工作时那样“以单位为家”,所以,除了在单位备勤值班之外,遥远的上下班路程,真就成了杨栋的心腹大患——幸好,作为防爆特警的必备技能——驾驶各种车辆被教授、掌握;幸好,一个好同事闲置已久的小摩托,可以被废物利用。 “草!难怪你开摩托车那么驾轻就熟,跟玩儿似的……原来是久经磨练啊!”刘建勇想通了其中的原委,恍然大悟地说道。 “可不咋地?说实话,这辆小玩意儿,也就是我上下班通勤用……”杨栋踌躇满志地继续说道:“在单位,我可是一直在练习驾驶警用摩托……那大摩托,又气势又威风,还带着警灯警报器……别提多神气啦!” 好吧!身为警察,当然能接触到普通人难以企及的各种特殊装备,这既是“特权”,更是镇压宵小的“利器”,应该的! “对了!还有件事情你还不知道……殷磊说起了一件匪夷所思的诡异事件,还提议咱们国庆节休息时一起出去游玩、探秘呢……”终于说回到了正题,刘建勇连忙向杨栋介绍起来。 “哦!‘古树’那件事我略有耳闻……都是以讹传讹的扯淡事儿!不可信……不能信!”杨栋大大咧咧地继续说道:“但不管怎么说,能和哥几个一起,上刀山、下火海我都舍命相陪呀!哈哈!” “那就行!大家就担心你不能参加,乐趣就会缺少很多……”见到伙伴满口应承,刘建勇一下子放心了不少。 “那是自然!最重要的是,竟然可以搭乘你亲自驾驶的汽车……嗯!不错!倒是可以考察一下你的驾驶技术嘛!千万可别掉链子哟!”杨栋挤眉弄眼地坏笑着,一副老气横秋的臭模样。 “哎呀!你们怎么都一个德性?针鼻儿里向外看——太小瞧人啦!”刘建勇不服不忿地争辩着,简直要涨红了脸。 “嘿嘿!没别的意思……你这‘科班出身’的,别还不如我这‘半路出家’的就行啊……哈哈哈……”杨栋丝毫没有收敛,依旧故意揶揄个不停。 好嘛!这帮伙伴们,就不能对刘建勇信心强烈一些吗!没办法,只能“骑着毛驴看唱本——走着瞧”,到时候一定用完美标准的实际表现,让所有质疑的家伙们大跌眼镜喽! 时间又过了一周。 也许是因为距离国庆节的假期太近了,这个周末刘建勇没有等到任何一个伙伴的到来。这在刘建勇的意料之中,但是还好有殷磊的“留言”聊以安慰,所以并不感到遗憾气馁。 “建勇,出行的日子就定在3号。尽量早上7点前赶到我家,然后再去接梁子他们,别的不用操心。殷磊。”依旧潦草的字体,依旧细致入微的安排,把该嘱咐的事情交代了清清楚楚,这绝对是殷磊的风格。 当然了,殷磊会施展怎样一种“神通”,联系好所有的伙伴们,并且把流程安排的井井有条,这些自然不用刘建勇操心。 看来“万事俱备”,只欠刘建勇安排好车辆这股“东风”啦! 所以,等回到总部见到父亲,刘建勇忙不迭地就询问了起来:“老爸,日子我们商定好了,就是3号了,您答应安排的车辆……” “哦?你们准备好了?那么……你准备好了吗?”父亲笑眯眯的,故意拿捏着反问道。 “嗐!那是必须滴!”刘建勇豪情万丈地回答道:“您亲自考察了好几次,还特意单独‘放飞’过我一次,还有啥不放心的?绝对没问题呀!” 实话实说,这倒不是刘建勇自吹自擂、大夸海口,在这家伙的感觉中,除了第一次拉载着父亲考察车技的时候,略有瑕疵、稍有生涩之外,其余的几次“表演”,可以说一次比一次强、一次比一次成熟老练,已然隐隐有了“老司机”的感觉啦! 尤其是父亲竟然敢于让刘建勇尝试“独自驾车”的大胆之举,这些日渐丰盛、完美的“战果”,也应该足以得到认可肯定啦! “嗯!得承认你的进步,只不过……一直是在拿‘达西亚’这小皮卡练手,换辆车还能这么手到擒来吗?不见得吧……”父亲并没有认可刘建勇的“自我感觉良好”,依旧略带调侃地询问着。 “说啥呢?作为好司机,甭管啥车都是易如反掌呀!”刘建勇还是牛气哄哄地自夸着,既是给父亲信心,也是给自己鼓劲。说完似乎也觉得有些“发力过猛”,于是放低语调,虚心地解释道:“当然了,别是陌生的大卡车……只要是小汽车就行啊……” “哈哈!你早都说过了你们哥们儿们人多,需要个大点、能装人多的车,能给你安排大卡车?”父亲被刘建勇抓耳挠腮的窘迫模样逗乐了,好整以暇地继续说道:“车早就安排好啦!是辆吉普车……别嫌车破就行……” “吉普车?不会是bj212吧?那才能拉几个人……”刘建勇接过父亲递过来的车钥匙,略显失望又心事重重地嘟囔着:“嫌车破?……我是嫌车小……” 毕竟距离出行还有时间,刘建勇决定提前落实清楚。于是,拿着车钥匙,毫不犹豫地就去先睹为快了。 这次要驾驶的汽车,没有停在往常的厂区办公楼前面,而是停在了厂区一隅,另一处鲜有人知的小院落。 隔着小院子的栅栏门,刘建勇果然看到了一辆天蓝色的吉普车……不对,是拥有着和“bj212吉普”一样的车头,但是车身仅有尾门两扇小玻璃窗,却像货车一样封闭着,模样怪异的“吉普车”。 “哎呀?这是什么鬼?”来到近前,望着这辆前排只有一排座椅,后车厢完全封闭(只有窗户没有门),只在尾部开门的,说厢货不是厢货、说吉普车不是吉普车的“怪车”,刘建勇更是一脸惊诧。 打开后车厢的对开门,就见狭长的后厢内,布置着呈纵向分列的两排座椅。颇为人性化的是,座椅中间的空间,竟然还放着一个长条形的小桌子。“还好,后车厢的空间足够大,既能坐人还能放东西……”不知是满意还是诧异,刘建勇苦笑着自言自语。 话说回来,能有一辆车就不赖啦!毕竟,需要拉载着哥几个全体出行,能够完成此使命已经殊为不易了,还想奢望些什么呢? 第一百三十八章 接人 十月三号。 这天早上6点多点儿,迎着清晨的朝霞,刘建勇已经驾驶着汽车,春风得意地奔驰在去接哥几个的道路上。 可以说,为了这次难得的第二次“单飞”,刘建勇可是做足了功课。 先不说在出发前的几天,刘建勇就已经亲自驾驶这辆陌生的“bj吉普121”,再次旧地重游,到“四航校”的训练场熟悉了车况、寻找了感觉。 就在昨天晚上,刘建勇还一再向父亲核实、确认出行的驾车路线——毕竟,在没有“导航”的年代,驾车出行除了依靠纸质的“交通地图”,就是过来人的“口口相传”啦! 还好,接哥几个的第一站(殷磊家),就在熟悉的棉一立交桥附近,倒是不用大费周章。至于接下来去接梁会议,去往目的地西山森林公园,父亲说多了刘建勇记不清、也记不住,只能走一步算一步,相机行事啦! 当然了,实话实说这辆“吉普车”,和刘建勇习惯驾驶的“达西亚皮卡”,还是有很大的不同。 首先,这辆吉普车的“块头”,就比小皮卡要魁梧的多,这直接导致行走卡量、转向倒车需要格外的注意;其次,这辆车离合、刹车、油门三个踏板的行程也深的多、重的多,需要付出更大的力量才能控制好;再次,这辆车的挡位也不太好挂,挡位不明晰,在挂挡时总会发出“咔”、“咔”的机械碰撞的声音,怪异的很;最主要的是,这辆车的换挡杆,斜杵在面前不人性化吧,三挡还会随着车辆的抖动而掉出跌落,简直令人无语到了极点! 哎!难怪父亲先“打预防针”——别嫌车破!没办法,只能将就着来,因陋就简、随遇而安吧! 虽然刘建勇自吹自擂已然是“老司机”了,但毕竟是第二次单独驾驶,难免心中有些忐忑不安——不怕路不熟,就怕路上车多人多呀!万幸的是,由于出发的时间比较早,所担心的情况并没有发生。 吉普车沿着和平路一直东行,经过了“三鹿奶粉”厂地道桥、省医院、省二院、军械学院、京广铁路地道桥,顺风顺水地终于到达了传说中的“北道岔立交桥”。 这座建设于八十年代中期的立交桥,拥有着双层、六岔口的布局,是这座城市最古老的一座立交桥,也是许多新司机怯于途经的一座立交桥。原因无他,岔口太多还不是方方正正的设计,一个不留神,就会错过出口去往“二股道”喽! 刘建勇聚精会神、目不转睛,按父亲一再叮嘱的,就瞄着正冲自己来时路口正对应的那个出口,径直开了出去——这绝对没错,下桥不远就是殷磊家的路口啦! 终于,等刘建勇拐下和平路,拐上了栗康街,远远地就看到殷磊和几个伙伴等待在路边。那人影幢幢的样子,似乎张倩、王晓凡、宋进他们都在,看他们不时翘首以盼的样子,难道是苦等良久了? “滴滴——”刘建勇鸣了鸣喇叭,轻巧地将吉普车停靠在了伙伴们的前方,然后悠然自得地跳下车来。 “卧槽?这是个啥车?厢式货车吗?太夸张了……哈哈!”宋进蹦跳着最先迎上前来,火急火燎地就是一通追问。 “嘿!还挺积极,竟然提前到达啦!不赖!不赖!”殷磊也是笑容可掬地迎上来,亲热地拍着刘建勇的肩膀寒暄着。 “真没想到,建勇果然不简单!单独一个人开着车赶过来……真是老司机哟!”作为殷磊的“事实女友”,张倩也满面春风地迎上来、也一样的赞不绝口。 “呵呵!建勇同学,我冒昧地参加你们的行动、搭你的车……不会不方便吧?先谢谢喽!”王晓凡老师面如春风、落落大方地和刘建勇招呼着。 和煦的晨曦中,这几位个个青春洋溢、热情似火,在加上青春靓丽、光彩照人的打扮,真是一群潇洒时尚的红男绿女呀! “嘿嘿……君幸不辱使命……惭愧!惭愧!”受到哥几个的一致赞扬,刘建勇自然心花怒放,意得志满地拽起了文词儿。 “还别说,要不是车厢里还有座椅,我真的以为建勇这次开来是厢式货车呢……也挺好,地方足够宽裕!”宋进兴冲冲地一把拉开车门,尽管对车厢内的布局略感惊诧,但总算说了句中肯的意见。 “得了吧!别装客气啦……装东西!有话路上说!”殷磊笑眯眯地制止了一众伙伴的大发感慨,急匆匆地安排道:“后边还有任务呢……别磨叽啦!” 可不是嘛!时间紧迫,此处绝非讲话之所呢!张倩和王晓凡两位女生先行上车后,宋进和殷磊就开始一趟趟地往车上搬东西。 四个背包、几个装满零食的塑料袋、一大桶矿泉水,末了竟然还有一捆啤酒! “好嘛……这又是零食又是啤酒的,咱们是去游山赏景呢?还是去野外开‘茶话会’?”刘建勇不无调侃地询问着。 “小鬼你不懂……好容易坐自己人开的车,怎么也得事无巨细、装备齐全呀!”殷磊自信满满地说着,得意极了。 “小鬼你不懂……哪回有女生在,不得好好歹歹一大堆?哎!单身的你我……怎知其中的奥妙?对不对?哈哈!”宋进挤眉弄眼地坏笑着,啰里啰嗦地没有一句正经话。 “倒是!车是咱们自己的……就当包场啦!咱们说了算!”刘建勇哪能不明白宋进的意有所指,但是并没有点破,豪情万丈地大包大揽着。 “先问好……需要带路吗?去梁子家可是还远呢……”被伙伴们揶揄多了,殷磊已然免疫了,不动声色地转移了话题。 “放心上车吧您呐!”刘建勇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示意殷磊和宋进赶紧登上车厢,然后关好车门,继续驾车前行。 梁会议的家,就在建设南大街的附近,虽然路途不近但是方向正直,还需要啥“人工导航”?简直是小看驾驶员的能力! 为了给伙伴们展示自己纯熟、可靠的驾驶技术,再次起步之后,刘建勇特意把车开得又平又稳,无论是换挡还是行车、超车,尽量使乘坐的众人舒适妥帖。这样一来,果然博得了一众的好评。 “嘿!看不出来……这破车让你开得挺稳当!”殷磊从车辆前排与后车厢中间的小窗户楼露着脸,笑容可掬地夸赞着。 “哈哈!洒洒水啦!”刘建勇目视前方,故意拽着“广东腔”,轻佻地回应着。忽然间想起了什么,又侧着脸询问道:“看这意思……小解这家伙果然爽约了?” “哎!别提啦!”听到在叨念解志宏,宋进着急忙慌地凑了过来,气急败坏地抱怨起来:“电话联系不上,还找不到人……果真是没准儿!还好一早就没有合计着他……要不然不得急死个人儿啊!” “唉!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嘛……理解!理解!”殷磊不无遗憾地附和着,显然对于解志宏的爽约无可奈何。 唠叨归唠叨,对于解志宏屡次缺席哥几个的集体活动,大家已经见怪不怪,甚至习以为常了。用句“老生常谈”的话来评价——这就是成长的代价! 哎!没办法!希望剩余的那些伙伴们,能够切实遵守“君子协定”吧! 从殷磊家拐出来,越过省四院,很快就到了建设大街。 作为这座城市最古老、最重要的一条“中轴线”,这条大街甚是平整宽阔,车水马龙的好不繁华热闹。虽然只是旭日初升的早晨,建设大街上已然车流滚滚、喧闹异常。 尽管之前有在人车拥挤的路况下驾车的经验,尽管对自己的驾驶技术信心十足,刘建勇依旧小心谨慎、不急不慢地操控着吉普车,镇定稳定、四平八稳地穿行在熙熙攘攘的车流当中。 安全平稳的驾驶,自然让原本心有忐忑的伙伴们也放松了下来。殷磊和宋进不再和刘建勇搭讪,转身和车厢中女生们闲聊了起来,时不时地竟然传来一阵阵惬意开怀的笑声!哎!真是羡慕悠闲的伙伴们呐! 吉普车沿着建设大街一路南行,经过了长安公园、北国商城、四中路、河北剧场、三三0二工厂,终于接近了梁会议家所在的建胜路。 “哟!自己驾车就是快当,就要到梁子家了呀!”忽然间,殷磊的脸又凑到了小窗户,故意惊诧地叫喊着。 嘿!说的简单轻巧,你们谁能体会驾驶员的紧张辛苦?不过说实话,不声不响间,殷磊其实一直在关注着车辆的行驶位置,这绝对是不争的事实,还真是个心思缜密的家伙呢! “哎?你们说……是梁子一个人独自等待呢?还是那几个家伙蛇鼠一窝?哈哈!”宋进也跟着凑过啦,饶有兴致地开着玩笑。 “哼!操这个闲心呢?拐过弯……不就水落石出了?”刘建勇揶揄着,打着转向灯轻巧地一把就将吉普车驶上了建胜路。 结果显然是后一种。 还没有到梁会议家所在的小区门口,刘建勇远远地就看到了熟悉的场景:李军和付登攀不知道在争辩什么,站在路边指手画脚地忙的不亦乐乎。而梁会议和杨栋哥俩,跟没事儿的人一样,抱着肩膀、叼着烟卷,一脸坏笑地看热闹。 如果说之前殷磊、张倩他们是一群潇洒时尚的“红男绿女”,那么梁会议、杨栋他们就是一群放飞自我的“健壮糙哥”——风格绝对的迥异、另类! 哈哈!甭管形象、气质怎样,看来这几个伙伴是“全班儿”了!刘建勇难以控制心中的激动,鸣着喇叭一把将吉普车停在了哥四个的前边,紧接着急匆匆地跳下了车。 “嘿!这么热闹……聊啥呢?没看到‘专车’到位了?”刘建勇笑嘻嘻地大声喊叫着,溜溜达达地走到了哥四个近前。 “哎呀!没看到建勇到了!挺早嘛!” “这辆破吉普,就是咱们的专车?有些跌份掉价呀……” 梁会议和杨栋猛地注意到了伙伴的到来,顾不得再看热闹,熟络地和刘建勇招呼着、调侃着。 “哼!不和你争论了!真没劲!”付登攀恨恨地抱怨着,不再理会李军,也向刘建勇凑了过来。 “哈哈!说不过我算了,本来就不占理还嘴硬……咱们走着瞧!”似乎是占据了上风,李军不依不饶地损怼着,忽然想起了什么,吃惊地叫喊道:“不是吧……建勇你一个人过来的?别的家伙们呢?” “卧槽!你简直是在开玩笑!人们都在车厢里呢……哎?怎么没人下车打招呼呀……”对于李军白痴般的问题,刘建勇不屑一顾地回怼着,也有些奇怪为啥车上的伙伴们不下车。 “咚!咚!咚……”混乱的砸门声在刘建勇身后响起,就见殷磊和宋进在后车厢的小窗户上露着脸,焦急地手舞足蹈着。 “卧槽?啥情况!还需要我们给开门……哎呀!原来是车门锁坏了,只能从外边打开呀!”杨栋也注意到了这个意外的情况,对着车门把手一通鼓捣总算把车门打开了,再仔细一观察,终于发现了问题的所在。 “哎呀——!啥破车呀……车门都打不开!急死我啦!”宋进快步跳下车,急赤白脸地抱怨着。 “哥几个好!可不是我们不和你们打招呼,实在是下不来车呀……”殷磊心有怨念地调侃着,不失礼节地和大家寒暄着。 原来是这么回事!自己又没上过后车厢,哪里知道还能出这种事情?刘建勇耸耸肩,一脸无辜地摊摊手,表示爱莫能助。 “哟!嫂子在呢……哟!王老师也在呢?欢迎欢迎!哈哈!”李军好奇地向车厢内张望,一眼看到张倩和王晓凡两位女生,连忙热情地寒暄着,那眉飞色舞的样子,似乎有什么好事情正中下怀了。 “哦!两位女生都在……好久不见了,幸会幸会……”眼见两位女生都从车上下来了,付登攀有些尴尬地和她们客套着。 咦?今天的大熊是怎么了?欲言又止、畏畏缩缩的样子,简直是奇怪的很,这是有什么心事吗? “呵呵!除了梁子和杨栋,得有小半年没见过你们几个了,托张倩和殷磊的福,很高兴搭建勇的车,和大家一起出去玩哟!”王晓凡笑吟吟的,热情地和哥几个寒暄着,那落落大方的样子,越发的成熟和睿智,不愧是“王老师”呀! “行啦晓凡,别那么见外啦!你还不知道他们几个?一见面就是在起哄、斗嘴,也不见长大成熟……哼!殷磊也差不多……”张倩环视了大家一圈,幽然地评说着,末了还捎带上了殷磊,引得一众伙伴们都会心一笑。 还别说,张倩的气势、态度,越来越淡定从容、知书达理,真的隐隐有了“嫂子”的感觉、味道啦! “这……关我啥事儿……哎……躺着也中枪啊……”原本作壁上观的殷磊,怎么也没想到会被张倩如此的点评,既有些无辜又有些无奈地耸耸肩,一副比“窦娥还冤”的懵逼表情。 “哈哈!别在这没事找事啦!装东西……出发!”还是宋进有眼力,连忙打着哈哈,转移着话题。 要说起来,这哥四个准备的东西,一点儿也不比殷磊他们的少。除了四个背包,就是一小袋一小袋的零食——不对,是花生米、火腿肠、鸡爪子之类的下酒菜!当然,还少不了一捆啤酒和杨栋提溜着的两瓶白酒! “我说!咱们是去爬山,不是去聚会喝酒好不好……你们这是要闹哪样啊?”眼见这哥四个也是“酒菜齐备”,刘建勇故意大呼小叫地感叹着,简直无语到了极点。 “我是无辜的……我就是爬山散心,喝酒不掺和啊……”梁会议忙不迭地摆着手,表明立场观点。 “谁让咱们今天有‘专车’呢?好酒好菜准备着,就是这么随心所欲!哈哈!”李军没心没肺地咋呼着,显然这些都是这家伙的主意。 哎呀!这个观点有些耳熟,怎么和殷磊有异曲同工之妙呢! “我呸!酒量不行吧……还挺愿意咋呼,真是不知死活!”付登攀似乎一肚子怨气,毫不留情地损怼着。 “嘘……不是去看老槐树嘛……怎么也得带点‘贡品’,以表心意哦……”杨栋故作谨慎地左顾右盼,神秘兮兮地说着,一副“天机不可泄露”的夸张模样。 “这……当初是谁评价‘以讹传讹’呢……哎!”对于杨栋态度的大转变,刘建勇无可奈何地哀叹一声,实在无话可说。 “先说好,往西山森林公园的路……我可不知道、不操心啊……先上车喽!”眼见着两位女生款款上车了,殷磊大声表白着,自顾自地也跟了上去,丝毫没有迟疑。 哎!这个“重色轻友”的家伙,说好的“带路”呢?原来就是“老和尚娶媳妇儿——说说而已”呀! “嘿!幸好我还带着扑克牌呢……阿进、梁子、死熊,上车开始吧……哈哈哈!”李军得意洋洋地撺掇着、推搡着,把剩下的哥几个一股脑地推上了车厢,完全是饥渴难耐的态度。 哎!这帮子“见利忘义”的家伙,只管自己惬意快活,一点不顾及别人的感受,什么人嘛! “呵呵!看来……副驾驶的宝座,非我莫属了呗?”杨栋潇洒地弹飞烟头,悠然自得地说道:“还好,那地方我大概其知道……我舍命陪君子,就当是教练员,实地考察考察你的车技吧!” 哼!到底是“人民警察”,虽然牙尖嘴利的,但是毕竟知道体谅群众的疾苦,关键时刻靠得住啊! 刘建勇驾驶着吉普车,驶离了建胜路,驶上了平安大街,紧接着又拐上了仓安路,一路西行不止——按杨栋指挥的,要到远方的红旗大街才转向南行,驶上石铜路、驶向铜冶方向、驶往西山森林公园……路程还远着呢! “嗯……看你的驾驶操控,一板一眼地倒是有几分‘老司机’的风范,我放心多啦!”杨栋由一开始手抓脚蹬、全身紧绷的紧张状态,渐渐的放松下来,竟然也有了调侃的心情。 “草!合着这一路你牙关紧咬、冷汗直冒的……原来是紧张呀?还以为你晕车呢……”刘建勇恨恨地瞪了杨栋一眼,心怀怨念地揶揄着。 “废话!要说坐新司机的车不紧张,那一定是扯淡!”杨栋自我解嘲地回应着。 “最起码,咱不飙车、不玩命……哪像你开摩托车,车在跑、魂在追……”得到最挑剔的杨栋的首肯,刘建勇自然心情大好,也信口开河地调侃起来。 “嘿!你不懂,车跟车不一样,人跟人也不同……咱俩各有千秋、不分伯仲嘛!哈哈!”似乎被说到了心坎上,杨栋竟然自我陶醉地自吹自擂起来。 还别说,好听话、恭维话,任谁也喜欢听呀! “得得得……别‘王婆卖瓜——自卖自夸’啦!”刘建勇挥手制止了杨栋的得意忘形,好奇地询问道:“刚才接你们的时候,看到军儿和大熊在争辩什么……那脸红脖子粗的劲儿头,为了啥事儿呀?” “为了啥事儿?老一套呗……”杨栋点着一根烟,身体完全放松地倚靠在座椅上,把脚架在仪表台上,这才幽然地讲述起来。 还真是没啥新鲜的,就是在调侃“女朋友”的问题。李军老调重弹,损怼付登攀不带老同学(女朋友)方霞出来和哥几个熟悉熟悉、热乎热乎;付登攀一口咬定,人家俩是纯洁的“同学关系”,不方便出来露面;李军继续损怼付登攀是“剃头挑子一头热”,追求方霞一定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付登攀回怼说“只要功夫深,铁杵也能磨成针”,更何况殷磊也没有成功,今天也是孤家寡人…… 哥俩的抬杠斗嘴,最终竟然演变成到底今天会不会有女生(张倩)参加的“打赌”。结果没料到,女生不但来了而且一来就是两位,这让付登攀大为光火,更让李军小人得志。 “哎!还敢和大熊斗嘴呢?毕竟人家有目标、在行动……军儿、梁子、你我,咱们有一个算一个都是‘大单身’,有啥资格臊白人家呢……唉!”刘建勇听明白了来龙去脉,不由的大失所望,兴味阑珊地叹息着。 “唉!也是……唉……”似乎被说中了“痛点”,杨栋也是张口结舌,心有不甘又无可奈何地叹息着。 就如一首调侃诗说的:如花美眷他人怀,目不斜视单身狗。 少年为何患无妻,一片真心等一人。在自己的“梦中情人”出现之前,除了苦苦等待,麻醉自己享受“快乐的单身生活”之外,还能有啥办法?得过且过、过好一天算一天吧! 第一百三十九章 山路惊魂 吉普车一路轻快地行驶着,很快就驶上了去往西南方向的石铜路。由这条路继续前行,就意味着驶离了主城区,驶入了郊区、郊县的区域范围。 严格说起来,这条路线哥几个一行人可不应该赶到陌生。毕竟,在上高中时,全班同学曾经集体乘车出游“封龙山”,就是走的石铜路。只是,时间略显久远,大家伙儿早已经忘却具体的方位、感受啦! 随着车辆驶离了城市道路,作为驾驶员,刘建勇感觉到最大的变化就是,道路上的车流量明显变小了,不再车流如织、熙熙攘攘的,而是变得寥寥可数、冷冷清清的。当然了,相应的路况也有了变化,平整宽阔的柏油路面被坑坑洼洼、狭窄破旧的水泥路面取代。 这种变化带来的直观感受就是,尽管驾驶车辆不用在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人、车都少了嘛),但是,略显糟糕的路况却使刘建勇不得不拿出更多的注意力,不时地左右摇摆,寻找更好的行驶路线。 “草?不是吧……我说你挂三挡的时候总是手托着,闹半天一颠簸就会自动掉挡呀!真是个破车!”杨栋首先发现了刘建勇控制车辆时的异常举动,一脸惊讶地感叹着。 “破车?知足吧……最起码能拉载着哥几个的全体,最起码咱们自己说了算……”刘建勇损怼了杨栋一句,依旧在全神贯注地驾驶着,没有丝毫的懈怠。 “嘿!说的在理!”杨栋嘿然一乐,大大咧咧地继续说道:“这样吧……你安心开车,踩离合、刹车、油门的事情交给你,增减档这个活儿……交给我吧!” 嘿!这倒挺好,有伙伴主动请缨,替刘建勇排忧解难了! “卧槽?行不行呀你……连个车都不会开……能帮我干这技术活儿?”刘建勇故意用不可置信的态度,轻佻地询问着。 “哼!别小瞧人……我也就是没有驾驶证……”杨栋不服不忿地解释着:“我老爹可是汽车兵出身,从小就坐车、看开车的……早久病成医啦!放心吧!” 紧说着,杨栋坐直了身子,努力向刘建勇这边靠了靠,伸手一把抓住了换挡杆。 好嘛!说干就干,还真是个急性子! 但是说归说、闹归闹,杨栋配合着刘建勇掌控换挡杆,换挡时机拿捏的合适、操控的精准到位,一点也不生涩、拖泥带水的,还真是那么回事儿!这辆吉普车被哥俩这么配合默契地“共同驾驭”着,丝毫感觉不到别扭、异常,就那么得心应手的风驰电掣着! “喂!前边开车的……是tm故意的吗?能稳当些不?扑克牌都tm放不利索啦……”忽然间,一阵刺耳的鸹噪声,在后车厢大声质问着——不用问,一定是李军这个挑剔的家伙。 “别叨叨啦!有车坐就不赖啦……出牌出牌!”这个懂事理、打圆场、催打牌的家伙,显然是宋进。 “知足吧!没看到俩人合力操控呢?路就是这个德行……不乐意自己跑着去!”杨栋头也不回,气咻咻地回怼了过去。 “卧槽!开个车还需要俩人的配合……第一次见啊!你们真行!”殷磊凑过脸来,一眼就看到了这匪夷所思的场景,忍不住惊呼起来。 嗯!能第一时间关注驾驶室的情况,殷磊一定没有掺和打牌,正和女生们聊得火热呢! 吉普车拉载着哥几个,一路抬杠拌嘴、欢声笑语,不知不觉间就奔驰了一个小时,来到了一个名叫“铜冶”的小镇子。远远地,巍峨的太行山脉已经初现真容了。 “停车!我得下去问路去……”行至一个岔路口,杨栋急匆匆地摆手示意刘建勇说道。 “哎呀?这才哪到哪……这么早就迷失方向了?”刘建勇揶揄着,顺势把车停靠在了路边。 “草!还真是破车!这个车门……从里边也打不开!”发觉车内的门把手不起作用,杨栋颓然啐骂着,无可奈何地摇下车窗,从外边打开车门,这才去找路边的行人问路去了。 开的越多,越能发现这辆破吉普车的故障瑕疵,刘建勇也是爱莫能助,只得无助地摇头叹息不已。 “嗐!我就说嘛……没多远啦!”很快,杨栋就兴冲冲地跑了回来,再次上车后向前一指,意气风发地接着说道:“向前走……见到‘南寨’的路牌就拐弯……用不了半个小时就到啦!” “那你还‘多此一问’?哼!”刘建勇不屑地瞟了杨栋一眼,揶揄着启动了车辆继续前行。 倒不是说杨栋多此一举,眼瞅着大山近在眼前,那么目的地还会遥远吗? 吉普车沿着弯曲狭窄的乡间小路一路行驶,穿过一片片绿油油的农田、跨过一座古色古香的小石桥,终于来到了一座安居于大山脚下的小村庄。 在村庄的入口处,一座明显有着历史痕迹的石碑,显眼地雕刻着“上寨”两个大字,诉说着哥几个的旅程已经接近终点。 “嘿!别打牌啦!可以欣赏山景啦!”杨栋拍着车厢中的小窗户,告诉聊得热火朝天、玩儿的激情四射的伙伴们,应该转移注意力了。 “是吗……” “可算到了……” “打牌打的有些晕车……” “歇会儿,歇会儿……” 后车厢一阵杂乱无章的议论,明显都受到了杨栋的影响。 如同那座饱受岁月洗礼的石碑一样,车辆行进在狭窄的仅仅一辆车通过的村中小路,更能深切地感受到这个小村落的古朴与悠久。 村落并不大,也就是百十来户人家的样子,基本上都是沿着曲折攀升的小路比邻而居。相当特殊的是,几乎每家每户都是用巨石作为基座,建造的房屋。不得不说,这里的村民倒是知道“就近取材”、“顺势而为”呢! 小村落中的民居,陈旧但是不破旧,聚集但是不拥挤。一棵棵高大挺拔的大树、一群群随意奔跑的鸡鸭、一口口架着辘轳的老井、兀立街心的一座石碾、一位位依靠石墙晒太阳取暖的老人们……无不彰显这座偏居山下小村落的宁静、祥和、淳朴、安逸…… 作为山脚下的村落,路无一丈直、更无一车宽。 吉普车在狭窄、逼仄到极致的小路上,艰难地缓慢前行着。受到地势的影响,车头相当明显上仰着,摇摇晃晃地没个平妥。作为驾车的刘建勇,紧张极了;作为乘车的伙伴们,难受极了。 “草!幸好没有下山的车,要不然……可怎么会车呀……”刘建勇抹着额头的冷汗,有些心虚地自言自语着。 “嗨!老乡……西山森林公园是这条路吗……还不收门票钱……知道啦……谢谢啊!”杨栋倒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不时地探着头和路边的老乡们寒暄着,很快就收获了不少情报。 嗯!当警察的素质就是不一样,轻描淡写地就收获满满,这能力也是没谁了! 好容易,摇摇晃晃的吉普车穿过了小村庄,来到了后身的山脚下,刘建勇却一脚踩死了刹车。 “卧槽?这是啥路呀……能走啊……”刘建勇吃惊地叫嚷着,语气中透出了些许的不安与忐忑。 展现在刘建勇眼前的,是一条顺着山脊修建的简易道路,大约有一个半车身宽度,倒是还算宽敞。但是,由于大山近在眼前,道路的爬升很是明显,以一个相当陡峭的角度延伸而去,直通郁郁葱葱的大山深处。 道路的左手边,就是坚实的山体,而右手边就是连绵成片的农田。由于过于陡峭,在道路的前方,形成了高高的山崖,没遮没掩的很是令人恐惧。 但是,这一切还不算什么! 也许是年久失修,也许是雨水的冲刷,原本就不算宽阔的道路路面,横七竖八的沟壑遍布,有的甚至有十多公分深,裸露着大块大块的鹅卵石。也许是村落中常有拖拉机之类的大型机械碾压,原本就坑坑洼洼的路面,竟然自然形成了两道更加深厚的车辙印。可以负责任的说,这种糟糕至极的路面,真不是一般小型车辆可以轻松通行的,更不是一般驾驶技术可以征服的! “嗯……这里边,显然有一个多月前大洪水的功劳,要不然路面怎么能成这个德性?”面对这种困难的路况,杨栋也是嘬起了牙花子,简单的停顿之后,略带鼓励的口气继续说道:“其实也没啥,你就控制好方向,碾压着车辙印的外侧隆起部位行驶就行……没啥困难的!” 没啥困难的?说的倒是轻巧!作为新司机,刘建勇哪里经受过这种极端考验?但是事已至此,总不能半途而废、掉头回返,怎么也得硬着头皮冲锋前进呀! “怎么停车了?有啥情况吗?”后车厢里,有不明就里的伙伴们在好奇地询问着。 “没……问题!走‘双边桥’喽!”刘建勇再次稳定了一下心神,暗暗咬了咬牙,这才故作镇定地回应了一声,随即启动了车辆。 必须得承认,这条大上坡的路况,比看到的情况还要糟糕的多。刘建勇控制着吉普车,努力使两侧的车轮碾压在深深的车辙印外侧——真就当是走“双边桥”了,可是再遇到连成一片的大坑、小坑,就是黔驴技穷了。 “吭哧!” “咕咚!” “咣当!” 吉普车行走在这崎岖不平、沟壑遍布的路面上,不时地发出令人牙酸的撞击声。车身就像喝醉了一样,夸张地左歪右斜、艰难万分地龟速前进着。 “草!建勇,你是故意轧着大坑走吗?桌上的东西都放不稳啦……” “哎呀?能找点好路走不?要被摇晃吐啦……” “嘿!是建勇喝多了……还是汽车喝多了……没完了是吧……” 后车厢中,看不到前边具体情况的伙伴们,实在忍受不了这剧烈的颠簸,纷纷开始开始抱怨起来。 “别叨叨了……就这个路况……坚持住,一会儿就好走了……”杨栋紧紧抓着车窗部位的把手,高声安慰着后边的伙伴们。 嘿!看杨栋横眉瞪眼、龇牙咧嘴的样子,显然也在强忍煎熬、暗暗使劲儿呢? 随着吉普车的的艰难爬升,右手边道路的下方,已经是幽深莫测的农田。出于安全考虑,刘建勇不得不尽力使车辆贴着左手边的山体,小心谨慎地驾驶着。不过还好,这段崎岖不平的上坡路段,已经接近尽头,很明显在前方不远处就是一个转弯了。 就在刘建勇觉得艰辛即将过去,平坦的道路就在前方的时候,意外陡然发生了——由于车辆颠簸的过于剧烈,插在仪表台前边的车钥匙竟然被甩掉了下来,落在了脚下! “哎呀!卧槽!” “秃噜……”随着刘建勇大惊失色的叫喊,原本轰鸣着的发动机,一下子熄火了!更可怕的是,随着车辆熄火,原本踩踏正常的刹车踏板一下子变得坚硬如铁、全然没有了作用! 吉普车失去了前进的动力,短暂的停顿了一下之后,竟然不受控制地开始下滑、溜车!这下麻烦大啦! “卧槽!车钥匙颠掉了!灭车啦!”刘建勇下意识地双手紧紧攥住方向盘,惊叫声几乎变了味! 由于厢式吉普车的特点,驾驶室内并没有观后镜,慌乱之中刘建勇瞥了一眼左右两个车外后视镜,并不能确定车后的情况,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吉普车在不受控制地下滑着——情况万分火急! “草!赶紧踩死刹车!捡钥匙!”突然间杨栋脸色变得煞白,大声叫喊着提醒刘建勇。 “刹车踩不动!”刘建勇焦急地叫喊着,现在的情形哪里顾得上捡钥匙?这家伙的屁股已经离开了座椅,用尽全身力气在踩着刹车踏板,但是显然无济于事——车辆还在下滑着,明显有越来越快的趋势! “刹车踩不动?你倒是拽手刹呀!”慌乱之中,杨栋猛然间想到了什么,大声疾呼起来! “手刹?手刹在哪?”刘建勇下意识地回应着,扭头看了看右边的座椅中间——这里竟然空空如也!惯例在此的手刹柄哪去了? “哎?啥情况……难道咱们在溜车吗……” “就是啊!你俩手忙脚乱地在干啥呢?” “哈哈!是不是新司机遇到新问题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后车厢中的伙伴们,似乎也察觉到了一丝异样,莫名其妙地询问着。还好他们的视线受限,并没有观察到这惊险万分的形势,还在若无其事的调侃呢。 “草!啥事儿没有……看看那边!钥匙呢!”杨栋的叫喊声已经变了腔调,但是还不忘下意识地安慰着伙伴们,显然出于极度紧张的癫狂状态了。随着叫喊声,这家伙已经不管不顾地拧着身子,把头直接栽到了刘建勇的脚下,手忙脚乱地在搜寻着掉落的车钥匙。 “没事儿!没事儿!这边……手刹在哪呢……”刘建勇言不由心地叫嚷着,顾不得再注意车辆下溜的方向,立马低头向左边探查着。 似乎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就在这千钧一发的紧急时刻,刘建勇忽然间看到一个月牙形的手柄,突兀地斜杵在离合器的一旁——管他是啥呢,死马当成活马医吧!心中暗想着,刘建勇不管不顾地一把抓住,用尽了全身力气使劲一拉! “滋啦——!”一声清脆的机械咬合的声音,这个手柄被刘建勇拽出来半截,紧接着吉普车猛烈地一个摇晃,竟然停止了下滑! “给你车钥匙!”就在这刻不容缓之际,杨栋也及时地捡起了掉落在刹车踏板下边的车钥匙,忙不迭地塞给了刘建勇。紧接着,没有丝毫的停顿,这家伙竟然从车窗户钻了出去,那灵巧至极的身手,活像一只小猴子! 用颤抖的右手接过杨栋好容易找到的车钥匙,刘建勇哆嗦着把车钥匙再次插进钥匙孔,这才敢确认车钥匙真的“失而复得”了。 “轰隆……”随着车钥匙的拧动,熄火的发动机再次轰鸣了起来,这个原本平淡无奇的声音,在刘建勇耳朵里不啻于天降梵音呀! “杨栋!车着了!你干蛋呢……”刘建勇嘶吼着,声嘶力竭地叫喊着,劫后余生的感觉令他口干舌燥,但又难以控制地兴奋不已。 尽管手刹已经及时拉住了,但是刘建勇依旧死死地踩住刹车踏板,不敢有丝毫的放松——当然了,此时的刹车因为车辆打着,而重新恢复了作用。在手刹和脚刹的双重作用下,吉普车如泰山一样稳稳地停在了原地。 “啊!我在这儿呢!”杨栋的脑袋,从副驾驶的车窗露了出来,但是看这家伙气喘吁吁的样子,似乎干了什么大伤体力的力气活儿。 “快点!开后门!让大家都下车……再来这么一出可要了亲命了!”忽然间想起了什么,刘建勇赶忙指挥杨栋说着。 “知道!……大家下车吧!一会儿再上来!”杨栋答应一声,飞快地跑到后门处,一把拉开车门,火急火燎地招呼着懵懂无知的伙伴们。 “不就是有些颠簸嘛……值当的让我们下车?” “就是,建勇对自己的驾驶技术这么没信心?” “这累呵呵的……下哪门子的车呀?有病!” 车厢内,一众伙伴们一头雾水,有些难以理解杨栋这个蛮横无理的要求,七嘴八舌地声讨着。 “卧槽!”杨栋艰难地吞咽了一口口水,简单地滋润了一下因为紧张而干渴冒烟的喉咙,这才大声解释着:“别娘的叨叨啦!你们知道刚才有多惊险?咱们基本上是从鬼门关溜达了一圈!要不是建勇我俩当机立断,就都完蛋啦!快下车!下车了我再细说!” 显然是因为杨栋紧张的有些扭曲狰狞的面容,和声嘶力竭的呵斥声,惊吓到了伙伴们,一众伙伴没有再磨叽、追问什么,或略带不满、或满腹疑惑地陆陆续续跳下了车厢。 “大家都下车了是吧?我也下来啦!”刘建勇扭着脖子,眼看着后车厢的伙伴们都依次下了车,这才长出了一口气,嘴里念叨着,打开车门也跳了下去。 嚯!车外的空气好清新呀!习习的凉风一下子就让汗流浃背的刘建勇冷静了下来,尽管还是汗流满面、双手水湿,但是这脚踏实地的感觉实在是太舒坦了! 放眼望去,保守估计吉普车不受控制地下滑了有十多米远,车屁股几乎要撞到了左侧的山体上——还好下滑了不够远,还好及时刹住了车,要不然一定得撞山!要不然一定出大事儿!那可是一整车的伙伴们!看到这一切,再想想可怕的后果,刘建勇刹那间又是一身冷汗,双腿都要酥软了! “呐!让建勇说……我喘口气……”眼见伙伴们都安全的来到了车外,刘建勇也来到了大家近前,杨栋一阵放松,大口喘着气,断断续续地自我安慰着。 “卧槽!刚才太惊险了……差点来了个‘一锅烩’……对不住大家了……是这么回事……”危险虽然过去了,但是刘建勇此时依旧觉得两腿酥软、颤抖不停,连忙扶着车身,喘息着向大家讲说着前因后果。 “啊?” “卧槽?还有这事儿……” “太tm吓人了!” “真娘的是九死一生啊!” 刘建勇的讲述,让一众伙伴们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眼,除了惊呼、感叹、震惊,竟然都说不全个囫囵话,显然都后怕极了! “嘿!再让你们看看……我都干了啥!”终于喘匀实了气息,杨栋这才手点指着右前车轮的位置,得意洋洋地卖弄着。 一众伙伴顺着杨栋的手势看去,赫然看到一块巨大无比的石头,正塞在车轮的后边,这意思,生怕再溜车下滑呀!这块大石头,原本应该是当做路牙石使用的,那硕大无朋的样子,恐怕得有一两百斤——难道说,这是杨栋一个人搬过来的?这是怎么做到的? “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还好有惊无险……”再次定了定心神,刘建勇心虚地继续说道:“本着安全第一的原则,我的意思是……后边的山路我单独驾驶,大家伙儿嘛……就辛苦一下,徒步爬上去算了……” 刘建勇讲述着、杨栋补充着,总算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清楚了,也贴心地提出了合理的建议。令哥俩感到意外的是,伙伴们忽然间全部楞在了当场,面面相觑的没词儿了。 殷磊的眼神,更是从震惊到赞许,从惊慌到淡定,最后竟然拉下了脸,变得有些不太理解、不太高兴了。 “这么说……汽车的手刹没问题?”殷磊冷静地盯着刘建勇,若有所思地询问着,似乎觉得没有表达清楚,又接着问道:“也就是说……车况没问题?” “是的!车况当然没问题……”刘建勇赶紧笃定地回应道。 “虽然惊险忙乱,但是看你的应急处理,车技应该也没问题……是吧?”殷磊斟酌着意思,再次冷静地追问着。 “嗐!当然也没问题……都开了一路了……”刘建勇有些不明白殷磊的意思,但还是信心十足地回答着。 “哈哈!那不就得啦!”忽然间殷磊绽开了笑脸,悠然自得地说道:“这点小危险就能吓到我们?都是自己兄弟们,关键时刻不舍命相陪,还叫好弟兄们?对不……哥几个?” 好嘛!殷磊东拉西扯地问了半天,最终的落脚点儿在这儿呢!难道对刘建勇就这么的信任有加?但是,兄弟——殷磊说出了最核心的词语,显然这就是信心、信赖的源泉! “哈哈!对呀!殷磊说的有道理!我管后边啥危险、啥情况呢?反正一定陪着建勇!自己弟兄嘛!”梁会议第一个认同了殷磊的意见,毫不犹豫地叫嚷起来。 “我还得继续考察建勇的车技呢……怎能半途而废?陪着……算我一个!”宋进笑眯眯地调侃着,但是意思坚定无比。 “哼!我的啤酒得看好了,要不然要被死熊偷喝了……反正我得跟车走!”李军的理由完全是在扯淡,但是要与刘建勇结伴同行的意思昭然若揭。 “啊……呸!谁惦记你的破啤酒?我嫌累,就是得坐车……建勇,我陪着你!”付登攀啐骂了李军一句,这才扭身拍了拍刘建勇的肩膀,意气风发地说着。 还别说,这哥几个看似风言风语、嬉笑调侃的,其实中心意思和殷磊完全一致——就是要继续陪着刘建勇毫不动摇!莫不是,人家殷磊的号召力就是这么强大无朋? “哦……你们大男人们都坐车,想让我们两个女生单独步行?想啥呢……反正我不介意继续坐车,反正你们不怕我更不怕……对吧,晓凡?”张倩故意瞪了一眼殷磊,这才饶有兴致地邀请着说道。 “那当然喽!建勇的车技有啥问题吗?没问题呀!我们都陪着!放心……我们都是你的坚强后盾!嘻嘻!”冰雪聪明的王晓凡怎会看不出哥几个和好闺蜜的真实意思?甭管大家以什么样的理由告白,但是团结一心、共克困难的意思出奇的一致,受到感染竟然说出了心里话! 是啊!哥几个或慷慨激昂、或风轻云淡、或意味深长、或打趣调侃,都表达了要陪刘建勇继续行驶下去的决心,这既是对刘建勇的认可,更是团结一心的共识!这是多么珍贵的一种信任呀!更何况,还有两位女生,那不惧危险、坦然淡定的态度,就如巾帼英雄一般,更是让刘建勇为之动容、刮目相看! 想到这里,刘建勇忽然觉得胸膛里暖融融的,就像燃起了一团热火——不为别的,就冲着大家伙这份毫无保留的信任,自己也要安全地驾驶下去呀! “嘿嘿嘿……啥也别唠啦!我就觉得——大家会义无反顾地奉陪到底!”杨栋对着刘建勇坏笑着、调侃着说道:“我得继续给你当好导航、当好副手……谁让咱们是兄弟咩!哈哈哈!” 还别说,眼前发生的一切,似乎都在杨栋的意料之中,连笑声都是那么洞察天机、尽在掌握的笃定超然。 “好吧!既然大家都这么鼓励,我再推脱就有些虚伪啦!”刘建勇目光炯炯地看了看大家伙,这才信心百倍地继续说道:“我拐过前边的弯道,恭候着大家……顺便让杨栋清除了路障,咱们得有始有终,不给后来者找麻烦嘛!” 路障?可不是嘛!伙伴们恍然大悟——还有块大石头塞在车轮那里呢!总不能不管不顾地说走就走呀! 刘建勇急匆匆地跑回车上,再次平复了一下激动兴奋的心情,这才挂挡起步。还好,经历了刚才的惊险,手下的动作并没有丝毫的迟滞变形,吉普车稳稳当当的起步了,而且轻巧地向右一把方向,避开了横亘在右后轮前边的巨石。 “走喽!走两步上车去喽!” “大石头留着杨栋自己摆平吧!不管喽!” “殷磊!讨厌!你得等等我嘛……” 哥几个一行人兴高采烈地叫嚷着,小跑着紧跟着前行的吉普车。当然了,李军那阴阳怪气的声音,显得是那么的另类、刺耳,真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家伙。同样的,张倩那娇嗔做作的埋怨,也一定让殷磊心跳加速、腿酥脚麻! “呸!不管就不管,谁上赶着求你呢……”杨栋恨恨地啐骂着,无可奈何地走到巨石边上,鼓足了力气就想搬回原位。 “草!搬不动!真搬不动!谁来搭把手呀……”忽然间,杨栋无助的哀叹声又赫然爆出! 听声音不像在开玩笑呀?哥几个扭脸观瞧着,果然,就见这家伙蹲在巨石边,双手搬着石头,使着浑身的力气向后发力——可是,任凭脸蛋儿憋的通红,表情都扭曲了,巨石竟然纹丝未动! “嘿!学殷磊学的……都会演戏了?挺像呀!” “就当你是在演戏,我也要看看到底这石头有多沉……” 李军和付登攀揶揄着,还是停下脚步过去帮杨栋了。要不然说呢,“发小”的悠长感情,就是非同一般啊! “卧槽!这么沉!”甫一上手搬动,哥俩竟然异口同声地惊呼起来——这可真不是在虚张声势了。 “可不咋地!刚才怎么没觉得那么沉重呢……”杨栋苦着脸,咬牙切齿地喊叫着:“我数一二三,咱们一起发力……” 终于,随着杨栋的口号声,就见这哥仨几乎使出了全身的力气,才费劲八叉地将巨石堪堪搬挪到了路边——问题来了,之前杨栋独自一人是怎么做到的?咄咄怪事呀! 第一百四十章 西山游 和杨栋预料的一样,在拐过了一道弯之后,道路不再是沿着山脊修建的“大上坡”,而是成了顺着山体而修的“盘山路”,虽然依旧不算宽阔,但毕竟变得平缓了许多。而且,显然是没有受到过洪水的大力冲刷,路面也平整了不少,不再是坑坑洼洼的。 虽然盘山路的一侧是大山的山体,另一侧是茂密的荆棘丛,再向外就是山崖了,看起来还是比较危险的。但甭管怎么说,驾驶的把控、乘坐的舒适度,是一定能够保证了。 在一处平坦的位置停好车、拉好手刹,刘建勇忙不迭地跳下车,第一时间打开了后车厢,就像餐厅的服务生一样,摆出客客气气的“请”的手势,笑眯眯地迎接着徒步走上来的伙伴们。 “嘿!真讲究!” “哈哈!vip待遇呀!” 先上来的伙伴们嘻嘻哈哈地调侃着,依次坐上了后车厢。很快,做善后工作的杨栋、付登攀、李军也赶了上来。 “栋子,你真厉害!是练过这个?”再次启动了吉普车,刘建勇心情大好,笑嘻嘻地询问起刚才的经过:“门都没有开,你就从窗户窜出去了……怎么做到的?” “什么?门没开……我窜出去的?”杨栋吃惊地瞪着刘建勇,一脸不可置信地回忆着:“哦对!副驾驶的门只能从外边开……当时我在车里拉门没拉动……然后……我就从窗户跳了出去?草!这是真事儿?” “嘿!是我在询问你!你怎么又反问起我了?”刘建勇哑然失笑,一本正经地接着说道:“反正,你就是从窗户‘窜’了出去……怎么,不记得了?” “啊?是吗……”杨栋陷入了沉思,若有所思地自言自语着:“从窗户窜出去……奇怪呀……我是怎么做到的?” 好嘛!看杨栋那一脸懵逼、莫名其妙的样子,不像是在瞎扯淡。可在千钧一发之际,这家伙动若脱兔、灵如猿猴的下车动作,排山倒海、举重若轻地搬动巨石,可是真实发生、不容辩驳的。难道真就应了那句老话:人在被逼急了的时候,啥都能干的出来?——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超人附体”了? 毕竟是第一次“山地驾驶”,还有之前危险经历的威吓,再加上盘山公路围着山体迤逦爬行,不时地出现的“胳膊肘子弯道”,刘建勇驾驶的格外谨慎,小心翼翼的不敢有一丝马虎大意——甚至,都顾不上和杨栋东拉西扯了。 还好,除了有两次和下山的农用“三马子”车,有过略显惊险的会车之外,这一路走来倒是顺风顺水,没有任何的意外发生。这也让刘建勇逐渐放松了下来,吉普车操控的更加得心应手、挥洒自如了,这也博得了伙伴们更多的赞许。 经过了二十多分钟的行驶,在转过无数道山坳之后,很明显吉普车已经置身于茂密的大山深处,相对于来时的小村庄,更是爬升了不知有多高。 终于,在山路的尽头,一处很是宽阔平坦的小广场出现了。显然这里兼有停车场的功能,有早到的几辆小汽车随意地停放在各个角落,更可见稀稀拉拉的游客们。 “嘿!哥几个,咱们到啦……准备下车喽!”杨栋拍打着车厢中的小窗户,再次大声招呼着伙伴们。 “好啊!建勇,找个僻静的位置停好车……咱们中午就在车上聚餐,省的被叨扰了……”殷磊也是激动地回应着,还不忘安排好具体的事情,真是位合格的“引路人”呀! 按照殷磊的指派,刘建勇特意把吉普车停靠在停车场靠里边的一处位置。这里正好在一棵高耸挺拔的大树下,草木葱茏、绿荫如盖、山风习习的,真是个恰到好处的所在。 不用多交代,刘建勇按部就班地停车、拉手刹,杨栋第一个打开车门,跳了下去——当然不是“窜”了下去——去“解放”后车厢的一众伙伴们了。 得承认,这处停车场的选址,景区还是煞费苦心的。 虽然坐落于一处山坳,面前就是一座巍然耸立的的大山,但是由于背后距离别的山体很远,所以并不觉得憋闷压抑,反而感觉异常的开阔豁亮。在初秋温暖阳光的照耀之下,阵阵清凉的山风略耳而过,带动着茂密森林中树叶哗哗作响,再配以叽叽喳喳的野鸟鸣叫声,煞是令人心旷神怡、神清气爽! “啊——” “喂——” 杨栋和李军这哥俩,已经迫不及待地拢起双手,张大嘴巴呼喊着——但是很遗憾,由于山体远离、植被茂密,想象中的回响并没有如约而至。 “嘿呦!到底是森林公园,空气真是太清新凉爽了!痛快啊!”宋进手搭凉棚四处观望着,还不忘抒发着感慨。 “据说这个森林公园,可是咱们的城市之肺!看这满山葱茏、植被茂盛的样子……果然名不虚传呢!”王晓凡显然也被这瑰丽壮观的美景震撼到了,由衷地赞叹着。 “是啊!虽然咱们一路颠簸,但总算见到了翠绿养眼的美景……也算不虚此行呀……”张倩也是怡然自得地欣赏着美景,心悦诚服地感慨着。 这两位女生,就那么互相挽着手臂,旁若无人地四处徜徉着,一点也没顾及“某些人”的感受,还真是大义凛然呢!难怪殷磊故作镇定,跟没事儿的人一样和哥几个聚在一起,强颜欢笑、顾左右而言他呢! 虽然这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甚至没啥历史遗迹的景区,但是伙伴们就像没有见过世面的孩子,你一言我一语地各自抒发着新奇的感觉。 哎!久居钢铁森林的城市,见到了写意自然的山间美景,就是这么的稀罕喜欢、难以自控! “哎!大家差不多得啦!趁着这会儿人少,咱们是不是该直奔主题了?”杨栋似乎对大家的反应有些不以为然,索然无味地提醒着。 “哦对!别老在景区口上大发感慨了!”殷磊缓过神来,连忙招呼着东张西望的伙伴们:“据说,那棵神秘的老槐树,就在景区入口的显眼位置……大家找找看啊!” 还需要找找看?已经早到的游客们,他们行走或聚集的位置,已经在给大家指明了方向——就在距离停车场不远处的一个小山坳里嘛! 哥几个急匆匆地回到车上,各自带好自己的背包,跟随着三三两两的人群,信步向着传说中的老槐树走去。 实话实说,这棵大有来头的古树,被移植的位置只能说是乏善可陈、稀松平常。 这一处略显偏僻的小山坳,右手边不远就是进入景区的台阶路,正面前是一个篮球场大小的空地,这棵古树就坐落在这块空地的后身——背靠山体,面朝空旷。如果不是在左手边,还有一座略显简陋的小庙,真的难以置信这就是这棵声名显赫的古树的居身之所。 当然了,这棵古树本身也是相貌平平、毫无异常。 也许是已经枯死多年的缘故,大树本体已经没有了繁茂的树冠,也没有了众多的旁枝末节,只剩下大约一人怀抱那么粗的、两层楼高的孤零零的黑色主干。而且,毫无特殊礼遇的,这段仅剩的主干,就那么矗立在一个红砖砌成的土台子里边,就连最简单的装饰都没有。 甚至可以说,如果不是树干本体被一道又一道,红色的帐幔团团包裹着,还显得有些神秘、庄重的话,实在看不出它和普通的枯树有何区别。很难想象,就是它创造了众人追捧、万人空巷的盛大场景。 “哎呀?难道……这就是被吹捧的沸沸扬扬的古树……”宋进一边往大树的近前走着,一边狐疑地询问着:“不会就是我一个觉得……稀松平常、名不副实吧?” “嘘……你可以不信奉,但不能不虔诚嘛……”殷磊口打嘘声,一脸严肃地制止了宋进的信口开河。 “就是!你没看到那么多的善男信女?你没看到那兴旺的烟火贡品?嘴下积德哦!”张倩白了宋进一眼,点指着古树周围热闹红火的场景,谆谆教诲着。 好嘛!这次殷磊和张倩“这一对儿”的回答,倒是态度诚恳、默契十足。 “活该!都到这儿了……说话还着三不着两的!”眼见伙伴吃了瘪子,李军适时地又是一番揶揄损怼。 “这……好吧……”宋进被众人批驳的张口结舌,只得无奈地叹息着、逡巡而行。 随着大家越走到古树的近前,那氤氲的香火烟雾越发的浓郁,刺鼻的香火味道越发的浓烈。可以清楚的看到,在古树前方临时放置的几个蒲团,已经跪着好几位正在叩首祈福的善男信女——当然了,还有不少人在排队等候着。 整个场面,虽然没有正规寺庙那种鼓罄齐鸣、梵音阵阵的隆重,但是,所有人面容严肃、不苟言笑的,清净无为中依旧显得庄重而虔诚。 “哎?我怎么没有看出……这棵树有枯木逢春、枝叶萌发过的迹象呢?”刘建勇凑到殷磊身边,悄声细语地问道:“另外,我也没看到树根部有树洞呀……” “这……也许移栽……使他‘活而又死’了?不应该呀……”殷磊也是一头雾水,难以置信地回应着。 “不对!你们该这么想……被挪移到了这个山清水秀的风水宝地……树仙,仙愿达成、羽化涅盘了呗!”宋进坏笑着,饶有兴致地解释着。 嘿!还别说,这个亦正亦邪的回答,倒是有几分道理呢! 哥几个还有两位女生,好奇地围着老槐树上下打量着,时不时地指指点点、小声讨论些什么。谁也没注意,杨栋竟然一个人独自走开了,直接来到了枯树左手边,那个略显简陋普通的小庙面前。 说这是一座小庙,其实都有些夸大其词,说实话它更像一座在乡间村落中、山区荒郊外寻常可见的“土地庙”。 这座小庙虽然只有一间屋子的大小,但是修建的倒还算细致精巧。最主要的是,在小庙前的供桌上,不但香火旺盛、烟雾缭绕的,而且各种贡品琳琅满目、丰盛至极。 “树仙呐!我可不是‘临时抱佛脚’,这些贡品可是早就准备好了,不成敬意、请您笑纳……”杨栋嘴里嘟嘟囔囔地念叨着,从背包里掏出了几个塑料袋单独包装的面包,还有几样水果,小心翼翼地放到了供桌上边,意犹未尽地继续自言自语着:“那都是聊表心意,不算啥……最主要的是这个……您的考验我们算通过了……感谢您的手下留情……我明白您的心意……” 一边小声祷告着,杨栋竟然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白酒,打开之后先恭恭敬敬地往地上泼洒了一些,然后把剩余的白酒连同酒瓶子一同放在了供桌上,这才一脸严肃、恭敬、虔诚地鞠躬行礼。 哎呀!没有想到,杨栋这家伙早有准备,这么诚恳真诚地表达着自己的心意。而且,听这意思,人家显然把刚才上山时的惊险经历混搭联想了!说好的“不可信、不能信”呢?说好的“以讹传讹”呢?难道这才是这家伙的真实态度?为啥转变的这么翻天覆地咩? 终于,哥几个一行人有人看到了杨栋神神叨叨的举动,都想损怼揶揄些什么,但被殷磊摆手制止了。望着杨栋一丝不苟、全心投入的祷告样子,殷磊托着下巴,竟然奇怪地陷入了沉思。 杨栋认认真真地完成了祈祷的流程,并没有马上离开。在伫立原地、闭目冥想了一会儿,又若有所思地仰天畅想了半天,这才嘴里念念有词地向大家伙儿走了过来。 “卧槽!栋子……你不是‘通灵’了吧?哈哈!”眼见杨栋依旧意犹未尽的样子,李军再也忍俊不住,没心没肺地损怼了起来。 “嗯……还没想好,不能说、不能说……”杨栋欲言又止,却一本正经地回应着——为啥没有丝毫故弄玄虚的感觉呢? “嘿!‘杨半仙’的法力,岂是你我凡人能够领悟的?”付登攀不知是调侃杨栋,还是在奚落李军,神秘兮兮地感慨着。 “哼!凡夫俗子怎能洞察天机?呸!”杨栋狠狠地瞪了一眼李军和付登攀,毫不客气地叱骂着。 “好啦好啦,时间不早了,咱们的旅程还得继续呢……”眼见又是一番唇枪舌战要开始,殷磊连忙打着圆场:“既来之、则安之,有啥话等咱们游山玩景之后,再做讨论吧……” 也对!大家伙儿大老远的开车来到西山,可不仅仅是为了一睹“古树”的真容,爬山游玩才是最主要的目的哦!哥几个呼哨一声,各自收拾行装,沿着上山的石阶路,信步攀爬了起来。 严格说起来,“西山森林公园”这个所谓的“景区”,在省城周围的一众景区中可谓默默无名。 景区面积小、海拔低,只有连在一起的几座低矮的山峰——当然是一方面。最主要的是,没有什么奇险瑰丽的自然风景吧,还鲜有历史文化的印记——缺乏耳熟能详的名胜、缺乏文人墨客的宣扬,怎能声名在外呢? 但是话说回来,低调小众的“景区”,虽然门可罗雀,却也自有它独到的迷人之处。 人迹罕至、鲜有世俗侵扰的原生态美景,当然是最值得欣赏品味的。作为森林覆盖率最高的景区,这里可以说到处是参天的大树、连绵成片的树林、翠绿的草地灌木。放眼望去到处一片葱绿,绿意盎然、养眼至极,“城市之肺”真不是浪得虚名呢! 漫步在幽深的树木之海当中,尽管道路有些崎岖难行,但是呼吸着新鲜至极的清凉空气,听着此起彼伏的野鸟鸣叫,还有时不时跳过眼前的野松鼠、野山鸡,那份恬静自然、舒畅放松,简直令人流连忘返! 返璞归真、鲜有旁人叨扰的纯徒步体验,更是令哥几个一行人大呼过瘾。由于游客稀少,在广袤的森林中难得遇到陌生人,大家伙儿的游山赏景,更像是“自助旅游”。一众伙伴们各自组团,有说有笑地随意漫步,真是惬意自在呢! 当然了,小景区最大的优点还在于——省时省力。 也就是一个多小时,哥几个一行人就纷纷攀爬到了景区的主峰:好汉寨。也就是在这里,终于见到些许寨墙、石臼之类的遗址;也就是在这里,深藏密林深处的一处泉水,施施然展现在了眼前。 “嘿!难得的有一次……爬山没有出汗、没有觉得疲累!”梁会议笑呵呵地自卖自夸着。 “哼!下次再来,我可得记得带上弹弓……这里的野鸡都是傻子吗?见了人竟然都不跑!”杨栋心有不甘地抱怨着。 “呵呵,这就是原生态景区的特点嘛……没人!”殷磊得意洋洋地说道:“就当咱哥几个‘包场’玩了一回吧!” “对!想修心养性了,就来这里……没有世俗的烦扰,真是清净的很!”刘建勇也是颇为认同地感叹着。 “你咋不说……这里还是谈情说爱的好地方呢?对不殷磊、大熊?”宋进挤眉弄眼地说着,显然意有所指。 “哎!这地方倒是幽静,但是多少有些阴森……想干那事儿,去公园卿卿我我不更香吗?大老远的有必要来这破地方?真是没情调!哈哈!”李军一副过来人的模样,腆着脸接过了话茬。 其实自己也不想想,以宋进、李军为代表的“单身狗”们,有啥资格、有啥经验介入调风弄月的话题呢? “哼……”付登攀轻蔑地送给了李军一个狠狠的白眼,冷哼一声竟然没有反驳,显然觉得搭理就有些大失身份。 “呵呵,今天的天气不赖……要不咱们回返吧?好酒好菜都在车上呢……”殷磊也没有继续之前的话题,不动声色地就安排好了接下来的行程。 嗯!还得说是殷磊,对于伙伴们的调侃揶揄,早已习以为常,游刃有余地把控着话题的节奏,不动声色地掌握着事情的发展——绝对的此中高手! 上山的感觉轻松畅快,下山的感觉惬意自在。 还没有到正午时分,西山森林公园刚刚迎来游客的高峰,哥几个一行人已经打打闹闹着回到了山下。大家没再去人头攒动的老槐树那里凑热闹,默契十足地径直来到了车跟前——都着急聚餐呢! 略显逼仄的后车厢虽然空间有限,但毕竟有座有桌,就是现成的聚餐舞台。哥几个和两位女生各自忙碌着,把自己携带的卤菜、小吃、啤酒排摆着,很快就琳琅满目的食物就摆满了小桌板。 趁着大家伙儿忙碌着,杨栋神秘兮兮地摆摆手,示意殷磊和自己走到了背人的远处。 “嘿!你这神神叨叨的……有啥不可告人的想法吗?”殷磊笑嘻嘻地询问道。 “呵呵!现在我还没喝酒,清醒的很……想和你唠唠……”杨栋掏出香烟,递给殷磊一支,然后自己也点上了一支,奇怪的是若有所思地沉吟了半天没有继续言语。 “哎?有啥话你倒是说呀……支支吾吾的,有难言之隐?”殷磊有些好奇也有些好笑,调侃着追问道。 “呃……有个问题我思忖很久了,”杨栋狠狠地嘬了一大口烟,似乎整理好了语言,这才悠然讲述着:“你说咱哥几个,由高中认识到现在五年多的时间了,一起经历了太多的风风雨雨、艰难险阻,远的先不说就说进的,什么五岳寨呀、野三坡呀、泰山呀……” “得得得……你这话题有些太长远,这些我都知道、也亲历过……说你现在的想法!”殷磊似乎有些明白杨栋想要表达些什么了,但是显然不想太啰嗦,连忙示意表达要简单直接。 “好吧!咱就说今天吧……”杨栋重新整理了一下思绪,这才郑重其事地继续说道:“来时的路上差点经历‘团灭’的惊险,但还好‘吉人自有天相’——有惊无险,我就在想是不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远远地观察着咱们、无时无刻地护佑着咱们?” “嗯……继续说下去!”殷磊被勾引起了兴趣,嘬了口烟鼓励着说道。 “嗨!别说我故弄玄虚呀……”杨栋郑重其事地继续说道:“就在我刚才祭拜老槐树的时候,似乎感到脑海中有个声音在提示我……咱们应该知恩图报、顺应天道……然后就会修成正果、更上层楼、皆大欢喜……” “大爷的!说重点!”殷磊被杨栋云山雾罩、不明所以的表述搞得好不耐烦,笑骂着点指杨栋说道。 “呃……我有一种直觉,似乎也有一个声音在告诫……”杨栋故作谨慎地左右看了看,眼见没人注意到,这才郑重其事地说道:“咱们哥几个的感情、关系,是不是该更进一步……应该以‘兄弟’相称了……” “哎!这就对了嘛!”似乎想法不谋而合,殷磊慨然说道:“说实话,我也早有此意,可谓英雄所见略同哦……” …… 第一百四十一章 闲事 短暂的国庆节假期倏然而过,结束了休息的人们各自回归到原有的节奏当中,生活一如既往地继续着。 哥几个也一样。 在结束了“西山森林公园”难得的相聚、游玩之后,殷磊、宋进、付登攀各自回归上大学的状态——作为仅存的“学生一族”,有一堆的课业等着完成,不刻苦用功不行呀;梁会议、杨栋、李军还有殷磊的“女朋友”张倩,以及王晓凡老师,也回归各自的工作岗位,各司其职了——按部就班就是这么无可阻挡,不努力奋斗不可呀! 倒是刘建勇,上学已经成为了“过去式”,工作还在“将来时”,成了“不上不下”的边缘人。 在刚刚过去的这个假期,在刚刚结束的这次出游,对于刘建勇而言,既是收获满满又是疑惑连连。 收获,当然是因为自己辛苦学到的驾驶技术,终于有了用武之地,“幸不辱使命”地能够有接有送,安全顺利完成了对哥几个的承诺。而且,大家伙儿好评连连、意犹未尽,期待着能够有下次“专车专载”这样特殊礼遇的旅行,这让自己心满意足、得意满满。 疑惑,是因为不知道杨栋和殷磊这哥俩,悄悄嘀咕了点啥。刘建勇敏锐的感觉到,他们似乎达成了什么共识、谋划了什么大事——那心有灵犀、踌躇满志的模样,显然还有后续的精彩。而且“犹抱琵琶半遮面”,那闪烁其词、顾左右而言他的神秘样子,真的令所有人好奇不已。 当然了,刘建勇也并非全然无事可做,还有不少“大事”等着一一完成呢。 第一件事,就是回“交通学校”,领取驾驶证。 也许是因为假期刚结束,也许是因为太过积极主动,也许是同车的学员们各有事情……总之,在领取崭新的驾驶证的时候,刘建勇并没有见到任何一个曾经的同伴,更没有见到张教练。 据说,张教练重起炉灶,又开始带起了新一波的学员。虽然挺遗憾没能相见,但是祝愿他工作顺利、永远干练吧! 新领取到的驾驶证,在醒目的位置赫然标注着“实习”字样,但这并不妨碍刘建勇难以抑制的内心狂喜!从今天开始,自己就是名正言顺的“驾驶员”,再不用担心“无证驾驶”可能遭遇的可怕后果啦! 接下来,还需要拿着父亲单位出具的相关文件,去往“四大件”这个专业驾驶员的管理机构,履行报到、注册、备案、审验……等等一系列复杂的程序。但是——管他呢!那是后话,怀揣着沉甸甸的驾驶证,体验这份“成功”的快感才是首要的! 第二件事,就是打电话联系久违的大学好友孙青峰,商定再次返校、回馈实习鉴定、领取毕业证……这些琐碎又必须得办的事情。 还别说,电话联系上孙青峰,还颇费了一些周折。原因就是这家伙工作太忙了,难以抓个正着!但“功夫不负有心人”,在几通电话、良久等待之后总算等来了消息。 “嘿!知道的,你是位商场售货员……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商场老板呢……真有那么忙?给你打两次电话都不在家?”电话甫一接通,刘建勇就毫不客气地揶揄了起来。 “哎!身不由己嘛……”孙青峰哀叹着抱怨道,似乎想起了什么,又忙不迭地回怼了过来:“小样儿你等着,等你参加工作了……就能深刻体会、理解了……” 好嘛!好朋友半年多没见,节奏还是那么合拍! “怎么着……听你家人的意思,还在人民商场实习呢?”插科打诨已毕,刘建勇好整以暇地询问起好朋友的近况来。 “还在实习?你太小瞧哥们儿了吧……”孙青峰恨恨地回怼着,这才意得志满地讲起了自己的工作经历。 得承认,在学习上孙青峰是个踏实上进的好学生,在感情上孙青峰是个值得信赖的好朋友,在工作上孙青峰更是个勤勉敬业的好职工。 虽然以学校安排的实习生身份进入到了人民商场工作,但是经过短时间的考察锻炼,孙青峰就已经游刃有余地适应了自己的工作岗位,并且取得了骄人的业绩——这样兢兢业业、踏实肯干的年轻人,谁会不欣赏、喜爱、重用? 很快,一份正式录用的offer就摆在了孙青峰的面前。尽管这不是他最理想的职业,尽管工作的忙碌令他身心俱疲,但是面对没有更好出路的现实,孙青峰不得不屈服了。 要知道,作为省城老字号的国有商业企业,“人民商场”这面招牌可不是浪得虚名,是更强大于“北国商城”的傲然存在。那良好的声誉、实惠的待遇,许多人趋之若鹜但是难以加入。更何况孙青峰这个背景泛泛、身份苍白的实习生了! “这么说……你已经光荣入职,成为了一名正式员工了?虽然让大学生站柜台,有大材小用的意思,但是——羡慕!恭喜呀!”刘建勇诚意满满地赞叹着——自己的好朋友,在工作上已经有了个良好的开端,这是天大的喜事呢! “嗐!一般一般……也就刚两个多月的时间!”孙青峰谦虚地回应着,紧接着情真意切地说道:“啥时间来找我玩儿?我得好好请请你哟!” “已经开始挣薪水了,请客是必须的,但是我有更要紧的事情问你……”刘建勇没有推脱,连忙又问起了重要的事情。 “哦!你想问回学校递‘实习鉴定’、拿毕业证的事情啊……你已经迟到啦!哈哈!”听完刘建勇的询问,孙青峰得意地笑了起来,然后才得意洋洋地说道:“为啥我能办理正式入职手续?早已经完成这些流程啦!” “卧槽……”刘建勇嗫嚅着,没了下文。 原来还可以这样?早知道自己也这么办了,何必苦等这么久?没准毕业证早到手,自己的工作也有进展了! “那……毕业论文答辩的事儿……”刘建勇不死心,接着追问道。 “屁!学校压根就没提这茬事儿……!”似乎对于刘建勇的执着与天真感到好笑,孙青峰啐骂了一句,接着忿忿不平地说完了后边的事情:“交了实习鉴定,就发给了毕业证……大学生涯——结束啦!” 啊?循规蹈矩、刻苦学习了两年的大学生活,竟然这么轻描淡写地就大功告成了? 事实也确实验证了孙青峰的结论。 当刘建勇怀着激动、忐忑的心情,再次回到熟悉的大学校园,找到了财会系办公室,果然遭遇了和孙青峰相同的待遇。 在交给老师《实习鉴定》(当然是父亲单位出具的)之后,刘建勇领取到的,除了一张毕业合影照、一本通讯录之外,就只有一本红通通的《毕业证书》了。(当然了,还有个人的学籍档案,学校会统一交至人才市场,日后由用人单位调用。这些不会经学生个人之手。) 这一切,令刘建勇感到遗憾、彷徨,甚至有那么一丝不敢面对的虚幻、离奇! 怯于面对的毕业答辩果然没有执行,熟知的老师、同窗们一个没见,除了一成不变的教室、操场、图书馆……,还有新一批陌生的新同学们,还能唤起曾经的美好回忆之外,刘建勇似乎找不到自己曾经存在的痕迹了…… 真如孙青峰调侃的那样——大学生活就这样结束了? 好吧!这也许就是必然!这也许就是新的开端! 第三件事情,当然就是探访一下好朋友张志华啦。 粗略地计算起来,自从五一节前和张志华、杨栋一起,哥几个打过一次台球之后,已经半年多没有见过这家伙的“真身”了。说实话,刘建勇还真的十分想念呢! 如果说之前是因为自己在紧张地学习驾驶,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探访的话,那么,此时驾驶证已然到手,刘建勇没有理由再避而不见啦! 当然了,由于不知道张志华在上什么班,刘建勇还是拜托父亲打了一通电话,联系了相关同事之后,最后才确定了相见的时间节点——某一天的下午,这家伙下白班。 生产车间有严格的规定,刘建勇是不方便进去的,就在门口等了不长的时间,就见张志华脚步沉重地走了出来。显然是刚刚结束辛苦忙碌的工作,这家伙穿着一身油腻腻的蓝色工作服,蓬头垢面的别提多邋遢了。 “建勇?你怎么来了?”尽管张志华戴着眼镜、眼神不济的,但是毕竟刘建勇的形象实在醒目(不是生产线工装打扮),所以还是被第一时间认了出来,忙不迭地招呼着。 “哈哈!想你了呗……顺便来查查岗!”刘建勇调侃着,笑眯眯的回应着。 虽然一线忙碌的工作,就是这个状态,但是对于好伙伴这种油泥遍身、不修边幅的形象,刘建勇多少有些意外,也有些心酸,所以尽力装出视而不见、不以为然的态度。 “哎?你没别的事儿吧……稍等我一下,得去洗漱整理一番……要不然这形象没脸见人啊!”意外归意外,张志华还是很开心见到好朋友的,在确认就是特意来见自己的之后,这家伙一路小跑着回宿舍整理形象去了。 这样也对,工作就是工作的形象,休息就是休息的状态嘛! 哥俩再次见面,已经是在公司不远处的一个小餐馆了。原本张志华是要下班回家的,但是好朋友特意来访,人家说啥也要尽尽地主之谊、小酌一顿。但是话说回来,这里似乎距离刘建勇家更近些,是不是该由刘建勇主动安排呢? 哎!管他呢,谁去在意那些繁文缛节?好朋友在一起,最主要的是什么?开心嘛! 倒也不用那么奢侈隆重,一盘花生米、一个鱼香肉丝,再来上一瓶sjz大曲,作为愉快聊天的标配——足够啦! “哎!怎么咱哥俩单独喝酒,我总会觉得像是在铁道边看火车……或者马路边乘凉呢?”张志华悠悠地说着,透着回味与沧桑。 “嗐!记忆深刻呗!谁让咱俩共同的美好回忆多呢……”刘建勇笑嘻嘻地说着,麻利地给彼此都倒满了酒。 “是啊!还别说……时间真快!”张志华露出一丝轻松的笑容,掏出烟来点上,这才继续说道:“整天忙忙碌碌的……都要忘记咱哥几个啦!” “哎!其实吧……我们也是聚少离多……有些活动我也没参与……”刘建勇有些含糊地解释了一句,并没有过多的说什么——这个说辞多少有些口不由心,但是没办法,总不能直白地打击张志华呀! “嗐!我能理解!咱们都越长越大,属于自己的事情越来越多……总会有不得不放弃的时候……正常!”张志华狠狠地嘬了一大口烟,这才心有不平地继续说道:“就像我……除了上班还能顾得上啥事?身不由己啊……” “得啦!别抱怨生活啦!喝酒!”眼见张志华还想牢骚些什么,刘建勇赶忙提议哥俩喝酒转移话题,然后兴冲冲地接着问道:“说说你最近的工作情况吧……感觉公司一直在忙碌个没完……” “嗐!是啊……”张志华端起酒杯,深深地喝了一大口,这才讲起了最近的情况。 就如同刘建勇看到的,自己的父亲经常早出晚归、夜不归宿地忙碌于工作一样。张志华作为一线的工人,自然也不遑多让,甚至更加的变本加厉。 特殊的生产工艺,决定了鸿锐集团的生产主力是人员庞大的女工人们。但这并不代表包括张志华在内的男工人们,能够略显轻松。身为生产线运行保障岗位的一员,这家伙在忙碌于分内工作之余,还经常被抽调干一些辛苦繁重的额外工作——谁让你是男人呢? 如果说这些还算可以勉强接受、努力克服之外,那么身为一名普通的工人(尽管忝为小班长),还要面对各级领导,尤其是顶头的主官中层的苛刻管理,乃至有些吹毛求疵,就格外的令张志华难以接受、如鲠在喉了。 “哎!经常随意安排加班、故意漏报加班工时,这还不算啥,咱年轻就当为公司尽义务了……”张志华显然气愤难平,咬牙切齿地说道:“跟防贼一样盯着我们,工作略有纰漏、态度稍有懈怠、考勤丁点迟缓……那家伙!一张一张的罚单,毫不留情!草!” “怎么能这样!”刘建勇吃惊地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地说道:“那家伙……不知道咱们的关系?一点也不顾忌?” “这已经是手下留情啦!”张志华扔掉烟头,毫不停顿地又掏出一支点上,深深地嘬了一口接着说道:“如果不是顾忌你老爹的面子,还不定咋样呢……哎!你是没见别人……被收拾的老惨了,简直痛不欲生、欲哭无泪呀……” 身为公司的高层,父亲不可能照顾的张志华面面俱到,这些刘建勇能够理解。毕竟自己的伙伴所学专业不对口,再加上年轻、履历短、业绩平平,短时间肯定难以摆脱窘境、得到重用。但是残酷的管理制度、复杂的人际关系,还是超乎了“职场小白”刘建勇的预料——难怪伙伴的烟瘾更加巨大,难怪伙伴如此愤懑难平、义愤填膺! “更可气的是,我的顶头上司竟然还有一套‘歪理论’做注脚……什么‘慈不掌兵’吧、‘严师出高徒’吧……”张志华忿忿不平地继续说着:“再冠冕堂皇的理由,不就是为了克扣军饷?不就是为了他自己的业绩?我呸!” 企业的管理,还有这么多的“黑料”、“损招”?刘建勇目瞪口呆,完全超乎自己理解的一脸懵逼。 “哎!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不理解也得理解,不接受也得接受,没办法……咱还是喝酒吧!”张志华满腹怨言地说着,心怀惆怅地举杯相邀着:“别被我的牢骚,影响了咱哥俩喝酒的心情……喝酒!” 也对!喝酒,也只有喝酒能让伙伴暂时忘却工作当中的不愉快,享受这难得的伙伴相聚。 “当然了,我的工作环境也并不是一无是处,最起码我们‘小兵们’还是团结一心、同仇敌忾的!”似乎不想纠结于这个沉重的话题,张志华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接着说道:“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抗争嘛……比如说消极怠工啦、磨洋工啦……我们有的是招儿……嘿嘿!” 这倒是,再怎么说张志华也是入职许久的“老同志”了,耳濡目染、久病成医的,怎么也该琢磨出点门道了——这也是成熟、成长嘛! “当然了,最核心的原因就是——有劳有得,薪水待遇还是对得住我们的辛苦付出的……”张志华似乎摆脱了之前的郁结,笑嘻嘻地显摆起来:“反正想吃想喝了,不会束手束脚的……这,可比之前我的工作经历强太多啦!” “卧槽?照这么说……今天你请的局……可是有些寒碜了!咱该吃点上档次的呀!”眼见伙伴心情转好,刘建勇也顺水推舟地调侃了起来。 “嘿嘿……今儿就这样吧!下次,下次咱哥俩吃大餐!”张志华坏笑着,赶紧替自己圆场:“要不……一会儿接着请你打台球吧?” 打台球?这可真是个好主意!自从上次被杨栋、李军完虐之后,哥俩还没有重操旧业过呢!今天正是一个埋头苦练、找寻手感的好机会呢! 话题聊到了这里,张志华和刘建勇忽然间都没了慢条斯理吃饭、聊天的兴趣,酒也不再喝了,都忙不迭地胡乱扒拉了几口饭菜,火急火燎地结账走人了。 嘿!还别说,哥俩挺默契! 打台球的地点就在公司的不远处,就在留营村的村口,三五张台球案子就那么露天摆放着。由于天色尚早,距离正式的饭点还有时间,还真有三三两两的年轻人在玩耍着呢。 要说起硬件的条件,这个所谓的“台球厅”相比之前去过的“胜利台球厅”可是差远了。台球案子脏兮兮的,还破旧不堪,随意操起的台球杆更是曲流拐棒的,比烧火棍强不了多少。但是……玩耍嘛,最要紧的就是看和谁——和自己的好伙伴一起切磋技艺,一切不如意都是可以克服的嘛! 就这样,张志华和刘建勇连忙占据了一张球桌,急匆匆、兴冲冲地就对战了起来。 至于下班回家?还管那个呢!至于烦恼郁闷?抛之脑后吧!把握现在、及时行乐才是正道呀! 第一百四十二章 新人入职 时间过得飞快,不知不觉间就到了十月的下旬。 作为历来没有“春秋”两季的省会城市,在一场秋雨之后,气温已经明显的下降。眼瞅着金风送爽、天高云淡的深秋就要过去,莫不是寒气袭人、滴水成冰的初冬就要提前到来了? 比这寒风潇潇更加冰冷无奈的,还有刘建勇的心情。 按照对哥几个的承诺,刘建勇如蜻蜓点水般,照例在休息日去到“刘氏小屋”,等待可能到访的伙伴们。也许是距离国庆节假期太近了,也许是大家都有各自的忙碌,连续几次都是“茕茕孑立、形影相吊”的一个人,并无一个访客光临。 甚至,悬挂于门口的“留言簿”,都没有只言片语的更新。就那么孤零零地、无可奈何的“吃灰”! 如果不是算对了时间,还能死拉硬拽地邀请张志华陪着打打台球,刘建勇都不知道该怎样排解心中的烦躁和无聊。唯一的收获就是,随着打台球时间的增多,哥俩的球技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提高着。 嗯……谁说烂案子不能摔打球技的?谁说新手不能相互提携的?只要功夫深,铁杵也能磨成针,古人诚不欺我呀! 哎!说好的“快的话十月份……”,眼瞅着就要到月底了,自己工作的事情,是不是该瓜熟蒂落、水落石出了?刘建勇度日如年、翘首企盼着…… 这天是27号,十月份的最后一个周末。 非常难得的是,今天晚上父亲竟然在家吃了晚饭。更难得的是,父亲没有愁容满面、精神疲惫,竟然笑意吟吟的,看来是心情不错啊! 难道是最近工作的忙碌告一段落了?还是有什么好事情要发生?刘建勇满腹狐疑地胡乱猜想着,并没有敢多问,只是随着父亲的节奏迅速的吃完了饭、收拾利索。 “过来一下……有点事谈谈……”父亲随意地说着,自顾自地去了书房。 很久父亲没有这么正式的找自己谈过话了,一定要有事情啊!刘建勇难掩心中的激动忐忑,连忙跟了过去。 “国庆节假期也结束了,最近休息的不赖吧?”父亲神色轻松,略带调侃地说着。 “啊?休息?”刘建勇迟楞了一下,忙不迭地解释道:“哪能啊……最近一直和张志华联系,可是学习了不少怎样和领导、同事们搞好关系,怎样发挥主观能动性干好工作……当真受益匪浅、收获满满呢……” “哦?这么说……挺积极主动,已经在为工作做准备了?”父亲故作质疑的态度询问着,但是语气一点也不严肃。 “那是!毕业证拿到手了,驾驶证也拿到手了……再怎么说,也不能素位尸餐嘛!”刘建勇胸脯拍的震天响,努力向父亲表达着雄心壮志。 “好啦!别夸夸其谈了……我知道你的心思!”父亲摆手制止了刘建勇的高谈阔论,一本正经地说道:“心里没底、坐卧不安……早想上班的事情了吧?” 嘿!到底是父亲,孩子的定点小心思,都尽在掌握啊! “嘿嘿!是啊……不能总是‘家里蹲’,也得创造价值嘛!”刘建勇心虚地承认了自己的真实意图。 “这还差不多!呐……这个给你!”父亲显然很满意于刘建勇的表态,没有再拿捏着,随手从公文包中掏出了一个档案袋。 “啊?这是什么?”刘建勇接过档案袋,难掩心中的好奇——这个场景有些似曾相识呀,上次安排自己去交通学校学习驾驶,不就是这样的嘛! “你不是一直着急上班的事情吗?这里边是交通局的派遣令!”父亲对于刘建勇的懵懂感到好笑,指了指档案袋轻松地说道:“明天是周一,拿着这些东西去运管处报到!这下该满意了吧?” 派遣令?到运管处报到?父亲的一席话,信息量可是有些巨大呀!刘建勇一下子竟然没有反应过来,傻傻地呆立在了当场。 “还没想明白?就是之前给你说过的……现在手续基本完备,可以去报到了……怎么?不开心?”父亲严肃地对刘建勇说道:“运管处,这可是个装备制式服装的执法单位,大名鼎鼎、威风八面的……你要认真对待、全力投入,作为交通局子弟可不能丢人呀……” 父亲絮絮叨叨地再说了些什么,刘建勇浑浑噩噩的基本没有听进去,只是点头如捣蒜一样认同着。运管处?难道父亲之前含糊透露的事情属实了?自己苦苦等待的工作终于尘埃落定了?真的是那个和李军的工作多有交集的那个单位?还是执法单位? 带着父亲的期许与厚望,带着自己的忐忑与期待,在度过了兴奋激动的一夜难眠之后,10月28日周一,刘建勇早早地赶到了那个透露着些许神秘的单位。 运管处,就坐落于中华大街与裕华路交叉口的东南角。 从外边看,这个单位并没有显眼的招牌,普通平常的很。穿过一个简单的铁栏杆大门,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处小半个多足球场大小的院子。院子的南侧,是一座两层高、外置栏杆的陈旧小楼,东侧是一座三层高的更加破败的筒子楼。院子的北侧与西侧,则是一圈低矮的平房。院子当中的地面,除了一两科歪歪扭扭的小树,既有水泥也有红砖,还有裸露的土地,坑坑洼洼的起伏不平。 如果不是院子当中还停放着几辆带有警灯的侧三轮摩托(俗称侉子),以及三三两两身着军绿色制服的人匆匆而过,实在看不出这个貌不惊人的单位,竟然是一个执法单位。更难以把“声名显赫”这个词,和这个单位联想起来。 运管处这个单位,看起来可是够陈旧、破败的;那橄榄绿色的制服,衣领位置竟然缀着两片红领章,看起来可真够奇特、复古……刘建勇难掩心中的失落与好奇,不由自主地胡思乱想着。 按照父亲的指示,在询问了一名工作人员之后,刘建勇直接来到了南侧小楼的二楼,在一间标示着“书记室”的木质铭牌房间,见到了一位领导模样的中年女性。她虽然没有穿着威严帅气的制服,但是那种气场、那份气质,妥妥的主要领导呀! “领导好……我是来报到的……大学生……这是相关文件……”初次面对陌生单位的陌生领导,刘建勇不可避免的有些紧张,弱弱地自我介绍着,恭恭敬敬地递上了档案袋。 “哦!我已经接到通知了!欢迎!欢迎!”这位女年女领导笑容可掬,落落大方地接过档案袋,接着说道:“我姓王,你可以称呼我为王书记……先请坐吧!” 刘建勇有些拘谨地坐在一旁的沙发上,屏息凝神看着这位王书记打开档案袋,仔细察看里边的文件,不敢发出任何响动。 “刘建勇是吧?还是咱们交通局的子弟?我代表运管处欢迎你这位新同志!不要拘束,以后这就是你的工作单位……也是你的大家庭!”王书记大略地翻看一下文件,热情和蔼地继续问道:“怎么样?对咱们这个单位了解吗?” “呃……听朋友说起过,咱们是出租车的主管单位……别的,就不太了解了……”面对王书记如同拉家常一样的询问,刘建勇有些措手不及,嗫嚅着诚恳地讲述了些许自己的认知。 “哦!出租车只是咱们单位业务很小的一方面……”对于刘建勇认知的贫乏,王书记并没有感到意外,笑眯眯地接着说道:“长途客运、货运、汽修、驾管……很多都是咱们的主业,我们可是个大单位!” “啊?是吗?没想到啊……”刘建勇有些惊讶,但是还是老老实实地承认了自己视野的狭窄。 “嗯!以后你就慢慢了解了,这样……一会儿你去东楼,那里还有几位和你一样的大学生,你们相互熟悉了解一下,等着组织给你们安排下一步的工作!”王书记一口气交代了很多的事情,显得淡定从容极了。 “哦?还有我一样的新同志?好嘞!”在领导办公室,刘建勇一刻也不想多待,忙不迭地答应着就要离开。 “对了!提前告诉你一下……”王书记似乎想起了什么,叫住了想匆匆离开的刘建勇,语重心长地继续说道:“虽然你们几个都是大学生,但是作为单位一直以来的惯例,你们都需要被安排到基层锻炼一番的……要有心理准备、服从安排、认真工作哦……” “绝对没问题!保证干好每一项任务!”面对领导的交代,刘建勇毫不犹豫地大声表白着。 这是必须的!初来乍到一个新单位,一切都是新鲜的未知事物、未知同事,服从安排当然是第一位的,还正好可以多了解一下单位的情况,何乐而不为呢?还有什么能被领导期许更重要的事情呢?大好青春,奋斗正当时嘛! 刘建勇喜滋滋、兴冲冲地离开王书记办公室,马不停蹄地就赶到了那栋略显破败的筒子楼,在二楼楼梯口的一个小房间,果然见到了和自己年龄相仿的三位年轻人。 大家年龄相近,又都是新来单位报到(只早两天)的小伙子,简单的寒暄之后,很快就熟络的无话不谈了。 这一畅聊不要紧,很快刘建勇就知道了这三位新同事可是学识渊博、不同凡响。比自己年长好几岁,显得成熟稳重多了不说,人家三个可是毕业于西安、重庆的名牌大学,货真价实的交通专业“本科生”——在九十年代,那可是妥妥的专业对口、实力雄厚呀!相对而言,自己的“财务会计”专科生,就成了素门凡流、不值一提了! 所以,刘建勇一下子就记住了这三位虽然衣着朴素、貌不惊人但是透露着精明强干、才华横溢的新同事:朱富强、高栋、张凤炜。 大家都是人地两生的新同志,还蜗居在偏僻破败的筒子楼,但是单位可没有忘却这伙人的存在。很快,一位穿着制服的年轻同事送来了报纸、文件和一堆的法律文书——供大家诵读、学习。 严肃告知四位“新兵”要认真对待、不得敷衍的同时,这位“老兵”还得意洋洋地卖弄了一番运管处这个单位的“厉害”之处。什么统管客货运输、汽修驾管、运输场站之外,还业务指导郊区、辖县这类偏远地带,末了还神秘兮兮地介绍单位有独属的“三产”实体,甚至还兼管水库、港监……当然了,除了一大堆相应的业务科室,还有出租、客运两个人强马壮的执法大队!好家伙,这个貌不惊人的单位,竟然拥有如此多的业务职能、执法力量!简直令人大开眼界! 通过粗略的介绍,四位新人对新报到的单位,产生了浓浓的认同,更产生了巨大的好奇,一种莫名其妙的自豪感、归属感,渐渐在每个人的心间牢牢扎根!就它了,既来之、则安之,养精蓄锐只待厚积薄发呀! 当然了,事后大家才知道,这位老气横秋、睥睨众人的“老兵”,也只是堪堪于一年多之前入职就位。那份倚老卖老的盛气凌人、指派吩咐,更多的是故作镇定、强装矜持……嗯,郑彤,我们都记住你啦! 等待分配具体的工作岗位,这个过程是无聊乏味的。每天包括刘建勇在内的这几位新同志,除了自觉地学习相关知识,就是百无聊赖地看着单位大院里来来往往、忙忙碌碌的同事们。慢慢地,几个人越发觉得同事们穿着的绿色制服,是那么的帅气逼人!来来往往的带着警灯的制式摩托车,是那么的威风凛凛!对于即将被分派到的“执法工作”,更是平添了许多的期待与渴望…… 还好,这种心怀惴惴的等待状态,并没有持续太久的时间。周四下午,四位新人就分别领到了单位一纸调令——从第二天开始,每个人都要奔赴各自不同的科室(大队)报到啦! 至于刘建勇,果然被分派到了翘首以待的“出租车管理大队”——未来的工作,也许就要和李军的工作多有交集啦! 11月份的第一天,初冬的天气已经初现峥嵘。虽然尚有朝阳挥洒,但是明显变得懒洋洋的,没有丝毫的力道,照耀在身上不仅感受不到些许温度,更感受不到丁点热量。西北风虽然不是呼啸吹过,依旧可以感受到沁人的凉意。 但是所有这一切,并没有给刘建勇带来丝毫的萧瑟悲凉、冰冷酷寒,反而觉得热血沸腾、斗志昂扬。此刻的他,已然准时赶到了传说中的“出租车管理大队”的驻地,精神抖擞、蓄势待发啦! 实话实说,如果不是调令上标明了具体地址,如果不是一再向老同事确认,刘建勇真不敢相信,这个声名远扬的“大科室”,竟然坐落于客运北站的院内!要知道,就在高中时期的“五岳寨之旅”,来来回回都是在这里的。当时可没有意识到,日后自己的工作会和这里有奇妙的渊源! 如今旧地重游,熟悉的场景依旧,可是到访的主人公已经转换了身份,不再是青涩懵懂的“学生仔”,而是已然工作的“职场人”啦! 出租车管理大队的办公地,与客运北站的办公地,共用一栋三层高的白色小楼。小楼南侧是客运北站进站候车广场,北侧则是专供长途客车停靠的巨大停车场。此刻的停车场,密密麻麻地停靠了百十来辆发往不同方向的长途客车,熙熙攘攘的人群川流其中,显得热闹、混乱极了。 与之截然相反的是,“出租车管理大队”分属的三楼办公区,却是静悄悄的,见不到一个人影。 哎?这里的同事们都这么悠闲?到点了竟然不到岗到位?刘建勇胡乱地瞎猜着,猛然间又明白了——嗐!是自己太积极了,距离上班的时间还早,就急匆匆地捷足先登,难怪一个不见、一无所获呢! 当然了,作为重要的执法科室所在地,严格的工作纪律还是被普遍遵守的。随着上班时间的临近,陆陆续续有许多陌生的面孔出现了。这些人,普遍年龄都不大,有穿着制服的、有穿着便装的,但是一个个精神抖擞、生龙活虎的,显得是那么的高冷严肃、气势不凡。 接待刘建勇的,是一位被众人称呼为“许队”的三十多岁的中年男人,个子不高、敦实健壮的,一对小眼睛不时迸射车道道寒光,那不苟言笑、满脸肃然的样子,一看就是个不好亲近、不好招惹的领导。 “哼!新来的大学生?很好!我的力量又被加强了!”随意看了看调令,又仔细审视了刘建勇半天,许队这才冷冷地说道:“在我这儿就是干稽查工作,可是很辛苦、很危险的……要有心理准备,可不是来度假的!” “我保证服从安排,不怕艰难险阻,认真完成任务!”刘建勇站立的笔挺,认认真真地回应着,不敢露出丝毫的胆怯与畏惧。 这种态度,既是在等待分配期间老同事们的忠告,也是四位大学生新人的共识。在执法部门工作,身边都是忠于职守、秉公执法的前辈同事们,最瞧不起的就是唯唯诺诺、低声下气的做派,必须要展示出毫不示弱、勇敢向前的气势。 “嗯!这还差不多!”许队的黑脸上,竟然挤出了一丝满意的笑容,这才满怀期待地继续说道:“欢迎新同志!去和咱们的队员认识认识……让他们教教你怎样干活!” “是!许队!”自己的态度,能够得到队长的认可,刘建勇长出了一口气,忙不迭地答应着。 还别说,甫到执法一线就被“领导”上了一课,刘建勇还挺受用。直来直去、雷厉风行的作风,还真就和自己心心念念的执法工作一模一样!挺好! 许队的办公室外边,得知有新同志来报到的同事们早就安耐不住了。刘建勇一出门,就被大家团团围住,前呼后拥地被领到了“一中队”的办公室,七嘴八舌地询问了起来。 那位各子不高、黑黑壮壮、热情洋溢的中年人,叫安建新,也是队里的专职司机;那位留着长中分、斜叼烟卷、痞里痞气的年轻人,叫侯文彬;那位身材高大、壮硕魁梧的年轻人,叫吴中伟;那位戴着眼镜、说话慢条斯理的大高个,叫赵新增;那位身材匀称、就像运动健将的棒小伙,叫赵昕光……还别说,虽然这些同事们看起来都比刘建勇年长几岁,但是很快大家就互通有无、聊得火热了! 不得不承认,执法一线的同志们,还真是率真务实、平易近人呢! “安子!别闲聊啦!开车领着大家转转去!让新同志也开开眼!”忽然间,楼道里传来了呵斥声,原来是许队在安排工作了。 “行嘞!”安建新在办公室里大声回应着,然后笑嘻嘻地对着大家示意着:“走吧!哥几个……带着新人耍耍去!” “走喽!”原本各自散坐着侃大山的同事们一哄而散,脱便装换制服的,准备执法装备的,收拾个人物品的……大家各司其职、忙而不乱,一看就是久经战阵、配合无间啦! 必须得承认,身为运管处这个执法单位的执法一线,出租车管理大队的同志们的素质果然一流啊! 刘建勇跟随着一众同事们来到一楼的大院中,就见先众人一步下楼的安建新同志,已经准备好了车辆,正等着大家伙呢。 不同于在处机关见到的制式执法摩托车,准备搭载一众执法队员的,是一辆没有任何执法标志、普通至极的白色面包车。而且,这辆车的车况应该很差,外观看起来破破烂烂的不说,排气管子还在“突突”地喷着浓烈的黑烟——难道,这破车烧的不是汽油,而是劈柴?难道,这就是执法队员们的标准“座驾”?简直太跌份掉价了呀! “嘿嘿!是不是觉得这车够破的?这可是咱们一中队的宝贝!大宝马呢!赶紧上车吧!”显然看到了刘建勇浓浓的疑惑与鄙视,安建新笑眯眯地自吹自擂着,还不忘招呼队员们动作迅速些。 好吧!既来之则安之吧!刘建勇没敢多言语,跟随着同事们的节奏,赶紧登车就位。作为“新人”,刘建勇很自觉地坐到了最不碍事的后排靠窗的位置,看着同事们说说笑笑、打打闹闹地各自落座。 眼见人员齐整了,面包车鸣叫了一声,喷吐着更加浓烈的黑烟,呼啸着冲出了客运北站的停车场。还别说,到底是老司机,这辆破烂不堪的面包车,真被安建新开出了“豪车”的感觉,一路风驰电掣地冲到了大街上。 面对安建新明显有“作秀”的驾驶表演,车内东倒西歪的队员们损怼着、咒骂着,霎时间乱成了一锅粥。刘建勇也不敢笑,捂着嘴巴观看着同事们的演绎,简直有趣极了! 众位执法队员的第一站,是火车北站的站前广场,在这里停着几辆红色的夏利出租车。面包车咆哮着直接开到了这几辆出租车的近前,然后一个猛烈的急刹车停住了。紧接着车门“呼啦”一下被扯开,执法队员犹如一头头的下山猛虎,蹦跳着就窜了出去。 “啊!运管的来啦!快跑!”原本聚拢在车下抽烟闲谈的出租车司机们,眼见有着装整齐的执法人员猛然间杀到近前,不由得面容大变,叫嚷着一哄而散,就要上车逃离现场。 “都娘的别跑!把证件出示一下!” “例行检查!都慌毛啊!” 敏捷的就像猴子一样的赵昕光,一个箭步就冲到第一辆出租车前面,大声警告呵斥着。紧接着,吴中伟、侯文彬、赵新增各司其职,各自来到了不同的出租车近前,一边警惕地上下检查着车容车貌,一边示意司机出示证件。 还别说,这帮子执法队员显然是久经历练了,分工明确不说,配合的还真是默契无间呢! 有老同志们做榜样,初来乍到的刘建勇哪敢磨蹭落后?忙不迭地赶紧也跳下车,亦步亦趋地跟随在了吴中伟的身后。 “哎呀?这帮人为啥见了咱们就想跑呀?跟耗子见了猫一样……简直莫名其妙……”刚才的鸡飞狗跳引得刘建勇一阵好笑,好奇地悄声询问着。 “嗐!都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呗!”吴中伟显然见怪不怪,洒然解释道:“这还是正规车呢!回头你再见识见识查‘黑车’,那家伙……比这个可热闹多啦!” 查黑车?啥是黑车呢?黑色的出租车吗?作为执法新人,刘建勇满脑子的问号,对于自己未来的工作好奇极了! 甭管怎么说,作为“职场新人”,刘建勇已经正式入职新单位,并且开始了日常的工作了,前途虽漫漫但期待可满满呀! 第一百四十三章 巧遇 有老同事们身先士卒做表率,作为新人的刘建勇认真学习责无旁贷。很快,就了解和学习了执法检查的流程和项目。 流程,当然就是拦停目标车辆,检查各种证件之后,该放行放行、该批评教育批评教育、该查扣证件查扣证件,一丝不苟、认认真真;项目,当然就是核验证件、检查车容车貌、查勘计费装置,一板一眼、郑重其事。 毕竟是执法,严肃谨慎、铁面无私是最基本的要求。面对执法对象的胡搅蛮缠、搅和求情,作为执法队员当然要遵章守纪、毫不客气。还别说,之前还嘻嘻哈哈、没个正型的队员们,在工作时的状态就像换了一个人,一个个大义凛然、刚正不阿的,令刘建勇暗生敬意、深为受教。 必须得承认,执法检查,还真是一件庄严神圣的工作呢!作为一项日常工作,通过每个执法人的辛苦付出,纠正违章、宣传教育,有效地维护了市场秩序,果然使命感、收获感、神圣感十足呢! 接下来,安建新驾驶着这辆破烂不堪的面包车,拉载着一众执法队员,又巡视了省医院、省二院、桥东汽车站、北道岔等几个出租车相对比较集中的地点。 当然了,还是老一套,执法队员们出现在哪里,哪里一定会是一顿的兵荒马乱、鸡飞狗跳。哎!没办法,执法与被执法永远都是一对矛盾,无法避免呀! “赵哥,这就是咱们日常的工作?就是这么四处巡视检查?真是够跑腾的、够辛苦的呢……”趁着面包车转场的间隙,刘建勇再次好奇地询问起来。 “那是!甭管是不是辛苦,最起码每天的工作都是全新的,不同的车辆、不同的司机、不同的场面……哈哈!”赵新增慢条斯理地说着,就像在表述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不懂了吧?咱们一中队就是机动队,全市哪里都是咱们的战场……没得说!”忽然间,坐在中间位置的侯文彬插话了:“你这个新兵蛋子,可有的转悠学习呢!呵呵!” 嘿!这个痞里痞气的同事,说起话来还真是牙尖嘴利呢! “是吗?这么多的地点都是咱们的执法区域?那为啥不见去火车站呢?在我印象中……那里的出租车可是更多呀……”对于老同志的戏谑调侃刘建勇不以为意,依旧不耻下问地继续表达着自己的疑惑。 “别听猴八赖瞎叨叨,谁不是从新兵一步步蜕变成老兵的?来日方长嘛!”胖胖的、身体魁梧的吴中伟笑眯眯地插话了,好整以暇地继续说道:“火车站专职驻守的是二中队,和咱们的职责不一样……咱们才不去瞎掺和呢……” “对!咱们出租大队还有专门管理出租公司、例会培训的三中队,违章处理、证件管理的内勤中队……人才济济、人强马壮的……这才哪到哪?”坐在副驾驶位置的赵昕光也耐不住寂寞,加入了对新同志的普及教育当中。 原来如此!是自己以偏概全了,竟然没有意识到“出租车管理大队”这个大科室,竟然蕴含着如此广泛的职权,还隐藏着如此众多的好汉。早上来的匆忙、走的着急,根本没顾上熟悉了解一番,看来先入为主、一叶障目果然要不得呀!刘建勇深为受教,深以为然地点头认同着。 “再说了,今天只是让你见识了一番检查正规车,这只是开胃的小菜!等回头让你开开眼,查黑车……哈哈!惊险刺激的在后头呢……”对新人的说教,竟然也引起了驾驶员安建新的兴趣,吵吵嚷嚷地加入了战团。 还别说,众位老同志你一言、我一语的,在不知不觉间向刘建勇这位新人普及了不少的专业知识,真是毫无保留、倾囊相告呀!面对工作中的困难艰险,一个个洒然以对、无所畏惧的,一中队,还真是一个团结的集体、战斗的集体呢! 倒是刘建勇,屡次听大家谈及“查黑车”这个事情,在已经知晓所谓的“查黑车”,就是查扣非法营运的车辆后,不由地越发的饶有兴致、津津有味了! 不知不觉间,一上午的日常巡查告一段落,面包车拉载着各位执法队员,一路欢笑着打道回府了。 本着让新同志熟悉情况、开拓视野的目的,由老同志安建新带着,刘建勇又拜访了出租车管理大队的大队长、副大队长,认识了违章处理、公司管理等岗位的内业同事。这一圈走下来,既让领导和同事们知道了自己这个新同志的到来,又增长了不少的见识,可谓两全其美。 接下来是周末,刘建勇得到的“任务”是好好休息——下周还有全新的工作等待着呢! 过去的这一周,刘建勇算是完成了身份的转变,由一名“待业大学生”,正式变成了一名有着光荣使命的“职场人”——交通执法队员。尽管执法证件、执法制服还没有到位,但是毕竟已经进入了“工作”的行列——开头好,就是成功的开端嘛! 这个巨大的好消息,一定要与人分享的! 于是,怀着得意与欣喜的心情,刘建勇再次回到了“刘氏小屋”。虽然这里已经冷冷清清很久没有访客了,但是万一呢?当然了,从距离上来说,这里距离客运北站自己的工作驻点也近得多,骑行更为方便快捷一些。在已经新的寒冷的季节,回到独属于自己的温暖小屋,也是幸福无比的嘛! 冒着傍晚已经略显凛冽的寒风,刘建勇一路风驰电掣的骑行,兴冲冲地来到了楼下,却意外地见到了似曾相识的场景:一辆红色的非常“卡哇伊”风格的小踏板摩托,正“突突突”地怠速着,停放在单元门口。 哎?这不是杨栋的那辆座驾吗?难道这家伙不期而至了? 还没等刘建勇观察仔细、思忖明白,就听得“嗵嗵嗵”的脚步声响,一个穿着黑色的棉服、包裹的严严实实的身影从楼里跑了出来——果然是杨栋! “哎!你怎么来了?” 似乎是心有灵犀,哥俩异口同声地大声询问着。 “废话!这是我家,过来不正常嘛!”相视一笑之后,刘建勇率先回应着。 “废话!这不是过来给你送信儿嘛!”杨栋一把掀开棉服的帽子,露出了被寒风吹拂的通红的大脸,理直气壮地答复着。 得!到底是多年的好朋友了,就连彼此的回答都严丝合缝的,也真是没谁了! “草!还好意思来?西山之行完后,又一个月没有哥几个的消息了,难得你们还记得有这个据点……亏的我还每周过来等你们……我呸!”好容易见到了久违的伙伴,刘建勇满腔的郁闷无奈一下就迸发了出来,毫不避讳地唠叨着。 “这不是大家都忙嘛……但是,大家伙可没有忘记咱们的据点,这不有了安排,我第一时间过来给你留言了……嘿嘿……”杨栋心虚地解释着,末了还难得的挤出了一丝苦笑。 “有安排了?啥安排?上楼说呗……”刘建勇立马从杨栋含含糊糊的解释中,听到了足以令自己欣喜的信息,连忙追问起来。 “上楼?上毛的楼呀!你没别的安排吧?咱们打球去……咱们薅上军驴子陪着,我请吃饭……走走……”似乎杨栋自有安排,忙不迭地打断了刘建勇的话,急匆匆的抢过车钥匙,不由分说地就把自行车锁了起来,又急赤白脸地催促伙伴赶紧上自己的摩托车。 哎!这个急脾气的家伙!先入为主把啥事都安排妥当了,根本不给别人辩解的机会! 算啦!这样也挺好,最起码一会儿还能见到李军,自己已然入职工作的好消息,又多了一个人分享倾诉啦!除了对于再次搭乘杨栋的摩托车心有余悸,一切都恰到好处啊! 就和刘建勇预想中的一样,小巧玲珑的yamaha 50踏板,依旧被杨栋驾驭的追风逐日,就像离弦之箭一般不管不顾地杀进滚滚的车流当中。似乎最近这家伙的驾驶技术又得到了加强,小摩托操控起来更加的得心应手、游刃有余,已然隐隐有了专业赛车手的气势啦! 面对明显有再次“炫技”意味的伙伴,刘建勇徒呼奈何,只得死死地抱紧杨栋的腰身,闭上眼睛、脑袋贴紧杨栋的后背——不管了!小命就交给你了,爱咋咋地吧! 小摩托搭载着哥俩,一路欢快地轰鸣着,在如织的车流中左躲右闪,根本没有任何减速,只用了几分钟的时间,就赶到了李军所在的“汇通出租汽车公司”! 要知道,如果正常骑行的话,这可是要二三十分钟呢!这哪里是在骑摩托车,简直是在玩“生死时速”! “草!我就恨自己……为啥耳根子这么软,非要听你的坐摩托车……两世为人呀!”知道到达了目的地,刘建勇这才敢睁开了双眼,脚步轻浮地下了车,这才敢揶揄损怼一番。 “嘿嘿!有啥可怕的?咱们不是安全到达了?我能在单位白白苦练了这么久?这才叫开摩托车……懂啥呀你!”杨栋得意洋洋地坏笑着,还不忘显摆卖弄自己的超人车技。 “哈哈!建勇这个不知死的,还真敢坐杨栋的车?真以为自己胆识超群、兰博再世呀?”小摩托的轰鸣声、刺耳的刹车声,显然惊扰到了李军,这家伙一溜小跑地从二楼窜了下来,还不忘调侃损怼着惊魂未定的刘建勇。 “随你们怎么说……我发誓,这是最后一次坐杨栋的摩托车了,哪怕一会儿我自己打车回去!哼!”尽管双腿还在不受控制地颤抖,尽管冷汗一直在流,刘建勇依然在恨恨地表白着。 哎!说真的,刘建勇是真的害怕了!九死一生的感觉,当真再也不想体会了! 打台球的事情,显然杨栋和李军早有计划。在哥仨见面之后,大家并没有多耽搁,立马直接开拔“胜利台球厅”。 当然了,任凭杨栋再怎样施展“三寸不烂之舌”蛊惑,刘建勇就是岿然不动,打定主意就是坐着李军的自行车前往。 “哎?很难得呀……杨栋怎么扑到的你?今天可不是周末呀……”李军一边悠闲地蹬着自行车,一边好奇地询问着。 “哈哈!你还不知道吧……我已经正式入职运管处啦!”刘建勇得意地凑到李军耳边,大声卖弄着:“而且,我被分配到了出租车管理大队,在一中队当见习稽查员……怎么样,以后咱哥俩的工作,要多有交集喽!” “是吗!可喜可贺哟!”这个好消息,让李军也高兴的笑开了花,满口夸赞着:“咱哥俩可得互通有无、共同进步哟!” “哎!此话为时尚早,我刚刚报到,还没进入状态呢……而且,据说三中队才和你们的工作有对接……我们外查队嘛……”刘建勇倒是很理智,客观实在地分析着现实情况。 “那倒是,三中队开例会的宗力、王兰芳队长我们相当熟,至于你们一中队……只知道队长彪哥、赵昕光……别人还真不熟悉……”李军也冷静了下来,脚踏实地地分析着。 嗐!其实管那么多呢!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作为“职场新人”,刘建勇的前途漫漫不可知,操心那么多事情干啥?把握现在、及时行乐也不啻为正道呢! “哎哟!你俩真够磨叽的,是属甲鱼的……‘爬’过来的吗?我自己都练了一盘啦!”眼见李军和刘建勇哥俩上到了“胜利台球厅”的楼上,早先一步到达的杨栋忍不住大大咧咧地调侃了起来。 这个心急的家伙,知道没人再敢搭乘自己的小摩托,早在李军公司的楼下就不管不顾地一骑绝尘而去,可不有的是话头等着晚到的哥俩呢! “废话!你tm着急抢死……我们可是不愿意奉陪!这刚刚下班……也不知道你着tm哪门子急!呸!”一贯伶牙俐齿的李军那肯被损怼?毫不犹豫地就回呛了过去。 “呃……好吧……烧油的就是比人力的快……这总行了吧……”杨栋被回怼了个“大窝脖”,讪讪地自我解嘲起来。 哎!也就是他们这对儿“发小”能这样口无遮掩的唇枪舌战,搁别人非得恼火翻脸了不可呀! “嘿!杨栋你个‘局外人’先歇会儿,让我们工作上属于协作单位的同志们先热热身……”李军嘴上占到了便宜,趾高气扬地就安排了起来。 “协作单位?啥意思……难道建勇果然到运管处上班了?天大的喜事呀!”冰雪聪明的杨栋,一下子就从李军的话语中听到了主要的意思,立马咋咋呼呼地叫嚷着。 “嘘……低调!低调!我刚刚入职……还没有进入最佳状态呢!”刘建勇赶忙谦逊地回应着,其实内心一阵的自我陶醉。 “哈哈哈!在座的咱哥仨,都已经成功入职了!可喜可贺呀!今天可得好好打会儿球、好好喝点酒!建勇请客吧?哈哈哈!”说到了高兴的话题,李军难以控制地啰里啰嗦地说了一大堆,倒是没有忘记“谁请客”的核心问题,真不愧为哥几个公认的“小业主”! “也好!让我见识一下两把钝刀是怎样露怯的!哼哼!”话说到这份上,杨栋也没有争辩什么,自鸣得意地随意叼上了烟卷,就那么施施然地当起了看客。 在杨栋和李军的固有印象中,刘建勇的台球技艺还停留在超级“菜鸟”的阶段,哥俩无论是谁都会手起刀落地、兵不血刃地取得胜利。 令这哥俩大跌眼镜的是,“士别三日不见,即当刮目相看”,刘建勇“抽冷子”和张志华苦练的那一阵子台球,竟然取得了不同凡响的奇效! 甫一上手,刘建勇就表现出了超乎以往的竞技状态。那准确的击球、精确的走位,简直有如神助。也就是三两个回合的事情,就如砍瓜切菜一般,稀里糊涂就把李军挑落马下了! “嗯……好案子就是好案子,洞口标准、柔杆不变向……打起球来就是舒坦,比华子我们操练的案子强多啦!”刘建勇似乎没有意识到自己球技的进步,有些不可置信地喃喃自语着,夸赞的只是硬件的优越。 “哎?难道是我的开枪……造成的局势太简单了?还没怎么发挥竟然落败了?不行不行!再来再来!”李军输的也有些莫名其妙,吵吵嚷嚷地叫嚣着、邀战着。 再来?再来结局还是如此!无非就是因为李军的小心谨慎、认真对待,使得球局的过程波折了一些,使刘建勇有些困难勉强、有惊无险地获得了最终的胜利罢了。 “草!建勇你是喝了‘傻老婆尿’了?怎么打怎么进,这tm还能玩儿啊……难道是以前在故意隐藏实力?”再次落败的李军,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信口胡说八道起来。 “哎呀……不对!建勇你一定自己偷偷练来着……要不然怎么进步这么明显?军儿竟然不是对手了!一定是这样!”杨栋看出了端倪,笃定断然地说出了自己的判断。 “哈哈!你算说对啦!最近这一个月,我和华子俩人一直在‘开小灶’暗暗用功呢!怎么样……有效果、还不赖吧?这叫啥——‘穷人家过年,也得吃顿饺子’嘛!”刘建勇也不隐瞒,大大方方地告诉了哥俩原因所在。 “嘿!还别说,‘菜鸡互啄’、‘钝刀互磨’还有这等奇效?有点意思!”杨栋恍然大悟地轻笑着,居然以“高手”的姿态指点江山了,真是脸皮够厚! “啊!打台球也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呀!”李军也意识到了什么,拽着文词儿抓狂地哀叹着:“被建勇这样的后来者追上,简直是tm奇耻大辱也!不行!我要风云再起、我要报仇雪恨……拿命来!” “得啦!别瞎叫唤了,你的鸹噪声简直令人头疼!”杨栋一摆手,制止了李军明显浮夸的演绎,坏笑着说道:“看来,必须我这个老手会会你了……否则,你要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不知天高地厚?自己啥时候放出过这等目中无人的狂妄话语?刘建勇一愣,转瞬间又明白了——作为“发小”,人家杨栋找理由来给李军报仇雪恨啦! 怎么办?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呗!明知技不如人、明知水平逊色,但是该“亮剑”就得“亮剑”呐! 但是话说回来,任凭之前刘建勇对战李军如何的顺风顺水,在面对严阵以待的杨栋的时候,一切都是“浮云掠过”了。 杨栋的球技,一如既往的稳定从容。面对刘建勇冲球开局的良好局面,几乎没有费什么力气,轻轻松松的就获得了胜利。 “嗯……比之前确实有进步,但也不该赢军儿那么轻而易举呀?”杨栋故作高深地思忖着,接着嬉皮笑脸地发出了一连串的灵魂拷问:“军儿……难道你是没睡醒?饿坏啦?没带脑子?懵逼了……哈哈哈!” “滚蛋!滚蛋!一局球能tm说明啥问题?建勇,我挺你!不蒸馒头争口气——灭栋子!”杨栋的羞臊之词,激起了李军同仇敌忾的情绪,咋咋呼呼地叫嚷着,给刘建勇加油助威。 嘿嘿!一致对外、不分彼此,这才是自己弟兄嘛! 但是话又说回来,如果强烈的自我安慰、自我麻醉有用,那还要绝对的实力干啥? 第二局是杨栋开球。 在开杆就有进球的情况下,杨栋几乎没有怎么犹豫,借着良好的开端早早地进完了分属自己的花色球。确立了巨大的领先优势之后,又坏坏地将“黑8”养到了袋口。这叫什么?赤裸裸的挑衅、卖弄、看笑话嘛! “来吧……表演时间交给你……来虐我吧……”杨栋故意装作惋惜无奈的样子,摊着手坏笑着。 虐你?就这局势?这不是扯淡么! “哈哈哈!杨栋你这家伙太损了……纯玩弄、纯羞辱呀!建勇该倒霉了……但是我喜欢!就这样玩儿!”李军乐的直拍巴掌,丝毫不顾及自己的形象叫嚣着。 哎!说好的“我挺你”呢?这一局没有结束就改弦易辙了? “你们俩大爷的……都是你们逼的我……拿命来吧!”眼见退无可退,刘建勇也是被激发出了狠劲,咬牙切齿地叫骂着,挥杆上了球台。 这叫什么?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也叫破罐子破摔! 借着匹夫之勇,刘建勇的击球故意发狠力、大力,也不管要击打的球是不是简单,也不管母球疯狂的走位是不是会撞击到袋口的“黑8”,就那么随心所欲、爱咋咋地! 这还能赢得了?简直是痴人说梦嘛! 果然,在明显带着情绪,超水平潇洒漂亮地打进了3个略微简单的球之后,就因为刘建勇不管不顾的“大力”,母球划着诡异的弧线,一下子把停在袋口的“黑8”捎带着撞了进去——输啦! “卧槽!打台球……还带玩‘自杀’的?”刘建勇这种搏命的打法,最终果然“壮烈”牺牲的结局,令杨栋目瞪口呆,不可置信地爆出了粗口。 “哈哈哈!好一个‘贞洁烈女’!”李军发出了一阵丧心病狂的大笑,也不知是损怼还是赞叹地叫嚣着:“士可杀不可辱……就tm喜欢这样的风格!就tm喜欢这样的性格!” “怎么样……你赢了……满意了吧……哼!”对于失利,刘建勇没有丝毫的遗憾,反而豪情万丈地瞥了撇杨栋,这才大刀金马地回归座位。 “行行……我错了还不行?”眼见伙伴已然羞恼于自己的小心思、小伎俩,杨栋也有些扭捏不安了,赶忙陪着笑脸解释道:“可不是故意的啊……我也没想到会是那个局势……” “哎?不用强词夺理了,我知道……”刘建勇摆出一副坦然接受的姿态,淡定从容地说道:“话语权,从来都是掌握在强者手中……输了我承认、我接受!” 哎!这个态度就对了!胜不骄、败不馁,既要看到自己的进步,也要承认自己的差距,才是坦荡宽广的心胸嘛! 第一百四十四章 奢望 李军、杨栋、刘建勇哥仨的“台球大战”,从傍晚6点多,一直持续到了晚上9点多。似乎球打的都到“酣醉”处,任凭肚子都在“咕咕”乱叫,竟然谁也没有休战的意思。 球,打的时间长,球局,自然也数不胜数。 也许是刘建勇的韬光养晦、厚积薄发,激发起了李军的好胜心、杨栋的斗志;也许是杨栋的欲擒故纵、卖弄显摆,激发起了刘建勇的进取心、李军的士气;也许是李军的后来居上、嚣张狂妄,激发起了杨栋的自尊心、刘建勇的潜力。 总之,这哥仨犹如“走马灯”一般,你转身罢我接上,来来回回地对战了个精彩纷呈、天昏地暗。 是竞技,就会有输赢。超常的发挥、偶有灵光一现、或有神来之笔,说到底不会影响总体的成绩。 就比如今天,任凭李军、刘建勇使出了看家本领、使出了各种“盘外招”,大多数时候的“赢家”,还是杨栋居多。 这毋庸置疑,纯粹的实力使然。论基本功、论发挥力、论心里素质……哪怕是论体力,杨栋都是当仁不让、无可抵挡。有些类似于上次打球,如果不是人家故意露出破绽、照顾伙伴颜面,李军和刘建勇还真就难得“会上一面”! “不打了!不打了!难道你俩都不饿?我都没劲儿再打球啦!”终于,再次输掉一局之后,刘建勇泄气无奈地叫嚷起来。 “也是哦……我也不想再打啦!咱们该吃饭吃饭,不是建勇请客吗?哈哈!”李军嬉皮笑脸地附和着,显然已经没有了继续上台的激情。 “嗯……也行!我也真有些饿了,必须得承认你们俩货已经逼迫我使出了六成的功力,还算玩儿的尽兴!”杨栋腆着脸,心满意足地自吹自擂着,似乎想起了什么,又若有所思地接着说道:“差点忘了……还有重大的事情要通知你们呢……” 俗话说: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这话诚不欺人呀!哥仨都是年轻力壮的小伙子,聚精会神地打了半晚上的台球,其实早都饥肠辘辘了。也就是台球运动的吸引力足够巨大,否则绝对不可能坚持到这个时间点儿啊! “草!也是!刚见面那会儿,你就说有事情要通知我,这一打球还真就忽略了……啥事?快来说说!”杨栋的话也勾起了刘建勇的回忆,急火火地连忙追问着。 “哼!栋子能有啥重大事情?无非又是传话筒!”李军不屑一顾地冷哼了一声,阴阳怪气地继续说道:“说吧!殷磊又合计了点啥鬼点子……让你击鼓传花呢?” 嘿!到底是“发小”,杨栋的小心思一切尽在李军的掌握之中。当然了,也不能排除有前一次,哥几个费劲九牛二虎之力通知、安排事情的前车之鉴,令李军心有戚戚然。 “嘿嘿……其实也没啥大事……咱们换个地儿,边吃边聊如何?”直接被伙伴揭穿了底牌,杨栋显得有些羞臊意外,陪着笑脸提议着。 这个主意当然不错,毕竟时间已经晚上9点多了,再不找饭馆吃饭就要来不及了。在寒风凛冽的冬夜,可不是所有的饭馆子都营业到那么迟晚的。 当然了,至于去哪个饭馆吃饭,刘建勇可没有发表意见。台球厅这里距离李军、杨栋乃至梁会议、付登攀家都不远,可以算是他们的“主场”,说啥也轮不到刘建勇挑三拣四。至于谁请客的问题,都是自己的好伙伴,谁安排都是理所应当的嘛! 事情的发展和刘建勇预料的一样,在杨栋提议、李军赞成的情况下,哥仨就照着来时的通行方案,先后赶到了平安南大街一个名叫“川娃子”的小饭馆。 川娃子?怎么这么熟悉的名字呢?哈哈!这不就是在高中时,哥几个替付登攀的弟弟付峰“仗义拔横”后,接受答谢宴的地方吗!没想到过了这么几年,这个小馆子依旧屹立不倒! “哈哈!这地儿选的有点意思……绝对不止我一个,回想起什么了吧……”刘建勇一跳下自行车,就笑眯眯的、饶有意味地询问着。 “嘿哟?就你事儿多!先填饱老肠老肚是正道……”李军当然明白刘建勇意指何处,但是饥饿使得这家伙顾不得多啰嗦,草草地锁好自行车,揽着肩膀就把刘建勇拥进了小饭馆。 虽然已经过了正式的饭点儿,但是此时的“川娃子”依旧人声鼎沸、热闹异常。看来营业时间冗长的川味馆子,就是有其独到之处呢。 “哎呀!我可不敢批评你们慢慢吞吞了……”早到一步的杨栋,笑呵呵地起身迎接晚到的哥俩,接着说道:“这不,已经点好了酒菜,就等你们到位了……怎么样?够意思吧?” “哼!这还差不多……跑得快,就应该干点正事儿!”李军得理不让人,大咧咧地说着,一屁股坐在了杨栋的旁边。那当仁不让的样子,活像一位“大人物”似的。 得承认,杨栋安排的绝对到位。 热气腾腾的锅巴肉片、水煮肥肠,清凉爽口的黄瓜拌花生米,再加上一瓶熟悉的sjz大曲——还有什么比得上,在严寒中坐下就能享用的美食小聚,更为舒坦、惬意的呢? “草!我还知道你们有人要问,有梁子和大熊在就完美啦……”杨栋拿捏着,学着李军损怼的强调说着,然后一梗鼻子,早有预料地继续说道:“下午我就联系过了——梁子上中班、大熊在学校,都没在家……没办法喽!” 嘿!没看出来,一向粗枝大叶的杨栋,竟然还有心思如此细腻的时候!既然是临时起意的相聚,只能得过且过吧! “算你有良心……总算干了点靠谱的事儿……”李军依旧阴阳怪气地说着,似乎打球打不过杨栋的坏情绪依旧弥漫着。 “嘿嘿!栋子别和军驴子一般见识……”刘建勇笑呵呵地圆着场,试探着问道:“我要是猜的不错,你要传达的重大事情,绝对和哥几个有关?莫不是……在西山上,你和殷磊合计的不可告人的鬼事儿?” “对!当时就觉得你和殷磊神神秘秘的……绝逼是tm商定了什么阴谋诡计……嗯?快说!”受到刘建勇的点醒,李军一下子也想到了什么,咋咋呼呼地逼问了起来。 “呸!燕雀安知鸿鹄之志?你们瞎猜个啥?”似乎是心里的秘密被窥探到了,杨栋情绪激动地啐骂了一声,又遮遮掩掩地继续说道:“再说了,都是哥们儿们,哪有那么的肮脏龌龊,是这么回事……” 按杨栋介绍的,远在国庆节西山森林公园出游时,殷磊就定下了一众伙伴要“多亲多近”的调子(这是废话,大家一直以来的诉求就是如此)。由于哥几个上学的、上班的各有忙碌,杨栋就主动承担了这个例行安排的“发起人”。当然了,由于在防暴队一直忙于训练,这个计划一推再推,直到最近略有闲暇了,杨栋这才着手安排。 说起来也巧,就在前段时间杨栋收拾自己的“据点”,无意中翻腾出了一口尘封已久的大铜火锅,这才想起可以召集哥几个来一次“家庭涮餐”。当然了,“刘氏小屋”是责无旁贷的绝佳地点喽!要知道,大家在常备据点打牌、聚会过无数次,还没真正在家里吃过火锅呢!毕竟,在自己的主场,安排一次涮锅子,又省钱又热热闹闹的,还能驱散冬日的严寒,可谓“一举多得”嘛! “嗯?就这么简单?不能够……我还是觉得你在遮遮掩掩……”刘建勇瞪着杨栋,一脸不可置信的态度调侃着:“啥时候在‘刘氏小屋’的聚会,需要这么兴师动众、大张旗鼓了?” “就是!我还是隐隐约约也闻到了阴谋的味道……对!就是这样……你没说实话……对不对?”李军也来了精神,蛮不讲理地质问着。 “哎!就是这么简单的事儿,你们咋就不信?做个‘发起人’、联系个事儿,就这么难?”杨栋哀叹着,点起了一支香烟,这才爱答不理地继续说道:“实在不信,你们去问殷磊吧……我懒得解释了……” 问殷磊?有这个必要嘛!再说了,这大半夜的,上哪找殷磊去?有这个闲心思,喝点小酒、吹会儿牛皮,比啥不强咩? 话说到了这个地步,李军和刘建勇都知道,已经没法就这个问题再刨根问底了。杨栋的性子就是这样,你越是急赤白脸,他越是矜持拿捏。再说了,是不是有更隐晦、机密的事情,到时候哥几个一见面,不就真相大白了,何必纠结于此时此刻呢? “其实呀,咱们所有的不方便,都来源于沟通交流缺乏工具手段……”似乎被触动到了心事,杨栋嘬了一口烟,怅然若失地说道:“你说,咱哥几个要是人人有个‘大哥大’……哪怕有个‘bb机’,也不至于如此的费劲八叉呀……” “哼!还tm‘大哥大’、‘bb机’呢,那是咱们能用得起的玩意?喝酒吧……”说到了“痛点”,李军忽然间没有了气势,垂头丧气地抱怨着。 “嗯……那玩意儿,我也就见队长‘称’,连老同志们都稀罕得见呢,更何况咱们初入职场的……还是喝酒吧……”刘建勇也是没精打采地附和着。 关于哥几个相互联系不便、信息经常滞后,乃至开始影响大家的交情了,这个现实而严峻的问题,可以说是每一个伙伴的心头大患。尤其是,自从“刘氏小屋”的固定电话移走之后,想联系个事情、想见见大家伙儿,竟然成了一件极度不便、极度困难大事情。 归根结底,初入职场(更别提上大学)的伙伴们,缺乏的就是最时髦的通讯工具:大哥大(手机)或者bb机。 要说严格说起来,作为通讯工具的大哥大,和辅助通讯工具的bb机,出现在人们的日常生活中,并不算特别迟晚。在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一些有钱的、赶新潮的“成功人士”,就已经标配了这些玩意儿。 尤其是bb机,在九十年代中后期,由南方到北方、由大都市到小城市,已经呈现出不可抵挡的普及、大众之势。要知道,在动辄一两万块钱才能拥有、使用的大哥大面前,只需要四五千(汉字显示)乃至更便宜(纯数字显示)的bb机,相对就亲民的多了。 虽然“滴滴滴”的bb机鸣叫声响起之后,还需要拥有者如听到“军号”一样急匆匆、手忙脚乱地去找寻固定电话(回电话),但是带来的巨大便捷,还是使许多意于尝鲜的普通人,甘于付出高昂、奢侈的费用。 但是——这些客观现实,又和哥几个有啥关系呢?在各自的父母还勉于拥有的情况下,身为初入职场、事业无成的年轻人,凭啥就敢有此奢望?简直是痴心妄想、白日做梦嘛! “嘿嘿……从某种程度上讲,‘刘氏小屋’的留言簿,倒有几分‘汉显bb机’的味道……咱们也算与时俱进啦……”忽然间,杨栋苦笑着自我解嘲了一番。 “嗯……还别说,我可能真是受此启发呢……哈哈!”刘建勇也是无可奈何地苦笑着。 “得啦!哪里!别说的那么伤感啦!”忽然间,李军端起酒杯大喇喇地说道:“咱哥几个的不便,肯定是暂时的……假以时日,咱们都会拥有那些时髦玩意儿的!不tm就是钱嘛,现在不富裕……还能总不富裕?喝酒!喝酒!” 还别说,别看李军平时牙尖嘴利、得理不让人的,看待这个问题倒是一针见血、话糙理不糙。大好的事业、前程都刚刚开始,有的是大家闯荡、奋斗的舞台,待到事业有成之时,这些玩意算个啥呢! “对!对!喝酒!” “想那么多干啥?喝酒!” 一席话点醒梦中人,杨栋和刘建勇恍然大悟,从消极沉闷的情绪中马上摆脱了出来,变得兴高采烈、兴致勃勃了。 哎呀!这就对了嘛!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哪里有那么多的瞻前顾后、自怨自艾,把握现在、畅享人生才是正道呀! 一旦哥仨放下心理上的包袱,心无旁骛地开始饮酒作乐,节奏就变得欢快热烈、难以控制了。杨栋准备的一瓶白酒显然不够喝的,又将近喝完了一瓶,大家这才觉得酒意酣然、恰到好处了。 毕竟明天李军和杨栋都需要上班,酒局持续到10点多,哥仨很有节制地就准备结束了。时间已经够晚,杨栋想送刘建勇回“刘氏小屋”已经不太现实——当然了,刘建勇更不敢让送;想打车回家,杨栋也是不乐意——好朋友难得见上一面,总有许多话要私聊嘛! 万般无奈之下,刘建勇只好将就着,在杨栋的“据点”蜗居了一晚。待到第二天杨栋上班时,再将自己顺路带回去。 这样安排的好处有两个:哥俩无拘无束地畅聊了几乎整个通宵,刘建勇把杨栋准备好的大铜锅,提前带回了“常备据点”。嘿嘿!也算两全其美了…… ~~~~~~~~~~~~~~~ 又是一个崭新的周一,作为职场新人的刘建勇,再次来到客运北站出租车管理大队的办公驻地。经过了上周五初来乍到的紧张、忐忑、懵懂、好奇,此刻已经变得坦然、平静、熟悉、淡定了许多。 就像已经熟稔许久的好朋友,在一中队的办公室,刘建勇和老同事们轻松地寒暄着、攀谈着,已然无所顾忌、无话不说了。还别说,在这个处处洋溢着青春气息、雄性荷尔蒙气味的小环境当中,没有人介意、排斥有新人的存在,每个人都自然而然地表现得直爽、善谈、开朗、阳光! 可能因为今天是周一,驻地各中队的队长们,还有有外派的队长们,都被召集过来开会,而且时间还持续的颇为冗长。这倒挺好,趁着这个难得的机会,刘建勇这个“新同志”,可算领略到了各位“老同志”们的“侃大山”功夫。 从一上班大家沏好茶水、各自找位置坐好,就有最能言擅侃的赵昕光“拉开了话匣子”,从处机关的趣事、小道消息,到出租大队的奇闻、花边故事,再到日常工作中的琐事、无聊异闻……绘声绘色、滔滔不绝地神侃了个没完没了。 当然了,各路大仙齐聚的“茶话会”,怎么可能只由赵昕光一人唱“独角戏”? 很快,痞里痞气的侯文彬,阴阳怪气地插话、捣乱了;老成持重的安建新,嬉皮笑脸地打岔、搅和了;心宽体胖的吴中伟,故作深沉地评论、表态了;不苟言笑的赵新增,抑扬顿挫地抬杠、犟嘴了……一时间,小小的一中队办公室,变得人声鼎沸、吵翻了房顶! 还别说,这帮“老同志”个个都是能言善辩的,一看就是就经历炼的“老江湖”。尤其是在讲起在工作中,和各类人群、各色人种斗心眼、打交道、做埋伏、收战果的精彩故事,更是时不时地引得热烈响应、哄堂大笑! 就如同唱“连台大戏”一样,各位“老同志”你方唱罢我登场,甭管是去打水的、方便的、打电话的,人来人往的办公室里始终延续着扣人心弦、引人入胜的故事节奏。 就像老同志赵新增曾经说起的,执法工作每天都是“全新的”,也难怪能有如此丰富的积淀、回味呢! 刘建勇偏安一隅,笑眯眯地喝着茶水,就那么如痴如醉地听着大家侃侃而谈,兴味盎然、兴致满满——执法工作,还真是乐趣无穷呢!什么时候,自己才能完全融入到这个和谐的、战斗的集体当中去呢? “哎……哎……哎……”打水回来的吴中伟,早已经没有了自己的座位,但是人家并没有介意这些,而是左手端着水杯、右手举着烟卷,满脸疑惑地在四处找寻着什么。 “哎啥呀哎?是钱丢了……还是情书丢了……我们可没见啊!”眼见吴中伟如此焦灼疑惑,赵昕光嬉皮笑脸地调侃着。 “不是……我的烟头怎么不见了?刚才还抽着呢……”吴中伟举高右手,示意着众人,依旧在四处踅摸着。 烟头?可不是嘛,吴中伟手中的半截香烟已经熄灭了,上边的烟头去哪了? “草!”突然间,侯文彬像受惊的兔子,捂着屁股一下子蹦了起来,大声叫骂着:“我说屁股底下怎么这么烫……快看看是嘛?” 众人不约而同地看向侯文彬起身的座椅,就见那里赫然亮着一个红红的烟头,还依旧在冒着袅袅的青烟呢!再看向侯文彬的裤子——哈哈!屁股上已然被烫了一个醒目的黑窟窿! “卧槽!吴胖你太缺德了!烟头掉了也不吱声!大爷的!”侯文彬紧忙抚弄着自己的屁股,破口大骂着。 “你大爷的!谁让你抢我的座位了?还不看仔细……活该!”吴中伟坏笑着,毫不客气地回怼着。 “哈哈哈……”看看一脸窘迫抓狂的侯文彬,再看看他屁股上黑洞洞的大窟窿,众人都发出了一阵丧心病狂的大笑。 显然是因为侯文彬一贯尖酸刻薄、吊儿郎当的个性招人嫌弃、憎恶,同事们的笑声格外的痛快响亮,已经明显的有了借题发挥的意思。 侯文彬羞恼成怒,气势汹汹地就想和吴中伟理论些什么,可是这家伙羸弱的身子,那是体壮如牛的吴中伟的对手?俩人推搡着、拉扯着,更是引得一众“吃瓜群众”拍手称快、跳脚叫好。一时间,办公室内兵荒马乱、乱作一团。 第一百四十五章 为饵 “砰!”突然间,办公室的们被猛地推开了,一个面沉似水的黑脸露了出来——是许队! 人声嘈杂、沸反盈天的办公室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原本嬉笑打闹的吴中伟、侯文彬像被施了“定身法”,傻愣愣地僵在了当场。嘻嘻哈哈看热闹的众人,也都面露尴尬、讪讪然地没了动静。 “上班时间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许队叱骂了一句,没有再言语,只是瞪着小眼睛,两道寒光扫过每一名部下,那不怒自威的表情真是压迫感十足! 一中队的队员们,都像犯了错误的大孩子,无助地站直了身体,静待暴风骤雨的降临。就连新人刘建勇,也跟着伫立起来,目不斜视、屏着呼吸,显得紧张极了。 “人家小赵、小吴、小候……还有新来的小刘,都是没结婚的年轻人,闹闹就闹闹了,你说你们……”许队气哼哼地批评着,严厉的眼神,最终停留在安建新和赵新增的身上,这才用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调侃着:“孩子都会打酱油了,还这么没个正型……不像话!哼!” “嘿嘿……可没有看热闹啊……我不是正拉架呢……”安建新的黑脸庞,努力地挤出了一个笑容,讪讪地解释着。 “嘿嘿……你不懂……我们这叫活跃气氛、共同学习,可没有抬杠拌嘴、打架斗殴啊……”赵新增撇着嘴,轻佻地回应着,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继续说道:“再说了,你不是常说我们要时刻精力旺盛、保持战斗状态嘛……” 还别说,那怪赵新增平时都被同事们称呼为“杠哥儿”,果然这张嘴巴能言善辩,对待起队长来依旧不卑不亢、据理力争的。 “哼!大言不惭……你们还真有的说!”许队撇了撇嘴,一副不屑一顾的模样,然后严肃地继续说道:“接到大队的安排,这周的主要工作是‘拔钉子’!你们都好好准备一下,别关键时刻掉链子……” “拔钉子?拔钉子好呀……许队,咱们准备收拾哪几个王八蛋?”安建新腆着脸,兴致勃勃地询问着。 “嗯!高柱村的‘老瘪’……先拿这货开刀!把他钓出来……干掉!”许队漫不经心地回应着,转身就要离开,忽然间想到了什么,又扭头嘱咐道:“小刘要当主力呀……你们好好教教,别给我出了幺蛾子……” 小刘?难道是说自己?我要当主力?刘建勇原本正在消化许队所说的话,什么拔钉子、老瘪之类的还没弄明白啥意思,忽然听到和自己相关的事情,更加一头雾水、莫名其妙了。 “好呀!准备拔钉子喽!” “扣老瘪……有热闹耍喽!” 随着许队的离开,一中队办公室爆发出一阵兴奋的叫喊声,看来这帮子年轻的执法队员们都挺积极!紧接着,大家伙儿纷纷行动了起来,换制服的、准备装备的……又是一番熟悉的紧张忙碌场景。刘建勇注意到,并不是所有人都换上了制服,最起码安建新、赵昕光依旧保持着便装的状态——区别对待,这是为什么呢? “别紧张!没啥大事儿……”眼见刘建勇手足无措地呆立当场,安建新泰然自若地走到近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眯眯地继续说道:“老瘪,是一个长期盘踞在高柱村口的黑车头子,诡计多端还不服管,啥时候想扣他总要闹事儿……这回应该是要把他调离那一亩三分地……然后扣掉——这就叫‘拔钉子’!” “呃……怎么我要当主力……啥意思?”刘建勇还是没有完全明白,依旧纳闷地追问着。 “呵呵!由你当‘鱼饵’,把那家伙‘钓’离地头儿,我们好在陌生的地方收拾他嘛!”安建新挤眉弄眼地说着,然后顺势扔给刘建勇一个提包,这才继续说道:“对了,这是‘道具’……我们都是熟面孔,怕穿帮……所以你是最佳人选哟!” 原来如此! 原来是由自己化妆假扮成乘客,把那个“地头蛇”调离熟悉的位置,好让同事们在陌生的地方将其拿下。虽然听起来有些许的危险,但这可是一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刘建勇恍然大悟,心里多少还有些疑虑——这难道不是传说中的“钓鱼执法”,合适嘛? 但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现在可不是纠结于那些旁枝末节的时候,服从命令听指挥、保质保量干好本职,才是第一要务呀! 很快,所有的执法队员们准备完毕,井然有序地到停车场集合、登车了。非常意外的是,许队竟然亲自出马,带领全队出战了。 既然许队当仁不让地占据了副驾驶的“领导位”,原本坐在那里的赵昕光只能在车厢中,和一众队员们挤在了一起。 原本就空间有限的面包车,被一车“壮汉”挤了个满满当当之后,彻底呈现出“人满为患”的状态。原本就动力羸弱的面包车,在明显超载的情况下,更是显得吃力无比,就像一头年迈体衰的老牛,哼哼怪叫着、喘着粗气、冒着黑烟,摇摇晃晃、吱吱呀呀地驶上了大道。 “小刘,他们都和你说明白了吧……”许队歪着头,轻描淡写地询问着。 “许队!我都知道了!保证完成任务!”被挤在角落里的刘建勇,伸着脖子大声回应着。 “好!你的任务就是,想方设法地坐上那家伙的车,让他把你拉到目的地……其余的,和你无关……记住,你就是一名普通的乘客!千万不要慌张、露出了破绽!还有……要保护好自己!”到底还是不放心这位初出茅庐的新人,许队不厌其烦地叮嘱着,严厉又满怀期待、满心关怀。 “是!我一定努力……安哥他们已经教导我了……没问题!”受到殷切期待和贴心关爱,刘建勇心里暖融融的,连忙表达着决心、信心。 “哈哈!别露出破绽……让老瘪这‘滚刀肉’把你拉跑了!” “建勇,见势不妙记得跳车呀!哈哈!” 车厢里,赵新增和侯文彬故意调侃着,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德性。 拉跑了?什么意思?跳车?这个任务有这么危险?同事们的插科打诨,使得刘建勇心里隐隐约约有了一丝不安,但是努力控制住自己已经略显紧张、忐忑的心情,努力装出平静、淡定的模样。 面包车的第一站,是位于和平路上的“省人民医院”。 此时的人民医院,略显破旧的大铁门,懒洋洋地敞开着。进入大门,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座水泥底座围砌、假山堆积的花坛。以花坛为中心形成的环岛,四周既是人员、车辆通道,也是一座小广场。门诊大楼的门口,就位于花坛的南侧。虽然寒冬时节,花坛内早已没有花团锦簇,但是高高的假山还是将大门口与门诊楼完美地间隔开来。 由于正是上午的看病高峰时间,无论是大门口还是门诊楼前面的小广场,都是车来车往、人流如织,一派熙熙攘攘的热闹模样。 随着安建新把面包车停稳,一众执法队员们纷纷跳下车,然后默契十足地各自散开而去。 “安子、小刘,剩下的就看你们了……我们静待佳音!可别掉链子啊……”许队再次扭头叮嘱着,又满怀期待地看了看安建新和刘建勇,这才侧身下车,扭动着短小健硕的身子,去往了门诊大楼之内。 “走喽!领你找找那个死老瘪去!”眼见许队下了车,安建新轻松健谈了许多,笑呵呵地叫嚷着,一把方向打过,面包车轻巧地围着花坛转了个圈,驶出了省人民医院的大门。 “哎?安哥!那个老瘪……有你们说的那么神通广大?我不会真的会有什么危险吧……哦!我自己倒还没啥,可别误了队里的大事儿……”没有队长在车上压阵,刘建勇感觉压力舒缓了不少,但依旧忧心忡忡地询问着。 “嗐!你想多啦!”安建新一边开着车,一边点上了一支烟,轻松地说道:“许队怎么交代的?你就是一名乘客……坐车到了这里,其余的就别管啦!” “可是……他们说的‘被拉跑’是啥意思?你让我有个心理准备好不?”似乎对这个年长自己许多的老同志信任有加,刘建勇凑到安建新身后,认真诚恳地追问着。 “哎!那帮人吓唬你的!哪有那么多的意外?”安建新瞥了神情紧张的刘建勇一眼,这才慢条斯理地接着说道:“唯一需要注意的,是到了咱们的埋伏地点,你注意保护好自己、见机行事就得啦……” 无论刘建勇再怎么追问,安建新云遮雾绕地就是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只是一再叮嘱要灵活机警、见机行事——这不都是废话嘛!自己对有可能遇到的情况一无所知,该怎样灵活应对呢?不管了,爱咋咋地吧! 面包车拉着刘建勇,沿着和平路拐上陵园街,一路北行穿过了“石太铁路”地道桥,又拐到了一条名叫“储煤路”的僻静小路,一路东行许久,终于到达了一处低矮平房遍布、处处透露着破败陈旧的“城中村”。 “呶!这里就是高柱村了……”安建新左右随意一指,继续说道:“前边不远,就是高东街……老瘪的车应该就停在那附近……我不能再往前走了,那家伙认识咱们的‘大宝马’,可别穿帮了……” 这意思……自己到地儿该下车了呗!刘建勇心里腹诽着,拿着提包跳下了面包车。 “嘿!记着我给你说的鉴别黑车的特征,还有老瘪的形象,可别弄错了……我去埋伏圈等你喽!”安建新最后又叮嘱了几句,这才掉转车头,一溜烟地开走了。 好吧!作为新入职出租车管理大队的新人,上周跟着老同事们检查正规出租汽车,刚刚入门有所体会,这周紧接着就被“放单飞”,身兼重任去“钓”黑车——看来刘建勇的工作体验,还真是五花八门、丰富多彩呢! 随意漫步在高柱村的街道上,刘建勇感受到的,是比之前在车上看到的还要脏乱、破败的景象。目光所及,到处是陈旧低矮的平房小院不说,街道更是狭窄曲折,坑坑洼洼的没有几处平坦的路面。 作为“城中村”,配套的排水设施一定是不健全的,各家各户的生活污水,就那么随意地流出院落、流淌在各条无名的小街道上。还好现在不是盛夏酷暑,没有蚊蝇飞舞的腌臜景象,但是那臭烘烘、各种怪味弥漫的感觉依旧令人为之侧目、掩鼻疾行。 按照老同事们交代的,刘建勇特意在村子里随意转悠了一番,这才拎着提包溜溜达达地到了村口的位置。果然,远远地就看到有两辆红色的小轿车停靠在路边。 在九十年代的中期,省会的出租车市场,主流的车型就是天津夏利、上海桑塔纳,这些都以红色为主色调。当然还有少量的黄色天津大发面包车、白色的波罗乃兹、斯柯达、拉达。作为正规的出租车,这些纳入管理、证照齐全的车辆都有着制式的大顶灯、座椅座套、计费标签、计价装置等。 除此之外,什么本市生产的“征天牌”、“向阳牌”,由于做工垃圾、车况差,几乎没有没有人选择作为正规出租车使用。但是恰恰是因为这类车价格便宜、修理方便,反而成了广大“黑车”的最佳选择。 要知道,在一辆桑塔纳动辄二十多万,甚至一辆两厢夏利都需要十多万的年代,八九万块钱的“征天”、“向阳”,简直是太经济实惠、太亲民了! 此刻,随意停靠在高柱村村口位置的,就是两辆红色的“征天牌”小汽车。除了车身破破烂烂、脏兮兮的,没有任何的标志标签之外,就连车顶上的出租车顶灯,也是小的可怜——啥也不是,一看就是投机取巧、非法营运的“黑车”! 排在前列的红色征天车,车门子随意敞开着。一个五十多岁、裹着一身破棉袄、光着脑袋、满脸横肉外带络腮胡子的家伙,斜叼着烟卷、歪坐在驾驶位置,正在漫无目标地四处观望着——这么明显的特征,除了是传说中的“老瘪”,还能是谁? 好嘛!这家伙,看外貌就是一块不好招惹的“滚刀肉”呀!刘建勇心里嘀咕着,稳定了一下心神,慢慢悠悠地走到了这家伙的近前。 “师傅,走么……”刘建勇努力装出坦然淡定的姿态询问着。 “嗯……去哪?”这个雅号叫做“老瘪”的家伙,抽了一口烟,一边上下打量着刘建勇,一边皱着眉头反问道。 “哦!去省医院……多少钱?”眼见老瘪接了话头,刘建勇一真窃喜,连忙询问着。 嘿!有戏,这家伙要上钩了?看起来没有那么困难嘛! “哎?我怎么看你不眼熟呀?你哪的?去省医院干啥?”似乎感觉到了一丝异样,老瘪这家伙没有理会刘建勇的问题,反而一口气问了一连串的问题。 “噢……我东三教的,来着看同学……”面对突然的发问,刘建勇有些措手不及,急中生智想起了好朋友张志华,借用他的身份接着说道:“没想到人家住院了,我得去探望一下去啊……” “你同学?谁家的……”似乎还有些不太相信,老瘪抽着烟依旧狐疑地继续询问着。 “嗐!我们同学……华子!小一发的你也不认得,他爹我可不知道叫啥……你就说走不走吧!跟查户口的似的!”眼见老瘪一脸警惕地盘问个没完没了,刘建勇心中不由地有些焦躁,带着不耐烦的口气牢骚着。 得承认,刘建勇把这个“老瘪”想简单了。这个老奸巨猾的家伙,还真是小心谨慎,不容易上钩呢!看这意思,这家伙的目标只是本村内熟悉的面孔,难怪想把他“钓”出去,还真是颇为不易呢! 还好刘建勇稳下心神,也借着自己和张志华的身份灵活转换、巧妙应对,这才不漏破绽地应对了下来。 “嘿嘿!小伙子你不懂,小心驶得万年船呀……”看来刘建勇毫不做作的表演,打消了老瘪的顾虑,就见这家伙呲着一口黄板牙一乐,这才得意洋洋地说道:“你不知道,我可被运管处的家伙们折腾怕了!就怕‘钓鱼儿’……要不是你认识村里的人,还带着行李……不是熟人我真就不拉呢!” 好嘛!果然是一个“老油条”,已然积攒了这么多的“对敌经验”!刘建勇心里长舒了一口气,心有余悸地想道:亏着自己想起了张志华,亏着表演的天衣无缝,亏着还带着“道具”,否则还真会“穿帮”,否则真是后果难料! “到底多少钱?我着急呢!要不……我就问别人啦!”眼见鱼要上钩,刘建勇假装急躁地催促起来。 “嘿嘿!在这个地界儿,我要是不拉你,看tm哪个敢拉?”老瘪气势汹汹地回应着,“滚刀肉”的德性显露无遗,大喇喇地继续说道:“给三十块钱吧!我立马拉你过去!” “卧槽!这么贵……没多远呀……便宜点儿呗?”尽管知道“黑车”司机们一贯喜欢漫天要价,刘建勇还是有些吃惊老瘪这家伙这么心黑手辣,下意识地讨价还价起来。 “嘿嘿……敢还价?那你更不是‘钓鱼’的了……”老瘪又上下打量着刘建勇,坏笑着嘬了一大口烟,这才接着说道:“便宜些……二十!别叨逼了,咱们赶紧走吧……” “啊?二十……好吧……”刘建勇装出无可奈何的样子,嗫嚅着同意了,拎着提包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 嘿!这个心思缜密、贼奸溜滑的家伙,直到这时才完全地放松了警惕!就这,还不忘“大张黑手”索要高价——要知道,从这个位置去往省医院,也就是十来块钱的路程啊! 刘建勇心里暗念“好险”,自己下意识的讨价还价,不但没有“谈崩”,还变相地取得了老瘪的“信任”,还真是机缘巧合、意外收获呢! “我走啦!再有出租车过来,让他滚蛋!别搅和咱们的生意!”老瘪冲着身后的另一辆“黑车”喊叫着,然后又狠狠地嘬了一口烟,这才心有不甘地扔掉烟头,一屁股坐在了驾驶位置,恶狠狠地继续说道:“哼!我的地盘我做主,管他运管的还是别人呢……” 行行行,你的地盘你做主,还不定一会儿谁做主呢!对于这个横行乡里、无所畏惧的“黑车”头子,刘建勇心里咒骂着,简直没有一丁点儿的好感,就盼着自己的同事们能够匡扶正义、为民除害——让正义的铁拳,快些击碎罪恶吧! 第一百四十六章 擒凶 老瘪驾驶着“征天”车,去往省医院的路线,就是安建新拉着刘建勇去往高柱村的翻版,没啥可说的。可是没想到,这个“黑车头子”还挺健谈,从上车就打开了“话匣子”,一路上絮絮叨叨地说起了个没完没了。 从一开始的介绍自己在高柱村“资历久远”、“辈分超群”说起,又得意洋洋地聊起了自己“横行乡里”、“无人敢惹”的光辉事迹,老瘪直卖弄的嘴角起沫、手舞足蹈,简直令刘建勇烦不胜烦、不堪其扰,只得虚与委蛇、勉强应对着。 眼见乘客兴趣阑珊,老瘪适时地转换话题,又显摆起自己和执法部门的对敌经验来。 “哼!别看我连个驾驶本都没有……可是交警就是不敢惹我!”老瘪一手扶着方向盘,一手摸出一根香烟点上,自鸣得意地继续说道:“哪个交警敢扣我?立马躺倒打滚……哼!讹死他们……” “嘿嘿!你行!”刘建勇勉强地笑着,违心地给这家伙竖起了个大拇哥,揶揄着说道:“人才呀……” “哼!那是当然!还有什么公交分局,算个蛋呀……老子一不偷二不抢,凭自己的本事挣个零花钱……又能奈我何?大不了拘我……出来还是一条好汉!哈哈!”老瘪摇头晃脑、自鸣不凡地白活着,再加上那贪婪地大口吞咽着烟雾的臭德行,简直令人厌恶至极。 “哦……可是我听你刚才的意思,好像挺忌惮运管处的人,是不是呢……”似乎想起了什么,刘建勇调侃着,打断了老瘪的自吹自擂。 “运管处的?草!那帮家伙专门和我作对……想方设法地就想收拾我!”老瘪撇了撇嘴,既不服不忿又如惊弓之鸟地继续说道:“尤其是那个叫‘许彪’的家伙,损招真多……可真是要扣我……嘛招都不好用、找谁都不好使……真tm是我的克星!就他娘的怕他!” 嘿!没想到看似威风八面的老瘪,还真有惧怕的对象!刘建勇心里好笑,但是没有表现出来,倒是对自己日常严肃的有些过分的队长,多了很多的自豪感、好奇感。 “话说回来,上次在我们村口,要不是我玩儿命地叫喊,召集出来一堆的老街坊……恐怕就要被许彪他们把我干掉啦!”老瘪似乎也想起了自己憋屈的事情,依旧心惊肉跳地说道:“尤其许彪手下的那帮小年轻,天不怕地不怕的就要收拾我……草!差点一世英名就‘折’在那啦……” 嘿!看起来牛逼闪蛋的老瘪,也是个外强中干的角色。不但惧怕刚正不阿的许队,对自己年轻的同事们也是谈之色变,果然是“一物降一物”呢!刘建勇心里一阵好笑,又对日常嘻嘻哈哈没有正形的同事们,多了些许的敬仰、羡慕。 真是不知道,一会儿到了目的地,“老熟人们”相见之后,又会展示出怎样的一份精彩场面呢? 说快不快的,也就是二十多分钟,“征天”车摇摇晃晃、吱吱呀呀地拉载着刘建勇,终于到达了省医院的大门口。 “草!人tm还是真多……我就不进去啦!掏钱下车吧!”老瘪看了看医院门口络绎不绝的人群,有些厌烦地啐骂了一句,停下了车招呼着。 哎呀!千算万算,就是没有想到老瘪到了“伏击圈”的口上,竟然临阵退缩了!尽管可以断定不是这家伙看出了什么破绽,可是要破坏同事们的精心准备,也是绝对不行的呀! “那哪行?你得送我到目的地了才能给钱呀!”刘建勇心中一阵慌乱,急中生智接着说道:“再说了,看完病人我还得走呢……咱哥俩聊这么投机,没准儿……我还想坐你的车呢!” “呃……还要坐我的车……行吧!”老瘪没有起疑,皱着眉头思忖了片刻,似乎打定了主意,一边启动了车辆一边叨念着:“反正我也没别的事儿……在哪趴活儿也无所谓……就当做好事儿,在医院等你一会儿吧……价钱好商量……” 老瘪一边嘟嘟囔囔着,一边驾驶着“征天”车驶进了省医院的大门,围着小广场的花坛转着圈,顺势停到了门诊大楼的门前。 谁也没有注意到,原本洞开的两扇栅栏铁门,在老瘪的“黑车”驶入之后,悄无声息地被关上了半边…… 其实,从老瘪的车停到医院门口,到做通工作后犹犹豫豫地开进医院大院内,再到终于停靠在门诊楼的门前,刘建勇尽管心怀忐忑、心急如焚,但是努力装的神态自然、人畜无害,一直在故作镇定、不露声色地和这家伙周旋着,眼睛一刻没停地在四处张望着、搜寻着。 可是,任凭刘建勇望眼欲穿、望穿秋水,视线里始终没有出现任何一个熟悉的身影——穿制服的不见,穿便装的也不见!哎呀!埋伏圈里的同事们,我已经到位,你们都去哪了? “好啦!到位了……”闪避着穿梭不停的行人,老瘪找了个位置将车停好,随意地说着。 “行吧……我给你找钱昂……”虽然心急如焚,但是刘建勇无可奈何地应付着,摸摸索索地从身上翻找起来。 哎!可别“钓鱼”不成,还要自己搭上了钱财……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呀! “哎?我好像看到许彪了……草!真他娘的是他!”忽然间,老瘪似乎不经意间看到了什么,有些惊慌地叫喊了起来:“不沾!我得赶紧跑路呀……” 紧说着,老鳖连忙挂挡、加油,征天车嘶吼着,一溜烟地绕过花坛,径直就到了省医院的大门口。 “嗨!我还没下车呢……你要干啥呀!停车!”刘建勇一抬头,也看到一身制服的许队,从门诊大楼里跑了出来,但是出于“角色需要”,连忙大声疾呼着。 “停车?不能够!被许彪抓住就操蛋了……卧槽!什么情况!”老瘪压根不为所动,嘴里骂骂咧咧地依旧操控着征天车,一门心思就想快速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可是,随着老瘪一声惊呼,征天车却猛地刹停在了原地——不知什么时候,安建新驾驶的面包车,赫然堵住了只开着半边的大门,几乎正停在了征天车的正前方!此路不通呐! “停车!下来!”安建新从面包车里探出头,手指着老瘪,一脸严肃地呵斥着。 “卧槽!这是圈套!你他娘的是干什么的!”变故陡生,老瘪一下子慌了手脚,叫骂着质问刘建勇。 “干什么的?坐车的呀……你得停车让我下去……我得给你钱呀……”眼见有同事们现身了,刘建勇心花怒放,故意装作懵懂无知的态度揶揄着。 “卧槽!你他娘的是钓鱼的……卧槽!”就算老瘪再傻再愣,此时已经完全明白了,声嘶力竭地叫骂着,紧接着,又是一声变了腔调的惊叫。 原来,是许队已然出现在了老瘪车头的前方,正一脸肃穆地手指着惊慌失措的老瘪!于此同时,一身制服、身材魁梧的吴中伟也站在了驾驶位的车窗外,正在拉拽着车门! 哎呀!我的好同事们,你们是怎么突然现身的?之前压根就没有注意到呀! “熄火!停车!接受检查!麻溜的!” “把车门打开!接受检查!快点!” 威严、不容置疑的断喝,是许队和吴中伟的声音,在刘建勇听来简直是及时雨般的天外来声! “开门?草!老子跟你们拼了!”老瘪咬牙切齿地叫喊着,对于执法人员的警告根本不为所动,右手摸索着档把子,轰着油门就要挂倒挡动车——看这家伙手忙脚乱、无所顾忌的样子,显然想鱼死网破呢! 情况万分紧急! “哎?你要干啥呀?得让我下车呀……”忽然间,刘建勇嬉皮笑脸地对老瘪抱怨着,趁着这家伙六神无主、无暇他顾,一伸手抓住了点火钥匙,利索地反向一拧,顺势拔了下来。 原来是刘建勇,意识到了情况危急、即将失控,急中生智地采取了行动! “秃噜!”一声,油门轰轰作响的征天车,就像泄了气的皮球,顿时委顿了下来,没有了动静。 “卧槽!你们真是一伙儿的!老子跟你拼了!拿过钥匙来!”对手果真就在身边,这使得老瘪大惊失色,一边叫骂着一边不管不顾地就要抢夺刘建勇手中的钥匙。 “住手!执法人员检查你!你得配合!”刘建勇紧紧握着钥匙,一边躲避着张牙舞爪的老瘪,一边出言警告着。 嘿!不知不觉间,刘建勇已然完成了“角色”的转变,不再是普通的乘客,而是以执法人员的身份,与老瘪针锋相对。 得承认,老瘪作为横行乡里的“地头蛇”,也是浸淫“黑车”非法营运许久的“钉子户”,不但气焰嚣张,而且手脚还真有把子力气。这家伙几乎要扑倒在刘建勇身上,不管不顾地拉拽、撕扯着刘建勇的胳膊,眼看就要局势逆转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刘建勇一边抵挡着张牙舞爪的老瘪,一边腾出手,机敏地将自己这边的车门锁打开了。 “砰!”地一声,刘建勇一侧的车门被猛地拽开了,一双大手伸了进来,火速地又提起了后门的锁车钮,迅疾后门也被大力拽开了! 紧接着,一个身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进了后排车厢,一把卡住了老瘪的脖子,生生地将这个凶相毕露的家伙,拖离了刘建勇的身体——是赵昕光及时杀到了! “你他娘的住手!还敢闹腾!”赵昕光大声呵斥着,使出了全身的力气,直接将老瘪推到了驾驶位置的车窗上。 “哎!卧槽!你们群殴……呃!”老瘪大声惊叫了一声之后,就像被掐住了脖子的鸡崽子,顿时没有了声响,只剩下了痛苦无助的手刨脚蹬! 也许是赵昕光用的力气太大了,老瘪的大光头直接被按到了车窗玻璃上,整个身子都斜躺了下去。这下倒好,随着这家伙的挣扎,双腿竟然挣脱开了原来的位置,斜刺里蹬向了刘建勇这边。 “还娘的闹腾!”不经意间身上被蹬踹了几脚,刘建勇也被激起了怒火,一错身子腾出位置,双臂搂住老瘪的双腿,用力直接压在了座椅上。 “嘿!还他娘的不服劲是吧……你他大爷的!”随着一声啐骂,另一个身影也挤进了副驾驶位,配合着刘建勇,用力地按压住了胡乱蹬踹的老瘪——是侯文彬,这伙计也杀到了! 俗话说的好:好汉难敌四手!任凭老瘪被激出了浑身的蛮力气,但是也架不住三个年轻力壮小伙子的“组团攻击”呀!眨眼间,这个凶悍的不可一世的家伙,就被压制了个结结实实,再也没有了反抗的可能。 有了同伴们的助拳,赵昕光终于也腾出了手,百忙之中提起了驾驶位的锁车提钮。 “砰!”地一声巨响,老瘪这边的车门,终于被拽开了! “啊……卧槽!”伴随着一声惨叫,老瘪的半边身子被赵昕光直接推出了车外,斜垂在了一边。 好嘛!老瘪的整个身体呈平躺状,横亘于征天车的前排,再加上被三个壮小伙死死地压制着,这个形象,简直是太悲催、太滑稽了! “还他娘的的耍牛逼!给我起来!”车门子被打开,在车外观战许久、早已急不可耐的吴中伟可算有了用武之地,厉声怒喝着,两手就像大铁钳一样,牢牢地薅住了老瘪的破棉袄,用力撕拽了起来。 哈哈!车外有人拉拽,车内被三个人推搡、抱压、控制,老瘪这家伙,彻底成了待宰的羔羊,没有了还手的余地! “刺啦——!” “啊!卧槽……” 一声刺耳的布帛撕裂的声响,老瘪的破棉袄被撕扯开了一个巨大的口子,棉絮顿时飞冒了出来!紧跟着,老瘪无助地哀嚎着,这家伙的整个身子,竟然被生生地拖拽出了车厢,躺倒在了冰冷的地面上。 好个吴中伟,你得使了多大的力气呀!要知道,车内刘建勇、侯文彬这哥俩还死死地压制着老瘪的双腿呢!光知道你身高体壮,没想到竟然如此的力大无穷、无可抵挡——是项羽附体了吗! “卧槽!你们群殴我……我不活啦!跟你们拼了!”被稀里糊涂地拖拽出了车厢,老瘪丝毫不改其好勇斗狠的本色,依旧骂骂咧咧地挣扎不停。 嘿!少了些许控制的力度,这个穷凶极恶的家伙竟然越发的起劲儿了。难怪被称呼为“钉子户”,难怪被调侃为“滚刀肉”,果然是个难以对付的狠角色! “呸!老瘪!还闹腾……给你脸了是吧?真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跑黑车还有理了?啊?”许队面沉似水,抱着肩膀站在就地翻滚的老瘪身边,居高临下、义正辞严地训斥着。 “好你许彪!敢钓鱼儿……还群殴我……你等着!我跟你没完!”老瘪咬牙切齿地叫嚣着,瞪着血红的眼睛,就像一条发狂的野狗一样狂吠不止。 “还他娘的没完没了是吧!老实点儿!”不知什么时候,赵昕光也冲出了车厢,怒喝着加入战团,配合着吴中伟,将老瘪牢牢地按压在地上。 也就是身手矫健如运动员一般的赵昕光,在闪转腾挪之间,毫不迟滞地参与到每一场的战斗!这,绝对是高手! 也许是被展示于大庭广众之下丧失了抵抗的勇气,也许是剧烈的反抗耗费光了所有的精力,随着赵昕光的再次出手助力,一直嚣张挣扎的老瘪,终于消停了下来,除了痛苦的呻吟、哼唧声,不再蠢蠢欲动了。 眼见老瘪被拖拽出了车厢,刘建勇和侯文彬也跟着跳下了车,抬头观望这才发觉,原本就人流如织的小广场,此时彻底成了个“大舞台”,看热闹的群众已然将事发地点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彻底水泄不通、交通瘫痪啦! “卧槽?啥时候聚了这么多人……”刘建勇吃惊地询问着。 “哈哈!这是咱们执法的正常现象……”侯文彬口打哈哈,轻描淡写地说着,然后掏出了一本红色的执法证,对着围观的群众一挥舞,这才郑重其事地大声告白着:“例行执法、打击非法营运……大家散开,不要围观啦……谢谢配合!” “正常执法!大家不要围观……请散开!谢谢!谢谢!”就在另一边,身着制服的赵新增也做着和侯文彬同样的动作,大声告白着、规劝着。 哦!表明执法身份、劝离围观群众,身着制服的这两位老同志,竟然还有如此的工作分工。 “打击黑车好呀!为人民服务呢……” “这帮子黑车,就该挨收拾!” “跑黑车,还不服管,挨打活该……” “为民除害!好呀……” …… 围观看热闹的群众们,思想是善良、朴素的。在明白了这群执法人员在执行公务、打击非法营运之后,无不都表示出了理解和赞赏。 众人叽叽喳喳地地议论着,纷纷知趣地散开了,偶有好事者,也是在不碍事的地方远远地观望着、指指点点着。 “哼!困兽犹斗、不知悔改……”眼见局势已经受控,许彪轻蔑地冷哼了一声,没有再去理会已然消停了许多的老瘪,大声安排着:“谁拿着征天车钥匙呢?把车挪开……利索点!” “我……啊?”刘建勇刚扬起手向许队回应着,又听到了后续安排,不由地有些发愣——这是要把老瘪的征天车挪开?难道要自己执行? “啊什么!利索点……准备收队了!”许队严厉地瞪了刘建勇一眼,根本没有给解释的余地。 “是!”面对这个无可辩驳的命令,刘建勇只好硬着头皮,坐到了老瘪原本的位置,发动了车辆。 “嘿嘿!你不是有驾驶证嘛……慌啥!”赵新增跟着坐进了副驾驶位,笑眯眯地调侃着。 自己有驾驶证不假,可是之前除了驾驶大卡车,就是仅仅开过父亲单位的两款小轿车(达西亚、bj吉普),这初来乍到、毫无准备就上手查扣的陌生车辆,难怪有些手足无措、无所适从。难道队长就这么信任自己?刘建勇忐忑地胡思乱想着,忙不迭地倒车、闪开了位置。 车头前方,安建新不知道啥时候已经打开了省医院的大铁门,就连他自己驾驶的面包车的中门也打开了,全神戒备地站在旁边。 “把他弄车上去!收队!”许队吩咐一声,自顾自地背着手,泰然自若地上了面包车。 “好嘞!明白!” “你给我起来吧!” 如天神下凡一般的吴中伟、赵昕光两条壮汉,大声回应着,默契十足地一起发力,直接就把躺卧在地,如同丢了半条命的“死狗”一样的老瘪“架”了起来,不由分说地塞到了面包车上。 面包车上,早有侯文彬接应着,拖拽、拉扯着老瘪,毫不客气地将这家伙“挤”到了后排。紧接着,吴中伟、赵昕光也跳上车,就如两尊“门神”一般,把这家伙堵了个严严实实。 哈哈!之前桀骜不驯、无法无天的老瘪,竟然也有今天!这个形象,活脱脱是被“老鹰”擒获的“小鸡”嘛!简直是大快人心啊! “滴滴——”随着一声响亮的鸣笛,在围观群众热切的眼神中、热烈的掌声中,面包车潇洒地绝尘而去! 这才是执法,不徇私情、公正严明的执法,打击宵小、震慑凶顽的执法,维护法纪、匡扶正义的执法! 在这一刻,刘建勇油然地意识到,原来自己的工作可以如此的重要、光荣、神圣! 第一百四十七章 余韵 “哈哈!‘拔钉子’完美收官,我们胜利啦!”驾驶着查扣来的征天车,甫一出省医院的大门,刘建勇就急不可耐地叫嚷起来。 这是必然的放纵。 作为执法队伍的新人,刘建勇第一次参与“拔钉子”的查扣黑车行动,就奉献了完美的表演(自我感觉的),取得了丰硕的成果,还深刻体会到了执法工作的神圣与光荣,难怪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兴奋。 “完美收官?嗐!这才哪到哪……再等等看,现在就下结论有些为时尚早哟!”同车的赵新增,笑眯眯地看着有些得意忘形的新同志,意味深长地说着。 “啥意思?还要等等看?我们不是已经把老瘪收拾了……”老同志的意有所指,使得刘建勇有些莫名其妙,纳闷地追问着。 “呵呵!一会儿你就知道啦……”赵新增神秘兮兮地拍了拍刘建勇的肩膀,既是鼓励又是揶揄地说道:“走!咱们去停车场……静候佳音!” 去停车场?原来查扣的违法车辆,并不是直接开回驻地,而是去往专门统一停放的停车场呢! 这个停车场,就位于北焦村的“汽车综合性能监测站”,距离省医院,还有一段距离呢。刘建勇稳定了一下心神,按照老同志的指示,全神贯注地驾驶着征天车,直奔那里而去。 毕竟是第一次驾驶完全陌生的车辆,还是刚刚查扣的违法车辆,刘建勇特意驾驶的小心谨慎,不敢有丝毫的马虎大意。 之前被老瘪驾驶着,除了看起来外观有些破旧,刘建勇还真没觉得这辆征天车有啥特别之处。直到亲自驾驶,刘建勇这才深刻地体会到——这辆征天车的车况,实在是太他妈的垃圾了,真的配不上被称呼为“汽车”二字。 身为一辆小轿车,你的离合、刹车、油门三个踏板完全不像其它的小轿车方便、轻盈,反而就如大卡车一样的沉重、艰涩,乃至需要使出半边身子的力气去踩踏——如果这还可以勉强接受的话,那么你的挡位设计,又能叫个什么玩意? 看起来也是有着四个前进挡、一个倒挡的正常设计,可是各个挡位的“挡口”,设计的那叫一个模糊不清、不知所以。 左上角的一挡位,档把竿子要贴着右腿膝盖,一直杵到了方向盘下边;左下角的二挡位,档把竿子要贴着右大腿,圆圆的档把头一直杵到了驾驶员的小肚子;中上的三挡位,档把头子都顶住仪表台了,可还是挂不上;中下的四挡,需要抬起扶手箱,档把竿子才堪堪有地儿可杵! 倒挡位最为牛逼,右下角的方向,手都直接可以触摸到副驾驶位置人员的胯骨!难道……这是为“揩油”、“吃豆腐”、“性骚扰”大开方便之门? 当然了,和那些发指到令人怀疑人生的“缺陷”比较起来,整辆汽车无时无刻、无处不在的“吱扭”、“咔嚓”、“咣当”、“哗啦”……各种异响,如同犯“羊角风”一样震颤不止的方向盘,如同“喝醉了”一样摇摆晃动的车身……反而可以忽略不计、熟视无睹了! 哎!真的难以想象,是怎样奇葩、脑残的设计师,设计出了如此丧心病狂的车型!又是怎样的能工巧匠,可以把如此毫无人性的设计,打造的更加丧尽天良! 哎!难怪这辆破车的售价,只有“天津夏利”的一半!难怪只有老瘪这样的能人异士,才肯为这玩意儿买单!简直是“混蛋全家开大会——全是混蛋”! 可以说,刘建勇几乎使出了自己的“洪荒之力”,这才勉强驾驭着这辆“汽车”,摇晃着、颠簸着,如筛子筛糠一般奔向目的地。 “哎?赵哥……那会儿你们是怎么突然现身的?我怎么提前一点儿也没有发觉呀……”心里对这辆破车骂归骂,刘建勇还是忍不住问起了困扰半天的问题。 “嘿嘿……你还是年轻……其实,一切尽在掌握哟……”赵新增满脸得意之色,笑眯眯地给刘建勇解释了起来。 原来,为了不引人注意,身着便装的赵昕光一直都埋伏在省医院的大门外边。从老瘪开车到达,到这家伙犹犹豫豫地开车进了大院内,一切都在赵昕光的观察、关注之下,并且及时用对讲机通知了各位同事。 眼见老瘪完全进入了“埋伏圈”,赵昕光这才悄无声息地跟了进去,顺便不声不响地关上了半边大门,而且神不知鬼不觉地一直逡巡在征天车的附近,准备随时动手呢! 至于安建新,也一直坐在自己的面包车上,关注着事态的发展,就在老瘪妄图逃跑的关键时刻,恰到好处地堵住了另半边大门。当然了,作为必要的工作分工,身着制服的吴中伟是控制当事人的“第一主力”,侯文彬是重要的“配合力量”,赵昕光则是“机动力量”,赵新增则是维持秩序的“辅助力量”! “那么……咱们许队,就是指挥中枢了呗!”顺着赵新增的介绍,刘建勇恍然大悟地附和道:“分工还真是明确,显然是久经战阵、久经磨练呀!那会儿……我显然是多虑啦!” “哼!那是自然!作为战斗力最为强悍的一中队,这是最起码的素质!”赵新增趾高气扬地说道:“只是有些意外,你这个新同志第一次参加这种‘大场面’,就能做到毫不慌乱、出手果断……也称得上是一名合格的稽查员啦!” “嘿嘿!你太过誉啦……我会骄傲的哦……”受到老同志的肯定和赞誉,刘建勇心里美滋滋的,连忙谦让着。 必须得承认,许彪率领的一中队,各位同事分工明确、配合默契,关键时刻敢打敢拼、敢于亮剑,还真不愧是一个团结的集体、战斗的集体啊!在这样战斗力强悍的团队当中,想不快速提高都难呀! 专门停放查扣车辆的停车场,就位于北焦村“汽车综合性能监测站”的大院内,还是一个全封闭的大库房。违法车辆被钢丝绳拴好、锁好之后,绝对安全的很,再也插翅难飞了。 “赵哥……咱们该怎么回大队呢?有人来接吗……”从大库房出来,刘建勇好奇地再次询问着。 “接,肯定是有人来接……先不着急呢……”赵新增并没有往外走的意思,而是若有所思地向大门口处观望着,心不在焉地说道:“应该还有好戏在后边……咱们等等看……一会儿就有分晓了……” 还有好戏?什么意思?刘建勇纳闷地左右张望着,完全不明所以。哎!老同志说等着,自然有等着的道理,静观其变吧! 也就是十多分钟的时间,随着汽车喇叭的鸣叫声,两辆红色的“征天车”吼叫着,一溜烟地开进的检测站的大门,径直开到了停车的大库前方。 哎?这两辆车颇有些眼熟……哈哈!其中一辆不就是之前在高柱村口,停在老瘪车后边的那辆车嘛!怎么?这辆黑车也被查扣了? “嘿!团灭!这就对了嘛!哈哈……”情况似乎在预料之中,赵新增咧着嘴大笑了起来。 “怎么样……杠哥儿?我们的战果也可以吧?哈哈!”两辆显然是被查扣的征天车停稳,两位身着制服的执法队员蹦蹦跳跳地各自从车上下来,手舞足蹈地和赵新增打着招呼。 “哼!如果不是我们一中队先打掉了老瘪,你们二中队的弟兄们,能这么顺利的一锅端?净想美事儿吧!”赵新增笑容可掬,一边热情地寒暄着,一边毫不客气地回怼着。 嗯!这绝对附和“杠哥”一贯的作风——口舌之争,永不落下风!而且,听赵新增的意思,那两位竟然是派驻火车站的二中队的同事们,难怪看起来有些“脸生”,还没有见过呢! “哈哈!我明白了……今天不仅仅是我们在战斗,还有别的同事们“助拳”呢!是这样吧?”刘建勇迅速想明白了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也激动兴奋了起来——这个“拔钉子”的行动,不单单是擒获了老瘪这个“黑车头子”,就连这家伙的“党羽”也一网打尽了,绝对大快人心、可喜可贺呢! “嗯!这就叫‘树倒猢狲散’,在咱们收拾老瘪的同时,别的弟兄们也闻风而动、双管齐下,把盘踞在高柱村的黑车团伙尽数拿下……这才是完整的安排哟!”赵新增踌躇满志地继续说道:“当然了,头功得是咱们的,如果不是干掉了‘主心骨’,剩余的那帮小喽啰……也不好收拾呢!” 和二中队同事们的简单交流,也验证了赵新增的判断。那帮子同事们浩浩荡荡地去检查、查扣老瘪的党羽,毫无意外遇到了麻烦。言语顶撞、拒不配合是一定的,但是当对讲机里传来老瘪的叫骂声、直至后来“认罪伏法”被拿下,原本气焰嚣张、不服不忿的一群乌合之众,顿时就像被抽了筋脉的蛇蟒,萎靡不振、丢盔弃甲了。乖乖服软、无奈被查扣,就成了唯一的选择…… “啊……原来‘拔钉子’计划,有这么细致周到的考虑、安排,之前我真是想简单了……出租车管理大队,厉害呀!”综合了这么多的信息,刘建勇对于组织上对于这次行动的安排,不由地连连咋舌、心悦诚服。 对!这就是团队的力量! 既有以一中队为拳头的“小团队”,一击制敌、勇夺头功的精干力量,更有以出租车管理大队为整体的“大团队”,综合协调、合力而为的集体力量!大小团队,既分兵出击,又默契配合,充分发挥每个人的力量,形成“合力”,这才能取得酣畅淋漓的大胜! ~~~~~~~~~~~~~~~ “拔钉子”行动,旗开得胜取得了辉煌的头功,并不代表工作的结束,后续的工作还要按部就班地开展。 但是非常离奇的是,也许是第一炮的行动太过成功震撼、影响巨大,也许是“敲山震虎”的效果太过于明显,也许是江湖宵小们受到了震慑,在后续进行的类似行动中,竟然一无所获了! 无论是非法营运猖獗的火车站,还是黑车扎堆的各个城中村、客运站,甚至是执法力量难以企及的偏远地带,原本嚣张跋扈、胆大妄为、无所顾忌的黑车“团队”们,竟然默契地销声匿迹、踪迹皆无了——这真是咄咄怪事! 当然了,对于出租车管理大队的执法队员们来说,这绝对属于喜闻乐见、津津乐道。趁这个机会,整肃一番正规出租车市场的营运秩序,多多宣传报道正能量的好人好事,也是必不可少的嘛! 于是,“我就是省会,我就是河北,我就是文明使者”这个响亮的口号,就在省城出租车群体中,被大力提起、大力宣扬、大力实践起来。以至于,出租车这个群体,渐渐成了省会一张亮眼的名片,影响深远…… 一周的工作时间转瞬即过,在这个略显轻松甚至有些单调的工作中,作为“执法新人”的刘建勇,如饥似渴地学习着各种执法理论知识,诚恳虚心地向老同志们学习工作经验,穷尽所能地融入到这个奋发有为、斗志昂扬的战斗团队,日子过得紧张忙碌、受益良多。 转眼间,又到了周末。 这天下午,正当刘建勇正在思忖着,是不是可以找个理由“先溜”,去自己的小据点考察一番,看看是哥几个否有最新的动向时,却意外地接到了一个电话。 这个电话,来自于对口管理出租车公司、理会培训的三中队(也只有三中队有外线电话的)的召唤。 找我的?谁这么神通广大……竟然能找到这里?自己还都不知道三中队的电话呢……刘建勇惊讶极了,胡思乱想着急匆匆地连忙去接电话。 “哈哈!你一定想不到是我吧?”电话里,传来了熟悉的声音——竟然是李军! “嘿!我应该想到会是你的……别人,绝对没有这股子浪劲儿……说!啥事!都找到我的‘老巢’了……”刘建勇豁然开朗,调侃着赶紧忙不迭地追问了起来。 对于自己的伙伴突然袭击打来的这个电话,刘建勇既觉得惊喜和意外,又隐隐有些不安——不到万不得已,这个家伙不会这么费劲八叉地辗转找到自己的单位呀!难道有大事情要发生? “壮着胆子给你单位打电话找你,肯定有事呀——杨栋因公受伤了!”李军没有过多的啰嗦,直接说明了事情的原委。 “啊?你说什么?杨栋受伤了?上周咱们不是刚刚见了面……不是屁事儿没有呢?到底咋回事!”这个消息太过突然,刘建勇猛地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不可置信地惊呼着。 “嗐!我也是刚知道……栋子刚到家,准备养伤呢……具体的,我也说不清!”李军显然也是一头雾水,急赤白脸地说着:“下班没?我在单位等你,咱们一起过去看看呀……” “必须的!等着我……马上到!”刘建勇几乎是吼叫着就答应了。 自己的好伙伴受伤了?已然在家养伤了?显然伤的不轻?必须要第一时间去探望呀!刘建勇再也没有了戏谑调侃的兴趣,更没有了在单位稳坐泰山的心情,匆匆忙忙地挂断了电话,毫不迟疑地去向许队请了假,然后骑上自行车就冲了出去。 要说起来,从出租车管理大队的驻地(客运北站),去往李军所在的出租公司,距离是十分遥远的。在省城基本上属于“调角”的存在,粗略估计得有十多公里呢! 这段原本需要四五十分钟的车程,在刘建勇风驰电掣的骑行之下,只用了半小时就已经火速到达了。 “行行行!够迅速!我都还没下班呢……走着!走着!”李军已然穿戴整齐、收拾利索,就等在公司楼下呢。眼见刘建勇气喘吁吁地赶到了,也不多啰嗦,挥手示意就要马不停蹄地赶路。 “嘿!你大爷的!让喘口气行不……”刘建勇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气息难平地抱怨着。 说实话,也就是现在是寒冬时节,刘建勇马不解鞍地疯狂骑行了这一路,除了双腿酥软、身体疲累,也就是厚重的棉服濡湿汗浸,倒还不觉得有什么。如果是盛夏时节,这么大费体力的骑行,非得中暑了不可呀! “也对也对!栋子还能给我打电话呢……应该不是要命的伤……咱没必要跟‘奔丧’似的!哈哈!”显然是伙伴的及时赶到,使得李军心情大好,竟然又没心没肺地调侃了起来。 “卧槽!你他娘的……盼点儿好不行!那是咱自己弟兄!”刘建勇点指李军,无可奈何地长吁短叹着、损怼着。 哎!军儿这个家伙,什么时候才能靠点谱、着点调? “呵呵……我这一放松,嘴上就没把门儿的了……”意识到自己的言语有些过分,李军讪讪地一笑,连忙解释道:“不过有一点你放心,梁子、大熊我都通知到了,马上都能到位……至于别人,只能等晚上啦……” “草!这还差不多!算你懂事儿识相!咱们走着吧!”知道李军还能分得清轻重缓急,刘建勇心里纾解了许多,这才有了好颜色,连忙招呼着。 是呢!自己的好伙伴突然受伤,这个不幸的消息一定要通知到每一位。虽不至于同病相怜,但是关怀探望还是必须的呀! 第一百四十九章 抓捕 “你还别说,那帮身着奇装异服、打扮‘非主流’的毛孩子们,真tm是令人厌恶!”忽然间,倾听故事入神的梁会议说话了:“觉得自己个性,嘚瑟的很……简直是没爹的家伙们,呸!真该挨收拾!” “就是,拿着‘另类’当有趣,还敢挑战警察的权威,真tm是在作死!弄他们狗儿的!”李军也是忿忿不平地附和着。 “草!那帮骑摩托‘炸街’的孙子们,遇到你们也是活该倒霉!没想到胆大包天到敢于拒捕,也是胆大妄为到极致了!”刘建勇义愤填膺地说道:“但是……你怎么就那么肯定,那帮家伙没有逃离……就敢在原地守株待兔?” “嗐!我那也是急中生智呗!”杨栋耸耸肩,无所谓地说道:“能等着就算幸运,等不到就算活该呗!不过,出于警察的直觉……我觉得是非常有可能的!” 事实证明,杨栋的预判是正确的、等待也是值得的。 也就过了十多分钟,远远地就见到灯光闪过,熟悉的“炸街”发动机声响,那辆隐身许久的摩托车,鬼鬼祟祟地从黑暗中现身,犹犹豫豫地向着大门口的方向开了过来! 可以隐约地看到,连开车的带坐车的,还是那两个家伙! 哈哈!狡猾的狐狸,终于露出了尾巴! 尽管他们努力地控制着车速,可是那发动机的轰鸣声实在太鸹噪、刺耳了,想不暴露都不行呀! 看你们还往哪里逃!杨栋心里一阵暗笑,但是动作可是一点没有迟缓,迅速地跨上警用摩托车,全神贯注、蓄势待发。 “哼!警察?警察算个x?不是一样拿咱们没招?” “对!傻x警察,灰溜溜地滚蛋了吧……哈哈哈……” 距离越来越近,两个小杂碎的污言秽语已然清晰可闻了,看那自鸣得意、忘乎所以的臭德行,哪里料想到正义的大网就在前方? “啪——轰隆……”就当踏板摩托车距离大门只有十米左右的距离时,刺眼的大灯突然亮起,紧接着启动机响动,警用摩托车直接横到了路中间——杨栋现身了! “吱——啊!”夹杂着两声惊呼,踏板摩托车发出刺耳的刹车声猛地停顿了下来。 “别动!下车接受检查!立刻!马上!”杨栋抬手指着那两个小杂碎,厉声呵斥着。 “卧槽!还娘的没完没了了!” “x大爷的!阴魂不散呀!” 大惊失色之下,那两个小杂碎还在色厉内荏地叫嚣着。 “警告!不要拒捕!立刻下车接受检查!”为了防止意外发生,杨栋保持着全神戒备的状态,继续大声呵斥着。 “卧槽!我他妈的跟你拼了!”似乎是看到了只有一名警察,觉得胆子强壮了不少,其中一个头发染得花花绿绿、乱糟糟如“爆炸”头型的家伙,叫嚣着从后座蹦了下来。 “干他!敢拦咱们的都去死!”驾车的另一个家伙,张狂地一甩长长的绿色头发,同样大声嘶吼着,既是威吓也是在给同伙加油打气呢! 嘿!就怕你们继续逃跑,还真不怕你们下车应战!杨栋轻蔑地冷哼一声,也从警用摩托车上跳了下来,宛如天神下凡一般,大义凛然、横眉冷对地站立着。 “我他妈让你牛逼……滚开!”爆炸头的小杂碎狂妄地大放厥词,顺手在踏板后座边摸索着——这家伙想干什么? “唰——”突然间一道寒光闪过,这个丧心病狂的家伙,竟然抽出了一把长长的“东洋刀”! 这可是件大杀器! 哎呀!杨栋猛地紧张了!原以为这两个家伙就是阴险狡诈的小混混,没想到竟然是穷凶极恶的亡命徒!怎么办? “让你牛逼!敢拦大爷我的路……弄死你!”爆炸头咬牙切齿地叫喊着,挥舞着寒光闪闪的东洋刀,冲着杨栋就杀了过来!情况万分危急! 我身为一名警察,还能被你这个小杂碎吓唬住?狭路相逢勇者胜,就让你领教一下“专政”的力量吧!短暂的紧张之后,杨栋被激发出了无尽的豪情,抛开了一切杂念,手握唯一的武器——警用甩棍,勇敢地迎了上去! “老子弄死你——!”爆炸头一边声嘶力竭地吼叫着,一边恶狠狠挥舞着东洋刀,冲着杨栋就劈了下来! “小畜生!来吧!”杨栋一把甩出了警用伸缩棒,毫不畏惧地大声怒骂着。 说时迟,那时快! 面对劈面而至的东洋刀,杨栋没有丝毫的犹豫、闪躲,竟然勇敢地抢步上前,左手拎着警用头盔,斜刺里格挡了过去!近身相搏——面对危险至极的“长兵器”,这是最凶险合理的应对之策! “啪!”由于双方都铆足了劲儿,东洋刀狠狠地砍到了头盔上,瞬间又被弹蹦了起来! 等的就是这个机会! 不等东洋刀再次劈下,杨栋顺势跟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右手握持着甩棍,由下向上用力地扫向爆炸头的手腕。 “啪——!” “啊——!” “当啷……” 一声清脆的巨响,是甩棍准确地击中了那家伙的手腕!伴随着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东洋刀脱手而出,远远地跌落在地上! “啪——!”不等爆炸头反应过来,杨栋转手下劈,警用甩棍又疾如闪电般狠狠地扫中了这家伙的右脸! “啊……噗通……” 这一甩棍力量十足,爆炸头被打了个大趔趄,惨叫着踉踉跄跄地向一边子抢出去了几步,这才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 痛打落水狗,正当其时! 杨栋哪肯善罢甘休?快步欺身上前,一脚正踢中这个小杂碎的面门! “啪!” “啊——呃!” 惨叫声戛然而止,满脸血污的爆炸头直接横倒一旁一动不动,直接昏死了过去!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只是两个照面,杨栋就快速利落地结束了战斗,简直是太漂亮啦! “啊?卧槽……”原本得意洋洋的绿头发目瞪口呆、大惊失色,嗫嚅着傻楞在了当场,一脸惊恐地看着已然结束了战斗。 这家伙原本笑吟吟观察着战场,自以为胜券在握,完全没料到自己的同伙如此不堪一击,更没料到这位警察如此的神勇不可抵挡! “怎么?还不滚过来受死?”杨栋如同一座大山巍然屹立着,点指绿头发大声呵斥着。 “卧槽……”绿头发终于反应过来,咬牙切齿地叫骂着,竟然调转车头就往小区里开了回去。 嘿!这个寡情少义的家伙,完全不在乎自己同伙的死活,只想着独自逃之夭夭,什么玩意儿! “哎……我去你大爷的……”杨栋也没料到绿头发竟然这么决绝,不但怯于再战,而且逃的比兔子还快,只得摇头苦笑着,无可奈何地看着这家伙一骑绝尘。 甭管怎么说,该做的收尾工作还是要做的,毕竟还有一个瘫成了一坨泥的家伙,在自己的脚边呢! “别他妈的装死……给我起来!”杨栋俯身薅着爆炸头的衣领子,将这个家伙拖到了大门位置,这才掏出手铐子,把这家伙和铁门栏杆锁在了一起。 “哎哟……疼……警察叔叔饶命呀……哎哟……”被连拉带扯的,原本昏死过去的爆炸头略为清醒了一点,龇牙咧嘴地呻吟着、告饶着。 哎?原本目空一切、凶神恶煞一般的嚣张气势哪去了?怎么成了只会咩咩叫的小绵羊?看来正义的铁拳,还真是“治病救人”的良方呢! “啪啪啪……” “警察好样的!” “好呀!啪啪啪……” 忽然间,热烈的鼓掌声、叫好声响了起来! 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以事发地点为中心,竟然远远地围聚起来十几位看热闹的群众!杨栋干脆利落的身手、勇敢斗敌的勇猛,那些人看在眼里,竟然自发的叫好、赞叹着!不得不承认——惩奸除恶、匡扶正义,永远都会被津津乐道、大为赞誉呢! 看来无论何时何地、任凭夜深寒冷,也挡不住“吃瓜群众”们的热情呀! “拜托大家替我报警……”杨栋也是忽然间意识到了这一切,心里暖融融的,身为警察的自豪感、荣誉感、责任感油然而生,忙不迭地继续大声说道:“我得继续逮那个漏网之鱼去!” “放心吧!跑不了这个龟儿子!” “这里有我们,绝对没问题!” 有好事儿的大声鼓噪着凑了过来,把那个满脸血污、狼狈不堪的爆炸头围了个严严实实——多淳朴善良的群众们呀! 杨栋转身奔跑着,迅速戴好了警用头盔,飞身跳上警用摩托车,循着大踏板的发动机声响,英勇无畏地追了出去!可以清楚的看见,白色的头盔已然被劈砍出了一道可怕的凹痕裂纹,但这没有让杨栋产生丝毫的恐惧、犹豫,就是那么当机立断、毅然决然! 都说“穷寇莫追”,但——那是胆小怕事、明哲保身的托词。身为一名公安警察,明知前方危险重重,也要勇敢地冲上去!“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这是责无旁贷、义不容辞的责任! “卧槽!不是吧栋子,收拾了一个坏蛋就可以啦!你还敢追?真就不怕出意外?”听杨栋娓娓道来,丝毫没有紧张畏惧,作为听众的梁会议不理解了,担心地追问道。 “就是!跑了和尚跑不了庙,逮住了一个另一个能跑到天边去?”刘建勇也认同地插话问道:“你得相信组织嘛……” “哼!我知道……绝对是憋的!就想立功心切,别的不管不顾啦!”李军撇撇嘴,不屑一顾地批评着。 “大爷的!我可真没想立功受奖的事儿!”杨栋啐骂了李军一句,有些羞赧地说道:“那么多群众眼瞅着,咱说啥也不能半途而废呀……脑子一热就无所顾忌地冲上去了……” 如果说之前爆炸头和绿头发这一对跳梁小丑,互相打气、壮胆之下,还能有所诡计套路的话,那么随着一名同党被制服拿下,仅剩的一个小杂碎,就慌慌然如丧家之犬,完全没有了心气头绪。 如一只无头苍蝇一般,绿头发的小杂碎驾驶着踏板摩托车,摇摇摆摆、慌慌张张地左冲右钻,怎么也找不到个合适的逃跑路径,只是徒劳地四处胡乱尝试着。 眼见这个家伙已然方寸大乱,杨栋不期然地有了戏谑玩弄的心思,反而不着急紧紧跟随了,就那么轻松悠然地远远尾随着——反正小区就这么大,而且只有一个出口,还能怕他逃出生天不成? “嘿!前边是围墙,赶快倒回来……” “哎!那是死胡同,此路不通呀!” “没看到前边是个水坑,想去洗澡吗?” 杨栋时不时的挖苦、恐吓的叫喊声,使得绿头发更是心烦意乱,操控摩托车更是完全没有了章法,那焦急窘迫、如困兽入笼的德性,简直狼狈到了极点。 “啊……我不玩儿啦……”突然间,绿头发发出了一阵歇斯底里的的怪叫,猛地跳下了摩托车,不管不顾地随手一扔车把,扭头就冲着远处的小区围墙跑了过去。 等的就是这个机会!骑着摩托车还略有忌惮,弃车而逃了还能让你绝处逢生? 杨栋加大油门,警用摩托车嘶吼着冲向了绿头发,就在距离这家伙还有一米之遥的地方,猛地站起身子,一个漂亮的“鞭腿”直直地扫了上去! “啪!”就着摩托车的动能,杨栋的这一个“鞭腿”,右脚直接扫中了绿头发的面门,发出来令人牙酸的脆响! “啊——” “噗通!” 如同一截枯树桩子,绿头发没有任何反应,惨叫一声身子直接地飞了出去,直挺挺地躺卧在了围墙边的土地上。 “哎哟?挺疼!”突然之间,脚面部位传来的剧痛,令杨栋也是一侧歪,忙不迭地停车收腿。 就着昏暗的路灯,杨栋隐隐约约看到自己的脚面上似乎扎着什么东西,正在闪闪发亮呢——剧痛就是从这里传来,这是啥情况? “咳咳……卧槽……疼……咳咳……噗……”绿头发挣扎着从泥地上跪起来,身子弓的就像一只大虾米,一边咳嗽着一边痛苦地呻吟着,还不时地在喷吐着什么。 “小样儿!还跑不?嗯?”忍着脚上一阵胜似一阵的剧痛,杨栋一瘸一拐地走到绿头发的近前,继续大声呵斥着。 “我错了……噗……警察叔叔……我不敢跑了……噗……”绿头发头也不抬,惊恐地摇晃着双手、断断续续地回应着,还不忘喷吐不止。 这下杨栋看清楚了,这家伙一直在吐血沫子!而且,可以明显的看到,随着那一口一口的血沫子,还夹杂着一粒一粒白皙、亮晶晶的东西——是牙齿! 嘿!刚才那一个“鞭腿”,踢的太巧了,正中绿头发的嘴巴,可不牙齿就倒了霉! 眼见绿头发丧失了抵抗的意志,杨栋这才忍着剧痛低头观察自己的脚面——嘿!也是一颗闪着白亮的牙齿,正戳在自己的脚面上,周围已然洇湿了运动鞋的鞋面,竟然是自己的鲜血! “嘿!你他大爷的!敢让我挂彩了……”杨栋又气又怒,忍不住叱骂着,作势就要再次踢向绿头发。 “啊!我错了!饶命!饶命!”绿头发感受到了杨栋的愤怒,忙不迭磕头作揖,直碰的额头咚咚作响。 好嘛!这个贼奸溜滑的小杂碎,之前还嚣张跋扈、无法无天的,一旦受到正义的打击,立马变得低三下四、卑躬屈膝了。果然就像毛主席所说的: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 “别动啊……老实待着!”杨栋继续强势呵斥着,想把绿头发铐起来,一摸后腰才想起唯一的手铐已然铐住了爆炸头,只得无可奈何地命令道:“老实蹲着,再乱动收拾你啊!” “哎……我老实听话……噗……”绿头发龇牙咧嘴地回应着,依照杨栋的指示,老老实实地蹲在了原地。 这个倒霉的家伙,就连吐血沫子的动作都收敛了不少,显然被杨栋彻底征服啦! “这还差不多……哎呀!卧槽!”眼见绿头发彻底老实了,杨栋这才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放松休息。 这一连串激烈的对战,同样令杨栋辛苦疲惫不已。毕竟是应激反应,一旦放松下来,顿时也觉得手脚酥麻,没有了一丝的气力。 忽然间杨栋想起那家伙的脏牙齿还戳在自己脚面上,不由地心中一阵恶心,随意地捏住露在外边的牙齿一下子拽了下来。非常诡异的情景出现了——红色的血液,竟然像喷泉一样“滋”了起来…… “卧槽!莫不是……那小杂碎的牙……咯到你的血管了?”终于听明白了事情的原委,李军吃惊地大叫起来。 “草!典型的‘杀敌一千,自伤八百’嘛!太倒霉了吧……”梁会议苦笑着,心疼地再次观察着杨栋裹着石膏、纱布的右脚。 “好嘛!亏你还描述的跟‘喷泉’一样,赶紧治伤呀!”刘建勇急赤白脸地埋怨着,仿佛自己就身在现场一般。 “治伤?我得有那个时间呀……援兵还没到,我得看着这个杂碎呢……”杨栋一脸无辜地苦笑着,继续讲述着。 就在寒风凛冽的冬夜,杨栋和那个‘绿头发’就那么面面相觑、互相煎熬着,苦等着后续支援力量的到达。没办法,自己的同事去追击令一路逃命的小混混,具体什么情况一无所知,还没有办法联系到别的同事,只能听天由命,期望之前的“吃瓜群众”们能够发扬风格、及时求援啦! 万幸的很,“吃瓜群众”们的反应还算迅速,辖区派出所的弟兄们出警还算及时。也就是二十多分钟的时间,一辆闪烁着警灯的面包车飞奔着赶到了事发现场——支援力量终于到达了! 尽管有几名好事儿的群众早几分钟赶到了杨栋身边,勇敢地帮他监视着案发现场的小杂碎。但是出于责任,杨栋可是没有丝毫的松懈大意,一直在努力坚持着、看守着。直到正式的增援力量到位,杨栋再也坚持不住,几乎要昏倒在了当场。 要知道,大战之后的身心疲累,再加上一直汩汩流血的伤口,杨栋早就是强弩之末了! 带队的警官在简单的核实了一下杨栋的身份之后,当机立断安排别的警员就地看守已然瘫成一滩泥的小杂碎,然后不由分说架起杨栋放上警车,拉着他直奔医院而去。 这是必须的,有严重受伤的同事在场,马上施救绝对是第一要务,哪还顾得上别的! 当然了,就近赶到施救的医院刘建勇再熟悉不过了,就是他曾经战斗过的“省医院”。还别说,哥俩挺有缘分,在一周之内各自分别到访,也是巧事儿一桩。 等到了省医院的急诊室,开展紧急救治了,人们这才发现又冷又冻的杨栋已然浑身颤抖、脸色煞白,处于昏迷虚脱的边缘。右脚由于持续的出血洇血,运动鞋、袜子早就被鲜血浸湿,和肌肤粘连在了一起,脱都脱不下来了…… 就在那个再寻常不过的夜晚,有多少普通市民,或在悠闲地看着电视、或在愉快地喝着小酒、或在惬意地沉睡安眠……享受着习以为常的宁静祥和生活。谁又能想的到,在城市的某些角落,有杨栋他们一样的守护神,在默默地值守、巡逻,打击犯罪分子、守护一方平安,不惜英勇负伤、血洒当场! 哪有那么多的“岁月静好”?只是有人在默默地“负重前行”!然也! 第一百五十章 患病 杨栋就像“唠家常”一样,平静淡然地讲述完了在别人看来惊心动魄的经历,并没有丝毫的显摆卖弄,更没有丝毫的后怕惊悚,就像在复盘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儿。 作为听众的哥仨可不一样,时而紧张地紧握双拳、时而焦躁地大喊大叫、时而愤怒地仰天长啸……没别的,自己的好朋友亲临险境、英勇负伤,这种经历感同身受、痛如在己呀! “说那么半天……你到底伤的怎么样?我们最关心的是这个呀!”终于梁会议忍不住了,问出了最核心的问题。 “就是!别留下什么后患呀……”刘建勇也急火火地问道。 “嗐!没啥……就是脚面上的一根血管咯断了……还有轻微的骨裂……”杨栋洒然说道:“接好了血管、打好了石膏……修养两天就得了呗!放心,再过个三五天,我又是一条生龙活虎的好汉!” “不能够!一定还tm缝针了……这个伤我懂!”李军咋咋呼呼地插话说道:“别避重就轻,是不是这么回事?” 还别说,作为发小的李军,虽然一贯牙尖嘴利的,但是心思还真是细腻无比,立马听出了杨栋敷衍的意思。 “嘿嘿……就缝了两三针,伤口不大主要就是有些深……”杨栋尴尬地回应着——按他的本意,就是怕伙伴们担心呢? “大爷的!伤这么重,就像在鬼门关转了一圈……哪有那么轻描淡写!你这叫因公负伤,单位怎么也得给个嘉奖吧?”刘建勇焦躁地抢白着,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好奇地追问道:“倒是整个故事的后续……那几个小杂碎,不是被冤枉了吧……” “哪能呀!我们也是‘撞大运’,不期然碰到了一个小团伙,还把那帮家伙团灭了……”说道这里,杨栋忽然间神采奕奕、扬眉吐气了…… 经过了一晚上的突击审讯,上午还在医院接受观察治疗的杨栋,就接到了前来探视同事们的喜报:被抓获的那四名小杂碎,不但是当晚一起飞车抢夺案的案犯,而且和之前的若干起案件都有牵涉关联! 虽然具体的案情还在核实、侦办当中,但是那几个家伙负案累累、潜逃已久,绝对是无可置疑的现实。难怪当时那么的嚣张跋扈、无法无天,果然是狼狈为奸、蝇营狗苟之徒——挨杨栋一通畅快淋漓的收拾,绝对活该来着! “嘿嘿!弱弱地问一句……既然这四个家伙被一网打尽了,那么另一路追击的同事……应该不会也像你这么艰难坎坷吧……”喜闻杨栋和同事大获全胜,李军的坏心思又来了,哪壶不开提哪壶坏坏地询问着。 “呃……当然得承认……姜还是老的辣嘛……”杨栋面露羞赧难堪之色,心不甘、情不愿地勉强回应着。 事实上,作为追击凶顽的另一路,杨栋的同事根本就没有那么的艰苦曲折,可以说兵不血刃地就结束了战斗。 也可能是那两名杂碎的车技一般,也可能杨栋同事的实力超然,他们根本就没有逃离杨栋同事的视线。在飞速闯过两个路口之后,在一处略显空旷没啥路人的路段,这名警官加大油门追击了上去,然后轻巧地一个别车,疾速奔驰的踏板摩托车就失去了平衡,倾覆翻滚了出去! 在滑行了长长的一段之后,摔得支离破碎的摩托车,撞到马路边的道牙石,停顿了下来;跟随着翻滚的七荤八素的两个小杂碎,则是撞到了马路边的大树上,遍体鳞伤直接丧失了爬起来的能力! 追击至此已经毫无悬念,两个落跑的小杂碎只能乖乖束手就擒了。 “哈哈!承认了吧……能力还是有差距的,你这个‘新警察’还需要修炼呀!”面对杨栋的窘迫模样,李军没心没肺地揶揄了起来。 “嘿!我突然想起兵法有云——擒贼先擒王、射人先射骂……古人的智慧,诚不欺人也!”刘建勇也是抚掌大笑,心花怒放地赞叹着。 哎!正义战胜邪恶,无论何时都是大快人心的事情呐! 哥几个随性的闲聊打屁,时间过得总是很快。不经意间往窗外一看,深深的夜幕已然降临,都快7点多啦! 正在这时,下午就得到杨栋受伤消息的付登攀急匆匆地赶到了。哎!那怪哥几个当中除了李军,就属付登攀喜欢“磨叽”,果然初心不改呀! 还好,同样作为发小的付登攀,竟然礼节周到地带着不少的水果,什么香蕉呀、苹果之类的。嗯……还算个懂事、知心的家伙,否则绝对少不了被大家一通狂贬。 哥几个在杨栋的小据点重逢,当然少不了热烈的插科打诨、嘘寒问暖。这下倒是不用杨栋再当“主讲人”,别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复述清楚了。 哥几个人越聚越多,气氛应该越来越热烈才是,可是刘建勇忽然感觉到杨栋的情绪变得有些低迷、蔫了吧唧的,面庞上也浮现出了病态的绯红之色。 “栋子……难道你是见哥几个人多,有些不耐烦了,怎么强颜欢笑的……”刘建勇有些纳闷,一边去抚摸他的额头,一边调侃着:“别是发骚(烧)了……卧槽!你怎么这么烫呀!” 猛地,刘建勇大声叫喊了起来:“栋子你咋了!额头都能摊煎饼啦!” “嗯……觉得有些不舒服……没事儿!没事儿……”杨栋勉强地挤出了一丝笑容,明显是在强打精神地说道:“下午回来就有些不舒服……应该是累的……咱们接着聊……” “大爷的!这还聊个屁呀!我说看着你哪不对付……是发烧了吧?”梁会议一把拉开刘建勇,凑到杨栋近前也试了试杨栋的额头,这才急吼吼地训斥起来:“都娘的这个温度了,还在这扛着……赶紧去医院!” 也难怪刘建勇和梁会议大为光火,杨栋的额头温度果然烫的吓人,都不用体温计测量,绝对可以肯定这家伙一定是发高烧了!竟然还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还陪着哥几个讲了半天的故事。 得!这下杨栋家人准备的晚饭也别吃了,直接去医院吧! 一分钟也不敢耽搁,哥几个架着杨栋,叫来出租车直奔离家最近的市中医院。 挂号的、缴费的、陪着看医生的、化验检查的、拿药的、找病房的……大家伙儿分工明确、各司其职,忙的不亦乐乎。直到晚上9点多,总算把已然头晕脑热、昏昏欲睡的杨栋安顿到了病房、输上了点滴。 这里倒是必须给中医院点一个大大的“赞”,在得知杨栋这个病号不但是一名警察,还是因为工作原因负伤的情况下,医院方面贴心地挤出了一个小单间,让这家伙享受了“vip”的治疗待遇,真是方便了太多! 按医生的初步诊断,杨栋的病情属于重感冒(显然是昨晚冻的?)和伤口感染(绿头发牙咯的?)引起的并发症。倒是没什么大碍,但是卧床休息、输液治疗是跑不掉的,老老实实地在医院待着吧! 哎!看来“因公负伤”不容易,当一名“英雄壮士”更是磨难重重呀! 鉴于梁会议第二天还要上班,李军还要继续通知不知情的伙伴们,第一晚的值守陪护这哥俩就“免责”了。剩下的刘建勇和付登攀责无旁贷,继续贴身服务吧!这样也挺好,人多力量大的,各自尽心尽力尽义务嘛! 随着杨栋输上了药液,病患的感觉肯定舒缓了不少,这家伙竟然甜甜的熟睡了过去。望着一脸疲惫、酣然入睡的伙伴,刘建勇和付登攀露出了既心疼又欣慰的笑容——伙伴太辛苦、太不容易了,趁着这个难得的“机会”,好好休息一下吧! 这一夜,似乎格外的漫长。 护士们不知多少次的抽血、化验不说,刘建勇和付登攀如走马灯一样来来回回的请人拿药、换药,直到后半夜杨栋才逐渐退烧,症状好转了许多。 作为陪护人员,舒适地睡觉是不要想了,凑合着伏床小憩片刻,已然是最大的幸福啦! 第二天一早,还没等买早餐的付登攀回来,来探望杨栋的访客们就接踵而至了。 先是解志宏,紧接着是宋进,随后殷磊和张倩俩人也到了,狭小的病房立马人满为患啦! “哎呀!栋子真是受大罪啦!几天不见感觉你都消瘦了不少……”解志宏满怀忧虑担心,情真意切地批评道:“怎么会那么不小心呢?为抓坏蛋倒把自己弄伤的这么厉害……太危险、太不值当了……” “好些了没?平时身体壮的跟‘牛犊子’似的,怎么这点小伤小病就扛不住了?装差不多就得啦……”宋进一脸坏笑地说道:“哥几个还等着喝酒、聚餐呢!净耽误事儿!” “嘿!真没想到一贯生龙活虎的栋子,也有这么病恹恹的时候……难得一见呀!”殷磊笑眯眯不无揶揄地说着:“难道,栋子就是传说中的‘纸老虎’?哈哈……” “嗨呀!你们几个不要乱讲了好不好!人家是因公负伤,光荣的很好不好!”张倩白了那哥俩一样,又狠狠地瞪了瞪殷磊,气这才咻咻地说道:“当警察那么不容易、那么危险,亏得你们还调侃人家,真是够呛……” 还别说,在关键的时刻,还就是人家张倩顾大局、识大体,一通毫不客气的批评,直接让所有人哑了火,讪讪然地没词儿了——这样的“嫂子”绝对够意思! “嗐!小病患……让你们费心啦……”高烧暂时退去,精神状态好转不少的杨栋强颜欢笑回应着:“放心!啥也不能耽误……该办的事情绝对办到位!” 嘿!这个家伙病情稍有好转就自吹自擂,难道忘了自己除了发高烧,脚上还缠着石膏、绷带呢?难道这就是‘人逢喜事精神爽’,见了好朋友们就来劲儿? “哎!咱们的聚会啥时间都可以,现在的首要任务就是你好好养伤治病,来日方长呢……急啥?”显然是因为受到了张倩的抢白,殷磊急火火地打断了杨栋的表态,语重心长地安慰道:“毕竟……好饭不怕来得迟嘛!” “就是!等你彻底好了,咱们再好好喝酒打牌!”宋进也是连忙宽慰着:“话说回来,最近我的酒量、牌技都在大涨……等下次聚会,咱们好好pk一番,好好配合一番!” “还有我!”解志宏笑嘻嘻地插话了:“一直在忙着公司的事情,再不和哥几个打牌,就要被落下啦……下次我和栋子一拨,谁也不要打扰……就这么定啦!” 这还差不多!这才是好朋友们该有的“正常”态度哟!看来,张倩的表态任谁也是态度大变、格外重视呢! “嘿嘿……必须的!等我好了……咱们不尽兴不算完,好好地玩玩儿、喝喝!”说起了喝酒打牌,杨栋也变得兴致勃勃,忙不地地应和着——这状态,哪里还像是一位重病号? 看来,好伙伴们的来访,你一言我一语的调侃、开导,绝对是治疗病患的良方呀! “好啦!好啦!人家杨栋的病情伤情还没有痊愈呢,你们又是喝酒又是聚会的……都在胡乱合计些什么!”张倩实在看不下去哥几个的东拉西扯了,再次出言阻止了哥几个的信口开河,严肃地建议道:“你们真该计划一下,怎么轮着陪护杨栋,总不能让刘建勇和付登攀连轴转吧!” 嘿!还别说,身为殷磊的“正牌女友”,人家张倩直接想到了最为迫切现实的问题,还真是心思细腻、爱屋及乌呢!难怪殷磊这家伙不屈不挠、死心塌地疯狂追求了这么多年,简直太正确、英明了! 由于刘建勇和付登攀值守了一整晚,又困又乏的,宋进和解志宏主动请缨,接过了继续陪护杨栋的重任——这样挺好,哥几个人多力量大,都奉献自己的心意,这才是好伙伴嘛! 但是显然大家都低估了杨栋病情的严重性,高兴的太早了。 宋进和解志宏陪着杨栋又是插科打诨又是闲聊打屁的,一白天都风平浪静,毫无波澜。可是到了黄昏,杨栋竟然又发起烧来,而且烧的温度还挺高,直奔三十八九度而去!甚至一度杨栋还曾陷入过短暂的昏迷状态! 这下宋进和解志宏可慌了手脚——治疗一直没有停,怎么还变得严重了?紧急联系医生,抽血化验、病理分析、换药加量……又折腾到晚上,总算控制住了病情的恶化。可以说,这哥俩艰难地度过了一个“充实”而“难忘”的陪护之夜。 转天是周日,当刘建勇和李军过来替换,不但见到了各自顶着一双“熊猫眼”的宋进和解志宏哥俩,更见到一天不见,显得消瘦、憔悴不少的杨栋——这还了得? “哎呀!啥情况呀!别人都是越住院症状越缓解,你这咋还越来越严重了?”刘建勇又是不解又是心疼地抱怨着。 “你是嫌哥几个闲人多?都得过来陪你受受罪吗?嘿!纯粹是故意找事儿……”李军一脸鄙夷地损怼着,丝毫不改自己的本性。 “唉……我哪知道是咋回事……白天好好的到晚上就突然弄不住了……”杨栋勉强地挤出了个笑脸,无可奈何地解释着。 还别说,只是一天不见,杨栋这家伙明显见瘦,小脸儿胡子拉碴的也失去了往日的光泽,就连说话都变得有气无力的,再也不见生龙活虎的状态——看来病魔的力量还真是恐怖呢! “哈……欠……”宋进没精打采地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这才幽然说道:“医生说了,就因为栋子日常身体太棒,小病小灾地都扛得住,没有暴露出来什么……可是这一旦发病,就犹如大山倒塌,不好控制住呀……” “嘿嘿……就像我们这种病秧子,有事没事爱打个针、吃个药片的……一般轻易不会得大病!”解志宏自我解嘲地说道:“就冲这点儿,就比栋子略强些……哈哈……” 哎呀!竟然还有这种说法?猛一听挺荒唐,仔细一琢磨,似乎还真有那么点道理!甭管怎么说,杨栋白天的状态还是可以的。在宋进和解志宏离开休息之后,这家伙竟然还有了些许的“玩心”,提议李军和刘建勇陪着打会儿扑克牌! 好吧!既然杨栋有此雅兴,哥俩也是乐得迎合。无聊漫长的陪床时间,找点乐趣总是消耗地快一些嘛! 快乐的好时光总是很短暂,到了傍晚,杨栋的病情又卷土重来了——还是老一套:发烧,持续地发高烧。 真和之前见到的情况一样,病来如山倒,杨栋那叫一个痛苦呀!说个热,豆大的汗珠子噼里啪啦顺着脸颊流淌,浑身犹如从水缸里捞出来一样水湿;说个冷,盖着两层被子还冻的蜷缩着、瑟瑟发抖。片刻的时间,嘴唇就干燥的起了一层的白皮儿,眼屎糊满了整个眼睛,全身焕发着不正常的潮红……这情形,可比刚入院的时候严重多了! 还好,有之前的伙伴们应对经验,李军和刘建勇倒是没有手忙脚乱,按部就班地请医生、做检查、抽血化验……哎!又是一个难熬的漫漫长夜啊!哎!活该你是一条壮汉,去承受普通人难以承受的苦难吧! 还是老一套,折腾到了晚上八九点钟,杨栋的病情终于有所缓解,烧退下去了也就能安生地休息了。望着终于舒服了许多可算能安然入眠的伙伴,刘建勇和李军相识无言、苦笑连连……哎!这都叫啥事呀! 就这样,杨栋以“白天略显正常,晚上例行发烧”的奇怪状态,整整持续了一周的时间,到了再一个的周五,终于没有再“故技重施”,有了些许康复的迹象。 万幸一众伙伴人马足够多,以两人一组、酌情搭配的“战时”状态,足足地伺候了个完整无缺。也就是得亏刘建勇、李军、解志宏工作不太忙碌,得以见缝插针地照顾了个周全;也就是殷磊、宋进、付登攀已然临近毕业,得以忙里偷闲看护了个圆满。 哎!没办法,自己的好伙伴遭此劫难,哪一个人能置身事外、淡然处之呢?各自尽心尽力、殚精竭虑,才是不二之选呀! 当然了,医院方面对于杨栋这样的病症反应也是一头雾水、不明所以。在无数次的抽血化验、病理检测、病毒培养、专家会诊之后,最终得出了一个含含糊糊的结论:这一切,似乎是一种稀罕少见的感冒病毒在作祟(之前的结论有误了?),因为体质的不同,病症的表现因人而异,杨栋体内病毒的抗药性,又格外的强劲,以至于病情反复、格外严重…… 好吧!医学上这么专业的结论,伙伴们也不懂、也不敢多问,你们说啥就是啥吧! 反正作为“受害者”的杨栋,已经得到了单位的重视,一拨一拨的领导同事纷至沓来、前来探望,也算荣誉加身、功德圆满了;住院一周享受到了哥几个vip级别的服侍,又是陪聊又是陪玩儿还陪睡的,也算无可挑剔、心满意足了…… 至于一众伙伴们,没日没夜的陪护、伺候,不辞辛苦、无怨无悔不说,反正所有人“三人拱猪”的牌技都略有提升,陪聊的“口才”都大有长进,也算是意外的收获了…… 第一百五十一章 品烟(一) 反复发烧的病症被止住了,并不代表杨栋就能出院回家了。出于对病号负责,更对英勇负伤的警察负责,中医院好说歹说地又留院治疗、观察了三天,眼见确实没有大碍了,这才不情不愿地放行。 “哎!我都说了恢复正常了,就是不肯让我出院,真是麻烦!真是过分!”大病初愈的杨栋,对于中医院的过度治疗显然心有戚戚然,愤愤不平地抱怨着。 “呵呵!你算说对了!有‘公费医疗’的病号,医院方面可不得好好磨磨刀、放放血……活该来着!”李军一脸坏笑,以“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态度损怼、调侃着。 “哎!说的什么屁话!人家医院那是负责任!”刘建勇鄙夷地撇着嘴,对李军的论调完全不认同,批评着说道:“你没见栋子前几天那个德行?简直要一口气上不了的节奏,还不好好治疗……那还是救死扶伤的医院嘛!” 还别说,这倒是事情,毕竟当初杨栋那病魔缠身、病情反复的德性在那里摆着,无论作为陪护的伙伴们,还是治病为本的医院,哪个敢敷衍了事、得过且过? “也是……谁能想到一向生龙活虎的栋子,一点小病就成了一摊泥?天天烧、天天烧……简直是‘骚’气冲天!”损怼完医院,李军又口无遮掩地损怼起了杨栋:“也不知道你这警察是怎么当的,一副弱不禁风、迎病而倒的德性,枉费了平日里的威风凛凛……” “唉……天有不测风云,谁知道怎么这回这么不抗病,我也不愿意呀……”被说到了痛处,杨栋也是讪讪然地没了嚣张气焰。 “别自责啦!”刘建勇哀怨地瞪了杨栋一眼,调侃着说道:“你也不是没有收获,最起码……变胖了、变白了,这不也是因祸得福?知足吧!” “想来也是不妥,咱们换着班地天天贴身伺候着,恐怕会耽误人家杨栋吸引小护士们呢……”似乎想起了什么,李军挤眉弄眼地坏笑着说道:“栋子这回没机会啦!下回记得不要让我们陪着了……耽误事儿啊!哈哈!” “说啥呢!滚你大爷的!”杨栋被李军臊白的脸色一红,怒骂着操起单拐就抡了过去。 嘿!号称“快乐的单身汉”,也有这么窘迫尴尬的时候? “哈哈哈……难道真被说中了?哈哈哈!”李军得意忘形地怪笑着,早快跑了几步,脱离了杨栋的能力范围。 今天是杨栋出院的日子,李军和刘建勇从昨晚到今天,陪伴了个整宿,就为了不再麻烦别人,由哥俩全程操办全部事宜。 此刻,李军和刘建勇办理完了出院手续,正大包小包地带着一应用品,辛苦地下着楼梯。而杨栋,正拄着单拐,一瘸一拐地艰难地跟着。在这个节骨眼上,任谁也不会有个好心情,互相损怼、互相调侃,绝对是排解烦恼的好手段呢! “哎!你说你的领导、同事们也是,过来探望净带些水果呀、营养品呀之类的,又沉又占地方……”眼见自己的伙伴身体基本痊愈,李军的心情又恢复到往日的尖酸刻薄,气哼哼地抱怨着:“也不说带点‘硬通货’……抠门!” “哦!按你的意思……得来个‘八抬大轿’来接杨栋,再安排几个警花来搬东西……才合适呗?”对于李军的鸹噪,刘建勇有些烦不胜烦了,训斥着说道:“也不想想……你也配?” “好啦!我的好哥们儿们,嘴下留情、饶了我吧……”杨栋被这哥俩你一言我一语、配合默契的调侃搞得哭笑不得,又无言以对,只得苦着脸连连告饶。 嘿!这才是好伙伴嘛!都大病初愈、初脱苦海了,还不让大家心情愉悦、放松放松? 说归说、闹归闹,毕竟杨栋脚上还打着石膏,行动确实不便。哥仨也不啰嗦,“奢侈”地再次打了一辆出租车,离开了中医院直奔杨栋的小据点。 从杨栋负伤、病发,到紧急住院治疗,再到病愈回家,也就是短短的一周多的时间。可是不知不觉间,隆冬的寒意已然凛冽无比,北风呼啸、低温料峭的。尽管还有些许的阳光,但是懒洋洋的没有一丝活力,聊胜于无地低悬于半空。 “啊!还是家里好呀!自由……惬意……得劲儿!”一下出租车,杨栋拄着拐蹦跳着、叫喊着,肆无忌惮地表达着心中的欣喜之情,更没有介意呼呼吹拂的寒风。 “哼!不就是住了几天院?瞧把你憋的!”李军一边收拾带回来的东西,一边不以为然地揶揄着。 “嘿!可怜俺俩这‘苦力’呀……住院陪着、出院还陪着……”刘建勇也是无病呻吟着。 “呵呵,我忘不了哥几个的恩情!”杨栋面色一红,显然对于辛苦麻烦哥几个许久心有亏欠,又想起了什么,急火火地叫嚷起来:“对了!烟!谁带着烟呢?快给我一根!要被憋死啦……” 好嘛!身为病号住院一周多,出院后的想起的第一件事儿,竟然是久违的“烟草”,也是没谁了! “哎呀!住院竟然没让你把烟戒了?不合适呀!”刘建勇调侃着,还是顺手摸出了烟盒扔给了杨栋。 说起来,这还是在单位同事们给刘建勇的香烟。虽然不至于烟不离手,但是作为“上班一族”,随身携带烟草也是日常必备。正好伙伴求之若渴,借花献佛最合适不过啦! “嘿嘿……头可断、血可流,革命的小烟儿不能丢!”杨栋接过烟盒,忙不迭地抽出一支叼在嘴上,又变戏法一样从身上摸出了一只打火机点着烟,美美地嘬了一大口,这才享乐如神仙地悠然说道:“啊……红山茶,还是红山茶好啊!” “呸!德行!”李军厌恶地咒骂了一声,远远地躲开了。 “哎……别躲呀……你是不知道,要是让抽烟,我的病早好啦……哈哈哈!”杨栋一边贪婪地喷云吐雾,一边故意蹦跳着追赶李军,手舞足蹈地故意显摆着。 嗨!这个伙伴,已然腿脚不灵便了还没个正形呐! “对了!把你安顿好,我还得回去上班去,”刘建勇想起了什么,提醒杨栋说道:“今天是工作日,单位很忙的……” “还有我!”李军也在一旁咋咋呼呼地叫嚷着:“最近一直在围着你转,公司经理都有意见了,一会儿我也得回去上班!” “啊?不是吧……刚出院就没人陪我了?”这个意外的消息,直接让杨栋沮丧了,悲天悯人地哀叹着:“我可是伤号,腿脚还不利索呢……就没人陪着了?没天理呀……” 哎!其实,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从杨栋住院开始,一众伙伴轮着班地陪护、伺候,再加上都有各自的工作,早忙了个焦头烂额。眼见这家伙大病初愈,已然能出院回家了,可不都得弥补一番拖沓滞后的工作了?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呀! “哼!别在这大呼小叫了,”李军恨恨地白了杨栋一眼,这才安慰着说道:“我已经联系梁子了,他这周是白班,晚上了可以过来陪陪你……这总行了吧?” “哦?有梁子在?这还差不多……”总算听到了点好消息,杨栋心情爽朗了许多,这才不痛心疾首地抱怨了。 还别说,人家梁会议工作绝对正规的很,说没空闲就是没有空闲,就连杨栋住院这一周多,因为倒班的原因,愣是没有陪护过。还好这周方便了,所以李军的一个召唤就毫不犹豫地应允了。这叫啥?竭尽所能地为好伙伴做力所能及的事情,这也是“真铁”嘛! “你也不要太着急、太气馁……”刘建勇笑嘻嘻地好言相劝道:“哥几个都答应了,这个周末都过来陪你!记得安排好酒菜就行啊……哈哈哈!” “是吗?大家都能来?太好啦!那我就耐心等待喽!”刘建勇的一番话,彻底让杨栋的心情由“阴”转“晴”,变得眉飞色舞、神采奕奕了。 这倒不是刘建勇特意邀请的,毕竟杨栋是因公负伤而卧床休息的,那可是实打实的“英雄”!如果有时间,哪个伙伴能不前来陪伴呢! 所以说,杨栋的据点门庭冷落,杨栋的心情孤单寂寞,就像这寒风萧瑟、天寒地冻的冬天一样,绝对只是暂时的。假以时日,据点一定会宾客盈门、欢声笑语不绝于耳的! 三天的时间转瞬即过,又一个周末来临了。 简单的吃过午饭,刘建勇骑上自行车,着急慌忙地就奔着杨栋的小据点赶去。这既是对好伙伴的承诺前去陪伴,更是一份强烈的期待——能见到久违的伙伴们,没准儿还能忙里偷闲玩会儿牌,这等好事儿,咋能不积极主动、心潮澎湃呢! 说起来也是奇怪,现在已然是十二月的中旬了,可是今冬的雪,却是一场也没有降临。天气倒是一天比一天寒冷,和大街上的众人一样,即使刘建勇裹着厚重的棉服,依旧可以感受到寒冬的威力——那小风刮在脸上,就像小刀子扫过一般生疼生疼的。 和预想中一样,当刘建勇锁好车,还没有走到杨栋据点的门口,就听到高一声、低一声的谈话声、欢笑声透了出来。 嘿!还真有比自己还心急的伙伴们呢? “哈哈!我看看是谁在高谈阔论呢……距离八丈远都听到啦!”难掩心中的狂喜,刘建勇喜滋滋地说着,信手就推开了房门。 嚯!随着房门的打开,还没有看清楚屋内的情况,一股浓烟夹杂着浓烈的烟草味道就扑面而至,打着旋卷冲到了屋外!好家伙,屋里是着火了吗? “嘿嘿……我就说嘛,建勇肯定早来的!”透过浓烟,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里边传出,竟然是张志华。 “必须的……你俩最熟,心有灵犀嘛……”这个阴阳怪气的声音,不用说一定是宋进了。 “欧耶!建勇来了,可算够手了……欢迎欢迎!请坐请坐!”这个中气十足的声音,是身为东道主的杨栋。只听声音,就能感觉到这家伙已经恢复如初了! “卧槽!这股子浓烟……闹半天不是着火了,是你们三个大烟囱在抽烟呐!”紧走了几步,终于看清楚了是咋回事,刘建勇故意装出大惊失色的样子调侃着。 还真是这么回事,只见翘着腿半躺在床上的杨栋,围坐床前的张志华、宋进,这哥仨一人手上夹着一根烟,正在惬意地喷云吐雾呢!也不知这哥仨关着门子抽了多少烟,就觉得小小的房间云雾缭绕的,宛若仙境一般,着实是霸道无比! “咳咳……华子你今天休息?怎么有空来杨栋的据点了?”刘建勇一边难以忍受地咳嗽着,一边拽了把椅子坐到了杨栋床前,纳闷地询问着。 “这不废话嘛!”张志华啐骂了一句,嘬了一口烟继续说道:“是你上周告诉我杨栋生病住院的消息……难道自己忘了?再说了,自己弟兄因公负伤,我说啥也得过来探视一番呀!” 可不是嘛!还真是自己告诉的张志华,可是一直忙忙活活的,早淡忘了。刘建勇尴尬地一笑,连忙转移话题问道:“栋子身体康复的怎样?没有再发烧吧……” “哎!烧肯定是不再烧了,只是这腿脚打着石膏,实在不方便呀……”杨栋口打唉声,抬了抬包裹严实的右脚,无可奈何地抱怨着:“估计是快好了,发痒的厉害……又不能抓挠,真是恼火的很……” “嘿!不方便活动了,正好可以练练吉他嘛!”宋进接过话茬,笑嘻嘻地怂恿着说道:“刚才我进门看你正拨弄吉他,怎么样……拾起来了些没?想当年那可是你的特长哟……” “草!你真以为我是个天才,能无师自通、自学成才呀?不怕你们笑话……现在只剩下吃老本喽!”杨栋啐骂着,摇头晃脑地自我调侃着,忽然间想起了什么,又挤眉弄眼、故作神秘地说道:“还别说,天天在家憋着,只能抽烟解闷儿……我还真自学成才了点功夫……” 按杨栋说的,自从出院回家静养开始,每天都有不同的同事、同学、亲戚、朋友的过来探望,除了客气的话没少答对之外,各种各样的烟草也没少品尝——毕竟身居陋室,又不方便活动,抽烟就成了唯一的乐趣。 原本在单位,和一帮子五花八门的同事们在一起,杨栋就抽过了各种品牌、口味、风格的烟草,可谓“阅烟无数”。这一闲暇下来,穷极无聊之下,“品烟”的能力更是与日俱增啦!按这家伙信誓旦旦的描述,现在即便蒙着眼睛,只要嘬上一口烟,立马就能说出这是那个品牌的烟草,绝对没有错误! “卧槽?是不是呀?真有这么强大?可别风大闪了你的舌头!我这五年烟龄的家伙都不敢妄下断言……何况你?”作为老烟民的张志华第一个表示质疑了,满脸鄙夷地评论着。 “嘿嘿!我也不信!难道你有猎狗一样的鼻子?我呸!”宋进一脸坏笑,摇头晃脑地顾左右而言他。 “哎?难道说……发烧烧坏了脑子,烧灵了嗅觉?太神奇啦!”刘建勇也是不可置信地揶揄着。 “草!就知道你们不相信!”哥几个出奇一致的态度,显然激起了杨栋的斗志,这家伙啐骂了一句,继续大大咧咧地说道:“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你们来考考我,不就真相大白了?” 好嘛!没想到杨栋竟然越说越来劲了!哥仨满脸不可置信地相互看了看,在眼神的交流中,瞬间就达成了共识。 “哎!‘好良言难劝该死的鬼’……既然栋子你这么信心十足,那就别怪哥几个辣手摧花、落井下石啦……小样儿,你等着!”张志华阴阳怪气地说着,“腾”地站起身,毫不迟疑地扭头就往屋外走。 “喂!华子你干啥去?别走啊……”杨栋有些不明就里,戏谑着调侃道:“说不过我就负气出走?别呀……” “走?你想啥呢!”张志华扭回身恨恨地瞟了杨栋一眼,气哼哼地接着说道:“我是怕考验你的烟草不够,出去再买几样……哼!我这‘老烟鬼’能被你这伤号吓唬住?你等着……” 哈哈!原来是这么回事!难怪张志华学着单田芳评书里的口气,说的是一套一套的,原来是早已有了计划!莫不是,真想让杨栋难堪、下不来台的节奏?这下可有热闹看喽! “栋子你也是,话说的太满,一点余地不给自己留……简直是要‘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唉……”宋进故意装出痛心疾首的样子,说着冷嘲热讽的话。 “嗨!年轻!就是太年轻……不知道稳重、内敛,当心祸从口出呀……”刘建勇摇头晃脑、故作老成地训导着,说着不疼不痒的话。 “好好好!大爷的……让你们一个个‘门缝里看人’,一会儿我会用实际行动让你们‘啪啪’打脸!都娘的等着!”哥几个的讽刺挖苦简直让杨栋“气撞顶门头”,这家伙一边不服不忿地回击着,一边不顾腿脚的不便坐正了身子,简直是跃跃欲试、斗志昂扬! 年轻人就是这样,自己可以无所顾忌地大吹大擂,就是容不得别人丁点的质疑否定。哪怕是为了不着边际的屁大点儿小事儿,话头被“呛”住了也要奋不顾身、不计代价地找补回来! “哟呵!谁这么牛逼?竟然敢说抽烟无数?还敢说蒙眼品烟?简直是癞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气!”随着杨栋小据点的房门被用力推开,一个抑扬顿挫、怪里怪气的声音冲了进来。 嘿!这么熟悉的调侃声,除了梁会议还能是谁? “不能是栋子吧……人家前两天是发烧来着,不是已经退烧了吗?不至于说这种不着边际的话呀……哈哈哈!”另一个明显是拿捏着,故作懵懂疑惑的声音在帮腔作势着。 嘿!这么熟练的“正话反说”风格,除了殷磊还能是谁? “哼!反正我的‘弹药’已经准备到位,就看能不能被‘打响’啦!”第三个跟着挤进来的,肯定是张志华了。 有点意思,就出去买烟的片刻时间,竟然捎带脚带过来两位“不速之客”,张志华的效率可以呀!不过想来也是,明知自己的好伙伴重病初愈,早些过来探望也是必须的嘛! “哈!梁子!久违了!” “嘿!殷磊!终于没迟到一回……难得呀!” “欢迎,欢迎!热烈欢迎……哈哈哈!” …… 有新伙伴到来,杨栋的小据点一时热闹异常,众人纷纷熟络地招呼着、应承着,又是嘘寒问暖又是打情骂俏的,简直是亲密无间到了极致。当然了,这也是哥几个小别之后重逢的例行反应啊! 热情而混乱的寒暄、问候已罢,大家伙儿纷纷落座,立马将杨栋的小据点占据的密不透风、人满为患。 哎!谁让这个“备用据点”条件有限呢?因陋就简吧! “哦?烟草都准备好了?放马过来吧!我已经迫不及待啦!”不待哥几个开始新的话题,杨栋第一个咋呼起来。 还别说,谁应的话谁在意,杨栋果然不想落人把柄!这敢作敢当、不惧考验的做派,绝逼是条汉子! “哟!看意思……要玩儿真的?有点意思……我要好好开开眼!”梁会议轻松写意地调侃着,竟然拉凳子向杨栋的床边错了错——这意思,给杨栋留开战场,就等着看“大戏”? “嘿嘿!不着急,不着急……既然是你情我愿的‘赌局’,怎么也得说清规矩、道明奖惩嘛!”殷磊笑眯眯地摆手打断了杨栋的火急火燎,一本正经地说道:“尽管条件所限,烟卷的品种不算多,我和梁子、华子盘点了一下,只是凑够了十种……但是咱们也得像模像样嘛……” 什么?十种烟草品牌?就这还不多,真以为杨栋法力无边?就这还装模作样说风凉话,真打着把“看杨栋热闹(出丑)”进行到底?闻听殷磊这么信心十足地娓娓道来,哥几个各怀心思,更加津津有趣、兴味盎然了。 “嗐!几种都无所谓!奖惩规矩你们定、我执行……还怕了你们不成?”杨栋端坐在床边,梗着脖子满不在乎地说着。 还别说,杨栋这家伙虽然脚裹石膏、高高翘起着,一副伤患严重的悲惨样子,可是那嚣张跋扈、无所畏惧的态度,活脱脱一位忍辱负重、宁折不弯的战士形象!绝对令人不敢小觑、肃然起敬呢! “嘿嘿……都是自己弟兄们,就别来‘断胳膊断腿’之类伤感情的赌注啦!”殷磊坏笑着、调侃着继续说道:“这样……你说对一种烟,我们一人送你一盒一样的……你要是说错了,一样送我们一盒一样的,这样如何?够公平合理吧?” “哼!‘手握一副牌,谁来跟谁玩儿’……我没意见!”杨栋没有一丝的犹豫,洒然说道:“只要大家认账就行……我后一个月的口粮烟草,定然有着落啦!” “卧槽?这么自信!弄他!” “嘿!就不服这股子劲儿!赌啦!” “对!赌啦……哥几个人多势众,还怕了区区一个杨小栋?” “愿赌服输,就按老殷说的办!” “呵呵……别一会儿输急眼了动手……草!谅你也不敢!” 年轻人就怕被“呛火”,既然话已然“将”到了这个地步,任谁甘于退缩让步?勉力迎战就是唯一的选择啦! “哎!我补充一点,这个‘品烟’嘛……要是栋子说对了样品烟咱们解决,要是栋子说错了人家自己消化……要不然不公平也太浪费!”眼见赌局势在必行,梁会议终于坐不住了,立起身来义正辞严地表达着自己的独到见解:“还有……我岁数最大,我当见证人!谁也不许耍赖打滑啊!” 还别说,梁会议的“规则补充”还挺有道理,“毛遂自荐”大家还真没意见——到底是年长哥几个一两岁,心思细腻、老成持重的优点浑然天成呢! “嘿嘿!我守着杨栋最近,我来给他蒙眼睛……你给我过来吧!”宋进一屁股坐到了床边,随手抓过来一件秋衣,不管不顾地蒙到了杨栋的脑袋上。 “大爷的!脑袋全蒙上了,我咋品烟?净娘的瞎胡闹!”杨栋气急败坏地叱骂着,一把就将蒙脑袋蒙了个严实的秋衣拽了下来。 “草!光想着蒙脑袋了……忘逑留出嘴巴了!重来重来!”宋进故意装出懊恼的语气自责着,重新抢过秋衣,以领口为中心、袖子为“绳索”,认认真真地将杨栋鼻梁以上的部分包裹了个严严实实。 嘿!众位伙伴可是看得清楚,说什么“忘了”,明显就是故意捉弄杨栋嘛! “好!品烟大会第一回合开始啦!都安静!各自准备……”梁会议一脸严肃地制止了哥几个的哄堂大笑,摆手示意殷磊拿出第一支香烟递给正襟危坐的杨栋。 “来喽!请上眼了啊……”殷磊大声吆喝着,从兜里摸出烟盒,抽出了一支示意了众人一圈,这才递到了杨栋的手上。 “我来点上!”刘建勇紧说着凑上前去,举着打火机毕恭毕敬地给杨栋点着了。 嘿嘿!生活需要仪式感——赌局更是如此!应景!妥当! “咝……嗯?呼……”杨栋深深地嘬了一大口烟,简单地回味了一番,似乎想明白了什么,紧接着把烟雾喷吐了出来,高举着香烟,这才一脸嫌弃地说道:“你们是故意的吗?第一根烟弄的这么没有技术含量……这不就是我刚才一直在抽的‘红山茶’嘛!没劲!没劲!” “哎呀?栋子竟然旗开得胜了?小瞧不得呢……” “卧槽?瞎猫撞见死耗子……还真蒙对了?” “嘿!是老殷提前透气了?故意作假吧……” 哟呵!还真能蒙着眼感觉正确!原本兴致勃勃观望着的哥几个,对于杨栋这么快就道明真相有些准备不足,既有些意外又有些不满地各自惊叹着,场面一时有些小小的混乱。 第一百五十二章 品烟(二) “住嘴!都别吵吵……我宣布——第一轮品烟,杨栋获胜!”梁会议摆手制止了哥几个的叫嚷,不苟言笑地继续说道:“包括我在内,一共五盒‘红山茶’约定到位!” “哎!简单如粪!我都懒得评说……”杨栋撇着嘴,大大咧咧地自卖自夸着。 客观来说,第一支的“样品”烟,殷磊绝对是大意了。因为这家伙怎么也没想到杨栋一直在抽这个品牌的香烟,贸然出击之下可不就让人家驾轻就熟了呗! “嘿!我说啥来着?一上来别弄他熟悉的烟……怎么样?让人家小人得志了不是?还是看我的吧……”张志华气咻咻地埋怨着,一把挤开了满脸尴尬之色的殷磊,凑到了杨栋的近前,顺手拿出握在手中的烟盒,抽出一支递到了杨栋手上。 “好好,我操之过急了……你来……”殷磊接过杨栋举着的香烟,一边小声嘟囔着一边闪退到了一旁,叼着烟卷暗自气恼无奈不已。 规则之前都说好了,大家也都认同,殷磊的所作所为理所应当、无可厚非。 “啪!”随着刘建勇再次认认真真地把杨栋手里的烟卷点燃,这家伙又故技重施,深深地嘬了一大口,在口腔里回味了一番,然后悠悠地呼了出来。 “嗯……虽然是华子递给的我,但是这款烟卷绝对不是华子常抽的‘万事利’……”杨栋若有所思,慢悠悠地说道:“口感绵软、回味悠长,还带着些许的甜口……不出意外的话,这款烟……应该是梁子的最爱——‘大红河’!怎么样?” “哗——!”短暂的沉寂之后,围观的哥几个再次热闹了起来! “先别乱……我猜的对不对?给个结论呀……”面对稍显混乱的局面,杨栋着急忙慌地追问着,似乎显得信心不足。 其实杨栋多虑了,事实证明人家再次感觉正确了! “卧槽?哥哥我提前给华子布置的战术,竟然没有奏效?这是怎么做到的?”梁会议一脸惊诧地喃喃自语,完全没有料到杨栋竟然没有受到“递烟人”的影响,竟然一语中的了! 要知道,这可是这哥仨之前在门外就定好的策略。由殷磊先“祭出”他的日常口粮,先行作为试探,然后张志华跟着献上梁会议的最爱口粮,以此达到混淆是非的效果。万万没想到竟然被杨栋轻松化解掉了,这不是咄咄怪事嘛! “你看!我就说嘛……栋子绝对是有些能力的,华子你俩那些小伎俩绝对没用……你们看,第一回合失手,不能怨我吧……”殷磊得意洋洋地卖弄着,一副“事后诸葛亮”的口吻,完美的撇开了自己的责任。 “嘿嘿!栋子有点意思……果然又猜对了!厉害、厉害!”坐在杨栋身畔的宋进,笑容满面地恭维着,直接道明了结果。 “咱是新晋‘烟民’,可是不敢妄下定论……”刘建勇有些不可置信地撇撇嘴,自我安慰地说道:“能够蒙眼品烟,总之比我厉害……” “呸!我不服……再来再来!”哥几个热烈的议论,使得张志华有些脸上挂不住了,急赤白脸地一把抢过杨栋手里的“大红河”叼在了自己嘴上,又急火火地塞给了另外一支。 哈哈!都不等梁会议正式宣布第二轮的结果,马不停蹄地又开始了第三轮,张志华果然沉不住气啦! “哎呀?华子你还敢尝试?简直是不知悔改……”杨栋虽然蒙着眼睛,但是哥几个混乱的场面绝对心知肚明,怡然自得地损怼着,潇洒慨然地接过了烟卷。 这次,杨栋并没有急于让刘建勇点着手里的烟卷,而是捏在手中,放到鼻子下边仔细闻嗅了一番,这才若有所思地说道:“这么浓烈的烟草味道,闻起来就辛辣……嗯……不是华子爱抽的‘万事利’,还会是什么呢……” 眼见杨栋还没有点着香烟,就已经信心十足地分析了个差不多,刘建勇也不含糊,及实地凑上了打火机,给人家点燃了。 “咝……嗯……够冲!够给力!混合型的烟草就是霸道呢!”杨栋并没有深吸,而是浅尝辄止地嘬了一口就断然放下了手中的烟卷,摇头晃脑地继续说道:“这支烟,味道虽然相当的浓烈呛人,但是回味并不苦涩,也没有‘万事利’那股熟悉的‘脚丫子’味道……呃……这绝逼不是‘万事利’,一定是‘华光’烟!华子你这这是送分题么?哈哈哈!” 唉!虽有万般无奈,但是不得不承认,杨栋又猜对了! 作为心系普罗大众的“良心企业”,sjz卷烟厂面对广大的“普通烟民”,正经推出了不少款既叫好、又叫座的“平民烟草”。无论是烤烟型的“白sjz”、“兰草”、“灵芝”……还是混合烟型的“万事利”、“华光”、“都宝”……都是广受欢迎的爆款产品。 尤其是混合烟型的几款烟草,以其浓烈辛辣的口感、经济实惠的价格,完全能够吊打“希尔顿”、“剑桥”、“三五”之类的进口产品,可以说是工薪族、资深烟民的最爱! 张志华相对哥几个,算得上是资历颇早的烟民,早在初访五岳寨时期,就已经能够叼着烟卷毫不费力地爬山了。到后期,更是由轻柔缓和的“烤烟型”口味,跨越成为了浓烈辛辣的“混合型”口味香烟的忠实拥趸。更何况上班最早、品味烟草最杂的“老烟民”,早已习惯于“重口味”的烟草,一直是张志华的“独家专利”呢! 任谁能想到,浸淫“混合型”烟草这么多年的张志华,为了考验杨栋的能力,竟然改变了一贯以来的习惯,另辟蹊径祭出了稍显冷僻的“华光”烟?任谁能想到,杨栋竟然能不受干扰、明察秋毫,识破了伙伴们的阴谋诡计? “卧槽!能够细致入微地察觉出混合型烟草的细微差别,栋子果然厉害!我服了!”张志华由衷地赞叹着,毕恭毕敬地接过杨栋手里的香烟拿到自己的手上。 还别说,愿赌服输,张志华又做出了合格的表率! “哎哟!口味相近的烟,都能分辨清楚……绝对的高人呀!”宋进吃惊地瞪大了双眼,毫不做作地抚掌相庆,显然对于这个结果也是心悦诚服。 “嘿嘿,混合型的烟草我不熟,不做评论……总之杨栋的胜利绝对实至名归呀!”作为吃瓜群众的刘建勇,除了对杨栋的高光表现报以由衷的赞叹,实在没有别的话语了。 “你看!栋子就是有实力……前边的失败不怨我吧……”殷磊可是有了解释失败的理由,以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洒然解释着。 “唉……华子呀华子,你说你挖空心思地谋划了半天,到最后还是一败涂地……是臊白说你弱呢,还是夸赞人家栋子强?”梁会议抖搂着双手,痛心疾首地抱怨着,已然分不清是损怼还是赞美,末了万般无奈地接着说道:“我宣布,栋子又连赢两场……包括我在内,五盒‘大红河’、五盒‘华光’,约定到位喽!” “是吗?竟然连胜三局了?惭愧呀惭愧……咱们以和为贵,继续呀继续!”杨栋虽然依旧蒙着眼睛,但是脸上的笑意已然绽放如花,故意装出谦虚的态度,以退为进地继续邀战不止。 其实,哥几个谁都做的都没有瑕疵。 作为“赌局”参与者一方的众人,敢于正面失利并且不吝赞美之词,这是成熟并且合理的态度,无可厚非、堂而皇之;作为“赌局”实践者的杨栋,面对连胜并没有得意忘形,这是自信并且淡定的态度,无可指责、水到渠成。 “哎呀卧槽!我还就不信没人能难得住栋子了!”片刻的和谐热闹之后,终于宋进耐不住性子蹦了出来,从扔到一边的外套中掏出一盒烟,信心十足地对着哥几个叫嚷道:“这是绝逼稀罕的烟草,原本想让哥几个开开眼呢……算啦,贡献出来当试验品吧!我还就不信栋子总能洞察秋毫……” 还别说,宋进手里的烟盒,呈通体金黄色,金光闪闪的耀人双目,一看就是稀罕冷僻的玩意儿! “哈哈哈……尽管放马过来!看我是否言行一致!”杨栋似乎也被激起了无穷的豪情,挺直了身子、高昂着脖子,信心十足地大声回应着。 “咦?绝对的稀罕货呐!” “哈哈!一定能够难住栋子!” “草!还就不信了!瞎猫总能撞见死耗子?试试!” …… 一众伙伴显然也被激起了同仇敌忾的心思,七嘴八舌地呼应着、撺掇着,又一场考验一触即发啦! 受到哥几个鼓噪骚动气氛的影响,杨栋接过烟卷之后,依旧没有急于点燃,再次放到鼻子下边闻嗅了起来。 “嗯……不是混合型的烟草,味道清淡、感觉平平……会是什么烟呢?”杨栋仰着头,自顾自地喃喃自语着,似乎努力地把闻到的味道,和大脑中的记忆进行着认真的比对。但是似乎没有立马有了结果,显得有些犹犹豫豫的。 “嗐!确实有些冷门昂!还是点着了品一品吧……”思忖了半天,似乎依旧有些信心不足,杨栋自我鼓励地说着,示意刘建勇把烟卷点燃。 “咝……嗯?”深嘬了一口,浓重的烟雾在口腔略一回旋之后,杨栋竟然狐疑地发出了一声疑问。似乎有点不太肯定自己的感觉,这家伙紧接着又深吸了一口烟,再次认真地品味了一下,悠然地吐出之后,这才满怀信心地说道:“嗨!差点想复杂了……先说结论啊——是‘凤凰’烟……对不对?” 杨栋这个笃定的结论,顿时让围观的一众伙伴们面面相觑、鸦雀无声。原因很简单,宋进高举的右手里,握着的赫然就是“凤凰”牌香烟!答案完全正确,由不得大家不“默默无语两行泪”呀! “卧槽!这不科学!这款烟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你是怎么判断出来的?绝逼是蒙的!”蓦然间,始作俑者的宋进咋咋呼呼地叫嚷了起来:“就连我都从来没有品尝过……还是顺手牵羊从余照杰手里偷来,让大家尝鲜的……你怎么就能说对了?说——是不是蒙的!” 宋进的疑问,代表了哥几个的共同心声。是啊!这从来没有见过,更没有品尝过的烟草,杨栋是怎么一语中的的? “嘿嘿……蒙的?咱身怀绝技还需要干那没水平的事儿?”眼见再次说对了,杨栋更是喜不自禁,踌躇满志地继续解释道:“说实话,这款烟草我也是只抽过一次,但是呢……‘凤凰’烟有个特点,闻起来感觉平平,但是抽出来的烟雾一挥发,就表露出其独一无二的特殊芬芳……你们仔细闻一闻,是不是异香扑鼻、香甜腻人?” 啊?竟然是这么回事? 哥几个没有在纠结什么,连忙各自梗着鼻子,仔细闻嗅品味了起来——还别说,真是这么回事! 从梁会议、殷磊后来赶到之后,杨栋的小据点一直处于高朋满座、座无虚席的状态。也是蹊跷巧合,在座的众人有一个算一个,都是烟龄或长或短的“烟民”(唯二不是烟民的李军、解志宏目前没在)——当然了,也只有烟民们,才会想到、才会参与“蒙眼品烟”这个幼稚无聊的“赌局”。 即便在没有开始“赌局”之前,陪着杨栋闲聊的哥几个嘴巴也没闲着,一直在熟络、自然地喷云吐雾。由于天气寒冷,在房门紧闭、密不透风的环境下,小小的据点一直是青烟袅袅、云雾缭绕的状态。在开始了“赌局”之后,随着战况的愈发激烈,围观的哥几个自然不自然地都加快了抽烟的频率,小小的据点更是烟雾弥漫、宛若仙境! 在这种烟气沼沼、难辨你我的氛围中,众人的嗅觉早已麻木混乱不堪了,谁还能做到仔细分辨出各种口味烟草的区别?这不是强人所难嘛! 杨栋!也只有杨栋,拥有着猎犬般敏锐的嗅觉,在呛人口鼻的烟草味中,感受到了细微的差别,并且一针见血! “嘿!还别说,细细感受真是这么回事儿!” “可不嘛!这甜了吧唧的味道,果然与众不同呢!” “嗯……又甜又腻的,把别的烟味都盖过啦!” “我想起来了,据说‘凤凰烟’的特点就是外香型,抽烟的不觉啥,闻味儿的可是觉得香浓无比呢……” …… 受到杨栋的启发,各自感受、回味了一番的哥几个都大有收获,叽叽喳喳地讨论了起来。 嗨!其实都是“事后诸葛亮”,现在说的头头是道的,早干啥去了?不还是懵懂无知! “哎呀!听大家分析的都挺有道理的,我受受累……也实际感受感受……”梁会议故作老气横秋地腆着脸说着,从宋进手中抢过烟盒,抽出一支叼在了嘴上,毫不客气地就要点燃。 “别着急呀!你还没宣布结果呢……再说了,好东西凭啥你要独享?给我拿过来吧……”殷磊抑扬顿挫地调侃着,故意使坏从梁会议嘴上抢走了烟卷,然后叼在了自己嘴上。 “哎啥意思?明抢?哎……卧槽!”梁会议被弄了个冷不防,吃惊地大呼小叫着。 “卧槽?就这还用宣布?栋子连胜四局嘛……抢烟喽!” “抢烟喽……” 还没等梁会议反应过来,张志华和刘建勇喊着号子,一左一右地冲了上来,把他手里的烟盒抢到了自己的手中。哈哈!这叫啥,见到了好东西怎么能“交臂失之”?必须奋力争抢嘛! 原本杨栋的小据点就是欢声笑语、气氛热闹无比,再被大家伙儿这么一闹腾、一搅和,气氛更是陡然升温,一发变得不可收拾,彻底乱了营!也是,之前每个人都心系“赌局”,有些拘谨严肃,这么一放松可不就是原形毕露了? “嘿嘿……这气氛我喜欢,你们闹哄吧……”不知什么时候,杨栋已经悄然掀开了蒙着眼睛的秋衣,笑眯眯地看着一团混乱的哥几个,自顾自地念叨着:“之前一直在‘鉴别’,可算能够舒坦地‘品味’一番喽……” 这个世界,从来都不会有“常胜不败”的将军——这句话,无论从历史来看,还是从现今来看,都确定无疑;无论从风云人物来看,还是从碌碌小人来看,都无可辩驳。 往大里说,这叫“唯物主义”的必然论断;往小里说,这是人类惰性的必然体现。 就拿今天来讲,原本哥几个美其名曰来“探望伤号”,结果穷极无聊之下,竟然在杨栋的小据点展开了一场“蒙眼品烟”的小小赌局。 赌局的一方,是大病初愈但是脚伤依旧的杨栋,身小势微;另一方,是以梁会议为首的五位伙伴,人强马壮。 任谁能想到,在赌局的甫一开始,面对自信满满、咄咄逼人的“大多数”人一方,独自作战的杨栋竟然一炮打响!紧接着又一鼓作气地梅开二度、连胜三元……最终以“五魁首”的连胜傲视众人! 抛开哥几个准备的烟草习以为常、特征明显不说,杨栋博览群烟、见微知着的“烟民修养”,以及细致入微、洞若观火的分析见解,都是人家取得连胜的独家法宝,更是令伙伴们心服口服的特有能力。 这可不是特意吹捧杨栋这位东道主,不信分析来看: 一度,刘建勇主动放弃了原本要作为“秘密武器”,去考量杨栋的自备香烟——“红嘴鸟”。原因很简单,在那个鲜有细支(中支)烟草的年代,这款风靡一时但是特立独行的“雪茄型”细支香烟,到了杨栋手里还不立马原形毕露? 这不是自取其辱嘛!还是趁早退下吧…… 一度,宋进也主动放弃了原本要作为“搅和武器”,去迷乱杨栋的老牌香烟——“哈德门”。原因很简单,这款烟大家都太熟悉了,熟悉到曾经比比皆是、烂大街。而且,哈德门烟烟卷松散,稍一揉捏就烟丝掉落、空瘪异常——作为普通烟民都耳熟能详的特点,到了杨栋这里岂不是自报家门? 这不是自找没趣嘛!还是趁早歇菜吧…… 难道,这就完了?哥几个都退避三舍、甘于失败了? 当然不可能!老话说得好:“强中自有强中手,用诈还逢识诈人”,总有人不甘赌输、逆势前行! 是殷磊!不惧挑战强势地站了出来! 这第二回合的出手,殷磊祭出的是“芒果”烟。要知道,这款出产于河南郑州的卷烟,在sjz这座城市,可是生僻冷门的很,如果不是殷磊的亲哥出差带回来,一般人还真是没见过,更别说品吸过了。 和预料中的一样,面对完全陌生的香烟,杨栋果然“卡了壳”,举在手中仔细闻嗅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点着品吸之后,直到香烟被嘬了半截,这家伙依旧吭哧瘪肚地没有个结论道出。 在哥几个起哄、催促之下,杨栋被逼无奈地说出了个不着边际的品牌——“黄金叶”,自然引得一众吃瓜群众得意忘形的哄堂大笑! 哈哈!太不容易了,哥几个终于扳回了一局! “你们懂个屁!这两款烟都是出自河南郑州,总是有异曲同工之妙……也不算太失误嘛!”面对大家如排山倒海一般的嘲讽,杨栋梗着脖子依旧念念有词地争辩着。 “哼!别嘴硬啦……‘万事利’和‘白sjz’还都是咱们本地烟厂出品的呢……那能说一样?简直是强词夺理呀!”总算找回些许颜面的张志华可算来了精神,得意忘形地回怼着。 “唉……差之毫厘,谬以千里……栋子,你就认栽了吧……哈哈哈!”宋进就像吃了大补的“顺气丸”,眉飞色舞地又跩起了文词。 “嘿嘿!这就对了嘛!就不信难不倒你个小栋子……怎么样?还是我的‘法宝’厉害吧?这叫水平!”胜利的结果因自己而起,殷磊更是怡然自得地左右卖弄着,一点也不知道收敛着,显然也是被憋坏了。 “好好好!咱们可算胜利了一局,真是不容易啊!”梁会议已然乐开了花,宽大镜框后边的眼睛,都笑的眯成了一条线,手舞足蹈地叫嚷着:“大家都记清楚……杨栋回欠咱们一人一盒‘芒果’烟了……不能反悔啊!” 好嘛!到底是自封的“见证人”,关键时刻不忘了重申规则!其实这是庸人自扰,人家杨栋战果一堆还遥遥领先着,怎么会介意这一城一池的得失呢? 带着“知耻而后勇”的好胜心情,杨栋跃跃欲试地又迎来了第七轮的考验——这回还是张志华。要知道,主动出击了两次都铩羽而归,这家伙也早憋了一肚子的怒火,就想绝地反击了呢! “哈哈!这次还是华子?你个不知死活的家伙……”再次整装待发(蒙上了眼睛)的杨栋,轻蔑地嘲讽着,轻佻地接过了烟卷,再次郑重其事地放在鼻子下方认真地闻嗅着——这叫什么,战略上轻视对手,战术上严阵以待——倒是符合一名合格战斗员的素养。 “哎!我说华子,你怎么‘记吃不记打’呢?我都知道了你一贯的口味是‘混合型’,还接着拿‘混合型’的烟草过来找事儿……这是还没输够?”只是简单地闻嗅了片刻,杨栋略显紧张的面容就放松了下来,显然是胸有成竹了,嬉皮笑脸地调侃着。 “别那么多废话!你就说是啥吧……”张志华被损怼了个面红耳赤,勉强地争辩着说道:“有本事,你别点着品吸,就这么直接说结论……我还就不服了!” “还不服劲儿呢?好好好,听你的我就是不点着!直接说结论——不就是‘希尔顿’烟嘛!如假包换!”似乎是被伙伴的质疑刺激到了,杨栋一边斩钉截铁地说着,一边顺手将烟卷抛了回来,显得是轻松得意极了。 呃……哥几个面面相觑,再次陷入了尴尬的沉默状态。 为啥?杨栋再次一语中的了! “知道你们一定会问‘为啥呀’……我来解释一下吧!”对于哥几个鸦雀无声的状态,杨栋显得更是得意忘形了,捏着嗓音揶揄了一句,这才撇着嘴继续大吹大擂着:“‘希尔顿’这个烟,自有一种特殊的芳香,既不甜腻也不清淡,反而有着烟叶原始的、本味的浓香焦糊味道……嗯……说了你们也不懂,只可意会难以言传呀……” “我……草……你大爷的!”张志华鼓着腮帮子运了半天气,竟然啥也回应不了,只得怒气冲冲地爆了句粗口,径直到一边子生闷气去了。 “华子!你说你……唉……”梁会议手点张志华,嘴唇哆嗦了半天,愣是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只剩下了一声欲哭无泪的长叹。 哎!还有什么比连败三局更令人泄气、郁闷的事情吗?还有什么比对手轻描淡写地化解己方势在必得的问题,更令人沮丧、难堪的事情吗? “草!没劲!没劲!不玩儿啦……就这样吧!”眼见又是一场彻头彻尾的失败,殷磊自言自语地啐骂着,从兜里掏出了剩余的烟盒,一把扔到了杨栋的小床上,自暴自弃地哀叹着:“实力悬殊太厉害,再比下去也是自取其辱……还不如咱们自己享用了呢……费这王八劲儿干啥……” 殷磊扔到床上的,赫然是一盒“万宝路”、一盒“三五”。作为都是众人皆知的混合型“大陆烟”,在杨栋这个“理智如妖”的表现面前,再献上去做赌显然也是于事无补。与其自讨苦吃,不如先行放弃算啦! “对!对!玩儿这无聊乏味的游戏干啥……难得哥几个够手了,打会儿牌不香嘛!” “是哈!这一下午了,还没打牌呢……简直是虚度大家的青春!打牌!打牌!开始打牌!” 眼见撺掇“赌局”的始作俑者们,一个个都垂头丧气地耷拉了脑袋、丧失了斗志,原本就是吃瓜群众的宋进、刘建勇连忙附和着、提议着,顺便手忙脚乱地收拾着残局、规整着桌椅,就像啥事儿没有发生一样。 “哎?卧槽?说不玩儿就不玩儿了……得有人宣布下最后的结论呀……我这儿还等着呢!”被解除了眼睛的遮蔽,杨栋如沐春风地坏笑着,一副得理不让人的臭德行。 “结论?结论就是哥几个毫不怜香惜玉,痛打你一顿……这样你就满意了吧?”梁会议故意装出恶狠狠的样子,咬牙切齿地对着杨栋叫嚷着。 “就是,谁把秋衣撤这么早?我们还想趁乱占便宜呢……嘻嘻!”张志华原本痛心疾首地抱怨着,狠话说到了最后,竟然自己忍不住嗤笑起来。 “哎哟!我好怕怕……人家我可是伤号,你们哪个舍得哟……”杨栋故意装出楚楚可怜的样子,唯唯诺诺地求饶着、示弱着。 “哈哈哈……”眼见杨栋这个壮汉竟然装出了弱不禁风的小女子形象,哥几个不由地开怀大笑,气氛一下子变得热烈喧闹极了。 也是,哥几个再怎么叫嚷的凶悍,那肯定都是在演绎。游戏嘛,写意快乐而已,谁会一本正经呢?别说杨栋还是个伤号,即便不是身体有恙,大家在一起亲热还亲热不够,哪会假戏真做、反目成仇呢? 接下来的安排就简单多了。 哥几个大老远的赶到杨栋的小据点,可不仅仅是为了探望陪伴。小小的“赌局”也就浪费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每个人都还精力旺盛、生龙活虎呢,不继续找乐子怎么能行? 继续玩耍打牌呀! 还好,杨栋的小据点虽然久无牌局,但是一应的家当还是完整齐备的。在殷磊的提议下,打麻将喽! 由于“四人牌友会”负伤其一,就由刘建勇和张志华哥俩合伙替代。杨栋仰卧于小床上观战、参谋梁会议,再加上殷磊、宋进——齐活儿! 许久没有玩过的麻将牌局,从“赌局”结束一直持续到了五点多的夜幕低垂。杨栋的小据点欢声笑语,从来就不曾间断;温暖热烈,完全无视窗外的寒风凛冽。 由于大家都心照不宣的原因,殷磊必须要提前“溜号”了。用这家伙的话来说,毕竟自己身在江湖,身不由己;毕竟杨栋身体不便,不能痛快畅饮;毕竟解志宏、李军、付登攀迟迟未到,大聚不合时宜——那么人马齐整的“年终大聚”,就约定在月底的圣诞节后休息日吧! 好吧好吧!作为哥几个当中的“主事儿人”,殷磊说啥就是啥、说咋定就咋定,谁也反驳推翻不了。不过也好,到那时,杨栋身体定然痊愈,大家也能畅快相聚! ——“刘氏小屋”再见! 第一百五十三章 失手 “轻松的休息是意外,忙碌的工作是常态”,这句话不知道是哪位“哲人”说的,真是意义深厚、回味无穷。 作为进入职场一个多月,已然是一名“准”执法队员的刘建勇来说,不经意间回想起无忧无虑学生时代,不由地心有戚戚、百感交集。 一周两天的休息日,甭管你是充实也好、虚度也罢,总之过后就需要再次投入到紧张忙碌的工作节奏之中。相比较起来,学生时代的“学习”、“复习”、“备考”……之类所谓“夜不能寐”、“压力山大”的事情,现在看起来是那么的无所轻重、轻描淡写。更别提偶尔还可以偷懒早退、逃课溜号……,那简直是最信马由缰、快意恩仇的写意生活啦! 就好比刚过去的这个周末,刘建勇和一帮子好伙伴,假借着“探望伤号”的名义,再次齐聚一起聊天打屁、打牌喝酒,甚至兴趣所致玩起了“蒙眼品烟”的无聊“赌局”!那个自在轻松、忘乎所以,似乎时光又倒流回无忧无虑的学生时代,简直幸福快乐的无以言表! 但是,好梦易醒、好梦终醒。任凭休息时再忘乎所以、其乐无边,面对工作日,总要整肃思想、回归现实,不敢有丝毫怠慢。 哎!身为一名职场人,就是这么苦逼无奈呀! 这天是周一,当刘建勇一早来到熟悉的“出租车管理大队”驻地,见到了熟悉的同事们,隐隐约约觉得气氛有些不太对头。 办公室内常见的扯皮闲聊不见了、嘻哈打闹不见了,放眼望去老同事们就像受到了什么刺激,抑或是受到了什么打击,一个个无精打采、不苟言笑的,气氛显得沉闷而压抑。 “安哥,今儿是咋地了?大伙儿就像霜打的茄子……全蔫了?”刘建勇溜达到安建新的身边,悄声地询问着。 对于中队里年龄最长的同事安建新,刘建勇从心底里信服信赖,有什么问题总是第一时间去询问,当然也总是能够得到最认真贴心的回应。 “哎!能咋地……挨收拾了,谁也没个好心情呗……”安建新长叹一声,这才讲起了事情的由来。 事情的原委,其实就是起源于上个月开始的“拔钉子”行动。前边说过,在行动的初期取得了一系列的成果之后,由于“钉子们”(黑车司机)的见风使舵、暂避锋芒,混乱的出租车市场暂时出现了平静、安稳的好迹象。 但是随着管理工作转向了正规车市场的治理,更随着时间的推移,原本销声匿迹的“钉子们”又不甘寂寞、卷土重来了。 嗨!真就应了那句老话说的:按下葫芦起来瓢啊! 没办法,面对重新出现的老问题,出租车管理大队的一众执法队员们,只得转变思路、转换手段,重新以雷霆万钧之势,再次投入到针锋相对的打击治理活动当中。 这不,就在上个周末,例行的执法工作当中,派驻火车站的执法队员就遭遇到了挑战。 “嘿!他大爷的!那帮孙子胆儿肥了?”听完安建新的介绍,刘建勇一下子就觉得气壮顶门头,火冒三丈地啐骂着。 “可不咋地!那帮子操蛋货,就仗凭着人多势众,把所有人都没放到眼里……就连咱们许队带着弟兄们支援,都没有收敛半点儿,简直是无法无天!”安建新也是气哼哼地叫骂着。 “啥?咱们许队带队?弟兄们都加班了?我怎么不知道呀?”忽然间,刘建勇从安建新的话语中听出了些许的细节,纳闷地追问着。 “嗨!照顾你是个‘新兵’,这种临时加班的事情就没通知你呗!”安建新洒然解释道:“话说回来,那个阵势你去了也是白给……大场面,不好控制呀!”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刘建勇喃喃地自言自语着,心里是百感交集。 队里照顾自己是个新同志,临时加班这样的辛苦工作不让参加,刘建勇心里暖融融的。可是,没有为队里的大行动出拳助力,又感觉有些心中不安。如果可以的话,真该奉献自己的一份绵薄之力呀! “唉!这不,一大早许队他们就被叫去处里开会了,不出意外一定是挨训挨骂……”安建新撇着嘴,无可奈何地抱怨道:“知耻而后勇,大队一定要有一系列的后续行动了……丢失的颜面,说啥也要找补回来啊……” 在沉闷和压抑的气氛当中,刘建勇和一众执法队员等待了没有太久,就见包括许队在内的大队领导们开会回来了。果然和预想的一样,队长们个个都紧绷着个面容,没有一丝笑模样。 “别一个个耷拉着个脑袋,有啥呀!都精神起来!哪里跌倒,给我在哪里爬起来!”甫一到达一中队的办公室,许队就开门见山地招呼着。 也是,遭遇了上周末的刺激,难怪一众执法队员们无精打采、垂头丧气的。在这个关键的时刻,“当头棒喝”绝对是让大家重新振奋精神的苦口良药。 “哼!大队已经布置了全面的反击计划,咱们吃过的瘪子,绝对是要追讨回来的!这点大家一定要有信心!”许队瞪着小眼睛,炯炯有神的目光扫过每一名执法队员,既是叱骂也是鼓励地继续说道:“咱们一中队,还得继续当好‘先锋队’,按照既定安排干好本职!这点小挫折……可不能让咱们一蹶不振了!” 许队信心十足的态度,似乎使得一众执法队员们恢复了些许的心气,纷纷抬起了低垂的头颅,静静听着许队的后续安排。大家的目光中,充满斗志的光亮在重新燃起,变得神采奕奕了。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这第一步,咱们还得继续会会车站的那帮孙子们!什么‘黑吴队’、‘小斧子’的……猖狂了一时,还能猖狂了一世?我呸!”说起了曾经遭遇的那帮子“钉子户”,许队不吝叱骂鄙夷之词,不屑一顾地继续说道:“还就不信了,再狡猾的狐狸,能够斗得过咱们这老猎手?” “嘿嘿嘿……”一向严肃刻板的许队,竟然洋洋洒洒地说了这么一大堆的俏皮话,一中队的执法队员们也露出了会心的微笑。 “这样,咱们还按照收拾‘老瘪’的方案行动……毕竟大家都轻车熟路嘛!”眼见自己的队员们轻松了许多,信心也恢复了不少,许队的黑脸上也挤出了一丝笑容,转头看向刘建勇,满是鼓励和希冀地继续说道:“刘啊!再辛苦你一趟,接着扮演‘鱼饵’去,我们接着张网已待……怎么样?有信心不?” “我……没问题!保证完成任务!”听得许队又再次着重提到了自己,刘建勇迟楞了一下,立马不假思索地大声回应着。 “嘿!不要说的那么肯定……”许队笑眯眯地看着刘建勇,意味深长地说道:“车站那帮孙子,可不是‘老瘪’之类的地头蛇可以比拟的……个个贼奸溜滑、诡计多端的……可是不好对付呢!” 这是一定的。既然火车站一直派驻着执法队员,那帮家伙竟敢堂而皇之地“脚下闹事”,而且在支援力量到位后,还敢煽动群众、聚众围攻,显然都是顽冥不化、有恃无恐的老混子们,不好对付是肯定的呀! “我明白,就是继续假装乘客……只要把他们钓出来就得了呗!简单!”虽然感到压力山大,但是刘建勇依旧信心十足地回应着。 “嗯!有信心是应该的,但是要对困难意外有足够的预判哟!”许队收敛起笑容,轻轻地拍了拍刘建勇的肩膀,话里有话地接着说道:“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即便不能成功,‘敲山震虎’也是我们计划的一部分、行动的一部分,尽力了就行啊……” 哎?许队这吞吞吐吐、欲言又止的样子,反而激起了刘建勇更大的兴趣、更强的好胜心。车站的那帮子老混子,难道真有什么过人之处?当真难以应付?还真想会会他们、过过招呢! 有了具体的安排,包括许队在内一众执法队员们各司其职、各自准备起来。趁着这个时间,刘建勇又难掩心中的好奇忐忑,向安建新和老同志们不吝请教了一大堆的问题。 不同于“老瘪”之类仅仅盘踞于自己一亩三分地,属于“窝里横”的“坐地虎”,猖狂横行于火车站的一群“钉子户”,成分要复杂的多。光听绰号什么“小斧子”、“小匕首”、“小攮子”……就知道这些家伙不是什么善类,据说都是劣迹斑斑、饱受专政打击,而且目无法纪、不知悔改的“两劳”(劳改、劳教)释放人员。 可以说,无论是出身、成分,或者是为非作歹、祸害群众的卑劣手段,还是应对打击的经验能力,这帮家伙的“黑历史”可以说都一言难尽、罄竹难书。 听完了老同志们的介绍,刘建勇心里隐隐有了些许的忐忑不安。倒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对于任务的圆满完成多了很多的担忧。毕竟复仇在即、重任在肩,要是因为自己的失误而耽误了大事,可是遗憾多多、罪过满满呀! 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刘建勇努力地排解了心中的纷繁杂念,信心百倍地和同事们一起,踏上了征程! 当然了,如今的刘建勇说起来也已经是一名合格的“准”执法队员,对于“钓鱼”、“为饵”之类的事情也已经处乱不惊,无论是准备道具、演练台词,还是谋划行动,都能够坦然淡定、不慌不忙地应对了。 倒是有些奇怪,参与这次的“拔钉子”行动的一中队的老同志们,全然没有了上一次打击“老瘪”行动时的轻松自然、笑语连连。从登车出发开始,所有人都面容严峻、不苟言笑的——这是有什么心事吗? 面包车一路急行,到达了预定的设伏地点——省医院,执法队员们陆陆续续地下车,寻找各自的阵地去了。许队最后一个下车,又再次嘱咐、交代了刘建勇、安建新一番,这才晃着健硕的小身子,踱着方步走开了。 “哎?安哥……我感觉今天无论是许队还是弟兄们,都显得心事重重、压力山大的样子……到底是啥情况呀?”车上只剩下了自己和安建新,刘建勇再也难掩心中的疑惑,急火火地询问了起来。 “嗐!车站的那帮子‘硬骨头’,不好啃呗!”安建新口打唉声,心不在焉地解释道:“即便你能钓出来一头……也少不了一番白刃相接的恶战……搞不好还会演变成一场群体事件……不好收场呀!” “卧槽?有这么严重?看来我想简单了……”听闻安建新如此的解说,刘建勇不由地也有些紧张了,嗫嚅着喃喃自语起来。 “所以……许队不是早说了嘛……即便不能成功,‘敲山震虎’也算是完成既定的目标……别多想了,走一步说一步把!”似乎感受到了刘建勇心态的变化,安建新连忙劝解安慰着。 “呃……好吧!我努力……只要别出大的意外,也算不辱使命了……”虽然心有戚戚,但是刘建勇依旧自我安慰、自我鼓励地表达着决心。 由于许队带队和车站的那帮“钉子户”短兵相接过无数次,所以安建新和他的面包车绝对属于熟面孔。为了不招来些许的风吹草动,安建新开着车迂回了一大圈,最终来到了公里街的南头——这里隔着中山路,火车站已经近在眼前了。 “你从过街天桥走过去,再往南一些靠近广场北侧的位置,应该就能看到那帮孙子了……”为避免打草惊蛇,安建新连车都没下,就在车上给刘建勇指点着说道:“所以,过了天桥你要往东走,穿过售票大厅了再往回返……这样才像是下火车的乘客……” “嗯!明白!”毕竟跟着许队巡视、支援过派驻火车站的同事们,对于这里的地理位置,刘建勇还是比较熟悉的,所以点点头表示理解、明白。 “咱们的行走路线肯定不一致,我就直接回伏击地点了,剩下的……就看你啦!”安建新满眼的鼓励与期待,重重地拍了拍刘建勇的肩膀,这才故作轻松地说道:“等你的好消息!记住,千万不要逞能……要保护好自己,有时候得过且过,也算是一种策略……” 哎?听这意思,怎么隐隐有了“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悲壮味道了?至于有这么悲凉嘛!下了车,刘建勇苦笑着摇了摇头,忍不住地一阵胡思乱想。 嗨!管他呢!那管得了前途路漫漫?尽力而为吧!眼见已然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刘建勇努力地排除了私心杂念,背着装满行李的双肩包,迎着凛冽的寒风,信步走上了过街天桥。 火车站作为一座城市的交通枢纽,从来都不会缺少熙熙攘攘的人流,无论春夏秋冬,也无论白天黑夜,绝对的一成不变。 这不,行走在跨越中山路的过街天桥上,在呼啸而过的北风中,放眼望去到处都是丫丫叉叉人群。有摆摊叫卖的小商小贩、有讨价还价的顾客,当然更多的还是衣着各异、行色匆匆的行人。 站在过街天桥的制高点远远眺望,就见一座宽广宏大的大广场平铺在前方——这就是传说中的“站前广场”了。透过嘈杂的各类声响,可以清晰地看到无数的小轿车、中巴车、大巴车……将巨大无比的广场塞了个满满当当,更有数不清的行人穿梭行走于广场中,显得凌乱极了。 至于刘建勇此行的“目标”,赫然就那么一字排开,停放于广场的最北侧紧邻中山路的便道上——那是一列以红色的夏利车为主的五六辆小轿车。要知道,正规的出租车待客区位于广场的最南侧,这些无论是款式还是顶灯标志都迥异的车辆,绝对属于混淆视听、打“擦边球”的不法之徒呢! 已然接近于“既定目标”,必要的小心谨慎还是要遵循的。刘建勇放下了棉服的帽子,紧紧地罩住了脑袋,又摆弄了一下双肩包,这才沿着过街天桥的台阶信步走下,迂回着、向着售票厅的平台逡巡而去。 说实话,除了火车站的站前广场,与售票厅连城一体的进站、出站平台,也是足够宽敞巨大的。为了尽可能表现的像一名“出站乘客”,刘建勇沿着进站平台走了很远很远,感觉不会有任何破绽了,这才随着出站的人流,慢慢地溜达着回返。 随着刘建勇步伐的走动,呈一列松散队形的红色夏利车车队已然清晰可见,甚至围聚在车外的一帮子司机们的说话声都触耳可闻了。 一个身材壮硕矮小,歪戴着一定瓜皮帽,裹着一件破旧皮夹克,大脸盘小眼睛的家伙,正在喷着吐沫星子、口若悬河地大声白活着:“哼!许彪……许彪xx怎么啦?见了咱们哥们儿不是一样没招?没抓住咱的‘现行’,就是不能把咱们怎么地……哈哈哈!” 嗯!这个骄横丑陋的外表,张狂得意的表现,绝对是传说中的“小斧子”无疑了! “就是!要么说还得看咱们斧子哥的!”一个裹着一身绿色的军大衣,依旧显得身材瘦小如竹竿一般,脸颊更像是一把小刀子俏瘦,留着长长的中分发型的家伙,满脸堆笑地恭维着:“对付运管,还是斧子哥经验丰富……让他们气势汹汹的来,灰头土脸的滚蛋……哈哈哈!” 嗯!这个体如竹竿、迎风能倒的主儿,一定就是传说中的“小攮子”了! “哼哼!下回咱们还得这么地……遇事儿了别慌乱,一声呼哨大家伙儿一起上,就跟他们闹……人多力量大,绝对百战百胜!”受到同伙的夸赞,小斧子更加来劲了,摇晃着大脑袋恬不知耻地卖弄着。 “对!百战百胜,小小的运管处有啥可怕的?” “跟他们闹!还就不信能斗得过咱们!” …… 小斧子得意狂妄的鼓动,使得围聚一起的一众“钉子户”,就如同吸食了“兴奋剂”一般,个个精神百倍、得意忘形地鸹噪着、附和着。 嘿!别看你们现在闹得欢,当心秋后拉清单!刘建勇心中鄙夷万分地痛骂着,努力装出懵懂无知的样子凑到了近前。 “哎!师傅们……你们是出租车不?走不走呀?”努力地稳定了一下心神,刘建勇故意装作不谙世事的样子询问道。 “废xx话!不是出租车……哥几个在这儿喝西北风玩儿呢?”听到有人搭讪,小斧子随口回应着转过脸,上一眼下一眼地打量了刘建勇一番,这才咧着嘴呲着牙追问道:“说吧,去哪……看哥们心情想走不……” 好嘛!送上门的生意,还要挑肥拣瘦一番?刘建勇心里腹诽着,还是耐着性子说道:“去省医院……看个病人去……” “哦?去省医院……”小斧子原本手都要去开车门了,听到了刘建勇的回答又缩了回来,斜楞着眼睛、若有所思地询问道:“去那地方干啥去?真xx晦气……” 嘿!这帮子“黑车”司机们,果然都是一个德性,谨小慎微、小心翼翼的问东问西,也不嫌麻烦!刘建勇心里讥讽不已,依旧装出急躁的态度催促着说道:“家里有病人住院了,不去探望怎么行……这不,我下了火车就急急忙忙往过赶……” “哟!下了火车就过来了,够xx上心的呀……”小斧子原本笑眯眯地调侃着,忽然间一瞪小眼睛,恶狠狠地追问道:“这么着急……从哪里回来的呀?” “啊?”这家伙怎么追问的这么详细,难道是起了疑心?还是自己露出了破绽?刘建勇心里咯噔了一声,迟疑了片刻连忙说道:“从bj回来的……咋啦?打你个出租车还问这么详细……啥意思?爱拉不拉……不愿意了我去问别人去……” “嘿嘿!别xx着急嘛……从bj回来的……你不知道要是去省医院,从这里打车不合适吗?”刘建勇的态度使得小斧子更加自信了,竟然揣起了手,涎着脸坏笑着说道:“再说了,这个点儿哪有bj过来的车次?你xx糊弄鬼呢……” “哎……这……不会吧……”小斧子轻描淡写的言语,一下子让刘建勇张口结舌,呆愣在了当场。 这下可坏了!千算万算,刘建勇说啥也没有料到小斧子这家伙心思这么细腻,竟然听出了自己话语中的漏洞,直接来了个釜底抽薪!不愧是盘踞火车站许久的“老江湖”,还真是诡计多端、难以对付呢! “哈哈哈!傻x了吧年轻人!”眼见阴谋诡计得逞,小斧子趾高气扬地哈哈狂笑了一声,这才继续坏笑着说道:“其实我他妈的也不知道bj过来的车次,就xx是诈你呢……上当了吧?哈哈哈……” “你……想坐你个出租车,还跟‘过堂受审’一样,有意思嘛!”刘建勇装出气咻咻的样子抱怨着说道:“你就说去不去吧……真是麻烦!” “呵呵!小兄弟……照xx你这么说,省医院我还就真xx不去了!”小斧子眯缝着眼睛戏谑地说着,蓦地又一瞪眼睛,恶狠狠地继续说道:“不但我不去,我这一帮子伙计,哪个也不会去……因为,许彪xx一定在那等着呢……对不对?嗯?” “哼!敢在俺们斧子哥面前耍花枪?说!你是干xx嘛的!”那个叫做小攮子的家伙也凑了过来,帮腔作势地叫嚷着。 “许彪?许彪……是谁……”面对如凶神恶煞一般的小斧子、小攮子,刘建勇彻底慌了手脚,语无伦次地胡乱应对着。 哎呀!小斧子这家伙太厉害了吧?竟然敏锐地预判到了所有的事情?自己这是不是“壮士未捷身先死”的节奏嘛! “嘿嘿!许彪xx是谁,你我心里都xx有数,别来那个里根楞……”似乎感到局势已经尽在掌握了,小斧子彻底放松了下来,忘乎所以地接着卖弄道:“我他妈还知道,你是他手下新来的小兵……高柱村的‘老瘪’就是折在你的手上了吧……” “好嘛!原来老瘪大哥就是栽到xx你手上的?”小攮子也色厉内荏地叫喊着:“胆子不小,还敢到哥们儿头上动土?不想活啦!” 卧槽!面对知晓己方所有底牌的对手,这场牌局是没法再进行下去了!该怎么收场呢!刘建勇心里似乎掀起了惊涛骇浪,脑中茫然无助地呐喊着,几乎处在了崩溃的边缘。 正在情况万分危急、不可收拾的时候,几位农民工打扮的中年人,拎着大包小包急匆匆地凑了过来。其中一位工头模样的大哥,操着浓重的鹿泉乡下口音,弱弱地询问着:“出租车师傅们……去东方客运站走不?得多少钱呀……” “大爷的……东方站?走呀!”原本咄咄逼人的小斧子,被人打断了调侃的兴致正要大放厥词,扭脸看到了一群农民工在搭讪自己,立马换了一种颜色,满面堆笑、虚伪无比地回应道:“上车!上车!价钱好商量嘛……” “就是!为民工师傅们服务……光荣呀!来!你们人多,也上我的车……咱们一起走!”眼见顾客上门,小攮子也顾不得再逼问刘建勇了,忙不迭地招呼着,竟然假模假样地抢着帮人家搬运着铺盖行李。 “哎!我说……你们还没说多少钱呢……可别坑了俺们呀……”那位工头模样的大哥似乎有些心中没底,犹犹豫豫地追问着。 “坑你们?不能!我这人最xx实在了!”小斧子的大圆脸,几乎要笑成了一朵花,虚情假意地客套着:“要是高兴了,没准把你们直接送回家……听你们的口音,是鹿泉的吧?咱们半块子老乡呢……” “就是就是!都是我的乡亲们,绝对要服务到家嘛!”小攮子也是笑呵呵地奉承着,根本不给人家考虑的时间。 “那……行吧……”面对如此热情的“老乡”,工头模样的大哥也没了讨价还价的机会,只得无可奈何地应承着,略显忐忑不安地招呼自己的同伴依次上了“出租车”。 哎!几位不期而至的农民工大哥,如同一场“及时雨”,解救了处于尴尬困局当中的刘建勇,这当然值得释然、庆幸。但同时,刘建勇也隐隐觉得有了些许的不忍与不安——原因很简单,这些淳朴老实、安分守己的农民工兄弟,同时也是“钉子户”(黑车司机)们的最爱! 要知道,在那些社会渣滓的眼里,农民工兄弟更像是一只只待宰的羔羊、行走的饭票!索要高价甚至敲诈勒索,简直是不要太容易、太方便了!鬼才知道,这些农民工兄弟将会遭遇怎样的不幸呢! “唉……算啦!没人搭理我……自己想办法走吧……”刘建勇兴味阑珊地自我安慰着,逡巡着离开了这一帮子“钉子户”,脚步沉重地向着过街天桥而去。 这倒不是无病呻吟,实在是有些心灰意冷。许队交代的任务显然已经完成无望了,还饱受了一众“钉子户”的奚落、调侃。最要命的是,还亲眼目睹了一群农民工兄弟“羊入虎口”而无计可施,刘建勇简直是郁闷、苦恼、无助到了极点。 “小xx子,今天大爷我心情好,不和你一般见识了……算你点儿正!”小斧子一边假仁假义地帮那几位民工兄弟装行李,一边不忘自我陶醉地揶揄损怼着刘建勇:“记得给xx许彪带个话……咱爷们儿不好惹,让他悠着点!哈哈哈……” “就是!还想着‘钓’俺们弟兄……简直是xx痴心妄想!我呸!饶你们不死!”小攮子更是口无遮掩地叫骂着,那忘乎所以的臭德行,显然是小人得志的无知和猖狂。 “噢!运管的又败喽!” “钓鱼失败,快滚蛋吧……哈哈哈……” …… 一群看热闹的“钉子户”们,就像喝了“傻老婆尿”一样,一个个得意忘形、沾沾自喜地跟着叫嚣着、欢呼着,面目是那么的狰狞可恶、令人不齿,不愧是和小斧子沆瀣一气、蛇鼠一窝的混蛋玩意儿们! 哎!真不敢相信,刚刚入职了几个月,刚刚自我感觉良好、初入状态了,就遭遇到了如此沉重的打击。丢失些颜面是小事情,不能完成队长交代的任务可是个惊天噩耗,该怎样面对期待满满的同志们呢? 第一百五十四章 翻盘 失败了就是失败了,尽管有百般的无奈、千般的不甘,该回去复命还得回去复命呀!就像老话说的:丑媳妇总得见公婆——明知道回去一定会见到同事们失望至极的表情,许队长暴风骤雨的批评,也得勇敢面对呀! 刘建勇心里就像打破了调味罐——五味杂陈,心乱如麻、心事重重地往省医院回返。还好火车站距离省医院不算太远,乘坐公交车只用了半个多小时就晃荡了回去,少了很多煎熬难耐的时间。 令刘建勇颇感意外的是,自己脚步沉重地刚刚走到省医院的门口,竟然就看到人流中许队那身着便装、亮眼醒目的身影——难道是许队已然预想到了自己会空手而归,早就心有灵犀地等在门口看热闹了? “许队……对不起!我失败了,没有钓到那帮子杂鱼……”甫一走到许队的近前,刘建勇心怀忐忑地自我检讨着。 “哦!正常……怎么样?车站的‘钉子户’们不好对付吧……没事儿!说说啥情况?”预想中的严厉批评并没有到来,许队反而安慰地拍了拍刘建勇的肩膀,笑眯眯地询问着。 “唉……我一报出目的地,那帮家伙就警觉了,然后三言两语就察觉到了我的破绽……”刘建勇忿忿不平地抱怨着,将当时的具体情况原原本本地讲述了一遍。 “嗯……你要是轻易地就把那帮孙子‘钓’出来,反倒是不正常了……哈哈!”压根并没有介意刘建勇“钓鱼”能力的欠缺,许队依旧神色平静地调侃着,似乎又想到了什么,饶有兴致地询问着:“除了这些……就没有别的意外情况?” “意外情况?倒是有……几位倒霉催的农民工兄弟,替我解了围……羊入虎口了……这算不算?”许队的询问,让刘建勇有些摸不着头脑,抓了抓脑袋这才回忆着、讲述起自己亲眼目睹的后续事情。 “嘿嘿!有点意思……这样才对嘛!”听完刘建勇的讲述,许队不但没有丝毫的担忧、遗憾,反而意味深长地调侃了起来。 “唉……那帮可怜的农民工兄弟,真算是倒了大霉……无缘无故地替我挡枪了!”眼见许队并没有如自己一样嫉恶如仇、忧心忡忡,刘建勇更加纳闷了,连忙着重解释道:“要不是他们……我都不知道该怎样收场、怎样脱身呢!” “嗯……鹿泉口音、农民工形象……有点意思!哈哈!咱们收队!等着听好消息去!”对于刘建勇的提醒,许队充耳不闻,反倒是兴致勃勃地嘟囔着,最后竟然轻松得意地哈哈大笑了起来。 卧槽?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许队急火攻心乃至大失水准,不但抓不住重点,还听不出好赖话了?嗨!不管了,反正没有批评自己,也没有追究自己行动不力的责任,爱咋咋地吧! 带着万般的不明所以,刘建勇按照许队的指示,召集一众潜伏埋伏的同事们现身收工。当然了,大家伙儿对于刘建勇的空手而归并没有任何的埋怨、损怼,对于许队的反常表现也是众说纷纭不得要领…… 嘿嘿!事情越来越诡异,越来越有意思了啊! 白白辛苦了一个上午却一无所获,除了许队之外,包括刘建勇在内的一众执法队员们都显得兴味索然、闷闷不乐。 回到大队驻地之后,大家草草地吃罢午饭,都各怀心事地呆在办公室,百无聊赖地忙着自己的事情——毕竟许队没安排别的工作,假装让彼此忙碌一些,也是排解无聊的一种方式。 忽然间,办公室的门被撞开了,出去打水的侯文彬风一样地冲了进来,兴冲冲地对着同事们叫嚷着:“我说哥几个,刚才我听到许队在打电话……那家伙,兴奋地喜笑颜开的……一会儿绝对有好事情要宣布!” “胡说!你一定是听错了!咱们接连吃败仗,许队还能有啥好心情?净瞎闹!”赵昕光头都没有抬,就那么不以为然地叱骂着。 “哼!假装轻松愉快,转脸对咱们就恶语相加……你还不了解许队?”吴中伟的态度和赵昕光如出一辙,自顾自地信手涂鸦着,压根就没把侯文彬的话当回事儿。 说来也是,作为一中队的“艺术家”,吴中伟操起画笔进入状态后,就能迅速进入忘我的状态,能百忙中回应一句已然是相当难得啦! “坏啦!许队一定是在憋大招呢……咱们要没好果子吃啦!”安建新的那张黑脸陡然间变得严肃紧张了,心有忐忑地大声怪叫着。 “嘿嘿!怕啥?咱们什么阵仗没见过?还怕这个……哼!”赵新增根本不为所动,依旧阴阳怪气地回应着。 还别说,在座的一堆执法队员,除了“杠哥”赵新增能保持心止如水的淡定,别人或多或少都有些心浮气躁呢! 还没等办公室骚动的气氛冷静下来,果不其然就见许队施施然地出现在了门口。预想中的“恶语相向”没有出现,许队眯缝着小眼睛,竟然打趣着和大家攀谈了起来:“你们这帮家伙……是不是又在编排我呢?别不承认啊……我都听到啦……” “那哪能啊!我们都在等您的好消息呢……”八面玲珑的侯文彬,笑容可掬地起身给许队让座,还毕恭毕敬地给递上了支香烟,这才笑呵呵地恭维着说道:“他们还都不相信!许队快说说吧……大家都等不及啦……” “哼!油腔滑调……”许队故意板着脸啐骂了一句,这才好整以暇地对着大家说道:“知道你们个个一肚子的问题,其实一开始我也没理解……直到建勇说到了后来发生的故事,我综合考虑之下,就心里有数喽……” 原来,今天上午一中队的“钓鱼”、“拔钉子”行动,可不仅仅是许队一个人的“临时起意”,而是全大队、全单位谋划许久、计划周详的一次“大行动”! “黑车”势力的强势反弹,造成上周末火车站的执法队员受到围攻,乃至形成了影响恶劣的“群体事件”,终于让运管处和更高层的领导们大受震动——面对猖狂到极致的非法营运群体,必须以雷霆万钧的手段强势回击,这成为了必然的一致意见。 单位的领导当然知道这些江湖宵小的龌龊手段,避其锋芒、机智智取是必要的计策;一击而中、除恶务尽更是终极的追求。很快,一个详尽而全面的计划出炉了! 按照这个大计划,一中队主动出击(钓鱼)只是行动的一方面。当然了,如果能够“钓鱼”成功,在自己的执法区域取得战果固然可喜;如果不能成功,旁敲侧击之下能有“打草惊蛇”的效果也完全能够接受。 最关键的行动是,由单位出面协调,邀请到了包括鹿泉县、平山县、栾城县、正定县的一众经验丰富的执法队员。由这些面孔生僻、演技纯熟但是同样执法能力强悍的“兄弟同行”们,一样行使“钓鱼”的技能,将那些为害一方的“钉子户”们,远远地“钓”到他们各自的执法区域并一举拿下——这才是这次大行动的最终“后手”! “好嘛!照您这么说……当时那帮子‘农民工’,是咱们郊县的同行、同事?”刘建勇恍然大悟有不可置信地大声叨念着:“好家伙!那演技……简直是绝了!实在是高手呀!” 想来也是,当初那几位“农民工”瞻前顾后、畏畏缩缩的样子,活脱脱的就是老实巴交、没见过世面的乡下人,哪里有一丝一毫“执法人员”的形象气质?亏得刘建勇还不忍、不安了半天,原来一样也被蒙蔽欺骗了! “哦……我明白了,合着闹了半天……咱们是‘佯攻部队’,是去‘蹚道’了?草!”侯文彬也明白了过来,不由自主地啐骂了起来。 “哼!什么‘佯攻部队’,太高瞧自己啦……有功劳算是理所应当,失败了算是牵制掩护……我看呀,咱们更像是‘炮灰部队’!什么玩意儿啊……”明白了来龙去脉,赵新增也是梗着脖子、撇着嘴,不服不忿地大发感慨着。 说实话,赵新增的话听起来刺耳,道理绝对正确。就连许队本人都不清楚这个完整的行动计划,可不隐隐就有了被蒙在鼓里“当枪使”的嫌疑?也难怪大家心有愤愤呢! “呸!说那么难听!都是干革命工作,哪有什么贵贱差异?”许队轻蔑地瞪了赵新增一样,自我安慰地解释着:“如果不是建勇的搅和,那帮家伙哪能轻易地上当受骗?咱们的作用一样很重要嘛!说实话,搁我也不敢相信——‘钓鱼’的有好几拨,简直是防不胜防嘛!” “嗯!这么说起来我信……但是为别人做了‘嫁衣’,就是觉得有些没劲没劲的……”沉默半天的吴中伟,终于扔下了手中的画笔,兴味阑珊地抱怨着。 “哎?不对呀……咱们彼此都不认识,郊县的弟兄们怎么做到‘无缝衔接’的?不能这么默契吧……”心思缜密的赵昕光,认真倾听了半天,终于觉察到了些许的异样,若有所思地追问起来。 “嘿!你们看看人家小赵,立马就能听出些不一样的味道!”许队冲着赵昕光赞许地点点头,这才板着脸训斥起别人:“你们就知道瞎抱怨、瞎起哄,根本没注意细节……” 其实,这个“细节”也是许队后来才知道的。 这么重要的“大行动”,没有统筹的安排、及时的指挥怎么能行?在一早的“战前会议”之后,许队先行一步领命而走、认真执行去了,哪里知道作为“演员”的一众郊县同行们,也已化妆完毕、候场待演?作为“总指挥”的单位一把手,也已到达火车站对面的制高点(汇文图书大厦),手持望远镜、遥控指挥呢?甚至可以说,相对于郊县同行们那惟妙惟肖、质感十足的表演,刘建勇那略显稚嫩、糟糕拙劣的演技,都在领导们的远程观瞄之下而无所遁形呢! “嗨!大意了……露怯了……丢人了……”听完许队讲解,刘建勇目露尴尬之色,抖搂着双手赧然自嘲起来。 “哎!可别那么妄自菲薄……领导说了,就因为你的暴露,反而使得后续的弟兄们一帆风顺,不费吹灰之力就‘钓鱼’上钩啦!”许队满脸堆笑地拍了拍刘建勇的肩膀,一本正经地说道:“你要是先人一步了,后边的事情还真不好预料了……要知道,那帮狡猾的孙子,轻易不敢拉远途的生意呢……” 好吧!就当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吧! “哈哈哈!那后来呢……战果如何?”认真倾听了半天故事都要沉迷其中的安建新,终于反应了过来,急火火地催问起了大家最关心的问题。 “嘿嘿……后来?还能咋样……再狡猾的狐狸能斗得过好猎手……东钓一个、西钓俩,基本上一网打尽了呗!”说到了最为得意的成果部分,许队的一张黑脸笑成了一朵花,心满意足地大笑着说着。 哎呀!这话听起来有些耳熟,但是不管怎样,辉煌的战果才是最熨帖人心的嘛! 仗着“识破”了执法机关的手段,还损怼辱骂走了前来“钓鱼”的执法队员,那一帮子的“钉子户”们那叫一个“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已然自觉的功德无量、无人能敌了。对于送上门来的生意,那叫一个来者不拒——任你说去哪里,也不管是不是陌生的禁区,只要价钱给的合适,一律“开路以马斯”! 就这样,嚣张横行于火车站的小斧子、小攮子被远“钓”至鹿泉县;小匕首被远“钓”至平山县;黑吴队被远“钓”至栾城县,就连近邻的长途客运总站的一群“钉子户”也未能幸免,被远“钓”至正定县…… 至于最终的结局,这些为祸一方的家伙们,当然毫无意外地都被扣下。可以想得到,这些害群之马不经历些磨难、不遭受些损失就想全身而退,绝对是痴心妄想啦! “嘿!痛快!看这帮子嚣张跋扈的家伙们,还敢仗势欺人、为所欲为不!活该!”虽然不是手刃亲仇,但刘建勇依旧感同身受地怒骂着——痛快地出了口恶气,这种感觉爽极了! “嗯……我要是猜想的不错的话,郊县的同行们收拾那帮子杂碎,应该没有遭受到强烈的反抗吧……毕竟,这是人家的主场嘛!”安建新的思路很是奇特,竟然问到了这么生僻的问题,果然是一位“老稽查”的素质呢。 “你算说对啦!”许队依旧笑容满面,意犹未尽地说道:“据郊县的同志们讲,这帮子嘎砬子、琉璃球,到了陌生的地界那叫一个目瞪口呆、噤若寒蝉,再也没有在市里的嚣张气焰,一个个乖巧的像鸡崽子一样……” 对啦!这就对啦! 表面上,盘踞在火车站周边的一众“钉子户”,个个横行霸道、欺行霸市,仿佛“老子天下第一”的滚刀肉、混不吝模样。本质上,这帮家伙绝对还是属于见风使舵、欺软怕硬的“纸老虎”德行,一旦真正面临执法的铁拳,立马一触而溃的怂包形象呀! 之所以在之前的执法行动中,包括许队率领的一中队在内的出租车管理大队的各路执法队员们处处吃瘪、屡遭挑衅,固然有准备不足、应对不力的因素,更主要的是,没有能广开思路、拓展手段。 这不,在痛定思痛之后,重新整理了心态、谋划了方案、细化了措施,运管处以雷霆万钧的打击之势,宣告了执法队伍的王者归来! 如果说在第一次的“钓鱼”(查扣老瘪)行动中,刘建勇第一次见识到了“一中队”这个小团队的精干强悍、出租车管理大队这个“大团队”的谋划全面。那么,在这一次更大规模的跨区域调度执法行动中,更加见识到了运管处这个“总团队”的各司其职、运筹帷幄,决胜于千里之外的整体能力。 说到底,谁最厉害?是政府啊! 由处领导牵头发起的“拔钉子”的大行动,甫一出手就一炮打响,取得了辉煌的战果。作为日常出租车市场管理的主力,出租车管理大队的一众执法队员们备受鼓舞、斗志昂扬,自然不肯懈怠、落后——毕竟,第一波出击的主力,是来自郊县的同行们。于情于理,谁甘心落人之后呢? 在接下来的几天,出租车管理大队的执法队员们,借着大行动的余威,趁热打铁、风扫落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各个客运站周边、城乡结合地带、高教区……这类边边角角的非法营运车辆,逐一细细扫荡。可以说是屡建奇功、战果显着,一举“战”出了威风、“打”出了旗号! 随着持续性高压的打击,原本横行各处、嚣张跋扈的“钉子户”们,要么乖乖落入法网,要么悄悄隐匿行踪。一度黑车遍地、乌烟瘴气的出租车市场,面貌焕然一新、群众好评无数。 当然了,就像“你强它就弱、你弱它就强”的“困难法则”一样,代表正义的“执法力量”太过强大了,被管理对象的声势自然就消退了。到了后期,以至于整个出租车市场风平浪静,任凭一众执法队员们战意猎猎,实在是战无可战了! 这怎么能行?暂时性的胜利,怎么能满足领导和同志们的求战心、好胜心?一定要“宜将剩勇追穷寇”,绝对“不可沽名学霸王”啊! 于是,本着“友好互助”、“相互弥补”的原则,按照统一的部署规划,许队率领一众执法队员“角色转换”、“转移战场”,以“鱼饵”的身份,配合起郊县的同事们,去平山县、栾城县、藁城县……往市区“钓鱼”去了。 至于取得的战果、其中的趣事,都是后话啦…… 第一百五十五章 苦等 1996年12月中下旬的这十多天,可以说是刘建勇参加工作以来,最为紧张忙碌的一段时间。 身为一名执法新队员,刘建勇和一中队的同事们一起巡查市场、检查车辆,这一天天脚不沾地、东奔西跑的,忙了个不亦乐乎。还根据大队的统一安排,数次假扮乘客到郊县“钓鱼”,更是忙了个无暇他顾——要知道为了摸清情况、精准打击,往往不得不提前到位、认真设伏。 这还不算什么,刘建勇还放弃队里对自己的特殊照顾,不顾疲劳、屡次主动请缨参加大队、全处的夜间及休息日的加班行动。说实话,倒不是因为有多么的好战或者风格高尚,而是因为“加班”是有加班费的! 没办法,作为初入职场的新人,在正式的入职手续完毕还遥遥无期的情况下,在工资薪水到位还渺无希望的情况下,通过额外的加班,挣些微薄的加班费以“养家糊口”,也是无可奈何、别无选择的事情了。 哎!“人穷志短”就是最真实的心理写照呀! 凡事有得必有失。 把精力过多的关注于工作上,对于生活上的考虑就不得不冷落。这不这段时间,不但顾不上回自己的“刘氏小屋”享受清闲,也顾不上了解一众伙伴们的情况——尤其是身为“伤号”的杨栋的近况,这使得刘建勇颇感心有遗憾、多有亏欠。 终于今天有了些许的时间,刘建勇忙里偷闲连忙给李军打电话一诉衷肠了。 “哈哈!最近快要累屁了吧……都是业内人士,你们的情况我都知道!真是不容易呀!辛苦啦!”电话一接通,李军热情而又抑扬顿挫的声音立马传了过来。 “卧槽……”预想中的埋怨损怼没有出现,李军知书达理、热情洋溢的态度反而使得刘建勇有些无言以对了。 哎呀?李军这家伙怎么不按常理出牌了呢? “呵呵!实在是忙,周六日都没空休息……也不知道哥几个的情况咋样了……”刘建勇小心翼翼地询问着:“尤其是栋子……好些了没?” “栋子?他能有个屁事?生龙活虎的……一条好汉再次满血复活了呗!”李军调侃着,轻松自然地说着。 原来就在前天,在李军和付登攀的陪同下,伤情恢复大好的杨栋已然去医院拆掉了脚上的石膏。现在的这家伙正在玩了命地进行着恢复性的锻炼,早跟没事儿的人一样啦! “呵呵!说起来也是,原本好好的一条壮汉冷不丁地负伤,卧床休息了一个多月,可不得被憋坏了!”李军调侃着继续说道:“你是没见,这家伙拆了石膏就要做大运动量的恢复训练,也不考虑身体受得了不……简直是tm有病!” “哈哈!正常、正常!咱们没有像人家那么强壮过,也没有受过那样的重伤……可不就难以理解?还好人家恢复如初、王者归来了呗!”知道自己的好伙伴已然“王者归来”,刘建勇立马也就心情大好了,胡乱地安慰了李军一句,兴冲冲地询问道:“既然栋子都基本正常了,那么上次咱哥几个商定的计划……没有变化吧?” “想啥呢?哪能有变化呢!”听得出,李军也是期待满满、不无憧憬地说道:“殷磊安排的大聚会,必须遵照执行呀!计划‘涮火锅’的干活,谁舍得错过?” 涮火锅?可不是嘛!杨栋早早地就把大铜锅准备到位,放到“刘氏小屋”了,如果不是因为意外负伤,大家伙儿早就该“涮涮乐”啦,哪会拖延到现在! “对了,殷磊再次打电话交代的清楚,你作为东家准备好桌椅板凳、酒具茶具就得啦!”李军兴高采烈地继续说道:“至于羊肉、涮菜、白酒、啤酒……都一一分派了下去,你就不用操心啦!咱们各负责各的事情,到时候群英荟萃、一醉方休哦!” 还别说,上次在杨栋的小据点“品烟”结束后,殷磊当时就提出了年底聚会的“草案”。没想到几天不见,更加具体的安排已然井井有条地布置下去了——还有什么比在这萧瑟寒冷的冬季,安排一顿热气腾腾的“涮羊肉”,更加令人心驰神往的呢! 挂断了和李军的通话,刘建勇再次看了看桌上的日历牌,哎!怎么才周四?距离聚会的日子还有一天时间,还得继续等待、继续盼望,真希望一眨眼就能来临呀! 在煎熬中苦等了一天,转天早上刚到单位,刘建勇就碰到了笑逐颜开的安建新。 “建勇,告诉你个好消息——这周不安排加班了,咱们正常休息!”不等刘建勇询问,安建新就喜不自禁地劈头叫嚷着。 “哼!少来这套,我不信!”对于这个陡然到来的好消息,刘建勇压根就不相信,摆摆手撇着嘴嘟囔着:“你们净忽悠我……哪有这等的好事儿?” 也难怪刘建勇对于老同志们的“好消息”心存疑虑,作为新同志被捉弄、调侃了太多次,都已经变得疑神疑鬼、神经质了,哪里还敢轻易地相信? “嘿!这次是真的……领导们说了,最近太忙……需要让咱们这些‘大骡子大马’的缓缓神儿、歇歇腿儿……”受到质疑的安建新急赤白脸地解释道:“而且,据说未来两天要下大雪……实在不适合再加班了……” 未来两天要下大雪?嗯,这个理由还算可信!毕竟已经时至隆冬了,可是今年的第一场雪还杳无踪影。这又寒冷又干燥的天气已然让很多同事抱病在身了,真的迫切盼望一场瑞雪的降临呀! “哼……要说这个,我真得注意一下天气了……”刘建勇一边说着一边又退出了办公楼,仔细察看起天象来。 还别说,安建新不提醒刘建勇还真没注意。一直以来的天气,虽然不至于说是艳阳高照,但最起码每天都能见到懒洋洋的阳光,虽然没啥温度,总让人忘却已然时至凛冬。今天的天气可是大为不同,虚弱的太阳已然踪迹不见,灰蒙蒙、阴沉沉的天空中,一大片一大片铅灰色的乌云在聚集着。似乎就连刮过的风,也变得潮湿异常、冰冷刺骨了……哈哈,这还真像大雪将至的感觉呢! “不知道吧?彪哥(许队)他们一早就去处里开会了,据说是‘阶段性总结会’,走的时候交代的清楚,让咱们坐班业务学习……”看到刘建勇有了几分相信,安建新凑过来挤眉弄眼地说道:“这还不明白?让咱们自我休整,放鹰呢……” 话已至此,刘建勇再无任何质疑了——当头儿的都不在了,一伙子“喽啰兵”除了聊天侃大山,还能有啥正经事儿? 哎!幸福来得太突然,以至于都不敢置信了! 随着越来越多的同事们的到来,随着安建新的好消息越传越广,出租车管理大队驻地的楼道里、办公室里,开始变得欢声笑语不断,追赶打闹不休。一众执法队员们东凑一堆儿、西拼一伙儿的,各自喝着茶水、抽着烟、看着报纸、聊着天……真是“刀枪入库”、“马放南山”的感觉,一派喜气洋洋、轻松惬意的和谐景象! 嗨!没办法,在以年轻人居多的团队当中,丁点儿的好消息都会被无限的放大,而且无拘无束地放纵着——队长们都不在了,还端着架子、绷着神经干什么?紧张忙碌了这么久,大家也该“放飞自我”了嘛!至于领导们交代的“业务学习”,嘿嘿……那一定是个“传说”喽! 轻松欢乐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不知不觉间就到了中午。许队终于开完了会,也匆匆忙忙地赶回来了。 很显然,这次的会议不同于半个多月之前的那一次,包括许队在内的一众队长们个个红光满面、容光焕发的。可以想象的到,一定是因为最近的工作成果斐然,尽受好评了。 “嘿嘿!各级领导对咱们的工作深表满意、大为赞赏!”许队的黑脸,难掩内心的欣喜,基本上是眉开眼笑地在招呼着大家:“鉴于大家一口气忙碌了十多天,也鉴于未来的天气欠佳……作为特殊的鼓励和表彰,处里边决定——本周末正常休息!大家好好过个‘跨年夜’……” “好呀!好呀!” “太棒了!终于可以歇歇啦!” “可以睡个懒觉喽!” …… 许队后来又安排交代了些什么,已经无人在意。整个办公区被一浪高似一浪的叫好声、欢呼声所充斥,再无平时严肃庄重的状态。不得不说,领导们的安排实属众望所归!难得的休息更是人人企盼呀! 对于刘建勇来说,这个意外之喜来得也是恰逢其时——明天就是哥几个大聚“涮羊肉”的好日子,说什么也得早些去“刘氏小屋”做做准备呀!毕竟,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回过“据点”了,还真是十分想念了呢! 匆匆吃罢了午饭,主意已定的刘建勇穿戴整齐,迎着凛冽的寒风火急火燎地就往自己的据点直奔。 还别说,经历了一上午的酝酿,此时的天气变得更加阴沉,铅灰色的乌云已经将整个天空完全笼罩,不留一丝的罅隙。空气也变得更加的潮湿阴冷,伴随着刮在脸上的寒风,隐隐有了零星冰粒冲击的感觉——先降冰霜再飘雪花,这真是要下大雪的前奏啊? 管他呢!反正能够好好休息两天,反正有伙伴们的“大聚”在即,大雪纷飞反而是“助兴”一样的降临呢!刘建勇越想心中越是激动兴奋,不由地加快了骑行的节奏,不知不觉间就抵达了久违的“据点”。 也许是因为天气愈发寒冷、大雪将至的原因,不但刘建勇赶赴“据点”的路上人车稀少,就连到了“据点”的楼下,都冷冷清清的见不到几个行人——这感觉,真是萧瑟孤寂极了。 这么长时间没有回来过了,不知道“刘氏小屋”的“留言簿”会有更新吗?该是哪位穷极无聊的伙伴造访过呢?对于眼前的萧条凋敝刘建勇视而不见,自顾自地想着最为好奇的事情,兴冲冲地快步奔到了楼上。 哈哈!虽然浮土遍布,但清晰可见留言簿果然有翻动过的痕迹——果然有寂寞难耐的伙伴来过! “建勇,周六的计划不变,应该还是个人马齐整的大场,你要做好准备,准时待命!如有问题,详询李军。殷磊。12月25日。”其实不用看最后的落款,只看内容和口吻就可以确定是殷磊所留。最关键的是留言日期,竟然是在圣诞节当天! 哈哈!可以预想的到,能够在非休息日出来游荡,殷磊一定又在履行他的“神圣使命”了!哎!有女朋友的生活,就是那么多姿多彩、身不由己呀! 毕竟已经好一阵子没有回过这里了,“刘氏小屋”的房间里灰尘遍布、生气皆无。刘建勇再顾不上心里腹诽、调侃自己的伙伴,忙不地地就动手收拾打扫了起来。没办法,即便不为了明天的“大摆宴宴”,就算为了让自己待的舒心惬意,也得辛苦劳动一番呀! 于是,打开录音机,播放起久违的“打孔音乐”,刘建勇一边劳动一边自我放松着。还别说,这种恬然淡定、随心所欲的感觉,还真是挺奇妙、挺享受。 得承认,一个人在毫无打扰、心无旁骛的状态下劳动,效率绝对是相当高效的。这不,也就是一个多小时,“刘氏小屋”杂乱无章的小环境已然脱胎换骨、整饬一新了!虽然不至于说达到“窗明瓦亮”的标准,但是家居饰品浮土清除、物品归类、地板光可鉴人却是一目了然的。 最为重要的聚餐工具——大方桌,被摆放到了相对宽敞的外间屋,杨栋的大铜锅已然被摆放在正中央。家里能有的椅子、凳子倾巢而出,整齐地摆放在四周。哈哈!除了肉片、菜品、小料,妥妥的涮锅子的待客状态啦! 为了餐前的小坐、打牌,刘建勇把搁置许久的小茶几也“请”了出来,摆放到了沙发的前方。巨大的烟灰缸、香烟、扑克牌也在茶几上摆放停当。至于喝茶用的烧水器、暖壶、茶壶、茶杯,嘿嘿……不好意思,只能暂时屈尊到犄角旮旯处,谁需要就自便吧! 当然了,这个所谓的“茶几”,也是一件临时的“应急家具”,只是用四条短粗的钢管,支撑着一个细长的大理石台面。作为父母搬家时遗留下来的“存货”,忝为聊胜于无的存在,将就着、因陋就简吧! 终于收拾完毕,望着已经“阵势大变”的“据点”摆设,刘建勇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作为东道主已经尽心尽力,“幸不辱使命”啦! 蓦然间,心情大为放松的刘建勇注意到房间中变得黯淡昏暗,似乎到了需要开灯的时间。咦?这是怎么回事呢?明明只是堪堪到了下午哦! 刘建勇脑筋一时短路,一边莫名其妙地胡思乱想着,一边信步走到了窗前四下观望起来。 嚯!不知道从什么时间开始,纷纷扬扬的大雪已经悄然降临,正在肆意地飘洒着!看得清楚,这时正在飞舞的,正是如细雨般的晶莹冰粒!由于过于密集、过于暴烈,窗外的地面、屋顶已然薄薄地铺洒了一层如霜的洁白!更远处的景物,已然沦陷于灰蒙蒙、白茫茫的冰粒世界,宛如置身于雾气沼沼的仙境一般,简直是太漂亮、太迷人啦! “好嘛!天气预报难得的竟然精准了一次!”刘建勇有些狂喜又有些担忧地遐想着:“幸亏自己有先见之明,早先一步赶到了据点,得以免受恶劣天气的影响……只是不知道这不期而至的大雪天气,是给给几个的聚会增加趣味呢,还是带来些许的坎坷不便……哎!还想着是不是晚上出去“浪”一圈,骚扰下附近的伙伴们,看来是颇为麻烦了……那么会不会有人不辞辛苦、不惧艰难,来叨扰下自己呢……希望吉人自有天相吧……” 古人云“人生不如意事十有八九,可与人言者无二三”,独自一人守候在“刘氏小屋”的刘建勇,恍然间就对这句话有了深深的领悟。 为了明天聚会该做的准备工作业早已完毕,录音机中的“打孔带”也已换了好几盘,乃至有些厌烦这些“垃圾音乐”了,可是房间里除了偶尔的自言自语,再没有别的“人声”——刘建勇除了呆愣愣地伫立窗前,欣赏着越来越大的雪势、越来越模糊的雪景,实在再无别的事情可干了。 哎!我的好伙伴们,你们都在忙啥呢?难道就不能有人默契些,陡然而至?哪怕如蜻蜓点水般浅尝辄止,也总比一个人独守“据点”要幸福快乐些呀!真是大意了,早知道离开单位时就该给李军致一电了! 但是,现实就是这么的残酷、不近人情。 任凭刘建勇望穿了双眼,在房间里踱步了无数圈……直到窗外夜幕笼罩、仅剩雪光闪耀,“刘氏小屋”依旧静悄悄的寂寞寡淡。唉!难道,今夜注定一个人独守空房、孤枕难眠? 没办法,伙伴们爱来不来,自己的“老肠老肚”也得需要照顾呀!刘建勇苦笑着,万般无奈地从萎身许久的沙发上起身,兴味阑珊地穿衣蹬鞋,准备出门去买些吃食——要知道,许久没有来过的“据点”,早就弹尽粮绝,就连聊以糊口的丁点零食都没有啦! “真没人来是吧?本来我还想请客呢……既然都这么不给面子……我只能自己照顾自己啦……省喽!”百无聊赖之下,刘建勇对着空气大声自问自答着,既是自我安慰更是自我调侃。 嘿嘿!这得灰心丧气到什么地步了,才会做出如此丧心病狂的无聊举动!也是蹊跷的很,就在刘建勇手握门把手,正要开门的时候,隐隐约约听到门外传来了说话声…… 第一百五十六章 温酒 “哎!你说你个不知死家伙……下tm这么大的雪,还骑行的飞快……你活腻歪了我可不想陪着……简直吓死个人嘛!”一个抑扬顿挫的声音,在高一声低一声地抱怨、咒骂着。 “嘿嘿!让你不相信我……用实际行动告诉你,我已经完全正常啦……怎么样,够刺激吧?哈哈……”一个明显透露着坏笑的声音,既是自得又是自夸地卖弄着。 “嗐!我他娘的也是神经病……这种鬼天气竟然陪着你出来游荡……保不齐还得吃个‘闭门羹’……这tm不是活该来着嘛!”抱怨的声音还在继续,语气中充满了被强迫的无可奈何。 “哎——!别这么肯定,万一‘东道主’在家呢……再说了,就算扑了个空也没啥……咱俩不是还欣赏、品尝雪景了不是……”坏笑的声音收敛了不少,苦口婆心地劝慰着,显然也是心中底气不足。 哈哈!这两个熟悉的声音,不用见人就能分辨出来!可不就是李军和杨栋嘛!刘建勇的心情就像大冬天的喝了一碗热气腾腾的姜糖水,别提多开心、多痛快、多舒坦啦! “说啥呢?谁说我不在家呢?啊?”刘建勇猛地一下子拽开了房门,冲着楼道就叫嚷了起来。 借着昏暗的楼道灯光,赫然可见两个包裹严实、浑身雪白的家伙,正走到了“刘氏小屋”的门前。即便如此模糊不清,也可以断定是如假包换的李军、杨栋这哥俩! “卧槽?这不是活见鬼了嘛!你怎么在这儿?”猛然间看到刘建勇大开房门站在门口,李军一边抖搂着身上的积雪,一边不可置信地叫嚷着。 “废话!这是我家!我啥时间在不都正常?快请进吧!”刘建勇满心欢喜地调侃着,一把将李军拽进了屋内。 “哈哈!我就说嘛……东道主一定在家呢……简直是天随人愿呐!”杨栋一边得意地大笑着,一边抖着衣裳、跺着脚,脚步轻快地迈门而入。 “哎呀?今天这是那股邪风,把你们哥俩吹到‘据点’来了?难道下雪天老天爷也不忘开眼?我不是在做梦吧……”眼见哥俩进屋,刘建勇热情地给他们让座,还不忘继续调侃着。 “嘿嘿!你忘了我是‘杨半仙儿’了?掐指一算你孤零零一个人独守闺房呢……所以就过来骚扰啦!”杨栋坏笑着,一把捡起茶几上的烟盒,还不忘随口胡邹八咧着。 “屁的‘杨半仙儿’!在单位耗了我一下午,就为了下班拽上我来找你……”李军大咧咧地坐在沙发上,撇着嘴恨恨地抱怨不休:“也tm不看看啥天气,也不管人家介意不介意坐你的破摩托……我呸!” 好嘛!听李军的意思,原来寂寞难耐的杨栋一直在“腻歪”着李军,就是想薅个伴一起来“刘氏小屋”一探究竟,也是够悠闲、够执着的。 “说是说、闹是闹,栋子你的脚伤到底怎样了?”调侃已毕,刘建勇好整以暇地询问着:“别下雪路滑的摔一跤,再次回归病床……那就太不值当啦!” “说啥呢?我的驾驶技术你还信不过?”杨栋嘴叼烟卷,不屑一顾地吹嘘着,一脚蹬掉自己的鞋子,边急火火地扒拉袜子展示边嘟囔着:“咱的身体素质哪个不服?伤势恢复的那叫一个快……早屁事儿没有了……已然奔跑如初也!” 刘建勇看得清楚,杨栋的右脚肤色明显被捂的发白,脚面上很明显有一条一公分左右的凹陷伤痕,缝过线的痕迹更是历历在目——这些都是当时他勇斗歹徒时的见证呀! “不疼了吧……我摸摸……”刘建勇认真观察着,伸手就要去抚弄按压一下那条凹陷的伤痕。 “别……别动!嘿嘿……只要不用力按压,就没有丝毫的痛感……”杨栋连忙伸手阻拦着刘建勇的动作,有些心虚地解释道:“放心!走路、跑步……都无有大碍啦……” “就说嘛!这叫恢复正常了?”李军翻了个白眼,不屑一顾地说道:“也不知道着tm哪门子急,非要上赶着上班去……有奖金呢、还是有表彰?简直是莫名其妙!” 也难怪李军毫不留情地损怼,据说杨栋在拆石膏(拆线)的当天,就张罗着要回单位报到去,还美其名曰“工作繁忙”、“无暇休整”、“单位需要”之类的不着边际的理由。要不是伙伴们苦口婆心的劝阻,要不是单位领导深明大义的拒绝,这家伙还真就“轻伤不下火线”,再次回归战斗前线了! 哎!年轻人就是这样,一门心思为工作、一腔热血为群众,真是一位可敬、可爱的好警察呢! “嘿嘿……我这不是听劝了?再好好休整几天,等彻底恢复了再上班……这总行了吧……”对于伙伴们善意的劝阻,杨栋面露尴尬之色,连忙老老实实地认同着。 “这还差不多!要不是多年的好兄弟,我们才懒得搭理你呢!”一向桀骜不驯的杨栋听话服软,李军也转换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道:“趁着难得的休整,还不好好和哥几个聚聚玩玩……以后怕是更为难得啦!再说了,作为因公负伤的英雄,这是你应得的待遇……有tm啥不好意思的!” 还别说,一向牙尖嘴利的李军,竟然也有和颜悦色的时候。这就叫“急人所急”、“爱屋及乌”呀! “军儿说得对!咱哥几个尚有大事未了,怎么也得需要把握当下、及时行乐也!而且,单位绝对不差你这一位!”有好伙伴不请自到已经是意外惊喜了,大家的和谐温情更让刘建勇如沐春风,拽完文词笑呵呵地继续说道:“既然你们是有备而来,怕是还没有填饱肚子吧……咱们垫补点去?我请客!” “哈哈!正有此意……也该着了!走着!” “那……恭敬不如从命喽!走着!” 刘建勇的提议得到了李军和杨栋的一致响应,哥俩也不推辞,毫不客气地答应着,迅速穿戴好刚刚脱下的棉服,起身就往外走。嘿!还挺默契! 还别说,从哥俩进门也就是耽搁了十多二十分钟,哥仨各自穿戴已毕,说说笑笑地就到了楼下。 设身处地地来到了户外,刘建勇才猛然感到,外边的感觉和在屋里看到的,绝对是大相径庭。为啥这么说?因为此时的雪势,实在是太猛烈了! 之前如细雨般的冰粒挥洒已然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纷纷扬扬如鹅毛般的大雪片在漫天飞舞。借着楼区内映射出的灯光,可以清楚地看到,挥挥洒洒的雪意笼罩四野,眼前几乎是一个迷迷茫茫的白色世界。密集的雪花裹挟着冰凉,呈无可阻挡之势,肆意地挥洒、飘落、冲撞、堆积……带给人冰彻肌肤的凉意之时,也已然在大地铺满了厚厚的一层。双脚行走在白白的雪层之上,可以感受到那份奇妙的“喧腾”,更可以听到奇特的“咯吱”声,简直是妙不可言! “嗯……雪中漫步,绝对是最美妙的享受呀!老天爷的恩赐——爽!”刘建勇仰着脸,感受着“扑簌簌”拍打脸颊的雪花,怡然自得地大声赞叹着。 “啊哈!英雄所见略同呐!”杨栋早扔掉了手中的烟头,学着刘建勇的样子昂着头、张着手,信马由缰地感受着密集雪花的洗礼,嘴里还在唠叨着:“大雪天不出来漫步,简直是暴殄天物……也就是军儿这个‘文化沙漠’,一点儿也不懂得享受生活……” “我呸!你才是文化沙漠,你俩都是文化沙漠……”一向伶牙俐齿的李军,那肯受这种损怼?毫不犹豫地反击着:“看下个雪把你俩激动的,真是没见过世面!走路不看道……当心撞南墙……” “噗通!” “哎呀!卧槽……” 李军的话音未落,砰然倒地的声音传来,紧接着就是一声惊呼和惨叫!原来是这家伙光顾着扭着脖子揶揄别人,却一不小心自己滑到了,还摔了个仰面朝天! “哈哈哈!看你还臊白别人不?活该!” “哎呀!这不是活生生的‘现世报’嘛!遭天谴了吧……” 亲眼目睹趣事的现场直播,杨栋和刘建勇乐不可支地嘲讽着、调侃着,七手八脚地扶起沾满冰雪、狼狈不堪的伙伴,简直是开心极了。 “啊!我说啥了竟然遭此劫难……不公平呀!你们哪里跑!”李军故意哭天抢地地抱怨着,冷不丁地一拉一拽,将毫无防备的杨栋和刘建勇一起“薅”倒了。 “噗通——!” “啊……你干蛋呢!” 得!这下好了,三个伙伴同病相怜,一同跌倒、翻滚在厚厚的积雪当中!伴随着叫骂、挣扎、打闹……转眼间哥仨就成了活脱脱的三个“雪人”,一时混乱极了、热闹极了! “大爷的!杨栋,你把雪弄到我脖领子里啦!”突然间,李军声嘶力竭地大声叫骂着、胡乱挣扎着。 “不能!我扶着你的胳膊……怕让你磕到脑袋呢!”杨栋一本正经地大声回应着,紧拽李军双臂的大手,一点也没有松弛,恨恨地损怼着:“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该死的!原来是刘建勇你……哎呀!怎么又来了……好冷!好冷啊……”李军手舞足蹈地挣扎着,一个没注意又被一把冰雪塞进了脖领子,这下连叫骂都顾不上了,只剩下了撕心裂肺的阵阵惨叫。 也难怪李军左右不分、自暇不顾,在昏暗的街灯下、在漫天飞舞的大雪中,能够分清楚子丑寅卯才是奇怪的很呢!活该李军一向“损人不倦”、“怼人不悔”,这下被伙伴们逮住了机会,可不得好好报复一番嘛! 在这一刻,没有一本正经的“职场人”,也没有不近人情的“警察”,更没有刚正不阿的“执法员”,大家似乎都回到了肆意妄为、快意恩仇的“学生时代”!要不怎么说,再成熟世故的“男人”心里,总有一颗躁动不安的“男孩”心嘛!彻底找回童真、彻底放飞自我,就是享受“大雪天”恩赐的最佳机会! 终于,哥仨玩笑打闹了半天终于疲累了,这才各自拍打积雪、整理衣衫,玩味打趣、说说笑笑地去往就餐地点。由于刚才的嬉戏完了过于投入,哥仨的个个衣衫不整、积雪片片的,别提多狼狈了。还好因为风雪够大,大街上的行人稀少,否则绝对会对这几位童真未泯的小伙子多有侧目、多有鄙视呢。 如果说,在梁会议、李军、杨栋、付登攀他们哥几个家附近小聚,“川娃子”这个小餐馆是不二之选的话。那么在“刘氏小屋”附近小聚,“平大饭店”这个小馆子就是众望所归。原因很简单,抛开距离近的因素,味道可口的饭菜、热情好客的老板娘、宾至如归的感觉……都是不能拒绝的理由。 这不,都不用互相商量,刘建勇、李军、杨栋哥仨就已经轻车熟路、默契十足地到达了“平大饭店”,坐在了熟悉的“老位置”。 “哟呵?小兄弟们来了?可是有阵子没见过你们了……”老板娘依旧笑容可掬,熟络无比地招呼着:“怎么样?这么冷的下雪天……来个火锅?” “谢谢啦!明天我们还有一顿火锅呢……今天就免了吧!”李军满脸堆笑地回应着:“今天人少,一会儿还有事儿,就简单吃个饭……” “那可不行!我给你们烫壶酒!怎么也得弄俩菜、喝点儿呀!”老板娘不由分说地打断了李军的话,转身就去安排了。 好嘛!这个直爽好客的老板娘,直接自作主张地安排了。看来,还真没把哥仨当外人!那就客随主便吧! “嘿嘿!这老板娘有点意思,咋知道我就想喝点‘热酒’呢!”对于老板娘的安排,看意思杨栋受用极了,笑眯眯地说道:“还别说,下雪天喝点儿热酒最应景啦……” “热酒?白酒还能热着喝?那能好喝吗?”第一次听说喝热酒的事情,刘建勇惊讶地询问着。 “好喝!好喝!”李军挤眉弄眼地对着刘建勇说道:“白酒用热水温一下,口感就变得绵软、没劲儿、好入口了……那感觉舒坦的很,酒量都能涨不少呢……” “呸!别听军驴子胡嘞嘞!”忽然杨栋一脸严肃地打断了李军的话语,一本正经地说道:“白酒热着喝口感变好了是没错,可是后劲儿变得难以把握……就你的小酒量,还是老实一点……千万别上了大当!” “哦……明白了……”刘建勇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似乎明白了什么。 片刻的时间,下酒的小菜老板娘就端上来了,一盘油炸花生米、一盘炝炒腐竹、一盘尖椒炒腊肉。还别说,荤素搭配正是喝小酒的标配。 当然了,随着下酒菜端上来的,除了三个红枣大小的白瓷小酒盅,还有三个热气腾腾的大碗,三个白瓷的酒素子正端立于其中。一股淡淡的酒香从氤氲的热气中弥散而出,别提多勾人胃口啦! “呐!酒是大姐私藏的52度高粱烧,每人二两一个……你们随喝随添!算大姐请客啊!”老板娘接过杨栋递上的香烟,笑眯眯地交代了哥仨一句,这才转身走开了。 哎!有这样古道热肠、关怀备至的老板娘,想拒绝很难、想少喝更难呀! “怎么着?咱们先喝一个?尝尝老板娘的好酒啥感觉?”首次尝试热酒的刘建勇迫不及待地提议着。 “嘿!着啥急?酒素子刚温上,里边的酒液还没有热乎呢……得等等嘛!”杨栋摆摆手,不慌不忙地说着。 “当然得再等等,在喝酒之前我就想问栋子一个问题——憋了我好久,你必须正面回答啊!”李军似乎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随口附和了一句,接着满脸严肃地盯着杨栋询问了起来:“这次的聚会,殷磊的重视程度有些反常,一再嘱咐哥几个必须参加……抛开各自分配的任务不说,一直再强调有重大事情要宣布……我感觉似乎你们早前有所沟通、有所谋划——到底是什么事儿?” “嗯……呃!”杨栋原本笑呵呵地随意听李军讲说着,当听到最后的“终极询问”,不由地变了颜色,手中夹着的花生米都掉在了桌上,显然感觉非常的意外和唐突。 “对呀!军儿这么一提醒,我也反过味了……”对于李军的问题,刘建勇深有认同的点点头,好整以暇地继续说道:“早在咱们去看‘老槐树’的时候,我就觉得殷磊你俩鬼鬼祟祟的好像在琢磨事儿,问起你们来总是打哈哈、顾左右而言他的……要不是后期大家各自繁忙、你又意外受伤的话,是不是早就大白天下了?说!你们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卧槽?没发觉你们俩变得这么敏感、多疑,有当侦探的潜质嘛!”对于李军和刘建勇哥俩咄咄逼人的追问,杨栋没有再手足无措的,反而有心思反讽调侃了起来。 “我说了,正面回答我的问题,不要稀里马虎的!” “对!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杨栋嘻嘻哈哈无所谓的态度,一下子激怒了李军和刘建勇,哥俩异口同声地继续质问着。 “嗐!殷磊和我合计的事情,能是什么阴谋诡计?看你们都想到哪里去了?”眼见躲无可躲,杨栋干脆耍赖了,耸着肩膀、摊着手爱莫能助地说道:“不是我不说,是殷磊不让提前透露……要不然就没意思啦!” 嗯?看来真有事!李军和刘建勇对视了一下,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但是表情依旧严肃凝重、不置可否。 “嗐!最迟……明天就真相大白了!你们一定会称心如意、意外惊喜的……相信我!”眼见哥俩没有再逼问什么,杨栋连忙继续解释道:“相信我,一定是和哥几个每个人息息相关的好事儿……怎么样,咱们能喝酒了不?已经温好啦!” 虽然杨栋吞吞吐吐的没有完全地说清道明,但是大体上的意思李军和刘建勇已经能够理解了。就像杨栋说的,好伙伴们计划的事情,绝对不会是什么“坏事情”。既然还说到和哥几个都有关系,那么就没必要非要纠结于此时此刻啦! 不需要胡思乱想了,那就继续喝酒呗! 李军和刘建勇默契地没有再揪着杨栋不放,哥仨各自捏着酒素子从热气腾腾的大碗中提出来,忍着烫手的热度小心翼翼地在自己的小酒盅中倒上了满满一杯。 还别说,随着酒液的倒出,一股更加浓烈的酒香立马就发散了出来,伴随着氤氲蒸腾的热气,沁人口鼻、勾人酒意。 “啊……酒真香呀!” “是哦,从没觉得白酒光是闻味道就这么浓香无比!” “咱们走一个!” 受到酒香的感染,哥仨你一言我一语地感叹着、提议着,各自端起酒盅,美美地嘬了一小口——温度够高,实在不能“豪饮”呀! “咝……哈!”一口温白酒下肚,哥仨的反应如出一辙,舔着舌头、砸着嘴,都陷入了美好的回味之中。 对于刘建勇来说,人生第一次品尝热白酒的感觉太奇特、太与众不同了。撇开略为有些烫嘴的温度不说,温热的酒液在口腔炸开,再顺着食道一热到底的感觉,可以说一下子就找到了自己的“胃”在何处!更不要说浓烈醇厚的酒香,随着呼吸四处奔涌,口腔、鼻腔到处都在弥散、回味,简直是爽极了! “卧槽!第一次感受到……这白酒能这么香醇美味!”刘建勇舔舔嘴唇,意犹未尽地大发感慨着。 “嘿嘿!就说嘛……大冬天的喝热酒,四肢百骸爽歪歪!”李军也是摇头晃脑地赞不绝口。 “嗯!只有高度数的白酒热着喝才最地道,大姐绝对是讲究人……不赖!不赖!”杨栋心满意足地赞叹着,不等那哥俩自己又端起了小酒盅,把剩下的酒一饮而尽,那迷恋、贪婪的样子,别提多搞怪了。 “喂!小兄弟们……温酒一开始要大口喝才能‘闯开劲儿’,要不然越喝就越喝不动啦!”眼见小哥仨已然开始推杯换盏,远处的老板娘大声提示着。 哎?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喝个热白酒还有很多的讲究? “可不是嘛!差点儿真忘了!”杨栋忽然间恍然大悟地说着:“白酒温过之后,酒气发散的厉害,酒闻起来更香,其实是变得更‘冲’了……所以开始一定要大口喝,这样才能适应……” “得啦!别tm叨叨了,好像谁不知道似的……”李军摆摆手,大喇喇地制止了杨栋的絮叨,满不在乎地说道:“咱们接着再来一个不就得了……有啥呀!” “有道理!趁着还能喝,赶紧再走一个喽!”刘建勇虽然不太理解杨栋所说的道理何在,但是依旧在叫嚷着、附和着。 还别说,热乎乎的白酒初一入口感觉挺舒服,可是到了胃里就感觉到火辣辣的,浓烈的酒意直往嗓子眼顶。这难道就是常说的“来劲儿”快?所以说趁着能喝赶紧继续,也不啻为一个好选择呢! 于是,接下来的哥仨吆五喝六地推杯换盏,热热闹闹地就大吃大喝了起来。必须得承认,在大雪纷飞的冬夜,和最要好的哥们儿相聚而饮,品着精美的小菜,感受着热乎乎、暖融融的酒意,那感觉简直是妙不可言呢! 第一百五十七章 接力 按照李军、杨栋和刘建勇哥仨的本意,晚饭本来是要“将就”的,因为时间宝贵,好哥们难得聚在一起,必须要在牌桌上热闹一番的。可是,就因为小饭店老板娘的热情好客,自作主张地安排了小炒和“热酒”,原本“将就”的晚饭反而“讲究”了起来,硬是喝出了“仪式感”。 就拿李军来说吧,酒量素来不错,在酒场上从来都是来者不拒、挥洒自如,偶尔还能“支锅”、“点火”、“架秧子”,可以说是个酒场的“中坚力量”。对于“喝热酒”这个新鲜事物,人家也能做到从容淡定,谈笑间就已经两个酒素子下肚而若无其事。 至于杨栋,则属于酒桌上的“多面手”,酒量颇大吧还能侃侃而谈,对于“喝热酒”的各种门道讲究,几乎是如数家珍、信手拈来。都没怎么见人家费劲儿,三个酒素子就已经见底,已经在叫嚷着开始喝第四个。那红光满面、满头大汗的模样,显然状态正酣。 相对于谈笑自若、意气风发的那哥俩,刘建勇这边有些坐立不安、叫苦不迭了。原因很简单,由于酒量有限,再加上“热酒”的冲劲儿大、酒意上涌快,初次尝试的他已然难以下咽、坚持不住了。此时的刘建勇已经面红耳赤、心跳加速,再也做不到悠然洒脱地举杯畅饮,只剩下愁眉苦脸、龇牙咧嘴地小口轻抿——要知道,只是堪堪喝完了一个酒素子呀! “我说,你之前的豪言壮语哪去了?继续喝呀……咱哥俩来一盅?”李军眯缝着眼睛,举着小酒盅故意挑衅着。 “嗐!慢点慢点……我快喝逑不动啦!呃……”刘建勇连忙摆着手,低声下气地婉言拒绝着,末了竟然不受控制地打了个大大的酒嗝,那刺激霸道的酒气,直挺挺地穿过口腔鼻腔,简直是难受极了。 “哎!你说这么好的酒……还热热乎乎的,多得劲儿呀!没人找我喝?我自己罚自己一个吧……看你俩喝酒那腻歪劲儿,真是来气!”杨栋哀怨地自言自语着,随意地端起小酒盅,自顾自地又干掉了一盅。 好嘛!看人家那委屈巴巴的模样,活脱脱一位“深宫怨妇”!没办法,在酒桌上“酒量即是王道”,谁让人家实力超群呢?损怼别人就是这么理所应当、理直气壮! “我提个建议行不?咱们一会儿还玩牌不……差不多就算啦!”已然酒意到位的刘建勇,感觉有些坐卧不宁了,小心翼翼地提醒着那哥俩说道:“再说了,明天咱哥几个可是还有一个大场……可别到时候喝不动、不在状态了……那可就扫大兴了……” “卧槽!可不咋地……差点误了大事!”原本美滋滋享受美酒的杨栋似乎恍然大悟了,急匆匆地说道:“喝了这杯就得啦……得留着状态,跟哥几个必须要完全放开、喝个痛快才可以……不喝啦,不喝啦!” “嘿!我还以为你心中有数呢?原来也是个‘顾头不顾腚’的家伙……话说回来,酒再好……也不能贪杯哟!”李军嬉皮笑脸地调侃着、损怼着,似乎胸有成竹、张弛有度,完全忘记了自己也一直在忘乎所以地“豪饮”不止呢。 显然是刘建勇的提议起到了作用,杨栋和李军很默契地收起了“贪杯”的念头,把仅剩的一素子白酒分享之后,坚持不再喝了。 其实说实话,哥俩已然喝了不少,再不结束也就要飘飘欲仙了。就这,当哥仨胡乱地吃了点儿主食离开“平大饭店”,也已经脚步轻浮、酒话连篇了。 此时的大雪,依旧在飘飘扬扬地下个不停,外边的世界已然是银装素裹、分外妖娆了。 “打牌!回据点打牌去!” “嘿嘿!三人拱猪……必须让建勇‘拱’个痛快!” 借着浓浓的酒意,杨栋和李军咋咋呼呼地叫嚷着。这是一定的,在大雪纷飞、空无一人的大街上漫步,再踏着宣腾腾、咯吱吱的积雪,任谁也会不由自主地提高了声调,更何况是酒意汹涌的状态呢! “好好好,弄我、弄我……”刘建勇最为清醒,无可奈何地陪着哥俩口无遮掩地大吹大擂着:“先说好,不准半途而废啊……这大雪天你们要是撤退,可是太危险了……” “不能够!来到据点,就没打着走……必须留宿!” “就是!必须大战三百合……赶都不能走!哈哈!” 杨栋和李军勾肩搭背,摇摇晃晃地踯躅而行,有一搭没一搭地大声叫嚷着。哎呀!听这意思……这哥俩似乎酒意上涌、难以自已了? 事实证明刘建勇的预想果然是对的。 再次回到“刘氏小屋”,等作为东道主的刘建勇准备好牌桌,然后去烧水、沏茶……忙活完“待客之道”之后,转回身去看杨栋和李军,才发现不知道啥时候这哥俩歪坐在沙发上,仰着头枕着沙发的靠背,已然呼呼大睡了! 这都是什么情况?说好的一起打牌呢?看来之前的分析是有道理的——温白酒的后劲儿十足、难以抵抗!浅尝辄止的刘建勇都已经觉得头昏脑涨、睡意惺忪了,更何况不管不顾、大口痛饮的那哥俩呢!再加上哥仨又顶风冒雪地回来,被寒气一激灵,酒意上头是肯定的啦! 大爷的!都是口是心非、言行不一的家伙!刘建勇恨恨地腹诽着,却又无计可施,只能耐着性子撑开折叠床,死拉硬拽地将李军拖放到床上,连哄带骗地让杨栋平躺在沙发上。紧接着,替哥俩脱鞋、盖被,让他俩躺的舒服、盖的严实了这才算告一段落。 哎!实在没办法,都是自己的好伙伴。眼见伙伴们真也好、假也罢地烂醉如泥、酣睡不醒,唯一清醒的刘建勇不贴心服侍怎么行?是义务,更是责任啊! 望着一脸轻松、酣然入眠的李军、杨栋哥俩,刘建勇苦笑着陷入了深思。 哎!天知道李军这家伙一天天的多么紧张忙碌!这个豁达的“乐天派”,很少对哥们儿们吐露心中的艰辛、苦闷,总是一副“怼天、怼地、怼空气”的洒脱做派;天知道杨栋这家伙最近遭受了多少重重苦难!这个内敛的“闷葫芦”,从不对哥们儿们抱怨心中的痛苦、无助,总是一副“天天向上、奋发作为”的激情模样。 他们都太疲累了,好好休息吧…… 原本刘建勇以为又会是一个“鼾声四起”的不眠之夜,没想到自己一躺下,竟然也酒意上涌、睡眼朦胧了——得!没别的选择,也早些安眠吧! 还别说,喝罢“温酒”最大的好处就是,每个人都昏昏沉沉地酣睡不醒,倒也不用互相埋怨此起彼伏的呼噜声了,这倒是个意外之喜呢…… 第二天一早,在远超平日的时间天色已然大亮,这当然都拜一下午加一晚上的大雪所致。窗外,有勤快的人们“哗啦、哗啦”的扫雪声,打扰了哥仨的春秋大梦。 “哈……睡得真得呀……”李军伸着懒腰,第一个睁开了惺忪的睡眼嘟囔着。 “是,最近感觉真累……这一觉真解乏呢……”杨栋也是懒洋洋地说着,那迷迷瞪瞪的状态,显然还没有完全恢复清醒的状态。 “哼……昨晚打牌打了半宿,辛苦着呢……”刘建勇蜷缩着被窝中,不屑一顾地调侃着,甚至都懒得睁开朦胧的双眼。 “哎?不对呀……印象中咱们没有打牌呀……难道是我喝断片了?不能吧……”杨栋有些疑惑不解地自言自语着,显然宿醉影响了判断力。 “嗨!听建勇抱怨呢……咱们都喝了不少,啥也没玩儿成,虚度好时光啦!”李军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挂表,心有不甘却又无可奈何地说着:“已经快八点了,我公司还有事儿,咱们得走啊……早去早完事……今天还有大活动呢……”。 “是啊!咱们都有事……殷磊交代的任务,我还没有完成呢……可是不敢耽搁呀……速去速回!速去速回!”恢复了些许清醒的杨栋,一边唠叨着一边起身,似乎并不想拖延丁点的时间。 还别说,雷厉风行地说干就干,丝毫不拖泥带水,杨栋的行事做派绝对是受过“军事化”训练的优良素质。 也许是受“发小”利索劲儿的影响,也许是公司真的有事情等着去处理,李军今天的行动做派一点也不如往常一样的磨蹭“磨叽”,和杨栋一样迅速地开始穿衣戴帽。说话间哥俩相携而去,那叫一个干脆利索,只剩下尚在被窝中目瞪口呆的刘建勇。 “卧……槽……这就走了?”望着哥俩如风卷残云一般消失的背影,刘建勇爱莫能助地连声哀叹着。 这都是什么事?昨夜说好的牌局没能成行,原本还想着今天上午旧梦重温呢,结果转瞬间又只剩下了孤家寡人,悲惨呐! 纵有千般的委屈、万般的牢骚,刘建勇也只能认命。不情不愿地起床收拾,继续自己无聊的等待。唯一值得欣慰的是,毕竟在昨夜那个大雪纷飞的夜晚,有李军、杨栋哥俩不期然的到访相陪,还把酒言欢的热闹一场——这一切足以值得欣欣然了,还“要啥自行车”? 此刻的窗外,飘飘洒洒了一整夜的大雪应该是刚刚过劲,仅剩下淅淅沥沥零星飘落的小雪花,依旧意犹未尽。天色大亮之后,窗外的世界处处银装素裹、晶莹洁白,那叫一个漂亮无双!嗯!大雪飘扬之夜,是个喝酒聚会的好时节,那么雪后初晴的白天,不更是大聚畅聊的好时候嘛! 只是很期待,昨夜李军和杨栋如蜻蜓点水般稍纵即跑,那么今天哪位伙伴会应约而到、捷足先登呢? 还好,刘建勇心怀忐忑的等待并没有持续太久,仅仅是上午十点多,“刘氏小屋”就传来了敲门声。 哈哈!不会是杨栋和李军那哥俩去而复返吧?那正好可以好事继续啦!刘建勇一边胡思乱想着,一边兴冲冲地去开门相迎了。 房门外,站立着两个穿着得厚厚实实、拎着大包小包的家伙,定睛看去竟然是宋进和解志宏这两位稀客! “哎呀!还好据点有人在……沉死啦!快接着!”眼见有人相迎,宋进咋咋呼呼地叫喊着,不管不顾地就把手中提着的东西往刘建勇手上塞——嘿!竟然是两捆啤酒! “就说嘛!常备据点怎么能让咱们碰一鼻子灰?建勇好久不见喽!”解志宏笑眯眯地说着,双手拎着沉甸甸的塑料袋抬腿就往屋里挤,一点也没有生分见外。 “哟!小解,你可是个稀客……还能找到据点的大门呢?”刘建勇接过宋进手里的啤酒,热情洋溢地寒暄着:“还有阿进,难得你又积极了一次……这是有西北风的助力?哈哈!” “哎呀!你是不知道……殷磊到底是咋想的,大冬天的让我准备两捆啤酒……冻死我了、沉死我了!”宋进呼哧带喘地叨念着,顺手将手里的东西铺散到外屋的大方桌上。 刘建勇这才注意到,宋进不仅一手拎着一捆啤酒,还额外提着一个硕大的塑料袋,鼓鼓囊囊的不知道装了些啥。 “嘿嘿……别叨叨了,你带的东西只是沉重……天知道我为了准备这些东西,一早就跑腾了多少地方……”解志宏笑嘻嘻调侃着,随意将手里的塑料袋也一股脑地堆放到大方桌上。 还真是,随着解志宏的放下,大大小小的塑料袋一下子就把宽敞的大方桌摆了个满满当当——这是准备了多少宝贝呀! “哦!我想起来了……昨晚军儿和栋子过来骚扰了我一番,听他们讲殷磊给咱们每个人都布置了采购任务……你俩的是啥好东西呢?”对于这琳琅满目的一大桌子东西,刘建勇也是好奇心大起,一边询问着一边就要一看究竟。 “嗐!我来介绍吧……我的任务清单是两捆啤酒,外带一大瓶子麻酱!”宋进一边抖搂自己疲累的双手,一边侃侃而谈着:“至于小解嘛,心思细腻又有实力……殷磊让他准备的是肥牛、蟹棒、毛肚、百叶、腊肠、午餐肉……” “嚯!这是要开‘小超市’的节奏呐!”没等宋进介绍完,刘建勇吃惊地叫喊着:“殷磊、小解哥俩活儿都够细!厉害!” “嘿嘿……殷磊安排的,谁让我上班早、有实力?所以就多奉献、大出血呗!”解志宏自我解嘲地调侃着,语气中全是洋洋得意,丝毫感觉不到牢骚不满。 这倒是实情,作为最后融入哥几个当中的一个,自从解志宏上班之后与大家就是聚少离多。虽然哥几个多有微词,但并没有疏远或者冷落半分,所以人家一直心有戚戚,也一直想对大家多多表示——这也算恰逢其时、愿望达成了? “啊?刚才你说啥意思?昨晚军儿和栋子来过?怎么又跑路了?草!早知道我也该早过来啊!”忽然间,宋进似乎想起了什么,忿忿不平地抱怨了起来。 “哎!还娘的说呢……那俩货都号称有‘要事在身’,一早就急匆匆地遁走啦!真不够意思……让我独守‘据点’……唉!”说到了遗憾之处,刘建勇不无幽怨地哀叹着。 “嗯……不出意外的话,他俩应该是和我俩一样,完成殷磊交办的任务去啦!”解志宏略一思忖,自信满满地解释道:“都是一早就交代好的任务……哪个敢不当回事?一定就是这样!” 还别说,昨晚就说到了这个话题,就差多一句嘴问问那哥俩领到的是什么任务!看来,只能等待他们再次到来才能一清二楚啦! 毕竟外屋不是谈话之地,刘建勇等那哥俩把带来的东西放好,热情地招呼他们里屋就坐。当然了,由于带的东西够多,小冰箱是放不下了,只得放到窗台外边一部分。还好现在是冰天雪地的隆冬,好好歹歹的东西倒是不用担心坏掉。 “我说……你俩是想起啥来了?不但能够作伴同行,还能早早地到据点报到?”刘建勇熟络地给哥俩准备烟、茶,继续好奇地追问着:“尤其是小解……一贯踪迹难觅的,简直是太难得啦!” “嗐!还说呢……殷磊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早早地‘薅’住小解,这不我就一早扑到‘志宏纸业’了……”宋进耸耸肩膀一脸无奈地接着说道:“谁知道这家伙这么积极,更早就准备齐全了一应之物……简直让我大跌眼镜、措手不及!” “嘿嘿!老话不是说‘笨鸟先飞’嘛……殷磊那么严肃地交代,我必须严阵以待、提早准备嘛!”解志宏尴尬地嘿嘿一乐,洋洋得意地继续说道:“再说了,很久没有完整参加过哥几个的大聚会了,说啥也要有个积极的态度嘛……所以没顾上多想,陪着阿进买了东西就直接赶过来了……” 这倒是实情,作为哥几个当中永远最为忙碌的解志宏,尽管一心想和大家亲近热乎,无奈总是身不由己。这次殷磊的安排看来足够严肃、郑重,使得这家伙不顾天寒地冻、积极响应了,还真是难得和意外呢。 “哈哈!来得早了好啊!咱哥仨可以找些乐子,顺带看看下一个积极的伙伴会是谁!”眼见又有好伙伴作陪了,刘建勇简直是喜出望外,喜滋滋地说道:“当然了……中午我请客!” “呵呵!说实话,我们正有此意!”宋进叼上了烟卷,挤眉弄眼地附和着:“中午垫补点儿,晚上才能好好喝嘛!”。 “什么你请客?已然亏欠了大家伙儿那么多……还是我来安排吧!”解志宏大义凛然地说道:“别看你是东道主……也不准跟我抢哟!” 好嘛!这倒是不错,尽地主之谊的事情都有人抢,倒是解志宏豪爽大气! 按说,一众伙伴已然三人到位,虽然不至于说是麻将、扑克想玩啥玩啥,但毕竟可以有的凑合了——比如说“三人拱猪”这个保留项目。可是,坏就坏在有解志宏在,为啥呢?这家伙和张志华一样,也是一位“三人拱猪”的“小白”——就是不会!而且还不是久疏战阵的托词,是真的不会! 刘建勇想起了之前杨栋试图教授张志华学习,最终愤然放弃的前车之鉴,毅然决然地打断了宋进尝试教授的念头。倒不是不相信解志宏的悟性、宋进的能力——有这个闲工夫,聊会儿闲天、吹会儿牛皮不香吗,何必浪费宝贵的时间呢? “唉!别说是‘拱猪’了,太长时间没摸过、没玩过……就连麻将和扑克,我也已经生疏淡忘了……苦啊!”眼见宋进和刘建勇为教不教自己打牌争论不休,解志宏倒是颇有自知之明,兴味阑珊地自我调侃着。 “可不咋地?你远远地脱离组织,啥也顾不上……只剩下怎么谈生意挣钱啦!”解志宏飘飘然无所谓的态度,使得宋进甚为郁闷,不由地损怼起来。 “嗐!你以为我不想?你以为我像你们上班的人一样?工作努力、业绩出色了可以升职加薪?悠然自得了?那是做好梦啊……”解志宏不为所动,淡然地回怼了一句,又自怜自嘲地继续说道:“我这是家族企业,在成为接班人之前……我永远是一名高级‘打工仔’……身不由己啊!” “哎!革命工作只有分工不同,哪有贵贱差异?在哪里都是奉献青春、实现自我嘛!”感觉到解志宏的无可奈何与消极颓然,刘建勇连忙打着哈哈转移话题说道:“倒是阿进,说快也快你们也要大学毕业了吧……有目标了没?” “差不多吧!年后就要开始实习了,家里给找了个五十四所下属‘赛威电子科技公司’的岗位……”说到了自己的未来安排,宋进立马来了兴致,乐呵呵地说道:“据说待遇不错,就是需要经常出差……其实也挺好,趁着年轻四处闯荡、增长见识……也是求之不得呀!” 可不是嘛!仿佛伙伴们当中两年大学毕业参加工作的远在天边,不期然三年大学毕业即将上岗的已经近在眼前了!很快,一种伙伴当中就将没有“学生党”,全部成“上班族”——时间过得真快呀! “哦?电子科技公司?那和你大学学的‘计算机’专业倒是对口……学以致用的不赖呀!未来可期哟!”解志宏笑眯眯地赞不绝口——看得出,对于伙伴们的成长成熟,是发自肺腑的高兴。 “哈哈!阿进你都‘瞎子磨刀——快了’,那么殷磊和大熊还会遥远吗?”又有伙伴即将步入职场,刘建勇也是满怀期待地说道:“咱们哥几个,很快都要‘身有所归’啦!可喜可贺呐!” 对于由“学生仔”到“上班族”身份的转变,身为年轻人个个都心怀期待、信心满满,这不正是长大成熟的标志? “嗐!洒洒水啦……以后还要向你们多多学习呢!”宋进故意拽着“港台腔”卖弄了一句,显然也是意气风发的样子,忽然间又想起了什么,好奇地询问道:“比如说有一天从五七路回来时,好像看到了一群穿着执法制服的家伙们在检查出租车……那吆五喝六、牛逼闪蛋的样子,煞是威风凛凛、让人眼热……不会是你们的同事吧?” “哎呀?五七路……我们还真去过!那是上周的事情了吧……当时我应该在现场呢!那是去河北经贸学院例行检查了,没想到竟然被你撞见啦!”被伙伴说起自己的工作经历,刘建勇也来了精神,得意洋洋地说道:“其实那根本不算啥,要说充满传奇经历的事情,还得说是去县里‘钓鱼’呢……” 说起来也是泄气,宋进嘴里的“见到查车”的情形,刘建勇还真是参与者之一呢!只是遗憾,作为新入职的“准执法队员”,一无制服二无执法证件的,刘建勇只能作为“距离执法最近”的“旁观者”的身份存在,实在是可有可无、聊无可聊。 但是作为执法的另一种形式,“钓鱼”可是刘建勇能一展身手的好存在,那一直令他念念不忘、回味无穷的一次经历,就发生在不久之前“下县钓鱼”的过程中…… 第一百五十九章 支援(二) 必须得承认,县城就是县城。任凭老焦大哥口中所讲“黑车遍地”、“钉子户横行”,一行人驾车左右踅摸了半天,实打实的讲,再也没有遇到过。 眼见即将“日上三竿”,这边的“鱼饵”再不回去,家里留守的同事们该担心、有意见了。安建新这才无可奈何地和老焦大哥商量了一番,决定鸣金收兵。 就在这个档口,期待已久的目标终于现身了。 “好小子!让我们找到的好辛苦!”忽然间,老焦大哥激动地指着窗外叫嚷了起来:“看到没?就是那个家伙……那个白色的‘昌河’面包……对!司机就是那个光头的年轻毛孩子……” 顺着老焦大哥的指向,众人甩脸观瞧着,果然就见在平山县中医院的门前,孤零零地停着一辆崭新的面包车,一个光着脑袋的年轻人正依靠着车门抽烟呢。 “嘿!这家伙可是个后起之秀!”老焦大哥恨恨地啐骂着:“仗着年轻,又仗着自己家是这附近的,谁也不能惹,谁惹跟谁玩命……纯粹的一个‘生瓜蛋子’!” 可不是么!看衣着这家伙打扮的平淡无奇,但是面无表情、神色呆板,一双小眼睛漫无目的地四处乱瞅乱看,再加上黝黑泛红的肤色,妥妥的“未开化”的农村孩子形象。 “就这?还是个‘后起之秀’?还不好惹?不能惹?”安建新远远地给那个家伙相了半天面,难以置信地连连追问着。 “嗐!这孩子有些‘一根筋’……不能说多操蛋,就是有些爱耍犯浑……”面对安建新的质疑,老焦大哥有些讪讪然地解释道。 “犯浑?我就不信比老瘪、小斧子之类的家伙们还浑!”刘建勇不以为然地说着,信手拉开车门跳下了面包车。 说实话,刘建勇憋了一肚子的怨气,早就想一试身手了。原因很简单,在日常工作中习惯了“鱼饵”这类辅助角色,并且颇为洋洋自得的他,今天受到的刺激太强烈了。人家赵昕光、吴中伟、侯文彬都潇洒随意、游刃有余地“钓鱼”成功,似乎从侧面验证了自己的能力“不过尔尔”,这简直是“是可忍孰不可忍”的事情,必须要通过实际行动向同事们展示一下自己的能力! 哎!其实都是年少轻狂惹的祸呀! 毕竟是“钓鱼”多次的熟练手了,这次虽然在陌生的异地他乡,刘建勇倒是也没有过多的紧张焦虑,就那么背着双肩包、溜溜达达地走到了小光头的近前。 “嘿!哥们儿!你这是出租车不?走吗?”刘建勇有意仔细看了看吸在了“昌河”面包车顶上的小顶灯,故意以一种质疑的口气询问着。 其实,刘建勇是在有意装傻,正规的出租汽车都是制式的大顶灯,才不是这样寒酸小气的小顶灯呢!这样做,无非就是混淆视听、打消疑虑。 “哼!不是出租车能停在这儿?你要去哪?”小光头注意到了出现在自己面前这个一身学生装打扮,面容青涩腼腆的年轻人,小眼睛狐疑地转了转,撇着嘴继续问道:“你不是俺们本地人?干啥来了?” 好嘛!莫不是所有的“黑车”司机都是一个师傅教出来到,见到顾客都要盘问一番?刘建勇心里腹诽着,也不好表露出来,只好老老实实地解释道:“这不是同学生病了,过来探望探望呗……咋?回市里的活儿……你还不想去?” 嘿嘿!果然是“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这套说辞刘建勇已经演练过无数次,可以说是“张口即来”不带磕绊的! “嗯?我时气这么好……出门就碰到了‘大活儿’?别是有坏事儿吧……”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好运气,小光头嘴里念念有词,狐疑地再次打量着刘建勇。 “哎!又不是不给钱……你就说去不去吧!我还要赶大学下午的课呢!”对于小光头的犹豫不决,刘建勇再次装出不耐烦的样子催促道:“真是麻烦!要不……我可就问别人去了……” “嘿嘿!在这儿块地儿……我要不拉哪个敢拉你?你看看还有别的车不?”小光头呲着牙嘿嘿一乐,得意洋洋地地说道:“俺媳妇儿说了……没事儿别跑那么远……” 好嘛!原来是这样一个理由!闹半天这个孔武有力的“坐地虎”,还是一个“妻管严”?简直是滑稽的很呐! 小光头的这个理由让刘建勇哭笑不得,一时没了话茬去应对,只得苦笑着装作焦急的样子四处踅摸着,那意思——你爱去不去,大不了我再想办法呗。 “哎!算逑啦!还是跑一趟吧……”小光头皱着眉头想了想,似乎还是贪欲占据了上风,撇着嘴大咧咧地说道:“但是先说好,你得先给我钱!给少了可不行!” 卧槽!没想到这个小光头不但是个“妻管严”,还是个“小财迷”!真应了那句话: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啊! 接下来,经过了一番讨价还价,最终在刘建勇先付了一半车费的条件下,小光头终于答应意向达成。这倒不是刘建勇慷慨大方,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先付费的“钓鱼”模式,实在是心有不甘呀! 既然一切都谈妥了,也就没有必要再耽搁。刘建勇坐上了副驾驶位,小光头坐在了驾驶位,“昌河”面包车鸣叫着,一溜儿烟地驶离了县中医院门前,驶上了大路。 嘿嘿!还好有惊无险,总算“钓鱼”成功了!也算不辱使命啦!坐上了车的刘建勇放松下了心情,心中暗自窃喜着。不过很快他就紧张了起来——不知不觉间面包车驶离了主路,在狭窄的小街道上左右穿行了起来,这是啥情况? “哎?我说哥们……你这是要去干啥?这可不是要回市里的路线吧?”刘建勇提高了警惕,略带质问的口气询问着。 “哦!出长途……俺得给媳妇儿报告一声去!”小光头咧着嘴,大大咧咧地解释着,并没有看出有什么异样。 “卧槽?是这样啊……可别耽误我太长时间啊……”小光头的回答令刘建勇啼笑皆非,只得望洋兴叹般地嘟囔着。 这倒不是刘建勇有庸人自扰的心态,毕竟自己已经是今天第四波的“鱼饵”了,难免担心这些“鱼儿”感受到些许的“不正常”——在小小的县城,再怎么说也不应该短时间出现这么多的“长途”生意的。要是那些“钉子户”们真的意识到了什么异样,出现类似“围攻”之类的意外情况,那可就糟糕凶险了。 就在刘建勇心中忐忑不安、左右为难的时候,“昌河”面包车在狭窄的小街道七扭八绕地行驶了不长的时间,猛地停在了一座宅院的门前。 “媳妇儿!媳妇儿!俺出趟长途,去下市里……晚点回来啊!”小光头跳下车,一边冲着宅院门口大声嚷嚷着,一边快步跑了进去。 哎呀!看来这里是这个家伙的家?难道之前说的是实话? “去去去!赶紧去!回来不能空车……得再捎个活儿回来,要不然不饶你!”还没等小光头冲进宅院的大门,一个打扮的花枝招展但是身材气质都极为“土鳖”的年轻女子就迎了出来,嘴里还操着一口浓重的“土语”叫喊着。 这位岁数不大的女子,最多有一米五左右的身材,却足足有一百五六十斤的样子,显得短粗肥壮,好似一个水缸成精。圆滚滚的大脸上不知道擦了多厚的妆粉,显得惨白惨白的,似乎一笑都要掉渣渣;嘴唇涂抹着猩红色的唇彩,就像刚刚吸食了鲜血一般,再加上染烫满头的小发卷和一身大红色肥硕的绸缎棉袄、棉裤……那形象,简直是另类夸张、不忍卒视! 好嘛!就这样完全“恐龙”状态的女子,也真有人敢娶! “知道啦!必须!一定!”小光头笑吟吟地回到车上,自鸣不凡地对着刘建勇说道:“俺媳妇儿……咋样?漂亮吧?” 卧槽!这等不知深浅、莫名其妙的话也能问的出来? 百般无奈之下,刘建勇强忍心中的反感厌恶,违心地夸赞到:“漂亮……家有贤妻呀……” 说实话,这句话说出来,刘建勇都有些佩服自己——不但没有干哕、呕吐出来,竟然还能见风使舵、夸夸其谈呢?看来为了“钓鱼”任务的完成,虚情假意、虚与委蛇是必备的技巧啊! “嘿嘿!就知道你也这么说!”似乎压根没有感受到刘建勇的勉强、虚假,小光头一边自顾自地驾驶着面包车,一边得意洋洋地继续卖弄着:“你是不知道,在俺媳妇儿她娘家,街坊们都说人家是个绝无仅有的美女……嫁到俺们家,更是人见人夸……哎!俺也不知道是积了哪门子德,能娶到这样的大美人……” 好嘛!看来刚才的问题并不是小光头的无知无畏,而实在是这家伙有些坐井观天了!那句经典的评论是怎么说来着: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大概说的就是这个? 显然是显摆、卖弄的心态占据了主导地位,从面包车驶离小街小巷,驶上了去往省城的大道,小光头就一直在滔滔不绝地夸夸其谈。当然了,其主要话题就是自己怎么和那位“美女”喜结良缘和自己生活的多么幸福。至于副驾驶位置乘客的感受,这家伙丝毫没有顾忌。 这一路行驶着、闲谈着,可苦了刘建勇这唯一的“乘客”,尽管是如坐针毡还要装出兴味十足的样子,你一言我一语地附和着。而且,刘建勇也揣摩出了味道,“小光头”口中的郎才女貌、珠联璧合,其实更像是两家无人敢惹的恶邻,在别无选择之下“被动”形成的“蛇鼠一窝”! 就像老话说的那样: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然也! 忙里偷闲之间,刘建勇又不动声色地观察了一番四周情况,可是放眼望去除了陌生的车辆,压根见不到安建新那辆“宝马”的丁点儿影子! 难道安建新还要继续“钓鱼”不止呢?还是已经不管不顾地回返了?嗨!管不了那么许多了,随遇而安、爱咋咋地吧! “昌河”面包车奔着市里的方向一路行驶着,渐渐地刘建勇感又受到了一丝异样——车开的太慢了,就连一辆辆的大货车都在呼啸着超越而去,这又是什么情况呢? “我说哥们儿,咱别光白活了……你倒是开快些呀!”刘建勇皱着眉头,略带不满地调侃道:“越开越慢、越开越慢……就照你这速度,到了市里恐怕得下午了……啥都耽误啦!” “嘿嘿……开得慢?不怕你笑话,俺就这水平……”受到了质疑,小光头尴尬地嘿嘿一乐,心虚地解释道:“俺的驾驶本是花钱买的、开车是自学成才的……出县城去市里,还没有几趟呢……心里没底呀!” 卧槽!原来如此!怪不得这家伙一直在闲聊天,原来是在掩饰自己驾驶技术的生疏拙劣!这哪里行?抛开可能存在的安全隐患不说,就照这个速度到达市里、到达同事们的伏击地点,非得到下午不可,这不是破坏大家的计划嘛! 刘建勇越想心中越是焦躁不安,急火火地抱怨起来:“哎呀!太误事啦!早知道你是这个开手,我就不搭你的车了……下午还有课,这不全都耽误了!” “嗨!你别着急嘛!”小光头看到乘客的确有些急火攻心了,连忙提议着说道:“俺感觉你好像挺懂开车的……应该也是一名老司机了,要不……换你来开?咱们还能利索点……” “什么?换我来开?”刘建勇以为自己听错了,一脸不可置信地询问着。 “是啊!着急就换你来呗!”小光头看着刘建勇,诚恳认真地点点头,有些羞臊地继续说道:“只是,不能白开……得再加点钱……” “啊?唉……”对于这个回答,刘建勇简直是无语到了极点——小光头到底是什么意思,是太轻而易举地相信陌生人呢,还是“掉进了钱眼儿里”了? “不乐意?那你就别说着急啦!”刘建勇的迟疑,使得小光头感觉受到了侮辱和打击,这家伙一瞪眼气哼哼地说道:“要不是想多留下点儿烟钱,俺还不乐意呢!” 哈哈!原来是这个意思,没想到这个看似粗枝大叶的家伙还留着自己的“小心眼儿”呢!刘建勇一下子想明白了其中的原委,不由地哑然失笑,连忙乐呵呵地回应道:“乐意!我当然乐意!能早些回到市里,我求之不得呢……” 既然是你情我愿,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多了。在刘建勇答应再多付十块钱之后,小光头喜滋滋地把面包车靠了边停下,乐颠颠下车去交换座位了。 还别说,金钱的力量确实是伟大呀! 说实话,和新买驾驶本、驾驶技术自学成才的小光头相比,刘建勇不见得是多么熟练的“老司机”。但是话已至此再加上形势所迫,由不得有更多的犹豫不决——尽快赶到伏击地点是刻不容缓的“第一要务”,其他的因素顾不得许多啦! 当然必须得承认,这辆崭新的“昌河”面包车,操控方便、行驶顺畅、毫无异响……可比安建新的破“大奔”好开多了!刘建勇游刃有余地驾驶着,一路急行向着市里方向而去! “哎!有你这么干执法工作的吗?越俎代庖驾驶别人的车辆?简直是没人性!”故事听到这里,忽然间解志宏又急赤白脸地啐骂了起来。 “怎么就没人性了?是人家主动邀请的我好不好……”刘建勇不服不忿地辩解道:“再说了,我可是给钱、加钱了……这两情相悦的,你管得着嘛!” “嘿!不就是又收拾了一位你的老乡嘛,怎么又急眼了?”宋进咧着嘴,一脸坏笑地嘲讽着:“那叫执法好吧……替天行道呢……继续讲、继续讲,我就想听结尾呢……” 其实故事讲到这里,必然的结果、期待的高潮已然如囊中之物啦! 经过了一个多小时的疾驶,当刘建勇驾驶着面包车,就那么施施然地开进了北焦检测站院内,不但等待收网的同事们惊呆了,就连副驾驶位做美梦的“小光头”也都石化了。 一众着装齐整、严阵以待的同事,见到是刘建勇本人亲自驾驶着目标车辆,大模大样地冲进了“埋伏圈”,个个面面相觑、一头雾水;而正做着大挣外快美梦的“小光头”,突然间看到围上来的一群执法人员,也不由地脸色大变、呆若木鸡。 “到站了,下车吧……还等啥呢?请你呀……”刘建勇迅速熄火拔下钥匙,一个箭步跳下车,调侃着对着目瞪口呆的小光头招呼着。 “草……你大爷的,你们是运管‘钓鱼’的……”即便再反应迟钝,见到了这个阵势也应该反应过来了,小光头目露凶光,咬牙切齿地叫骂着,开车门就要冲向刘建勇。 在这一刻,一路上谈笑风生、人畜无害的小光头,陡然间暴露出了其嚣张跋扈、横行霸道的一面,表现得煞是无所顾忌、凶悍蛮横。 “想干啥?这里不是平山!还敢不服不忿呢?”说时迟,那时快,一个声音厉声断喝着,如铜墙铁壁般的巍峨身影迅速拦阻在了小光头的身前——是吴中伟! 此时的吴中伟,已经换上了庄重严肃的制服,顶天立地地站在了小光头的身前,显得是那么的凛然不可侵犯! “啊……你们合伙欺负人?我跟你们拼了……”对于严厉的警告声,小光头充耳不闻,如同一条发狂的野狗,叫嚣着、挣扎着就要冲破吴中伟的阻拦。 难怪平山县的同行,对于小光头的评价如此的低劣,其做派完全是一副狗急跳墙、狂犬吠日的疯狂、无知嘛! “哼!不自量力!给我站住吧!”如铁塔一般的吴中伟,怎会由得小光头撒野?冷哼了一声直接薅住了这家伙的左臂。 “还敢闹腾呢?你给我在这儿吧!”另一个声音大声叱骂着,如疾风一般冲了过来,一把抓住了右臂、按住了脖颈,和吴中伟一起将小光头牢牢锁住、控制住了。 这个后冲上来的身影,毋庸置疑一定是赵昕光了。此时的他,和吴中伟一样着装整齐、威风凛凛!由这两位身手一流、配合默契的“大侠”出手,任什么魑魅魍魉也难逃法网啦! “哈哈!赵昕光、吴中伟这哥俩太厉害啦!‘钓鱼’的演技高超、‘收鱼’的动作果断,还配合的这么熟练默契,一看就是久经沙场的老战士!太痛快啦!”听刘建勇讲到了高潮处,宋进兴奋地一边拍巴掌一边赞不绝口。 “哼……以少胜多,绝对是胜之不武……”似乎对于自己的老乡被查扣还耿耿于怀,解志宏不置可否地喃喃自语着。 “你懂啥?结果最重要!执法工作某种程度上就得以多打少、以强擒弱,只有这样才有气势、才有震慑力!”刘建勇鄙夷地看了看解志宏,语重心长地解释了一句,然后又眉飞色舞地讲述道:“你们是没见,等两位同事控制住‘小光头’,来到已然落网‘钉子户’们的集中看护点,场面那叫一个精彩纷呈呢……” 这是计划内的安排,先期被赵昕光、吴中伟、侯文彬“钓鱼”来到伏击地点的一众“钉子户”,被暂时收走了通讯设备,集中看管、控制在一个小小的单间当中——绝对不能让这帮家伙给家里通风报信、影响后续行动呀! 当“小光头”被彻底征服,垂头丧气地押解到这个小单间,不但这家伙惊呆了,里面的几个“同类”更是张口结舌、目瞪口呆。旋即,这帮家伙又换了个颜色,热情熟络地交谈起来,之前被查扣的沮丧、痛苦、后悔、愤怒……似乎都荡然无存了。 其实这很好理解。 再糟糕、痛苦的经历,只要有一同作伴之人、一同遭罪之人,心理上总会平衡、顺畅许多。反正大家都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跑不了你,也逃不了我”,谁也别笑话谁,同病相怜、患难与共呗! “哎!甭管怎么说……我的乡亲们已经预收了一些车费,总算是有失有得,不至于血本无归吧……”忽然间,解志宏莫名其妙地感慨了一句。 “嘿嘿!你想啥呢?羔羊入了虎口……吃到嘴里的青草,还能让你咽下去吗?”宋进一挑眉毛,玩味地揶揄着解志宏,又挤眉弄眼地瞧向了刘建勇。 “嘿嘿……不解释,大家都懂的……”刘建勇嘿笑着,和李军一样露出了心照不宣的坏笑…… 第一百六十章 争论 说实话,关于下县去“钓鱼”这个真实故事,甭管刘建勇讲述的是否精彩,其内容绝对是匪夷所思,令人大开眼界的。 可是,正是因为有解志宏这个“平山老乡”身份的家伙存在,气氛总是讪讪然、怪怪的。毕竟身为同乡,难免有同病相怜、欲说还休的情感在作祟;毕竟今天是哥几个大聚的日子,一团和气、和睦相处才是正道嘛! 于是,作为这个话题“提起者”的宋进,不动声色地转移了口风;作为这个话题“主讲者”的刘建勇,默契十足地配合着,开始了另一番的谈天说地。 遗憾的是,尽管刘建勇手舞足蹈、夸夸其谈地讲述了半天,事实上时间并没有流逝了多少。望着墙上的挂钟,时间堪堪不到十一点,大家隐隐都有些蠢蠢欲动、焦躁不安了——中午之前,还会有不约而至的伙伴们光临“刘氏小屋”么? 会的,一定会的! 正当解志宏兴致勃勃,准备开始介绍自己“生意经”的时候,沉寂许久的房门再次被敲响了。 “哈哈!这不是“想娘家人了——孩儿他舅舅就来了”?杨栋、李军……一定是他俩!快去开门迎客!”宋进眉开眼笑,信心十足地叫嚷着。 “就不能是殷磊?人家召集的‘大场面’,总得早些到位安排一番嘛!没错的!”解志宏笑容可掬,断然笃定地发表着自己的见解。 “哈哈!你俩还别瞎猜!我预感你俩白活的都不对……当当当当,看看到底是谁……”刘建勇不以为然地揶揄着,早一蹦大高,跑跑颠颠地去开门了。 非常可惜,宋进和解志宏这哥俩猜测的全部失误!随着房门的打开,只见两个包裹的严严实实的身影伫立在门口,看那熟悉的形象,除了梁会议和付登攀,还能是谁? “好险好险!咱们的‘据点’有人在呐!”梁会议如释重负地说着,抢步走进了屋内,顺手将手上拎着的塑料袋放到了外屋的大方桌上。 “嘿!我就说嘛!除了‘东家’建勇,一定还有别人……”付登攀晃动着肥硕健壮的身体,不由分说地也闯了进来,待往里屋一扫却惊讶地叫嚷了起来:“哎呀!竟然不是杨栋和军儿这对儿浪人?是阿进和小解呀……” “喂!就没人看到我吗?我是东家好不好……”眼见哥俩对自己熟视无睹,刘建勇无可奈何地叹息着、抱怨着。 是的!这哥俩压根就没顾得上搭理开门的刘建勇,直接迈步进屋,显然没把自己当外人。尤其是不管不顾往大方桌上放东西的动作,熟悉的就像在自己家一样呀! “我看看!你俩领的是啥任务……” “对呀!总感觉殷磊的安排,像是要吃‘百家宴’的节奏……” 宋进和解志宏热切地招呼着,急匆匆地走到外屋,迫不及待地就想一看究竟。 “嘿嘿!还能是啥?照殷磊安排的方子抓药……就是这一堆呗!”付登攀笑眯眯地说着,主动打开了自己带来的塑料袋,让伙伴们一看究竟。 嚯!这一看不要紧,丰富的物品可让大家大吃一惊!就见那个硕大的塑料袋中,装着一棵大白菜、一大捆菠菜,再加上鲜蘑菇、金针菇、白豆腐、土豆子、白萝卜、大葱……林林总总的装了个满满当当,简直是太丰盛啦! “哎呀?大熊你这是搞了个‘素食开会’?都是些啥玩意儿啊……”解志宏瞪大了双眼,一脸不可置信地叨念着。 “嘿嘿!小解你带的全是肉食,大熊带的全是素食……荤素搭配、营养均衡……这不挺好嘛!”宋进坏笑着,怡然自得地调侃着。 “哼!还别说,殷磊一开始的安排我还纳闷呢,怎么全是蔬菜、素食?这下明白了……人家尽在掌握!”付登攀撇撇嘴,若有所思地回应道:“现在是大冬天好不好,天知道我为了采购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费了多大的劲……” “大熊你懂啥?那些玩意儿才值几个钱?看看我!”梁会议大大咧咧地损怼着,故意显摆着打开了自己的塑料袋。 好嘛!梁会议的这个袋子倒是简单省事儿,只有两盒羊肉片孤零零地盛在其中。 “先说好——不准质疑我啊……这可是殷磊安排的!”眼见伙伴们有话要讲,梁会议一摆手制止着,连忙解释道:“这可是足足二斤羊肉片!虽然样式简单了一些,可是没少花钱哦……” “啊……我明白了!”越是不让议论,刘建勇越是来劲儿,如恍然大悟般地叫嚷道:“好像……已然上班的‘出血’多,以采购肉食为主;还在上学的‘出血’少,以购买素食为多……不信你们分析分析看……” 是吗?哥几个似乎受到了启发,各自粗略比较了起来。 还别说,可能还真是这么一回事!哥几个一共八个人,为了吃一顿大家都能酒足饭饱、惬意满足的涮火锅“大餐”,少说也得准备五六斤的羊肉片。把已经买了肉食的解志宏、梁会议排除,至少还得需要好几斤。参照现有的标准,至少没来的伙伴们还得继续“凑数”呢! “哎!我说咱们别瞎琢磨啦!有意思吗?”忽然间,宋进咋咋呼呼地叫喊了起来:“做好咱们自己的事情就得啦!操心那么许多干啥?咱们玩儿咱们的不香吗……” “对呀!既来之、则安之……把握当下才是正道!费那脑细胞呢……”付登攀第一个附和着,自顾自地进了里间屋,信手操起小茶几上的烟盒坐在了沙发上。 “就是!就是!‘春宵一刻值千金’,哪位伙计与我一拨?咱们战斗起来呀!”梁会议大声赞同着,跳着脚也冲进了里屋。 “哈哈!抢占有利地形喽……”已然反应过来的宋进,欢呼雀跃着,也闯进了里屋,和付登攀、梁会议一起挤在了沙发上。 好嘛!这帮人倒是积极,不由分说地先霸占住了最佳位置。这动作还真是不管不顾、争先恐后呢! “哎……这……草!” “哎呀!下手晚了……” 眼见外屋的伙伴们一哄而散,紧接着又一哄而聚,剩下的刘建勇和解志宏面面相觑,除了喟叹没有丝毫的办法。 必须得承认,这才是“常备据点”应该有的正常状态!每个伙伴都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家园,为所欲为、无所顾忌才是真性情呢! 这个聚会呀,人少有人少的苦恼,凑不齐人手玩儿啥也觉得索然无味、孤寂无聊。可是呢,人多了又有了人多的焦躁,人手满溢玩儿啥也觉得难以定夺、众口难调——现在的“刘氏小屋”,又面临了这样的“窘境”。 “哈哈!我就想玩儿麻将!好久没有呼啦过,早技痒难耐啦……”宋进跃跃欲试地首先提议着。 “玩儿屁的麻将!没看到大方桌占着呢……” “‘四人牌友会’是‘一缺三’的状态,凭啥由着你?” “你是想显摆什么,还是想证明什么……数你强?没劲!” “哦!四个人玩儿,一个人干看着……有意思嘛!” 犹如一石激起千层浪,宋进这个不合时宜的提议,招致了伙伴们的一致否决和谴责。 “嘿嘿!我觉得玩儿‘双升’挺好!再让你们见识一下‘高手’的风采……咋样呀?”梁会议腆着脸,大言不惭地卖弄邀请着。 “玩儿屁的‘双升’!你知道这玩意的乐趣在哪不?配合!你懂吗?” “就你……曾经的手下败将,何以言勇?简直是不知死活!” “在座的有一个算一个,哪个也不配和我搭档!包括你!” “哦!四个人玩儿,一个人干看着……有意思嘛!” 犹如厕所里扔炸弹——激起了众粪(忿),梁会议这个自鸣得意的提议,招致了伙伴们的一致损怼和抢白。 “嗯……咱们五个人,可以玩玩儿‘宣红枪’嘛!那不也是咱哥几的保留项目嘛!”付登攀叼着烟卷,兴高采烈地发表着自己的见解。 “玩儿屁的‘宣红枪’!你有一回能认清自己一拨的吗?” “哎!和钝刀们搭伙,简直是坏手……无聊透顶!” “洗个牌都拙手笨脚的……你也配玩儿‘宣红枪’?” “哦!四个人玩儿,一个人干看着……有意思嘛!” 突然间,热闹嘈杂的争吵声消失了,一众胡乱叫嚷的伙伴们齐刷刷地扭脸盯向了刘建勇。 “哦!四个人玩儿,一个人干看着……哎?今儿天儿真不赖啊……”正在如“复读机”一样重复絮叨着的刘建勇,猛然间感受到了伙伴们的如炬目光,讪讪然、不明所以地咕哝了一句,半间不界地停住了嘴巴。 “草!我说总是有同样的话在叨逼,跟绿豆苍蝇一样嗡嗡乱叫……原来是tm你小子!”梁会议怒目圆睁,气哼哼地啐骂着。 “好嘛!来来回回就是那一句话……合着啥提议你都有意见呗?”付登攀恨恨地翻了个白眼,气咻咻地损怼着。 “也是!你个东道主跟着起啥哄……端茶倒水地服务好就得了,管我们大家伙儿想玩啥?”宋进撇着嘴,阴阳怪气地调侃着:“要不……你去收拾收拾涮锅子的菜品?对!这个活儿……最适合你啦!” “有道理呀!大家带来的东西,还没有好好收拾呢……”解志宏嬉皮笑脸地附和道:“要不……你去洗洗菜、择择菜、搅搅麻将、摆摆盘……我们哪个实在无聊了,你再替补一下?” 好嘛!这哥四个你一言我一语地损怼、调侃着,矛头出奇一致地转向了刘建勇。尤其是解志宏,竟然提出了那么毫无人性的建议——你们玩着让人家东道主自己忙活着,亏这家伙能想得出来!难道对于之前刘建勇讲述的平山县“钓鱼”故事,还在耿耿于怀呢? “哎?还别说……小解的提议相当有道理!就这么办吧!”果然一席话点醒梦中人,梁会议大大咧咧地附和着,起身就把刘建勇往外屋推搡着,还咋咋呼呼地叫嚷道:“少了你这个捣乱分子,我们就好统一意见多了……走人吧您呐!” “对对!好好干活!等我累了你再上昂……” “就你没有出血,还不好好劳动一番?好好表现去吧!” “一定都弄干净、收拾利索哟……别让大家失望啊!” 有发声的,就一定有帮腔的。一众伙伴吵吵嚷嚷、推推搡搡毫不客气地地将刘建勇推出了里屋,而且不知道哪个“操蛋”的家伙,竟然还把屋门顺手关上了! 哎!这都是啥人?干的是啥事嘛!刘建勇腹诽不止,又独木难支地苦笑着,远离了伙伴们的喧嚣与热闹。没办法,哥几个话糙理不糙,说的都有“一屁股(一定)”的道理——谁让自己是东道主呢?谁让自己奉献少呢?就当“牺牲我一个,幸福所有人”吧! 耳听得时间不大,里屋就传出了此起彼伏的喊叫声、争辩声,显然四个伙伴已然达成了一致的意见,“操练”了起来。刘建勇纵有万般不愿,也只得耐下性子,自顾自地忙活了起来——毕竟,解志宏和付登攀带来的东西,样式可真是不少。又是蔬菜又是副食的,真得花费不少的时间来洗涮整理一番呢! 说到这里,又得啰嗦几句“刘氏小屋”特殊的条件了。作为老式的“筒子楼”,除了卫生间是全楼层公用的,十分不方便之外,分属各家的厨房,也是远离各自的起居室,在楼道的另一侧,使用起来更加的不方便。 为了拾掇好这些好好歹歹的东西,刘建勇只得不辞辛苦、不厌其烦地一趟一趟来回奔波于起居室和厨房之间。在大雪后的隆冬,干着辛苦、无聊的餐前准备这些琐碎的工作,还只能听着伙伴们开心热闹的玩耍声音不能亲身参与,这种感觉……真是一言难尽啊! 但是还别说,人一旦静下心来专心致志地干一件事情,往往效率会变得出奇的高效!这不,也就是二十多分钟的时间,刘建勇就已经洗涮好了好多样的蔬菜,并且摆盘整理完毕了。要是照这个进度,不需要别人的帮忙,更不需要太多的时间,独自一人就能准备好哥几个晚上的“大餐”喽! 为了省时省力,刘建勇接下来又改变策略,把厨房的案板、刀具搬移到起居室,准备在这里切副食装盘备用了。就在他端着一应物品,从厨房出来时,不期然地看到了楼梯走上来两个熟悉的身影。 “哎!说你是‘小磨叽’还不愿意听……不就是买点东西嘛!利索点咱们早该过来了!绝对又让建勇一通埋怨……快点走着!”一个声音在唠唠叨叨地抱怨着,就连脚步声都显得格外的急躁匆忙——这不是杨栋,还能是谁? “嗐!急tm啥呀!买东西咱不得货比三家呀……再说让他等会儿怎么了?反正大部队下午才能过来呢,咱仨能球干点儿啥……”这个满是不服不忿,还振振有词的家伙,除了一贯牙尖嘴利的李军,就不能是别人! “嘿!你们俩货还来呀!都中午了,说好的‘速去速回’呢?”不等那哥俩在啰嗦什么,刘建勇不期然地大喝一声,一个箭步跳到了他们的身后。 “哎呀!卧槽!吓我一跳!” “哈哈!这是到楼道里迎接我们了?” 冷不丁地受到了呵斥,李军毫无防备地大呼小叫着,倒是杨栋似乎早有预见,坦然淡定地调侃着。 放眼望去,一早匆匆离去的这哥俩,装束打扮没有任何的变化。唯一的变化是各自都拎着个鼓鼓囊囊的大袋子,看意思似乎挺沉重,显然是采购了不少的好东西。只是好奇……又会有些啥宝贝儿呢? “呵呵?迎接你们?想啥呢!我已经忙活儿半天啦!”面对去而复返的哥俩,刘建勇满心欢喜却又故作不满地损怼着,退着身子顶开了房门,这才故作神秘地说道:“你们仔细听听……‘刘氏小屋’已然高朋满座,就差‘开席大吉’啦!” “是吗?有比我们还积极的呢?都谁呀?” “真是奇怪呀……平时磨磨唧唧的家伙们,怎么今天都一反常态了……” 对于刘建勇的介绍,杨栋和李军满脸不可思议地叨念着,随手放下手中的塑料袋,急火火地就一把推开了里屋的房门。 嚯!随着房门的洞开,一股呛人的、浓烈的烟草味道的热浪,夹杂着沸反盈天的叫嚷声喷涌而出!短短的时间,真不知道屋里的那四个家伙抽了多少的烟草!透过氤氲蒸腾、难辨你我的浓密烟雾,依稀可以看到梁会议、宋进、解志宏、付登攀,正围聚在茶几前大呼小叫地激战正酣呢! “哈哈!抓赌喽!抓赌喽……” “警察在此!都别乱动!哈哈哈……” 李军和杨栋兴奋地胡言乱语着,风一样地就冲到了哥四个的近前一通左拥右抱。还别说,这哥俩进入状态都挺快,完全是“无缝衔接”的感觉呢! “哟!栋子!杨警官!欢迎欢迎!” “哎呀!‘小磨叽’今天竟然没磨叽……真是难得哟!” “干啥来了?中午就要蹭吃蹭喝了?哈哈!” “卧槽!刚上了一手的‘铁牌’就被搅和……你俩来得还真是时候!” 好朋友们许久未见,一见面当然少不了一贯的寒暄问候、插科打诨。一刹那,气氛比之前还要熟络热闹,“刘氏小屋”简直成了“欢乐的海洋”! 要说起来也是,上次一众伙伴略显齐整的相聚,还是在杨栋的小据点“蒙眼品烟”之时。那时毕竟杨栋身体有伤,大家的心情还不能完全舒展,都有所收敛保留,所以并没有畅快尽兴。 今天的情况可是大相径庭,好伙伴伤情痊愈不说,伙伴们人马齐整(仅差殷磊)又有晚上的火锅“大餐”相诱惑,难怪一个个兴高采烈、情难自已呢! “哎?我想起来了,刚才建勇还预判咱哥几个分别买的啥,什么‘上班的人们买肉’、‘上学的人们买素’……你俩接的殷磊啥啥任务呢?”热闹了一番,宋进似乎想起了什么,饶有兴致地询问了起来。 好嘛!宋进这家伙刚才一本正经地损怼刘建勇胡思乱想,闹半天自己也一直在念念不忘呢! “啥任务?买羊肉片呗!不多不少……二斤呢!”李军撇撇嘴,不屑一顾地说道:“为了买到最好的,可是逛了好几家店铺呢……” “哈哈!怎么样?我判断对了吧?他俩绝对是‘买肉’!”闻听李军所讲与自己的分析一致,刘建勇喜不自禁地叫嚷起来。 “谁说的?我不一样!”杨栋原本笑眯眯的,当听到刘建勇自以为是的言论,故意收敛了笑意板着脸,一字一顿地说道:“我、还、买、了、木、炭!” “吁——!去你的!那不一样嘛!” “草!故弄玄虚!” “说的跟真事儿一样,嘛跟嘛呀!” …… 杨栋一本正经的言论,得到了伙伴们出奇一致的冷嘲热讽、嬉笑怒骂。想来也是,大家分工不同又各自奉献了,凭啥就你自己在这里独树一帜、自鸣得意? “哼!光知道涮锅子,你们还懂啥呀!”杨栋一点也不羞恼,故作镇定地继续辩解道:“要不是我早想到‘刘氏小屋’缺这少那的,未雨绸缪地准备了木炭,咱们吃生肉呀……” 得!听杨栋自卖自夸的,不但损怼的“常备据点”啥也不是,还得多亏了人家力挽狂澜呢!“刘氏小屋”的条件,对于安排“涮火锅”的确有些捉襟见肘,不过话说回来,这“蓄谋已久”的安排是这家伙和殷磊一手撺掇、计划的,多多操心、多多准备不也是应该的吗? “好啦!好啦!咱们别争论啦!”还是宋进最先从热火朝天的议论当中抽身出来,好整以暇地大声说道:“眼瞅着到中午了,咱们是先‘喂喂脑袋’呢?还是继续牌局?毕竟,人马又到了不少,咱们的选择更多啦……” “草!喂啥的脑袋?就tm你惦记吃!”梁会议不等别人响应,急火火地率先表态了:“打牌!必须打牌!哥几个难得这么齐整了……绝对不能浪费时间!开始!开始!” “嘿嘿!打牌好呀……省下肚子晚上可以多吃点儿!我没意见!”付登攀眯缝着小眼睛,得意洋洋地想入非非。 “就是!我早上都没吃饭,就等着晚上的大餐呢……”李军一点也不收敛着,直白露骨地表达着自己的想法。 “那……我省下了?那就打牌吧……”解志宏原本正想豪爽大气地安排午饭,没想到被大家众口一词的意见噎了个半死,只得无可奈何地嘟囔着、应和着。 “打牌?估计你们也玩儿不利索……没准儿一会儿殷磊也就到位了,没准还有啥新的安排呢……”刘建勇心灰意冷地看着大家,不置可否地自言自语着。 按刘建勇的本意,即便杨栋和李军及时杀到了,但是凑手攒牌局的形势并没有变化——不出意外的话,自己还是一个“不合时宜”的看客。与其如此尴尬无奈地旁观,还真不如期望最后一个“搅局者”——殷磊的突然降临呢! 于是,短暂的混乱之后,哥六个吵吵嚷嚷地又开始了牌局。当然了,由于六个人谁也不肯退让,“间道”就成了唯一的选择。 至于身为“东道主”的刘建勇,万般无奈之下只能重操旧业,继续枯燥乏味的洗菜、切菜、摆盘工作。 哎!命苦呀!不知道“救场”的伙伴——殷磊,啥时间能从天而降、一解烦恼呢? 第一百六十一章 神力 由于有杨栋和李军的后来加入,在梁会议的一再坚持之下,“刘氏小屋”里屋的房门并没有关闭。表面上看,这是伙伴们为了让刘建勇能够近距离地感受、分享大家的幸福欢乐,这是一种“奖赏”。其实这种更饱含“安慰”意味的安排,反而更加让刘建勇心痒难耐、苦不堪言——原因很简单,重新开始的牌局,相比之前更加的激烈热闹、勾人心魄! 难忍诱惑之下,刘建勇竟然“神力爆发”,将外屋的大方桌吱吱啦啦地拽到了靠近房门的位置。这样,就可以一边收拾菜品,一边忙里偷闲关注一番牌局的进程了。 “间道”牌局的规则,简单来说是“三人一拨、间隔坐开、力争先跑、避免蹲底、赢者有奖、输者挨罚”。在以“红、黑”两色抓阄分拨完毕之后,牌局即告开始。 巧得很,“发小三人组”李军、付登攀、杨栋这三位分到了一拨,剩余的梁会议、解志宏、宋进三人为另一拨。 “嘿嘿!好久没有玩儿过‘间道’了,今天可得好好发挥一番,战胜梁子他们!”付登攀兴奋地抓挠着自己的双手,跃跃欲试地叫嚷着。 “唉!真倒霉!怎么会和大熊这把‘钝刀’分在了一拨?这不是‘厕所里打灯笼——找屎(死)’么!完了、完了……”李军一脸嫌弃地噘着嘴,嘴里嘟嘟囔囔地念念有词。 “有我在你俩怕啥?忘了我的长项是“化腐朽为神奇”?还就不信带不动你们这两把比钝刀还钝的‘锯子’!木事!”杨栋嘴叼烟卷、眯缝着双眼,完全一副傲慢自负的表情,大言不惭地大吹大擂着。 好嘛!牌局还没开始,自己一拨人就起了内讧,互相损怼揶揄着,就这气势能旗开得胜? “这个打牌嘛……别的咱不行、手气第一名!你俩就请好吧!”解志宏满面春风、眼含笑意,一本正经地表示着决心。 “嘿嘿!那倒是!小解的手气从来就没让人失望过!”宋进歪叼着烟卷,一边熟练地洗着扑克牌,一边得意洋洋地说道:“再加上我的牌技加持、梁子的配合……一定无往而不利嘛!” “必须滴!你们就说吧,只要由我主持大局,跟谁一拨咱们失利过?绝对不可能的事情!”梁会议大马金刀地坐在沙发的正中央,头靠着沙发的靠背,以睥睨天下的语气告白着。 呵呵!这哥仨倒是有意思的很,既相互吹捧着还不忘自夸着,气氛绝对是和谐团结如一人呢! 事实上,那哥六个的心情、状态,也从侧面验证了牌局的情形走势。这不甫一开始,以梁会议为首的宋进、解志宏这哥仨,就迅速地进入了状态,率先取得了第一局的胜利。 “哈哈!我说啥来着?就小解这超级无敌的手气,俩王、仨三儿、仨二……你们有啥的干头?洗牌、洗牌……麻溜地!”梁会议一边得意洋洋地卖弄着、吆喝着,一边抓起烟卷美美地点燃品吸着。 “嘿嘿……惭愧惭愧……不会玩儿就是手壮!见笑、见笑啦……”解志宏面脸堆笑,抑扬顿挫地自谦着。 “得啦!别娘的臭显摆啦!一个人拿了半扇的主牌,就算是戳个墩布也能赢……有啥呀!”杨栋一脸不服不忿地洗着扑克牌,嘴里还叨叨个不停。 “就是!咱们看下一把的!我还就不信了……”付登攀气鼓鼓地争辩着,把手指握的“咔吧”“咔吧”直响,显然在继续着摩拳擦掌的状态。 也难怪付登攀如此的反应强烈,在手里毫无“火力”的情况下,第一把牌就被“墩底”,这么“开局黑”的窝囊经历可不就让人家显得忿忿不平了呗! “我说怎么着?是‘进贡’呢还是挨体罚?你们定个调子……可不许耍赖啊!”宋进嘴里叼着半截香烟,一脸挑衅地询问着输牌的哥仨。 还别说,宋进的提议来的恰到好处。毕竟是“群体娱乐”活动,如果不多少带点“彩头”,还真是寡淡无趣的很呐! “耍赖?绝对不能够!但是不能‘进贡’!要不然太tm难翻身啦!我们认体罚!不就是练‘蹲起’嘛……不怕!”没等别人回应,李军率先表态了,然后迅速起身,气哼哼地就近做起了“蹲起”运动。 这个规矩,是哥几个老早之前就约定俗成的。作为输牌的一方,可以选择将手里最大的牌与对手的小牌“对换”的方式,也可以选择“做蹲起”或者“钻桌子”之类的方式作为惩罚。尽管略显羞辱和不公,但这么多年执行下来,但还算是“尊重自愿”、“毫无怨言”——愿赌服输嘛! 当然了,在有杨栋、李军、付登攀这“三条壮汉”在场的情况下,一般都是选择认体罚——毕竟身体强壮、精力旺盛,适当的“发泄”一番也不伤皮毛、无伤大雅。 牌局继续。 奇怪的很,解志宏的好手气依旧在持续,在这家伙毫无悬念地率先跑路之后,梁会议和宋进也借着余威,轻松愉快地跟着逃之夭夭了。当然了,毫无意外付登攀再次被“墩底”,以杨栋为首的这哥仨又败啦! “哎!把把手里一堆的‘主’,实在胜之不武……海涵、海涵啦!”解志宏脸上的笑意更盛,那低调谦逊的话语怎么听也像是在夸夸其谈。 “哟呵?我说大熊,你能有点出息不?连续被‘墩底’,是喜欢这种感觉吗?哈哈哈!”梁会议冲着付登攀喷出了一口浓浓的烟雾,还不忘揶揄损怼着。 “咋了?我就喜欢运动……嘿哟!嘿哟!嘿哟……”付登攀厌恶地闪避着喷涌而至的烟雾,一边反唇相讥、一边喊着号子做起了蹲起——还别说,尽管情绪恼怒不已,动作倒是流畅标准。 “来来来……我给栋子闪开地儿,让人家继续‘蹲起’喽!”宋进挤眉弄眼地调侃着,象征性地让开了些许位置,还不忘轻佻地拍着杨栋的屁股催促着。 “哼!做就做,有啥呀……咱们‘骑着毛驴看唱本——走着瞧’!”杨栋恨恨地瞪了瞪李军和付登攀,气鼓鼓地上下运动了起来——看得出,这明显是带着情绪干工作嘛! “草!我就说嘛!和大熊这个‘钝刀’、杨栋这个‘背驴’一拨,能tm有啥好结果……唉!”李军一边摇头晃脑地洗着扑克牌,一边心有不甘地抱怨着。 牌局继续。 说起来也是邪门的很,自从前两局折戟沉沙之后,杨栋、李军、付登攀似乎被“衰神附体”,坠入了“连战连败”的深渊而难以自拔。 这里头当然有梁会议、宋进、解志宏这哥仨手气爆棚、配合娴熟的因素。但是那哥仨也偶有一人率先脱困的时候,可总有同伙大拖后腿,而且大多数时候这个倒霉蛋是付登攀——以至于整体的战果是惨不忍睹,呈“一边倒”的状态。 作为旁观者的刘建勇看得清楚,不能说那哥仨不努力,更不能说那哥仨手气糟糕到了极点,但是结果就是那么的差强人意——问题的焦点就出在了付登攀的身上!这个“背兴鬼”,要么是手气龌龊、缘悭命蹇,要么就是不管不顾、胡乱出牌——在相当考验“配合”的牌局当中,这种玩儿法纯粹就是在惹火烧身、自取灭亡呀! “草!大熊你个笨蛋,到底会不会玩儿牌?”终于忍受不了的杨栋拍案而起,大声啐骂了起来:“有牌没牌你都瞎逼的乱出,剩下一堆的‘嗦螺蜜’看画啊?啊?” “呸!我瞎出?还不是为了‘抢大贡’?”付登攀一梗脖子,针锋相对地回应道:“再说了,你俩为啥不帮我?眼瞅着我被仨人‘虐’无动于衷……还好意思说我?” “大爷的!我tm倒是想帮你……看看我手里的牌,最大的是一张老k……帮个屁呀!”李军骂骂咧咧地将手里的牌一扔,怨天尤人地哀叹着。 也是,这把牌付登攀绝对是错误地估计了形势。在稍有“火力”、自我感觉良好的情况下,这家伙压根就没顾及同伙的能力与对手的实力,贸然出击不说还胆敢大杀四方,结果被梁会议、解志宏、宋进配合默契地一通“群殴”,“出师未捷身先死”就成了必然的结局。 哎!太想出人头地、证明自己,结果壮志未酬、含恨而败,也是可悲、可叹呀! “呵呵!终于‘咬’起来啦……好玩好玩!”梁会议以胜利者的姿态,心满意足地品吸着烟卷,还神气十足地调侃损怼着,简直是嘚瑟极了。 “咬!继续咬!先说好……该有的体罚绝对不能逃避哟!”宋进也嘴叼烟卷,趾高气扬地附和着。 “对!这玩儿了半天,也不给个机会让锻炼锻炼,真是无聊……唉!”解志宏强压这内心的狂喜,竟然惺惺作态地无病呻吟着,那叫一个小人得志呀! 哎!失利的一方总是在挑剔内斗、怨声载道,胜利的一方总是在隔岸观火、怡然自得,这就是牌局上的常态! 说归说、闹归闹,该遵守的规矩一点也不能含糊。杨栋、李军、付登攀互相损怼叱骂着,但是该进行的体罚并没有落下。哥仨气鼓鼓、倔乎乎、愤愤然地离开各自的座位,来到屋子的中心,大开大合地重复起了“蹲起”的动作。 “1……2……3……4……”宋进多坏呀,眼瞅着哥仨呼哧带喘的动作,竟然配合着还喊起了口号! 人家需要你自作多情呢?简直是无事生非嘛! “东家……建勇!”一连串剧烈的运动,使得杨栋呼哧带喘、满脸通红,就这还在大声叫嚷着:“换一副牌来……赶紧地……必须……转转运气……” 哎呀?听杨栋的口气,这是把之前的霉运,归罪于起始的那副扑克牌上了?这不是“拉不出屎——嫌地球引力小”嘛! “换牌?好嘞!咱家多的是……”刘建勇强忍心中的笑意,一溜小跑地冲进里屋,从学习桌里取出一副崭新的扑克牌,扔到了小茶几上。 “哈哈!还想玩‘换牌’的盘外招呢?换啥你们也是白给呀!”宋进意得志满地说着,抽出扑克牌随意洗了起来。 “对!只要别丧心病狂地撕扑克,随便你们挑刺儿……哈哈哈!”眼瞅着那哥仨面红耳赤的窘态,梁会议手舞足蹈地调侃揶揄着。 还别说,这就是胜利者的姿态——甭管是不是该自己洗牌,只要是优势在握,仗义施援又如何? “哼!别看你们现在笑的欢……当心我一会拉清单……俺嘛呢叭咪哞!老天保佑啦!”杨栋第一个做完了这一组的惩罚,一边努力平复自己的呼吸,一边强词夺理地争辩着,末了竟然念叨起了经典的佛家“咒语”!看这家伙认真虔诚的模样,格外的惹人发笑! “哟!竟然开始请神拜佛了?我好怕怕呀……”解志宏故意怪腔怪调地惊呼着,眼神中满满的全是调笑与不屑。 哎!这帮人也是,人家杨栋已然“有病乱投医”了,你们还在插科打诨,一点也不顾及人家的感受,也是可恨至极呀! 牌局再继续。 不知道是杨栋“半仙附体”请神成功了,还是该着他们哥仨“否极泰来”了,总之换牌之后的第一局,似乎情形发生了巨大的转变。 “喝……哈……哎?”付登攀一边摸牌,嘴里一边惊诧地嘟囔着,渐渐地原本面沉似水的大胖脸,竟然浮现出一抹红晕,这是要手风大变的节奏了? “哎哟……卧槽……哎哟……哈哈!”似乎受到了传染,杨栋摸着牌也在不由自主地念念有词,原本铁青紧绷的面容,竟然挤出了一丝丝诡异的笑容,这是要心想事成的迹象了? “哈……主牌……又是一张主牌……怎么还是主牌?”跟着摸牌的李军也顾不上与对手抬杠拌嘴了,几乎是摸一张惊呼一次的节奏演绎着,这是要时来运转的动向了? 与之相对应的,随着扑克牌越抓越少,原本谈笑风生、自鸣不凡的梁会议、宋进、解志宏哥仨神情开始变得紧张严肃、如临大敌了——莫不是,对于自己手里的牌型,相当的不满意、不自信了?有点意思哈! 终于摸牌完毕,就见付登攀神气地挺直了腰板,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恶狠狠地大口呼了出来,然后用力地把扑克牌往自己面前一扔,声如洪钟地喊道:“草!这把牌谁也别和我争——我绝逼的是‘大贡’!哪个不服?尽管放马过来!” “哎呀!佛祖果然显灵啦!怎么抓了这一大把的‘铁牌’?阿弥陀佛……咱该翻身啦!”杨栋也是得意忘形地胡言乱语着。 “是吗?你俩都是一把‘铁蛋’?那我手里的主牌怎么解释呢?难道建勇这副牌全是硬货……哈哈哈!”李军再三瞅瞅自己手里的扑克牌,满脸不可置信地狂笑不止。 咦?难道真是要“风水大变”了? 看来是的!从梁会议、宋进、解志宏落寞的神情、苦涩的表情、低沉的心情、拘谨的动作……似乎能够得到验证——情况着实不妙呀! 果然如此!这局牌甫一开始,付登攀就以无可抵挡之势率先冲了出来,手里的“大牌”就跟不要钱似地喷涌而出,可以说是“人挡杀人、佛挡杀佛”,那叫一个嚣张凶悍! 作为旁观者,刘建勇看得最是清楚,付登攀已然是“杀红了眼”的状态,根本就不在乎出牌的规矩,只要是敢于阻拦自己的,一概干掉!不但不给同伙出牌的机会,就连对手的“小牌”也一律以“主牌”招呼,目的只有一个——必须自己“占角”说了算! 当然了,这种状态使得梁会议这一拨人大呼小叫、苦不甘心,也真的是毫无办法、毫无阻挡之力,只得任由付登攀大开大合、为所欲为。 哎!天知道人家付登攀被诋毁压制了那么久,心中的怨气积累盘桓了多少?不破不立、不吐不快呀! 终于在杀的对手丢盔弃甲、狼狈不堪之后,付登攀手里的扑克牌也倾泻将尽,只剩下一张牌——胜利在望了!就在这时,好死不死的梁会议竟然壮着胆子出了一张“2”阻拦,试图力挽狂澜、一击制敌——这不是没有先例,盖因大熊这家伙习惯于“顾头不顾腚”的“早泄”型打法而被“墩底”…… “哈哈!3——!”就听得付登攀丧心病狂地狂笑着,高高举起了胖胖的右手,以泰山压顶之势将扑克牌拍在了茶几上! “砰——!” “咔嚓!” 伴随着一声石破天惊的巨响,一声诡异的脆响陡然而至,紧接着就是死一般的寂静…… 卧槽!什么情况!大吃一惊的刘建勇连忙甩脸仔细观瞧,就见付登攀双手端着半截断掉的大理石台面,呈呆若木鸡的状态傻坐着,一众的伙伴哑口无言、面面相觑,呈目瞪口呆的形象凝固着! 原来,是付登攀“神力附体”,生生地拍断了厚达三四公分的大理石茶几台面!更匪夷所思的是这家伙反应机敏,竟然又接住了! “卧槽!我的茶几……这可是传家宝……完啦……”刘建勇大声哀叹着冲到了付登攀的近前,一把扶住了在这家伙手中摇摇欲坠的半截大理石台面——要知道,这足足有三十多公分长的台面,绝对可不轻松。可以不介意茶几的损坏,但是得担心慌乱失神之下台面的脱手砸脚呀! “我……这……我……这……”付登攀苦着脸,嘴里嗫嚅着就是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那表情阴晴不定、哭笑不得囧样,如果不是双手被占着,早去抓耳挠腮啦! “哄——哈哈哈……”终于,回过神来的哥几个再也忍俊不禁,爆发出了雷鸣般的哄堂大笑! “大熊!你是少林寺的俗家弟子吗?这是传说中的‘大力金刚掌’吧?佩服佩服……哈哈哈……”杨栋抑扬顿挫地调侃着,实在忍受不了付登攀的窘态,仰天大笑着。 “草!还好没tm深得罪大熊……这洪荒之力的一掌……拍到哪不得骨断筋折呀……哈哈哈!”梁会议故意装出惊恐万状的神色揶揄着,可是剧烈的笑意使得这家伙话都说不连贯了。 “卧槽!你个死大熊,让你‘占角’还不行?有那么奋不顾身嘛?别娘的溅我一身渣渣!恨死我啦!”李军一脸嫌弃地说着,还装模作样地挪蹭这身子远离着——其实这有些惺惺作态了,中间还隔着宋进呢,也不知道你慌甚! “完了!完了!‘常备据点’遭遇了重大损失……这还玩儿个屁呀?赔钱!赔钱!”宋进点指付登攀,大呼小叫地损怼臊白着,可是看这家伙贱贱的表情,咋没有一丝的心疼、遗憾的感觉呢? “好嘛!吓死我了……大熊,用力过猛了吧……晚上得多吃一个馒头吧?嘻嘻嘻……”解志宏笑的上气不接下气,就这还不忘随声附和地戏弄着。 这帮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叨念了个不停,就是没人关注一下人家付登攀受伤了没有!要知道这家伙和刘建勇还在端着那半截子大理石台面手足无措呢! 不过也是,任谁能想到,原本波澜不惊的牌局,竟然横生如此离奇的意外?这笑料频生、精彩纷呈的场景,只有在伙伴们人马齐整的状态下才会如有神助、惊世骇俗,这就是“群聚”的最大乐趣嘛! 第一百六十二章 开席 “咚、咚、咚!”,忽然间,“刘氏小屋”的房门再次被敲响了。听这含蓄温柔的节奏,绝对不是哥几个一向泼辣豪爽的风格——哎呀!这是哪位稀客光临了? “嗐!别傻戳着啦……开门去呀!别是邻居来投诉咱们扰民哟……”梁会议似乎还沉浸在刚才的意外之喜当中,大喇喇地挥手指派着。 刘建勇回过神来,会心地对着付登攀笑了笑。哥俩抬着断掉的半截大理石台面,小心翼翼地安放到一旁,这才赶忙去开门一看究竟。 “我说呢!在楼道里就听到屋里热火朝天……怎么到了门口却鸦雀无声了?这不人们都在呢!哈哈……”房门打开,一个拿腔拿调的声音说着,身影飘飘然就踱步而至。 是殷磊!梦里等他千百度,千念万想终到来! “哎呦喂!啥情况啊这是?你咋这个点儿过来了?简直是太意外啦……你和我心意相通吗?哈哈!”对于殷磊的不期而至,刘建勇惊喜异常,几乎是语无伦次地招呼着,又手忙脚乱地接应着他手里的东西。 和大包小包拎着“礼物”而至的伙伴们一样,殷磊也提着一个硕大的塑料袋,可以清楚地感觉到,那里边盛装的一定是酒瓶。虽然不能肯定带了多少,但“聚餐”的装备绝对齐全啦! “哎呀!是主事儿的来啦!虽然是最后一名……但绝对还算及时……欢迎欢迎!”距离门口最近的杨栋,站起身就冲到了殷磊的近前,一边热情地寒暄着一边就是一个大大的“熊抱”,那份热情劲也是没谁了。 “嗐!好好的牌局,又被搅和啦……但是——欢迎的很呢!”梁会议站起身,笑眯眯地调侃着,显然也是欢欣鼓舞。 “奇怪呀……这当不当、正不正的点儿,你咋过来了?” “就是……难道是特意来请大家‘加餐’的?哈哈!” “不对呀……是不是还少一位‘特别人士’呢?嘻嘻……” 哥几个纷纷离座,围聚在殷磊的身旁,这一阵的嘘寒问暖、打情骂俏的,气氛真是和谐温暖、亲密热切。还别说,对待“主事人”的态度就是不一样啊! “你们先别乱说,我就着急问一个问题……”忽然间,宋进提高了嗓门,大声询问了起来:“你给我们安排的任务,大家可是都一丝不苟完成了……如果不出意外,你应该准备的是白酒吧……” “嗯!要不然呢?”殷磊满脸堆笑,一副想当然的表情看了看大家,胸有成竹地说道:“杏花村汾酒!我准备了两大坛子呢……怎么样?绝对够量吧?哈哈哈……” “哎!这就对了嘛!无酒不成宴……没有充足的酒水,怎么对得起咱们的大聚?怎么对得起咱们饿着肚子‘硬等’?汾酒……我喜欢!说实话,我还真有些饿了呢……”李军满意地点点头,喋喋不休地夸赞着。 “可不你得饿了,就那没出息劲儿……号称早上都没吃饭就等晚上的大餐呢!”付登攀梗梗鼻子,一脸嫌弃地揶揄道:“学学人家我,虽然也没吃早饭,可是我不说,就是‘干耗’着……反正我胖耗得起!哈哈!”付登攀接过话茬,对着李军就是一顿的讥讽嘲弄,只是不小心说漏了嘴,把自己的“底火”也暴露啦! “是!你们都厉害!我想请个客都没人搭理,只能‘舍命陪君子’!其实我早饿啦!唉……”解志宏不无遗憾地感慨着,深深地为自己“英雄无用武之地”而望洋兴叹。 也是,伙伴们在梁会议的武断“蛊惑”之下,或主动或被动地都不顾饥饿、兴味十足地投入到打牌之中。如今过了饭点儿“老肠老肚”都有意见了——能怪谁呢? “不是吧?这都一点多了……你们还没吃午饭呢?”闻听伙伴们纷纷地抱怨不休,殷磊吃惊地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地说道:“就为了打牌?不顾一切?置饥饿于度外?简直精神可嘉呀……” “哼哼!难道不行吗?哥几个相聚一次多困难呀……不抓紧时间过过‘牌瘾’怎么能行?吃饭都是次要因素,不予考虑!”作为始作俑者的梁会议,依旧腆着脸自卖自夸着,似乎对自己的“骚主意”还沾沾自喜呢! “就是!我们都是‘战士’!扛得住!”杨栋老气横秋地回应道:“甭看还做了半天‘蹲起’……嘛事没有!咕……” 别看杨栋一副正义凛然、铁嘴钢牙的样子,可是关键时刻肚子却不争气地“咕噜”了起来,显然也早饥肠辘辘啦!嘿嘿,果然身体是最真诚呢! “草!栋子,你咋就不实话实说咩?”对于杨栋的口是心非,刘建勇简直是无言以对,损怼了一句之后,恨恨地对着殷磊说道:“对!我们都是饿着肚子找乐趣,就你……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 “嘿嘿!要说我也没吃饭呢……你们信不?”忽然间,殷磊挤出了一个坏坏的笑脸,好整以暇地询问起哥几个来。 哎?难道是真话?殷磊不是来“看热闹”的,也是来“凑热闹”的? “卧槽?你嘴里有实话没实话呀……跟真事儿一样!” “我们顾不上吃饭是为了打牌,你为了啥?逛街……” “一看就没搞过女朋友,逛街能不吃饭?幼稚!” “就是!人家大熊为了今天的聚餐,都没去找方霞……” “呸!提我干啥?不是问殷磊呢?简直是‘躺枪’呀!” …… 一语惊起千层浪,殷磊那轻描淡写的一句话,立马让哥几个“炸了营”,七嘴八舌地揶揄声讨了起来,场面一时大乱! “停停停!别吵啦!”伙伴们剧烈的反应让殷磊乐不可支,连忙挥手打断了这乱哄哄的场面,一本正经地说道:“怎么咱哥几个也人马齐整了……要不,咱们现在开整得了……都是自己人,何必等到晚上呢?怎么样?” 还别说,殷磊的提议顿时令嘈杂热闹的气氛为之一顿。哥几个互相看了看,都露出了心领神会、心照不宣的笑容。 此刻,无需要再口头回应,大家伙儿立马“作鸟兽散”,各自去忙碌啦!要知道,自从殷磊进门,大家还都没顾上就坐,更没顾上收拾打牌的残局呢!看来知人知心、熨帖入微的提议,就是最好的“军令”——无所不从、麾之即去呀! 必须得承认,作为相知、相交多年的好伙伴,那份恰到好处的默契几乎是信手拈来、轻车熟路。 这不,杨栋薅住梁会议,哥俩拎着装满木炭的袋子,直接就去屋外生火、烧炭去了。也许是对自己的技术极度的自信,人家只向刘建勇讨要了一个铁簸箕、一张旧报纸——难道这就足以完成那么艰巨困难的任务了? 李军呢,随便找来一个巨大的不锈钢盆子,提着麻酱罐子就奔了厨房。看来,“搅麻酱”这个技术含量颇高的任务,人家主动请缨啦! 至于付登攀、解志宏,不用吩咐就主动配合着刘建勇,又是准备菜品、排摆桌椅,又是收拾碗碟、分发筷勺的,忙得不亦乐乎。得益于之前刘建勇已经收拾了半天,大方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哥仨摆列了个琳琅满目、满满当当! 倒是宋进,跟没事儿的人一样,象征性地把自己带来的两捆啤酒挪蹭到了座椅的近前之后,就鬼鬼祟祟地踅摸到了殷磊的近前,一把将人家带来的大塑料袋摆上了桌面,又急火火地掀开了! 嚯!随着塑料袋被掀开,两个四四方方的大盒子赫然而现!深褐色的包装盒上,两个硕大的汉字显眼醒目——汾酒。打开包装盒细看,还真就像殷磊所卖弄的那样,这是呈“坛子”包装的两大坛子白酒! “我的乖乖!1500毫升……这一坛子就是整整三斤呐!”宋进抱着包装盒,吃惊地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地惊叹着:“殷磊,你这是要‘弄死人’的节奏啊……” “嗨!咱哥几个这么多人,酒带少了哪能够喝?今天必须尽兴……不醉不归嘛!”殷磊笑眯眯地回应着,配合着宋进七手八脚地将坛子从包装盒中提溜了出来。 这下看得更清楚了,就像在电影电视中见到的一样,这个二十多公分高、圆滚滚的黑色小坛子,锃亮溜滑的闪烁着瓷器特有的光泽,煞是特立独行、个性十足! “嘿!到底是‘主事儿’的,不但能跟上潮流因素,还能满足大家的口腹之欲……汾酒,我喜欢!”在一旁忙碌的付登攀,早已看到了殷磊的“厚礼”,谈笑间抑扬顿挫地不吝赞美之词。 “是吗?真的是汾酒?我的最爱呀!一会儿我要喝个尽兴……谁也别拦着!哈哈……”正在门口生火的杨栋,显然也听到了屋内伙伴们的热烈讨论,忙不地地探头插话赞叹着。 “嗐!忙你的去吧!把炭火烧好就得啦,瞎掺和啥!”殷磊故意推推搡搡地将杨栋挤出门外,故意打趣调侃个不停。 没办法,为了烧炭,屋外已然浓烟滚滚、不可方物,为了不“殃及池鱼”,只能“牺牲小我、保全大我”啦! “先说好,我的酒量大家都知道……白酒你们尽兴分享,我就来电啤酒意思意思算啦……”望着略显海量的白酒,解志宏面露惊惧之色,唯唯诺诺地率先打起了“退堂鼓”。 “就是就是,这一堆的白酒……简直是‘生孩子不叫生孩子,叫下(吓)人’嘛!可是呛不住!得少喝点呀……”酒量一向孱弱的刘建勇,也是胆怯心虚地附和着。 “呵呵!你们倒是净想好事!”殷磊轻描淡写地哈哈一乐,话里有话地接着说道:“等我一会儿提议一番,看你们哪个好意思说不喝?喝少了都不行呐!” 对呀!今天的这个酒局,是殷磊和杨栋一手撺掇、筹划的。如果没有明确深刻的意图、详细周到的安排,怎么会如此的兴师动众、大动干戈?要知道,这可是一个背景深厚、颇有渊源的典故了!话又说回来,这哥俩到底是啥心思?啥底牌呢? 也许是对于这场酒局期待已久,也许是饥饿在激发着动力,也就是几分钟的时间,屋里忙活的伙伴们就收拾已毕、完事大吉了。只是出于礼节,大家谁也没有好意思落座,还都在有一搭没一搭地抽烟闲聊着——饿归饿,该有的风度、矜持还是要保持的嘛! 放眼望去,除了一份份鲜红肥美的羊肉卷分列大方桌各处,那丰盛的菜品也尽情铺展,就连殷磊带来的坛装“汾酒”,也已经分发完毕,倒了大大小小、形态各异的八个杯子——这是没办法的事情,“常备据点”毕竟不同于饭店,只能因陋就简、得过且过啦! 当然了,作为“涮火锅”的主角,那个硕大崭新的黄铜炭锅,早已经盛满了热水,在大方桌上居中而立,只待炭火到位啦! “让一让……炭火来啦!”随着一声大喊,房门洞开之后,杨栋端着一簸箕红彤彤、热袭袭的炭火,急匆匆地冲了进来。 “哈哈!恰到好处嘛……我来我来!”紧说着,李军一马当先迎到近前,操起一双筷子夹起一块块燃烧正旺的炭火,小心翼翼地放进黄铜火锅的炉膛内。 还别说,到底是一名资深的“吃货”,李军和杨栋的配合还真是游刃有余、相得益彰。 “呵呵!栋子、梁子,你们哥俩辛苦啦!赶紧洗洗手……咱们开席啦!”对于那哥俩的完美迅速,殷磊当然是赞不绝口。 “小意思!为人民服务嘛!”梁会议泪眼婆娑地回应着,就是不敢擦拭涂抹些许。 “嘿嘿!这算啥?一会儿让喝个尽兴就行啦!”杨栋一边努力躲避着逼人的热浪,一边挤眉弄眼地自夸着。 也是,为了烧火生炭,梁会议和杨栋都被整的灰头土脸、双手漆黑的邋遢模样,定然是费劲不小、受罪多多。在任务彻底完成之前,哪里顾得上那些旁枝末节呢! “开始开始!大家各自就坐,咱们马上开始!太饿啦!”殷磊满面春风、热情似火地招呼了起来——这是必须的!红彤彤的炭火进了炉膛,剩下的就是等待热水开锅,然后就可以涮肉捞肉、大快朵颐了。此时还不就坐小酌,更待何时? “哈哈!来喽!” “就等这句啦!” …… 一众伙伴哄闹一声,各自找准位置,毫不客气地挤坐在了一起,简直是一通混乱、热闹非凡。哎!大方桌还是不足够宽敞,只能将就着来吧。话说回来,逼仄拥挤的坐姿不是显得大家更心无隔阂、亲密无间不是? 也是有趣的很,哥几个看似随意而坐的位置,在不经意间竟然形成了泾渭分明的结构。以殷磊为分界线来说,右手边是梁会议,这哥俩占据了大方桌的一边。在他的左手边是杨栋、李军,紧接着是付登攀、宋进,接下来是解志宏、刘建勇——哥八个两两一组,倒是匀称合适的很。最关键的,从挑选的杯子大小来看,似乎能喝、爱喝的伙伴们自发结伙了…… “嘿哟!酒都倒上了,赶紧认领自己的呀!”杨栋喜滋滋地说着,毫不客气地摆弄着自己面前最大号的一个酒杯。 “就是就是!喝酒不积极、作风有问题哟!”李军也当仁不让地捧着一个大号的酒杯,美滋滋地吆喝着。 “哈哈!走过路过莫错过……好酒我先抢一个!”付登攀的胖脸,已然笑成了一朵花,紧紧地握着手里的大酒杯,还不忘一套一套地白活着。 “嘿嘿!这等好事哪能少了我?占住一杯喽……”宋进紧随着付登攀的节奏,又是咋呼又是行动着,早抢过了另一个大酒杯。 嗯!这样挺好,夸张吓人的大号酒杯被这几位瓜分一空,不但凸显人家的豪爽本色,更让胆怯的伙伴们自在了许多。 “到底是自己的伙计们,知道我的酒量差、多有照顾,那就不客气啦!”梁会议倒是毫不羞涩,一边腆着脸说着,一边挑了一个最小号的酒杯。 “哎!人贵在有自知之明……我跟上梁子!”有了梁会议的前车之鉴,解志宏也主动了许多,信手拿起了另一个小酒杯。 “嘿嘿……你们能者多劳,我就顺坡下驴啦……走你!”趁着还有的选择,刘建勇也不犹豫,在仅剩的两个酒杯中,快速地拿走了一只。 哎!不能笑话酒量小的伙伴们寒酸小气,毕竟酒是一定要喝的,手握袖珍玲珑一些的酒杯,自然坦然淡定的多嘛! “没事!你们尽管挑,剩下的是我的……汤汤水水的,有啥可怕的?”对于各怀心思的伙伴们,殷磊压根不以为然,豪爽大气地回应着——也是,酒量在此、实力使然,有啥可担心害怕的? 这叫啥?通过酒风看作风!尽管酒局还没有开始,从挑选酒杯的大小,就可窥见一斑啦! “卧槽!差点忘了我还带着下酒菜呢……”忽然间解志宏惊呼着站起身,手忙脚乱地就去翻腾自己带来的袋子去了。 “这就对了嘛!我说看了半天,有肉有菜的缺点啥?缺下酒的小菜呀!差点误事嘛!”殷磊哑然失笑,点指着解志宏调侃着。 都不用比较、表扬,要说起心思缜密、准备充裕起来,还得看人家解志宏的。在已然采买了足够丰富多样菜品的情况下,还不忘提另准备可口宜人的下酒菜,简直是事无巨细。 这不,顷刻之间大方桌上又摆上了好几样的额外菜品,什么五香花生米、豆腐干、大蚕豆、锅巴片、山楂条之类的,尽管更像是“零食”,但其实更适合“下酒”。亏着人家解志宏不善于喝酒,竟能如此的善解人意! “我早饿啦!先垫补垫补……” “必须滴!大蚕豆最解酒,多吃点才能多喝点……” “哈哈!有战斗到底的花生米,再喝多也不怕啦!” “不懂了吧?锅巴片才适合喝酒呢……” …… 哥几个七嘴八舌的讨论、好评,印证了解志宏的未雨绸缪是多么的深得人心、恰到好处啊! 第一百六十三章 行酒 “我说……差不多得啦!瞧你们那没出息的劲儿!”面对哥几个乱哄哄的吵吵嚷嚷,殷磊无可奈何地苦笑损怼了一句,端起了酒杯好整以暇地继续说道:“趁着锅子还没开,我提议一个酒呀……” 哦?主事儿的有事要讲了?一众伙伴不再争抢小零食,默契十足地纷纷举起了酒杯,视线齐齐转向了殷磊。 “呃……你们大伙儿想一想,咱们多久没有这么‘全班儿’地聚会喝酒了?是半年?一年?还是两年多了……”殷磊满含笑意,谆谆善诱地提示着。 嘿!这个“开局”的问题问的好!由今天往前推,从最近的杨栋受伤生病探望,到远一些的西山游玩,再到更远一些的滹沱河钓鱼,乃至山东之行……大家伙儿彼此见面的机会倒是不少。但是,每次的相聚不是缺这个就是少那个,还真的没有百分百人马齐整过。所以,实打实地确认真正“圆满”的大聚是何时何地,还真的一下子回忆不起来! “嗐!别挖空心思、愁眉苦脸的了,说实话我也想不起来……那就别费脑筋啦!”面对哥几个一个个陷入沉思、冥思苦想的表情,殷磊嘿然一乐,庄重而严肃地接着说道:“所以,这第一杯酒……共祝哥几个难得一遇的大聚吧!” “对对!这个提议太好啦!” “恰到好处!恰如其分!” “有道理,说到我心坎里了!” “同感!同意!” …… 显然殷磊的提议深得人心,一众伙伴七嘴八舌地回应着,无不表达着认可、心领神会的认可。所以这第一杯的“同饮酒”,是必须得认真贯彻、认真执行啦! “嗯!先别急,说个量啊……”殷磊笑眯眯地摆手制止了举杯欲饮的哥几个,一本正经地说道:“端大杯的要看到下,举小杯的,怎么也得来个三分之一……不准抱怨,我看着倒的酒,这样才公平合理!” 得!到底是“主事儿”的,人家殷磊不但提了一个合情合理的酒,还限定了每个人的饮量,真是心思缜密、不偏不倚呀! “走一个!为了这来之不易的‘团圆酒’!” “对!必须走一个!” “干杯!干杯!” …… 在殷磊感慨万千的提议声中,哥几个纷纷举杯、热烈响应着!还别说,刚才的要求大家都心照不宣、完美落实了! “嘿!还别说……‘杏花村’的汾酒,喝着就是地道!” “废话!人家殷磊精心准备的,能错的了?” “酒劲儿够大……到底是52度的,绵长醇厚、回味悠长……” “别tm卖弄啦!好像就你知道好酒好喝!” “草!这火辣辣的感觉,我可是喝不了太多……” 一口酒下肚,哥几个议论纷纷,热烈地表达着自己的感受。当然了,按照惯例绝对是有叫好的、有卖怂的、有夸赞的、有损怼的……绝对是千人千面、各有不同。 “嘿嘿!别说我没提醒……这个高度酒起始要‘口大些’,要不然一会儿就喝不动啦!”殷磊最后一个放下酒杯,笑呵呵地继续提示着哥几个:“当然了,趁着还没法儿涮肉,多垫补点零食才是正道哦……” “嗐!再度数高的酒也是小意思,只是……这锅子咋还不开?”付登攀探着身子,一边操起筷子搅动着热气腾腾的火锅,一边嘟嘟囔囔地说着:“奇怪了,锅子了倒的是开水呀……怎么还不滚开?难道是杨栋的炭火不够给力?真饿呀……” 好嘛!别看付登攀嘴里絮絮叨叨地说个不停,就最后一句话彻底暴露了真实的想法——原来是真饿了!也是奇怪,在哥几个当中最为心宽体胖、富态强壮的家伙,怎么这么不抗饿?难道真是和李军一样,为了“大餐”早上就没舍得吃饭? “嗨!大熊!瞧你那没出息劲儿,别在这儿丢人现眼啦!”殷磊手指付登攀洒然一笑,半开玩笑半认真地继续说道:“一会儿还需要你当主力呢,别光想着吃……多喝点哟!” “哼哼!这你们还不懂?不先喂饱肚子,大熊哪肯好好喝酒呢?吃饱了才有战斗力嘛!”杨栋翻了个白眼,插话过来揶揄调侃着。 “草!栋子你可别刺激他,这个死熊真要是叫起板来,一般人可是弄不住,要小心啊……哈哈!”李军一边咯嘣咯嘣地咀嚼着大蚕豆,一边抑扬顿挫地损怼着。 嘿!到底是知根知底的好伙伴,这哥俩一唱一和地,还真是相得益彰。 “大爷的!好像你们不饿似的,装什么正人君子……”付登攀脸色一红,作势就要奋起反击。 “那……哥几个都垫补点了吧?来来来,我要提议第二个酒喽!”眼见又一番的拌嘴、逗咳嗽开始,殷磊连忙转移话题,笑容可掬地说着——很奇怪,这家伙竟然没有端起酒杯,难道是要发表一番长篇大论? 哦?主事儿的又有话要说了?哥几个纷纷停住了嘴,有端坐的、有叼烟的,兴味盎然地倾听起来。 “哎!这个话题有些严肃……从哪里说起呢?”殷磊摸了摸下巴颏欲言又止,似乎在思忖着什么,又似乎在组织话语。 “好嘛!别娘的玩儿深沉!有话直说……叼上!”梁会议故作嫌弃地瞥了殷磊一眼,一边损怼着一边抽出一支烟卷,不管不顾地塞到了殷磊的嘴上。 “呵呵!不急不急慢慢来……抽袋烟定定神,我们静等其详……”善于察言观色的宋进,贴心地给殷磊点着了香烟,还不忘安慰劝导着。 “哎!我就是觉得咱哥几个走到今天,还能团结和谐、始终如一……真是殊为不易呀!”似乎想好了说什么,殷磊深深地嘬了一口烟,这才感慨万千地接着说道:“马上就要到97年了,遥想当初是91年吧……咱们在四中相识,由陌生变得熟悉进而形影不离,共同经历了太多太多的事情,也经历了太多太多的考验……终于成为了兴趣相投、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殷磊情真意切的话语,一下子把大家的思绪带回到了多年之前。每个人不由自主地停下了各自的动作,静静地听着殷磊的讲述、找寻起自己的回忆——是啊!时间过得真快,不知不觉间大家相识已经7年了。当初那些天真烂漫、青涩无知少年,如今都已经成为了踌躇满志、奋发有为的青年! “随着咱们高中毕业后,上大学的、上班的……各自都走上了不同的人生道路。我们身边的同学、朋友,就如同过江之鲫、来来去去……”就像在讲述一个浪漫悠长的故事,殷磊不紧不慢地娓娓道来,间或又抽了一口烟,这才意味深长地继续说道:“可是就如大浪淘沙一般,新同学们、新朋友们来了一拨又一拨、换了一茬又一茬……到如今,还能够无拘无束尽情挥洒、无遮无掩倾心相交的,还是只能剩下咱们这些‘老伙计’啦!” 这绝对是实情。高中毕业之后,随着每个人的选择不同,大家伙儿各自都开启了新的人生旅程。甭管是上大学还是上班,自然身边不乏新同学、新朋友的出现——这当然导致在座的哥几个已然聚少离多。可事实上却是,就如同殷磊总结的,身边的新朋友、新伙伴再多、再熟,始终念念不忘、不离不弃的,还是在座的诸位呀! “我们可以为学业忙碌、为工作奔波,我们也可以不像以前那样形影不离、朝夕相处……可是再怎么着,一想到还有咱们这帮子好伙伴、好兄弟,在遥遥相望、不离不弃……我就心潮澎湃、欢天喜地!”似乎被自己的讲述感动到了,殷磊不由自主地提高了声调,庄毅凛然地举起了酒杯,慷慨激昂地继续说道:“过往无须再回忆!我提议——为了咱们哥几个多年以来相濡以沫、如胶似漆的感情……再干一杯!” “草!为啥突然间说的这么煽情?不过……我喜欢!” “哎呀!还真是,咱们一起踢球、一起打架、一起爬墙头逃课……这些事儿就像在昨天一样历历在目,哪敢想已然多年之前呢?时间过得真tm快呀!” “好嘛!那都是高中时的事儿!上大学咱们互相串联、见义勇为……卧槽!这些事不更精彩刺激?” “还有一起出游封龙山、抱犊寨、黄壁庄、娘子关、五岳寨……草!没细想过,咱们一起浪荡过这么多地方呢?” “我说!你们忘了,还有野三坡、十渡、泰山、济南呢?那才叫惊险刺激、回味悠长呢!” “哈哈!就说最近的……去森林公园看老槐树,我差点没把哥几个‘团灭’!所有人没吓破了胆……你们都忘了?” “那都不算啥,想当初哥几个冒着大雨吃烧烤,完了还要蹚着大水回家……差点没让冲跑喽!也是浪的没边没沿!” “要说浪,哪里比得了去滹沱河野钓?那大洪水‘哇哇’泄的……也不知道害怕,还要死皮赖脸的钓鱼呢!我呸!” “当初是谁死皮赖脸的非要当‘电灯泡’?还乐此不疲的?牺牲了自己成全了别人,不比大洪水的浪……‘浪’多了?” 犹如“一石激起千层浪”,殷磊的话音刚落,就被哥几个热火朝天的议论接上了话茬。哎?说好的“无须再回忆”呢?这不是彻底陷入了“回忆”的洪流当中嘛! “喂!我说……我是提议的喝酒呢!别聊啦!”眼见形势一片嘈杂混乱,殷磊无可奈何地大声招呼着,可是此时的声音是那么的虚弱渺小,压根没有人听得进去。 不过说来也是,大家共同经历了太多太多的事情,如果被打开了记忆的闸门,可不谁都才思泉涌、滔滔不绝呢!哥几个或两两一组、或多人结伙,各自投入到热情洋溢、如火如荼的唇枪舌战之中,啥都顾不上啦! 这叫什么?封存在每个人记忆深处的回忆,是最最珍贵难忘的。可是,与这份记忆的共同参与者交流回味,又是最最幸福快乐的——分享使人流连忘返,追忆使人乐不思蜀,然也! “锅开啦!可以涮肉啦!”无计可施的殷磊,终于发现了新的突破点,一边忙不迭地大声示意着哥几个,一边自己动手将一整盒子的羊肉片倾倒在了沸腾翻滚着的锅子中——既然提议喝酒没人理会,那么招呼涮肉总得有人响应吧? “啊?锅开了?涮肉涮肉!饿死我老人家啦!” “嗯?这是谁的肉?真鲜嫩、真不赖呀!多放点!” “草!先放点蘑菇好不好?得出了味道再放肉呀……” “别慌,再放点土豆片!这玩意儿耐煮……” “放毛的土豆片?放肉放肉!再加一份进去!” “我要吃青菜!我要吃豆腐!我要吃毛肚……” …… 不知是殷磊的呼喊起了作用,还是喷薄而出的肉香吸引了神经,处在忘乎所以状态中的哥几个终于反应过来,大呼小叫着,有七手八脚翻弄的、有继续添菜添肉的,场面又转入了另一种的无序混乱。 “大爷的!不要再添啦!咱们是涮肉,不是炖大锅菜……”殷磊的呼喊逐渐变成了哀鸣,左挡右拦也阻止不了大家伙儿不管不顾的热情,最后只得无能为力地放弃了。 哎!看来口腹之欲来势汹汹,已然无法控制喽! “人多力量大”在更多的时候,是一句褒义词,可是在此时此刻,却成了妥妥的贬义词。原因无他,在原本需要“涮”着吃才为“正道”的情况下,小小的铜火锅被一众伙伴们各自动手塞了个满满当当——只能“煮”着吃啦! “得!还放……我看你们还放,还放得下去不?继续呀……”殷磊依靠着座椅背、抱着手,既百无聊赖又满脸鄙视地调侃着。 “呵呵……让锅子煮着,咱们这就可以放心喝酒了不是?”夹菜添肉最为积极的付登攀,尽管依旧高举着一筷子的青菜,却依旧腆着脸振振有词。 “噢对!刚才在提议喝酒来着……咱们怎么都添起肉菜了?真是过分!来来来……咱们补上!”宋进意识到了刚才的毛躁失态,连忙打着哈哈,主动举起了酒杯。 “嘿嘿……再忙活也不能耽误喝酒嘛!咱们继续……咕噜!”杨栋心虚地陪了个笑脸,着急慌忙地端起了酒杯,不由分说地就灌了一大口酒。 还别说,到底是杨栋喝酒最实在,别人都在装模作样地侃侃而谈,人家就已经做出了表率。这一大口酒,直接让硕大的酒杯下去了一大截——真是当仁不让的好酒量啊! 受到杨栋的感染,其余的伙伴们似乎也想起了之前殷磊的提议,讪讪然地都举起了酒杯,深深地大喝了一口。毕竟人家说的清楚——为了哥几个多年来相濡以沫的感情而饮,哪个不是发自肺腑的认同呢?大口豪饮才能尽显诚意十足嘛! “咝……哈!哎——?锅子有翻滚的迹象,难道已然熟了……”付登攀美美地嘬了一大口的酒,还没放下酒杯就敏锐地观察到了锅子的些许变化,一边喃喃自语着,一边弯着身子凑了过去一看端详——哎!难道就这么急不可耐? 说来也是蹊跷的很,就在付登攀的大胖脸就要凑到火锅近前的时候,“啪”的一声清脆的响声竟然不期而至!而且这个动静是如此的诡异,哥几个嘈杂的声响竟然都没有掩盖住! 啊?是炭火燃烧不均匀的爆裂声?还是铜火锅出现了什么意外?一众伙伴们吃惊之下,都下意识地四处观瞧起来。 “草!哈哈哈……”蓦然间,此起彼伏的大笑声响彻房间! 原来不知是什么原因,付登攀鼻梁上那宽宽厚厚的玻璃近视眼镜,突兀意外地炸裂开一道贯穿镜片的裂纹!而这家伙竟然还处在一脸懵逼的无动于衷状态! “哎?你们笑什么……有啥好笑的……”付登攀一头雾水、一脸懵逼地左右看了看哥几个,大惑不解地嗫嚅着。 “噗!咳……咳……大爷的……可tm笑死我了!”正含着一口白酒的梁会议直接笑喷了,点指着付登攀咳嗽的说不成一句完整话,就这都不忘损怼讥讽着。 “哈哈!典型的‘偷鸡不成还蚀把米’……太好玩儿啦……哈哈哈……”距离最近的宋进,把付登攀的狼狈模样看得最为清楚,再三确认状况之后,也是笑得直不起腰来。 “卧槽!大熊你慌毛啊……凑火锅那么近,有本事把嘴巴直接凑上去得啦!真是tm活该来着!”李军一脸嫌弃地瞥着付登攀,毫不客气地啐骂着。 “凑那么近?凑那么近当然是为了看清楚啊……笑啥的笑?简直是有病……卧槽?”哥几个的哄堂大笑,终于让付登攀心中没底了,弱弱地回怼一句之后终于意识到了问题在哪,一下子变得惊慌失措了。 “唉……就这脑子,显然除了吃就没想着别的……能有点出息不?别说我认识你啊……丢人!”杨栋恨恨地白了付登攀一眼,嘴里嘟嘟囔囔着,显然也是气不打一处来。 “大熊……咱不值当的啊……没人跟你抢……哈哈哈……”殷磊努力地想一本正经地说点什么,可是说着说着终于还是忍俊不禁地哈哈大笑了起来。 得!原本人家付登攀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横遭祸端——眼镜炸裂——就已经够倒霉了。又加上自己的蒙灯转向、懵逼无知,导致哥几个这一顿的开心嘲讽,场面那叫一个混乱热闹。 “哎!怎么大学毕业……也该换一副眼镜了……就算它寿终正寝吧……呵呵……”万般无奈的付登攀,一边强打精神给自己说着圆谎的话,一边忙不迭地摘下破损的眼睛,试图摆脱这窘迫狼狈的模样。 可是付登攀忘记了,作为久戴眼镜的“近视”一族,哪能那么轻松地切换自如呢?在眼前一片模糊之下,这家伙又不情不愿地把眼镜戴了回去,那焦头烂额、张皇失措的德性,那镜片破裂、视野混乱的倒霉样儿,又惹得一众伙伴开心地大笑不止。 “好啦好啦!都是自己人……差不多得啦!”关键时刻力挽狂澜的还是殷磊,就见人家大喇喇地摆手制止了哥几个的前俯后仰,笑嘻嘻地继续说道:“刚才的酒还有谁没喝呢?这次是真的要开锅啦……” 要开锅了?可不是么!有付登攀眼镜破裂这件“岔话题”的事情,哥几个都差点忘记,塞得满满当当的火锅已然“咕嘟咕嘟”地冒起了泡泡,就要开锅可吃啦! “熟啦!熟啦!这回真熟啦……”大家伙再也顾不上搭理付登攀,七嘴八舌地叫嚷着,纷纷操起了筷子又挑又捞地搅动了起来。 哈哈!还别说,相比于调侃、看热闹,满足口腹之欲绝对才是是第一要务呢! 第一百六十四章 结拜(一) 在座的哥几个,毕竟都是年轻力壮的棒小伙,又加上午饭的时间迟晚了许多,面对的还是香气扑鼻、丰盛可口的“涮羊肉”。所以,这第一波的涮肉吃起来,那叫一个大快朵颐,那叫一个畅快淋漓,那叫一个无所顾忌! 几乎没有人啰嗦什么,大家相当默契地就是一个字:吃!原本满满当当的一锅子的肉、菜,几乎没有任何迟滞,就如风卷残云一般被一扫而光,煞是迅速至极。 “我说……这肉到底熟了没有……”殷磊只是浅尝辄止地吃了一筷头就放下了,还调侃打趣地询问着:“我可是看着肉片……都还泛着肉色呢……” “熟了……熟了……绝对熟了……”付登攀一边专心致志地大吃大嚼着,一边含混不清地回应着。 “对呀……涮肉、涮肉……一涮就熟……”李军也是吃了个满口流油,就这还不忘继续在锅子中翻搅着、寻觅着。 “哼!差不多就得啦……等熟透了……还能有的吃?”杨栋歪头看了看殷磊,好整以暇地劝导着。 好嘛!不就是吃个涮羊肉,有那么急不可耐?有那么火急火燎?难道真不用等着熟透入味? “行吧……你们来……我等下一波……”殷磊无可奈何地苦笑着,似乎话里有话地继续喃喃自语着:“哎!原本……还想就着一件重大的提议,继续喝酒呢……既然这样……那你们先吃着,等过足了瘾我再说吧……” 哎?重大的提议?这是要说到核心问题的节奏了?原本正在聚精会神和涮火锅较劲的刘建勇突然间想到了什么,百忙间下意识地抬头,恰好好一脸疑惑的李军正好相对了眼神。 哥俩心有灵犀地微微颔首,左右扭头之间又和梁会议、宋进等伙伴再次目光交汇——明白了!嘿嘿!难道是要心想事成、水到渠成了? 哈哈!毕竟是多年的好伙伴了,这点微妙的默契还是不言而喻的。心念相通之下,哥几个连忙胡乱地吃完了自己碗中的东西,还装模作样地一撤身子,似乎在一本正经地宣告——吃好了! “哎呀!殷磊你可算要一揭谜底了,简直要麻烦死我啦!”冰雪聪明的杨栋最会来事儿,眼见哥几个都纷纷止住了哄抢涮肉的举动,一边把火锅的风门封盖,一边急火火地啐骂着:“别吃啦大熊!就你能吃,就你还吃!殷磊有话要讲啦……” “是吗……有事就说呗……慌啥……哦好吧……”付登攀原本还想争辩些什么,忽然间抬头看到了一众伙伴或严厉或鄙视的眼神,连忙嗫嚅着不情不愿地暂停了自己的大吃大嚼。 “哦?不抢着吃了?那我再念叨念叨?”殷磊笑眯眯地看着哥几个,故意拿捏着腔调询问着。 “哎呀!你就别再抻着啦!我们早急不可耐啦!快说说,你们俩到底有啥阴谋诡计!简直是tm急死个人!”李军最为急躁,几乎是一口气地催促不止。 “必须好好讲讲,我早就觉得你和栋子在琢磨啥事……要不是对你们极端的信任,早就‘严刑拷打’啦!哈哈!”一贯老成持重的梁会议,显然也是憋闷许久了,一边急火火地催促着,还一边有心情打情骂俏,也是心大的可以。 “可不咋地!一想到栋子你俩遮遮掩掩的样子,我就夜不能寐!”宋进忿忿不平地抱怨着,自顾自地叼上了一支烟卷,这才心绪难平地继续说道:“要不是前阵子栋子有病在身,我早去‘上手段’了……哼,还就不信逼问不出什么来……” “卧槽?啥事情这么严重?我咋不知道呢?难道是脱离组织太久了……罪过呀,罪过!”解志宏一脸懵懂无知的小白表情,不明所以地左右询问着,眼见无人搭理,只得自我批评地调侃起来。 呵呵!看来刘建勇和李军一直以来萦绕心头的疑问并不是孤例,至少宋进和梁会议也是同道中人——殷磊和杨栋谋划的“大事情”,着实毁人不浅、毁人不倦呀! 奇怪的很,面对哥几个如百爪挠心、坐卧不宁的状态,作为始作俑者的殷磊反而愈发的沉稳淡定了下来。就见这家伙笑眯眯地看了看大家,不但若无其事地叼上了一支香烟,还慢条斯理地喷云吐雾了起来! “大爷的!你tm倒是说呀!真要急死我们嘛?”眼瞅着殷磊似乎要置身事外的状态,李军终于忍受不了叫嚷叱骂开了。 “不急不急,慢慢来……这么重大的事情……要从哪里说起呢……”殷磊故意装出愁眉不展的样子,似乎在努力地回忆过去、酝酿感情、斟酌词语。 嗐!其实哥几个都看得出来,殷磊这是在欲擒故纵、故弄玄虚——不就是想借机拿捏一下、矜持一下嘛!得嘞,既然你如此的想法,那大家就个忙个事吧! 于是,在梁会议的提议之下,在坐的哥几个递烟的递烟、点火的点火,纷纷后撤座椅放松下来,就那么施施然地一边喷云吐雾,一边好整以暇地观望着殷磊,就是没人催促了。 “嗯……好吧!我要说的事情,其实和之前的提议有关联……”眼见哥几个如此地沉得住气,殷磊更是不急不躁地也叼上了一支烟卷,这才慢悠悠地讲述了起来:“就像大家热烈讨论的那样,咱们哥几个经历了太多太多的事情……有开心热闹的,比如说成群结伙地四处游玩……有离奇玄幻的,比如说娘子关之行偶获异宝……有温暖贴心的,比如说心无隔阂、嘘寒问暖……有惊险刺激的,比如说见义勇为、仗义出拳……有危险重重的,比如说山东之行遭遇车匪路霸、绝地反击……有命悬一线的,比如说西山之行差点倾覆山崖、全体完蛋……” 殷磊总结的这些事情,都大家伙儿个共同经历过的,也是刚才热烈讨论过的,基本没啥新鲜玩意儿,所以大家伙儿除了会心地笑笑、静静地听着,并没有什么异常反应。 “这么说吧!甭管是丰富的履历也好、艰苦的考验也罢,咱们大家伙儿共同经历了这么多,冥冥之中我总觉得似乎天有安排、天有注定……尤其是差点经历了生死之劫后,这种感觉越发的真实、强烈、不可抑制!”说着说着,殷磊的表情忽然变得严肃郑重了许多,目光炯炯有神地环视了大家一圈,这才意味深长地继续说道:“所以呀,当时在西山小聚,杨栋和我就达成了初步的共识……” 随着殷磊的讲述,在座的哥几个原本平静如水的心中,渐渐激荡起了些许的波澜,进而有了波涛汹涌之感。似乎都预想到了即将要说到什么,每个人都变得兴致勃勃、蠢蠢欲动了。 “也就是说,为了哥几个这来之不易、相守多年的友谊,为了哥几个这血浓于水、情比金坚的感情,为了哥几个在以后的岁月中不离不弃、共克时艰,更为了更让咱们的交情源远流长、天地可鉴,我和杨栋提议——”殷磊越说越是动情,情绪变得激烈而亢奋,大义凛然地接着说道:“咱们应该百尺竿头,更进一步——结为异姓兄弟!” “哗——!”没有任何的犹豫吃顿,大家伙儿的反应在瞬间被点燃了! “我先表态——完全同意啊!”梁会议叫嚷着站起身,一把将烟头掐灭接着急吼吼地叫喊道:“这个提议太好了,简直说到了我的心坎里!要知道在家里我是老小,上边全是姐姐……但我一直把哥几个当成亲兄弟一样……咱们的确该有个正式的名分!咱们结拜为异姓兄弟,我完全同意!” 看得出,由于太过于激动兴奋,梁会议的话语有些不着头绪,但是情真意切的感觉不言而喻。 “我是独生子女,最朝思暮想的就是能有一帮子的好哥哥弟弟,所以从小就把大熊、栋子当亲兄弟一样!如果我的兄弟们能再多一些,如果能和咱哥几个成为‘把兄弟’,那不是求之不得、心想事成?所以这个提议我没有二话——完全赞同!”李军的眼中闪烁着光芒,毫不迟疑地就表达了自己的意见——这洋洋洒洒、感情真挚的表达,哪里还有平常牙尖嘴利、损人不倦的影子? “说得好!咱哥们儿风风雨雨这么多年,也真该再接再厉、感情升华了!说实话,我在家给亲妹妹当大哥这么多年,早想享受一下被亲兄弟们关怀宠爱的感觉啦!”刘建勇也是心潮澎湃,一口气说出了自己的所思所想,末了有些哀怨地抱怨道:“当然了,大家对我一直照顾有加,我很幸福知足!只是有些气恼,意图‘结拜’这么利好重要的大事情,竟被杨栋隐瞒拖延了我们好久……简直是太操蛋啦!” “就是!亏得你受伤生病,咱哥几个没日没夜、忙前忙后地照顾伺候,就这你都不肯透露一星半点,果真是个守口如瓶的好警察!”宋进忿忿不平地抱怨了杨栋一番,然后眉头一挑喜滋滋地说道:“不过,看在你能做出如此贴心建议的份上,我就不追究啦……这个提议我没有任何意见,一定积极响应——毕竟,谁还嫌弃自己的哥哥弟弟们多呢?哈哈!” “哼!栋子果真操蛋,别人不泄露就连我和李军这‘发小’也讳莫如深,该罚酒三杯!”付登攀仰着胖胖的大圆脸,一本正经地损怼之后,也是一整颜色眉开眼笑地说道:“看在咱们‘发小’的感情升级,看在咱们的‘兄弟’就要变多……我就暂时原谅你啦!完全配合执行!哈哈!” 好嘛!这哥俩属于典型的“得理不饶人”,已然心花怒放之下,还不忘损怼调侃。看得出,这个提议不但正中下怀,还有些喜出望外呢! “嘿嘿!不要着急臊白我,是殷磊一再嘱咐,重大的提议一定要在最隆重的场合宣布,不能提前泄露天机哟!是不?”杨栋早笑成了一朵花,连忙解释了一番之后,这才拍着胸脯说道:“当时和殷磊合计,我就断定这个提议一定会全票通过……因为我相信,不会只有我俩不甘于现状,一定都想锦上添花、脱胎换骨呢……怎么样?被我预料到了吧?哈哈!” 得嘞!杨栋这家伙不但把隐瞒大事的责任推的一干二净,还在得意洋洋地邀功请赏呢!不过也无妨,能够提出如此深得人心的好建议,绝对功德无量! “哎呀!怎么没人问问我的感受?难道是我游离于组织之外,被冷落无视了?”解志宏装出无辜委屈的表情,哀怨地感叹着,眼见大家的神采奕奕地说东说西无人搭理自己,只得低声下气地示好道:“呵呵,谁会嫌自己的兄弟们多呢?在座的诸位,不要抛下我哦……我的心在等待,永远在等待……” 嗬!情急无助之下的解志宏,竟然大声地吟唱起了经典的老歌《站台》,看来也是慌了手脚生怕被冷落遗忘呢! 其实,解志宏显然有些庸人自扰了。既然殷磊费尽心思地把大家召集到了一起,又怎么可能厚此薄彼、区别对待呢? 果然,就见殷磊泰然自若地看着大家一番热火朝天的讨论之后,这才笑眯眯地开始讲话了:“那么……在座的哥几个能够理解这次的聚会……我为啥再三强调大家务必要及时到位?我为啥要分解任务、各自安排了?” “当然理解啦——我为人人、人人为我,这是作为好伙伴、好兄弟的最基本素养嘛!”心直口快的李军,毫不犹豫地说出了自己的直觉判断。 “这是必须滴!”殷磊赞赏地点点头,情真意切地继续说道:“在座的哥几个,每一位都不可或缺,每一位都无可替代,每一位都是值得信赖的好兄弟!之前,大家也许会因为学业紧张、工作忙碌而聚少离多、相见不得,也许在日后的岁月中这种状态会更加的普遍寻常——毕竟,我们在长大成熟,会有自己的事业、会有自己的家庭、会有自己难言之隐……但是我希望——时间不会让我们感情冷淡、空间不会让我们关系疏远……我们一定能保持初心、心心念念、直到永远!” “说得好!啪啪啪……”殷磊的话,使得解志宏最为感动和释怀,几乎是在叫喊着拍手叫好,眼睛中已然闪现了晶莹的泪花! “好嘛!以前就觉得殷磊的口才最是了得,有能言善辩、舌战群儒的能力,今天看来是小觑啦!这不是满腹经纶、出口成章的演说家嘛!服了服了!”宋进可算抓住了机会,对着殷磊就是一通夸赞吹捧。 还别说,宋进评判殷磊的话虽然辞藻华丽、略显夸张,但是句句在理、寓意深刻。人家殷磊举重若轻、游刃有余地把控着话题的节奏,核心意思表达的于情于理、滴水不漏,让所有人如沐春风、如饮甘霖,端的是无可辩驳、无比叹服! “哎——过誉啦!我只是僭越地表达了大家的心底所想,毕竟这是人心所向、水到渠成的事情!”殷磊笑呵呵地摆摆手,然后意味深长地环视着哥几个说道:“那么……咱哥几个喝了这第三个酒,然后开始摆坛行礼办大事儿?” 哎哟!可不么!关于“结拜兄弟”的话题,哥几个慷慨激昂、各抒己见地讨论了半天,差点忘了殷磊的“话里有话”——尚有第三杯酒没有进行,尚有更重要的流程(仪式)呢! “哎——嗐!殷磊你今天揭开谜底,可算把我解脱了!我都要被军儿和建勇逼问疯啦!如今众望所归、大事已定,可以尽情喝酒喽!”杨栋大喇喇地站起身,一边故意叹息抱怨着,一边举起了酒杯欢天喜地地说道:“为了哥几个……不对,是兄弟们的感情,日月可鉴、天长地久……我先干为敬也!” 杨栋这家伙,话完酒杯到嘴边,也不管别人如何反应,自顾自地举杯仰头、一饮而尽!要知道,那可是最大号的一个酒杯子,里边的白酒还有多半截呢!果然是心潮澎湃之下酒量倍增,果然是豪爽豁亮的性情中人呀! “我虽然酒量不沾,但是这个酒我一定要干——大干!”梁会议也是豪情万丈地说道:“剩的酒有些少……来给我添满,我要破一破自己的纪录——来个大的!” 面对跃跃欲试的梁会议,掌管着酒坛子的杨栋早就心领神会,顾不得给自己添酒直接热情至极地“服务到位”了。 “我‘二干’为敬啦!”梁会议依旧压抑不住自己激动兴奋的心情,向哥几个示意了一下之后也端杯一饮而尽——要知道,尽管这几乎是最小号的酒杯,可毕竟是一满杯!如果不是情到浓处,何来如此的不管不顾? “还有我!还有我!笨鸟先飞早入林……也给我也添满!”解志宏涨红了脸庞,一边火急火燎地给杨栋递上了自己的酒杯,一边继续叫嚷着:“即将成为真正的‘兄弟’,这等幸事……说啥我也要舍命相陪呀!” “悠着点!汾酒好喝……也要量力而行哟!”杨栋笑嘻嘻地调侃着,手下可是一点也不留情面,依照梁会议的标准给解志宏添了个满杯。 “没别的说!我也干啦!”解志宏满面泛着兴奋的潮红,压根没有介意什么酒多酒少、酒量大小,深深地一口而干——这就是传说中的“人逢喜事精神爽”? “咳……咳……咳……” “咳……咳……咳……” 随着梁会议、解志宏“一口闷”之后,此起彼伏的咳嗽声就响了起来。大家伙儿看得清楚,这哥俩个个额头见汗、脸似红布,几乎要咳成了两只“大虾米”! 哎!酒量明明不行,何必要逞此英雄?话又说回来,“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这不就是“兄弟”的情义所在? “哟呵?这是吓唬谁呢?难道只有你俩这‘菜鸟’有胆量?还有我呢!满上!” “就是!能成兄弟是每个人的幸事,能痛饮更是每个人的幸事,缺我不可!满上,满上!” 似乎是受到了挑战刺激,其实已然情难自己。刘建勇和宋进损怼着、叫嚣着,以舍我其谁、非我莫属的豪迈气概纷纷举杯“邀酒”不止。 “满足!这样的要求我必须满足!酒还多的是……还怕你们喝不成?放马过来吧!嘻嘻!”杨栋抱着酒坛子,完全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态度调侃、鼓动着。 哎!没办法,身为酒量一贯豪横无敌的“酒倌”,人家杨栋就是这么风轻云淡、写意自然! 眼见酒量最为孱弱的梁会议、解志宏竟敢一马当先,酒量平庸泛泛的刘建勇、宋进都敢奋起直追,一贯自诩为“能喝”、“酒量大”的李军终于不再隔岸观火——坐不住了。 “嘿!死大熊!你准备看热闹到什么时候?等着收底?你配嘛!”李军恢复了其牙尖嘴利的本性,阴阳怪气地嘲弄着:“咱俩还不展现英雄本色,就要失去颜色……成隐形人啦!” “嗐!看热闹多好?着啥急嘛……先紧着‘轻量级’的选手,我这‘重量级’的选手要沉在最后嘛!让他们跑出一百码又如何?不慌……”看着喝酒辛苦无比的那哥几个,付登攀面露讥讽不屑之色,轻描淡写地回应着——拥有绝对的实力,就是这么目中无人、睥睨天下? “别娘的装深沉啦!刚才涮肉咋不见你这么矜持?快把杯子交过来……谁也跑不了!”杨栋忿忿不平地说着,一把将李军和付登攀的酒杯子夺了过来,“咕咚、咕咚”地倒了个“恶贯满盈”。 “行行行……我喝,我喝还不行吗?草!倒这么满……可怎么端起来呀!”在酒量更胜于自己的杨栋面前,付登攀可是不敢卖弄风骚,含蓄低调低调地回应着,只是太过“满溢”的酒杯实在令这家伙望洋兴叹。 还别说,杨栋的损怼果然有道理。但是话说回来,假若付登攀涮肉也像殷磊那么气定神闲,何来眼镜破裂的窘态?话说回来,哥几个你追我赶、吵吵嚷嚷地较劲了半天,殷磊在干啥呢? 殷磊?这个“主事儿人”一直笑而不语,就那么面含微笑、嘴叼烟卷、和蔼可亲地默默关注着酒桌局势!可以说,哥几个的表现、反应,完全在人家的计划之内、预料之中。难怪这家伙似乎高枕无忧、置身事外了! “嗯!真好!这就是我想要的气氛、我想要的节奏……”殷磊飘飘然地自言自语了一句,这才如恍然大悟般招呼杨栋:“倒酒……别忘了还有我呀……” “忘不了!就等着你发话呢……当然了,还有我自己呢……”杨栋露出了心领神会又如释重负的笑意,不但热情地给殷磊添满酒,就连自己也没有落下,又添满了一整杯——果然是豪横! “栋子,贯彻执行的不赖!”殷磊赞许地说着,明显是意有所指。 “嘿嘿!人心所向……咱们只是推波助澜而已……”杨栋未置可否的嘿然一乐,谦虚矜持地回应着。 也难怪杨栋和殷磊如此的心照不宣。作为这次重大聚会的发起者、组织者、执行者,这哥俩承受了伙伴们太多的质疑、压力——把谜底保持到最后一刻方能揭开,过程当然是煎熬的。可是,如果预期目标受到拒绝、否定,更是令他们心有忐忑、如坐针毡。 还好,“义结金兰”这个终极提议获得了哥几个的一致赞同和响应,也算不负艰辛、得偿所愿吧! “就剩咱哥四个啦,别让兄弟们等太久……咱们追上?”尽管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事情,殷磊依旧笑眯眯地提议着。 “追上!” “必须得追上!” “我来也……草……吸溜溜……” 李军、杨栋兴高采烈地叫嚷着,各自端杯豪饮而毕!当然了,付登攀是躬身弯腰、以嘴凑杯、吸吮而饮——没办法,酒杯倒的太满,实在没办法端起来呀! “好!豪横!” “爽快!仗义!” “痛快!真痛快!” “到底是有酒量,真是厉害!” “彼此彼此……哈哈哈……” “啪啪啪……啪啪啪……” …… 随着殷磊、李军、杨栋、付登攀先后一饮而尽,甭管是先喝完的还是后喝完的,在座的伙伴们都忘乎所以地拍起了巴掌,几乎是语无伦次地彼此交口称赞着。 痛饮之后,在座的哥几个人人神采奕奕、容光焕发,尤其梁会议、解志宏和刘建勇更是红光满面、亢奋异常——这一定是受到了那口豪饮而尽的白酒影响,但更多的还是因为心潮澎湃、热血沸腾。一众年轻而躁动的心火,此刻已经被彻底点燃,并在不可控制地熊熊燃烧着! “哎哟?看不出来,大家都深藏不露啊……都没事儿吧?”毕竟是哥几个都齐齐地干完了各自的杯中酒,虽然“酒量”有大有小,可毕竟“酒量”也是有大有小呀,所以作为“始作俑者”的殷磊,还是调侃着询问关怀一番。 “嗐!没事儿……为弟兄们喝酒……再多也‘挂’不了……好着呢……呃……”解志宏似乎还没有从剧烈的咳嗽中平复下来,几乎是一句一顿地自卖自夸着。 “嗯!从来没觉得白酒这么好喝!这就是心情的力量?气氛的力量?精神的力量?哈哈哈!”尽管面红耳赤,刘建勇也努力装出平淡无奇的感觉自吹自擂着。 “嘿嘿!让你们小瞧我们!要知道……‘穷人家过年,也得吃顿饺子哟’!我没事儿!”绝对是过了那会儿的难受劲儿,梁会议腆着脸自我吹捧了一番,这才兴致勃勃地追问道:“殷磊,你就接着安排吧……关于‘结拜’大事,下一步咱们怎么办?” “对呀!我已经急不可耐也!”付登攀不顾眼镜破裂的狼狈模样,仰着胖脸万分期待地附和着。 “是呀!是呀!我迫切地想知道,哥几个谁会是我的哥哥,谁会是我的弟弟……嘻嘻!”杨栋抹了一把嘴角的酒液,满心欢喜地询问着。 好嘛!没想到这哥几个那么“猴急”地喝酒,原来是心有所想呀! “哼!就栋子你?绝对是个‘弟弟’,一会儿全部喊‘哥哥’就得啦!哈哈!”李军似乎胸有成竹,又开阴阳怪气地损怼起来,但此时绝对是心情阳光的! “嗐!军儿你这就不对了……甭管哥哥还是弟弟,咱们都是兄弟了,没有高地的差异、更没有贵贱的区别……不分轩轾、一视同仁嘛!”宋进接过话头,老气横秋地评判着。 嘿!哥几个还没有分列座次,似乎就在明讽暗捧了? “行啦!别逗咳嗽啦!既然大家都没有问题,那么咱们进入‘结拜’的流程!”对于哥几个的插科打诨殷磊自然是见怪不怪,笑嘻嘻地摆手制止之后,一本正经地说道:“既然是‘结拜’,这第一步当然是确定咱哥几个的年龄座次……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嘛!” “哈哈!这个我遵守和赞同!要说起岁数来,我绝对是妥妥的老大,毕竟在初中时‘蹲过班’……我74年3月23号出生属虎的,没人能比吧?……哈哈哈!”梁会议得意洋洋地显摆卖弄着,忽然意识到自己在不经意间透露了丢人现眼的小秘密,连忙干笑着试图掩饰起来。 “嗯?74年的?确实是你最大!”殷磊并没有在意那些旁枝末节,点头认可着继续说道:“我属兔,是75年6月30号出生的……应该排第二,没有争议吧?” “哟?你也是75年的?我是12月12日出生的,你的月份比我早半年……确实是比我大!”按照一贯以来的做派,原本李军还想争犟些什么,但是一想到人家殷磊素来稳重大气、心思缜密有“长者之风”的威信,立马没了脾气,连忙心服口服地表态着。 “哈哈!咱们再没有75年的了吧?该我们76年属大龙的喽!”短暂的沉默之后,宋进的一声叫嚷打破了这份肃静:“我是5月27号的……该轮到我大了吧?” “呸!想啥呢?”付登攀歪着脑袋斜曵着眼睛看着宋进,不服不忿地揶揄道:“虽然都是76年的,可我是1月8号的,就是比你稍微大那么几个月……嘿嘿嘿……” “对嘛!还有我……我也是属大龙的,还好是3月29号的……还是能压阿进一点点……不赖不赖!叫哥哥……哈哈哈!”解志宏乐呵呵地接过话头,对宋进也是一通打压调侃。 “唉!不和你们争抢……我是8月16日的,就是比阿进小那么一点点……遗憾呐!”刘建勇故意装出怨天尤人的语气哀叹着,但是话锋一转喜滋滋地说道:“就算是最小的一个,其实也不赖,上边都是哥哥们……沾光受照顾哟!” “好嘛!建勇你想啥呢?你最小?那我呢?我是9月22日出生的……我才是最小的宝贝老幺好吧!你们全部是我的好哥哥哟!”显然是在意料之中,杨栋抑扬顿挫地调侃了一番,这才不无得意地表白了出来。 还别说,哥几个的“坦白从宽”还真是必不可少。尽管大家伙儿同学一场,又相知相交了这么多年,但是还真的没有针对“年龄”的问题细分排列过。平日里彼此间都是随性、随口地称呼叫喊,哪里真的比量过孰大孰小呢?要不是“义结金兰”这个众望所归提议的需要,恐怕这将是永远的“糊涂账”啊! 当然了,令所有人没有想到的是,出生于1976年的伙伴,竟然占到了哥几个当中的绝大多数,更不要说还有1974年出生的梁会议这个另类啦! “哎呀什么情况?我和建勇是随着老爷子在部队长大的,小学上的是‘五年制’,竟然能和在座的各位成为同班同学……难道你们都有梁子那样的‘光辉’经历?哈哈!”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能让自己沾沾自喜的“闪光点”,杨栋不无得意地沾沾自喜着。 “哎?我没说起过……其实我曾经因为学习太过于优异,跳过级?哈哈……”宋进腆着脸,不管不顾地大吹大擂着,但是毫无底气的话语、牵强的笑意显然出卖了自己。 “对对……跳级,我也跳过级……啥叫跳级呀?三级跳远嘛?从小我练的是藤球呀?”解志宏跟着宋进的节奏自我吹嘘着,只是那呆萌无知的言论,怎么听怎么令人忍俊不禁。 “说啥呢?我们是晚入学的一拨人好不好,难道你和大熊都忘了……当初背着个小书包、哭哭啼啼地跟在我屁股后边上学的经历了?”对于杨栋明显不屑一顾的调侃,李军哪里肯受辱屈服,立马义正严词地反问了回来,然后又一脸坏笑地冲着梁会议说道:“当然了,不是每个人都有资格享受‘留级’的待遇……是不是呢?” “哎呀?这个孩子……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你们抬杠拌嘴捎带我干啥?”梁会议一瞪眼,故意装出忿忿不平的态度批评着,又撇着嘴大大咧咧地自我吹捧道:“既然即将成为你们的大哥,怎么也得有些你们配不上、追不及的光辉履历嘛!这叫实力……懂不懂?” “对!梁子说的在理……不光是岁数,单论论脸皮的厚度,我们也确实难及项背……呵呵呵!”殷磊被梁会议的歪理邪说逗得哑然失笑,不无幽默地揶揄调侃着。 也是,能把自己的丢人糗事复盘的那么冠冕堂皇,梁会议的水平、境界不愧为“老大”的存在。难怪一向沉稳老练的殷磊都“赞不绝口”呢! “哎李军你个臭小子,还敢提小时候的旧账?难道你忘了,被同学们欺负,是我和杨栋替你打架出气……最后我俩被‘叫家长’?草!”付登攀终于想起了什么,涨红了脸庞对李军痛说起了“革命家史”。 “废话!后来我还用自己的零花钱,给你和栋子买零食吃呢……那家伙,我自己舍不得吃,还得让着你们……真娘的没良心呀!”似乎又被说到了痛处,李军也是毫不客气地一顿讥讽啐骂。 好嘛!明明这哥仨都是二十多岁的成年人了,说起儿时的陈年旧事竟然都记忆犹新、振振有词的,哪里有丁点长大成熟的意思? “好啦好啦!‘陈芝麻烂谷子’的破旧事情就不要再念念不忘啦!我们要把握现在、展望未来嘛!”眼见毫无营养的鸹噪即将重演,殷磊连忙摆手制止了,郑重其事地继续说道:“我确认一下啊,按照年龄的大小,咱哥八个的顺序应该是梁子、我、军儿、大熊、小解、阿进、建勇、栋子……没有问题吧?” 这个已然板上钉钉的问题,自然谁也毫无疑义。哥几个互相看了,彼此心领神会地点头认同着。 “既然这样,那么大家听我的安排!”殷磊满意地微微颔首,接着说道:“建勇,请出咱们哥几个的终极信物——‘卜缘石’来!” 第一百六十五章 结拜(二) 啊?卜缘石?哥几个微微一愣,马上又都展现出释然与怀的表情——是的,大家“义结金兰”这么庄严隆重的仪式,怎么能少的了这件来之不易又玄幻神秘的信物呢! 要知道,“卜缘石”这个宝贝疙瘩从其被偶然发现,到被发掘出奇异表现,都与在座的哥几个有着难以名状的不解之缘。可以毫不夸张地说,每个人既是其“重见天日”的亲历者,更是与其响答影随的有缘人——既然冥冥之中各有呼应、各有召唤,怎能不毕恭毕敬、顺天而为呢? “对呀!咱们的信物束之高阁太久了,也应该再见天日、重归庙堂啦!”殷磊的安排,令刘建勇惊喜异常,一边兴冲冲地回应着,一边急匆匆地去尊请卜缘石了。 可以说,自从两年前殷磊、宋进、杨栋哥仨二游五岳寨,试图探访寻觅关于“卜缘石”的往世今生之后,这件“信物”就一直由刘建勇这位“第一发现人”妥善保管着。因为当初那位觉远小和尚说的清楚“此物,确系吉祥之物,施主可以放心收藏”。那么既然是“天意使然”的“有缘相伴”,怎么能不小心翼翼地珍藏密敛呢! 很快,刘建勇就从书柜中请出了被红绸子包裹着的卜缘石,小心翼翼地放到了里屋的茶几上。当然了,哥几个也已经从外屋移步过来,围坐在了茶几的周围——相较于摆列满满当当的大方桌,更加简洁方便的茶几才是“行礼节”的不二之选,尽管之前不久刚刚被付登攀“一拍两断”显得局促狭小了许多。 “很好!我们的信物,终于重出江湖、再显峥嵘了!”似乎已然承担了“大哥”的感觉,梁会议满脸肃穆地说着,慢慢轻柔地将包裹卜缘石的红绸子一点点地剥开,直到完全展示了出来。 在哥几个屏气凝神又风仪严峻的注视下,尘封许久的“卜缘石”终于再次显露真容。一如既往地,这件宝物还是那么的朴实无华、其貌不扬,完全就是一件简单甚至有些简陋的青灰色石雕摆件——就如同被哥几个最早发现时一模一样! “嘿!我们的宝贝,还是那么的平淡无奇……但是我咋越看越有感觉呢……”付登攀紧盯卜缘石,轻轻地喃喃自语着。 “确实很久没有关注过‘卜缘石’了,它还和当初一样……触摸会有反应,闪闪发光吗?”似乎感受到了些许凝重严肃的气氛,宋进悄声地询问着。 “废话!那是必须的!”刘建勇目光注视着卜缘石,随口回应着:“纠正一下,可不是闪闪发光,是低调的暗暗发亮!” “还别说,建勇收藏保管的不赖,没有尘土更没有破损……赞一个!”杨栋上一眼下一眼地打量了半天,竟然难得地赞美了一句。 “那是一定的哟!有建勇这个有心人保管供奉着,当然得完好无损啦!”解志宏意味深长地说着,显然也是暗自得意。 “哎!这宝贝现世这么久了,还是没有参透其中的奥妙神奇,也是神秘的很、遗憾的很……”李军吧嗒着嘴巴,心有戚戚地幽然感慨着。 “嘿!军儿你这就不懂了,既然是一件吉祥之物,何必纠结于一时一晌的得失呢?留给时间慢慢沉淀、慢慢发掘嘛!”梁会议嘿然一乐,半开玩笑半认真地揶揄了李军一句,这才慨然自若地继续说道:“要相信缘分……心诚则灵,功到自然成哟!” 还别说,已然拥有“老大”地位的梁会议,隐隐间有了“老大”的风范。透过表象直击本质,深邃至理的话语直接触动到了每个人的内心深处,大家不由自主地深深点头、大为认同。 “嗯!不得不承认,梁子的话说的相当在理……”殷磊深为认同地附和着,不经意间看到了梁会议微微挑动的眉毛,连忙打着哈哈说道:“别介意!这基本上就是最后称呼你为‘梁子’的时候啦……马上我们都要改口喽!咱们继续下一步!” 紧说着,殷磊叫上刘建勇快步走到了外屋,不知道哥俩嘀咕了点啥,很快又返回了。可以看到的变化是,殷磊的手上捧着一只大碗,似乎里面还盛满了类似小米之类的黄澄澄的东西,而刘建勇的手上,除了端着一大碗满溢晃荡白酒,指尖还擎着三支长长的檀香。 “仪式,就要仪式感……这样才配得上咱哥几个!”殷磊一本正经地说着,虔诚而又庄重地把手中的大碗放到了茶几上,然后从刘建勇手上接过檀香,一脸严肃地交给了梁会议,这才沉稳肃然地说道:“焚香敬天……这个事情得老大你来主持啦!” “放心!交给哥哥我吧!”梁会议早已准备周全了,一边大声回应着一边稳稳当当地接过了檀香。 此刻的茶几,已经呈东西向摆放停当。青石色的“卜缘石”就那么静静地在茶几上居北而放,盛满小米和盛满白酒的两个大碗,就分列放在它正前方的左右两侧。另有一把明晃晃的小匕首,稳稳地端放于酒碗旁边。 至于哥几个,早已衣冠齐整、不苟言笑地列队站立于茶几的南方。 气氛,是那么的庄重严肃!场面,是那么的正式隆重! “皇天在上,今天这个黄道吉日,我等兄弟八人在此,要诚心结拜为异姓兄弟……请多多保佑、多多庇护呀……”梁会议掏出了打火机,将手中的三支檀香认真地点燃,并且小心谨慎地将所有檀香插到了盛满小米的大碗中,嘴里还不忘虔诚恳切地祈祷着。 转回身,梁会议看到的,是一个个站立齐整、脸色沉静,但是目光热切、激情如火的伙伴们,不由地大感欣慰释然。在与每一个伙伴目光交流之时,感受到的都是浓浓的、信赖有加的深情厚谊——在这一刻起,这些相识、相处、相交多年的好伙伴们,那可年轻躁动而又激情澎湃的心,开始彼此靠近、彼此融合了…… 心意相通之处,无须啰嗦赘述,按既定流程行事即可也! “苍天再上,天地为证!我,梁会议……”再次转回身,面相北方的“供桌”以及“卜缘石”、香炉,梁会议第一个庄严虔诚地大声告白着。 “我,殷磊……” “我,李军……” “我,付登攀……” “我,解志宏……” “我,宋进……” “我,刘建勇……” “我,杨栋……” “我等众人有缘相识、志气相投、倾心相交多年,其深情厚谊彼此心领神会,其情真意切各自感同身受!虽出身各异、姓氏不同,但不是亲兄弟胜似亲兄弟……故此我等心意笃定,从即日起,结为异姓兄弟!”梁会议抱拳拱手,慷慨激昂地侃侃而谈,那份真挚、那份诚恳、那份虔诚,令旁听的哥几个为之感动、为之动容、为之心潮汹涌! 等待哥几个一字一句、亦步亦趋地跟着复述完毕,梁会议面相北方深深地鞠躬之后,抬高了声调继续告白道:“后生岁月,我等兄弟定当死生相托,吉凶相救,福祸相依,患难相扶,同心协力,不离不弃!此等铮铮誓言,天地作证、山河为盟,必当一生坚守,誓不相违!” 梁会议的告白,情真意切、发自肺腑,令所有的众人闻之激动、热血沸腾!这——是青春激荡的告白,更是真情表露的誓言! “忝为大哥,听我号令、随我行动!”再次等哥几个宣誓完毕,梁会议指令完毕之后面相北方深鞠一躬,然后跨步走到了“供桌”近前,左手拿起尖利的小匕首,毫不犹豫地刺在了自己的中指肚上。 利刃扎过之处,殷红的鲜血蓦地挤冒了出来!感受着肌肤刺伤之痛,梁会议神色凝重但并无半分异样,举重若轻地屈指一弹,那滴饱含诚心宏愿的鲜血“倏”地飞落于酒碗之中,瞬间消弭不见,只留下淡淡的绯红之晕。 “我是老二,还有我!”殷磊大声叫喊着迈步而出,依照梁会议的动作,也扎破了中指、滴血入酒碗,然后在梁会议的身畔如青松般跨步而立。 “我是老三,还有我!” “我是老四,还有我!” …… “我是老八,还有我!” 随着杨栋最后一个刺手滴血,原本呈现寡淡绯红之色的酒液,已然变得鲜艳浓烈,展现出一种亮眼的血红!这哪里还是平凡普通的酒液,分明是汇集了哥八个浓情夙愿的圣水! “真是好兄弟们啊!”梁会议满含热情地赞叹着,郑重其事地将满含哥八个鲜血的酒碗整理摆好,置于“卜缘石”的前方,这才郑重其事吩咐道:“随我跪拜天地神明!” 此刻,梁会议的话语,就是无可辩驳的最高指示!哥几个随着他的动作,端庄肃穆地列队于身后,然后轰然跪下。 “一拜天!”接替了梁会议角色的殷磊高声喝叫着,示意哥八个与自己一同磕头拜下,继续谒唱道:“皇天后土鉴此心,令我异姓一条心,富贵贫贱不相弃,心如兄弟一家亲!” “二拜地……义结金兰今朝是,大鹏展翅在今日,至死不渝情谊深,绝不有悔此誓言!” “三拜神明……此情此义永不变,海枯石烂不悔心!” 随着殷磊一次次地衷心昭告,哥八个虔诚郑重地一次次跪拜——这,既是对上天神明的誓言,更是大家诚心的展现! “来来来……兄弟们随我起身!”梁会议第一个起身,诚恳地搀扶起跪拜在地的一众兄弟,激动地招呼道:“你我弟兄,咱们共饮结拜之酒!” 是啊!祭拜完毕了天地神明,分享“共血之酒”才是真正的宣告哥八个的“义结金兰”礼成圆满呢! “忝为大哥,我先来!”梁会议大声宣告着,端起“供桌”上的“共血酒”,深深地豪饮一口。 “还有我!” “还有我!” …… 混合了哥八个鲜血的白酒,浓烈扑鼻的酒香中,弥散着淡淡的血腥味道。但是,所有的兄弟们毫不介意,争先恐后地接过传递而至的酒碗,纷纷鲸吞豪饮着。满满的一大碗酒液,在顷刻之间就点滴不剩! 这哪里是在痛饮平凡至极的酒液,这分明就是在分享兄弟们的浓情厚意、血肉真心! “大哥请上座!”殷磊和一众兄弟们请梁会议端坐在沙发的中央,一边带领着大家深躬行礼,一边热情地叫嚷着:“大哥好!一声大哥叫,整世为兄长!” “对!火车跑得快,全靠车头带……我们跟定你啦!” “沉稳敦厚、长者之风……大哥够派头!” “大哥老成持重、富态可人,值得托付信赖呀!哈哈!” “老大,辛苦您带领好弟兄们大展宏图……向大哥行礼啦!” …… “哎——!兄弟们平身!有兄弟们相伴左右,哥哥我倍感荣幸、余生无憾啊!谢谢……谢谢哦!”面对弟兄们前呼后拥、左夸右捧,梁会议笑的合不拢嘴,得意欣喜地回应着。 看得出,在结束了严肃刻板的祭拜之礼后,梁会议的心情大好,简直开心到了极点——这是一定的,忽然间平添一众心念相通、情深意真的好兄弟,任谁也会心花怒放、得意洋洋!这大哥当的——血赚不亏! “二哥!请与大哥并肩上座!”李军和一众兄弟簇拥着殷磊,端坐在梁会议的右侧,七嘴八舌地叫嚷着:“出谋划策看二哥,一定江山靠二哥……” “运筹帷幄……决胜千里,老二威武!” “聚拢兄弟们的真心,圆梦兄弟们的夙愿……二哥是我们的知心人哟!” “必须的!难得二哥你和八弟未雨绸缪,通盘考虑、完美贯彻咱们才能真正的‘称兄道弟’……绝对的大功一件!” “二哥,弟弟配合你咋样?有心念相同的感觉没?哈哈!” …… “哎——!大哥好!弟兄们的盛赞,我深感不足、受之有愧呀!”尽管已经笑逐颜开,殷磊还是不忘礼节,一边尊称着梁会议一边向大家客套寒暄着:“都是兄弟们的厚爱,都是兄弟们的抬爱,再夸赞我就要飘飘然忘乎所以啦……来日方长,我继续努力,咱们兄弟们共同进步、共创辉煌!” 殷磊笑眯眯地承受着一众兄弟们的溢美夸赞之词,虽然态度谦逊,实则心安理得。有什么能比夙愿达成更令自己坦荡舒爽的呢?更何况,兄弟们心念一致、一呼百应,在自己的全程排兵布阵之下,在最合适的时机完成了最重要的事情?这二哥当的——慨然无愧! “三哥请上座!你虽牙尖嘴利、损人无敌……但更像是一针见血、妙口生花!” “可拉倒吧……成了三哥,批评人家的词儿都变了口味?” “我的印象认同中,三哥那叫‘刀子嘴、豆腐心’,对兄弟们亲着呢……” “你们懂啥?敢于仗义执言、直白批评,三哥是‘真君子’!” “哈哈哈……我自己都没想到,我是那样一个人……挺好!我会继续保持优点,发扬光大的……差点儿忘了,大哥好!二哥好!请多多批评、多多指正三弟哟……” …… 在一团和煦、其乐融融的气氛中,沙发就坐的“哥哥”们越来越多,座次已然显得紧张逼仄,以至于后来的解志宏、宋进、刘建勇只能勉强挤坐在梁会议、殷磊、李军、付登攀的腿间腿上,再加上此起彼伏的叫嚷呼喊之声,场面那叫一个拥挤热闹、鸡飞狗跳! 哎!明明大家伙儿已经实打实地“为兄为弟”了,为啥还是那么年少轻薄、无有端庄?这可能就是天真无邪、本性使然?或者是真情流露、无拘无束? 终于,除了戏谑挤弄于沙发上的哥哥们之外,兀自站立着的只有身为老小弟弟的杨栋一人了。 “哈哈!这下没人和我抢话说了吧?该我表演喽!”显然杨栋并不介意这种短暂的“孤单”,笑呵呵地自我解嘲了一句,这才一本正经地举手作揖,对着七位哥哥行礼之后认认真真地说道:“大哥、二哥……七位哥哥在上,请受老八一拜!给诸位哥哥们请安问好,我斗胆还想倾诉衷肠……是否可行?” “嗯!八弟可是个讲究人……免礼平身,有话请讲!”梁会议故意装出老气横秋的姿态,大咧咧地调侃着。 “我的好搭档,我的好兄弟……请平身、请开讲,你最辛苦了!哥哥我愿闻其详!”殷磊努力从拥挤中站起身,一边扶住杨栋的臂膀,一边热切地抚慰着、夸赞着。 看得出,殷磊对于杨栋的表现深为满意、深为志得!毕竟,哥几个今日大事既定、功德圆满,既缺不了当初人家的灵机一动,更少不了后来人家的默契互动。要知道,这其间人家还饱受伤痛之苦、病患折磨,竟然不辱使命、全力促成——真应了那句古话:善行多厄,好事多磨呀! “嗐!其实,二哥之前已经讲的很好很到位了,我作为最小的弟弟,不该多叨逼些什么……既然二哥鼓励放纵,那我就斗胆啰嗦些真情实感吧!”杨栋羞赧地笑了笑,首先表达了一个谦虚低调的姿态,然后毅然决然地继续说道:“我觉得,今天是咱们兄弟八人关系‘里程碑’式的一天!相较于91年咱们的相识,咱们已然相依相处了足够多的时间,到今天‘义结金兰’可算修成正果、功德圆满了吧!” “那是必须的呀!和抗日战争比起来,咱兄弟八位都算进入‘战略反攻’阶段了!足够长啦!”李军挤眉弄眼地插话了,还别说‘话糙理不糙’,真是那么一回事儿! “倒也对!时间是够长了,但是我并不完全满足于现状!”杨栋断然否决了李军的插科打诨,笃定地接着说道:“我当初对二哥提议,咱们结拜为‘把兄弟’,可不仅仅满足于此情此景、此时此刻!” “嗯!似乎和哥哥我心意相通了……继续说下去!”殷磊满脸热切之意,饶有兴致地鼓励着。 “这么说吧!就像刚才跟着大哥诵读表白的誓言那样,咱们弟兄们当然要同心协力,不离不弃,一生相守下去——但是,这并不容易!”杨栋显然已经准备了很久,停顿了一下,用炯炯有神的目光看过每一位的好哥哥,这才意味深长地说道:“二哥早说过,我们会有自己的事业、自己的生活……乃至自己的家庭、子女,而且我们谁也不能保证这个纷繁复杂、变幻莫测的世界,会对我们造成怎样的影响……也许会聚少离多、也许会暗生隔阂、也许会疏远冷落、也许会兄弟阋墙、也许会分崩离析……所以……” 杨栋的未雨绸缪,直接冲击到了每一位兄弟的内心。这么严肃深刻的话语,直接让喧嚣热闹的场面平复冷静了下来,大家若有所思,都陷入了沉思冥想。 是啊!世间凡事从来都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艰辛”,更何况受限于自身、受迫于外界,每个人的心理、行动都会遭受影响波及。那么,真到那个时候,当初的豪言壮志、承诺誓言还会一尘不染、一成不变吗?加如真的突起波澜、横生祸端,又该怎么办呢? “嗐!气氛有必要这么凝重压抑吗?这个问题我来回答!”对于弟兄们的情绪由盛转衰,殷磊并不介意,嘿笑着接过话题,轻松洒然地说道:“其实很简单,只需要兄弟们谨记两个词儿即可——开诚布公、求同存异!” 哎呀?有这么简单?就这么简单?有些儿戏了吧?兄弟们或纳闷、或疑惑、或迷惘、或轻视……不置可否地看向了殷磊。 “开诚布公,意味着咱们兄弟们之间,要保持足够的信任,不受自我因素的羁绊、不受外界因素的侵扰……遇到任何问题,都要与弟兄们及时沟通、相互交流,万万不可藏着掖着、压着憋着……”殷磊抽出了一支烟,早有兄弟眼疾手快地递上了火种,深深地嘬了一口烟之后,这才继续语重心长地继续说道:“只有把矛盾、问题、隔阂、误解……消灭在了萌芽状态,咱弟兄们才能相互理解、彼此信任……无往而不克!” 有道理呀!尽管弟兄们亲密无间地交往了这么多年,难免以后的岁月中不会遭遇坎坷考验——沟通,及时的沟通,开诚布公的沟通,这才是化解一切愁怨的“不二法宝”呀!不得不说,越是深刻复杂的问题,其解答往往就蕴含于肤浅表面之上呢! 一众兄弟们眼含笑意、频频点头,显然很是认同殷磊的见解——聪明睿智、指挥若定的二哥,水平就是不同凡响呢! “呐!至于求同存异……那就更好理解了!”殷磊又嘬了一口烟,意得志满地继续说道:“打比方咱兄弟们之间,真的存在了意见难以统一、问题难以解决、矛盾难以调和……的时候,那么本着顾全大局、少数服从多数的原则,牺牲小我、顾全大我就得了呗!只要咱兄弟八个的大集体存在,还发愁会有过不去的坎儿?那不是笑话嘛!” 有哲理呀!就像俗话说的——“众口难调”的道理一样,在个人意见与集体意见不一致的时候,在极端个性对立于普遍共性的时候,“存小异、求大同”不就是推动整体局面健康发展的“不二神器”嘛! “哦……我理解了!好比兄弟们需要二哥你献策献力、谋划大局了,可是你正好去搞对象、玩单飞了,我们就得充分理解、得过且过呗?明白……谁还没点儿难言之隐呢?早习惯啦!”李军显然又恢复到了那个桀骜不驯、牙尖嘴利的状态,不管不顾地撇着嘴损怼调侃着。 “草!歪嘴和尚念不来正经经……咱二哥是那个意思?二哥的意思是说,对于你这个爱胡说八道、口无遮掩的家伙,要多多包容、多多忍让,不能和你一般见识!”宋进终于难以忍受李军的胡言乱语,插过话来就是一通暴风骤雨的批判。 “哎——!老六所言差矣!二哥的意思是说,该忽略老三意见的时候要毫不客气,该抛下老三的时候一定要坚决果断……省得这家伙瞎搅和!我呸!”付登攀急火火地凑了过来,摇头晃脑地不吝揶揄之词。 “要我说呀!三哥这是典型的‘缺乏社会的毒打’,想咋咋地、爱咋咋地的臭毛病……就得弟兄们‘群起而攻之’来治!大病下猛药嘛……嘿嘿嘿!”弟兄们有了批评嘲弄的对象,刘建勇也是不甘寂寞地来词儿了。 “反了!反了!你们这些弟弟们,就是这么对待三哥的吗?大哥、二哥要替弟弟做主呀!”李军故意咋咋呼呼地叫嚷着,一副悲天悯人的虚伪模样——还别说,装的还挺像! “呵呵!军儿弟弟!有些过分了啊……这刚刚结拜完毕就想臊白二哥,是要篡班夺权的节奏吗?看来是酒壮怂人胆了?继续继续……我看你还能说出啥大逆不道的话!哈哈!”面对明显是“义结金兰”之后的得意忘形,梁会议压根不以为意,不但不加以阻止,还火上浇油地怂恿撺掇起来。 “唉!你说都是哥哥们……咋水平差这么多呢?我们到底该向谁学习?苦恼啊……”杨栋一脸坏笑地自言自语着,似乎对于兄弟们之间的抬杠斗嘴见怪不怪。 “嘿嘿!反正我不属大也不属小……你们说啥是啥,反正我不掺和……都是自己人嘛!”解志宏笑眯眯地自言自语着,显然是与己无关、两不得罪了! “呵呵!随便你们怎么解读,咱弟兄们来日方长,精彩的故事还在后头呢……今天可是个大喜的日子,大家高兴就好,随性而为吧!”对于弟兄们的各说各话、吵闹叫嚷,殷磊倒是见怪不怪、乐见其成,不置可否、怡然自得地抽着烟,仿佛完全置身事外了。 ……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已经结拜完毕,改口以“兄弟”相称的哥几个,不但耍贫斗嘴吵闹了个不亦乐乎,在重新回归酒局之后还是涛声依旧——没办法,作为亲密无间的好同学、好伙伴,尽管已经更进一步升级为好兄弟,但是那份单纯、那份信任、那份真心、那份依恋、那份包容、那份默契、那份情感……始终如一、万难改变! 毕竟,所有人正是青春年少、正是激情四射、正是写意生活的好时节。无拘无束地享受当下的幸福,天马行空地畅想未来的辉煌,正是自我的释放、天性的使然! 当然了,以梁会议、殷磊为首,以李军、付登攀、解志宏、宋进、刘建勇、杨栋为中坚骨干的哥八个,历经了多年的交往磨炼,由一个个青涩、懵懂的少年,成长蜕变成为了一个个活力、豪迈的青年,殊为不易!在“义结金兰”之后其关系“更上层楼”、其感情历久弥坚,更为可歌可叹! 之前的点滴回忆、真实记载,当然不会是这哥八个人生故事的全部。就像哲人曾经说过的——每个人的故事都是特立独行、不可复制,作为这性格迥异、能力非凡的哥八个,一定还会有更多、更精彩的故事等待流传…… 那些,都是后篇了! 《兄弟,无悔》正传,告一段落! 敬请期待更为写意玄幻、天马行空的番外篇! 第一百六十六章 藏宝 2014年3月初。 这个月份,原本应该是桃红梨白的时节,但是去冬的余威似乎格外的强劲,至今也不肯退去那令人生厌的料峭寒意。一场接一场的珍贵春雨,确实是人们喜闻乐见的,但是湿寒低迷的气温,使得更多的人们难以脱去厚重的冬衣,只得无可奈何地继续享受着冬日的煎熬。 这天上午,刘建勇百无聊赖地在办公室刷着手机,既是躲避料峭的“倒春寒”,又是消磨无聊至极的时光。忽然间,不期而至的一通电话,打破了这份寂寞闲暇。 “建勇,咱们的‘卜缘石’还在你那呢?没有什么意外吧?”电话甫一接通,殷磊急乎乎的话语就劈头盖脸地传了出来。 “卜缘石?卜缘石能有啥事?当然在我的书柜吃灰呢……二哥你这是啥意思?想起来问这个了?”这个意想不到的问题,使得刘建勇有些发愣,实在想不到殷磊想起啥了会问这个问题。 也是,在哥几个的话题当中,已经许久没有“卜缘石”的位置了。遥远一些的,是十几年前哥几个结拜的时候,卜缘石作为信物被供奉、见证;稍近一些的,都是在几年前哥几个在刘建勇家聚会时,当场神物拿出来把玩、回味、欣赏卜缘石那神秘的发光呢! 说来也是奇怪,经过了这么多年,卜缘石的“发光”依旧,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而黯淡无光。对于其中的能量来源,始终是哥几个百思不得其解的疑问;对于其可能蕴含的意味,更是众说纷纭、意见不一。 当然了,随着哥几个年龄的增长、阅历的增加,对于卜缘石的那份好奇、神秘、疑惑,已经渐渐淡去了。作为发现者的刘建勇,就把它当成了一件普通的“意外之物”,随意存放、简单保存着。 这没头没尾的,二哥急匆匆地询问起关于卜缘石的问题,着实令刘建勇有些莫名其妙、一头雾水。 “呃……那就好!”听到刘建勇肯定的回答,殷磊似乎长出了一口气,紧接着又严肃地交代道:“这样啊……甭管你现在忙啥,立马回家找出卜缘石收拾好,我安排老六现在就去你家,你俩务必把卜缘石保存到老六的关系金库当中!” “停停停!二哥,你这是抽哪门子邪风?又是让我回家找出卜缘石,又是让老六妥善保管的……还要保存到金库当中?”殷磊火急火燎的布置,让刘建勇更是纳闷了,连忙打断了话语追问道:“这是出什么大事儿了?还是遭遇什么危险了?你倒是说说呀……我都要懵圈了!可不要吓唬我呀……” “哎……孩子没娘、说来话长……”殷磊并没有回答刘建勇的疑问,自言自语着调侃了一句接着嘱咐着:“事情紧急,务必先和老六办妥了我交代的事儿,然后再来公司找我面谈吧!” “呃……好吧!我照办就是啦!”感觉到二哥似乎有难言之隐,刘建勇只得勉为其难地接受了。 在把兄弟几个当中,虽然殷磊座次是老二,可是这么多年以来,凭着踏实稳健、指挥若定的做派,一直是“主心骨”的存在。今天这是遭遇到了什么天大的困难了,还是碰到难以破解的谜团了?殷磊的表现有些慌乱、突兀,实在令刘建勇心有忐忑、头大如斗。 哎!没办法,既然二哥这么如临大敌的交代了,后边一定会有所明示的,作为兄弟无条件的服从、执行就得啦! 倒是身为老六的宋进,这些年一直浸淫在“xx保险公司”,已然升至了专门针对高端人士服务的“特别专员”,无论从委托事项到定制服务的内容,都已经非一般人能够接触、理解的。在一众兄弟中,从来都是颇为神秘的存在呢! 今天这是什么样的“特殊情况”,值得殷磊如此的谨小慎微、小题大做,竟然要劳烦宋进出手相助呢? 只用了半个小时,刘建勇就飞速地赶回到了自己家,直到小心翼翼地从书柜中拿出包装严密、保管周全的“卜缘石”,这才心中暗暗露出了一丝得意的微笑。 虽然是无意中寻觅得到的一件意外“宝物”,这么多年包括刘建勇在内所有的兄弟们可是一直把“卜缘石”视为珍宝。从一开始的红绸子包裹、珍藏于高阁,到后来的木匣子加护、供奉于宝地,大家伙儿一直毕恭毕敬、视为神灵! 要知道,为了见证哥几个结拜仪式的隆重虔诚,老三(李军)时候特意拜托身为特级木匠的老爹,精工细作了一个木匣子,一只妥善保管、妥帖保存在刘建勇的手中。如果不是特殊的需求,这件寄托了大家伙儿全部厚望、希冀的宝物,真的难见天日呢! 此刻的“卜缘石”,依旧是那么的貌不惊人、朴实无华,就如当初刘建勇无意中觅得一般,原汁原味、低调无为地藏身于木匣子当中。如果不是触手可及处,依旧感受到那份石头的冰凉、诡异的光芒,怎么也不会联想到这是一件不世出的异类宝物。 还好,留给刘建勇浮想联翩、不知所以的时间并不多,宋进就急匆匆地赶到了。 “哎?咱二哥今儿这是咋啦?火急火燎地让我找你,一定让我妥帖保管好‘卜缘石’……简直是奇怪的很!”甫一见面,宋进就咋咋呼呼地抱怨着:“还不给解释的时间,就是一句话——立马照办!” “哼!我不也一样?接到电话就必须回家……准备好了等着你……”刘建勇也是一脸无奈地抱怨着:“幸好不辱使命,我准时到位、宝贝完好无损……” “那么……这没头没尾的,突然间安排起‘卜缘石’的事情,二哥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呢?”眼见刘建勇也是一脸无辜的模样,宋进好奇地询问道:“不是你俩达成了什么共识、暗定了什么阴谋吧……” “嘿!我还想问问你是啥内幕呢……搞半天你也是个晕头转向的‘执行者’?有点意思!”刘建勇也是一脸懵逼地回应着:“莫不是……关于‘卜缘石’的故事,有所突破了?不应该呀……” “那当然不能!二哥虽然一贯故弄玄虚,但是大是大非绝对毫不含糊!”宋进笃定地说道:“这么多年没有聊起过‘卜缘石’的事情,今天猛地说起一定暗藏玄机,咱们先执行决定再说吧……” 得!闹了半天宋进和刘建勇一样,也是个一知半解! “那……既然二哥如此的重视,咱们该把这宝贝怎样保管呢?”刘建勇追问道。 “嗐!到底是二哥了解我,知道我还有一些特权……”宋进梗梗鼻子,忿忿不平地说道:“就按他的要求,以最高标准妥善保管吧……嘿!简直是暴殄天物啦!” “嘿嘿!我可是听你说起过,你的日常工作就是为一些高端人士打理私藏,绝对是见识古董、珍宝无数吧……”刘建勇坏笑着追问道:“今天是不是可以沾着‘卜缘石’的光,开开眼界呢……” “得了吧!那可不行!”宋进毫不犹豫地一口回绝了,故作神秘地说道:“作为专业人士,我有自己的职业准则、职业操守好不好……哪能像你说的那么随意而为?简直是在侮辱我的人品!” 嘿!还别说,甭管真也好、假也罢,人家宋进的这席话,已然对哥几个叨叨过无数次了,语气从来就是这么的无可辩驳,让人无可奈何。 “人品?去你的吧!少在这里装高深莫测啦!”刘建勇晒然一笑,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态度说道:“我只是好奇你会怎样保管‘卜缘石’,你的日常工作……关我鸟事?” “好吧!也就是咱二哥的命令,我不得不壮着胆子公器私用……”宋进哀叹了一声,煞有介事地接着说道:“回头一定得问清楚二哥耍什么幺蛾子……竟然要求小小的石头和那些和璧隋珠保管在一起……这不是违章建筑——乱盖嘛!” 唠叨也好、不解也罢,殷磊那么严肃地安排的任务,宋进和刘建勇哥俩还是要严格执行的。 没敢多耽搁,刘建勇双手捧着盛装着“卜缘石”的木盒子,小心谨慎地下了楼,果然就见宋进安排的护送专车就停在一旁——和预想中的一样,果然就是一辆银行的押送车!而且,几名全副武装的押运人员如临大敌的持枪分立两侧! “卧槽?老六你来真的呀!竟然出动了专门的押款车!”刘建勇吃惊地说道。 “嘿!这就叫专业……”宋进得意洋洋地卖弄了一句,接着又无可奈何地小声嘟囔着:“还不是二哥的要求闹得……” 还别说,银行的押款车在日常生活中并不少见,但是能够享受押款车的vip服务,对于刘建勇来说可是破天荒的头一次。 宋进则是不同,对于接受押款车的特殊服务见怪不顾。在示意保安需要押送的宝贝到位后,由保安打开后门,宋进第一个钻进车厢,然后招呼一脸懵逼的刘建勇也上车同行。 “好嘛!你们保险公司,竟然能请得动银行的押款车,实力可以呀……”受到这个隆重待遇的影响,刘建勇由衷地赞叹道:“咱也享受一次贵宾级的服务了!” “哎!这才哪到哪……”宋进洒然说道:“这是哥哥我的日常工作好不好……再怎么说,‘特别专员’能是浪得虚名?” “好吧好吧……咱鼠目寸光了……”眼见宋进又要大吹大擂了,刘建勇连忙制止住,又是羡慕又是眼气地说道:“还好我有‘卜缘石’,还好有二哥的命令……哼……” 眼见需要押运护送的目标已然上车,车下警戒的几名保安也分别上了车,关闭车门后双手持枪、全神戒备地分别坐在了刘建勇和宋进的身边,那目无表情、深情冷峻的模样,还真是镇定冷酷、专业范儿十足。 一声响亮的警报声响起,押款车拉载着一众人士,飞速地驶出了刘建勇所在的小区,驶上了大街。 “哦对了!还没问……咱们的目的地在哪呢?”刘建勇忽然想起了什么,纳闷地询问道。 “嘿嘿……暂时保密,到地儿了你就知道啦!”宋进嘿嘿一乐,故作神秘地说道。 得!既然宋进执意卖关子,当着陌生人刘建勇也不方便再追问了,爱咋咋地吧! 经过了半个多小时的行驶,押款车终于驶入了一个层层岗哨镇守的大院子,一座貌不惊人的三层楼就坐落在院子最后方。 刘建勇和宋进跟着车上的保安鱼贯下车之后,赫然就看到在大院的一侧,整齐停放着四五辆悬挂着奔驰车标的平头厢式货车,还有几辆武警牌照的越野车。几名显然是武警战士身份的年轻小伙子不畏严寒,穿着裤衩背心在大院的另一侧的篮球场,正在热火朝天地打着篮球。除此之外,整个大院子空荡、寂静,再见不到有别的人影。 “哎!这地儿我好像知道……这不是银行的金库嘛!”此时此景,刘建勇终于明白过来这是一个什么所在,吃惊地大叫起来。 “binggou!(正确)当然是金库啊!”宋进得意地卖弄了一句英文,这才一本正经地说道:“要不然……我的客户们的宝贝们保存在哪里?还有比这个地方更安全的吗?” 可不咋地!刘建勇恍然大悟,宋进作为打理私人藏品的专业人士,当然会选择最为安全可靠的地方。除了荷枪实弹的军营,还有哪里比有武警层层守护、闲人免进的“金库”更为合适的呢? “哎呀!二哥催促的紧急,咱们别磨叽啦!”宋进叫住了还在东张西望的刘建勇,不由分说拉着就往那座白色的三层小楼走去。 还别说,人家宋进绝对是这里的“常客”。就见他领着刘建勇轻车熟路地走进小楼,在一楼的一间办公室简单的交涉之后,就由一名西服革履的中年男士带领着,走进了中厅的一部电梯。 “介绍一下,这位是vip的业务主管……这位是委托人……”宋进彬彬有礼地给刘建勇和那位中年男士彼此介绍了一下,接着说道:“对了,受委托的物品不大,‘丙’类储存柜就可以了……相关的公函,我随后会补上的……” “嗯……”中年男士轻哼了一声点点头,没有过多的表情,也没有过多的言语。 嘿!还挺矜持,难道接待高端人士就是这种格调……刘建勇心里腹诽了一句,也是兴味索然。 没办法,事发突然而且有求于人,只能得过且过啦! 众人搭乘的这部电梯,显然是专用的特殊电梯,刘建勇注意到面板上的楼层按键都是负号,由“负一”一直排到了“负五”。看来,这座其貌不扬的小楼,内部还真是别有洞天呢! 电梯一路下行,很快在“负四”这一层停住了。 刘建勇跟随着中年男士和宋进一走出电梯门,果然就看到了一条灯火通明、宽敞冗长的通道,光可鉴人的地板两侧,是一间一间深红色防盗门紧闭的房间。 在第一个明显是监控室、保安室一类的房间门口,中年男士停住了脚步。 “按要求,首先要采集存放人的个人信息……请吧!”中年男士侧身让出门口,用程序化、不带一丝感情的语气说道。 “呃……我吗?”刘建勇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迟疑了片刻问道。 “对呀!你是委托人……不是你还能是我?”对于伙伴的懵懂无知,宋进有些嘲讽地说道:“没事儿!就是给你照相、录指纹之类的……慌甚?” 慌甚?这种只有在电影里见过的奇特场景,没有任何预演地蓦然发生在眼前,难怪刘建勇手足无措。 这是一间不大的房间,除了两名装束齐整的保安人员,就是各种的仪器设备和整整一面墙的监视器了。 “老七别紧张,‘丙’类级别的保管,只需要录入你的个人信息、影像信息,再有就是指纹信息了……”宋进拍了拍刘建勇的肩膀,安慰着说道:“不会采集你的毛发、血液之类的生物信息,简单的很……” 哦!刘建勇大概明白了,不同等级的储存标准,对应着不同规格的受托人信息采集,这倒是可以理解。只是听这个意思,殷磊如临大敌的安排,在宋进这里却是最低级别的应对,倒是有些重视不够的意思?不过话说回来,哥几个一直视为珍宝的“卜缘石”能有此待遇,已经是意外中的意外了,还想奢求些什么呢! 和宋进说的一样,信息采集确实比较简单。在身份证读取器调取、录入了相关个人信息之后,刘建勇只是接受了一次全身扫描和指纹采集,就算大功告成了。 “对了,为了方便委托人,委托物品的存放、提取都是无钥匙操作的……”宋进一边看着刘建勇被左右指挥着忙活,一边郑重其事地介绍道:“每一次的流程,都会由你、我、金库三方面集体到场,当然还需要预约,缺一不可……” “嗯……这个我理解,既替我们省去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也是对我们负责任!”刘建勇点点头,表示完全明白。 “嘿!老七进步挺快嘛,已然进入状态喽!”宋进哑然失笑,连连称赞着。 这不都是废话嘛!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见多识广之下,“久病成医”的道理还是了然于胸的。 从保安室出来,一行人由那名中年男士带领着,沿着通道一路往里走,在经过了一间一间防盗门紧闭的房间之后,最后终于在通道尽头的一个房间门前停下了脚步。可以看到,在这个房间的防盗门上,镶嵌着一张金属铭牌,标明的赫然就是“xx保险公司专属”字样——这可不就是宋进供职的那个保险公司嘛! “就是这里了……”中年男士和宋进对视了一下眼神,都微微点了一下头,这才后退了一步,分别在防盗门的前方站定。 “啪嗒!”随着一声门锁开启的声音,防盗门自动地打开了一条缝隙,然后又缓缓地完全展开完毕。 嘿!没有见到任何人有用钥匙开启的动作,防盗门竟然自动开启并且完全展开,显然是保安室全程监控操作的,可见安全系统挺高级呀! “请……”中年男士客气地说着,非常专业地一侧身,做了一个“请进”的手势。 “谢谢……”宋进礼貌地回应了一声,示意了刘建勇一下,然后率先迈步走进了房间。 这是一间足足有四五十平米的宽敞房间,除了房间正中央两张巨大无比的实木质地的桌子和一组硕大的黑色皮质沙发之外,最为显眼的,就是沿着三面墙壁摆放着的一层一层高至屋顶的暗红色金属柜子和一部小巧精致的简易升降梯了。 这靠着三面墙摆放的金属柜子,有大有小、排列整齐,不但锁闭的严严实实,而且被灯光照耀而反射的金属光泽,冷冰冰的寒气逼人、贵气逼人。 整个房间没有任何窗户,但是丝毫不感觉空气污浊、气息憋闷,反而觉得干爽清新、舒适宜人,显然拥有着强大的通风、换气系统。 “呃……不用我多介绍,老七你一定明白这是怎么个用途、意思吧……”宋进环顾四周,双手随意地一挥舞,轻松地对刘建勇说道。 “当然,珍藏宝贝的又不是我一个……”刘建勇撇撇嘴,一副无师自通的语气说道:“vip专员服务的高端人士,当然要处处贴心、处处高级嘛!” “嘿嘿……咱们的专属是v9527号,在这里……”宋进坏笑了一声,并没有和刘建勇争辩,而是自言自语着径直走向了角落里那排金属柜子:“老七,也需要你的指纹哟!” 这一排的金属柜子,密密麻麻地分成了不同的层级,宽度和日常的信报箱差不多,但是要高大厚实一些,看样子足以盛的下类似小号手提箱大小的物体。近距离的观察可以感受的到,这些金属柜子做工精细、质地极佳,给人以极强烈的信赖感、高档感。 宋进所说的编号为“v9527”的金属柜子,位于触手可及的四层,倒是方便的很。当然了,柜门上除了一个精致的指纹扫描设备,并没有任何钥匙插孔。 “我先来喽……”宋进随意说着,伸出食指在指纹扫描设备上按压了一下,在听到“叮”的一声提示音后就移开了,然后退身站在了一旁。 照猫画虎的眼力见刘建勇还是有的,左手怀抱着盛装着“卜缘石”的木匣子,右手按照宋进的示范也按压在了指纹扫描设备上。 “叮——咚!” “咔吧!” 悦耳的和弦音响罢,原本紧闭的金属柜门瞬间弹开,露出了一个空荡荡的柜子。 “哎!先不着急放进去呢……我要再看看咱们的宝贝!”忽然间,宋进的一声大喊打破了vip储藏密室的安静,然后他急火火地拉着刘建勇走到了屋子正中央的大桌子前。 其实,不用宋进提议,刘建勇也正有此意呢!先不考虑殷磊这个莫名其妙、急火攻心的安排究竟意欲何为,单单是把哥几个的信物离身,保存于陌生之地,就足以使哥俩心有不舍、难分难离了。 此刻的“卜缘石”,就如最早被意外发现时候的样子,冰冰凉、乌龟状,泛着青色的石头……古朴典雅、朴实无华。如果不是伸手触及时,龟背及其上的纹路还在闪耀着光芒,这不就是普普通通的一件石雕工艺品嘛! “嗯……我得拍几张照片留念……”似乎忽然间想到了什么,宋进若有所思地嘟囔着,随手拿出手机,噼里啪啦地一通乱拍。 “嘿!搞得跟生离死别似的……我也要!”刘建勇嘴上调侃着,也忙不迭地拿出手机拍摄了个不停。 哎!也不能责怪哥俩视为珍宝、难舍难分——天知道,到底“卜缘石”涉及到了怎样难以名状的问题?天知道,身处陌生之地的“卜缘石”何时才能完璧归赵? 第一百六十七章 缘起 “吁……” “唉……” 从银行的金库出来,宋进和刘建勇相视无言,怅然若失又心事重重地同时长叹了一声。 就如同做梦一般,原本都在各自工作状态之中哥俩,就因为二哥殷磊的一个电话而紧急行动起来。找出弟兄几个共同的信物“卜缘石”,紧接着如临大敌般地将其妥善保存于金库之中……问题是,这一切的缘由何在呢? “甭管怎么说,咱们不辱使命……”宋进既是抱怨,又是自我安慰地说道。 “是呀!‘解铃还须系铃人’……别感慨了,找二哥一问究竟去吧?”刘建勇无可奈何地苦笑了一声,心神不宁地说道。 这是必须的!作为始作俑者的殷磊,到底意欲何为?必须要马上问个清楚去呀! 于是,哥俩各自的单位也不去、家也不回了,打车直奔殷磊的公司而去。 实打实的说起来,殷磊在弟兄几个当中绝对属于勇于挑战自我的“先发成功人士”。原因很简单,大学毕业初期在一家国企背景深厚的投资公司学习、锻炼、磨炼了没有几年,殷磊就毅然决然地辞职单干了——跨领域成立了一家专注网络安全的it公司! 要知道,在经济形势并不明朗的二十一世纪开端,胆敢放弃安稳悠闲、薪资优越、上升势头明显的鲜亮工作,投入全部身家,单枪匹马、闯荡江湖——这得需要多大的勇气和魄力呀! 踏着互联网产业蓬勃发展的大潮,殷磊独自成立的小公司,在度过了创业阶段的艰难困苦之后,在他敢打敢拼、不屈不挠的奋斗之下,业绩逐渐有了起色,当仁不让地在藏龙卧虎的it行业站住了脚跟、闯出了名号。 又经过了这么多年的苦心经营、业务拓展,殷磊公司的雄厚实力不敢说是行业翘楚吧,俨然已是位居前列。其业务量庞杂,和国内众多的计算机软硬件厂商、政府职能部门多有合作自不必说,触角更是遍及港澳、海外,与许多跨国公司都是深度的战略伙伴关系。再加上雇员众多、能人异士围聚旗下,殷磊早就不是初出茅庐的“吴下阿蒙”,已然功成名就、华丽变身为妥妥的“大老板”了! 省会繁华热闹的裕华路上,矗立着一幢豪华气派的高楼大厦,这里云集了省城众多的知名企业、名家大咖。殷磊的公司,就坐落于这座大厦的7层,不含蓄地说,当然属于较早入驻的“成功公司”啦! 当宋进和刘建勇哥俩脚步匆匆地赶到殷磊公司所在的7层,时间已经临近中午。令人颇感意外的是,公司前台的接待人员早已经毕恭毕敬地等待着了。 “宋先生、刘先生,殷总就在办公室等你们呢,需要我带你们过去吗?”毕竟是常来常往的老熟人了,接待人员客气又不失礼节地问询着。 “来我哥这里,不用那么客气!” “对!你忙着……我们自便就行!” 宋进和刘建勇哪有心思寒暄客套?忙不迭地婉言拒绝了接待人员的好意,径直穿过宽敞明亮的大厅,直奔殷磊的专属办公室。 必须得承认,搞it行业的人们工作起来还真是敬业的很,眼瞅着到饭点儿了还都在各自的工位上聚精会神地忙碌着,没有丝毫闲暇放松的意思。望着那废寝忘食沉浸于工作状态中一个个年轻的面孔,刘建勇不由地回想起自己初入职场时的状态,那么的投入、那么的相似…… 嘿嘿!只是不知道,这是员工们自发自觉的表现呢,还是殷磊独裁专权的使然呢? 殷磊的专属办公室,位于大厅最里边一个安静的角落,透过宽大明亮的磨砂玻璃隔断墙,远远地就看到里面人影幢幢,似乎是高朋满座的状态。 事实也确实如此。当刘建勇象征性的敲敲门,信手推开紧闭的玻璃门,就看到除了殷磊悠闲地坐在宽大的老板桌后边之外,正面的办公沙发上,还端坐着两位中年男士。最意外的是,哥几个当中的老八杨栋,竟然也身着警服坐在一旁! 看起来这哥几个聊得还挺热闹,在刘建勇进门时还处在意犹未尽的状态。得益于强大的空调系统,虽然殷磊和杨栋都手拿烟卷,“叭叭”地吞云吐雾着,可是整个办公室并没有烟雾缭绕,反而显得清爽舒适无比。 “二哥好……哟?怎么栋子也在呢?哪股风把你也吹来了……”甫一进门,刘建勇连忙热情地和殷磊和杨栋招呼着。 “嘿嘿!任务完成,前来报到……哎呀!梁兄、小刚、栋子也在呢……稀客呀!”似乎对于那两个不速之客颇为熟识,宋进笑呵呵地和殷磊示意了一下之后,竟然转头和他们寒暄了起来。 “废话!二哥召唤,我敢不及时到位嘛……七哥赶紧过来坐!”杨栋笑眯眯地回应了刘建勇一句,高兴地摆手示意着。 “二哥,这……是不是我们来的有些仓促?不太合适?”对于办公室内的场景,刘建勇有些奇怪,并没有安稳地坐在杨栋身畔,而是莫名其妙地询问着。 “哈哈!说啥呢!事情都及时办妥了……你们哥俩辛苦啦!来……抽烟!”殷磊笑呵呵地站起身,热情地递上了香烟,并没有马上解答刘建勇的疑惑。 “必须的!有弟弟我在……一定是手到擒来嘛!哈哈!”宋进眉飞色舞地说着,毫不见外地接过了殷磊的香烟叼在嘴上。 嘿!到底是在殷磊这个大老板的主场,抽的烟都是高档次的“大苏烟”,绝对不含糊哟! “哦!你就是勇哥?总是听老殷提起你……幸会幸会!”其中一位陌生人站起身,笑容可掬地和刘建勇寒暄着。 这位哥们儿明显比哥几个要年轻一些,一身合体的高档西装,在他魁梧高大的身材衬托下,凸显气质不凡。再加上干练利落的短发和健康肤色的映衬,更显得青春洋溢、阳光帅气! “嘿!建勇是吧?早听殷磊说起过……那宝贝就是你慧眼识珠发现的?运气可以呀……”另一位也站起身热情地和刘建勇打着招呼。 什么意思?这位仁兄竟然也知道哥几个的专属秘密?望着这位留着分头发型、身着夹克衫,显得落落大方、稳重成熟的中年人,刘建勇更加疑惑了。 “得啦!都是自己人,不要那么生分啦!咱们都坐下慢慢聊,有的是时间呢!”身为东道主,殷磊热情十足地说着,招呼大家依次落座,这才笑呵呵地说道:“我给你们彼此介绍一下,大家得多亲多近呀!” “这位兄弟……”殷磊指了指那位身材高大强壮的哥们儿,对着刘建勇说道:“李晓刚……别看孔武有力的,可是ibm公司的大数据安全官,来头大得很呢!” 哎呀!刘建勇吃惊极了,怎么也没能把这位外貌气质都好似专业运动员的兄弟,和着名跨国公司的重要人物联想起来。 “这位老兄,”殷磊又指了指那位含蓄儒雅的中年人,对着刘建勇说道:“梁新峰……别看貌不惊人的,既是我it行业的前辈同行,也是我的重要合作伙伴,更是一位专做跨国生意的大老板呢!” 嗯!这还差不多,看这位老兄淡定从容、成熟睿智的模样,还真是一位事业有成、调度有方的“大老板”级别人物呀! “嗐!殷哥谬赞了!什么ibm公司……只是寄人篱下混口饭吃罢了……” “嘿!老殷过誉了!只是虚长你几岁,实力照你差多啦……” 李晓刚和梁新峰洒然一笑,连忙摆手回绝着——嘿!还别说,这哥俩挺含蓄还挺客气! “哎——!都是自己的好朋友、好兄弟,介绍熟悉一下好说话嘛!”殷磊满脸堆笑,虚指了刘建勇一下对着那哥俩说道:“刘建勇,我们把兄弟老七,在市交通局运管处就职……当然了,也是宝贝的最早发现者!” 哎呀!殷磊话里话外的意思,总是在说起“卜缘石”,到底这是什么意思?殷磊的介绍,反而使得刘建勇更加摸不着头脑了,有些尴尬地呆立在当场。 正在这时,殷磊公司的服务人员适时地端来了茶水。殷磊又是让座又是让茶的,总算缓解了略显沉闷的气氛。 眼见众人纷纷落座,服务人员也知趣地关门离开,殷磊这才回到自己的座位,好整以暇地说道:“唐突地给老六、老七安排紧急任务,又把梁兄、晓刚还有老八召集过来,知道大家肯定满腹疑惑……当然肯定是有大事商量哟!这样,梁兄你先讲讲……” 好嘛!繁文缛节终于结束,要谈到正题了。众人纷纷正襟危坐,饶有兴致地等待着。 “呵呵!我的故事有些长,大家多多担待哟!”梁新峰微微一笑,呷了一口茶水这才慢悠悠地接着说道:“事情的起因,来自于上月底我和澳洲客户的一次闲聊,当时的话题,还是无意中说起的,去年底英国苏富比拍卖行的一次失窃案呢……” 作为成立于十八世纪的的拍卖届元老,无论是影响力还是交易规模,英国“苏富比”拍卖行都是神一样的存在。早在250多年前,其靠着国际古董和名人书稿古籍的拍卖,就已经确立了在行业届“龙头老大”的地位。尤其是在第二次世界大战后,随着国际艺术品市场的逐渐形成,“苏富比”也朝着全球化方向发展,并且逐渐垄断了重要艺术品的国际市场。 到了二十世纪七十年代,“苏富比”又陆续将拍卖业务推广到英国之外的香港、蒙特卡罗、日内瓦、纽约等国际都市,并在世界主要城市设立办事处,广为搜罗各国艺术品,逐步形成了国际艺术品拍卖的格局和规范。 又经历了数十年的蓬勃发展,如今的“苏富比”拍卖行,收藏的品类纷繁多样,数量也是不计其数,交易额更是天文数字。其地位经历过无数次战火的洗礼、世界格局的变动而岿然不动,可以说已然成为了拍卖届的巨无霸,风头一时无俩。 可是就在去年底,一则小道消息开始在坊间流传——“苏富比”拍卖行(香港)的金库,竟然失窃了!虽然不知道丢失的宝物几多、价值几何,但是这则消息却是震惊了世界——以安全可靠、固若金汤傲然于世的拍卖行竟然能够发生窃案,这还了得? 尽管官方一再否认这则传闻,但是随着时间的发展、事情的发酵,一些零零碎碎、无可辩驳的真相逐渐浮出水面。此事不但属实,而且发生的颇为蹊跷——丢失的并不是什么黄金古玩、名人真迹之类的稀世藏品,而是一些看似价值不高、仅仅有些“文物”之嫌的石雕摆件! “也就是从那位资深的外商朋友那里,我无意中看到了一些据说是‘失窃品’的照片……”洋洋洒洒讲了许多的历史典故,梁新峰终于说到了正题,他再次小饮了一口茶水,这才不紧不慢地继续说道:“说实话,也就是之前看到过,殷磊拍过的你们哥几个的‘卜缘石’的照片,我才敢确认……那些所谓的‘失窃品’,和你们的宝贝有着极大的相似……甚至可以说是同类、同款!” 什么?哥几个早些年无意中寻获的石雕摆件,竟然和国际大案有了关联?宋进和刘建勇,包括杨栋一下子都没有反应过来,不由地面面相觑、吃惊不已。 “呶!这是梁子传给我的照片……”殷磊打断了梁新峰的话,一边把自己的手机递给了目瞪口呆的哥仨,一边自我安慰地说道:“一开始我也不敢相信,直到看到了照片……” 可不是嘛!在不太清晰的翻拍照片上,赫然展示着几件物品的不同角度照片,那大小、那品相、那做工、那细节……活灵活现的可不就是“卜缘石”的同款嘛! 嘿!谁能想到,哥几个视为珍宝的“卜缘石”非但不是孤品一件,反而是同类多多!尽管有当年在五岳寨偶遇的觉远和尚的介绍(人家出家的显通寺也有同类藏品),哥几个还是意外至极、惊讶至极!更不要说远在香港的同类,莫名其妙的不翼而飞了!这都是什么情况呀! “当然了,这宗失窃案目前并没有告破,还是悬案一件呢!”梁新峰没有理会吃惊地瞪大了双眼的哥几个,好整以暇地继续说道:“只是,关于这几件失窃的石雕件,各种流言蜚语已然大行其道,什么异星宝贝啦、远古遗宝啦、宗教圣物啦……各种稀奇古怪的版本都在流传,众说纷纭、不一而足……” “对!后续的故事我这里还有……”一直沉默不语的李晓刚此时接过了话茬,对着梁新峰点点头继续说道:“作为ibm公司的安全官,我还了解到……这个案子似乎和国际犯罪集团颇有勾连呢……” 哎呀!李晓刚的话语一处,包括身为警察的杨栋在内,宋进、刘建勇彻底目瞪口呆、大惊失色了。如果说,“苏富比”拍卖行丢失的“物件”,和哥几个的信物“卜缘石”有一定的相似、关联多少还可以理解的话,那么这起窃案竟然和国际犯罪集团都有联系,绝对令人大跌眼镜啊! “嘿嘿……别吃惊,互联网上有个着名的‘暗网’,你们都有耳闻吧……”李晓刚嘿然一笑,继续郑重其事地讲述起来。 通俗来讲,“暗网”特指区别于常见于互联网的“表层网”,而是使用特殊加密技术、刻意隐藏相关信息的深网络。由于其需要使用一些特定的软件、配置或者授权等才能登录,普通网民是无法通过常规手段搜索访问的。这也使得一些侵害个人信息、传播色情恐怖、贩卖毒品、非法交易等等案件暗潮汹涌、蛰伏其中。这更使得各国安全机构,谈之色变、为之头疼。 身为ibm公司的大数据安全官,李晓刚本人可以不是一名技术超凡的“黑客”,但是能够接触到“暗网”上的蛛丝马迹还是手到擒来的事情,更何况是闹得沸沸扬扬的“苏富比”失窃案呢? 也就是在窃案发生之后,李晓刚例行查阅网络安全数据汇总资料时,不经意间发现了案件发生之前“悬挂”于“暗网”之上的悬赏信息。当时这条信息说的清楚,即将在“苏富比”拍卖的石雕件,就是目标之一! 这条信息是谁发布的、悬赏金额是多少、怎样获取……这类的情况,随着案件的发生已经不再重要。但是“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可以想象的到,这条信息发布之初,一定会吸引无数的法外之人、亡命之徒,如嗜血的猛兽趋之若鹜。 “也是啊……敢于在香港‘苏富比’这尊大神头上动土,一定是实力雄厚、背景复杂的能人异士,一般人谁敢有这狼子野心呀……”宋进似乎想明白了什么,出神地喃喃自语着。 “草!按说任务有人揭榜了,信息就该撤下了呀……”作为警察,杨栋考虑问题的层次,和普通人就是有所不同的,他诧异地问道:“虽然和咱们没啥关系,但是蛰伏‘暗网’的达人们,不会这么粗心大意、不学无术呀……” “嘿嘿!还是栋哥专业!”李晓刚笑眯眯地对杨栋竖了个大拇哥,意味深长地继续说道:“香港‘苏富比’,只是提示目标之一!悬赏榜说的清楚,在中国大陆还有类似的目标,比如说……山西的显通寺……” “哗!” 一语激起千层浪,李晓刚的话,直接让哥几个炸了营! 显通寺可是与哥几个颇有渊源,多年前就是在五岳寨,巧遇山西显通寺的觉远和尚,并且从人家那里获取了关于“卜缘石”来历、信息的只言片语,这可是哥几个从未外传过的终极秘辛!而且当初觉远和尚说的清楚,类似于“卜缘石”的石雕摆件,可是显通寺的镇庙之宝,为啥“暗网”能够胸有成竹地指名道姓呢? 之前就觉得当时小和尚支支吾吾、欲言又止的有什么难言之隐,没想到显通寺的“寺藏之宝”,果真不是什么秘而不露,而是真的有邪恶的眼光,在暗中觊觎着呢! 更加令哥几个细思极恐的事情是,暗网上的幕后金主既然对显通寺的庙藏宝贝如数家珍,那么,距离哥几个手中的信物,还会遥远吗?这也太可怕了吧! “当然了,这条信息是发布在香港‘苏富比’的窃案之后,也就是说……”对于哥几个的慌乱,李晓刚并没有理会,继续侃侃而谈着,忽然间停顿下来别有深意地看向了杨栋。 是呀!“暗网”中发生的事情谁也左右不了,但是现实中的情况,还是可以摸出些门道的呀!于是,众人把视线纷纷转向了杨栋。 “草!还好我刚刚被借调到了省厅的‘大案队’,有了平常不具备的权限……”冰雪聪明的杨栋,立马就明白过来在座诸位的期许是什么,他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这才掏出手机操作着,嘴里还嘟嘟囔囔地念念有词着:“嘿……这可不是公器私用,这叫工作需要呀……” 好嘛!都这个时候了,身为人民警察的杨栋,竟然还不忘自己的初心承诺,还在自我安慰、自我解脱,真是个克己奉公、严以律己的好同志呢! 趁着杨栋用手机查找警情资讯的时间,刘建勇想明白了什么,见缝插针地问道:“二哥,这也就是你着急慌忙地安排我和老六做事的初衷了吧……” “这不废话?一定是这样嘛!”没等殷磊回答,宋进直接打断了刘建勇的话,想当然地说道:“有这等阵势做铺垫,由不得二哥不如临大敌、严阵以待……对不对?” “哈哈哈!我的好兄弟呀,可不就是这个原委咋地!”殷磊尽管全身放松地依靠在自己的老板椅上,但是却心有余悸地说道:“本来是和梁兄、小刚聊闲天,可是越聊越害怕、越聊越心惊,这才当机立断安排你俩行动起来……情况不明、不得不防呀!” 这就对上号了! 事情的来龙去脉、是非曲直,被大家一一道来,可不就分析了个清澈透明!难怪殷磊一再嘱咐宋进和刘建勇要最高规格、最快行动,果然是未雨绸缪、运筹帷幄的好对策!甭管会不会和哥几个产生交集,就冲着邪恶势力能够在安保措施一流的“苏富比”拍卖行金库来去自如,自己抢先一步把哥几个的珍藏信物“卜缘石”,妥善保管于银行金库,绝对是最佳选择! “那么……二哥你把杨栋也叫过来,也是早有预谋了?”刘建勇还是有些不明白,继续追问道。 “呵呵!这就是哥哥我的‘第六感’喽!”殷磊得意地轻笑一声继续说道:“有当了那么多年刑警的兄弟,为啥不请来集思广益呢?怎么样……恰到好处了吧……” 嗯!不得不说,身为二哥的殷磊,果然是洞察先机、物尽其用呢! “哎!真是有些愤恨……咱哥几个的预感,还真是准确呀!”忽然间,杨栋“腾”地站起身来,端着手机大声咒骂起来:“通过公安网的内部查询,果然发现山西那边发了案情……” “啊?是吗!我们看看……”翘首以待的哥几个,见到了杨栋的反应,忙不迭地聚拢过来,察看起了手机。 按照公安网上的警情通报显示,就在上个月底(正月二十六),山西显通寺在一年一度的例行法会上,发生了一起离奇的盗窃案。 说案件离奇,是因为案值倒是不算巨大,只是遗失了包括三件石雕摆件在内的若干件庙藏文物,包括众多善男信女香火钱的现金,倒是完好无损。当然了,那些文物的价值,相关部门尚在评估核算当中,并没有准确的损失金额报道。 最为离奇的是,据调查勘验发现,可能涉案的应该是个人数不少的团伙,而且可以肯定骨干是几名年纪轻轻装扮成香客、居士身份的女性!而且因为盗窃时被发现,“由盗变抢”之下,盗贼还与相关的护卫僧人发生了搏斗,有人员负伤! “嘿!张榜即有动作……盗贼们的反应够快的呀!” “卧槽!女贼居多!有点意思……难道江洋大盗群体,也是阴盛阳衰了?” “女贼们还挺厉害,竟然伤害了护卫的僧人……实力不容小觑呀!” “莫不是……和‘卜缘石’类似的石雕件,就在被盗之列?” 在座的伙伴们难以压制心中的紧张、好奇,七嘴八舌地讨论着。还别说,真是千人千面,各有各的独到见解。 “呃……具体案情细节,我得需要联系一下相关的警员,只是这样做有些违反规定呀……”杨栋托着腮帮子,沉吟了片刻似乎有了决断,坚定地接着说道:“这样吧……二哥你给安排个僻静的房间,我单独联系一下对方同行,了解一下相关情况……哎!再怎么说,我也是省厅专案组的成员,取长补短、互通有无也是职责所在嘛……” 事已至此,通过杨栋了解尽可能多的资讯成了必然的选择,殷磊也不啰嗦,召唤来秘书领着杨栋去单独私聊去了。 接下来,心意难平的哥几个又开始了新一轮的讨论。 “晓刚,关于‘暗网’悬赏的石雕宝贝,网络上就没有相关的猜测、讨论、结论吗?这可是核心问题……毕竟网络世界的能人异士、得道高人多如牛毛呀!”刘建勇重新整理了思路,若有所思地询问道。 “就是!丢失的石雕摆件,再加上咱们手里的存货,这些到底是些什么东西?有什么用途?和什么惊天大事有关联呢?”宋进也急火火地连着问了一连串的问题。 “嗐!你们算是问到点子上了!”李晓刚慨然一笑,望洋兴叹般地说道:“有了香港‘苏富比’的前车之鉴,现在的暗网已然争论成了一锅粥喽……” 这个世界,从来都不缺乏制造热点、围观热点、指点江山的人们,少有法律约束的网络,更是一呼百应、从者如云。 随着香港“苏富比”失窃案的发酵,各种稀奇古怪的猜想呈无可阻挡之势,众说纷纭、尘嚣甚上。 讨论的热点,一开始围绕着案情展开,什么飞天大盗“超人论”、富商巨贾“收藏论”、政府背景“阴谋论”、宗教组织“玄幻论”……不一而足。紧接着,关于石雕摆件的来历又急剧升温,什么艺术宗师遗失孤物、皇家御留宝物、大家族传世信物、外星人遗物、宗教活动圣物……各执一词。 各种论断,似乎都能找到自己的证据,又缺乏足够的说服力,所以谁也不认同别人,直争论了个热火朝天、莫衷一是。 直到最近,终于有心细的家伙,从最初发布的“悬赏榜”上发现了些许的端倪。当时的网页上,零散地分布着几张残缺不全的地图,有好事者经过组织、拼凑、比较,最终得出结论——这是一张尼泊尔的轮廓地图! “尼泊尔……这是个什么鬼?”对于这个结论,刘建勇郁闷极了,泄气地喃喃自语着。 “嘿!尼泊尔……咱们的友好邻国嘛!领土面积不大,就在西南方向,和xz接壤……”见多识广的殷磊立马反应了过来,怡然自得地卖弄道。 “对!喜马拉雅山脉隔开了中尼两国,如果攀爬珠穆朗玛峰,从尼泊尔境内的南麓要容易许多……名副其实的高原之国啊!”李晓刚也是兴致勃勃地感叹着。 “我做外贸生意,还从尼泊尔进口过红茶……”梁新峰想起了什么,饶有兴致地说道:“对了,那个地方还盛产各种手串把件,什么金刚菩提、星月菩提之类的,品相都不赖呢!” “哎呀!我说你们是不是都‘跑偏’了?”宋进终于忍不住大声叫嚷着打断了大家伙儿的讨论,忿忿不平地继续说道:“现在讨论的重点是——那张尼泊尔的轮廓地图是啥意思!你们都想到哪里去了……” 可不是嘛!现在需要考虑的是那张拼凑而成的地图意指何处,而不是交流尼泊尔的地理人文,闹岔劈了! “嘿嘿!大家别着急嘛!我的信息还没传达完呢……”李晓刚讪讪地一笑,郑重其事地接着说道:“现在比较主流的观点认为,那似是而非的地图就是个‘引子’,召唤那些石雕件‘回归’本宗呢……” 客观说来,这个占主流的观点并非空穴来风、毫无道理。 首先,尼泊尔作为一个内陆的小国,介于亚洲大陆中国和印度两个国家的中间,其历史渊源、文化传承必然受到这两个大国的影响(石雕件凸显的艺术表现力);其次,尼泊尔的宗教信仰虽然多数是印度教,但佛教的影响力一样不可小觑(石雕件的宗教渊源);最主要的,尼泊尔宗教活动、法事盛宴、人群活动更是比比皆是(石雕件可能的信物);还有就是尼泊尔的民风淳朴、社会平稳,也可能是犯罪活动的温床…… 第一百六十八章 谋定 “草!情况果然越来越复杂了!”忽然间,殷磊的专属办公室大门被推开,杨栋一边叫嚷着一边走了进来。 嘿!看杨栋这气咻咻的样子,显然收获不小呢!只是……看起来不太乐观? “来来来……赶紧坐下,抽袋烟慢慢说……”宋进连忙起身,给杨栋让开了座位,又麻利地递上了香烟。 宋进这家伙,操起的烟卷还是殷磊老板桌上的“大苏烟”,倒是会借花献佛呢! “哎!我电话询问了山西方面的同行,也是显通寺案件的主办警官,情况和咱们预想的几乎没有出入!”杨栋点着烟卷,狠狠地嘬了一口,这才继续说道:“按对方的描述,丢失的石雕件,就是和‘卜缘石’的大小、材质、外形一模一样……” 按照显通寺方面的说法,在他们这一代僧人这里,被窃已经收藏保管了数百年的寺藏宝物,绝对是愧对先祖、愧对圣贤的大罪过。但更令人痛心的是,当时护佑宝物的觉远监寺,英勇地同窃贼搏斗而身负重伤,到如今还不能脱离icu的救护! 按照山西警方的说法,执行此案的绝对是一个久经阵仗的专业团伙。其计划缜密、分工明确、行事果断、出手辛辣,果然做到了一击中的、潇洒逃离。虽然相关的监控画面不甚清晰,但可以肯定主要的“操盘手”,就是几名年轻的女性。而且据反映,还是操着不太标准普通话的南方女性…… “哎呀……当年的觉远小和尚,如今已然成了监寺僧,可叹你为了保护宝物而负伤……”遥想起了当年在五岳寨和觉远和尚偶遇的经历,宋进不由主地有些出神,喃喃地说道:“遗憾呐!我们多年未见又远隔千里,竟然以如此方式得到这悲惨消息……” “得啦,别感慨啦!”殷磊鄙夷地看了一眼大发感慨的宋进,焦急地追问道:“就没有和咱们有关的蛛丝马迹?” “呃……那倒是没提及……”杨栋抓了抓头发,郁闷地说道:“再说了,我也不能那么直接地询问呀……当然了,更具体的信息,我只能到单位在公安内网上详细查询了……” “嗐!没关联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嘛!”梁新峰插话了,他意得志满地说道:“偏安一隅的我们,要想被关联上国际大案,怎么也得有个时间,眼下还是相安无事的吧!” “那……最关键的是……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是啥也不干坐以静待呢,还是没事找事主动出击……”刘建勇一边思索着,一边茫然无助地询问着。 是啊!眼下的安全无恙,一定是暂时的。日后的状况会变成怎样,谁能说得清?大家该怎么应对呢? 殷磊宽大的办公室内突然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在座的弟兄三个还有梁新峰、李晓刚,都各怀心事默默地思忖起来。 死气沉沉、万马齐喑的状态,持续了没有多久,终于有人第一个忍不住发生了——是宋进! “呃……我倒是有个不太成熟的建议……”宋进左右看看身畔的伙伴,犹犹豫豫地接着说道:“与其被动等待,不如主动出击……要不然,我们出去转转……尼泊尔走一趟试试?” “哈!这个主意可行!我赞同!”殷磊似乎被激起了兴致,一扫之前的阴霾,兴冲冲地附和道:“咱们的宝贝重垣叠锁,完全没有了后顾之忧……倒是可以放开手脚去闯一闯、探一探,没准儿会有意外的收获呢……怕啥?” “对呀!就当是出国散心游玩了,既可以领略一番高山之国的壮美景色,还可以品味一番异国的风土人情……双赢嘛!”李晓刚咧着嘴巴,笑眯眯地回应着:“再说了,有我这个专业的‘安全官’作陪,大家也更踏实安心不是……哈哈!” “哦……我倒是不介意舍命相陪,正好还可以拓展一下国际业务!”老成持重的梁新峰微笑着侃侃而谈:“尽管尼泊尔有商业伙伴的驻点、据点,但是许多商机,不设身处地难以精准把握呀……即便不是为了探秘解疑,也该出去走走喽……” “嘿嘿!既然大家伙儿都这么兴致盎然,我这个‘宝贝发现者’怎么能甘于落后呢?算我一个!”伙伴们的慷慨激昂,使得刘建勇大受鼓舞,踌躇满志地继续说道:“再说了,和外国人打交道,怎能少了我这个英语达人?英雄无用武之地的我英语口语荒废了这么多年,也该风云再起、焕发第二春了嘛!” “好嘛!你们一个个跟打了鸡血一样,又是安全官、又是翻译官的……真行!”杨栋耿耿鼻子、翻翻白眼,无可奈何地说道:“身份职责所在,我肯定不能作陪……但是,作为后方的情报官,我还是义不容辞的!” “哈哈哈!难道……远游探访尼泊尔的事情,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作为始作俑者的宋进,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仓促间的一个提议,竟然得到了伙伴们的一致响应,不由地喜出望外,大大咧咧地接着说道:“你们怎么忘了我这个‘鉴定官’?要知道,浸淫于宝物收藏届许久,我的底蕴、我的能力、我的眼界,哪是你们能够比拟的?哼哼哼……” 好家伙,宋进的这个提议,好似“一石激起千层浪”,直接引爆了在座众人的底气、豪情!说夸夸其谈也行、自卖自夸也罢,都把自己吹嘘了个无与伦比!这哪里像是一群中年人在深思熟虑后的谋定思动,倒像是一群少年郎在热血冲脑后的草率妄动! “嗯……栋子去不了,真有些遗憾,但是你的任务也不简单,得及时和哥几个通报最新的资讯……”殷磊眯缝着眼睛,若有所思地说道:“这打仗就是打后勤,咱们不能顾头不顾腚,得了阵地丢了大本营呀……对了,还得通知下其余的兄弟们,毕竟是事关全体的大事儿……” “嘿嘿!还别说,就冲着殷磊那总揽全局、指挥有方的劲头……还真适合做咱们的‘指挥官’,大家说怎样呀?”显然殷磊那一丝不苟、井井有条的安排触动了梁新峰,他心悦诚服地赞叹着。 “同意!” “恰如其分呐!” “就这么定啦!” …… 在一众伙伴的鸹噪声中,远行尼泊尔去主动搜寻线索、探寻未知,顺带观光旅游的计划,就这么制定了下来。 回望这个计划的成型,必须得承认老话说的“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还是颇有深意、颇有道理的。 身为把兄弟老二的殷磊,在和商业伙伴的闲聊中,敏锐地洞察到了事关众家兄弟身家安危的蛛丝马迹之后,当机立断、妥善安排好了可能引发祸端的“焦点”。紧接着马不停蹄地召集了相关人等,广开言路、博采众长之后,抽丝剥茧、顺藤摸瓜地分析把握到了事情的骨干,并且一锤定音、决绝干脆地筹划安排好了后续——不愧是弟兄几个之中的“主事儿人”! 身为把兄弟老六的宋进,在接到二哥突然间交代的任务后,克服困难、全力执行,以能力内的最高规格妥善安顿“焦点”。紧接着大开脑洞,提出了匪夷所思的设想,并且勉力随行——不愧是哥几个当中的“好军师”! 身为把兄弟老七的刘建勇,不提条件、不打折扣地执行了二哥近乎“蛮横无理”的要求之后,又不惧艰难险阻、勇敢仗义地相陪后续行动,绝对是个“好助手”! 身为把兄弟老八的杨栋,冒着渎职犯罪的危险,不遗余力地打探情报、搜寻资讯。虽然身份所限不能全程相陪,但其贡献、其承诺一样重于千钧、值得信赖,绝对是个“好帮手”! 至于李晓刚,身为跨国公司的重要人物,为了朋友的事情开诚布公、献言献策不说,还不畏牵绊、勇于随行;梁新峰,更是大公无私、分享秘辛,甘于抛开繁荣兴盛的生意,尽心尽力地联系各方面关系。这哥俩,真是相见恨晚的“好朋友”! 出行异域国度的计划制定了下来,并不代表完事大吉,每个人尚有海量的琐碎工作需要完成呢! 比如说,宋进和刘建勇需要马上解决护照的问题。毕竟不同于“出国如散步”、“游历外国无数”的殷磊、梁新峰、李晓刚这三位“大仙”,哥俩得需要遵照程序、从头开始。 还好随着政府部门执行效率的提升,这些原本复杂冗长的程序变得高效快捷了许多,只用了短短一周的时间就全部完成了。 比如说,殷磊需要通报哥几个关于“卜缘石”的来龙去脉、关于出行尼泊尔的通盘考虑这类晦涩难料的问题。 还好哥几个都深表理解,虽然梁会议、李军、付登攀、解志宏都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不能同行,但是关怀、期待、祝福、支持……都样样不缺。毕竟,“卜缘石”事关每一个人,大家心念相同、愿望一致,做好自己的分内之事也是贡献之一嘛! 比如说,需要确定具体的行程,安排好交通、食宿的问题,办理出国签证的问题。当然了,有那三位“大仙”在,一切都运作的井井有条,如探囊取物一般水到渠成了。 比如说殷磊、梁新峰、李晓刚要妥善安排好工作,面面俱到不能出一丝纰漏。说到底,人家都是日理万机、独当一面的老板、要人,这些都是日常业务的一小部分。那话怎么说的——出游放松可以,“养家糊口”的生意也不能懈怠呀! 这一系列的琐碎工作操作下来,时间不知不觉地就到了3月中旬。 这期间,宋进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了一堆的关于尼泊尔的书籍,既有电子版的发到了每个人的手机上,也有实体版的让大家认真传阅。什么《尼泊尔:人民和文化》、《世界文化遗产目录》、《文化苦旅》、《比屁股还懒:尼泊尔手绘旅行》、《活着的女神》、《加德满都探秘》……林林总总的不一而足。 宋进交代的清楚,这些叫做“考前功课”,不认真学习相关的人文、历史、宗教、典故知识,怎么能迅速进入临考状态?要知道,大家都是身负重任的,可不是游山玩水的! 好吧好吧!宋进说的绝对理直气壮、无可辩驳! 唉!也不知道这家伙下了怎样的功夫,竟然能搜罗来如此多稀奇古怪的书籍,也是服了!不过还别说,“临阵磨枪,不快也光”,经过一番突击恶补,大家伙儿对于即将出行的陌生国度有了粗略的了解,零散的相见彼此还都能说出个三言两语——最起码不至于脑中一片空白了! 杨栋也没有闲着,借助于“省厅专案组”警官的特别身份,他忙里偷闲又调取、核实、传递来一些更为详尽的案件信息。 最好消息是,“显通寺失窃案”中严重受伤的觉远和尚,已然脱离了生命危险,苏醒了过来。这绝对让一直关注、关心他的哥几个长出了一口气。 要知道,尽管只有多年前的一面之缘,但是人家的些许点拨,对哥几个而言却是收获颇丰、受用良多——这可是可遇不可求的“佛缘”呐! 据觉远和尚讲,对镇庙之宝图谋不轨的歹人们目标明确、行事低调,在得手之后就想尽快脱身逃离,却不期然被巡护僧人们撞见。他本人也是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被突然发难的女盗贼所伤,还好有多年的童子功护体,才不至于命丧黄泉——这也是不幸中的万幸。 觉远和尚还讲到,似乎那帮贼人还有别的任务(目标),或者担心有其他竞争对手“抢戏”,都显得行色匆匆、急不可耐的样子,生怕会耽误什么、错过什么。 还没等大家探讨、消化完这些细节,杨栋又发给了众人一些警方的协查照片。通过那些模糊不清的图片,依稀可以看到行窃(行凶)的主要嫌疑人,还真是一些眉清目秀、相貌可人的年轻女性呢! 这些第一手的资料,再次让大家伙儿如临大敌、紧张不已了——这些难以预料的危险,是不是已经悄悄地凑近了呢? 在殷磊的一再警示之下,刘建勇和宋进挖空心思、苦思冥想了很久,也没有琢磨、回味出个所以然来。毕竟哥俩都是普通人,一直过的都是凡夫俗子的布衣生活,实在难以感受到,被邪恶觊觎是什么样、被危险环绕是什么样! 到后来,还是梁新峰的“老调重弹”暂时化解了哥几个心中的忐忑: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呀!毕竟现在的形势是“敌暗我明”,在无法预知更无从应对可能的风险的情况下,做好自己的既定工作就得了,没必要自寻烦恼——大不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呗! 更何况,出行尼泊尔的事情,已然万事俱备,只待动身日子的到来,还有什么比这个更值得关注、期待的呢? 当然了,作为此次出国之旅的具体行程,在殷磊为首的一众伙伴的精心谋划、多方推演之下,也已经意见统一、板上钉钉了。那就是,首先乘坐火车到达广州,再由广州直飞尼泊尔首都——加德满都。在到达目的地之后相机抉择、随机应变,决定尼泊尔国内的行程。 这个初步定于十天的行程安排,多少有些粗枝大叶、细节不足。这是没办法的事情,毕竟情况紧急、行程匆忙,不能面面俱到、事无巨细啦! “哎!抛开经济划算的因素,我们真该以最迅速的行动,减少路上的时间浪费,直奔加德满都——毕竟,夜长梦多嘛!”刘建勇心有忐忑地表达着自己的担忧。 “嗐!不懂了吧……既然无法预知到可能存在的危险、可能出现的变数,那就不如淡然处置、该咋咋地!毕竟这段时间一切正常、相安无事不是?”宋进摆摆手,大大咧咧地说道:“要知道,这是咱哥俩严格意义上的第一次出国旅行,好好享受、放慢节奏好好享受沿途风景、异国风情……才是正道嘛!” “对呀!老六所讲即是我所设想!”殷磊笑呵呵地说道:“这个旅行嘛,去哪里当然重要……更重要的是,有谁陪伴!咱哥五个好容易能够排除万难、意见一致了,还不放松下来好好享受一番?至于你担忧的问题……见机行事吧!” “嘿!还是殷总能说会道,直接说到我心里去啦!”李晓刚笑眯眯地一伸大拇哥,深为认同地继续说道:“旅程……尽可能漫长、慢节奏的旅程,才能放松心情、好好品味……” “哈哈!晓刚你不会想说,旅程足够长了……你才可以好好喝酒、聊天吧?”梁新峰也是一脸轻松,微笑着调侃道:“先说好,酒要好好喝,不能光劝别人哦!你的酒风我可是领教过,自己喝多喝少放一边……绝对能把别人劝多喽!哈哈!” “那不能!属我最小,喝酒我一定身先士卒,给大家打样儿、做表率!”对于朋友的揶揄,李晓刚不以为然地摆摆手,意得志满地接着说道:“有一点梁兄没说到位——我最喜欢在旅途中畅快喝酒了,那一路欣赏美景一路开怀畅饮的感觉,美极了、爽极了!” “哟呵!既然晓刚有此兴趣,那咱们可得准备充分了!”殷磊兴致勃勃地说道:“按照乘坐航班的最高要求,啤酒不算数……咱哥五个必须人人带上两瓶白酒,这样才能尽兴嘛!” “那是必须的,你们还不知道吧,尼泊尔是个印度教、佛教全覆盖的国度,本身人家就没有生产、消费白酒的传统,要喝酒咱们必须自己携带,除此之外……”宋进一脸高深莫测地插话道:“据说,‘抽烟’在咱国内司空见惯的事情,在尼泊尔可是极为奢侈高端的……所以……” “烟、酒咱们全部带全!万事不求人!哈哈!” “绝对不能‘酒当饮时方恨少’、‘烟待抽时才嫌缺’!哈哈!” 同为酒友、烟民的殷磊和刘建勇,几乎是异口同声地叫嚷起来。那气势,绝对的不甘于人、舍我其谁! 好嘛!原本这是哥五个出国旅行之前最后一次的“碰头会”,按计划应该是商量细节、讨论应变的,不期然竟然变成了一场关于旅行喝酒的“吹风会”!只能说,大家的心思,可是够放松淡定的。 说来也是,为了“卜缘石”所可能涉及到的惊天巨案,在座的哥五个在加上不能同行的杨栋等把兄弟,大家心怀忐忑、担惊受怕了太久,也真该放下包袱、轻装上阵了。就像殷磊所说的那样,既然无法预知危险来自何处、会有何等风险,那就不如暂时搁置、不去揣度——就当这是一次普普通通的出国旅行,好好享受吧! 第一百六十九章 邂逅 2014年3月19日,下午三点半,sjz火车站。 按照最终计划,今天是殷磊、宋进、刘建勇把兄弟三人和梁新峰、李晓刚出发,坐火车前往广州然后再乘机直飞尼泊尔首都加德满都的日子。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哥五个分别从各自不同的地点,赶到火车站的出发大厅相聚了。看来对于旅行开始,每个人都激动难耐、坐卧不宁了——要知道,列车的发车时间是四点整呢! 此刻的sjz火车站,一如既往的人流如织、熙熙攘攘的,放眼望去到处是行色匆匆、谈笑风生的人群。没办法,作为迎来送往的交通主枢纽,作为仅次于bj西客站的庞大建筑群,火车站无时无刻不是这种热闹拥挤的景象。 “卧槽?二哥,你这装备可不像要出远门,更像是游园踏青呢!”甫一见到只携带着一只便携式的拉杆箱、一身轻便的红色夹克衫打扮的殷磊,刘建勇不由自主地惊呼着。 作为首次出国远游的“新人”,刘建勇可谓“武装到了牙齿”,带着一个硕大的旅行箱、换洗衣物塞了个满满不说,额外还拎着一个手提包,一应物品应带全带、全无遗漏,简直是负担沉重、累不堪言。 “嗐!带足了‘美金’,还愁买不到东西?”殷磊笑眯眯地回应着:“再说了,没看到哥哥我还带着一箱啤酒?还有白酒?那是咱们的路上口粮哟!” “就是!殷总出行一贯如此,从来都是相信‘硬通货’!豪气!”卸下职业装、穿上运动装的李晓刚,显得是那么的英姿飒爽、干练利落。和殷磊一样,横亘于中号拉杆箱上的一箱青岛啤酒,格外的引人注目。 “嘿嘿!你们真会抢生意,都计划好了先喝自己带的酒!合着……我们带的,得继续陪伴旅途呗?好沉重的呀……”宋进撇着嘴,无可奈何地抱怨着。 这家伙和刘建勇一样,又是拉杆箱又是手提包的,塞了个鼓鼓囊囊,显然也是准备充分,只是分量有些沉重啊! “哎?宋进没有告诉大家,尼泊尔的消费层次相当于咱们七八十年代的水平,可以说廉价便宜的很……”梁新峰故作神秘地说道:“所以说,根本不用带那么多辎重行礼,随便带上些美金,咱们个个是潇洒的土豪哟……” 这位仁兄也是身穿夹克衫、休闲裤,脚蹬一双休闲鞋,装扮那叫一个随性自然。看来,出门如散步的“成功人士”深得“旅行”的精髓,就是那么轻装上阵、自然而然。 不过,梁新峰的话语,确实说到了点子上。受迫于国土封闭且自身发展缓慢、经济形势普通,以及国民贫穷的影响,尼泊尔整体是贫穷、消费能力低下的。也正因为如此,作为国际“硬通货”的美元(包括人民币),才显得畅通无阻、购买力十足。 难道……这就是殷磊、梁新峰敢于轻装上阵的理由? “对了,这是我特意给大家准备的美金……当然都是小面额的!”李晓刚一边从拉杆箱中拿出了几沓美金,分发给各位伙伴,一边调侃着说道:“注意省着点花……别一不小心,就买下了人家全部的东西,没准儿再买回个尼泊尔的妹子呢……” 好吧,好吧!怎么这次的旅行,自己也是个随从者,一切以殷磊、梁新峰的马首是瞻吧!只是有些好奇,尼泊尔的消费水平,真的有那么的低廉吗?刘建勇满心好奇地浮想联翩。 “差点儿忘了,今天我和栋子联系了,关于山西那边的案子,尚在侦办当中,并没有什么进展。”忽然想起了什么,殷磊一脸严肃地说道:“至于咱们这边,他一再嘱咐咱们要小心谨慎,留意任何的风吹草动……毕竟是出门在外又旅程漫长,‘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嘛!” “嗯!那是必须的,不用嘱咐咱们也得提高警惕!”宋进点点头,深以为然地继续说道:“不过,有二哥你的统率领导,有梁兄、晓刚、老七的全程配合辅佐,咱们一定能得偿所愿,享受一个轻松愉快、浪漫奇幻的旅程……对不对呀?哈哈哈!” “嘿嘿!弟兄们也是这么祝愿的,虽然不能来送站、不能来陪伴……但是心念相同、关怀有加的!”受到伙伴们轻松淡定心情的影响,刘建勇也是诙谐幽默地说道:“只是,老大、军儿哥、熊哥……都提出要求,让咱们记得带些旅游纪念品,什么特产呀、手串呀……绝不挑剔、多多益善!” “好嘛!看来咱们的旅程,又多了一些负担呢?没问题,能办要办哦!”对于弟兄们的要求,殷磊不禁哑然失笑,看来一众弟兄们都认为这会是一场轻松惬意、潇洒快活的旅行呢——借大家的吉言善愿,希望如此吧! 检票候车、验票登车、循票找座、安顿行礼……经过了一系列的拥挤冗长的流程,直到15点50分了,哥五个才终于登上了即将发往广州的z89次列车。 得益于国家经济的高速发展以及铁路大基建的爆发,此时的“京广大动脉”上,已经昼夜不停地运行着无数趟由北至南的列车。尽管已经不像八九十年代那般一票难求,可是每一趟的列车上总是座无虚席、人满为患。硬要说区别,那就是当年的乘客们,更多的应该是嗅觉灵敏、闯荡于改革开放大潮前沿的“弄潮儿”,或者是在追求着天降横财、一夜暴富的“倒儿爷”。而此时此刻,更多的应该是像哥五个一般商务洽谈、旅游散心、走亲访友的“闲暇人儿”。 毕竟是一趟将近20个小时的慢速、长途车程,卧铺是一定需要安排的。殷磊充分发挥了作为“网络安全it”公司的业务专长,不但给哥五个早早地预定好了卧铺坐席,而且贴心地将大家安排到了同一个包厢内——当然这是必须的,当然这是不易的,但是为了安全、方便,这是排除万难也要做到的。 “先说好,我这个硕大无朋的体型,必须得占据一个下铺……当然也是保护大家的安全哦!哈哈!”甫一进入包厢,李晓刚就先入为主地表态了。 “嗯……还有哥哥我,这老胳膊老腿儿的还腰椎不强,你们该不会有人和我抢另一个下铺吧?呵呵……”殷磊笑呵呵地询问着。 好嘛!话都已然说到了这个份儿上了,别人还能有个啥意见?亏得人家还好意思使用疑问的口吻! “嘿嘿……泪海冰狗、洒洒水啦!只要有安眠的一席之地、喝酒的一股之位……无所谓的啦!”宋进拽着“港普腔”,抑扬顿挫地回应着——好嘛,还没有到达广州,就已然入乡随俗该了口音了?进入状态很快嘛! “呵呵,才懒得跟你们争抢呢!我就喜欢登高望远、不被打扰……最上铺我预定一个!”刘建勇春风满面地自我调侃着。 看得出,着哥俩倒是能够因陋就简、与世无争,谁让咱的贡献小、谁让咱的心情好呢?就当“好事先紧大哥”吧! “嗯?难道只是我一个人过于敏感了?难道你们就没有发觉,咱咱们隔壁包厢,有不少的美女们呢……”梁新峰似乎没有兴致与伙伴们插科打诨,若有所思地喃喃自语着:“不会是……那些人物们……尾随而至了吧……” “嗐!我早注意到了,是那些打扮时尚、青春靓丽的美女们?”殷磊不以为然地摆摆手,悄无声息地关上了包厢的门,这才神秘兮兮地说道:“不要过分紧张,更不至于风声鹤唳嘛!毕竟这是在眼目众多的火车上,任谁胆子再大还敢折腾些啥事?要相信咱们的治安条件……咱们放平心态,该干啥干啥,越是自然而然越是风平浪静哟!” “对呀!料想鬼子们胆子再大,也不敢轻举妄动!大不了敌人的糖衣炮弹打过来,咱们留下‘糖衣’把‘炮弹’再打回去,有啥可怕的?哈哈!”李晓刚似乎也注意到了什么,但是态度却是满不在乎,轻松诙谐地调侃着。 好吧!甭管是不是已经危险环绕了,但是看到伙伴们已经关注到了那些异常,而且一个个心怀坦荡的自信模样,那就得过且过、见机行事吧! 时间过得真快,哥五个分列下铺的两侧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了没多久,发车的时间就到了。由于卧铺车厢位于列车的后部,大家压根就没有听到火车机车的鸣叫声,就感觉列车微微晃动着向前开动了。 “嘿!建勇你多咱开车起步能有这个水平就好了,简直太平稳了,丝毫没有起步的感觉呀……”殷磊目视着窗外缓缓后移的景致,轻松随意地胡侃着。 “哈哈!这辈子恐怕够呛了……真练到了这个水平,不得去给大首长开专车去呀?还轮到你们感受我的风驰电掣?”刘建勇嘿嘿一乐,顺着殷磊的意思自我调侃着。 说来也是,就从当年“西山之游”差点将哥几个“团灭”说起,这都过去多少年了?尽管刘建勇的座驾换了一辆又一辆,驾驶水平早已今非昔比,成了妥妥的“老司机”,可是弟兄们有事儿没事儿的总会拿刘建勇的驾驶技术损怼调侃,那“惊魂一刻”似乎成了大家永远不能忘却的经典回忆。莫不是,这将是陪伴刘建勇一生的“一个梗”?哎! “我说哥几个,最上铺的这位兄弟啥情况?比咱们上车要早得多,还一直躺在那里玩手机……咱们热火朝天的聊天,可别招人家厌烦了……兄弟,多担待啊!”宋进忽然注意到了包厢内的陌生人,不无担忧地询问起来。 “嗐!不要瞎操心啦!你该干啥干啥就得啦!”殷磊不以为意地摆摆手,根本不给宋进继续啰嗦的机会。 “就是,别忘了咱们选择坐火车的初衷……怎么样?不要浪费大好的时光……开始喝酒吧?”李晓刚笑眯眯地附和着殷磊的话语,不期然竟然提出了令人大跌眼镜的建议。 好嘛!旅行开始之前就知道李晓刚爱撺掇、张罗喝酒,没想到竟然来真的!也太心急了吧! “啥意思?喝酒吗?就是现在?太操之过急了吧……路途漫漫……怎么也得等到天黑呀!”对于李晓刚的建议,殷磊一脸惊诧地连连反问着,显然也是意外至极。 “对嘛!即便不等到天黑,怎么也得等着火车驶出了heb省呀!”梁新峰被李晓刚急火火的建议搞得哑然失笑,连忙劝阻开导道:“哪怕……驶出了sjz地区也行呀……” “嗐!等啥的天黑,时间宝贵及时行乐才是正道嘛!再说了,马上就到元氏县了……就当是出了sjz呗!”李晓刚一边不容辩驳地说着,一边急匆匆地开始翻弄自己的行礼,还不忘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地怂恿着:“虽然跟宋哥早就认识,可是实打实地喝酒真是不多……更何况还有初识不久的勇哥?都是殷总你的好兄弟,不好好招待陪侍一番,那可是礼节不周、让人诟病哦……” “卧槽?还带这样劝酒的?” “这让外人看到,绝对得以为这是一伙‘酒疯子’嘛!” 面对李晓刚貌似有理有据、热情洋溢的规劝,宋进和刘建勇面面相觑,简直目瞪口呆、无言以对——这作风,哪里还有丁点儿温文尔雅、谈吐得体的跨国公司“白领”的样子?简直是妥妥的江湖人士呀! 眼见李晓刚在片刻之间,已经将下酒的熏肉、烧鸡、烤肠、花生米……摆列了满满的一小桌,剩余的哥几个无可奈何地苦笑着,各自开始陪着“贡献酒菜”。这下可好,别说是酒杯了,就连动作稍慢些伙伴的酒菜,已然无处安放啦! “众位哥哥们,白酒就喝我准备的吧!精品‘汾阳王’……属于杏花村系列的,相当不错的名酒哦!”李晓刚一边向哥几个展示着自己携带的好酒,一边豪爽大气地说道:“至于酒杯嘛……咱们因陋就简,一人一只一次性的纸杯子……凑合凑合得啦!” 不等哥几个又任何的表示,李晓刚已经不由分说地将纸杯子分发给了每个人,还不忘热情好客地给大家倒了个完整满溢!要知道,纸杯子的盛装量可是相当海量的,眨眼间两瓶白酒就被分倒了个干净——这才仅仅是下午四点多点,酒局果真开始?真拿这个能说会道、热情洋溢的家伙没办法! 得啦!既然酒已经倒好,再多唠叨也是于事无补,也甭管是不是晚餐的时间点儿,那就硬着头皮开喝吧! 于是,在南行列车风驰电掣的运行之中,哥五个挤凑在了狭窄局促的卧铺包厢小餐桌旁,吆五喝六地大吃大喝起来。 还别说,也不知道是因为旅行使大家心情愉快,还是因为封闭的列车空间使喝酒格外有感觉,哥几个的酒局从一开始的拘谨客套、束手束脚,很快就进入了无拘无束、随心所欲的状态。 当然了,酒局节奏的热烈奔放、剧烈升温,李晓刚绝对功不可没。正是因为人家的能言善辩、妙语连珠,带动着大家欢声笑语、高谈阔论,更是因为人家的酒量巨大、酒风豪爽,带动着大家不管不顾、豪饮不止,整个酒局的气氛可以说是荡气回肠,如滔滔江水一发而不可收拾。 也就是一个小时的时间,z89次列车堪堪驶过了邢台车站,李晓刚贡献的两瓶白酒已然告罄——此时,天色刚刚傍晚,一抹夕阳尚低悬在西边的大平原呢! “我说,咱们这不是神经病嘛……刚一个小时就喝了两瓶酒!距离天黑还早呢……我不喝啦!得歇会儿了!”被挤在靠窗位置的殷磊,早已不能忍受李晓刚一浪赛过一浪的劝酒,站起身来牢骚抱怨开了。 “就是!这是五十二度的白酒,哪能当水喝?你们继续着,我要去放水缓缓劲儿了……”梁新峰也站起身附和着。 看得出,这两位大哥显然不善于“饮快酒”,对于李晓刚花样繁出的劝酒词、无停无歇的行酒令,已然招架不住了。 “木事木事,尽管放水去……我和宋哥、勇哥继续!”因为喝酒而面色绯红、兴奋不已的李晓刚笑眯眯地回应着,顺手从床铺下拽出了一箱啤酒,乐呵呵地继续说道:“我们喝啤酒顺顺……等着你们回来哦……” 好嘛!原本以为两瓶白酒下肚,李晓刚该放缓节奏、休整休整了,没想到还有啤酒待命呢!这是不尽兴不收手、不喝倒不罢休的意思嘛! 宋进和刘建勇咧着嘴相视无言,苦着脸、勉为其难地接过李晓刚递过来的啤酒,一边闲聊一边瞎对付着。没办法,啤酒是罐装的“嘉士伯”——倒是好酒,可是实在是能力有限,只得虚与委蛇啊! 时间不大,就听得包厢门“哗”地打开,是殷磊和梁新峰回来了。 “嘿嘿!你们哥仨一定想不到我们遇到了谁……”殷磊有些轻蔑地笑了笑,一屁股坐回了自己的位置,这才愤愤然地说道:“还美其名曰去广州洽谈生意……我看,就是tm满口谎言!” “呃……我解释一下啊!殷磊说的这位……宋进和建勇不认识,晓刚应该很熟……”梁新峰小心谨慎地观察了一番包厢外边,然后轻轻地关闭了包厢门,这才悄声解释了起来。 原来,就在殷磊和梁新峰出去“放水”的时候,与他俩的一位“老相识”不期而遇了。要严格说起来,偶遇的这位姓冯的“老相识”,也算是他们在it行业的“前辈”——入行早很多不说,更是早期的生意引路人、合作者。 作为计算机行业突飞猛进大发展的第一批“冲浪者”、“受益者”,已然事业有成、功成名就的it届大佬,冯先生可以说早挣钱挣的盆满钵满、腰缠万贯,妥妥的成功人士、富豪级别的人物了。 就在前些年,在it行业风生水起、睥睨四方的冯先生,忽然间决定将自己的生意全部交给职业经理人打理,而自己本人则急流勇退、金盆洗手,专职做起了收藏家!倒腾文物、收藏文物、追寻奇珍异宝成了这位的全部关注点,世界各地的拍卖行、私人品鉴室,更是其中的常客。 当然了,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梁新峰在得知关于“苏富比”拍卖行的奇闻轶事之时,那位冯先生也是知情者之一!要说这家伙对“失窃案”不感兴趣、不闻不问,那才是咄咄怪事! “哼!所以说,老冯这家伙说去广州洽谈生意……谈屁的生意!一定是在虚张声势、混淆视听!这个老狐狸!”殷磊恨恨地说道。 “对!以我这边的情报综合分析……这老哥儿一定是取道广州,目的地一定是香港……那里才是收藏家们的天堂!”梁新峰倒是没有殷磊那么义愤填膺,而是理智地分析道。 “不对呀……既然是这么牛逼的富商巨贾,为啥不乘坐更方便快捷的飞机?反而要坐慢得多的火车?啥意思……这不是舍快求慢……还是有啥企图?”虽然对其中的内幕不甚了解,宋进还是听出了些许的反常,狐疑地询问起来。 还别说,宋进倒是机灵的很,仅从只言片语中就能体味出些许的异常信息,也是妥妥的“老江湖”呢! “哈哈!你们不了解,坊间可是都知道……老冯是个‘酒腻子’,最喜欢喝酒啦!如果不是事情紧急,坐火车才最能投其所好!”李晓刚笑呵呵地插话过来,满脸不以为然地说道:“当然了,这家伙还喜欢以前辈自居、指点江山的……如果不出意外,一定会来咱们这儿显摆卖弄一番呢……” “哦?晓刚也认识这位?那正好!老冯真要过来……咱们正好可以趁着酒劲儿,旁敲侧击地打探些消息出来!”殷磊一下子来了兴趣,兴奋地畅想起来。 “是啊!最起码……可以套套话,看看这家伙的真实意图!”梁新峰眯缝起眼睛,若有所思地说道:“没准儿……对咱们的尼泊尔之行,还能起到指点迷津的作用呢……” 第一百七十章 做局 说曹操,曹操到。 没等哥几个想周全怎样应对冯老板呢,殷磊的手机就响了,紧接着卧铺包厢的门“哗啦”一声就被拉开了,一个留着齐肩长发的中年男人露出了面容。 “哈哈!殷总、梁总,循着你的手机铃声不请自到,不会介意吧……”一边大咧咧地开怀大笑着,这个中等身材的中年人顺势挤了进来。 “这话说的……哪能呢?冯总亲自来见小弟们……是我们的荣幸呢……快请进!” “是啊,是啊……该我们去拜会冯总你呢……欢迎!” 殷磊和梁新峰站起身,客气地寒暄着,热情地将这位被称呼为“冯老板”的中年人让进了包厢。 “冒昧到访、多有唐突……见谅见谅……没办法,知道弟兄们在喝酒,我就在餐车坐不住啦!”中年男人笑容可掬,一个劲儿地自嘲客套着:“当然了,为了给哥几个助助兴,我可是带着白酒过来的……咱们一醉方休哦!” 还别说,真如这位冯老板所讲,人家手里还真拎着一瓶白酒——酒还真不错,是五粮液!倒是和人家大老板的身份挺般配。 “哎——!冯总见外啦!到弟弟这里串门,还怕没酒喝不成?”殷磊满脸堆笑,握着冯老板的手,客气地将他让到了铺位上。 “是啊!只是冯总不要见笑,我们可没有你的档次排场……得请你屈尊包涵呢……”梁新峰也是不卑不亢地自我调侃着。 “哪里哪里!我就说嘛,在包厢里喝酒多有感觉!哪像在餐车,拘束别扭的很!话说……弟兄们真会找地方享受呢……哈哈!”似乎看到了在座的众人数自己岁数大,冯老板也没有谦让,大马金刀地坐在了铺位上,还不忘风趣地调侃着。 待这位冯老板坐下,刘建勇格外留意观察了一下。这才注意到这位先生大概五十多岁,长得肥头大耳、大腹便便的。那泛着红光的大脸庞,说明已然酒意绵绵;那头齐肩的长发,感觉还真像位艺术气息浓厚的收藏家——难道成功人士、艺术家都是这种形象? 还别说,这位冯老板倒是豪爽大气的很,不但果断地拒绝了殷磊拿酒的意思(毕竟之前哥五个的两瓶酒已经告罄,正在小酌啤酒),还不忘热情大方地给哥几个的杯子分享自己的五粮液。 “来!认识、不认识的弟兄们!为了在火车上的有缘偶遇,咱们干一杯!”眼见大家都斟满了白酒,这位冯老板急不可耐地提议着。 “好吧!恭敬不如从命……敬冯总!” “对!感谢冯总!” …… 面对这位热情好客至极的冯老板,哥几个无可奈何,只得恭维奉承着,一起端杯相饮。 “呐!能陪殷总、梁总一起出门的,一定都是好朋友……给介绍介绍呗?”一口酒饮毕,冯老板毫不见外地抓起一把花生米咀嚼着,好兴致勃勃地询问起来。 这个老狐狸,事情还真多,没有开始试探你,竟然率先开始怀疑我们了!殷磊心中暗暗腹诽,还是落落大方地介绍道:“这位,李晓刚……ibm公司的数据总监,这位,宋进……xx保险公司的,这位,刘建勇……交通局的……我们大家都是多年的好朋友,恰好因公因私都是去广州,很是有缘相聚到一起啦!” 到底是老江湖,殷磊在轻描淡写之间,不但将哥几个的身份一带而过,还巧妙地遮掩了大家的目的。真真假假、虚虚实实绝对令人难揣真意,反应真是机敏睿智呢! “哦?都是来自各行各业的精英?幸会呀!来……咱们初次相识,再同饮一杯!哈哈……”面对殷磊含含糊糊、模棱两可的介绍,冯老板倒也不以为意,大大咧咧地再次提议喝酒了。 面对这位圆滑世故、藏巧于拙的冯老板,哥几个都心照不宣地相视一笑,继续陪着同饮起来。 “嘿!请原谅我的心直口快……冯总日理万机,这是有多重要的生意,需要你亲力亲为、不远万里奔赴广州?手下人有那么不给力?”两口酒下肚,梁新峰不动声色地转移了话题。 “就是哈!冯总早就功成身退、退隐江湖许久了,该给年轻人锻炼的机会就要给,别那么辛苦为难自己嘛!”殷磊也是一本正经地恭维附和着。 “呃……哈哈!没办法呀……该活动还得活动,要不然这一把老骨头,都要生锈啦!”冯老板面露尴尬之色,打着哈哈勉强解释着:“你们是知道的,这个it行业是一日千里的发展,一个不小心就要跟不上节奏……完全金盆洗手,时机尚显仓促,还得与时俱进啊……” 好嘛!看这位冯老板含含糊糊、顾左右而言他的态度,果真就像殷磊评价的那样,妥妥的“老江湖”、“老狐狸”呢! “嗯!虽远离的江湖,还不忘江湖琐事!冯总不愧是我们后辈的楷模,我敬你一杯!”殷磊并不介意冯老板的虚情假意,反而情真意切地夸赞着,还不忘恭敬地敬酒。 “殷总太谦虚啦!当年咱们刚开始合作,你还实力平平……谁料到几年不见,殷总已然平步青云了?绝对后生可畏呢……互敬互敬!”对于殷磊谦卑恭谨的态度,以及现在殷磊实力的风生水起,冯老板倒是不敢过于托大,连忙客气地寒暄着。 还别说,看这新老it届人物“打太极”,还挺有意思! “听闻冯总忙里偷闲,还玩儿了玩儿跨境的红酒生意,怎么样?给透露点商机、点拨点拨……我先干为敬了!”梁新峰接过殷磊的话茬,也是又恭又捧地夸赞着,那态度简直是低调含蓄极了! “嗐!那还不是瞎玩儿?澳洲洋酒的生意,你梁总不是也有涉猎?咱们共同努力、一起发财就对了嘛……哈哈哈……”面对岁数算是自己的后辈,但是实力更加不可小觑的梁新峰,冯老板自然更加不敢轻视,连忙热情地邀约着。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是风头正劲的年轻人?看来冯老板也是深谙经商之道的上场老手啊! “冯老板可是我们ibm的大客户,实力超群不说朋友更是遍天下。我虽然和你少有交集,可是大名早已如雷贯耳……来,我也敬你一杯!”李晓刚笑容满面、热情诚恳地邀请着。 “客气客气!我也是背靠大树好乘凉嘛……互敬,互敬!”针对背景不明、实力难测的陌生人,冯老板还真是不敢过于轻视,连忙客客气气地回应着。 哎!生意场上的酒局,就是这么的虚与委蛇、刻意奉承,虽然都知道彼此在虚情假意、花言巧语,但还是得你来我往、心照不宣。哪里比得上好朋友、真兄弟之间的无拘无束、挥洒自如? 没办法,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呀!更何况,哥几个还有更重要的谋划呢? 宋进显然和刘建勇有着共通的想法,在故作热情、强颜欢笑地先后与冯老板互敬、互饮之后,哥俩瞅准机会,不动声色地从包厢溜了出来——毕竟,更深一步的“旁敲侧击”,还得需要殷磊、梁新峰、李晓刚这样的沙场老将来勉力实现呐! “好嘛!真佩服咱二哥的巧舌如簧,那场面话一套一套的……果真是非我等可比!”一出包厢,刘建勇就急火火、心悦诚服地赞叹着。 “那是!你没看二哥是谁?商海拼搏那么多年,啥大场面没有见过、经历过?这点小阵仗算啥?更何况还有梁兄和晓刚辅佐?”宋进对于刘建勇的感慨有些不以为然,胸有成竹地继续说道:“打探情报的活儿,就交给他们,绝对没问题……至于咱俩,找地儿好好抽袋烟、歇会儿吧……哈哈!” “哈哈!英雄所见略同……咱们赶紧走着!我早憋坏啦!”宋进的提议,使得刘建勇眼前一亮,两名乐呵呵地赞同着。 还别说,同为烟民的刘建勇和宋进自打上了火车,就一直被闷在包厢里把酒言欢,压根就没顾得上抽烟的事。好容易觅得暂时的解脱,可不得抽袋烟、解心宽呗! 说实话,单从“抽烟”这件事儿来说,坐火车可比乘飞机要方便太多了。即便不提时不时地列车停车靠站,可以临时下车去站台上喷云吐雾、一解嘴馋。即便是在运行中的列车上,也可以到两截车厢的交接处吞云吐雾、聊以自慰呢(当然了,这是因为普客列车有排风装置,乘坐高铁、动车,可不要有此妄念——那可是犯法的哦!)! 当然了,也正是因为哥五个一直在包厢里推杯换盏,再加上后来冯老板加入后的你敬我劝,刘建勇和宋进几乎都忽略了时间的变换。等哥俩摇摇晃晃地来到了车厢的交接处,才蓦然发现此时的窗外,已经夜幕笼罩、灯火阑珊。 “还别说,现在的列车提速挺明显,跑得又快又稳的……窗外的景致已经稀疏难辨啦……”刘建勇依靠着车厢,出神地观望着窗外,意味阑珊地感慨着。 “嗐!别在着附庸风雅、装逼卖傻啦!赶紧叼上!”宋进一边揶揄调侃着,一边掏出烟卷不管不顾地怼到了刘建勇的嘴上,坏笑着继续说道:“我都计划好了,烟草带的有限,就等着在机场的免税店享受优惠、补充粮草呢……” 可不是嘛!宋进不提刘建勇差点忽略了,据说可以在飞机场的“离港区”免税店,买到货真价实、便宜实惠的烟草。虽然按规定每人限购两条,可总算是见好即可、聊胜于无嘛…… 于是,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哥俩惬意地依靠着车厢,轻松随意地闲聊了起来。当然了,感受着列车的风驰电掣带来的些许摇晃、颤动,还能欣赏车窗外飞快掠过的模糊景致,再加上香浓烟雾的弥漫萦绕,这种感觉非平常时可以比拟,确实妙不可言啊! 欣赏单一侧的景致,时间长了当然会无聊乏味。宋进嘴叼烟卷,时不时地从这边的车窗,溜达到对向的车窗,简直是乐此不疲。 忽然间,宋进似乎发现了车厢中的些许异样,若有所思地皱眉想了想,这才蹑手蹑脚地走回刘建勇的身畔,刻意压低声音询问道:“老七,是我多心了吗……怎么感觉咱们的包厢外边……情况有些蹊跷呀……” 是吗?刘建勇心中一凛,学着宋进的动作,不动声色地踱步到另外一侧的车窗处,借着眼角的余光向着车厢内窥探着。可以清楚地看到,包厢外的过道上几乎没有什么旅客,只有两位打扮时尚的美女坐在靠窗的简易座位上,似乎在无聊地比划着手机,又像是在刻意倾听着什么——要知道,这个座椅的位置,正好位于哥几个包厢的斜对面!不需要格外的屏息凝神,包厢内的声音就隐约可闻的。 “卧槽?难道……这就是梁兄上车时注意到的人物?这鬼鬼祟祟的样子……莫不是来监听监视来了……”刘建勇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再次走回到了宋进的身边,焦急地悄声询问着。 “我感觉像!这都天黑了还不去休息……事出反常呀……”宋进嘬着牙花子,有些紧张地喃喃自语着:“是不是该给哥几个通个气呢……”。 难道真的如梁新峰感觉到的那样——危险尾随而至了?包厢内的伙伴们应该是毫无察觉的,这下可该怎么办? 正在宋进和刘建勇惴惴不安、暗自焦急的时候,忽然间就听得远处的包厢门“哗啦”一声打开了,紧接着一个明显是打电话的声音清晰的传来:“啊……杨队长啊……是……放心……一切正常……有风吹草动我会第一时间联系你……对对对……有你们保驾护航,绝对天下太平啊……哈哈……” 嘿!这不是李晓刚的声音嘛!刘建勇探出头去向车厢内观瞧——果然如此!只见这伙计就那么举着电话,一屁股坐到了那两位美女背后的座椅上,旁若无人、大大咧咧地“煲电话粥”呢! 什么意思?难道李晓刚也早意识到情况的反常、异样,就那么落落大方地“开门揖盗”?就那么毫无顾忌地“打草惊蛇”?宋进和刘建勇面面相觑,简直纳闷到了极点。 但是甭管哥俩怎么胡思乱想,效果是明显的。随着李晓刚泰然自若地举着电话胡侃乱聊,那两位美女似乎有些紧张慌乱了,急匆匆地收起手机站起身,二话不说就走回了自己的包厢,然后“哗啦”一声关闭了包厢门,再无别的动静了。 呵呵!有点意思哈!宋进和刘建勇相视一笑,迈步就想过去一问究竟。 正在这时,热烈的谈话声蓦然传来,紧接着就见到殷磊和梁新峰一左一右,搀扶着已然面红耳赤、东倒西歪的冯老板,从包厢中摇摇晃晃地走了出来。 “殷总……梁总……忙完广州的业务……一定去香港……找哥哥我啊……咱们接着喝酒……呃……接着聊……”冯老板醉眼朦胧,嘴里含混不清地叨念着。 “放心!少不了去拜访冯总……” “对!今儿不算……咱们香港一醉方休……” 殷磊和梁新峰一边笑容可掬,满口甜言蜜语地回应着,一边牢牢地夹紧搀扶着冯老板的臂膀,生怕这老家伙一不小心就要摔倒在地。还别说,看这哥仨勾肩搭背、不分你我的样子,还真像亲密无间的好朋友呢! 哈哈!之前不是说目的地是广州吗?怎么又改香港了?看这意思,这位冯老板显然被殷磊、梁新峰、李晓刚灌多“迷魂汤”、口吐真言啦! 眼见着冯老板脚步轻浮、跌跌撞撞地被殷磊、梁新峰搀扶着远去,宋进和刘建勇再也难掩好奇、兴奋的心情,风一样地就冲回到了李晓刚的近前。 “啥情况?冯老板这么快就被你们灌趴下了?厉害呀!”刘建勇一脸坏笑地询问着。 “嗐!那是必须的!没看对手是谁!”李晓刚满面春风、得意洋洋地说道:“几乎不用我出手,殷磊和梁子俩人就把这点事儿办啦……哈哈!” “嘘!这里并非讲话之所,回包厢说……”宋进想起了什么,一边招呼着李晓刚,一边还在谨慎地四下观瞧着。 “别担心!我知道你们想说什么!”回到包厢内的李晓刚不以为然地摆摆手,胸有成竹地继续说道:“刚才是栋哥的电话……就是要这么光明正大的说给某些人听的……” 原来,承诺作为哥几个此次出国旅行“安全官”的李晓刚,他的警惕性、戒备心、预防手段……可并不是大家感受到的那样粗枝大叶、碌碌无为。从梁新峰上火车时发出预警信息开始,人家就一直在暗中默默关注,努力思考应对之策。所谓的谈笑风生、贪杯劝酒,可以说都是假象。至于包厢外衣着光鲜的两位美女,以及举止异常的表现,早就在人家不动声色的关注之下啦! “呵呵!栋哥的电话倒是真的,一再嘱咐咱们小心谨慎……”李晓刚笑眯眯地说道:“正好趁此机会,我就顺水推舟、打草惊蛇喽!” “卧槽?合着……你们一直在保持联系、互通情报呢?”想明白了事情的原委曲直,宋进恍然大悟地说道:“那么,关于下一步……咱们该怎么办?一切照旧还是……” “哈哈!就知道你们扛不住事情,所以很多内情一直没有告诉……怎么样,是不是着急坏了?”宋进的话音未落,包厢门“哗啦”一声再次被打开,殷磊一边笑呵呵地调侃着,一边轻松淡定地走了进来。 啥意思?还有内情大家不知道?包括随后跟进来的梁新峰在内,宋进和刘建勇更加疑惑不解,更加莫名其妙地相互观望着,完全不能明白殷磊的意思了。 “嗯!还是我来解释吧……”忽然间,一个陌生的声音响起,紧接着就见一直在最上铺默默玩手机、休息的那位年轻人离开铺位,手脚麻利地下到地面,就那么风轻云淡地站在了哥几个的面前,一团和煦地接着说道:“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栋哥……啊,杨栋警官的同事……省厅大案队的孟欢警官……” 卧槽?怎么一直以来毫无存在感的这位兄弟,还和杨栋成同事了?也是一名警官?还是来自同一个部门?听语气似乎一切都在计划之内?似乎还和大家挺熟稔?这是一个什么“局儿”?这都是什么情况啊! “呵呵!知道老哥们都是一肚子的问题,我就长话短说吧……”这位自称是孟欢的警官,笑呵呵地和哥几个一一握手,这才不急不忙地娓娓道来:“其实,不瞒大家说,这就是一个诱敌深入、诱敌现身、伺机一网打尽的警方办案行动……至于我,则是这次行动的指挥员……” 原来,作为年初sx省显通寺发生的那间离奇的盗窃抢劫案件,临省的河北在第一时间就收到了相关的协查线索和请求。甚至可以说,包括当时案发现场嫌疑人的情况、情报,老早就进入了警方的视线。当然了,出于职责所限,更出于办案的需要,同为省厅大案专班的杨栋,并没有对哥几个和盘托出。 对于如同鬼魅一般陆陆续续潜入到我市的相关嫌疑人,警方并没有着急动手抓捕,而是采取了“放长线、钓大鱼”的策略,争取能深挖出更重要的线索、更重要的幕后主使。所以,任由这些那些家伙(主要是美女们)快活逍遥、来去自由了很久。 好巧不巧的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警方综合研判后注意到,这些流窜而至的嫌疑人们,似乎别有所图——准确的说,是一直盘桓、逡巡于以殷磊为首的哥几个周围!这下问题来了——是下手抓捕呢,还是继续守候观望呢?毕竟,懵懂无知的这哥几个已然有了处境旅游的计划,时不我待呀! 于是,身为警方专案组成员的杨栋代表警方,在和此次出行的“带头人”殷磊秘密商谈之后,有了一个胆大包天而又不动声色的计划——旅行照旧进行、警方埋伏左右,待时机成熟断然出手,务求与其余的行动小组步调一致、同时行动,坚决做到一网打尽、不留后患! “草!闹半天……我们可是享受了一阵子警方的特别关照呗?我咋啥感觉没有呢?”似乎联想到了自己身边的些许异样,宋进瞪大了双眼满脸不可置信地惊呼起来。 “我说呢,殷磊你一直大大咧咧、无所担心的样子,原来是高手环伺、尽在掌握嘛!”梁新峰恍然大悟,不无揶揄地调侃损怼着殷磊。 “合着……二哥你一直啥都知道,就单独瞒着我们呢?我们就是‘背景板’一样的存在呗……草……”虽然豁然开朗,但刘建勇依旧心有戚戚地牢骚抱怨着。 “嘿嘿……按照栋子和警方的要求,把秘密控制在最小的知晓范围,努力不去暴露破绽,对大家总是好事情!”对于哥仨的牢骚埋怨,殷磊一脸坏笑着还振振有词:“毕竟,知道潜在的威胁是不少美女,咱们得保持距离、假装无知不是……” “准确说来,只有殷哥和我是知情人……毕竟身为哥几个的‘安全官’,我也得枕戈待旦、常备不懈嘛!”李晓刚笑嘻嘻地接过话茬,也坏笑着说道:“为了大家的安全,为了警方的统一行动,只能暂时隐瞒着……不好意思喽……” “对!这个计划是这样布置的,杨队长也是这么嘱咐的,忝为这个行动小组的指挥员,车厢内外的风吹草动都尽在我的掌握之中……”这位叫做孟欢的警官晃了晃手中的手机(监视器?)继续一本正经地说道:“包括你们的人身安危,更是我义不容辞的责任!不过请放心,在你们的大力配合之下,既然各路魑魅魍魉已经纷纷现身,我们马上就要有行动——该收网了……” 什么?该行动、该收网了?警察们在哪呢?孟欢警官的话,一下子让哥几个来了兴致,顾不得插科打诨,更顾不得纠结那些旁枝末节,连忙期待渴望地四处观望着。 只见孟欢警官变戏法一样,从兜里掏出了一只小巧玲珑的对讲机,又一脸严肃地看了看手表,这才郑重其事地说道:“我是1号,车上行动组所有成员,听我号令——行动开始!” 第一百七十一章 收获 指挥员的号令,就是行动开始的指令!各方力量必须无所犹豫、严格执行! “踏、踏、踏……”随着行动指令的发出,原本静悄悄的包厢外,陡然间传出了许多凌乱的脚步声。 “我是本次列车的乘警,例行查验车票!请配合……” “查验车票、身份证件,请配合!” 几个低沉但是威严十足的声音,以不可辨驳的语气喝令着。 哎呀?列车上的乘警有许多人吗?难道都归孟警官指挥,统一行动了?借着孟欢警官拉开包厢门出去的瞬间,刘建勇果然看到外边的过道上,有好几位穿着一身黑衣、手拿短枪,全副武装特警装备的身影迅速行动着——嗐!这哪里是乘警的打扮?明明是特警嘛! “啊……你们干什么?” “不对!你们不是乘警……哎呀!” “你们要干什么?弄痛我啦……啊……” …… 果然,伴随着凌乱的脚步声,有此起彼伏的惊呼声、叫喊声、呼救声夹杂其中,卧铺车厢的个别包厢出现了短暂的混乱,但是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刘建勇看得清楚,在全副武装的特警夹持、拖拽、押解之下,包括之前看到的那两位衣着光鲜、时尚靓丽的美女,还有另外包厢内的几位男男女女,虽然奋力挣扎着,但无一例外都被强制带离了!必须得承认,这么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地结束战斗,武装特警的战斗力,果然非同一般呢! 好嘛!看看被擒获的这一众人等,足足五六个,数量还真不少!但在警方摧枯拉朽、势如破竹的强大专政力量面前,这些算啥?又有啥用? 正在这时,刘建勇忽然敏锐地感觉到,风驰电掣的列车减慢了速度,而且越来越慢就连窗外城市的灯光、鳞次栉比的楼宇……都清晰可见——这是要到站停靠了。 “抓捕任务圆满完成,我代表省厅大案队、也代表杨队长,衷心地谢谢大家,感谢你们的大力配合!”眼见自己的同伴已经雷厉风行、兵不血刃地完成任务,把所有的嫌疑人一网打尽,孟欢警官欢天喜地对着哥五个继续说道:“可以负责任地说,你们的旅途危险解除,预祝你们旅途愉快……我可以打道回府、光荣复命啦!再见喽!” 来得快、去得快,就如悄然掠过的微风,没有带走一片云彩……这句韵味袅袅的诗词,用来形容孟欢警官是最为恰当不过了。 这位孟警官,从上车伊始就不动声色地潜伏在了哥五个的身边,既是警方行动的指挥员,还是大家的“保护伞”,虽责任在肩但低调内敛;在掌握了足够的情报之后当机立断,以雷霆万钧之势,无一遗漏、全擒凶顽,可以说年轻有为、前途可盼。大功告成之后,更是全身而退、毫不拖延,其作风、其素质,令人敬佩赞叹! 列车稳稳地停靠已毕,灯火通明的站台上,几辆警灯闪烁的制式警车赫然排列、等待接站,“郑州站”三个大字的标牌更是展现眼前——不知不觉间,南行的列车已然离开了河北,抵达了河南。 “哎!莫名其妙的……我这是又充当了一次‘鱼饵’?难道即便是休息……也和工作多有勾连?”望着英姿飒爽带队下车而去,和接应的同事们相谈甚欢的孟欢警官,刘建勇不期然地感慨万千。 “痛快!挺好的!”同样站在窗畔的殷磊,也是悠然感叹着:“甭管抓住的是不是对觉远和尚行凶的恶徒,最起码咱哥几个也算是竭尽所能、无悔无怨了……” “嗐!我说你俩能不能乐观点?不要无病呻吟了!”宋进不以为然地撇撇嘴,怡然自得地接着说道:“咱们的威胁解除,无论于公于私,这可是个出乎意料的好兆头!接下来的旅途可不就该一帆风顺、一马平川了?” “那是必然的呀!刚才你们没注意到,孟欢警官自称为‘车上行动组’,那么就是说同时行动的还有更多的力量……”李晓刚眉飞色舞、意得志满地继续说道:“这个胆敢偷盗文物的团伙一定被‘一锅端’,对于咱们的尼泊尔之行,岂不是大有裨益、助力无限?” “好嘛!你们哥四个是在开‘朗诵会’?不但各自有理有据的还合辙押韵?我不卖弄一番倒显得技不如人、水平一般了!”对于发生的一切,梁新峰显然也是扬眉吐气,兴致勃勃地调侃道:“新线索套话到手,咱们是不是该毫分缕析、详做谋算?” 可不是嘛!尽管事情的发展瞬息万变,可毕竟时间刚刚9点、旅途尚远。要知道,可不是谁人都有机会助力警方打击凶顽,更不是谁人都有机会报仇雪恨。即便不整理心绪、好谋善断,也该重回酒局、把酒言欢呐! “我的‘嘉士伯’啤酒还多呢……先说好,不喝完咱们可不能结束!我可不管几点!”回到包厢乍一坐好,李晓刚就急火火地叫嚷起来。 “想得美!我这里还带着一箱‘喜力’呢!不喝完,沉呵呵地让我带着?没门儿!”重回哥五个已然独占的包厢,殷磊似乎也来了兴致,故意对李晓刚较劲道:“再说了,就你那点儿啤酒就想安排好大家……那可不行哦!” “对对对,不行了咱们接着换回白酒……水了吧唧的啤酒,有啥意思呢?哈哈……”梁新峰也是无所畏惧、咋咋呼呼地附和着。 嘿!瞧人家这哥仨,酒量大了就是有底气,一副来者不拒、爱咋咋地的态度,果然是豪情万丈啊! “行行行……喝酒你们都是高手,咱服气!”接过李晓刚递过来的啤酒,宋进无可奈何地叹着气说道:“但是……能不能趁着还清醒,说说刚才冯老板那里的故事呢……” “对呀!怎么也是长夜漫漫、无心睡眠了,咱们就好好地聊会儿、无拘无束地聊会儿……”酒量最为孱弱的刘建勇,愁眉苦脸地接过啤酒,同样也是哀叹不止。 “嗐!这个冯老板呀……咱们都把他想复杂了,其实他也是个晕头转向的懵逼……”殷磊揶揄了一句,美美地喝了一大口啤酒,这才不慌不忙地娓娓道来。 其实,说这位冯老板是个“收藏家”都有些言过其实,这位仁兄充其量,也就是一个初入收藏界的“傻大款”!没错,关于“苏富比”拍卖行的离奇失窃案,人家确实是最初的知情者之一。但是他的兴趣点压根不在于失窃文物的往事今生,只是关注其价值几何——这不就是典型没文化的“土豹子”嘛! 面对几两白酒下肚,明显开始变得兴奋乃至有些词不达意的冯老板,心怀期待的殷磊、梁新峰、李晓刚不免有些无聊乏味,只得无可奈何地牵强附和着。这倒可以理解,毕竟是“成功人士”,在事业初成的后辈们面前卖弄、显摆一番自己的功劳成绩,也是人之常情。 就当哥仨开始显得意味阑珊、兴味索然的时候,酒意上涌、醉意盎然的冯老板终于口无遮掩、露出破绽说起了自己广州之行的终极目的——借道前往香港。 当然了,所谓的去香港“鉴宝”、“洽谈”也只是表象,其真实目的,就是受人所邀,参加一场“观礼”——某种神秘仪式的“观礼”,还是“云围观”! “云围观?什么意思?难道这场‘观礼’的实际举办地,并不在香港?”越听越迷惑的宋进,莫名其妙地询问起来。 “嗐!你理解错了,观礼是在香港没错,因为邀请冯老板的就是一位资深的香港收藏家……”殷磊摆摆手,示意着宋进的理解偏差,接着若有所思地说道:“但是观的这个‘礼’,举办的地点不详……按冯老板含含糊糊的意思,他也不太确定……只说大概是在南亚某国、某地,时间嘛……就在最近几天……” “对!还有一点殷磊没有说到,所谓的这个‘礼’,形式可能是一种神秘的祭祀或宗教活动……而且……”梁新峰努力地回想了一番刚才冯老板的“酒话”,这才继续说道:“可能涉及到某种信物、宝物……所以才使得一众收藏家们兴味盎然、趋之若鹜……” “咝……南亚国家、神秘法事、暗网地图……这要是和苏富比拍卖行失窃案连贯起来考虑……就越来越有意思了哈!”李晓刚一边咂么着嘴里的啤酒,一边意味深长地联想着。 是啊!这个世界因为宗教、历史、文化、信仰……各方面的大相径庭,各种各样、内容迥异的法礼、仪式、祭奠……更是数不胜数。但是能让身家雄厚、眼光独特的收藏家们聚而观之的“观礼”,一定有其独到、奥妙之处! 那么,身处南亚内陆的小国尼泊尔,会和所谓的苏富比“失窃案”,会和山西显通寺“盗窃抢劫案”,会和所谓的“观礼”,会和哥几个被陌生嫌疑人尾随……多有牵连吗? “哎呀!头脑都要混乱啦……咱们不要胡乱瞎猜、自寻烦恼了好不好?好好喝酒成不?”越想越觉得心乱如麻,宋进终于忍不住抱怨了起来。 “嘿嘿……是你非要趁着清醒听故事来着,脑瓜子乱了能怨谁?”殷磊悠闲地畅饮着啤酒,一脸坏笑地调侃道:“线索这么多……可不是得抽丝剥茧、慢慢盘算?” “哈哈!这可不算完……明天到了广州,我还有重要的朋友提供线索,且有的愁烦呢……”梁新峰也是一脸轻松地酌饮着啤酒,淡定坦然地说道:“咱们的旅程刚刚开始,还没有到达异国他乡……早着呢……” 也对!这是哥几个早在旅程初定之时就商定好的,探秘解疑当然是目的之一,放松心情、饱览异国风情更是期盼。如今关于“显通寺”的盗窃抢劫案已然告一段落,那么放下包袱、享受旅程可不就应该是第一要务了? 既然太多的线索混乱纠缠、太多的事情难以控制分辨,那就走一步看一步、随遇而安吧! 所以说,关于接下来的进程大家统一了思想,那么余下的事情就简单多了——喝酒呗!反正包厢内除了哥五个再无旁人,那就肆无忌惮、畅快淋漓地继续吧! 这一场酒,直喝了个天昏地暗、无尽无休。当刘建勇记不得喝了多少罐的啤酒,第一个实在坚持不住爬上上铺去休息时,殷磊、梁新峰、李晓刚还在吆五喝六、推杯换盏,至于宋进,则一刻不停地在包厢和厕所之间盘桓呢…… ~~~~~~~~~~~~~~~ 还别说,在风驰电掣的列车上喝酒是情调,在摇晃震动的卧铺上睡觉更是享受。当刘建勇酒意消散、精神抖擞地一觉醒来,透过车窗依稀看到天色已然蒙蒙发亮。 眼见伙伴们依旧在沉睡酣眠,刘建勇蹑手蹑脚地下了床铺,来到了通道处,这才看到车窗外已然是一派绿意盎然的南国景致!放眼望去,随处可见的是一块一块连绵成片的绿油油的稻田,间或是一汪一汪、或大或小的水塘。有勤劳的农人,已经辛苦劳作于田地当中,与郁郁葱葱、生机勃勃的景致一起,构成了一片和谐自然的景象。 南方的水资源,实在太过丰富了。一条条潺潺流过的小河、小溪蜿蜒流淌在大地之上、田地之中。时不时地,列车还会跨过一条条或波光潋滟、或激流奔涌的大江、大河。就连铁道两旁的树木,是那么的青翠、那么的挺拔,枝叶更是那么的繁茂,显然深得大地的滋养厚爱。 远处的天边,一轮红日已经显身于雾霭云霞之间,似乎马上就要冲破笼罩遮掩、一现真颜,简直是太迷人绚烂! “马上要到的站应该是郴州了,咱们得下车抽袋烟、提提神去……哈欠……”不知什么时候,睡眼朦胧、哈欠连天的宋进来到了刘建勇的身畔,油然出神地嘟囔着:“要不然,再下一站……咱们就到广州喽……” “郴州?我好像知道……hun省最南端的城市……火车跑得好快啊……”刘建勇努力发掘着自己的地理知识,有一搭、没一搭地回应着。 是真的吗?不知不觉间,列车的行程已然将到终点了? 显然是的!当旅途告一段落的时候,似乎一切都过得异常迅速,压根儿不给你反应、感慨的时间。这不刚刚中午12点,哥五个已经大汗淋漓地出现在了广州火车站的站前广场。 说实话,广州实在太热了!尽管只是阳春三月,大家已经感受到了不同于北方的潮湿、闷热,简直是难以理解、难以接受! “到底是特大城市,这火车站的人流……也太密集恐怖了吧……”望着眼前人头攒动、川流不息的人潮,刘建勇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又追悔莫及地抱怨着:“草率了……真的不该穿这么厚重的夹克,要是到了国外,不得活活热死?草……” “呵呵,南国只有两季——夏天和接近夏天!”见多识广的殷磊轻笑一声,慨然说道:“你就知足吧,现在还不到该热的时候呢……” “咱们是晚上8点的飞机,4点前赶到机场就足矣!”梁新峰大步流星地带头走着,还不忘催促东张西望的伙伴们:“时间还充足的很,咱们赶紧找车……直奔我朋友安排的酒场去!” 要说起来,广州火车站虽然拥有一个不小于sjz火车站的广场,可是其规划实在是差强人意、一言难尽。面对蜂拥而出的出站人群,缺乏明晰的导引牌也就罢了,其硬件设施更是不尽合理。 放眼望去,除了攒动的人头,实在看不到一趟公共交通工具——公交车都哪去了?好容易跟着拥挤的人流,一路跌跌撞撞地找到的士站,却发现除了苦苦等待的无数旅客,出租车一辆不见——倒是喊站拉客的“黑车司机”热情的很,操着南腔北调叫嚷、拉拽着,令人烦不胜烦。更悲催的是,偌大的站前广场,竟然找不到一棵的树木,所有人就那么坦坦荡荡地暴露在烈日的直晒之下——这还是四季常绿的南方大都市吗? “好嘛!这他娘的晕头转向的……路看不见路、车找不见车,还被暴晒着……可怎么离开这龌龊之地呀?”面对混乱无解的困难场面,宋进气急败坏地叫骂着。 “就是!还南方特大城市呢?我看还不如咱们‘国际庄’!就说这出租车……可比我们管理的差多啦!”刘建勇倒是会将心比心,望着混乱无章的出租车乘车点,自然而然地比较着自己的日常工作。 这倒不能说刘建勇吹毛求疵、挑三拣四,sjz的出租车无论是整体形象还是社会影响力,虽然与当年“全国标杆”的地位相比略有下降,但仍旧不啻为省会服务行业的一面旗帜。尤其是现有的管理力量、管理手段、管理能力,可以说依旧是鹤立鸡群一般的存在。 同为客流集散地的机场、车站常驻着力量强大的执法人员,兢兢业业、尽职尽责地管理着数量庞大的出租车群体,无微不至、热情服务广大出行群众不说。最不济,充足的运力、良好的秩序绝对是可以保证的。哪里像特大都市的广州,运力不足、黑车遍地……简直是灾难一般的场景! “呵呵!勇哥说的在理,我都有些怀念在sjz便捷出行的感觉了!”李晓刚深为认同又无可奈何地抱怨着:“唉……没办法!每次来到广州,在火车站出行都是最为头疼的一件事……简直是欲哭无泪呀!” 也是,初来乍到一个完全陌生之地,这举目无亲、买抓没挠的,任谁也会心情郁闷烦躁,更何况是在暴晒、闷热的异常天气之下? “哈哈!弟兄们不要气馁……哥哥我自有妙计!”殷磊的情绪似乎没有受到影响,胸有成竹地安慰着,自信地带领着大家转头而去,离开了这个混乱嘈杂的所在。 还别说,到底是习惯于走南闯北,见识过大风大浪的哥哥。人家殷磊毫不迟疑地带领着大家,不费吹灰之力就找到了地铁站。购票、找站台、乘车,乘坐了三站地之后下车、离站、重回地面……那叫一个轻车熟路,信手拈来! 用殷磊的话来说,随便上哪趟地铁,只要离开了火车站再打车,绝对的轻而易举。 哎!这种社会阅历、处事能力,就叫做殚见洽闻、见多识广,佩服啊! 第一百七十二章 机场 远离了喧嚣热闹的火车站,在完全陌生的马路边方便地打到了出租车,报明了目的地之后绝尘而去,仅仅耗费了半个多小时。1点钟不到,哥五个就已经轻松惬意地坐在了梁新峰朋友安排的饭店雅间——简直是雷厉风行! 关于梁新峰朋友安排的这个饭店,必须要大大的夸赞一番。其规模并不宏伟壮观,小巧玲珑、不露锋芒地隐藏于绿树花丛之中,显得沉稳而低调。其装修配置格外的清新雅致,处处透露着南方城市特有的品味格调。其菜品量精而细、配料多而巧、装饰美而艳,于清中求鲜、于淡中求美……无论是白切鸡、叉烧肉、广式填烧鸭,还是香煎芙蓉蛋、蚝油生菜、鱼香茄子煲,更有鲜莲八宝盅、老火靓汤,无不令人观之悦目、品之爽口! 当然了,要是说起安排饭局的梁新峰的朋友,更是值得称道一番。作为年龄比哥几个略小,作为一直以来的生意合作伙伴,更作为多年来在广州闯荡打拼的异乡人,这位名叫吴为的“小”老板,三十出头的年龄,白皙的面容油光粉亮,戴着一副金丝眼镜,再搭配上洁白、一尘不染的衬衣,看起来就是年轻有为、事业有成的模样,而且彬彬有礼、热情好客极了。 “感谢吴总对我们哥几个的热情款待,多有叨扰了……”被强推安坐主位的梁新峰,热情诚恳地客套着:“听闻你不但做着it的主业,和南亚、东南亚的边贸生意也是风生水起……果然是后生可畏、前途无量啊!” “梁总不要说笑了,哪里同你一样的大手笔?都是普普的生意啦……”这位吴总操着一口广东普通话,谦逊低调地说道:“托朋友们的福气,各方面生意都涉猎一些,无非就是胡乱玩玩啦……” “哎!吴总你太谦虚了!这么年轻的岁数,生意就遍地开花,让我们这因循守旧、固守一方的该自惭形秽喽!”殷磊口打唉声,自我调侃了一番又继续说道:“虽然虚长你几岁,可得向你多多学习、多多请教呢……” “哪里、哪里!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如果不奋力打拼,就要被时代抛弃啦!”这位吴总不骄不躁地继续说道:“我还羡慕你们呢,自由自在地想去哪里去哪里……听说,这是准备去一趟尼泊尔?那里可是个好地方啦……” “呵呵!知道你在尼泊尔有人脉、有关系,这不前来请教了……还请吴总不吝赐教、多多指点一二呢……”话题说到了哥几个的目的地,梁新峰接过了话茬,这才把尼泊尔之行的前因后果娓娓道来。 倒是没有藏着掖着,梁新峰从香港“苏富比”拍卖行离奇的失窃案说起,又谈到了“暗网”线索以及山西“显通寺”的盗窃抢劫案,还谈到了最早哥几个无意中得到的“卜缘石”后发生的种种轶事,以及配合警方“做局”在列车上全擒嫌疑人……这一番长长的故事讲述下来,吴总的神情,从惊讶好奇,再到严肃紧张,最后竟然神情凝重地陷入了沉思。 “呃……我是做外贸生意的,关于香港那边发生的事情,我倒是略有耳闻,但是关注的并不多……”这位吴总斟酌着语句,一边思索着一边不急不躁地继续说道:“但是关于失窃的宝物,以及发生在你们身边的故事,我倒是觉得匪夷所思、大感意外……” 哥五个没有催促,就那么默默地看着、静静地听着。 “尼泊尔是个封闭的高原内陆国,其民风淳朴、生活节奏缓慢、物价消费力低廉……这些都是事实,受到宗教的影响各种离经叛道的法事活动也好、稀奇古怪的图腾崇拜也罢……倒是吻合你们的判断……可以去探寻摸索一番的!”吴总呷了一口茶水,慢条斯理地继续说道:“在那边,我确实有些关系,到时候你们可以联系一番……凭直觉给你们个小小的建议,奇特旺、博卡拉、巴德岗应该作为探索的重点……当然还有首都加德满都……” 毕竟是和南亚一些国家有外贸生意的,这位吴总虽然话说的不多也不够细致深入,但是对哥五个的行程,已经提出了相当重要中肯的意见建议。这当然让大家受益匪浅、收获良多,对于马上就要开始的异国之旅,更是增添了许多的信心与期待! 在和风细雨、彬彬有礼的交流中,吴老板安排的饭局很快就草草结束了。这当然是因为头天哥几个在火车上喝得尽兴,尚没有恢复状态,更主要的是因为在相对陌生的氛围中,每个人都拘谨拿捏,不能完全放开。但是必须得承认,吴老板安排的饭局,档次高雅、菜品丰盛,充分让哥五个品味到了粤菜的精美华丽、水陆毕陈。 巧得很,在这个低调奢华的小饭店门口,就有直通机场的巴士车站,这倒是方便哥五个省去了舟车劳顿之苦。与吴老板客气地依依惜别之后,哥几个登上了机场巴士,在4点整准时到达了广州白云机场。 如果说,针对广州火车站哥几个还略有微词、多有诟病的话,那么在置身于白云机场时,除了艳羡惊叹全然没了任何牢骚偏见。原因很简单,这座机场规模实在够庞大、气势实在够宏伟——这才是妥妥的国际范儿啊! 这座始建于二十世纪三十年代,后经多次改建、扩建,占地巨大无比,已经拥有t1、t2两座巨大的航站楼和三条跑道的机场,是中国三大门户附和枢纽机场之一。更加恐怖的是,这座机场连接着国内二百多条、国际九十多条通航点,开通着四百多条的航线,其旅客吞吐量、货邮吞吐量、飞机起降架次,都是难以想象的浩大数字!也难怪在机场的外围,就可见在天空盘旋等待的一架架飞机,在宏大的候机楼内,就可见熙来攘往、摩肩接踵的人群! “哎呀!必须得承认,无论哪方面和白云机场相比,咱们的正定国际机场……都是妥妥的小弟弟呀!”身处宽阔的一眼望不到边的候机楼,刘建勇忍不住大发感慨着。 “是啊!人家这档次、规模,才配得上‘国际’二字,咱们的正定机场……不提也罢!”宋进一边左顾右盼一边深以为然地附和着。 “呵呵!你们那不是废话吗?人家广州白当中国的‘南大门’?白当改革开放的‘桥头堡’了?别在这儿丢人现眼啦!”对于伙伴的孤陋寡闻,殷磊坏笑着不吝揶揄调侃之词。 “嗐!咱们也用不着妄自菲薄,假以时日我相信咱们‘国际庄’也能一日千里、飞黄腾达……等着吧!”梁新峰倒是坦然淡定的很,一本正经地安慰鼓励着。 “坏啦!忘了件大事情……”忽然间,李晓刚似乎想起了什么惊呼着:“咱们光顾着吃吴老板的接风酒,忘记补充自己的口粮了!到了尼泊尔没酒喝了可该怎么办呀……” “草!晓刚你不要一惊一乍的,我还以为出啥大事儿了呢!”宋进故作鄙夷地说道:“我们四个的酒还在,足足八瓶呢!再说了,大不了到了尼泊尔再买呗……就像吴老板说的,那地方中国人多的是,还怕买不到白酒?” 嘿!臊白人的词儿,宋进这家伙现学现卖,来得还挺快! 初入航站楼的候机大厅,自然不是聊天闲侃的合适之地。按照网上预订的信息,殷磊带领着大家找到了南方航空的值机柜台,挑选座位、换登机牌、托运行礼,然后就是冗长的安检、边检流程,这才最终来到了出发大厅,找到了出发等候区。 在通过安检的时候,还发生了一件啼笑皆非的趣事。殷磊、梁新峰、宋进、刘建勇哥四个顺风顺水地接受了检查,迅速通关了。可是李晓刚却被当成了“重点对象”,又是脱外套又是解皮带的,末了鞋子、袜子竟然也被脱下了细细检查——莫不是,这家伙刚毅严肃的表情、魁梧健壮的体型,引起了检查人员的重视,非要一查究竟? “哈哈!那么一丝不苟的检查……边检人员不会以为你是退役的特种兵,要去国外干坏事儿去?”刘建勇调笑着故意发问。 “特种兵?晓刚可是真心不像……顶多,像是负案在逃的‘打手甲’……哈哈哈!”宋进一脸坏笑,阴阳怪气地揶揄着。 “哼……你们懂个啥?看来长得帅,也是一种罪过呢……”李晓刚倒是会自找台阶,强词夺理地自我安慰着。 还别说,别看刘建勇和宋进与人家李晓刚相识的并不早,可是很快就无话不谈,就连诙谐的调侃、玩笑也是随口就来,显然关系已然亲近的很啦! 哥五个说说笑笑地来到了出发等待区,这才算完事大吉。剩下的,就是耐心的等待了——据说,飞往南亚国家的航班,历来就没有准点起飞的时候,尤其是去往加德满都,要加一个“更”字!只能‘既来之、则安之’吧! 等待的过程,当然是无聊和煎熬的。毕竟不考虑可能延迟的时间,距离登机还有好几个小时,这种百无聊赖的苦等,相当的考验意志力。 等待的过程,又可以是开心和惊喜的。贵为“门户型”的国际机场,在庞大的候机楼内,拥有着数不清的各种门店,什么时装店、首饰店、鲜花店、书店、小吃店……无一不是装潢精美、格调高雅、贵气逼人的国际大牌。哥五个信步逡巡、游走于其中,可以说是大开眼界、大长见识、大为叹服——实话实说,如果不是这种闲来无聊的漫长时间,哥五个身为“大男人”,还真的难有这等闲情雅致“逛街”、“压马路”呢!那可是女人们的最爱呀! “哎!逛这些精品店,确实令人眼花缭乱……但是,我咋觉得这些商品距离自己有些遥远……这高高在上、高不可攀的价格,简直是伤自尊、伤志气……也太昂贵、离谱了吧?”没有游逛了几家店铺,刘建勇兴味索然地感慨了起来。 “嘿嘿!才发觉吗?”殷磊不置可否地嘿嘿一乐,若有所思地回应道:“本身这些奢侈品商店,就不是给普通人消费的……咱们逛一逛、开开眼就得啦……反正‘过眼瘾’又不花钱,哈哈……” 好嘛!瞧人家殷磊解释的,多么的贴切而低调呀!难得人家还是个“大老板”呢!说起来也对,如果不是在飞机场有这些奢侈品商店,如果不是哥几个实在闲来无聊,哪会有此雅兴闲逛?那不是自寻烦恼嘛! “哈哈!免税店!可算被咱们逛到啦!”忽然间,宋进一声喜出望外的叫喊声吸引了哥几个的注意。 可不是嘛!在购物区的一个显眼位置,一家亮着“免税店”醒目灯光的巨大铺面赫然显现。放眼望去那灯火通明、人头攒动的热闹场景,凸显着对广大旅客的吸引力。 “梦里寻他千百度,果然就在灯火阑珊处!走着……买香烟去喽!”宋进喜滋滋地卖弄着风雅,急火火地拉拽着刘建勇就冲了过去。 这是计划内的事情,作为“烟民”的殷磊、宋进、刘建勇早就盼望着逛一逛传说中的“免税商店”,补充“粮草”当然是必须的,开开眼界、搜罗一番物美价廉的商品也是重要的诉求呀! 必须得承认,机场的“免税商店”物品实在是太丰富多样了。全国各地的特色商品林林总总、琳琅满目,简直令哥几个目不暇接、叹为观止,真就好像“刘姥姥进了大观园”! 当然了,作为主力诉求,大家的关注点基本上都是在烟草区。无论是名贵的“大中华”、“九五至尊”、“黄鹤楼1916”……还是主流的“大云烟”、“小熊猫”、“利群”……甚至是sjz本地的“金石”、“紫石”、“荷花”,这里都应有尽有——最关键的是,还相当的便宜亲民!果然不愧为“免税店”呐! “友情提示一下——按国家规定,甭管是哪种烟草,每人仅限采买两条出境,多了可是不行哦!对了,结账的时候,还需要出示咱们的护照呢!”殷磊倒是理智的很,出言提醒着两眼冒光、跃跃欲试的宋进和刘建勇。 “知道!知道!所以才要仔细比较、挑选一番嘛!”宋进胡乱应和着,眼睛就没离开那一排排、一列列整齐码放着香烟的货架。 “唉!在这里才真心感受到……一贯奢侈名贵的烟草,也可以是白菜价……”刘建勇心有不甘地叨念着:“可怜呀……咱们只能买两条,真是选择困难呢……” 牢骚归牢骚,一视同仁的规定还是要遵守的。殷磊、宋进、刘建勇哥仨驻足良久、比较再三,这才不情不愿、依依不舍地选定了自己中意的香烟。出乎意料的是,哥仨的选择竟然不约而同,都是选择的口味清淡、颇难买到的铁桶装“香港红双喜”——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英雄所见略同”?有意思哈! 逛完了“免税店”,哥五个陆陆续续地再次回到了出发等候区。可以明显的感觉到,每个人似乎都称心如意、心满意足,再也没有苦等时间的坐立不安。看来,购物可以使人心情愉悦——无论男人、女人一样适用! “哎?我说……你们注意到没有,等待咱们这趟航班的老外们好多呀!”不知道又注意到了什么,宋进神秘兮兮地询问着:“而且……似乎还都是皮肤棕黑、眼睛碧蓝的……妥妥的南亚人种呢……” “嗬!你这不是废话嘛!这是国际航班,有外国人不是太正常了?再说了本身尼泊尔人和印度人就类似,大体上可以划归为白色人种!”殷磊被宋进的问题逗得哑然失笑,一本正经地解释道:“还有……只要飞机落地,咱们就成了人家眼中的‘老外’好不好?” 还真是这么回事!在中国见了金发碧眼的外国人,国人都或亲切或轻蔑地称呼人家为“老外”,这绝对无可厚非。可一旦跨出国门,去到了异国他乡,咱们可不就“角色变换”成为了人家当地人眼中的“老外”了? “哦——!有理有理!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对于殷磊的揶揄调侃,宋进倒是不以为意,依旧挤眉弄眼地回应着,一副大言不惭的滑稽模样。 “有一点你们没有注意到,这些南亚人多多少少都有些体味,闻起来令人不爽!”李晓刚接过话茬,梗着鼻子一脸嫌弃地说道:“莫不是……咖喱的味道,已然沦肌浃髓了?有点意思哈!” “呵呵!你得学会适应,没准儿……你还会喜欢上这股与生俱来的‘咖喱味’,喜欢上异国风情的尼泊尔妹子呢!”梁新峰调笑着,也加入了哥几个无聊的讨论之中。 这些当然都是戏谑和调侃,人家尼泊尔人再怎么像印度人一样喜好咖喱的味道,也总不至于“香气四溢”吧!这种你一言、我一语的“逗闷子”,实在是穷极无聊之下的插科打诨而已。但是实打实的说,尽可能的“入乡随俗”也不啻为深度旅游体验的不二法宝呀! “嘿!说是说、闹是闹,建勇你作为咱哥几个的‘翻译官’,可该找找感觉、进入状态喽!”忽然间,殷磊一本正经地对着刘建勇说道:“别管人家是不是咖喱味了,不行了你就往前凑凑……多听听人家的英语,就当热身啦!” “啊……晓得晓得!我一心二用着呢!”刘建勇面露尴尬之色,连忙回应着:“还别说……这些充斥着咖喱味道的英语,还真不好听懂……莫不……这就是传说中的口音……哈哈!” 随着距离飞机预定的起飞时间越来越近,围聚在出发等待区的人们越来越多。一堆堆操着各种莫名其妙语言、穿着奇装异服、肤色神态各异的人们,如同走马灯一般来回穿梭于哥几个的周围,显得嘈杂热闹极了。 为了保住宝贵的“座位”,作为烟民的殷磊、宋进、刘建勇哥仨不得不轮流起身,去往遥远的候机厅吸烟室喷云吐雾、一解烟瘾。尽管打火机在通过第一关安检的时候就已经丢弃,但是在专门的吸烟室,根本不需要为“火种”担忧,那你来我往、熙熙攘攘的同道中人,绝对会令“香火”永不熄灭! 候机楼内一如既往的灯火通明、人流如织,可是不知不觉间窗外已然夜幕笼罩。在各种灯光的照耀、指引下,可以清楚地看到,亮如白昼的机场跑道上,一架架的飞机起飞、降落、滑行、停靠……虽然忙忙碌碌,但是井然有序。 “告诉大家个好消息——到目前为止,咱们这个登机口的信息没有变化,大概率能够正点登机、起飞了!”闲逛了一圈了李晓刚喜滋滋地向哥几个告白着:“而且,咱们乘坐的南航飞机,应该已经在廊桥外等待,现在正在装托运的行李呢!” 哎呀!这可是个好消息! 好奇心最大的刘建勇和宋进,急匆匆地来到巨大的玻璃幕墙边,果然看到一架机身宝蓝色主色调,尾翼喷涂着红色木棉花logo的波音737型客机,稳稳地停靠在哥几个所在登机口的廊道外,一群忙碌的工作人员正在热火朝天地用传送带托运行礼。 哈哈!搭乘的飞机已然到位,那么距离起飞还会遥远吗? 俗话说“吉人自有天相”。哥几个果然没有“享受”到延迟起飞的待遇,在既定的时间就开始验票登机,并且顺顺利利地找到了各自的座位,安顿了下来。 “哎呀!还别说,坐了这么多次的飞机,能这么准时准点的登机,这还真是‘破天荒’的头一次……太意外了!”已然安坐在自己位置上的殷磊,依旧不可置信地叨念着。 “呵呵!二哥你没看都是谁陪着你呢?是弟弟我……吉星高照、吉人天相!哪个能比?”宋进探过头来,嬉皮笑脸地调侃着。 “可拉倒吧!为了探索未知、一探奥妙……这绝对是上天的开恩眷顾,让咱们心想事成呢……哈哈哈!”刘建勇接过话头,轻松愉快地附和着。 说来也是,好的开端是成功的一半。在旅途伊始哥几个协助警方破获大案,又有各方信息的助力,再加上乘飞机的按部就班,可不就预示着大家的异国之旅,会一马平川、逢凶化吉嘛! 随着最后的乘客登机完毕,空乘小姐关闭了舱门。 廊桥移开、滑行、准备、加速……硕大的客机轰鸣着,搭载着满满的乘客一飞冲天,直插漆黑的苍穹,向着未知的远方翱翔而去…… 尼泊尔,我们就要来啦! 第一百七十三章 初至 必须得承认,作为跨国航线,由广州直飞加德满都的直线距离足足有2800多公里,还是比较遥远的。虽然两地基本上在同一纬度,但是经度可是相差甚多,是需要跨越时区、存在时差的存在呢! 可能哥几个都是第一次乘坐夜航的长航线飞机,一开始大家还都挺兴奋,低声细语地讨论个不停,什么可以看看云层之上漆黑夜空中点缀的星星点点啦,什么可以感受云层下若隐若现的城市灯光啦……渐渐的,单调乏味的发动机轰鸣声就变成了催眠曲,开始给众人带来了昏昏沉沉的睡意。 得嘞!既然困意来袭,那就随遇而安吧!毕竟几个小时之后,大家就将空降异国他乡,养精蓄锐也不啻为一个上佳选择呀! 这昏昏沉沉的一觉,也不知道睡了多长的时间。直到,哥几个都被机舱内的嘈杂喧嚣声惊扰,这才迷迷瞪瞪地睁开了惺忪的睡眼——原来,是空乘小姐开始向乘客们发放入境登记卡呢! “卧槽?开始让填写入境登记卡……这是就要到达了?”宋进迷迷糊糊地嘟囔着,努力使自己精神一些。 “嗯……看样子是的……”刘建勇看了看手表,算了算时间,这才惊呼着:“好家伙!时间过得真快,不知不觉这一觉儿睡了四个小时……已然12点多了……” “呵呵,准确来说……是当地时间11点多,难道你忘了咱们是跨时区的飞行?相比东八区的bj时间,这里要晚整整一个小时呢……”殷磊一副老谋深算的样子,悠然地调侃着:“别忘了,一会儿把手表回拨一小时的时间哟!” 可不是嘛,时区真是个神奇的存在。明明所有人都生活在同一个地球上,可就是因为地球太巨大了,所以总有人时间早一些、有人时间晚一些——还真得好好适应一番呢! 等空姐按部就班地用中、英文两种语言,告知了填写入境登记表的注意事项,哥五个已经在殷磊的指点下顺利填写完毕了。看来,在心情激动兴奋之下,这个效率格外提高了不少啊! 时间不大,每个人都清晰地感受到,客机在减慢了速度、降低了速度,微微倾斜着下行,来到了云层之下。 “哈哈!这回是真的要到站了……我得仔细看看加德满都的城市灯火!”刘建勇凑到了舷窗处,努力睁大双眼向外观望着。 奇怪的很,与在国内航行时不时就能掠过的一片片醒目的城市灯光不同,此时的舷窗外除了漆黑的夜空,竟然什么也看不到!这是啥情况?不是就要到目的地了吗?加德满都在哪里呢? 还好,刘建勇的疑问并没有持续太久。随着飞机逐渐降低高度,且飞得越来越慢,朦朦胧胧的城市灯光终于隐隐约约的闪现了。但是不同于在国内见到的灯火通明、连绵成片、散无边际,这里的灯光黯然失色、身单影只、稀稀拉拉的……难道,这里是郊区? 显然不是。 在发动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中,巨大的客机砰然触地,已然开始减速滑行了,期待中光明辉煌的场面都没有出现。放眼望去,除了孤零零的一排昏黄的指引地灯之外,就连“候机楼”这样庞大的建筑群都不见踪影……难道,远远透着懒洋洋昏黄灯光的那一小撮楼栋,就是其本体了? 冗长的滑行终于停止了,出乎意料的是,客机并没有停靠在任何建筑的附近,就那么孤零零地伫立在了一个空无一人、宽敞平坦的一处所在。 “我说……不是只有我自己这么迷惑吧?先不说有没有登机廊道,那个普普通通的建筑……难道就是候机大楼?”宋进难掩心中的疑惑,满脸失望地喃喃自语着。 “哎!没廊道……倒也正常,毕竟还可以乘坐摆渡车……”殷磊也深有同感地大发感慨:“可是,说到哪加德满都也是国家的首都呀……那一排暗了吧唧的小平房,果真就是候机大楼?这也太寒酸了,实在不应该呀……” 不应该?显然哥几个还没有真正领会“入乡随俗”这个词儿的内涵!机舱内,已经有心急的乘客活动了起来,大声喧哗的、取拿行李的、活动腰身的……和空乘小姐职业、世故的播报声混杂在一起,那叫一个热闹混乱。 舷窗外,一辆破旧不堪的摆渡大巴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慢条斯理地停靠在了舷梯车的一旁,紧接着飞机舱门就被打开了——得嘞!这是开门送客的节奏呐! 事已至此,再多的感慨、再多的疑惑都已经不再重要了。哥五个各自收拾好随身物品,随着嘈杂拥挤的人群,亦步亦趋地挪蹭到了舱门口。 嚯!这异国他乡的第一口空气,闷热潮湿还夹杂着浓浓的燃油尾气味道,就是不一样啊!就连身边熟悉的语言都听不到了,满耳充斥的全是叽里呱啦、莫名其妙的“鸟语”! 好吧!甭管怎么说——尼泊尔,我们终于到了! 又一番混乱之后,被一众乘客挤的满满当当的摆渡车,穿过了空空荡荡的停机坪,径直来到了散发着昏暗灯光的候机楼入口,匆匆忙忙地扔下了所有的乘客之后,又一溜烟地去接下一波了。 哥五个跟随着人群,心怀忐忑地走进了冷冷清清的候机楼。还别说,人少有人少的好处,刘建勇轻易地就找到了专门对外籍乘客开放的通道,在身着浅蓝色制服的工作人员指引下,开始了冗长的通关手续办理。 对于这么晚到达的旅客,工作人员似乎有些不耐烦,几乎是敷衍、催促着,有些潦草、马虎地就让哥五个通关完毕了。 “嘿嘿……都不用听懂,看那些家伙的语气、表情,就知道是在心不在焉的例行公事!”显然觉得谁也听不懂谁,殷磊就那么笑嘻嘻地调侃着。 “不懂了吧?与人方便与己方便……都是干工作,差不多就得啦!”梁新峰笑容可掬地附和着。 “就是,要是去越南那样的破地方,还得故意刁难你、索要小费……那不更恶心?冲这点儿来说,尼泊尔人挺厚道啦!”李晓刚挤眉弄眼地揶揄着。 “倒是……我还没怎么费劲儿理解呢,就出关完毕了……我的英语口语……简直是英雄无用武之地啊!”刘建勇故意哀叹着,表达着心中的愤愤之情。 好嘛!这时候还有心思聊东侃西、插科打诨的,看来哥几个的心情都不错呢!不过得承认,作为尼泊尔首都加德满都的唯一机场,这个名叫“特里布万”的机场虽然破旧寒酸,但是好在办事效率确实够高。在工作人员有些苟且、搪塞的服务下,在还算准确的英文标牌指引下,大家能够顺顺利利地通关完毕,这比啥都强! 唯一有些令人心情不爽的是,在等待取拿行李的档口,总有一些操着半生不熟英语的年轻人,在孜孜不倦地围聚在哥五个的身边,鸹噪不停地冒着taxi(出租车)、hotel(宾馆)之类的单词。对于这些皮肤黝黑、身材单薄、满脸堆笑,明显是当地人的虚伪的搭讪、招揽,大家烦不胜烦只能装作懵懂无知、爱答不理。 “哎!这揽客、喊客的场面,让我一下子想起了咱们sjz……还有广州火车站,简直是一模一样啊!”刘建勇叹息着,不无厌烦地抱怨着。 “哈哈!不懂了吧?天下的车站、码头、机场,永远不缺的就是这类‘掮客’……太正常啦!”到底是见多识广,殷磊不以为意地调侃着。 “话是那么说,可毕竟……咱们是‘老外’呀……连最起码的尊重也没有?怎么也得注意点儿国际影响嘛!”宋进显然很是认同刘建勇的意见,兴味阑珊地感慨着。 “呵呵……管那么多呢!反正我也听不懂……选择性屏蔽就得啦!”梁新峰坏笑着,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附和着。 “所以……你们得佩服我,在国内就定好了宾馆、定好了接机车辆,就是避免被打扰、被蒙骗!哈哈!”李晓刚意得志满地自吹自擂——也许是身材魁梧、气势逼人的原因,这家伙身边就是没有那些讨厌鬼,倒是乐得清闲自在。 取完了行礼,哥几个聚拢在殷磊的周围,目不斜视、昂首阔步地沿着出关通道向外走。也许是见识到了大家态度的决绝,之前骚扰在左右的那帮子当地“掮客”,已然兴味索然地离开了,这绝对令所有人耳根子清净了许多。 “嘿!我说哥几个,考考你们……知道下一步咱们该干啥了不?”没走几步,李晓刚话里有话地抛出了个问题。 “好嘛!不要以为就你‘出国如散步’,我们也‘门清’的很好不好!”殷磊故意鄙夷地看了看李晓刚,胸有成竹地说道:“为了近在咫尺的需要,当然是要兑换货币了!” “噢!殷哥是个明白人啊……哈哈!”对于殷磊的抢白,李晓刚丝毫不以为意,笑嘻嘻地继续说道:“勇哥,该你表现喽!咱们的第一笔‘对外交涉’来啦……” 其实不用李晓刚友情提示,殷磊一早就告诉过刘建勇和宋进,关于初到异国他乡的注意事项。林林总总的当然涉及很多方面,但是“换汇”绝对是首当其冲的第一要务。原因很简单,只要离开机场就算正式踏上了异国的领土,为了出行、用餐、交流、支付……的方便,在机场的货币兑换点兑换一些当地的货币,绝对属于“硬需求”! 当然了,如果是“不差钱”的人士,手里拿着美金当然也能畅通无阻——最起码在绝大多数国家是这样(别抬杠),但是手拿当地(国家)的货币,能带来更大的便捷不是?更何况,能开张在机场的“换汇点”一般都是官方的,尽管汇率完全遵照当日的国际行情,略有些机械和不划算,但是相对于“黑市”也更可靠、安全不是? 所以说,哥几个没费吹灰之力,就在出关通道的尽头看到了一个用醒目的英文——cash change store标识着的小亭子。还别说,这么言简意赅的表达,只要是有点英语基础的立马就能辨认出来——现金兑换点,就是你啦! 端坐在这个狭小、三面玻璃小亭子内的,是一位头发花白、肤色棕红、带着一副小眼镜的中年大叔,出于职业的惯性这老兄对于围聚过来的“老外”们见怪不怪,咧着嘴率先问了一句:chinese(中国人)? 这个单词哥几个太熟悉了,尽管那发音如同含着个枣一样含混不清,但是还是恍然大悟地连连点头。 “one、sixteen”这位尼泊尔中年大叔以不可辨驳的口气蹦出了两个单词。 由于口音过于古怪,哥几个一下子谁也没有反应过来。只有英语水平略好的刘建勇重复了一句之后,这才茅塞顿开地叫嚷道:“一,十六……草!人家的意思是一比十六的兑换!” “什么?一比十六?这家伙够黑的!”李晓刚气咻咻地大声叫喊了起来:“来之前我刚注意了外汇牌价,人民币和卢比还是一比十八多呢……这娘的还是友好邻邦不?杀熟呀……” 李晓刚激烈的反应似乎全在这位尼泊尔老哥的意料之中,只见人家笑眯眯地一言不发,就那么施施然地看着,就好像完全置身事外了。也是,双方语言都不通,还能吵架咋地?再加上这是人家的地盘,还能惧怕了“异乡人”? “得啦!别那么激动啦!入乡随俗的道理还不懂?跟人家较个什么劲!”对于李晓刚明显发力过猛的表演,殷磊故意惺惺作态地劝导着,又自我安慰地说道:“刚刚说了,这个车站、机场、码头,从来都是龙蛇混杂、蛮不讲理的地界儿,得过且过就得啦……” 这是必须的!出门在外都讲究个“强龙不压地头蛇”,更何况哥几个确有需求,只能忍气吞声、无奈接受啦! “殷磊说的在理,咱们就换个一百两百的,够明早花就得啦!”梁新峰适时地接过话茬,好整以暇地规劝着:“毕竟吴总交代的清楚,咱们需要找那位‘大姐’去,到时候再多兑换一些不就得啦……” 可不是嘛,梁新峰的一席话点醒了李晓刚。作为一项重要的任务,哥几个需要尽快到加德满都拜访吴总介绍的“大姐”,到时候很多问题会迎刃而解,怎么能在这里浪费时间呢! 于是,李晓刚也不再纠结了,愤愤然地掏出了两张百元大钞(人民币),递给了兑换亭里的尼泊尔老哥。很快,一大摞大小不一、图案各异的纸钞就传递了回来。 哈哈!这就是尼泊尔的法定货币——卢比了!只见100卢比面额纸币,颜色是草绿色的,主图案是一只独角犀牛;50卢比面额纸币,颜色是藏青色的,主图案是一只藏山羊;20卢比面额纸币,颜色是浅红色的,主图案是一只梅花鹿。除此之外,所有纸币的背面图案都是珠穆朗玛峰——除了各种独特的高原动物,就是享誉世界的最高巅峰——高原之国,就是这么骄傲呢! 要细算起来,哥几个的两百元人民币,应该兑换三千两百尼泊尔卢比。可是拿着这陌生的、花花绿绿的就连数字书写诡异异常的一摞子异国货币,大家都有些手忙脚乱,核对了半天才算弄了个清楚明白。 哥几个犹豫、逡巡的表现,当然令那位尼泊尔老哥笑意吟吟,显然是见怪不怪,但是事已至此已经多说无益。大家伙儿收拾好心情,各自拖拽着行李,兴冲冲地走向了机场出口——毕竟李晓刚说得清楚,前来接机的车辆应该已经到位,可别让人家苦苦等待呀! 离开还算灯火通明的候机楼大厅,来到了出口处,哥几个这才算真正地感受到尼泊尔首都加德满都的环境气候、人文社情。 放眼望去,在出口处聚集着比之前要多得多的当地人。这些人衣着各异、肤色不同,有的举着写满英文单词的纸牌子在跳脚观望着——这是在接站的;有的大声叫嚷着taxi之类的单词——这是在揽客的;有的在挥舞着手中的大把卢比——这是在兑换货币的……林林总总、热闹非凡,反正一句话也听不清,反正一个也不认识! 透过这些摩肩接踵、乱七八糟的混乱人群,刘建勇依稀看到不远处似乎是出租车的排队区,有七八辆的白色小汽车呈一条蜿蜒的曲线排列着。除此之外,在昏黄黯淡的灯光中,还可以看到似乎绿植不少,更远处还有个小巧玲珑的停车场。 “嗯!还别说,这里的空气比停机坪要好很多……最起码没有呛人的尾气味道,也不那么燥热了……”殷磊似乎心情不错,竟然还比较评论了起来。 “是……咖喱味、汗味倒是浓烈了不少!”李晓刚依旧心绪难平地揶揄着。 “差不多得了,别大发感慨啦!找到接应咱们的车辆才是正事儿好不好?”宋进被这嘈杂混乱的场面搞得心烦意乱,不由地催促着。 “那倒是不用着急,我是用美金预定的宾馆和接机,钱没有挣到手那个肯走?”面对宋进的焦躁不安,李晓刚似乎信心十足,胸有成竹地继续说道:“要知道在尼泊尔,美金是远远强大于卢比的存在,没有人不见钱眼开的哦!” “嘿嘿!那倒是实情,国家羸弱了连自己的货币都底气不足,据说还不如人民币呢……”梁新峰原本还想买弄些什么,一想到这里不是插科打诨之所,连忙催促刘建勇说道:“对了,晓刚是用宋进的名字预定的……建勇你可得仔细找找,有没有熟悉的单词、汉字……可别错过了呀……” 行吧,行吧!作为自封的“翻译官”,不就是该身先士卒、勇于承担吗?刘建勇扔下行礼,一头扎进那人声鼎沸、嘈杂混乱的人群,仔细地搜寻了起来。 也许是文化水平不够高,也许是文字书写自有特点,刘建勇在一众举着各种标牌的人群面前认真踅摸了半天,也没有找到期待中的目标。怎么办?既然这里没有,那就扩大范围呗! 刘建勇挤出拥挤热闹的人群,在外围停着一溜小汽车的周边又仔细搜寻了起来。还别说,功夫不负有心人,在一辆破旧的红色面包车旁边,果然发现了端倪。 只见一名身材瘦小,留着一撇小胡子的年轻人,正斜靠着车门抽烟发呆呢。一张a4纸大小的白纸就平铺在风挡玻璃上,借着昏暗的路灯灯光,刘建勇依稀看到白纸上歪歪斜斜地写着一个大大的“宋”字,似乎对自己的书写信心不足,汉字下边还额外标注了一行英文单词:song! 好嘛,这不就是了? “song……it’s me!do you waiting for me?(宋,我就是宋,你是在等我吗?)”来不及组织语言,刘建勇急火火地冒出了一连串的英语。 对于蓦然间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不速之客,这位尼泊尔小哥也有些惊讶,上下打量了刘建勇一番,这才操着浓重的口音询问道:“song……chinese?just one?(送……中国人?只有你一个?)” 刘建勇听得明白,这位小哥是在确认自己的身份,当然也在纳闷为什么只有自己一个人——这不是废话嘛!作为来接机的,你不在通道出口等待客人,反而自己躲在一边“抽闲烟”,还在质疑为啥不是一堆人,简直是不敬业、不专业! 当然了,此时此地绝非纠结那些旁枝末节的时候,刘建勇一边解释着,一边伸手示意这位小哥开车去往哥几个等待的地点,然后一溜小跑地提前赶了回去。 “哎呀?这么快就找到咱们的车了?勇哥高效啊!”看到刘建勇喜上眉梢的表情,李晓刚自然知道是啥意思,忙不地地夸赞着。 “废话!我们老七那叫‘歇里虎子掀门帘——露一小手’……这才哪到哪?哈哈!”宋进坏笑着,也是心满意足地调侃不止。 这是必须的,深夜置身于举目无亲的异国他乡,有什么比及时迅速地找到依靠更为安心愉悦的事情呢! “秃噜……秃噜……嘎吱!”发动机啼哩吐噜吼叫着、张狂地喷吐着浓烟,红色面包车风一样地疾驶过来,然后戛然停在了哥几个的近前。 “well e to nepal!sir……i’m sorry……i’m sorry……please show me your passport……thank you!thank you……(欢迎来到尼泊尔……对不起……请让我看看你们的护照……谢谢……)”小胡子的尼泊尔小哥跳下面包车,一边满口说着客套话,一边还认真地想要核验哥几个的护照——这还差不多,有点接机人员的素养了。 趁着宋进向尼泊尔小哥出示护照、核实身份的时间,剩余的哥几个也不耽搁,打开面包车的侧门,急匆匆地就开始装运大家的行礼。 还别说,近距离的再次观察这“异国车辆”,刘建勇才发觉这辆面包车和国内的面包车有那么几分相似,又有那么几分不同。说相同,这家伙类似于八、九十年代穿行于大街小巷的“天津大发”面包,铁皮单薄、座椅简陋、装潢全无……就连玻璃都是手动摇把式的;说不同,车身除了红色的主色调,额外还涂鸦了许许多多稀奇古怪的图案,显得另类而滑稽!最主要的,似乎这辆车白底黑字的牌照,是用毛笔自己涂画的? 嗐!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异国情调”吧!哥几个顾不得多想多问,在宋进和尼泊尔小哥交涉完毕之后,纷纷挤上了面包车。当然了,为了照顾身材魁梧健壮的李晓刚,众人都自觉地坐到了后排——好位置,让给兄弟嘛! 三排座的小面包车,在搭载了哥五个一众壮汉、又塞满了大小行李箱之后,略为显得有些拥挤。但这丝毫没有影响大家伙激动兴奋的心情,毕竟离开机场才算跨国旅游的正式开始,有太多的未知、太多的惊喜、太多的新鲜,等着大家去探索、发现、品味呢! 第一百七十四章 早餐 满载哥五个的红色面包车,驶离了热闹喧嚣的“特里布万”国际机场,直接驶向了漆黑幽静的原野。这点很奇怪,作为连接机场和市区的道路,即便没有宽阔明亮的高速公路,也得有路况上佳的“主道”一类的东西吧?可是吱嘎作响的面包车行驶了很长一段的时间,竟然一直在路灯灯光昏暗、道路狭窄的普通道路上,这是什么情况? “老七,你问问这位小哥……莫不是,这样的路况要一直持续到市区?”终于宋进压抑不住内心的疑惑,向刘建勇提出了问题。 “也是啊……着黑咕隆咚的,啥景致也看不到,简直是无聊乏味……”殷磊双眼迷茫地观望着窗外,也是百无聊赖地叹息着。 “sir……how soon form here to our hotel?(还有多久到宾馆?)”哥哥们的问题,也是自己纳闷已久的,刘建勇整理了一下语句,探身往前问道:“and……here is not have the highway?(这里没有高速公路吗?)” “highway?i don’t know what’s your mean……(高速公路?我不知道你的意思……)”尼泊尔小哥憨厚地笑了笑,微微想了想这才继续说道:“mabe……forty minutes……” “呵呵!这句我也听懂了……是还需要四十分钟吧?距离可是不近呢……”忽然间无精打采的殷磊来了精神,兴致勃勃地翻译起了尼泊尔小哥的意思。 “好嘛!还有那么远呢?”李晓刚撇撇嘴,无可奈何地继续抱怨道:“也难怪,这么稀松平常的路况,再加上这辆老破车,能快了才怪呢……” 抱怨归抱怨,‘既来之、则安之’的道理大家还是明白的。哥几个一边四处观望着依稀难辨的车外景致,一边兴奋地小声讨论着——作为来自中国的“老外”,再怎么也不能显得咱没见过世面、素质低下不是? 随着面包车的一路行驶,远远的已经朦胧可见城市的灯火了。当然了,道路依旧狭窄破旧,但毕竟已经能看到许多的岔路,也出现了城市道路特有的“红绿灯”。甚至,在更接近市区的个别路口,竟然看到了有穿着制式服装(警察?)的人群在设卡拦截、检查车辆! “卧槽?这外国的警察也这么敬业?大半夜的还在查车……难道也是在查酒驾?哈哈!”端坐副驾驶位置的李晓刚看得最为清楚仔细,难以置信地调侃起来。 “嘿!还别说……真像!也拿着荧光指挥棒……只是没见到测酒仪呢……有点意思哈!”沉默许久的宋进也来了兴致,坐直了身子观望着,还不忘戏谑揶揄两句。 “不懂了吧?越是经济不发达的地方,越需要靠罚款弥补收入……哪里都是一个样!这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道理!”梁新峰似乎意有所指,兴味阑珊地大发感慨。 “哟呵?有个细节你们注意到没有?”殷磊的眼光最为独特,饶有兴致地询问道:“这些警察都挺年轻……最关键的是,小伙子们个个身材修长匀称、穿着一丝不苟……真是标准的帅哥身材呢!” “还别说!同为执法人员,这些家伙的气质、装扮,确实显得比我们玉树临风、英姿飒爽……羡慕呀!”看到了这些准同行,刘建勇也是心有所动地比较评判着。 好吧!初来乍到异国他乡,哥几个还真是对啥都新鲜好奇、兴致勃勃,还各自被勾引起了不同的回味遐想呢! 很快,红色面包车疾驶着,冲进了一处街道更为狭窄逼仄、道路更为坑洼不平、路边的建筑颇显沧桑老旧的街区。依稀间可以看到,由于时至深夜,这里除了黯淡无光的街灯、店门紧闭的商铺、偶尔窜出奔逃的猫狗……四下里并无行人走动。 显然是对路况极为熟悉,面包车基本没有减速,在这个街区中一路左扭右绕、上蹿下跳,简直令人目不暇接、难辨东西。这样倒是有一个好处,不用长时间承受道路颠簸之苦,迅速到达目的地。 终于,面包车在一处黑色大门紧闭的小院落前停住了。 “well e to kathmandu!now……we arrived!(欢迎来到加德满都!我们到啦!)”尼泊尔小哥扭头冲着哥几个龇牙一乐,说完话就跳下车去砸门子去了。 “好吧!按人家说的意思……咱们到站啦!下车吧!”刘建勇摊摊手,故装深沉地对着哥几个翻译道。 “哈哈!终于到站喽!” “下车喽!” “加德满都!我来啦!” 哥几个呼哨一声,“呼啦”一声急匆匆拽开车门,争先恐后地跳下了憋闷已久的面包车,就像考试完毕冲出考场的孩子们!好嘛!看来之前在车上深沉无语、坦然淡定都是假装呗! 此时的车外,除了大铁门两侧亮着的壁灯,并没有别的光亮,整个环境显得阴沉沉的、静悄悄的。空气中没有一丝风吹过,温度虽然还显得憋闷,但隐隐能够嗅到绿植和泥土的味道,还算能够接受。 远处的建筑,都隐藏于黑暗之中轮廓难见,但是在这个小庭院的周围,似乎房屋、楼栋众多,显得拥挤而杂乱。哎!这些细节都是明早才能细察的,先不去关注了! 很快,紧闭的黑色大门被尼泊尔小哥敲开,这家伙连忙招呼着宋进,跟随他一同去办理入住的相关手续——这当然离不开预定者李晓刚,也离不开翻译官刘建勇。只是苦了殷磊和梁新峰,这哥俩不辞辛苦地将哥几个的行礼一一卸下、搬进了院子里。还别说,这个院落虽然面积不大、小巧玲珑的,但是绿草遍地、绿植成丛,倒也清新别致。 匆匆忙忙办理完相关手续,接下来就是忙忙碌碌地上楼开房。必须得承认,这座宾馆实在是太狭小紧凑了,所谓的前厅聊胜于无,就连上楼的楼梯都是木质的,还相当的狭窄陡峭!以至于身材高大魁梧的李晓刚不得不低头哈腰、谨慎移动,要不然就要碰头撞墙,端的是辛苦! 来到二楼,就发现这里的层高甚至不如一楼,似乎李晓刚伸手就能够到房顶!至于房间呢,更是局促逼仄,除了分列两旁的单人床,堪堪只有一人同行的罅隙!唯一聊以自慰的是,床铺上的枕头、寝具倒是显得干净整洁,还有淡淡的香薰味道…… “不赖不赖!你看这蔚蓝色的墙壁、古色古香的家具,还有这异国情调的摆件……绝对与众不同呢!”李晓刚倒是会因陋就简,心满意足地连连称赞。 “是啊!你怎么不说这地毯还像纯手工的,这床是实木的……就连浴室里的水件儿,还是纯铜的呢?够奢侈吧……”宋进也不知是认同还是损怼,抑扬顿挫地补充着。 “哎!你们就知足吧……就这寒酸的环境,还是晓刚花费一百美金预定的呢!”梁新峰的话语倒是踏实中肯,好整以暇地继续说道:“如果不是因为有接机服务,咱们哪舍得这么奢侈?要知道,据说比这个价位略高一点儿,咱们就可以改住皇宫酒店了……那可是正品的五星级哟……” “好啦,既来之则安之……咱们将就一晚,接着另觅他处!现在的任务是……睡觉!哈欠……”殷磊似乎没有精力在胡搅蛮缠了,哈欠连天地连连安排着。 “对!睡觉!我受不了打呼噜,就和二哥一个房间了……拜拜了你们!”宋进连忙跟随殷磊的意思,先人一步表达了自己的选择,然后忙不迭地溜之大吉了。 好嘛!说起睡觉来真是雷厉风行、说一不二,宋进倒是会挑选!不过也是,已然凌晨一点半多了,也该速速决断、早早安眠了——毕竟,养精蓄锐才能迎接下来的旅途征战嘛! 不对,要按尼泊尔的当地时间,现在不是刚刚凌晨嘛,慌啥呢…… ~~~~~~~~~~~~~~~ 俗话说,一年之计在于春、一天之计在于晨。那么,朝气蓬勃、欣欣向荣的早晨,从哪里开始呢?答案其实很简单——早餐嘛! 这不,刚刚早上8点,梁新峰、李晓刚、刘建勇哥三个,已经早早洗漱完毕,聚集到了这家叫不上名字的加德满都宾馆的小院落当中,悠闲地等待着殷磊、宋进,畅想身处异国他乡的第一顿早餐了。 能这么早起床,当然是因为昨晚在广州白云机场的节衣缩食,凌晨在飞机上的敷衍了事,哥三个早已经饥肠辘辘、饥饿难耐。更主要的是,此时已然是bj时间的9点,大家早睡够了、该起啦! “纳玛斯戴……”一声热情的问候声响起,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郁郁葱葱的绿植当中——这不是昨晚接机的那位尼泊尔小哥嘛! “啊……纳玛斯戴!” “纳玛斯戴、纳玛斯戴……” 在刘建勇的示范之下,梁新峰、李晓刚也有样学样地双手合十,匆匆忙忙地回礼回应着。也是,看了那么多关于尼泊尔人文社情的书籍,哥仨竟然差点儿忘记了,这一声“纳玛斯戴”可不就是尼泊尔语言“你好”的意思嘛! “sir, did you sleep well?(睡得好吗?)”留着小胡子的尼泊尔小哥,放下手中的簸箕、笤帚,笑意盈盈地询问着。 “very well……thankyou……(非常好,谢谢!)”刘建勇满脸堆笑地回应着。 还别说,离开了机场那嘈杂混乱的环境,对于这位小哥不太标准的英语,刘建勇听得清楚明白多了。而且,度过了略显紧张的初始状态,对于英语交流也越发的得心应手了。 就这这股热乎劲儿,刘建勇和尼泊尔小哥又攀谈了几句,很快就明白了关于去哪里吃早餐的问题——很简单,出门四处转转,到处都有,很方便! 于是,等待殷磊和宋进出来之后,哥五个信心十足、溜溜达达地就走上了加德满都的街头。 按那位尼泊尔小哥介绍的,大家伙儿现在所处的位置,是位于加德满都的泰米尔区,也就是人员相当密集、建筑相当拥挤,历史悠久、古色古香的老城区。由于这里距离旅游、商业核心区稍远,所以基本上见不到什么金发碧眼的欧美人,更多的都是些衣着朴素的当地人。 “嗬!得承认,尼泊尔人盖房子太会见缝插针了……你看这民居也好、楼房也罢,一间间的挨得真是紧密……”宋进一边东张西望,一边摇头晃脑地品头论足:“还好房子盖得都不算高大,也就是两三层楼顶天了……要不然太压抑憋闷了!” “嗯!说的没错,你看那些房子黑黢黢、土呛呛的,一看就是年代久远的老房子!”殷磊看得更为仔细,惊讶地连连大叫:“尤其是门窗,还都是木质的呢……还好有玻璃,否则真感觉像是回到了咱们小时候……” “可不嘛!还真就是咱们小时候农村街道的感觉!”梁新峰牌颇为认同地继续说道:“你看这路面,都是水泥的……还没有下水道;你看这电线杆子,也是水泥的……再看这乱七八糟、胡乱拉扯的电线,不是高手都不知道咋上手!” “哈哈!还有更稀罕的你们没有注意到,咱们这一路走来……基本上是个小岔口就有座神像、就有座小庙的……”李晓刚的视角更为奇特,满脸不可置信地咋呼着:“最主要的是,这些庙呀、神呀的,香火还挺旺盛……看来信徒众多,不愧是宗教国度呢!” 初到异国他乡,所见所闻都是新鲜、稀罕的,也难怪哥五个就像没见过世面的孩子,一会儿叽叽喳喳、一会儿大呼小叫,一路走马观花地信步而行,一点也没觉得乏味疲累。 也许是见惯了陌生的外国面孔、习惯了彼此的语言不通,那些尼泊尔的当地人,对于东张西望、品头论足的哥五个,丝毫没有诧异、好奇,就那么该干啥干啥、该忙啥忙啥,熟视无睹、见怪不怪。这倒是挺好,更近距离接触、更深程度融合于土着,还不被围观打扰,不正是符合“自由行”的追求不是? 随意踱步着走了没多久,在一处略显宽敞的路口,哥五个终于发现了早餐点。有点类似于国内路边的“油条摊”,被一堆当地人密不透风地围拢着。隐约可见烟雾氤氲的炉火之上支着一口大铁锅,深红色的油液翻滚着,不知在炸制什么。不过,从挤出来的人们手里拿着的报纸卷里装盛着的东西来看,油滋滋的还挺香,似乎是炸丸子? 还真不是!等刘建勇排着队,亦步亦趋地来到了铁锅近前,就见一位中年尼泊尔大叔,从一大块软腻腻的白色面团上,随意揪出一条,随手之间就揉捏成了乒乓球大小,然后丢进了热气腾腾的油锅中——这不就是国内街头随处可见的“炸油条”嘛!只不过,咱们的油条是条状、片状,这里的油条是“丸”状! “纳玛斯戴!excuse me……how much……about this?(你好,打扰下,这东西多少钱?)”刘建勇指了指国内翻滚、膨胀着的“面丸子”,好奇地询问着。 很遗憾,那位尼泊尔大叔似乎并不明白刘建勇的英语,只是憨厚地笑了笑,自顾自地忙活着并没有任何的回答。 “two rupees……one……”一个怯生生的话音传来,原来是刘建勇身后一个十来岁的小男孩,在关键时刻对“老外”们解疑答惑了。 “two rupees……one……thankyou!boy……”刘建勇嘴里重复着,扭脸看了看这位身着白色衬衣、浅蓝色马甲、面容稚嫩羞涩的大男孩,忽然间明白了,连忙冲着哥几个叫嚷起来:“我知道了,应该是两卢比一个炸丸子……” “嗐!管他多少钱一个呢!”李晓刚一边大大咧咧地回应着,一边挤到刘建勇身前,掏出了两张纸币递过来继续说道:“就告诉那老哥儿,咱们五个人……让他看着给炸几样……需要多少钱看着拿!” 好嘛!看李晓刚那豪爽大方的样子,显然是没把“售价”当回事儿!可是这种诉求该怎么对人家当地人表达呢? 还好在盛放炸制好面食的铁篦子上,放着另外几样或圆或扁、或大或小的玩意儿。刘建勇急中生智,一边向那位中年大叔指点着哥五个,一边对着那几个“样品”比划着,然后把那二百卢比的钞票,放到了人家的手边。 必须得承认,在语言沟通不能解决问题的时候,肢体动作就能起到出乎意料的效果。这不,就见那位中年大叔龇牙一乐,果然就更加干脆利落地忙乎起来。 当然了,另有热情好客的当地人,扯出几张报纸裹成了喇叭状递给了刘建勇,然后示意哥几个“自用自装”、diy服务。嘿!还挺好,人家真没拿这些“老外”当“外人”! 事已至此,哥几个也不用再扭捏、客气了,各自举着报纸卷从铁篦子上夹取个人的心仪之物,还趁着热大吃大嚼起来。还别说,这色泽金黄的“油炸丸子”、“油炸圈”,闻起来香喷喷、吃起来甜滋滋,味道着实不赖哟! “嗯……甭管是不是地沟油,反正吃起来挺得……”李晓刚吃的满嘴冒油,还不忘含混不清地夸赞着。 “废话!你以为是国内呢?人家这地方……压根就没有地沟油……”尽管吃了个满嘴,梁新峰依旧在据理力争地争论着。 “斯哈……好烫!再来碗老豆腐喝喝……就完美啦……”最没有吃相的宋进,手指、嘴巴都被烫到了,还不忘大咧咧地品头论足。 “也是啊……呃……这尼泊尔人……呃……不知道……呃……连汤带水卖早餐吗……呃……”刘建勇更是狼狈,狼吞虎咽之下都噎住自己了,还在那里念念有词。 还别说,真不能怪宋进和刘建勇略有微词,这家早餐摊儿还真就没有什么“豆浆”、“老豆腐”之类的“汤食”玩意儿。倒是也能理解——风俗习惯大有不同嘛! 望着哥几个不顾形象地大快朵颐,包括摊主中年大叔在内,一众等待买早餐的男女老幼,个个喜不自禁、笑意盈盈。笑容是那么的淳朴、那么的敦厚、那么的自然…… 第一百七十五章 问道 也许是腹内空空让哥几个有些饥不择食,也是香甜美味的油炸品让哥几个食欲大开,总之,身处异国他乡的第一道“独特早餐”,大家入乡随俗,就那么站立着、如风卷残云一般很快就吃完了、吃饱了。 填饱肚子的感觉,当然令人惬意舒坦,但是更令哥几个惊讶意外的是,这顿看起来有些简陋质朴的早餐,其价格简直低廉到离谱——一共花费了一百多卢比!要知道,这是人均两块钱人民币不到呀! “哎呀!必须得承认……这大概是我吃过的,最便宜的早餐了……”殷磊撇着嘴,一脸不可置信地叨念着。 “是啊……尽管没有汤汤水水做辅助,但是……都吃饱了还要啥自行车?哈哈……”宋进心满意足地坏笑着、调侃着。 “你们猜,我买这五瓶水花了多少钱?”刘建勇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饶有兴致地询问着意犹未尽的哥几个——作为“翻译官”,这是分内的工作,大家吃了半天“干”的,总得来点“湿”的润润呀。 “勇哥,这时候就别抻着啦,快渴死喽!”李晓刚伸手抢过一瓶水,拧开盖子咕咚咕咚地大喝了一气,这才满不在乎地说道:“按咱们国内的物价来猜……怎么也得四十卢比一瓶吧……” “错误!这五瓶水……堪堪花了五十卢比!合几毛钱一瓶!怎么样?便宜吧?”刘建勇义正辞严地批评着李晓刚,就如发现了新大陆一般。 “好嘛!真是便宜……难怪各种旅游攻略上说的,来尼泊尔就是享受‘穷游’的乐趣……果然如此呀!”梁新峰也是心悦诚服地说着:“照这么说,咱们的旅程会越来越有趣味……咱们走着,去搜寻探访‘嘉麟阁’的大姐去!” 找寻那处名叫“嘉麟阁”的所在,去拜访一位名叫“花姐”的神秘人士,是哥几个在广州落脚时,被梁新峰那位名叫吴为的老板所指引提示的。 按吴老板的介绍,这位被诸多江湖人士、生意伙伴所尊称的“花姐”,虽然其真实姓名已经无人知晓,但是其在尼泊尔乃至在整个南亚国家商界的影响力,可以说是一言九鼎、傲视群雄。甚至可以这样说,你可以不和“花姐”做生意,但是你一定要考虑“花姐”的辐射力、隐实力! 据可靠的情报信息来说,花姐明面上做着餐饮、宾馆、外贸的生意,但是私底下换汇、古玩、文物、红木、珠宝、矿山……诸多方面都深耕多年、赫赫有名。作为一位庞大商业帝国的“大统领”,说她是隐身于尼泊尔的南亚富豪、商业巨贾,甚至是地下“总理”,一点儿也不为过! 所以按照吴老板的介绍,如果要探寻事关“苏富比”拍卖行失窃案、暗网悬赏、显通寺盗窃抢劫案,以及与哥几个相关的“卜缘石”等等事件线索、秘辛,一定少不了在“花姐”这里求取真经、打探一二。 但是鉴于“花姐”身份尊崇、踪迹神秘的,如果想要一睹芳容显然绝非易事。那么按图索骥,首先找到其明面生意的大本营——“嘉麟阁”,就成了义不容辞的选择。可是,初到这人生地不熟异国他乡,该去哪里找寻呢? “其实也没啥,吴总说的清楚,那个‘嘉麟阁’就位于繁华热闹的泰米尔区,咱们耐着性子慢慢找就得了!”梁新峰倒是信心十足地安慰着哥几个:“大不了,就当这是咱们观景、旅行的一部分呗……” “就是,咱们鼻子底下有嘴……不懂了就问,还怕找不到个小小的‘嘉麟阁’?”李晓刚也是信心满满地附和着。 “哈哈!你们说的在理,作为‘自由行’不就应该这样?”宋进怡然自得地回应道:“悠闲自然地漫步于加德满都的老城区,感受着浓浓的异国情调、古朴建筑、人文历史……这感觉,爽!” 好吧好吧!看你们那意得志满的样子,似乎都挺享受、挺乐在其中,那就信马由缰、随性所为吧! 随着时间推移,早上的太阳越升越高,古朴沧桑的街区街道上人流越来越多,或开张生意、或逡巡穿行,显得热闹了许多。男人们还好,或蓝或灰、或衬衫或夹克、或布鞋或拖鞋,衣着都很朴实无华;而女人们则要靓丽了许多,或草绿或大红、或披风或长衫,浓妆艳抹、额头点红的很是有民族特色。最为亮眼的,则是青春活泼的孩子们:女孩都是白衬衫打底,外穿鲜红色的马甲、紫色的裙装,再配以黑色的长袜、皮鞋,那叫一个亭亭玉立、仪态端庄;而男孩们则是白衬衫、蓝马甲,配以蓝色的板裤、黑色的皮鞋,那叫一个英俊潇洒、帅气漂亮! 时不时地,在红砖、青墙建筑间的狭窄陈旧街道上,也会驶过一辆辆的机动车,有冒着浓烟吱嘎作响的中巴,也有呼啸而过、小巧便捷的轿车,更有突突作响的摩托车。无一例外,这些车辆看起来都很破旧、车况都很差,浓烈的尾气味道会弥漫在空气当中许久不能散去。 更为匪夷所思的是,这些机动车的身份信息——车牌照,看起来没有任何规律可循,有白底黑字的、有绿底红字的、有蓝底白字的、有红底白字的……林林总总、花样百出的。最关键的是,这些牌照的大小、字样并不规范统一、格式分明,更像是某些人的信手涂鸦、随意涂画,简直令人眼花缭乱、莫名其妙。 关于这个疑问昨晚就似是而非,今天白天更是迷惑加倍。嗯!机会合适了,这个问题一定要找个明白人问个透彻。 “不对呀!建筑越来越稀疏、人群越来越零散……我怎么感觉咱们越走越偏……这是到郊区了?”忽然间,殷磊大惑不解地叫嚷了起来:“而且,这一路走来,除了咱哥几个就没有见到一个‘老外’,岂不是荒唐离谱……这还是泰米尔区?” “对呀!前边都看到河……不对,是条臭水沟!”宋进说着忽然紧捂起了口鼻,鄙夷地说道:“在这主城区里,怎么也不该有这样煞风景的玩意儿啊……” “嘿嘿!让你们一个个信心十足的……咋样?走错路了吧?”刘建勇可算逮住了机会,揶揄损怼着,然后得意洋洋地继续说道:“还是看我这个翻译官的吧,我去打探问道去……” 话是那么说,可是刘建勇显然也低估了“目的地”在当地人心中的位置。用英语一连问了好几位,要么是不知道、要么是听不懂——一无所获! 这下尴尬了,该怎么办呢? 很简单,原路回返呗!哥几个人这么多,向前不知道哪是哪,向回走总该是老马识途吧! 于是,哥几个整顿思绪、亦步亦趋地溜溜达达回返。很快,在穿行了几个街区之后,景致逐渐熟悉、人群更显密集,也出现了很多欧美人模样的背包客——这下总算回归正途了。 这一路行走下来,刘建勇几乎是最为忙碌的一个人。原因很简单,走一段路就客气地呼喊着“纳玛斯戴”,向着本地人模样的尼泊尔老乡询问“嘉麟阁”的位置,可不就是那样了? 遗憾的很、失望的很,尽管浪费了许多的口舌,可是任凭刘建勇诚恳虚心的询问,也没有得到任何有用的线索——难道所谓声名显赫的“嘉麟阁”是浪得虚名? 随着哥几个的步伐,越发地深入到了泰米尔区的核心区,呈现在面前的景象与之前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这里太繁华、太热闹了!眼光所及,狭窄的街道两侧是一间挨着一间密密麻麻、鳞次栉比的商铺,卖工艺品的、卖衣服的、卖布匹的、卖水果的、卖手机的、卖副食的……,与那些随意闲逛的、走马观花的、讨价还价的、谈笑打闹的……熙熙攘攘的人群混杂在一起,简直混乱嘈杂、喧闹非凡! “哎呀!差点忘了件大事儿!翻译官,咱们得去买手机卡去呀……”忽然间,李晓刚似乎想起了什么,急火火地叫嚷着拉拽着刘建勇就冲进了路边的一间小店铺。 关于买尼泊尔本地的手机卡,这还真是计划内的事情。“得益于”国内三大运营商(移、联、电)那壕无人性的漫游费用,频繁出国的李晓刚早已熟悉、习惯到哪个国家购买哪个国家的电话卡。毕竟,用任何国家的电话卡打往国内,其无非就是一个长途费用——都远远低于“国际漫游”的长途费用! 所以,根本没有费太多的口舌,李晓刚就以极为低廉的价格买好了三张手机卡。要知道,这可是含有一百分钟通话时长、500mb的3g流量、打电话只有一毛多钱的手机卡,最关键的是——可以免费尼泊尔全境漫游! “哎!真不知该羡慕尼泊尔电话费便宜呢,还是抱怨咱们的电话费昂贵……”得知了这几张手机卡的资费,宋进兴味阑珊地感慨不已。 “也是奇怪了,明明只有所谓的nepal-tele(尼泊尔电信)一家独大,也没见人家依靠垄断欺压百姓呀……”刘建勇附和着宋进,显然也是心绪难平。 “嗐!你们就知足吧,毕竟咱们国内已经开始普及快得多的4g网络了,这里还是3g呢……”梁新峰劝慰着哥俩,饶有兴致地调侃道:“所以说,要知足常乐……没事儿别老想着自行车……哈哈!” 身为公职人员的宋进、刘建勇老早就请假完毕,所以出国在外手机畅通不畅通的倒是无所谓。可是身为老板的殷磊、梁新峰和身居要职的李晓刚可是片刻也不能断了联系。于是,拿到电话卡就匆匆忙忙地装卡、调试去了。 “呃……找个‘嘉麟阁’这么费劲,是不是咱们犯了一个方向性的错误呢?”装好了电话卡,殷磊似乎受到了什么触动,若有所思地继续叨念着:“既然‘花姐’的嘉麟阁,是其宾馆、餐饮主业的大本营,那么询问当地普通人一定是少有交集的……应该问问同行或者游客!这样才对嘛!” “哎……二哥你说的还真有一屁股(定)的道理,我立马就转换对象,再次尝试去!”刘建勇恍然大悟,深为认同地连连赞叹。 这就叫“一席话点醒梦中人”!细想可不就是这么一回事! 于是刘建勇毫不犹豫地转换了打招呼的套路,不再一口一个“纳玛斯戴”,而是换成了“excuse me”,向着时不时迎面而来的金发碧眼的“老外”们客气地打听了起来。 还别说,“换人如换刀”,只是尝试了两拨人,刘建勇就从一位人高马大的欧美“背包客”口中,得到了“嘉麟阁”的具体位置——就在前方不远一条略显偏僻幽静的小巷子当中。 远离了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的大街,哥几个甫一到达这条不知名的小巷子,顿觉两耳清净、神清气爽。原因很简单,这条小巷子两侧没有那么多商铺,显得冷冷清清。最主要的是,这条小巷的植被很是茂密,郁郁葱葱的大树分列两侧,一栋看起来很是庄严气派的四层建筑就坐落于尽头。 这栋四层楼的建筑,很明显就是浓浓的中国风格。白墙青瓦类似于“徽派”的小楼,一扇扇窗户宽敞透亮,被一列矮墙半包围环绕着。宽敞的院子里绿草成荫、喷泉潺潺,再配以高大的入户门楼,显得是那么的高贵典雅、卓尔不凡。用中文书写的“嘉麟阁”三个楷书大字牌匾,就那么亮眼醒目地悬挂在门楼上。 “嗯……古色古香、气质高贵,这还差不多!符合‘花姐’隐形富豪的地位!”殷磊悠然感叹着,带领着一众伙伴信步走进了大堂。 看得出,这也是一间中式风格餐厅的大堂。无论是家具摆设还是装饰风格,像极了中国传统意义上的“大户人家”。由于现在是上午十点多钟,尚不到饭点儿,宽大豁亮的大堂里除了一位中国人面孔的值守人员,就是整整齐齐摆放着的十数张八仙桌椅,空空荡荡的并没有食客。 “你好!叨扰一下……我们哥几个专程来拜访花姐,请问花姐在吗?”殷磊径直走到那位中国人面孔的大叔面前,彬彬有礼地询问着。 “花姐?这位先生搞错了吧……这里没有什么花姐!”这位身着管理制服的中年大叔,神色没有任何变化,就那么淡淡地回应道:“几位如果是用餐,时间尚早需要久等……如果是找人,那非常遗憾……请回吧!” 哎呀!只是一句话,就被吃了个“闭门羹”? “嘿嘿!是我唐突了,实在是不好意思啦!”殷磊尴尬地自嘲了一句,放低身段继续解释道:“我们哥五个是昨晚刚到的加德满都,实在是重托在身,这才冒昧前来……请多多包涵……” “你客气了,我没有别的意思!大家都是中国人……我怎么会故意刁难推辞呢……是你们找错地方了……”那位中年大叔不为所动,依旧不卑不亢地侃侃而谈,就是不正面应对。 “对!是我们兄弟们失礼了,抱歉……”眼见这位老哥油盐不进,梁新峰连忙迈步上前,接过了话茬诚恳地说道:“我们是受广州的吴老板——吴为,所介绍托付,特意来找花姐指点迷津的,还望费心通报一下……” 一边说着,梁新峰一边掏出了一张小巧精致的名片,毕恭毕敬地递给了那位中年大叔。这张名片刘建勇知道,可不就是在广州接风酒宴分别之时,那位吴老板特意留给哥五个的?为了担心大家找不到“嘉麟阁”,当时还写上了一个电话——由于是尼泊尔当地的电话,都忽略了先尝试拨打了。 “吴老板……吴为……”中年大叔接过了名片,狐疑地观察了一番,这才对哥五个说道:“那……几位先生请稍坐,我去问问哈……” 这位中年大叔示意服务生给大家斟上了茶水,然后扭身走了,只留下哥几个面面相觑。 “嘿!这位‘花姐’好大的架子!什么意思嘛……”宋进有些忿忿不平地小声抱怨着。 “嘴下积德!这可是人家的地盘!”李晓刚打断了宋进的牢骚,谨慎地左右看了看,眼见除了那位尼泊尔当地服务生之外并无他人,这才小声说道:“在南亚都呼风唤雨的大佬,岂是那么轻易一睹真容的?安生的等着吧……还不定见到见不到呢……” “呵呵!我倒是觉得……要是这么轻易就能谋面,反而让我大失所望了……”殷磊故作轻松,顾左右而言他地调侃着。 “也是哈!吴总也只是人家的合作伙伴之一,能有面子给咱们牵线搭桥就已然相当不易了……真的不能奢望太多哟……”梁新峰也是兴味阑珊地咕哝着。 还真就像哥几个预想的那样,也就是有十分钟左右的时间,那位中年大叔去而复返了,虽然依旧是一个人,但是神情语态已经客气舒缓了不少,不紧不慢地对着梁新峰说道:“吴老板的朋友,梁先生是吧……” “对!我是梁新峰……老兄请讲……”梁新峰赶忙起身,客客气气地回应道。 “呃……既然是吴老板的朋友,那我就直说了……”中年大叔将名片交还给梁新峰,环视了哥几个一圈这才煞有介事地说道:“花姐确实不方便见大家,请见谅……但是有几句话让我转达……” “你客气了,我们洗耳恭听……”梁新峰低调谦逊地说道。 “关于你们所关心的事情,只能说机缘尚远,不可明参;慎行远观,随性自然……”中年大叔眼见哥几个神色一凛,似乎有话要追问,连忙一摆手制止了,接着一板一眼地继续说道:“放宽心,作为你们的异国之旅,投入、享受也是一种追求、一种乐趣啊……” “老兄,冒昧地问一下——这是花姐嘱托的吗?有些晦涩深奥,我们不太明白呀……”实在难以忍受心中的迷惑不解,梁新峰打断了中年大叔的侃侃而谈,虚心请教着。 “哦……你们可以去‘中华面馆’打探一二,那里的孙老板可是一名万事通,不过……不要提‘花姐’的名讳哟!”似乎是完成了什么使命,中年大叔神色放松了许多,笑眯眯地继续说道:“当然了,如果你们有换汇的需求,我们倒是不介意互助一二……毕竟是吴老板的朋友,不能太薄情寡义嘛……” 得!看似说了不少,其实顶事的没有!而且,话说到了这里,显然是仁至义尽,有逐客之意了! 哥几个也都是见惯风雨的成年人,更何况有梁新峰、殷磊、李晓刚这三位“商海老手”在,“见好就收”、“决不能强人所难”的道理还是明白的。于是,虚情假意地客套了几句,各自拿出了三千元人民币,兑换了相应的尼泊尔卢比——毕竟,接下来的旅途漫漫,拥有足够多的当地货币也是当务之急。 得承认,在“花姐”这里按照一比二十的比率兑换货币,当然比国际牌价要实惠的多,更不要说昨晚在机场的“挨坑”了。还别说,哥五个每个人手里拿着厚厚一大摞,足足六万卢比的纸钞,还真有一种“富甲一方”的有钱人感觉了! 第一百七十六章 探听 “嘿!这老小子是臊白谁呢?”甫一走出嘉麟阁,宋进就气咻咻地损怼了起来:“什么还不到饭点儿,就恕不接待了……什么宾馆针对欧美人服务的,就不能坑自己人了……这是瞧不起谁?是嫌弃咱们花不起钱?草!” “哎——!宋哥不能这么说……”李晓刚安慰着宋进说道:“把话说到明处,这生意做的没毛病!毕竟,咱哥几个身负重任,可不是纠结一餐一寝的事情。” “对呀!虽然话说的云山雾绕的,但咱们总算有所收获……”梁新峰不以为然地说道:“冲着吴总的薄面,人家能提点咱们两句,就不赖啦……至于态度嘛,无所谓喽……店大欺客的道理,放之四海而皆准!更何况还是‘花姐’这个南亚大boss!” “哎!没办法,谁让咱们有求于人呢!”殷磊悠然感叹了一句,若有所思地继续说道:“听那个意思,咱们最起码眼下无忧……这就足矣啦!接下来,倒是该谋划一番接下来的行程……毕竟,游历异国他乡的瑰丽奇景、人文风情,也是咱们旅行的重要内容哦……” “嗯!二哥说的有道理!人家不是还点拨咱们去‘中华面馆’碰碰运气嘛……这地方我有印象,咱们也该吃午饭了,赶紧走着吧!”刘建勇心态倒是转换的挺快,早兴致勃勃地叫嚷提议了起来。 想来也确实是这么一个道理。毕竟与人家“花姐”没有任何交情,借用朋友的面子能够“隔空传话”已经殊为不易了,更何况哥几个也确实得到了些许的实惠。原本就是自己的事情、自己的行程,纠结于别人的意见、态度,本身就是一种不自信的表现——何必呢?做好自己的事情,享受自己的旅程,见招拆招、相机而动就足矣啦! 关于那家“中华面馆”的位置,就在哥几个来时的那条繁华的主街道上。就是冲着那个醒目的中文牌匾,所以刘建勇还真的记忆深刻。 也就是几分钟的路程,哥五个就不紧不慢地赶到了。 尽管此时的时间,并不是准确意义上的“午餐时间”,但是由于“中华面馆”所处的位置就在闹市区,所以在一块硕大的、略显简陋的篷布下方,七八张木质小方桌把这处街角空间,摆列的满满当当。十来位食客正在旁若无人地大吃大嚼,甚是喧嚣热闹,看得清楚,尤其是国人模样的,显得格外的集中——莫不是,熟悉的牌匾就是能招徕更多的自己人? “哟!哥几个来了?是吃‘尼餐’厌倦了?还是咱们本国的美食更有吸引力吧!请随便坐吧,哈哈哈……”一位身高体壮、看起来二百多斤的大胖子,戴着白色的围裙笑容可掬地迎接了出来。 这位大胖子,看起来年龄不大,圆圆的大脸盘肥嘟嘟、油光光的,留着一条另类的小马尾辫,还操着一口浓重陕西口音的普通话——看样子,是店老板无疑呢! “是啊……虽在异国他乡,还是想吃家乡的味道啊……”殷磊假惺惺地寒暄客套着,引领着哥几个找到了一处空闲位置端坐了下来。 “油泼面、臊子面、刀削面、打卤面……哥几个随便点,定好了招呼一声哈!别客气呀!”这位胖子老板招呼了哥几个一句,忙不迭地又去照应别人去了,看起来还真挺忙碌。 “勇哥,看人家这忙活劲儿,且顾不上咱们呢……”李晓刚拽了拽刘建勇,神秘兮兮地说道:“我看旁边好像有家便利店……走,咱俩弄点当地啤酒去!” “嘿!当地啤酒?这是个好主意!你们速去速回……等着品尝呢!”还没等刘建勇反应,宋进已经急火火地催促了起来。 “啤酒就面条?也算是绝配啦……快去快去!”殷磊也是笑嘻嘻地催促着。 哎!看来大事甫定,伙伴们都有了好心情!当然了,这也是哥几个老早就定下来的方案——那就是身在国外,关于喝啤酒的选择,绝对不追求国际大牌,一定要品尝当地佳酿! 片刻的时间,在“翻译官”刘建勇的陪伴下,李晓刚拎着十瓶棕色瓶子的啤酒,风风火火地就赶了回来。 “好嘛!你们绝对想不到,在号称物价低廉的尼泊尔,啤酒竟然这么昂贵……”李晓刚撇着嘴,喋喋不休地抱怨着:“就这几瓶破啤酒,竟然花了咱们两千七百卢比……简直太娘的离谱啦!” “哎呀?这岂不是合十来块钱人民币一瓶?确实够贵……贵就贵点吧……希望足够好喝!”宋进惊叹着,早先人一步抢过了两瓶啤酒——这意思,已然饥渴难耐了? 还别说,宋进倒是坦荡的很,果真入乡随俗了! “呵呵!你们别是被糊弄了吧?但是有翻译官在……不应该呀……”殷磊坏笑着调侃道。 “不能,绝对不能!”刘建勇涨红了脸,连忙争辩解释道:“我也挺纳闷,怎么一瓶啤酒就是咱们好几顿早餐的钱……再三核实才知道,这玩意儿在人家这儿就是奢侈品、就是这么贵,没办法呀……” “想来也对,在国内好啤酒不就是这个价格?正常嘛……”梁新峰更是不以为意,笑呵呵地接过了啤酒、利索的打开了。 “哟呵!哥几个可以啊!够讲究的……”忽然间,大胖子店老板的声音传来,略带不满地揶揄道:“吃我店里的面条,咋还舍不得喝我店里的啤酒……怎么着?是嫌弃我的啤酒不好喝?还是觉得我的售价高呢?算我请客怎么样……” 嘿!原来是哥几个大模大样的讨论,引起了店老板的注意,更引起了人家的不满,过来挑理儿了! “嗐!这话说的,哪能啊……这不是看你店里都是洋品牌,这才特意去买当地啤酒的嘛!”殷磊大大咧咧地接过话茬,不卑不亢地继续说道:“再说了,都说你这‘西安面馆’饭菜香、人气旺,老板还为人热情好客……我们哥几个怎么也得多多盘桓、多多请教呢!”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开口不骂送礼人”,眼见自己的顾客已然低调谦逊地解释了,这位大胖子店老板自然不能揪住不放,干笑了两声接着说道:“好说好说,在这儿咱们都是‘外国人’,说啥也不能伤了自己人的和气呀……哥几个吃着喝着,我奉送凉菜,不喝好不准走人呀……” 这就对了嘛!“嘉麟阁”大老板推荐的地方,店家怎么也不能是个斤斤计较、小肚鸡肠之人呀!更何况,这还是个孔武有力的关中汉子呢!再说了,被赞誉为“万事通”的家伙,怎么也得尤其独到之处,说啥也得细细观察、多多留意才是啊! 哥几个会心地彼此一笑,一边慢悠悠地品尝着尼泊尔啤酒,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主要精力都放在了这位大胖子的面馆老板身上,期望能够探听到什么。 当然了,必须得承认这个“老刀”牌(哥几个自封的,就是因为商标上是两把交叉的库尔喀弯刀)的啤酒,果然是相当有特色的。酒液的颜色是酱红色的,泡沫丰满、酒香浓郁,入口微微发苦,还有些发粘糊嘴唇,但是随即醇厚的麦芽香味在舌间炸开,那回味悠长的感觉简直是妙不可言——果然比口味寡淡的国产啤酒好喝太多,甚至更甚于嘉士伯、黑啤等欧美大牌,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贵有贵的道理”? 这方哥几个尼泊尔啤酒喝得舒爽尽兴,那方大胖子的店老板也和食客们打岔闲侃了起来。 “什么?吃完午饭该干啥?当然是去杜巴广场静坐发呆去呀……在加德满都旅游,不入乡随俗和当地人一起发会儿呆,岂不是白来一趟……你要是足够幸运,没准还能看到皇家游行呢……” “猴山猴庙?那地儿当然也的去呀!说实话,你在哪里能和伶俐活泼的猕猴们近距离接触?当然了……千万记得不要手拿零食去招摇显摆……真要是被猴子骚扰、抢劫了,可别埋怨我没提醒……” “什么?买菩提……还金刚菩提、六瓣的……我可不能胡说八道,被当地人知道会砸我饭碗子的……你就记得‘一分价钱一分货、十分价钱二分货’保准没错……抱歉,真不能推荐卖家呀……” 还别说,这位大胖子的店老板还挺健谈,左一句右一句的和众多的食客插科打诨、侃侃而聊,还真像是一位见多识广的老“尼泊尔”人了。哥几个轻呷着啤酒,就那么若有所思地闲聊着、倾听着。 “哦?嫌弃你们住的地方寒酸破败?那简单呀!直接去大皇宫国宾馆,一晚上两百多美金,让你享受皇家礼遇……觉得太奢侈?可以退而求其次找‘嘉麟阁’去,中国老板开的也够富丽堂皇,只是你得说服人家给你开绿灯,要知道人家是专门挣欧美人大钱的……草!忘了,我这里还有位美国大哥呢……sorry sir、sorry……” “找年轻人居多的青旅?有啊!看了吗……不远处那条小巷子里——‘龙游’!提我就对啦,绝对有优惠哟……” 大胖子店老板的喋喋不休、口无遮掩,让哥几个哑然失笑、惬意连连。但别说,无意间的话语确实提供了不少有用的资讯,真让大家受益匪浅呢! “喜欢森林探险,和野生动物零距离?哟!那可是费劲,你得坐上大半天的巴士,去往奇特旺……曾经那里可是尼泊尔的皇家猎场,现在是国家森林公园!那啥……你掏出尼泊尔卢比来……100面额上的独角犀牛、500面额上的孟加拉虎、1000面额上的大象,在奇特旺的森林里都有!够有吸引力不?” “噢对了!奇特旺的神秘现象、宗教祭祀可是层出不穷,要是有缘人,没准儿能一窥究竟呢……别细问,我也是道听途说……有兴趣自己去探索去!哈哈……” “好嘛!计划去博卡拉走大环线?您可真是野心勃勃、志向远大,佩服佩服……对!道儿远坐车实在是辛苦,倒是可以飞过去……什么?还有别的啥?嗐!那地方好玩儿的可太多了,除了雪山徒步的大、小环线,费瓦湖泛舟、看喜马拉雅的日出、乘坐滑翔伞……够玩儿好几天呢……对了,要是喜欢漂流,别忘了回程时感受一番……哼!那才叫‘漂流’、无穷无尽的漂流呢……” “巴德岗?吁……据说那是个被封印的古老城市,比加德满都还要悠久、还要神秘……我可不敢瞎逑叨叨,会触犯神明的……不可说、不可说,阿弥陀佛……” 好嘛!这大胖子随心所欲地讲解了半天,忽然间似乎被自己吓到自己了,竟然神叨叨地念起了咒语,真是荒谬离奇!但是足够了,从这家伙这里哥五个已经收获到了足够的知识、资讯,剩下的,就是去发掘、验证了。 这一顿简单的中式午餐,哥五个竟然洋洋洒洒地吃喝了一个多小时。待觉得酒足饭饱、收获颇丰了,这才呼唤大胖子老板结账走人——当然了,当地的“老刀牌”啤酒可是没少喝,除了自己买的又从大胖子老板这里要了好几瓶。倒不是说刻意照顾这家伙的生意,实在是太好喝啦! 按照大家初步达成的一致意见,接下来当然要去“龙游”宾馆,确定晚上的就寝之地喽! 谁也没想到,这家名叫“龙游”的青旅宾馆,和“嘉麟阁”类似,也是栖身在与繁华主街道相交的一条小支路上,距离“中华面馆”如此之近,大家几乎没费吹灰之力就找到了。 远远望去,只见一列红色的矮墙围绕着一栋粉色的三层楼建筑。在绿树、藤蔓掩映之间,可见其色调、装修风格、牌匾,都是浓浓的当地风格。在一块硕大的红色牌匾上,两个环套的白底圆环上,歪歪扭扭地书写着两个中文大字:龙游——就是这里了。 必须得承认,青旅风格的宾馆,确实对年轻人尤其是“背包客”们的吸引力巨大。走进院落四下环顾之下,就见宽敞的院子里、外立的栏杆廊道处、宾馆大堂中……到处是面孔各异、肤色不同、语言生僻的男男女女,吵吵嚷嚷、进进出出的简直是活力四射、热闹喧嚣。 依照哥五个的分工,洽谈价格、考察房间这类的琐事,是由“翻译官”刘建勇和“鉴定官”宋进负责的。哥俩倒是高效,三言两语、三步两步地就定妥了——不得不说,在“对外交流”这方面刘建勇越来越游刃有余,在“细节把控”这方面宋进越来越得心应手了,真是渐入佳境呀! 再接下来,哥五个的行程,当然就是那位大胖子老板推荐的那样——开拔“杜巴广场”,游览赏景、坦然发呆去喽! 也许是因为海拔比较高的原因,加德满都正午的阳光显得格外的强势和暴烈,晒在裸露的皮肤上,竟然产生了微微的灼烧感。但是,这绝对不能阻止哥五个赏景观情、探索未知的好奇心。大家兴高采烈地闲聊着,融入到了熙熙攘攘的人群,向着“杜巴广场”信步而行。 不得不说,尼泊尔真是一个奇怪的国度,尤其对于各种神明的崇拜,简直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也许是因为在主城区、闹市区的原因,哥五个这一路走来,大大小小、规模各异的各种神佛雕像、宗教小庙几乎随处可见——可比早上在郊区位置所见要密集的多。 在寸土寸金、建筑林立的主城区,任由那些神像、寺庙巍然而立,再加上那些丰盛的香火、贡品,可以断定这个国度的善男信女对神佛的崇拜是虔诚的、发自肺腑的。 据说,在尼泊尔人心目中,“牛”这种动物是神在人间的使者,所以地位是神圣高尚的、凛然不可侵犯的。在原本就不宽阔的街道上,随处可见一头头的黄牛,或漫不经心地悠然散步、或旁若无人地卧倒休憩。来来往往的人群就那么泰然自若地与牛群互不干涉、相携而行,即便偶有牛群拦住了道路,人们也都不急不躁,或避而远之或换路而行,真是一派和谐自然啊! 也许是受到了养尊处优的“牛”的影响,这里的狗子们似乎也格外的潇洒自在。放眼望去几乎看不到匆匆而跑、避人不及的,那些或大或小的狗子们就那么大模大样、肆无忌惮地横躺竖卧、酣然入眠——是四肢平伸的躺卧,而不是俯卧! “哎!不得不承认……这些牛呀、狗子呀,生活的真是够滋润、够自在的……丝毫没有生存压力呀!”似乎是触景生情了,宋进慨然感叹着,显然是十分的羡慕。 “从某种程度上说……人活得不如狗?嘻嘻……”就着宋进的意思,刘建勇嬉皮笑脸地揶揄着。 “哎!可不是这样啊!你没觉得这路上的行人们个个笑容满面、阳光灿烂的?似乎都没有任何的烦恼忧愁……而且,你们没感觉到,”殷磊的视角更是奇特,慢悠悠地继续说道:“绝对是受到了‘同化’,咱们的步伐都迟缓、悠然了许多……” “嘿!还真是!这一路走马观花的,感觉像在放慢动作!”李晓刚嘿然一乐,自我调侃着说道:“我这两条大长腿,都没怎么出步数、出力气啊……” 也难怪大家这样戏谑调侃,置身于慢慢吞吞的节奏当中,可不每个人都不由自主地随大流了?更何况,放眼望去都是稀罕陌生的景致、笑容可掬的人群,任谁也会徜徉其中、陶醉其中啊! 终于,在不紧不慢地穿越了无数个街区之后,传说中的“杜巴广场”呈现眼前了。 这是一片由四通八达的街道荟聚而成的一处广阔空间,砖石铺就的地面上,一座座风格各异的塔楼、庙宇、神殿点缀其中。这些建筑显然都是历史悠久的,无论是红墙、黑门、木质的斗拱飞檐、立柱……尽显时间印记、岁月沧桑。 这里的鸽子们太多了,房檐上、地面上、人群中……就那么成群结队地咕咕觅食、随意走动。有胆子大的,就那么肆无忌惮地站立在人手、人身上,或啄食或争抢,耳边不时传来鸽群振翅飞翔的“噗簌”声,整个场景是那么的和谐自然。 “据说,这个‘杜巴广场’的意思就是‘皇宫广场’,可见这个国家的皇亲国戚还真是亲民呢……”望着宽阔巨大广场上熙熙攘攘、人来人往的人群,殷磊悠悠然地感叹起来。 “哈哈!普及一下知识啊……广场上的这些建筑,据说叫做‘纽瓦丽’风格,都被列入了联合国文化遗产名录了……怎么样……够有历史、够有来头吧?”宋进得意洋洋地卖弄着自己临时恶补的知识。 “宋哥,别在这冒充文化人啦!”李晓刚揶揄了宋进一句,急匆匆地说道:“你们看那边啥情况,人群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的,还有音乐的声音,咱们凑凑热闹去如何?” “呵呵!咱来干啥了?不就是为了看热闹、凑热闹?走着、走着……”老成持重的梁新峰童心大起,喜滋滋地怂恿着、撺掇着。 还别说,梁新峰的话一语中的——到“杜巴广场”可不就是为了这个? 循着音乐的声响,哥五个来到了一座类似于金字塔那样逐级堆砌而成的高台前,手脚并用地就攀爬了上去。粗略估计,这一层层巨石堆叠搭建的高台,足足有十多层,在其顶端的平台上,还构建了一座纯木质结构的塔楼,显得是格外的高大雄伟、气势不凡。 此时的高台上,一层一层的巨石阶梯上已经坐满了看热闹的人群。当然了,既有肤色黝黑、头戴各色船帽的当地人,也不乏金发碧眼、穿搭随意的欧美人。 哥五个也不生分见外,就那么随心所欲地找寻到一处空位,大大咧咧地端坐了下去,和摩肩接踵的人群融合到了一起,居高临下这观瞧了起来。 只见下方一座砖红色的阁楼前,被密密匝匝人群围聚着的,是一个文艺表演团队。五六位乐师操弄着类似于中国古筝、小鼓、二胡、笛子的乐器,正在投入地演奏着。一名西服革履的年轻人,手拿着一具麦克风,正在和着音乐的节拍引吭高歌。 各类乐器鸣叫着的是莫名其妙的声响,歌者吟唱的更是完全不懂的乐声,但这丝毫不影响观看者们的情绪心情,不时地阵阵欢呼声、鼓掌声……还别说,真是挺热闹! 作为后来者的哥五个,显然也受到了这热情洋溢气氛的影响,跟随着围观人群的节奏鼓掌叫好不停。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艺术无国界”?哈哈! 随着围观的人群越聚越多,那些演奏、演唱的艺术家似乎更来了劲头,几乎是马不停蹄地一首歌接着一首歌,表演了个全情投入、无停无休。 “没意思,没意思!尽管挺热闹……可是咱啥也听不懂啊!”忽然间,宋进急赤白脸地抱怨了起来:“说好的,咱们是来‘发呆’的,怎么在这儿耗起了时间?” “宋哥说得有理!我早听麻烦了……走着,咱们找个安静的所在,晒着太阳发呆去!”李晓刚也附和着,不由分说地起身就走。 好嘛!原来哥俩跟着节奏摇头晃脑、跟着别人鼓掌叫好,竟然全是假象,早就心乱如麻、如坐针毡了! 那就换地儿呗! 第一百七十七章 打车 好在“杜巴广场”的建筑不止一座,作为囊括了尼泊尔从16世纪至19世纪建筑成果的建筑群,这里除了风格各异的各类宗教寺庙(大乘佛教、小乘佛教、印度教)之外,戒备森严、深宅大院的宫殿也是不一而足。 要知道,从尼泊尔历史上最为鼎盛的马拉王朝开始,历朝历代的君主就在这里兴建自己心仪的寺庙、宫殿,时至今日已经聚集了五十多座,甚至成了独具宗教和民族特色的大片区域。 哥几个信步而行,流连徜徉于充满了历史韵味的建筑群之中,时而驻足观瞧、时而感慨惊叹,感受着异域文化的魅力。 “看到那个最高的建筑没?据说名叫‘塔莱珠女神庙’,这位女神在14世纪的时候就被引入到尼泊尔,并且修建了庙宇供奉……对了,出于尊崇,别的建筑一律不准超越呢……” “嘿!看这尊张牙舞爪、神态威严的雕像……名叫‘哈奴曼神像’,相当于咱们中国的‘门神’……不但威风凛凛而且备受尼泊尔人民的尊崇,是妥妥的大英雄呢……” “哎!你们看那座供奉着巨多鲜花的神庙,名叫‘加塔曼达’神庙……不但是杜巴广场上最古老的建筑,更是是用纯木头搭建的‘独木庙’,据说尼泊尔这个国家名字的由来,都和它息息相关呀!” “咱们刚刚游览的那一大片建筑群,可是尼泊尔旧王宫!好几个王朝的国王都曾经增建过、居住过……别看那些日常用品貌不惊人的,可都是皇室专用的呢……到现在,有些区域都还没有全部开放……神秘着呢……” 宋进就像一位博学多才的资深导游,一边引领着哥几个走马观花,一边信心十足地侃侃而谈。还别说,看来为了这次的旅游探秘,这家伙还真的做了不少功课、下了不少的功夫,真的是一位“有心人”,无愧于自诩的“鉴定官”称谓啊! “嗯……说这个我信!门口都有尼泊尔大兵站岗把守,显然是尊贵重要之所!”李晓刚深以为然地点头称是,兴味盎然地继续说道:“得承认,那位大兵携带的大砍刀真是漂亮……应该是‘库尔喀弯刀’吧?咱们也该弄上一把收藏……” “嗐!晓刚别做梦了,咱们是要坐飞机的……那么个大杀器,能让你带回去?想啥呢……”梁新峰鄙夷地撇撇嘴,毫不客气地损怼着。 “嘿嘿……我也就是想想、过过嘴瘾……咋?这也有错?”李晓刚尴尬地嘿嘿一乐,强词夺理地争辩着。 好嘛!人家宋进费心费力地在介绍人文景观,这哥俩却为一把砍刀抬杠拌嘴,简直是大煞风景。 “好啦,别没事儿逗咳嗽了……你们来看这座建筑,”忽然间,殷磊迷惑而好奇的询问声传来:“尽管门口贴着禁止照相的告示牌,可是除了感觉沉重压抑,我也没看出里边有啥稀奇古怪的地方呀……” 可不是嘛,这座由三层楼呈“口”字型围拢而成的巨大建筑,是用红砖堆砌建造的。其大门、窗户都是黑色的木质结构,顶上是黑瓦挑檐,站立在不大的天井之中,除了感觉逼仄压抑,还真没觉出来有啥特别——可为啥禁止牌照呢? “哈哈!不明白了吧?还是我来解疑答惑吧……”宋进笑眯眯地凑到殷磊近前,神秘兮兮地讲解道:“这是杜巴广场最为神秘的庙宇,名叫‘库玛莉宫院’哟……” 按宋进神叨叨的解释,这位神秘的“库玛莉”女神的前身,是马拉王朝君主信奉的“塔蕾珠女神”。原本君王治国理政之事都要请示这位女神,就因为国王托大忤逆了神的旨意,导致了神的拂袖而去、国家的生灵涂炭。在后世国王孜孜不倦的诚恳道歉之下,塔蕾珠女神这才答应以小女孩的身份重回人间,这就是现世的“库玛莉女神”了。 当然了,关于怎样遴选库玛莉女神,还甚是讲究。备选的女孩必须由释迦阶级出身,身上完整无瑕,一般年龄在3~6岁。选出来的小女孩还必须和国王的星盘相吻合,被选出来之后女孩就要脱离原来的生活圈住进神庙——也就是“库玛莉宫院”,但一旦身体受伤或例假初潮来临,她的任期就结束了。 “呃……照你这么说……现在……这里……还真的居住着‘库玛莉女神’呢……”李晓刚一脸不可置信地喃喃自语着。 “那是自然!这位‘库玛莉女神’会不定时地在她居住的宫殿一展真容,接受国民的瞻仰祭拜,”宋进神色端庄地继续说道:“那可是莫大的恩宠,一般人可是求之不得的……” “哎……虽然地位尊崇无比,可是居住在这么压抑封闭的环境当中,对这位女神而言是福气呢,还是……”尽管宋进讲的详尽投入,可是殷磊仍旧兴味索然地感慨万千。 “嘘……二哥,嘴下积德……”刘建勇连忙打断了殷磊的话语,诚惶诚恐地说道:“咱们得入乡随俗,可不要揶揄质疑人家的信仰哦!” “对呀!咱哥几个来尼泊尔就是为了探寻神秘……没准儿这也会是咱们的意外收获之一呢……”梁新峰似乎若有所思,兴致勃勃地遐想着。 “快拉倒吧!你忘了花姐转述的意思?什么机缘尚远,不可明参;慎行远观,随性自然的……”殷磊摆摆手制止了梁新峰的想入非非,意味深长地调侃道:“我的意思嘛……咱们不要刻意强求什么,只需要做好自己的事情,剩下的就交给上天吧,哈哈……” 殷磊说的也对,既然很多事情迷雾重重、难以把控,那就索性随遇而安、坦然面对。大家按既定计划游玩、探寻,该玩玩、该逛逛——就得啦! 哥五个犹如蜻蜓点水般将偌大的杜巴广场游览了一遍,剩下的时间,当然就得如宋进提议的那样——去发呆了。于是,在找寻了一个略显冷清的建筑之后,大家手脚并用地攀爬到了向阳的一面,学着当地人的样子,就那么施施然地端坐了下去。 所谓的“发呆”,就如同字面意思一样,就那么找个无人打扰的角落,或打坐、或倚靠、或相依、或相拥……彻底放松地或闭目养神、或休憩假寐、或酣然入眠,享受着无拘无束、神游天外的奇妙感觉。 午后的阳光,似乎显得有些炽热毒辣,但这不足以打消哥五个“发呆”的兴致。原因很简单,作为生活节奏极为缓慢的国家,作为人们幸福指数最为高企的国家,“发呆”几乎就像吃饭、睡觉一般融入到了普通尼泊尔人的生活,并且吸引着来自世界各地的游客大力效仿。 还别说,“发呆”的感觉就是那么的妙不可言。哥五个身处陌生的异国他乡,身边是陌生的各国游客,就那么坦然地放下手机、放下思绪,享受着温暖阳光的滋养、享受着习习凉风的吹拂、享受着心无杂念的空灵…… 就这种难以名状的奇妙状态下,时间的流逝几乎杳不可察,不知不觉间一个多小时就那么倏然而过了! “哈哈!哥几个……咱们‘发呆’够了没有?接着转换阵地啦!”忽然间,殷磊一声精神饱满的呼喊,召唤起了心无旁骛如老僧入定一般的哥几个。 “哎呀!真爽啊……好久没有这么放松过了……”李晓刚大大地伸着懒腰,舒爽愉悦地回应着。 “哎……似乎想了很多,又似乎啥都没想……‘发呆’的效力果然非同凡响呢……不赖不赖!”宋进睁开了惺忪的睡眼,摇头晃脑地品头论足,显然也是状态正佳。 “嘿!难怪当地人都推崇‘发呆’,可不就是啥事儿不干,纯浪费时间呗……”梁新峰回味着之前的感觉,笑眯眯地继续说道:“不过,我挺喜欢这种感觉……” “哈哈!那是必须的!这种感觉……是不是和佛家追求的‘冥想’、‘入定’有一定的相似之处?确实能洗涤心灵、净化思想呢……挺好啊!”刘建勇也忙不迭地向哥几个分享着自己的收获。 还别说,看来哥五个都挺享受这种奇特的“发呆”感觉! 按照“指挥官”殷磊的建议,接下来哥几个的目的地,该是去能和猕猴们近距离接触的“猴庙”了——当然,人家正式的名称可不是这个,而是叫做“斯瓦扬布纳特寺”。就是因为这座寺庙所建的山峰上,定居着数量庞大的猴群,故而得此雅号。 据自封为“资深导游”的宋进所介绍,这座雅号“猴庙”的景点,位于加德满都市郊西部的一座山峰上,距离哥几个现处的杜巴广场还是颇为遥远的。那么,单凭“脚力”溜达过去就甭想了,还是另想高招吧! “走吧勇哥?还是咱哥俩的活儿……找车去吧?”李晓刚笑眯眯地提议着。 “哈哈!那是必须的……义不容辞呀!”不需要再多的动员,刘建勇也是意气风发地回应着。 呵呵!这叫什么——是责任,更是担当!主动为哥几个提供服务,绝对责无旁贷呢! 其实,早在去往杜巴广场的路上,刘建勇就注意到了在加德满都街头那各种各样的交通工具。这当中既有两轮摩托车的“摩的”,也有人力骑行的“黄包车”,更有顶着小巧“taxi”标志顶灯的白色出租车。当然了,由于是繁华热闹的核心老城区,并没有见到“公交车”。 鉴于哥五个的实际情况,前两种交通工具,是不用考虑的,那么只能选择出租车了。所以,李晓刚和刘建勇先大家一步,来到了位于杜巴广场外围的一处出租车停车区一探究竟。 “勇哥,从这里去往‘猴庙’咱可不知道有多远,可得好好斟酌一番!”一边急匆匆地走着,李晓刚一边和刘建勇商量着:“再说了,我感觉在这里干啥玩意儿都可以砍价……咱们得留个心眼,可别被忽悠了……”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你瞧好就得啦!”刘建勇信心满满地回应着。 “纳玛斯戴!how much from here to the monkey temple?(从这到猴庙多少钱啊?)”来到一辆白色的出租车前,刘建勇双手合十,客客气气地询问着。 “the monkey temple?it’s too far from here……maybe,nine hundred rupees……(猴庙?距离这儿太远了,怎么也得900卢比!)”一位看起来瘦小枯干的当地的哥,想都没想张口就来。 900卢比?虽然真的不知道有多远,但是一想到要花费50多块钱人民币,刘建勇心中一阵肉痛,连忙说着感谢的话,接着去询问别的出租车了——这叫试水,先探听出大概的报价。 “纳玛斯戴!from here to the monkey temple……four hundred rupess……ok?(从这儿去猴庙,400卢比怎么样?)”来到另一位抽着烟卷待客的的哥近前,刘建勇故技重施询问着,不同的是主动报出了自己的价位。 “no,no,no……”不出所料这位的哥一口回绝了刘建勇的报价,心有怨念地念叨着:“at least……eight hundred rupess……(最少,也得800卢比)” 嗯!报价已经下降了不少,看来还有砍价的空间。刘建勇心里暗暗得意,连忙又说着感谢的话,去询问更远处的的哥去了——这叫交涉,尽力接近自己的心理价位。 就这样,刘建勇带着李晓刚,不厌其烦地问了一位又一位,终于在一位胖胖的、面容和善的中年的哥这里,一番讨价还价之后,商定了最终的的费报价:600卢比! “卧槽!没看出来……勇哥你还有成为一名‘商贩’的潜质……哈哈!佩服!”对于刘建勇的认真执着,李晓刚调侃着不吝夸赞之词。 “哎!老祖宗早就教育我们‘吃不穷、花不穷,算计不到就受穷’……出门在外,必须要耐心比较、精打细算,这样才能避免挨宰受骗嘛!”尽管心中得意洋洋,但是刘建勇依旧老气横秋地自谦着。 “是是是……勇哥不愧是管理出租车出身的,学以致用、活学活用……经验就是丰富!厉害!”李晓刚颇为认同地点头称是,忙不迭地回身去请等待的哥几个了。 出乎意料的是,当李晓刚兴冲冲地将哥几个招呼到既定的这辆出租车近前,这位胖胖的中年的哥却痛苦地皱起了眉头、撇起了嘴吧——原因很简单,车辆要超载了! 原来,刘建勇和李晓刚哥俩光顾的和一众的哥们讨价还价,竟然没考虑这一辆出租车能不能把哥五个全部装下!要知道,在加德满都的街头,能够见到的“正规出租车”(带taxi顶灯的),几乎全都是类似于国产“奥拓”那样的微型车! 这可不能苛责人家这位胖胖的尼泊尔的哥,毕竟人家可不知道哥五个是“组团”而来的!可咋办呢?难道只能放下身段,重新去和砍过价的出租车们商谈一番,再去商定一辆?俗话说,好马不吃回头草,这是万万不妥的呀! 关键时刻,还是得看经验丰富的“指挥官”!就见殷磊不慌不忙地走到举棋不定的胖的哥近前,嘴中轻描淡写地蹦出了几个单词:“another fifty rupess……ok?(再加50卢比,怎么样?)” 难怪老话都说“有钱能使鬼推磨”,耳中听得那位领头大哥模样的客人,不容辩驳地提出了再多加50卢比的建议,这位胖胖的尼泊尔的哥立马眉开眼笑,一边忙不迭地说着ok、ok,一边客客气气地拉开车门,热情地邀请哥几个赶快上车了! 嘿嘿!只要你敢拉,我们就敢坐!哥几个相视一笑,心安理得地鱼贯而入,各自挤占了位置。 必须得承认,哥五个都小瞧了这辆小巧玲珑甚至有些简陋破败的出租车。尽管满载胖司机和哥五个之后,整个车辆已然呈“超载”状态——底盘被压低了不少,轮胎都变形了,甚至全车到处“咯咯吱吱”地叫唤个不停,但是所有这一切丝毫没有影响这辆微型小车的坚强起步。 在后排拥挤的密不透风的哥四个(李晓刚当然再次享受特殊待遇坐在副驾驶),耳中就听得小汽车愤怒地轰鸣着、喷着浓浓的黑烟,就那么不管不顾、毅然决然地冲了出去! 天知道,这辆微型的“仿奥拓”车,小小的躯壳中,竟然蕴含着如此巨大的力量! “草!还真能跑啊?我敢肯定……这小车绝逼不是奥拓!rb鬼子绝对不干这种没人性的实在事儿……”尽管被塞挤的呼吸困难,宋进依旧勉力调侃评论着。 “废话!我早都问过了……这是印度塔塔汽车仿造的‘奥拓’,跟中国没关系……跟rb子更没关系……纯印度货!怎么样……出乎意料吧?”刘建勇被挤在另一个门边动弹不得,仍旧好整以暇地解释着。 “哈哈!那就对啦!玩儿超载……人家‘三哥’自称第二,没谁敢说是第一……太正常啦!”梁新峰努力拉拽着左右门边的把手,努力控制着身体的平衡,就这还不忘戏谑调侃一番。 “哟呵!梁兄绝对有生活……你是看过‘三哥’的阅兵式吧?跟人家又是比翼双飞……又是叠罗汉的相比……咱哥几个这苦逼情况……不叫事儿啊……”被压迫在前排座椅的中间,殷磊尽管已然辛苦万分,但是龇牙咧嘴地念念有词。 “卧槽!我感觉车头都要翘起来啦……勇哥招呼那的哥一声,能慢点不?别娘的弄不住呀……这娘的破车,竟然连后视镜都没有……真佩服这哥们竟然驾车如飞……哎呀!要挂上啦……小心!”身居最为舒适的副驾驶位置,李晓刚一刻不停地大呼小叫着,也不知是害怕还是担心伙伴们的不满——毕竟,不能与大家“共患难”,怎么也得没话找话呀! 显然是因为道路熟悉,而且对自己的车况、车技都十分的自信,这辆小小的“仿奥拓”车,被胖胖的中年的哥游刃有余地驾控着,在狭窄逼仄又人流如织的小街道开得飞快!那一路毫无顾忌地鸣着喇叭、左右摇摆、加速急刹的,俨然就是这条街上“最靓的仔”! 整个路程中,哥五个是如何的痛苦、煎熬,自是不必多讲。但是还好,经过了半个多小时的摇摆、颠簸,大家总算平平安安地到达了目的地——猴庙的山脚下。 “草!这辈子就没坐过这么拥挤的车……快被憋死啦!” “不行……我有些呼吸困难,还有些晕车……” “哎呀!我腿儿麻了……谁扶我一下?走不了啦!” “万幸万幸……咱们囫囵着到了……不易呀……” …… 出租车甫一停稳,后排如坐针毡的哥四个就迫不及待地大开车门,唏嘘的、叫嚷的、抱怨的……似乎都在感慨劫后余生的庆幸。没办法,谁让大家想占便宜、图省事儿呢?这种千载难逢的痛苦的经历,就当是可遇不可求的旅途记忆吧! 第一百七十八章 猴庙 置身于被传颂的神乎其神的“猴庙”,其所在的不知名的山峰脚下,放眼望去除了络绎不绝的各国游客,就是掩映在茂密树林中的一条条登山石阶。包括刘建勇在内哥几个并没觉得这里与国内的“依山公园”有啥区别。 “我说宋哥,那位胖的哥,没有把咱们拉到不着边际的地方吧……”李晓刚一边好奇地四处张望,一边不可置信地喃喃自语着。 还别说,得益于旅途并没有受到拥挤困顿的影响,人家李晓刚第一个恢复了正常状态,早捷足先登溜达着四处观瞧了,而且状态丝毫没受到影响。 “不能!尼泊尔人实在着呢……咱们拾阶而上、走走看……没准儿,奇景就在前方呢……”宋进倒是信心十足地鼓动着,可是语气怎么那么没底呢? “晓刚你别急嘛!景致历来都在远处,怎会浮于表面?”刘建勇一边活动着舒缓着麻痹紧张的腿脚,一边故作轻松地劝慰着。 没办法,既来之、则安之,跟随人流信步而行吧! 跟随着熙来攘往的人群,沿着青石铺就的平坦石阶路一路前行,哥几个很快就找到了熟悉的感觉。原因很简单,这一路上大大小小的石塔、神态各异的神像简直数不胜数,在一处宽阔些的区域,甚至醒目地供奉着几尊巨大的菩萨雕像!和之前在主城区看到的一样,这些面容端庄的神像不但雕工细腻而且香火旺盛,显然是信众多多、诚意满满,不愧是佛教之国呢! “看!猴子!还不少呢!”忽然间,眼尖的宋进大声叫嚷了起来。 “是吗?在哪呢?” “哟呵!倒是真看到了!” 哥几个循声望去,果然就见在茂密的树林间、石塔林中,有猴子灵巧的身影闪现着、蹦跳着、追逐着——还真有不少! “哈哈!这就对了嘛……没有猴子哪来的‘猴庙’雅号?”李晓刚驻足观瞧了一番,这才神秘兮兮地继续说道:“嗯……以我的判断,这应该是一个族群……还是常驻这里的族群!” “嘿!你倒不如说这是一个帮派……带黑社会性质的帮派!”梁新峰似乎看到了什么,兴味盎然地说道:“这些灵巧的家伙们根本不避人,更不怕人……哎呀!还伸手向游客们索要食物呢……真有意思!” “卧槽?这个场景……让我想起了咱们峨眉山……那里的猴子不也是这种做派?”殷磊仔细观瞧着,嘴里还在诚惶诚恐地念念有词:“咱们可得小心些……恐怕这些猴子都被游客们惯坏了……别一会儿直接上手抢夺……” “大家千万注意不要驱赶,更不要吓唬!”忽然间宋进大声告诫起来:“据当地人的传讲,这些小家伙们是文殊菩萨头上的虱子变化的,地位神圣的很……像黄牛一样被视为‘神’灵的存在……可不能招惹呀!” 好嘛!又来了,天知道宋进从哪里得来这些稀奇古怪的知识,简直让人哭笑不得。 但是还好,这些胆大妄为的猴子们,追寻、乞讨的对象多是当地人打扮的人群,对于包括哥五个在内的“老外”们倒是熟视无睹、秋毫无犯,这也令众人放松了不少,就那么保持距离、互不干涉地相伴而行——这感觉,甚是奇妙呢! 沿着依山而建的青石板路一路缓行,哥几个很快就来到了各方向石阶路汇集的一处山坳口,举目仰望之下,就见一条狭窄的、异常陡峭的石阶路几乎垂直着直插山顶。熙熙攘攘的游客或弓着身子奋力攀爬,或仰着身子小心下行,依稀间似乎一座宏伟壮观的建筑就在山峰之巅。 “卧槽?这么不起眼的小山包……竟然还有这么陡峭的山路呢?没想到呀……”李晓刚双手叉腰,有些不可置信地惊叹着。 “呵呵!‘猴庙’贵为神庙,说啥也不能浪得虚名嘛……啊——!卧槽!什么情况!”殷磊笑眯眯地侃侃而谈着,突然间的一声惊呼引得哥几个大吃一惊,连忙甩脸观瞧—— 哈哈!原来是一只调皮捣蛋的小猴子,趁着殷磊不注意一把将这家伙垂挂在背包上的矿泉水瓶抢走了!似乎是心中得意洋洋,这小家伙“吱吱”怪叫着,还冲着哥几个又蹦又跳挑衅呢! “哎呀!这家伙啥时候扑过来的?你们怎么也不提醒一下啊……”显然是受到了惊吓,殷磊心有余悸地抱怨起来。 “哈哈!不欺负别人就瞄准你……看来二哥你有善缘哟!”刘建勇坏笑着,还不忘揶揄调侃一番。 “就是,就是……二哥你就当给‘神庙’的猴子们做奉献了嘛!哈哈……爬山去喽!”宋进笑的上气不接下气,在殷磊回怼之前早手脚并用地向上攀登而去了。 陡峭的石阶路看似很漫长、难以一蹴而就,其实真正攀爬起来,并没有花费哥几个太多的时间。一路走走停停、看猴赏景的,也就是二十分钟,大家就到达了山巅的尽头。 距离山巅越来越近,视线中原本影影绰绰的景致、建筑就越发看得清楚了。可以观察到,那里有着一座圆锥形的、似乎是一环一环堆叠而成的巨大高塔。 美景就在眼前,但是令哥几个扫兴的情况出现了:进入山巅上那座高塔的领地,竟然有一座山门!而且进门需要收费——仅仅面向“外国人”的收费,本地人免费,这不是另眼看人、区别对待嘛! “哎呀!早知道需要收费……咱们何必累呵呵地爬上来呀!真是没劲!”宋进有些气急败坏地咒骂抱怨起来。 “嗐!你就知足吧!我探听过了……针对欧美人的收费是每人200卢比,针对中国人的是每人100卢比……已经很给咱们面子啦!”刘建勇虽然规劝着宋进,但是显然难掩心中的郁闷不平。 “嘿!还真没想到……号称中国友好邻邦的国家,也这么斤斤计较……太小家子气啦!”李晓刚也是忿忿不平地抱怨着。 接下来怎么办?是硬着头皮交费过关呢,还是一气之下掉头回返?似乎……这是个两难的选择? 其实并不然!既不用看“指挥官”的号令,也不用彼此商量,哥几个每人心中已然有了决断。就如同国人旅游碰到烦心事、糟心景时,惯于自我安慰、自我排解的那句话——“来都来了……”说的那样,逆来顺受、坦然接受呗! 花钱买了“过路票”(门票),哥几个陆陆续续地攀爬到了山巅,这才发现这里另有乾坤。除了那尊气派、雄伟的高塔巍然居中而立之外,四周环绕着的竟然还有一间间的寺庙大殿、僧舍、一座座的神像石雕,与络绎不绝的人群、随处可见的小商贩、横躺竖卧的狗子们……构成了一副热闹、和谐的场景。 “好嘛!那些猴子们竟然都爬到房顶上了……哎呀!高塔上也有……到处都有!”忽然间,殷磊又吃惊异常地叫嚷了起来。 “这还稀罕?早告诉你了这里的雅号叫做‘猴庙’,还那么大惊小怪?”宋进故意鄙夷地揶揄着殷磊,接着又踌躇满志地说道:“来来来……还是我给哥几个介绍一下‘斯瓦扬布纳特寺’的核心建筑舍利塔吧……” 按宋进的介绍,哥几个面前那个圆形的、占地面积有篮球场那么大的白色建筑,只是舍利塔的塔基。塔基上那座金色的正方体结构,也只是舍利塔的底座。真正的舍利塔本体,却是那正方体结构上堆叠的圆锥体结构,当然了其金光闪闪的外形已经彰显了气势不凡、不可侵犯。 “呐!看到舍利塔底座上……四面都有的那个‘眼睛’图案没有?号称是‘智慧之眼’,据说具有洞穿一切的神力哟……” “还有呢!看到圆锥体的舍利塔顶端……那个圆形的、像帐幔形状的东西没?那就是传说中的‘华盖’!注意看……华盖之上是一个鎏金宝瓶……据说还镶嵌着一个巨大的宝石呢……可惜只能远观不可亵玩呀……” 宋进遥指着那座宏伟气派的建筑,摇头晃脑地向哥几个侃侃而谈。得!看人家那如数家珍、了如指掌的样子,“资深导游”、“鉴定官”又附体啦! 当然了,在这座小山之巅,沐浴着檀香和酥油灯的氤氲香气,能观赏的景致可不仅仅是寺庙、雕像、舍利塔……还可以移步到外围的栏杆处,极目远眺远处、山下的盛景。 由于空气质量上佳,在西斜阳光的照耀下,可以清楚地看到远处连绵不绝的群山,以及规模宏大的城市全景。原来,作为首都的加德满都,竟然坐落于群山环绕之间!放眼望去那大片大片色彩斑斓、整齐划一的房屋、楼宇,哪里还有拥挤逼仄、破败不堪的感觉? 不得不承认,视角不一样,看到的景致、带来的感受也是迥然不同的呀! 眼瞅着夕阳西垂,就要到了傍晚时分,哥几个心中再有恋恋不舍也到了该往回返的时间。毕竟,还要转换居留之所、寻觅晚餐之地、谋划明日行程……时不我待啊! 哥几个溜溜达达、不急不慢地离开“猴庙”,来到了山脚下。按照本意,应该是轻车熟路地打车回返市里,去往昨晚投宿的那家宾馆退房走人——可是,问题又来了。 由于这里远离市区,并没有更多的出租车可供选择、可供谈价,只有孤零零的一辆刚刚卸客完毕的!而且,这位留着大胡子的的哥,完全看不懂李晓刚所拿宾馆名片上的英文——这可怎么办? “哎呀!原以为尼泊尔和印度一样,曾经是英国的殖民地,英语教育应该普及的相当不错……闹半天草率啦!”梁新峰有些意外地感叹着。 “是啊!这些当地人,原来也是只会听、说,不会识、写的‘半文盲’呢!”李晓刚也是惊诧地喃喃自语。 “嘿嘿!正常正常!没看这位的哥胡子花白,看来也是岁数大、文化水平不高……如果换成年轻些的当地人,应该就没问题了……”宋进倒是不慌不忙,自我安慰着说道:“不行了咱们再等等……总会有识字儿的的哥出现嘛……” “要不……我试着拼读一下那些英文单词……没准儿那老哥能听明白呢……”尽管对那些陌生的单词心中没底,刘建勇依旧想努力尝试一番。 “哎!真是服了你们了……一叶障目的死脑筋!”不期然,殷磊撇着嘴揶揄着哥几个,抢过名片接着说道:“名片上有电话,咱们就不能打通电话了让的哥接听?管人家怎么沟通,只要把咱们拉回宾馆不就得了?” 可不是嘛!除了人家殷磊,大家都犯了一个“当局者迷”的低级错误。要知道上午刚刚买了nepal-tele(尼泊尔电信)的手机卡,此时不正是尝试的时机?这么要紧的事情都忽略了,看来还没有完全进入状态呢! 有殷磊及时正确的建议,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多了。在用新买的尼泊尔手机卡拨通了宾馆的电话之后,李晓刚把手机递给了白胡子的老的哥。就听得人家叽里呱啦地用“尼语”交流了一番,就“ok、ok”地向大家表态了。 由于没得选择,在回程的费的问题上,刘建勇没有了讨价还价的余地——当然了,由于时间紧急,哥几个也不能允许。于是,勉为其难地接受了700卢比的报价之后,大家再次挤上了这辆小小的出租车,辛苦无比地踏上了回返市区的旅程。 由于时近黄昏,各式的机动车、行人再加上肆无忌惮的黄牛,把回程的道路挤塞的拥堵无比,感觉没有多远的路程竟然生生耗费了半个多小时。经历了痛苦难捱的、无数次的颠簸、摇晃之后,在落日的余晖当中,哥几个再次回到了早晨离开的那家宾馆——还好已经有了足够的心理预期,大家并没有过多的抱怨。 对于哥几个不再续费居留,选择自主离去,昨晚负责接机的那位小胡子的尼泊尔小哥并没有太多的意外,也坦然接受。毕竟来去自由、不强买强卖也是做生意的基本准则,再说了这家宾馆收费高昂且只收美金,对于更多的国外游客来讲不算友好也是实情。 但是作为哥几个初至异邦的首位接待人,地主之谊的情分还是存在的。在如沐春风的微笑中,在热情洋溢的“纳玛斯戴”、“have a nice tour(祝旅途愉快)”“see youter(回见)”问候、告别声中,大家和小胡子尼泊尔小哥互道珍重、依依惜别——还别说,彼此都挺感动!这可能就是先入为主的友谊的感觉吧! 好在经过了一天的溜达闲逛,哥几个对于泰米尔区的地形已经比较熟稔,倒也没走什么冤枉路,在傍晚时分就抵达了“龙游”青旅。当然了,拉着行李箱、背着大包小包的众人,这一路上可是没少受当地人热情的招揽——购物呀、住宿呀、吃饭呀之类的,虽然烦不胜烦,但总算波澜不惊。 “哎呀?是不是咱们预定‘龙游’有些草率了?尼泊尔人民的热情……令我不忍拒绝呀……哈哈!”虽然心中烦躁不已,李晓刚竟然有心情挖苦讽刺一番。 “嘿!上赶的不是买卖……你就别无事生非、自寻烦恼啦!”宋进不以为意,大大咧咧地卖弄着自己的经验之谈。 其实不用宋进画蛇添足,贵为ibm高管的李晓刚啥不明白?只是苦中寻乐、故意逗闷子而已呀! 由于在中午的时候,刘建勇和宋进就按照昨晚住宿的“惯例”,在“龙游”青旅这里预定好了两个房间。所以,哥五个到达之后,轻松快捷地就安顿好了彼此。剩下的时间,就是该聚在一起聊聊天,谋划一番晚饭和明天的行程了。 “我说哥几个,以我中午预定房间时和店老板交涉的感觉看……那老兄挺健谈,也懂的挺多,咱们是不是该去取取经呢?”宋进笃定地叫住了大家,眉飞色舞地继续说道:“而且……人家还懂只言片语的中文,交流起来会方便很多哦……” “嗨!有这等好消息不早说?走着!凑热闹、套近乎去!”原本有些徜徉的殷磊一下子来了兴致,急火火地招呼起哥几个。 还真是“凑热闹”!在傍晚的暮光中,那位戴着宽边眼镜的中年“龙游”青旅老板,端坐在院落一角的竹藤摇椅上,被一群或黑皮肤、或白皮肤的欧美人围拢着,正相谈甚欢。似乎这些欧美年轻人,正在和这位中年人的店老板交流旅游心得,愉快爽朗的笑声阵阵响起,显然心情都是不错呢! 既然大家都是来着世界各地的年轻人,也没有必要畏畏缩缩、束手束脚的。殷磊带着哥几个,就那么落落大方、不卑不亢地凑了过去,一边倾听一边努力地参与进去。 得承认,和半吊子带着些许“咖喱味”的尼泊尔英语比起来,原汁原味的欧美英语听起来要顺耳的多,但是要难以理解的多。原因很简单,那些欧美人面孔的年轻人,词汇太丰富、语速太快了! 即便是英语水平略高的刘建勇,也只听明白一些什么“杜巴广场”、“猴庙”、“巴德岗”之类的词汇——这是在交流旅游的所见所感;“博卡拉”、“滑翔”、“珠穆朗玛峰”之类的词汇——这是在畅想未来旅程。 终于,在大家即将失去耐心的时候,鸹噪喧闹许久的那一伙欧美年轻人终于心满意足地离开了。这下,可该哥几个接替开聊啦! 刘建勇倒是实在,在开门见山地说了一句“纳玛斯戴”之后,就单刀直入询问起店老板关于哥几个下一步的旅程建议了。 对于远道而来的中国人,这位面容和善、和蔼可亲的眼镜大叔似乎格外的亲近、热情。不但没有介意刘建勇的突兀鲁莽,反而饶有兴味地询问起大家这一天的行程所及。在得知哥几个已经在加德满都游逛了一天、景点基本走遍的情况后,这才真挚贴心地给出了接下来的建议——那就是,首先赶往奇特旺,感受丛林徒步探险、乘独木舟游览拉普梯河、骑大象穿越森林观察老虎独角犀牛……运气好的话,也许能邂逅神秘的宗教祭祀典礼呢! 能观礼宗教祭祀典礼?这不是大家朝思暮想、念念不忘的追求嘛!哥几个彼此对视了一下眼神,既暗暗心惊又蠢蠢欲动,意念相通之下已然有了决断——就奔奇特旺啦! “sir,how shall we go there?you know…… i have no friend……(我们怎么才能去那?你知道……我们可没朋友)”难以抑制心中的渴盼,刘建勇结结巴巴地询问着。 “it’s so easy,moto、 taxi、 tourbus、ne…… whatever you want!(太简单了!摩托车、出租车、旅游巴士、飞机……随你的便!)”眼镜大叔笑容可掬地继续说道:“of course,i argee take the tourbus……you know……slow is beauty……(当然了,我建议乘坐旅游巴士……你们知道的……慢即是美啊……)” 慢即是美——这话说的没毛病!慢下来才能欣赏到、享受到更多更美的景致,旅游可不就该这样?更何况哥几个的“自由行”从国内开始就是这么贯彻执行的,到了国外哪能更改! “certainly!we need take the tourbus……and we need your help!please……(当然!我们就需要乘坐旅游巴士,并且我们需要你的帮助)”面对如此细致入微又关心备至的建议,刘建勇连忙表达了大家的诉求。 “ok!all of you?just one minute……(你们全部?稍等一下啊……)”眼镜大叔笑眯眯地向哥几个确认了人数,立马掏出手机联系了起来。 看得出这位眼镜大叔一定是一位热心人,尤其对于投宿他宾馆的旅客,更是异乎寻常的热忱。就见人家电话打了一通又一通,似乎还为价格之类的问题与对方争论着、追问着,许久之后这才如释重负地结束了通话。 “everything is ok……let’s me tell you……(都搞定了,给你们说说啊)”显然是安排的相当妥当了,眼镜大叔眉开眼笑地对着哥几个交代了起来。 按这位眼镜大叔交代的,搭乘旅游巴士的车票已经替哥五个预定好了,乘车的地点就在距这里两个街区的位置,只需要明早6点前赶到就可以了。车辆行驶6个多小时之后在下午1点左右就可以到达旅程的终点,位于奇特旺国家森林公园的索拉哈小镇chitrasali村,在那里会有一位名叫“拉姆”的当地旅店老板负责接待大家。 当然了,虽然不是任何旅行团成员,路上的午餐只能自己解决,但是车票哥几个享受到的却是“团体价”(每人400卢比)。至于到达目的地后的住宿条件、接下来的行程安排等问题,选择权在大家,绝对不会强制消费、强制留宿。 必须得承认,这位眼镜大叔安排的太贴心、太周到了,简直是事无巨细!无论是订票、票价、吃饭、接站、住宿,不但一切交代的明明白白,而且安排的井井有条——还享受到了优惠。能在这么短时间安排好这一切,足见人家的效率高效、能力非凡! 面对眼镜大叔大公无私地替大家排忧解难,仅仅嘴上的千恩万谢绝对不足以表达哥几个的感激之情。在殷磊的示意下,刘建勇特意回房间取出两包国产的“紫石”香烟,不由分说地塞到人家的手中,这才心绪平和了许多。 “走吧?人家把乘车的凭证都给了,咱们也该去吃晚餐了吧?”殷磊手拿着眼镜大叔给的名片,轻松得意地对着哥几个招呼着。 “必须的!身在泰米尔区,必须得品尝一下原汁原味的‘尼餐’啊!”李晓刚跃跃欲试地叫嚷着。 “嗯!这可是严格意义上的第一顿‘尼餐’,咱们可不能稀里马虎的……得好好考察、斟酌一番呢!”梁新峰一本正经地振振有词,显然也是期待已久了。 “那啥……我们先走着,替大家探探路……我记得这附近尼泊尔餐馆可是不少,得好好研究研究……”宋进急火火地表着态,早拉着刘建勇先行一步跑了出去。 华灯初上的加德满都街头,虽然已经不像白天般车水马龙、人潮汹涌,但是依旧熙熙攘攘、热闹异常。尤其是在泰米尔老街区,都不需要路灯的照耀(似乎也没几盏),沿街鳞次栉比的商铺那灯火通明的招牌灯、霓虹灯,就已经把街道映衬的灯火辉煌、亮如白昼。 在黑幕笼罩的夜晚,沿街店铺的老板们也似乎格外活跃,就那么旁若无人、肆无忌惮地大声叫嚷着、招揽着。再混杂上夜风中倏然飘过的水果香、饭菜香,以及穿梭不停的路人的体味、汗臭,场面那叫一个混乱热闹、嘈杂鸹噪。这就是典型的“市井生活”、“人间百态”呀! “好嘛!放眼望去到处是各式花样的restaurant(餐馆),简直是乱花渐欲迷人眼呀……该选哪家呢?”宋进溜达回哥几个的身边,无可奈何地抱怨着。 “就是嘛!看着都挺好……就是哪个也不敢进,难道我也犯了选择困难症?”刘建勇也是意味阑珊地附和着。 “哈哈!不懂了吧?记得葛优的广告怎么说的?”哥俩的反应似乎在意料之中,殷磊笑呵呵地继续调侃着说道:“初到陌生之地,选饭馆子找人最多的就对啦……还是看哥哥我的吧!” 还别说,殷磊所讲的故事大家还真知道,貌似还真有那么几分道理。那么,就看人家怎样明察秋毫、断然抉择呗! 奇怪的是,殷磊并没有在红火热闹的主街区过多的逗留,而是瞄准了一条相对的冷清小街道,就那么带领着大家淡定坦然地信步走了过去——这是什么意思? 毕竟是仅仅与主街道相交的小街道,越往前走灯光越发黯淡,相应的人群也稀疏了许多。道路的两边,更多的是普普通通的民居,少许的是规模档次要差一些的商铺、门脸。 “嗯……就那里吧!”忽然间殷磊止住了脚步,手指不远处的一家店铺,信心十足地指挥着。 哥几个定睛观瞧之下,才发现这里真是一家规模中等的餐馆。如果不是有restaurant(餐馆)这个单词混杂其中,还真难一下子从一堆古怪难辨的尼泊尔文字当中看出些许的端倪。当然了,在店铺外边的三张大伞下以及店铺大堂内,都围聚着不少的当地人身影,正在热热闹闹地进餐、聊天,显然生意挺兴隆红火呢! “呵呵!相信我,这里一定是正宗的‘尼餐’馆子……还是专门为当地人服务的哦……刘‘翻译官’,赶紧去交涉去!”殷磊信誓旦旦地说着,无可辩驳地指挥着。 好吧、好吧!“指挥官”的话语就是命令,刘建勇接到指示迈步就朝着餐馆的大堂走去,可是一交流才发现,尴尬的问题再次出现了。 大堂内正在忙活儿着招待客人的,明显就是夫妻身份的中年男女,就那么一脸憨厚无奈地微笑着,对刘建勇的问询爱莫能助、无法回应什么——闹半天,这两位也是“英语文盲”!哎呀!不是说尼泊尔曾经“贵为”英国的殖民地,英语教育是很普及的嘛!怎么短短的时间竟然遇到了两拨文盲呢?这可如何是好呀! 刘建勇一时也有些手足无措,扭头回看哥几个,才发现大家已然自己动手,从角落中搬出了一张大伞,就那么施施然地端坐了下去,闲聊着等待着呢! 嘿!看来那哥几个打定了“既来之、则安之”的主意,那么自己只能大开脑洞、灵活应变了!刘建勇脑子转的飞快,情急之下竟然瞬间有了办法。 “纳玛斯戴……”、“sorry……”刘建勇满口说着客套、恭敬的话语,一把拉住那位中年大哥,信步走到正在用餐的别的餐桌前,指着人家桌上的菜品指点了起来。 “这个……这个……还有这个……一样来一个……”也不用再说英文了,刘建勇一边指点着,一边就用中文表述着。末了,又手指柜台后边那简陋的置物架,上边随意摆着的几瓶啤酒继续比划着、叨念着:“五个……five……one by one……” 还别说,身处异国他乡可以语言不通,但是举止动作还是彼此明白的。从那位中年大哥笑眯眯的表情、频频点头的动作,完全可以确定——知道啦! “怎么样?勇哥给大家点了些啥特色美食呢?是七个凉的八个热的不?哈哈……” “哎——!美食不美食的无所谓,点啤酒了没?中午喝的‘老刀’牌啤酒真是不赖,晚上咱们可得继续品尝呢……” 眼见刘建勇溜溜达达地走了回来,李晓刚和宋进坏笑着起哄不止,显然是看到了他刚才那手舞足蹈、不知所云的动作。 “好嘛!你们就知足吧……反正我点了好几道菜,都是人家当地人正吃着的菜……”刘建勇一屁股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撇着嘴喋喋不休地继续抱怨着:“这个语言不通真是受罪……我都使出了浑身解数啦……你们真就忍心隔岸观火……先说好,就算不好吃也不能挑剔啊……” 得承认,看起来这个当地人的餐馆规模不大,但是上菜还是很迅速的。殷磊、宋进和刘建勇哥仨一支烟都没有抽完,热气腾腾的饭菜就端了上来。而且,那一道道的菜品,无论是装盘还是做法,都相当的奇特。 十来只被炸的金黄色的鸡翅翅中,在盘子中整整齐齐的摆成了一个圆圈,中间还放着一小碟黄乎乎的沙拉酱;绿甘蓝炒面条,中间顶着一只煎的半熟还流汤的荷包蛋;西红柿炒鸡蛋,就是一张鸡蛋饼上边铺着几片西红柿;发着“momo”音的,竟然是一盘煎饺子……当然了,随着菜品一起被端上来的,除了西式餐点的叉子、勺子,竟然还有哥几个最为熟悉不过的一次性筷子! “卧槽?这个‘momo’不应该是馒头吗?怎么是饺子?” “对呀!炸鸡翅,不应该配孜然、辣椒面嘛……怎么配上了沙拉酱?” “嘿!我看这一次性筷子好熟悉呀……不会是咱们国产的竹筷吧……” “是谁说过,筷子是中国人专属专用的?这不是尼泊尔人也熟练操控嘛……哈哈!” 对于这些奇特的异国美食,哥几个不吝惊讶之词彼此唏嘘着、感叹着。倒不能说大家少见多怪,实在是耳熟能详的菜品被加工成这种特立独行的德性,实在是匪夷所思呀! 但是不管怎么说,这些奇奇怪怪的菜品,吃起来味道还是不错的,最起码没有那么浓烈的咖喱味道!就着甘冽醇厚、冰凉爽口的“老刀”牌啤酒,哥几个也不挑肥拣瘦,就那么不无愉悦地大吃大嚼起来。身在异国他乡一整天的疲累,似乎都因为当地美食而淡忘消弭了…… 第一百七十九章 中途 尼泊尔当地时间早上5点半,在微微的晨曦当中,以殷磊为首的哥几个已经拖拽着行李箱,急匆匆地行进在了加德满都的街头。没办法,为了赶上预定的旅游巴士,必须得“披星戴月”喽! 昨晚的“尼餐”大家伙儿当然是酒足饭饱、回味无穷,就是因为今天的早起,所有人都默契地没有尽兴畅饮、一醉方休。甚至,在回到“龙游”青旅之后,都没有参与来自世界各地年轻人的“聊天沙龙”,就那么早早地安歇休息了。 作为“龙游”的老板,那位“眼镜”大叔是仗义实在的,不但贴心地为哥几个安排了“叫起”服务,甚至提另安排了一位十来岁的尼泊尔小朋友为大家带路,直奔预定的旅游巴士乘车点!这表现,真应了那句耳熟能详的歌词吟唱的:到哪里找那么好的人…… “呃……我忽然想起来了,那位眼镜大叔说咱们可是得有6个多小时的车程呢……要不……咱们垫补点早餐?”急匆匆埋头赶路的梁新峰忽然间说出了个重要的建议。 “可不是嘛!建勇,赶紧找个早餐摊儿……弄点吃的去!”殷磊恍然大悟,连忙吩咐起来。 弄点吃的?说的倒是简单!也许是哥几个起得太早,也许是当地人惯于“睡懒觉”,放眼望去在偌大的泰米尔街区,竟然空荡荡的没有几个行人,更别说找早餐点了。大家这一路走着一路找寻,在已经看到顺着路边停靠着的大巴车了,才堪堪遇到一个刚刚支起家伙事儿的早餐摊! 得!也别挑别拣,更别再次体验当地特色早点了,有啥凑合着买点儿算了!刘建勇快跑几步冲过去,胡乱搜罗了十来只煮鸡蛋,又连忙追赶上了大部队。 当然了,作为从“大国家”来的“城里人”,必要的人情世故哥几个还是懂得的。在分享给那位尼泊尔小朋友两只煮鸡蛋,并千恩万谢让人家离开后,大家这才快步走到了大巴车近前。 停靠着好几辆大巴车的这个位置,绝对不是正规的“客运站”,因为这些巴士车就那么随意地停靠在路边,更见不到所谓的“管理人员”——当然,这是按照国内的惯例推演的。而且很明显,在汽车风挡玻璃上沿位置张贴着醒目“tourbus”(旅游巴士)字样的车辆,车况要明显好于其他的,这倒是符合旅游巴士有“对外服务”的特殊要求。 当然了,在明显标识着“tourbus”字样的几辆巴士前略一考量,刘建勇就确定了该是哥几个乘坐的那一辆——很简单,在汽车风挡的下沿,提另摆放着的“自制线路牌”上,更加醒目地标注着“chitwan”(奇特旺)字样——这不是和国内的长途客运汽车有异曲同工之妙? 此时的这辆蓝色旅游巴士,已然零零散散地坐上了几位乘客,当然基本上都是金发碧眼的欧美人。在殷磊递过去眼镜大叔交给的名片之后,一位看似售票员身份的年轻人顿时热情了许多,一边连忙招呼哥几个上车,一边急火火地向大家叫嚷着“two thousand rupess!”(两千卢比!)——好嘛!原来那异乎寻常的热情背后,是着急收取车票钱呢! 在车外看这辆蓝色的旅游巴士,感觉车况挺好,最起码挺崭挂。可是哥几个到了车厢内细一观察,才发觉情况是大失所望。即便不提那简陋的纯塑料材质的座椅,就说发动机的布局,就完全不同于国内的。要知道国内巴士车的发动机基本上都是后置式的,车厢内的空间相对宽敞,这辆巴士车竟然是发动机前置的!这就导致车厢内的空间,尤其是前排的空间,显得拥挤狭窄、局促憋屈。再加上好好歹歹地放了不少的行礼包裹,整体空间更显得杂乱逼仄、无处下脚。 既然乘客不多,大家伙儿很是默契,谁也没有往车厢后排寻找座位——既避免颠簸晕车,还避免人员拥挤。 “不管啦!我得找个最舒适的位置……”李晓刚咋咋呼呼地叫嚷着,竟然不管不顾地迈腿到了最前边,一屁股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 “嘿!晓刚你可真使得出来,坐出租车享受特殊待遇,坐大巴车也要耍特权!”迟晚一步的宋进,不无悻悻然地调侃着。 “哈哈!不懂了吧?这叫先到先得……”李晓刚得意洋洋地卖弄了一句,略显心虚地说道:“勇哥,不行了你问问司机师傅……这个位置方便不?咱别破坏了规矩哟……” 问问司机师傅?显然是多此一举!就见那位面色黝黑、头发卷曲,有几分“夏尔巴人”特征的中年司机师傅,正在急火火地指挥、招呼那位年轻的售票员往车顶搬运大件行礼,哪里顾得上旁的?就先这么地吧! “哎!这都什么年代了……还能见到咱们小时候风格的长途车……也算是一种怀旧、一种收获了……”梁新峰在驾驶位后方找了个位置端坐了下去,还不忘兴味阑珊地感慨着。 “哈!梁兄你就知足吧……”显然是注意到了车头位置醒目的“tata”字样,宋进挤眉弄眼地调侃着说道:“人家印度的塔塔汽车能把巴士造成这样,还能出口到尼泊尔,已经殊为不易了……还能奢望些啥?” “对呀!再说人家塔塔汽车怎么了?在国内大卖热卖的路虎系列,不还都是人家的产品?”殷磊悠然叹了口气,兴味索然地感叹着:“话说回来,就这……一堆无知无畏的国人还在丧心病狂地追捧呢……也不知道图的啥……唉!” “嘿!这就叫‘有钱难买乐意’!有钱人的世界……也许咱们真的不懂呢!”刘建勇不无揶揄调侃地附和着。 哥五个散坐在巴士车车厢前部的位置,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抽冷子还吃上一口煮鸡蛋喝上一口瓶装水,倒是感觉挺悠闲。 不知不觉间时间就到了6点钟,这辆旅游巴士又陆陆续续地登上来不少的乘客,很快就把座位占据了个七七八八。就和国内的长途班车一样,那位售票员模样的年轻人手把着车门,肆无忌惮地四下叫嚷着,显然没有彻底满员还有些不甘心。 又耗了十来分钟,这辆旅游巴士磨磨蹭蹭地还是没有要发车动身的迹象,终于有乘客不满意了,操着完全听不懂的“尼语”催促叫嚷起来。 还别说,这种时候还就得是“本地人”说话好使。在售票小哥疯狂地拍打车门声中,旅游巴士不情不愿地打着火、慢慢腾腾地起步了——哎?一般情况下,“啪啪”的拍打声不是意味着“立即停住”吗?在这里怎么迥然不同了?有点意思哈! 说实话,从前天晚上(昨天凌晨?)到达陌生的尼泊尔开始,哥几个的活动空间一直就在首都加德满都市区一带,可以说还没有见识过除了泰米尔老城区之外更多的景致(猴庙不算)。这下坐上了龟速前行的旅游巴士,才算真正见识到了这座城市主街道、商业区、居民区、城乡结合地带……的别样风景。 要说起来,这座城市的规模倒是不小,除了没有如国内般随处可见的高楼大厦,各种的楼宇虽然普遍不高、倒也是不算稀少。时不时地可以看到诸如医院、政府机构、军营、银行、学校、体育场……之类的建筑滑过眼前。而且,作为深受“温带海洋性气候”影响的国度,这里的绿化相当不错,到处都是郁郁葱葱的草地、茂密旺盛的人行树,倒也是养眼的很。 也许是时间尚早,大街上鲜见熙熙攘攘的人群,更多的只是辛勤的上班族、学生们,或骑自行车、或步行,三三两两、说说笑笑地相伴而行。看得出来,这里的人们似乎很悠然自在、幸福从容,那一张张笑靥如花的面容、一声声爽朗开怀的笑声,绝对能印证这一切。 作为曾经的英属殖民地,尼泊尔的交通规则也是“左行”的,这当然让身居前排的哥几个好好适应了一番——没办法,总感觉车辆在“逆行”。而且,所谓的首都,整体的路况实在太一般甚至有些糟糕了,放眼望去要么就是时不时地摩托车胡乱地横行于前方,要么就是因为人畜混行导致了拥堵,还有就是因为路面的坑坑洼洼而使得车辆颠簸、摇摆不止,再加上被车辆行驶卷起的尘埃、浓烟……怎叫一个混乱了得! “哎!要说这路况还不如俺们村的吧,有些夸张……但是绝对比不上俺们县城的路况……还首都呢……”望着窗外的景致,刘建勇不无鄙夷地感慨着。 “嘿!可不要这么说!要知道加德满都可是一个古老的都城,历史悠久、源远流长呢……”宋进似乎不赞同刘建勇的见解,毫不客气地反驳道:“最起码,你看人家老百姓的精气神,个个阳光开朗、喜气洋洋的……据说,可是世界上幸福感最高的呢……” “就是!国家的发展只有先后的不同,没有贵贱的差异……再说了……”殷磊好整以暇地补充道:“各有各的境遇、各有各的活法,咱们可不能以己度彼、妄加揣度哟!” 好吧!好吧!你们说的都有道理,那咱就“只过眼瘾不说话”,这总行了吧……刘建勇也不再争辩,目光重新聚焦于车窗外,认真仔细地搜索观察难得的异国情调了。 在主城区道路上,旅游巴士可以找n多的理由磨磨蹭蹭,可是终归会驶上大道,说啥也不能故技重施了。于是,在不情不愿之下,巴士车的行驶速度加快了许多,大都市也被渐渐地抛到了身后。 就在这时,熟悉的一幕再次出现了——这里也有警察的检查站!在排成一条长龙的车流前方,赫然可见几位身着制服的人员正在拦截、检查过往车辆! “嗯……白色的大檐帽、天蓝色的衬衣黑领带、藏青色的板裤黑皮鞋,手里还拿着指挥棒……和前天晚上见到执法人员形象一模一样,绝对是警察!”宋进一边仔细打量着,嘴里一边念念有词。 “还有一点你没说到,这些警察个个年轻、身材标准、英姿飒爽的……都是小帅哥哟!”殷磊不无艳羡地调侃道。 说来也是,这些警察的着装打扮与前晚的那帮人统一一致,就连外貌气质也相当的一般无二。难道作为一种职业,尼泊尔警察选拔的标准就是这么不容挑剔、整齐划一? “嘿!你们看!那位警察小哥手里拿着一本单子……哈!正在撕罚单呢!”忽然间,刘建勇就像发现了新大陆一般点指着、叫嚷起来。 “可不咋地!有拦截的、有指挥的、有撕罚单的……配合的挺默契!一看就是熟练手儿!”李晓刚兴致勃勃地附和着。 “呵呵!作为一众职业,在城乡结合地带有警察也正常!谁不得工作、谁不得吃饭呢……”梁新峰倒是不置可否,不以为然地评价、感叹着。 说来也是奇怪,从已然靠边停靠了一大串车辆来看,这一帮子警察重点的检查对象只是满载着当地人的摩托车、皮卡车、面包车、大货车,对于拉载着哥几个、标注着醒目“tourbus”字样的旅游巴士却视而不见,竟然摆手放行了!难道,也是为了给车上的“老外”们留个好印象?真是令人百思不解呀! 远离了人流密集的城区,旅游巴士驶上了车辆明显稀少的“国道”(哥几个自封的),速度明显加快了许多,就连一路鸹噪的那位售票小哥也安静了不少。这倒是挺好,最起码可以心无旁骛地走马观花了。 说这条道路是“国道”绝对有道理,道路平坦不说景致还相当的优美。如玉带一般的道路,时而并行于奔腾流淌的大河,时而蜿蜒于起伏不定的群山,与一座座小巧玲珑的村庄、一栋栋风格迥异的民居、一片片错落有致的农田擦肩而过,那感觉真是令人心旷神怡、神清气爽。 就这样,旅游巴士一刻不停地奔驰了三个多小时,正当哥几个已然审美疲劳、昏昏欲睡的时候,忽然间驶离了主路,径直驶向了一个小集市。 “lunch time!one hour……see youter(午餐时间!一小时……一会儿见啦)!”待车辆停稳,售票小哥冲着车厢内的旅客们叫嚷了一声,接着不管不顾地陪着司机大叔径直离开了巴士车。 还有午餐时间?这个安排倒是人性化十足。只是距离目的地还遥远吗?为啥不能直接到达呢?包括哥几个在内,大多数的乘客都一头雾水,但是事已至此也只好无可奈何地下车了。 这个小集市,显然是众多旅客的临时休息地。在一处不算宽敞的空地上,已然停满了大大小小的车辆,许许多多国籍各异、语言不同的旅客们正如无头的苍蝇一般,游走穿行于连绵成片的“大棚区”。还别说,一张挨一张的大伞下,卖菜的、卖水果的、卖小吃的、卖饮料的……还挺红火热闹! “哈哈……这难道就是‘高速服务区’?还真人性化呢……” “看来是的,当地人没有早起的习惯,得让赶早的旅客们垫补垫补、放放水嘛……够贴心的安排!” “走喽!微服私访、体察民情去喽……” 宋进、刘建勇和李晓刚看来心情不错,互相调侃着、感叹着,早兴味盎然地随着众人的节奏徜徉于小集市当中了。 必须得承认,这个孤悬于“国道”旁边的小集市,对于广大的旅客们来说,实在没有什么吸引力。卖菜的摊位吧,望着那如大拇指粗细的长茄子、鸡蛋大小的西红柿、成片铺散着的豆角……根本没有购买的欲望;卖纪念品的摊位吧,那一串串看起来粗糙廉价的菩提手串、简陋至极的木雕品……实在没有购买的动力;卖水果的摊位吧,那一爪爪青涩羸弱的香蕉、大小不一的李子、苹果、柑橘……实在没有购买的胃口——简直是浪费了这么重要的地理位置! 游荡了一大圈,哥仨兴味索然、两手空空地回到巴士车旁,和殷磊、梁新峰哥俩汇合。当然了,硬要说购物“收获”,那只能说勉为其难购买的几瓶瓶装水了。 原本哥几个应该随着大多数的旅客,去垫补点午餐的。可是望着这个小集市唯一一家露天的、简陋脏乱到极点的小餐馆,还有那密密匝匝、拥挤不堪的食客,大家顿时没有了“掺和”的兴致。 “坚持一下,午饭到达目的地了再说吧……怎么条件也比这里强……”在殷磊循循善诱的劝导下,哥几个溜溜达达找了个僻静的位置,一边悠闲地抽着香烟,一边轻松地闲聊休息,坚持着、虚耗时间…… 说来也是奇怪,经过短暂休整的旅游巴士,在离开了小集市之后,似乎也远离了曲折起伏的山区道路,径直驶上了一片遥无边际的大平原。而且,随着车辆的行驶,路边的植被越来越茂密旺盛,逐渐有了驶入丛林的感觉。 路上的行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了,好半天才能见到有摩托车、大卡车迎面驶来。顺行方向的景致,除了被茂密树林裹夹着的平坦道路,基本上没有任何的变化——这是要直插森林深处的感觉呀? 路两旁的高大树木,不同于国内常见的杨树、槐树,都是一些叫不上名来的热带树木。青葱茂密不说,个个修长高大,密密匝匝地连绵成片,郁郁葱葱地难窥全貌。 “哼……的亏现在是白天,这要是晚上面对一望无际的树林子……还没个路灯、村庄的,可不得吓破了胆?”四下观望着茂密无垠的林海,刘建勇幽然喟叹起来。 “不知道了吧?奇特旺国家公园占地540多平方公里呢,这才哪到哪?相信我……你会审美疲劳的……哈哈!”宋进探过头来,一边显摆着一边揶揄着。 不管哥几个怎样的戏谑调侃,旅游巴士车轮下的这条“森林大道”似乎就是那么没完没了。即便巴士车风驰电掣地行驶了一个多小时,窗外的景致除了连绵不绝、厚重茂密的丛林,还是连绵不绝、厚重茂密的丛林……那偶尔闪现于路旁的牛羊,倒成了唯一的闪光点。 单调乏味的景致,当然会令人百无聊赖、昏昏欲睡。原本拥挤嘈杂的车厢内,竟然离奇地出现了长时间的冷清寂静,看来所有人都有同感呢! 又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昏昏沉沉的哥几个忽然间觉得巴士车发动机的响声响亮了许多,似乎窗外的光线也清晰明亮了,恍恍惚惚间举目四望,这才猛然发觉车辆已然驶出了丛林,来到了一处宽阔无垠的旷野。 “哎呀!可算冲出森林了,我还以为要在其中穿行一辈子呢……”宋进喜不自禁地感叹着,又恢复了四处张望的兴致。 是的,密密层层、葱葱茏茏的丛林已然被甩在了身后,展现在众人面前的,是一片如江南胜境般的平原。在这里,草地是碧绿无垠的、野花是争芳斗艳的、田地是层次分明的、溪流是蜿蜒流淌的……简直是鸟语花香、美不胜收!就连巴士车也有意降低了车速,就那么慢悠悠地穿行于阡陌之间,任由车上乏味已久的乘客尽情欣赏着无尽的美景。 终于,在旷野中一处横七竖八聚集着皮卡车、三轮车的小院落,摇晃行驶了许久的旅游巴士终于停下了脚步。 “now we arrived!well e to chitwan!well e to chitrasali!(我们到啦!欢迎来奇特旺!)”售票的尼泊尔小哥兴奋地叫嚷着,急火火地拉开车门一个箭步跳了下去。好嘛!看这意思这家伙比乘客们还急不可耐呢! 啊?这么说,漫长的旅途结束了?大家已经到达了传说中的奇特旺国家森林公园? 第一百八十章 徒步 是的!显然是的! 随着旅游巴士停靠完毕,车厢内的乘客们轰然间骚动了起来,大声叫嚷的、活动身体的、取拿行礼的、匆匆下车的,与车厢外大声吆喝的、招揽生意的、兜售纪念品的人群混杂在一起,场面一时不受控制地兵荒马乱! 还别说,难道天下的乘客到站后都是一个德性?有意思! “接应咱们的人在哪呢……哈哈!我看到了,在那里!”身居前排的李晓刚心急火燎地嘟囔着、四下观瞧着,忽然间大声疾呼了起来。 “是吗?在哪呢……”哥几个顺着李晓刚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一位身着草绿色衬衫的尼泊尔小哥,手里举着一个牌子,也正在焦急地四下搜寻着——那个牌子上赫然用中文写就的“龙游”二字,可不就是大家的目标! “嘿!眼镜大叔活儿太细了!我去接洽喽……”刘建勇心花怒放,早一步挤入拥挤的下车人群而去啦。 这叫啥?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嘛! “纳玛斯戴!are you拉姆?”刘建勇三步并作两步来到那位尼泊尔小哥的近前,兴奋地招呼着:“it’s me……e form kathmandu龙游hotel……” “纳玛斯戴!中国……朋友……well e to chitwan!i’m waiting for you……where are your friends?(欢迎来奇特旺,我正等着你们呢……你朋友们在哪?)”绿衬衫的尼泊尔小哥呲着一口小白牙,满脸堆笑地回应着。 还别说,这位尼泊尔小哥不但看起来面容淳朴憨厚,心思还挺细腻!最关键的是,人家竟然还能说点简单的中文!这令刘建勇有些喜出望外,果然不愧是眼镜大叔热心推荐的呢! “哎呀!你能说中文?太好啦!喏……我的伙伴们过来了,一共五个人呢……”刘建勇一边乐呵呵地对这位名叫“拉姆”的尼泊尔小哥寒暄着,一边招手让哥几个来到近前。 “中文?一点点……just a little(只是一点点)……纳玛斯戴、纳玛斯戴……”拉姆小哥面露尴尬之色,心虚地回应着,对于凑过来的哥几个连忙热情地问着好。 只会一点点中文?那也比丁点不懂要好啊!哥几个的想法显然和刘建勇一样,纷纷热情兴奋地寒暄着。还别说,看来大家对拉姆小哥的第一印象都挺好,那就赶紧上车,有啥事到了人家的宾馆再说吧! 拉姆小哥开来的,是一辆已然看不出年代的老式“三菱帕杰罗”,车身锈渍斑斑、车漆黯淡无光,除了前排两个座位,后厢竟然是两排分列的直列座椅,车顶上还有一个硕大的铁质置物架。抛开外观不说,这整体配置,不但哥几个乘坐空间舒适,就连好好歹歹的行李箱也能被妥帖安置——看得出,人家准备很充分呢! “哈哈!我捷足先登喽!晓刚你后排挤着去吧……”一个没注意,梁新峰拉开副驾驶的车门上率先了车,还不忘得意洋洋地揶揄调侃一番李晓刚。 “哟呵!梁兄可以呀!知道先下手为强了?就当让给你啦!”李晓刚不以为意,大大咧咧地回应着。 好嘛!没看出来,一向稳重老成的梁新峰,也有如此童真未泯的时候,看来心情不错啊! 帕杰罗离开了旅游巴士停靠的小院落,一溜烟地驶上了一条乡间小道。旷野之中美景数不胜数,可惜路况实在糟之又糟,越野车疯狂地上下颠簸着、左右摇晃着,卷起了一道长长的黄色沙尘,简直是蔚为壮观!没看出来,这位温文尔雅、腼腆朴实的尼泊尔小哥,竟然有着一颗赛车手一样狂野不羁的心呢! 经过了二十多分钟的疾驰狂奔,空旷的原野被远远地抛在了身后,又一大片连绵不绝、茂密葱茏的森林远远在望了。就当哥几个以为又要重入密林之时,越野车却拐了一个弯儿,径直驶入了森林边缘一个宽敞豁亮的大院子。 “well e!this is my hotel!(欢迎!这就是我的宾馆!)”拉姆小哥刹停了越野车,笑眯眯地对着哥几个说道。 啊?这里就是眼镜大叔推荐的宾馆了?可算不用在承受颠簸之苦啦!哥几个兴奋地叫嚷着,一窝蜂似地冲下车,四处观瞧起来。 这是一个占地面积有好几亩地的大院子,充满异国情调的低矮平房环居四周,院子中间是砂石铺就的步道,十来棵高大茂盛的大树分列各处。大片大片的草地碧绿如毯,各种不知名的鲜花野花争奇斗艳,偶尔可见小鸟蹦跳其中,这环境简直是漂亮极了、写意极了! “中国朋友……how do you feel?stay here……ok?(感觉怎么样?住下如何?)”似乎对于自己的宾馆条件非常自信,拉姆小哥抱着手笑眯眯地询问着。 就这条件还能挑剔啥?简直是太完美了嘛!从哥几个赞不绝口的评说中、热切贪婪的眼神中,刘建勇已然知道大家心意已定,那就赶紧和拉姆小哥商谈一番价格,尽快安顿下来吧! 令刘建勇没有想到的是,拉姆小哥对于房间的报价简直低到令人发指——每间不足五十块钱人民币,这和“白住”有啥区别?如果不是仅剩三个房间,真的应该按“一人一间”的标准安排!更为难能可贵的是,这还是包含早餐的价格! 没得说,就住这里啦! “you must be hungry……twenty minutester……is lunch time,ok?(你们一定饿了,二十分钟以后午餐,怎么样?)”哥几个的反应完全在拉姆小哥的意料之中,他接着笑眯眯地询问着。 “ok!ok!very ok!”早已饥肠辘辘的哥几个几乎是赞不绝口——这有啥说的?这么细致周到的安排,简直是“想娘家的人,舅舅就到了”嘛!完全没意见! 拉姆小哥所说的进餐地点,位于这个硕大院子的最里面,紧挨着一个大铁门的平房的二楼平台。等哥几个安顿好各自的行李,急匆匆地赶到这里,才发觉这里别有风景! 原来,这处院落就建设在一座堤坝的岸边,沿着堤坝两岸的是连绵不绝的茂密森林,而堤坝内则是一条奔流不息的大河!登高远望之下,能见到如此波澜壮阔、气势逼人的盛景,难怪哥几个叹为观止、赞不绝口! “this is the rapty river……tomorrow,we can take the canoe……cross the river……(这就是拉普梯河了,明天我们可以乘独木舟穿越河流哦……)”拉姆小哥笑容满面,乐呵呵地向哥几个介绍着:“now……we need have lunch firse……(现在,我们该吃午餐啦)” “ok!ok!” “we have long been hungry……thank you!(我们早饿啦……谢谢啊!)”哥几个七嘴八舌地回应着,显然个个心满意足。 这是肯定的,既然“主家”已经妥帖入微地计划好了,那么就客随主便啦!当然了,拉姆小哥安排的午餐也挺丰盛,虽然是自助餐形式的,但是炒米饭、炸薯条、凉拌菜花豆角、炒粉丝,个个模样精致、香气扑鼻,使得哥几个食欲大开、大呼过瘾。莫不是,饿了看啥都好、吃啥都香? “看!大象!”忽然间宋进就像发现了新大陆一般,急火火地叫嚷了起来。 可不是嘛!哥几个甩脸观瞧,果然就见一头长着长长尖牙的成年公象,驮着一位头戴草帽的尼泊尔老大爷,沿着堤坝慢悠悠地走过来,又不慌不忙地走远去了!说来也是奇怪,明明看起来大象的步伐是慢吞吞的,可是给人的感觉却是“陡然出现”又“转瞬而去”,难道是因为人家身躯庞大、步履潇洒? “哎呀!还真是一头大象!” “似乎……还是被驯化过的呢!” “嘿!能这么近距离地观察到这个庞然大物……不赖呀!” 哥几个顾不上继续品尝美食,七嘴八舌地讨论开了。 “it''s normal,near my hotel……there have an elephant park!if you want……i can introduce you……trek through the jungle!(这很正常的,在我宾馆的附近就有一家大象公园!如果你们想看……我可以介绍给你们……穿越丛林哟!)”对于哥几个没见过世面的大呼小叫,拉姆小哥似乎见怪不怪,还笑眯眯地继续推荐着:“and……if you watch carefully……by the river……there still have the crocodile……(而且,你们要是仔细观察……还可以在河岸边看到鳄鱼呢……)” “鳄鱼?我没听错吧?” “竟然还有鳄鱼?那可是稀罕玩意儿!” “在哪呢?我得仔细找找看……” 当刘建勇把拉姆小哥的话翻译给哥几个,大家一下子炸了营!饭都顾不上吃了,趴在平台的栏杆边大喊大叫着、手搭凉棚找寻着。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哥几个坚持不懈的搜寻下,果然在不远处一个相对平缓的河岸边发现了一条懒洋洋晒着太阳的大鳄鱼!也就是在有人指引下的刻意找寻,否则任谁会想到那酷似一截枯树干的玩意儿,竟然是一条河中猛兽? 显然看到了哥几个一开始激动兴奋,随即又是紧张担心的表现,拉姆小哥因势利导、谆谆教诲起哥几个必要的安全注意事项来。其实也很简单,不要单独靠近河堤边,尤其是水边!至于在夜间更是如此,坚决不要踏出宾馆一步,要知道那些鳄鱼呀、蟒蛇呀之类的玩意儿,可是不介意“骚扰”一下“老外”的哦! 当然了,在骄阳似火的中午,以及在有当地人的陪同下,只要不是刻意“作死”去惊动、骚扰,所有的那些“担心”还是没有任何问题的。毕竟,野外的猛兽和当地人友好共存了这么多年,这点基本的默契还是共同遵守的。 “既然如此,那还有什么担惊受怕的?咱们马上动身吧?” “对呀!丛林探险……我已经迫不及待啦!” “穿越丛林,探访大象公园……想想就刺激!走着走着!” 所有的担心烟消云散,哥几个兴致重启,又跃跃欲试地鼓噪起拉姆小哥之前的建议。看大家那心急火燎的样子,怕是午饭都食之无味了,一分钟也不能耽搁啦! “no、no、no……太危险了……”不成想,原本笑容可掬的拉姆小哥竟然容颜肃穆地连声拒绝了!细一解释之下才知道,并非是人家懒惰,而是身为“老外”的哥几个低估了热带森林的厉害! 要知道,即便不考虑被烈日炙烤的森林会产生可怕的瘴气,在酷热高温下徒步而行,对于每个参与者的体力都是一种巨大而严苛的考验。更何况哥几个还没有接受更加细致的教育培训、没有准备相应的装备物资呢! 所以,填饱肚子之后好好地睡眠休整一番,待到凉爽些的下午再动身去丛林徒步,才是唯一正确的选择呢! 好吧好吧!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徒步”竟然有这么多的讲究……早知道如此,真该喝点冰镇的“老刀”啤酒呀!看来只能等晚上了再尽兴畅饮吧……毕竟,“入乡随俗”绝对在理、“补觉休整”才是正道嘛! 于是,在简单地小憩了一个多小时之后,哥几个精神抖擞、兴致勃勃地重新集结在院子里边的大铁门处,等待拉姆小哥带领大家“丛林徒步”了。当然了,别致幽静的“岸边宾馆”,住宿条件也相当不错,那凉爽安静、被褥洁净的居室环境,绝对让大家洗去了一路的征尘,彻底“还阳”了! 作为必要的装备,哥几个按照拉姆小哥的要求穿着了厚实的夹克衫——防止晒伤、刮伤,换上了结实的徒步鞋——防止扎伤、刺伤,涂抹了足够的花露水、风油精——防止蚊虫叮咬,携带了足量的瓶装水——补充水分。 即便如此还不够,每个人还接过了一根分发的粗壮藤条,用拉姆小哥的话来说,这既是“登山杖”也是“打蛇棍”!好嘛,这是要武装到牙齿的节奏了? 当然了,相关的注意事项拉姆小哥更是不厌其烦、说了又说,什么出了宾馆的大门就严格禁止抽烟了、必须遵循人家的脚步亦步亦趋了、未经允许绝对不能擅自行动了、任何东西都不能捡拾了……林林总总地啰嗦了一大堆。 还别说,拉姆小哥越是说的严肃认真、一本正经,哥几个听的越是心不在焉、敷衍了事。没别的,大家的心思早就飞到远处的茂密丛林啦! 出了宾馆的大铁门,就是那一道高耸的、连绵不绝的大堤。由拉姆小哥带队,哥几个就那么脚步轻快、兴致盎然地沿着大堤随意而行。放眼望去,远方是一大片郁郁葱葱的大森林、脚下是奔腾流淌的拉普梯河,在湿润清凉的微风吹拂下,那种天人合一、亲近自然的感觉简直妙不可言! 在大堤上靠近宾馆的位置,是设有哨所岗亭的,据说是为了防止有游客私自下水而专门安排的军人驻守。由于此时尼泊尔的雨季尚未到来,拉普梯河水并不汹涌泛滥,所以岗亭空荡荡的没有人影,这让想一睹“军人风采”的哥几个颇感遗憾。 但是也正因为雨季未到、河水尚少,河堤下的浅滩显得格外的多,几乎是一处接着一处。仔细观瞧之下,在那些浅滩沙地、杂草荆棘之中,悠然休憩晒太阳的鳄鱼、水牛(拉姆小哥更正是野牛)可是并不罕见。 “嘿!嘿!起来!”宋进一边跺脚跳跃着,一边大声喊叫着,就想惊扰一番脚下不远处那条懒洋洋的鳄鱼。 可惜的很,对于“非同类”的叫嚷挑衅,闭目休息的大鳄鱼压根不为所动,依旧呈枯木状趴在哪里,简直是淡定极了。倒是一群不知名的小鸟受到惊吓,呼啦啦地从草丛中胡乱地飞起,扑棱棱地飞远了——毕竟有“玩意”回应,倒也不至于令宋进尴尬难堪了。 沿着河堤走了好长一段路,拉姆小哥带领着哥几个走下了下来,拐上了另一条明显是众人踩踏而出的不是路的草地“小径”,在稀疏的荆棘、小树的夹道欢迎之下,那一大片郁郁葱葱的森林终于近在咫尺了。 也是奇怪的很,越是觉得森林近在眼前,脚下的路越是费劲难走。时不时伸展在小径上的荆棘枝条、树木枝杈令哥几个步履维艰、烦不胜烦不说,就连铺天盖地的野草也越发的高大浓密,几乎形成了一道密不透风的屏障,除了鱼贯而行的队列,目光的左右几乎全被遮掩,啥也看不透了。如果不是拉姆小哥提供的藤条还能挑、拨、扫、打,还真的有些寸步难行呐! “嗬……哈……嗬……”陡然间,在单调的息息索索的枝叶摩擦声中,拉姆小哥的大声叫嚷传来,令哥几个不由一惊。 啥意思?什么情况? “喔——!” “昂——!” “踢踏……踢踏……哗啦……哗啦……” 还没等哥几个反应过来,随着几声响亮的吼叫声突然响过,好几头身材壮硕的小象突然在哥几个的队列前急匆匆穿越而过,紧接着是一头长着长长獠牙的大象尾随而至!原来,是一家子大象在草丛中散步呢! “卧槽!是象群!” “这么近的距离,咋啥也没听到啊……” “好嘛!差点和大象‘撞车’,搁谁能想到?” “好险!好险!差点撞个满怀……” “嘿!拉姆小哥那是在示警呢?原来如此!” 又是惊诧、又是后怕的,哥几个大呼小叫地议论纷纷,颇有“大开眼界”的激动,更有“绝地求生”的庆幸,也想明白了拉姆小哥的良苦用心。 等待大象一家子远去,哥几个稳定了心神继续前行,果然看到一条和大家行走的路线交叉的“路线”——如果硬要说是的话,但是看泥泞程度、破烂状况,明显更像是一条“动物路”而非“人路”。 “好嘛!闹半天是‘道路共享’呗……倒是和谐自然……”宋进心有余悸地喃喃自语着。 显然是的,就在通往森林的这条小路上,在接下来的行进当中,哥几个不止和一拨大象不期而遇,甚至还遇到了一大群的水牛(野牛)!当然了,在野生动物们的“地盘”上,老老实实地驻足让行、顺带“行注目礼”,绝对成了唯一正确的选择——咱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终于,历尽了千辛万苦之后,由拉姆小哥带领的这支队伍终于走出了茂盛的草地,来到了森林的边缘。远观就觉得这片森林影影绰绰的广阔、茂密无比,等真正走到了它的近前,哥几个才觉得之前判断简直是太肤浅武断了。 第一百八十一章 森林 呈现在大家面前的,是由一大片树干极为修长高大、树冠极为茂密葱茏的大树排列、密集而成的原始森林。再加上数不清的略低矮一些的树木、胡乱生长的灌木丛、杂草混杂其中,使得目光所及之处无从分辨更无从看透,每个人只感觉到深深的压迫感、惊惧感。 “这……就是传说中的原始丛林了?好安静、壮观啊……” “感觉就密不透风、暗无天日的……真令人忐忑不安……” “嘿嘿,指不定在里边还能碰上点啥呢……横不能还有鳄鱼、大象、野牛吧?哈哈……” “安生点吧!要尊重自然、敬畏自然,别胡言乱语哟……” 哥几个一边喘息着恢复体力,一边东张西望着彼此讨论,看得出来,对于首次徒步于神秘莫测的大森林,虽然心怀期待,但还是多有惴惴的。 “follow me!be careful!now……we e in!(跟着我,小心呐!我们进去啦!)”拉姆小哥并没有参与哥几个的闲聊,等大家休息了片刻这才笑眯眯地摆手招呼大家,并且一马当先地信步走进了森林——必须得承认,知根知底的当地人就是那么从容自信呀! 甫一走进森林,带给哥几个的第一感觉就是清凉。毕竟不用在承受午后阳光的炙烤,在丛林中的气温要湿润凉爽了许多。紧接着,除了虚无缥缈的鸟鸣声,一种异乎寻常的寂静就笼罩了所有人——要知道,这里是风力不可及的范围呀!当然了,陡然间变得昏暗了许多的光照条件,也是让大家很是适应了一段时间呢! “嘿!远看密密匝匝、黑咕隆咚……其实森林里还算是宽敞明亮的嘛……毕竟,还算能勉强看清楚要通过的道路……哎呀卧槽!啥玩意!”宋进原本在自言自语地唠叨着什么,突然间的一声惊呼让所有人停下了脚步观瞧着。 原来,这家伙只顾左顾右盼地走路,一不小心被脚下胡乱生长的藤条绊了一个趔趄,差点摔了个大跟头,这才不明就里地大叫起来。 “哈哈!让你瞎卖眼……这下吃亏了吧?”明白了具体情形,殷磊坏笑着揶揄道。 “好嘛!我以为宋哥见到了啥宝贝呢……原来是虚惊一场呀!”面对此情此景,李晓刚也是不吝调侃之词。 “前边带路的,有些不仗义了啊……路上有障碍也不言语一声,还好我身手灵活……都学着点儿啊!”受到损怼的宋进,强词夺理地争辩着,还不忘腆着脸自卖自夸一番。 还别说,一个小小的插曲让神色凝重的哥几个欢快开朗了许多,让原本寂静无声的丛林身处陡增了些许的生机。再次跟着拉姆小哥列队前行,似乎脚步都坦然淡定了许多! 要说起来,拉姆小哥也算是个合格的“向导”,在之前的草地徒步过程中,就不厌其烦地向“翻译官”刘建勇介绍着各种植物特征呀、地形特点呀之类的知识。到了丛林深处,更是滔滔不绝地讲述个不停,什么随处可见的木棉花呀、无花果树呀、婆罗双树呀,都是从他小时候就生长在这里,甚至哪棵树上有鸟巢、哪个位置能见到鹿呀、野猪呀、犀牛呀什么的……都是如数家珍、不一而足。 如果不是因为拉姆小哥的语速太快、内容太过丰富,刘建勇真想一五一十、原原本本地翻译给伙伴们听——非常遗憾英语口语能力实在有限,只得有挑有拣、得过且过地中转、传达,不过就这样,哥几个还听得津津有味、大有收获呢! “喂!我说老七,别光你一个人听拉姆小哥白活啦!我也凑过来听听、学习学习……”似乎对于自己在队列当中的位置不太满意,宋进蹦跳着越过殷磊、刘建勇,径直来到了向导拉姆小哥的身畔。 “好吧好吧……你来你来,记得听清楚、翻译好!”刘建勇倒是不介意被好兄弟抢了位置,揶揄着让开了。 “嘿!身在队列的前方,视线就是更好呀……”宋进得意洋洋地卖弄着,似乎发现了什么气哼哼地大叫了起来:“嗬!又有藤条挡路?这下我可看得清楚……你给我滚走吧……” 宋进一边叫嚷着,顺手操起手中的“登山杖”,就要挑向小路中央横亘着的几条“藤条”——那意思,是要报仇雪恨、一雪之前险些被绊倒的耻辱呢! “stop!sir!stop!don’t move!(住手!先生住手!别动!)”突然间,拉姆小哥几乎是变了声调声音大声呵斥着,自己停住脚步的同时,不管不顾地一把将宋进拽到了自己的身后。 什么情况?看拉姆小哥目光炯炯注视前方、小心谨慎丝毫不敢轻举妄动的紧张模样,这是有啥意外了? “吼——吼——吼——!” “啪——啪——啪——!” 只见拉姆小哥慢慢地弯下身子,口中一边大声呼喝着,一边用力在地上甩打着自己手中的“登山棍”,压根顾不上理会哥几个!完全是如临大敌的忘我状态! 前边有异样!是什么玩意儿呢?哥几个一下子也跟着紧张了起来,都原地不动、屏气凝神地观望着。 令人恐惧的情形出现了!就见横亘于小路上的那几枝“藤条”,竟然缓缓地蠕动了起来,随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隐身于茂密的荆棘杂草丛中——卧槽!这分明是一条花里胡哨的大长蛇!莫不是……得有三五米长?简直是太恐怖啦! “卧槽……真是一条大蛇……”宋进惊魂未定地喃喃自语着,在一瞬间他汗如雨下,像被施了“定身法”一动不敢动了! “啊?真有蛇?” “卧槽!吓死我啦……” 哥几个的惊叫声此起彼伏,显然都被吓得不轻——这是必须的,猛地在荒郊野外遭遇大蛇,任谁也得心惊胆战呀! “吼!吼!吼——!”眼见大蛇已经踪迹不见,拉姆小哥似乎还有些不放心,依旧大声呼喝着,小心翼翼地挪蹭到大蛇消失的位置,用登山棍拨弄、抽打着杂草丛。 “哈哈!不就是条蛇嘛……瞧你们紧张的那样子!我来看看……没准儿……有啥宝贝呢……”李晓刚忽然大喇喇地叫嚷着,快步走到了拉姆小哥的近前,学着人家的样子用棍子胡乱拨弄着。 好嘛!没想到李晓刚竟然有此兴致,比拉姆小哥还要胆大妄为,还真是一位天不怕、地不怕的“安全官”呐!难道之前小瞧人家了? “嘿!我就说吧,有大蛇的地方绝对有宝贝……你们看!”随着喜出望外的叫喊声,就见李晓刚从杂草丛中捡拾起了什么,手舞足蹈地对着哥几个显摆卖弄起来。 放眼望去,赫然可见李晓刚手中举着的,是一副张牙舞爪的鹿角——还是完整的! 还真捡到了宝贝!哥几个一下子兴奋起来,也顾不上紧张了都纷纷聚拢到了李晓刚的身边观瞧着、摩挲着。还别说,这还真是一副鹿角,虽然不是梅花鹿那么巨大、圆润,但也是光滑、尖锐、崭新无比——显然是刚刚脱落在这里的。 “sir!just touch……you must’t take away……(先生们,摸摸行……你们坚决不能拿走啊……)”面对哥几个如获至宝、欣喜若狂的表现,拉姆小哥有些抓狂地大声喊叫了起来,隐隐的似乎还带了些哭腔——这是急坏了? “e down……i know、i know……(放心……我们知道……)”刘建勇连忙出言安慰着拉姆小哥,眼神却一刻也没有从鹿角上移开——也是,在陌生的大森林与野生的“玩意儿”不期而遇,搁谁也得爱不释手一会儿不是? “哼哼……有福之人不用忙,我相信……还能找着宝贝儿呢……”宋进摩挲了一番鹿角,似乎有些不甘心就此作罢,竟然嘴里嘟囔着俯身在杂草丛中翻找起来。 嘿!这会儿宋进倒是出奇的胆大妄为了,难道就不担心大蛇去而复返了?看来,对未知领域的好奇心,能够战胜一切恐惧呢?而且,看这家伙无所畏惧地在草丛中越走越远,显然是下了狠心,不达目标不罢休了? “哎呀卧槽?你们快来看这是啥?这不是活见鬼么!”突然间,身在杂草荆棘丛中的宋进大声疾呼着,似乎是发现了什么匪夷所思的东西。 “啥呀?别一惊一乍的……” “来啦!可别忽悠我们哦……” “哈哈!倒想看看是啥玩意儿,能让宋哥大喊大叫、大惊失色的……” 难以压抑内心的强烈好奇,哥几个纷纷回应着,忙不迭地冲进了茂密的杂草丛中。那一个个急火火、毛躁躁的形象,哪里有丝毫的矜持稳重,简直是一群涉世未深的毛孩子! 不过,也难怪宋进表现的那么大惊小怪、惊为天人的,呈现在哥几个面前的,竟然是一尊石头雕像。虽然恍惚隐没于杂乱的草丛中,可是依旧可以判断出那是一尊类似于“乌龟”的雕像——那简洁的刀工、古朴的纹理、活灵活现的形象,可不就是放大版的“卜缘石”! “不是吧……在异国他乡的陌生森林,竟然能见到咱们宝贝的同类……简直是离谱嘛……”殷磊俯下身子左右端详着,满脸不可置信地自言自语不止。 “嗯……看它被杂草包围,浑身沾满了青苔的样子,可不是最近放在这里的……应该挺久远的了……”梁新峰观察的更为仔细,说出来的结论不容辩驳。 “不算完全一样吧……最起码,这个龟背上可没有‘卜缘石’上那显眼的九道深纹……而且,似乎是被埋在土里一部分的,不能完整看到、不好判断呀……”作为哥几个宝贝的发现者、保存着,刘建勇观察的角度很是独到,一语中的就说出了些许的细微差异。 “嘿!要知道,这里可是尼泊尔!作为石雕……怎么会和咱们宝贝的风格这么接近呢?绝对事有蹊跷!不行……我得仔细研究研究……”宋进并不苟同刘建勇的见解,信誓旦旦地表述着自己的意见。 “对呀!事出反常必有妖……咱们把它弄出来,好好地观察一番不就真相大白了?”李晓刚信心十足地说着,撸起袖子就要动手——还真是个急性子的家伙呀! “please……no sir!no!don’t touch!please……(先生们,请别动!求你们了……别动!)”就在这紧要关头,拉姆小哥声嘶力竭地叫嚷着,不管不顾地蹚着杂草丛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完全没有了之前风轻云淡、收放自如的模样。 这是又咋地了?哥几个捡到了鹿角就紧紧张张的,无意中发现了一具石雕更是大惊失色,拉姆小哥是不是有些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了? “sir!please forgive me,let’s me tell you……(先生,请原谅,让我告诉你……)”似乎感觉和刘建勇能最好的沟通,拉姆小哥一边诚恳地说着道歉的话,一边拉着手臂转到一边火急火燎地解释着。 按照拉姆小哥的介绍,那尊石雕的乌龟像是当地一个名叫“湿婆神教”的信物,在这座森林当中已经不知道摆放了多少年(反正从他记事儿起就在)。而且,作为宗教信物,由于被信徒视为可以感悟生死、连通神明、吸收自然之力……其地位相当尊贵崇高,一般人是绝对不能触碰、移动的,那叫“亵渎”,可是要遭天谴的!最重要的是,这样的信物,在这座森林当中可不止一件,而是零零散散地有许多! 拉姆小哥急急忙忙地讲述了一大堆,如果不是中、英文混杂着,刘建勇还真不能听得清楚、想得明白。在尽可能全面地转述给哥几个之后,所有人都吃惊地瞪大了双眼。 “卧槽?竟然还有这么离奇的讲究呢?我不是在听故事吧?”李晓刚快人快语地表达着自己的见解。 “嘿嘿!还有很多?越来越有意思了哈……就冲这点儿,咱们就要不虚此行了哦!”梁新峰意味深长地附和着。 “就说嘛!不设身处地……难以了解更深奥的秘辛!老七,让拉姆讲下去,没准还能打听到些更有价值的信息呢!”宋进若有所思地怂恿着。 “对!建勇你告诉拉姆,好奇心人皆有之,但咱哥几个绝对不会亵渎人家的信仰,也不会破坏人家的规矩……但是嘛……”殷磊摆手制止了哥几个的胡乱讨论,好整以暇地继续说道:“希望他再多给咱们讲讲故事……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眼见哥几个面色重归庄严凝重,并没有毛毛躁躁地动手动脚,拉姆小哥这才放下不安的心情,继续一五一十地娓娓道来。 其实,作为忠实的“印度教”信徒,拉姆小哥对于“湿婆神教”的种种秘密并不是特别的了解。但是,毕竟是生活在一个国家的群众,耳濡目染的知识就足以满足一无所知的哥几个了。据他了解到,这个“湿婆神教”信徒在尼泊尔颇为神秘——无论是人员数量、行为做派,还是信仰追求、宗教仪式。但是其“信物”或“图腾”是“乌龟”是不争的事实。要知道,这和印度教、佛教比起来简直是“离经叛道”的存在! 由于已知的、零星摆置于森林各处的“信物”——石雕乌龟,总是被各种稀奇古怪、恐怖吓人的大蛇护佑陪伴,这足以使更广大的其他教派的信徒所远离摒弃、保持距离,在事实上造成了如今这样一种“井水不犯河水”、各自安好的共存状态。 “那……作为‘吃瓜群众’,拉姆就没有见过哪怕丁点的仪式、做派?不能吧!”殷磊对于拉姆的解释似乎半信半疑,想了想措辞之后故作轻松随意地继续说道:“老七,告诉他……作为‘老外’我们仅仅就是好奇心大、猎奇心强,没别的……” 没别的?就围着这么一个“石雕乌龟”喋喋不休、不舍不离还没别的?拉姆小哥才没那么幼稚单纯呢! 什么接下来的徒步之旅景致尚多、什么久留此地怕大蛇去而复返、什么有可能惊扰到信物的清净修养……林林总总地说了一大堆的理由,拉姆小哥总算规劝哥几个放下好奇心、抛掉了捡拾到的鹿角,重新回归丛林穿越的正途了,这才饶有兴致地又吐露了更多的“道听途说”。 尽管“湿婆神教”的各种祭祀、法事总是神神秘秘、云遮雾罩的,但是作为共同生活在一起的国民,他们当然不会一无所知。按拉姆小哥神神秘秘的介绍,在某些特定的日子里,在一些特定的场所,会有一些蛛丝马迹出现(当然了,他本人并没有特意的去关注,实在没有那份闲心、也没有那个必要)!比如说,伴随奇装异服的外来人神出鬼没参与,森林中会出现奇异的闪光、古怪的声响,在镇子中的某些地方,会有另类的乐声、诡异的颂唱……以及,会出现风云诡谲的天象! “哟呵?老七,你就大大方方地告诉拉姆,我们都是‘无神论’者,别讲的那么怪诞诡奇……我们不信!说正经的!”似乎要给自己的好奇心找个完美的借口,殷磊明显是以欲擒故纵的口吻交代着。 还别说,都不用刘建勇翻译,殷磊那轻佻、浮夸的语言和动作明显刺激到了拉姆小哥,这家伙急赤白脸地又卖弄了起来。 “哈哈!拉姆小哥说了……咱们要是不信,明天晚上就可以远观、偷窥一番哟……”刘建勇哪里会不知道殷磊的意图,在一番添油加醋之后,这才坏笑着说道:“当然了,人家只负责指引道路……出现意外情况可是不负责任的……可不管咱们是不是‘老外’,是不是‘友好邻邦’……嘿!还真急眼了……” “咋?还会有生命危险咋地?我就不信这个邪!” “对呀,还能出现异常的天象?越说越离谱啦!” “大不了……咱们加些小费,拉姆小哥得善始善终嘛……” “好了!咱们适可而止,再演戏就要发力过猛啦!”殷磊摆手制止了伙伴们戏谑调侃,一本正经地接着说道:“回归正途、继续旅行……我相信,机缘自会到来,咱们静观其变就得啦!” “有道理,咱们该干啥干啥,不要刻意为之喽!”老成持重的梁新峰深为认同地说道:“我觉得……于无声处听惊雷,这才是咱们的最高追求呢……” 好嘛!到底是相交多年的好兄弟、好伙伴了,恭维撺掇是套路、诱敌深入还是套路,果真是心意相通、配合默契啊! 正因为有了新的线索、新的念想,在接下来的丛林徒步之中,哥几个的步伐猛然间显得轻快、潇洒了许多,甚至整个队列当中不再沉闷压抑、难得地恢复了欢声笑语。 不知不觉间,原本在哥几个眼前密密匝匝、遮天蔽日的参天大树渐渐稀疏了起来,取而代之的是一大片稀稀疏疏、零散分布的低矮草原。如果不是一直置身于森林之中,恍惚间真的以为又重回森林外的草原了——这是到哪里了? “sir!well e to the elephant park!(先生们,欢迎来到大象公园!)”拉姆小哥呲着一口小白牙,笑眯眯地对着哥几个招呼着。 哦!原来一直心心念念的“大象公园”到了! 说起来也是好笑,虽然大象公园近在眼前了,可是首先来“迎接”大家的,并不是一头头魁梧庞大的大象,而是沿着小路堆叠排开、足足有数十米长的大象粪便堆!这些土黄色的粪便球,小块儿的也有人拳那么大,大块儿的更是有手捧之巨,也不知道是怎么被排泄出来的。不过还好大象是食草动物,略显干燥的粪便倒是没有格外刺鼻的臭味。 “哎?不会是我的鼻子出问题了吧……我咋闻不到想象中的恶臭味呢?奇怪呀……”宋进梗着鼻子闻嗅了半天,竟然问出了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 “想啥呢?你忘了临出发的时候,拉姆小哥让咱们喷涂了多少的花露水、风油精?鼻子早被熏麻痹啦!哈哈!”李晓刚一脸坏笑地揶揄、调侃着。 “对呀!你都没觉得奇怪,咱们这一路跨草原、穿林海的,竟然没有挨蚊虫叮咬,可不就是涂抹到位的功劳?”刘建勇一脸鄙夷地看着宋进,自鸣得意地继续说道:“要知道,我这最受蚊虫偏爱的体质,竟然毫发无伤……简直是奇迹呢……” “好吧,好吧……就当你们蒙对了……我上学不多,可不要骗我哟……”宋进看似恍然大悟,其实是懵懂无知地认同了。 好嘛!这哥俩一唱一和地看似懂得挺多,其实没有一个说到点子上,完全是在信口开河!至于宋进,更是个糊涂蛋嘛! 看得出来,尼泊尔政府为了这个大象公园,可以说不惜血本。在原始的大森林中,伐树垦荒开辟出的这一大片草地,足足有几十亩地之多,放眼望去几乎要无边无际。附属建筑除了一大排工作人员驻地,还有巨大的草料仓库、大象圈舍、饮水池塘,竟然还有一大片电网围起来的区域,果真是大工程、大手笔! 当然,既然贵为“大象公园”,那么里边的大象自然是必不可少了。离得尚远就影影绰绰地看到,有不少的大象随性地分布在各处地方,走得近了更是清楚地看到三三两两的大象们要么悠闲地散步于草地中、要么惬意地进食草料、要么安逸地躺卧在木质圈舍下……这数十头的庞然大物聚集于此,场面煞是蔚为壮观。 “嗨!拉姆小哥说了,只要与这些巨兽保持安全距离……走走看看地就由着咱们自己啦!”按照拉姆小哥的友情提示,刘建勇大声招呼着哥几个。 这当然是必须的,即便不用特意提醒。毕竟,如此近距离的和这些庞然大物擦肩而过,任谁也会有心里压力。要知道尽管这些巨兽看起来温文尔雅、人畜无害,可是谁也不想看到这些家伙神经大条、突然暴走不是? “哎?奇怪呀!为啥都是大象,有的就可以自由自在地四处溜达,而有些……就得圈在高压电网的围栏中呢?”信步徜徉着,李晓刚似乎发现了什么异常的情况,难以理解地随口询问起来。 “嗐!要么就说晓刚你观察的不仔细呢!”宋进接过话茬,大大咧咧地解释道:“你没有注意到,围栏里的基本上都是母象带着幼象的家庭组合?这显然是害怕护犊心切的妈妈象发狂呗!” 还别说,宋进的解释还真是合情合理、无可置疑。 “行吧……就当你解释的正确,那我再问一个问题……”宋进的回答似乎激起了更大的疑问,李晓刚趁热打铁地继续问道:“你再来解释一下,当地政府为啥煞费苦心地搞怎么一个巨大的公园?不但养着一堆的工作人员,还圈养着数量庞大的象群?图啥呢?” 对呀?这是出于什么样的考虑呢?政府总不该是闲的没事干、钱多的没地方花?要知道,全世界范围来说尼泊尔可是个贫穷落后的国家呢! “这……嗐!你替人家操那么多闲心干啥?好好过你的眼瘾不行嘛……”现有的知识显然无法回答这么刁钻深刻的问题,宋进嗫嚅了一番就要蒙混过关。 “哈哈!这个问题我还真知道,不过是拉姆小哥提前告诉我的哦……”刘建勇打着哈哈化解了宋进的尴尬,怡然自得地向哥几个卖弄了起来。 其实原因并不复杂。作为享受着季风气候的森林国度,尼泊尔这个国家本身野生动植物资源就相当丰富,那自然对这些资源的保护、开发、利用就得自然而然、循序渐进、竭尽所能。 圈养那些走失、患病、被遗弃、被伤害的大象,当然是政府的责任和义务,于此同时通过繁殖、圈养、驯化这些力大无穷的巨兽为我所用,也就成了水到渠成的选择——要知道,广袤森林中被砍伐的参天巨树,是需要这些大家伙来拖曳运输;络绎不绝的游客,需要这些大家伙驮背服务…… “哦?照你这么说……咱们也有机会骑骑大象?感受一番另类的动力喽?”宋进一下子抓住了刘建勇话语中的重点,急火火地追问起来。 “那是自然!拉姆小哥说了,作为森林游览的一部分,只要咱们需要,他明天就可以安排咱们骑着大象再次穿越森林哟!”刘建勇眉开眼笑地继续说道:“当然了,那是另一片的大森林,比这里要浓密茂盛的多,野生兽类要丰富多样的多,据说不但有独角犀牛、鹿类、猴子、熊、野猪还有孟加拉虎呢……” 哎呀!这不是天降喜讯不是!看来,奇特旺的森林之旅会越来越丰富多彩,更加值得期待啦! 要说起来,这个“大象公园”应该是奇特旺国家森林公园一个很重要的景点。就在哥几个走马观花地信步徜徉于其中,竟然遇到了好几拨不同的游客。这其中,既有人高马大、金发碧眼的欧美人,也有披着大红大绿斗篷披风的印度人,还有身着白袍子、包裹的严严实实的阿拉伯人,真是显得络绎不绝、热闹非凡。 “哎!我说老六……那帮子捂得严严实实、感觉神神秘秘的家伙,像不像拉姆小哥说的‘外来人’?”刘建勇凑到宋进身边,压低声音询问着。 “可拉倒吧!那不是一帮子阿拉伯人嘛,有啥奇怪的?”宋进观瞧了一眼,不屑一顾地继续说道:“再说了,就算有所谓的‘神秘外来人’,怎么会在大庭广众之下抛头露面?别草木皆兵地胡乱猜想了!” 行吧!就当你说的有道理,也确实没必要杯弓蛇影的!那就按既定的安排继续游览吧! 第一百八十二章 诡客 也是令人无语和气馁的很,大象公园广大宽阔的似乎无边无沿,哥几个在公园内的通道上走了又走、转了又转,都感觉有些乏累和审美疲劳了,感觉还是没有各处看遍。 “喂!哥几个!拉姆小哥说了,看天气很快就要下大雨了……如果不介意的话,咱们回返如何?”受到拉姆的提醒,刘建勇大声招呼着分散于大象公园各处的哥几个。 说来也是,大家离开宾馆的时候还是万里无云、阳光明媚的好天气,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天空已然乌云密布、凉风习习。任谁都能判断出来,这是要下大雨的前奏呀!尽管严格意义上尼泊尔的“雨季”(5月开始)还没有到来,可是谁愿意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接受雨水的洗礼呢?尽早离开这一大片的旷野之地,绝对是最正确的选择呀! 所以说在古训“听人劝,吃饱饭”原则的指导下,哥几个马上达成了共识,跟随着拉姆小哥急急火火地离开“大象公园”,向着远处的茂密森林一路小跑而去。 相当惊险的是,就在哥几个堪堪再次抵达了森林的边缘,一阵骤雨劈头盖脸地就铺洒了下来!看得清楚,密集的雨柱连绵成了一片雨幕,毫不留情地拍打、浇灌着之前的林中空地。间或,还有一道道凌厉的闪电划过漆黑的天幕,隐隐的、轰隆隆的雷声在闷响、应和。 好家伙!的亏大家动作迅速,否则个个得成了“落汤鸡”呀!真的有些心疼在大象公园见到的那些“老外”们,活该没有哥几个这么好的运气喽! 万幸的是,哥几个已然全身而退、安然抵达森林深处,高大的树木、茂密的树冠,就成了大家最好的“遮雨伞”。尽管还有零零星星的雨滴侵扰,但这种感觉更像是给大家清凉、助兴,别提多幸福美妙了! 显然是为了躲避这突然而至的暴雨,拉姆小哥带领着大家走了另一条完全不同的路线。受到降雨的影响,树冠之上“沙沙”、“哗哗”的密集雨点声,使得之前寂静瘆人的大森林显得嘈杂了许多,这倒也给众人带来了另类的享受。 当然了,这条新路线一定是“绕远”了很多,哥几个跟着拉姆小哥一路披荆斩棘、踉踉跄跄地徒步了很久很久,就要感觉精疲力竭的时候,依稀间终于重新见到了“光明”——终于走出森林了! 又经历了一番的草地徒步,在晚上7点多,泥土遍身、脚步沉重的哥几个,终于回到了出发时的宾馆。万幸的是,在走出森林的时候,不期而至的大暴雨已经悄无声息的告一段落了,除了道路泥泞、辛苦难行,大家倒也没受雨淋之苦。 此时的旷野,夜幕笼罩、草虫齐鸣,显得是那么的静谧冷清、萧瑟凄凉。只有河堤边的几座宾馆,灯火通明地洋溢着热烈的气氛。 等哥几个简单地洗漱收拾之后,再次来到中午就餐时的那个平台,才发现刚才还喧嚣热闹的情形已然不见,只剩下了些许剩遗的残羹冷饭和坐立不安的拉姆小哥。 “sir!i’m very sorry……we arete,the dinner is over……(先生们,非常抱歉……由于回来迟晚,晚餐结束了……)”拉姆小哥满脸的羞赧自责,陪着笑脸解释道:“you need have a rest(你们需要稍等片刻)……we‘ll’ cook dinner again……sorry……(我们正在重新准备晚餐呢……)” “拉姆带咱们玩儿的这么尽兴,这不算啥呀!”知道了是非曲直,李晓刚大大咧咧地摆摆手,兴味盎然地继续说道:“勇哥你问问拉姆,别让他的厨师们费劲啦,咱们自己diy晚餐行不行?中午的饭菜……说实话不太对口味哟!” “对呀!咱自己收拾俩菜,好好地喝点!”对于李晓刚的提议宋进立马来了精神,眉飞色舞地说道:“离开国内两天啦,还没有好好地喝点白的呢……说实话,那个‘老刀’牌的啤酒再好喝,也不如咱们的特产‘粮食酒’顺口呀!” “嘿!英雄所见略同!我带着的那沉呵呵的白酒,早该消灭掉了!我这就去拿……等我回来哦!”梁新峰也被一下子勾起了兴致,忙不迭地回房间拿酒了——好嘛,难道是被哥几个感染同化,梁兄越来越不沉稳淡定了。 “晓刚的提议恰到好处,咱哥几个可该开怀畅饮一番、细细规划一番了!就这么定了,老七去沟通……必须完成任务哟!”殷磊笑眯眯地稳坐一旁,轻松的言语间一锤定音,绝不拖泥带水。 哥几个的需求如此的迫切、明了,作为翻译官的刘建勇能说啥?毫无保留地达成所愿就是责任和义务!好在通过一下午的共处、交流,拉姆小哥对大家还是相当认可的,几乎没有什么犹豫就痛快地答应了这个离奇的诉求——也是,自己不用大费周章还能成人所好,何乐而不为之呢? 于是,就着陌生的灶具、锅台、食材、佐料、碗碟,李晓刚还真就身先士卒、驾轻就熟地完成了几道可口的饭菜。什么洋葱炒土豆片、西红柿炒鸡蛋、油炸花生米、凉拌黄瓜,色香味俱全的,真是那么一回事儿!没看出来,贵为ibm的“大数据安全官”,这家伙还有成为“大厨”的潜质呢! 当然了,必须得承认,由李晓刚“冠名”的这些菜肴,毕竟是由异国食材所烹饪,除了名字很有中国特色外,其外型、口感……与想象中确实大相径庭。就好比那些土豆、洋葱、西红柿、黄瓜,基本上都属于“袖珍版”——搁在国内绝对会被视为“残次品”弃如敝履了。但在这种特殊的情况下,因陋就简、得过且过炒制出的菜肴,反而别有一番截然不同的口味呢! 随着这边李晓刚最后一道“中式大菜”准备完毕,那边梁新峰的白酒早已斟满——酒当然也不错,是十年陈酿版的“九龙醉”。邀请向导拉姆小哥是必须的,遗憾的是作为“印度教”的忠实信徒,这哥们儿早躲得远远踪迹不见了。这样也好,就哥几个这么无拘无束地开怀畅饮,也是幸事一件啦! “咝……哈!我说哥几个,应该不是只有我自己有这种感觉吧……这酒喝着真不赖,简直是人间美味呀!”美美地嘬了一口酒,宋进一边咂么着味道,一边兴冲冲地夸赞着。 “是啊,有晓刚的手艺做保障,再配上口味奇特的尼泊尔果蔬……能差的了?”刘建勇满脸堆笑地附和着:“当然了,梁兄的酒也不赖……广告词儿怎么说的,不口干、不上头哟……” “嗐!可别天花乱坠地瞎夸奖了……酒就是这么多,你们想奉承我、想多喝可是不行,咱们必须匀着喝!”梁新峰似乎看透了宋进的小伎俩,坏笑着继续说道:“主要是晓刚的手艺……化腐朽为神奇,这才是本事呢!” “呵呵!献丑献丑……我这也就是随便拨拉了两下!”受到伙伴们的夸赞,李晓刚已然笑靥如花但是依旧客套不止:“主要是食材,取法自然、毫无激素添加……这才是原生态的好东西!我的手艺嘛……顶多算是锦上添花,不足为奇、不足称道……哈哈哈……” “好嘛!你们哥几个多咱都学会这么夸夸其谈、油嘴滑舌了?没看出来,你们都是文化人、讲究人呢?”殷磊被哥几个的一唱一和逗得哑然失笑,损怼调侃了一番,这才好整以暇地接着说道:“我看呀,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咱们不但玩得痛快,而且得到了意外的情报,对于接下来的行程又增添了许多的期待呢……这叫啥?人逢喜事精神爽呗!” 嘿!到底是人家殷磊,透过表象直击本质,果然是老江湖! 夜晚的拉普梯河畔,凉风习习、鸣虫阵阵。抬头望到的是如黑绒布笼罩的天空,数不清的星星点点散布其中,依稀间,狭长、朦胧的银河如一条玉带横贯天空,簇拥着半圆状的明月,那感觉简直是空寂辽阔;侧耳处,听到的是哗哗流淌的河流激淌之声,虽然嘈杂鸹噪但是为寂静的夜色平添了几分的生机活力,令人沉醉徜徉——这,就是奇特旺的夜! 就在这样诗情画意的夜色之下,哥几个一边悠然地聊着天,一边惬意地品着酒,享受着这份难得的放松,不知不觉间,一瓶多的白酒就“消灭”完毕了。当然了,在梁新峰的监督之下,还真是“均分”状态下的分享——虽然不至于尽兴到位,但是其乐融融。 “轰隆……滴滴……吱嘎!”忽然间,一阵由远而近的汽车引擎轰鸣声打破了宾馆院落的静谧状态,也打破了大家伙儿喝酒聊天的雅兴。 哥几个居高临下,借着院落当中的灯光,清楚地看到一辆白色的面包车驶入宾馆当中,在拉姆小哥的吉普车旁边猛然刹住,紧接着就是有人开门下车的声音。 哎呀!这大晚上的,已然9点多了还有访客呢? 哥几个有些纳闷好奇,还没等互相询问什么,就见有三个人影下车之后,大步流星地奔着大家所在的平台而来。 “哈哈!拉姆的朋友说的没错,果然有人在这儿喝酒呢……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咱们的同胞吧?” “看样子像!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嘛!可以过来聊聊喽!” 两个操着不太标准普通话的男人声音清晰地传来,随着急匆匆的脚步声,很快身影就来到了二楼的小平台——还真是三个中国人!两个身材中等的中年男人,和一位浓妆艳抹的年轻女人。 哎呀?这大晚上的不但有访客,而且竟然是中国人!似乎……还就是奔着平台上的哥几个而来? “哈哈!他乡遇故知……哥几个不介意我们的冒昧到访吧?请见谅呀……”这个嘴上说的客客气气,动作却大大咧咧,很是显得倨傲无礼的家伙,是一位略显秃顶、大腹便便的男人。 “瞧你说的,在异国他乡遇到国内的同胞,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介意咱们不请自到呢?对不对……哥们儿们……”那位身着t恤衫、紧身牛仔裤,打扮的浓妆艳抹的年轻女人轻佻地附和着,还不忘紧紧地搂着秃顶男人的臂膀。 “我就说嘛!酒不够了不用慌……在奇特旺一定有‘自己人’,怎么样?被我说中了吧?哈哈……”这个口打哈哈更加嚣张狂妄的声音,是一位留着平头、身材壮硕的家伙,看得出来这更像是一位“小跟班”。 什么意思?听他们的话音,确定无疑就是奔着哥几个来的?可是大家根本不认识呀!而且那故作熟稔、不可一世的态度,这不是妥妥的不速之客嘛! “三位……不好意思!我们认识?”李晓刚腾地站起身,如一尊铁塔一般径直地拦阻在那三个人身前,冷冷地询问着。 殷磊、梁新峰、宋进、刘建勇也都推开了酒杯,不动声色地依靠在座椅上,默不作声地观瞧着对方。 倒是不能责怪李晓刚“拒人千里”、哥几个谨慎含蓄,在陌生地地域邂逅陌生的人,尽管都是讲着“中国话”,可是一上来就虚情假意地寒暄客套、不管不顾地唐突近身,绝对属于“无事献殷勤”,这是要意欲何为? “啊……哈哈!是我们缺礼了……见谅见谅!”那位留着平头的壮汉尴尬地哈哈一乐,连忙走上前来解释道:“这是我们金总,从加德满都自驾过来游玩的……不巧我们白酒喝完了,恰巧听说有‘同胞’在这里喝酒,特地过来讨杯酒喝、热闹热闹……你们要是不介意,我们可以拿伏特加和你们交换,怎样?” 嗬!本来大家都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以不请自到的身份过来“凑局”,态度还那么大喇喇地不容辩驳,这个平头的壮汉,还真是好生无礼!哥几个面露不悦之色,冷冷地扫视了那三个陌生人一番,并没有任何的反应。 “阿成,怎么说话呢?不能强人所难嘛!”秃顶男人假惺惺地叱骂了平头壮汉一声,然后挤出一丝笑容,接过话茬勉强解释道:“手下办事不力、礼节不周,不好意思哟……在加德满都忘记补充白酒了,可不就这么狼狈?希望兄弟们不要介意哟……” “是是是……我办事不力,让金总受委屈了……嘴笨不会讲话,兄弟们别和我一般见识啊……”受到责骂,那个被称呼为阿成的壮汉态度恭谨了许多,连声说着客气的话。 “对呀!我们原本计划着在奇特旺停留三天再去博卡拉的,可气这个阿成就是忘了准备白酒……金总这才不得不委曲求全……不对,是低三下四地四处找酒喝……”年轻女人也插话解释着,不经意间看了秃顶男人一眼,又连忙改换了口气。 好嘛!听这三位的意思,竟然是因为“酒虫作祟”、“准备不足”,在万般无奈之下找到了哥几个?有这么可怜兮兮,有这么巧合的事情?不过倒是能看得出来,包括年轻女人和那个壮汉,这两个家伙都挺敬畏惧怕那个名叫“金总”的。 “嗐!我还当多大的事情呢……三位先请坐吧!”听明白了大概的是非原委,殷磊气定神闲地微微一笑,不动声色地客气了一句,这才万分遗憾地感慨道:“异国遇同胞,按说咱们真该开怀畅饮呐……可惜,你们遇到的问题,也是我们哥几个遇到的问题——地主家也没有余量呀!要不是还有哥们儿们随后要从加德满都赶过来相聚,今天这两瓶酒……我们都舍不得喝呢……” “是呀!在国内不觉得珍惜,到了国外才知道……白酒,是太tm的珍贵啦!真是遗憾呀……”梁新峰也是一副悔不当初的表情,恨恨地抱怨着。 还别说,殷磊和梁新峰这哥俩的“托辞”、“谎话”张口就来,配合的还挺默契!但是必须得承认,在情况不明下的“谎言”,是必要且合适的!毕竟——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哦……啊哈!你们哥几个的白酒也这么紧张?那……太遗憾了!”秃顶男人有些意外,张口结舌地勉强说道:“怎么?还有后续部队呢……那太……幸福了……哈哈……” “幸福啥呀?怎么剩的这点酒也喝不尽兴了,要不……你们三位分享了?还是直接拿走就得啦?”殷磊似乎没有了和这三位不速之客搭讪下去的兴趣,话语间隐隐有了下逐客令的味道。 “啊……不忙不忙,怎么……也不能白白叨扰你们哥几个不是?”秃顶男人示意平头壮汉把手里的酒瓶放到了哥几个近前,这才故作亲昵地说道:“是这样,我们几个人是租车从加德满都自驾来奇特旺的,游玩了几天准备前往博卡拉了……我们的车上位置空闲的很,怎么样……兄弟们有兴趣一同前往不?” “是呢!咱们都是中国人……价钱嘛好商量,一起走也有个照应、热闹热闹不是……”平头壮汉努力挤出了个笑脸,虚情假意地怂恿着。 “哦?那我先谢谢金总的美意……但是呢,”殷磊笑吟吟的目光中,看不到任何的欣喜,不慌不忙地给这位金总斟上了一杯酒,这才不卑不亢地继续说道:“遗憾的很,我们哥几个刚刚抵达奇特旺,还没有好好地游逛一番,怎舍得抬脚就走?更何况,还有后来的朋友们需要等待呢……” “哎呀!这个奇特旺有啥可转悠的?除了森林就是野生动物……简直是无聊的很!你们就没啥别的的追求、爱好了?听说这里的稀罕事儿挺多的……博卡拉也一样哦……”浓妆艳抹的年轻女子插过话来,急火火地试探着。 “是啊!在博卡拉除了徒步雪山的大、小环线,奇闻异景更是数不胜数哟……怎么样,跟我们一起早些动身得啦!”平头壮汉附和着,也加入了诱惑规劝的行列。 “哈哈!你们算说对了,徒步森林之中、饱览异域风景,和野生动物们近距离接触,就是我们的最大爱好……咱们国内哪能有这待遇?”李晓刚哈哈一乐,兴味盎然地表白了一番,这才不屑一顾地接着说道:“我们哥几个来这儿就是放松、就是玩儿……至于其他的……哼!暂时还没有考虑,不感兴趣!” “就是嘛!除了开开眼界,有啥比哥几个闲聊、喝酒有意思?有吗?”宋进适时地接过话茬,摇头晃脑地附和着。 “哦……我明白了……那可太遗憾了!”眼见哥几个心意已决,而且话说的滴水不漏,这位秃顶的金总不无遗憾地点头称是,但又意味深长地继续说道:“如果你们真的不考虑我们的建议……不勉强!我们只能自己行事了……只是……” 说着话,这家伙站起身冲哥几个一抱拳,颇有江湖风范但是语气冷冰冰地说道:“既然道不同,那就不相为谋……只是希望你们哥几个不要好奇心太大,招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哟呵!金老板你是在威胁……还是在恐吓呢……”突然间,李晓刚一边毫不客气地打断了秃顶男人的话,一边全身戒备着慢慢地站起身,丝毫没有惧怕、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 “呵呵!没别的意思……咱们都是出门在外,多一事总不如少一事嘛……有缘再见吧……”秃顶男人冷笑了一声,抛下了一句模棱两可的话,毫不犹豫地扭头就走。 还别说,已然话不投机了就断然下台离场,丝毫不拖泥带水——这个秃顶男人还真是杀伐果断、进退自如的江湖人物! “金总,何必呢……不要坏了你的心情啊……”浓妆艳抹的年轻女子娇声呼唤着,也一溜小碎步追赶了上去。 “哼!希望你们说到做到,别去掺和不该掺和的事情……对我们、对你们,都是大有好处的……就此别过!”平头壮汉面沉似水,冷冰冰地说着恶狠狠地瞥了哥几个一眼,这才尾随秃顶男人扬长而去。 “慢着!无功不受禄——我们哥几个的酒还是够喝的,你们的好意……还请收回吧!”殷磊义正辞严地大喝一声,轻描淡写地示意李晓刚,让平头壮汉放在桌上的“伏特加”酒带上。 到底是老成持重的殷磊,在电光火石之间,还不忘有理、有力、有节地处理好那烫手之物。 “咔啪……砰!” “秃噜……吱嘎……轰隆……” 伴随着急匆匆的开门、关门声,面包车再次启动了,旋即车灯光亮起,倒车、转向,一溜烟地开出了宾馆大门远去了。 “嘿嘿……这莫名其妙的不速之客,还都是中国人呢……有点意思啊!”似乎还回味在刚才的怪异情节之中,刘建勇有些不明所以地感慨着。 “我呸!牛逼闪蛋、事逼哄哄的装什么江湖人士!都是些什么玩意儿!”目送面包车远去,李晓刚不依不饶地啐骂不止。 “晓刚无须冲动,我看呀……这伙子人呐,着实蹊跷的很哟!”殷磊摆摆手,制止了李晓刚无所谓的抱怨,待哥几个重新落座之后,这才若有所思地说道:“不出意外的话……咱们应该是接近了某种事情,或者碍妨到了某些利益,从而引起了这帮人的疑心……这是来试探咱们来了!” “可是……咱们毕竟没有接触过陌生人,咱也不能肯定招惹了啥事,怎么这帮家伙来这么快、找这么准?情况不甚乐观呀……”刘建勇忧心忡忡地叨念着,似乎很难把这一系列的事情串联起来。 “哎——!老七你不用过于担心,奇特旺这个地方就是这么大,来此的中国人本就不多,这帮家伙能顺藤摸瓜找到咱们倒也不足为奇,可是……到底是什么样的事情,能使得他们大动干戈地前来叨扰试探?”宋进连声劝慰着刘建勇,其实自己内心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哼!依我看,什么自驾而来、缺酒蹭酒……乃至邀请咱们共同前往博卡拉,我看呐……纯粹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的托辞借口!”梁新峰眉头紧锁,若有所悟地说道:“直觉告诉我,这帮人的疑心……很大可能就是拉姆所说的——明晚的法事!嗯!绝对错不了!” 吁!可不是嘛!梁新峰一席话,立马点醒了懵懂迷惑的哥几个。 “对!梁兄所说有理!这么说来,咱哥几个有些‘后感’了,如果不是今天在森林中偶获意外,进而逼问拉姆小哥道出了些许的秘辛,知道了明晚可能的神秘法事,咱们不是更一无所知?这是因祸得福嘛!哈哈!”殷磊坦然淡定地总结了一番,哈哈一乐之后胸有成竹地继续分析道:“既然事情招惹到了,咱们更不能无动于衷乃至放任自流……明晚的法事——掺和定了!” 第一百八十三章 溯河 一个团队能够无往而不利,取得骄人的战绩,最大的依靠是什么?团队中的每个个体各司其职、各尽其力当然是必须的,最重要的当然是团结一心、思想一致——作为由殷磊主导的“尼泊尔之行五人组”,就完美地诠释了这一点。 以放松惬意的“自由行”为主导,兼有“寻奇探秘”的责任,哥五个义无反顾地飞越千里,在异国他乡开始了梦寐以求的旅程之后,新鲜奇特的景致当然令大家目不暇接、大呼过瘾,与此同时意料之外的资讯、诡谲难辨的传言、神秘莫测的访客,同样让大家难以琢磨、心思紊乱。 下一步该怎么办? 关键时刻还是殷磊,在细致地分析了一番之后当机立断,谋定了哥几个后边的行程以及指导思想。那就是,排除外界因素的滋扰,继续以我为主、相机抉择! “嗯!别忘了咱们来尼泊尔的主旨,该游玩游玩、该放松放松……至于所谓的金老板那帮人,淡然处之、不足为虑!至于拉姆所提议的宗教法事,小心关切、决不放弃!”这是昨晚殷磊的总结发言,这当然也得到了哥几个的一致认同。紧要关头的一锤定音,使得这个小团队不但抛开了彷徨紧张,而且更加的信心百倍。 而此刻,在懒洋洋的朝辉沐浴下、在淡淡的晨雾笼罩下,休憩已毕的哥几个已经精神饱满、兴高采烈地聚集在宾馆的门口,等待再次出发了! 在稍早前早餐的时间,拉姆小哥一再向大家表达了歉意。按他的解释,关于昨晚不请而至的不速之客,既不是人家的本意,也不是人家把哥几个的信息泄密。 眼见哥几个嘻嘻哈哈、无所介意的态度,拉姆小哥越发的委屈激动,如果不是殷磊的及时制止,恐怕都要向人家笃信的“印度教”神明起誓了!哎!不得不说,这家伙还真是个忠厚实在的好小伙呢! 按照拉姆小哥的计划,今天白天的行程是乘坐独木舟,泛舟于拉普梯河之中。然后就是乘坐大象,穿越更加浓密的原始森林,找寻神秘难觅的孟加拉虎。当然了,作为额外的补偿,在晚间带领哥几个“远观”某种宗教法事,也是必须的——谁让这帮人好奇心那么大、执着劲儿那么强呢! 去往乘坐独木舟的码头,依旧是沿着拉普梯河的大堤行走,只不过和昨天下午的方向相反,是顺流而行的。而且,随着轻快的脚步,大堤在缓慢地降低、拉普梯河更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变宽、变缓,甚至在宽阔的河面上,竟然出现了乘着小船撒网捕鱼的捕鱼人身影。 “哎呀?不会一会儿咱们也要乘坐那样的小船……不,不能叫小船,就是窄窄的独木船嘛!”宋进注视了一番忙碌的打鱼人,有些惊诧地叫嚷了起来。 “嘿嘿!没准儿就是呢……你没听拉姆的介绍,就是乘坐独木舟……也挺有意思嘛!”梁新峰倒是无所谓的态度。 “不能!那小船那么窄,能坐人嘛!一定另有安排……”李晓刚信誓旦旦地回应着,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就是嘛!那小船那么窄,感觉稍微一摇晃就能倾覆翻倒,怎么能载客拉人?也就是渔夫还能驾驭……咱们不可能搭乘!”刘建勇也是言之凿凿的评论着,其实心里也是忐忑不安。 也难怪,那些渔夫驾驶的小船看起来太“袖珍”了,真像一片窄树叶漂浮在湍急的河流当中,不但看起来很是危险,而且完全颠覆了大家印象中“船”的形象,怎么也难以相信这玩意儿能搭载游客呀! “嗐!要我说呀……你们就是‘咸吃萝卜淡操心’!已然这样了就入乡随俗、客随主便……哪来那么多的烦恼担心呢?”殷磊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轻描淡写地揶揄着。 可是,怕什么来什么。正当大家还在议论、回味那不可思议的“独木船”时,拉姆小哥已然带领着大家来到了一处相当平缓的河岸边。在那里,四五条和刚才见到的一模一样的“船”正静静地横卧在岸边的沙地上,另有一拨明显是游客模样的欧美人,正围聚在周围准备登船! “拉姆!你确定……我们就是要乘坐那些小船?”焦急之下,刘建勇顾不上转换语言,指手画脚着直接用母语发问了。 “yep!that''s what i''m talking about……the canoes……(当然!这就是我一直说的……独木舟哦)”拉姆小哥露出了一丝狡黠的坏笑,玩味十足地回应着刘建勇。 好吧好吧!近距离观察,这才可以肯定拉姆小哥所说的“独木舟”,还确实是独木……舟!其完全是由一根高大粗壮的树干为原材料,就是挖掉了树芯部分,只留下了薄薄的一层外壳。人工修葺的部分只有简陋到极点的船头、船尾,以及随意扔在船体中的一溜小木凳——果真是大道至简、简单粗暴! 显然是早有约定,眼见拉姆带领的一队人马到位,一位黑黑瘦瘦的尼泊尔小哥操起一根长长的竹竿,一个箭步跳上了其中一条静卧于河水中的窄窄长长的独木舟,急着急慌忙地就对着众人招手示意着什么。 “sir……be brave!which one is the first?(先生们,勇敢点!谁来当第一个?)”拉姆小哥呲着一口小白牙,挤眉弄眼地怂恿、鼓动着,一副“看打架不怕动刀子”的戏谑模样。 嘿!这不是较劲儿嘛!瞧不起谁呢? “我来!谁怕谁呀!”忽然间,就听得李晓刚大喝一声,紧接着就见他强壮灵活的身子一个飞跃,径直跳上了独木舟! “嗵!”“哗啦!哗啦……” 随着李晓刚重重地跳进窄窄的船舱,狭窄修长的独木舟一阵疯狂地左右摇摆,更是激起了大片大片的水花!这是要翻船的节奏啊! “be slowly!please sit down……sir!(慢点!请坐下!)”不用拉姆小哥嘱咐,那位撑船的黑瘦小哥大声叫喊了起来,看来也被李晓刚粗鲁的动作惊吓的不轻呢! “嘿!还用你们说?我必须得坐下啊……”随着独木舟的剧烈摇晃,李晓刚自然也是蹒跚侧歪不止,受到惊吓的他一边大声回应着,早不管不顾地一屁股坐在了船舱中。 还别说,就是因为李晓刚身体魁梧健硕,坐下之后竟然在狭窄的船舱中“卡”了个严严实实,小船也终于不再摇摆晃动了,真像一块“压舱石”呢! “哈哈!我来也!” “等等!还有我呢!” “ohyeah!i’m ing!” 受到李晓刚的鼓舞,殷磊、刘建勇、梁新峰有样学样,叫嚷着、蹦跳着纷纷跳上了独木舟。间或,竟然有几个金发碧眼的欧美人也怪叫着,插队而上——真应了那句老话: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 “哎……卧槽!我可咋办?”忽然间,宋进气急败坏的叫骂声传了过来。 原来,受到众人跳船冲击力的影响,小小的独木舟不期然被推离了河岸,远远地浸浮在了河水中。落在最后的宋进已然不能一跃而上啦! “阿进,不行你游泳跟着吧……” “要不……你薅着船帮,我们拖拽着你走?哈哈哈……” 面对宋进茫然无助、窘迫无奈的糗样,哥几个调侃着、揶揄着,简直开心极了! “行!你们真行……忘恩负义、不管不顾……你们等着……”孤立无援的宋进一边喋喋不休地抱怨着,一边无可奈何地挽起裤腿,蹚着水来到了独木舟前方,迈腿蹬了上去。 “don’t move!we set sail!(别乱动,我们开船啦!)”撑船的尼泊尔小哥大声呼喊着,用长竹竿轻点河底,顺势将独木舟引向了大河的中央。 “be happy!see you……hahaha……(玩开心啊!一会儿见!)”眼见哥几个都上了独木舟,伫立岸边的拉姆意味深长地坏笑着,悠悠然地对着大家挥手告别。哎呀!这小哥不陪着就算了,怎么一副看热闹的坏坏劲头呢? “哈哈!我这里成船头啦!风景这边独好哇!”甫一坐下,原本气咻咻的宋进激动兴奋地又叫嚷了起来。 可不是嘛,随着独木舟在大河中转换方向,最后登船的宋进所在的位置竟然成了船头!那清风拂面、一览无余的感觉,可不令这家伙欣喜若狂——这不是因祸得福嘛! 那厢的宋进弄拙成巧,被迫地选择了一个船首的绝佳位置,自然是满心欢喜、洋洋得意;可这厢的哥几个却是如坐针毡、惴惴不安。原因很简单,由于狭窄的独木舟一下子搭载了十名乘客(包括撑船的小哥),整个船体已经深陷于河水之中,所谓的船舷,几乎于河面相平啦! 也就是这段河道是撑船小哥特意选择的,水面平坦、水势平缓的很,否则凡待小舟上的乘客略有晃动就有倾覆的危险。即便如此,偶尔泛起的水花还能无遮无掩地飘进船舱!看起来,着实危险的很呢! “老七,不行了你招呼一声……可别让大家乱动呀!”殷磊明显有些紧张的声音在大声呼喊着。 其实殷磊的担心有些多余,包括哥几个在内,独木舟上的所有乘客早自觉地抓紧了船帮,屏息凝神地一动也不敢乱动,任由尼泊尔小哥操控着顺水而行啦! 随着太阳的逐渐升高,原本笼罩在河面上的淡淡水雾慢慢散去,河岸两边的景致越发的清晰可见了。除了夹河而居的一片片或稀疏或密集的树林,沿河而建的一座座竹楼也映入了眼帘。 有些类似于国内南方地区,为了避免潮湿而特意建设的“高脚楼”,拉普梯河岸边的竹楼也是以粗大的竹子为支撑,并且远远地探入河道之内、插入河水之中。基座之上那竹子的墙壁、围栏、楼梯,和茅草的尖屋顶相得益彰、相映成趣,看起来风姿绰约、另类奇幻。 也可能这是一座沿河而建的小村落,一栋一栋的竹楼鳞次栉比、连绵成片。有儿童追逐奔跑于竹楼之间,还有早起的人们闲坐于竹楼之上,不时地还有袅袅的炊烟飘荡于竹楼之中,再搭配以嘈杂的鸡叫鸭鸣,横躺竖卧的狗子们,端的是满满的生活气息,恬然优雅极了。 对于满载游客、顺流而下的独木舟,以及左顾右盼、大呼小叫的游客,河岸边的居民显然是见怪不怪。临水洗衣的、取水挑水的、洗脸刷牙的、伫立发呆的……居民们各自忙碌着自己的事情,那叫一个坦然淡定——城里人艳羡向往的“田园生活”,莫不就是这种状态? 离开了烟火气息浓郁的沿河小村落,原本宽阔平缓的拉普梯河忽然间收窄了,流速也激烈了很多,浑浊的河水夹杂着枯枝败叶,在某些地方竟然打起了旋。这一切,使得原本独木舟上轻松欢快的气氛陡然紧迫了许多。 “看!一只大水鸟!难道是仙鹤?”宋进急火火的鸹噪声,打破了凝重紧张的气氛。 “嗐!可拉倒吧!这哪里是仙鹤?明明是白鹭好吧!”殷磊大喇喇地表达着自己的见解,生怕大家不相信,言之凿凿地继续说道:“是‘两个黄鹂鸣翠柳,一行白鹭上青天’的那个‘白鹭’好不好?大号的水鸟哟……” 好吧好吧,殷磊的解释有理有据、不容辩驳。那只踱步于岸边的水草丛,遍身雪白、脖子颀长、长嘴尖尖又兼身姿挺拔、神态优雅、步履从容的大鸟,应该就是白鹭——人家正不慌不忙地巡视、觅食呢,咱就不要惊扰啦! “哎?那是啥么情况?怎么那么多的窟窿眼儿啊……”刘建勇也发现了什么蹊跷状况,手指着大声示意着众人。 循着刘建勇手指的方向,赫然可见在不远处的一处河岸土坝上,密密麻麻地排列着无数大小不一的孔洞,大的如拳头、小的如鸭蛋,真是令“密集恐惧症”人群头皮发麻的存在。 “呼啦——扑棱扑棱……” “叽叽喳喳……叽喳渣渣……” 还没等有人看清楚、判断出来是什么,就看到一群如麻雀般大小的飞鸟群,叽喳鸣叫着、振翅扑腾着,遮天蔽日地着像狂风一样盘旋而来,却又井然有序地冲进了各自的孔洞之中。哈哈!这里原来是这些小鸟们的巢穴! “来来来……二哥你接着给科普一下,这些是什么玩意儿?什么鸟类?”身在独木舟的最前方,宋进扭着脖子大声呼唤着。嘿!这家伙对于刚才殷磊的损怼还挺念念不忘! “嗯……看那翠绿鲜艳的羽毛,绝对不是麻雀……”殷磊手搭凉棚仔细观瞧着,嘴里还念念有词:“能在水边打孔筑巢,应该是水鸟无疑……对啦!就应该是翠鸟!没错,就是翠鸟!” 好嘛!你有来言我有去语,甭管人家殷磊说的对不对,你就说回答的快不快吧!不服不行啊! 独木舟继续溯河而下,竹楼、土坝渐渐被抛至身后,一大片茂密葱茏的森林又呈现眼前。这片树林太茂盛了,巨大的树冠甚至都探到了河道之中,使得原本就狭窄湍急的河道更加的压抑逼仄。 “卧槽?你们看……那些大树顶上,似乎有猴子在跳跃!还不少呢……”视线最为上佳的宋进又率先发现了什么,指指点点地大声叫嚷了起来。 可不是么,在碧绿茂密的树冠层,清晰可见一大群的猴子正吱吱尖叫着、奔腾跳跃着,那旁若无人、自由自在的样子,充分诠释了“我的地盘我做主”的灵动潇洒。 “哎呀!河边还有一大群水牛……不对,这里绝对是野牛!”刘建勇也发现了什么,一边指点着一边大声叫嚷着。 是的,这一大群的野牛几乎全身都浸泡在河水中,只露出那一对对硕大无比的牛角和小山般的后背,如果不仔细看,真以为是一大片河岸边的黑色巨石呢! “be careful!crocodile!(小心!有鳄鱼!)”忽然间,撑船尼泊尔小哥紧张的叫喊声,转移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有鳄鱼?在哪呢?” “就是……我咋看不到啊?” “ crocodile?are you serious?(鳄鱼,你确定?)” 或兴奋迫切、或紧张焦虑,独木舟上的乘客们左顾右盼着、互相询问着,个个都是如临大敌的模样。 “here!be careful!(在那!小心呐!)”尼泊尔小哥一手撑稳了竹竿,一手向前方指点着,神情紧张了不少。 顺着小哥手指的方向,哥几个果然看到一截黑色的,像是枯树干一样的东西,不声不响地、缓缓地向着独木舟的方向漂了过来。 如果不是提醒,所有人都会认为这就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一大截枯树干——毕竟是在奔流的大河当中,出现枯枝败叶有啥稀奇的?可是,枯树干只会顺水漂流,怎能逆流而上?绝对不正常!可……那一定是鳄鱼吗? 显然是的!随着枯树干越漂越近,在距离独木舟只有几米远的地方,所有人都看得清清楚楚那黑灰色的体色、一片片的鳞甲、紧贴水面露出的一双小眼睛、缓缓摆动的硕大尾巴……不是鳄鱼还会是什么! “卧槽!还真是一条大鳄鱼!” “哎呀!你不要过来呀……” “god!it’s really a crocodile!(天哪!真是一条鳄鱼!)” 作为河中的凶猛巨兽,鳄鱼的威名显然令所有人胆怯恐惧,一阵阵此起彼伏的惊叫声,紧接着就是一阵剧烈的骚动,原本行驶平稳的独木舟不受控制地摇晃摆动起来! “don''t be nervous!take it easy!(别紧张!放轻松!)”尼泊尔小哥大声呼叫着,顺手抽出摆舵的长竹竿,不管不顾地对着鳄鱼用力拍打了过去。 “啪哒——!啪哒——!” “哗啦……哗啦……” 竹竿拍打之处,那条大鳄鱼显然受到了惊吓,猛地摆动了一下大尾巴,激起了巨大的水花。这下所有人都看清楚了,这是一条足足有三米多长的一条大号鳄鱼! 由于这条鳄鱼距离众人太近了,翻动的水波不但令独木舟剧烈地摇摆晃动,激起的水花更是此一浪一浪地溅入了船舱、溅了众人一身!再夹杂上众人此起彼伏的尖叫声、呼喊声,场面一阵混乱不堪,煞是惊险刺激! “哎!卧槽!怎么还有!”慕然间,宋进惊恐万状甚至有些变调的声音再次响起,显然是受惊到了极点。 可不是嘛!就在尼泊尔小哥和大鳄鱼缠斗不休的当口,不知道什么时候逆着河流又缓缓游过来几截黑乎乎的“枯树干”,那不是鳄鱼还能是啥? “卧槽!这是来了个团伙?真要命啊……” “太恐怖啦!咱们得赶紧离开这里呀!” “oh my god!god bless me!(我天!上帝保佑啊!)” “help!we need help……please!(救命呀!)” 一条大鳄鱼已经让撑船的尼泊尔小哥应接不暇了,这又冒出来一群鳄鱼,这不是要出人命的节奏?刹那间独木舟上就炸了窝,各种南腔北调、中外混杂的尖叫声、呼救声响彻河面,隐隐地似乎还有了哭腔,显然所有人都被吓坏了! “haha!do fun?cool……isn’t it?(哈哈!好玩吗?酷不酷?)”正当独木舟鸡飞狗跳、乱作一团的时候,撑船的尼泊尔小哥忽然间坏笑了起来,还好整以暇地大声询问着——看他淡定自然的模样,哪里还有丁点的紧张焦虑? 危险迫在眉睫,这小哥竟然放松了,这是什么情况? “别他娘的停手!继续驱赶呀……” “赶紧撑船!赶紧跑呀……等啥呢!草!” “please hit it!go on!hit it!(接着动手呀!)” 撑船小哥轻佻、无所谓的态度,引得独木舟上的乘客叫骂不止,显然都群情激奋了。 “sir!please be assured!it’s all within the n!(先生们别紧张!都在计划内啊!)”尼泊尔小哥满脸堆笑地大声安慰着惊魂未定的满船游客,俯身从船尾后边拎起了什么。 李晓刚距离最近,看得最是清楚,就见这小哥拎起的竟然是一只带毛的死鸡!这玩意儿一直被拖曳在船尾的河水中,难怪谁也没有注意到!啊!明白了……难怪鳄鱼们一拨一拨地赶过来,竟然是这样! “bye——bye!”尼泊尔小哥解开绑着死鸡的绳子,嬉笑着远远地扔了出去。 “噗通!” “哗啦……哗啦……” 随着湿淋淋的死鸡再次被抛入水中,原本对独木舟兴致勃勃的鳄鱼们立马改变了兴致,摇摆着、争先恐后地奔着落水处游弋冲锋了过去。这一大群的狂暴巨兽,围绕着那丁点的食物,就是一阵疯狂的争夺拼抢,原本就湍急的河面顿时掀起了惊涛骇浪,真令人触目惊心! “here we go……(走啦……)”尼泊尔小哥呼哨一声,用力撑动竹竿,独木舟灵巧地远远漂离了这是非之地。 不过倒好,危险远离之后,惊魂甫定的游客们倒是可以近距离观赏一番大自然的狂野、血腥,也算是对之前紧张害怕、命悬一线的补偿吧。 只是……闹半天所有的一切都是闹剧,撑船的尼泊尔小哥导演的、安排好的一出闹剧。就是为了让所有的游客感受近在咫尺的惊险刺激!难怪哥几个上船之后,拉姆小哥笑的那么诡异,原来如此! 不得不承认,拉姆小哥这个别出心裁的安排,妙啊! 第一百八十四章 骑象 “嘿!这个拉姆小哥真操蛋,看起来忠厚老实、人畜无害的,竟然琢磨出这么惊险刺激的项目!” “可不是嘛!最关键提前还不透露,就把咱们蒙在鼓里……还好大家足够大心脏,要不然非得吓破胆啊!” “是啊!当鳄鱼群围过来的那一刻,我都感觉咱们要‘牺牲’在奇特旺了……太他娘的吓啦人!” “哈哈!不懂了吧,要是提前通气了,咱们还能那么担惊受怕?玩儿的就是这份没有预知的刺激!” “咱们就知足吧!就这种安排,在国内打死都不会有……简直是拿游客的性命玩儿火!但是我喜欢……哈哈!” 尽管已经结束独木舟穿越拉普梯河许久,正在跟随拉姆小哥乘车前往另一片森林准备“骑大象”的哥几个,依旧心有余悸、回味无穷地讨论不休——这是一定的,除开见识到了稀罕的风土人情、自然美景,能和鳄鱼这种河中怪兽近距离接触、见识其凶残狂暴,绝对是可遇不可求的难得经历呀! 此时的时间,已经是下午了。 太阳褪去了正午时的狂暴火辣,已然变得温柔平和了许多,懒洋洋地斜挂在西边的天空。 去往乘大象的地点,还是颇为遥远的。拉姆小哥驾驶着他那辆n手的三菱帕杰罗,颠簸着、风驰电掣地行驶在乡间小路上,依旧卷起了漫天的黄沙泥雾。 的亏是下午,气温虽然高企但是阳光不算强烈,否则没有空调的旅途绝对会令哥几个备受煎熬。但是也好,再次领略奇特旺郁郁葱葱的乡间美景也算是一种额外享受了。 “老七,你问问拉姆小哥……下午骑大象,总不会还有意外惊喜了吧?”似乎想起了什么,殷磊心怀忐忑地交代道:“净弄这冷不防,哥哥我的心脏可是受不了啊……” “不会啦!拉姆早说了……作为最大的惊喜,就是希望咱们能够一瞥孟加拉虎的尊荣!”刘建勇胸有成竹地回应道:“据说,能遇到老虎对他们当地人而言,不但是‘寻隐者不遇’的艰难,更是一种无上荣光的缘分……更何况咱们这些‘老外’呢?祈福开恩吧!” “嘿!咱哥几个点儿多正、命多硬呀!遇到传说中的孟加拉虎……分分钟的事情!”宋进梗着鼻子,不屑一顾地说道:“还别说,我还真想和它们近距离接触一番,让它们见识见识中国人的威风呢……哈哈!” 还别说,吹牛皮的大话数着宋进叫嚷的欢腾,难道忘却了上午的时候,是谁大叫大嚷、大惊失色又呼救不迭的? “可拉倒吧!你是不知道咋地?上午遇到大鳄鱼,数你叫嚷的欢……都要抖如筛糠、惊魂失魄了,还tm有脸大吹大擂?更何况遇见到百兽之王的老虎?”果然,殷磊毫不留情地损怼奚落起来。 “哎——!老殷不能那么说……最起码作为‘吹哨人’,阿进还是很合格的嘛!”梁新峰接过话茬,半开玩笑半认真地掺和着。 “就是!我也没想到宋哥能叫嚷那么大声呢!没把嗓子累着吧……”李晓刚故装贴心地安慰着,明显是在惺惺作态。 “哦……梁兄说得对,要不是我扯着嗓子报警,你们不更得惊慌失措?知足吧、念好吧……哼……”宋进自知理亏,嗫嚅着、勉强争辩着,气势弱小了许多。 哎!没办法,谁让宋进觅得了那么绝佳的位置,能够第一时间观察到异像?首先受到惊吓也算是优势,第一个叫嚷也是必然嘛!只是……不是在谈论关于“见老虎”的事情嘛,怎么跑题说起“吹哨人”了? 吉普车风驰电掣地奔跑了半个多小时,终于在一片巨大的开阔地停下了脚步。远远地,又是一大片一大片的森林连绵不绝。 看上去这里应该是停车场,横七竖八地有不少的面包车、皮卡车、小轿车停在这里,还有不少奇装异服的“老外”们在胡乱穿梭走动,好在地方足够宽敞,混乱的秩序倒也无啥大碍。 “哈哈!我好像看到了熟人……那些穿红披绿的印度大妈大姐们,是不是昨天在大象公园见到的那波人?”第一个跳下车的宋进率先发现了什么,兴高采烈地咋呼着。 “好嘛!这是旅游景点,许你来就不许人家来?”殷磊兴味索然地揶揄道:“再说了,那些印度女人个个身材臃肿、丑了吧唧的,还值当的那么有兴致?” “对呀,还是咱们中国人看着顺眼……那些印度娘们儿,都是啥跟啥呀……哈哈!”李晓刚坏笑着、附和着。 说来也对,也可能是人种的原因,那些印度女人们普遍身材壮硕,穿着宽大的袍子都掩饰不了个个跟水桶一样的身材。倒是为数不多有几个年轻一些的,还算显得眉清目秀、值得一看。 “说是说闹是闹,咱们倒是该关注一下……有没有昨晚的那几位不速之客呢?毕竟,人多眼杂呀……”老成持重的梁新峰似乎另有想法,不无隐忧地左顾右盼着。 “嗐!操心那些事儿干啥?咱玩儿咱的他玩儿他的,井水不犯河水!”李晓刚不以为意,大大咧咧地继续说道:“真要是碰上了,再阴阳怪气地说话,这回我绝对不惯着!哼!” “哎——!那倒不至于,虽然态度差点儿,但那帮人毕竟没做啥出格的事儿,得饶人处且饶人吧……真要是碰上了也没啥!”殷磊喟叹了一声,若有所思地说道:“只是今晚咱们的活动,别被叨扰了兴致就行啊……” “殷磊说的也对,咱们就按照咱们的既定安排行事,至于晚上嘛……”梁新峰点点头,颇为认同地继续说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咱们见机行事就得啦!” 跟随着拉姆小哥,哥几个边走边闲聊着,很快就走到了一处类似于“出发点”的地方。 嚯!放眼望去,这里的人群可比下车的地方密集了不少,熙熙攘攘的还挺热闹。除了一大排高大宽敞的供大象休息的木棚子,更为显眼的是,这里零零散散地聚集了足足二十多头的大象,显得是蔚为壮观! 这些步履缓慢从容、身材高大威猛的大象,显然是母象居多,因为都没有长长的牙齿。只有个别的大象,嘴角处呲着大概十来公分的短牙,可以断定是年轻的公象。除了大象的脑后脖颈处都端坐着一位当地人模样的“驯象人”,每头大象后背上还都绑驮着一具略显简陋粗壮的木架子,显得是那么的醒目。 “哎!不出意外的话……咱们应该也是像那样挤坐在那个木架子上,有点意思哈!”刘建勇指着远远走来的大象,兴奋异常地叨念着。 “嘿!那些架子得足够结实才行,要不然我这体格可是够呛能呆住呀!”李晓刚心有忐忑地附和着。 这个担心不是多余,和大象那庞大魁梧的身躯比起来,其背上驮着的木架子确实显得袖珍不少,难怪只有身材最为高大健硕的李晓刚最为担心。但是看看从远处回来的、从近处出发的大象,每个架子上都端坐着四位游客,看人家说说笑笑、激动兴奋的样子,似乎也没必要那么杞人忧天。 “sir!three hourster……i will be here waiting for you!have a nice travel!(三小时后,我还在这儿等你们!玩儿得开心呀!)”买好观光票回来的拉姆小哥,笑眯眯地交代着哥几个,这次的笑容显得朴实真诚,没有坏坏的感觉了。 “仨小时?仨小时哪够?我恨不得玩上一下午、玩儿到天黑才好呢!哈哈!”宋进兴奋地叫嚷着,一副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样子。 “as a promise,we wish you can see the tigers!god bless you!(作为承诺,我们希望你们能看到老虎!上苍保佑!)”拉姆小哥双手合十,态度诚恳虔诚地祝福着大家。 还别说,甭管能不能见到传说中的老虎,就冲人家拉姆小哥这态度,就足以让哥几个心情愉悦、心生感动啦! 要登上身材高大无比的大象背部,显然需要额外的辅助。在木棚子的旁边,就有一座简陋的、足足有两米多高的木楼梯,这下就方便多了。 为了能够彼此照相,也为了能够彼此照应,哥几个决定兵分两路,由殷磊、宋进、梁新峰为第一组;刘建勇和李晓刚为第二组。在核验过大家的票据之后,负责管理“发车(象)”秩序的一位尼泊尔老大爷呼哨了一声,两头大象在驯象人的驾驭下,慢慢吞吞地由大象休息区踱步而来。 “哼!说啥我也得是第一个!走喽!骑大象……找老虎去喽!”宋进兴高采烈地叫嚷着,早第一个从木楼梯跳到了大象后背上。 “没人跟你抢,慌甚呐……” “没事儿,这回由着阿进先挑,省的心里不平衡!” 面对宋进不由分说地捷足先登,殷磊很梁新峰无可奈何地相视苦笑,并没有过多地争辩也登上了大象后背。 也不知高声呼叫了声啥,就见这哥仨所乘大象的“驾驶员”——一位白发苍苍、带着圆边眼镜的尼泊尔大爷挥动着手中的木棍,这头体格庞大的巨兽迈开脚步,慢吞吞地离开了木楼梯。 “别着急嘛!等等我俩呀……” “走那么快,不想聊天、不想照相了?倒是慢点啊!” 李晓刚和刘建勇顿足捶胸,着急慌忙地叫嚷着,恨不得马上登上自己的大象、马上追上去。 其实想想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包括那哥仨在内,哥几个全部都是“乘客”——啥时候有乘客能左右行进的事情? 不过还好,李晓刚和刘建勇乘坐的大象,似乎比那哥仨的还要高大威猛。在坐满四名乘客之后,这边这位留着小胡子的中年尼泊尔大叔挥舞着手中的家伙事,这头巨兽也迈开大步径直追赶了上去。 刘建勇看得清楚,这位大叔手里拿着的可不是什么小木棍,竟然是一根尖尖的、带着钩子的细铁条!哎呀,对待温顺听话、温文尔雅的大象,竟然用得着这么残暴的工具呢? 看来是的!等刘建勇抱着木架子的一角,探出腿去坐好,能够最近距离触摸到大象的皮肤了,才真正理解了那位“驾驶员”大叔的良苦用心——大象背部的皮肤太坚硬、粗糙了,完全就是一大块厚实牢固的厚木板,毫无韧性弹性可言。就连稀稀拉拉呲出来的象毛,都像是根根竖立的细钢刷,扎人无比。 就这肤质,不用带钩、带尖儿的铁家伙,还真的难以触动分毫!天知道为啥大象拥有“铠甲”一样的皮肤意欲何为?难道,巨兽就应当有“铁皮”? “哎!年幼时在农村骑过骡子骑过驴,长大了骑过摩托骑过马……还别说,骑大象还真是史无前例第一回呀!”李晓刚可不像刘建勇那样好奇的又碰又摸的,抱着对角的木架子坐好之后意得志满地夸赞不止:“嘿嘿!你瞧这视线……简直是坐在二楼上看风景,简直是太爽了嘛……有点意思!” 有点意思?希望你的看法一直如此……刘建勇心里腹诽着,一边紧紧地抓住木架子,一边不由自主地翘起了双腿——没办法,身穿七分裤导致裸露的小腿不可避免的和大象后臀接触,那毛糙、扎人的感觉,不要太酸爽了! 说起来也是无可奈何,眼瞅着自己的“座驾”距离殷磊那哥仨乘坐的只差十来米的距离,可是刘建勇和李晓刚就是追赶不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头巨兽就那么慢条斯理、不慌不忙地踱步前行。当然了,这样的好处也不是没有,那就是太稳当了,几乎感受不到丁点的颠簸。 初离出发位置的这一大段路,绿草如茵、野花遍地,就像是一大片平整无比的大绿毯子。极目远眺,郁郁葱葱的森林即将近在眼前;举头四顾,湛蓝的天空笼罩四野,朵朵白云点缀其上;侧耳倾听,在轻柔凉爽的空气中,隐隐传来鸟叫象鸣……这种天人合一、品味旷野的感觉,令人着迷、令人舒爽! “嗷…………”似乎沉浸在绝佳美景的感觉中不能自拔,一声撕心裂肺的长啸声远远传来!嗬!不知是哪国的哪位仁兄如此奔放不羁呢?绝对是性情中人呐! 这是被憋坏了?还是真的没见过世面?还是放纵个性?还是个神经病?包括哥几个,所有听到这肆无忌惮叫唤声的人们,都露出了会心的笑意。 “哟呵!有草地、有森林……还有一条小河流,景致真不赖呀!”李晓刚应该是看到了更迷人的风景,指手画脚地叫嚷起来。 可不是嘛,就在殷磊哥仨乘坐的大象前方,一条被青翠草地裹夹着的小河清晰可见。河面并不宽阔,河水还挺满溢,隐约间似乎还能听到“哗哗”作响的水流声。只是……怎么不见有小桥的存在? “哎哟!老殷他们的大象已经蹚进去了……还真没有桥梁,难道要蹚水过呀?”李晓刚伸着脖子观瞧着,颇感意外地惊呼着。 还真是这样,还没等刘建勇想明白该怎样渡河,就见殷磊哥仨乘坐的那头大象在驯象人的指挥下,已经毫无迟疑地迈步踏进了河水中。似乎河水还不浅,没走几步河水就触及到了大象的肚子——难道,真就这么“因陋就简”地涉水而过? 显然是的!因为刘建勇自己乘坐的这头大象,也是这样“照猫画虎”,就在刚才那头大象下水的位置,泰然自若地走步下河了。显然是因为河底于路面存在落差,大象那庞大的身子一个明显的前倾,差点没把后背上的乘客颠甩了出去! “还好……卧槽……啊——!”还没等刘建勇缓过神来,大象的四条腿就已经全部蹚进了小河,庞大的身躯堪堪恢复了平稳,不期然又是一个侧歪,可把乘客们吓得魂飞天外——倘若巨兽在起伏不平的河道里摔倒,后果简直不可想象啊! “哈哈!吓坏了吧?说实话我们也被吓得不轻!”眼见伙伴们惊魂甫定的恐惧模样,不远处的宋进手舞足蹈地坏笑着。 “其实咱们多虑啦!都说‘老马识途’……这点坑洼算什么?”殷磊也是喜笑颜开地招呼着。 “按我的理解……这也算是骑大象的必然享受哦!有意思吧?”梁新峰笑眯眯地自我说教着。 好吧好吧!就当你们说的在理。因为这两头大象入水之后,自顾自地找了个位置,悠然惬意地用长鼻子饮起水来!再看那两位驯象人,操着听不懂的“尼语”在轻松坦然地隔空闲聊着,哪有丝毫意外、担心的感觉? 显然是一种默许,这两位驯象人默契地都没有催促坐骑动身,就那么任由两头巨兽伫立饮水。而两头大象也挺享受这种状态,扇动这硕大的耳朵、摇摆着粗壮的尾巴,或伸鼻饮水、或抬鼻喷水,玩儿的还挺美! “老七,你问问那俩老哥……咱们不会就这么一直泡在水里,看着两头大象玩儿水吧?”渐渐失去了耐心、兴趣的宋进,大声招呼着问道。 “哈哈!第一,我们这位大叔听不懂英语,无法交流!”刘建勇无可奈何地摆摆手回应了一句,又胸有成竹地继续说道:“再者你忘了拉姆早介绍过的,这些大象都是尼泊尔政府的财产,是大象公园的组成部分……至于那些驯象人,都是政府的雇佣人员……你啥时候见过‘长工’左右‘东家’的?懂了没?” 刘建勇说的是不是实情无所谓,反正足足过了十来分钟,等哥几个乘坐的两头大象(当然还有后来加入的)喝饱、玩够之后,那两位驯象人才懒洋洋地挥了挥手中的棍棒,指挥着巨兽慢悠悠地离开了小河,向着不远处的森林踱步而去。 第一百八十五章 寻虎 不得不承认,论起走路速度,四条腿的就是快于两条腿的,尤其是有大象这种“巨兽属性”的加持。哥几个都没觉得那大家伙走出几步,茂盛浓密、遮天蔽日的森林就已经近在眼前了。 毕竟大家都是“穿越”过大森林的人了,再次面对眼前这巨树连绵成排、灌木密密匝匝、一片郁郁葱葱的震撼场景,竟然有些见怪不怪,还兴味盎然地品头论足起来。 “要我说啊!这片树林绝对比昨天咱们徒步穿越的要古老的多!”殷磊手搭凉棚仔细观察着,自信满满地说道:“你们看这大树明显要粗壮高大、这密度明显要茂密……没个几十上百年,绝对成不了这种参天大树成林、成片的气派!” “这是必须的嘛!昨天咱们穿越的森林,被人为开采开发的痕迹太过明显,都被规划成‘大象公园’了,还能有啥原始、荒蛮的?还是这片森林原汁原味的多啊……”梁新峰颇为认同地点点头,一本正经地附和着。 “要不就说……在这片更原始、更茂密的森林中,才能有希望寻觅到老虎的踪迹?”宋进一副洞察天机般调侃道:“以我的预判……人家当地人,早替咱们安排好啦!哈哈!” “是他们说的那样吗?我怎么没觉得这片森林与昨天的有啥大区别……除了大树,还是大树……勇哥你说呢?”眼见那哥仨你一言我一语地聊得挺投机,李晓刚有些疑惑不解地问询刘建勇。 “呃……似乎二哥、老六他们说的有一定的道理……”刘建勇一边认真观察着,一边谨慎地表达着自己的见解:“各种树木倒是高大密集的多,但是似乎地表层并没有想象中那么荆棘密布、藤蔓遍处啊……” 哥几个各有各的角度,各有各的见解,似乎说的都挺在理、挺内行。可是,跟随着大象的脚步进入森林之后,才发觉之前的判断是那么的片面和肤浅。 按殷磊的判断,这片森林是足够的密集、原始的,可是等真正深入其中了,才觉得话说的有些早——森林里边树木的茂密程度,简直令人发指!放眼望去一棵挨一棵的巨树,几乎是层层叠叠、密不透风状态,这直接导致森林内的光线黯淡昏暗无比,更不要说随时随地低垂的树叶、枝条、藤蔓,对高居香背上乘客的干涉、滋扰、羁绊,简直令人烦不胜烦、压抑的很。 至于刘建勇所讲的地表层,简直是各类低矮灌木、蕨类、荆棘类植物的福地,肆无忌惮地生长、旁若无人地蔓延、竭尽所能地拓展、争先恐后地铺散……目光之所及,尽是些花花草草、枝枝叶叶,哪里还能看到些许的地面、路径? 受限于这极致茂盛的植被,这片森林中除了足够的安静,空气中的湿度更让人难以忍受。也不知是枝叶上的露水还是大地上的潮气,感觉空气中是水淋淋、湿哒哒的,使得所有的游客瞬间汗流浃背。唯一聊以自慰的是,温度并不是太高,偶尔还能感受到树枝摇曳带来的些许凉风。 “嘿!还好不用咱们亲自下地徒步……这他娘的哪里有路?真他娘的闷热呀!”眼看着大象艰难地跋涉于密密匝匝的植被当中,李晓刚心有余悸地感慨啐骂不已。 此时的李晓刚已经解开了衣衫,就这都满头大汗,难怪没了好心情。 “是啊……就这路况,借我个胆子也不敢涉足……鬼才知道这万年不翻身的枯枝败叶底下,藏着什么稀奇古怪的玩意儿……哎!二哥他们哪去了?”刘建勇深为认同地附和着,忽然间发出了一声惊叫。 原来,殷磊哥仨乘坐的大象就在刘建勇和李晓刚哥俩的前方,两头巨兽就那么不慌不忙、亦步亦趋地穿行于森林之中。哥几个彼此左顾右盼着、随意闲聊着,怎么一个没留意就消失不见了呢? “老殷!梁兄!阿进……你们在哪呢?怎么见不到了?”李晓刚拢着双手举在嘴边高声吆喝起来。 “啊?我们也看不到你们了……就在前边呢……一切正常!”在茂密枝叶遮挡的前方,传来宋进若即若离的回应声。 好嘛!原来是各种植被太过于茂盛浓密了,片刻的闪转腾挪就无法看到彼此的身影,就连声音都被消减了不少,原始森林果真是霸道! 知道了伙伴们虽在视线之外,但在行列之中,刘建勇和李晓刚心里安定了很多,又恢复到之前走马观花、随意闲聊的状态。 正在这时,刘建勇忽然间看到不远处的一簇茂密的灌木丛中一阵剧烈的摇曳晃动——咦?这又是什么情况? 还没等出言询问,就见得灌木丛中身影一闪,一只黄褐色夹杂着白色斑点的野兽蹦跳而起,旋即又隐没于另一片灌木丛中!紧接着,一只接一只、一只接一只,竟然接连跳跃过八九只——是鹿群! “卧槽?是梅花鹿!梅花鹿群!”李晓刚显然也看到了这倏然发生的一切,脱口而出叫嚷起来。 “切!连鹿角都没有怎么能是梅花鹿?明明是白斑鹿……拉姆小哥老早就介绍过的,奇特旺森林中特有的哦!”刘建勇嘿然一乐,纠正着李晓刚的先入为主。 “哼!少忽悠我了,基本的常识我还是了解的!”李晓刚打断了刘建勇的话,自信满满地说道:“甭管梅花鹿还是白斑鹿,雌露都是不长鹿角的……而且,我还知道梅花鹿的鹿角是四叉、白斑鹿是三叉,梅花鹿体格偏大、白斑鹿体格偏小……” “哗啦……哗啦……腾!腾!” 没等李晓刚和刘建勇争辩明白,就见灌木丛又是一阵剧烈的骚动,紧接着又有几只长着鹿角的四脚野兽蹦跳着,追赶着之前的陆群飞身而去,转瞬间又没有了踪迹! 这下哥俩全部看了个真真切切——这些家伙都长着小巧简单的多的鹿角、个个身材娇小灵巧,是白斑鹿无疑啦!得!哥俩各自说对了一部分,也算不用抬杠、皆大欢喜啦! 必须得承认,今天乘大象穿越、探索的这片森林,确实比昨天“大象公园”所在的那片森林巨大、浓密的多。一开始,刘建勇还能勉强地分辨出大象在森林中“徒步”所“开拓”出的“象道”,可是随着越往森林深处走动,除了铺天盖地的绿叶、绿草、树干、枝条……几乎什么都观察不出来了。 能够感觉的到,在草深林密的环境中穿行,就连身材巨大的大象也有些力不从心了。时不时地,大象就被密密麻麻、层层叠叠的枝叶、藤蔓挡住了去路,举步维艰、寸步难行。就连驯象人也都无可奈何,只能万般无奈地指挥大象倒退着,再次寻找可以通行的线路——哎呀?难道这大叔也是在“跟着感觉走”? 此时的森林中简直太安静了,刘建勇能听到的,除了驯象人的呼喝之声,就是大象那庞大的身躯摩擦枝叶的“窸窣”声、踩断枯枝的“咔吧”声,还有就是若隐若现的“叽叽喳喳”小鸟鸣叫声,至于殷磊那哥仨,早就声息、踪迹皆无啦! 好不容易,在驯象人的指挥下大象终于走出了荆棘密布、藤蔓横行的艰难区域,来到一处树木、杂草略显稀疏的地段。就在此时,正头顶树梢上一阵骚动又使得刘建勇、李晓刚紧张了起来。 “吱吱……吱吱……嘎……嘎……” “哗啦……哗啦……哗啦……” 伴随着一阵杂乱而又尖利的怪叫声,高高的树冠层好一阵子的摇摆晃动,紧接着就见十来个模糊不清的黑影游荡着、跳跃着,引得原本寂静的森林一阵嘈杂混乱。 “啊?啥情况?” “什么玩意儿!” 带着一丝惊惧,更带着一丝好奇,刘建勇和李晓刚不约而同地手搭凉棚,仰着脑袋循声观瞧着——哈哈!原来是一群猴子!虽然一时间还不能完全看清楚是哪个种类,但是是猴子们还是确定无疑的! “好像……比上午咱们在拉普梯河里见到的猴子们……要大很多哟!”似乎不敢肯定自己的判断,李晓刚犹犹豫豫地向刘建勇征询着。 “这就对了!拉姆早说了,在拉普梯河上的猴群好像叫‘恒河短尾猿’,身材要娇小玲珑一些,这些嘛……”刘建勇一边仔细观望着,一边努力回想着拉姆小哥普及的知识说道:“看体型要大些、尾巴要长些、姿态更灵巧优雅些……应该是……叶猴!对!是叶猴没错!” “好嘛!距离这么高、这么远……想抬杠也抬不起来,就算你说的对吧!”李晓刚嘿然喟叹着,无可奈何地自我安慰着。 说来也是,遥望这些距离地面二三十米高的丛林精灵,除了模模糊糊地看个大概,实在不能做到分毫毕现。更由于这些小家伙受到了惊扰,尖叫着胡乱跳跃个不停,再天大的本事也无可奈何——就当刘建勇解释的准确到位吧! 显然是因为刘建勇和李晓刚乘坐的大象首先惊动到了树冠层上的猴群,随着这些家伙如惊弓之鸟般的一阵狂吠尖叫、奔走跳跃,剧烈的骚动开始在静悄悄的森林中扩散开来。“呼啦啦”大鸟拍打振翅声、“踢踏踏”动物奔逃声以及不知是什么巨兽的低鸣、吼叫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令人闻之心惊胆战。 奇怪的很,面对这种极度的混乱嘈杂,原本气定神闲的驯象大叔忽然间来了兴致,“腾”地一下子在大象脖颈上站起身,双手拢着耳朵、前后左右地认真倾听了起来——哎?这大叔是在犯什么神经?难道能从这种沸沸扬扬的杂乱中听出什么来? 显然是的!应该是听出了什么端倪,这位留着小胡子的尼泊尔大叔一屁股重新坐好,一边示意象背上了乘客们扶稳坐好,一边拾起小铁条敲打着大象的头顶,急火火示意按照自己的意志迅速前行。 哈哈!看这大叔着急慌忙的表现,这是发现了“新大陆”的节奏啊? 诡异的事情发生了,不知是什么缘故,原本温文尔雅、俯首帖耳的大象,似乎不太情愿听从驯象人的指挥,就那么摇头晃脑、原地踏步着不肯挪动步伐——这是耍性子呢? “嚯——!哈——!”驯象大叔呼喝了几声,眼见大象依旧不为所动,显然是失去了耐心,转动了手中的小铁条,竟然用那带着弯钩的利尖对着大象的额头锛去! 好家伙!这也太残暴了吧? 但是甭管怎么腹诽,驯象老哥的手段还真起到了奇效!就听得踯躅不已的大象愤懑地“昂——”了一声,摇摆了几下长长的鼻子、扇动了几下大大的耳朵,竟然被逼无奈地迈步动身了。 哈哈!看来“凶器”自有大用处,犹如“卤水点豆腐”呐! 等大象重新上路,刘建勇忽然间明白了这头巨兽犹豫不决、不肯起步的原因了。原来,小胡子的尼泊尔大叔竟然选择了一条极为困难甚至步履维艰的道路! 与其说是“道路”,不如说更像是由低矮柔韧的树枝、横七竖八的藤条、密不透风的灌木丛所共同搭建的一道“屏障”!以至于,体型庞大的大象,几乎是用“头撞”、“身顶”的非常规手段,生生地“冲击而进”、“破茧而出”——简直是太艰辛困难了,难怪人家不情不愿! 同样辛苦受罪的还有象背上的一众乘客,为了躲避密密匝匝、层层叠叠的“自然触手”,所有人不得不尽量伏低身子、闪避拨弄着无处不在的牵绊——简直是顾此失彼、狼狈不堪! 几乎是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就在所有人筋疲力尽、叫苦不迭的时候,忽然间觉得浑身轻松,眼前豁然开朗——哈哈!原来是终于走出了艰难地带,来到了一处森林中的开阔地! 这是一片大约有两块篮球场大小的狭长地带,在低矮茂盛的绿油油的杂草环绕之下,一汪清澈的小水塘赫然可见。更为神奇的是,在环绕开阔地的森林中,从各个不同方向不期然地同时冒出了七八组骑大象的人群。 哎呀!看来大家的目的地完全一致——典型的“英雄所见略同”嘛! “嘘——!”小胡子的尼泊尔大叔扭过头,表情严肃地冲着众人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指着小水塘示意众人仔细观瞧。 好吧好吧,听人劝、吃饱饭!受到警示的刘建勇和李晓刚,努力压抑住寻找那殷磊哥仨的冲动,屏息凝神地观瞧起来。 嚯!不仔细看不要紧,认真观察之下,果然发现了别样景致。就见在稍远处的水塘边,两三头犀牛正半泡在水中,怡然自得地享受着“泡澡”的至高乐趣呢! “犀牛!真是犀牛!”李晓刚刻意压低了声音,但依旧掩饰不住内心的狂喜与激动。 “对!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应该就是尼泊尔的国宝——独角犀牛了!”见到了传说中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珍奇异兽,刘建勇也是兴奋不已地低声回应着:“哈哈!果然和尼泊尔纸币上的形象一模一样!能一窥真容,咱们真有福气呢……” 也难怪这哥俩一副没见过世面般惊喜连连的样子,因为老早拉姆小哥就介绍过,作为森林中胆小而又害羞的巨兽,独角犀牛可完全配不上那魁梧健硕、身披铠甲的外形,以至于这些家伙总是甘于藏匿在森林中最隐秘的角落,轻易不现身于人。能够远远地窥探到其完整、清晰的形象,无论是本地人还是“老外”们,都是一种无比的幸运、莫大的荣耀呢! 此时此刻,身体皮肤呈土灰色、硕大的头颅长着圆卵型小耳朵、鼻尖处一只尖尖的独角弯弯着的巨兽,只留着头部和背部在水面上,其余身体部分浸没于水塘中。如果不是驯象的尼泊尔老哥先行提醒,谁会注意的到? 显然围聚过来的骑象人群都受到了驯象人的警示,所有人都相当默契地闭口不言,就那么聚精会神、如饥似渴地远远观望着,生怕惊动了这群羞涩、避人的灵兽。在这一刻,时间仿佛都停止了——人与自然的和谐相处,莫不如此啊! “息息索索……息息索索……”忽然间,刘建勇依稀感觉到小水塘边上茂密的杂草丛一阵杂乱地乱响,紧接着几个黑乎乎的身影冲开了阻碍,鬼头鬼脑地露出了身形——是几只野猪! 显然这是一家子,带头的是一只略大一些长着獠牙的成年野猪,随后现身的是几只瘦小一些的野猪幼崽。这些家伙并不介意有大象的存在,只是象征性地左右观瞧、闻嗅了一番,就自顾自地走到水塘边贪婪地饮起水来。 “嘿!这是‘组团’出动……过来喝水了……”李晓刚笑呵呵地低声调侃着。 “嘘……小点声!好像……还有访客呢……”刘建勇一边小声示意着,一边拢着双手侧耳倾听着。 可不是嘛!远处的杂草丛一阵的摇曳摆动,一群黄褐色的小精灵也畏畏缩缩地露出了真容——可不就是刚才如“惊鸿一瞥”般稍纵即逝的白斑鹿嘛! 这下可是看得清楚,带队的是头上长着鹿角的几只雄鹿,尾随而至的就是一群身形要娇小纤弱一些的雌鹿。这些家伙离开了草丛的遮蔽,一只接一只地蹦跳到了小水塘的边上饮水,粗略一数怎么也得有八九只之多,这是一个鹿群呢! 还没等所有人反应过来,忽然间森林当中又是一阵猛烈的骚动,紧接着一大群野牛大模大样地显露出了身形,就那么大摇大摆地来到水塘边,旁若无人地迈腿而入浸入到塘水之中,自顾自地也开始“泡澡”啦! 好嘛!这一群群的“访客”,前呼后拥地到来,使得小小的水塘,转瞬间变得热闹非凡!不得不承认,包括刘建勇他们在内的这一众“外来人”,运气果然好到“爆棚”啦! “哈哈!没想到这小水塘子还是块风水宝地,能吸引来这么多的家伙们!”面对一拨一拨不请自到的“访客”,应接不暇的李晓刚开心地叫嚷了起来。 “是啊是啊!难道这些家伙知道有咱们这些不速之客,都忙不迭地过来展示了?有点意思哈……”能一次性见到这么多的珍禽异兽,刘建勇自然也是兴奋莫名,激动地附和着。 令人意想不到是,作为最早一拨驻留此地的居民,那几头独角犀牛似乎接受不了这份嘈杂鸹噪,更忍受不了和别人分享泡澡之地,竟然非常不情愿地站起身,犹犹豫豫地走出小水塘,慢悠悠地隐入到了森林当中踪迹不见了。 哎哟!还真是一帮羞涩腼腆的家伙呀! “着什么急嘛!再泡会儿呗……” “就是,别人玩别人的你玩你的,何必匆匆离去呀……” 李晓刚和刘建勇不无遗憾地大声抱怨着,显然非常不愿意见到这些珍贵难见的巨兽们离去。但是没办法,野生动物们就是这么有自己的主见,谁又能奈何的了? 看起来,和刘建勇他们想法一样的还真不是少数。随着那几头独角犀牛的离去,原本都静悄悄围观的骑着大象的人群也有些骚动不安,纷纷地叹息着、叫嚷着、议论着表达着各自遗憾无奈的心情。 呵呵!这玩意儿也能步调一致、心念相通? 既然最为稀罕难见的巨兽们都离去了,那么再在这里盘桓也就没啥意思了。围聚在小水塘四周的“骑大象”队伍默契地各自调转方向,准备启程继续森林穿越之旅——毕竟,承诺中的孟加拉虎还没有搜寻到,还得努力呀! 正在这时,刘建勇身后的森林深处又是一阵骚动,一个年纪十四五岁的尼泊尔少年骑着一头小象,急火火地钻了出来,大声用本地话和驯象的尼泊尔大叔交流着什么。看得出来,这一人一象是长途奔袭而来,小象呼哧带喘、小伙子满头大汗,显得辛苦而狼狈。 虽然听不懂这一老一少交流了点啥,但是能感觉的到那位小伙子一定是带来了重要的资讯。就见尼泊尔大叔呼哨了一声,对着远处的一众同仁大声叫嚷了几句,然后指挥自己的大象调转身体,一边催促着小伙子赶快动身带路,一边紧追赶了上去。 “哎?我说勇哥,这老少两位唱的是哪一出啊?这么匆匆忙忙的,怕不是又有啥稀罕事儿了?”李晓刚好奇地询问道。 “呵呵!那是必须的……咱们一伙子人在森林中已经游荡了俩多小时了,该见到的基本都见到了……你想想,还有啥是特例呢?”刘建勇似乎是洞察到了什么,意味深长地反问着。 “还有什么没见到的……啊!我想起来了,是老虎!传说中的孟加拉虎咱们还没有谋面!”李晓刚略一思忖就想到了,眉飞色舞地回应道:“难道……那位尼泊尔小朋友是来通风报信的?哈哈!一定是这样啊!” 那位骑着小象的尼泊尔少年,是不是千里迢迢过来通风报信谁也不能肯定。但是能够确定的是,在那小家伙的带领下,刘建勇和李晓刚又再次踏上了一段艰苦至极的路程,却是不争的事实。 原本哥俩以为在森林中骑象穿越了两个多小时,怎么也到了该返程的时候,可是万万没想,这重新起步的一段路程,竟然是最为煎熬的开始!也许是情况紧急,在驯象的尼泊尔大叔的驾驭之下,这回大象的步伐显得是格外的匆忙、急促,可苦了端坐在象背上的诸位乘客! 包括刘建勇在内,所以的乘客都像坐上了疯狂的“过山车”!随着大象那急匆匆、几乎是大步流星的步伐,乘客们的身体再也不能气定神闲、稳如泰山,都像浪花中的浮萍一般东倒西歪、摇摆不止。双手紧抓木架子是必须的,否则随时就有被“颠飞”的危险,至于一直翘着腿躲避大象如钢针般鬃毛的姿势,早就不复存在——能堪堪保持好平衡就不错啦! “卧槽!谁说大象只会……慢腾腾地溜达来着……着起急来……这不也风风火火的……草!颠死我啦!”再也忍受不了剧烈的颠簸摇曳,刘建勇大声抱怨起来。 “呵呵!这时候……就看出我们身体壮实……的优势了吧……最起码……还能保持风度……我呸!什么玩意儿?”李晓刚坏笑着还想调侃几句,不期然被横七竖八耷拉着的枝条扫了个满脸,也是恼羞成怒地啐骂了起来。 牢骚归牢骚,也是奇怪的很,这段路程似乎没完没了,在小象的带领下大象健步如飞的节奏就没有休止的意思,就那么“老母猪撵兔子——没完没了”地狂奔个不停——这是要把午饭都颠出来的节奏啊?简直是太没有人性了吧! 就这样,“象”不停蹄地奔走了二十多分钟,就在刘建勇和李晓刚已然没有了啐骂的力气,只剩下痛苦无助地呻吟之时,终于听到驯象的大叔大声呼喊了一声,原本步履如飞的大象如释重负般地放缓了步伐。 “哎呀!可算稳当点儿了……这是要到达目的地了?”被颠簸的七荤八素的刘建勇长叹一声,自顾自地感叹着。 “嘘——!”驯象的尼泊尔大叔再次回头,又是一脸严肃地示意着,紧接着又是如临大敌的一番左右巡视、侧耳倾听。 “好嘛……神神秘秘的……又来了……哎?什么玩意儿!”李晓刚满脸不屑一顾,压低了声音小声咕哝着,但是不知道看到了什么,不由自主地发出了一声惊呼。 刘建勇看得清楚,一个长着黑黄相间条纹、拖着长长尾巴的身影,在大象的前方一闪而过,急速地隐蔽于茂密的杂草丛林中不见了——这不是一头老虎是什么! “老虎!我好像看到了一头老虎跳过去了!就在前方!”顾不得小心谨慎了,刘建勇直接大声叫嚷起来。 “好像是!身形动作挺快……好像真是一头老虎!”略一回想,李晓刚也是激动地喊叫着。 也不能责怪哥俩少见多怪,在黑漆漆的森林当中猛然见到什么都会令人心惊肉跳,更何况是神秘莫测的老虎呢!而且几乎是擦身而过的距离,由不得不惊慌失措呀! 显然驯象的尼泊尔大叔也恍恍惚惚地看到了,并没有过于责怪大呼小叫的李晓刚和刘建勇哥俩,只是更加谨慎小心地驱赶着大象,向着更加茂密幽暗的森林深处逡巡而行。 “哎?勇哥,你仔细闻闻……是不是有什么奇怪的味道呀?够难闻的……”忽然间,李晓刚紧张兮兮地询问着。 “是啊……腥了吧唧的……这是股子什么味道呢……”受到提醒,刘建勇一边努力闻嗅着,一边好奇地喃喃自语。 说起来也是奇怪,在原本潮乎乎弥漫着泥土和植被腐烂味道的空气中,飘飘然地夹杂起了浓烈的腥气味道,格外的刺鼻、分外地令人疑惑不解——这是来自于什么玩意儿的古怪味道呢? “哗啦啦……”随着大象穿越过一片茂密的枝叶,真相大白了!在密林之中一块草木稀疏的空地上,一具血淋淋的、被啃食了个七零八落的动物尸体赫然呈现眼前,大滩大滩的鲜血就那么肆无忌惮地铺洒一地!哎?似乎……这是一只倒霉的白斑鹿? “卧槽——!”毫无准备地突然见到这样血淋淋的画面,刘建勇惊呼一声忙不迭地紧紧捂住了自己的嘴巴——这场面简直是太血腥残忍了,令人不敢正视呀! “好家伙!还真是尸体的血腥味道!唔——!”李晓刚也看了个真真切切,大喝了一声没有了下文,显然也是在努力控制着呕吐的难受感觉。 实话实说,作为动物的尸体,有过农村生活经历的人都不陌生——毕竟,谁过年时没见过杀猪呢?可是千想万念,谁能想到在森林之中没见到所谓的“孟加拉虎”,不年不节的竟然见到了这么寒心酸鼻、恐怖血腥的画面!难道……这是孟加拉虎的杰作? 这时候,带路的那位尼泊尔小伙儿,骑着小象围着白斑鹿转悠了一圈,回到了骑大象的大叔坐骑前方,略带委屈、嘟嘟囔囔地解释着什么。那意思应该是说:刚才我就是在这儿看到的老虎……谁知道咱们再过来就踪迹不见了……真是不怨我,我也没办法呀…… 好吧好吧,大家都理解!毕竟案发现场就在这里,尽管没有亲眼见到孟加拉虎捕猎、进食的写真场面,也算了无遗憾了。 应该是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驾驭大象的胡子大叔冲着骑小象的小伙子点点头,然后冲着大眼瞪小眼的一众乘客叽里咕噜地又是一通解释,似乎是在转述和表达着什么——其实都是多此一举,大家语言都不互通,谁能明白个啥? 末了,胡子大叔对着乘客们撇了撇嘴、耸了耸肩,一副爱莫能助的态度嘟囔了几句,这才指挥着大象掉头回返。 “呵呵!有时候啊,这个语言绝对不如肢体动作来得传神!勇哥你看我翻译一下,你看对不对啊……”逐渐远离了那片充斥着血腥味道的地界儿,李晓刚来了精神头,坏笑着调侃道:“本来……我们是承诺让你们见到孟加拉虎的,咱们也确实到达了目的地……可惜呀!人家老虎酒足饭饱遁去了……实在没有办法了……不好意思哦……” 还别说,李晓刚一边装腔作势地复述着,一边手舞足蹈地演示着,意思表达的真是挺传神、惟妙惟肖的! 也是巧合的很,刘建勇和李晓刚所搭乘的大象,在茂密幽暗的森林中打道回府,竟然和殷磊那哥仨不期而遇了,这简直令哥几个喜出望外。 “哈哈!老殷、梁兄、宋哥,你们来晚啦!盛宴都散喽!”李晓刚难掩重逢的喜悦,大声叫嚷着打着招呼。 “啊?晓刚你什么意思?什么早呀晚呀的……” “就是!我们这一口气的狂奔不休……说啥呢就晚了?” “哎呀!屁股都被颠两半儿……午饭都要被颠出来了,你竟然对我们说这个?别忽悠啊……” 顾不得表达短暂离别的无奈与担忧,殷磊、梁新峰、宋进哥仨你一言我一语地连忙追问着。 “嘿嘿……晓刚说的是实话!离奇稀罕的场景,真的只有我们几个见到了……别骂街,听我慢慢讲来啊……”毕竟是唯二的“亲历者”,刘建勇一边宽慰着哥几个,一边将刚才的所见所闻娓娓道来了。 尽管刘建勇描述的添油加醋、浮夸神叨,却也由不得那哥仨不相信。在和胡子老哥简短的沟通之后,眼镜大叔也是同样的话语、同样的举止,也不管听不听得懂,对着众人就是一通解释,然后这两头大象一前一后都踏上了返程之旅——反正已经尽力了,你们爱咋咋地吧! “唉……亏了!都是一样的票钱,凭啥老七和晓刚独享奇景?遗憾呐……早知道,就和福大命大造化大的家伙们一趟车了……”眼见事实无法更改,宋进似乎意犹未尽,兀自不情不愿地喋喋不休。 “嗨!宋哥不要忿忿不平喽……别听勇哥说的那么热闹,其实嘛,所谓的孟加拉虎我们也就是惊鸿一瞥……”李晓刚不无真诚地宽慰道:“顶多……我们也就是观察了一番案发现场,那血里呼啦的,根本没有那么清新雅致,恶心吓人着呢……” 也是,经历了酸爽至极的颠沛流离,最终还是和传说中的孟加拉虎失之交臂,任谁也是心有戚戚、心意难平。但总归,在这片茂密无垠的大森林中还是见识到了足够多的珍禽异兽,也算不虚此行了。用哲人的话来说:某种程度上讲,残缺之美也是另一种美嘛! 第一百八十六章 夜行 殷磊、梁新峰、宋进和刘建勇、李晓刚分别乘坐的两头大象,好容易完成了森林穿越之旅,再次返回出发地点,已经是接近七点了。 要知道,这和拉姆小哥一开始讲明的旅行时间,足足超时了一个多小时!天知道,那带着老花镜和留着小胡子的尼泊尔老乡,犯的是那股子“轴”劲儿,为了让游客们达成所愿而不惜浪费自己宝贵的时间,徒劳无功地在森林中游荡了多久! “纳玛斯戴!sir,how do you feel?interesting?frightening?exciting?(感觉怎么样?有趣?害怕?刺激?)”对于姗姗而至的哥五个,拉姆小哥并不介意,满面春风地询问着大家的感受。 “very well!i feel just great(我感觉好极了)!”虽然屁股被咯的生疼,腰背扯扭的难受,但是出于必要的礼节,刘建勇还是强颜欢笑地赞赏着。 “嗐!谁再跟我提骑大象,我非得翻脸不可!”李晓刚骂骂咧咧地叫嚷着:“这辈子没坐过这么长时间的‘象背’,身子简直都要被摇晃散架……连走路都要不会了!草!” “对呀!我的屁股、我的腰……都要被颠断了,连看你们都重影!简直是受罪呀!”宋进也是喋喋不休地抱怨着,似乎扶着别人都寸步难行。 这哥俩儿,双手扶腿躬身而立、满头满身汗水流淌,从大象身上下来半天竟然没有挪蹭了几步,显然还没有恢复到正常状态,就那么不管不顾地叫骂个不停。 “服了服了!就没见过这么实在、这么一根筋的人,为了让咱们见到老虎,简直无所不用其极!”殷磊和梁新峰相互搀扶着,一瘸一拐地走到拉姆近前,对着刘建勇继续感叹道:“虽然没有达成所愿……老七,你务必告诉拉姆小哥,必须得谢谢那两位驯象师傅……可算让我们开了眼了!” “是的是的!咱受罪归受罪……就凭人家那实诚劲儿,绝对不虚此行……绝对不能让人家白额外劳动!”梁新峰接过话茬,情真意切地表达着自己的意思。 好嘛!到底是两位老板,深谙“受人滴水之恩,必当涌泉相报”的商场真谛呢! 不过想来也是,毕竟那两位驯象老哥不辞辛苦,带领着哥五个在森林中这一趟苦转,虽然没能觅得孟加拉虎的“芳踪”,可毕竟猴子呀、白斑鹿呀、野猪呀、野牛呀、独角犀牛呀……都看了个真真切切,也算功德圆满嘛!更何况,还要感谢那两头不会言语但任劳任怨的“大象伙伴”,如果不是人家不辞辛苦,何来的“赏景”、何来的“安全”呢? 于是,在向两位驯象人每人额外支付了二十元人民币的小费(作为小费,这也是笔巨款,是不宜用卢比的)后,在老两位千恩万谢中,哥五个这才踏上了拉姆小哥的三菱越野车,意得志满地打道回府——要知道,今天晚上还要有重要行动等着大家呢! 当然了,哥五个豁达敞亮、慷慨豪爽的举动,自然也是得到了拉姆小哥的深为认同、啧啧称赞,一再表示晚上的安排一定竭尽所能、不辱使命。 这叫啥?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嘛! 和昨晚一样,哥五个回到拉姆小哥的宾馆,果然再次完美地错过了晚餐时间。但是大家倒是不以为意,毕竟晚些还有别的活动,也就将就着吃点残羹剩饭,填饱肚子就得啦! 当然了,李晓刚也没有故技重施,再次提议diy晚餐的事情。心有期待、害怕错过晚上的行动是一方面,最主要的是趁着晚上出门前的片刻时间好好休整一番,让饱受颠簸之苦的屁股、腰腿缓缓劲儿才是第一要务呀! “老七,你再向拉姆确认一下,让咱们休息……可不要耽误了晚上的行动!”似乎依旧放心不下,殷磊不顾腰酸腿疼一再提醒道:“可别咱们乏累了一躺下都起不来,人家也就坡下驴,全耽搁了……” “是啊!另外咱们是不是还需要提前准备些什么……毕竟是以身犯险,有拉姆陪着……我也不踏实呢……”梁新峰也忧心忡忡地附和着。 “哎呀!你们就放心吧!拉姆早说过,答应过的事情一定会做到,这毋庸置疑!”刘建勇信心满满地安慰着哥俩,大大咧咧地继续说道:“至于咱们的担心,拉姆也有考虑……只要咱们听从人家的安排,不去招惹事端,绝对保证满载而归!” 好吧好吧!既然“最佳导游”(殷磊评价的)拉姆小哥如此言之凿凿,再过多的追问还真的“讨人嫌”了,那就客随主便、悉听尊便吧!哥五个打定了主意,真的就放心大胆地去休息缓神了。 还别说,彻底放松、心无旁骛的休息对于体力、精力的恢复绝对有事半功倍的奇效。这不,当时间来到晚上10点半,哥几个不约而同再次来到拉姆小哥的越野车前集合之时,任谁也没有丝毫的困乏倦怠、无精打采,个个都是精神百倍、生龙活虎的——看来大家都休息、放松的不赖呀! 此时的宾馆大院,除了隐隐约约的鸣虫低吟,到处静悄悄的;除了孤零零亮在院门口的小路灯,到处黑沉沉的。也是天公作美,不知什么时候天空云朵密布,竟然把月光、星辰都遮挡了个严严实实。 哈哈,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月黑风高夜”? “please be quiet……here we go!(请安静,咱们动身啦!)”坐在驾驶位的拉姆小哥,刻意压低声音示意着哥五个。 接着朦胧昏暗的灯光,可以清楚地看到此时的拉姆也是目光炯炯、神采奕奕,似乎对于晚上的探秘之旅也是期待满满、兴味盎然呢! 哈哈!这样就完美了嘛!有个精力旺盛、兴致勃勃的导游,大家的“夜游”一定会不虚此行的哦! “我说哥几个,拉姆小哥可是提醒了,咱们要去的索拉哈小镇距离这里挺遥远,怎么也得有半个多小时的车程……”眼见上车坐好的哥几个兴高采烈、兴奋异常的模样,刘建勇照本宣科地交代道:“如果有需要,可以假寐休憩一番哟……” “嘿!别说那没用的……谁能睡得着?” “就是!坐车夜游奇特旺可是难得一遇的,能舍得睡觉?” “如果不介意,让拉姆多介绍些‘花边新闻’就更完美了,睡哪门子觉?简直是废话!” “动身动身!快快滴!快快滴!” 哥几个哪里会听从那个不着边际的安排?七嘴八舌地怂恿着、催促着,那意思,恨不得马上就能赶到目的地——看来,拉姆小哥的好意,纯粹是多此一举啦! 在一阵热情洋溢的讨论声中,吉普车悄无声息地驶出了宾馆的大门,风驰电掣地驶入了无边的黑夜之中。深夜的寻奇探秘之旅,正式开始! 粗略地说起来,奇特旺国家森林公园相对于索拉哈小镇,有些类似于国内的塞罕坝机械林场相对于cd市的wcmzmgz自治县。而哥五个落脚的chitrasali村,几乎是在森林公园的核心地带,所以距离边缘的索拉哈小镇着实有些距离。 毕竟是在暗夜行驶,纵然拉姆小哥有着越野赛车手的潜质,吉普车的速度相较于白天,还是要稳当舒缓了许多。唯一遗憾的是,在这种情况下,所谓的“乘车观景”就不要奢望了。所以,在度过了初始阶段的兴奋好奇之后,渐渐地哥几个觉得有些索然无味了。 “哎呀!就没有能好走一些的路况吗?这一路颠簸坑洼的,还有完没完了?无聊死啦……”终于无法忍受这份乏味的旅程,李晓刚皱着眉头小声抱怨起来。 “嘿!晓刚你得努力观察、善于联想嘛!”宋进目不转睛地盯着黑漆漆的车窗外,饶有兴味地继续说道:“你看远处那黑咕隆咚连绵不绝的,应该是森林……那蜿蜒曲折像是一条银色玉带的,应该是河流……再畅想一下无数稀奇古怪的玩意儿生活其中、各有乐趣,这不挺有意思的嘛……” “得得得,老六你就别卖弄啦!”殷磊似乎也感觉有些寡然无味,打断了宋进的胡言乱语之后,一本正经地安排道:“老七,你倒是让拉姆介绍些风土人情、趣闻轶事……哪怕是捕风捉影的传闻也行,让哥几个打发下无聊的时光呀……” 说的也是,不知怎么地从开车出门伊始,拉姆小哥一改往日的侃侃而谈,变得有些沉默寡言了,就那么聚精会神地驾驶着吉普车,根本没有参与哥几个的讨论——难道,这是有些心事重重了? 二哥的安排从来都是命令,必须无条件地去努力完成!刘建勇组织了一番问题,连说带比划地说给拉姆小哥,再尽力交流一阵之后,又添油加醋外带个人发挥地转述给哥几个听。 在历史上——至少从19世纪开始,奇特旺一直是专供尼泊尔和外国贵族狩猎的禁苑,直到20世纪70年代才由政府确定为国家公园,这才对全体人民开放。游人如织、欣欣向荣的景象持续到千禧年,由于反政府武装活动的猖獗,作为旅游胜地的奇特旺再次一蹶不振。 这对于生存在原始森林的动物们当然是好事,它们可以休养生息、尽情繁衍,一派欣欣向荣的美好。可是对于当地人来说,游客们的急剧减少令他们的收入捉襟见肘,动荡的社会生活更令他们苦不堪言。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开始,原本默默无名的“湿婆神教”横空出世并大放异彩。其教义推崇的可以“感悟生死、连通神明、吸收自然之力……”乃至“幸福永生”之类说辞,虽不能说普信大众倒也从者云云。 当然了,随着随着尼泊尔政治局势的稳定,国内的治安状况已经大为改观。对于普通游客来说,能够安全地领略原始森林的瑰丽奇妙、见识各种动物的蓬勃发展自是乐在其中。但同时,像是“湿婆神教”这种小众的教派已然扎根立足,也成了一股不可小觑的势力。 对于非本土传统的“佛教”、“印度教”,尤其是其神秘莫测、故弄玄虚的做派,拉姆小哥从心里是十分抵触的。但是“湿婆神教”行法事时异象频出,确实令人惊惧拜服,而且伴随着大量游客的到来,经济上又让本地人受益匪浅,所以这又令拉姆心中十分的矛盾。 “嗯……我大体上明白了拉姆的苦衷……”听刘建勇啰里啰嗦说了一大堆,殷磊点点头,坚定笃信地说道:“老七你大可告诉拉姆,我们绝对不会强人所难……关于今晚的行动,咱们就是去开开眼界,满足下好奇心……” “对呀!咱们就是想设身处地地感受异国他乡的风土人情,绝对没有非分之想、绝对不会惹麻烦……哈哈!”宋进接过话茬,轻松自然地附和道。 哥几个心里到底怎么想,拉姆小哥无从知晓,但是人家遵守承诺带领大家长途跋涉而来,却是不争的事实。说话间,吉普车已经驶入了一个灯火阑珊的小镇子——索拉哈到了! 夜幕笼罩的索拉哈小镇万籁俱寂,除了主街道上昏暗零星的路灯灯光,低矮普通的各种建筑,都隐身于朦胧的夜色之中,难以窥其真容。 奇怪的是,拉姆小哥的吉普车并没有在镇子上停留,而是马不停蹄地一路疾驰,很快就穿镇而过,再次驶入到了黑暗之中。 “哎呀?拉姆这是要拉咱们去哪啊?”眼见小镇的灯光越离越远,宋进忍不住嘟囔了起来。 “here we are(我们到啦)……”还没等刘建勇追问,就听得拉姆小哥如释重负地叫嚷了一声,一把方向径直把吉普车停靠到了路边。 什么?我们到了?就在这黑漆漆的夜里?就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界儿? 带着满腹的疑惑,就见停好车的拉姆小哥第一时间熄灭了车辆,借着幽暗的仪表台灯光,对着哥几个就是一番手舞足蹈的比划、讲述。那一脸严肃的模样,显得是那么的小心紧张。 “哦!拉姆说了,毕竟是在别人的主场……小心驶得万年船哦!”刘建勇一边听着一边给哥几个翻译道:“一会儿,他会带领着大家徒步回返,去接近法事举办的地方……在此之前,咱们需要装扮一番……” 什么?不就是见识一下“湿婆神教”的法事嘛,竟然还需要化妆呢?显然是的,只见拉姆跳下车从后备箱中摸索了一番,顺手就拿出了几件衣服,不容置疑地塞到了哥几个的手上——这意思,必须得按要求执行! 带着万分的疑惑不解,哥几个还是接过了衣服。抖搂开一看,这哪里是正常的衣衫,分明是一件件黑色的、带着巨大帽子的袍子嘛!看款式,丝毫没有尼泊尔本地的风格,更不像是中国特色的,更接近于欧美教会的礼袍呀! “拉姆说了……必须装扮一致才能设身处地,咱们就别多想了,照单全收就得啦!”眼见拉姆嘟嘟囔囔地有了催促之意,刘建勇连忙招呼着。 得嘞!既然拉姆小哥已然身先士卒套上了特意准备的袍子,既然大家都想近距离探秘满足好奇,哪还犹豫啥?照猫画虎就得了呗!哥几个互相看了看,彼此确认了一番,这才利利索索地换装完毕。 “follow me!be quiet……(跟我走!保持安静……)”拉姆小哥对着哥几个点点头,低声交代了一句,一马当先地走下了大路,走进了黑漆漆的旷野之中。 看起来,拉姆小哥绝对不是第一次干这种偷偷摸摸的事情。从人家拿着一只小巧玲珑的手电筒,脚步轻快、毫不迟疑地奔走在田地阡陌之中就能断定无疑。只是苦了哥几个,只能深一脚、浅一脚,跌跌撞撞地勉强跟随在了身后。 还好大家穿村而过之后并没有过于遥远,在野地中匆匆忙忙地行走了没多久,就再次迂回到了索拉哈小镇的外围。拉姆小哥停住了脚步,略一打量之后,带领着大家径直走进了一条小巷子。 “注意!我们快到了……大家提高警惕,不要大声说话!”按照拉姆的警示,刘建勇压低声音严肃地告诫着哥几个。 其实这有些画蛇添足,哥几个当然知道距离目的地越来越近,可不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小心谨慎、亦步亦趋地跟随着,生怕闹出什么动静。 连续穿越了几条黑洞洞、静悄悄的小巷子,拉姆小哥的脚步越发的谨小慎微,几乎是走几步就要停下来,侧耳倾听一番之后才继续前行,生怕暴露了行踪。也是奇怪的很,在偶尔拂面的夜风之中,隐隐约约似乎传来了乐器奏鸣的声音——这是什么情况? 循着虚无缥缈的音乐声,拉姆小哥带领的队伍走出了一条小巷子,眼前忽然明亮了许多。在一个宽敞的小路口街灯的照射下,有七八辆小汽车横七竖八地赫然停放着,但是并没有看到有人活动的迹象。 “哎?那辆面包车……有些眼熟啊!”宋进眼尖,一下子就看到了些许的异样。 “嗯……有些像昨晚上那几个不速之客的座驾……还真是!”李晓刚定睛观瞧了一下,压低了声音叫嚷着。 可不是嘛!虽然距离有些遥远,但是可以肯定在那一片小汽车当中,那辆白色的面包车格外的眼熟。可不就是所谓的金老板的车,难道……那帮家伙也来凑热闹了? “嘿!拉姆说了,不用去理会那些车辆,也不要大呼小叫的,一切听从他的安排!”刘建勇示意哥几个紧跟拉姆的脚步,有些紧张地说道:“跟着他的脚步,不要紧张……自然些!” 不要紧张?毕竟已经到了完全陌生的地界,又见到了最不愿意见到的情况,不紧张才见鬼呢!但是出于对拉姆的足够信任,更出于对未知的好奇探索,必须强装镇定、努力克服嘛! 学着拉姆小哥的动作,哥几个再次向下拉了拉帽子,呈一条队列紧跟着,一步一步地走到了明亮许多的小路口。 和哥几个走出来的小巷相交的,是一条宽敞许多、明亮许多的大路。在道路的两侧,一辆接一辆地停满了汽车,有小轿车、有面包车、还有几辆中巴车,简直是车满为患、拥挤无比。最为扎眼的,竟然还有一辆白色的厢式货车夹杂其中,在其车顶上赫然耸立着一座硕大的抛物线天线——莫非,这是一辆电视转播车? “好嘛!怎么这么多车……难道,都是和咱们一样来看热闹的?” “真有可能!你没见车挺多,就是一个人影见不到……莫不是,都进了前边的那个大院子?” “还别说,就那辆厢货车在发动着……难道还有现场转播?有点意思啊……” 难以压制心中的好奇,哥几个低声细语地讨论起来。 “嘘——!别出声!当心暴露……”眼见带头的拉姆面露不悦之色,刘建勇连忙出言相劝。 在道路的尽头,一座高大围墙环绕的三层建筑巍然而立,已经清晰、醒目许多的音乐声,就是从那座宅院之中传出。借着明亮的灯光,可以看到一个气派庄严的门楼,两扇黑色的大门紧闭着,在大门处似乎还传来争吵声。 拉姆小哥特意放缓了脚步,远远地观瞧着大门口发生的情况。是几个休闲装打扮的欧美人,正在和分立大门两侧的两个身材高大、穿着黑袍子的家伙在争论着什么——似乎,这拨人想要进去,而守门的家伙严词拒绝,故此叫嚷不止。 忽然间,变故陡生!只见其中一个穿黑袍子的家伙显然是失去了劝解的耐心,粗鲁地一把将凑在自己面前的一个欧美小哥推搡一边,顺带还一脚蹬了上去! “噗通”一声,那个可怜的欧美小哥直接来了个仰面朝天! 不待欧美小哥同行的几个人叫嚷争辩,那两个穿黑袍子的家伙全身戒备地撤身而立,“呼啦”一下子各自拽出了一支明晃晃的伸缩棍,如凶神恶煞般地强势对峙、怒喝着。 嗬!哥几个看得清楚,那两个家伙不但手持凶器,竟然同样是欧美人! 哎呀!在尼泊尔人的“主场”,竟然有欧美人“看场子”,看来这处戒备森严的大宅院,甚是不简单呐! 对于眼前突然发生的事件,拉姆小哥似乎并未受到影响。扭头冲着哥几个点头示意之后,他沉着冷静地带领着大家,不慌不忙地离开了主街道,向着大门的侧面迂回而去了——看这意思,人家压根就没计划着从正门单刀直入! 距离围墙环绕着的建筑越近,声调怪异、充满异国情调的音乐声就越发的明显。在黑漆漆的夜幕之中,这种感觉令人觉得神秘又不觉明历。凭着记忆,刘建勇努力把这种乐声和在加德满都杜巴广场听到的“尼乐”相比较,似乎有几分相似又有更大的不同,真是徒增了许多的心烦意乱。 “这大半夜的,怎么会有这样稀奇古怪的音乐?鸹噪死啦!” “好像……还有人声在低吟颂唱……这是在念佛经呢?” “听声音,挺空灵、挺悠长……围墙里边应该挺空旷吧?” “哼!就看门口那一大堆的车,里边绝对人少不了……” “对呀!连看门的都是外国人……里边绝对是‘国际化’的大场面!” 远离了剑拔弩张的大门口,哥几个难掩心中的好奇与忐忑,尽力压低声音也得热烈讨论一番。没办法,大家都是年轻人,甭管是不是身处陌生的危险之地,也要畅所欲言呀! 看起来,这所带着围墙的大院子还是颇为巨大的。沿着墙根走了几分钟,才感觉走到了侧后方。这里,已经完全没有了大门口的灯火通明,几乎完全笼罩在了黑暗当中。 随着眼前模模糊糊地出现了另一扇小巧了许多的角门,拉姆小哥停下了脚步,示意哥几个围聚过来,看来是要再次交代些什么。 “哦……拉姆说了,一会儿他会让里边的朋友开门,悄悄放咱们进去……”刘建勇一边侧耳倾听拉姆的话语,一边低声转述给哥几个听:“进去之后,服从对方的安排……找个角落观瞧就得啦……不要大声喧哗更不要惹是生非……至于他自己,就在这里等待接应咱们……就不进去了……” “卧槽?管杀不管埋……拉姆有些虎头蛇尾呀……” “就是!里边到底啥情况,怎么也得提前透露一些……别让咱们打没准备的仗啊……” “里边危险不?没个照应陪伴的……别出啥意外呐!” 听到说拉姆不再陪伴,哥几个有些急躁、抓狂,七嘴八舌地追问起来。 “呃……拉姆说,作为虔诚的印度教信徒,他绝对不会参与邪门歪道,这点大家务必理解……”刘建勇看了看一脸难堪、手足无措的拉姆,耐着性子给哥几个翻译着:“里边嘛……就是比较生僻另类的法事,只要大家安安生生的别瞎掺和,纯粹就当开眼界、看热闹……相安无事是绝对没问题的!” 好吧好吧!看拉姆小哥解释的情真意切又合情合理的,大家还真的不能再苛责强求些什么。毕竟,执意要来的是哥几个,人家做到这个地步已经仁至义尽了嘛! “哦对了!拉姆还说,法事开始的时间是在午夜零点,持续的时间不定……”刘建勇把拉姆补充的话语继续传达给哥几个:“作为建议,他希望咱们过过瘾就得了,没有必要坚持到最后,省的招来不必要的麻烦……他会在这里坚守直到大家出来……” 可不是嘛!经拉姆小哥这一提醒哥几个这才注意到,此时的时间已经快午夜了,不知不觉间大家离开宾馆已经一个多小时了。时间过得好快,得赶快进入正题呀! 眼见哥几个释怀地不再争辩强求,拉姆小哥微笑着对大家点点头,对众人的理解深表谢意。完后这才掏出手机,拨通电话之后就是一通的叽里呱啦,那意思应该是说:我的客人们已经就位,“芝麻请开门”吧! 时间不大,也就是三五分钟的时间,哥几个就听得角门“吱呀”一声响动,原本紧闭的门扇被推开了一条小缝,一个穿着白色服务生服侍的年轻人露出了个脑袋——看起来,这是前来接应的“内线”了。 借着门缝中透出的些许光亮,拉姆小哥快步凑上前去,一边用尼泊尔语简单地交流着,一边示意哥几个围聚过来。 显然是早有沟通,那位身着白衣、戴着白帽的尼泊尔小哥点点头,又警惕地左右探视了一下,这才挥手示意哥几个跟随他进入了角门。 就要进入“法事”典礼的现场了!哥几个压制着激动忐忑的心情,再次用力向下拽了拽袍帽,跟随着那位小哥蹑手蹑脚地鱼贯而入。 “see youter……have a good luck!(一会儿见,祝你们好运)”拉姆小哥虽然刻意地压低了声音,但依旧在热情地祝愿着哥几个,只是……声音中隐隐有些忐忑担忧。 哎!拉姆这小伙儿,还真是个知书达理、体贴入微的家伙!但此时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状态,可是顾不得想什么儿女情长、艰难险阻了,抛开羁绊、勇敢向前才是正道呀! 第一百八十七章 献祭 如果说,刚才在围墙外边听到的那些怪里怪气、莫名其妙的音乐还隐隐约约、缥缈难辨的话,那么随着大家迈步进入到了角门里边,顿时感觉到一种鼓乐喧天、琴瑟和鸣的喧嚣热闹。尽管迎面而立的,是一堵赫然竖立的“影壁墙”,依旧不能削弱那份嘈杂。 绕过影壁墙,原本就步履谨慎的哥几个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原因很简单,放眼望去整个院子里简直犹如“过大集”一般的热闹! 几乎所有的灯光,都集中于在大院子居中而立的三层建筑,显得是那么的富丽堂皇、灯火辉煌。在建筑的正面(朝向大门的位置),是一个挑高大约六七米的演舞台,身在侧方位的哥几个,只能隐约看到有表演者在舞台上游走、舞动。舞台前呈扇形一排一排安坐着的,是足足有一两百人的观众,无一例外这些围观者都身着黑袍、袍帽盖头,看不出表情更看不到动作,显得是那么的另类诡异、气势逼人…… 好嘛!尽管已经有心理准备,院内一定会很热闹,但是实在没想到,院落之中竟然聚集了这么多人群!还个个奇装异服如泥胎雕塑般纹丝不动、鸦雀无声的,气氛凝重而压抑——这他娘的是什么情况! 哥几个顿时觉得心跳加速、紧张拘束,冷汗不由自主地流淌了下来。要知道,以“非请闯入者”的身份,进入完全陌生的领地,任谁也会如此呀! “be quiet……follow me(安静,跟我走)……”对于哥几个局促不安的状态,领路的尼泊尔小哥也显得有些急躁不安,悄悄地拽了拽刘建勇的手臂,示意大家不要呆立不动,要继续跟随他的脚步。 俗话说“既来之,则安之”,更何况“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事到临头说啥也不能半途而废呀!哥几个互相看了看,彼此鼓了鼓劲头,这才一咬牙、一跺脚,亦步亦趋地跟了上去。 甫一进入院子,哥几个的目光第一时间都被灯火通明、耀眼夺目,如鹤立鸡群般存在的建筑、舞台所吸引,根本无暇他顾。待眼睛适应了周遭环境,跟随着尼泊尔小哥逡巡了几步之后,这才注意到在院子的四周,也是大有文章。 不知是借鉴了哪国的建筑风格,在靠近围墙的位置,以半圆形环绕着坐满黑袍人士院落的,竟然是一条带着玲珑房檐的廊道。在支撑着廊道屋檐的一根根林立的木质圆柱间,还有窄窄的木条座椅连接。这种风格看起来倒是挺贴心周到、方便快捷,难道是给身份差一些的客人或者服务人员预备的? 应该是的。在幽暗许多的廊道中,可以看到稀稀拉拉地站立着十来位同样身着黑袍的人士。虽然看不到面部特征,但是看体型,似乎都挺高大健壮;看做派,都是大刀金马地跨步而立,那冷酷庄重、全身戒备的姿势,还真有几分“保镖”或者“安保”的味道。看来,围坐在演舞台之下的人群之中,还真有些身家不菲、地位神秘的人物。 不得不承认,作为法事的组织者,也是用心良苦呐! 领头的尼泊尔小哥,虽然脚步轻柔谨慎,但是并不犹豫迟缓,也就是几步道儿的时间,就带领着哥几个转到了接近于演舞台正面的、冷僻无人的位置。 “please stand here……keep silent……(就站在这里吧,请保持安静)”尼泊尔小哥凑到刘建勇耳边,压低声音嘱咐着:“from time to time,i’ll be back here……before that,you must take care of yourself!(随时随地,我会返回这里……但在此之前,你们必须自己照顾好自己!)” 这是无可厚非的事情,看穿衣打扮就知道这位小哥一定有自己的工作任务,能够百忙中破坏规矩放哥几个进来,已经是天大的情面了,还敢奢求妄想些啥?哥几个认同地频频点头,那份热切感恩的表情,已经足以表达领情认知了。 眼见服务生打扮的尼泊尔小哥敏捷灵巧地转身离去,哥几个心中暗暗运上了一口气——所谓的寻奇探秘,所谓的法事观礼,这就正式开始喽! 被聚光灯集中照射的演舞台上,一只硕大的、被五彩斑斓羽毛装饰的、明显是由真人装扮操纵的蓝孔雀正在独自翩翩起舞。那一刻不停铺展、扇动的双翅,时不时开屏、震颤的蓑尾,夸张跳动、奔腾的双腿,伴随着奇怪怪调声乐的伴奏,显得是那么的精灵古怪、令人莞尔。看得出,这个舞姿并不十分的专业,甚至有几分的生涩古怪,但这并不妨碍舞者的自娱自乐、陶醉其中。 充满奇特陌生味道的伴奏音乐,来自演舞台的一侧边角,几位身着白色长袍、并不像尼泊尔民族服饰的演奏着,目光低垂、面无表情地机械地或弹奏、或抽拉、或吹奏着,那昏昏欲睡、强打精神的态度,简直是在得过且过、应付差事。 难怪台下身着的黑袍观众们都无精打采、兴味索然,这聊胜于无的垃圾节目,难道……只是正戏开幕前的“暖场”? “卧槽?这么垃圾的节目……竟然还有电视转播?”宋进似乎看到了什么离奇的场面,暗暗拉了拉殷磊的袍子,不动声色地抬头示意着。 可不是嘛!就在演舞台的正前方,应该是大门口后方的位置,一部显眼的摄像机架在一个略高于地面的平台上,一位摄影师模样的欧美人,正在一丝不苟地操作着、拍摄着。尽管摄像机不像大电视台惯用的“大炮”专业型,但是这样的装备,出现在尼泊尔、出现在奇特旺的索拉哈小镇、出现在午夜的庄园、出现在了宗教法事的现场,已经足够令人惊诧莫名、令人浮想联翩——这种垃圾演艺节目应该是不值得“电视转播”的,那么会有什么样的后续精彩呢? 观礼……云观礼……似乎许多莫名其妙的事情,开始隐隐有联系的迹象了!尽管保持着默不作声的状态,但是殷磊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微微颔首之间,似乎心中暗暗有了更多的思量。 “会不会……所谓的金老板和他的同伙们,也在观礼的人群中呢……”李晓刚努力压低声音自言自语着,不动声色地轻轻转动着身体,炯炯有神的目光扫过面前黑压压的人群,努力想要看出些蛛丝马迹。 遗憾的很,在演舞台下黯淡许多的环境下,根本不可能从那些装束一致的人群中,鉴别分辨出那几个熟悉的面孔。 “作为‘非请自到’的后来者,别引起别人的注意、招惹来麻烦呀……”刘建勇心有惴惴地胡思乱想着,用眼角的余光打量着廊道周围,生怕会惊扰到那些站桩戒备的安保人员。 幸运的很,包括廊道周围所有的黑袍人士,要么心无旁骛地目视演舞台,要么如老僧入定般端坐不动,压根就没人注意到哥几个这几位迟来的“不速之客”。 “嘿!也不知是参考了哪个部落、哪个民族的舞蹈,那个傻不愣登的假孔雀,自娱自乐舞动地还挺起劲儿……哎?那是什么?”梁新峰兴味阑珊地观瞧了几眼孔雀舞表演,心里暗自鄙夷不止,忽然间似乎注意到了什么,小声惊呼着,目不转睛地盯上了舞台正中央的位置。 只见在一座半人高的展示台上,一块靛蓝色的绒布似乎在覆盖着一件器物,看外形似乎棱角分明还挺硕大。难怪翩翩起舞的蓝孔雀一直围绕着这件东西在游走,这才是处于“c位”的焦点!这又是件什么宝贝呢? 殷磊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个细节,全神贯注地盯瞧了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但是好奇心明显被勾引了起来,饶有兴致地悄声示意哥几个多加关注。 “嗒!嗒!嗒……”“嗒!嗒!嗒……” 突然间,演舞台后方爆起了一连串响亮的、类似于竹板敲击的清脆响声,由舒缓到密集连绵不断,在寂静的午夜显得是那么的扰人心神、动人心魄! 哎呀!难道……正戏就要开场了?哥几个心中凛然一动,不期然地看了一下时间——马上就要午夜零点,和预想中的时刻相差无几啦! 随着清脆的竹板敲击声,原本翩然起舞的“蓝孔雀”似乎也结束了自己的表演使命,摇摇摆摆地晃动着笨拙的身体,与几位乐器演奏着一起匆匆忙忙地离开了演舞台。与此同时,围聚于台下那些古井不波的黑袍观众们也骚动了起来,彼此并没有交流但纷纷坐直了身体,正襟危坐地朝向了演舞台——这显然是听到了某种号令,打起了精神开始期待着什么。 “啪!”“啪!”“啪……” 蓦然间,演舞台顶部的灯光一个接一个地熄灭了,原本灯火通明的场面变得一片漆黑,只有大门口处的几盏微弱灯光,散发着朦胧的莹莹光亮。紧接着,急躁纷乱的竹板敲击声陡然消失,整个院落陡然间呈现出死一般的寂静,令人倍感压抑、诡异。 来了!该来的终于要来了!会是什么呢! 依稀恍惚间,已然空空荡荡的演舞台上不期然出现了十几个人影。无一例外这些家伙都各自手举着一只白色的蜡烛,借着微弱的烛火光亮,可以清楚地看到他们都穿着黑色的袍子,硕大的帽子罩着头部,难辨真容。更为醒目的是,一个同样装扮、手拿颀长木杖但是身材很瘦小枯干的家伙被围聚在中央。 “哦……嗯……哦……嗯……” 断断续续如梦呓般的哼叫吟唱声,从被围聚在中央的那个瘦小身影口中传出,相对应的是一个双手托举、头颅扬起的虔诚姿势。随着“他”高举、转动着手中的木杖,周遭的黑袍人群也高高举起了手中的烛火,呈圆形脚步缓慢地踯躅而行,那头颅低垂、脚步沉重的感觉,像极了背负枷锁的“赎罪者”…… 也是奇怪的很,居中而立的那位瘦小枯干的黑袍人,就像被施了“定身法”,保持着恭敬虔诚的姿势一动不动,任由环绕的黑袍人群包围着,或正传、或倒转、或紧密相聚、或倏然分列,那一盏盏飘忽不定的火苗或凝聚、或分散、或明亮、或黯淡……简直令人迷惑、彷徨。 “哦……嗯……哦……嗯……” “哦……嗯……哦……嗯……” “嗡……轰……” 似乎是受到了感染,环绕而行的黑袍人也开始了哼叫吟唱,紧接着,围坐在演舞台之下的黑袍人群也开始了附和。原本声小势微、枯燥单调的声响,顿时变得热烈轰响、纷繁嘈杂了很多,甚至连整个院落都陷入了一种奇特的共鸣——好混乱!好壮观! 还别说,在朦朦胧胧的午夜,不清不楚地看着身畔衣着一致的一大群人在附和、践行着神秘感十足的仪式,给哥几个的感觉真是说不出的诡异、不正常! 难道这帮人在“蓄力”?或是在等待什么时机?等待什么大人物? “嗬——吽!” 突然间,一声凌厉尖锐的呼喝声,直接击碎了充斥院落的嗡嗡声,令所有的声响戛然而止!相当应景的是,原本就暧昧、黯淡的烛火、灯光也全部熄灭!整个院落,完全被令人窒息的黑暗完全笼罩,全场更是一片鸦雀无声! 这是什么情况!太意外、太恐怖了吧! 哥几个顿时觉得头皮发麻、汗毛直竖,不由自主地大家的双手牵到了一起,一动也不敢动! 这种度日如年、如坐针毡的感觉,足足持续了十几秒钟哥几个才逐渐适应。随着眼前的景象开始依稀可辨,每个人都注意到演舞台上的情况发生了蹊跷的变化——展示台上的覆盖物已经被撤下,一具散发着莹莹白光的物件显露了出来,那可不就是一尊大号的乌龟雕塑!看其光亮程度,就像是内部有强烈的光源一般耀眼夺目! “嗖……” “嘶嘶嘶……嗡……” 一阵飘忽不定的微风忽然间吹拂过院落,干燥的空气中似乎有电流冲击的声响,哥几个裸露的皮肤上也隐隐感觉到了丝丝的刺痛感——有静电!很强烈的静电! 卧槽!难道整个院落被电场笼罩了? “嗵!”“嗵!”“嗵!” 根本不给哥几个交流、反应的时间,以这个院落为中心,突然间在院墙外边由地面向天空照射出几条刺目耀眼的光柱,霎时间把院落映衬的如同白昼一般! 卧槽!如果说人造光源,这等亮度可得是军用探照灯级别的装备才配有的威力。这还是在电力资源匮乏、贫穷落后的尼泊尔?如果是自然产物,那得是何等的鬼斧神工才能放肆演绎。就凭所谓的“湿婆神教”就能寻觅驾驭?太夸张离谱了吧! 还不算完,随着粗壮、硕大、耀眼的光柱围聚住了院落,以此地为核心,一道接一道的光柱四散开去,肆无忌惮地照射向了如黑幕般的天空!虽然距离渐行渐远,光柱的形态似乎瘦小了很多,但是其亮度依旧清晰突兀、耀人双目! 哎呀!难道这是“探照灯”大聚会? “噢——!” “啊——!” …… 面对如此震撼壮观的场面,短暂沉寂之后的人群,纷纷匍匐跪倒,不约而同地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呼喊声,似乎在为这依次点亮的根根神之光柱加油喝彩、臣服祝愿!场面顿时一片嘈杂大乱! “卧槽!这都是一帮子神经病呀!叫唤个啥劲儿啊……” “嘿!全是这种腔调,是在听不出净是哪国人士呀!” “咱们不跟着意思一下……是不是有些显得格格不入呢?” “不管怎么说,必须得承认这个法事的阵仗……可是够夸张、大手笔的!” “就是,实在想不到在这么偏僻的小镇子,也能搞出这么声势浩荡的场面……太亮堂啦!” 趁着这种乱哄哄的场面,哥几个一边活动着有些僵直的身体,一边擦拭着淋漓的冷汗,或吃惊、或疑惑、或忐忑、或叹服地各抒己见,再也不用谨小慎微、处处提防,显然都被之前压抑、沉闷、紧张的气氛憋坏了。 “哎?你们听……周围的森林,是不是传出来什么异响?”尽管四周一片人喧马嘶,宋进却是听出了些许的反常,一边双手拢着耳朵侧耳倾听,一边示意着哥几个。 可不是嘛!在全神贯注之下,哥几个果然隐隐约约听到在不远处的森林之中,此起彼伏地传来了大鸟们的鸣叫、野兽们的嚎叫——似乎,这些森林中的原住民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异像惊扰、震动到了! “哈哈!阵仗挺大……越来越热闹啦!”丝毫没有觉得惊惧,李晓刚竟然眉飞色舞地笑了起来。 “那不废话嘛!大晚上睡的好好的,猛地亮如白昼,任谁也得惊慌失措!”宋进撇撇嘴,不置可否地回应了一句。 “嗬——吽!” 还没等哥几个好整以暇地谈论上几句,突然间演舞台方向凌厉尖锐的呼喝声再次响起。 似乎接到了统一的指挥一般,在一刹那间,原本条条闪耀的光柱不约而同地熄灭了。原本亮堂堂的院落、白花花的天幕顿时再次陷入了黑暗——并不是绝对的黑暗,在演舞台上“供奉”的那尊乌龟雕塑,依旧孤零零地发散着晶莹闪亮的光芒!而且,似乎比之前更要夺人双目! 在一暗一明、一明一暗的转换之间,所有人目光的焦点不受控制地朝向了光明之处。可以清楚地看到,包括之前那位瘦小枯干的,所有的黑袍人以“五体投地”的状态,毕恭毕敬地朝向着乌龟雕塑趴伏跪拜着。 “噢——!” “喔——!” …… 也不知是受到了什么蛊惑抑或是什么召唤,原本就在演舞台下兴奋异常、乱作一团的黑袍“观众”们,就像被火烧到了屁股,蹦蹦跳跳地站起身、声嘶力竭地叫嚷着一窝蜂似地冲到了舞台边。 “好嘛!这一伙子南腔北调哟……这是要去打群架?”此情此景宋进竟然还有心思揶揄调侃一番。 “不对!这帮人不是空手而去的……好像,都拿着什么爱不释手的宝贝……”殷磊看得最为仔细,一眼就发觉了什么异样的细节。 是的!虽然人数不多,但疯狂冲击到演舞台近前的黑袍人个个激动亢奋,手舞足蹈地晃动着各自手中的物品,争先恐后地安放到了舞台的边沿之后,还不忘就地伏倒、跪拜不休——那样子,简直是虔诚到了极致、卑微到了极致! 尽管距离有些远,但哥几个可是看的一清二楚。那些一字排开的物品,可不就是一件件小巧玲珑的雕刻摆件!尽管无法分辨出具体的材质,但依旧可以断定那就是一件件大小各异、风格类似的乌龟! “卧槽!都是‘卜缘石’!”刘建勇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 “不能吧?天底下的乌龟雕刻件大聚会呀……”显然也是吃惊不已,梁新峰目瞪口呆地喃喃自语不止。 “嘿!还在国内大费周章呢……这里不是遍地都是?”李晓刚联想到之前的种种蹊跷变故,不无玩味地调侃着。 “不知道,此‘卜缘石’是不是和咱们的……一路货色呢?不能吧……”宋进的思路,倒是与众不同的清新奇特。 “呵呵!越来越有意思……看来,咱们可是不虚此行呀……”似乎是在意料之中,殷磊嘴角噙笑自言自语着。 对于蜂拥而至、围聚跪拜在演舞台之下的那些黑袍人,包括身材瘦小的那位,演舞台之上的所有黑袍人都无动于衷,依旧趴伏在原地,任由这些家伙们越来越亢奋、越来越癫狂。 “please give me power!” “give me strength……please……” “god!give me eternal life!” “大神!请赐予我们力量!请赐予我们永生!” …… 七嘴八舌、南腔北调的呼喊声,带着期许、带着渴望、带着恳求此起彼伏地喧嚣而起,显得是那么的虔诚、热烈,令听者动容、令观者震惊。 还别说,总算听到这群人说话了,而且听口音本地人、外国人乃至中国人,哪里的都有。看来,所谓的“湿婆神”信徒来源还挺广泛! 似乎是因为忠实信徒的谒拜,也似乎是因为被这些人的诚意所打动,原本持续发散着耀眼光芒的乌龟雕塑就像有生命一般,忽明忽暗、一呼一吸地闪烁了起来——这是在回应什么? 显然是的!就见原本一直跪伏在乌龟雕像前边的那位身材瘦小的黑袍人有了反应,开始一起一伏地磕头作揖,嘴里还念念叨叨地叫嚷个不停。只是非常无奈,不知人家说的是什么语言,就是一句也听不懂。 紧接着,似乎是接到了指令一般,从演舞台的后方列队走出来一队同样装扮的黑袍人,迈着小碎步迅速来到了舞台的边沿,一一对应地跪拜在了那些形态各异的乌龟摆件面前。 这些人应该是早有准备,不约而同地各自拿出了携带的大大小小的礼盒,虔诚认真地拾起了摆列一地的摆件,小心翼翼地放进礼盒内,慢慢盖好盖子之后深施一礼,这才恭恭敬敬地起身离开。 “卧槽!不出意外的话……这是在献祭!”目不转睛地观察了这一切,殷磊恍然大悟地惊呼起来。 “献祭?什么意思?”宋进一脸疑惑地追问着,显然是没有反应过来。 “献祭……就是把自己的珍宝奉献给大神,祈求神明能够保佑赐福呗……是这意思吧老殷?”梁新峰倒是明白的很,若有所思地回应着。 “而且……是大神开恩应允了什么,才可以接受这些祭品……献祭者福分不浅呢!”刘建勇也若有所悟地补充道。 显然殷磊和刘建勇的判断有一定的道理。眼见自己献上的宝贝被照单全收,那些跪拜在演舞台之下的黑袍人们更加激动亢奋了,再三趴伏行礼之后,呜哩哇啦地叫嚷着,手舞足蹈、喜笑颜开地各自回归本位。那意思,“湿婆大神”收下了自己的献礼,绝对是功德无量,可以光宗耀祖啦! “不对!我好像看到了熟人……是那个金老板!”突然间,李晓刚一脸严肃地叫嚷了起来。 “还真是!那个明晃晃的秃脑袋……绝对如假包换!”宋进略一观瞧,也急火火地回应着。 可不是嘛!绝对是因为兴奋过度,一个黑袍人原本罩着脑袋的黑袍帽不经意间被甩脱了下来,一颗明闪闪的秃头赫然显现,再参考那肥硕臃肿的身材,不是那位不速之客金老板还能是谁? “嘿!这个老东西,还想忽悠咱们跟着他去博卡拉……没想到竟然在这儿碰到了!大骗子!”刘建勇恨恨地损怼叱骂着。 “难怪那帮家伙一再警告咱们,别好奇心太大、少招惹事端……原来是在这里另有企图!”梁新峰也是不无鄙夷地讽刺啐骂着,显然也是忿忿不平。 “呵呵!有这个熟人在,一切就更加合情合理了……不出意外的话,后边一定还有故事呢……”显然也洞察到了这一切,殷磊若有所思地喃喃自语着,心中似乎已然有了结论。 “有道理!只是看那帮人互相讨论地那么热烈,似乎……咱们彻底成了旁观者、局外人了……没劲!”宋进心有不甘,兴味阑珊地感慨不已。 也是,毕竟距离相隔尚远,再加上哥几个的位置昏黑暗淡,大家倒是不用担心会被金老板发现,所以就那么大大方方地讨论着。而且,随着献祭完毕的黑袍人回归本位,原本就嘈杂热闹的场面变得更加的喧闹混乱,更加没人注意到身处边缘地带的“观礼者”了。 “嗐!该看的都看到了还有啥不满意?别忘了咱们可是不请自来的!”殷磊笑呵呵地回应了宋进一句,略一沉吟这才胸有成竹地继续说道:“我要是判断的没错,这场法事应该就要接近尾声了,为了保险起见,哥几个……咱们提前退场吧?” 一席话点醒梦中人,哥几个忘乎所以地在那品头论足,差点就要全情投入了。如今人家的法事已毕,大家也已尽收眼底,可不就该见好就收了? 尽管心有遗憾不能头尾兼顾,但是能够善始善终也不枉为上佳之选。大家伙儿心领神会地点点头,不动声色地离开了廊道边缘的观礼位置,亦步亦趋、小心谨慎地走回到来时的角门位置。 此时的角门,如同大家进来时那样冷冷清清的没有人影。出于礼节更出于安全,哥几个都没有轻举妄动,就那么贴着影壁墙静静地站立着、等待着那位引路的尼泊尔小哥到来。 还好并没有让大家焦急等待多久,也就是三两分钟的时间,就见那位穿着服务生制服的尼泊尔小哥满头大汗、急匆匆地一路小跑了过来。 “so you are here(原来你们在这儿)……”小哥心有余悸地小声抱怨着:“the ceremony is over……i’m looking for you everywhere……(典礼结束了,我还四处找你们呢……)” “sorry,sorry……in order not to worry you,we got here one step ahead!(对不起,为了不让你担心,我们先行一步到这儿了!)”刘建勇满脸堆笑,连忙对小哥解释道。 “ok,ok,i’ll be busy now……let me send you out……(好吧好吧,我就要忙了,先把你们送出去吧)”似乎有些急不可耐,小哥一边嘟囔着一边掏出钥匙就去开门,看这意思是一分钟也不想让哥几个在这里耽搁了。 “about the ceremony,we are very grateful……after all,the ceremony is very wonderful and shocking!(关于这次典礼,我们非常地感谢你……毕竟典礼非常地精彩、震撼)”面对尼泊尔小哥的“逐客令”,该说的客套话刘建勇还是要表达到位的,毕竟是搭了拉姆的面子。 “whatever you think……(随你怎么想吧)”小哥似乎并不想领刘建勇的情分,头也不抬得过且过地敷衍道:“it’s not plete……in pokhara,the ceremony will continue in……(反正又没有结束,在博卡拉典礼还要继续呢)” 还没有结束?在博卡拉还要继续呢?这个所谓的法事有点意思哈!看来得需要再向拉姆问个详细啦!说者无心、听着有意,刘建勇一下子就抓住了小哥漫不经心话语中的重点! 第一百八十八章 回味 细说起来也是反常的很,眼见哥几个一个接一个走出了角门,带路的那位尼泊尔小哥匆匆忙忙地就把门再次关闭了,甚至和迎上前来的拉姆连招呼都没打。 “嘿!至于的?有这么着急嘛……”似乎感受到了被轻视与怠慢,宋进心有戚戚地小声抱怨着。 “sir!follow me……we must leave here now……(跟我走,咱们必须离开这里了)”从阴暗处显露身形的拉姆小哥,显然并没有介意同伴的失礼,一见面就急火火地催促着大家。 好吧好吧!毕竟哥几个还身处“险境”,第一时间迅速撤离也是当下所需,至于满腹的疑惑还是稍后再说吧!大家伙儿心念一致并未多说,各自简单整理了一下着装,一言不发地紧紧跟随上了拉姆的脚步。 返程的路线和来时如出一辙,依旧由拉姆带队,一行人蹑足潜踪再次行走于黑暗之中。 显然是院落中的“法事”行将结束,当哥几个再次走回到来时的主街道时,悄然发现原本静悄悄、空无一人的状态已经不复存在。有不少身着黑袍的家伙们行色匆匆地奔走在大路上,进进出出地穿行在灯火通明的大门口,再加上指挥车辆的呼喊声、车辆发动的轰鸣声,场面煞是混乱热闹。 这倒是好事,哥几个镇定自若地混行其中,秋毫无犯、不动声色地就远离了这处是非之地。 还好这一路顺风顺水、毫无意外,在昏黑的夜幕中疾行了许久,朦朦胧胧地再次看到了拉姆小哥那辆吉普车的身影了,少言寡语的一行队伍终于重新焕发了活力。 “哎——呀!可算远离索拉哈了,快要憋闷死我啦!”宋进第一个不管不顾地叫嚷了起来。 “是啊!这破袍子,又憋气又捂得慌……简直是活遭罪呀!”李晓刚恨恨地抱怨着,早顺手脱下了嫌弃已久的“道具”。 “嗐!还别瞧不起那几件破衣衫!拉姆说了……亏得咱们准备充分又遵章守纪,否则还真是吉凶难料!”刘建勇有样学样地脱着袍子,还得好整以暇地给哥几个翻译着:“要知道,今晚的法事可是近些年规模最大的一次,其安保规模更是严之又严,如果不是躲藏的好,就连人家都自身难保呢……” “嗯……要是说这个,咱们确实得感谢拉姆还有他的那位内应伙伴,毕竟是人家的准备和付出,让大家开了眼界、长了见识……”殷磊颇为认同地点头称是,若有所思又疑惑不解地继续说道:“只是……感觉拉姆并没有对咱们和盘托出,我大概也听到了那位引领咱们的小哥说了,什么‘没有结束’、‘什么博卡拉继续’的……老七你得再追问下哟!” 好嘛!在处理人情世故方面,作为“指挥官”的殷磊做得滴水不漏,同时也注意到了临结束时的细节,看来心中也是疑惑重重呢! “是啊!法事活动的‘献祭’环节当然是重中之重,但是按常理来讲,作为宗教活动的主导者,对于教众信徒的恩典、赏赐、回馈……之类的互动也同样重要……”梁新峰深思着、斟酌着语言继续说道:“这会不会是下一场的法事活动的主旨呢……建勇,你应该再深挖细究一番呢……” 到底是殷磊团队中年龄最长的一位,梁新峰考虑的更加深刻全面,分析的更是头头是道。只是——这个难上加难的任务刘建勇该怎样完成呢? 此时的时间,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了,按说早该是夜深人静、安然睡眠的时间。可是,刚刚见识了场面壮观、气势逼人的法事活动,心情激动又憋了一肚子话题的哥几个,有谁能淡然处之、心静如水呀! 于是,在登上拉姆的吉普车,踏上回程开始,大家伙儿热烈的讨论、心急的追问,就一刻也没有停歇。 按照拉姆的解释,给哥几个准备的“道具”(黑袍子),并不是早有预谋、特意准备的,而是在老早前一伙子参加“湿婆神教”的老外,留宿在他的宾馆并遗留下来的。 其实这倒是挺好,坐享其成之下,拉姆小哥顺水推舟,带领着包括哥几个在内的“好奇者”,近距离观礼过不少次的法事,也算是意外之喜吧! 至于在法事现场的“内应”,拉姆的解释是一位“发小”,从事一些服务生的工作,以小小的“违规”挣点外快,也算人之常情、无需多言。 当然了,关于此次法事巨大的规模、众多的参与者、令人叹为观止的表现力……乃至戒备森严的安保,都远远超出了拉姆小哥一贯的认知。这也难怪“接应”的小哥一直心焦气躁、紧张不安的,不过还好一切顺风顺水、相安无事。 “好嘛!别老扯那些无关紧要的,我们都能想得到……说说关于‘献祭’或者‘还礼’的事情!”眼见回程过半,拉姆小哥东拉西扯地没有说到关键的地方,殷磊有些急不可耐地催促着。 被追问到了这个话题,原本兴高采烈的的拉姆小哥目露尴尬之色,吭哧瘪肚了半天,这才无可奈何地解释了起来。 作为印度教忠实信徒,拉姆赌天咒地的发誓,他确实不知道“湿婆神教”法事现场的真实情况。但是,从他当服务生的发小不经意间透露出的点点滴滴,也确实有所耳闻——没有直白地告诉哥几个,是因为不愿意道听途说、信口开河。 “好啦!这些我们能够理解!”眼见拉姆还在东拉西扯地兜圈子,殷磊大咧咧地摆手制止了,一本正经地说道:“作为从尼泊尔最友好邻邦远道而来的‘朋友’,我们不会逼他做违背教义的事情,更不会伤害他……让他不要顾忌、畅所欲言!” “对呀!奇特旺只是我们旅途的其中一站,经由拉姆的介绍、拓展,没准我们的旅途更加精彩难忘!”梁新峰笑眯眯地凑到拉姆的身畔,好整以暇地继续说道:“要知道,无论那种宗教的教义,尽心尽力、助人为乐都会广得善缘、修行无限哟!” 好嘛!这哥俩一唱一和、说的头头是道,非得逼问出个子丑寅卯,还真是诲(毁)人不倦呀! 面对哥几个的起哄架秧、谆谆善诱,拉姆又沉闷犹豫了半天,终于还是“道义”战胜了“理智”,不情不愿地讲述起来。 甭管“献祭”这个词儿的意义几何,在“湿婆神教”的法事现场,接受信徒们供奉的“礼物”,确实是一个相当隆重的环节。当然了,令拉姆他们百思不得其解的是,这些所谓的“献礼”基本上都是形态各异、材质不同的“乌龟”! 不知道是“供养”或者是“加持”,抑或是“开光”,反正是经历了很长时间以后,由“湿婆神教”大法师处理过的“献礼”,最终会神秘而庄重地返还给最初的“奉献者”。至于这些宝贝被赋予了什么样的法力、拥有了什么样的超能力,这些已然超出了拉姆他们的知晓范围,实在无可奉告。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其后续的更加神秘的法事活动,不再在奇特旺举行,而是移师到博卡拉——这点毋庸置疑! “呃……拉姆说了,他已经倾囊相告,实在是说无可说了……”刘建勇尽管已经翻译的口干舌燥,但依旧耐着性子完整转述。 其实这有些多此一举,从拉姆小哥无欲无求、如释重负的表现,哥几个已经完全明白和理解了。 “博卡拉……博卡拉!那不是‘中华面馆’的胖老板所介绍的,喜马拉雅山徒步大环线、小环线拥趸者的朝圣之地?”宋进嘴中念念有词,想到了什么忽然间兴奋地叫嚷了起来。 “对呀!到喜马拉雅山看日出、在费瓦湖泛舟……甚至可以乘坐滑翔伞、大漂流的地方?那一直……也必须在咱们的旅途计划之内呀!太完美了!”李晓刚一下子也来了兴致,兴致勃勃地叫喊着。 “嘿嘿!看来,咱哥几个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喽!博卡拉……你等着我们!”梁新峰笑容满面,跃跃欲试地附和着。 哈哈!显然受到了感染,就连一向老成持重的梁新峰也是畅所欲言、口无遮掩啦! “得!拉姆你看这多巧,天意使然让我们不约而同、目标一致,还能说啥?”殷磊也是面脸堆笑,彬彬有礼地继续说道:“那么接下来,你是不是可以给我们一些关于博卡拉的旅行建议、安排呢……” 这是必须的! 尽管当吉普车再次返回到宾馆,已经是凌晨两点时分,可是包括拉姆小哥在内的哥几个毫无困意,依旧在兴致勃勃地谈东聊西。毕竟,有了新的目标,就有了新的动力嘛! 由奇特旺去往博卡拉,有两个班次的旅游巴士:一个是早上出发中午到达,另一个是中午出发傍晚到达。鉴于现在的时间已经是凌晨两点多了,如果哥几个赶早班车实在是太辛苦,那就只能退而求其次,选择午班车了。 当然了,拉姆也建议可以选择奢侈一些的“包车”。但是考虑到与更多的游客一同前往,相对来说遇到的意外要少一些,再加上大家的时间也不那么紧迫,还有宋进吵吵嚷嚷地要求感受“慢速”之旅,这个贴心的建议被哥几个委婉地否绝了。 “嗯……只要不错过后续的‘法事’活动,慢一些就慢一些……无所谓啦!”一边细品着拉姆献上的浓浓的尼泊尔红茶,梁新峰一边轻松惬意地总结着。 “这毫无疑问,拉姆早就听发小透露过,移师博卡拉的后续活动,最早也得一天以后……咱们时间宽松的很……嘿!没想到这尼泊尔红茶,还真是醇厚悠长呢……”刘建勇颇为认同地附和着,对于拉姆的礼遇同样是赞不绝口。 “哎!在陌生的异国他乡能遇到拉姆这样的好导游、好朋友,真的是我们哥几个的福分,只是心中忐忑……”殷磊品了一口香浓的红茶,故意装出兴味阑珊的样子感慨道:“在博卡拉,还能不能遇到拉姆这样的‘知己’呢?毕竟……挚友难寻呀……” “just rx……(放轻松)”对于殷磊煞有介事的无病呻吟,拉姆小哥哑然一笑,热情地给大家斟满了茶水,这才胸有成竹地说道:“of course……i have a good suggest……(当然了,我有一个好建议呀)” 作为一直以来和加德满都的“龙游”,以及拉姆小哥自己的宾馆,都有良好合作关系的“青旅”,坐落于博卡拉的“燕巢旅舍”是当仁不让的第一推荐。位置绝佳、价格合理、条件舒适……这些当然是优势条件,最主要的是,那家宾馆的老板是一位中国移民! “对!中国人是老板,沟通起来当然要便捷许多,最主要的是入住的中国游客络绎不绝,对于咱们的追寻‘法事后续’的线索,可是大有裨益哟!”拉姆指手画脚地讲解了一大堆,刘建勇已经懒得翻译,直接说出了自己的理解。 其实这些翻译都有些多余,出于对拉姆小哥的绝对信任,在他兴致勃勃地提出住宿的建议之后,已经不用再多补充啦!当然了,人家拉姆可是说的清楚,作为尼泊尔的第二大城市,博卡拉的基础设施、旅游资源、人气活力……绝对不是奇特旺这种落后、原始的小城镇可以比拟的,按照哥几个的能力水平,即便不受羁绊、随心所欲,在那里也一定能玩儿得开心、收获满满的! 下一步的行程已定,并不代表临时起意的“恳谈会”的结束。 在拉姆小哥宾馆的二层露台上,哥几个一边品味着尼泊尔红茶,一边兴味盎然地东拉西扯,根本就没有去休息的意思!渐渐地,话题又聊回到了今晚那匪夷所思的场景,以及既熟悉又陌生的“献祭”贡品上。 “嘿!拉姆……都说你们尼泊尔电力资源深受印度的把控,今晚的法事怎么会那么奢侈,用起电来跟不要钱似的?‘湿婆神教’势力够强大的啊……”宋进点着了一支香烟,好整以暇地询问着。 这个问题显然有些难以回答,刘建勇听拉姆指手画脚地讲述了半天,这才似懂非懂地翻译道:“拉姆说……据他的了解,那些巨大耀眼的光柱,可不是探照灯的威力,因为……在白天的时候根本没有发现过相关的痕迹……也许,就是隐藏在森林中那些乌龟石雕发射出的呢……” 好嘛!难道那些炫目明亮的光柱,真的是大家在森林中邂逅的乌龟石雕发出的?没有人工的能量,自然之物也能有此威力?简直是难以理解、难以置信!哥几个各抒己见,你一言、我一语地激烈争辩议论了起来。 “哎!毕竟没有亲临现场,咱们且听且信吧!”殷磊口打唉声,摆手制止了哥几个莫衷一是的讨论,饶有兴致地问道:“倒是那些献祭品……虽不知材质如何,但形态大同小异,是不是和咱们的‘卜缘石’有一定的关联呢?” 这个问题殷磊刻意问的轻描淡写,而且明显地是问向了哥几个,显然不想让拉姆了解、介入。 说来也是奇怪,殷磊这个看似随口问出的问题,好像点中了哥几个的“哑穴”,大家伙迟楞了一下,纷纷陷入了仰头托腮、闭目皱眉的冥思苦想的状态,原本热热闹闹的场面竟然“冷场”了! “oh,sir……i’m sorry,what did i do wrong……(对不起先生们,是我做错了什么吗)”对于哥几个状态的突然变化,拉姆小哥有些不明所以,嗫嚅着、悄声询问着——得承认,这伙计挺会察言观色呢! “啊——嗐!拉姆你想错啦!”老成持重的殷磊略一沉吟,连忙转移了话题,兴味阑珊地感慨道:“我们惆怅,是因为确定了下一步的行程,也就意味着要和你分道扬镳了……说实话,真有些舍不得呢……” 可不是么!殷磊这么一提醒,直接说到了大家的心坎里! 从昨天到达奇特旺,按照约定与拉姆小哥相识,到今天晚上人家“舍命陪君子”带大家观礼“湿婆神教”的法事。尽管相处的时间很是短暂紧凑,可是不知不觉间哥几个已经把拉姆当成了值得信赖、托付的好朋友——异国他乡的好朋友! 甭管出于旅程的安排也好,商家的逐利心态也罢,拉姆小哥竭尽所能、不惧艰辛地带领着大家,饱览了奇特旺大森林的原始与宏伟、拉普梯河的狂野与奇趣、索拉哈小镇的诡异与神奇……种种令人大开眼界、大叫过瘾、大为着迷的奇景、野趣、神秘……使得哥几个流连忘返、沉醉其中。 一句话——拉姆这哥们儿,够意思! 一想到明天(其实就是今天)大家就要转换阵地、各奔前程,也许永远都是天各一方、再难相见了,所有人都觉得依依不舍、难舍难离——这是最真挚诚恳、情深意切的情感呀! 就这样,茶水喝了一壶又一壶,香烟抽了一支接一支,哥几个与拉姆小哥“海聊”到了凌晨三点多,直到嗓音嘶哑、眼皮打架,这才不情不愿、意犹未尽地各自散去安歇。 这畅快淋漓的一觉,直睡到了上午十点多,在拉姆小哥特意准备好了“送行宴”之后一再召唤,哥几个这才心满意足地起床洗漱、惬意进餐。 再次见面,大家伙儿少不了又是一番嘘寒问暖。酒足饭饱之后,哥几个各自整理行装,继续搭乘着拉姆小哥的吉普车,赶奔来时的索拉哈汽车站——还别小瞧了,作为镇上唯一的汽车站,这里可是南来北往的交通枢纽中心呢! 当然了,除了慷慨大方地结算清在奇特旺游玩这两天的各种费用之外,由殷磊代表哥几个,还额外豪爽大气地送给了拉姆小哥一个大大的小费“红包”——象征性的推辞是人家的事情,诚心实意的赠与,是哥几个必须的心愿! 在与拉姆小哥一一拥抱、互道珍重之后,哥几个这才毅然决然地登上了去往博卡拉的“tourbus”(旅游巴士)。 俗话说“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就让奇特旺的宽广茂密的大森林、蜿蜒曲折的拉普梯河、神秘莫测的索拉哈小镇,记忆和见证大家这份留恋之心、河梁之谊吧! 奇特旺,再见了!博卡拉,我们要去了! 第一百八十九章 转战 也许是因为班次稀少,也许是因为客流旺盛,总之哥几个搭乘的这辆旅游巴士,尽管和从加德满都来时乘坐的大小差不多,但是“上座率”要高得多,几乎是“满员”的状态——可以这么说,如果不是拉姆提前帮忙预定了座位,还真的难觅一席之地。 更为不同的是,虽然巴士车上同样醒目地张贴着“tourbus”字样,但是从车厢内坐的满满当当的乘客来看,像哥几个这样的“老外”面孔分外稀少,更多的是肤色黝黑、穿着朴素、语言不通的当地人。 唯一值得满意的是,这辆旅游巴士的车况,要远远好于之前的那辆车,可以说车身崭新、座椅干净、玻璃明亮,毫无那些汗臭味、油烟味,这对于接下来的“长途旅行”绝对“增分”不少。当然了,拉姆小哥早就解释的明白,去往博卡拉是由平原至高山的“攀爬”、“艰辛”之旅,也只有车况上佳的车辆,才能堪此重任呢! 和来时一样,离开了索拉哈镇汽车站,旅游巴士依旧是在茫茫大森林中的道路上旖旎行驶。这让已经见识过森林徒步的哥几个不免有些百无聊赖、兴味索然,用殷磊的话来说这叫“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哎!这文绉绉、酸丢丢的词句虽然不知道具体啥意思,但是感觉境界真高! 旅游巴士原本在茂密森林裹挟着的道路上急速奔驰着,忽然间在一片略显树木稀疏的地段减速停下了。放眼望去,路边影影绰绰地竟然站立了十多位当地人打扮的男男女女。 “好嘛!咱们的车已然人满为患了,难道还要继续搭载乘客?往哪坐呀……”被挤坐的动弹不得的李晓刚,无可奈何地哀叹不已——这次没有之前的好运气可以坐副驾驶位,只能在车厢中跟着受罪啦! “不能吧……再上乘客,只能人挤人地压摞摞了……”宋进也是难以置信地抱怨着。 继续搭乘旅客是一定的。但是意外的是,这一伙子半途乘客并没有被允许登上车厢内,而是在售票员的安排下,一个接一个地爬上了后窗位置垂下的爬梯——这是要登上车顶而坐?太离谱了吧! “it’s too hot……i also need to do……(太热啦!我也需要这样做)”一位穿着牛仔装,看起来二十郎当岁的欧美小哥大声叫嚷着,跳下车厢奔着后边而去。 哎?“坐车顶”这种经历,竟然也有人羡慕、追随? 在车厢内一众乘客会心的笑声中,那位欧美小哥拒绝了售票员的劝阻,坚持己见、攀登上顶,那感觉简直是得意极了。 “哼!放着好好的座位不坐,非要上车顶吹风……简直是有病!病的还不轻!”刘建勇不屑一顾地撇着嘴,难以理解地损怼不止。 “哈哈!这就叫‘萝卜青菜、各有所爱’……有钱难买乐意嘛!”李晓刚接过话头,坏笑着解释道:“追求自我、洒脱随性,这也是欧美人一贯的做派,非我等正常人所能理解哟!” 什么“追求自我、洒脱随性”,还“非我等正常人可以理解”,亏得李晓刚给这种特立独行的人士“戴高帽”,也只有在跨国公司供职的“白领人士”才有如此见解。但最起码,尼泊尔人家当地人可是不惯着这种“玩儿个性”! 旅游巴士再次启程上路,也就是行驶了半个多小时,堪堪离开了奇特旺原始森林的“势力范围”,在一座小小的警察检查站,车辆就被毫不客气地拦阻了下来。 “hey……you!e down!right now!(说你呢!下来!立刻马上!)”一位穿着熟悉的天蓝色衬衣黑领带、藏青色板裤黑皮鞋,还戴着白色的大檐帽的年轻警察,不由分说指着车顶就呵斥了起来——不用下车去看,这一定是在号令那位欧美小哥呢! 在满车人或会心、或嘲讽、或耻笑的热烈反应中,那位原本春风得意、意气风发的欧美小哥,讪讪然、无可奈何地下车回归本位。但是奇怪的是,对于车顶上的本地人,警察倒是不闻不问、熟视无睹——显然是内外有别呀! 哎!这才叫咎由自取!谁让你身在异国他乡,不去遵循安分守己的道理呢?玩儿个性,玩儿砸锅了吧! 值得欣慰的是,眼见欧美小哥言听计从了,那位小警察倒是没有过分的举动,也没有训诫、处罚司机和售票员,只是象征性地围着旅游巴士车转了一圈,然后就那么施施然地踱步离开了。 对于这次充满“人情味”的执法,必须赞一个呢! “卧槽?好险好险……我还琢磨着下次停车,也上车顶感受感受呢……还好没有贸然行事……简直是太尴尬了!”不期然,宋进略带后怕的嘟囔起来。 你说啥?还有这种匪夷所思的心思呢?哥几个故作惊诧地瞧着宋进,就像看一位完全陌生的“外星人”。这一刻,不用言语的表达,只是眼神就让宋进“社死”啦! 经历了一次不大不小的“插曲”,驶离了奇特旺原始森林的旅游巴士,轻快自然地驶入了一大段的丘陵地带。在高低起伏、蜿蜒曲折的线路上,大片大片绿色的农田连绵不绝,间或一座座或大或小的村落点缀期间。公路上,时不时地出现拉着木质农车的耕牛、穿着青春靓丽的小学生们、呼啸而过的二轮摩托车、扛着农具散步而行的行人……端的是遍布浓郁的乡土生活气息。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趟所谓的“旅游巴士”,更像是国内的“班线客车”。原因很简单,其运行特点并不是“一站到达”,而是“招手即停”。也许是沿途的村落众多且比较零散,在离开了“森林检查站”(哥几个自封的)之后,就没有车不停轮地行驶多久,总被马路边一拨又一拨持续出现的乘客拦停。 就这么“停车——下乘客、上乘客(上车顶)——起步——停车……”,旅游巴士这一路走走停停的,速度就是快不起来,令乘车的旅客们百无聊赖又无可奈何。 “呃……这里是属于绝对的‘乡下’了吧?可是我发觉不管是农民还是学生、不管岁数大的岁数小的、不管是男的还是女的……所有这些人,个个笑容满面、阳光灿烂的……都是挺满足、挺幸福的样子呀!”穷极无聊的宋进,出神地观瞧着窗外景致,意味深长地感慨万千。 “是啊!看这些乡下人……虽然穿着简单朴素甚至有累累补丁的衣服,但是感觉人家的精神生活很是充实……也是奇怪的很啊!”刘建勇也是迷惑不解地附和着。 “嘿嘿!你们这么一说还真是!无论是在加德满都还是奇特旺,这一路走来见过的当地人,无不都是无愁无怨、笑容洋溢的样子,难道这些人都不为生活琐事烦恼?不为经济收入忧愁?”李晓刚同样也是大惑不解,念念有词地加入到了讨论之中。 “嗐!可拉倒吧,别瞎夸赞了!能够随便拦车随便上,上车还只能坐车顶的人民……能有啥幸福、满足的?”对于那哥三个的嘀嘀咕咕,梁新峰显然持有不同的见解,撇了撇嘴不屑一顾地接着调侃道:“要我说呀,这种幸福和满足……仅仅是因为这里的人民群众觉悟低、眼界窄,不知道什么才是幸福生活的真谛……” “吁——!梁兄口下留德,不要妄加评判!”眼见梁新峰越说越过分,殷磊连忙出言劝阻着:“毕竟这个人呀……各有各的眼界、各有各的生活……国情、社情截然不同,咱们不能以偏概全嘛!” 必须得承认,殷磊的话语相当及时,更相当蕴含哲理。作为生活已经“奔小康”的哥几个来说,真的没有必要针对尼泊尔人穷困落后、物质匮乏的生活说东道西,毕竟车上除了“老外”还有不少的“当地人”,避免祸从口出才是明哲保身之道。更何况,作为内陆国家的尼泊尔,眼下虽然是在社会发展的“初级阶段”,谁知道假以时日之后,人家的日子会不会翻天覆地呢? 一句话——“坐井观天”当然不可取,“目无下尘”更是要不得呀! 虽然旅游巴士在起起伏伏的丘陵地带慢慢悠悠、走走停停,令人心烦意乱、坐立不安,但是值得庆幸的是这段路程并不漫长。也就是一个多小时的车程之后,终于驶入了沟壑遍布、山石耸立的山区——车顶上的乘客已经“清空”,再没有“招手停”的路人啦! 对于时而盘旋于山脊、时而伴行于激流、时而穿行于峡谷的旅游巴士,哥几个一开始确实感觉大开眼界、大饱眼福,兴致勃勃地左顾右盼、乐此不疲。渐渐地,大同小异又有些一成不变的景致,使得大家有些审美疲劳,再加上昨晚的睡眠不足,所有人开始变得无精打采、昏昏欲睡了。 也不知这种半睡半醒、迷迷瞪瞪的状态持续了多久,反正哥几个几乎个个没有了时间感。忽然间,大家觉得原本摇摇晃晃在正常行驶的巴士车,似乎减慢了速度并最终停顿了下来。 “嗯?什么情况……在大山里还有半道儿上车的呢?”睡得五迷三道的宋进,睡眼惺忪地询问着。 “我看看啊……呃,不像是有人搭车,好像是堵车了……草!这荒郊野外的,也能堵了车?”李晓刚坐直了身子,向车窗外观瞧了一番,这才气急败坏地抱怨起来。 可不是嘛!从驾驶室的风挡玻璃处看去,只见旅游巴士车的前方,呈一条长龙一辆接一辆地停满了大大小小的车辆,把原本就不宽敞的山区公路,塞了个满满当当! “卧槽!这下不坏菜了!天黑前咱们还能到达的了?”明白了具体情况,宋进忍不住抓狂地叫嚷了起来。 “是啊!在城市里堵车还有警察指挥疏导,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只能自求多福、听天由命啦!真是糟糕透顶!”刘建勇也是忿忿不平地大声叱骂着。 “唉!淡定……淡定!又不是只堵住的咱们自己!大不了,静下心来耐心观察景致呗!”殷磊倒是“佛系”的很,心平气和地规劝着:“要知道,旅途中的风景……也是更为难得的风景,随遇而安吧……” 好嘛!这话说的比唱的还好听!问题是,面对堵车,谁能真正心止如水、无动于衷呢?那不是强人所难嘛! 万幸的是,尽管尼泊尔的公路条件简陋了一些,但是奔跑在路上的司机师傅们素质还是可以的——至少没人加塞插队;要么,就是在堵车长龙的前方,有相关人士在指挥疏导。反正,从对向车道时不时地有车行驶过来,哥几个前行的方向车辆也有蠕动行进的迹象。 还好还好!毕竟天无绝人之路,毕竟吉人自有天相! 随着堵车的车流如蜗牛一般的缓慢行进,哥几个所在的巴士车也亦步亦趋地跟随着,车厢内原本嘈杂叫骂、乱成一团的气氛也大有缓解,乘客们都平静放松了许多。 “哼!必须得看个明白,是哪个倒霉催的在这种地方制造混乱!简直是该死!”宋进忿忿不平地小声嘟囔着,一门心思就想让自己迷惑告解。 巴士车磨磨蹭蹭地跟随着车流,转过了一道山脊,转入到了一条“u”型的山坳,大家终于看明白了堵车的是非原委。只见在山坳的最低处、呈“发卡”状的公路拐弯处,一辆白色的面包车斜刺里撞到了山石上,占据了半个行车道——显然这个倒霉蛋就是罪魁祸首了! 这次事故的撞击显然力度极大,面包车的车头严重凹陷,风挡玻璃全部碎裂,大灯、保险杆、车体的碎片散落一地,机油、冷却水在四散流淌,显然已经失去了再次启动的可能。最令人触目惊心的是,就在面包车的前方,几个头破血流、衣衫破烂、狼狈不堪的家伙蹲坐在那里,一副呆若木鸡、心如死灰的悲惨模样! “嗯……这辆面包车有些眼熟呀……草!蹲坐在路边的那几个倒霉蛋子,可不就是金老板一行人?”突然间,宋进就像发现了新大陆一般叫嚷了起来。 “啊?还真是金老板?” “卧槽?有这么巧?不能吧……” “嘿!没想到牛逼闪蛋的金老板也有如此鼻青脸肿的时候?是疲劳驾驶引发的祸端?” “哈!天道有轮回,苍天饶过谁……活该!” 亲眼目睹、亲自确认了车祸现场的几位“受伤者”,就是曾经大腹便便的金老板、嚣张跋扈的壮汉随从、浓妆妖艳的女子,哥几个感慨万千地不无损怼、讥讽之词,心情简直是愉悦畅快到了极点。 但是话说回来,金老板一行人怎么会在这里惨遭车祸?看方向应该也是去往博卡拉,难道也是为了那未了的“法事”?还是别有所图?总之,行程可是够紧凑的呐! 毕竟是同为“一国同胞”,面对车窗外惶惶然如丧家之犬、戚戚然如丧考妣的金老板一行,哥几个虽然心情大好,但表现的并没有过于得意张扬,就那么冷眼旁观着、无动于衷地闪身而过。可是随即接着看到的场景,令哥几个瞪大了眼睛——在金老板的面包车前方不远处,还有另一辆事故皮卡车! 这辆蓝色的、破破烂烂的皮卡车,除了在左侧车身遍布划痕之外并无外伤,就那么堂而皇之地随意停靠在道路旁。更为蹊跷的是,在这辆车的前方,几个身材匀称、干练利落的欧美人年轻人,就那么旁若无人地叼着烟卷、泰然自若地闲聊着,一点儿也没有出了事故的紧张、焦躁模样——很显然,这伙人竟然毫发无伤! “卧槽?莫非面包车不是单方事故?是这辆皮卡‘别车’导致的失控冲撞?”尽管难以置信,李晓刚还是第一个分析出了结论。 “呃……看现场的情况,十有八九如此……可是,这是为什么呢?”殷磊仔细观瞧着,沉吟着继续说道:“出了事故应该第一时间报警求助,最起码该协商解决……可是受害者无动于衷、加害者事不关己……这是几个意思?” “嗯……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皮卡车故意为之、面包车躲无可躲是事故的起因!至于干耗在这里,其深层次的原因嘛……”到底是见多识广,梁新峰一边思忖一边笃定地解释道:“双方都心知肚明,但又互不说破……也许就是强势的一方刻意阻拦弱势的一方,让你有苦难言、无计可施!” 还别说,梁新峰的分析判断绝对合情合理、入木三分。结合之前(其实就是今日凌晨)在奇特旺“湿婆神教”的法事现场,金老板作为“献祭”的人群一员奉上宝贝,紧接着马不停蹄地赶往下一个法事的现场博卡拉,这么招摇、显眼的表现绝对会令知晓内情的人士心有贪念乃至意有所图呀! “啊!梁兄的分析令我茅塞顿开,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就是这么回事儿!”听完梁新峰的讲述,殷磊愁眉顿展、恍然大悟地说道:“就说嘛!那么轰轰烈烈的法事、那么神秘莫测的参与者……不闹出些动静、不发生点意外,才是不正常呢!” “呵呵!大组织搞出些大阵仗、行使些大手笔,才算公道合理嘛!”李晓刚大大咧咧地一乐,若有所想地感慨道:“只是,对于咱哥几个……又该有何警示或者导引呢?” 是啊!了解和分析到了神秘事情的表象,并不代表接下来会一帆风顺、高枕无忧。那么,在接下来博卡拉的行程,又该以怎样的心态、姿态,去应付、面对呢? 这个深刻、复杂的问题,哥几个显然没法一下子看个清楚、做出决断。因为,在离开了山坳处的那个事故现场之后,在接下来的旅程当中,相似、熟悉的一幕不止一次地出现在眼前,令大家目不暇接又震惊万分。 在一条通往河边的岔道处,一辆小轿车显然是受到了冲撞,不受控制地斜刺里冲下缓坡,径直冲到了浅滩边。一行看不清模样的家伙,垂头丧气地散坐在河岸边,一副“哭天天不应、哭地地不灵”的落魄德性…… 在一座铁桥的引桥位置,一辆suv定然是受到了挤蹭,四脚朝天地仰躺在路边,全车的玻璃尽数碎裂,车门扭曲变形无法打开。几个印度人模样的家伙,完全无视自己的斑斑伤痕,就那么双眼无神、万籁俱毁地盘腿呆坐车旁…… 在一段略显宽敞豁亮的路段,一辆崭新豪华的丰田海狮面包车,竟然与一辆破破烂烂的大卡车迎头相撞!看那铺散一地的汽车零件、肆意流淌的油水,显然没有了再次动身的可能。几位身着阿拉伯长衫的家伙,只能一脸苦相、无精打采地等待救援。倒是那位卡车司机,笑的是那么的诡异、开心…… 最为离谱的是,在一个下坡路段,一辆拖拉机竟然如“串糖葫芦”一般,连续追尾了好几辆小轿车,然后不依不饶地“怼”到了山崖上才算结束使命。一群明显是rb人模样的家伙,跳着脚在叫嚷、呵斥、怒骂不休,可是那位面容憨厚的尼泊尔大叔,就那么无动于衷、爱莫能助地端坐在驾驶位上,“吧嗒、吧嗒”地抽着烟卷,似乎完全听不明白…… 第一百九十章 新宿 一路上总有层出不穷、匪夷所思的场景相伴,原本漫长、颠簸的行程,似乎也没有那么难以忍受了。 下午六点多,在从奇特旺出发6个多小时之后,一座坐落于高大巍峨、连绵不绝的群山谷地中的城市,远远地出现在了逶迤盘旋的道路前方——博卡拉,终于到达了! “哎呀——!可算见到希望了!” “据说只有一百多公里的路程,竟然跑了6个多小时,这交通状况也是没谁了……” “还好,还好……毕竟没有走夜路,咱们就知足吧!” “就是,好歹咱们是安全到达了,不知道有多少倒霉蛋子身在囧途呢……” …… 随着车厢内逐渐激动兴奋起来的人群,哥几个也是一扫之前的萧瑟阴霾,恢复了些许的活力兴致。也是,如果不是洞悉了些许的“前因”,对于一路上那一起接一起的事故,大家一定会归结于道路设施的糟糕而淡然处之。可是就是因为知晓了太多,反而背上了很大的心理包袱。 唯一值得欣慰的是,尽管这一路上见识到的车祸现场足够惨烈、混乱,但似乎并没有什么重大的人员伤亡。也许,是各方面都有所心理准备,或者是有所控制把握吧! 毕竟是尼泊尔的第二大城市,越接近博卡拉市区,越发觉得这里与奇特旺的截然不同。道路平整、宽阔是必须的,就连道路两旁的建筑,都要崭新气派了许多,更不要说随处可见的熙熙攘攘、川流不息的人群、车辆了。 时间不大,旅游巴士车径直驶入到了一座汽车站。不同于在加德满都上车时的路边“临时站”,这座汽车站显然是专门设立的。大大小小、样式各异的大巴车、中巴车塞得满满当当不说,衣着不同、语言各异、胡乱穿行的乘客们,更是显得繁忙热闹。 因为拉姆小哥说得清楚,那个名叫“燕巢旅舍”的青旅,就在距离汽车站的不远处。所以下车之后的哥几个,一再拒绝了出站口那些热情鸹噪的出租车司机们的招揽,就那么各自拖拉着行李箱,信步走向了博卡拉的街头。 傍晚的太阳,早已经隐身于群山背后,气温显得舒适无比。这让饱受颠簸之苦的哥几个,感到惬意而放松。 “嘿!难道博卡拉是一座‘老外之城’?放眼望去到处都是欧美人,本地人还真是稀罕少见呢!”大步流星带路前行的李晓刚,似乎发现了什么异常的情况,惊诧地叫嚷着。 “不懂了吧?作为攀登珠穆朗玛峰的后方大本营,博卡拉的地位就是这么豪横,那些老外们有的选?”宋进大喇喇地接过话头,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 还别说,宋进的解释没毛病。作为一座新兴的旅游城市,即便抛开攀登珠穆朗玛峰大本营这一个因素,博卡拉其余的旅游资源、文化背景也同样不可小觑。难怪世界各国的游客们络绎不绝、纷至沓来呢! 哥几个溜溜达达、信步而行的这条街道,显然是这座城市的一条主干道。除了各种机动车轰轰隆隆地络绎不绝,一辆辆动力十足的摩托车、小巧灵便的山地车更是川流不息。更为难能可贵的是,一座宽广巨大的、清澈见底的湖泊,映衬着不远处的一座山峰,静静地躺卧在道路的下方,显得是那么的静谧温柔、景色宜人。 “哈哈!如果可以,我一定得租辆摩托车骑骑!” “骑摩托车?有驾驶本嘛你!还是骑辆山地车来得自在!” “嗐!费那劲儿呢?有那功夫,坐湖边歇会儿不香吗?” “哎呀?这座水平如镜、清澈见底的湖泊,应该是鼎鼎有名的‘费瓦湖’吧?不泛舟其上,岂不是暴殄天物?” “有道理!咱们得多盘桓几天,到处玩个痛快淋漓呀!” …… 面对着山清水秀、美轮美奂的景致,哥几个似乎都忘记了疲惫困顿,兴致勃勃、兴高采烈地叫嚷讨论个不停,还真就像一群少经世事的“乡巴佬”! 说来也是,转换了旅游地点,说啥也得有点新状态嘛! “哈哈!拉姆小哥诚不欺我……‘燕巢旅舍’这不就到了?”忽然间,宋进喜出望外的叫喊声吸引了大家的注意。 “嘿!还真是!没怎么费劲就到了……真近呀!”循着宋进的指引,刘建勇也观察到了,高兴地叫嚷起来。 可不是么!就在哥几个走过来的大路边,一栋三层呈“匡”型布置的白色建筑静静地矗立在那里,“燕巢旅舍”四个楷书汉字书写的大字招牌就悬挂在楼顶的位置,醒目至极。 走近了观瞧,可以看到这栋建筑被灰色的围墙包围着,透过低矮围墙上方的铁栏杆,可以看到这个小巧玲珑的院落内绿草如茵、绿树点缀,鹅卵石铺就的步道边,还有座别致的小亭子,显得是那么的清新雅致、品味不凡。 哥几个到达的时间,也许是常理所说的“饭点儿”,整个小院落里除了两位在凉亭看书的年轻欧美人,静悄悄地没有别的人影。作为“翻译官”的刘建勇,义不容辞地首当其冲,直接走到了旅馆的大堂。 所谓的“大堂”,并不是那么的豪华宽敞,除了一组小小的沙发就只有一尊孤零零的吧台。一位看起来四十多岁,体态丰腴、脂粉浓厚,明显就是“老板娘”身份的女人,正坐在吧台里边打着电话。 “你好!我们来自奇特旺,是拉姆推荐而来投宿的……”刘建勇走到吧台近前,落落大方地招呼着。因为听到那位老板娘一口的“中文”,倒是不用考虑“英文”交流了。 “哎呀!是同胞们来了?欢迎欢迎哟!”眼见有陌生人搭讪,老板娘利索地挂断了电话,热情洋溢地回应着:“拉姆给我打过电话,你们是从加德满都、奇特旺一路旅游过来的吧?到了博卡拉,可得好好玩一玩,这里好玩的景点太多啦……” “是啊,是啊……这不是直接找到了你这一方宝地作为个落脚地,还得麻烦你多推荐、介绍呢……”面对明显有些热情过分的老板娘,刘建勇含含糊糊地回应着。 这是没办法的事情,尽管是一国同胞,又有着拉姆小哥的推荐,可毕竟初到陌生之地,更不知道这里的物价“行情”,刘建勇可是不敢一下子把话说得太满。 “都是自己人,价钱嘛……好商量!绝对让你们满意接受,只是……”老板娘世故地应承着,不期然面露尴尬之色,犹犹豫豫略带歉意地继续说道:“只是,大姐我只能招待你们住一晚,明天有香港的一个旅行团过来,把我这里包下了……实在不好意思啊!” “哟呵?多大的旅行团?竟然没有我们的一席之地?都不讲个先来后到吗?”对于临时出现的变故,跟随刘建勇进来的李晓刚明显有些忿忿不平,气哼哼地反问着:“是担心我们哥几个付不起房钱……还是老板娘你,对于大陆和香港另眼相待?” 好嘛!李晓刚的话,说的是直来直去,这是生的哪门子气? “说啥呢?都是祖国的同胞,我哪能厚此薄彼呢?小兄弟可是冤枉大姐喽!”面对质疑,老板娘一摊手,无可奈何地继续解释道:“明天的接待,是尼泊尔华人商会的会长‘花姐’特意安排的,我就算有再多的生意、再忙的事情,也得无条件照办呀……哎!给你们说了也不懂,知道你们现在再去找别的宾馆也不方便,大不了……今晚的住宿,算我请客!你们多担待、多包涵……” 花姐?花姐!自从离开了加德满都,已经好久没有听到关于“花姐”的消息了,不期然在这里接上了茬!而且,可以确定这个花姐,无论在尼泊尔的哪座城市,都拥有着威风八面、一言九鼎的影响力! “哎——!大姐你言重了,我们哥几个哪能不讲道理、强人所难呢?就按你说的,今晚我们在你这里暂居,明天我们按时离开,绝对不会给你惹麻烦!”忽然间,梁新峰那彬彬有礼的声音传了过来,缓解了尴尬的气氛。 原来,正在门口等待的梁新峰听到了哥俩交涉的内容,恰到好处地过来圆场了。 “呵呵!大姐你千万别介意!出门在外……我们就是有些好奇……”梁新峰满脸堆笑,一副漫不经心地样子接着询问道:“听说博卡拉最适合小团队的自由行……放松、随意嘛!可是这一大伙子的香港人组团来这儿,能有啥的乐趣?这不是莫名其妙嘛……” “嗐!说实话,大姐我也不太清楚……哟!国产的‘大云’烟呐?谢谢老弟!”老板娘接过了刘建勇递过来的香烟,点燃之后美美地品了一口,这才若有所思地继续说道:“听‘花姐’含含糊糊的口气,这个香港旅行团压根就不是来旅游的,据说是为了参加一个什么‘观礼’……如果不是更为豪华的‘鱼尾山庄’已经预定一空,可轮不着来我这种‘青旅’迁就……” 观礼?观礼!果然又听到了熟悉的词语! “哟呵?‘鱼尾山庄’?听着就那么诗意盎然、引人入胜……那是个什么所在?旅游景点吗?”殷磊那兴致勃勃的声音也插了过来,一副洗耳恭听的谦虚态度。 “对呀!在旅游攻略中,我只听说过博卡拉有个什么‘美人鱼峰’,这个‘鱼尾山庄’……又是个什么鬼?有点意思……大姐给讲讲呗!”宋进抑扬顿挫地调侃着,早饶有兴致地凑到了吧台近前。 哈哈!原来这哥俩也受不了寂寞,急匆匆地过来凑热闹了!而且,这哥俩挺默契,都轻松随意、不动神色地避开了那个敏感词儿! “好嘛!看来你们哥几个一点也不旅途劳累!既然这样,那我就畅所欲言、广而告之喽……”面对一群求知若渴的年轻人,老板娘也是来了兴致,一边抽着烟一边打开了话匣子。 严格意义上说起来,作为喜马拉雅山系之中,安娜普纳山脉当中的一座海拔6997米,形状酷似鱼尾的山峰,一直被当地人冠名为“鱼尾峰”。只是因为被奉为“神山”,尼泊尔政府严禁攀登,又被尊称为“处女山”,久而久之坊间就有了“美人鱼峰”的别致雅号。 严禁攀登并不代表不能远观、膜拜,于是在博卡拉近郊的萨朗科山(海拔1592米)山顶,就成了可以近距离观赏“美人鱼峰”绝美景致的绝佳地点,而“鱼尾山庄”,就是修建于这座山顶之上的一座豪华宾馆。当然了,作为当地最为高档奢华的宾馆,其高不可攀的价格让更多的人望而却步,却也令许多成功人士趋之若鹜。 “哎!我们都是普通人,对于‘一夜千金’只能望洋兴叹了,但是所谓的‘观礼’又是个什么玩意儿呢?大姐……请抽烟,您再讲讲、再讲讲……”话题至此,宋进这才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好奇模样,不但热情地再次奉献上香烟,还不依不饶地追问着。 “嘿!我看你们哥几个还真是投缘……既然你们不耻下问,那我就知无不言了……先说好,接下来的事情我可是道听途说了,你们别介意啊……”老板娘再次点燃了香烟,这才意味深长地讲述起来。 由于“鱼尾山庄”那高高在上的住宿价格,更多的时候其宾客都是以欧美人居多(事实就是如此,并没有贬低国人的意思),入住率着实一般这倒也有情可原。可蹊跷的是,在一年中某些特殊的日子,这家宾馆会迎来宾客大爆发,什么中国大陆人、香港人、台湾人,乃至rb人、印度人、阿拉伯人……会不约而同地纷至沓来,导致一房难求——这对“燕巢旅舍”这类的青旅当然是天大的好事,毕竟,被“分流”导致的宾客盈门谁不高兴呢? 至于在这些特殊的日子,“鱼尾山庄”那里发生了些什么,作为局外人的老板娘并不是特别的清楚。只是从宾客们的只言片语中,大概起了解到可能有“法事”或者“拍卖会”之类神秘兮兮的仪式。 “哈哈!大姐你别见笑啊,我们哥几个就是好奇心大,再多问几句不介意吧……”殷磊哈哈一乐,故意装出无所谓的样子洒然说道:“那个仪式不避生人、不危险吧?博卡拉我们来都来了,不去瞻仰、观摩一番……实在心痒难耐呀!” “呃……这个安保措施嘛,倒是挺严密,一般人是不能涉足的!至于危险性……还没有听说,也许是我孤陋寡闻……”面对殷磊的问题,老板娘有些迟疑了,想了想之后才不情愿地接着说道:“我这里曾经接待过相关宾客,对于我宾馆的卡证,还是有一定的效力的……嗐!我对你们说这个干啥……赶紧给你们办理入住,赶紧去吃饭休息吧……” 这就对了!哥几个你一言、我一语地盘桓了良久,不就是为了套出这些秘辛?来博卡拉当然是为了旅游,可是“探险”也一直是大家的“主导思想”嘛!既然探听出了些许的端倪,岂能交臂失之? “哈哈哈!好吧听大姐的——咱们先办理入住,有想法随后再聊!”面对老板娘明显有些失言之后的窘迫,殷磊哈哈一乐,若无其事地转移了话题,显然心中已经有了打算。 必须得承认,作为和“龙游”同属一脉的青旅,“燕巢旅舍”的居住条件绝对不能说高档奢华,但是干净整洁、清新别致,处处透露着家的温馨。这让一路舟车劳顿的哥几个大呼惬意、大叫舒坦。 哥几个住宿的安排还是一如既往,由殷磊和宋进住一个小房间,其余的哥仨住一个大房间。当梁新峰、李晓刚、刘建勇安顿好行礼、简单的洗漱之后,再次来到宾馆的小院落当中,才发现那哥俩早已经叼着烟卷、闲聊着等待了。 “嗐!不就是吃个饭嘛,晚都晚了还着哪门子急?”洗去一路风尘的李晓刚,显然是恢复了往日的活力,咋咋呼呼地调侃着。 “哈哈!不懂了吧?咱们转换了阵地,这第一场晚餐怎么也得隆重点儿哟!”宋进也是一副精神焕发的模样,坏笑着回音道:“这不,我可是特意带着跟随了咱们一路的好酒——衡水老白干,说啥也得好好喝点儿喽!” “对呀!该安排的事情哥哥我已经落实妥当,今晚咱们必须好好歇会儿、庆贺庆贺!”殷磊也是笑眯眯地附和,一副胸有成竹的自信模样。 “哟呵?咱们立足未稳呢就安排妥当了?二哥效率够高呀!到底是啥事?是接下来的旅游行程……还是未尽的‘法事’夙愿?”显然被殷磊的话语是勾引起了好奇心,刘建勇急火火地追问着。 “嗯……山人自有妙计,此地并非讲话之所……咱们出发!边走边唠,探寻博卡拉的本地美食去喽!”殷磊故作高深莫测,就是不肯正面回答问题,早轻快地站起身兴冲冲地出门而去了。 好嘛!关键时刻,殷磊竟然玩儿起了“犹抱琵琶半遮面”! “燕巢旅舍”的门前,就是一条狭窄僻静的城市小街道。按老板娘所讲,沿着这条道路一直前行,就可以离开繁华热闹的博卡拉新城区(旅游区),直奔古老沧桑的老街区。 作为一直追寻原汁原味“土着游”自由行的哥几个来讲,这是必须的选择。 此时的时间是晚上7点多了,华灯初上的博卡拉街头,更有了一番白天不曾拥有的迷离韵味。毕竟是尚在旅游区的范围之内,这条不知名的小街道两边,各式的小商店、礼品店、服饰店、餐馆……一家挨着一家,不但灯火通明而且各色游客络绎不绝,显得是那么的热闹非凡。 在一家明显是中国人经营的饭店门前,除了摆列在道路一边的一溜简易桌椅,更有两只硕大的音响,正在播放着旋律悠扬但是歌词晦涩难懂的闽南歌曲,令身在异国他乡的哥几个颇感熟悉而亲切。 在另一间明显是欧美人打理的酒吧门前,除了一群群年轻人在喝着红酒聊着天,更有一位长发飘逸的年轻白人男歌手,正在抱着一把木吉他自弹自唱,那忘我投入又低沉迷离的吟唱,令哥几个驻足欣赏了良久。 哎!这就对了嘛!旅游区可不就应该是这么的嘈杂凌乱,烟火气十足? 沿着小街道一路走马观花,哥几个注意到街边的建筑不再崭新时尚,灯光不再多彩辉煌,就连行人也开始变得稀少——嗯!大家应该已经远离了旅游区,来到了当地人聚集生活的老城区。 和在加德满都见到的景致类似,在这里一座座或大或小、或精致或古朴的小庙宇、神像,可以说也是触目可及、随处可见。而且无一例外,这些宗教神迹也都香火兴旺、贡品不断。虽然不能分辨是那种宗教的道场,但是能够肯定在当地人的信仰中,其地位备受尊崇、其影响力生生不息。 也许是远离了旅游区的原因,在这里的街道上很难看到“外国人”的面孔,更多的都是皮肤黝黑、服饰简单质朴的当地人——除了学生们。就和大家一路走来见到的那样,甭管是大一些还是小一些的学生们,无论是男孩还是女孩,无不都衣着整齐划一:西装、板裤、皮鞋或者洋装、格子裙、皮鞋——也许,这就是曾经英国殖民统治当地多年之后,遗留的重要线索吧! 在吃饭的时间点儿,一伙子“老外”不甘寂寞地四处乱逛、四处乱瞧,显然很令当地老乡们诧异、好奇。从他们莫名其妙的眼神、指指点点的手势,完全可以断定这个疑惑。 “纳玛斯戴!can you tell me there are restaurants nearby……the local restaurant……thanks!(你能告诉我这附近哪里有餐馆……本地特色的哦!)”顾不得理会那些怪模怪样的眼神,刘建勇壮着胆子拦住一位中学生模样的女孩,彬彬有礼、笑眯眯地询问着。 也不知是没有听明白,还是有些羞于回应“老外”的问题,就见这位小姑娘胡乱地向前一指,然后抿着嘴一言不发地扭头跑开了。 哎?这是什么意思?值当的这么羞涩腼腆? “哈哈!看来我们的翻译官不太面善,招小姑娘嫌弃喽!”李晓刚一脸坏笑地起着哄,看样子伙伴的糗样让这家伙挺开心。 “嘿嘿!其实……人家小姑娘已经告诉我答案了……向前走,就有特色‘尼餐馆’哟!”尽管有些讪讪然,刘建勇依旧强装无所事事,镇定自若地指引着。 其实这都是自说自话,在人来人往的老街区,怎么可能找不到一家当地餐馆呢?又溜达了没有几分钟,果然在一个路灯旁边,看到一家正在营业中的。虽然看起来规模不算很大,但是看门口摆列的桌子几乎张张有食客,店内更是宾客满员的状态,应该口碑、口味都错不了——殷磊的评判标准嘛! “嗯……怎么大家也都疲累了,不挑不拣了就这里吧!”果不其然,殷磊驻足观察了一番,一摆手定下了调子。 第一百九十一章 泛舟 作为“指挥官”的殷磊不容置疑地定下了目标,哥几个自然毫无疑义,信步走到了这家餐馆前,找了个空闲的桌子就毫不生分地坐了下来。至于点餐、点酒之类交涉的任务,自然就落在了“翻译官”刘建勇身上。 已然和当地人“打交道”无数次的刘建勇,自然不会辜负哥几个的殷切希望,信心十足、昂首挺胸地就走进了小餐馆。 尽管有些许的心理准备,但是当真正面对对英语交流一无所知,只是流露着憨厚又尴尬笑容的中年店老板两口子,刘建勇还是感到一阵的手足无措。哎!再次被所谓的“英式****”——阉割版,所折服! 不过还好,语言不同可以“动作”来凑嘛!中年尼泊尔大叔灵机一动,连忙招呼着忙忙碌碌的小伙计,顺手就拿过来一张图文并茂的“菜谱”,热情地对着刘建勇一通比划——那意思任谁都能看懂:“随便点!”、“我们都有”! 有菜谱一切就简单多了,都不用管图片下边的文字说明是什么菜,刘建勇略一端详就利利索索地选好了“顺眼”的。当然了,哥几个最为中意的“老刀”牌啤酒,自然也是不可或缺。 “怎么样?正儿八经第二次点‘尼餐’,不会再生疏了吧?” “哼!可别再整点子‘momo’、‘炒面’之类的……” “点啥无所谓,为了我的‘老白干’,有个油炸花生米就足矣啦!” “哎?你们哪里那么多的阴阳怪气?翻译官给咱们点什么咱们就吃什么得啦……这人生地不熟的,还要啥自行车?” 面对兴冲冲回返而至的刘建勇,哥几个少不了又是一番七嘴八舌地揶揄调侃,只有梁新峰的话语最是仗义执言。 “花生米?要不要再给你上个拍黄瓜?你以为这是在石家庄的地摊儿上啊?”刘建勇回怼了宋进一句,大大咧咧地一屁股坐在了哥几个身畔,这才卖弄地继续说道:“甭管凉菜还是热菜,反正我点了好几道……可以负责任地说,和别的桌上的菜品绝对有‘重样’的,你们就放心好啦!” 还别说,作为在陌生地界点菜的“准则”,“别人点啥我点啥、别人吃啥我吃啥”,绝对可以避免“踩雷”,是毋庸置疑、顺理成章的! 趁着点菜的时间,心急的哥几个已经“均分”好了白酒。刘建勇注意到,这里的桌子上可是没有在拉姆小哥那里齐全的碗、盘、杯、筷,只有简单的几只玻璃杯、一个筷子筒和一只脏兮兮的铝制水壶。看来,老城区和旅游区餐馆的硬件配置,着实大相径庭呀! “怎么着,勇哥已经回来了,咱们哥几个来一口?”李晓刚笑眯眯地端起酒杯,跃跃欲试地提议着。 “哎呀!晓刚你着哪门子急?这横是一个菜也没上呢!” “就是嘛!长夜漫漫,这才几点?怎么也得垫补些再喝,慌甚呢……” 面对酒兴冲动的李晓刚,宋进和刘建勇连连摆手推辞着。没办法,面对酒量不是一个“级别”的对手,高挂“免战牌”也不失为明智之举呀! 必须得承认,能够做到食客盈门,这家规模普通的小饭馆一定有其独到之处——就比如,“上菜快”绝对属于特点之一。 从刘建勇点完菜回来,哥几个插科打诨地闲聊了没几句,也就是三五分钟时间,随着那位面容青涩的小伙计喊叫着“纳玛斯戴”,四盘热气腾腾的热菜还有五瓶“老刀”啤酒就被端了上来。 “呃……这盘看着黑乎乎、块块分明还配着洋葱片的……是尼泊尔烤肉,啥肉不清楚……反正不会是牛肉!” “嗯……这盘炖的烂乎乎、有肉有骨头的……应该是炖鸡块……不对,应该是咖喱炖鸡块……阿嚏、阿嚏!” “哈哈!这个不用介绍了吧……虽然夹杂着青椒片、西红柿片,大家也一定知道——这是尼泊尔特色羊肉串哦!” “当然喽!这道摊鸡蛋饼,也是咱们的保留菜品哟!” 作为点菜人,刘建勇当仁不让,自我理解、自我发挥地对着哥几个就是一通的解释、卖弄。还别说,甭管说的对不对,反正介绍的是头头是道! “嘿!老七真是我肚里的‘蛔虫’,知道我们旅途辛苦,就该多来些肉菜补一补,不赖不赖!”对于刘建勇的自作主张,宋进竟然难得的不吝溢美之辞,只是……怎么听得那么肮脏龌龊呢? “嗯!老七点菜的水平见长啊!这些菜都挺对口!” “对!尤其是羊肉串,不但逗引起了我的食欲,还一下子勾引起了我的乡愁……哈哈哈!” 作为团队里指挥有方、老成持重的两位,殷磊和梁新峰夸赞的话语就让人妥帖舒坦多了。 “别扯那些没用的啦!咱们开整吧?我肚里的酒虫已经蠢蠢欲动喽……先干为敬!弄口大的!”李晓刚故技重施,再次急火火地催促着大家,不由分说地就喝了一大口!难道……果真已经饥渴难耐了? 话说回来,李晓刚的提议也正是哥几个内心所想。毕竟战场转换,又来到了一个陌生之地,舟车劳顿之后犒劳一下自己也是必然所需。更何况,意外地获得了“探秘、寻奇”线索的接续,怎么也得趁着酒兴分析、谋划一番呀! “二哥,你刚才说‘该安排的事情已经落实妥当’,到底是啥意思?别抻着我们啦!给讲讲呗!”美美地品了一大口酒,刘建勇顾不上吃菜就着急慌忙地询问起来。 “啥意思?有阿进这位‘资深导游’加‘鉴定官’,还有哥哥我这个‘指挥官’在此,你们还需要费心多虑?”殷磊显然是心情大好,大喇喇地自卖自夸了一句,这才放下酒杯胸有成竹地继续说道:“趁着刚才洗漱的时间,我俩已经初步定下了明天的行程!上午,咱们泛舟费瓦湖顺带踅摸晚上的住处,要知道,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对!老板娘虽然对咱们透露了一些消息,算是意外收获,但毕竟下了‘逐客令’,咱们也得知好歹、知进退嘛……嘿!肉串烤的真香!”梁新峰附和着殷磊的话语,还不忘对菜品大加赞赏。 “至于下午嘛……咱们直奔‘世界和平塔’!据说那附近还有一个名叫‘大卫瀑布’的所在,惊险刺激、神秘诱人的很呢……草!这个烤肉有些火大,带糊味啦!”宋进接过话茬,兴致勃勃地接着介绍着,对着烤肉就是一番品头论足。 “哼!殷总有些不厚道!刚才我明明看到你……和老板娘眉来眼去、嘀嘀咕咕地恳谈了半天……说,除了刚才计划的,还有啥没说到位的?”李晓刚夹起一大块煎蛋大吃大嚼着,对于心中的疑惑一点也不耽搁。 “哟呵!没想到晓刚的眼神挺毒辣……那就不卖关子啦!咱们再喝一口……听我慢慢讲来!”殷磊故作惊诧地眉头一挑,玩味地调侃了一句,然后风轻云淡地端杯轻抿了一口酒,这才不慌不忙地娓娓道来。 其实说来也简单,既然“燕巢旅舍”的老板娘无意中透露了些许的端倪,对“法事”活动后续耿耿于怀的殷磊怎肯失之交臂?于是本着“打蛇随棍上”的原则,在简单的洗漱之后,殷磊对着老板娘就是一通软磨硬泡、死缠烂打,在付出了些许“金钱”的代价之后,终于“讨”(交换)来几张能够“混”进鱼尾山庄的vip房卡! “哈哈!二哥你的口才我相信,能言善辩的功力不次于管仲!但是这就足够了?”刘建勇口打哈哈,一通溜须拍马之后贱兮兮地追问道:“不会……你还牺牲了色相,才把这个徐娘半老、风韵犹存的老板娘搞定?代价有些沉重啊……” “就是!看人家那热情似火又饥渴难耐的模样……老殷你的老腰行不行呀?哈哈哈……” “实在不行,殷磊你就让位给晓刚吧……这家伙壮实的跟牛一样,还憋了好几天了……嘻嘻嘻!” 到底是多年的好朋友了,逮着机会李晓刚和梁新峰就是一顿抑扬顿挫的“二人转”,简直是唯恐天下不乱、操蛋至极! “肮脏!肮脏!瞧瞧你俩的脑子,净想了些啥玩意儿!”面对揶揄调侃,殷磊气定神闲地回怼了一句,老气横秋地继续说道:“区区小事哪值得我出卖色相?老六、老七你俩可是知道,除了和你们张倩嫂子‘马拉松’式的爱情长跑,出卖过些许色相之外,咱就没有越过雷池一步过!对不?” “对对对!对于感情,二哥绝对毫无二心、始终如一!” “是是是!对于嫂子,二哥绝对一心一意、坚贞不渝!” 似乎要证明殷磊所讲非虚,刘建勇和宋进点头如捣蒜一般,满口夸赞附和着——只是……这个举止有些浮夸、虚伪呀! “好嘛!还能不能好好聊天了?我给你们解疑答惑,你们怎么借题发挥了?这都哪跟哪呀……我呸!”面对好兄弟们一致的揶揄调侃,殷磊并没有介意,只是更加夸张地啐骂着。 “吁——!” “差点露怯喽——哈哈哈……” 显然是唯恐天下不乱,梁新峰和李晓刚不管不顾地就是一通起哄鸹噪,简直是开心极了。没办法,哥几个都是一伙子年轻人,在得知大事初定的情况下,可不得本性暴露、开怀释放? 毕竟是在人生地不熟的“客场”,哥几个高一声、低一声的叫嚷、哄笑,多多少少地影响到了周边的食客。密集而来的或疑惑、或嫌弃、或鄙夷的眼神,令大家如梦方醒。在殷磊、梁新峰的示意下,每个人都收起了戏谑和放浪,变得低调、稳重了许多。 静下心来饮着酒、品着菜,这才觉得原汁原味的“尼餐”,着实别有特色。就比如说,尽管各种烤肉火候、卖相差了点,但是肉质软糯、口感绝佳;鸡蛋饼的味道偏咸,但是颜色金黄、香气扑鼻;抛开黄乎乎、烂腻腻的咖喱汁不说,鸡肉丝丝分明、筋道十足……可以断定这些食材,一定是纯天然、无添加的原生态!多难得呀! 在朦胧的灯光下,伴着和煦的晚风,再品味着地道的尼泊尔美食,哥几个的酒兴也变得格外的旺盛。不大的时间,宋进带着的两瓶“衡水老白干”就已经见底了。 “二哥,别怪我多嘴呀……”似乎有些酒意阑珊,刘建勇已经面色潮红,依旧喋喋不休地追问着:“尽管明晚的探险,咱们已经搞到了门票……可毕竟不同于在奇特旺,还有拉姆和内线的帮忙……在这儿,举目无亲的咱们不会遇到什么危险吧……” “嗐!具体什么情况,老板娘也没跟进去过,确实说不清楚……”殷磊倒是没有刘建勇那么谨小慎微,大大咧咧地回应道:“感觉上只要亦步亦趋,应该没啥大碍……说到底,咱们是游客!顶多是误入歧途的游客呗……除了挨顿教训,还能咋地?” “呵呵!这话有些耳熟……好像当时拉姆也是这么说的!”宋进一边慢悠悠地喝着老刀牌啤酒,一边轻佻地附和着:“大不了,咱们低调低调再低调,只是远观……不去亵玩嘛!” 宋进这个狡猾的家伙,带着那么霸道的“衡水老白干”(67度),自己竟然浅尝辄止,不管不顾早早地就开始了喝啤酒,还美其名曰“好酒,让哥几个多喝点”,端的是令人无语。 “嗯!我的感觉和老殷雷同,太大的危险嘛……应该不至于!”梁新峰自斟自饮了一口白酒,若有所思地接着说道:“但是,总感觉咱们越来越接近神秘的核心,而且……没准咱们还能见到出乎意料的人呢……” “咱们追寻了一路,事到如今绝不能半途而废,这必须是共识!”李晓刚痛饮了一大口白酒,一抹嘴巴豪情万丈地继续说道:“即便有意外、有危险,有我这个‘安全官’在怕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呗!我就不信在小小的尼泊尔,还能让咱们败走麦城?不可能!” 还别说,尽管各有各的考虑,但是对于接下来的探险之旅,大家还是信心十足、不言放弃的。这就对了嘛!有伙伴们陪在身畔,任再大的困难、挑战,哥几个也要团结一心、无畏向前!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休整已毕的哥几个已经精神抖擞、兴致勃勃地准备出发了,目标就是——费瓦湖! 当然了,老板娘并没有急于让大家退房走人,再紧急那也是中午的事情。而且作为补偿,人家还贴心地安排了“中式早餐”!那爽滑的小米粥、喷香的小煎饼,外带爽口的小咸菜,让哥几个倍感家的温暖。 据说费瓦湖很大,水域辽阔、宛若仙境。但是幸运的是,费瓦湖游船码头很近,咫尺之临、无需车马。 哥几个轻装简行,说说笑笑地走马观花、悠然散步,也就是十多分钟的时间,就来到了费瓦湖边。 “哎呀!与其说这是一片湖泊,不如说这是一面镜子……这水面也太平静、太清澈了吧?”还没有走到码头边,宋进就大呼小叫了起来。 也难怪宋进的大惊小怪,各式各样的湖泊大家都见过不少,可是如费瓦湖这般风平浪静、毫无波澜,而且碧绿清澈、深可见底的,着实稀罕少见。更不要说,环绕湖泊的连绵青山,几乎毫无遮掩地完全倒映在水面上,再加上片片小舟的点缀,显得是那么的神妙莫测、瑰丽奇幻! 干爽清凉的风,轻柔地拂过脸庞,让人神清气爽。勤劳的太阳,从山峰中透出身形,映射出万道的霞光,照射着平静的湖面,映衬出一片的耀眼金黄!这,简直是一种令人陶醉、令人震撼的自然之美! 绕过一棵足足有四五个人环抱那么粗大的古树,哥几个来到一处青条石围砌的隘口。穿过隘口,沿着石头铺就的台阶下行,大家顺利地来到了码头边。不同于国内旅游景区以脚踏船、带篷子的手摇船居多,这座码头边停靠的,全部都是船身窄瘦修长、通体五颜六色,简陋到连遮阳棚都没有的手摇铁皮船。 毫无意外,在这里租一条手摇船的价格简直便宜到离谱——一上午只需要300卢比,全天的话是500卢比。要知道这个价位在国内仅仅够一两个小时呀! 由于下午另有安排,刘建勇非常不情愿地花费了300卢比。在工作人员一再的呼喊、示意下,大家无可奈何地各自穿上了破烂不堪的黄色救生衣,这才被允许领到了四只木质船桨。 来到了船只出发区,哥几个注意到这里的手摇船简直太大了,不要说大家全部登船,就算再上两位空间都绰绰有余。 “你们说……这尼泊尔老乡是不是缺魂?弄这么大的船,生怕坐船的比划不开还是咋地?”宋进撇着嘴调侃着。 “可不咋地!假如人少了,还真不一定能划得动呢!”李晓刚深有同感地附和着。 “哈哈!实在觉得空旷,咱们可以顺道稍上一两位……美女优先哦!”刘建勇挤眉弄眼地调侃道:“只是那样做,是不是有‘跑黑船’的嫌疑呢?” “哎!你们仨,别没事儿逗咳嗽了,赶紧开始划船!”殷磊一屁股坐在了船舱中,急火火地催促道:“据说费瓦湖地盘巨大的很,不加快进度到中午都转悠不全呢!快快滴、快快滴!” 好吧好吧,既然指挥官发令了,那大家赶紧遵照执行吧! “一、二——走喽!” “走喽!” 在宋进和李晓刚不约而同的号子声中,哥俩甩起了臂膀、摇动着船桨,铁皮船忽忽悠悠地离开了码头,直奔费瓦湖的纵深而去。 必须得承认,持桨划船绝对是一门技术活儿,既需要两个人的配合,也需要两只桨的合作,万万不是靠蛮力拨弄两下就可以手到擒来的。这不,铁皮船堪堪离开了码头,就开始在湖岸边打起了“转转”,就是不肯顺利地前行。 “晓刚,你倒是用劲儿划呀!别在那糊弄事儿!”终于,宋进气急败坏地叫嚷了起来。 “还好意思说我呢?你那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没个章法,还责怪我?到底会不会划船呀?”李晓刚毫不客气地回怼着。 好嘛!船还没有划出几米,操桨的倒是起了内讧! “哎!你们两个笨蛋,划船要划一下是一下,绝对不能乱了章法!哪有你们那样瞎胡来的?” “对嘛!力道要匀实,看准方向了左右手要同时发力,这样才能走直线……” 显然是自诩为“专业人士”,殷磊和梁新峰一边摇头叹息着,一边不屑一顾地品头论足。 “草!你们行你们来!我不干啦!” “对!我们能力有限,换你们上!” 面对羞臊和指摘,宋进和李晓刚气哼哼地抱怨着,拎起船桨就扔到了那哥俩的近前,直接罢工不干了!嘿!这次倒是步调一致! “哟呵!真以为哥哥我不会划船呀?今天就给你们演示一番……都学着点儿啊!” “就是!让你们见识一下,什么叫做‘专业船工’!要知道,我可不是白在水淀边长大的!” 面对质疑,殷磊和梁新峰洒然一笑,不但信心十足地回应着,还信手拾起了船桨,像模像样地划动了起来。 还别说,“行家伸伸手,就知有没有”,眼见殷磊和梁新峰那挥洒自如、游刃有余的模样,还真是有两把刷子!铁皮船在人家哥俩的划动、操控之下,竟然顺顺利利地起步,一溜水线地直奔费瓦湖的纵深而去! “哈哈!我要是猜测的不错,二哥你绝对没少和张倩嫂子泛舟……不然这么驾轻就熟?手掌都起茧子了吧?” “嗯……长安公园、水上公园、植物园,一定没少留下二哥的船痕足迹!磨练技术、用心良苦呀!” 尽管怡然自得地享受了别人的劳动成果,宋进还是不忘丧心病狂地一通调侃揶揄,甚至连隔岸观火的刘建勇也参与了进来——这不是典型的“得了好处还卖乖”嘛! 说实话,也就是殷磊修养好,有身为兄长的容人之量,否则真会被气歪了鼻子! 和着轻柔的微风,沐浴着暖洋洋的朝阳,欣赏着湖岸边苍翠巍峨的大山,泛舟在清澈见底的湖面之上,哥几个感到春风得意、心旷神怡。似乎,所有的烦恼烟消云散、所有的辛劳荡然无存了,这也许就是“旅游”的最大乐趣、至高享受吧! “嘿!我说哥几个,考考你们啊……”闲坐船舱中百无聊赖的宋进,似乎发现了什么奇特的景致,一边比划着一边兴冲冲地询问着:“你们看湖对岸,从湖岸边连绵到半山腰那一大片的建筑群,是个什么所在?” “哪呢……”受到鼓动的哥几个,纷纷甩脸观瞧着。 放眼望去,就在不远处的一处湖岸边,果然顺着山势散布着一片巨大的建筑群。由于整个山坡植被非常茂密,那一栋栋典雅庄重、古色古香的深宅大院,就被掩映在密密匝匝的树林当中,端的是难以一窥真容。 这是一座宾馆?还是一座度假村?赫然醒目地巍然屹立在这种依山傍水的地方,绝对不是一般人能够设计、建造、居住、享受的呀!会是哪位大人物所拥有的呢?哥几个端详了许久,个个露出了疑惑不解的神情。 “哎!知道你们也不知道,还是我揭晓答案吧……”宋进故作深沉地喟叹一声,这才得意洋洋地讲解道:“这里,是尼泊尔国王的一座行宫,属于皇室专有、独享的,一般人是绝对不能登临涉足的哟!” “哟呵?国王的行宫?那又怎么样?已经游览了首都的皇宫,我们对这玩意儿才不感兴趣呢!”李晓刚不屑一顾地感慨了一句,手搭凉棚遥望着费瓦湖的远方,兴致勃勃地问道:“倒是前方的那座湖心小岛,看起来绿意盎然、烟雾腾腾的,似乎是个更加神秘的所在……那是个什么东东呢?” 受到启发,哥几个再次转移了视线看向了远方,果然在费瓦湖水平线的尽头,一座小巧玲珑的岛屿若隐若现,感觉格外地引人入胜。 “哈哈!还是我来越俎代庖替老六回答吧,毕竟那个地方我门儿清!”刘建勇扭脸略为定睛一看,不等宋进发言便胸有成竹地卖弄道:“那座湖心岛叫什么名字无从考证,但是在岛上有一座闻名遐迩的印度教尊崇的庙宇,叫做‘瓦拉希神庙’,据说可是历史悠久、香火旺盛、信徒如云呢……” “卧槽?老七,你啥时候偷偷看我的《尼泊尔旅游指南》了?竟然抢哥哥我的台词儿了!真够操蛋呢……”面对刘建勇洋洋洒洒的介绍,宋进故作惊诧地瞪大了眼睛,喋喋不休地追问起来。 “嘿嘿!不懂了吧?这就叫有异国朋友的优势!”刘建勇慨然一笑,挤眉弄眼地显摆道:“你们都能想得到……是临行时拉姆特意告诉我这个‘翻译官’的!而且,作为印度教忠实的信徒,人家每年必须到这里谒拜一次的哦!” “是吗?还是咱们拉姆小哥的朝圣之地呢?咱们必须得去参观参观……我说殷总、梁总,别在那敷衍了事的!你俩倒是划快些呀!”听罢介绍,李晓刚立马来了兴致,急急忙忙地催促起来。 “呵呵!要是咱们点儿正了,没准还能撞见个印度教的法事呢!二哥、梁兄,你们要加油努力、快点划船哟!”宋进也是一脸坏笑地附和着。 好嘛!这哥俩确实“够实在”,不但没有检讨自己的“划技不精”、“偷奸耍滑”,竟然还大大咧咧地催促起别人啦! “行!你们真行!往回返的时候,爱谁划船谁划,反正我是不干啦!” “就是!划船的还没抱怨,坐船的倒是事儿挺多!再叨叨我们也罢工!” 殷磊和梁新峰恨恨地瞪了那哥俩一眼,忿忿不平地损怼抱怨着。但是出于会划船“兄长”的责任与义务,倒是没有更多地浪费口舌,只是气哼哼地和船桨较起了劲,用力狂划不止。 俗话说的好:望山跑死马——这话似乎放在划船上也合适。眼瞅着郁郁葱葱的湖心岛,就在不远处的地(水)平线的尽头,可是任由殷磊和梁新峰划船划的满头大汗、双臂酸麻,就是感觉与哥几个的距离没有缩短了多少,还是那么遥不可及。说实话,也就是越接近湖心岛,周围的搭载着各国游客的铁皮船越发的密集热闹,两位哥哥不屑与年少些的哥仨有口舌之争,否则早撂挑子不干啦! 不过还好,费尽了千辛万苦,用尽了九牛二虎之力,哥几个的铁皮船在殷磊和梁新峰的合力划动、操控之下,终于抵达了湖心岛的码头边。 这个简陋到极点的码头,既没有管理人员,更没有完备的系泊之地,数十条颜色各异的铁皮船,就那么横七竖八、杂乱无章地随意停靠在浅浅的水岸边。夸张的是,如果要想登岸,必须踩着、跨越过前边停靠的船只,才能勉强做到。 “哎呀!是不是得留下个人看着船?否则一会儿回来,可怎么找到咱们租赁的这一条呀!”面对嘈杂混乱的码头秩序,李晓刚不由地有些担心。 “嗐!要不就说你年轻呢!你没看到这些铁皮船都大同小异?除了颜色略有不同,就连个船舷号都没有?”没想到宋进竟然鄙夷地损怼了一声,不以为然地继续说道:“咱们往回返,随便挑选一条坐上走就得啦,谁会介意?相信我——就是这么简单!” 宋进的话看似说的理直气壮,但是老成持重、心思缜密的殷磊仔细观察了一番,还是发觉些许端倪——所有的铁皮船都没有船桨!这意思就明白了:随便划走条船可以,但是没有船桨万万不能。毕竟,一条船两对儿桨是标配,说啥也错不了! 于是,在殷磊的安排下,剩余的哥四个一人一只船桨,跳跃着离开了铁皮船,直接登临了湖心岛。至于为啥人家自己不拿一只——废话,你啥时候见过“指挥官”扛枪打仗的?这就是特权! 第一百九十二章 山瀑 说实话,从远处看感觉这座湖心岛小巧玲珑的,可是一旦亲自踏足,才发觉这里别有洞天。从离开“码头”开始,一棵棵粗大茂盛的古树就鳞次栉比地陈列在眼前,间或其中的,就是一座座古色古香、雕梁画栋的木质佛塔。当然了,无一例外在那些佛塔中,都供奉着神态各异、充满了异国特色的神像。 如果说这些密集成阵的佛塔、佛像已经足够规模庞大了,那么穿梭其中或祭拜、或观赏、或拍照、或议论的人群,更是熙熙攘攘、热闹非凡。当然了,除了哥几个这种走马观花的“老外”,更多的还是披着大红大绿披肩、身着古朴庄重青袍、额头点着醒目红痣的,一看就是印度人打扮的虔诚信徒——果真这里是“印度教”的圣地呢! “叮叮叮——”随着一阵响亮的铜铃声响,在一座最为规模巨大的大殿前,摩肩接踵的人群骚动起来,自发地闪让出一块儿篮球场大小的空地。 紧接着,三位身着鲜红色紧身卫衣、斜披红黄条纹披风、光着脚板的年轻男人,各自手捧着一个木质托盘,神态恭敬严肃地从大殿中走出,径直走到了空地上事先放置好的三块地毯上。 轻手轻脚地放下了托盘,三个年轻人各自操起了托盘上的一只铜铃,伸展扭动着臂膀、左右晃动着手掌,清脆悠扬宛若天音的声响,和着时高时低的吟唱声再次响起——“叮铃铃……”、“啊啊啊……”…… “啊啊啊……” 显然是受到了召唤,早已沉默寂静的围观人群(印度教信徒),面容严峻、合十肃立,跟随着三位年轻人的节奏,哼唱着、吟诵着……气氛是那么的庄严肃穆、凛然不可侵犯。 “勇哥,你懂得多……这是一种什么法事呢?”站在围观的人群中,李晓刚不无好奇地悄声询问着。 “呃……在这座湖心岛上印度教的法事还挺多的,至于这场嘛……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祭湖’……”认真地回想了一番拉姆曾经介绍过的情况,刘建勇犹犹豫豫地回应道。 “嗐!还啥应该?那就是‘祭湖’!”宋进大喇喇地插话说道:“尼泊尔传统意义上的‘雨季’就要到来了,出于对费瓦湖的尊崇、敬畏,信徒教众们祈求风调雨顺、平静祥和……可不就需要祭拜?” 好吧好吧!宋进的解释更加合情合理,就当是看了《尼泊尔旅游指南》之后的现学现卖吧! 这种热热闹闹、风格迥异的法事活动,乍一看来新鲜好奇,盘桓久了便觉得有些索然无味。毕竟,被氤氲缭绕的呛人烟雾笼罩着,周围又是那些晦涩难懂的哼唱吟诵,对于信徒们来讲是“甜若甘贻”,对于吃瓜群众来讲就有些枯燥单调了。 在殷磊的悄声示意下,哥几个不动声色地悄然退出了拥挤的人群,开始在小岛上随意游逛起来。 客观来讲,这座湖心岛的面积并不大,而且几乎所有的建筑、树木都集中在岛屿中心的位置,在临水的外围,则是一整圈的铁栏杆。用宋进的话来讲,在雨季来临的时候,费瓦湖要涨水严重,出于安全的考虑,这是必须的装置。 这样设置也有好处,那就是可以方便地沿着铁栏杆逡巡而行,环视湖心岛周围的湖光山色。随着太阳的逐渐升高,无论是小岛,还是远处的逶迤群山,还有湖对岸的城市,都被金黄色、暖洋洋的日光沐浴着。那波光粼粼、水天一色的湖景,巍然耸立、连绵不绝的大山,铺洒成片、高地不一的楼群……无不尽收眼底,令人流连忘返。 毕竟还要有漫长的划船回程,毕竟还要有寻觅住处的任务,毕竟还要有下午的未尽旅程,哥几个在湖心岛不敢更多的耽搁停留,过足了眼瘾之后就溜溜达达地就往码头赶。 和预想的一样,简陋的码头边停靠的铁皮船更多了,密密麻麻的简直拥挤成了个大疙瘩。想找到大家来时乘坐的那一艘,已然成了“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嘿嘿!怎么样?还是我有先见之明吧?随便找上一艘……咱们走着吧?”宋进得意地坏笑着,早蹦蹦跳跳地越过一条条的铁皮船,向着码头的外围而去了。 “老六慢走……拿着船桨,这回可是该你们啦!”殷磊大声呼喊着,拎着船桨也追了出去。 嗯!二哥做的没错,既然宋进精力这么旺盛、体力这么充沛,那么就多担待、多付出吧! 还好哥几个的时间还算充足,不用过于着急地回返靠岸。对于宋进、李晓刚、刘建勇哥仨无论怎样“搭配”都糟糕至极的划船技巧,也就勉为其难地见怪不怪了。用梁新峰的话来说:风景也在路途,既然船速飘忽不定,那就当坦然享受喽! 当哥几个再次回到出发时的码头,已经接近中午了。虽然宋进、李晓刚、刘建勇哥仨个个累的面红耳赤、臂膀酥软,但还好不辱使命,安安全全地将大家带上了岸边。当然了,收获也是“满满的”——经过了这么长时间的磨炼,划船的技巧都已经熟稔了许多,也算是意外之喜吧! 按照殷磊的规划,重新寻找落脚之地,依旧要在“燕巢旅社”所在的新城区范围内。原因很简单,这里处在旅游区的边缘地带,相对环境比较安静、交通方便;最主要的是,宾馆相对比较多、硬件设施比较好。由于大家还计划在博卡拉逗留几日,绝对不能委屈了自己呀。 “指挥官”分析的有理有据,哥几个自然毫无疑义。在离开了码头之后,大家一边游街赏景一边耐心找寻,力争在最短的时间完成这个重大的使命。 俗话说得好,“功夫不负有心人”。也就是仅仅游逛了两个街区,就在距离“燕巢旅社”直线距离不过两三百米的一条僻静小街巷,哥几个就发现了目标:在好几栋正在建设中的楼宇环抱中,一面矮墙掩映着、一处幽静的小院衬托着的,一座两层高、外带走廊的建筑低调地坐落着——这可不就是一家刚刚落成的宾馆? 在哥几个热切的期盼中,刘建勇紧走几步,向着在宾馆大门外“吧嗒、吧嗒”抽着烟卷的两位尼泊尔大哥而去。 “纳玛斯戴!excuse me……is this a hotel(这里是宾馆吗)?”刘建勇彬彬有礼地询问道。 “oh……yes!it''s still during the soft opening(啊……是吧,只是现在还在试营业期间呢)……”其中一位三十多岁的尼泊尔大哥迟疑了一下,这才吭哧瘪肚地回应道。 试营业?试营业也是正常营业呀,有什么关系吗?这不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嘛!刘建勇立马心花怒放,连忙热情地递上了自己的烟卷,熟络地套起了近乎。 必须得承认,作为尼泊尔的土着居民,忠厚实在、淳朴守信真是天然的本性做派。面对哥几个的住宿需求,人家勉为其难地解释着,什么新宾馆尚有装修气味啦、餐厅尚不健全啦、没法提供车辆接送服务啦……总之一句话,这里的“性价比”不合适,“老外”们最好移步高就! 面对送上门的生意,还有自贬身价、拒客千里的道理呢?这不是咄咄怪事嘛!这位实在的有些“一根筋”的尼泊尔大哥(应该是老板)越是推辞谦让,哥几个越是执意坚持。 这边刘建勇和尼泊尔大哥“打太极”寒暄闲唠着,那边殷磊早自作主张带着其余的哥几个进去考察了一番。 至于最终的结论么——面对绿树成荫、花草遍地尽显幽静雅致的小院落,再加上窗明几亮、被褥洁净的居室条件,以及商谈好的比“燕巢旅社”低廉许多的住宿价格,还有啥挑剔的?就这里啦! 再次确定好了住处,接下来的事情就快捷多了。 哥几个马不停蹄地返回到“燕巢旅社”,收拾行李、退房、拿vip房卡、问清晚上的行程……再次回到这家“试营业”的新宾馆,这里的尼泊尔大哥已经准备好了午餐! 什么叫实在?什么叫效率?什么叫宾至如归?这就是呀! 尽管餐厅有些简陋,只能在小院的凉棚中将就;午餐有些简单,就是尼泊尔特色的“蔬菜炒面”加“老刀牌”啤酒。但是对于划船、奔波了一上午,个个满头大汗、疲惫不堪的哥几个来说,这就是珍馐美味!再者说了,有啥比酒足饭饱之后能够立马倒头休息更幸福、惬意的事情呢? 美美地睡了个午觉,哥几个就已经精神抖擞,重新焕发了活力,兴致勃勃地准备出发去往世界和平塔了。至于怎么到达,毫无疑问地只能“打车”。 从宾馆老板那里打听出了打车的价格(一百二十卢比),哥几个胸有成竹地来到大街上,几乎没费什么口舌就谈好了一辆出租车。和首都加德满都一样,这里的出租车也全是印度塔塔汽车出品的“奥拓”,尽管乘坐起来略显拥挤,但面对比“行情价”多二十卢比的报价,没有的哥能够拒绝。 出租车沿着大家来时的道路,一溜烟地驶离了博卡拉城区,驶上了一段乡村路线,很快又驶入了山区。沿着蜿蜒的盘山公路,七扭八拐地一路疾驰,最终来到了一座大山的山脚处。 “这就到了?感觉也就是十多二十分钟的车程吧?”面对出租车司机忙不迭地下车,笑眯眯地做出了一个“请”的姿势,李晓刚意犹未尽地喃喃自语着。 “那是必须的嘛!没看到都没路了?没看到一条石阶小路就在前方?赶紧地……”宋进一边催促着一边解释着。 可不是么,狭窄、蜿蜒的盘山公路已经到了终点,在山脚下一座略显简陋的牌楼上,“rb山妙法寺”几个日式风格大字赫然可见。穿过牌楼是一条一米多宽的石头小路,若隐若现地浮现在青翠的大山之中,扶摇直上直至消失难见。 哎?难道这个景点还和rb人有什么渊源呢? 也许这是一处冷僻的景点,到处冷冷清清的看不到什么人影。哥几个结罢车费,鼓起勇气拾阶而上——用句中国人常说的老话来解释:来都来了…… 必须得承认,冷门景点也有冷门景点的优点,那就是静谧幽然、少人打扰。大家轻松随意地闲聊着,踏着石阶信步上行,没多一会儿,就攀爬到了这座大山之巅。 嚯!甫一登临山顶,每个人都顿时觉得神清气爽,面前一片豁然开朗!呈现在眼前的,是一片巨大的山巅平地,绿油油的草地就像一块巨毯铺散开去,数不清的各色野花争奇斗艳地点缀其间,简直令人赏心悦目!在远处,一座白色的圆顶巨塔巍然屹立,醒目至极! “啊……这就是传说中的‘世界和平塔’了?够威严壮观的呀……”远观这座巨大的建筑,殷磊不由自主地感慨万千。 “是啊!在尼泊尔这种穷乡僻壤,也只有信念强大的信奉者,才能建造如此气势恢宏的建筑呢……”梁新峰也是心悦诚服地啧啧赞叹不已。 “那是必须的!作为博卡拉的地标性建筑,你们一定想不到……”沿着青石铺就的宽阔道路悠然而行,宋进还不忘给哥几个普及着知识:“据说,这是由rb佛教届主导,集合了泰国、斯里兰卡、尼泊尔四国的力量,历经了多年的建造才大功告成的,妥妥的国际合作大手笔呀……” 大手笔?宋进说的显然有道理。 沿着步道走到这座白塔的近前,就觉得这座建筑果然体量巨大:呈半圆形的塔尖上,矗立着一座葫芦形的金色装饰物——塔刹;塔身为圆柱形,由两层高附带层层台阶的塔基环绕支撑,在东西南北四面塔壁上,雕塑有佛祖释迦摩尼的金色身像。整体占地面积足足有半个足球场大,高度少说也有二十多米高,以白色的石头砌就,通体洁白无瑕,令人叹为观止。 已然来到了“世界和平塔”下,不抵近观察、近距离接触一番显然是心有遗憾的。可是,在塔基入口的台阶处,哥几个却被一位僧人模样的尼泊尔大叔阻拦了下来。虽然语言不通,但是看着那位大叔比比划划的姿势,还是被反应机敏的宋进理解到了。 “哈哈!人家这是让咱们脱鞋……只有赤足才能登塔观摩呢!”宋进恍然大悟地叫嚷着。 “什么?参观个佛塔还得脱鞋光脚?小rb子的规矩还娘的真多!”李晓刚意外地惊呼着,不屑一顾地继续说道:“我可不是虔诚的信徒、居士,为了不破坏我的处事原则……大不了不上去,四处转转就得了!” 嘿!李晓刚话说得义正辞严,行动更是坚决果断。一扭脸,早已经自顾自地转身而去了! 显然李晓刚的意见,也说出了哥几个的心声。大家也不迟疑,跟随着李晓刚的脚步而去了。说来也是,早知道是rb人牵头建设的这个佛塔,还不定没有兴趣来呢! 之前哥几个关注的焦点一直在这座所谓的“世界和平塔”上,等放松下心情四处游览闲逛,才发觉这山顶上的视界,别有一番瑰丽奇特。 “哎呀!你看远处山脚下的那一汪碧水……是不是咱们上午泛舟的费瓦湖呢?像……真像!”忽然间,李晓刚就像发现了新大陆一般连连惊叫着。 “啥像不像的?那就是!咱们现在就是在费瓦湖南岸的山顶上!”宋进鄙夷地揶揄了一句,这才怡然自得地介绍道:“湖边,可不就是咱们留宿的博卡拉城区……嗯,没想到这座城市规模还不小,虽然高楼大厦不多,但是建筑也是连绵成片……” “这不废话嘛!博卡拉就是建在山谷中的城市,你没看到更远处……还有连绵不绝的巨大山脉?”刘建勇打断了宋进自鸣得意的话语,抢白着说道:“也就是太阳有些晃眼,仔细看……似乎还是白雪皑皑的大雪山呢……” 是的,透过略显浑浊的大气极目远眺,在层峦叠嶂的大山远处,似乎有着更为高大雄伟、气势磅礴的山脉,隐隐约约可见那耸入云霄的山峰,披雪顶冰、银光闪闪……不出意外的话,这应该就是喜马拉雅山脉了! 在这座小山头都能远眺到令人惊心动魄的雪山美景,那么在萨朗科山,又能看到些什么奇幻莫测的神奇呢?对于晚上的探险之旅,不期然地又多了更大的期待呢! 再赏心悦目、瑰丽奇幻的景致,看多了也会百无聊赖、兴味索然。在殷磊的提议下,哥几个转换阵地,去往下一个景点——大卫瀑布。 倒是不用左右打听,现成的路牌就在“世界和平塔”的临近摆设着。只需要走另外一条下山的道路,按图索骥即可。 这条山路,较之上山的那条要舒缓不少,沿着山脊那叫一个左扭右绕,尽管省却了不少的气力,却是花费了更多的时间。还好临近傍晚的日光已经孱弱了许多,否则这一路漫长的山行,可得把哥几个晒坏了。 好容易接近山脚了,大家忽然感觉到原本干燥炎热的空气中,飘飘然刮来了些许的凉意,变得非常清爽怡人。而且,还时不时地传来了“轰隆隆”的激烈水流声。 “哟呵!你们看!从山谷中流淌出了一条小河!”宋进眼尖,手指远处大声叫嚷着。 循着宋进的手势,果然看到在两座山峰形成的夹谷当中,在怪石嶙峋的山石之间,一条银白色的水链蜿蜒而下、冲击前行着,流入到了一处地穴石窟之中消失不见了。 这就是形成“大卫瀑布”的河流?可是瀑布在哪呢? 瀑布就在脚下! 下到山底,紧走几步来到河水消失的地方,被一圈铁栏杆围绕着的,赫然就是一座面积巨大的、深达数十米的石窟。河水倾泻而下,直接坠入石窟底部的一汪深潭,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就是来自于这里! 这座石窟显然是太深邃了,阳光的力量只能照射到洞口,更地深的石窟内部,是一种摄人心魄的黑暗。居高临下仔细观瞧许久,才能依稀看出洞窟的四壁,都是崎岖嶙峋、长满青苔的怪石。湍急的下泄水流,冲击着好几层的石阶,不但散发着巨大的声响,更是激起了四处飞溅的水滴、形成了氤氲蒸腾的水雾,煞是蔚为壮观! “好嘛!平常的瀑布都是居高而下,这个瀑布却是由下至底,果然有点意思!”面对着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殷磊不吝溢美之辞。 “仔细看,瀑布下面的水潭并不大……看来一定还有条地下暗河导引水流,这难道是喀斯特地貌?”梁新峰扒着护栏,努力地探着身子观瞧着,好奇地喃喃自语着。 “哈哈!感觉到激流的凉爽没?据说,这条小河可是喜马拉雅山脉的冰川融水,冰凉刺骨、沁人心脾的很呢!”宋进喋喋不休地对哥几个介绍了一番,似乎想到了什么,饶有兴致地问道:“这面地下瀑布的名字叫做‘大卫瀑布’,你们知道为啥叫这个莫名其妙的雅号?” “嗐!那还不简单?一个名叫大卫的家伙最先发现的呗!”李晓刚梗着鼻子,轻描淡写地回应道,显然对宋进的问题有些不屑一顾。 “晓刚说的绝对正确!老六你不要总是瞧不起俺们……再怎么说,也都是受过义务教育的人……‘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嘛!”对呀宋进的屡屡卖弄,刘建勇不无光火地损怼着。 “嘿嘿!你们只回答对了一部分……有些片面喽!”宋进根本不以为意,轻蔑地揶揄了一句,得意洋洋地继续卖弄道:“据说是在1961年,一对瑞士情侣来博卡拉徒步探险,无意中发现了这座魔鬼瀑布。当时可没有路径,纯粹是座野景……由于山石湿滑,女孩失足滑下了瀑布深潭,那个叫‘大卫’的倒霉蛋为了救女友也不管不顾地跳下去,结果双双殒命到现在都尸骨无存呢……” 哎呀!没有想到,这个闻名世界的“大卫瀑布”,还有这么一段委婉、凄凉的悲情故事呢! “哎——!为了纪念这对儿忠贞不渝的情侣,也为了警示后人这个景点的凶险,所以当地政府就把这座瀑布命名为‘david''s falls’……这就是整个的来龙去脉啊!”宋进声情并茂地讲完整个故事,如释重负地感慨不已。 “照这么说,这个景点应该还挺危险?没觉得呀……”听完宋进的故事,梁新峰若有所思地仔细观望着,还不可置信地念念有词。 “呃……因为探索未知而丢掉性命固然可悲,但因此而被命名景点、被后人铭记……也算因祸得福、死得其所吧?”殷磊皱着眉头,若有所思地小声嘀咕着。 不管怎么说,前人的意外警示着后人的谨慎。沿着石窟边那一大圈的铁栏杆一路前行,到处可见警示牌、加固的安保措施。尽管后来开凿的石阶湿滑陡峭,但是拉拽着铁栏杆、铁锁链,大家还是有惊无险地下到了石窟的底部。 在这里,瀑布的轰鸣声更加的震耳欲聋,空气中到处弥漫着潮湿的水汽。在嶙峋突兀的石壁上,竟然可以看到不少绿意盎然的低矮绿植,让人不得不感叹生命的强大。 站在水潭边湿滑的怪石上举目仰望,四周遭是黑漆漆、巍然壁立的石崖,天空仅剩一块淡淡的蔚蓝,令人感觉压抑森然。尽管如此,好奇心巨大的李晓刚丝毫没有介意,拉着宋进、刘建勇这一通的四下搜寻,就是想找到梁新峰口中的“地下暗河”,可以想象的到,一定是“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喽! 毕竟石窟的底部到处沟壑遍布、曲径通幽,为了避免出现意外,在殷磊的一再警示、劝阻之下,哥几个放弃了漫无目的地四处搜寻,老老实实地回归指示牌导引的既定路线,按部就班、亦步亦趋地游览徜徉。 还好石窟底部的空间足够大,由石窟延伸开来的附属景点也足够精彩,沿着另一条线路盘旋而上,对于组成“大卫瀑布”的各个层阶、各种历史遗迹,也有了更加深刻的认识,绝对算是不虚此行啦! 第一百九十三章 追赶 当哥几个结束了下午的游玩,再次回到落脚的宾馆时,已经到了傍晚时分。 对于一下午又是爬山又是钻地的旅程,每个人都是兴奋异常、意犹未尽的模样,七嘴八舌地讨论着彼此的心得,丝毫没有感觉到疲惫乏累。这当然是因为瑰丽奇幻的景致带给了大家极致的享受,更是因为都期待着晚上更加刺激莫测的行程。 绝对是因为远离博卡拉的核心旅游区(商业区),宾馆的四周不但没有灯红酒绿,反而是幽静黯淡异常,别有一番“闹中取静”的孤傲绮丽。 由于宾馆尚在试营业期间,入住的宾客寥寥可数。在征得哥几个的同意之后,憨厚实在的店老板因陋就简,就地取材给大家安排了几道可口的“尼餐”家常菜以资犒劳。 还别说,信手而为的菜肴挺合众人的胃口!无论是“清炒土豆丝”还是“青菜炒豆腐”,抑或是“油煎momo”、“鸡蛋炒面”,虽然油水不大但是清淡爽口,足以使得哥几个大快朵颐、大叫好吃! 当然了,宋进最念念不忘的“老刀牌”啤酒就免了,用殷磊的话来说,晚上尚有未尽的探险,保持清醒理智的状态比啥都重要,可不能贪恋这口腹之欲呀! 按照殷磊的指示,刘建勇使出浑身解数,和店老板一通的寒暄客套,试图探听出些许关于“鱼尾山庄”的秘辛。可是非常遗憾,除了知道那座宾馆是博卡拉独一无二的“昂贵”存在之外,再无任何收获——莫不是,同行是冤家? “嘿!你们一定想不到……在鱼尾山庄,据说最便宜的住宿都需要150美金起步,就这还一房难求呢!都快赶上加德满都的大皇宫国宾馆了!简直是离谱!”尽管只有些许的收获,刘建勇还是兴味盎然地分享给大家。 “贵点儿正常!老话说的好:存在即是合理。谁让人家位置独特、无可比拟呢?”梁新峰显得有些不以为然,兴致勃勃地说道:“殷总、晓刚,我倒是建议……咱们该去鱼尾山庄尝试感受一番,豁出来住一晚如何?毕竟……来都来了……” “我看行!不奢侈一把,怎么对得起咱们远道而来呢?哈哈哈……就明天吧?今天晚上就去落实……”对于梁新峰的建议,李晓刚立马来了精神,眉飞色舞地就是一番畅想,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 “呵呵!钱当然不是主要问题,谁让人家是‘蝎子粑粑独一份’呢?”殷磊轻描淡写地哈哈一乐打断了李晓刚的兴致,这才一本正经地说道:“不过,在这个特殊的节点,咱们还是远离是非、低调做事吧!毕竟,这一路不懈追随而来,完成咱们的夙愿才是第一要务呀……” 必须得承认,殷磊的意见不但中肯,还化解了“某些人”些许的尴尬——要知道,不是每个人都舍得那么奢侈哟! “对呀!跟金钱没关系,关键是好钢要用在刀刃上……想放纵、奢侈,有的是机会嘛!” “有道理!揭开谜底、了结夙愿才是真章……咱们可不能顾此失彼、忘掉初心……” 宋进和刘建勇面露尴尬之色,强作镇定地附和着殷磊的意见——没办法,和身为“老板”的成功人士比较,还是低调、低调、再低调为上策呀! 当哥几个不急不忙地吃罢晚餐,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还别说,在昏暗的灯光映衬下,就在这个露天的小院子里席天幕地抽烟闲聊,真的别有一番情调。 “走吧哥几个?咱们按计划行事呗……”时间来到了7点半,殷磊掐灭香烟站起身,笑眯眯地招呼着。 “走着!就等你的号令呢……” “我早已经去心似箭啦,哈哈……” …… 哥几个七嘴八舌地附和着,纷纷起身准备着。 要说起来,殷磊的计划其实很简单,就是去“燕巢旅社”守株待兔,争取跟随着那些入住的“香港旅行团”而行,再见机行事。毕竟,有现成的“路引子”蹚道,绝对能省却大家很多的麻烦。 夜幕下的博卡拉街头,虽然不如加德满都那般灯火通明,但也是足够的繁华热闹。遛弯儿的、散步的、赶路的、锻炼的、骑行的……共同汇集成了熙熙攘攘的人流,真不愧是一座旅游城市呐! 虽然是准备以逸待劳,但是也不能堂而皇之地蹲守在人家宾馆的大门口。所以,就在“燕巢旅社”的斜对面,哥几个找了家咖啡馆,在一个靠窗的位置施施然地坐了下来。 显然是因为接了旅游团这个大单,此刻的“燕巢旅社”可以说灯火通明、人来人往的忙碌异常。最为醒目的是,在宾馆的大门口,首尾相接停放着两辆崭新的丰田“海狮”大面包。要知道,这种档次的“豪车”在尼泊尔可是不常见! “哼!这个所谓的‘香港旅行团’,整出的阵势还不小……”李晓刚撇着嘴,不屑一顾地评论着。 “嗐!你就别眼儿气了,没准里边还真有什么‘大人物’呢!”宋进请抿了一口热腾腾的咖啡,好整以暇地补充道。 “嗯……我隐隐约约有种预感……没准咱们还能碰见熟人……哎别说!这咖啡不赖呀!”殷磊若有所思地喃喃自语,竟然还品出了异国咖啡的优点。 得承认,三百卢比一小杯的咖啡有点小贵,但是口感确实挺醇厚。在没有加糖的情况下,喝起来苦苦的、浓浓的,但是香气四溢,令人愉悦舒爽极了。 时间到了八点多,可能是宾客们都已经吃罢了晚餐,燕巢旅社的院子里更加热闹了。有不少一看就是老板模样的家伙们叼着烟卷,或扎堆高谈阔论、或闲坐在一隅打着电话,简直是嘈杂混乱的很。 “哼……所谓的‘香港旅行团’,我看呀……和咱们大陆的‘大妈旅行团’也差不多,都是乱哄哄的没啥素质……”略一端详院落中的热闹场景,李晓刚不以为然地揶揄着。 “嗐!出来旅游嘛!放松放纵一些也正常,没必要上纲上线哟……”梁新峰心不在焉地拌着嘴,忽然间似乎看到了什么,满脸不可思议地大叫了起来:“哎呀?真是活见鬼……还真看到熟人了!” “哪呢?哪呢?” “谁呀?谁呀?” 哥几个叫嚷着,忙不迭地循着梁新峰的手势看去。 就在“燕巢旅社”的大堂出口,一个大腹便便、肥头大耳,还留着一头齐肩长发的家伙赫然现身——除了是在火车上不期而遇的“冯老板”,还能是谁?显然这位冯老板刚刚酒足饭饱,一边剔着牙一边满面红光地大声打着电话。 “嘿!这个大骗子!不是号称去香港了吗?怎么又来尼泊尔晃荡了?”殷磊撇着嘴,不屑一顾地损怼啐骂着。 “冯老板……香港旅行团……鱼尾山庄‘观礼’……呵呵!越来越有意思了哈!”梁新峰嘴角噙笑,若有所思地嘟囔着,显然已经将这些零碎的线索串联了起来。 “哈哈!二哥、梁兄,你们哥俩是不是该去和冯老板相认一番?毕竟……不约而同地来到了异国他乡……缘分呐!”宋进吃吃地坏笑着,还不忘一通揶揄调侃。 “对哟!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哈哈哈!”李晓刚也是丧心病狂地坏笑着,满口的胡言乱语。 话是那么说,可真要是“相认”还真没那个必要。毕竟彼此都心有所想、心怀鬼胎,为了避免尴尬难堪、更为了避免节外生枝,还是视而不见、各自安好吧!但是再次与冯老板不期而遇,也算给哥几个提了个醒——晚上的行动,绝对精彩纷呈、值得期待呀! 应该是约定好了出发的时间点和座次,时间不大,就见一位领队模样的中年男人来到了院落中,大声招呼了一句之后,原本散立于各处的“游客”们纷纷停下手中的活计,利利索索地各自登上了分属的面包车。 还别说,看这个阵势倒是显得有组织、有纪律多了,看来这帮家伙还是知道轻重缓急的。 “嗯……这是要动身了!老七,你先行动,到大路上打车去!我们随后跟上!”殷磊并没有急躁慌乱,按部就班地安排着。 这种分工安排是必须的,毕竟哥几个就在“燕巢旅社”的近前,如果一窝蜂地现身,难免不会引起注意(尤其是有冯老板在)。为了晚上后续行动的顺利,再怎么谨小慎微也是应该的。 作为旅游城市,博卡拉的城市节奏,还是足够井然有序、方便快捷的。刘建勇来到了主路上几乎没有等待,就拦下了一辆出租车——依旧是塔塔汽车版的“奥拓”。 正在这时,原本停靠在“燕巢旅社”门前的两辆“海狮”大面包,呼啸着从刘建勇身边擦身而过,径直开远了。紧接着,就见李晓刚带领着哥几个一路小跑地冲了过来。 “跟上前边那两辆车!”李晓刚毫不客气地挤坐在副驾驶位置,急火火地就冲着开车的尼泊尔司机比划着。 好嘛!再急再忙,李晓刚也不忘要坐在前排,谁让人家体格健壮、块头硕大呢?就按一直以来的套路执行吧!可是你这一口的中国话,人家司机能听得懂啥? “keep up with the vans in front!thanks(跟上前边的面包车,谢谢!)!”也顾不得讨价还价了,刘建勇上车后连忙指挥着,早伸手塞过去一张百元卢比。 有道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原本对于不管不顾挤坐上来的哥几个颇有微词,但是一看到递过来的钞票,这位尼泊尔的哥立马没了脾气,嘴里咕哝着已然快速启动了车辆。还别说,殷磊提前布置的“金钱开道”果然有道理呀! 必须得承认,那两辆“海狮”大面包的车况绝对上佳,在车水马龙的博卡拉街头开得飞快,就如离弦之箭转瞬间就要失去了踪影——这是要赶时间的节奏? 但是话说回来,能够开出租车的司机师傅,驾驶技术也同样不是浪得虚名。我的车况可以不如你,但是要讲风驰电掣地紧追不舍绝对不逊于任何人——这一定是全世界“的哥”们共同的“格言”! 就见“奥拓”车声嘶力竭地吼叫着、喷着浓浓的黑烟、颤抖着、摇摆着,倔强不屈地奋力追赶着前方的目标,丝毫没有处于下风。要知道,这应该是博卡拉最为繁华热闹的一条主街道,两旁的商铺鳞次栉比不说,随意游逛的游客、满街乱穿的自行车更是混乱不堪,即便如此,也没能阻挡出租车疯狂追赶的节奏!这一通的左躲右闪、加速急刹、张嘴骂街……险象环生的场面真令哥几个心跳加速、惊叫连连! 至于欣赏街景?谁能顾得上这个?那不是开玩笑嘛! 万幸这段你追我赶的路程并不漫长,也就是十多分钟的时间,前后车辆就已经驶离了繁华热闹的旅游区,来到了灯火稀疏的郊外。这当然少了几分你追我赶的惊险刺激,但显然会增加了暴露意图的额外风险。 “老七,让司机师傅开慢些……别跟丢了目标就行,没必要那么玩命了!”殷磊紧抓着前排的座椅靠背,不无紧张地交代着。 “是啊是啊!反正目的地都是‘鱼尾山庄’,应该不会弄岔劈了……尽量慢点吧!”坐在前排的李晓刚,更是心有余悸地附和着。 也难怪这哥俩紧张焦虑、忐忑不已,谁能想到在异国他乡还能感受一番极速飙车呢? “纳玛斯戴!please be slowly……we''re not in a hurry(慢一些,我们不着急了……)”受到指派,刘建勇也是惊魂甫定地连忙指挥着尼泊尔的哥。 “呃……我要是感觉的不错,咱们应该是一路在沿着费瓦湖的湖岸在行驶……”宋进倒是没有惊慌失措的表现,还若有所思地自言自语着:“应该错不了,我白天在山顶上观察的可仔细了……这条沿湖大道,穿过博卡拉城区一直奔山里了……” 宋进信口而说的话是正确还是错误,在灯光黯淡的黑夜间着实无法辩驳,但是前后车辆一直都在沿着山脚的盘山公路疾驶却是不争的事实。至于山路的另一侧是什么?那谁能看得清楚、说得明白? 又经过了十多分钟的疾驶,哥几个远远地看到前边的海狮大面包车亮起了刹车灯,并且缓缓地停靠在了一处灯火通明的所在,这才忙不迭地招呼出租车减速,靠边观望起来。 借着明亮的霓虹灯光,只见大面包停靠在了一个明显是庄园模样的大牌楼前面,在一块很是醒目的“招牌石”上,“fish tail lodge(鱼尾山庄)”几个烫金的英文单词赫然可见——鱼尾山庄! 哎呀?这里就是鱼尾山庄?不是号称坐落在萨朗科山的山顶上吗,怎么会在这么不起眼的山脚边? 显然这里就是“香港旅行团”的目的地了,因为车停稳后,十多位游客陆陆续续地下车,说说笑笑地鱼贯走进了大牌楼。眼见如此,哥几个当然也不敢怠慢,连忙急匆匆地跳下车,亦步亦趋地跟随了上去。 当然了,至于最终的出租车费用嘛,刘建勇又塞给了“爱岗敬业”的尼泊尔的哥一百卢比,这位仁兄啥话都没说,只是堆着笑脸、呲着牙,满口的“thanks”,已经足以说明这是个皆大欢喜的结局喽! 由于此地已经是标准的“荒郊野外”,除了所谓的鱼尾山庄门前的霓虹灯光,四处一片漆黑,煞是令人心生惊惧。如果不是在大门左右停着不少的轿车、越野车,加上刚刚到达的“海狮”大面包车,怎么也不像一处宾馆胜地。哥几个也不多说,迎着略显潮湿的、呼呼掠过的夜风,义无反顾地追随而上。 哎?这潮湿的略带土腥味的空气,还有远处甚为明亮的反光,莫不是……这里真的就是在费瓦湖的湖畔? 显然是的! 等哥几个放慢脚步、小心翼翼地穿过大牌楼,果然在黑洞洞的夜幕下,除了一座装修的富丽堂皇接待大厅,并无其余任何的建筑物。而且,就在视线可及的不远处,一条漂亮气派的大游艇载满了游客,亮着大灯、鸣着汽笛着驶离了湖岸,径直驶入了无边无际的深邃之中。 这里,还真的是费瓦湖的一处湖岸!只是……传说中的“鱼尾山庄”身在何处?难道是在费瓦湖中?还是在另一处神秘所在? 乱了乱了,全都乱了!眼见好容易跟随的目标失去了踪影,眼见身处在湖岸边孤立无援,身在空荡荡的接待大厅中的哥几个不由地面面相觑、没了主意——千辛万苦追赶的旅行团先行一步乘船而去,谁能料想到竟然会是这样一个结果呢?这可如何是好呀? 正在这尴尬难堪的时刻,不知道从哪里闪身走过来一位身着制式职业工装的尼泊尔小哥,笑眯眯地对着哥几个问询了:“纳玛斯戴!may i help you sir(需要帮助吗)?” 这个不期然现身的身影,加上毫无预示的问候,让哥几个陡然失惊,一瞬间竟然没有反应过来。 “er……we are looking for a hotel……does the fish tail lodge be here(我们正在找一家宾馆,鱼尾山庄是在这里吗)?”刘建勇最先反应过来,结结巴巴地回应着:“and……we just follow my friend,but……we lost……(我们原本跟着朋友来着,但是跟丢了)” 也不知道刘建勇情急之下表述的英语是不是标准、是不是清楚,就见那位文质彬彬的尼泊尔小哥眉头一皱,上一眼下一眼地打量了面前的哥几个半天,这才点了点头,似乎想明白了什么。 “yes!here is the fish tail lodge,but,we''re sorry to inform you……the hotel all fully booked,certainly,i''m sorry i can''t receive you too……(是的,这里当然就是鱼尾山庄,但是我非常抱歉地告诉你们……宾馆已经客满了,当然了,很抱歉我们也不能接待)”尼泊尔小哥面带礼节性的微笑,不卑不亢地侃侃而谈。 鱼尾山庄已经客满不能接待,对于哥几个而言并不意外,要不然所谓的“香港旅行团”也不至于屈尊到“燕巢旅社”留宿。但是,眼瞅着追赶了一路的目标进了大门、上了游船,自己却无可奈何地望天兴叹,总是让人心有不甘、陡生怨念。 “in fact,my friend was just came in(事实上,我的朋友刚刚进去)……”已经顾不得考虑周全了,刘建勇手舞足蹈地比划着,强词夺理地争辩着:“i’m sorry that we are bete(非常抱歉我们来晚了)……” “sir,i’m very sorry……please understand that……(我非常抱歉,请理解……)”面对刘建勇的解释,尼泊尔小哥依旧保持着虚伪的职业微笑,丝毫不为所动地坚持己见。 嘿!这小哥还挺能坚持原则!殷磊显然有些气恼,忿忿不平地掏出了“燕巢旅社”女老板给的vip房卡,对着尼泊尔小哥就是一通展示,那意思,我们是一伙儿的,不能厚此薄彼——这也算是情急之下的灵机一动,就当是“死马当成活马医”吧! 有道是“有了路引子好办事”,尼泊尔小哥看到了殷磊手中的vip房卡,立马态度就变得谦虚低调了许多,就连语气都客气了不少。 “sorry,sorry……i know,i know……please wait a moment!i''ll be right back(对不起,我知道了……请稍等,我马上回来)……”尼泊尔小哥双手合十,嘴里不停地说着客套的话语安慰着哥几个,然后一溜烟地转身跑开了。 “哎?啥意思?怎么说着说着跑路了,这是没脸见人了?” “就是,来无影去无踪的,这哥们是个‘狐仙’呀?” “嗯!毕竟咱们是不速之客,不会是请援兵救场了吧?” 虽然能猜到这位小哥绝无恶意,但是眼见殷磊祭出的“法宝”果然大有功效,哥几个就是一通损怼编排——谁让你先倨后恭来着?话说回来,这哥们儿急匆匆地干啥去了? 干啥去了?安排哥几个的事情去了呗! 也就是一分钟的时间,就见这位尼泊尔小哥满头大汗地从湖边跑了回来,边跑还边招呼着:“sir!please e with me!we need to board immediately(请跟我来,我们需要马上登船了)!” 登船?这就对了嘛! 可是,当哥几个兴冲冲地跟着尼泊尔小哥来到了湖边的简易码头,在昏暗的灯光下只看到了一片硕大的竹筏子,并没有所谓的“船”。难道……这就是渡湖的工具?这不是开玩笑嘛!要知道,这可是黑漆漆的夜里,有多大的胆量才敢尝试这玩意儿? 眼见哥几个目瞪口呆,面露不可思议的神色,尼泊尔小哥洒然一笑,并没有半分的轻蔑之色,一本正经地解释了起来。 “呃……我要是理解的不错,这小哥的意思是说乘坐竹筏子渡湖登岛,是‘鱼尾山庄’的特色之一,只有预定房间成功的宾客才有资格享受此超凡待遇……”刘建勇一边侧耳倾听,一边转换成自己的语言给哥几个解释道:“刚才的旅行团因为人多,不得已才乘坐的游船,咱们还是因祸得福呢……” “卧槽?大晚上的让哥几个以身试险?靠不靠谱呀?” “就是!可别横生意外了,毕竟是在湖面上……” “掉到水里可就操蛋了,安全能有保障吗?太危险了吧?” 甭管尼泊尔小哥解释的怎样天花乱坠,哥几个不约而同地表达了信心不足乃至恐惧不安的心态。这必须是人之常情,要知道在人生地不熟的地界,还是大晚上的乘竹筏涉水,总觉得顾虑多多、难以接受。 “呃……小哥说了,他会全程陪伴……请大家相信他,这种体验绝对稀罕另类、值得回味!要知道,前边的同伴就要登岛了,咱们再不快马加鞭就要跟不上了……那地方,人家可是说了不算哦!”眼见尼泊尔小哥已经面露焦急催促的神色,刘建勇一边怂恿一边安慰道:“至于安全性,大家尽可放心……‘鱼尾山庄’的特色,绝对不是浪得虚名呀!”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殷磊面色凝重地摆摆手,制止了尼泊尔小哥和刘建勇的“双簧”戏,站直了身子远远地凝望起了黑漆漆、水波荡漾的湖面——在那里,原本灯火通明的大游艇已经踪迹难见,只有隐隐约约另一片灯火阑珊的场景在遥遥召唤。 “哎!”半晌没有言语的殷磊猛地喟叹了一声,扭过身子看向了身畔或忐忑、或期盼、或兴致勃勃、或忧心忡忡的一众伙伴,咬了咬牙关,几乎是一字一顿地说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已然到了这里,岂能半途而废?刀山火海也要……上!” “上就上!怕个啥?” “就是,小小的费瓦湖,还能让咱们举步不前?草!” “同甘苦、共进退,既来之、则安之!上!” “必须滴!谨遵二哥号令,有我一个!” 翘首以待的哥几个,等待的就是“指挥官”的终极指令!面对殷磊心意已决的安排,大家油然而生了一种同仇敌忾的信念,七嘴八舌地表达着决心——这就对了嘛!历尽坎坷、追随一路的众人,怎能在这等小“考验”面前驻足不前?这不是妄自菲薄、自毁前程了?绝对不可能! 就在这个尽显简陋的码头登船处(其实就是探入湖中两米多远的一条木板路),哥几个跟随着尼泊尔小哥的节奏,一个接一个义无反顾地跳上了竹筏子。当然了,作为大家的“安全官”,李晓刚定然是身先士卒,勇当第一名了。 甫一登“船”,哥几个立马就感觉到了这个所谓的“竹筏子”,和大家一贯印象中的竹筏子有着迥然不同的差异。首先是大,足足有二十多平米;其次是稳,构成竹筏面的都是碗口粗的硕大竹子,而且在上面还铺设了厚厚的一层防滑橡胶,身处其上丝毫感觉不到摇曳晃动;再次是周到,除了四周的把手、栏杆,在竹筏子上还设置有两排竹子座椅,更不要说还配有遮阳棚了;还有就是快速,在竹筏子的尾部,竟然特意安装了一部小型的电动发动机,带动着螺旋桨扇叶转动竟然能够游走地飞快! 这哪里还是竹筏子?分明就是豪华版的游船!甚至要比狭窄逼仄的游船还要宽阔敞亮!难怪人家自诩这是“鱼尾山庄”的特色接客之道,绝对名副其实! 尽管现在是黑夜,并不能看到竹筏子四周的优美景致,但是闲坐于竹椅之上,吹拂着清凉沁人的晚风,倾听着哗哗作响的水花,也是别有一番情调呢! 眼见哥几个不再紧张忐忑,个个面露激动兴奋的神色,尼泊尔小哥微微一笑,叽里呱啦地又卖弄了起来。 “小哥说了,位于湖心岛上的‘鱼尾山庄’只有十几栋袖珍建筑、总共六十间客房……根据顾客的需求,可以选择朝向费瓦湖湖面的,或者朝向安娜普纳山‘鱼尾峰’方向的……”刘建勇一边认真倾听着,一边努力向哥几个翻译讲述着:“当然了,硬件不用多想,都是星级酒店的标准……至于价格嘛略显奢侈,由一百多美金至三百多美金任君选择……” 这些资讯有已知的、有未知的,哥几个微微颔首听得津津有味、专注十足。 “作为博卡拉最顶级的宾馆,如果想要入住,必须通过网上预约,否则是不可能获准登岛的……除非有vip邀请卡……”面对尼泊尔小哥的滔滔不绝,刘建勇勉为其难地继续翻译着:“最近这两天已然是宾客爆满的状态,如果大家有兴趣……假以时日小哥倒是不介意牵线搭桥哦……” 已然定下心神来的殷磊、梁新峰、李晓刚聚精会神地听着,眼睛里已经放出了光芒,显然已经心念大动、跃跃欲试了。而宋进,则是一副事不关己、漠然处之的态度,出神地凝望着黑漆漆的旷野。 哈哈,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然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