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怀疑师妹是修仙者》 第1章 为师真的是为你好啊 落霞山上。 三仙洞前。 一老者坐于一对年轻男女面前,相互探讨着修仙之道。 “这是个仙人避世的时代。” “所以呢?” “你要好好读书” “可我想修仙啊!” “你师妹不是正修着呢吗?” “她修不修仙跟我修仙有什么关系吗?” “修仙名额不够了,所以,你专心读书吧!修仙这种苦活儿,就交给你师妹去干吧!” “我……咳咳咳咳……” “看吧,你身体也不行,好好读书才是。” …… 少年名叫吴独修,眼前之人是他的师父洛布教,旁边坐着的是他的小师妹洛小粒。 对修仙很是执着的吴独修,很显然,是位穿越者。 正常人哪会天天想着修仙这种事儿呢? 算算日子,吴独修已经穿越过来十五个年头了。 十五年前的那个夜晚。 他在学校的公共浴室里,一边打着肥皂,一边哼着歌,模样很是舒爽。 然而。 刚洗到一半,人就被穿越了。 刚穿过来的时候,他还保持着一手持毛巾,一手持肥皂的动作。 小目光很是茫然地盯着陌生的环境。 只是。 穿越来的太突然了,吴独修都没有发现,自己穿到了一个刚出生的孩子身上。 也是在这一天,他第一次见到了吴布教。 因为。 对方正在抢他的肥皂。 那时的吴独修也没有意识到自己还是个孩子,就大声质问道,“你干嘛抢我的肥皂?” 啪嗒~ 肥皂掉地上了! 然后。 吴独修赤裸着身子,被眼前这个老头儿研究了一夜。 至今为止。 那一夜的事情,吴独修始终都不愿意再提起来。 此刻。 吴独修捏了捏眉梢,一脸沮丧地看向师妹洛小粒道,“师妹,你想不想读书?” “师兄,师父说,女子无才便是德。” “那你熟读兵法、药典、异兽志是为何?” “给师兄治病啊!师父说你的病得天天吃药,要是好了,那你就不要我了。” “你说实话,你熬的药是不是有毒?” “三分药性七分毒,这样的配比,师兄喝下后既死不了也好不了。” 吴独修站起身,一脸怒色地指着洛布教,“老家伙,你欺人太甚。” “乖徒弟,我当年用了你半块肥皂,是我不对,你就看在我要死了的份上,就不要再记恨为师了,行不?” 洛布教说话间,神色突然苍白了起来,像是毒发了一般。 “你,你不要装病了,神仙是不会生病的……” 七天之后。 在落霞山风景最好的地方,一座新坟立了起来。 石碑上写着:吾师洛布教之墓,徒弟吴独修立。 坟前,抱着墓碑哭的稀里哗啦的洛小粒,让吴独修有点儿心疼。 不论这师妹平日里如何给自己下毒,可她现在毕竟是死了父亲的人,作为师兄是得去安慰一下她受伤的心灵。 吴独修上前安慰道,“师妹,人死不能复生,你节哀啊!” 洛小粒抬起可爱的小脸,眼睛通红地说道,“师兄,我饿了,呜呜……” 我…… 一时间有点发懵的吴独修转身就走。 他要下山去。 穿越至此十五年的光阴转瞬即逝。 十五年了,他连个正常的女人都没有见过,太不合理了。 作为一个合格的穿越者,他应该得是娇妻美妾成群,金银珠宝随便撒才是。 可是他呢? 在这落霞山上,一个方圆百里内只有三个人的不毛之地,他连只母猴子都找不到。 有人问了,洛小粒不是女的吗?不漂亮吗? 吴独修只能告诉你,对于一个二十一世纪的穿越者来说,御姐才是王道,萝莉只是大凶之兆。 如今他大病缠身,他严重怀疑就是拜这萝莉所赐。 故而。 他下山的目的之一,就是要找真正的大夫给自己治病。 他受够了这山上的两个野蛮人,治病都是用鼎来熬药的,太吓人了。 傍晚时分。 夕阳悬在天边,蝉鸣噪于耳畔,师妹跟在身后,脚步声荡于山间。 真是惬意啊! 只是,洛小粒肩膀上扛着个巨鼎,让吴独修觉得有点儿不应景。 “师妹,你扛这个东西干嘛?不累吗?”吴独修转过头问道。 洛小粒开口回道,“不累啊!很轻的,师兄,你要不要试试?” “我一介读书人,怎么能干这种粗活呢?我不试。”吴独修拒绝道。 “你是不是不行啊?” “以后不准说我不行,我只是不屑于。” “知道了师兄,干嘛这么凶嘛?” “我没凶!”吴独修加快了脚步,他要甩掉这个师妹。 刚走了几步,吴独修还是慢了下来,他终究还是心疼这个师妹的。 “师妹,你这一身力气到底是怎么修炼的?如今师傅都不在了,你就教教我呗!”吴独修语重心长地说道。 “我天生的啊!师兄跟我一起长大的,你是知道的,我这力气天生就大嘛!你都问了九万四千三百二十一遍了,还不确定吗?”洛小粒有些无奈地回道。 “唉!” 吴独修在这十几年间,数次觉得自己这次穿越有点儿假。 可每次看到师妹这天生神力的模样,他总是怀疑这个世界就是修仙者的世界。 比如眼前这个铜鼎。 它高四尺半,宽三尺,是吴布教买来给二人洗澡用的。 自从吴独修得了怪病之后。 巨鼎就成了洛小粒给吴独修熬药用的工具。 可不管它有啥用途,这东西是一个十五岁的小女孩能扛着满山跑的吗? 还不带喘气的? 这科学吗? 仔细想想。 吴独修感觉洛小粒才是真正的穿越者,自己可能就是个意外。 天生神力这种金手指,不就是穿越者的证明吗? 越是想这个事情,吴独修就越是后悔。 后悔当初为啥要一星期洗一次澡呢? 当个懒人它不香吗? 呕…… “唉!”吴独修再次叹了口气。 如今,师父已经入土为安了,十五年的师徒关系也就到此为止了。 接下来就是带着师妹这个拖油瓶,亲眼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看看它到底是不是修仙界? 一个月后。 骑虎城外。 二人将铜鼎找了个隐蔽的地方,埋了起来。 而后。 便来到了满地都是人的城镇。 吴独修闻着路边铺子里传来的肉香味儿,眼泪顿时止不住地就流了下来。 “我……我终于见到活人了,天可怜见啊!太香了!” 街道上的人闻言,纷纷驻足观望。 洛小粒忙俯身给吴独修擦拭着眼泪,心里心疼的紧。 正此时,一辆马车缓缓而来,车上人见人群聚集一处,便停车观望。 这一看不要紧,看了就再也挪不开眼睛了。 “我里乖乖,这小娘子也太漂亮了吧?”马车里的贵公子吞了吞口水说道。 马车停下,仆人将贵公子迎下车,这一主一仆就来到了吴独修二人的面前。 “这位小姐,不知你芳龄几何?可曾有归属?”贵公子开口问道。 洛小粒茫然。 吴独修却是大喜。 “公子喜欢我这师妹?”吴独修站起身问道。 “喜欢,十分喜欢。” 贵公子同是大喜,有戏啊! 平日里调戏良家妇女,总会有抱打不平的上来跟他理论一番,甚是让他心烦,可今日似乎大有不同啊! “公子姓甚名谁?家住何处?可有车有房有存款吗?彩礼多少?” 吴独修在问的同时,也在仔细打量着眼前之人。 看这衣着、仪表、气质都是不凡啊! 再看那手中持着的折扇,以及腰间佩戴的雕着龙纹的玉佩,心中顿时有了逼数。 对方肯定是传说中的二世祖啊! 不过,吴独修还是想先看看他的自我介绍,再决定之后的事情。 贵公子得意地指了指不远处的一辆豪华马车,说道,“鄙人姓高名兴,城主府二公子,那是本人的坐驾,至于彩礼,按市场最高价,我翻一倍,如何?” 听这二世祖豪横的口音,吴独修觉得这波生意能做。 这不由让他想起师父在世时经常说的一句话,“为师真的是为你好啊!来,乖徒儿,把药吃了。” 第2章 我爹是高丘 “两倍?你看我这师妹长的多标致?我好不容易养了这么大,你出的价有点儿低了。” 吴独修转头再次确认了一下师妹的卖点。 除了这可爱的脸有点儿打折扣外,这该大的地方就大,该细的地方就细,还是很有卖点儿的。 高兴听到吴独修的话后,眼神之中露出了一丝鄙夷。 这什么人啊? 卖师妹还要讲价? 这种人怎么比我还不要脸? 一时间。 在不要脸这一块儿。 高兴竟在此人身上找到了共鸣。 可还是想出手给对方一个耳瓜,但是他忍住了。 就在一个时辰前。 他为了调戏良家妇女,让家丁动手打死了见义勇为的人。 心中还是有点儿快感的,这才是败家子应该树立的霸道形象。 不然等老爹死后,这庞大的家业都给了老大,那还怎么败啊? 所以。 败家之路不能停。 真的停了,高兴一时之间还会迷茫,不知道干什么才好呢! 现在若是因为不要脸这个理由打了对方,那自己欺男霸女的人设就没了。 不妥。 思量一番之后,高兴说道,“三倍如何?” “好,先交钱,七天后,我在此恭候高公子来迎娶师妹。”吴独修伸出手说道。 “给他三十两银子。” 随后,高兴的随行仆人取出一银锭来,说道,“少爷,只有五十两的,咱们没有零散的银子了,要不我去换些碎银子来?” “换钱?邓福,我帅吗?”高兴眼神不善地盯着自己仆人说道。 “帅,少爷英俊潇洒、风流倜傥、好色……豪气干云……”邓福忙拿出压箱底的谗言开始了自己的舔狗模式。 “既然我都这么优秀了,还会在乎那二十两银子吗?” 高兴一把拿过银子,放在吴独修的手中,再看一眼旁边的美娇娘洛小粒,眼神之中多了一丝贪婪。 君子爱财取之不尽,君子好色强取豪夺。 这就是高兴的做人之道。 “做人还是不能只顾败家啊!还得做些有意义的事情,比如救济像姑娘这般的娇美人。”高兴轻挑地对洛小粒说道。 听着这轻薄的话语,洛小粒心中气息上涌,大有要喷薄之势。 洛小粒已经忍很久了。 她舍不得打师兄吴独修。 一来是太喜欢师兄了,真舍不得动手。 二来是师兄身体有恙,这一粉拳下去估计师兄很难活下来。 思虑再三,她把对师兄卖自己的怒气转嫁到了高兴的头上。 都是因为这个高兴,师兄才想卖掉自己的。 如果没有他的话,就没有那么多事儿。 想要嫁给师兄,必须得先除了眼前之人。 洛小粒举起白皙的粉拳,笑眯眯地对高兴说道,“你可真坏啊!吃我一拳可好?” “好,我就喜欢你这撩人样子,我就是坏,快来打我啊!” 高兴的内心突然有种特别的冲动。 这种冲动在别的女子身上还不曾见过。 这一次心脏莫名有些狂跳。 高兴忙扼住激动的心脏,再看美娇娘。 还真是! 微微?笑酒窝妙,美?顾盼眼波俏。 美! 美极了! “不……可!” 吴独修忙上前阻止高兴的作死行为。 可惜晚了。 只见洛小粒的拳头轻轻地打在了高兴的肚子上,空气中顿时传来一声震动。 “啊……” 高兴顿时双脚离地起飞了。 在飞出去的过程中,鲜血夹杂着口水,在空中留下了一条抛物线。 嘭! 在两米多的地方,高兴落地了,身体不断地抽搐着,眼神之中充满了不可思议。 “师兄,你放心,师父说了,打那个位置,用巧力,不会死人的,休息个几天就没事儿了。” 洛小粒大步朝着高兴走去,留下了石化的吴独修保持着伸手的模样。 “你……你不要过来啊!我爹是高丘……”高兴惊恐地叫喊道。 这女子。 刚刚还是美娇娘。 转眼就变成了女罗刹。 真可怕! 高兴这一嗓子惊醒了发呆的邓福。 邓福立刻跑到洛小粒的面前,为主子护驾。 “起开。”洛小粒随手一拨道。 邓福只感胳膊上有巨力传来。 下一刻。 整个人不由自主地朝一侧飞去。 观此一幕,路人纷纷震惊道。 “我曹!” “我曹!” …… 洛小粒蹲在高兴的身边,在高兴的身上上下齐手。 围观之人以为她要凌虐高公子。 吴独修则认为她是在趁机占这个帅哥的便宜。 一时间,吴独修有些感慨,“师妹真是长大了啊!知道占便宜了,不错。” 而后。 高兴在一阵杀猪般的嘶吼声过后,彻底晕了过去。 “好了,找人抬走你家少爷吧!记住多补,休息一段时日就好了,切不可再随意走动,要是死了我可不负责。”洛小粒说道。 邓福正要招呼人来抬高兴,就见一队官兵冲了过来,包围住了现场。 跟着便出现一高官。 来人骑着高马,身穿蟒袍,头戴顶戴花翎,目光如炬,所视之人皆不敢触其目。 见到这阵势,百姓们哗啦啦跪了一地。 吴独修是穿越者自然心中抗拒,见官不跪。 “师兄快跪下。” 洛小粒直接将吴独修给按在了地上。 这随意的一按。 吴独修使出了吃奶的力气都没用撼动分毫。 当然,这也不能全怪吴独修。 因为,自从吴独修穿越而来,还真就没吃过奶。 能活下来全靠师父熬的药。 那一幕幕师父喂药的场景,吴独修始终记忆犹新。 想想这些年吃的苦,吴独修的内心顿时是五味杂陈啊! 这时。 一带刀侍卫走上前问道。 “巡抚大人在此,谁是高兴?” 邓福颤巍巍地抬头回道,“回禀大人,这就是我家少爷高兴,刚刚被人打成了重伤,生死不明,还望大人做主啊!” 听到这话,那骑在高马上的巡抚朱果仁,立刻下马查看高兴的伤势。 多年的为官生涯,使得他一眼便看出了这高兴的伤势之重。 心中顿时十分恼怒。 今日按例巡查,路过育马场时,有人拦驾状告城主之子。 说他强抢民女,还动手打死了人。 再看这高兴的伤势。 他恨不得把那民女给真强了。 如今,骑虎城城主高丘手握三十万大军,是大梁皇帝的心腹大患。 而这二公子高兴,胸无大志,正是皇帝想要扶持的对象。 要是这二公子为了一个民女死了,坏了皇上的大计,那就玩犊子了。 想到这里,朱果仁心中气愤不已。 “邓福你立刻带公子去疗伤,李二构你带人去把周培良一干人等,都带到府衙听候审判。” 一番操作下来,周围的人都傻眼了。 这打人的不是就在这位大人的眼前吗? 他为何不抓此女呢? 反抓它人? 就连邓福也是一脸疑惑地看向朱果仁,说道, “大人,打人的是那个小姑娘。” 朱果仁转头看向在一旁跪着的一对少年男女。 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之后说道,“谁打人了谁没打,我会不知道?还需要你来教我?赶紧滚。” “是!是!” 邓福被朱果仁的气势吓的连忙退走了。 而一旁跪着的吴独修则硬着头皮说道,“大人,我们冤枉啊!” 啊? 跪在地上的众百姓们,听到此话之后都是一愣。 你们冤枉个啥? 我们都是人证的好吧? “你冤枉不冤枉,到了府衙过审后自有公断,带走。” 朱果仁的霸道不容置疑,而后翻身上马,身形潇洒。 待官兵走了之后,百姓们纷纷起身,心中很是痛快。 要是这高兴就这么死了,他们更痛快。 “走,去府衙看公审去。” 不知谁喊了一句,其余人都应声跟风而去。 然而,众人却看了个寂寞。 巡抚大人今天没空审。 这消息自然也很快传到了城主府。 第3章 高丘之策 城主府。 高丘正在给朝中作质子的儿子高衙内写密信,便见下人来报。 “城主,少爷被人打伤了,生死不明,大夫说一个不好,可能会英年早逝。” “什么?” 高丘摔笔而起,正要冲出去,却停下来了。 他是何人? 西南一番王,手握天下三分之一的兵马,遇事怎会冲动? 小儿子身负重伤,也正可借机将大儿子召回,岂不美哉? 可转念一想,不妥。 若是召回儿子,老皇帝会不会怀疑自己要造反了啊? 手中虽兵马强壮,粮草充裕,可终归是出师无名。 还需徐图之啊! “带我去见他。” 高丘眸光若电,似又是在想什么坏心思。 …… 高兴住处。 十几个丫鬟仆人正焦急地在门外候着。 房间内。 神医华方正在给高兴看病。 他先把脉再看伤,然后起身拎起药箱就走。 这一套动作十分连贯,连一旁站着的邓福都看傻眼了。 “先生您干嘛去啊?我家公子这是死了吗?”邓福哭丧着脸问道。 主子要是死了,那伺候的仆人也肯定得跟着殉葬。 当然,他邓福没有资格陪葬,但死是跑不了了。 一时之间,悲从心中来。 邓福直接嚎啕大哭了起来。 这哭声一起,听的屋外一众仆人的心态都崩了。 “哼!”华方冷哼一声。 心中很是气愤,这城主一家人真不是东西。 家里有如此势力,打死个人还装病? 真是给藩王势力丢脸啊! 不过。 华方转念一想,这症状似乎确是外伤所致,导致心神和脾胃同时受损。 诊断是没错。 可问题就在于,人受到这种程度的伤,根本就不会晕过去。 可这高公子依旧昏迷不醒。 那就说明。 如果高丘不是装的,那么就是说他这个神医是假的。 想到这里,华方鄙视地看了一眼床上的高兴。 转身离开了房间。 刚一踏出门就遇到了赶来的城主高丘。 于是。 赶忙上前见礼道,“拜见城主。” “华神医,我儿的伤势如何?可有性命之危?”高丘神情慌张地问道。 华方心中冷笑一声,演的还真像。 “城主,令公子脾胃有损,只是睡着了而已,多吃些补物,不日便可恢复如初。” 高丘听罢,嘴角一抽。 这个回答令他很是满意。 却也让他刚想到坏主意崩盘了。 高丘立刻喝退下人,对华方说道,“华神医可知这天下之势?” 华方慌恐万分,回道,“我一介民间大夫,怎会知这种秘闻?” “先生倒是谦虚了。”高丘笑道。 “你也知我这个儿子,平日里作威作福,欺男霸女,无恶不作,可是为何各方知府官吏却不办他吗?” “城主,小人药院之中还有草药需要打理,先行告退了。” 华方转身就准备走,却被高丘拦了下来。 “那是因为,我这个儿子是未来的骑虎城城主,这西南之地的王,所以,你……” “我定会倾尽全力救治高公子的。”华方擦了擦额头的虚汗,顿时心中很有了逼数地回道。 这种老掉牙的威胁,他经常听达官贵人们说。 不新鲜了。 “不,你不能让他好起来,要让他一直就这么病着,还不能让他死。”高丘语气阴冷地说道。 老皇帝想让高兴做这西南的藩王,他高丘偏不让他如意。 这一方面呢! 是为了保护他在京的大儿子高衙内。 只要高兴好不了,高衙内在京就是安全的。 不仅是安全的,而且老皇帝还唯恐高衙内出点儿什么事儿。 只要高衙内出事儿了,他高丘也就有造反的理由了。 这另一方面呢!就是让老皇帝也忧忧心,早点嗝屁。 而这关键的一环就在高兴的身上。 华方一听高丘的话,整个人的三观瞬间就炸裂了。 啥? 你们玩杀人装死的游戏,还要我来配合? 本想拒绝的华方,在对上高丘那充满杀气的眼神时,直接蔫了。 自古无情无义是藩王。 他华方只是一个大夫,如何敢触其怒? 却也想问个缘由出来。 “城主,这不妥吧?”华方开口道。 “是不妥,可你必须要这样做,这天下之势,需要你今日的付出,不然,你知道这么多,我也不放心你离开啊!”高丘回道。 啥? 我知道啥了? 你儿子本来就是要继承你平南王的爵位,这是啥秘密吗? 全天下人都知道的事情,就我不该知道是吗? “我是个有操守的大夫,我行医半生,从未做过如此害人之事,你让我……” “禀报城主,华神医的家眷已经安置妥当。”一侍卫跑过来禀报道。 高丘挥手示意他下去。 随后看向华方说道,“华神医请继续说。” “你让我受宠若惊,当依城主之意。”华方无奈地叹息道。 从此之后,他华方就不再完美了。 “华神医就安心在府上住着,后半生保你衣食无忧,对于你的儿子们,封官厚禄,享尽荣华富贵。” 高丘说完后,拍了拍华方的肩膀,便朝着房间走去。 他高丘随皇帝征战一生。 临老了,老皇帝想为儿子拔刺削藩? 他怎么可能顺服? 一旦交出兵权,到头来肯定是兔死狗烹,他很难相信老皇帝会善待自己的家人? 这种事情,不能赌,也输不起。 看过儿子之后,高丘立刻上书老皇帝。 “臣平南王高丘,为巩固西南边境,日夜操劳,今老年迟暮,嫡子在京随侍天柱,次子重伤在卧,命在旦夕。 又逢西南局势骤变,内有贼盗横行,外有邻邦虎视,实心力交瘁,特此上表 恳请陛下格外开恩,收权国掌。” 写完奏书之后。 高丘递给贴身侍卫葛悠后,问道,“那打了公子的女子现在何处?” “禀城主,现在正被关押在巡抚府衙大牢呢!” 高丘思虑再三后说道,“现在你去办两件事儿,其一,将这份奏折快马送至奉天交给大公子,让其呈给皇帝。” “其二,前不久不是抓到一个贼首领吗?私下去联络一下他的贼兄弟们,这几天给他们放个口子。” “让他们在救人之时,记得把那个打了公子的女子也给弄到山上去。” 葛悠心下疑惑,“城主,我们为啥要放了那个上山虎?他可是咱们的一大祸患啊!” “这些山贼可不是咱们的祸患,而是咱们的钱粮,不能赶尽杀绝了,杀干净了的话,咱们就无事可做了,朝廷也会因此不放心我们啊!” “再说了,每年的剿贼钱粮,你也拿了不少吧?香吗?”高丘笑道。 “香,那小的这就去办。” “去吧!” 高丘起身站在床边,望着京城的方向,心中甚是挂念高衙内。 “今夜为父思千里,明朝霜鬓又一茬。内儿,生日快乐!” 第4章 你会打什么旗号? 巡抚府衙大牢之中。 吴独修与洛小粒分开关押在两座牢房里。 这也可以让吴独修安静地想一想,如何去破眼前之局了? 虽说师妹整日给他灌毒药,但毕竟是师傅临终前,留给自己的唯一一件遗物了。 作为师兄的,怎么舍得她就这样给人咔嚓了? 死也得给他赚够医药费再死才行啊! “唉!君子慎独啊!这时候还在想这个?罪过罪过!” 正在吴独修自言自语时,隔壁牢房的哥们醒了。 他起身来到木墙前,使劲用脑袋往木缝里挤。 啵! 他成功地将头伸出来了。 然后是身子。 最后,整个人都出来了。 出来后,他满是好奇地来到吴独修的牢房门口,蹲在吴独修面前。 吴独修见来了这么个大块头,顿时后撤三尺。 以这个距离来看,对方应该是够不到自己了。 根据穿越前的经验。 在坐牢前一定要先咨询一下,坐牢都需要注意些什么? 不然。 捡肥皂这种活儿肯定是舍我其谁了。 作为二十一世纪的优秀三好学生,吴独修自然是涉猎过此领域的。 为此,还差点在游览器里迷失自己。 可见坐牢的学问之大,内容之深邃。 吴独修正色,打量着眼前这个气息雄浑,虎目胸腰的大汉。 第一眼给他的感觉就是,对方肯定不愿意亲手弯腰去捡肥皂的。 当然,吴独修也不好这一口,更不差他弯腰去捡这一回。 于是开口问道,“壮士,你来此为何?可是缺钱了?我这里有五十两,您拿去喝个花酒先。” 来人低头看了一眼滚落到脚边的银子,摇了摇头道,“洒家不缺银子,只是刚刚听你说君子慎独,就来陪陪你。” 啥? 吴独修顿时想给自己两个耳瓜子。 从进入大牢到现在,就说了一句囫囵话,还被人给抓住了小辫子。 这就是命吗? 难道这肥皂今天非捡不可了吗? 怀着忐忑的心情,吴独修开口道,“壮士耳目通敏,真是令人佩服啊!” “唉!洒家自幼在山里与猛兽为伍,耳目要是不好,可能早就被野兽吃掉了。” 此人说着盘腿而坐,身形直稳,似是某个大人物一般,很像绿林好汉。 “壮士勇武,敢问壮士为何落难至此?”吴独修对坐而问。 “洒家被人称为‘上山虎’,因一青楼女子而被官府抓住,如今已住进来月余了。” 青楼女子? 那不是说此人取向正常吗? 吴独修深呼一口气,心中松弛了不少。 自古身死是小,名节是大。 要是让其他穿越者们知道,他吴独修刚一出山就被人给祸祸了,那比杀了他还难受呢! 听这上山虎的话,名节应该是保住了。 “可惜了上山虎兄弟这般英雄豪杰了,要是能重回山上,应该可以干一番大事业的。”吴独修开口道。 做人嘛!一定要会舔,不然做个牢都得捂屁股。 “小兄弟此话怎讲?”上山虎来了兴趣,朝着房门凑了凑。 吴独修立刻又后退了一尺回道,“古有一水波梁山,山上聚集一百单八条好汉,打着替天行道之名,征战天下。 可谓是‘聚义厅前,忠烈谱,显彰神武。旗劲旅,替天行道,俊彦谁属?千丈燕云轻骑入,万郭津水横帆渡。壮志酬、十里颂朝歌,赢州牧。’” 嘶! 上山虎听罢……深吸一口气! 这世间竟有此等好汉? 古未听闻,今不复有啊? 不由得,上山虎正视眼前这少年,顿感对方乃是少年圣人。 心中震感之时,还是继续问道,“梁山之上,都有哪些好汉?” 吴独修心中窃喜,果然物以类聚,同性相惜啊! “梁山排名第一的,被人称为及时雨,名宋江。” 嘶! 及时雨? 这名字听着就感觉像真正的好汉。 上山虎顿时虎目圆睁,紧盯着吴独修,似是在思考着什么。 吴独修被这一眼看的有些不自然了,于是立刻上主菜道。 “宋江平日里仗义疏财、周济他人、总是在人需要之时及时给予帮助,而后带领众兄弟们下山替天行道,为天下苍生谋生计。” “那他的结局又如何?”上山虎突然问道。 啥? 吴独修目光惊异于对方的脑回路,不由脱口而出,“天下大定之时,英雄归于平淡。” “呼!你没有骗我,若是这些做贼的英雄最后还取得了天下,那这天下不就成了贼窝了吗?”上山虎起身,似是心中有憾,又问道,“梁山上可有军师?” “智多星吴用。” “哈哈……果真无用啊!这些好汉是真好汉,既是平天下之好汉,也是明大势之真人啊!这智多星也真是超世之才啊!看的还真是长远。小兄弟,谢谢你!” 上山虎说罢便回了自己的牢房。 吴独修起身趴在木墙缝里。 看着上山虎一点点穿过木墙缝。 心情有点儿复杂。 这都能穿过去? 此人还真是外刚内细啊! “小兄弟,如今这天下,外敌环伺,若是起兵谋取天下,当如何做?”上山虎突然探出脑袋又轻声问道。 吴独修叹了一口气。 果然,好汉都喜欢替天行道。 “外敌入侵则一致对外,外患除尽则关门内斗,此时不可起兵谋天下,只可待时而动。” 上山虎闻言又道,“待什么时?” “待天时地利人和,天时便是天灾人祸,地利便是可攻取之地,人和即是万民之心愿。最重要的是万民之心愿,他们希望你出来的时候,那才是你出来的时机,也是你所待之时。” “小兄弟高才。” “谬赞!谬赞!” 其实,吴独修说的就是秦朝之时嬴政的心思。 宁可国家被贼人所取,也不许王翦挥师勤王。 只为了守住国门。 听这上山虎的意思,他估计是想搞事情。 只是吴独修现在不能问,问多了,可能病还没治好,人就先被咔嚓了。 可是他还是忍不住,想问。 吴独修狠了狠心,决定作死一回,开口试探道。 “上山虎兄弟,你若起兵,你会打什么旗号?” 对方沉思了一会儿,说道,“替天行道。” 正在此时,一个声音传入了吴独修的耳朵里,让他都没听清上山虎的话。 “师兄?师兄?师兄?……” 吴独修突然一愣。 师妹的声音? 这是幻听了吗? 第5章 师兄该吃药了 听到有女子的声音传来,上山虎也安静了下来。 不一会,这声音的主人就走了过来。 上山虎刚初见其面,眼珠子都直了。 “我里乖乖,真漂亮!” 然而,下一刻,上山虎就闭嘴了。 只见这女子左肩上扛着个大鼎,步履轻盈而来,似举的只是一只碗一般。 神情自若,气定神闲。 上山虎吞了吞口水,原本的不良思想直接咽进了肚子里。 “师兄,你被关在这里啊?好难找啊!” 洛小粒见到吴独修时,脸上顿时露出了喜色。 像是看到了喜爱之物一般,走上前一把扯掉门上的锁链,打开牢门走了进去。 “你把鼎挖出来干嘛?”吴独修有些好奇。 “师兄,你已经一天没吃药了,我怕你发病,就出去把鼎挖出来了,还帮你熬了药,你不要生我气嘛!” “不敢生气。” 吴独修四处张望了一下,见官兵们没有发现洛小粒,就放下心来了。 洛小粒将铜鼎放下。 拿出包裹里的碗盛了一碗药。 并递到了吴独修的面前。 “师兄,该吃药了。” 吴独修看了看洛小粒,又看了看手中的药,叹了口气,一口喝了下去。 嗯? “师妹,今天这药……味道不对啊!你是不是又下其它毒了?” 吴独修说话间,突然感觉胸口发闷的厉害。 他不由怀疑师妹要对他动手了。 “嗯,下毒了,师兄都一天没吃药了,要是不下猛药,我怕毒性不够,压制不住师兄体内的病症。” 洛小粒取出银针,在吴独修的身上乱扎了起来。 不一会儿功夫,拔掉银针后,那种胸闷感就消失了。 “呼!真险啊!我还以为这次真被你给毒死了呢!” “我可舍不得毒死师兄,对了师兄,这个人是谁?他为啥一直盯着我们看啊?” 吴独修起身介绍道,“这位是好汉上山虎。” 上山虎闻言也走了进来,开口说道,“蔽人名叫宋义,人称上山虎,观姑娘举鼎而来,姑娘真乃神人也!” “神人?我可不是,我是师兄的小棉袄。” 洛小粒说着就要往吴独修的怀里扑,被吴独修一手顶着脑袋,寸步难行。 “好了,别玩了,收拾收拾,该走了。”吴独修说道。 话音刚落。 一群举着火把的人,带着钢刀冲了进来。 领头之人是朱果仁的侍卫头领李二构。 他身穿青黑色布甲衣,手握鎏金腰刀,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嘴中还喘着粗气。 “呀!你们追来了啊!刚好,我师兄已经吃完药了,走吧!我跟你们回大牢里去。” 洛小粒随手拎起铜鼎放到了肩膀上。 欢快地走了出去。 一众官兵纷纷让开了道,不敢阻拦。 李二构看到洛小粒离开的背影,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心道:“这姑奶奶还是人吗?” 整个一下午时间。 一群官兵为了追洛小粒,不知道累虚脱了多少人。 真正找到时,人家又很听话地就跟你走了。 这让李二构一时之间有点懵逼。 “我这忙活的都是什么事儿啊?” 吴独修立刻上前来问道,“大人,可是要审问了?” 李二构闻言,冷哼一声,“带走,另外,加派人手给我看好犯人了,特别是这上山虎,坐个牢怎么总串牢房呢?以为牢里来亲戚了是吗?” 一旁站着的狱卒忙上前将吴独修拉了出来,并将牢门换了锁。 也不再给上山虎换牢房了。 在这个狱卒眼里,这个山贼住哪间都一样。 关不住! “还有你……唉,算了,这麻烦事儿还是留给大人吧!” 李二构也很无奈啊! 自古以来,只听说过男子天生神力的。 谁听说过女子天生神力? 这不,今天就见到了。 还给他上了一课。 就对方那臂力,他感觉这身布甲衣完全保护不了自己。 “第一次感觉能被人给捏死啊!” 看着手中握着的刀,李二构突然对自己的身手有点儿不自信了。 …… 从二品巡抚大员朱果仁。 正在温柔乡里左拥右抱之时,被人叫了起来。 他一脸不悦地来到了大堂之上。 大堂左右站着两排持棍衙役,四周点着烛火。 堂下跪着一男一女,外加一口泛着特殊苦味的铜鼎。 朱果仁看那铜鼎很是不凡,顿时心生喜欢之意。 “咳咳!大人,今日追了半日之人,还有打了高公子之人,皆是此女。” 李二构说着递上一张诉状,是城主府发来的。 朱果仁先看了状纸,又盯着台下的二人,打了个哈欠说道,“嗯……公然越狱,又擅闯大牢重地,人证乃是衙门众捕快,物证就是你们面前的那口鼎,人证物证俱在,按大梁律法,斩,三日后,菜市口斩首示众。” “退堂!” 啥? 这不问缘由,直接定案,让众人感觉有点儿儿戏。 可转念一想,这判决也没有啥大毛病。 就是效率高了点儿。 吴独修站起身说道,“大人,我不服此判。” “我也不服。” 洛小粒也跟着站起了身,还挺了挺饱满的胸膛。 看的朱果仁眼热。 毕竟他刚被人从温柔乡里拉出来,正意犹未尽呢! 此时跳出来个比他房中的妻妾还美的娇女子,他倒是愿意多听一会儿了。 “不服?好,本官给你们一个机会,我倒想看看你们如何狡辩?” 朱果仁端坐回去,露出一副正色来。 吴独修上前一步说道,“理由有三,其一,抓我们坐牢却不立刻公审,说明你对高兴公子被打有自己的思量,不愿公审。” “其二,我师妹越狱已经半日有余,却迟迟不来找我问话,说明你是故意为之,目的就是想让我们师兄妹有其它罪可定。” “其三,你手中有状纸,却不诵读状纸上的内容,我猜那张状纸应该是城主府的诉状吧?这说明,你不敢、也不想按照打人来定我们的罪。” “所以啊!你不过是在谋私情废公允,将梁律弃之如敝履。这个狡辩如何?” 此刻。 朱果仁的脸色很是不好,他被人说中了心中所想。 这个案子其实就是个很小的案子,不过是藩王儿子打死了人,这在平时来说根本就是不值得一提的事情。 可关键是,这次上诉的人是周培良。 这个周培良又是皇帝留给未来新皇的人才。 如果因为这件案子被平南王杀了,那他这个巡抚也就不用干了。 所以,此事就算是周培良上诉,他也不能受理。 更不能公审。 至于手上城主府送来的诉状。 这个更好办。 只要把打了高兴的二人,找个由头给杀了。 那平南王这边也算有了交代。 如此一来。 死两个无关紧要的小人物,不仅可以保住未来新皇的肱骨之臣,还能安抚平南王。 这还用得着选吗? 朱果仁平复了一下心情说道,“你这张嘴,还真是能说会道,想将越狱之罪,全凭个人臆断给糊弄过去?你真当本官是什么善主能吏?” “我告诉你,公审与否乃由本官决定,何时审案,何时问责,都要看天时,而不是靠你的嘴来说。” “什么弃梁律?这天下之律法是为天下之人的安危所制定,损一人而有于利天下,则这一人死罪,必斩。你懂了吗?” 洛小粒刚想上前争辩,便被吴独修给拦住了。 “原来如此,受教了,我服这判决。” 吴独修坦然接受了。 他也喜欢这种大道为公的律法,一切律法皆为万民计,而不为一人立。 穿越前的律法公正严明,且人人平等。 这里不是二十一世纪,这里的法是服务皇权的。 有时候,皇帝也需要做出很艰难的选择来。 不过。 吴独修心里却很鄙视朱果仁这种官。 他这种官只看天下大势,不观小民疾苦。 他可能是皇帝手中的好刀,但绝不是百姓心中的好官。 历史书上也许会记他一笔,但一定不会抹去他嗜血的一面。 不过,这一切与吴独修无关。 他不想穷究四书五经,然后及第登科。 他好不容易穿越了,他要修仙求长生。 不修个仙,真的对不起穿越者的身份。 当然。 这一时间的想法,朱果仁自然是不知道的。 朱果仁见吴独修如此明理,心中不免有些惜才。 如此少年郎,心志比天高,放任下去,绝对是一尊大人物。 而这妙龄女子,神异无敌,是位不可多得的奇女子,成长下去,可能也会成长为一代传奇女子。 “二构,先带他们下去吧!好吃好喝伺候着。” “是。” 李二构跟随朱果仁多年,自然明白朱果仁此时的心情。 惜才! “两位请!” 吴独修转身朝堂外走去。 洛小粒则扛着铜鼎跟在了他的身后。 朱果仁看着洛小粒拎小鸡一般举起大鼎。 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 原本只是听侍卫们说这洛小粒力大无穷。 可真当亲眼看到时,还是颠覆了心中所想。 “如此神力女子,古今不得见啊!若是真死于我手,那我便是千古罪人啊!” 朱果仁突然明悟,起身回书房写奏折,准备上表此事。 此刻。 在他的心里,周培良相对于这个神力女子来说,差了点儿火候。 第6章 梁山计 府衙内外一片寂静,只有打更人的声音,由远及近地传过来。 吴独修刚回到牢房里,上山虎宋义就醒了。 “小兄弟,是不是被判了杀头罪?” 宋义直接从对面牢房里走了出来。 一旁的狱卒跟没看见似的,大步走了出去。 狱卒们也早就收到城主府的消息,说要给这个犯人留口子。 所以,他们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至于巡抚大人的命令,对于狱卒们来说只有三分约束力。 巡抚毕竟是朝廷派下来的,还是得给三分面子。 整个西南地界的文武官员,都只有一个主子,那就是平南王高丘。 高丘的命令下达了,那是必须严格执行的。 至于巡抚的命令,是得犹豫一番再决定是否执行。 等狱卒离开后。 两人对坐一牢。 “是杀头,宋兄还真是懂行情啊?” 宋义苦笑道,“我的兄弟们大部分都是这么死的,不稀奇。” “再说这个狗官朱果仁,在民间的民怨极深,枉死在他手中的无辜之人没有一百也有五十。” “兄弟没有被连夜杀了,也算是幸事。敢问兄弟犯了什么事儿进来的?” 吴独修随意地回道。 “也没干啥事,就是我师妹一拳把高兴给打躺了。” 宋义闻言心中大惊,这高兴可是平南王的儿子啊! 眼前这小兄弟这么上头的吗? 不过,他还是想确认一下,也许是重名呢? 当年这群官兵为了抓他宋义,杀了多少重名的? 这事儿还真得问问。 “可是那平南王高丘之子?” 吴独修立刻来了精神。 这高丘是王? 本来只是想给师妹找个有钱的主,没想到了找了个王公贵族? 根据优秀学生必修课——历史课上讲的那样。 一般能被封王的一般有两种人。 一种是异姓王,本身有各种战功,或者其他天功在身,并且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与皇帝不是一个姓的人,才能被封为异姓王。 另外一种就是非继承者的皇子们,一般都会被封王。 前者一般都被皇帝猜疑,后者则多是皇帝的兄弟、儿子、叔叔伯伯之类。 当然,这其中儿子被封王的活的人占多数。 只是不知这高丘是两者中的哪一种? “他只说‘我爹是高丘’,貌似是个城主,至于是不是平南王,我就不知道了。”吴独修回道。 “唉!兄弟啊!你惹大祸了,被你打的这位公子的父亲,表面上是骑虎城城主,实际上是西南地界的土皇帝。” 宋义开始在地上画圈圈介绍。 有图才能直观地了解世界是不是圆的。 “咱们大梁国都在北方奉天,在北边有一座虎关叫墨云城,驻扎在那里的军队,是真正掌握在皇帝手中的。” “而东面的虎关叫黑水城,是皇室宗亲和世家大族共同执掌的,派系比较杂乱,面积却十分广大。” “至于咱们西南之地,则是以骑虎城为要塞,俯瞰整个西南地界,在这里,权利全集中在高丘一人的手中。” “所以啊!你得罪了高丘,想要活着走出西南地界,几乎是不可能的。” 听完上山虎的介绍,吴独修大致明白了大梁的势力划分。 在他看来,这大梁的局势,很堪忧。 因为目前的大梁,西南的藩王割据一方、北方军权复杂、东方世家大族垄断,俨然就是三大毒瘤。 为啥说北方复杂呢? 大梁境内有藩王和世家大族两股势力,可以和皇权对抗。 而执掌北方军权的皇帝,却不削藩。 这说明了,北方军情复杂,牵一发而动全身。 说白了,皇室内部派系众多,皇帝已经无实权了。 吴独修想通了这些以后,有些疑惑地问道,“宋兄对这天下局势看的如此透彻,这是要在这三分天下之中,干一番大事业吗?” 宋义起身,气势猛然拔高,遂开口道,“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岂能郁郁久居人下?” “我曹!” 吴独修顿时想起了某人的义子吕布来。 本以为这宋义乃是宋江的化身,没想到还有吕布的影子。 真是真人不露相啊! 感慨之余,吴独修开口问道,“宋兄可有义父?” “有。”宋义转头疑惑道。 果然! 拥有吕布属性之人,在成大事之前都有义父可以拿来祭旗。 吕试很爽。 古史也是经得起考究的。 “那敢问宋兄义父何人?” 宋义先是正气凛然,没坚持一会儿,又叹了口气道,“数月前因病去世了,兄弟为何问我义父之事?你认识洒家义父?” “不认识,只是有感宋兄那句‘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岂能郁郁久居人下?’,情不自禁便脱口而出,还望宋兄莫怪。” 吴独修拍了拍胸脯,还好是平的,不然就麻烦了。 “宋兄日后有什么打算?这牢房似乎也关不住宋兄吧?” “我之前不走,是因为我被女子迷了魂魄,让一众兄弟跟我丢了命,我心有愧疚。今日听兄弟你讲的梁山事,心中有感,准备出去立一梁山,拉一群好汉,入乱世之中,替天行道。” 宋义说出这话时,又变得豪情万丈,似乎天下都已经在他的掌心之中了一样。 吴独修却是傻眼了,自己这张嘴今天是开光了吗? 要是以后宋义真的拉起来了梁山运动。 大梁皇帝会不会查到自己头上呢? 这人吴独修一时直接还有点儿小慌张。 山上的人和山下的就是不一样。 吴独修突然很纳闷。 平时跟师傅洛布教在山上理论修仙之事时,为何总是以失败而告终呢? 记得当时。 他还引经据典,将古史之中的各种有道理的东西都给搬了出来。 结果。 师傅洛布教就一句话,“无为治世,有为平世,世人皆苦,你独仙?” 这话每次都能让吴独修气的胸闷。 吴独修也明白,师傅洛布教就是想告诉自己。 你自己没有啥本事,就去读书做个官,帮助治理一下天下,别总是想着修仙这种虚无缥缈的事情。 如此反复拉扯,十几年光阴就失去了。 作为穿越者开局。 吴独修觉得自己给穿越者们丢人了。 再说这宋义,因为自己随便提了几句梁山好汉的事儿。 居然就要效仿宋江起义? 这都什么事儿啊? “那祝宋兄事业有成,福泽万民。”吴独修有些疲惫了,他想安静一会儿。 听这个大汉吹牛皮,虽然热血澎湃的,但是总感觉有点儿儿戏啊! 他以十五岁之身,带着拖油瓶师妹下山寻医治病。 如今。 病还没有治好,人就就要被砍头了。 身边还围着一个一心想要替天行道的梁山好汉。 真是太闹心了。 “兄弟,你何时被斩首?”宋义突然问道。 “应该是三日后。” “嗯,好,三日之内,我带兄弟离开此地,避了这生死劫,你以后就随我上山,做我的随行军师,可好?” 宋义目光很是火热地盯着吴独修,搞的吴独修还真有点儿想跟着他入伙梁山了。 “不行,我刚从山上下来,为的就是求医问药,病没好之前,我决不上山。”吴独修拒绝道。 “你有病?” “哎,你怎么骂人呢?” “果然,天妒兄弟高才,降下天罚要腰斩于你,这也说明兄弟之资必定是天下无双的,我一定请来神医华方救治你。 宋义立刻高兴了起来。 想起他义父在世时,为他讲解天下局势的同时,教他的识人法子。 其中,有一条就是关于天妒英才的。 眼前的小弟兄刚好就占了这么一条,必须得把他绑上梁山。 吴独修对宋义的这半个马屁没有任何反应,因为师妹就是他身边最大的马屁精。 他的关注点在神医华方的身上。 “华方?不是华佗吗?”吴独修看向宋义,表示他很疑惑。 这个世界上的人,似乎跟历史书上的人物沾了点边儿,却又相差了十万八千里。 让吴独修一时之间,脑瓜子嗡嗡的。 “是华方不是华佗,华方是骑虎城有名的神医,华佗是放羊的。”宋义解释道。 “哦?你的意思是神医如今就在这骑虎城内?”吴独修问道。 “那还有假?兄弟,如果我给你请来神医治病,那么你可愿意随我上山?” “若是大病除去,随你走一波又如何?反正我志不在做官,而是修仙问道。” 在修仙这一点儿上,吴独修绝对雷打不动,谁劝都没有用。 因为这是关乎穿越者尊严的事情。 “好,那兄弟早些休息,且等我消息。” 宋义说完便直接穿木墙缝而出。 他不是回对面牢房里,而是大摇大摆地朝大牢外走去。 这一幕看的吴独修有些目瞪口呆。 “我曹!” 第7章 庸医 等宋义走后,吴独修终于可以休息了。 这闹心的一天天,在他躺平的那一刻,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宋义成功地大摇大摆走了出去。 还没有人理会! “这世界的运行规则还真是奇葩啊!没有个优秀三好学生的智商,还真混不下去。” …… 第二日一早。 江南巡抚朱果仁和一众官员,整齐站在府衙门口侯着。 远处一群人抬着轿子而来,仔细看的话会发现规格很高大上。 朱果仁看着这十六人大驾,心中羡慕啊! 他一个二品官只能坐八人抬的轿子。 跟藩王一比,差远了。 藩王来了那叫大驾光临。 自己坐轿出门,总有种坐花轿的感觉。 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轿子到了府衙门前,停了下来。 “欢迎王爷大驾光临,真是让下官等蓬荜生辉啊!” 朱果仁为高丘起帘,很有舔的意思。 高丘走出轿子。 他今日穿的是正装,五爪龙纹青衣蟒袍,算是给这周培良面子了。 “嗯。” 高丘径直走进了府衙,身后跟着一众大小官吏。 今日要审这高兴打人和被打的案子了。 昨天的夜审结果被朱果仁弃了。 只因那少女太过神异。 他认为,这种少女应该留给皇室。 若是他将此女献给新皇,可能就是大功一件。 高丘坐定后,因西南道总督进京述职去了,在他之下坐的就是巡抚朱果仁了。 至于其他的官吏就只能站立两旁了! 朱果仁上前说道,“传周培良上堂。” 门口衙役立刻将等待多时的周培良,给带了进来。 周培良一脸正气地走进大堂。 环视众官吏,目光直直地盯着高丘跪下说道,“草民周培良见过诸位大人。” “周培良,你状纸上说小王爷高兴打死了你的仆人,可有此事?”朱果仁问道。 “正有此事。” “昨日小王爷在育马场强抢民女,被我的仆人周三撞见,小王爷就命仆从打死了周三,当时很多人都看到了,可传人证,与小王爷对峙。” 朱果仁思虑一番后说道,“小王爷如今也已身负重伤,生死未卜,如何来与你对峙?” 周培良蒙了。 这高兴啥时候身负重伤了? 不用猜,肯定是装的。 “哼!堂堂世子,打死了人还装病?”周培良顿时觉得可笑。 听到此话的高丘脸色顿时有些发青。 这周培良他太了解了,他应该是早就看出儿子高兴装病的事儿了。 毕竟,小王爷被打,早已经传的满城风雨了。 他周培良听不见? 很显然,这周培良是在炸鱼呢! “周培良,本王诚心待你,你却屡次犯我,今日我就让你彻底死心,带华神医过来。”高丘开口道。 随后。 一名鹤发童颜的老者被带上了公堂。 “草民华方拜见大人。” 华方一脸阴沉地行了一个跪拜礼。 “华方,我问你,你可曾为我儿诊治过?我儿的情况又是如何?你且如实跟大家说说。” 听到高丘的话后,华方心里只想骂娘。 你高丘把我的家人安排的那么完美,我敢说实话吗? “禀王爷,草民已经为小王爷诊断过了,殿下内脏受损严重,如今还在昏迷之中,何事醒来还未可知。”华方据实说道。 这一回答让周培良愣了。 传言高兴只是被一柔弱女子轻轻打了一拳。 即便这女子天生神力,也不会把人打成这个样子啊? 那问题肯定是出在这华方的身上。 以他对华方的了解,这个人是宁死也不会屈节的啊!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华神医,你可瞧仔细了?世子真的不省人事?” 周培良看向华方,希望华方给个不一样的答案。 华方苦涩,也只是点了点头。 “大胆周培良,世子被打的性命垂危,你状告世子强抢杀人?你意欲何为?”朱果仁大声呵斥道。 大堂之上,一时之间很是安静。 高坐在上的高丘神态自若地盯着周培良。 露出一副得意的表情。 似乎是在说,“我儿子就是装病,你猜出来了又当如何?” 沉默良久之后。 周培良开口道,“听闻世子是被一柔弱女子打的,这跟世子行凶杀人有什么直接联系吗?” 朱果仁听到此话,嘴角抽了抽,眼睛要冒火了。 这个周培良是皇帝下放的良臣,他这时候挑平南王的刺,真不是时候啊! “可有此女子吗?”高丘看向朱果仁道。 “禀王爷,该女子正在府衙大牢内关着呢!” “既然周先生想继续深挖,那就依周先生之意吧!” 朱果仁会意,示意衙役去带那兄妹二人过来。 衙役来到牢房时。 吴独修正在喝药。 在一旁蹲着的洛小粒正盯着吴独修傻笑。 “师妹啊!我喝药的时候,你别对着我笑啊!挺渗人的。” 吴独修将碗放下,砸吧了下嘴。 心道:“还是原来的配方喝着安心啊!” “两位,大人们有请。”狱卒开口说道。 吴独修立刻走了出去,身后的洛小粒也缓步跟了上来。 两人来到大堂之上。 随后就是‘咚’的一声,铜鼎落地声回荡在了大堂之内。 此刻。 两人都不愿再下跪了 都要被杀头了,还跪个毛啊! 可让两人不知道的是,众人的关注点并没有在跪不跪之上,而是在洛小粒的身上。 而且众人的心思还不一。 高丘:“这女孩和想象之中的形象,有亿一点儿不同啊!” 朱果仁:“再看依旧是那么地震撼人心,可惜了,必死了。” 周培良:“此神异女子也,打高兴的那一拳是留了几分的力啊?” 华方:“这鼎中之水有毒啊!” 众官吏:“这女子可比传闻中,举的鼎小了啊!” 众衙役:“我滴乖乖,这美娇娘真俊啊!” 见此状,吴独修立刻上前一步,将洛小粒护在身后。 这一步挡住了大部分人的视线。 吴独修的意思很明白,不交钱就想看我师妹? 没门。 “各位大人,不知传我师兄妹二人来此何事?” 闻言,众人若大梦初醒般,都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面部表情。 “你二人为何见官不跪?”朱果仁呵斥道。 惊堂木落下时,就有两个有眼色的衙役走上前来,要强制二人跪下。 下一秒。 洛小粒拎起铜鼎,抵在两个衙役的面前,说道,“谁敢上前?先砸碎了你们,我师兄不想跪,除了我,谁也勉强不得。” 两名衙役顿时吓的后撤了回去。 他们是真的害怕这鼎会落在他们的身上。 大堂之上,高丘目光锐利,似看到了猎物一般,紧盯着洛小粒。 一瞬间,洛小粒被吓的躲在了吴独修的身后。 果然啊! 王八之气就是强。 吴独修拍了拍洛小粒的脑袋,示意她不要害怕。 正当他要说话时,华方开口道,“敢问姑娘,你这鼎中是何物?为何毒气这么盛呢?” 众人闻言都看向了铜鼎。 连吴独修都看了过来。 他一直怀疑师妹给自己下了剧毒。 刚开始还不自信。 以为师妹只是开玩笑的。 没想到啊! 今日被高人给看出来了。 “敢问你是?”吴独修代洛小粒问道。 “在下华方,是个大夫。”华方开口说道。 语气之中充满了淡薄名利的味道。 吴独修大喜,这不是宋义口中的神医吗?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部费工夫啊! “庸医,你只知是毒,可知毒可克毒,两两相合则成它物?成了新物后,效果又是不同,你可曾深究过?”洛小粒上前一步说道。 她可不想让师兄吴独修误会自己。 这个事物,必须要讲清楚。 “不知。”华方很诚实地回道。 “庸医!” 洛小粒放下鼎,要拉住吴独修迈向华方的小步伐。 可惜晚了一步。 “神医啊!来,我师妹一个山野毛丫头,她啥也不懂,就会胡咧咧,您别跟她一般见识,您来看看我这脉象,还有几日活头?” 第8章 生而知之 华方将手放到吴独修的脉上,仔细感受脉搏。 不一会儿功夫,华方有底了。 开口道,“恭喜了。” 啥? 吴独修懵了,“神医,你号出啥了?说清楚,我有点儿迷茫。” 华方指了指铜鼎说道,“我是在恭喜你有一位医术高超的师妹,因为她熬的药,你的身体可以一直靠药物维持着。” “没有药会怎样?” 这才是吴独修当下最关心的事情。 如果可以不吃药就能活下去,他就不用再担心被师妹给毒死了。 华方摇了摇头道,“你的静脉虚浮,因药力维持才能与常人无异,若是停了药,不日便会毒发身亡。” “完了。” 吴独修知道自己完了。 原本想着可以将师妹卖给有钱人,自己就能拿钱去治病了。 可如今,自己反而离不开师妹了。 造孽啊! 洛小粒走过来说道,“师兄,我会给你熬一辈子药的。” “还得是你,真好!” 吴独修起身,不再想这个事情了。 在他看来,身为穿越者的自己。 虽然金手指在师妹的身上,但区区小病而已,早晚会治好的。 华方的一番话,高丘、朱果仁、周培良等都听到了,心中也很是震惊。 这个女子,天生神力,医术高超,不会都是为了给这个男孩儿治病而练出来的吧? 这样一想就不可思议了。 高丘闭目思索了一番。 得出了一个结论,那就是这个女子得进他平南王府。 但不能是直接进,得绕个大弯儿才行。 为此,他觉得儿子的病可以好起来了。 至于和老皇帝掰手腕的事情,还可以用其它法子。 “好了,肃静。” 朱果仁惊堂木拍下,堂中顿时安静了下来。 “洛小粒,你可知罪?”朱果仁看向洛小粒说道。 “不知罪,我又没杀人,认什么罪?” “大胆,你身具神力,昨日在众目睽睽之下,打伤了小王爷,你还能抵赖不成?” 朱果仁如此也是为了安抚高丘。 既然自己的谋划断了,那就把罪全按在这个女子的身上,以此来保下周培良吧! 等奏折到京后。 皇上来要这女子时,让平南王头疼去吧! 吴独修开口道,“大人,我师妹自幼纯洁善良,连鸡鸭都不敢碰,怎么会杀了小王爷呢?” “更况且,我师妹还精通医术,只会救死扶伤,昨日其实是看出了小王爷的症状而进行的施救,她是在救人而非害人。” “昨日,我师妹与小王爷当众订下婚约,小王爷还答应七日后来娶我师妹,那我师妹又怎会失手杀夫呢?” “望大人明鉴。” 洛小粒听吴独修说她当众订下婚约,就要理论,却被高丘先给否定了。 “大胆,敢诋毁小王爷清誉?什么婚约?可有婚书为证?”高丘目光阴冷地说道。 其实。 高丘心里是高兴的。 只是。 这件案子事关王府的脸面,必须得惩办。 “没有婚书。” 吴独修无奈了。 这是死定了! 当时只顾着彩礼的事情了,忘记了古代是需要婚书为凭的。 “既然没有婚书,你所言之事就是凭空捏造,若是没有其他证据和证人,我便宣判了。” 朱果仁示意主簿将口供拿过去签字画押。 吴独修没有动,而是看向洛小粒说道,“向死而生,你信吗?” “师兄说啥就是啥,嘻嘻!”洛小粒伸手就要按下去。 “慢着,我承认,小王爷的内伤是我的打的,跟他们两个孩子无关。” 周培良起身将口供一把夺过,撕的粉碎。 “周培良,你可知你这么做的后果?”朱果仁忍不住激动地站了起来。 周培良大笑道,“后果?我本就是大梁臣民,为大梁计,谋害平南王之子,这是我心中一直想干的事,今日如愿了,值了。” “高丘,你位高镇主,迟迟不还权于梁,居心何在?” “今日,算计到两个孩子身上来了?真不愧是一代雄主,高瞻远瞩啊!” 高丘紧盯着周培公,眼中有了一丝杀意。 周培良这个人能明悟天下大势,却唯独不愿入他麾下。 老皇帝故意将其贬谪到此地。 也无外乎就是想历练他。 看他是否会有不臣之心。 为将来新皇的削藩做准备。 可高丘还是欣赏此人。 因为他拥有和自己一样的眼光和能力。 只要机会得当,都是可以执掌天下大势的存在。 “唉!” 高丘起身,淡淡地说道,“周培良发放到宁古塔,此二人当众谋害我儿,明日午时斩首示众。” 言罢,不容所有人质疑。 一群衙役便上前将周培良押了出去。 而对于吴独修和洛小粒却没人敢上前。 “王爷,我和师妹可否缓两日再行刑?”吴独修开口道。 “我知你心思,不可,明日午时,用你的头告诉世人,皇族不可亵渎,哪怕你们天生神异,也要死。” 高丘说完直接起身离去。 他的身后跟着一群官吏。 不一会儿功夫,整个大堂之上,就剩衙役、主簿和朱果仁了。 “还是没有保住啊!我可如何给圣上交代啊?” 朱果仁无力地扶着公案桌,神情有些黯然。 他朱果仁一路走来,官图曲折,可也依旧做到了从二品巡抚。 别人不知他这巡抚之职为何而来。 可他知道,这是他用命换来的。 他因罗织罪名杀了竞争对手,被人密告给了皇帝。 皇帝就给了他两个选择,一个是去西南做个巡抚大臣,总管江南一带的事物,同时帮他护住周培良。 另一个选择是死。 之所以很多大臣不愿意做江南巡抚,其实都是惧怕平南王高丘。 因为在高丘地盘做巡抚的,没有一个是善终的。 这当巡抚是死,不当也是死。 他也只能顺从皇帝的意思,做了这江南巡抚。 既然做了这巡抚,那就要保周培良 如今。 周培良出事了,等到进京述职时,自己的官路也就到头了。 一众衙役见朱果仁没有动静,都不敢出声。 一时间,整个大堂极其安静。 走出巡抚府衙的高丘,一脸笑意。 他对着身边的葛悠说道,“去,今晚把口子松开,若是他们无力,你找人帮他们一把,这戏唱着越来越有意思了。” “是,对了王爷,这巡抚大人也不出来送行吗?”葛悠疑惑道。 “死人一个,走吧!” 高丘临了又看了一眼巡抚府衙,直接坐着大驾离开了。 众官吏全程当观众。 现在需要做的就是回去美化平南王,让百姓们都知道此事有结果了。 …… 大牢之中。 周培良隔着牢房问吴独修道,“你生而知之?” “后天勤学而已,哪有人生而知之的?”吴独修笑道。 心里却在打鼓。 我穿越者的身份被他看穿了吗? 这不科学啊? 周培良轻笑了一声。 “你的眼神和举止不似孩童,若非生而知之,便是天生神异。” “他们只看到你师妹那般神力和医术,却不知你也是一位神异之人。” “我观你在大堂上的表现便知,你无心辩驳,这是为何?” 吴独修听到熟悉的脚步声走近,便回道,“诺,来了。” 只见一个虎背熊腰的汉子走了进来,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将两排大黄牙露了出来。 第9章 越个狱磨磨唧唧的 周培良见此大汉信步走来,心中有了猜测。 此人应该是前不久抓来的那名义士了。 于是。 周培良站起身说道,“久闻宋义士大名,今日得见,体态雄浑,比传闻中还要粗壮啊!” 宋义闻言,有些疑惑。 此人是何人? 素味平生,为何知我姓名? “先生认识洒家?” 周培良哈哈一笑,说道,“这骑虎城中之人,谁人不知无名山上的那位上山虎?” “平日,以劫富济贫为号,打劫商甲,掳掠妇孺,却也周济无家可归之人。” “随着名声大噪,拉起了一支人马,在无名山上落草为寇,与官府作对。” “前不久在温柔乡里栽了跟头,被关在了这巡抚府衙大牢之中。” “是也不是?” 听完这话,宋义脸上有点儿臊的慌。 他在遇到义父李打开之前,混沌不堪。 后被李打开点拨。 才明悟了天下之势,进而周济百姓,除恶扬善。 逐渐更正了名声。 在李打开临死时,告诉他,‘卧龙不在山,遇舟方变天。’ 让他下山去寻找良才。 结果。 他下山没多久就在温柔乡里被抓了。 还害了一众兄弟丢了性命。 如今被人提起,心中更多的是羞愧。 再观眼前之人,便明了对方不是凡俗之人。 于是。 宋义赶忙上前行礼道,“先生说的句句真切。” “我早年未开悟,做下来糊涂事,现在想来甚是惭愧。” 周培良见宋义这般有礼,心里也有数了。 便开口点拨道。 “你不过高丘手中的颗棋子而已,惭愧从何说起?” “你义父李打开那般大才之人,年老时突然上山为寇,你难道没有怀疑过吗?” “其目的就是为了帮你树立名声罢了!等到你的名声大盛之时,再让高丘宰杀,以震慑西南周边的宵小之辈们,这就是高丘和李打开的合谋之策。” “如今,你没有死,又可以堂而皇之地出入牢房重地,你可知又是为何?” 宋义被眼前之人的话惊到了。 义父李打开是高丘的人,这他确实不知。 联想义父平日里的尽心尽力教导。 他完全没法将义父和高丘两人联系到一起。 “我还是不信义父会谋我,还请先生解惑。” 周培良叹息了一声。 说道,“李打开怎么就教出了你这么个榆木疙瘩啊?” “你能堂而皇之地进出大牢,是因为你被抓了之后,其他山贼虽然立刻取代了你,但是那些山贼们的名声狼藉,短时间内成不了气候。” “所以,你还不能死。” 圈羊术? 何为圈羊术? 就是把人当羊一样好吃好喝地养起来。 等养肥了再宰杀。 宋义终于想通了。 但他对李打开始终只有感激。 不可能会因为眼前之人的三两句话而改变。 宋义觉得眼前之人有点挑拨离间的味道。 便不想再给对方好脸色了。 他宋义怎么说也是无名山上的一虎。 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触其怒的。 若不是眼前之人言谈举止有出世之风。 他还真不一定听的下去。 于是。 宋义开口道,“先生高才,不知先生怎么称呼?” “周培良。” “姓周?” 宋义忽然想到了什么,立刻恭敬地问道,“您可是民间传说中的那艘‘天舟’。” 周培良摆了摆手。 这名号对于周培良来说,只是过去的浮名而已。 不值一提。 吴独修听到这里,便好奇道,“何为‘天舟’?” 宋义转头对吴独修解释道,“大梁灵德皇帝,也就是当今圣上,手下有一个谋士,世人不知其名,只知其姓周,因其超世之才,故而世人称其为‘天舟’。” 听宋义说完。 吴独修想到了二十一世纪的超市。 那么超市之才,不就是收银员吗? “如此说来的话,周先生应该是见多识广才对,不知周先生可知这天下的名医有几位?” 周培良知道吴独修想问什么,便开口道,“大梁区区弹丸之地,名医就一位,你还见过了。” “想找真正的治病之法,可以去大乾王朝寻找。” “大乾王朝疆域辽阔,奇物无穷,应该不乏超世名医。” “大乾王朝在哪里?”吴独修忙问道。 “南方之南,越过神山,踏过万里草原,之后便是大乾境内。据说,神山后面的那片草原也是大乾的国土。”周培良回道。 草原? 吴独修突然想到了历史上几个建立过政权的群体。 匈奴、鲜卑、突厥等。 这些政权在历史上都给历代皇帝们带来了不少麻烦。 可细数古代王朝,却没有一个叫大乾的。 “我到底穿到哪儿了?” 吴独修有点迷茫了。 穿越不给金手指就算了。 还给穿丢了? “你来到了大梁,一个北有蛮夷,南有神山草原,东临汪洋,天地弥漫着苦厄的地方。” 吴独修再次开口问道,“那大乾王朝可有仙人?” 周培良笑了。 还真是个孩子。 “天地间没有仙人,一些古老的野籍上记载,仙人乃虚无之人,不存于世,凡俗无可见。” 这个回答让吴独修的内心很受伤。 也印证了师傅的话。 这确实是个仙人避世的时代。 而且。 还是凡俗王朝在地上奔走不息的时代。 “我还是个孩子,你这话挺伤人的。”吴独修苦笑道。 周培良摇了摇头。 对于用话伤人这个事情,他从不否人。 宋义站在中间听了一会儿,有些不耐烦地说道,“两位先生,咱们走吧!兄弟们在外面等候多时了。” 周培良和吴独修同时看向宋义,“去哪儿?” “无名山上拉大旗,替天行道啊!” “对啊师兄,该走了。” 一个漂亮的小脑袋突然从墙后探了出来,漂亮的大眼睛里闪着狡黠。 她已经等了多时了。 也可以说,从大堂上出来后,就跟了过来。 只是。 她不想让吴独修知道而已。 下一刻。 洛小粒走了出来。 来到牢房门口。 很随意扯断吴独修和周培良两人牢房的锁链。 “好了,你,还有师兄,你们跟我走吧!” 周培良看着地上的锁链,嘴角抽了抽。 他想拒绝,可是不敢。 吴独修看着地上的锁链,眼神之中多了一丝光彩。 他看向周培良道,“我师妹像不像仙人?” 周培良点了点头。 “咱俩意见如此一致,那就走吧,一起入伙梁山去!”吴独修说道。 “唉!只能这样了,没想到我周培良也有落草为寇的一天啊!” …… 四人一路大摇大摆地走出了巡抚府衙。 门口有两辆马车已经在侯着了。 登上马车,便往城外飞驰而去。 见四人离去。 一身黑衣的葛悠才从角落里走了出来。 “几个大男人,越个狱磨磨唧唧的。” 第10章 我的师妹是洛小粒 无名山上。 宋义坐在聚贤堂内的首座位置上。 吴独修和周培良分坐在宋义两旁。 洛小粒一早去山上采药去了,还没回来,这位置就空了下来。 其下坐着十三个堂主,门外还站着一群带着刀弓的各堂口兄弟们。 这么一大波人。 都是响应宋义的号召而来的。 仔细数数有一百五十多号人呢! 失利归来,还能聚起如此多的人。 不得不说,这宋义还挺有人缘的。 吴独修看着下方站着的各位大汉,心里直抽抽。 这师妹不在身边。 没有安全感啊! 这些人随便冲上来一个都能轻易把他给做了。 这就是不练武的坏处。 “虎哥,您回来了我们依旧奉您为这无名山上的王,可这两位我们不服,凭什么他们能坐二当家和三当家的位置?” 这不,吴独修怕什么就来什么。 有人开始挑衅他们俩了。 宋义早就料到有此一幕,很淡定地站起身说道,“如今官强贼弱,理由有三。” “其一,我们没有充裕的粮食来养更多的兄弟。” “其二,我们只知劫富济贫,却不知谋求其他的生路,给百姓们以安宁,使得我们的名声被败坏。” “其三,当官的都是读书之人,其中高才多智之人多的是,而我们只知打杀,出谋划策之人少。” “此三条弊病,各位堂主谁有解?” 各位堂主闻言,面面相觑。 他们这些人都是走投无路才上山入伙的。 真正懂谋略之人少之又少。 因为有谋略的人,很少有上山的。 故而,众位堂主都摇起了头。 宋义见状,指着周培良说道,“这一位,你们也应该听说过他的大名,就是传说中辅佐过当今皇帝的‘天舟’。对于他,你们谁有意见?” “天舟?”一堂主震惊地指着周培良说道。 目光之中充满着不可置信。 周培良立刻站起身,露出了高人风范,许久才开口说道,“鄙人不才,也就辅佐过一位皇帝,不值得一提,还望诸位日后多多关照。” 不值一提? 聚义堂内的所有人都被这话给惊到了。 这传说之人为何这么能装呢? 高人不应该放个屁都是香的吗? 怎么出口就如此市侩? 不过,这些话众人都不敢说,而是选择性地给忽略掉了。 “我等愿意认‘天舟’先生为二当家。”众堂主齐声道。 周培良满意地点了点头。 宋义再次介绍吴独修,可想了一番之后。 他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这位小兄弟虽然也颇有才华。 可在拥有周培良之后,他就变得可有可无了。 吴独修见宋义在犹豫,便猜到他心中所想,站起身高声说道,“我师妹是洛小粒。” 啥? 众人懵逼。 “洛小粒是谁?” “没听过啊!” …… 正在大家议论纷纷之时。 门外走进来一娇俏可爱的女子来。 她一步一扭,姿态婀娜。 让一众堂主看的心神荡漾。 他们这些人常年在山上当野人。 哪里见过这种绝色美人? 一时之间眼睛都直了。 洛小粒走到聚义堂前的第四把交椅上坐了下来。 她双腿一叠,用胳膊支着下巴,目光放光地盯着吴独修。 “师兄还是这么好看啊!” 吴独修本以为师妹是来帮他说话的,没想到她的花痴病又犯了。 长的帅真是造孽啊! “诸位,别看了,这就是我师妹,我就问,我能坐这第三把交椅吗?”吴独修开口问道。 堂主们擦了擦口水,一致地点头。 “不能。” 突然,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响起,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这是一位女堂主。 她站了起来,霸气盯着吴独修说道,“山上的规矩是强者为尊,虎哥实力无双,我们自然服他,天舟先生智谋绝世,我们也服。你呢?” 吴独修还没有回答,就听到洛小粒开口说道,“她有我。” 洛小粒起身走到吴独修的面前。 将两只袖子往上撸了撸。 举起粉拳说道,“谁不服?我打到服。” 噗~ 下面的众堂主都笑了。 而吴独修、宋义、周培良三人却丝毫不敢笑。 他们太知道这姑奶奶的神力了。 一拳下去,铁都得干断,更别说人了。 宋义见状立刻拉了拉吴独修说道,“兄弟,今天是和平会议,都是自己人,可不能让她动手啊!” 吴独修会意。 一把环住洛小粒的腰,将她往身后一放,说道,“老实呆着,不许打人。” “可是,他们欺负你,我就要揍他们。”洛小粒撅着嘴回道。 “小场面,看你师兄我舌战群儒。” 吴独修转身看向这位反对者。 却发现对方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 两人之间只隔了一寸远。 咕咚! 吴独修吞了一口口水,立刻拉开了距离。 这女人看着脏兮兮的。 挨近了看吸引力还真不小啊! 平复了一下心境之后。 吴独修有些忘词地开口说道。 “那个,刚刚大当家说了三条治贼方略,我呢,就帮咱们山寨解决一下粮食问题吧!” “给我一段时间证明自己,如何?” 女堂主感觉有些好笑。 没想到这个娃娃居然夸这么大的口。 他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如今。 骑虎城外,到处都是饿死的人。 大家除了去劫官粮外,根本就没有其他出路。 即便是进山打猎,又能坚持几天? 女堂主想到这里,不由叹了口气,说道,“你年龄尚幼,看不清门道,我可以同意你坐这第三把交椅,但你不能坐着当家的位置,说着糊弄大家的话。” “官府连年加重赋税,大量的人饿死,即便是以打劫商甲为生的我们,如今也是米粒不多了。” “我们需要的是像大当家一样的人,可以带给我们希望的人,而不是一个说着不着边际话语的孩子。” “你懂我说的吗?” 吴独修听完这女堂主的话后,有些动容。 停了片刻,他开口回道,“你想要一个像大当家一样的人,我师妹就是,你想要个能大家吃饱的人,我就是。” “你说的官府压榨百姓之事,由二当家管,我只管钱粮,半年之后,如果山上还缺粮,我以死谢罪。” “如何?” 突然。 洛小粒一步跨出,伸手抓起女堂主,直接将其举了起来,嘴里说道,“我告诉你,我师兄的命是我的,你敢逼他发死誓?” 众人见女堂主就这么被洛小粒单手随意举了起来。 一时间十分震惊。 连被举起的女堂主也是睁大了眼睛。 “你,你天生神力?打了平南王儿子的人,就是你?”女堂主震惊道。 洛小粒轻笑道,“呵,还认识我,那就更好了,告诉你,如果半年后我师兄让你们吃不饱,那我就把你们全都杀了。” “这样的话,无论师兄做的到做不到,都不用死了。” “另外告诉你们,从小到大,我师兄想做的事,只要说出来的,就没有做不到的。” 洛小粒说完,右臂一挥,直接将女堂主扔进了人群里。 众人接住女堂主后,都站在一旁不再多嘴了。 他们在这一刻也终于明白吴独修的那句话了。 “我师妹是洛小粒。” 还别说,他师妹还真有亿点‘小力’。 第11章 这些都是喂畜生的 洛小粒的举动震慑住了众人。 娇小的身体,大大的力气,给每一个人心里都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震撼感。 谁也没想到这么个小身板里,会藏有这么大的能量。 聚义堂内再次恢复了平静。 无名山上的四把交椅,就此尘埃落定。 大当家宋义。 二当家周培良。 三当家吴独修。 四当家洛小粒。 没有人再有任何异议了。 所有聚集在聚义堂内外的人,都静静地注视着高座上的四位当家的。 他们来此,就是来求生路的。 也是为了能吃口饱饭而来的。 至于谁坐在那几把交椅上,其实他们并不在意。 可如今却不一样了。 在这四位当家之中,有三位都是不凡之人。 特别是那位四当家,简直就像天神下凡一般。 让他们从心底产生了信赖感。 直至会议结束。 他们都还在议论着洛小粒的美貌和神力。 意犹未尽。 聚义堂议事结束后。 山寨就开始着手修建防御措施。 以防止官兵来围剿他们。 主要防御就是在上山的各处关隘设置滚石和陷阱。 这种活儿山贼们都熟,根本就不需要周培良和吴独修出谋划策。 两人也乐的清闲,就在山里转悠。 一方面勘察无名山的地形,另一方面寻找一些可以食用的作物。 吴独修下山的一个多月里。 发现大梁的粮食作物只有小麦,十分单一。 像土豆、玉米、红薯、水稻之类的作物,根本就没有。 但是。 作为穿越者的吴独修却知道大梁是有玉米和红薯的。 因为,他曾在落霞山上找到过,还种了出来。 本以为这些作物在山下都已经普及了。 可事实就是,大家似乎都不知这些是粮食作物一般。 只认为小麦才是主粮。 也因为这样,吴独修才有了寻找这些作物的想法。 只要在无名山上找到一种,这粮食问题也就解决了。 “周先生,这天下可有其他作物可以供人食用?”吴独修停了下来问道。 周培良思索了一番说道,“除了小麦以外,每年都有从大乾进贡的大米,只不过价格昂贵,只供贵族们享用。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我在想粮食问题,以后山寨里的人越来越多,这张口吃饭的人也就多了,仅山上那点儿口粮,根本支撑不了多长时间。” 这个问题周培良也想过,想出的对策也有点儿冒险。 因为目前。 整个山寨的重心都放在了抵御随时可能到来的官兵上了。 至于山寨的民生问题,等解决了眼前的困局后,就好办了。 “其实,粮食问题根本就不是当前最紧要的问题,因为粮食没了,我们可以直接下山去劫掠商甲的先吃着。” 吴独修摇了摇头说道,“这不是长久之计,山寨目前的问题在我看来就是粮食问题。” “如今大梁国内三足鼎立,都在积攒粮草,扩张势力,搞得大梁百姓们食不果腹,劳不顾饱。” “若是我们有足够的粮食,到时只需抓两个贪官杀鸡儆猴,再树立替天行道大旗,自然一呼百应。” “至于眼前的困难,他宋义不清楚其中缘由,你我还不清楚吗?” 周培良闻言一愣,这吴独修还真是年少有为啊! 居然能看到这个层面,不简单啊! 他说的对,眼前的困难根本就不是困难。 官兵来围剿也只是做做样子。 他们要的是宋义统一各个山寨,把声势做大。 在此之前,所有的围剿都是障眼法。 迷惑世人的。 真正的危险其实是在统一各个山寨之后。 所以,他们现在要计划的是统一山寨之后的事务,而不是眼前之事。 周培良感叹了一声,“你果然藏器于身,不简单啊!” “什么不简单?我不过是个一身恶病的将死之人罢了。” 吴独修刚说完,便见一兄弟背着麻袋朝着对面的羊圈而去。 这个点儿是该喂羊了。 只见那兄弟将一麻袋的玉米棒子,‘呼啦’一下全倒进了羊圈。 这一幕看的吴独修眼睛顿时就直了。 “他,他平时都是拿玉米喂羊的?”吴独修朝着那个兄弟就跑了过去。 他找了这么多天的玉米,居然被人当成了羊饲料了? 这让吴独修很是不理解啊! 山上的人都快饿死了,连个玉米粒都吃不到。 这些山羊却能顿顿吃大玉米棒子? 吴独修上前拉住这位负责喂羊的兄弟,质问道,“你为何要拿粮食为羊?羊吃草长的不好吗?” 被抓着的兄弟以为什么事儿呢! 笑着回道,“三当家有所不知,老人们都说,这东西人吃了会长恶痘,严重的还会害人性命。而畜生吃了不仅没事,还能增肥下奶。所以啊!这些东西都是用来喂畜生的,我们世世代代皆是这么过来的。” 纳尼? 吴独修的三观被人给刷了一遍。 这什么老人? 灭世老人吗? 这种丧尽天良的话也能世代流传下来? 天理不容啊! 周培良也走了过来,似是明白了什么,便解释道,“小兄弟,这种糟粕之物你称之为粮食,可能是因为你天生对毒药克制,吃了自然无事,我们就不行。” 不行? 吴独修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会不会是这个世界的玉米有毒呢? 曹! 可一瞬间,吴独修就想因为这个问题给自己一巴掌。 羊吃了都没事,人吃了会死吗? 想通了这一点儿,吴独修回道,“羊吃了都没事,你觉得人吃了会死吗?” 周培良哑然。 这个问题似乎有点儿超纲。 “应,应该不能吧!” 接下来,吴独修将草料房的玉米都搜刮走了。 整整三大袋子。 吴独修让人开了一块地出来,按照他说的方法将玉米种了下去。 起初两天,山上的人都觉得吴独修是在瞎闹。 第三天所有人都皮青脸肿地闭嘴了。 夜晚,烛火下。 洛小粒捧着书本摇摇欲睡地说道,“师兄,我不要读书。” “好好读书,这本书可是周先生写的《治世方略》,写的还挺好,你多看看。” 吴独修一边捯饬着炉子里的木炭,一边监督着洛小粒。 “可是师兄,师傅说,‘女子无才便是德’,我读书太多,就不是淑女了,我不想读书。” “师傅那叫封建迷信,不科学,你好好读书。告诉你,有个叫李清照的女子,写的一手好词,被称为‘千古第一才女’,那才叫德呢!”吴独修驳斥道。 洛小粒撅着嘴回道,“师兄,师傅说‘你有才无德,大逆不道’。将来会逆乱纲常,不许我听你的歪理。” 吴独修将木炭放在一旁,起身坐在桌子边,拿起一张纸写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师兄,这是什么意思?” “修仙之人,就要看清楚天道俯瞰人间的态度,若修仙之人常尊俗世礼法,何时能御剑天地间?” 吴独修起身,伸出双指做御剑动作,还一副向往之意。 洛小粒一手捂着额头。 又来了。 师兄啥时候能放弃修仙啊? 这世界哪里有什么神仙啊? 良久之后。 洛小粒放下书本说道,“师兄,我累了,我先回房睡觉了,你继续修仙吧!” 吴独修叹了口气,“师妹,你就教教……” 嘭! 门直接被关上了。 又过了几日。 一群官兵果然围住了无名山。 正如吴独修所料,他们根本就没有攻打的意思。 围了半个月之后,直接撤走了。 第12章 平四寨之策 在无名山的这一个月里。 对于无名山的发展,吴独修、宋义和周培良多次谈论过了。 首先就是整合无名山十八山贼势力。 经过宋义的号召,也就来了十三位,加上宋义,还差四位。 接下来事情也无外乎就是去搞定这其余四人了。 宋义开口说道,“诸位兄弟,我们无名山,一直都没有名字,这是因为没有一个人能真正地统一无名山所有的势力。” “如今,我们谋有二当家周先生,武有四当家洛小姐,钱粮后勤有三当家吴用先生。” “可谓是,‘万事俱备’。” “接下来,我们首要的目标就是拿下其余四寨,统一无名山。” “再为无名山立真名,拉起一支替天行道的大旗,为西南之地无数受苦受难的百姓们谋一番造化。” “你们可愿随洒家一起起事?” 此言一出,震惊了堂内的各位堂主们。 他们本以为是来合伙打家劫舍,谋口饭吃的。 这聊着聊着怎么突然就变成要造反了呢? 这整的是哪一出? “大当家的,我们只是山贼,劫掠过往商人已经是极限了,这替天行道是不是大了点儿?”一堂主起身开口问道。 周培良接话回道,“你今日不反,过不了几日平南王的剿贼大军就来了,到时候你被逼无奈时,想反就来不及了。” “有消息称,朝廷的钦差大臣已经到骑虎城了,听说正在筹划再次剿匪之事,无名山周围的路也已经封了,目的就是要堵死我们。” “现在不思合力求生?更待何时?” 又一位堂主起身说道,“合力求生固然好,可造反,就我们这几百人吗?给官府塞牙缝都不够的,怎么造反?” “就我们这些人当然不够,但只要我们拉起替天行道的大旗,就会有源源不断的人汇聚而来,到时候我们就有人了。” 周培良说着拿出一副舆图来。 上面清晰地画着大梁的山川河流,以及疆域边界。 他指着无名山以东的位置说道,“这一片地区乃是一片平坦而肥沃的土地,而驻守的府官人称‘老牙子’,就是专吃软银的主子,名声极其坏。” “我们拉起大旗之后,第一战就是打他,只要打下了他,我们不仅有了钱粮,还有了民望。” “届时,就算平南王攻下了无名山,借地利优势,在短时间内也拿我们无可奈何。” “我们还可以据神河来抵御其他府县官兵的进攻。” “然后慢慢图之,逐渐东进,何愁大业不成?” 周培良心里也知道。 这嘴上说着容易。 真要干起来,以这帮虾兵蟹将还真不一定成事。 不过。 他们有洛小粒在,这一切就有可能实现了。 吴独修看着这条神河,直通南北。 北至大梁城外,南至神山以南。 河道宽敞,不仅可以作为天然防御屏障,还能促进南北经济民生的发展。 被誉为神河,不虚此名。 挖这条河的人可真是大手笔啊! “这武安城,还真是个好地方,周先生准备怎么打?”吴独修开口问道。 周培良本来不想过多解释。 可这话是吴独修问出来的,他还是有必要解释一番的。 于是。 开口说道,“这武安城的老牙子,原名叫程乐,是大梁皇室中人,为人贪财残暴,曾为贪图治河款,而坑杀了五千河夫。因此,武安城之民,没有一个不想杀了他的。” “至于怎么打?” “在敌我悬殊的情况下,则可以使用离间计,内外联动,便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瓦解他的实力。” “再出奇兵偷袭武安城,想来,不日便可拿下武安。” “当然,这离间之事得我亲自去办。” 宋义和吴独修都觉得这计是好计。 可让周培良去涉险却是不行。 “周先生不可,你现在正在通缉之中,若是去了武安城,恐难再活着回来啊!”宋义开口说道。 “皇室中人不会杀我的,不仅不会杀,还会以礼相待的,这就是我辅佐老皇帝换来的恩荣!” 说出这话的周培良,心中苦涩。 他知道老皇帝想把他留给新皇帝的用心, 可内心之中还是有种被遗弃的失落感。 “你们也不必相劝了,我如今坐上了这把交椅,也该表一表立场了,就拿这皇室勋贵程乐开刀吧!从此,算是与这大梁王朝有了决断了。” 众人一时有感周培良的大义,心生敬佩。 宋义为得周培良这一真人,心中激动,转身对众人说道,“二当家为表诚意,主动涉险帮我们谋取武安城。” “我们也不能落后了,今日好吃好喝休息着,明日我亲自带你们去平四寨,而后再攻武安。” “等攻下武安之时,兄弟们就不必再忍饥挨饿了,到时候娇妻美妾、金银珠宝,任你们取。” 下面一众兄弟们都纷纷应道。 “我们愿意随大当家赴汤蹈火。” “拿下武安。” …… 吴独修看着群情激奋的样子,眉头紧锁。 这一次可是玩命啊! 他们这些人就这么被忽悠了? 不说拿下偌大的武安之地了,就说这平四寨。 以无名山的地势来说。 没有足够多的人头去砸,根本不可能成功。 也不知道这宋义是脑壳发热,还是有其他法子。 “唉!” 吴独修不由感觉前途好黑暗啊! 一旁的周培良看到吴独修的表情,心中开心极了。 只要他周培良离开这无名山。 你吴独修就是想藏才,也藏不住了。 到时候,这宋义一失利,你要么派师妹上,要么就得出奇谋拯救危局。 可不管选择哪一样,你都得入局。 这宋义想成事。 没有你们师兄妹二人的出力辅佐。 就算我有通天的本事。 也只能让他做个山大王而已。 所以,你俩必须入局。 想到这里,周培良再次开口说道,“既然大当家的如此豪气,那我也于明日启程,前往武安谋划,待山寨一统之后,再合谋武安。” 宋义点了点头。 这事儿一时间就这么定了。 接下来就是宴席了。 简简单单地上了一笼又一笼的白面馒头。 外加野菜一盆又一盆。 就这,都让这一百来号人看的眼都直了。 众人都是一脸幸福。 啥时候吃过这么白的馒头? 吴独修也参与了其中。 端起碗。 喝了口酒。 喝出了一股山泉水的清香味。 “假酒。”吴独修嘀咕道。 这酒兑水这么严重也没有办法。 如今山寨里囤积的麦子,大部分都拿来吃饭了。 哪有多余的拿出来酿酒呢? 山寨里虽然还养了几头牛和十几头羊。 但是,这些牛是用来耕地的,羊是用来产奶的。 不能随意宰杀。 那羊奶总可以喝吧? 也不能。 因为这羊奶都是供应给宋义的。 等洛小粒上山了之后,全都给她一人喝了。 连宋义也都只能忍着,不敢多说什么。 其余的兄弟们就更不敢逼逼了。 吴独修看着这些牛羊吃的玉米棒子,是一阵心疼啊! 这些愚昧之人,总是在他看不到的时候,偷偷拿玉米喂羊。 还说什么这东西是糟粕之物,人吃了会长恶痘,严重了还会死人。 怎么劝说都不愿意去吃。 真是活该饿肚子啊! 如今。 吴独修在山上种的玉米也都发芽了。 他是一心想种出玉米。 就算这些人不吃,也可以囤起来。 以免到时候他们真的被饿死。 第13章 出战四寨 饭后。 周培良来到吴独修的房间里,在洛小粒的旁边坐了下来。 他拿起桌上的三张废纸看了起来。 “一代天骄成吉思汗,只识弯弓射大雕?” “修仙三十六计?”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嘶! 周培良看到这‘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时,心中大为震撼啊! 天道便是王道。 自古皇家情人冢,现世皆是无情僧。 神看众生,皆是漠视,这也是佛家所说的‘只渡有缘人’。 震惊之余,周培良看着在地上玩火的吴独修说道,“这是你写的?” 吴独修转过头还没有看清纸上的字,洛小粒便回道,“师兄迷恋修仙,又不尊人伦纲常,这话是警示自己不要拘泥于俗礼,以便有一天打破天道,御剑飞仙。” “打破天道?” “是的,师兄觉得天地太拘束,不想做人,只想做仙。周先生,你有时间了,就开导开导我师兄,让他早日迷途知返。” 周培良点了点头。 他是得开导开导吴独修了,让他早日打破天道,踏不踏上仙道他倒是无所谓,但是王道得踏上去。 想到这里,周培良心里有底了。 便开口问道,“吴用小兄弟,这天道如何破?” “天道怎么破我哪儿会知道?另外,你怎么和宋义一样,都叫我吴用啊?” “梁山上的智多星不应该叫吴用吗?” “应该,那就叫吴用吧!” 吴独修将木炭挑出来后,起身来到洛小粒的面前,瞅了眼书上的页码,摇了摇头。 这个师妹,看了一晚上的书,连一页都没看完。 便忍不住开口道,“师妹,咱这效率有点儿高啊!” “师兄,这《治世方略》看着好疲惫啊!我看着看着就想睡觉了,就怎么也看不进去。”洛小粒揉了揉眼睛说道。 “那就明天再看下一页,去睡觉吧!” “谢谢师兄,我睡觉去了。” 洛小粒突然满血复活了,蹦蹦跳跳地跑了出去。 屋里两人面对面坐着。 烛火摇曳,空气静谧,除了纸张翻阅的声音外,就是山上那些喝醉的兄弟们的鬼吼声了。 吴独修将桌上杂乱的书整理了一下。 发现师妹洛小粒对兵法书很感兴趣。 因为书上边全都是羊奶味儿。 看着纸上的羊奶痕迹,吴独修想起在落霞山上时,师妹偷吃鸡的事情了。 那时候师傅洛布教养了十只鸡,她吃腻了鸡蛋之后,就天天抓鸡偷偷烤着吃。 每次吃完都不擦嘴,被抓了也不承认。 想想那个小模样,还挺可爱。 吴独修将书放好,倒上两杯凉白开,这才问道。 “周先生这么晚来找我,不会就是为了看我随手写的便条吧?” 周培良将纸放下,说道,“我走了之后,仅靠宋义成不了大事,你得帮他一把。” “最起码得帮他攒够一两千人的队伍,只有这样才有可能去武安城拼一把。” 吴独修指了指旁边的铜鼎说道,“你太看的起我了,我就是个无用的病人而已。” “我顶多就是帮他当一个真正的山贼而已,那些拉人入伙的事情,我无能为力。” “如此便好。” 周培良起身朝门外走去。 在关上门的一瞬间,他回过头说道,“我就带上山五张纸,你写便条用了三张,剩下两张拿去包煤炭,你不觉得浪费吗?” “浪费?你很缺纸吗?”吴独修疑惑道。 “纸本来就是稀缺之物,连皇室都不敢这么浪费,我能不缺吗?” “你等一下。” 吴独修将桌布掀开,从里面拿出一打纸放到了周培良的手中,说道,“不够了随时来拿,管够。” 周培良看着手中沉甸甸的纸张,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啥了。 真豪啊! 嘭! 怕这周培良再打扰他工作,直接关上了门。 他要写一本《孙子兵法》出来。 他不想出力,那就教会师妹,让师妹陪宋义玩玩捉山贼游戏去。 次日一早。 吴独修被洛小粒叫了起来。 今天是歃血出战的日子,他这个三当家的还必须得参加。 聚义堂前。 山上所有参加平四寨的人都在拜山神。 在连平时打家劫舍时,也都会先拜一拜。 这是无名山的惯例。 吴独修来的有点儿晚了,并未参加拜山神仪式。 等一番繁琐的仪式结束后。 宋义上前开口说道,“兄弟们,今日去平四寨,想必他们也都事先有了防备,此去必定是场恶战,但是为了以后的大业,我们必须要拔掉这四颗钉子。” “我们也不是非要打打杀杀,我们给过他们机会了,可是他们却不识时务,看不清局势,那就只能硬取了。” “当然,四寨只是我们的第一步。所以,我们此去只可胜不可败。” “这第一战要打出我们的威名来,一战平四寨,有没有信心?” 众人齐声回道,“有!” 声音如雷鸣一般,在无名山中回荡着。 “出发。” 随着宋义一声号令,所有青壮年都朝着四寨所在的山头而去。 沿途是众兄弟们的家属,他们在目送自己的丈夫、儿子、父亲离去。 这一次送行,有的人是回不来的。 所以,他们沿途一直送行着。 平时去山下打家劫舍,那都是摸好点的,很少死人,也不会有这种场面出现的。 “难得一见啊!”宋义感叹道。 “大当家准备怎么打?”吴独修开口问道。 宋义这时才发现自己似乎并没有想好怎么打。 于是,目光开始找寻着周培良的身影。 却发现他并不在聚义堂前。 “不用找了,他昨晚就出发去武安城了。”吴独修回道。 “昨晚?为何走的这么急呢?” 宋义有些不解。 夜晚的无名山,山路极其不好走,对山里路径不熟悉的人,很可能会出事。 “临时凑了这么一伙杂七杂八的人,你觉得他们中有没有卧底呢?如果不趁黑离开,等天亮了再走,估计半路会被人给劫了。” 此时,宋义也明了了。 原来周培良早就算到了这一步,真不愧是‘天舟’啊! 可眼下周培良不在,他该如何取四寨呢? 用人头去砸肯定不行,就算攻下来了,这民心也失去了。 想到这里。 宋义看向吴独修说道,“三当家可有妙计?” 吴独修指了指正在看《孙子兵法》的洛小粒说道,“带着我师妹去,听她指挥,应该能减少一点儿伤亡。” 宋义会意,便带着洛小粒一起出发了。 只留下吴独修和一众妇女、老人和小孩,守着偌大的山寨。 第14章 这个典韦不一样 吴独修接管了对妇女们的指挥权,并安排了值班表,就回屋睡觉去了。 他为写《孙子兵法》简略版,一整晚都没合眼。 现在终于可以休息一会儿了。 刚走到房门口,就听到屋里面有动静。 “还招贼了?”吴独修有点儿乐了。 平日里住贼窝就不说了,没想到在贼窝里还能被贼光顾,这就稀奇了。 推开房门,便见一灰头土脸的姑娘正抱着书在看。 两人一时间四目相对,竟有些熟悉感。 “你,你不是去平四寨了吗?你怎么还在山上?”女子开口道。 “我体弱多病,不能出战,就留守山寨了。你喜欢这书?” 吴独修坐了下来。 这下睡不了了。 “喜欢,这本《治世方略》写的真好,是三当家你写的吗?” “不是,是二当家写的。” “那,为何这上边都是你的名字?吴独修,你不是叫吴用吗?” “我姓吴,名独修,字用。” “你这字起的不好,给你起字的人是你父母吗?” “不是,是大当家和二当家。” “他俩真不是人,给你取这个字。” “可不是嘛!” …… 就在二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聊着时。 一队由四寨山贼组成的偷袭小队来到了山门前。 “李姐,开门,大当家说怕四寨人来偷袭,他不放心你们,让我带一群兄弟们回来守着。”一人高呼道。 山上守门的女子们看了一眼来人,认出来是山寨的人,也就放心了。 直接打开了寨门。 这五十多号人在门打开的一瞬间就冲进了山寨。 那守山的女子立刻高呼道,“偷袭,偷袭……” 仅仅喊了两声,人便断气了。 等四寨山贼们冲到聚义堂时,吴独修才得到消息。 他不急不缓地对报信的女子说道,“通知所有人,不得抵抗,尽量减少伤亡。” “是。”报信女子领了命令立刻出去了。 屋里的女子拔出佩刀就要出去,却被吴独修拦了下来。 “你不能出去,你是堂主,出去肯定死,你藏起来,剩下的交给我。”吴独修说道。 “可是,你是这山上的三当家,你出去就不会死吗?” “不会,对了,还不知姑娘姓名呢?” “飞燕,从小就没有家人,也就只有名字没有姓。” “好名字。” 吴独修走出房间,来到了聚义堂前。 四寨之人见吴独修走了进来,顿时围了上来,却被那个叛徒给制止了,“别杀他,他就是三当家的。” 这一语道出,众人都退下了。 坐在高椅上的那位壮汉起身打量着吴独修。 看了好一会。 却怎么看都不觉得这三当家是位奇异之人。 “传闻中说你是少年异人,你有一师妹是天神下凡?我这看你瘦弱不堪,哪里有半点儿异人的样子?”大汉开口问道。 吴独修会意,目光直视眼前之人说道,“莫欺少年穷,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待我成长一番,这天地都将颠覆。” “好大的口气,可如今你落入了我的手中,我怎么可能让你成长三十年?” “我赌你不敢杀我?”吴独修自信道。 “哦?说来听听。” 壮汉眼神流转,有了一丝兴趣。 他之所以来此奇袭,并不是为了杀人,而是为了检测一下‘天舟’和‘神力’是不是真的在山上。 就凭宋义一人,是不可能攻下四寨的。 除非他的手中真有‘天舟’,也就是那位传神之人。 或者,他手中有那位神力女子。 只要他拥有两人之一,那就不需要窝里斗了。 四寨之人也愿意合并在一起,共襄盛举。 吴独修看了一眼旁边站着的叛徒,说道,“你去把铜鼎搬来,我得吃药了。” “我?我搬不动啊!”那叛徒开口回道。 壮汉迷茫了,“啥铜鼎?” 叛徒立刻开口解释道,“就是我们四当家经常扛在肩膀上的鼎,是用来熬药的。” “哦?走去看看那鼎去。” 壮汉顿时来了兴致,也不再对吴独修的解释感兴趣了,而是想看看被一女子举在肩膀上的鼎是什么样子的。 一群人来到了厨房。 推门进入后。 只见一口金黄色的巨鼎正摆在屋子的正中央。 鼎的下方还有熄了火的柴堆。 鼎中盛满了黑色液体,闻着就让人感觉嘴里发苦。 壮汉见状走到铜鼎前,抚摸着鼎上的龙纹,一时之间竟入迷了。 这种龙纹他在十年前的那场乾梁大战之中,见过一次。 只是这种龙纹当时是印在一面大乾国的旗子上的。 如今,这口铜鼎上居然也有一模一样的龙纹。 难道这铜鼎是那场大战遗留下来的? 想到这里,壮汉看向吴独修,面色阴沉地问道,“这鼎你是从何得来的?” 吴独修愣神,“这是我师父捡的,我也不知道从哪里捡来的,很奇怪吗?” 果然,已经确认了,这鼎就是大乾之物。 “这上边的花纹我很熟悉,可能是我家乡丢失的东西。”壮汉开口说道。 此刻,他已经对吴独修没有杀心了。 他曾是十年前那场大战中存活下来的士兵,奉命潜藏在大梁。 只是没想到,这一藏就是十年啊! 若不是这口鼎,他甚至都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这样啊!那你看看我这块玉佩你可认识?” 吴独修将脖子里的玉佩递给壮汉看。 他记得。 这样的玉佩他师妹也有一块,都是师傅洛布教雕刻的。 他的玉上边雕的是头龙,师妹洛小粒的玉上雕的是头凤。 两块玉佩还能合二为一,算是师门遗物之二了。 壮汉接过玉佩的瞬间,瞳孔顿时放大,心中震撼不已。 那埋藏了十年的任务突然又浮现在了他的心头。 十年前。 大乾军营。 大乾皇帝面前站着十二亲卫。 他们每个人的身上都穿着大梁国人的衣服。 “你们的任务就是潜伏进大梁,根据玉佩和胎记寻找大皇子的下落,这场大战会为你们做掩护,放心去吧!” “是。” 如今,十年过去了。 十二个人中,他知道的就已经死了四位。 其余之人分散到了大梁各处,再没有消息了。 本以为此生就此虚度过去了,没想到大皇子居然带着玉佩亲自找来了。 此刻,壮汉的内心之中,突然激动了起来。 “臣,啊不,小人典韦,见过三当家,这玉佩请您收好了。”壮汉双手递上玉佩说道。 吴独修一听这个名字,心里炸了。 典韦吗? 是那个步战无敌的存在吗? 吴独修接过玉问道,“你步战如何?” “臣,小人这些年行走于山涧,善步战和投器物,不知三当家为何问及此事?”典韦开口道。 “民间流传,‘一吕二赵三典韦’。说‘吕布马上无双,典韦步战无敌。’不知可是属实?” “三当家说笑了,这天下骁勇善战之人多如牛毛,我也只是在这山野之中有些能耐罢了,没有那么神异。” 听到这里,吴独修心中有底了。 这个时代的典韦和三国时期的典韦不是一个人。 两人只是恰巧名字一样罢了。 看着吴独修和典韦如此和谐。 这叛徒的处境,一时之间有点儿尴尬了。 不由上前对典韦说道,“大当家的,咱们来是为了断对方的后路,搞前后夹击之势,如今都这个时辰了,该动身了。” 啪! 典韦直接给了对方一巴掌。 “从现在起,无名山四寨兄弟归于三当家旗下,不再搞内乱,若是谁有异议,别怪我心狠手辣。”典韦对众人说道。 四寨之人都是一脸懵逼,但还是纷纷应道,“听大当家的。” 吴独修则看向典韦,提醒道,“典韦大兄弟,记住,这无名山上只有一个大当家的,那就是宋义,你是归顺于他,不是归顺于我。” 典韦会意,再次开口道,“都听清楚了没?咱们是来投靠大当家宋义的,刚刚激动了,说错了。” “哈哈哈……” 在典韦突然归顺这件事儿上,吴独修很是郁闷。 本来想好的套话,被对方这一番莫名操作给省去了。 这一下山寨又恢复了平静。 他这个穿越者似乎有点咸鱼。 吴独修回到房间,将飞燕赶了出去,“这本书送你了,让我睡会儿觉。” 抱着《治世方略》的飞燕,刚一出门就撞见了四寨的大当家典韦,一时间整个人都傻眼了。 典韦见飞燕是从吴独修的房间里走出来的,便恭敬地上前见礼道,“见过飞燕堂主。” 飞燕一脸懵逼,这是啥情况? 这个四寨大魔头,今日为何这般有礼了? 另外,他不是来偷袭的吗? 怎么? 想到这里,飞燕扭头看了一眼吴独修的房间,眼神之中多了一丝异样。 难道是这三当家解决了四寨大当家? 怀着满肚子的疑问,飞燕回道,“啊!很好。” 典韦不再多说,而是走到吴独修的房间门口坐了下来。 对他来说,大皇子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等一有机会了,就护送送大皇子回大乾。 第15章 尖嘴崖上的女武神 典韦在成功入伙之时,宋义等人也已经来到了尖嘴崖下。 四寨之主典韦,就是以尖嘴崖为要塞,成为了可以独抗官府的存在。 这也是他不愿归顺宋义的原因之一。 能打能抗,为啥要归顺呢? 这尖嘴崖形似鹰嘴,外延近十米,上山路只有左右两条,背后是绝壁。 一般人想从后面攻上来那就是痴人说梦,想正面也攻上来很难,除非有足够的人一波波地去砸。 宋义站在远处,观察了地形之后暗自倒吸了一口气。 这种地理位置就是一道天险啊! 谁能破此防御? 就是官兵来了也得叹息啊! 一时间,宋义没了主意,这不是他这种人能干的事儿啊! 他看向坐在二人小轿上看书的洛小粒,开口道,“四当家,你看这地势,咱们怎样攻打才合适?” 洛小粒合上书,翻身下轿。 将书本放进怀里,开口说道,“坐在这里等着,看我施展美人计。” 嗯? 众人一听这计策,顿时两眼放光。 一些不良的思想顿时充斥进了众人的脑海。 宋义忙上前拉住洛小粒说道,“不可,女子当贞节为重,怎可为了这一个小小的山寨而屈身?” 其实,宋义是自己想纳了洛小粒。 这种神力女子入了内帏,那就是如虎添翼,谁人不称赞他勇力无双? 这对他以后成大事也是一大助力。 此时,自然不会放洛小粒过去。 “谁说我要丢名节了?我这是智取,你且看我去去就回。” 洛小粒说罢直冲尖嘴崖而去。 她健步如飞,踩石踏枝点叶,不一会儿就来到了尖嘴崖下。 崖上一群大汉,见来了一名女子,心中大喜。 其中一人喊道,“小娘子这么娇人,身手不错啊!要不要入山做我的压寨夫人啊!” “你?还不配。” 洛小粒顺着左边山路横冲而上,步伐轻盈灵动。 沿途的那些护道之人,本以为只是一个弱女子,在交手之时却被对方轻易拍翻了出去。 “不好,这女子不是平常人,快,滚石弓箭齐上。” 一颗颗滚石从崖上滚下,连带着还有数支飞箭射来。 山上掌弓弩之人,都是一等一的好手。 开弓需要强力,正常人开五到十次弓就是极限了。 故而,一般身手的人根本就不配拿弓。 浪费。 洛小粒不屑地双手搬起脚下的一块大石板,将第一波滚石和飞箭给挡了下来。 “好麻!”洛小粒将石板扔了,揉了揉双臂。 尖嘴崖上的人,目瞪口呆地盯着这个女子。 居然轻易挡下了攻击? 心中都是震撼不已,竟然忘记了攻击。 一些无知之人,立刻跪倒在地,以为是神女下凡了。 其余人也受到感染,纷纷跪了下来。 半个时辰之后。 洛小粒坐在四寨大当家的位置,手中拿着《孙子兵法》,旁边站着几个衣着粗糙的女子在伺候着吃喝。 在堂下站着宋义和四寨的二当家等一干人。 四寨就这么给平了,宋义心中还有点儿不适应。 这仗打的太儿戏了。 但,他知道这次平四寨的功劳不在他,而是在洛小粒。 本来扬威的事情,如今变成了陪衬。 这让宋义心中有些不舒服。 正在此时,有人汇报。 “报告大当家,寨子里传来消息,四寨首领典韦占领了山寨,说要归顺大当家您,请您立即回去。” “什么?家被偷了?” 宋义突然想到了三当家吴独修,再转头看向洛小粒时,发现对方已经站了起来。 漂亮的小脸蛋上满是惊慌和愤怒。 “三当家如何了?”洛小粒问道。 “报四当家,三当家据说无事……” 轰的一声。 洛小粒一拳打碎了座椅的一角,而是起身朝外跑去。 此时,她的心里十分慌乱。 大眼睛之上甚至有了泪光。 从小到大都不曾离开师兄吴独修半步。 如今,师兄居然要遇到生命危险了,这让她如何不害怕? 无名山上。 洛小粒见人就打,一路打到了吴独修的房间门口。 典韦见来人如此勇猛,立刻站起了身。 “你就是那位神力女子?”典韦开口问道。 “你给我起开。” 洛小粒直接上来就是一拳,拳风之大甚至让典韦都感觉到震惊,而不敢去硬接,直接躲闪了过去。 嘭! 趁这个空挡,洛小粒撞开了门。 走进屋里搜寻吴独修的身影。 “师,师兄,你怎么了?你不要吓我啊!”洛小粒见到吴独修的那一刻,眼泪直接就掉了下来。 这一刻,洛小粒发现吴独修一直闭着眼睛,心里难受极了。 她此时的心里比死了爹还难受呢! 在熟睡中的吴独修被洛小粒给摇醒了。 吴独修见洛小粒哭的这般伤心,不由问道,“师妹?怎么了?是不是又饿了?” 这也不怪吴独修会这么问。 从小到大。 洛小粒每次都吃的特别多,还特别容易饿。 只要一哭,那准是饿了。 在这一点儿上,吴独修百试不爽。 “嗯,有点儿饿了,对了师兄,你没事儿吧?”洛小粒擦了擦眼泪问道。 “没事,我挺好的,师妹,打山贼好玩不?” 洛小粒伸出有点发肿的双手说道,“不好玩,手麻。” 吴独修见状也是心疼的紧。 这师妹虽然平时大大咧咧的,但是怎么说也是自己养大的。 受伤了肯定心疼。 一旁典韦见状立刻上前献出一瓶药膏说道,“三当家,这是我按祖上传下来祖方制的的药膏,可以活血化瘀。” 吴独修感激地接了过来,立刻给洛小粒的双手涂抹了一番。 次日。 宋义、吴独修、典韦三人坐在聚义堂里商议山寨之后的出路。 如今,无名山很突兀地就给平了。 所有山寨的兄弟都开始相互磨合了起来。 按照之前的计划,接下来该谋划武安城了。 可是以山寨目前的武器和人数,拿出去真的是不够看的。 有周培良在前做内应,也是需要时间筹划的。 他们在没有收到周培良传来的信息前,还需整顿人、马、粮草和兵器。 粮草之事可以慢慢来。 这人、马却是急缺。 凡事都有解决的办法,山上没有,可山下有啊! 宋义打的就是这个主意。 于是,开口说道,“如今,我们想要快速拉起一支军队,首先要立‘梁山’这杆大旗了,只有立起来了,才能号召人来归顺。” “山上人口增多,必然要面临粮食和武器装备问题,我们山上没有,那就只能下山收缴周围县镇的粮食来暂时用一下了。” “等我们拿下武安之后,再归还于他们。” 听完这个话,吴独修想吐这宋义一脸。 他这个话其实就是强盗逻辑。 无外乎就是。 我打‘替天行道’大旗,招人来投靠,完事儿之后。 就说,我山上人多,粮食不够吃了,拿你们家人的口粮应个急先。 这就是典型的传销头子。 骗人上山,还要骗人家的钱粮和亲戚朋友们。 吴独修不喜欢宋义的这种做派,便说道,“这借不如商。” 宋义好奇道,“借不如商?怎么说?” 吴独修起身指着桌上的地图说道。 “咱们既然要拉大旗,那就要有气吞山河的气魄,不能再以‘山贼劫贾’这种常规思想,来考虑补给的问题。” “想要补给,首先要将仓库滞留的无用器物和金银换成粮食。” “其次,在地图上的各府镇县开设酒楼、商铺等,作为资金来源,即便没有收入,也可以作为打探消息来用。” “其三,多屯粮,缓立旗。” “这多屯粮可以养更多的人,只要山上的兄弟们能吃饱了,还愁他们的兄弟姐妹们不来吗?” “缓立旗,这个必须得缓缓。如今,我们只是统一了各个山寨,实力根本无法与官府抗衡。” “而一旦立梁山大旗,平南王和朝廷就会立刻发重兵来攻打我们,那样我们就前功尽弃了。”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的吴独修又指着地图说道,“这份地图上的几处标记,都是平南王管辖下的重要城镇,大当家你了解多少?” 宋义摇了摇头,心道,“我竟然是个小白?” 吴独修叹了口气,说道。 “所以,要建立咱们自己的信息网,收集各种情报,这样就可以时刻掌握平南王的动作了,也不至于每次都很被动。” “还可以利用情报收买一些官员,为咱们发声,以此来迷惑平南王,也可以为我们争取时间去准备攻打武安。” “待武安一拿下,大当家就可以立大旗,称王一方了。” 此言一出。 不仅宋义震惊了,连典韦也很震撼。 典韦没想到大皇子居然有如此才能? 这真是大乾之福啊! 这也更坚定了送大皇子回大乾的决心,因为大皇子是嫡子,未来的大乾顺位继承者。 如果他一路保大皇子登上大宝,那就是奇功一件,封侯拜相也未尝不可能。 想到这里,他开口说道,“我在骑虎城中有家青楼,这情报网就由我来建吧!” 宋义听到青楼二字之后,立刻看向了典韦说道,“可是你出卖的我?” 典韦摇了摇头说道,“你被抓是你义父李打开死前就已经计划好的,跟我无关。” “这,难道真的是义父所为?” 宋义有些不自信了,他不敢全信典韦的话,也没法否认他的话。 “你义父李打开是平南王嫡子高衙内的老师,你说他为何无缘无故上咱这山上?还给山贼出谋划策?”典韦问道。 “义父说他厌恶官场上的尔虞我诈,所以才落草为寇的。” “他厌恶官场,却让你揭竿起义?” 宋义哑然。 随后,典韦和吴独修分别离开了聚义堂。 堂内也安静了下来。 只剩下了宋义粗重的喘息声。 任何人被身边之人背叛,都是极其难以接受的。 更别说是指路恩师了。 接下来数日。 尖嘴崖女武神的名号传了出去。 与此同时。 在无名山下多了许多茶馆酒肆,里面都会请一位说书先生,专门传说女武神的事迹的。 这生意还很红火。 第16章 高兴对宋义 无名山势力整合了之后。 宋义本来以为典韦不愿意把人马都交出来。 可没想到人家主动交了,还亲自担任起情报网的事务。 再不过问人马的事情了。 每天就是搞钱、搞钱、搞钱。 这让宋义一时间觉得此人乃真大丈夫,懂大义。 另一方面,各种情报也都送到了宋义这里。 使得宋义每天都跟皇帝批奏折一样,一件事接着一件事地批个不停。 为此,原本剩下的十六位堂主,除了飞燕以外,都成了宋义的名义‘大臣’。 为他批阅情报充当下手。 宋义有时候真觉得自己像个皇帝。 一度还担心的三四当家会乱权,这种事情也没发生。 因为吴独修整天带一帮人在后山开地种粮食。 俨然一个务农小能手。 什么山寨的军队、钱财等事情,一概不问。 就是偶尔会要些无关紧要的东西。 宋义也是朱笔一挥,允了。 朱批,那是皇帝用来奏折批示用的。 蓝批,则是大臣代皇帝批阅奏折用的。 这宋义用朱笔,可见他有多膨胀。 为了方便处理这些事情,宋义专门弄了一间书房,名叫‘义书房’。 此时,义书房里传来一道声音,“去叫三当家过来,就说有要事相商。” “禀大当家的,三当家一早就带人去后山挖地去了,走的时候特别交代,没啥事儿不要打扰他。”一堂主回道。 宋义有些不悦,“朕,真是这样吗?” “是的,说什么搞个自动灌溉技术,今天比较忙。” “自动灌溉技术?快带我去看看。” 宋义虽说智不及二三当家,武不及四当家和典韦,可他善管理啊! 每一个人在他的手中,都能发挥自己的光和热。 对于吴独修他就采取了放养的策略。 因为这个人给了他很多出乎意料的玩意儿,比如纸。 整个大梁都缺纸,只有官府和富家子弟们会偶尔使用外,一般的百姓根本触摸不到纸这种东西。 可是,他们山寨因吴独修的存在,上个厕所都是用的纸擦屁股。 别提多舒爽了。 今日,又听有奇物,这能不让宋义激动吗? 宋义带着自己的十五位大臣来到了后山。 这个后山有一条大瀑布。 走进后山之中,便觉一股凉气扑面而来。 一群人顺着河流往上走,远远便看到一群人在河里架木头。 “三当家,你这是做什么?造桥吗?”宋义忍不住开口问道。 在这个地方架桥没啥用啊!也没人走,这不是浪费人力物力吗? 吴独修指着图纸说道,“这个叫水车,利用河水之力,可以将水运到其他地方去,也就省下了挑水的麻烦了。” “这东西完工之后,还能方便灌溉农田,一举两得。” 宋义接过图纸仔细看了一番,也看出了其中的门道,顿时心中大为震撼。 “你这想法真是奇异非常啊!” 吴独修在山寨里的这些天里。 被这些人的马屁给熏到了。 面对宋义的马屁也只是点了点头。 转而开口问道,“大当家,来后山寻我,可是有事儿?” “刚收到山下传来的消息,朝廷有旨意宣华方进京,同时又驳回了平南王的削藩请求,还有就是高兴的病突然好了。”宋义说道。 “哦!” “你没有想说的吗?”宋义疑惑道。 吴独修想了一会儿,说道,“准备准备,高兴可能会来报仇,新一轮的剿匪行动可能要开始了。” “可我并未收到山下传来的任何消息啊?” “平南王是多么聪明的人?我们有情报网,他也有,他肯定会压下剿匪的事情,到时候突然出击,给我们来个措手不及的。总之,多做些准备没有错。” “另外,该去主动联系一下周先生了,看一下他有何指示?”吴独修说完低声说道,“咱们身边应该有官府的卧底,你注意一点儿。” 宋义点了点头,转身带人离开了。 这身边卧底之人,他早就知晓了身份。 只是,这个人跟他的关系匪浅,一时狠不下心来杀罢了。 如今,被吴独修捅破了,那就只能杀了。 三天之后。 山下突然传来消息。 “大当家的,一队大约两千人的官兵直奔咱们山寨而来。” 宋义听罢,心中微微一惊。 还真被说中了。 另外一份来自骑虎城的情报也来到了山上。 宋义打开一看,说道,“这次带兵的人是平南王的儿子高兴,诸位不必惊慌,据我所知,此人十足的草包,不足为虑。” 这一番说辞,众堂主信了,可他宋义不能信。 他曾听义父李打开说过,“平南王之子,出一人便可治乱世。” 所以,宋义一直都觉得这高兴是装的。 “是不是装的,一战便知。”宋义眼冒金光道。 枭雄不畏战。 他怎么可能会怕? 宋义亲率领人马在山道集结,同时秘密派人去山下送信给典韦,让他找机会前后夹击。 从统一各山寨之后。 宋义和典韦就在无名山周围的县镇里,藏了很多人马。 他们白天农耕劳作,与平常人无异,夜晚便成了匪。 根据典韦提供的情报,开始不断劫掠富贵人家的钱财,补给山寨。 而今算是派上用场了。 黎明时分。 山下黑压压的一片人在生火做饭。 高兴身穿一身布甲衣,手握战剑,脸色凝重地说道,“这山贼的防御还真是不错,本以为是一伙儿草莽,没成想居然还有高人坐镇啊!” 一旁的亲兵邓福则回道,“少爷,不,将军,咱们来只是玩玩的,做给那些地主豪绅们看看的,没必要那么认真啊!” “看看?本王爷英明神武,何曾受人裹挟?这无名山上的匪寇已经成为隐患了。”高兴眯着眼睛说道。 邓福退后,与其他亲兵站在了一起。 军师祭酒李自胜,也就是军师走了过来。 他开口说道,“小王爷,这些匪徒们不需要我们主动进攻,只需将一部分人散开做逃逸状,并击鼓佯攻,如此便可引出后方贼寇前后夹击。” “待后方贼寇杀出,我们直接将他们拿下,如果山上的大队人马冲下来,我们也可以夺路自保。” “你这么确定我们能打的过后方的贼寇?”高兴开口道。 “一帮村夫罢了,我们这支军队可精锐,这要是还打不赢,咱们也没必要剿匪了。”李自胜回道。 “那就依李先生所言。” 高兴开始上前布置军马。 “赵力,你带五百人佯攻,只做足了声势,不要急进,听鼓声再动。” “是。” “赵彦,你带三百人做败军状,击鼓十次后,便开始后撤,如遇贼寇,先行牵制,我们闻令便去支援。” “是。” “邓福,你带领两百人护住李祭酒,若是有变,可以不顾我的安危,带祭酒冲杀出去。” “可是……”邓福犹豫了。 “这是军令。” “是。” 赵力、赵彦兄弟俩领了命令,走出大营后拥抱了一下,各自去领人马去了。 邓福则带着李自胜准备随时突围出去。 高兴骑着高头大马,来到阵前,等人都吃饱了之后,才开始吩咐道,“击鼓,进军。” 鼓声响起。 赵力带人朝着山上冲去。 山上见有人攻山,立刻扔下滚石,顿时就有人受伤了。 “躲避,躲避。”赵力大声喊道。 所有官兵都开始找掩体,可还是有人受了伤。 十声鼓响之后,赵彦带着五百官兵像鸟兽一样,朝着后方溃散而去。 站在山上的宋义,观此一幕,不屑道,“这就被吓到了?真是怂包啊!兄弟们给我好好砸,等他们第二波攻山时,我带你们下去杀个痛快。” 宋义话音刚落,却发现所有官兵后撤了,他眉头上挑,立刻大叫道,“不好,所有人下山追击,一定要拦住他们。” 可是,宋义的人还没跑到山下,典韦带着上千人马就与高兴的大部队对上了。 农兵与官兵干架。 结果很显然。 农兵败如山倒,被杀的一败涂地。 典韦侥幸带着十几个人逃出了战场。 在逃跑的过程中,他干掉了一队追击的人马,抢了兵器和马匹,这才真正的逃脱了。 另一方面。 宋义带着乌压压的两千多人来到了山下,与高兴对峙着。 这一仗原本占着地利之便,就算再来两千官兵也攻不进去的。 如今想退都难了。 虽然宋义这边占着人数优势,可是论战斗实力和武器装备,他这边是完全没法跟高兴的人马比的。 “天要亡我吗?”宋义叹息道。 “大当家的,退吧,退回去,我们还有东山再起的希望,如果硬拼的话,估计十不存一啊!”一堂主开口说道。 宋义摇了摇头,说道,“临阵脱逃,我宋义做不到,况且我逃了,这么多兄弟们怎么办?” 众人闻言都被宋义给感动了,纷纷请求死战。 吴独修站在山门上,捂着额头说道,“这猪脑子,被驴踢了吗?” “师兄,这样也好,宋义死了,以后这无名山就是师兄的了。”洛小粒开口道。 “还不是时候,这平南王费这么大劲养着宋义,其实是想在无名山上养一条狗,养肥了再杀,然后培养下一个,再养再杀。由宋义在前面扛着不好吗?我何必当这个出头鸟呢?” “原来是这样啊!那我去救下这草包,让他继续当桌面上的狗,如何?” “去吧!别伤了高兴。”吴独修叮嘱道。 “放心吧!” 洛小粒得到授权后,直接朝着山下而去,准备好好练练手。 第17章 一箭多雕 两军阵前,赵力得到高兴的授权,策马走了出来。 他就是本次的先锋官。 赵力手中握着一支长枪,腰间挂着弯刀,是一个刀枪皆可舞的勇人。 英勇一般都是充当先锋官的硬性指标。 ‘蜀中无大将,廖化当先锋。’ 其实,说的就是廖化此人十分英勇。 此时,赵力一脸神异地望着宋义等人喊道,“你们谁敢与我一战?” 宋义手中的十五位堂主,实力都很不错,便纷纷请战。 可宋义为难了。 这十五人的功夫确实不错,可与阵前之人比肯定不如。 若是不打,则士气低落,对大局会有影响。 思虑再三。 宋义开口道,“好,既然诸位堂主都这般英勇,那就上吧!李堂主,你打先锋,去搓一搓对方的锐气。” “是。” 李堂主策马拎着砍刀冲了上去。 赵力见来人使刀,便收了枪拔出了弯刀。 两人一见面便出手了。 来来去去打了十几回合,李堂主便吃力了,准备撤走。 “想走?” 赵力拔出长枪直接投了过去。 噗! 李堂主躲闪不及,便被扎中了后心,掉马而亡了。 “赵力将军勇武。”李自胜开口评价道。 高兴也是有点儿激动,这赵力不愧是马上将军,不仅刀法如神,连投射都这么准。 一时间,高兴一方的人马士气大涨。 赵力回身补了一杆长枪,再次回到阵前。 而首秀失败的宋义一方,此时却安静的可怕。 这李堂主的身手,除了宋义和典韦外,就数他最强了。 平日里喝醉了还吹嘘能和四当家碰一碰。 如今,仅仅十回合就脱力了。 可见对方那人实力有多强。 宋义目光扫视着剩下的堂主们,发现他们都有些躲闪。 心中不由感叹:“我手中怎么藏了这么多软蛋呢?” 气愤之余,宋义拔出钢刀,准备出战。 刚刚观察了一番对方的路数,没有很大的破绽。 这也是李堂主这种半吊子对付不了的原因。 他宋义却有取胜之法,只是作为主帅充当先锋官,让他觉得自己有点儿悲哀。 赵力见宋义走了出来,心中立刻警惕了起来。 这宋义人称‘上山虎’。 他气力无双,还使得一口大钢刀,在这无名山一带,少有敌手。 如今一见,果然气势非凡。 “原来是宋大当家啊!手中无良人了吗?居然亲自上场?”赵力开口道。 “哼!毛头小子, 逞口舌之利,一会儿就取你人头。” 话不投机半句多,二人直接横冲在了一起。 刀刀相撞,火花飞溅。 两人刀法都极其高超,攻防一时之间难分高下。 三十多个回合后。 赵力双臂开始打颤,有些吃力了。 远处观战的赵彦见状,直接冲入了战场。 开启二打一模式。 高兴并没有反对赵彦此举。 剿匪嘛! 无赖点儿也好。 “小王爷,这宋义果然无敌啊!若能招到小王爷麾下效力,那将是一大助力啊!”李自胜开口道。 高兴摇了摇头说道,“你父亲李打开曾说过,宋义此人有乱世贼子之像,养不熟的,留在身边迟早是祸患。” “家父确实利用了他这一点儿,让他一步步平了无名山,这才有了今日让小王爷建军功的一幕出现啊!” “李先生大才,我必重用,你这种邀功不必挂在嘴边。” “是。” 两人谈话间,洛小粒已经来到了阵前。 她翻着手中的《孙子兵法》,在寻找着什么。 不一会儿功夫,她找到了,“原来对方用的车轮战啊!” “四当家,请您上马。”一堂主主动下马说道。 洛小粒也不矫情,直接翻身上马,一边策马往战场中央走去,一边看着书上关于‘车轮战’的注解。 这‘车轮战’术是三十六计之后更新的内容。 吴独修分章写其实是为了督促洛小粒读书。 按吴独修的想法就是,养个孩子很不容易的。 随着洛小粒慢慢走进战场,两方人马都安静了下来,场上只剩下了赵力、赵彦、宋义三人的打斗声。 高兴见到慢慢悠悠入场的女子,心脏狂跳了起来。 是那个美娇娘? “小王爷认识此女?”李自胜问道。 “认识,说起来还算是我的未婚妻呢!李先生才回来不久,不知她的名声,待此事过后,我再与先生详谈。” 高兴说罢,策马走了出去。 赵力和赵彦见状立刻回援,护在了高兴面前。 宋义此时得了空,直接回身就走,可迎面就看到了洛小粒,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 他觉得此时还不能走,得留下来。 他要展示自己男人的一面。 然而。 “大当家先去休息吧!这种小角色我替你解决。”洛小粒合上了书,开口说道。 “啊?好的,四当家当心啊!” 宋义此时双手都是血,很显然虎口崩裂了,他的双臂也是酸疼无比,已无力再战了,不如就坡下驴,赶紧撤。 洛小粒摆了摆手,示意他赶紧走。 此刻,战场上形成了一对三的局势。 “你们使用车轮战,不知羞耻。”洛小粒开口说道。 “哪里来的毛丫头?敢来阵前指指点点?看我斩了你。” 赵彦提刀冲了上去。 两人撞在一起的时候,洛小粒才发现自己没有武器,顿时慌了,直接跳起,往后翻去。 噗! 赵彦的刀砍中了战马,这一刀之利,直接砍进了马的背部,一瞬间马血横飞,飞溅了赵彦一身。 战场之上,见血失智。 一些将军杀了人之后,武力会超常发挥,这可能就是临时红buff的作用吧! 惊险躲过这一刀,洛小粒来到了马后方,见对方又冲杀了过来。 一只手抓起马腿,将整只马抡了起来。 “不讲武德。” 赵彦躲闪不及,人和马被飞起来的死马打翻在了地上。 “你拿着刀就讲武德了?”洛小粒不满地回道。 赵力见兄弟受难,便准备前去营救,却被高兴拦住了。 “你去救赵力,不必再攻击那女子了。”高兴说道。 赵力虽是不解,却还是服从了军令。 战场之中。 洛小粒一人立在那里,张口喊道,“还有谁?” 所有的官兵闻言,心中都是一阵抽搐。 这种人真的还是人吗? 不会是山贼们请出了女山神吧? 这让他们不由想起了酒馆中那些说书的,他们口中说的那个尖嘴崖上的女武神。 再结合眼前之女,似有重合之像。 众山贼见此状,顿时欢呼了起来,好像李堂主又复活了一般。 高兴看向邓福说道,“把你的马给我。” “将军,这是为何?”邓福不解道。 “你小子,以后再问为什么,本将军弄死你。”高兴气恼道。 这个狗东西,从小到大,就数他喜欢顶嘴,很是让人讨厌。 “是。” 邓福下马,将马给了高兴。 高兴来到战场中央,开口说道,“小娘子,又见面了,上马跟我回家成亲去吧?” 洛小粒翻身上马,转身就走,理都不理高兴。 “小娘子,何日再见啊?” “明年春暖花开日,便是我们再见之时,这段时间别来烦我们,不然我再揍你一顿。”洛小粒举着粉拳说道。 高兴不知为何,竟然觉得对方举拳的动作居然那么好看。 等洛小粒离开之后。 高兴的眼睛里布满了杀气,随后淡淡地开口道,“击鼓,冲锋。” 咚! 一声鼓响,所有的官兵立刻朝着众山贼冲去。 他高兴虽然爱美人,但相比于天下来说,他更爱掌权天下。 这一战可是他和老爹花了一年多时间谋划的,不可能因为这个女人而半途而废。 从一年前李打开上山教宋义开始,到宋义平四寨,他们都暗中支持着。 再到默许他们把山贼们藏在县府之中,打劫地主豪绅们。 使得地主豪绅们被迫集财请求官府剿匪。 这一步步其实都是为了给高兴打名声而已。 京城来的钦差大人见到如此多的剿贼请愿书,也只能上表朝廷拨款剿贼。 这叫顺应民意。 平南王府不仅收到了地主豪绅们和朝廷的钱粮支持,这一仗还将收获了民心和名气。 一箭四雕。 所以,这一仗,就是天神下凡,他高兴也吃定了。 第18章 典韦带回来的坏消息 吴独修站在山门上,盯着下方的局势,更多的是担心洛小粒的安全。 至于山寨的山贼们,他没法去管。 只能期盼他们少死一点人了。 现在,平南王下的这盘棋慢慢活了,如果强行挡了对方的棋路,那接连而来的可能就是屠山了。 “大势不可为啊!”吴独修叹道。 飞燕闻言疑惑道,“为什么不可为?我们有四当家啊!她一人可敌千人,应该能胜。” “你有好好读《治世方略》了吗?” “读了,每天都在读,只是这跟治世有何关系?这不就是寻常的官兵剿匪吗?我长这么大,见了几十次了,不新鲜啊!” “如今不一样了,平南王的傻儿子出来剿匪,只带了两千人?那平南王是傻子吗?很显然,平南王这是在拿山贼给儿子立名呢!” 吴独修说完起身回屋去了,他要去休息一会儿。 因为昨晚给师妹更新《孙子兵法》时,又通宵了。 山门之上,飞燕在疯狂脑补着。 不断地将眼前的这场战斗和治世结合在一起。 良久之后。 她恍然大悟道,“我知道了,平南王要反了,咦?人呢?” 山下的战斗很火热。 由于洛小粒的加入。 弥补了战力上的不足。 但是在战场之中,洛小粒的一人之力终究是太过薄弱了。 洛小粒见大势已去。 直接冲到宋义的面前,一把将其扛在了肩膀上,转头就朝着山上跑去,边跑还边喊道,“扯呼!扯呼!” 这话很管用,人马都开始边打边往山上退去。 下方追来的官兵们,被一直守在山上的妇孺们给阻击在了山门前。 赵力和赵彦二人准备强攻山寨之时,便听到了山下传来的鸣金收兵的声音。 “撤退!”赵力无奈地喊道。 赵彦在后面掩护着,所有的官兵都慢慢地退出了无名山。 山下军帐前。 高兴不解地问李自胜道,“李先生,这一举可拔山,为何突然要鸣金收兵?” 李自胜躬身道,“小王爷,这一仗您杀了匪盗两千多人了,已经起到震慑作用了。” “这里始终都是您的猎场,等养肥了再来就是,一旦杀干净了,那些地主豪绅们就会猖獗起来,不好管了。” “由山贼牵制地方豪绅们的势力,其实对您来说是一件好事儿,不需要您再费力去约束这些人了。” “从另一方面来说,山贼杀干净了,会显得您很残暴,而留下一部分不杀,还可以使用怀柔政策,以彰显您的仁德。” 高兴点了点头,并示意众兵士们休整休整,准备回去。 …… 这一场大战,宋义手中两三千人马,只剩下一成了。 人心极其动荡。 又逢平南王下了特赦令,凡是下山务农之人,赏房屋和田地,免一年赋税。 于是,很多人都带着家人下山去了。 整个无名山上,又回到了刚上山时的状态了。 后山之中。 吴独修、洛小粒二人在灌溉农田。 有了水车之后,原本造纸的作坊也续上水了。 没人手的时候,一天产个十几张纸,也够用了。 现在灌溉农田十分的方便,两个人就能管住后山大片的农田。 “师兄,如今山寨信息断绝,人走的走散的散,我们是不是也该走了?”洛小粒说道。 “走什么?天快冷了,出去不得冻死啊!在山上好好呆着,人走了还会回来的,信息没了也能建起来,不慌哈!” “好吧!咦?” 洛小粒突然看向远处,那里站着一个熟悉的人。 吴独修顺着目光看去,心里顿时有些激动。 典韦回来了。 吴独修房间里。 火炉冒着红光,照在吴独修的脸上,让他的脸色看起来有些不好。 因为。 他刚看过典韦送回来的情报。 上边说,神河中下游决堤,造成东南地区被淹没在了大水之中。 又逢天气转凉,灾民饥不果腹外,还要承受寒冷之苦。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这个事情的?”吴独修开口问道。 “在十天前,当时我为躲避官兵的追捕,辗转了一圈,准备沿着神河到下游,再回到山上来的。结果,就看到了决堤的神河,便仔细去打听了一番,才知决堤的事情。”典韦回道。 “这么看来的话,这洪水应该早就发生了,可是平南王这边却没有丝毫的动静,这是为何?” 吴独修说到这里后,有些气恼。 黎民受苦他平南王不管不问,还来为自己的儿子立名声? 就这,他平南王还想做天下的主人? 就他也配? “典韦,你去把宋义叫过来,并把聚义堂里的那幅舆图也拿来。”吴独修说道。 “是。” 典韦起身出去了。 “师兄,如果真的发洪水了,你可得管管啊!那都是老百姓啊!他们可不是山匪,不能就这么死了。”洛小粒开口道。 “这件事情需要的人力物力都是极其庞大的数字,不是我空凭一张嘴就能做到的。” “师兄,我带人去骑虎城抢,你需要多少我就抢多少,谁也拦不住我。” 吴独修摸了摸这个傻乎乎的师妹,心里还是很温暖的。 从小在山里长大,凭着师傅教的东西,能在下山之后,用身上的本事为弱者发力,真的是太让人欣慰了。 “有你出力的时候,但不是现在。”吴独修说道。 此时,宋义和典韦走了进来。 典韦将手中的地图在桌子上展开,而后指着地图上的一处说道,“那决堤之处,就在这里。” “决堤?这是什么情况?”宋义疑惑道。 这半个月来。 宋义虽在极力整治山上的各项事务,笼络人心,但效果甚微。 忙碌了一天准备休息时,却又被典韦给拉了起来。 还说什么决堤? 这他能理解吗? “大当家有所不知,我回来前,打听到神河决堤了,大量的灾民流离失所,目前朝廷和官府都没有去赈济灾民,采取了一种不管不问的态度。”典韦解释道。 “这,这我们能做些什么?” 宋义虽是山匪,可也是一条汉子。 遇到这种天灾,他觉得自己应该去做些什么。 吴独修正色道,“宋大当家的,你可想快速称王?” 宋义不明,连典韦和洛小粒都有些疑惑了。 “你按照周先生给你安排的路子,估计要走个七八年,可眼前就有一个机会,快则一年左右,你便可称王一方,还名正言顺。” “你是说这次洪灾?” 宋义恍然。 只要他能解决这次洪灾。 那东南之地的百姓的民心就归他了。 他也可能真的会一步登天,成就一方。 吴独修指着地图说道,“这神河决堤之处,自然是堵不上了,可如果能在上游开一条道,改变水流方向的话,东南之地的洪灾就可以缓解了。” “这……” 宋义、典韦二人闻言,心中大为不解。 这神河河面,宽几十米,水流湍急,周围地势大都是山脉为岸,很难挖的动。 就算挖的动。 那得多少人去挖? 又要挖多少年? 可二人看吴独修那严肃认真的模样,脑海之中有了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 他……有办法? 吴独修也不在乎他们能不能理解。 只要能救人,就行。 便继续说道。 “开渠改流的事情,我去办。” “宋义,你现在领着你的人,带着粮食去灾区赈济灾民,口号为‘梁山’。” “并大肆宣扬十五日的午时三刻,神河洪水会被梁山四当家平息。并尽量把这个事情给神化了,越多的人知道越好。” “此事若成,你的大旗和民心也就定了,就看你敢不敢冒着生命危险去灾区了。” 宋义思索一番。 如今的自己几乎一无所有了,想再起来非常的难。 可要是这个事情真的成了,那自己就很有可能一步登天了。 心中一横,说道,“我干,但你真能保证改流成功吗?” 吴独修笑道,“就算我做不到,去灾区笼络人心,也是你目前必须做的事情。” 门外站了许久的周培良,听到这里推门走了进来。 四人同时起身。 一副见了鬼的样子。 “外面风大,站不住了。本来想直接进来的,又不忍心打断吴用兄弟的话,就多站了一会儿。”周培良坐下说道。 宋义立刻给他倒上茶水。 周培良点头谢了谢,喝了口茶说道,“吴用兄弟说的很对,你没有路子走了,这武安城虽然可谋,但你手中没有名望,想积累民望则需要好几年的时间去经营。” “虽然只是几年的时间,但那时的天下局势可能就变样了。” “如今这条路也是你唯一的机会,也是你最有可能成事的机会。” “这时间呢!只有十五天,你好好把握,能做到什么程度,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宋义闻言,立刻起身拱手道,“我宋义在此立誓,绝不辜负二位的期望,我这就带人去灾区。” 宋义起身离开后。 吴独修好奇地问道,“你干嘛骗他说你刚回来?” 周培良笑而不语。 这宋义已经失利,没有辅佐的意义了。 在权力的游戏中,没有背景的人,失败一次,那就再也起不来了。 他这次回来就是找吴独修的,想扶持吴独修做这武安城的城主。 如今,计划有了新变化,他也不必再说出内心的想法了。 因为,没有意义了。 “老家伙,你在憋坏呢!”洛小粒开口说道。 “我可不是在憋坏,我是在帮你开导你师兄呢!这么好的机会他不要,还让给别人,这还需要我憋坏吗?”周培良回道。 典韦闻言,开口劝道,“大,三当家,这确实是个机会,您可以抓住这个机会,建立一番事业,我等也都会辅佐您的,为何要便宜他宋义?” 吴独修摇了摇头说道,“如今大梁的局势还不太明朗,让宋义去试探一下各方势力的反应,然后我们再谋定而后动。” “另外就是,我身上一身病,也不知道啥时候嗝屁,坐上了那个位置也长久不了,还不如安生活几年的好。” “殿,三当家得的什么病?可严重?大乾有神物,不如我护送您回大乾,到时痊愈了再立伟业。” 典韦心里只顾担心吴独修了。 他都没发现自己说漏嘴了。 周培良是何种聪明人,一下子就明了了。 他认为吴独修一定是大乾王朝的某个高官之子。 就算不是,那地位也不会太低了。 这个想法一出。 周培良内心有了一丝微妙的变化。 第19章 该下山走走了 他周培良辅佐灵德皇帝的十五年时间里。 初战便击退北方蛮夷胡人。 而后又横档大乾国军队数次大规模进攻,直至两国签订《神河条约》。 再之后,又随皇帝南下亲征。 这一桩桩一件件,他可以说是居功甚伟,可是结果呢? 他不但没有得到高官厚禄,反而被贬。 若是普通人,自然愤恨皇帝。 但是他却知道,这是皇帝的后手,是把他再一次当枪使了。 接下来的这几年间,他不在朝庭上主政,天下便开始动荡了。 此时,他便意识到皇帝老了,无心再动刀戈了。 如今。 百姓深陷灾厄之中,朝廷一个多月未有任何反应,辅佐这样的朝廷,他心累了。 “吴用小兄弟,若你愿意下山起事,我周培良愿意鞠躬尽瘁。”周培良开口道。 吴独修再次摇了摇头说道,“我现在无心举事,只想救人。” “洪灾在前,周先生如果愿意帮忙的话,尽量调集武安城的粮食去灾区赈济灾民,能救一个是一个吧!” 周培良起身回道,“此事在半个月前就已经准备妥当了,只等你一句话了。” “什么?半个月前就准备好了,那你为何不发?”吴独修质问道。 时隔半个月,都不知道死了多少灾民了。 “发粮到灾区可以,但是以什么名义去赈灾呢?朝廷?梁山?还是武安城的那个程乐?” “这是分这个的时候吗?这是人命啊!万千人命啊!” “人命?如果天下没有一个统一的号召,没有一杆统一的大旗,今日我带人去赈灾,明日被我派遣的人就会被满门抄斩,这事儿谁来负责?” 听到周培良的话,吴独修才反应了过来。 皇权在上,所有想借赈灾名义笼络民心的人,都是杀头之罪。 这也是为何古来那么多的天灾,却极少有人去私自赈灾的。 没有皇权特许。 凡是私自赈灾的,一经发现,下场都是很惨的。 血淋淋的历史也告诉了世人,‘好人不长命’这个道理。 吴独修满是歉意地对周培良说道,“周先生,很抱歉,刚刚我失言了。” “哈哈,无妨!” “先生也不必为难,这次的赈灾粮食只运到宋义手中即可,由他出手发放。这运粮兄弟们的安全问题,待灾后,大旗拉起后,便由梁山担着了。” 这是吴独修想到的临时办法。 也只能是先画大饼了。 至于后续梁山能否拉的起来,还是得看宋义的本事了。 如果宋义灾后没有成事的预兆。 那就带着这些押粮之人,提前去大乾。 这也算是一条出路。 反正,为了治病,早晚都是要去的。 此刻。 周培良再三考虑了之后,将目光看向了洛小粒说道,“洛小姐,你可有办法将神河改流?” “嗯,有,师兄说我有办法,那我就有办法,你且等消息吧!”洛小粒自信地说道。 “好,那周某即刻就回武安准备赈济灾民的事情了,只等洛小姐和吴用兄弟大显神威、逆乱神河了。” 随后,吴独修让典韦护送周培良下山。 后半夜。 狂风吹打着木窗,透进屋内的丝丝风韵,将烛火吹地摇摇晃晃的。 屋里坐着典韦和吴独修两人。 洛小粒早已经回房间睡觉去了。 二人一边查看着神河沿途的地势,一边规划着河水开口后的流向问题。 如今,整个东南之地,大部分地区都已处在洪水之下。 这其中最大的原因就在这神河水流比较湍急,且水势极其迅猛。 每次决堤,都是一场灾难。 吴独修完整看了一遍地图后,指着神河途径的两座山说道,“就是这里,只要将这两座山合在一起,则洪水分左右而下。一边汇入中江,穿越东南之地后入海。一边顺山脉行走,最终在下游再次汇入神河。” 典韦皱眉道,“这办法可以完美地将决堤口避开,还能接续神河水系,更妙的是连通了神河与中江两条水系,扩大了北方到东南地区的航运。只是,如何让这两座高山合并在一起呢?” “让两山合并这个事情,我已经想好了,只是需要你去执行,并且此事还得保密,不能声张。” “我?我去执行?” “正是。” 吴独修起身示意典韦跟上。 二人打着灯笼,往后山走去。 夜间山风呼啸,寒气肆虐,纵使是个正常人走在山路上,也走的不是很不稳当。 典韦很担心吴独修会倒下,一直在其身后紧盯着。 然而,熟悉整个后山的吴独修却如履平地,脚步很是稳健。 在瀑布的旁边,吴独修停了下来,并将一旁的杂草搬开,露出了一个洞穴来。 “这里面存着炸药,遇火便炸,所以,不能带火进去。这里面有八千多包炸药,这每一包炸药都能将这个瀑布给炸平了。” 吴独修说着靠墙坐了下来,继续说道,“你的任务就是,在不被任何人发现的情况下,将这洞里的东西秘密运到那两座山上,等下月初三的午时三刻,点燃它们。” 典韦听罢,整个人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这里面藏着的东西这般厉害? 这是神器啊! 有了这些东西,只要运用得当,就是大梁也未尝不能打下来。 可,大皇子居然要用来炸山? 不由心里觉得有些不值。 万千百姓和天下比起来,真不算什么。 “三当家,这些神物完全可以用在更加重要的地方,用在赈灾这件事情上是不是太浪费了?”典韦说道。 “不浪费,反正没了我还能再制造,只要你别把这东西的秘密泄露出去就行。”吴独修拍了拍典韦的肩膀说道。 吴独修也在赌。 他没办法确认这典韦的忠诚度,只是有种感觉,那就是典韦很可靠。 可能是因为三国时期有个重名的典韦吧! “既然三当家知道这神物的配方,那我也就无虑了,还请三当家放心,我就是死也不会把这个秘密给泄露出去的。” “不需要你死,若是真的泄露了,那就泄露了吧!你的命对我来说,有特别的意义,好好活着吧!事情办成之后,我和你回大乾。” 回大乾? 听到吴独修的话后,典韦顿时激动万分。 他终于可以回乡了。 外出十载,也不知家里的父母如今是何模样了? 想想,典韦的眼睛里竟泛起了红雾。 “典韦保证,誓死护送三当家回大乾。”典韦突然单膝跪地说道。 吴独修忙扶典韦起来说道,“你这个样子,加上你说护送我回大乾,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大乾皇子呢!” 典韦心道:“可不就是皇子嘛!” 之后。 吴独修将炸药的事情,和埋设位置的事情详细地和典韦交代了一番,便回房睡觉去了。 留在后山的典韦一直守到天亮,而后走进了山洞里看了一眼炸药。 “这黑色的粉末真的有那般力量吗?” 典韦从身上扯下一块布,捏出一点儿黑色粉末,而后点起火堆,离老远将其扔进了火里。 …… “师兄,打雷了,晴天霹雳啊!太吓人了。” 洛小丽冲到了吴独修的房间,躲在他的怀里,瑟瑟发抖了起来。 “那不是晴天霹雳,那是之前咱俩弄的那黑色粉末,还记得咱们在落霞山上放的烟花吗?就是这个东西。”吴独修解释道。 “烟花?” 洛小粒记得小时候,每年她生辰的时候,师兄吴独修都会送奇怪的礼物给她。 十岁生辰的那一年。 挨着落霞山的山头上总是炸响。 她以为是山神发怒了。 直到生辰的那天她才知道,是师兄做烟火时,做的实验。 “不过,这次制作的可不是烟花,而是比烟花强数十倍的东西,很危险的。”吴独修提醒道。 其实,吴独修也很不解。 这个世界制造的火药,威力十分巨大。 当然,也有他实验三四年的成果在里面。 此时,吴独修倒是担心起了典韦来。 一直到开饭的时候。 吴独修的心才松了下来。 一脸灰头土脸典韦,来到吴独修的面前,说道,“此神物果真非凡,我这就下山去召集人马来。” “下山招人?”吴独修疑惑道。 这山下兄弟们的人头,不是都被你给送完了吗? “近日,和我一同入大梁的几位兄弟有了消息,如今都在待命中,等过些时日,三当家有所行动时,再召他们响应。”典韦回道。 “真不愧是四寨大魔王,你这藏的够深啊!”吴独修笑道。 “宋义要背景没背景,要势力没势力,就算成就一方,最终也会被大势所淹没,我没必要为了他而展巨翅。” “好,你先下山去吧!随后,我也该下山去走走了。” 吴独修其实还是很满意典韦这个人的。 有勇有谋,又不逾矩。 这样的人是当大将军的料,只可惜他吴独修不是君,没法招收这种良将。 “不知三当家去山下做些什么?”典韦忙问道。 “去找平南王商议赈灾的事情,你也知道,东南地域辽阔,区区一个宋义和武安城,那种支援也只是杯水车薪而已,我还得亲自下山去跑一趟。”吴独修无奈道。 典韦闻言,立刻制止道,“三当家,不可。如今骑虎城内到处都在通缉您,您要是去了骑虎城,那肯定是凶多吉少的。” “无妨,现在的平南王还不敢杀我,我有他不能杀我的理由,再说了,为了万千的无辜百姓,我也得破釜沉舟走一趟,这个事情你也不要再劝阻了。” 此时,吴独修主意已定,典韦只能服从。 第20章 再会平南王高丘 吃过早饭后。 典韦、吴独修和洛小粒一同下山。 在快到了骑虎城的时候,典韦才脱队离去,临走时还特意交代吴独修,尽量保护好自己。 “师兄,这典韦似乎对你很上心啊!他是不是有龙阳之癖?” “你啊!又跟着飞燕学了不干净的东西,多学飞燕读读《治世方略》才是正事儿。” “可是,师兄你自己都不读,为何偏让我读呢?” “师兄的存在,乃是乱世中的昙花,而你却不同,你是照耀夜空的北斗星。所以,你要多学学治世,日后才能在这天地间立足。” “师兄,你又开始劝我读书了,你忘了师傅说的了,女子无才……” “行,行,你赢了,我不说了,咱们进城吃包子去,上次来骑虎城的时候,就闻到味儿了,这次一定要满足一下口欲。” “我要吃十个。” 洛小粒听到吃的,立刻就朝着城门跑去。 吴独修忙跟了上去,这要是不跟紧了,说不定一会儿还得出事。 二人穿过城门。 随着逃难的富贵商甲们来到了大街之上。 那些衣着褴褛,一副乞丐模样的灾民,则都被城门守卫给拦了下来。 这一路走来。 吴独修有些奇怪,居然没人抓他们俩。 “师兄,包子铺,快点儿。” 洛小粒已经冲到了蒸笼的面前,可爱的小模样盯着热腾腾的包子,不时地擦着口水。 在包子铺中间,有一落魄书生,他独坐一张案桌,正在说书。 “有道是,无名山上无名神,无名神里有神女,此女唤作女武神,女武神吃饭用大盆……” 噗! 吴独修听到这里,忍不住笑了出来。 这个说书的,说的还真是贴切,完全符合师妹的形象。 ‘女武神用大盆吃饭’这句说的是实在话啊! 因为,平时师妹就是用的大盆吃饭的。 洛小粒端着一摞蒸笼,放在吴独修的面前,转身便朝着那说书的就冲了过去。 那说书的见这美娇娘朝他走了过来,眼睛顿时都弯了,还以为是美女投怀送抱来了。 结果。 洛小粒一掌拍在书生面前的桌子上。 那桌子很配合地碎裂了一地。 吓的那说书的书生脸色顿时就白了。 “说书的你记住,我吃饭不用盆,用碗。好好说你的书,再胡编乱造,坏我名声,下次我拍断你的骨头。” 周围吃包子的人听到洛小粒的话后,立刻退出了包子铺。 在外面吆喝着,“女魔头下山了!女魔头下山了……” 听到这话,洛小粒眼睛里顿时放出了杀气,要冲出去给那人来个碎骨按摩。 吴独修赶紧上前拦住了她,说道,“先别急,等吃完包子,咱们有了力气,再去拍他,好不好?” “好。” …… 吴独修和洛小粒下山吃包子的事情,立刻在骑虎城里传开了。 得到消失的平南王,当即下令道,“去,把人请到府里来。” 如今,洛小粒的名声太大了,而且还有女武神的称号。 在一些些州府之地,还立有女武神像,日日有香火供奉。 这对平南王来说,已经算是邪教组织了,可以开始剿了。 但是,反过来说。 如果这女武神成了他的媳妇、或者儿媳妇呢? 这就又不一样了。 这也是骑虎城里的通缉告示消失的原因之一。 平南王府的府军,带着轿子来到了包子铺。 “我等奉平南王之命,前来请女武神进府。” 吴独修与洛小粒一同挺着鼓鼓的肚子走了出来。 见到来人这么客气,心里不免想起了上次的遭遇来。 吴独修立刻附在洛小粒的耳朵边说道,“千万别打人了,这个季节坐牢,太冷了。” “好的师兄。”洛小粒点了点头。 随后,二人便上了轿子。 抬着洛小粒轿子的四个官兵心里别提有多开心了。 他们抬的不只是美娇娘,还是女神。 就这一波抬轿之后,他们在抬轿界的地位都要涨不少。 吴独修掀开轿帘问轿夫道,“这街上通缉我们的告示都去哪儿了?” 轿夫思索了一番说道,“最近城里多了许多灾民,可能是他们偷偷撕掉当厕纸了吧!” 闻言,吴独修果断放下了轿帘。 他对轿夫的回答完全不满意,因为语气不对。 那抬着师妹轿子的轿夫脸上都荡漾着幸福,像是家里刚娶了媳妇一样。 可自己这轿夫,听语气跟死了爹一样。 这就是服务态度的问题了。 为此,吴独修对宋义还是蛮赞赏的。 住在无名山山寨里的这些日子。 平静、安逸、巴适。 “真是格局决定了素质,宋义果然是干大事儿的人啊!” 很快,平南王府就到了。 吴独修站在门前,怒视着一石狮子,并对洛小粒说道,“师妹,这样的玩具,你回头给师兄雕两只呗!” 洛小粒嫌弃地说道,“丑死了,不过,如果师兄喜欢,等我备齐了工具,就给师兄也雕一对。” “谢师妹!” 两人在一侍卫的带领下,朝着平南王府里走去。 偌大的平南王府,亭台楼榭到处都是,还有院中花园与庭中渊。 这庭中渊就是院子里有个湖。 古代一般家世的土豪们,家里是没有湖的,除非是王公贵族才能盖个府内湖,这种工程大多集中在皇家园林里。 因为这种工程不仅烧钱,居住着还不安全。 没有一定的势力做背景,一般主人都不长寿。 这平南王府太大了,经过数十个拐弯之后。 吴独修才再次见到了平南王。 此时的平南王,身穿黄色蟒袍,俨然一副皇帝的装束。 他坐在了雕龙玉椅上,手中拿着一本书,见到来人之后,才把书放下。 “我在府里等了你们半个多月,可是让我好等啊!”平南王开口说道。 吴独修轻叹了一声。 这平南王还真是有点儿神啊! 这都能算到? 这还是人吗? 也只有计算机有这计算能力了。 不由心中有些发毛。 “让王爷挂心了。”吴独修回道。 “坐吧!”平南王示意二人就坐。 桌子上摆放着满满的点心。 显然,都是给洛小粒准备的。 上次洛小粒逃狱,为了偷药材就来过一次。 还在平南王府的厨房里自己做了一顿饭吃呢! 所以,平南王这次多了一个心眼,提前备下了吃食。 洛小粒果然给力,毫不客气地吃了起来。 吴独修也不管,反正打算要赖在这里好多天呢! 不吃白不吃。 “说吧!你准备要我做什么?”平南王看向吴独修说道。 这一眼,几乎把吴独修给看穿了。 “想来王爷早就知道洪灾的事情了,那我也就不再绕弯了,我想请王爷开仓赈济灾民。” “开仓?这可是杀头的大罪啊!你不会不知道粮食是国家的根本吧?” 平南王有些不悦,眼前这个人,若是只有这点儿眼界,那真没什么好谈的了。 格局不一样,那就是鸡同鸭讲。 “粮食是国家稳定的根本,可如今洪水泛滥,东南之地的百姓良田被淹,颗粒无收,那么最后肯定会演变成农民起义,到时候国家就会更加地动荡。” 吴独修将准备好的舆图拿了出来,指着地图上的中部平原地带,继续说道,“王爷想要取天下,必先稳住东南之地。” “东南之地不仅是抵御大乾的第一道防线,它还有一条水路,这对于运输粮草和物资来说,十分重要。王爷想北伐大梁,这条水路不能让。” “另外,如今朝廷不下赈灾令,一些不臣之辈就会趁机谋取人心,到时候王爷再想赈灾取民心,可就晚了。” “嗯……”平南王看着如此精细的舆图,十分震惊,“这舆图,为何如此精确?你是如何得到此图的?” 吴独修直接回道,“此图乃是周培良所画,王爷喜欢,那就送给王爷。” “好,有了此图,便是神助啊!这周培良真不愧号称‘天舟’啊!只可惜不能为我所用。”平南王感叹道。 “跟着你打自己之前的主子吗?那不就成了背信弃义之人了吗?这样的人,你也敢用?” 平南王看向洛小粒,似乎在惊讶于她能说出这句话来。 “怎么?看我干嘛?” 洛小粒被看的有些不舒服。 她也说不清为啥,反正这平南王的眼神有些可怕。 平南王‘哈哈’大笑道,“哈哈,没什么,两位果然都是少年英杰啊!” “这灾民之事,乃是大梁皇帝的事儿,他不去赈灾,那灾民的怨气就会冲到大梁朝堂上,朝堂若是乱了,那不是正合我意吗?” “另外,南方那条水路,如果不与神河连通,我取了又有何用?” “所以啊!这开仓之事,你想仅靠这幅舆图来拿钥匙,还不够。” 平南王将舆图收了起来,再次坐回到玉椅上,目光之中多了一丝厌恶。 这种厌恶是单纯地不喜欢‘班门弄斧’之人。 他平南王是何等人? 见过的人多如牛毛。 想从他身上拔毛,那也得是周培良、大梁老皇帝之类的人才行。 单纯的吴独修,就是说的再好,他也不会动心。 所以,他此时有点儿厌恶吴独修了。 吴独修则不急不慢地说道,“如果,我能移山倒海,连通神河与中江,还能断了流入东南之地的洪水源头呢?” 平南王闻言顿时站了起来,重新打开舆图,手顺着地图上的神河仔细寻找着什么。 不一会儿,平南王震惊地盯着吴独修说道,“只有那双旗山倒下,才能断江改流,你真有此能?” “半月后,也就是下月初三午时三刻,移山倒海,神河改流。”吴独修自信道。 “好,若你真的办到了,说明你们真的是神子与神女,那时,我愿开仓放粮,赈灾抚民。” 此时,平南王的内心有些动荡了。 他虽然不相信这屁话,但是看看也没有坏处啊! 这事儿不成,他杀了此二人,以屠邪神之名,可声威大震。 若是这事成了,那就顺势取了东南之地的民望,直接进军东南之地,进而挥军北上。 怎么想都美滋滋。 第21章 我能治 一番简单的交谈之后,平南王留二人在平南王府里住了下来。 其实,就是把二人给扣下了。 西厢。 停凤阁。 一群装束华丽的小郡主们正在楼阁上赏花。 便见到一个和她们同龄的少女缓步而来,那步伐轻盈灵动,看起来有点儿飘逸。 这便吸引住了小郡主们的目光。 “这是哪里来的女子?这般动人?” “我听说她是父王今日请进府里的神女,据说力大无穷,能移山倒海呢!” “这般厉害吗?那我们去会会她去。” 小郡主们立刻朝着阁楼下跑去。 到了门口才摆起了郡主应有的端庄模样。 一时间。 郡主们小步轻挪,显得高贵无比。 一旁的丫鬟们立刻随侍在前,以防有人冲撞了郡主们。 停凤阁的偏院里。 洛小粒刚取出书来,就见一群人走了,便立刻起了身。 见来人的装束打扮,便猜到来人的身份肯定不低。 又见来人这么多,心中立刻警惕了起来。 又是车轮战? 这平南王府出来的人,只会这一招吗? 此时。 带领洛小粒来停凤阁的丫鬟,见小主子们来了。 立刻上前行礼道,“诸位郡主,这位是王爷请进府里的女武神,将与诸位郡主一起住在停凤阁里,直到下月初三。” “好,你下去吧!” 一位郡主走上前打量了一番洛小粒。 心中很是不解地问道,“都说女武神高如山岳,你怎么会这么小?” “小?我可不小了。”洛小粒不服气地挺了挺胸脯说道。 “你……跟我们去阁楼上去吧!回头我让下人去请个先生,教你些‘之乎者也’,也改一改你话里的粗俗气。” “不改,我没病,我就是大夫。” 小郡主们顿时睁大了眼睛。 在她们的眼里,大夫都是胡子长长的,而且胡子越白医术越高。 眼前这个……脸上一根毛都没有,肯定是庸医。 都纷纷摇头表示不信。 “你们不信吗?那你们找个平常大夫治不好的人来,我治给你们看,让你们见识一下,什么叫女神医。”洛小粒豪气地说道。 一个眼睛灵动的小郡主立刻走上前说道,“我们祖奶奶病了,华神医都不能医治,既然你也是大夫,不如去看看?” “带路。” 洛小粒收了书,小脸蛋上露出了自信和从容。 从小到大。 山上的阿猫阿狗都是她治好的。 对于治病,她还从没有失手过。 当然,师兄吴独修除外。 郡主们看洛小粒这么大气,也信了半分,就在前面带路了。 平南王的母亲,郑氏。 年前便得了怪病,内热外寒,是一种绝症。 华方曾来看过郑氏的病,还开了药,但是这种药只能治标,不能治本。 被下了死亡通知书的郑氏,自己也觉得时日无多了,平日里无精打采的,只等大限到来了。 平南王为了此事,悬赏天下良药,为母亲郑氏治病,只希望能多活两年。 然而。 近几个月,郑氏病情恶化,已经完全下不了床了。 最近几日,连饭都是掰着嘴硬灌进去的。 可见病情有多严重。 等洛小粒来到后院的长寿园时,平南王正在陪着郑氏。 “你们来做什么?”平南王开口道。 其中一个郡主回道,“父王,她说她会治病,我们想着让她来给祖母看看。” “治病?” 平南王打量了一番洛小粒,本来是觉得胡闹,可转念一想。 这女子天生奇力,会不会也有极致的医术呢? “是的,王爷应该也知道,我师兄的病就是我给治的,故而,日积月累下来,久治成医了。”洛小粒回道。 “我听说,你经常给你师兄下毒?可是怕你师兄被你给毒死,而逐渐掌握了医术?” “是的王爷,也因此,我对天下的毒物很是了解,如果床上躺着的那位老夫人,她是毒药所致,那我肯定可以救。” “不是中毒所致呢?” “绝对救不了。” 平南王一时间语塞,不知该如何回答。 这让此女看病,那很有可能会让郑氏提前离开,可不让她救,这天下也没有人能救。 一时间,平南王犹豫了。 纵然他是一代枭雄,可也是个至孝之人。 在面对郑氏的问题上,他拿不定主意了。 房间的气氛顿时变得压抑了起来。 门口站着的邓福发现情况不对,也不敢贸然闯入了。 直到平南王开口,“去治吧!用药一定要轻,家母疲劳一生,身子骨弱,经不起毒药的折腾。” 洛小粒点了点头。 她来到郑氏面前坐下,伸手搭在了她的脉搏上。 而后,又检查了一番她的四肢,才松了一口气。 “内热外冷,体内经脉失调,气虚内胜,气送不出去,就表现出来内热,进而致使四肢失温。”洛小粒起身说道。 平南王闻言,忙问道,“可以根治之法?” “有,需要银针十二支,每日针灸一次,其次找一个风景好的高阁,将老夫人放在上边居住,再加上药物调理,半个月差不多就能下地走路了。” “这,神医啊!你需要的银针我这就让人去取,麻烦你写下药方来,我让人去抓药煎服。” 平南王说着拿来了纸笔,并示意下人去取银针来。 随后,洛小粒在纸上写下了一连串的稀奇古怪的东西来。 “银针取来后先给老夫人行针,疏通经脉,这样就能自己张嘴吃饭了,这药材我要拿来炼丹的,煎熬没用。” “炼丹?”平南王傻眼了。 “师兄教我的法子,说什么化学反应制药,反正我是听不懂,总之就是很有用,赶紧去办吧!” 平南王点了点头,心里有些憋的慌,可见此女这么自信,心中居然有点儿小期待。 这个世界没有人能长生不老,炼丹也都被证实是江湖术士之道。 可眼前之女却要用术士之道来救自己的母亲? 这有点冲击三观了。 不一会儿功夫。 银针就取来了。 下人们都退了出去,只留下两个伺候的丫鬟来帮助洛小粒。 门外。 邓福见平南王出来,立刻跪下哭道,“王爷,小王爷要卖祖宗的土地,和一些王爷的宝贝,小的拦都拦不住,请王爷快去阻止小王爷吧!” 平南王一听,这败家玩意儿,做戏这么上头了吗? 平时意思意思就得了,今天这是怎么了? 不会是华方那家伙真的把儿子高兴给整出脑疾了吧? “到底怎么回事?小王爷为何会突然如此反常?”平南王皱着眉头问道。 “是那个叫吴独修,他忽悠的少爷,事情是这样的……” 第22章 高兴卖业造船 一个时辰前。 龙御园。 吴独修与高兴一人一张太师椅,并排躺在湖边。 一边晒太阳,一边钓鱼。 邓福则站在一旁小心翼翼地伺候着。 “吴兄,你这师妹几日不见,又惹人怜爱了啊!” 高兴今日很是高兴,因为梦中女神来了。 不用再等到明年春暖花开日了。 “高兄连我师妹一拳都接不住,太虚了,需要补啊!这事儿以后再说吧!” 高兴一听这话,是在说他不行。 顿时气恼道,“青楼的小桃、小青、小黄,她们都说我刚猛霸道,是天下少有的勇猛之人,你居然说我不行?” “你一次给小桃她们多少钱?”吴独修头也不抬地问道。 “一千两啊!” “败家子,一千两啊!你即便拿一百两出去,都有人围着你叫爷爷。你却为了一个‘行’字,直接亏了一千两啊!老高,你不会过日子啊!” 高兴似乎突然反应了过来。 正要起身去追回一千两银子时,他又淡定了下来。 自己本来就是败家子啊? 一千两算个啥? 随后重新躺平,继续钓鱼。 “高兄,有没有想过大干一场,做出个成绩给你老爹瞅瞅?”吴独修开口问道。 “你有挣钱的路子?” “没有,我有败家的路子,你愿不愿意听?” 高兴来了兴致,忙问道,“只要能败家,啥路子我都干。” 吴独修起身说道,“最近东南之地闹洪灾,而朝廷还没有下旨赈灾,我们可以趁这个机会,多造一些粮船,等皇帝下旨赈灾之时,肯定需要大量的船,到时我们俩正好有船……” “好主意啊!” 高兴突然激动地站了起来。 眼睛里透露着智慧的光芒。 一脸神气地说道,“造船需要大批的银子,在造船的时候要是丢个几百万两,估计老爹也不会发现。这……可真是一条合理的败家路啊!” 见到高兴上道,吴独修立刻补充道,“不止如此,造出来的船,等时候一到,打着你的旗号运粮去赈灾,那东南之地的灾民们还不得对你感恩戴德?” “你高兴之名也会在同一时间响彻大梁,到时候朝廷给你封官进爵了之后,你还会在意这平南王府这点儿家业吗?” 此刻。 受到吴独修的点拨。 高兴像是打开了一扇未知世界的大门。 似乎都能看到一艘艘巨船从眼前驶向了灾区一般。 让他忍不住激动了起来。 “吴兄,你真是我的贵人啊!” “既然高兄知道其中利害,我们不如早点儿行动,先弄上几千万两,招收人手,收购材料,为了你的未来,造上几艘大船。” “好……是好,可是我爹不给我钱啊!” 高兴一时之间为难了。 “古有一姓方的败家子,为了败家,卖了祖田,以及家里值钱的器物,手笔大的很。最后,越败越有钱,甚至还跟皇帝一起做起了生意。” “姓方之人?可是方将军的先祖?如果是的话,那可真是败家成就后世万代荣华啊!吴兄之意我已经明了,我这就去统计一下,然后开始卖地。” 一旁的邓福越听越是心惊肉跳的。 再一听这小子忽悠少爷崽卖爷田. 立刻拉住了高兴. 哭着说道,“少爷,华神医入宫去了,您这病不会又犯了吧?您可不能卖祖宗的田地啊!那是大逆不道啊!” 高兴一脚将邓福踹倒在地。 “狗奴才,整天哭哭哭,就数你最烦了,再敢阻挠我,我打断你的狗腿。” 邓福立刻闭上了嘴。 他一脸愤怒地盯着吴独修。 都是这个人教唆的。 可是,他却拿吴独修没有办法。 只能等会儿去将此事告知王爷了,让王爷来收拾此人了。 吴独修见二人离去,这才转身回房间休息去了。 “最近这身体越来越虚了,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坚持到把师妹给嫁出去?” 他的这种病,深入五脏六腑,发作时全身无力,意识模糊。 严重之时,甚至会全身疼痛难忍,犹如蚂蚁撕咬一般。 因此。 根据精神头的强弱,就能判断什么时候会病。 小有时候吴独修会想。 这病是不是就是金手指呢? 后来。 他无意间听到师傅洛布教的酒话之后,才明白,都是这老东西造的孽。 刚躺下没一会儿。 吴独修便被一阵凄厉的哀嚎声给吵醒了。 睁开眼的一瞬间,又看到床边坐着个东倒西歪的披发鬼,顿时吓的心突突了起来。 “师兄,对不起,我只顾着炼丹了,忘记你的药了。” “你吓死了,我还以为床边坐了只个鬼呢!” 吴独修翻身下床,指着铜鼎问道,“你又回山上取鼎去了?” 洛小粒点了点头,在点头的时候,两只眼睛都眯在了一起。 “赶紧睡会儿吧!” 吴独修将洛小粒放在床上,盖好,这才走出屋门。 那杀猪一般的声音,他太熟悉了。 就是高兴的。 这卖祖宗基业造漕运的船,可是大罪。 粮食是国家的根本,别说让你私人去运了,就是哪天运,也不会告诉你。 高兴的这段挨打,就是要他明白。 做败家子是要挨打的。 远处一队人,打着灯笼朝着这边走来了,手中还都带着吃食。 一个看着跟洛小粒一样调皮的小姑娘。 刚看到吴独修就喊道,“你,那姓吴的在哪间房里住?还有,那洛小姐现在在哪里?” 吴独修指了指身后的房子,然后摸了摸自己肚子说道,“能不能给我一盒点心吃?” “你一个下人还想吃点心?美的你,饿着吧!” 那小姑娘说着还调皮地吐了吐舌头。 吴独修走到湖边,拿起鱼竿夜钓。 今晚的饭就在手中的鱼竿上了。 夜幕遮蔽苍穹,星光拱卫着皓月,屋里一群女子叽叽喳喳的说笑声,让吴独修有点儿烦闷。 鱼都给吓跑了。 钓了一会儿,邓福突然跑了过来说道,“吴先生,小王爷有请。” “前面带路。” 同住龙御园,高兴的房间离吴独修也不远,三两步就到了。 推门进屋。 入眼便是满桌子吃食。 高兴此刻正在狼吞虎咽着,完全没有被揍过的模样。 吴独修直接坐了下来,边吃边疑惑道,“高兄,刚刚不是你在挨揍吗?” “是啊!但是,父王不在,这群狗奴才们,谁敢下手真打?不过是装装样子罢了。”高兴回道。 随后,高兴又说道,“你的这个主意好,我父王一听造船的原因就揍我了,这说明我们这个事情办的对啊!明天,我继续卖。” “邓福,你要是再敢打报告,我把你当木头钉船上去。” 邓福一脸委屈地回道,“是,小王爷,我再也不敢了。” “今天看在祖母病情好转的份上,就不打断你的狗腿了,但是,罚你今晚不准吃饭。” “谢少爷。” 等邓福退下了之后,高兴从怀里取出一打银票说道,“今天卖了五万两。最起码能造二十艘船了,哈哈哈……嗝……” 黑夜慢慢褪去,金光便投射进了房间里。 吴独修站起身离开了小王爷的房间。 昨晚喝多了,在桌子上爬了一夜。 他忘了自己目前还只是个孩子,不能饮酒。 “好像记得喝了两盅,这次喝的是有点儿多了啊!” 这是吴独修穿越过来第一次喝酒,也是第一次喝断片。 第23章 急不来 吴独修回到房间里,便看到洛小粒在画画。 “师妹,这画的是哪位女将军?” “我自己啊!师兄,你看看有没有一股英姿飒爽的味道?” “有,只是这种鳞甲战衣制作起来极其费事,一般材料打造出来的鳞甲衣,要么太重,要么就是防御不够。” 麟甲衣属于这个时代的产物。 前段时间,高兴剿匪就是穿的麟甲衣。 只是。 高兴穿的麟甲衣没有衣底,衣底是用大块铁甲给替代了,这种麟甲衣又称‘铁札甲’。 现在师妹洛小粒画的就是这种铁札甲。 吴独修拿起旁边的毛笔,在纸上画上了正宗的麟甲衣。 这正宗麟甲衣的衣底是用兽皮做的,穿着舒服。 洛小粒拿起吴独修的图纸仔细看了一番,而后拿着图纸开心地走出了房间。 “师兄,我去做衣服去了,你记得吃药。” “好,别伤到自己。” 吴独修拿这个师妹也是有任何没办法,只能散养了。 在平南王府的第三日。 朝廷的钦差大人来了。 是专门来褒奖高兴的,说他剿贼有功,赐为长史,管理西南诸府事宜。 这个长史位一般是个虚职,但在大梁却不是。 它能代王处置州府的事物。 一般适用于一些幼王刚任藩王,对州府之事不熟悉而设立的,目的就是代幼王掌事的。 大梁皇帝突然来这么一出。 吴独修觉得好笑,这大梁皇帝还真是会玩儿啊! 把平南王当幼王来养了,这明摆着是在削平南王的权,给高兴就任藩王位修台阶呢! 这蕃削的也真是有意思。 果然。 夜晚来临时。 高兴就因为管了高丘的事情,被吊起来打了一顿。 这一波操作,听的钦差大臣一阵阵肉疼。 他们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只有平南王的后院闹的越来越凶,大梁朝廷才能越来越放心。 吴独修一边写《三十六计》,一边盯着洛小粒读书。 这师妹,你一不盯着,她就眯着眼睛睡觉,完全不看书。 “师兄,咱们啥时候走啊?我在这里呆闷了,想去灾区救人了,铠甲我都打造好了。”洛小粒开口说道。 吴独修放下手中的笔。 说道,“我们现在还不能去,得等平南王和朝廷的消息,再决定下一步怎么走。” “等他们干嘛?我们是去救人啊!” “我也想啊!可是这个事情它急不来,必须要等,等平南王准备好造反的力量,等朝廷准备好应对洪灾的策略,等高兴造完运粮的船。” “我们可以等,可东南之地的百姓等不了啊!” 吴独修叹了口气。 是啊! 百姓等不了啊! 可是眼下还必须得等。 如今,大梁内忧外患,还有天灾。 邻国肯定不会放过这么好的一个机会。 东南之地是大梁抵抗大乾的第一道屏障。 如今,东南之地洪水泛滥,就是大乾皇帝想要入侵,也得等洪水退去。 不然。 贸然入侵,深入泥泞之地,军马不能行,粮草供应迟缓,拖也会把大乾军队给拖死。 这场洪灾在吴独修看来,反而是大梁的甘霖。 可不论如何,百姓是无辜的。 能拖到下个月初三,这已经是吴独修为大梁争取的最后喘息时间了。 到时候,不论大梁准备的充足与否,都要炸山断流。 “为了天下大势,只能苦了他们了,我们不是神,一旦提前结束洪灾,朝廷救急不及时,又逢战乱,那就不是一地的百姓受苦了,而是整个大梁都要受苦了。” 洛小粒眨巴了一下眼睛,问,“战乱会从哪里来?” “北方是大梁的中心,即便是内部腐烂了,也不是那些外族们能轻易攻进来的,东部大多是海寇,不足为惧。” “师兄是说大乾会攻来?” “根据周培良讲述的大乾国情况,再加上十年前大乾北征大梁失败,大乾很可能会再度袭来,而此时就是最佳时机。” “那怎么办?国战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啊!可是要死很多人的啊!” 洛小粒急了。 她从小看了很多兵书,对战争的惨烈有了初步的了解。 所以。 她不希望天下有战争。 不希望百姓因战乱而流离失所,甚至是举国悲恸。 “所以,我们要等。” 吴独修站起身,在屋里踱步。 他让宋义去东南之地聚拢人心,并传播师妹洛小粒的威名,其实都是为了在大乾来时,组织起一支抗乾军队。 如果宋义聚拢不起人心来,那就借炸山来将师妹这张王牌打出。 以师妹的威名,应该可以很快就拉起一支队伍。 这平南王不管东南之地,也许是想放大乾进来,以此来消耗朝廷和东方垄断贵族的实力。 可这种手段太过残忍了。 一旦玩不好,可能会国将不国。 吴独修受穿越前的思想影响。 他一直觉得,内斗可以,但必须得关起门来斗。 如今外敌环伺。 他阻止不了这些‘家犬’们互相撕咬。 那就帮他们半上门吧! “师妹,最近街上有没有关于你的消息?”吴独修问道。 洛小粒想了一下说道,“有。” “他们都说我是女山神,将拯救东方大地,击败水兽,很多人都去无名山祭拜,害得我回去都得绕路走。” 吴独修哑然。 这个师妹都有香火了。 自己这个穿越者,混的略微有点儿失败啊! “师妹本就是仙人,应该享受凡人的供奉,只是,师妹啊!啥时候教师兄两招呢?师兄绝对不抢你的香火。” “师兄,你又来了,我瞌睡了,我要去睡觉!” “好。” 洛小粒直接走出了房间。 她刚一出门就朝着停凤阁而去。 她的那一群小姐妹们,还在等她讲《白雪公主大战葫芦娃》的故事呢! 这些都是吴独修小时候哄她睡觉时讲的。 现在她都学会借花献佛了。 月色沉静,偶尔会有乌云遮盖月光,给大地披上片刻的黑衣。 湖边。 吴独修刚坐下,高丘就走了过来。 “拜见王爷。”吴独修起身行礼道。 高丘在一旁的太师椅上坐了下来。 “你在我府上住的可还习惯?” “习惯。” 吴独修的回答让高兴一愣,“你本来就没打算离开平南王府?是故意被我扣下的?” “是的王爷。” “看来,我还是小看你了啊!不过,你得知道,不论你如何计划,若是神河不能改流,一切都将是徒劳的。” “王爷看的透彻啊!也许,这天下真的该你取。” 听到这话。 高丘感觉有些好笑。 转头看向吴独修,“若不是你师妹治好了家母,你说这话可是要杀头的。” “皇帝的钦差大臣还在我府上呢!我随时可以把你交给他们,我想钦差们对你会很感兴趣的。” 吴独修无奈地说道,“我一个病入膏肓之人,活不过三年,怎么总有人想提前让我入土呢?” “活不过三年?可你师妹不是说她能压制吗?” “是药三分毒,况且我师妹天天给我下毒,日积月累间,身体早就腐坏了。” 高丘叹息了一声。 对于吴独修这个人,高丘还是蛮欣赏的。 如此年纪,胆识过人,又临危不乱,还有一身的治世谋略,可以说是少年人杰了。 本想留给儿子高兴。 如今看来,是天妒英才了。 “夜深了,你早些歇息吧!这件事情过后,即便神河未改流,我也不会再杀你了。” “谢王爷。” 第24章 双旗山乐闻 高丘刚走,高兴就来了。 “吴兄,我爹跟你说什么了?”高兴望着高丘的背影说道。 “王爷是来感谢我师妹的,可我师妹早就睡下了,就和我闲聊了几句。” 吴独修有些好奇地盯着高兴,“高兄,你来找我又是为何?” “明早点儿,我带你去挣钱去。” “挣钱?这钱赚的正经吗?” “吴兄,你要相信我啊!我虽然强抢民女,但是我从来都不劫财的啊!” 高兴这话搞的吴独修没话说了。 如今在这乱世之中,劫色散财的小王爷,反而令人讨喜。 百姓多有衣不蔽体,食不果腹。 这高兴又时常以败家劫色为由,赔大量钱财,反而能活命。 如此令人又爱又恨之人,在这乱世里反而受人爱戴,可要是和平年代,那就是被咔嚓的命。 “那我明早在此恭候高兄了。” 次日一早。 多寿赌坊。 吴独修、高兴、邓福三人抬头望着这个赌坊的牌匾,入了神。 “少爷,这‘多寿’不就是‘剁手’吗?太晦气了,咱们不进去了吧!” “有道理,走,换下一家。” 吴独修忙拦住两人。 “多寿,多好的名字,最近老夫人不是气色好转了吗?正好应验了多寿,我们在这里赌,必赢。” 高兴会意,眯着眼睛朝里面瞅了瞅,心道,“人还挺多!” 转而对邓福骂道,“狗奴才,你这嘴就不会说些好话?你在门口给我守着,不许进去。” 邓福一脸懵逼。 自己又错了吗? 正在此时。 赌坊老板迎了出来。 “小的龙行,拜见小王爷。” 高兴点了点头,见这个人膘肥体壮的,略微有些吃惊。 “今天我带了位朋友来,你那里面好玩的都整出来,给我兄弟开开眼。” 龙行仔细打量了一番吴独修,脸上顿时露出了笑容,说道,“得嘞,两位爷里面请。” 吴独修与高兴缓步走进了赌坊。 里面的人见高兴来了,哗啦啦跪了一地。 高兴懒得理他们。 这种事情他见多了。 也就麻木了。 之前被洛小粒打的那次,完全就是意外。 要是平日里他被打了,那肯定会有一大帮人出来护驾的。 因为护驾了之后,不是银票就是当官。 这种好事儿,不多见啊! 当然,这种护驾奖励在邓福身上看不见。 龙行带二人来到了二楼。 在二楼的正中间放着一张赌桌。 在桌子后面的墙上挂着一块匾,匾上写着:日夜开局。 匾的左右还各附有一联。 右联:四海通吃。 左联:大杀四方。 在匾和对联的中间,写着一个大大的‘庄’字。 整个二楼的布局,单调、大气、昏暗。 龙行让人点了灯。 他坐在庄家位置,亲自摇骰子。 吴独修和高兴分坐在他的对面,一人面前放着一百张银票,每张一百两,合计各一万两。 龙行将骰子放好,开口道。 “两位来了便是客,输赢全凭运气。” “但我知二位尊重,故而这赌桌上的赌注,算是我的一点儿心意。” 吴独修心惊,这老板会做生意啊! 单是这一万两银票,就让人觉得这人能处。 高兴心里也很满意此人。 再加上这龙行看着就像是练家子的。 心中顿时生了惜才之意。 于是。 高兴开口道,“龙老板出手真阔绰,这样,今天我若玩的开心了,明日你去我手下做个小都统如何?” 吴独修闻言,有点儿震惊。 因为,这个小都统可不小啊! 相当于穿越前的营长了。 一万两买个营长,这怎么算都是赚了。 然而,龙行的回答却让吴独修大跌眼镜。 “很抱歉小王爷,我身患懒病,只喜欢玩弄金钱,当官训兵,我做不来,还请小王爷担待。” 高兴一听就不高兴了,“给脸不要脸。” 随后。 高兴愤怒地起身朝楼下走去。 吴独修并没有跟上去,他从小到大都还没有赌过呢! 今天终于可以试一把了。 “我们继续吧!”吴独修开口说道。 龙行摇了摇头,却走到吴独修面前跪了下去。 “小的拜见主子。” “主子?你是典韦的人?” 吴独修这下明白了。 难怪这龙行不给高兴面子,原来是因为自己的原因啊! “不,典韦是我的人。” “额,好吧!” 吴独修忙将龙行扶起来,说道,“你在此也是为了收集信息吗?” “是的,我和典韦,一明一暗,专门负责平南王这边的事情。” “那你可有关于东南之地和双旗山的消息?” 如今,吴独修身在骑虎城,没办法去了解关于宋义和典韦的实际情况。 对于整个计划的运行情况,完全是两眼一抹黑。 这就是没有远距离通讯的坏处。 以前,吴独修也尝试着去研究过,结果都失败了。 一方面是因为知识储备不够。 另一方面则是物质资料短缺。 想要发展科技,需要的不单单是知识结构,还得需要人力和物力的支援才行。 这都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搞出来的。 若是病能好起来,吴独修肯定会招兵买马,然后研究飞机、大炮之类的超时代东西出来。 可他感觉自己的身体支撑不了两年了。 在此之前。 他得先给师傅留下的遗产——师妹洛小粒给培养起来。 所以,立威名这一步必须要成功。 龙行思考了一番,并组织了一下语言说道,“主子,东南之地洪水滔天,宋义此举收效甚微。” “您交代给典韦的事情,我们都已经做好了,并且暗地里雇佣了很多人去宣传女主子的伟岸形象。” 吴独修忙制止龙行说道,“记住,洛小粒是我师妹,不是媳妇。” “是。” 停顿了一下后,龙行继续说道,“双旗山附近聚集了大量的灾民,都是拜山神的。” “这个数量还在与日俱增,大量的粮食都已经开始朝双旗山在运了,都是打着神女的名号去的。” 吴独修很欣慰啊! 这典韦的办事效率真不错。 虽然这些小伎俩解决不了灾民当前的困境。 最起码灾民们心中有了希望了。 只要有希望,那就能坚持到灾难过去。 “记住,下月初三,一定要让人远离双旗山,不然,那日起事的时候,山倒河倾,会波及到他们的。”吴独修叮嘱道。 “这个主子放心,我们已经将这个事情传下去了,您就等下个月初三吧!”龙行回道。 吴独修听到这里,立刻起身说道,“你得罪了高兴,就马上离开骑虎城吧!不要再回来了。” “是。” …… 吴独修走出赌坊。 便看到高兴正在当街调戏民女。 “高兄,就这吗?你这还想娶我师妹?”吴独修皱眉道。 高兴立刻尴尬地收手了,并对那女子说道,“爷看上了你的衣服,是你的荣幸。你居然不愿意脱下来卖?下次你想让爷买,爷都不稀罕了。” “高兄,你这购物方式挺独特啊!” “吴兄,你要相信我啊!我诚心购物啊!” 吴独修躬身行礼道,“高兄的话,我自然是信的。” 高兴立刻回礼道,“知我者吴兄也。” 第25章 灵德皇帝准备南征 大梁国都。 奉天大殿里。 灵德皇帝听着大臣廖智忠的汇报。 “臣前往平南王府宣旨途中听闻,民间出了位女异人,此女力大无穷,拥有移山倒海之能,还有传言说,下月初三,此女将移动双旗山堵住神河,以绝水患。” 灵德皇帝心中骇然,便忙问道,“你可曾亲眼见过此女?” 廖忠回道,“臣在平南王府见过一女,她单手举起一雕龙巨鼎,健步如飞,臣怀疑,此女可能就是那名异人。” “什么?” 这女子要是真出自平南王府。 那不就是说平南王乃是神所眷顾之人吗? 此时,灵德皇帝感觉头有些眩晕。 他闭目静心一番,又开口道,“你说那鼎上雕龙?可是你亲眼所见?” “臣句句属实,还望陛下明察。” 廖忠立刻跪倒在了地上。 灵德皇帝挥了挥手说道,“天师,你觉得此女突然降生,是吉是凶?” 一旁拿着拂尘的道士走了出来,拱手道,“陛下,神河决口乃是天罚,为的就是阻止大乾北伐的脚步。” “而今,神女突现,天机混乱,需静候天意。” “天师,此事可以解法?” “有,神女若真阻断了神河,那东南之地水患皆除,此时会有不臣之人伺机蛊惑人心,恐到时东南大乱,再临大乾入侵,则国危矣!臣建议,南征平南王。” 南征? 灵德皇帝犹豫了。 他这身体若是南征,那肯定是有去无回了。 可不去南征,又不可。 平南王勾结大乾,蓄谋大梁神器已久,这么好的机会,他平南王肯定不会带兵抗乾的。 为了大梁,也许真的非南征不可啊! “若是南征,北方必然不安,且南征平南王之时,若大乾坐收渔翁之利,则神器危矣!望陛下三思啊!”内阁大臣杨宗仁开口道。 这杨阁老乃是历经两朝的重臣,也是大梁的肱股之臣,他的话还是有分量的。 “杨阁老此言有理,可若不南征平南王,坐等大乾到来,到时平南王若与大乾合谋,则我们一点儿胜算都没有了。” “陛下,如今还有一法,那就是调集黑水城军马南征,如此可保北伐主力不失,还能削弱平南王实力,即使大乾来袭,有主力在,也尚可一战。” 杨宗仁这话确实很有道理。 调集东部的兵力,不仅可以消耗平南王实力,还能保全北伐主力军。 这是个万全之策。 可灵德皇帝是一代枭雄,南征北战,看透了天下局势。 此时,为了大梁的未来,不能调黑水城的军队南征。 他要将这股力量留给儿子轩德。 再者来说,放眼整个大梁,能对付平南王的只有两人,一个是他这个大梁皇帝,另一个就是周培良了。 早年为了稳住平南王,故意将周培良给流放了。 本来想让他在东南之地有一番作为,给大梁削藩出一份力的,可如今数年过去了,也不见动静。 想来是暗地里归附平南王了。 故而,要想南征,他只能御驾亲征。 心中有了主意的灵德皇帝开口说道,“黑水城多水兵,陆战不利,我已然决定,带主力亲征。届时,杨阁老年迈,就留下来陪太子监国吧!” “户部、兵部、工部,近年来应该也休息够了吧?现你们十天之内准备好南征一切人马、钱粮,十天之后,也就是下月初五,起兵南征。” “是。”三部官员应道。 杨宗仁抬头看着已经垂垂老矣的灵德皇帝,心中五味杂陈。 老皇帝亲征,就是要一举攻克平南王,为大梁永除藩王祸患。 可此时南征,实属不该啊! 于是,退了朝之后。 杨宗仁找到了轩德太子。 “老臣见过太子。” 轩德很是意外地忙行礼道,“见过舅舅。” “太子不必多礼,老臣来找太子是有事儿相商。” “舅舅有何事?” “如今,陛下听国师道无涯一言便要南征,此实属国祸之兆啊!”杨宗仁开口说道。 轩德立刻就明白杨宗仁找他的目的了。 不过是说国师祸国而已。 其实,作为太子何尝不知南征之弊? 可只有皇帝亲征,他这个太子才有机会登上大宝。 这么好的机会,他才不会去阻止呢! “舅舅,这南征之事,父皇早已有了决断,那国师也不过是随了父皇的心意罢了。” 听了轩德太子的话。 杨宗仁震惊地紧盯着太子。 叹了口气道,“太子之心,可比日月高远,老臣糊涂了。” “舅舅,我四弟和六弟,可是也盼着这一天的,你要帮我啊!” 杨宗仁忙回道,“太子无需把他们放在心上,老臣会替太子处理的干干净净的,只是你不可对皇帝动手,他此次南征不论成败,都是为了大梁的未来。” 轩德太子立刻拜道,“谢谢舅舅,我自知父皇用意,不到万不得已,这后手我不会动用。” “那就好。” 杨宗仁说着退出了太子府。 当他回到家中的时候,浑身已是冰凉。 古往今来,皇子夺嫡,苦命的都是大臣们。 没想到,他杨宗仁也有一天会走上这条路。 杨宗仁立刻叫来两个儿子,杨宗义和杨宗泽。 “宗义,你立刻出发去黑水城,秘密联系你大伯,就说皇帝亲征,京城恐有哗变,让他待机而动。” “是。” “宗泽,你去嘉义关,联系岳家军,让他们撤回北方,由你全权负责。” “是。” “记住,此事关乎太子的未来,还有我们杨家的未来,你们此行不可沾一滴酒,也不可泄露半句信息。” “是。” 安排完之后,杨宗仁看着墙壁上挂着的先帝遗像,心中尽是苦涩。 他已经尽力了。 只求先帝在天有灵,让大梁度过这个难关,并延续大梁的火种。 “老臣一定拖着这副残躯,内护后继之君登上大宝,在这内忧外患之际,护住这大梁的火种。” 杨家自大梁开国至今,代代为将,为大梁战死之男儿,足有上百位。 曾有一段时间,大梁陷入危机之中,杨家会武之男儿全部战死,只剩下一群女人和孩子。 皇帝特赐镇国府,以慰藉杨家的满门忠魂。 如今,大梁再次陷入内忧外患之中。 他杨宗仁自然要继承祖宗之忠魂,纵死也要护住大梁。 杨宗仁走出房门,再次叹息了一声,“天这么冷,陛下还要南征,应是自知时日无多了吧!” 第26章 烟火烂漫 在灵德皇帝准备南征的同时,平南王也开始着手准备布置造反的事宜了。 如此一来,高兴的造船大业也就没有人可以约束了。 一批批材料往造船厂运去,人工招的大都是难民,吃的少,工资低,还干活卖力。 这为高兴省了一大笔银子。 另一方面,吴独修特制的烟花也做好了。 这是给洛小粒准备的,只有一发。 “师兄,这烟火怎么这么大个?” “你长大了,烟花也得长啊!” “可我不想长大。” “嗯,那就等你放烟花的时候,你许个愿望,让自己永远都长不大。” “师兄真幼稚,我肯定不这么许。” “好的,这个烟花你拿好了,三天之后的午时三刻,你站在城隍塔上放,记得摆个好看的姿势。” “我举个鼎可以不?” “好!” 跟洛小粒交代了一番之后,吴独修来到了湖边,继续钓鱼。 师妹的名声已经打出去了,各方人马都在等。 吴独修本来是胜券在握的,可此时却反而有些紧张。 一方面是因为身体原因,另一方面则是担忧典韦那边。 “这一举,也不知是否真的能按计划实施。” 正在吴独修感叹之时,一个声音传来了。 “吴兄,大事不好了。” 吴独修转头看向慌慌张张的高兴,一脸淡定地问道,“出什么事了?” “皇帝南征,说我们家造反谋逆,于初五那天开始南下,这可怎么办啊?我们的计划落空了。” 听到高兴的话,吴独修只感觉脑仁疼。 这大梁皇帝还真是够狠啊! 此时不赈灾收复民心,却搞内战,这不是拿大梁灾民的性命来满足自己的权欲吗? “胡闹、猪脑子、傻犊子……” 高兴见吴独修一时间说出了这么多脏话,顿时有些懵,“吴兄,你为何这般粗俗?” “粗俗吗?这都是轻的,大梁本就病入膏肓,还要搞内斗?他不是猪脑子他是什么?” “啊……是,猪脑子。”高兴附和地回道。 高兴一直认为吴独修只是有些智谋,可没想到他居然也关心着国家社稷的安危。 这倒是让高兴感到很是意外。 “高兄,你也不必再造船了,准备迎战吧!这大梁皇朝如此作死,实乃人神共愤。” 吴独修说我便大步回了房间。 他此时的心里气闷的慌。 需要喝点儿药压一压。 这病必须要心平气和,再配上药物辅助,才能缓解。 现在他因为生气,感觉整个人眼前都有些恍惚了起来。 刚走了两步,人就倒下了。 高兴见状立刻去扶住了吴独修,“吴兄,你怎么了?” 此时,吴独修已经气血上头,晕了过去。 …… 三日后。 洛小粒带着铜鼎站在了城隍塔顶。 这座古塔乃是前大梁皇帝派人修建的,为的是表彰平南王祖上对大梁所做出的贡献。 塔的周围立有十八块石碑,每一块石碑上都刻着一位高家先祖的英雄事迹。 此刻。 在城隍塔前,跪着一个个百姓。 他们之中有难民,也有西南各地的百姓,还有一些达官贵人。 平南王高丘带着家人在一处偏院阁楼上,远远盯着塔顶的洛小粒。 他平南王身边站着十几位德高望重之人,还有平南王的母亲郑氏。 午时二刻。 天空慢慢阴沉了起来,像是在预示着什么。 所有人都以为是神迹,不敢出声,现场也变得一度很是安静。 洛小粒坐在塔顶,心情很是低落。 因为师兄吴独修已经昏迷三天了,如今脉搏微弱,命在旦夕了。 这一次,师兄是熬不住了。 风吹过洛小粒的脸颊,吹痛了她的双眼,一颗颗泪珠滴在了她的衣襟之上。 她无法忍受师兄死去,可她却治不好师兄的病。 “若是师兄死了,这世界上也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我该怎么活下去?” 午时三刻。 洛小粒站起身,点燃鼎中的鼎口粗的烟花,双手举起铜鼎,她心里默念着,“希望师兄好起来,我愿意替师兄死去。” 嗖! 一束火光划破昏暗的天空,越升越高,一直飞到天空的尽头。 而后,绽放出了一个笼罩大半个骑虎城的绚烂烟花。 一个个光点慢慢垂落,将所有看见烟花之人的心里,留下了一个不可描述的身影来。 那是由一个个光点所组成的模糊人影,立于高天之中,像一尊降临在世间的神一般,将一切邪恶都驱散开来,将天地都照亮了。 这一个烟花,带给了所有人震撼的视觉冲击。 凡是看到的人,都不自觉地跪倒在了地上,虔诚地向着城隍塔叩首。 烟花绚烂,一闪而过。 在远处看烟花的高丘,目光之中充满了不可置信。 他没想过会出现这种情况。 他也没想过,会这般震撼。 这让他第一次对神权有了敬畏。 当然,在此之前,也没有人知道他这个古人是个唯物主义者。 洛小粒把该做的做完后,便走下了城隍塔。 她所过之处,人们皆让路跪倒在地。 一直延伸到她进入平南王府。 她坐在吴独修的床边,给吴独修行针。 “师兄,我许愿了,许的是让我替你去死,你快好起来吧!” 门口站着的高兴,本来想进门,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收回了脚。 “师兄,我想起小时候,你总是瞒着爹偷鸡蛋给我吃,完了还替我顶包。” “我饿了师兄,你起来给我偷鸡蛋吃好不好?” …… 第二日。 洛小粒背着吴独修走出了平南王府,却没有一个人敢阻拦。 连平南王高丘和郑氏听到后,也赶忙跑来送行。 “你们这是要来拦我吗?”洛小粒开口问道。 高丘走上前说道,“坐马车吧!可以让你师兄休息休息。” 洛小粒有点儿意外,可还是点了点头。 随后,高丘又说道,“南下去大乾的船已经准备好了,过了神山之后,应该可以看到大乾的军队。” “听闻大乾皇帝每次出征都会带着一件国宝,可以治百病,你若有胆识可以去闯一闯,得到国宝之后,或可救你师兄一命。” 洛小粒闻言说道,“如果你此话为真,待我救了师兄之后,自会让师兄报答你。” 而后,洛小粒便带着吴独修朝着神河的方向走了。 高兴很意外地看向父亲高丘,问道,“爹,放了她真的好吗?” “昨天夜里,我收到双旗山那边来信,说双旗山在昨天午时三刻时,山体炸裂,而后阻断了神河,水系东流与中江合并,另一支顺着山脉往下游又与神河接续了。”高丘说道。 “什么?这……消息真吗?”高兴不可置信道。 “无数百姓都亲眼目睹,不会有假,只能说,这兄妹二人实不简单,还是不拦的好,免地得罪神。”高丘叹气道。 高兴听罢,望着远行的马车,心中有了一种淡淡的失落感。 与此同时。 双旗山倒、神河阻流、神女显圣之事,一时间传遍了大梁。 各个势力都派人调查了起来。 大乾皇帝的军队驻扎在神山之后的大草原上,也暗中派了很多密探进入大梁,在听得此事之时,他也很震惊。 “一个举着鼎的神,在同一时间移山倒海?这世上真有此能人吗?”大乾赢煜皇帝喃喃自语道。 一旁站着的逐荥太子开口说道,“父皇,昨日午时三刻左右,神河水突然消失了,午时四刻时才恢复原状。” 赢煜皇帝深吸一口气说道,“封锁神河断流消息,以免军心不稳,另外去好生准备一下,你和沛霖两人后天分两路进军大梁。” “是。” 等逐荥太子离开后,赢煜皇帝盯着情报里夹着的一张图说道,“我大乾的鼎终归我大乾,你洛布教的女儿就算是神女,我也要把她碎尸万段。” 十五年前。 他赢煜待洛布教亲如兄弟,可这家伙却偷走了他刚出生没多久的儿子。 这铜鼎就是那时连带丢失的物品。 想到这里,赢煜就痛苦不已。 “十年前我没有打进大梁,如今十年过去了,朕的儿子依旧没有任何消息,而你的女儿却生龙活虎,被尊称为神女。真是欺人太甚。” 大帐外,一群将军想劝阻皇帝晚半月发兵,却是不敢进去。 因为他们都知道,皇帝北伐是为报仇而来的。 谁进言阻止进军,谁就得死。 故而,即便知道后天不适合进军,他们也不敢擅闯进去。 第27章 万人送行 神河河畔。 一艘沙船停在岸边。 这种船的船底是平的,适合于江河湖泊,适应能力很强,一般百姓用的居多。 洛小粒来到河边时,就已经有人在等着了。 “女主子,我在此等候多时了。”龙行开口说道。 洛小粒不认识此人,便开口问道,“你是高兴的人?” “禀主子,小人是殿下的人。”龙行回道。 “殿下?大梁的皇子?” 龙行摇了摇头,并指了指马车里的吴独修说道,“我说的是大乾的皇子。” 洛小粒哑然,突然想起了很多旧事来。 “师兄是不是皇子,也得等师兄的病好起来再说,你也不要再提起此事了。” “是。” 龙行与洛小粒将吴独修扶上了船。 船顺流而下。 沿途遇到无数行人和难民。 一些认出船上的铜鼎之人,立刻跪在了地上。 随着船远去,很多人又都起身追船而去。 一开始,洛小粒没在意。 可随着身后船只越来越多,河岸上随船而行的人也越来越多,她便上了心。 “这些人为何跟着我们?” 龙行拱手道,“禀女主子,您如今已经是神女,他们是在追随自己的神而来。” 洛小粒叹了一口气道,“停船。” “是。” 随后,沙船停下。 河上跟随的船和岸上随行的人也都停下了脚步。 众人纷纷朝着洛小粒的方向拜去。 洛小粒站起身。 她认为自己无功无德,怎能受此信仰? “大家不要再拜我了,我不是神,你们也不要跟我前行。” “此去神山,将面对千军万马,必是九死一生。” “你们若是为我着想,就听我一言,回去吧,回去组织起来,拉起一支抗击大乾的军队来。” “都回去吧!” 洛小粒的声音很大,在山河间回荡着。 话语落在了众人的耳朵里,却如晴天霹雳。 他们认为自己的神要去与大乾军队决战。 故而更加不愿走了。 一个书生模样的男子,站起身开口回道,“神女,我东南之地因你而绝水患,你是我们所有人的救命恩人。” “此去大乾,我等愿意挡在神女面前,做神女前行的盾,虽死不悔。” 众人纷纷起身附和道。 “虽死不悔!” “虽死不悔!” …… 这慷慨之声,由山河之间,一直绵延向后方,直到双旗山。 洛小粒再也忍不住了,双手掩面哭了起来。 她这一去,乃是要独闯大乾军队,夺取宝药的。 她本以为自己只有一个人。 可现在,这么多人都甘心随她前往。 让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温暖。 她也只是一个十五岁的女孩儿,并不是天道神圣。 一直以来都为师兄的病情而忙碌着。 没有人体会她的心酸。 她爱兵书、学草药、习雕刻,其实都是为了给师兄治病。 只有掌握更多的人,才能帮师兄寻找药材。 只有习得天下的宝药之功效,才能配出师兄需要的解药。 只有学习雕刻之术,才能布置书上的那些复杂的阵法,延续师兄的寿命。 那些治世之术,她不需要,她自私到只想护住师兄一人足矣。 若是师兄没了,她就算拥有了天下,也并不会快乐。 神河往下水速极快。 一直过了神山。 水势才会缓下来。 从神山流下来的水,则汇入中江,与神河并立却不相通。 如今,双旗山倒,倒算是接壤了。 大乾军队驻扎在神山之后的大草原上。 除了粮食作物外,还有一些草原部落为其提供牛羊等肉食。 按理说他们可以等东南之地干了之后,再进军。 可洛小粒却发现,这大乾军队似乎是在推进,只是速度很慢。 “停止前进。”洛小粒开口说道。 身后跟随的那些一个个衣衫褴褛的人,顿时停了下来。 洛小粒看向龙行说道,“你带着他们留在这里,如果我此去不返,你就带着我师兄和他们回去。” “女主子,这是大乾的前锋营,里面都是大乾的精锐,您听我一言,让我带大……主子过去。” “不可,师兄不能回去,连身份也不能暴露,一旦暴露,师兄会死的更快。” “您是说大乾其他皇子会对主子不利?” “这还需要明说吗?” 龙行也想到了这一层,只是被一个小姑娘说出来,脸上还是有点儿挂不住。 他们十二卫奉旨来大梁寻找遗失的大皇子。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的生死荣辱与大皇子直接挂钩。 如今,若是暴露大皇子的身份会让大皇子更早死去。 那不如先静观其变。 两军相隔两百米对峙着。 大乾军中走出来两位少年将军,其中一人指着龙行说道,“你们是何人?敢阻在我大乾军队的前路?” 洛小粒呵呵一笑,回道,“小屁孩,回家吃奶去吧!” 所有人:“……” “大胆,你可知这位是谁?” 一将军挥着一长柄单锤,策马朝着这边飞驰而来。 此人便是太子逐荥的手下,名唤铁锋。 铁峰自幼力气极大,普通刀剑他拿着轻手,只觉这长柄单锤使着顺手。 平常对战,一锤下去,都要震断对方的双手,再一击便可致命。 故而,铁峰有一称号,“不过三。” 自他出世以来,与他交手的敌军将军,从没有接下他三锤的。 此刻,见到主子受一女子羞辱,自然要替主子夺回面子。 太子不可辱。 洛小粒见这人策马而来,脚踢起铜鼎,而后抓住一只鼎耳,直接跳起,朝着对方的锤便接去。 铁峰见此女如此凶悍,心中暗暗吃惊。 只观这只鼎,就比他的锤重了不知多少,更别说对方带着鼎跳起来了。 咣! 铜锤交接之时,发出来一股火花。 两人因为巨震,立刻后退拉开了距离。 洛小粒落下后,看着身上的麟甲护手,上边居然有些凹痕。 这身麟甲衣是找高兴打造的。 用料极其奢华,也因此很耐看却不抗揍。 这一击下来,铁峰心中震撼无比,他感受着手上传来的麻木感,顿时心生惊惧。 他知道自己不是眼前这女子的对手,便准备勒马后撤。 洛小粒可不会让他就这么走了,最起码要留下他的马来。 再次带鼎跳起,直冲铁峰而去。 铁峰见巨鼎从头顶而来,一股死亡的气息笼罩住了他。 咣! 这一击,铁峰的的双手脱力,武器直接脱手而出,飞离了出去。 “下去吧你。” 洛小粒一脚将铁峰踢下马,自己稳稳地落在了马上。 这马比之平常的马都要高大和健壮。 不然,肯定要被铜鼎压倒不可。 “你,你究竟是何人?为何有如此伟力?”铁峰震惊地开口问道。 洛小粒没有回答他,可身后的信徒们却回答了他。 “神女威武!神女威武……” “神女?大梁移山倒海的那位?”铁峰震惊道。 “都是虚名而已!” 位于阵前的大乾太子逐荥见铁峰战败,心中没有愤怒,只有震惊。 这女子实在太过神异了,不似常人。 而一旁的二皇子沛霖则一副贪婪地盯着洛小粒。 他看中了这洛小粒,就喜欢征服这样的霸道女子。 第28章 不让须眉 于是,走上前开口说道,“女侠,我乃大乾二皇子沛霖,不知女侠是何人?” 洛小粒策马上前,将鼎放到肩膀上,很是随意地回道,“洛小粒,以后记得不要叫女侠,我是你姐。” 额! 沛霖脸上有点儿挂不住了,这是在侮辱他呢! “野蛮女人,你可知你在和谁说话?” “和我弟弟说话,怎么,生气了?就这还当皇子呢?不如去当气球吧!” 气球? 沛霖看向自己的大哥逐荥道,“大哥,这气球是什么东西?” 逐荥也不知道,可他是太子,他不能丢了范,就回道,“他骂你呢!说你不是什么好东西呢!” 听了逐荥的话,沛霖顿时恼了,策马冲了出去。 “不可,二弟,快回来。” 可沛霖却已经冲了出去。 他手持黄金宝剑朝着洛小粒砍杀了过去。 他虽说年仅十四,但是剑术无双。 这也是父皇带他出来历练的原因。 在面对羞辱之时,他自然是不惧。 洛小粒见这小屁孩这么不经刺激,心里有些想笑,“连师兄的皮毛都比不上,也不知道师兄的老爹怎么生的这玩意?” 两人交锋。 洛小粒直接空手接住了对方的宝剑,然后一拉,便将其拉下了马。 “哎呦呦!真弱,弟弟,要不上马再打一波?” 沛霖见手中宝剑被夺,又有两军在观看,心中顿时羞愧不已。 “行了行了,宝剑给你,拿着回去吧!” 洛小粒将宝剑扔给了沛霖,而后策马回到了后方。 他来到吴独修的面前,看着还是昏迷的吴独修说道,“师兄,这威我立了,他们知道我的厉害了,等我冲锋之时,危险就不会那么大了,师兄你保佑我能平安带药归来。” 龙行起身想要说话,却被洛小粒制止了。 “我在进攻之时,你便带人后退,不然大家都得死,如果我死了,你就将师兄的身份公布出去,有可能的话,让师兄把我和我爹埋在一起。”洛小粒说道。 龙行立刻跪倒在地,“若女主子有不测,我誓死也会把主子送到大乾皇帝的身边。” “有你这句话足矣。” 洛小粒转身高声道,“天下不过饵,我师兄便是垂钓者,他不可死。” “今日,我为师兄求大乾之宝药,阻我者,死!” 这声音虽不大,却十分震撼人心。 大乾先锋部队都颤颤巍巍的。 刚刚洛小粒大战他们的战神将军铁峰时,仅仅两招就将其打下了马。 又随意地将二皇子也给打败了。 这让他们从心底有了畏惧感。 此刻。 站在高原上的大乾赢煜皇帝,目睹了这一切。 他的心中只有震撼。 “此女竟然有如此神威!洛布教你究竟还要多少秘密?” 旁边随侍的一位将军开口说道,“陛下,此女连铁将军都轻松拿下,如今,又一人准备冲击我们百万人的军阵,这似是有所图谋。” “下令,围堵此女,必要时抓活的。” “是。”那将军说完退下了。 赢煜皇帝看着此女手中的鼎,心中有了猜测,只是十二卫一直没有消息传来,他也不敢确认真假。 前线侦查官也来到了近前汇报,“报,阵前之女名叫洛小粒,已经俘虏了二皇子沛霖和铁锋将军,现在打着为师兄求药的口号,正在孤身一人朝我军发起冲锋。” “为她师兄求药?她师兄是何人?”赢煜皇帝忙问道。 “据安排在骑虎城里的探子来报,她的师兄名叫吴独修,字无用,乃是一少年异人,与其师妹二人一起被人们奉为山神。” “什么?” 赢煜皇帝顿时心中大惊,口中喃喃道,“好,好,洛布教啊洛布教,你真会谋划,居然连我的孩子都算计在了其中,我终于明白当年你为何会偷走大皇子了,这反而是保护了他啊!” 想通了前后因由的赢煜直接下令道,“传令,给那女子悄然让出一条道来,我要让她杀到我的面前来。” “是!” 赢煜皇帝站在大帐前,目光望向了大梁的方向,不由笑道,“看来你的气数不该尽啊!留着以后给逐荥和沛霖来打吧!我就当是来看孩子来了吧!” 此刻。 洛小粒拎着巨鼎冲进了军队之中,直朝着远方高原之上的大帐冲杀而去。 沿途遇人杀人,遇马屠马。 以一种无可匹敌之势在千军万马之中穿梭。 所有洛小粒的信仰者,看到这一幕时都震惊了,纷纷跪倒在地,乞求女神能平安归来。 龙行也是震撼地张大了嘴巴。 他早就知道洛小粒没有神力,一切都是大皇子吴独修的安排,可眼前的这一幕,让他的内心有了波澜。 “大皇子执掌乾坤、运筹帷幄,女主子勇力无双、天下无敌,他们二人一文一武,天下……” 想到这里,龙行不敢再想下去了。 而是,立刻跪在了地上,不断为万军之中的洛小粒乞求着平安。 他龙行此刻也明白了,只要这二位主子今日活了下来,那日后整个天下,也将都会归于此二人之手。 在洛小粒的面前突然出现了一群骑兵。 他们拿着长矛朝着洛小粒刺去。 “我不能死。” 洛小粒大吼一声,身下的马背上直接被她蹬出了一个脚印来。 随后,她高高跳起,将铜鼎朝着一个方向扔去,不顾左肩被长矛刺穿,奋不顾身地朝着缺口冲去。 当她再次拿到铜鼎之时,背后那支长矛直直地在她的身上扎着。 “老,老家伙,你让开,我不杀老头。” 洛小粒一把拔掉背上的长矛,然后从怀里取出几根银针在身上扎了下去。 虽然血暂时止住了,但是疼痛依旧还在。 老将军龙檀举着大刀就要落下,可准备下手的一瞬间心软了。 “你爹不来,为何派你来?”龙檀开口问道。 “我爹死了,我不得不来。”洛小粒苦笑道。 如今的她就剩下师兄了,而师兄也要死了。 这世间千万种痛,都比不了爱人的死亡。 她不来师兄就要死。 她确实不得不来。 “死了?那你更应该好好活着,来万军之中求死,这不是你爹会教你的。”龙檀叹息道。 “我爹只教我治病救人,他从来没有告诉过我,关于他的事情,更没有告诉过我他还有个老头儿朋友,不必废话,这药我取定了,动手吧!” 洛小粒艰难地举起鼎,准备做最后的死斗。 她还有力气,她自信可以冲过去。 正此时,一个太监策马而来,开口道。 “报龙将军,陛下有旨,召见此女。” “臣遵旨。” 第29章 赢煜送药 风吹过战场,荡起一片片尘土和草屑,士兵们持戈收拾兵甲和救治伤员。 龙檀策马在前为洛小粒引路。 “女娃子,你进去后不可冲撞了陛下,尽量心平气和地说话,说不定你能得到你所要,若是出言不逊,则性命不保。” 洛小粒点了点头。 她已经受伤了,很难再冲杀出去了。 此时与计划的有些出入了,自然不会再那么鲁莽了。 到了大帐门口,洛小粒被侍卫拦下了,“放下你手中的武器。” 洛小粒随手扔了手中的鼎,侍卫这才放行。 大帐之内,一中年男子斜躺在龙榻之上,手中拿着一本书迎着烛火在看。 他听到有人进帐,只是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先坐下。 龙檀并没有坐,而是退了出去。 因为皇帝并没有召见他。 大帐内的火炉旁,洛小粒解下肩甲,而后取出一瓶药给自己的伤口处理了一下。 肩膀上传来的刺痛感,让她有点儿受不了。 但她却一声都没没吭。 火炉之上,火光升腾。 一根根银针在上边炙烤的时候,还有轻微‘滋啦’的声音传出。 这是银针上带着的血肉被烧焦的声音。 而后,洛小粒用烧红的银针再次给自己施针。 半个时辰后。 洛小粒穿上了肩甲,额头和身上都已经是细密的汗珠,还夹杂着一股股血腥味儿。 一直在看书的赢煜皇帝此刻放下了手中的书,站起了身来。 “你的性格跟你父亲可不一样,少了份油滑,多了份傲骨,这份骨子里的气质,出现在一个女子的身上,实属罕见。” “大乾的皇帝都说罕见,那我还真是个万里挑一的人了,谢陛下夸奖。” 洛小粒抬起头迎上赢煜皇帝的目光,仅一眼,她呆住了。 这人和师兄长的也太像了吧? 特别是那双眼睛,简直就跟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 只是师兄的眼睛多了一丝温柔,少了一丝霸气,而眼前之人的眼睛,犀利、高贵,甚至带有一丝看待万物的漠视感。 “你这么看着朕,是想起了谁吧?”赢煜开口问道。 “陛下果然慧眼如炬,我想起了师兄,只是师兄没有您的目光那么有神和冷漠。” “冷漠?哈哈哈……这天下之人唯独你说了朕冷漠,洛布教啊洛布教,你当年对朕不恭,到了你女儿这里了,居然也是这般,真是谁的孩子像谁啊!” 赢煜皇帝想起了十几年前争霸天下时的事情了,那时的他还是个皇子,经常带兵打仗。 而身为太子太师,也是太子的随身军师祭酒的洛布教,平时负责教育太子赢煜各种诗词礼仪外,在出征时,又是负责为其出谋划策之人。 可以说,如果洛布教不逃走,则大乾内阁三老之中,肯定有他一席。 在平时的政见上,洛布教经常顶撞赢煜,每次搞的赢煜都下不来台,让赢煜十分地气恼。 可每次冷静下来后的赢煜,又觉得自己确实欠缺考虑,便没有治这洛布教之罪。 太子的师傅不止一个,还有太子太保和太傅,与太子太师合称‘东宫三师’。 其中,洛布教一人就可以总览全活儿。 故此,朝廷上下畏惧其才,经常上奏其各种丑事,以致最后抄家灭族。 可奇怪的就是,在灭族之后,却发生了一件惊天大案,那就是行刑官发现被杀的洛布教是假的,因为那被砍之人的头上只是遮了一层人脸面具,并不是洛布教本人。 同一天,太子刚出生的大儿子也被人给偷了,现场只留下了一个字,‘梁’。 如今回想当年之事,赢煜皇帝只感觉像一场梦一样,一切都被洛布教牵着走到了今天。 也正因为十年前北征大梁,手中有了足够的军权,才能在得知先皇驾崩之时,带着人马回去,以一己之力横扫诸位皇子的势力,一举登上大宝。 “你父亲,如今人在何处?” 洛小粒眼睛朦胧道,“父亲已经亡故,谢陛下挂念。” 赢煜皇帝震惊地望着洛小粒,片刻之后叹息道,“朕对不住他啊!” “陛下若真觉得对不住我父亲,那请陛下将您的宝药赠与我,让我救我师兄的性命。” “你师兄是何人?又得了什么病?” “师兄是父亲在大乾捡的,从小跟我一起长大,只是师兄身子骨弱,天生患有不治之症,不会活到十八岁,如今突然发病,应该是……” 洛小粒说到这里,顿时忍不住哭了出来。 纵然她是一个可以冲进千军万马之中的女神人,可她也有自己最脆弱的一面。 赢煜皇帝听到这里心中也是担忧不已,这吴独修很可能就是他失踪多年的孩子。 十多年了,他不仅没有寻回自己的孩子。 如今,孩子还命在旦夕,他作为一个父亲,不称职啊! 赢煜皇帝坐下,一直等着洛小粒心情平复了之后,才说道,“我听说你师兄长有三头六臂,是个神人,怎么会得病呢?” 洛小粒一听,顿时乐了。 笑道,“陛下说的那是哪吒,师兄讲的睡前故事里的人物,不是师兄自己,师兄顶多背上有个梅花痣,那是娘胎里带出来,其他的胳膊腿估计是他的孪生兄弟姐妹,哈哈哈……” 赢煜皇帝听到这里,先是一愣,随后也‘哈哈’大笑了起来。 没错了,这吴独修就是他的孩儿。 梅花痣本就是胎记。 当年吴独修出生时,正好一夜梅花开,便视为祥兆。 先皇还赐下了铜鼎以做镇器,只为镇住这孩子身上的气运,待日后有所成就了,再将此鼎祭练,以释放此子的盖世之运。 如今,孩子和鼎皆聚集在了赢煜的面前,他却有些犹豫了。 一来,大皇子回归,各方势力割据会被打破,不利于江山社稷。 二来,太子早立,若是此时迎回大皇子,那太子一党必然会对其不利。 究其两点原因,不可现在相认。 但孩子的命还是要救的。 赢煜叫太监总管李管德进来说道,“阿德,去取龙角来。” 李德全听到取龙角,立刻跪在了地上,劝道,“陛下,这龙角百年才生一枝,如今距离下次采摘还需二十年左右,望陛下三思啊!” “三思?此物本就是治病之物,谁用不一样?况且此女敢闯千军万马,不输古今任何一位先贤,如果这样的人都不赏,那朕岂不是不辩贤明了吗?如若今日不给,那日后谁还敢在朕的面前展露英勇?” 李德全看了一眼洛小粒,结果洛小粒调皮地朝着他吐了吐舌头。 “唉!”李德全叹息了一声,再拜道,“陛下,您赏人可以,但奴才只能给其一半,就算陛下要杀了奴才,奴才也是此意。” 赢煜皇帝本要发怒,可洛小粒却开口说道,“一半够了。” “你不是说你师兄命在旦夕吗?” “是命在旦夕啊!但只要有了宝药,加上我十年来的各种实验,药方已经配全了,只缺了一味药引了,故此,不需全部宝药也可。” 赢煜皇帝看向李德全说道,“去取吧!” “奴才这就去取。” 李德全很快就取来了宝药,并将盒子递给了洛小粒。 洛小粒先是闻了一下,真香啊! “谢陛下。”洛小粒立刻跪下说道。 赢煜皇帝却是一脸不悦。 这李德全说好的给一半,居然只拿出来了三分之一? 他好大的胆子啊! “李德全,让龙檀去送送洛小粒,并护送到神山脚下再行折返。”赢煜挥挥手说道。 “是。” 第30章 龙家父子 李德全将旨意带到之后,龙檀就召集了一队人马,护送着洛小粒离去了。 那口铜鼎便留在了大乾军队之中。 龙檀与洛小粒骑着马并排而行,他忍不住开口问道,“这宝药乃是秘宝,你能取得,可是付出了什么代价?” 洛小粒‘嘻嘻’一笑道,“没有,啥都没有付出就给我了,不对,我留下了买药钱的,就是那口鼎。” 龙檀心里有了底。 十年前,太子北伐,欲要寻回皇孙,结果因先皇驾崩,而无奈南归。 当时留下了十二亲卫,散布大梁,为的就是寻找皇孙的下落,如今十年了。 如果,他龙檀猜的不错的话,皇孙应该是找到了。 可……他龙檀的儿子又在哪里呢? 心思极乱的龙檀来到阵前,看向对面那一万多衣衫褴褛之人,应该是难民了。 再看向难民之中被扣押的二皇子沛霖和战神将军铁峰,不由很是无奈。 以洛布教之女的勇武,谁人能敌? 就是他这位镇国龙将也只能在她手中打上几个回合而已。 于是开口说道,“女娃子,你现在已经如愿,就放了二皇子和铁将军吧!” 洛小粒一愣,回道,“我没有扣押他们啊!哦,这群刁民,擅作主张了,肯定是那龙行的主意,你且等我去训他一顿。” 龙檀一听龙行二字,双目圆睁,朝着对方的人马看去,果然看到一人,与他有几分神似。 于是,他策马到太子逐荥面前说道,“禀太子殿下,末将受陛下旨意,奉命护送此女到神山,不知太子殿下有何旨意?” 逐荥立刻抱拳回礼道,“龙将军只需让他们放了二弟和铁将军便可,其它的等回头再算账。” “末将遵旨。” 龙檀本要策马离去,却被逐荥叫住了。 “龙将军,此女闯我大军,父皇就这样放了她?可是有内情?”逐荥问道。 “禀太子殿下,陛下说此女勇武,当赏,便放了她,具体的末将也不知。” “好,你去吧。” “是。” 龙檀策马来到了龙行面前,立刻下马,呵斥道,“还不放了二皇子和铁将军?” 龙行见来人如此熟悉,立刻和记忆之中的那人结合在了一起,直接跪在了地下,“儿子龙行拜见父亲大人。” “孽子,我以为你已经死在了大战之中,没想到你居然苟活了下来,如今还绑缚太子和将军,罪无可恕。” 话音刚落,龙檀立刻拔出腰剑,朝着龙行的脑袋就砍去。 原本护在龙行身边的人们顿时吓的后退了几步,他们毕竟也是人,本能地就往后退去。 可这刀在落下的一瞬间,便被洛小粒给打掉了。 “你这老头儿好大的威势啊!我新收的船夫你也敢杀?大战的时候不去寻找儿子,如今他自己出现到你面前了,你居然拔剑相向,你配做人父吗?”洛小粒呵斥道。 同时,洛小粒看向二皇子沛霖说道,“你记住,以后再敢阵前这么冲动,到时死了都没人救你,赶紧滚。” “啊!好。” 铁峰将二皇子扶上马,然后跟在二皇子身后跑了回去。 龙檀这才捡起地上的剑说道,“战场上无逃兵,你已经不是我的儿子了,我认错人了。” “谢父亲不杀之恩。”龙行俯身跪拜了三拜,这才起身背起吴独修准备撤离。 龙檀看向已经这么壮实的儿子,心里其实很是激动,刚刚也只是做戏罢了! 谁会舍得杀自己儿子呢? 也得亏这洛布教的女儿聪明伶俐,不然自己就少了一个儿子了。 再看这儿子背上之人,初看只觉瘦弱不堪,可仔细观其眉宇却发现,此人竟和陛下有几分相似。 这难道真是陛下失踪多年的世子? 那儿子当年不是怯战做了逃兵,而是秘密寻找世子去了? 想通这一切的龙檀觉得有点儿对不起儿子,这么多年了,他可能一直错怪儿子了。 龙檀和龙行并排走着,谁也不说话。 可两人的心里却都跟对方说了很多话。 特别是龙行。 他发现自己的父亲老了。 连头发都白了。 如今又来北征大梁,想来是为了找自己来的吧! 刚刚那一剑也是戏吧! 因为即便不是戏,那女主子也不会看着刀下来的。 父亲啊!您真的老了,连演戏都这么粗糙了。 小时候,您陪我练武时,那一招一式里尽是劲风,却每一次都被我躲过去。 那时我以为自己是厉害,长大了才知道,父亲乃是大乾最强的镇国将军,谁人能躲过您的进攻? 正在二人思绪万千之时,神山到了。 龙檀开口说道,“女娃子,最近丄(shang)容部落进贡的肉不好吃,士兵吃了多有闹肚子的,该怎么解决?” 洛小粒笑了笑,回道,“多煮煮 煮熟了再吃就不会闹肚子了。” 龙檀抱拳回道,“谢谢女娃子了,已经到了神山,本将也已经完成了使命,该回去复命了。等你师兄的病好了,就来大乾吧!” “皇帝陛下乃是明主圣君,定会重用你和你师兄的,若是来晚了,即便我这把老骨头不在了,也可以来镇国将军府住下,到时自有人招待你们。” “那就谢将军了。”洛小粒回礼。 而后,龙檀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龙行后,直接策马离开了。 龙行立刻跪倒在地,大声喊道,“儿子恭送父亲大人。” 坐在马背上的龙檀听闻此声后,身体抖了一下,老眼竟红了起来。 沙场征战一生,他鲜有落泪时,今日应是这草原上的风比平时疾了些,竟吹的眼睛疼。 回到军营大帐。 龙檀立刻跪在赢煜的面前,说道,“陛下,末将有罪,请陛下治罪。” “哦?龙将军,你有何罪?逐荥,扶龙将军起来回话。”赢煜开口说道。 逐荥立刻去搀扶龙檀。 龙檀见太子殿下亲扶,顿时激动到站了起来。 “臣在那女子人马中见到了犬子,就是十年前在北伐之中死掉的那个儿子龙行,十年了,没想到他竟是做了逃兵活了下来,老臣,老臣不忍动手,请陛下降罪。”龙檀再次跪下了。 赢煜一听龙行二字,豁然起身说道,“没想到还活着啊!龙将军,你的儿子好样的。我已经听二皇子说了,你当时被那洛布教之女所阻,朕不怪你。” “李德全,拿朕的宝剑来,给龙将军,从今日起,你龙檀便是一品大将军,与三公一样,可与朕随商国事。” 哎? 大帐之内的众人都懵了。 这不合逻辑啊! 龙檀也有些懵,但脑子清醒的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立刻谢恩道,“末将定当万死不辞,谢陛下天恩。” 赢煜皇帝亲自扶起龙檀说道,“既然你儿子找到了,那就不要再杀了,有机会就迎回来,也做个将军,为国尽忠吧!” “谢陛下。”龙檀又想跪却被赢煜强行搀扶住了。 随后,赢煜开口说道,“逐荥沛霖听令。” “儿臣在。” “今丄容不臣之心久矣,朕将亲征丄容,你二人与龙檀将军在此与大梁周旋,一切以龙檀将军的军令为准,不可擅自行动。” “其次,粮草补给等事务都由你二人负责,有不懂的就去请示龙檀将军,从今日起,龙檀将军便是你二人之师,直到班师回朝,你二人都要以师礼相待。” 逐荥和沛霖相互对视一眼,直接回道,“儿臣遵旨。” 赢煜看向龙檀说道,“龙檀将军,这里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末将遵旨。” 此时,经过这一系列变动,原本莫名其妙奖赏龙檀的事情,也被众人当做是理所当然了。 毕竟,大战在即,需要龙檀卖力,自然要重用。 至于啥时候罚,那就等回朝之后再说吧! 可众人不知道的是,赢煜皇帝让龙檀给太子当老师,其实就是要太子到时候为龙檀说话。 等一切交代完了之后,赢煜留下龙檀问道,“你可见到了那女子的师兄?” “见到了。” “面相如何?可是真病了?” “面色苍白,是久病之兆,且与皇子们差不多大,模样也都是那般相似……哦,臣是说,都是相貌不俗之人。”龙檀回道。 “嗯,你好好教育太子和二皇子,让他们熟悉熟悉大梁的人、事、物,以及大梁内的势力分布状况,让他们也了解一下,我大乾天下的来之不易。” “臣遵旨。” 之后,龙檀便退了出去,刚走出大帐就被太子和众将军拉去喝酒去了。 毕竟,皇帝要征丄容了,以后龙檀就是老大了,也是时候套关系了。 第31章 药到病除 越过神山之后,一万多人顺着神河往下,来到了武安城外。 大家都已经饿的走不动了。 城门上的士兵看到来了一群难民,以为是灾民造反了,立刻整装备战。 自朝廷下达南征的旨意后。 这武安城的城主程乐,每天都胆战心惊的,生怕平南王来剿灭他。 今日一听有难民逼近城下,有攻城之势,顿时吓的腿都软了。 他平日里杀人不眨眼,可真当自己面对危险时,又惊慌不已。 一旁的周培良立刻上前搀扶住程乐说道,“城主,我有一计可退敌。” “周先生,你快说啥计策?”程乐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立刻问道。 “灾民而已,不足为惧,城主可以下令人马去城外杀掉这些灾民,以武安城的力量,完全可以做的到。” “那,那就杀掉,我这就下令。” “城主别急,这只是下策而已,出兵固然可以杀尽,可是我们却会惹来众怒,还会削弱我们的实力,到时候平南王在我们虚弱之时攻来,那就完了。” 程乐细想之下,顿时摇了摇头道,“不,不能出兵,我们的军力不能被削弱,平南王之军才是我们真正的敌人。” “那先生可有上策?” 周培良指着墙上的一副粗略舆图说道,“我们这座武安城,背靠无名群山,东临神河,南面则是山川交复,地利位置很是优越,我料定平南王短时间内不会来剿灭我们。” “我们可以借此时机来笼络民心,而后,收之入伍,扩大力量,到时,即便是平南王想来攻打武安,也非易事了。” 程乐心思也活络了起来。 此计确实好,只是按照周培良所说,那必然是要散出他的储粮和钱财的。 自古安民心首要就是吃饱、穿暖。 如今,这些灾民皆是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想要安定他们的心,只能是施粮散财了。 想到这里,他又忧虑了,开口说道,“周先生,大乾也在虎视大梁,我们又该如何防范?” 周培良摆手道,“大乾不会进攻大梁的,此时若是进攻大梁,则不明智,他们会等大梁朝廷和平南王打的两败俱伤时才会出手。” “你需要做的就是,在这段缓冲时间内迅速崛起,不然可能会被大势所吞。” 周培良这话没错。 只是呢! 人难以胜神啊! “我这就去安抚民心去。”程乐决定拼了。 大梁皇室子孙当有血性,该干就要干。 于是。 夜晚时分,一队队人马带着粮食走出了城,在城门口开始施粥。 可让施粥人员诧异的是,这么多的难民居然都井然有序地来领粥,没有一个人插队的。 “今年的灾民有素质啊!”一名施粥官兵说道。 其中一位难民回道,“神女说了,不许乱抢,老人和孩子先吃,谁抢谁就是触犯神威,要死人的。” “前面的,你别废话,神女最后一个领粥,你要饿死神女吗?” 那位难民立刻走开了,心中还念叨着,“神女莫怪,神女莫怪……” 程乐在城墙之上看着下方,一阵肉疼。 这粥里的每一粒粮食都是他用‘命’换来的。(当然是别人的命。) 不过,见灾民都被安抚了,心中还是很满意的。 第二日清晨。 出门散粥的人发现,灾民都不见了。 城下一个人影都没有。 这时,程乐才发现了不对劲,便立刻找人去叫周培良。 “禀报城主,周先生于昨夜出城去了。” “什么?” 程乐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他知道自己上当了。 他被周培良给耍了。 …… 东南之地。 御江府。 知府潘少阳已经累虚脱在了路边。 这连日来,无数灾民需要救助。 洪水来时满眼都是洪水,只能救一个是一个。 如今洪水退了,则需要搬运尸体和救治受伤的百姓,可谓是忙的停不下来。 为此,还有一些不法贼人,想趁乱盗取民心,企图谋取大梁,也让他劳心不已。 “天要亡我大梁吗?”潘少阳嘶吼道。 刚喊出口,就见一群人抬着一顶轿子,拉着大车从远处而来,浩浩荡荡的都是人。 “这是?” 潘少阳立刻起身,朝着人群而去,站在路中间。 他就算死也不让这些窃民之贼得逞。 “贼人,你们身为大梁之民,居然趁民疲惫之时,趁虚而入,实乃贼寇不如也!” 一众人马见前方有人在此拦路,说的还挺专业,顿时乐了。 这不是螳臂挡车吗? 一人走上前问道,“你可知……你的大梁朝廷到现在都没有赈济灾民的旨意?你可知这轿子上坐的人是谁吗?” 潘少阳顿时语塞。 自洪水泛滥以来,朝廷确实没有一策下达,可他依旧不认为朝廷是不顾及民生的。 “朝廷是不会忘记他的子民的,你休要在此胡言乱语。”潘少阳驳斥道。 来人笑问道,“那你可知我是谁?” “你?”潘少阳感觉此人在哪里见过,可一时之间又想不起来。 “鄙人名叫周培良。” “什么?” 潘少阳顿时愣住了。 周培良之名普通人不知道,可是身为四品知府的他,怎会不知? 此刻,他也想起来了,眼前之人正是自己曾经有幸见过一面的那艘‘天舟’。 于是,立刻上前拜道,“学生潘少阳,拜见恩师。” “我不是你的恩师,我也不过是点拨了你几句而已,算不得什么,今日你把我等当做贼寇,可你知我等为何而来吗?”周培良问道。 “学生不知,请恩师赐教。” 周培良乃是立于大梁顶端之人,自然不会在意自己随意点拨之人是谁,可潘少阳却不能不记恩情。 他潘少阳因为周培良的几句话,立刻就从一名秀才升任了县令,而后逐年晋升。 如果不是天灾人祸,他可能很快就要进京了。 这种大恩,他不能忘记。 “你啊!才不高明却足用,我问你,你说这洪水是何人退去的?”周培良问道。 “是,是神女,月初,一声声晴天霹雳回响于天地间,而后山川倾倒,河流改流,乃是神迹。”潘少阳恭敬回道。 “既然你知道,那就来拜见神女吧!” 哈? 潘少阳感觉大脑有点短路,他是在做梦吗? 先是恩师突然出现,如今又有神女降临。 这谁顶得住啊? 一时间,潘少阳彻底短路了,晕了过去。 轿子里的洛小粒看向吴独修说道,“师兄,我这么吓人吗?” 吴独修摇了摇头说道,“不吓人。” “师兄能说这话,说明病还没好,我再给你扎几针。” “别,我好了,药到病除,啊……” 随行之人对这种惨叫都已经习以为常了。 因为神女治病从来都是这么粗暴,而且毫无人性可言。 …… 那日从武安城出来后。 众人带着周培良从武安城弄出来的粮食。 便连夜朝着东南地区挺进了。 沿路收了很多难民。 口粮也开始慢慢减少了起来。 不过,由于洪水的缘故,大部分人都死去了,小部分人外逃了,留下来的要么有重病在身,要么就是被洪水围困了。 一路东进来到了御江府,因为这里有储粮。 由于洪水的缘故,可能粮仓会有浸泡,这首要任务就是给粮食晒晒,准备过冬。 吴独修的病,在加入龙角这最后一味药引之后,也开始好转了。 洛小粒见效果这么明显,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被老爹给套路了。 因为,这龙角跟自己的药方是绝配。 “师兄,接下来怎么玩?”洛小粒开口问道。 “派人继续找宋义,另外开始准备明年开春跟大乾的战斗,这期间重开御江府铁矿和盐矿,至于那银矿,偷偷开采。” “为啥还要找宋义回来啊?”洛小粒不解道。 “根据你说的情况来看,这大梁似乎只是个弹丸之地,你师兄我当征战更加广阔的天地才是。” “你回去叫声爹,就不需要奋斗了,还征战什么?” “师妹,我说了,这个世界上没有我的亲人,你咋就不信呢?” “那我和师傅呢?” “你俩除外。” “嘻嘻!” 周培良坐在一旁,低着头不说话,另一边的龙行也是低着头,两人似乎在捉摸着什么事儿。 吴独修开口问道,“你俩这是怎么了?” 周培良回道,“我想知道你准备怎么征战天下?这天下的范围又是多大?” 龙行开口回道,“主子,我想知道,您准备跟大乾开战,我能不能不参加?” 吴独修轻笑了一声。 站起身指着龙行说道,“你就是先锋官,你跑不了。” 然后又对着周培良说道,“这天下大陆之四极不尽,我的征战脚步不止。这天空之上不到顶,我的战舰不停歇。” 战舰? 周培良立刻起身问道,“不知这战舰为何物?” “可以在天空中飞翔的神物,可以击破苍穹的战器,你若随我,日后自会见得,到时便可知其真容。” 吴独修的话让周培良震惊不已,这话古来不曾有人敢想,也未曾有高人名仕留下只言片语,让他难以猜度。 可此言听着当真是霸道啊! 上击苍穹。 这才是帝王该有的眼光和格局。 就是有点儿吹牛的味道啊! 一旁的龙行立刻跪地表忠心道,“小人愿意为主子效死。” “你不用为我笑死,太便宜你了。”吴独修无语道。 “是。” 洛小粒则眨巴着大眼睛问道,“师兄,你从小到大都没有送过我战舰,你是不是偷偷藏起来了?” “师妹,这东西它比房子还大,就我这点儿力气,我怎么可能搬的动呢?就算能搬的动,你这么聪明,我能瞒的住你的眼睛吗?” “也对,那师兄以后要送我战舰。” “好。” 第32章 御江府事宜 得到吴独修回复之后,洛小粒蹦蹦跳跳地跑了出去,她最近经常去外面找石头练雕刻,很忙。 在她身边又聚拢了一群小女孩儿,一天到晚玩的很是热乎。 吴独修转头周培良说道,“就这样放弃大梁,合适吗?” “原本是为了扳倒平南王而行事,可如今的朝廷,即便是在内忧外患之际,也不思民生,反倒是开启内战,我心痛矣!”周培良回道。 他一开始上梁山,谋武安,其实都是为了整垮平南王,所谓‘一臣不侍二主’就是这个意思。 他周培良一世英明,怎可为了一个山贼改换门庭? 可朝廷这些年内斗凶狠,使得北方军权散置,一时之间又难以收拢。 老皇帝年迈了,想为新皇帝整顿一下军权却是无力,如今借南征之名将这股乱力给强行整合在了一起。 再借平南王之手除掉一些不服从的将领,如此便可将军权重掌。 另一方面,南征平南王,也只有老皇帝一人可以做,换任何一个人领军都必败无疑。 可是,这样一来,东南之地的民心就尽失了。 老皇帝是在赌,赌这位后继之君能继往开来,做个无上帝王。 可这乱局已定。 又逢吴独修和洛小粒这种神异之人出世,新皇也只能做陪衬了。 “老皇帝若是南征病故,我再随你入大乾,只是,我一生都不会对大梁用计。” 吴独修点了点头说道,“无需你用计,这大梁之地早晚会主动臣服,倒时他们会需要你来做和平使者,来联系大乾皇庭的。” 周培良震惊地看向吴独修,“你,为何如此肯定?” “力量悬殊过大之时,不攻大梁,大梁自怯。”吴独修笑道。 可吴独修的笑声却让周培良听着胆寒。 随后,龙行开口说道,“主子,这御江府我们已经控制起来了,有源源不断的灾民朝圣而来,我怕粮食不够啊!” “不够?那就把银矿开采出来的银子拿出去,到草原部落里去买牛羊。” “是主子,除此之外,原吴江府知府潘少阳该如何处置?” 周培良立刻插话道,“这潘少阳是个难得的人才,近些年治理御江府小有成就,而且御江之匪患,也都是他亲自带兵剿灭的,我觉得此人可以留给宋义当军师。” “另外,关于那些闻风而来的灾民,我建议将其派去开矿、制船、修筑城防等,以劳换粮。” “至于购买牛羊之事,我觉得可以先缓缓,等粮食不够了再行购置,这批银子当暗中储备,以备入乾所用。” 听了周培良的话,吴独修本想反驳,却发现对方话也没有错。 吴独修想的是到了大乾再赚好了,只要有技术,还能不来钱吗? 可周培良却是老式的屯钱法,认为钱财难以短时聚拢,需要一点点攒。 两种思想并不冲突。 “那就把粮食的事情,扔给宋义吧!我好不容易做了这么大的局,帮他拉了这帮子人,他不出力,我让师妹锤死他。”吴独修开口说道。 “做局?”龙行和周培良不解地看向吴独修。 吴独修小声地说道,“我的病是装的,目的就是为了让师妹帮我去大乾取药,其次也是试探一下大乾皇帝对我的态度。” “这最后呢!就是将难民们的心聚拢在一起,为宋义拉起一帮人,指望宋义收拢民心,我说不定早死了。” 额…… 周培良和龙行都张大了嘴巴。 拿师妹的生死来赌,这个赌有点儿大了啊! 不说这是个,这个局做的未免也太大了点儿吧! 一直到二人走出御江府衙,两人都没有回过神来。 “周先生,你说主子这局下的如何?” “大,我在想,咱俩现在会不会已经在他的下一局里了呢?” “你在不在局里我不知道,但我肯定是在局里了,刚刚主子说了,明年开春我是先锋,对战我父亲和大乾其他的皇子们。” “你父亲是哪位?” “龙檀,大乾镇国龙将。” “纳尼?” 周培良刚被吴独修的话给惊道,转头又被他奴才的话给惊到了。 大乾镇国龙将,那可是一个时代的无敌人物啊! 虽然到了暮年,可就算是周培良真遇到此人,也会感觉浑身不自在。 据闻少年时期的龙檀,单骑护着大乾先帝迎战上千军队,不但杀了几百人,还成功脱逃了。 从此一战成名。 天下万国,只要闻听此人带兵,便无一敌军将军敢出城迎战的。 由此,他被大乾国人奉为‘镇国龙将’。 只要他在的一天,就没有人敢说能打进大乾国都的。 而此刻,令周培良震惊的是,就是这么一位传奇人物,他的孩子居然就在自己的身边? 这话说出去都没有人会信,因为太假了。 “既然龙行是龙将之子,那被他奉为主子的,应该就是大乾曾经被掳掠进大梁的那位皇子了,如此说来的话,吴独修的师傅,岂不是……” 我…… 不能再推下去了。 太他么吓人了。 …… 御江府南部,香兰山。 洛小粒带着一群女伴在山上游玩,在其身后到处都是随行的护驾之人。 这群人都是洛小粒的狂热信徒,他们自发组建了一个神女堂,专门负责洛小粒的安全问题。 这种保护规格比之皇帝的保护规格都大。 整个香兰山的里里外外都给包圆了。 “神女姐姐,听说这香兰山上有一绝地,那里到处都是神石,您不是要雕石狮子吗?正好可以去看看。” 洛小粒闻言,心中一喜,说道,“带路。” 然后,一群十几岁的小女孩顺着山路,跟麻雀一样,叽叽喳喳地上山去了。 坐在山下凉亭里的吴独修看向周培良说道,“潘知府,这香兰山上真有你说的那种东西?” 潘少阳立刻拱手道,“此物名神石,将其撒在家里,能驱邪去病,很是神异,在御江府很是盛名,也是香兰山一绝。” “吴兄,这香兰山之神物,我也素有耳闻,却是驱邪神物。”周培良说道。 吴独修点了点头,既然周培良都这么说了,那肯定就是石灰了。 不由,吴独修想起一手诗来,便随口吟出。 “千锤万凿出深山,烈火焚烧若等闲。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 周培良和潘少阳闻听此诗, 顿时觉得写的很贴切。 正好应对了神石的特性。 周培良开口说道,“吴兄这诗是写给神石的?” “不是我写的,也不是写给神石的,而是写给石灰的。”吴独修回道。 潘少阳自幼熟读诗词歌赋,却没有听过这样的诗句,忙开口道,“吴兄,在下自幼熟读诗词歌赋,就是近些年的新诗集也读了个遍,可唯独没有此诗,还请吴兄明示。” 吴独修叹了口气说道,“写这首诗的人那时也不过舞象之年,是一位值得敬佩之人,他名于谦。” “可是大梁人士?”潘少阳追问道。 “乃大明人士。” “这大明又是何地?” “我……能不解释吗?” “可以。” 随着三人的闲聊,山上的一群女孩子失魂落魄地走了下来。 在她们身后还跟着一个小跟班。 那小跟班的手中正抱着一包东西,弄的全身都是白色粉末。 来到亭子里,吴独修三人立刻起身给一群女孩子让座。 “师兄,太气人了,什么神石啊!跟泥一样,一摸就散,还烧手。”洛小粒抱怨着。 在洛小粒的小姐妹之中,有一个女子则一直愁眉不展,因为这主意就是她出的。 吴独修检查了一下这些石灰,还挺纯净的,里面杂质比较少,适合刷墙。 “这种东西山上有多少?” “满山都是,师兄问这个干嘛?” 吴独修转头看向潘少阳问道,“御江府周围可还有这种东西?” “有,只此一处是纯净的。”潘少阳回道。 “很好,每逢洪灾之后必有大疫,此物乃是神女发现的,为的就是消除疫病,从明日起,开始开采神石撒遍有水洼的地方,一些尸体上也撒上,尸体……最好直接烧掉。” 闻听此言,潘少阳一愣。 “愣着干嘛?赶紧去办吧!”吴独修拍了他的肩膀一下。 潘少阳不可置信地问道,“这东西能防疫?” “可以,但切记不可食用,一些进水的屋子也要撒上一些。嗯,田地里不能撒,容易烧死庄稼。”吴独修再次提醒道。 “是,我替御江府百姓谢谢吴兄了。”潘少阳激动道。 要知道洪水过后,因为疫病死的,有时候比洪水中死的人还要多。 若能用此法解决疫病,那将可以拯救成千上万的百姓。 这真是拯救千万人的神物啊!! 吴独修撇了撇嘴,示意潘少阳注意一下洛小粒。 这潘少阳立刻会意道,“神女果然是我东南之地的神,随便游玩一番,便想出了指点我等除疫之法,我替百姓感谢神女。” 潘少阳说完直接朝洛小粒拜去,动作没有丝毫的犹豫,很是丝滑。 周围神女堂之人也顿时跪了一地。 周培良抖了抖嘴,刚准备随跪,便被吴独修给拉住了。 “都别跪了,我说了我不是神女,你们赶紧按我师兄说的去办吧!” 洛小粒觉得这样烦,总是有人拜她,她都没法正常跑着玩了。 第33章 宋义归来 自香兰山开采石灰,到御江府到处洒满石灰,仅仅只用了十天左右的时间。 在这段时间里,平南王高丘造反了,令人没有想到的是,朱果仁居然当着平南王高丘的面,斥责他不忠不义。 高丘也不惯着,直接在三军面前将朱果仁给祭旗了。 此事传到了吴独修耳朵里的时候,他还是很震惊的。 “没想到这朱果仁最后会是这么一个下场。”吴独修感叹道。 周培良闻言笑道,“这朱果仁本就是为保我才做了这巡抚之职,后因你打高丘的案子,我脱身离去,他也就成了老皇帝必杀之人。” “一直以来,他都与平南王作对,如今平南王起事,他肯定是要死的,还不如做个忠义之人,在大梁的历史上留下一个美名。” “如此来说,他朱果仁还是赚呢!这么死值了。” 吴独修起身看向庭院里的大风,心中有些不安。 这平南王和灵德皇帝都知道大乾军队就在边境,可为何还敢对着干? 一时间之间,吴独修还有些想不明白。 午饭过后。 龙行带着三个熟悉的人来到了吴独修的面前。 吴独修立刻起身笑迎道,“大当家安然无事真是太好了,只是瘦了些啊!” 宋义并未回话,而是扫视了屋里一周,发现周培良在一旁坐着并未起身,便疑惑道,“周先生好久不见啊!也不认得我了?” “宋大当家回来了?刚刚在想事情,您何时回来的?”周培良立刻起身应道。 “刚刚到,对了,这御江府现在是什么情况?” 宋义说着直接坐在了堂中。 他看向屋内众人的目光。 像是主子看奴才一般。 话语里也充满了霸道之意。 周培良看了一眼吴独修,随后回道,“现在只等宋大当家回来主持大局了。” “这疫病已经控制住了,铁矿和盐矿也已经在开采了,军队也组建了一支,有两万多人。” “南部抵抗大乾的城防也修了一段,目前最主要的问题就是粮食有些不够,不敢招收过多的兵士。” 周培良故意隐藏了银矿的事情。 他要留着这些银子以备后用。 “那这些军队都是谁在掌管呢?”宋义开口问道。 “大当家,是我在掌管。”龙行回道。 “你是何人?以前没听说过你啊?” 一旁的典韦应声道,“这位是我大哥,龙行。” “我问他呢!让你说话了吗?” 宋义话音刚落,便直接起身,朝着典韦攻了过去,然而却被龙行轻松接住了。 洛小粒在一旁坐专心地看着手中的书,一直没有说话,任由宋义去闹。 她现在已经医好了师兄吴独修了。 一切都由师兄解决就是。 “久闻上山虎勇力无双,能打遍无名山无敌手,今日应下了你这一拳,感觉也不过如此嘛!”龙行开口道。 这宋义的力气大是大,却并不算惊人,与他比还差一个等级。 在十年前,他跟随父亲在军中效力时。 父亲龙檀手中的将领,每一个都比他此时还要强。 那些将军们的力气是一种浑厚的劲,而不是宋义这种野蛮。 战场上拼的是实力。 一分力气就是一分实力。 将军们是真正的能将力气化作实力的人。 普通人十分力气只能化三分实力。 这宋义除了在气力上是不如自己外,连转化出来的实力都弱了几分,真不知道大皇子看中了他哪一点儿。 “聒噪!”宋义吼道。 两人在屋里拳脚相向,连交手了十几招。 “玩够了吗?”洛小粒再也忍不住了,开口道。 宋义不以为然地继续动手,可龙行却不再进攻,而是往后退去。 可宋义却穷追不舍,要打倒龙行。 “听不懂我说的话吗?” 洛小粒抓起桌子朝着宋义扔了过去,在宋义侧身的一瞬间,直接一脚踢中宋义的胸口。 而后,宋义便感觉到胸口有一股巨力传来,整个人被踢飞了出去。 嘭! 洛小粒连看宋义都不看,对着龙行说道,“以后再跟大当家动手,我弄死你。” “是,是女主子。”龙行忙回道。 在龙行的心里,洛小粒是一个能将一份气力转化成一百份的人。 是个恐怖的存在。 此时,站在一旁的飞燕立刻上前去搀扶住了宋义,神情满是担忧。 吴独修走上前打量了一番飞燕。 肚子鼓了。 不由恭喜道,“恭喜大当家和飞燕堂主,喜结连理,还又添新枝。” 宋义忍住胸口气闷,喘着粗气回道,“三当家果然好手段,我宋义服了,这梁山大旗是你的了。” 吴独修摇了摇头道,“我说了,这梁山大旗是你的。” “这御江府有铁矿可以打造兵器和铠甲,还是东南之地的中心地带,你好好经营的话,可以建立一番伟业。” “另外,明年开春,大乾军队会入侵大梁,那是你的成名战,守住了一举称王,守不住则前功尽弃,我能为你做的也就这些了。” 闻听此言,宋义立刻对自己刚刚的举动感觉很是羞愧。 “三当家,是洒家冲动了,还请三当家谅解。”宋义抱拳说道。 “无妨,都是小事儿,再给你推荐一人,潘少阳,此人是前御江府知府,对东南之地十分熟络,有助于你日后统管御江府。” 宋义哑然。 这吴用兄弟人这么好的吗? 不光让权,还推荐人才给他。 难道他是真心给自己培植势力? 思虑再三。 他决定问问缘由,“三当家做这一切是为何?” 吴独修指了指天说道,“我为了大梁的百姓,必须得为他们找一个能守住南国门的主人才行。” 吴独修的话只有周培良听懂了。 因为,从大梁目前的局势来看,南国门若是无人守,则大梁危矣。 而守住了南国门,不论大梁内部如何乱,大梁始终都是大梁人的大梁。 可若是放大乾军队进来,则大梁即便还是大梁,那也是大乾人的大梁。 能从这一层面考虑天下归属之人。 他周培良敬佩。 “我,周培良代大梁人谢谢吴兄了。”周培良立刻跪地拜道。 这一跪震惊了屋里的所有人。 因为大家都不懂这位‘天舟’为何突然行这般大礼。 “先生,您这是为何?”宋义不解道。 周培良起身解释道,“大梁之地,祖宗源头乃是一家人,无论内部如何割裂换代,大梁这片土地依旧是我们祖宗留给我们的土地。” “可若是大乾军队趁虚而入,即便大梁还存在,那这片土地的主人就不再是我们了,而是大乾人了。” “吴兄从一开始,就是在为守住我们大梁的南国门而谋划,他当受我一拜。” 这一番解释,众人明了了,也从心底对吴独修有了一种敬畏感。 这种敬畏感是一种超然的境界对周围人的感染,而产生的一种发自内心的情绪激荡。 通俗说就是格局太大,大到让人敬畏。 吴独修只是嘿嘿一笑。 他没有解释说,这些东西都是大秦皇帝,秦始皇曾经用过的法子。 而是默不作声地接受着众人对他的膜拜。 然而,总有迷糊的人。 “师兄,我饿了。”洛小粒开口说道。 “哦,那去新宅子里吃火锅去。” “好。” 吴独修准备离开时却转头对着周培良说道,“我等你心愿了了,再回大乾,这段时间,你就帮宋大当家的整理一下旧山河吧!” “是。”周培良回道。 这一波吴独修装到了,也因为周培良的脑补而成功收了周培良的心。 一名高洁之士,从来都是宁死不屈的,要是想让他屈服,那就要让他从心底里服你,这才能真正收服他。 不然,就算拿出千金,人家也不会瞅你一眼。 第34章 十二月风雪压大梁 自宋义掌管御江府之后,除神女堂外,所有的军队都归宋义所管。 上到军事训练,下到贫民百姓过冬衣食,居然样样都安排到了。 这些政策和法令,使得宋义的名声越来越响了。 同年十一月十五日,宋义自立为王,号称‘镇南王’,公布四海。 并以御江府为都,周围又设置了三府三十六县。 整个东南地界,以四府控东南各郡县,并各派一位官吏去担任知府要职。 以府治府,算是开了治国之先河了。 当吴独修听说此事后,心里还是蛮开心的。 这种四府治天下,权柄四分,宋义独掌调兵权,这样不仅可以节制四府叛乱,还能相互监督。 只是有一个缺点。 如果以后宋义的孩子们争权夺位的话,四府肯定要大乱。 这些都不是吴独修现在要考虑的事情。 现如今,平南王与灵德皇帝的战斗正打的火热。 两人用兵都十分谨慎,大规模战斗没有干过,小规模的战斗天天都有。 如今,临近十二月份,天气骤冷。 大梁老皇帝南征,若是再不能取得显着成果,可能就要被平南王给拖回奉天去了。 一旦下雪,物资运输和御寒不当,都会引起军心不稳,不利大战。 打仗要看军队士气,也要看天时地利。 若天时不利,就要及时退兵,强硬进兵只能裹尸而还了。 灵德皇帝坐在暖帐里,一边烤着火炉,一边看着奏折。 这些奏折都是他的那些探子们传来的,不是朝廷送来的。 如果是朝廷送来的,他看都不会看,直接扔进了火堆里。 “这个宋义自称镇南王,好,很好,都在计划中,这家伙干的果然不错啊!” 灵德皇帝很高兴地将奏折扔进了火里。 随后,他拿起一道奏折,看完之后加了批注,“不许刺杀支持太子的大臣,而是要把他们保护起来。” 这一道奏折他递给了身边之人,让他立刻送出去。 然后是下一道奏折,“岳家军乃是忠良之军,现在不可来支援,让其返回嘉峪关,为抗击南平王大军做准备。” 三道奏折看完,灵德皇帝走出大帐,看着天上飘下来的一片片雪花,喃喃自语道,“如今,万事皆备,只等你南平王来了。” 这时,一探子前来。 “报,平南王高丘率五万大军从侧面来袭。” 此时,又一探子来报。 “报,平南王世子高兴率十万大军从东面而来。” 灵德皇帝看向旁边的近卫官说道,“按照之前的安排,行动吧!” “是。” 最后,灵德皇帝大军兵分三股。 一股朝着嘉峪关退去,两股迎敌。 灵德皇帝看向自己的替身说道,“等你见了南平王就说,让他在南方称王,先不要攻打宋义,如此可保大梁之地安宁数年。” “是。” 灵德皇帝的替身代替了灵德皇帝坐镇中军大营。 而灵德皇帝本人则带着一小队人马,朝着东南而去。 此一战。 南平王大胜,因风雪所阻不再北伐。 消息传回大梁奉天后,杨宗仁立刻让杨家军护卫奉天,凡欲乱者,皆杀无赦。 他杨宗仁必要保新皇登上大宝。 与此同时,黑水军也已经来到奉天百里外,封锁各个入奉天的要道,抵抗各地以勤王为名,前来扶持其他皇子的军队。 这一场场血战,在奉天周边打下来,大梁数位皇子被斩杀。 最后,轩德太子在杨宗仁的扶持之下,顺利登基。 在大梁的历史中,称这场夺位战为‘轩德元年’来临前的黑潮。 这一年的大雪,压盖住了大梁的血腥味儿。 大梁也将迎来他们的新主子,轩德皇帝。 …… 骑虎城,平南王府。 高丘屏退了所有人,单独与灵德皇帝的替身坐谈。 灵德皇帝替身神情淡然,脸上多了一丝疲惫,他率先开口说道,“没想到你居然打赢了我。” “哼!这叫赢吗?”高丘冷哼道。 这场战斗,谁都可以看的出来,灵德皇帝放了多少水。 他高丘也不傻。 空气突然静谧了。 两人都在组织语音。 这次高丘先开口了,问道,“老皇帝都跟你交代什么了?” 灵德皇帝替身一愣,幽幽回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灵德皇帝的画像我有几百幅,你现在明白什么意思了吧?”高丘开口说道。 “果然,陛下说的对,这替身之计是瞒不过你平南王的。” 此刻,灵德皇帝替身知道自己的身份已经败露,为不损皇帝威严,迎接他的肯定是死亡。 他也释然了。 做人做到成为皇帝的替身,他也够知足了。 高丘坐在一旁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眼前之人,等他主动说话。 灵德皇帝替身则在反思自己的一生。 他不急着回答,因为回答完就要死了。 他要给自己争取片刻的自由。 他站起身仔细看着屋子里的一切,发现这个世界里的一切都很陌生。 于是,又坐了回去,语气平和地开口说道,“陛下要你在南方称王,先不要攻打宋义乱党,说这样可以保大梁数年太平。” 高丘听完这话之后,闭目沉思了良久。 等他才睁开眼睛后。 便走到灵德皇帝替身的面前跪下去,说道,“臣,高丘,接旨。” 灵德皇帝替身苦笑了一下,问道,“平南王,你为何这般?我不是老皇帝,你是个造反的贼人,你为何跪我?还接旨?” 高丘叹了口气说道,“陛下所谋的是大梁人之天下,我就算打进奉天,推倒大梁,自立为君,也还是老皇帝心中的天下里的一位臣子而已。” 灵德皇帝替身不懂,也听不明白。 “给我一顿饱饭,要有酒,这算是我唯一的奢求了。” “当以国宴送陛下!” 随后,一盘盘菜就送到了屋里。 第二日。 灵德皇帝在骑虎城归天。 而后葬在了无名山上。 自此,无名山改为德山。 也宣告世人,灵德时代已经过去了,新的轩德时代已然来临。 与此同时,一则流言从骑虎城传了出去。 那就是,关于灵德皇帝死亡的真相。 有人说皇帝是被毒死的,也有人说皇帝是自杀,还有人说老皇帝是老死的。 这三种主流的说法,只有一种为真。 而知道真相的人,便是周培良和吴独修二人。 那一日。 灵德皇帝兵败,朝着东南方向而去。 他们沿途渡过中江,顺着江来到神河南岸,在神山脚下的一个小村庄里住了下来。 而吴独修就是担任临时此地防御工事的工部尚书,陪同的还有左侍郎龙行和右侍郎典韦。 这些官职都是宋义、周培良和潘少阳三人商定的。 吴独修经常观看地图,思考战争可能出现的走势,可是却没有算到老皇帝会兵败如山倒。 也幸亏龙行收到消息,说老皇帝在神山脚下有自己的安排,这才让周培良给他暗中筹划了这个职位。 目的很简单,那就是想找灵德老皇帝聊聊。 第35章 灵德皇帝与周培良 大雪封山之日。 所有的防御工事都停工了,大部分人都转去挖矿去了。 吴独修看着城外送来的一只肥羊和好酒,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这些东西是龙檀将军送给儿子的,他也不好意思独吞了,便让人送给了龙行。 会良村。 吴独修提着一只酒囊,朝着村里走去。 一旁的洛小粒全身白花花的貂绒,看起来十分漂亮。 在洛小粒的身后,还跟着她那些从不离身的小姐妹们,这些女子们的身手还很不错。 典韦曾看上其中的一个,结果求婚不成,反被人家合揍了一顿。 对于这些杂事,吴独修可不会帮典韦出头,因为这些小姑娘都还未成年呢! 村口有人见吴独修等人过来,立刻有人上前问道,“你们是何人?” “我是工部尚书吴用,这大雪才封山几天?就忘了?”吴独修怒斥道。 那人先是一愣,随后警惕地问道,“尚书大人,不知您今日为何会驾临我们这破落之地?” “自然是闲的,带我去见你们村长。”吴独修开口说道。 “这……” 正在那人犹豫时,有一个脸色苍白的人走了过来,很恭敬开口说道,“尚书大人,里面请。” 吴独修和洛小粒等人一起朝着村子里面走去。 这个村庄虽说不大。 但道路铺设的很不错。 花草树木的布局也很讲究。 这看着就不像是普通人能住的起的。 走进村里面的一家大院里,门口还有守卫把守,侍卫们看起来十分英武。 等进了院子,那领吴独修等人前来的人便退了出去。 “晚辈吴独修,特来拜见!” 等了一小会儿,里面才走出来一人,他穿着一身锦绣华服,模样看起来很是威严。 这便是灵德皇帝了。 在灵德皇帝身边站着一位仙风道骨的道士,他慈眉善目,俨然一副世外高人之像。 “进来吧!外面冷。”灵德皇帝开口说道。 吴独修刚走两步,便转头对着洛小粒说道,“师妹啊!你要不要带着你的小姐妹们去周围转转,人太多了,我怕他屋子不够大。” “行吧!” 随后,洛小粒带着一群女孩子走了出去。 吴独修迈步进了屋,将酒递给那道士,自己则坐在了一旁。 屋子中间有个小火炉,火势很旺,在屋子里坐着很是暖和。 “这是大乾送来的酒,我还小不能喝酒,就送来一点儿给您喝。”吴独修说道。 倒酒的道士闻言,看着酒壶一愣,随即又不着痕迹地继续倒酒。 灵德皇帝端起酒杯喝了下去,品了品说道,“好酒,天师,你也尝尝。” 一旁的道无涯也端起一杯酒,慢慢品尝着,脸上似乎有些红润。 “小家伙,你可知天师为何喝酒脸红?”灵德皇帝开口问道。 “不知。” “因为天师想家了。” 灵德皇帝的话语一出,天师顿时浑身一颤。 连吴独修都有些震惊地看向这位道人。 喝酒想家了? 大乾人? 一瞬间,吴独修想明白了,龙行是如何准确得知灵德皇帝的行踪的了。 道士叹息一声,放下酒杯走到吴独修面前跪下道,“道无涯,乃是大乾赢煜太子的随身亲卫之一,特来寻回皇孙,不,现在应该是大皇子殿下了。” 吴独修霍然起身。 他也终于明白这灵德皇帝为何要突然进行南征了。 因为这灵德皇帝早就知道,他吴独修就是大乾当年丢失的那个皇孙。 所以,他故意放任东南之地的势力崛起。 只要他吴独修在东南之地一天,那大乾军队就不会进攻大梁。 另一方面,灵德皇帝南征,不仅可以将北方散乱的军权整合,还能给大乾皇帝一种大梁内部矛盾激烈的假象,以改变大乾消耗兵力进攻大梁的想法。 这个灵德皇帝,不简单啊! 以天下为局,起死回生! 此刻,吴独修有些震惊,他一时之间难以平复心中的震惊。 本以为,所有的事情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没想到还有更大的局在操纵着他。 “起来吧!我从来不是大乾的皇子,我就是我,一个不一样的人。” 道无涯站起身,立在了吴独修的身后,不再说话了。 他如今也算是完成使命了。 灵德皇帝见吴独修这个样子,不由赞道,“英雄出少年啊!我若能再年轻个几十年,我也可以像你一样,不为这大势所执迷。” “晚辈惭愧,本以为心比天高,没想到也是个学生罢了。” 这句话,吴独修是发自内心说的。 他刚出山时,立志要修仙,可师妹不教。 于是,他决定拉个小势力玩玩,可命运捉弄人,让他遇到了典韦。 那也是他第一次怀疑自己的身份。 之后,又遇到龙行,他便彻底明白了,自己的身份不低。 碍于在大梁境内生活了十几年的关系,他决定帮大梁一把,这也就有了师兄妹合伙骗宝药的事情。 当然,这宝药之事是从喝醉的典韦口中知道的,后来高丘说这话的时候,他们的计划已经筹措完毕了。 只是让吴独修没有想到的是,师妹会受伤。 这让他觉得愧疚不已。 今日见了灵德皇帝,他才知道,自己的谋划真的是太浅陋了。 被别人利用了还不自知。 灵德皇帝放下酒杯,说道,“我也是从廖忠回来后才猜出你身份的,这与天师无关。” 吴独修摇了摇头,说道,“我不会杀他的,对了,前辈可想见见周培良周先生?” 灵德皇帝摆了摆手。 他灵德无颜面对周培良啊! “您为何不愿见他一面呢?” “十年前,我为签订《神河条约》,缓解梁乾之间的紧张局势,就将周培良送到了平南王的地盘,其意在让大乾明白我的诚意。” 吴独修知道这是无奈之举,便更想促成二人见面了,“可周培良一直未能忘记前辈您啊!” “他是天下少有的奇士,心气高傲,自然不会轻易侍二主,但大梁当年之力确实不足以对抗大乾来袭,便只能舍弃周培良了。” “前辈之言似是不能再言和了吗?” “他还未过天命之年,让他跟你走吧!只求日后大乾在对待大梁之时,能少动一些干戈,多一些宽仁。” 吴独修起身拜道,“前辈大义,在此期间,前辈若有需求,皆可差人来信,晚辈告辞。” “好,去吧!天师,你也去吧!你不适合修道,你适合治国,只可惜我误了你啊!” 道无涯神情黯然,却对着灵德皇帝拜了拜,才跟随吴独修离去。 等回了尚书府吴府。 吴独修将灵德皇帝的话带给了周培良。 同日,周培良一人策马去了会良村。 灵德皇帝没有见他。 五天之后,也就是一月初五,灵德皇帝驾崩于会良村。 吴独修与周培良将灵德皇帝安葬在了神山的墓穴之中。 这是灵德皇帝早就准备好的陵墓,很简陋,只有一个墓穴和一副石棺。 所有灵德皇帝的亲随,在处理完灵德皇帝的丧事之后,也都选择了自杀。 吴独修让龙行和典韦,将这些人也秘密埋在了神山上。 自此,一代雄主灵德皇帝真正地死去了。 第36章 武安城程乐伏诛 二月二,龙抬头。 平南王在骑虎城建立了‘比丘国’,定都骑虎城。 这无疑是给大梁新皇打了一耳光。 可轩德皇帝却豪不在意,因为南方之地现在是一帝一王的局面,相互牵制,他反而不那么忌惮了。 在此期间,他可以趁机捆绑东边的世家大族们,以此拱卫皇权,慢慢发展下去,也可以与平南王抗衡。 总之,新的三分大梁局势就这么成了。 此时,最头疼的还是宋义。 因为大乾的太子带人正在攻打武安呢!等攻下武安后,那下一步就是他御江府了。 宋义焦急地询问潘少阳道,“军师,此战该如何打才好?” “此战需应战,却不能尽全力打,轻了会失去御江府。重了则会引来大乾军队的仇视,到时大举进攻,也会失去御江府。”潘少阳无奈道。 一旁沉思的飞燕突然开口道,“夫君,我听下人们说,在咱们来到御江府前,吴尚书已经选了龙行做先锋,不如,夫君下一道旨,让龙行带兵去?” “也只能如此了,让大乾人对付大乾人,这是个好办法啊!” 随后。 宋义便拟了一道圣旨给龙行,命令他率领五千人马去迎战大乾军队。 另一边。 看着手中圣旨发抖的龙行,有点想弄死宋义。 “主子,这宋义啥意思?他对付不了逐荥太子,扔给我是啥意思?” 吴独修指了指远处正在雕刻石狮子的洛小粒,然后继续看起了书。 通过最近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吴独修发现自己还需要再教育。 所以,他没事儿时候就看书补充知识。 以求打开更大的格局。 龙行缓步走到洛小粒面前,拱手道,“女主子,我此次要带兵对抗太子逐荥,您有何指示?” 洛小粒放下手中的锤子和凿子,回道,“你去整顿人马,我随你去,这个小家伙,诚心打师兄的脸不是?我真是给他脸了。” 一个时辰之后。 一身银色铠甲的洛小粒在前,身后是一群骑马跟随的小姐妹们。 龙行则是一身漆黑的铁甲衣,看起来极其厚重,手中拿着一把大戟,整个人看起来十分霸气。 按吴独修的评价来说,此人犹如吕布在世。 只可惜战力低了点儿。 洛小粒一行人隔着神河驻扎了下来。 在神河一侧,旁观逐荥太子的军队攻城。 “这小家伙攻城攻的有模有样的,真不愧是皇家培养出来的太子,年纪轻轻就如此神俊。”洛小粒夸赞道。 “主子也是皇家的血脉,年纪也小,他们兄弟都是这般神俊,真是我大乾之福啊!”龙行回道。 “龙行,你记住,师兄是超级神俊,他那些兄弟们都是渣渣俊,知道了吗?” “是,女主子说的是。” 正在两人谈话间,逐荥太子也发现了这边的人马。 一人单骑朝着神河而来,隔着神河开口喊道,“你们过来啊!” 噗! 洛小粒看对方那有点儿欠揍的模样,顿时乐了。 她想起师兄小时候在爹爹面前,自不量力示威时的样子。 现在再看和师兄神似的逐荥太子,有那么一瞬间,将对方当成了师兄本人了。 “龙行听令!”洛小粒突然下令道。 “末将在。” “吃饭,吃完饭你带一千人,去把那小子给我抓过来,我要打他屁股。” “是!” 哎? 打屁股? 龙行甩了甩头,直接去执行命令去了。 他只是个先锋官,他啥也不懂,啥也不知道,他就是个木头人。 对面的武安城被周培良一波给整虚了,仅仅守了还没有半日,城门就给攻破了。 此刻,龙行见时机成熟了,直接带人冲击神河上的那座石桥。 他一人带头冲去,一棍打晕一个。 “将军,您的枪头呢?”一副将问道。 “忘带了。” 前方士兵朝着武安城冲锋着,只有少部分人发现了后方的敌人。 龙行可不是善茬,带着人直接朝着太子逐荥而去。 凡是阻拦之人皆被其打下马来。 铁峰见来人如此凶猛,顿时认出了此人的身份,便夺下一亲卫的长枪,冲了过去。 龙行与铁峰两人,直接战在了一起。 大乾和御江军纷纷让开了道,让将军先对打。 逐荥观看着两人的战斗,目测龙行的实力更浑厚,铁峰则力气大些。 “老师的儿子也是一员虎将啊!” 在两人争斗不休时,武安城传来了捷报。 武安城城主程乐伏诛。 为首的将军带着程乐的人头来到阵前。 逐荥看了一眼程乐的人头说道,“铁贵将军,回去之后,我会告知老师论功行赏的。” “谢太子殿下。”铁贵激动地跪地谢恩。 铁贵陪同太子观看着场中局势,见对方人数不多,便进言道,“太子殿下,敌寡我众,我们可以直接出兵围杀他们,为何还要我兄长和对方单打独斗呢?” “那与铁峰将军战斗之人,乃是龙将军之子,你说我们能围杀他吗?”逐荥无奈道。 “这……这确实不能围杀。” 铁贵不再陪同太子观战了,而是开始整顿军马。 他知道,这和龙将军之子的仗是打不起来了。 观战了一会儿。 逐荥见打的差不多了,便直接高声喊道,“龙行将军,饿了没?吃了饭再打。” 嘭! 龙行和铁峰闻言直接分开了。 龙行抱拳道,“太子殿下,我已经吃过了,太子殿下若是饿了,那改日再打。” 话音落下,龙行带着人就离开了。 此一战,洛小粒看的很明白。 这逐荥太子是害怕她。 不过,这样也好,最起码能少死点儿人了。 洛小粒在乎是两军不要发生大规模战争。 这样对她和师兄来说才有利。 就这样,逐荥太子占据了武安城,每天都会派铁峰和铁贵去找龙行干架。 这场架一直打到高丘二次北伐,屯兵嘉峪关外才停止。 大梁现在三股势力鼎立,他逐荥心里明白。 如果大梁真的一统了,那对大乾来说就是祸事,必须要认真起来。 于是,逐荥派人送信给龙檀说明了此事。 龙檀见信后,直接挥师北上,准备直取大梁。 他的目的很简单,那就是要你高丘无法统一大梁。 如果你真打了,那我龙檀就横扫大梁。 然而。 龙檀却面临了一个大问题,那就是他想北上,必然要经过吴独修建立的防御要塞。 吴独修坐在城头上,对着城下的龙檀开口说道,“龙将军,这大梁逐荥进得,你进不得。” 龙檀无奈策马上前回道,“此时大梁疲惫,我军正可长驱直入,横扫大梁,这是天时啊!” “确实是天时,可遭殃的却是大乾的百姓,我在这里一时,就不许你前进一步。” “您如何阻我千军万马?” 龙檀肃然,他没想到这大皇子这般护着大梁。 吴独修指了指远处的一座山,然后摆了摆手。 下一刻。 轰! 那座山的山头顿时轰然炸响,整个山头都给炸平了一截。 两边的军队见吴独修随手一指,便山体炸裂。 还有如此威力。 顿时吓的在场士兵们的胆都没了。 龙檀也是吞了口口水,心中暗暗震惊道,“据探子来报,这山川炸裂之事,乃是大皇子所谋,本以为是传言,今日亲眼见了,果真是震撼啊!” 此时,龙檀心里有底了。 便开口说道,“吴尚书神威,我龙檀只是一介凡俗,不敢战天兵,这就退兵,请吴尚书莫要降罪。” 言罢! 龙檀策马退了回去,并下令撤军。 沛霖皇子开口道,“我兄长太子殿下还在武安呢!我们撤了的话,他岂不是危了?” “沛霖殿下放心,老臣早有后手,太子殿下不会有事儿,我们撤军等待便可。” 随后,大乾便撤出了神山百里。 等大乾完全撤离了之后。 吴独修才看向一旁的周培良,问道,“听说御江府出了一个神算子,号称‘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 “是,此人名叫苏墨,乃大齐人士,这几个月的粮食都是他的商队运来的,目前正在宋义的行宫做客呢!” 周培良提及此人时,心里感觉毛毛的,因为对方的眼睛太毒了,似乎能一眼就能看穿所有人的底细一般。 “我们去见见此神异之人吧!带上我师妹一起,到时候让他俩见见面。”吴独修说道。 “为何让他们两人见面?”周培良不解。 吴独修神叨地说道,“未卜先知可不是谁都能做到的,让两个神人见见面,看看谁的神力更强。” 第37章 苏墨 御江府,神行宫。 吴独修、周培良、洛小粒被请了进去。 神行宫的聚义大殿里。 一书生模样的清瘦少年,正坐在一旁吃酒,陪护他的是一娇媚女子。 吴独修见此女子,感觉心里砰砰乱跳,便忙收回了目光。 这女子如此绝色,居然只愿为这位少年为奴为婢,应该是那位神人苏墨了。 “拜见王爷。”吴独修等人行礼道。 “好,你们都来了,落座吧!正好苏公子也在,我就安排你们见上一面。” 宋义说着看了一眼洛小粒,眼神之中多了一丝异样。 只是,他也不明白,为何这苏墨这么想见这洛小粒。 吴独修落座,目光直视向苏墨,发觉他面如冠玉,身材匀称,不像是武力惊人之辈啊! 那他又是如何敢来搅弄大梁这蹚浑水呢? 正在思索之间,苏墨起身了。 “久闻神女大名,今日得见,果然仪态卓绝,却没想到神女居然是这般年纪,当真是女中豪杰啊!”苏墨对洛小粒说道。 果然,这苏墨就是来找洛小粒的。 洛小粒来时未来得及卸甲,身上还是一身银甲护身,此时站起身,还能听到麟甲摩擦的声音,很是悦耳。 “这般年纪怎么了?吃你家米了吗?”洛小粒怒道。 苏墨愣了一下。 这女子和想象之中的不一样啊! 火药味儿好足啊! 不过,他并不在意,反而和气道,“听说您断江阻流,这真是您的手笔?” 洛小粒疑惑地盯着眼前之人转了一圈,而后问吴独修说道,“师兄,他是不是脑袋有问题?” 师兄? 苏墨顿时朝着吴独修看去。 吴独修也同时朝苏墨看去。 两人的目光碰撞在了一起。 “你是他的师兄?你是何人?为何从未听闻神女有位师兄啊?”苏墨率先开口问道。 吴独修则不急不慢地回道,“绝地逢生,大难不死,你说是不是很神奇?” “兄台这话我怎么听不懂?” “我听闻,苏兄可以算出未来五百年的事情,可否为我算上一卦?” 苏墨这下明白了,此人就是变数。 既然是变数那还算个啥? 连历史书上都不存在的人,上哪儿算去? 于是,开口回道,“你命中注定是我的对手,这是天道所决定的,我无法预知你的未来。” 吴独修大笑道,“是不是天书上没有写?” “额……是。” 苏墨确认了。 眼前之人就是他苏墨穿越到这个世界的敌人。 原本计划先收服周培良,再娶洛小粒,最后拐走潘少阳的。 没想到,出现了意外。 都说穿越有风险,没想到还真是有风险啊! 与此同时。 吴独修也了解了。 对方才是真正的穿越者。 鬼的天书啊! 那肯定是这个世界未来世界的历史书。 他吴独修穿越不给金手指就算了,还遇到了个同行? 说不定,眼前之人才是真正的男主角呢! 于是乎…… 吴独修和苏墨都起了交好对方的打算。 毕竟,都是穿越者。 相互之间搞好关系才是正道。 “苏兄,你可知何为大宝剑?” “过时了兄弟,我这里有特效救肾丸,要不要了解一下?” “走,出去细聊。” 就这样,在众人一脸茫然的状态下,这两人跟亲兄弟似的,勾肩搭背走出了聚义大殿。 洛小粒走到绝色女子的面前,说道,“走吧!我陪你逛逛去。” “好!” 等人走了之后,宋义才反应过来,自己似乎成了摆设。 于是,宋义脸色阴沉地说道,“诸位慢吃,本王有事先行离开了。” “是。” 大殿之中。 潘少阳和周培良两人只顾喝酒聊天。 他们二人都是用脑袋吃饭的。 可最近出现的人和事儿,似乎让他们的大脑有点不够用了。 “恩师,这一个又一个的天骄跳出来,这是什么预兆?”潘少阳忍不住问道。 周培良沉思一会儿,回道,“我也不知道,只是有种预感,这整个天下的未来,将突破以往所有朝代的规则限制,会达到一种无可描述的一种状态。” “连恩师都看不明白,那这天下还有活路吗?” “也许有吧!总之,历代天骄们都是合则天下繁荣万载,分则黎民遭厄,甚至会将乾坤倒置,礼乐不复。” “那么恩师,我们应该如何自处呢?” “守心做事,若预知危险便提前规避,如规避不了便退下来,退到所有人都不会注意到你的地方,再思考局势和自身之病症,最后,再待时而动。” 潘少阳起身拜道,“谢恩师教诲。” 周培良起身,回道,“我不是你的恩师,你的路任重而道远,好好学会思变。” “遵恩师教诲。” 随后,周培良也离开了聚义大殿。 他缓步走在御江府大街之上,看着来来往往忙碌的百姓,心中有了一丝欣慰。 不管这些天骄们如何摆弄乾坤,只要黎民百姓们衣食无忧,永享太平,这就可以了。 人力有穷,一个人做不来千万人的事。 就像老皇帝临死都不愿见自己一样。 周培良心里明白,这是老皇帝给他留的路。 让他周培良随吴独修去大乾的路。 大梁如今的局势是大梁所需,也是大乾想看到的。 就算周培良想去帮助轩德皇帝一统大梁,那对大梁反而并不是件好事儿。 只有周培良去了大乾,大梁缺少了这种辅王驾驭天下之人,才能给大梁时间来成长。 “先皇,你看到了吗?这就是你想要的大梁吗?天地间还是弥漫着一片浑浊啊!”周培良在心里呐喊道。 两行清泪顺着周培良的脸颊滑落。 这是他为心中的不甘而流的。 走过御江府的长街,来到御江码头,这里来来往往的商人很多。 其中,还有不少草原部落的人,也来大梁换取食盐和铁器了。 整个冬季。 大乾赢煜皇帝的铁骑,一刻不停地踩踏着草原,直到半个月前,才收住了缰绳。 这也预示着大乾皇帝此次北伐要结束了。 一举平定了丄容。 草原各部落也迎来了和平。 “看来,不日大乾军队就要撤离了。” 周培良坐上小船,顺着中江而下,他要在离开大梁前,再见一见自己的一位老友。 这位老友也是先皇老臣,和他一样同时被贬,如今也是在等待被新皇重新启用。 他去见这位老友就是要告诉他,不要再出山了。 以免坏了先皇的布局。 第38章 道无涯献计 御江府东街。 这里有一座墨府。 乃是苏墨在御江府的临时住所。 吴独修与苏墨在屋里坐谈天下,屋外一群女孩儿在叽叽喳喳地聊天,偶尔还会弹两下古筝,唱两句小曲儿,很是惬意。 这小曲儿一出,让吴独修很是羡慕。 “苏墨兄,你这府上的女子这般的有情调,苏墨兄有福啊!”吴独修开口说道。 “怎么,吴用兄府上没有唱曲儿伴舞的歌女?” 苏墨微微震惊。 作为穿越者,这吴用是不是有特殊的爱好? 居然连歌女都不找? 吴独修苦着脸说道,“我身边都是一群习武之人,你让她们胸口碎大石可以,你让她们拨弄诗词歌赋,那就太难为她们了。” 苏墨起身指着屋里的十二副美人图录,说道,“这十二副图,所绘乃是天下之绝美女子,其中一女已经在我府中了,这其余十一位,吴用兄加油啊!” “哦?你还有这种好东西啊?我得仔细看看。” 吴独修一幅幅地看去,跟看照片一样。 这墙上挂的女子画像,没有一副不是动人心魄之人。 果真都是绝代佳人啊! “可惜啊!我无福消受啊!”吴独修叹道。 “吴用兄为何有此一叹?” “我还是个孩子啊!” 噗! 苏墨刚端起茶杯,就喷了。 这是他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了。 吴独修也不介意被嘲笑,毕竟他可是个受过正规教育的穿越者,思想上是很规正的。 其实,他是怕师妹拍死自己。 两人从美女佳人聊到琴棋书画,再聊到天下局势,可以说是十分投机,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吴独修在苏墨的府上住了两日,才带洛小粒离去,临走时还顺了一个小玩意,名叫玻璃珠。 这种东西虽然是玻璃,但这个珠子它圆啊!且只有巴掌那么大,算是目前很宝贵的东西了。 洛小粒也没有空手而归,她也顺了一张古筝。 “师兄,你手里拿的是什么东西?”洛小粒看向吴独修说道。 “没啥!” “师兄,给我看看呗!我好奇。” “只看一下,看完还我。” 吴独修依依不舍地将盒子打开,取出玻璃球递给了洛小粒。 洛小粒见到晶莹剔透的玻璃珠的一瞬间,两只眼睛都放光了,一把将玻璃珠拿在手里,十分喜爱,不肯松手了。 看洛小粒的表情,吴独修知道,要不回来了。 师妹这个性子,从小到大,只要是她喜欢的东西,那就没有离手的时候。 马车停在神河边的营帐前。 营帐里。 典韦、龙行和道无涯见到吴独修过来,立刻前来见礼。 “拜见主子。”三人同声道。 “嗯,东西都准备的怎么样了?”吴独修开口问道。 龙行回道,“都已经秘密装船了,只等主子下令了。” “很好,我们回大乾的路不会太平,这宋义可不希望我们就这么轻松地走了,得好好准备才好。”吴独修轻叹道。 这其实很好理解。 首先呢! 宋义手中的力量,大都是以洛小粒的名望而拉起来的,他其实很害怕洛小粒离开后把人也给带走了。 其次呢! 从吴独修到骑虎城,再到如今的宋义称王,这中间只有短短一年不到的时间,如此人才,他不舍得啊! 最后呢! 这就要说到周培良了,此人谋略无双,是可以辅佐王才称霸天下的,这种人才要是从他宋义手中流失,那就只是遗憾了,还会有种丢了天下的感觉。 吴独修倒是不怕宋义明着拦,怕就怕他使用下三滥的手段。 这最后一步棋,就是平安离开大梁。 想到这里,吴独修问典韦道,“周先生去哪儿了?” 典韦顿时一惊,他也两日没见周培良了。 “我已两日没见周先生了!” 吴独修又看向龙行和道无涯,结果两人也是直摇头。 这就奇怪了。 也就是说,两日前从宋义行宫出来后,周培良就不见了。 要么是被宋义悄悄扣押了,要么就是去做什么事了。 被宋义扣押的话,很好查出来,宋义不会那么蠢,这么明目张胆地抢人。 那就只剩下一种情况了。 “龙行、典韦,你二人立刻带人,去御江府寻找周先生,记得,动静闹得越大越好。” “是。” 龙行和典韦立刻走出营帐,各领一百人,一同离开了大营。 一旁的道无涯开口说道,“听说主子去见了一位叫苏墨的商人?” “是,还在苏墨府上住过两日,道兄也知此人?” “此人乃齐国人,据说是个孤儿,真实身份无人知晓,并且苏墨这人天生神异,四五岁就会弹琴作诗,还会唱曲说书,是一个神童,如今才舞象之年,生意便已经遍布齐国上下。” “那道兄的意思是?” “苏墨突然送粮给宋义,一方面图谋宋义手中的盐铁二矿,另一方面则是为周先生而来。” “霍,这小子果然没安好心啊!难怪要邀我去他府上畅谈,原来是这么个意思,还挺会玩儿。” 吴独修顿时乐了,这个穿越者同行,还真是连队友都算计啊! “那道兄可有解法?” 道无涯立刻拜了拜回道,“他苏墨想要周培良,那就把消息透露给宋义,让宋义来防一下苏墨,这样不只可以让宋义提高对苏墨的警惕性,还能帮咱们尽快找到周先生。” “这个事情龙行和典韦已经去做了,道兄可还有其他法子?” 此言一出,道无涯汗颜啊! 既然大皇子已经有了主意,为啥还要问我? 可道无涯却不能不回答啊! 便再拜道,“听闻这苏墨手中有一绝世女子,如果将她给掳走,那样我们就有筹码了。” “嗯,好计,道兄,你能去做这件事儿吗?” “主子,这事我办不了,不过,有一人可以办的到。” “谁?”吴独修忙问道。 “十二亲卫之一的蓝凤。” 吴独修似乎记得这个名字,是苏墨房间挂着的十二副美女图中的一人。 只是没想到居然是十二亲卫之一。 当年的老爹赢煜也真舍得。 “这蓝凤人在何处?”吴独修问道。 道无涯指了指洛小粒身边的一女子说道,“此女便是蓝凤。” 啥? 吴独修震惊地无以言表,这藏的也太深了吧! 而且,这怎么看都不绝世啊! 蓝凤见吴独修已经知晓自己的身份,便缓步走了出来,跪在地上说道,“十二亲卫之一,蓝凤,拜见主子。” 吴独修忙将蓝凤扶了起来。 他现在终于明白典韦喜欢的那位女子是谁了。 也知道为啥一群女人能将典韦给合揍了。 究其原因,都是因为眼前的蓝凤。 “我听说蓝凤乃是世间少有的绝世女子,你这容颜虽说也很秀丽,可终究不似传闻中描述的那般……动人。” 吴独修话刚说完,洛小粒走上前说道,“师兄,你对我的小姐妹有想法?” “没有想法,你师兄我就是想验证一下传闻是不是真的。” “师兄,你眼睛没有眨,这次没撒谎。”洛小粒满意地走到一旁继续看书去了。 “呼!” 吴独修平复了一下心情,这师妹真是吓人啊! 蓝凤开口说道,“主子,您若想看我真实的样貌,待到无人时,我可露真容给主子一观。” “不用了,我已经见过你的相貌了,现在我想知道,你是否有进苏府掳人的能力?” “主子,我不知苏府地形,需要勘察上一日,第二日才能动手。”蓝凤回道。 吴独修让人拿来纸笔,给蓝凤画了一幅特别详细的苏家院落分布图,连他家哪一面墙多高都标的清清楚楚的。 除此之外,吴独修还备注上了苏府护院的人数和值班情况,以及可能藏有暗器的地方。 等画完之后,又详细地给蓝凤讲解了苏府周围的邻居和路况信息,顺带的给她提供了三条逃跑方案。 一切交代完毕后,吴独修问道,“可还有不懂的地方?” 蓝凤和道无涯都是一脸不可思议地望着吴独修。 吴独修赶紧摸了摸脸,疑惑道,“你们两人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主子,你是不是早就计划好了劫持那苏府的绝世女子?”道无涯开口问道。 “也没有,就是在宋义行宫见到那女子时,临时想起来的。”吴独修不好意思道。 道无涯闻言,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他刚刚为啥还要再出一个计策? 这不是打脸的吗? 主子那般神武之人,需要自己献计吗? “好了,既然你们两个都没事干,也听懂了,那就一块儿去吧!道无涯接应,蓝凤掳夺绝世美人沉月。” “是!” 随后,蓝凤和道无涯拿起图纸就离开了。 吴独修刚准备回府去休息,结果,转头就和师妹洛小粒撞在了一起。 “师兄,掳沉月姐姐干嘛?暖床?还是生孩子?”洛小粒幽幽地问道。 吴独修擦了一下额头上的虚汗回道,“师妹,我就是想给你找个好老师教你弹琴,你信吗?” “呵呵呵呵……不信!” 洛小粒直接背过去,做生气的样子。 这是洛小粒生气后专用的背影杀。 吴独修立刻上前,边给洛小粒捏着肩膀边好话哄着,“师妹,一会儿咱们去吃烤羊肉串吧!” “十串,不,一百串。”洛小粒转过身眼睛红红地说道。 “好,吃到饱行了不?” “行!师兄,你不能不要我,我就剩你一个人了。” “好。我不会不要你的。”吴独修摸了摸洛小粒的头说道。 洛小粒的这最后一句,对吴独修的杀伤力还真是不小。 因为吴独修何尝不是只剩下师妹洛小粒一人了呢? 从穿越过来的那一刻基本就注定了,这辈子与原来的世界脱轨了。 这个世界呢! 师傅洛布教已经死了,可不就剩下师妹与自己相依为伴了吗? 这还是师傅留给自己的唯一一个活的遗产。 他能不珍惜吗? 第39章 给宋义的礼物 吴独修回到府上后,便让人去给洛小粒烤羊肉串去了。 他则来到书房写了一道奏折。 而后找来下人,先是吩咐了他一些事情,而后让他将奏折送到去大乾的船舱里。 这封奏折是给宋义的,但他不想明着给。 如今,东南之地慢慢恢复了生机。 一切都在向好的地方发展。 南面的城防也修起来,短时间内,草原部落也打不进来。 这剩下的烂摊子,等大乾军队撤了以后,让他们自己收拾吧! 说来也奇怪。 一个大梁,造反的两人都不敢称皇,也真是稀奇事啊! 又过了三日。 不仅周培良没找到,吴独修还搭进去了蓝凤和道无涯。 因为这三人跟失踪了一样。 “难道我高估了他俩的实力?”吴独修沉思道。 他浑然没有发觉自己身后站着一个人。 良久之后。 他才发现来人,于是赶忙起身行礼道,“参见王妃。” 飞燕立刻扶起吴独修说道,“三当家也是我的恩师,无需这般多礼。” “恩师?王妃这是什么意思?” 吴独修深感意外,这几天是怎么了? 怎么都是这种摸不着头脑的事情呢? 飞燕取出《治世方略》放到了吴独修的面前说道,“因为此书,我与夫君数次化险为夷,如今能走到这一步,也全是因为它的功劳。” 吴独修了然了。 这古人拜师,求的就是能传道授业解惑的老师。 一语相赠有时便是一辈子的师徒关系。 何况吴独修不但传了她道,还曾为她解过困惑。 “我说过,此书乃是周先生所作,王妃应该谢的人不是我,而是周先生。” 飞燕摇了摇头说道,“周先生不曾传我只言片语,而您在无名山上时,却常常为我指点迷津,这份恩德我飞燕永世不忘。” “唉!也罢,王妃怎么想都成。除此之外,王妃前来可还有其他事情?” ”我听闻先生要走,不知您何时动身?我好送您一程。” 吴独修瞅了一眼飞燕的肚子,笑道,“这倒不必了,好好养胎,来日生个像王爷一样的大胖小子出来,就行了。” 飞燕一愣。 随即看了一眼肚子,发出一声轻叹。 “放心好了,我走的时候,一定会告诉你们的,不止如此,我还会送你们一件大礼物的。” 吴独修起身走到书房,取来了《孙子兵法》和三十六计来。 这两本书是洛小粒最喜欢的兵书,如今已经更新完了。 既然收了徒弟,那就送她两本实用的礼物吧! “这两本兵书,你好好研读,日后这东南之地是否能守的住,全靠这两本书了。” “当然,还需要恢复民生,增加人口,这些潘少阳懂,你平日里要护着点儿潘少阳。” “此人大才,但有时又会意气用事,容易被人诟病。” 飞燕拿起两本兵书,细看了两页,顿觉内容很直白。 因为这两本书是用白话文写的。 她看完就知道讲的是什么了,而不需要再去悟了。 “这文……” “是白话文,不是文言文,你要好好珍藏,要是流失到百姓手中,他们只要识字也都能看懂,到时可就不妙了。”吴独修提醒道。 转而,又说道,“这书是我写的,你别让人知道了,不然别人该说我有辱斯文、没文化之类的恶语了。” 噗! 飞燕被逗笑了。 眼前之人,连周培良这等人都能降服,谁人敢说他没文化? 到了饭点儿。 吴独修留飞燕一起吃了饭,又亲自送她上了马车,这才急忙回府,对洛小粒说道,“师妹,我们现在就走,别收拾太多东西,不然引人注意。” “好的师兄。” 洛小粒立刻开心地跑回了自己的厢房,一群小姑娘们帮着她收拾着各种各样的东西。 两个时辰后。 一艘位于武安城前的大船缓缓顺着神河南下。 坐在船上的吴独修望着一船人,吃惊道,“你们怎么都在船上?” 典韦开口说道,“我们找到了周先生之后,就偷偷带他提前登船了。” 道无涯也回道,“绑了这么个绝色美女,要是让那苏墨发现了,还不得抢回去?” 吴独修捂着额头,一阵头疼。 他苏墨是穿越者,你们将这么个女人留在我身边,这不就是给我整了颗定时炸弹吗? 但是,这些话吴独修说不出口。 只是叹息了一声,说道,“听天由命吧!” “主子,不好了,我们的银子不见了。”龙行慌忙从船舱跑了上来说道。 “你可仔细找了?”吴独修忙问道。 “找了,箱子全都打开看了,没有。”龙行也有些急了。 吴独修一屁股坐在地上,一脸痛苦地说道,“算了,看来我天生就不是什么富贵命。” 一旁的周培良却无奈地摇了摇头,他不想再看吴独修演戏了。 直接朝着旁边躺了下去,他要睡觉了。 …… 神山脚下。 宋义带着人马追到了神河边,强行拦下了即将启航的船只。 “上船,凡是抵抗者,杀。” 一群士兵冲上了船,不一会儿功夫,一个士兵跑了过来禀报道,“王爷,船上只有几名船夫,在船舱里发现一道奏折,是写给您的。” 宋义闻言,接过奏折,打开一看,顿时惊了。 因为奏折上写着:“宋义亲启。 鄙人吴用,自知才疏学浅,无福享受宋兄赐予的恩泽,今有感天地召唤,便带着师妹南下游历去了。 临走无以相赠,便赠宋兄纹银三千二百万两,以资民生所用。 另有银矿地图,已交飞燕堂主,请宋兄笑纳。 梁山之门已为宋兄立起,往后可尽显兄之威能,为百姓多谋福祉,为苍生多行善举。 若还有相见时,再把酒言欢。 望宋兄多珍重!” 当士兵将一箱箱银子抬出来的时候,宋义才合上奏折。 他主要的钱财都来自于和苏墨的生意,如今有了这么一大笔钱财,可以遏制苏墨和大展宏图了。 “吴用兄弟,你连这个都算计,你到底还有什么后手用在了我的身上?”宋义轻语道。 一旁站着的飞燕递上《三十六计》里夹着的银矿地图,说道,“吴用兄弟的后手在我的身上,甚至在我们的孩子身上。” 宋义看了一眼银矿的位置后,顿时破口大骂道,“一群饭桶,他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挖银子,你们居然都发现不了?真是一群废物。” 飞燕也是苦笑,没想到这银矿居然会在御江府,而且离神行宫连十里都不到。 他们这群人也确实该骂。 第40章 江南税粮案 吴独修等人离开大梁数日后,大乾太子逐荥在龙檀的接应下也退出了武安城。 北征丄容之事,是赢煜一早就定好的北征战略,至于驻扎在大梁城外,则只是想威慑一下大梁而已。 皇帝御驾亲征,总要打点儿什么,可打大梁不划算。 若是北伐不打点什么就走了。 世人会说他这个皇帝太过慈悲,那只会助长它国气焰,以后更不好控边了。 若是打了没打赢,也不行。 皇帝一旦亲征,象征的是国家的体面和最强力量,若是这样都被打败了,那只能说这个皇帝不行。 有损国家的脸面。 所以,一些历史上的明君,都希望通过自己的功绩来彰显自己的文治武功。 比如,清朝的康熙皇帝收复台湾,他就是要在朱元璋的墓前听捷报。 目的就是要告诉世人,他比前朝开国之君更胜一筹。 赢煜皇帝班师回朝的那一日,写信给了大梁新皇帝轩德,让他等着。 赢煜十一年秋。 大乾皇帝回到京城天南城。 同时昭告四海,大乾军队凯旋而归,普天同庆。 皇后赵氏听闻打了胜仗也是很激动,因为体弱而不能出宫接驾,便早早地候在了御书房里,想第一时间见到皇帝。 赢煜从大殿里出来,直接来了御书房,准备批阅奏折,却见皇后也在,便问道,“朕不是说了,让你在后宫中歇着,不用来见架了吗?你怎么还是过来了?” 赵氏顿时跪在了地上,哭道,“陛下,此去北方,可有我们孩儿的消息?” 嗯? 原来是为这事儿啊! 赢煜皇帝心一软,轻轻将赵氏扶起来,让她坐下。 这个皇后自十年前丢了孩子之后,精神一度有些不佳。 后来又生了孩子,身子骨就更弱了。 此去北征,也是给皇后一个交代,让她好安心养身。 “找到了,目前已经回到大乾。”赢煜皇帝开口道。 赵氏顿时激动了起来,她忙问道,“孩儿找到了?那,他现在在哪儿呢?陛下,我现在就去见他,十多年不见了,他会不会责怪我啊?” 赢煜拉住妻子的手说道,“你不能去见他,为了咱们的逐荥,我们不能认他。” “不能认?” 作为一国之母,她很快就冷静了下来。 确实不能认。 逐荥也是自己的孩子。 如果大皇子回来,那逐荥这个太子肯定就不保了,而且还会引起太子党们的激变。 深吸一口气后,赵氏开口说道,“陛下,臣妾知道了,臣妾再不会想这个孩儿了,只是,还望陛下多多照顾这个孩儿,有机会让我们母子见上一面就好。” “一定,我们的孩儿奇异非凡,他早晚会自己来到你我身边的。” “都是陛下的孩子,自然随陛下一般神武不凡,对了陛下,皇祖母的视力越发弱了,您回来了,有空就去看看皇祖母吧!” “好,朕批完奏折就去,你先下去吧!” “臣妾告退。” 赵氏走出御书房后,心中悲痛万分,不知该如何缓解,只是嘴中轻念,“孩儿,母后对不起你啊!” 一旁的侍女忙搀扶着赵氏离开了。 御书房内。 赢煜皇帝批完奏折之后,召见了尚书大臣杨科来御书房议事。 杨科乃先皇留下来的老臣,做事十分谨慎,对各种政令的实施都有自己的一套方法。 此去北伐。 朝廷上下一应事务,都由杨科及其他两位内阁大臣,采用蓝批代天理政,以便赢煜回朝时检阅。 这些奏折赢煜都看了,处理的还算得当。 “老臣拜见陛下。” “杨阁老坐吧!” 赢煜没有抬头,而是将一份奏折推到前方,让杨科看。 “这份奏折是关于江南府税粮的折子,今年朝廷只收到往年税粮的七成,你有何看法?” “陛下,税粮往年从江南府运到京城,除去路耗外,最多损失两成,这多损失的一成,要么是江南地方克扣了,要么就是路上丢失了。” “哼!这些人敢趁朕北伐之际,动摇国家之基石,这是不把朕放在眼里啊!杨科,你立刻到内书省让李阁老拟一份政令,派一名巡抚去给我查查此事。” 杨科大惊。 这种事情一般都是让刑部派遣一个官吏下去专职办理的,今日陛下为何要派一名巡抚过去? 虽是不解,杨科还是立刻应下出去了。 他没有立即去找李勋商量人选,而是先来看望一下皇后赵氏。 赵氏杨科到来有些意外,便开口道,“舅舅,陛下归来了,你应该去御书房见驾,何故来我这里?” “娘娘,陛下让我派一人去查江南的案子,又不直说派谁去,我一时拿不定主意,便来问问娘娘,可否给老臣提示一二?” 杨科自赢煜皇帝出生后不久,就担任了帝师一职,一路陪伴赢煜登基称帝。 今日赢煜的话很少,却让他感觉另有深意。 再结合北伐,他想到了十年前的事情,想来探探皇后的口风。 赵氏思索一番之后,摆了摆手说道,“舅舅去吧,后宫不得干政,我不便多说。” 这…… 杨科见皇后气色似乎比平日好些,便心中明了了,开口说道,“老臣恭喜娘娘贵体康健。” “康不康健的,还是得看你们能不能让我省心些,舅舅以后做事谨慎些就是。” “老臣遵旨,老臣告退。” 走出皇后寝宫的杨科,一扫头顶的阴霾,脸色红润了起来。 他到内阁议事处,找到了李勋李阁老,开口便说道,“李阁楼,陛下要派一人去查一查江南的税粮案。” 李勋听罢,直接摊开纸,拿起笔准备拟写政令,“这人选是谁?” 杨科还没有回答,杜少黎便插嘴道,“国舅爷赵斌,最合适。” 杨科和李勋立刻看向杜少黎。 他们三阁老被人戏称为,‘一杨二杜三功勋’。 ‘一杨’是说的杨科乃是帝师,又是十年前力挺皇帝的保皇党,地位尊崇,无人可撼动。 ‘二杜’说的是杜少黎,此人总是能看破世事,行事风格新奇大胆,却总能达到预期的目的,为人也很谦恭,不喜贪功,只好喝口茶。 ‘三功勋’说的是李勋,此人家族乃是大乾真正的功勋之家,代代出名将,代代忠于大乾,只是到了李勋这一代却有了变数,出了他这么个文官,但先皇还是给了他荣职。 如今,杜少黎插话了,两人自然想听听他的高见。 杜少黎叹了一口气道,“陛下北征回来,不去问北方安抚之事,也不去问西北战事,和东面的旱灾,却单单问这江南税粮之事。” “那肯定是在北方找到了什么丢失的东西了。” “此事派谁去都不合适,只有派当今的国舅爷李斌去最合适,不然,派谁去谁死。” 闻言,二人都是点了点头。 “那就李斌,给国舅爷一个正二品巡抚当当,顺便让他多体察体察民情好了。”李勋开口说道。 “记得,让他不得徇私。” 这不得徇私是什么意思? 李勋不解道,“杨阁老,这是你的意思?” “不是我的,是圣上的意思,只有江南官吏从上到下整平了,下面的那位才有机会从江南基层爬上来。”杨科笑道。 “爬字用的好,这句话要是传到陛下的耳朵里,咱仨都得告老还乡不可。”李勋回答。 “哈哈哈……” 三人大笑了起来。 这种国家级的玩笑,也就他们仨能开,换个人来开,早就被咔嚓了。 第41章 看个戏都有人认出来 大乾年节将近,新任巡抚于十二月中旬到达了应天府。 整个应天府大小官吏都列队前去迎接。 就连常州、杭州、嘉兴、苏江、杭州和湖州六府的官也去了不少。 巡抚赵斌一时间风光无限。 他本以为自己被罢官免职后不会再被启用了,没想到皇帝大胜归来后,就立刻启用了他,还让他做扶台大臣。 “我得好好干!” 这是赵斌给自己的心里话。 可一到应天府后,各种戏、饮、食、玩集合在他的身上后,就沉沦了。 原本的税粮大案,一时间也忘在脑后了。 与此同时,吴独修等人一路游玩也来到了应天府。 “师兄,在船上我就听到了这里有人唱曲,我们去听听吧?”洛小粒开口道。 “你们有谁不想听曲的?”吴独修看向其他人问道。 大家都表示想听。 “那就一起去听,可是我没有银子了,你们谁先借我一点儿?” 吴独修话音刚落,众人都摇了摇头。 大家这么高的级别,平时出来谁带银子啊? “师兄,我有,嘻嘻!” 洛小粒拿出来一沓一千两的银票晃了晃。 “这么多?师妹,你啥时候弄的这么多银子?” “当然是抢的啊!平南王那里抢一点儿,宋义那里抢一点儿,顺带的苏墨那里也抢了一点儿。” “抢了多少?” “也不多,大概一百万两左右。” 啥? 吴独修愣了。 一百万两相当于穿越前的亿万富翁了。 这是抢了一点儿吗? “师兄,你要在应天府落脚吗?”洛小粒问道。 “是,这里西临海洋,又是富饶之地,在这里咱们的那些小玩意儿能挣大钱。” “师兄,你是说你以前送我的那些东西吗?” “对,你看这应天府周围,到处都是莺歌燕舞之地,哪里有饿死骨?只有富人才会想着玩的东西,他们想玩了,我们也才有生意可做。” “师兄不打算当官吗?” “先挣钱,等挣够了之后,我给你做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东西,到时候你估计就不想我做官了。” “师兄,师傅说,你肯定不会循规蹈矩的,让我以后当你的将军,你如果不征战天下了,我如何当将军呢?” 吴独修摸了摸洛小粒的头说道,“师傅真小气,除了书就是书,什么也不教我,教你也只是教一半,他真是小气啊!” “师兄,不许说师傅,他是我爹。” 洛小粒眼睛红了,她又想起伤心事来了。 “哦?师妹,你看那边有家卖衣服的店哎!” “在哪儿呢?”洛小粒忙看去,眼睛扑闪扑闪的,很专注,“哦,还真是,师兄我要去买衣服了,小姐妹们,跟我走,我给你们买新衣服穿。” 一时间,一群女子跟着洛小粒朝着那衣服店跑去。 船上的沉月在犹豫着要不要跟去时,就听到吴独修说道,“沉月姑娘,你也赶紧去吧!不然,好的料子都被他们给抢光了。” “你不怕我逃走?”沉月柔声道。 “你若想走,我随时可以派人送你回去,也省的你奔走疲惫了。”吴独修笑道。 沉月缓缓走下船,朝着吴独修欠了欠身,便朝着衣店款款而去。 “主子,既然我们在应天落脚,那我与典韦便去打听一下宅院的事情。”龙行开口说道。 吴独修拿出五千两放到龙行手中说道,“去吧!要大,要有农田,要便宜,不需要太过华丽。” “是!” 转头,吴独修拿出十万两递给蓝凤说道,“我师妹她们没带钱,你拿着去帮她们付费,另外,我不喜欢你这身了,也去置办两套新的吧!” “主子,蓝凤需要保证您的安全,不能离开。”蓝凤回道。 “有道无涯在,我的安全不成问题,去吧!” “是。” 等三人走后。 吴独修立刻拉着周培良和道无涯去戏楼,喝茶、听曲、休息。 一路上奔波劳累的,坐下来听个曲,放松放松也是一件美事儿。 刚走进茶楼,就有小厮走过来问道,“三位爷,你们是喝茶还是听戏?” “茶也喝,戏也想听。” 道无涯的话让小厮为难了。 这茶楼在前是门店,后院才是戏楼,靠近后院的二楼也可以看到戏台,可如今已经被人给包了。 可这来了客人。 他也不能说没有啊! 就回道,“爷,这二楼今日来了位大人物,您要不先去后院听戏,等他走了,我带您再上去?这茶水您今天免费喝,爷您看如何?” 道无涯还没回话,周培良就忍不住去后院听去了。 “二位爷,请?” 吴独修刚要动脚就又收了回来,从身上摸出一枚铜钱,放到小厮手中问道,“这楼上是何人?” 小厮看着一枚铜钱想笑,可他忍住了,还是默默收了铜钱,回道,“这楼上之人乃是杭州知府苏世茂,因出言顶撞了扶台大人,被停职了,如今郁郁不得志,在楼上喝闷酒呢!” “谢谢小哥。” 吴独修带着道无涯直接朝楼上走去。 郁郁不得志? 这不就是告诉穿越者,任务来了不是吗? 二人缓步走上二楼,便看到一位满头白发的老者。 此人一身官袍加身,精神抖擞,见有人上楼来,先是一愣,而后豁然起身。 “公子?您是哪位皇子?” 吴独修乐了,“我叫吴用,不是什么皇子,只是路过此地,想喝口茶而已。” “哦!这样啊!” 苏世茂又仔细看了一下这个贵公子,心中很是疑惑。 此人,与陛下少年时一模一样啊! 这人若不是皇子? 那会是谁? 难道…… “可否赏我们在此处喝杯茶,听个曲?” “二位请坐,今日这茶、戏,老夫请了。” 苏世茂立刻让身后之人去楼下请茶。 吴独修坐下后,发现道无涯目不转睛地盯着戏台,眼睛还流泪了? 这是啥情况? 这戏这么感人的吗? “道兄,这是什么戏?你怎么触景生情了?”吴独修忙问道。 道无涯自知自己失了礼数,立刻回道,“主子恕罪,家母便是戏楼出身,这台戏唱的又是母子情,小人忍不住想家了。” “原来如此,如今已经回到大乾了,你随时都可以回家去了,另外我不是你嘴里的主子,我只是个普通人,你也不是奴才,而是大乾的英雄。” “谢主子。”道无涯跪下回道。 “你起来吧!都让人看笑话了。” “我可不敢笑话他。”苏世茂开口说道,同时也明白了眼前这个少年的身份。 “苏将军,多年不见,您身体依旧这么硬朗啊!” “哎!老了老了,这些年你在大梁过的如何?” “还算凑合。” 吴独修愣了一下,“你们这是啥情况?为啥我看不懂呢?” 苏世茂让旁边另外一个手下堵住楼梯口。 然后,他起身郑重地跪下说道,“臣苏世茂拜见大皇子殿下。” “你?” 吴独修直接转身看向戏台。 他不想接受这个身份。 也不能接受这个身份。 如今大乾国力强盛,若是他这个疑似皇子的人回归,那对大乾来说冲击力太大了。 “老臣自知不该说出口,但老臣是看着殿下出生的人,如今殿下回归,老臣难掩内心的激动心情啊!”苏世茂拜道。 “十年前你参加了北伐?”吴独修问道。 “是,十年前北伐之战,老臣与龙将军随太子殿下出征大梁,目的就是为了追杀偷走大皇子的洛布教,顺便灭了大梁。” “你说追杀是什么意思?这其中可有隐情?” “当年洛布教因祸乱朝纲,被先皇赐满门抄斩,洛布教不服,便让人顶替自己被砍了头,他偷偷潜入太子府偷走了刚出生没多久的皇孙,也就是如今您。” 吴独修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 他怎么也没想到,听个戏会听出这么多离奇的东西。 这个事情他不想过多了解了。 如今的他只是个穿越者,而不是大乾的大皇子,大乾的皇子早已经死了。 他不会为了师傅洛布教报仇雪恨,也不会为了当皇子而与师妹作对。 最起码,现在的他不会。 苏世茂见吴独修不说话,便又说道,“结果,北伐中途,闻听先皇驾崩,于是太子赢煜便与我和龙将军商量了一个计策,那就是先派出了十二亲卫去大梁打探您的消息,而后等国内安稳后,再将您接回。” 吴独修转过身盯着李世茂说道,“我不是大皇子,日后也不许你再提起,十多年来,我能活下来全靠师傅洛布教,如若你再敢以此言诋毁我,我定杀你。” 这是吴独修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次感觉到了愤怒。 以前因为病的缘故,他很少有情绪波动大的时候。 可今日面对师傅和师妹的事情时,他忍不住了。 苏世茂却丝毫不惧,继续说道,“老臣只是想请您明白,您身份高贵,不是我们这些人可以比的。” “老臣看着赢煜陛下从小长到大,又看着您出生,也是值了。” “对了,如果大皇子有心了,就去管管您的舅舅,也就是如今的江南巡抚李斌,让他多为民做点儿人事儿吧!” 说罢! 苏世茂起身直接下楼去了。 …… 二楼是听戏的好地方。 吴独修端起茶杯一边喝茶,一边思考着人生。 一边是从小一起长到大的师妹,一边是这个身体的家人。 “我怎么选都是错啊!只有丢掉这层身份,这样对大家来说都好。” 道无涯见吴独修纠结,便开口说道,“主子不必忧虑,我这就去杀了那苏世茂和其随从,不让您的身份泄露,如此一来,主子也就可以少一点儿忧虑了。” “等等,你是得去找他,但不是杀他,而是要阻止他去死,同时告诉他,我很快就会去找杭州找他,让他好好当他的府尹。” “是。” “看来,风雨要来啊!随便遇到个人都知道我这层身份,恐怕要遮不住了啊!师妹啊!你到时候可要淡定啊!”吴独修喃喃自语道。 第42章 徐州难民 这番喝茶听戏下来,吴独修和周培良二人都有了一番新的感悟。 周培良在大梁操劳半生,从没有懈怠过,如今来了大乾,他无需掌控乾坤了,自然就有心情细细品味人生了。 他自幼天资聪颖,且又敏而好学,经常帮助村镇办理一些俗物杂事,也样样都干的有模有样的,未及弱冠便已是不俗。 在周培良的眼中,万事万物无高低贵贱之分,活着便有活着的意义。 所以,在道无涯还在想跟小厮发生口角之时,他已经脱身了,并看了一出好戏。 “吴兄,这江南之地真是趣味多多啊!”周培良感叹道。 吴独修拿出五千两银子递给周培良说道,“周兄,去走走看看吧!好好感受一下大梁的风土人情,正好可以趁机找一江南女子,落地生根了。” 这…… “吴兄,这怎么使得?” 周培良惶恐啊! 他自大梁而来,本就是要辅佐出一代明君的,眼前之意是要赶他周培良走? “周兄,如今这江南之事涉及到了巡抚大人,等我坐稳了江南,再请你出来,你就先在江南之地委屈一下吧!” 吴独修也知道如此埋没人才不好,可现在真不是用他的时候。 此时有个大梁人留在他的身边,会横生很多枝节的,不如日后再启用。 周培良会意,但他不想像灵德皇帝贬他时那样,一贬就是十年。 “吴兄,老朽如今已近天命之年,等不了十年啊!” “哈哈哈,周兄多虑了,我准备要扎根江南了,在筹备期间,你正好可以去娶一房媳妇,享受一下天伦之乐,我可听高兴说了,你孤寡一个啊!这可不行,你没有子嗣被我抓着,我可不放心呐!” “吴兄,你这么明白地说出此话,你不怕老朽拿钱跑路了?” 吴独修拍了拍周培良的肩膀说道,“你对灵德皇帝的情意,我有目共睹,你若真想走,我亲自送你回去,你若不走,又无子嗣,那我养你一辈子。” 周培良顿时拱手道,“老朽谢过吴兄,那老朽去娶媳妇去了。” “去吧,记得娶一房温柔体贴的。” “吴兄拭目以待吧!” 随后,周培良大步离开了。 一旁看傻眼的道无涯开口说道,“这周先生还真是不显老啊!这个年纪能受得了江南女子的柔顺吗?” “你一个道士还管俗家事?”吴独修反问道。 “主子,如今大乾,独尊道教,在儒家不显圣的时代,我们道家可是有官职俸禄的,也是替民办事的,这俗家事也可以管。” “哦?那看来你这个大梁国师在我手中屈才了啊!”吴独修思索道。 道无涯顿时吓的跪了下来,忙说道,“主子恕罪,小人不是这个意思。” “起来吧!我也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现在给你个任务,去把江南的道教给我摸清楚了,你身为大梁国师,应该可以做到吧?” “主子,小人没有其他大能耐,但对付道士们独有一手,只是缺银子。” 吴独修笑了,只要缺银子,那都不是事儿,“五十万两够吗?” “这……十万两就够了,等我稳住了,还能十倍百倍的给主子还回来。” 吴独修闻言一愣。 这道士如此吃香吗? 便赶忙扶起来自己这个‘镀金’道士兄弟,说道,“二十万两,拿好,记住了,事情可以办,但遇到了万难时不可强求,我不求你真的做到些什么,我只希望日后再见到你时,你还活着就行。” 道无涯接过二十万两银子,立刻保证道,“主子,等日后,您知道了我老爹是干什么的时候,您就不会为我担心了。” “那你老爹是干嘛的?” “主子,女主子们来了,小人现在走了,您静候我的佳音吧!” 吴独修望向道无涯离去的方向,眼睛眯了起来,而后露出了苦笑,“这江南之地,居然还有这么多要饭的孩子啊?” 很快那些孩子们就来到了跟前,其中年龄大些的一个男孩上来就跪,其余孩子也都跟着跪了下来。 “公子爷,我们是逃难至此的,求您行行好,施舍一点儿吃的吧!”男孩开口说道。 逃难? 这让吴独修来了兴致。 便问道,“你们是从哪里逃难至此的?” “徐州。” 徐州? 江南以北的省,按说紧邻江南富饶之地,不会出现灾民之事啊! 这就奇怪了。 吴独修又问道,“你们为何逃难啊?” “我们家乡连年干旱,颗粒无收,粮食也都运到战场上打仗去了,我们没有吃的就逃离了。” 吴独修明白了。 朝廷北征需要后勤补给,即便是徐州大旱,没有皇帝御批,这税粮也是要征收的。 地不收颗粒粮食,却还要征粮纳税,这民不跑肯定是活不下去的。 “唉!” 吴独修轻叹,他如今能救得了这几个人,可在这个生产力低下的时代,他感觉自己好无力啊! 如果是在未来,交通便利,物资丰硕,自然可以实时调控物资,达到及时赈灾的目的。 可这个时代,太落后了。 此刻,吴独修有点儿怀念穿越前的生活了。 购物归来的洛小粒等人,还请了几个搬运工帮她们拿东西。 当见到吴独修面前跪着一群孩子的时候,心中很是不解。 “师兄,他们得罪你了?他们都是孩子啊!放了吧!”洛小粒开口说道。 “他们是邻省的难民。” “什么?难民?可是不应该啊!有江南之地做靠山,临省怎么会出现难民呢?” 吴独修见洛小粒有些吃惊,也很欣慰。 师妹长大了啊!会思考事情了。 想起以前养师妹的事情…… 对于这些孩子的安置,他心中顿时有了想法。 “之后这段时间肯定缺人,不如就带上吧!就当养了一群小师妹吧!”吴独修暗道。 于是,开口问道,“本少爷有的是钱,但本少爷不想平白无故地给你们,因为本少爷不是什么好人。” 啊? 一众小孩儿顿时吓的往后挪了挪身子。 洛小粒一听师兄的话,顿时捂着嘴就想笑。 师兄真会玩儿! 连小孩子都吓唬。 “但是,本少爷需要人给我干活,管吃管住,没有工钱。” “”当然,本少爷只找听话的。那些不懂事儿,偷奸耍滑的人,本少爷一般都是扔了喂狗的。” “你们是跟着我去干活呢?还是继续乞讨呢?自己选择。” 吴独修话音刚落,这群孩子们就给出了统一的回应。 “我们干活。”一群孩子们开口回道。 “为何?你们不怕我把你们拿去喂狗吗?”吴独修问道。 “不怕,我们同行的很多人都饿死、冻死了,有的还被……总之,能有口饭吃,还有地方住,我们就心满意足了。” 吴独修看着这些对生活没有了希望的孩子,心痛啊! 他们这么小,人生还有那么长的路要走。 可如今,却只求能有个吃喝的地方就行。 完全不在乎有没有明天了。 这个世界有病啊! 而且是大病。 吴独修暗道,“我这个穿越者,也许不是主角,但也想做些什么了啊!” “蓝凤,带这些孩子们去换身厚一点儿的衣服,顺便给他们整两口热乎的,可不能还没干活就给饿死了。” “是,主子。”蓝凤回道。 第43章 难民心中的恐惧 龙行和典韦二人跑遍了应天府,在应天府的河阳县找到了一处适合的宅子。 这是一所鬼宅,经常闹鬼,方圆十里都没有人敢住,致使这里空置了很久。 为了卖出这所宅子和周围的土地,河阳县知县程序章煞费了苦心。 毕竟这么大的地方,种上了庄稼以后,就有人交税了,他还能得卖房地的钱,反正总比空着要好。 客栈之中。 “主子,这程县令很爽快地就答应了买卖,只是这块地闹鬼,而且他还卖三万两,小的拿不定主意,就来请示主子。” 龙行摊开河阳县的地图,将房屋所在地指给吴独修看。 吴独修看完之后,顿时给了龙行四万两说道,“去,告诉程县令,这块地我们买了,但是我们需要一张贸易凭证,如果他同意,多给他一万两私钱,若是不同意,那就……” “主子,交给属下去办吧!属下自有办法。” “去吧去吧!”吴独修摆了摆手。 手下有会办事儿的人,当老板还是蛮爽的。 转头,又对典韦说道,“我身上又没钱了,我给你写一张清单,你去找我师妹领钱,一一购买了。目前,我们不请下人,清理鬼宅的事情,都由那群小家伙们去干。” “主子,这上边的家具为何都只有一套呢?好像大部分还是女子的用具,您不多置办一套吗?”典韦看着清单问道。 “咱们这一大家子,就那一群女子会弹琴唱曲,你还不好好养着?我们一帮大老爷们,又穷又没有才艺,生活艰苦点儿,这有啥问题吗?” “没,没问题,小的这去置办去。” 典韦一边走,一边还在思索吴独修的话,似乎心有所悟,便乐道,“主子也到招妃纳妾的年纪了,难怪对女子们这么上心。” 天字房一号内。 洛小粒一听典韦说几十万两用完了,顿时一惊,可随后还是镇定了下来。 她拿过清单一看,眉毛一挑,问道,“好你个典韦,就置办这么点儿家具,你准备让我师兄睡地板吗?” 典韦立刻回道,“女主子,这不是我的意思,是主子的意思,主子说俺们都是男人,可以将就一下。” “什么将就一下?就是把钱花完了,不好意思了呗!去给我按最好的置办,我师兄从小多病,就没享受过一天好日子,你们要是让他因此害了病,我一掌给你们拍散了。” “是,是,小的这就去置办。” 走出洛小粒的房间后,典韦终于想明白了。 这主子是故意这么做的,原因就是主子把钱花完了,想以此来让女子不那么生他的气。 “主子啊!我好歹也是个人啊!为啥每次帮你做事,都感觉被算计了的感觉呢?”典韦暗道。 …… 半个月之后。 新宅院的牌匾定制好了。 吴府立在了河阳县。 不过,开府这一日。 吴府的门前除了来了一大群难民之外,没有一个河阳县的百姓前来道贺。 吴独修站在府门前,开口说道,“感谢诸位亲朋好友前来道贺。” “本少爷呢,没啥优点儿,就是财大气粗,为人凶狠霸道,偶尔呢,还会吃人,你们小心儿就行了。” 一群难民本来想前来讨口吃的呢! 结果。 一听这家新府主人话语如此吓人,便顿时后退了几步,有孩子的还赶忙护了护身边的孩子。 “好了,废话不多说了,龙管家、典管家,开饭。” “是。” 随后,一锅锅米粥被孩子们抬了出来,还一有桶桶的馒头和杂菜炖猪肉。 这江南之人都是文雅之人,嫌弃猪肉味儿,很少有人喂养和吃。 这一头猪还是典韦找了很多家农户才找到的。 “典韦,你给我看好了,有哪个不懂规矩的,敢不听话乱来,就给我拉回府里剁了。”吴独修开口说道。 话音刚落,就见一个小男孩跑了过来,抓起馒头就吃。 典韦二话不说,一把抓起这个小男孩就往府里拉,完全不顾这个孩子撕心裂肺的叫喊。 “救命……” 所有在门口站着的难民听到‘救命’二字时,浑身都是一激灵。 等典韦出来的时候,他的身上和手中的刀上都是血迹,整个人看起来杀气很重。 难民们心中骇然,“真杀啊?” “少爷,这刀不够锋利,刚刚砍的时候,一刀没有砍到底,两刀才砍到底。”典韦笑着说道,完事还舔了一下刀上的血,脸上出现了意犹未尽的样子。 “无妨,回头换把大的。”吴独修回道。 一众难民顿时后退了几步,好像这些饭菜有毒似的,不敢近前了。 吴独修轻声说道,“本少爷发善心,在家门口施粥三日,你们不吃是不给我面子,明日后日不来也是不给我面子。” “所以啊!不想吃的就站出来,明日不想来的也站出来,我用你们的骨头帮我家管家磨磨刀,如何?” 所有难民都齐齐地摇着头。 见目的达到了,吴独修示意开饭。 而后,没有一个难民敢闹事和插队的。 吴独修走进府里,对着刚刚演戏的小男孩说道,“给他一块肉吃。” “少,少爷,我已经吃饱了。”小男孩开口道。 “很好,接下来的戏不需要你了,你去田里干活去吧!” “是少爷。” 这些逃难而来的孩子们,在府上很是听话,也很是懂事,开始几天还藏食物不舍得吃,最近几日都偷偷拿出去给他们其他的小伙伴们吃。 吴独修知道后,直接让典韦挨个教训了他们一番。 无规矩不成方圆。 也是因为这样,吴独修才想起来施粥这个办法。 接下来三天。 河阳县吴府的主人被人妖魔化了,说他是杀人不见血的魔头,连鬼见了都害怕。 又有难民们亲眼目睹了杀人吃人的过程,这个事情也就被证实了。 河阳县令程序章听闻此事,就要派捕快去查,结果就一个胆大的。 这个捕快亲眼目睹了吴独修的把戏过程,也知道了吴独修的用意,便回去跟程序章汇报了。 可是这个事情,除了捕快本人信以外,没有人信他的话。 再加上吴府原来就是鬼宅的缘故。 就更没有人信了。 经过这一系列操作,吴独修的名气算是打出去了。 整个河阳县乃至整个应天府的人都知道了,有他这么一号人物的存在。 当然,这个事情洛小粒也听到了。 “师兄,你这么搞自己的名声,我可不愿意,你最好给我个理由。”洛小粒堵住吴独修说道。 “师妹,这叫宣传。名声算啥?我们不能挣大钱,那在江南之地就没有名声,若是不妖魔化,那些不良心思的人还会给我们搞事情呢!” “搞事情?我……一巴掌拍死他们。” “师妹厉害!棒棒的!咱们是要做大买卖的,不能总打打杀杀的,等慢慢好起来了,我就把师妹的小姐妹们派出去,宣传我是好人,还愁我没有好名声吗?” “嗯也对,那师兄,我走了,你记得更新那本杂记啊!小姐妹们都等不及了。”洛小粒提醒道。 “好的师妹,我马上就去写。” 吴独修在哄走师妹之后,便开始着手安排难民的事情了。 第44章 程县令来府 吴独修回到书房,让人找来了典韦和龙行。 他现在有两件事必须要立刻去办,挣钱和安置难民。 这不论是安置难民还是发展一些实业,前期都需要大量的投入。 如今,他大手大脚花了不少银子,不能总是这么只出不进。 而且,安置难民也需要大量的钱,这可都是用万做单位的。 桌子上的地形图,他已经看了不下十遍了,构思了也不下十次。 可每一次的结果都直指向一个地方,那就是权利。 没有权利,所有的规划和谋划,都只是一张纸,轻易就能被整的粉碎。 古代王权就是一切利益的中心,没有权的王坐不稳江山,同样,没有权的商人做不了大买卖。 官商勾结和官匪勾结,其原理都是一样的。 不论是商还是匪,想要立根就要与官绑定在一起,不然,根本无法长久。 “我是该选程序章呢?还是李世茂?亦或是那位巡抚呢?”吴独修低语道。 李世茂首选排除,不是一个府的,如今又被巡抚罢职,他就是有心也无力帮忙。 程县令还可以,只是县令一般任期三年,三年之后就要升迁或者调出应天府去,不是长久之计。 那最后就只能是这位新巡抚了。 这巡抚统掌江南所有大小事务,权够了,只是巡抚一般都是临时任职,用来安抚各地方州府的,也称扶台。 说白了,也就是办完事就走人的官。 “最好的办法就是利用他们的关系,把自己的人拉到官位上。” 吴独修这下算是有了主意了。 正巧。 龙行和典韦二人走了进来。 “拜见主子。” “之前让你们打探巡抚和难民的事情,你们打探的如何了?” 龙行率先开口说道,“主子,这位巡抚赵斌大人,乃是当今皇后的亲弟弟,也是您的亲舅舅。您让我打听关于他的喜好问题,这个……” “以后记住了,以后开口尽量不要说跟我的身份有关的东西,这祸是会从口出的。”吴独修再次叮嘱道。 “是主子。”龙行鼓起勇气又说道,“巡抚大人他为人贪财好色,曾经因为强抢某大臣之女,被陛下罢官了,如今突然启用他,是让他来江南查税粮案的。” 税粮案? 这倒是让吴独修没想到啊! 这富饶的江南之地,居然还会在粮食上动手脚? 稀奇啊! “你继续说。”吴独修开口道。 “自此赵斌来到应天后,整日沉迷酒色之中,不思查案之事,我们刚到应天的那几天,他还罢免了一位正义直言的府尹大人呢!” 这个事情吴独修知道,那人就是李世茂。 “你干的不错,龙行,既然你回来了,也快到年节了,你回家一趟吧!顺便帮我看一看京城对你的态度如何?”吴独修开口说道。 龙行闻言顿时大喜,立刻拜道,“谢主子恩典,小人过了年节一定立马回来。” “不!” 吴独修拿出一千两来,递给龙行说道,“这是路费,我也没多少银子了,你凑合着用吧!你不用着急回来,最好先当个官,再回来给我报喜。” “主子,我为何要当官?”龙行不解。 “这天下,万般不由人,不当官的话,如何发展纵横势力?你既然跟了我,那肯定是想我也去坐哪九五至尊之位,既然如此,你要是一点儿权都没有,日后如何起事?” 龙行顿时明白了。 大皇子是要暗中筹备力量,等时机一到,一举拿下大乾神器。 不由得,龙行对眼前的大皇子是更加心生敬意了。 没跟错人啊! “是,主子,那小人何日启程合适?”龙行问道。 “随时都可以,嗯,去跟我师妹打个招呼再走,说不定她能多赏你点儿路费呢!” “谢主子!” 龙行起身离去后,典韦的眼里露出了羡慕之意。 吴独修看向典韦,心里暗道,“男大不中留啊!总是想着回家呢?” 典韦上前一步说道,“主子,难民不只是从徐州而来,还有大量的交州难民。” “去年年末,交州出现了洪灾……” 吴独修哑然。 两州都是紧靠江南之地,一旱一涝,这不正常啊! “如今,灾民不止应天有,江南各地都有灾民涌入,进入应天的灾民如今有七八万之多,皆食不果腹,多有冻死,大部分人都在山上挖洞避寒。”典韦回道。 “唉!” 吴独修听到这个数字,心里难免觉得可怕。 原本以为只有一两万灾民,到时候紧吧紧吧也能照顾的过来,可如今却是要改变策略了。 他这个宅子周围的土地养活不了这么多人啊! 典韦犹豫再三,又开口说道,“主子,如今我们势弱,救不了那么多人,就算主子您仁慈,可这么多的难民,就算把咱们所有的银钱都散出去也不够啊!” “我知道,典韦,你能过了年再走吗?”吴独修不好意思地开口说道。 “主子,您同意我年后回家?”典韦激动道。 嗯? 吴独修一愣,自己这是白问了啊! “如今灾民之事当头,我们当务之急是让他们少冻死一点儿,让龙行回去是想让他先探探京城的态度,你将就一下,年后再回吧!” “谢主子,对了主子,忘了跟您说了,那程县令在门外想见您,被难民给拦住了。”典韦说道。 “这些难民也知道不能随便赈济灾民啊!这是在保护我呢!走,出去迎接县令大人去。”吴独修笑道。 自古都是不许私自赈灾的。 这也是徐州、交州两地灾民遍地,而江南之人富甲天下,却没有人出来救济灾民的原因。 而主要原因就是,朝廷不让私赈,一经发现就是死罪。 当然,吴独修不怕。 一来,他是因开府而给道贺之人安排的贺宴,即便对方是灾民,这也是贺宴。 二来,他这隐藏的皇子身份,到时候真闹的非要砍头了,也没人真敢杀他。 三来,自己这个无敌的不像凡人的师妹,也舍不得自己死。 总之,这私赈之事,他吴独修可以做,只要其他皇子党的人不干预,他就不会有大麻烦。 吴独修走出府门,立刻让人给程县令放行。 这程序章一脸斯文,长着八字山羊胡,圆圆的身材,看着十分喜庆。 “程县令突然驾临府上,有失远迎啊!请到府里说话。”吴独修率先开口说道。 “哼!” 程序章冷哼一声,大步走进了府里,身后的一班衙役则被典韦带下去吃喝去了。 第45章 小曲撩县令 吴独修带着程序章在府上转了一圈,而后请他到客厅落座。 程序章转了一圈之后,心中感慨啊! 这吴府主人年纪不大,却是真有钱啊! 他先前查探过这吴用的身份。 可无论怎么查都查不出来,只显示是江南应天之人,连上官也查不出来。 本来想借私赈之名,来讹他一笔的,现在他改变主意了。 “吴用,听说你祖上多有金山银山,可是真的?”程序章开口问道。 “祖上略有薄产,如今已经挥霍殆尽了,又逢开府设宴,结果来了这么多客人,我这银子就跟流水一样……” “你也不要哭穷了,我给你签了贸易凭证,你随时可以通过做买卖赚回来,我来是另有他事。” 程序章说着拿出一份公文递给吴独修。 吴独修打开一看,心道,“好家伙,居然是朝廷下发的集资赈灾公文!凡占地十亩以上的江南之民,皆要响应此召,缴纳适量纹银来赈济灾民。” “程县令,我这算是赈济了不少了吧!你看这还需要吗?” 这时,一旁会意的蓝凤,立刻取出十张银票放到了程县令的面前。 蓝凤自离开大梁之后,几乎都不会离吴独修太远,只有换班的时候才会离开。 这也是洛小粒特意安排的,目的就是为了保护吴独修的安全。 看着面前的银票,程序章动心了啊! 又是一万两,这吴用除了名字不好外,其他的地方这真是没得说。 “不需要了,你开府请难民们吃了三日的饭,这是大善。算是响应了圣上的号召了,我也会记上你一功的。” 程序章收了银票,站起身准备走,却被吴独修拦住了。 “程县令,您好不容易来了一趟,我府上正好有歌女学了新曲子,让她们给大人来上一曲如何?” “歌女?我见的多了,不听也罢。” 他身为县令,每天都是温柔乡,怎会听一个地主家的陈词烂曲? 这种事情要是传出去,丢脸啊! 可他刚迈出一步,就见一绝美似仙女的女子,横抱着琴走了进来。 程序章一见此女,眼睛顿时火热了起来,一时之间竟迈不动步了。 “民女沉月见过大人。”沉月欠身道。 “好,好,好美!” “谢大人夸赞,民女这就为大人抚上一曲,还请大人多多指点。” “一定一定。” 吴独修见状,立刻请程县令落座,细细听曲。 这沉月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又有绝世容颜,谁人见了能抵挡的住她的风情? 别说让她弹琴了,就是静静地站在那里,都能勾住万千男子的目光。 …… 一个时辰之后。 程序章意犹未尽地走出了吴府,“此女真乃天上之仙女啊!” “沉月姑娘也只是我为师妹找的老师罢了,大人过誉了。”吴独修回道。 “嗯,行了,今日还有其他事务,明日就撤了善粥吧!以免被人误告了。”程序章提醒道。 “是。” 随后,程序章便带着人马离开了。 难民们也听到了程序章的话,在后面小声地骂他是贪官。 不过,这对吴独修来说也是个好事情,可以不用再在门口摆摊了。 刚走进书房。 洛小粒和沉月等一群女孩儿,已经在书房候着了。 吴独修见状立刻准备撤退。 结果,还是被两个小丫头给截断了后路。 “我还有事儿要做,你们让开好不好?” “神女说了,需要神子给个交代。” 哎? 交代? 吴独修顿时不解问回头问道,“师妹,我这两天没有喝酒啊!也没有不吃饭啊!还按时吃补药了,我没啥可交代的啊!” 洛小粒一听,顿时火大,拉着沉月走到吴独修的面前说道,“你让沉月姐姐招待程县令是为何?” “招待?我只是让沉月姑娘给县令大人弹了两首曲子啊!没有肢体接触啊!” “没有肢体接触?师兄,你可知道,未出阁之女子,是不能随随便便见陌生男子的?你还让沉月姐姐去为他人扶曲?” 吴独修顿时明白了。 合着出去逛街不算随便见陌生人,为县令大人扶曲就算见了,这上哪儿说理去? “师兄,你今天必须给我们一个交代。”洛小粒不依不饶道。 她其余的小姐妹也都是一副,不给个说法你别想离开的样子,模样霸道又可爱。 吴独修深思了一下开口说道,“我想用沉月姑娘的美貌给咱们宣传一波,等过几日地窖中的酒准备好了,咱们的酒楼就可以开张了。” “到时候,沉月姑娘只要说一句,酒是她亲手酿的,这酒就能大赚。” 洛小粒撅了撅嘴道,“师兄,你骗小孩儿呢?我已经长大了好不好?” “唉!好吧!我承认,我是想用沉月姑娘,把巡抚大人给吸引来,然后筹划咱们庄子后面,那两座山的事情。”吴独修据实回答了。 “师兄,你忍心把沉月姐姐送给巡抚大人吗?你不要,我还舍不得呢!”洛小粒眯着杀人的眼睛说道。 吴独修知道这是个送命题。 回答不要,会伤了众小姐妹的心。 回答要,就以师妹洛小粒的杀人目光来说,自己可能会死的很惨。 “我一早就知道沉月姑娘是师妹的,我怎么敢横刀夺爱呢?放心师妹,我保证沉月姑娘是你的,如何?”吴独修举起右手说道。 “相信师兄了,对了师兄,今日就是第三日施粥了,明日灾民们怎么办?”洛小粒突然担忧了起来。 “你只管领着你的小姐妹们去弹琴刺绣,师兄不会让他们饿着的,放心吧!” “谢谢师兄,对了师兄,记得吃药,我放桌子上了,有毒,你……可能会死人。” 吴独修切了一声,走到桌子旁,当着洛小粒的面喝了下去。 洛小粒看着没事儿人一样的师兄,顿时乐了,随后便招呼着一众小姐妹们跟麻雀一样,叽叽喳喳地离开了。 等人走远了,吴独修顿时吐了一地。 “这个药,是真苦啊!”吴独修干呕道。 停了一会儿。 典韦走了进来,回道,“主子,那些衙役们说,巡抚大人年节可能会回京过年。” “这可不是个好消息啊!你去把咱们府上有个绝美女娇娘的事情传出去,记得说程县令亲眼目睹过。”吴独修说道。 “主子是想套住巡抚大人?” “也不是套住,皇帝派他来此,用脚想都能知道,是为了我。他要是啥都不干就走了,那亏的不就是我们吗?必须要好好利用一下他才行。” “是,小的这就去办。”典韦说完退了出去。 第46章 名动江南 吴独修坐在书房里,更新着杂记。 这本杂记是写给师妹洛小粒和她的小姐妹们解闷的小说。 白话文这种书是不能随便流传的。 古代天子的帝王学之中,就有愚民一节。 不能让百姓太有知识了,文言文在某种程度上也是在遏制百姓们的思想。 只有百姓们不懂书上说的是什么,那就不会太有文化,也就没有那么多造反之类的念头了。 隋朝施行科举制,也是后来他被唐取代的原因之一。 让寒门子弟通过科举制进入朝廷做官,这不仅会触及到垄断世家的利益,也会造就大量的民间读书人出来。 在科技不发达的古代,一旦有个天灾人祸,很有可能就会发生农民起义之类的事件。 若是这些人中读书人比较多,就很可能会将事态给扩大,甚至是影响到国家的稳固。 可若是这些人没啥文化,那造反的动静再大,也只是一群乌合之众而已。 所以,‘八股取士,牢笼愚民’还是有一定道理的。 当然,这都得分时代。 吴独修停下笔,看着窗外滴水成冰的天气,心中也是有一丝不安的。 作为穿越者,若是不能拯救万千黎民于水火之中,那真的是太失败了,也枉为穿越者了。 此时,蓝凤推门进来。 “主子,马车已经备好了。” “好,把这个给我师妹送去,随后你跟我出去一趟。” 吴独修将杂记更新的内容交给蓝凤,随后披了一件大氅,便走出了门。 刚一踏出门,便觉得寒风刺骨,脸颊生冷。 “我穿这么厚都觉得冷,何况灾民们了。唉!蓝凤,等下还是叫上我师妹一起出去吧!我决定要用师妹的拳头去砸那群富商们的脸。” 刚走出没多远的蓝凤立刻回身拱手道,“是。” 江南富甲天下,其中除盐铁是官营之外,像瓷器、茶叶、丝绸、钱庄乃是私营的主流,其次才是茶楼、酒肆之类的副业。 吴独修这次要去的就是江南商会。 一年一度的江南商会股东聚餐,算是官府做的最有意义的一件事儿了。 程序章今日这么急着走,其实就是要去参加这么一个商会。 马车上。 “师兄,我听说,江南商会实际上都是当官的亲戚们,咱们这么去干一票,对咱们的计划会不会有影响?”洛小粒开口说道。 “会,但是,今天还必须得砸他们的脸,不然应天近十万的灾民,将会在这个冬季饿死一大半。” “师兄,要不你摊牌吧!” “我从来都只是你的师兄,也是你爹的徒弟,虽然他啥都没教我,但是,我觉得你能教我。”吴独修笑道。 “师兄,我真的不会仙术啊!” “切,小气鬼。” “我才不小气呢!”洛小粒将头扭了过去。 吴独修低头看向洛小粒手上带着的一串珠子,疑惑道,“师妹,有情郎了?” “没有,这个珠子是小乐子他们送给我的,我找了工匠给打了孔,串了起来,好看不?” 洛小粒口中的小乐子就是那群难民孩子中的一个。 “师妹啊!你这回可是收了人家的传家宝了,你以生相许吧!”吴独修拿着手链看了一下说道。 随后又解释道,“我想,皇帝脖子里戴的朝珠,都不一定会有你手中的这串珠子的成色好。” “什么?这东西是珍珠啊?”洛小粒惊呼。 “是的,看来这群小家伙们的背景不一般啊!你找个机会探探他们的底细,不论结果如何,都不要影响他们现在的生活状态。” “知道了师兄。” …… 马车来到知府衙门。 两人走下车,让蓝凤递上早就准备好的拜贴。 那看门的门子看了拜贴,便将三人请了进去。 穿过前厅,来到了会客厅。 还未进门,就远远听到了谈笑声,声音很噪杂,也很欢快。 “真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啊!”吴独修轻语。 洛小粒和蓝凤闻言,心中都有些触动。 如今难民满地,多有冻死,可这些人却在这里大鱼大肉,还是在知府衙门里,真是臭到骨子里了。 门子将吴独修三人引到客厅后,便退了出去。 吴独修站在门口,扫视了一圈众位官员和商甲,还未开口,便见一人猛然站了起来。 此人瘦高的身材,油光满面,身上穿着绣有锦鸡的官袍。 想来此人就是巡抚赵斌了。 赵斌望着来人,目光之中充满了震惊。 这来人活脱脱是少年时期的皇帝陛下啊! 那眼神和装束,以及周身的贵族特有的神韵,没有一丝造假之处。 一时之间,屋里安静了下来。 大家都在望着巡抚大人和来人,心中充满了疑惑。 程序章见状立刻起身对赵斌说道,“大人,这位是我河阳县内的一名商人,名叫吴用,今日应是来迟了 还请大人莫怪。” “姓吴?那个吴?”赵斌忙问道。 “口天吴,似是皇族中的一支,具体的资料文献断了。”程序章回道。 “断了?” 赵斌似乎想到了一个人,那就是他的大外甥,再结合此人的样貌,顿时感觉心底一似冰冷的寒意。 陛下北伐归来后,便突然派自己到这江南之地来,明面上是查税粮,可他知道没有那么简单。 他只猜到了徐州和交州的难民问题,以为这就是陛下的深层含义。 然而,在这一刻,他才终于明白了。 刑部有那么多可以外派的闲官不用,却偏偏启用自己这个被罢官之人,其目的应该就是在眼前之人的身上了。 “你叫吴用?何时到的江南之地?”赵斌问道。 “月前。”吴独修回道。 “那不是说……” 几乎跟陛下北伐还朝没隔多久。 赵斌确认了,这就是特么自己的外甥。 忍住内心的激动,赵斌再次开口问道,“京城繁华,为何不去京城呢?” “小子一介商甲,地位低下,觉得不适合在京都尊贵的天子脚下行商,反倒是喜欢这江南的山水和美人。” “很好,来,坐下来谈,赐座。”赵斌开口说道。 吴独修忙伸手制止道,“我来是有事要跟各位相商,等我们商量好了,咱们再说坐谈的事情。” 赵斌来了兴致,想看看这大外甥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江南之地,富饶之所,天地钟意之州,本是得万千恩泽于一体,可为何掌管这些恩泽之人,却不思善民?致使万千难民多有冻死?你们……” “大胆,小小商甲胆敢在此胡言乱语?来人,给我拖出去打。”应天府尹程倒时顿时大怒道。 门口守着的几个下人,闻言便朝着吴独修走来,可还没走到近前,就被洛小粒打爬在了地上。 众人见状都是一愣,不敢多说。 吴独修盯着赵斌说道,“巡抚大人觉得,该如何治理这难民之事?” 赵斌顿时感觉到,这大外甥眼眸之中的怒气,心里也是一惊。 没想到丢失了这么多年,一回来就霸气外露,果真是陛下的龙种啊! 太吓人了。 于是,拱手道,“我这就召集人手,调集钱粮、衣服被褥、药草等,前去抚民安民。” 大厅之内的人闻言都是一惊。 这巡抚大人是玩的哪一出啊? 他们看不懂了。 “大人,他只是个商甲布衣,您为何……” “闭嘴,商甲布衣又如何?只要是心系天下百姓的人,都值得本官尊重,若是你也是一个如本官一样清廉的人,本官也可以对你之言称是。” 哈? 程倒时一时之间哑言了。 自己跟巡抚大人比,确实略有不及,可要是与巡抚大人之间论清廉,他都感觉自己是个好人。 吴独修觉得这样还算不上是震慑,便朝着师妹洛小粒点了点头。 洛小粒会意,大步走进了屋里,找到几个年轻的商甲,抓起来就往外扔。 一时间,让屋里的众人是又惊又惧。 “师妹,别玩了,你看到门口的石狮子了没,等下你掂两个扔着玩,可比扔人有意思多了?”吴独修说道。 “好的师兄,那我们走吧!” 洛小粒说着朝府外走去。 吴独修对着赵斌开口说道,“巡抚大人,有空了可以去我府上坐坐。” 赵斌回了神回道,“一定一定。” 自这一日起,洛小粒之名响彻了江南之地。 因为,她在众目睽睽之下,将应天府尹门口立着的两头石狮子随意拎起,在大街上玩了一路,最后扔到了一家名叫洛月酒楼的门前。 第47章 龙颜大悦 落月酒楼也是在石狮子落地的这一日开张的,只是没有人气。 正在众人围观两只石狮子时,便见一马车缓缓驶来。 从马车上下来了一名绝色女子,她缓缓下车,身后跟着一个抱琴的侍女,那侍女的模样也是人间少有。 众人不自觉地让出了一条道。 此时,从客栈之中,走出来一名男子,他热情地迎了出来,“沉月姑娘,这么冷的天为何来此啊?” 沉月轻启薄唇,声音娇柔地回道,“小女子只是想来看看,我年前酿的酒是否有人喝?” “姑娘,外面风大,里面请。” 随着沉月进入洛月酒楼,身后一群人也都跟了进来。 他们虽是处在江南之地,可这种绝色却没有见过,如今见了自然是流连忘返,勾魂夺魄啊! 众人走进酒楼,纷纷落座,上酒上菜,都想品一品这女子亲手酿的酒。 酒楼的中间是一个长方形平台,在平台后面是通往二楼的楼梯,像是眠月楼姑娘悦客的布局。 沉月顺着楼梯走到平台上,坐了下来,随后便有小厮上来茶水。 “今日客人这么多,我能否请姑娘扶上一曲?”掌柜的开口道。 “这是小女子的荣幸,可不知掌柜的喜欢哪种曲子?”沉月问道。 这掌柜的就是典韦,他还未按剧本说台词,就被下面的人抢了戏。 “小姐,我们想听大气热烈的,像这酒一般,干爽的。” “对,我等都听惯了柔和之曲调,见过了柔顺之意,想听点儿和眠月楼不同的东西来。” …… 沉月温怒,这是在拿她和眠月楼的卖身女作对比呢! 可是,她此刻却不能发怒,因为今天这一台戏对公子来说很重要,不能演砸了。 心下正在犯难之时,她想起了洛小粒喜欢的那一首,便会心一笑道,“我有一曲,酣畅淋漓,就怕你们听了之后走不动道。” 一粉面公子,举止娇气地拿着纸扇说道,“我等可非俗人,这江南之曲也都听的多了,不会入神的。” “那公子可要听好了。”沉月笑道。 随后,沉月拨动琴弦。 一声声大气、豪迈之音响起,顿时勾住了众人的心弦。 所有人都静止不动了,细细听这从不曾听闻过的琴声。 连那街上的行人也都驻足观望了起来。 一时之间,洛月酒楼里里外外都挤满了人。 众人闻听此曲,能感受到一种豪爽、乐观、洒脱,无拘无束,行走天涯之意。 似是在这个世界里,喜怒哀乐及无尽的欲望,都充斥在了一个笑声里。 这笑声没有在口中,却是在琴声之中,被琴声展现地淋漓尽致。 这是看透了,悟透了一切后有感而发的,琴声中透着作曲人的豪迈与一丝嘲笑。 等琴声落下。 沉月留下‘沧海一声笑’五个字,便带着琴从后门离开了。 酒楼内外之人,还流连忘返于琴声之中,不可自拔。 许久之后,他们才回过神,可这弹琴的绝美女子,沉月姑娘已经离去。 那粉面公子立刻拉住老板典韦问道,“那弹琴的小姐呢?” “见各位公子都是一脸痴相,以为是自己琴弹的不好,便羞愤地离去了。” “那你可知沉月姑娘此人住在何处?” “河阳县吴府。”典韦回道。 “什么?那个鬼宅?”众人大惊道。 从这一天起,无数人都觉得那个沉月是个女鬼,不然,天下怎会有如此绝美的女子呢?和勾魂摄魄的琴声呢? 可也有一些人会流连于沉月的美貌与琴声,经常坐在洛月酒楼之中等待沉月。 因为他们不敢去那吴府去。 …… 另一边,赵斌带着商甲们开始阻止安顿灾民,一时之间,民心所向。 当他的折子进入京城后,赢煜皇帝顿时龙颜大悦,赐了很多赏赐,还给他的儿子加了官。 而暗里还有一封奏折,也传到了赢煜皇帝的手中,由赵斌的父亲代为呈递的。 赢煜皇帝看到奏折后一惊,随后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于是大笑道,“赵爱卿,你有个好儿子啊!这西南诸州动乱,你不用管了,朕另派龙檀将军的儿子龙行去。你就留在京师,陪我处理政务吧!特赐你可以在尚书房行走之权。” “老臣,谢陛下隆恩!”赵晏跪谢道。 这可是对赵晏的厚赐了。 毕竟将西南诸州治理的到处都是叛民,这可以说是死罪了,即便他是皇后的亲爹,那最轻也得罢官免职。 可是如今呢? 这不罢官免职,反而是升职加薪,不仅如此,还有人帮他收拾烂摊子,真是太幸福了。 等赵晏离开后,赢煜皇帝就摆驾后宫去了,并将奏折给皇后赵姬看了。 赵姬看了之后,顿时喜极而泣道,“陛下,国舅一眼便是认出了他,那说明他真的是咱们的孩儿无疑了,陛下可不要让江南之人欺负他才好。” 赢煜皇帝笑道,“他不欺负别人就行了,对了,年后朕准备南巡,去应天府,你也尽快养好身子骨,到时你陪朕一起去,也让逐荥试试监国的滋味。” “陛下,对于咱们的大皇子,咱们即便不能认回来,也要让他一辈子衣食无忧啊!”赵姬掉着眼泪说道。 “放心吧!毕竟都是朕的孩儿,谁人也不能亏待了他。” 之后,赢煜又与赵姬一起讨论了一下南巡的陪同人选,这才离去。 赵姬则一脸喜色,她终于可以见到自己的孩儿了。 “去把尚衣监的提督太监叫过来,顺便让他把其中手艺好的女官领来。”赵姬开口道。 “是。”侍女说着退了出去。 皇后赵姬,外面家族势力庞大,内有太子和数位皇子立势,她的话在皇宫之中就是圣旨。 只是,赵姬除了后宫之事外,从不过问政事,这一点儿深受赢煜皇帝的喜爱。 而只要是后宫的事情,赢煜也是很少过问,两人似乎保持着某种默契一般。 整个大乾内外,德高望重之人都知道这位皇后之能不下于陛下,可是没人敢明说。 在皇帝北伐期间,由皇后监国,可是皇后却从不上朝,只是让内阁来处理政务,偶尔会派人去询问一番,下几道特旨。 其余时间,凡是接待大臣都和太皇太后一起接待,她只是侍奉在旁,由太皇太后来下决策。 明眼之人都知道,太皇太后之策就是皇后之策,只是皇后不喜欢显露威严罢了。 向来很少过问尚衣监之事的赵姬,这次亲点其名,让尚衣监内外都是一阵动荡。 尚衣监提督太监不敢马虎,立刻召来得力女官,并找人整理尚衣监这一年来的各种账目,以备查阅。 第48章 逐荥前来请安 “李公公,皇后娘娘说了,要最好的女官,应是要做衣服了,你且谨慎些就是,勿要多言了!”皇后贴身侍女红樱说道。 近日来皇后的病情初有好转,可不能再让这群奴才们给气到了。 她事先叮嘱一番,也是这么个原因。 红樱带着太监和女官们朝着皇后寝宫走去,沿路上宫女太监们都纷纷让路,生怕阻了红樱的路。 这后宫之中,跟对了主子,那就是跟对了幸福,与幸福指数和权力地位都是挂钩的。 皇后主持后宫有道,又能治理天下之事,内外皆掌有权柄,她的侍女地位自然也是高人一等。 平时就是一些大臣们见了红樱,也不免叫一声红樱姑姑。 这种姑姑的称呼,只是一种尊称,只有在皇帝和皇后面前都有一定地位的人才会有,一般的宫女也根本不配。 众人来到了皇后寝宫门口,红樱示意他们等待,自己一人先走了进去。 “娘娘,尚衣监提督太监李甘来了,要现在召进来吗?” “宣吧!” 红樱这才走出去叫李公公等人进来。 “奴才拜见太后。” “嗯,李公公啊!好些日子不见了,伊贵妃现在可还好?”皇后问道。 “伊贵妃……她,前几日大病,已经去了。”李甘立刻回道。 这伊贵妃半年得罪了皇后,被罚到了尚衣监做女工,他曾数次羞辱于其,最后伊贵妃不堪折磨病倒了,前几日才刚去世。 皇后此时问及此事,让他心里顿时一惊。 “这样啊!你干的不错,只是啊!陛下回来了,肯定是要问的,回头你还是要领罪的。” “娘娘救奴才啊!奴才绝对是忠于娘娘的啊!”李甘立刻拜了起来。 “行了行了,下去吧!去让人厚葬了伊贵妃,就说是暴病而亡了,然后发些银钱给其家人便可了。” “谢娘娘。” 李甘立刻退了出去,心道,“命是保住了。” 众女官还在地上跪着,皇后仔细瞅了瞅女官们的模样,还真是俊俏啊! “你,叫什么?”皇后指着其中一名女官问道。 “燕凰!” “凰?好名字,只是燕字不配,你叫凤凰吧!”皇后示意红樱去取来一块牌子。 “凤凰谢娘娘赐名。”女官拜道。 皇后接过红樱手中的牌子,然后拿起笔在上边写下了一个字‘天’。 而后,将牌子递给了红樱,红樱又将其送给了女官凤凰。 皇后看向凤凰道, “日后,你就与红樱一起跟在我身边吧!这里的其他女官都做你的下手,你帮我给大皇子二皇子多做几套衣服。” “这尺寸呢!合身的皇子们都有,你们就做几套宽松些的,赶在元宵节之前做完就行,需要什么了就去找红樱商量。” “遵命!”凤凰回道。 “红樱,你近来无事,就多学学女红。” “遵命!”红樱回道。 正在此时。 “太子驾到!” 皇后心中有些高兴,儿子又来看自己了。 逐荥太子大步走了进来,见到地上一众女官之时,立刻行礼道,“儿臣拜见母后。” “来母后这里就不用多礼了,坐吧!红樱,你去准备一些太子喜欢的吃食过来。” “是。” 逐荥坐下后,看向地上跪着的一个女官,心里有些悸动。 这女官他好像在哪里见过啊! “母后,这个女官儿臣似乎是在哪里见过,一时之间想不起来了。”逐荥开口道。 “他是燕将军的女儿,早年燕将军随你父皇去打仗,男丁打尽了,你父皇就将燕将军唯一的女儿放进了宫里面来,若不是她自己说她是燕凰,我都没想起她身份来呢!” “什么?是她?” 逐荥突然想起来了,那个小时候陪他玩闹的女子,居然就在他的身边? 他寻了此女好久,一直没有音信,以为是被放出宫去了,没想到会在母后这里。 “凰姐姐,你还记得我吗?我是逐荥啊!小时候我们在都城上骑过马的。” 凤凰立刻拜道,“太子认错人了,奴婢不是太子要找的人,请允许奴婢退下。” 皇后会意,便开口说道,“红樱,看好凤凰,日后不得她再与太子见面,若是看不好,你和凤凰一同死罪。” “是。” 刚端着莲子羹进来的红樱,一脸懵,这是什么情况? 随后,红樱将凤凰领了出去。 逐荥有些气愤道,“母后,她明明是我认识的凰姐姐,您为何不把她赐给我,还要阻止我们见面啊?” 皇后摇了摇头说道,“你是太子,需要以国家为重,你的亲事不是儿戏,也不能由你来决定。” “你想要君临天下,泽布四海,首先要学会放下,放下任何人,只有你足够强大了,才能得到你想要的。” “如今,各位皇子都年幼,只有你年长,若是你不趁此机会成长起来,等日后你的兄弟们日益成长,到时你再想放下就难了。” 逐荥望着母后,眼睛里有了水雾。 “母后,您知道儿臣心软,没有征服天下的狠厉心,您为何要一而再再而三地让我做那样的人呢?” “君子求器,本需雕琢,你生性善良,只有你以后坐上了那个位置,才会善待你的兄弟们,这也是母后和你父皇所希望看到的。” 皇后叹息一声,自己生的孩子中,就这一个聪敏通心,是一个真正的良善之君才。 她也知道丈夫赢煜是想以霸道平天下,然后让逐荥以仁慈治天下。 只是,如今这天地之中,变数横生,她真怕突然回来的大儿子会挥戈斩向自己的其他儿子。 这手心手背都是肉,她能做的就是教导逐荥去做个合格的君主,然后稳住自己大儿子那颗可能怀着怨恨的心。 “太子啊!记住,以后不许哭,这天下谁都可以哭,唯独你和你父皇不可以哭,哪怕你母后我死了,我也不许你流下一滴眼泪。” “儿臣谨记母后教诲。”逐荥立刻拜道。 皇后再次叹息了一声,有些心疼地扶起儿子,帮他擦掉眼泪说道,“母后给了你天下最好的出身,但母后给不了你未来,这一次,变数来了,母后也不知道能不能压的住了。” “儿啊!母后是人母,不喜欢看到有朝一日你们兄弟自相残杀,只希望仁慈的你,能不沾血腥地走上那个位置。” 逐荥下意识抬头问道,“是,是我那失踪的哥哥要回来了是吗?” 皇后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却没有说一句话。 “母后,我见过兄长了,就在北伐时,虽然只是远远望去,但是,那和父皇十分相似的样貌,不会错的。” “什么?”皇后大惊。 她害怕的事情还是要发生了吗? 逐荥又道,“儿臣调查过,兄长他智谋无双,曾数次遇到危局,可都化险为夷了,并且还拥有移山倒海之能,十分恐怖。” “哦?这么说来,你对他还挺看好?”皇后突然好奇道。 “是的,儿臣知道,天下无鬼怪乱神之说,儿臣自是不信传言,所以,儿臣想用自己的力量去和兄长争一争。若是儿臣败了,儿臣就让出太子之位,若是儿臣胜了,那儿臣也不会杀了兄长。” “太子仁慈,只是,你兄长会和你一样的心思吗?” “据儿臣掌握的信息来看,兄长乃是大义之人,在大梁之时,他本有很多次机会掌权的,可他都放弃了,儿臣以为,兄长似是于权利无太大的欲望。” 皇后摇了摇头说道,“太子,你还年幼,有些事情你要看的长远些,你兄长他下的棋比你想的还要大,就连母后都准备帮你留意一二的,现在的你对付不了他。” “为何?”逐荥不解。 “他可能就是要营造一种,他不慕权利的假象而已,让你觉得他对权利没有欲望,你才能放松警惕。” 逐荥闻言脸色大变。 如果这一切都是吴独修,也就是自己的那个兄长刻意为之的话,那他要迷惑谁?他要得到什么? 那答案也很显而易见,他想迷惑整个大乾,他想暗中得到天下。 想到这里,逐荥不禁感觉背后发凉,如果不是母后提醒,那自己可能真的以为他人畜无害了! 太可怕了。 “母后,儿臣……该怎么做?”太子开口说道。 没办法啊! 自己脑子不够使,还得老妈出手啊! 皇后笑道,“你父皇年后要南巡,你趁监国的时候,多熟悉熟悉各个地方的政务,不可有一丝松懈,还要多跟大臣们互动交流治国之策,不要凭着喜好去用人,仅此便可,其他的事情,母后帮你去做。” “当然,你母后我不会去管朝廷的事情,我只希望你们能和和美美的就好。” “这凤凰就是一根针,你必须要舍得,还要把她送给你的敌人,只有这样才能激起你的雄心斗志来,才能狠心灭敌。” “皇室争斗,自古以来都是腥风血雨的,你想守住你的兄弟,就要对得失看的开一些。” 逐荥想回话,却被皇后止住了。 “我说的够多了,你退下吧!过几日,我让凤凰给你缝几件衣服穿,算是个念想吧!” “是,母后,儿臣告退。” 逐荥一脸无神地退了出去。 他修习帝王之道,钻研治国驭下之术,其实都是为了有朝一日寻回凰姐姐,可如今凰姐姐也成了他成王之道的一颗棋子。 这…… “无情的帝王家啊!” 逐荥对此很是恼怒,却无济于事。 等逐荥离去,赢煜皇帝才走进皇后寝宫。 “臣妾,拜见陛下!” “起身吧!你身子还没好,暂时就不要行礼了。” “谢陛下!” 赢煜皇帝坐下,看向皇后说道,“这都是你早就安排好的吧?” 皇后回道,“是的,从燕将军战死后,就布置了,为的就是磨砺一下太子的心。” “说实在的,若不是你这些年整顿后宫,培养各个皇子,朕还真不一定能安心平定乱世。” “臣妾什么都没做,都是陛下的功劳。” “嗯,这以后呢,皇子们的事情你就不用多关注了,我想让咱们的大皇子回归。以后皇子们征战诸国,让他们都成为各国的国君,这样,孩子们也就不会再起争执了。” “陛下,您是说要与大国开战?咱们现在的国力……” “只是一个构想,哎对了,太子之事,日后你就不要再管了,他……朕已经想好了磨砺他的办法了,等咱们南巡回来,就给他军权去磨砺,如此一来,你也就不用担心他没有实权了。” “谢陛下。” 赢煜皇帝叹了口气说道,“朕都是为了你的身体着想,剩下的就让孩子们去玩吧!咱俩以后就高坐庙堂,从中看戏就行了。” “陛下,臣妾明白了。” “哈哈哈……谁让他那么聪明呢?连他父皇都敢耍呢?”赢煜突然大笑道。 另一边。 “啊……嚏!” 吴独修捅了捅鼻子,然后继续写起了杂记。 窗外飘飘洒洒下起了雪,在对面的阁楼上,一群女子在吵吵闹闹的。 她们一会儿唱曲,一会弹琴,一会伴舞。 吴独修数次都不想动笔了,可身后的蓝凤却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呢! 这师妹,真是越来越会玩了。 半个时辰之后,吴独修将杂记递给蓝凤,蓝凤欢快地跑了出去。 “怎么走路都跟师妹一个样子了?”吴独修不解道。 “主子,你别说女主子坏话了,我都被蓝凤打两次了。”典韦在一旁说道。 “那个,我尽量。” 吴独修瞅着外面的雪,又问道,“还有几日过年?” “三日。” “典兄,你去给巡抚大人送个请帖,就说这个年让他来咱府上过,我有准备好东西给他看,保证让他不虚此行,家眷也可以带上。” 典韦愣了一下问道,“主子,那么多人来,得吃很多银子啊!” “哎你个典兄,别以为我不知道啊!你拿了酒馆多少银子去眠月楼包姑娘?你以为我不知道?” “哈?主子,这事儿您也知道?您就不能给我一点儿私人空间吗?”典韦抱怨道。 “这不是我打听的,是沉月姑娘说的,蓝凤姑娘也说了,我是最后才知道的,我都没责怪你偷银子,你居然给我抱怨?”吴独修乐了。 典韦连忙起身,准备离开,“谢主子不降罪,我这就去下拜贴去。” 吴独修刚准备坐下,典韦突然又回来了,伸着头问道,“主子,这拜贴是您写还是我写?” 这典韦还真问到了地方了。 不同人写的,帖子能起到的作用就不同。 于是,吴独修起身朝着门外走去,边走边说道,“这帖子,得沉月姑娘写,你到时候受点儿罪,就说你手崴了,不能动笔,让我师妹扎几针。” “我能拒绝吗?” “我的银子……” “停,主子,我同意了,但仅此一次。” “成交。” 二人说着便朝着对面的阁楼走去。 来到阁楼下,两个穿着厚实的小姑娘立刻从小火炉旁站了起来,举着剑说道,“留步,女子阁楼,男子……勿进。” 吴独修顿时不乐意了,“我这暴脾气,我忍了,小姐姐,麻烦你去叫一下沉月姑娘。” “神女说了,不让沉月姑娘见您。”小姑娘回道。 “我给你十两银子如何?” 吴独修立刻将十两银子放到小姑娘的手中,还不忘给另外一个小姑娘也塞了十两。 自己家都得这样,他这个主人当的也太憋屈了。 “嘻嘻,谢神子,你们上去吧!” “你们等一下,咋回事?解释一下。”吴独修叫住二人问道。 “神女说了,快过年了,让我们问你要红包,我俩想了好久才想到这个办法的。”小姑娘回道。 吴独修顿时抓狂了,目视着两个小姑娘蹦蹦跳跳出府玩去了。 典韦在一旁说道,“主子,她们敢对您不敬,要不要我把她们逐出府去。” “典兄,你记住,咱俩是府上目前地位最低的人,要摆正自己的态度,懂?” “……” 第49章 算是我孝敬他的 典韦突然觉得这话没毛病。 他在外面的时候,哪个不来巴结一番,就不说巴结了,就凭他祖上的福荫,也得有很多人来给他请安。 可是,他只要进了吴府之后,感觉跟个下人一样,谁都能整他两句。 “主子,我能不能也在咱府上管点儿事儿,提高一下地位,就是管一管咱们田里的那些种地的人也行啊!”典韦说道。 “我都行,你去跟我师妹请示去,这府里的事情都是她在管,只要她点头,你就是当吴府的主子,我都没意见。” “那还是算了吧!” 两人说着,便已经来到了阁楼上。 一众跳舞的女子见二人进来,就都退下去了,只留下沉月和洛小粒二人。 “师兄,你空着手来?合适吗?”洛小粒打量着吴独修说道。 “我来是带了二十两银子的,被咱们楼下的小姑娘给劫了。” “师兄,你还来告我小姐妹的状?还有你,来干嘛?跟你的主子一样空着手就来是吗?”洛小粒突然指着典韦说道。 典韦一愣。 我…… 二话不说,立刻从怀里取出一沓银票,放到了桌子上说道,“女主子,我就这五千两了,您收好。” “懂事儿!说吧,你来干嘛来了?”洛小粒开口问道。 “我手崴了,让女主子看看。” 典韦说着伸出了右手来,还真有点儿弯。 吴独修皱眉道,“我让你演戏,你居然真崴啊!” “不是,这手是跟人动手整的,我本来就想找女主子看病的,可一直不敢来……” “你特么……” “嗯?师兄,你俩演双簧呢?”洛小粒说着走到了典韦面前,在他手上扎了几针后,直接一扭。 咔! 手正位了。 典韦活动了一下之后,发现已经活动自如了,便连忙对洛小粒说道,“谢谢女主子。” “谢我就不用了,你打了江南制造局的人,这个烂摊子能收拾的了就行,可别给我惹麻烦。”洛小粒收了银针说道。 “是。” 典韦苦涩啊! 他动手前也不知道对方是江南制造局的,要是知道他也不会动手了。 “主子,我这个事儿……” 吴独修装作没听到,走到沉月面前,将一张写满了字的纸放到了她的面前说道,“沉月姑娘,我钦慕你的笔记已久,能不能帮我抄个字,我想临摹你的字,以此为样,如何?” 沉月不急着回复,先看了一遍纸上的内容,然后回道,“我是你的人,又不是你的商品,你这随意把我送人,我觉得心里不舒服。” “师兄你又打什么坏主意?”洛小粒拉住吴独修问道。 “是这样的,咱们不是缺钱嘛!我就想问巡抚大人借一点儿,又想借钱又不想还,就只能找沉月姑娘帮写一份请帖了。” 典韦不解道,“主子,咱们很缺钱吗?” “缺,你平日去包女人的钱,不就是一大笔花销吗?”吴独修回怼道。 “……” 正在此时。 楼梯口传来了脚步声,是蓝凤端着茶水上来了。 “师兄,你总得给沉月姐姐一些好处才行,不然我不许她写的。” 洛小粒坐在沉月面,抱着沉月的胳膊,一副当仁不让的样子。 吴独修也没招了,就看向典韦说道,“典兄,能麻烦你去街上买些糕点回来吗?” “是,主子。” 等典韦离开了之后,吴独修小声说道,“我就是想邀请巡抚过来,然后让蓝凤去偷他的家。” “把那本他收受贿赂的账册给偷出来,到时候就能牵制江南官场了,这典韦兄弟打人之事,也就解了。” 洛小粒、沉月这次明白吴独修的谋划。 于是,沉月开始动笔写了起来。 她的字娟秀、干净,像雪中的梅花一样,十分耐看。 写完了之后,沉月还在署名处写下了‘沉月’二字。 蓝凤则取出一点儿香料,撒在了纸上,这韵味顿时足了。 吴独修举着大拇指说道,“专业!” 随后,吴独修将纸装在书衣里,放在桌上,等着典韦回来。 洛小粒正好有空,又给吴独修把了把脉,这才放心地说道,“师兄,你的身体这些日子操劳过度了,需要好好休息一番才是。” “无妨,等再忙两三个月就好了,到时候大乾皇帝南巡了,我就可以好好休息了。”吴独修回道。 “大乾皇帝要南巡,他会不会是来找师兄你的?”洛小粒惊道。 吴独修摇了摇头说道,“他来找我只是顺路,可即便是顺路,对我们的计划来说也是一个机会,一个很大的机会。” “顺路?那他来干什么?”洛小粒不解了。 “江南税粮案的背后不是表面上的那么简单,赵斌是查不出来什么的,所以他得亲自来。” 吴独修拿起笔在一张干净的纸上写上了江南的六大府,应天、常州、苏州、杭州、嘉州和湖州。 “这应天府乃是江南之都,按理来说八万灾民来此,就算官府不作为,也会施粥行善,来彰显都府之名,可事实确是相反的。” “其余各州除杭州之外,都是拒不救济灾民的,这肯定会让皇帝感觉到不对劲的。” “难民不救,税粮案又出,表面上看是江南之地今年收成不好,可实际上是因为什么?我们就不得而知了。” “可是师兄,那皇帝也没必要亲自来啊!”洛小粒说道。 “他必须亲自来,他已经出去打了将近两年的仗了,朝廷上下的人,他信不过。而江南之地关乎国家命脉,不容有失,出了这么的大事,皇帝也害怕啊!”吴独修笑道。 “都是师兄胡说的。” 吴独修摇了摇头说道,“朝廷派了被罢官的国舅爷来,其实已经说明了,朝廷上其他人不可用了,皇帝想整顿江南之地,靠国舅爷不行。” “或许,皇帝有心想让国舅爷拉我出来。” “只是现在的我,不能出来,出来必死,若是皇帝能想到这一点儿,肯定是要南巡的。” 洛小粒突然拉住吴独修的手说道,“师兄,要是真的玩不了,咱们不玩了,回到山里去,我陪你过一辈子。” 吴独修拍了拍洛小粒的小脑袋说道,“我体内流着他大乾皇室的血,只要我活着,走到哪里都不会平静的。” “我不管,谁威胁到你,我就杀了谁,哪怕他是皇帝。”洛小粒站起身脸上露出坚毅之色,说道。 吴独修叹息一声道,“师傅应是早就知道大乾有治我病的药,却一直闭口不谈,直到《神河条约》结束时,才选择突然死去,这一切都是他在谋划,为的就是让我回到大乾来,颠覆他心中的巨舟。” “我一直以来生活在你和师傅的保护下,总是成长不了,现在我的病已经痊愈,师妹你好好看着吧!” “大乾皇室的刀是砍不断的我的脖子的,当然,师妹啊!你啥时候想明白了,得第一时间告诉师兄,师兄是真想修仙的。” 噗! 洛小粒瞬间想吐血。 这个师兄,啥都好,就是痴迷修仙,无法自拔。 “师兄,我累了,你抱我去睡觉,给我讲故事。”洛小粒转移话题道。 吴独修立刻拉远距离说道,“师妹,师兄虽然长得帅,但是你不能图谋师兄啊!我可是个正经人啊!” “哼!师兄嫌弃我!”洛小粒生气道。 “那个,过年我给你放个烟花如何?这次我放一个超大的给你看,别生气了。” “好,我要看俩,不,仨!”洛小粒伸出三根手指说道。 吴独修点了点头。 典韦一时半会儿还回不来,吴独修感觉无聊,就拿起书架上的琴谱,翻了两页问道,“师妹啊!你什么时候把这些琴谱又给写出来了?” 洛小粒一把夺过来说道,“师兄真坏,就喜欢看人家的小书。” “哎!师妹,我写的哪一本书你没有看过?再说了,这琴谱中有一半都是我写的呢!”吴独修厚脸皮道。 这里面大部分琴谱都是他朝穿越前别人写的。 “你给我了,就是我的。” “行,都是你的,对了师妹,我给你写上歌词吧!”吴独修开口说道。 “歌词?你是说你小时候给我唱的数星星?大风车那样的?” “那时候你小嘛!给你唱的都是哄你睡觉的,现在你长大了,给你写点儿正式的。” 随后,吴独修拿起笔,开始为书上的曲写上词。 这一动笔就停不下来了。 穿越前的那个音乐璀璨的世界里,佳作太多了。 他自幼记忆力就很好,很多东西看一遍,就能记个八九不离十,现在有些歌词记的模糊了,就自己补上。 反正她们这些小姑娘们又发现不了,等发现了再说吧! 不知不觉,外面的雪越下越大了。 天色也暗了下来。 洛小粒让人点了灯,起了火,屋里这才又亮了起来。 典韦回来了之后,放下糕点,拿起奏折就离开了,吴独修对此毫无察觉。 香阁里,姑娘们也都开始忙活起来了,准备生火做饭。 她们吃的都是单独去买的新鲜的菜,也是她们自己亲手做的,吴独修偶尔也跟她们一起吃饭。 府里的伙房有三个,一个在香阁、一个在偏房,另外一个在后院的田地里,那里住着招来干活的下人们。 这些人都算是流民,也就是那种没有房、田的人。 吴独修收留他们,给他们吃的、主的、穿的,还提供免费医疗,他们也都很是卖力地干活。 方圆十里左右,只有吴府这一家人,其余的都是一些平民,他们有房无田,也都愿意归进吴府之中,也算是吴府的下人,只是他们是属于老板和员工的关系。 吴府的后院,其实就是大片田地和几座秃山,和前门没两样。 夜晚来临。 吴独修蹭了一顿饭之后,就离开了香阁,走出门的一瞬间,想退回去,但他忍住了。 目前自己连命都在风中被人拿捏着,儿女情长就先放一边吧! 也许穿越者就应该莺歌燕舞、纸醉金迷的,可是,当真正穿越过来之后才会明白,这个世界是那么地残酷。 只要稍不留神,就可能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还好有个好的出身,要不然,他去年刚下梁山时,可能就已经死了。 什么足智多谋? 什么少年异人? 说的都是屁话。 如果没有大乾这个血脉在身,连典韦当时都会把自己给砍了。 这就是现实。 就像寒门出贵子一样,得首先有个‘门’,而后才能出贵子。 这个‘门’还必须是勋贵、大员之家破落之后留下来的‘门’,而不是普通人家的门第。 权利永远是一把钥匙,一把一步登天的钥匙,没有了权,活着都不自由。 再说师妹洛小粒,她确实怪力绝世,可终归还是属于人的范畴。 吴独修有时候就在想,如果哪天自己遇难了,就像师妹当时去大乾军队之中取药一样,再次面临九死一生的情况。 自己又会如何选择? 他刚为了大梁百姓,拿师妹的命赌了一次,想试试大乾皇帝的态度,也为……试试师妹是不是真的仙人。 这些话,他没有说过,可他就是这么做的。 “我也不是个好人呐!” 吴独修轻笑地朝着门外走去,身后,蓝凤不知何时已经跟了上来。 “主子,您活着,对我们而言就是好人,您死了,我们都要跟着陪葬,这就是我们的宿命。您是不是好人,其实,我们根本不在意。”蓝凤回道。 “皇帝可真会治人心啊!连你这么好的易容术都躲不开吗?” “主子说笑了,回来后我才知道,家人已经为陛下战死了,陛下说我的事情我做主。” “那你可要回大梁去?”吴独修转过头问道。 蓝凤摇了摇头说道,“我觉得跟在主子你的身边会安全些,也会自由些。” “为何?” “因为你从不把我们当下人看,而是把我们当人看,女主子告诉了我您的计划,让我选择站位,我选择跟着您,也许我做不了什么,但我可以保护您的安全。” 哈? 吴独修略微思索了一番,才说道。 “接下来,皇帝南巡,太子监国,这是皇帝要告诉我,即便我是大皇子,这天下也是他说了算的,这就是南巡的真正目的,你告诉皇帝,来了我欢迎,至于认亲啥的,提都不要提。” 吴独修说完,又说道,“另外,我不想让师妹为难,必竟师妹回来是想报当年灭门之仇的,我会帮师妹,所以,让他不要护着那些先帝的老臣们。” “是。”蓝凤回道。 蓝凤刚准备走,又停住问道,“主子知道我们三人都是皇帝的耳目,为何还要把我们留在身边?” “为了让皇帝放心我啊!这都不懂吗?快去传递情报吧!让皇帝也过个安生年,算是我孝敬他的。” 吴独修说完后,转身离开了。 蓝凤朝着吴独修的背影看了许久,才转身离去。 香阁上。 洛小粒苦笑道,“师兄啊!你知道我看的懂唇语,还故意当着我的面说是吗?真是坏人。” 第50章 贵客临门 “洛妹妹,你既然什么都知道,为何不把心事说给你师兄听呢?”沉月问道。 “我从小就跟着师兄,她比我还了解我自己呢!我不说,他也知道我在想些什么,说不说都一样。” “可如果他不知道呢?” “那我也不告诉他,我就当他是知道的,连个女孩子的心思都猜不透,还怎么取天下?” “你师兄想夺天下?”沉月有些吃惊。 这兄妹二人,越是相处久了就越是感觉他们很是不凡,他们不像是尘世间的人一般,所做之事看似平淡,但结果总是让人暗暗吃惊。 原本以为这吴用先生只是个闲云野鹤之人,不贪慕权利,没想到是自己看错了。 洛小粒见师兄吴独修走远了,便来到了暖炉旁坐下,迎着烛光看了许久,这才说道,“师兄觉得他欠我的,所以想夺天下给我看,然后再做局把天下给我,算是让我报了仇。” “可师兄不知道的是,我可以为他不去复仇的。” 沉月沉默了。 她又猜错了。 原来,他们都是为了彼此。 “你师兄养了我们这么多俊美女子,却不取乐,又是为何?”沉月再问道。 她本就是被掳掠来的,命运早已经注定,只是这迟来的命运让她多有担忧,恐生变故。 如此男子,比之苏公子也不弱。 吴苏二人皆是少年异人,却独独都不好美色,她不理解,也想知道究竟是为了什么。 “以前不取乐是因为他觉得自己快死了,不敢动我,现在不取乐估摸着是有喜欢的姑娘了,不想要我了。”洛小粒有些眼红。 她看什么事情都是一清二楚的,可唯独看师兄吴独修的心意上,她是迷迷糊糊的。 不知从何时起,她开始害怕失去师兄了。 也许是师兄病好了,不需要自己了。 也许是师兄喜欢上沉月姐姐这样的美人了,反正对她多了很多戒备之心。 沉月立刻搂住洛小粒,让她趴在自己怀里,这样最起码有个依靠,心情会好点儿。 “你师兄也许是忙呢!顾不上。”沉月安慰道。 “他忙什么?他住的地方与我们相隔不过百步,什么时候不能来?再说了,我也可以去他那里的……” “哈哈……” 沉月笑了,觉得这洛小粒还挺可爱。 “沉月姐姐,你笑什么?你再笑的话,以后让你做最小的妾。”洛小粒气恼道。 “我可没有资格去做妾的,只希望能平平安安地活下去就行了,这乱世之中,哪有资格去争取名利?”沉月叹道。 “沉月姐姐,你跟我师兄不一样,我师兄是死都不会忧愁,你是好端端的就长吁短叹的,不行,你得改,以后,把我师兄给带坏了可怎么办?” “你就不能帮着我说两句好话?咱俩一起合伙欺负欺负你师兄?就只能窝里造反了?还是姐妹吗?” 洛小粒突然坐起,顿时有了主意,说道,“好主意啊!你和我一起套路师兄,到时候我俩一起去他窝里造反去,让他好好尝尝女人的滋味,嘻嘻!” 沉月摇了摇头,拿起桌上的歌词,一边看一边哼着,发现还蛮上口的,都是白话文,只是略显庸俗了些。 “沉月姐姐不同意?”洛小粒凑上去问道。 “我当然没有不同意,只是,你舍得分享你师兄吗?” 洛小粒犯难了。 她完全不舍的。 这个话题就这样停了下去。 又晚了一些,香阁封了门,楼下住丫鬟,楼上住着洛小粒和沉月。 二人一起哼着曲,到了很晚。 沉月睡不下,就拉着洛小粒问道,“你师兄今天说修仙的事情,是不是真的?” “我不知道,我也不会修仙!”洛小粒眯着眼睛回道。 她平时睡的早,今日算是晚的了。 刚说完,人就睡去了。 沉月无奈只能吹了灯,与她一起相拥而睡了。 在书房里看书的吴独修,看到香阁里灯灭了,不由气恼道,“这孩子,又熬夜。” 以前天刚一黑,吴独修就会去哄师妹洛小粒睡觉,她也真的会很快就睡着。 现在不一样了,长大了,精神头越来越高了,总是熬到半夜。 “梅花香自苦寒来啊!” 吴独修起身打开墙上挂的地图,看了一遍又一遍,仔细斟酌后,在上边圈圈点点的,可总是不满意。 一直到深夜,他才去休息。 大年初一。 整个应天都变得喜庆了起来。 到处都是张灯结彩的,欢腾的很。 各个府镇都开始唱起了大戏,有的地方还请了舞狮和江湖艺人。 吴独修却在门口和典韦一起在蹲巡抚大人赵斌。 他猜测,这个便宜舅舅肯定会来。 果然,临近中午,人便来了。 一辆辆马车停在了吴府的门前。 这里面拉的都是他的家眷,足足十三个人,还有一些衣物和礼品。 吴独修立刻让典韦帮忙搬运,他则一一给赵斌及其妻妾打招呼,还有赵斌的儿女们。 早就收拾好了住处,女的就住在香阁那边的院子里,男的就住在他这边的院子里。 至于赵斌夫妇则单独安排了一个院子,里面的丫鬟和仆人也都是他们带来的,不需要吴独修去特意安排。 简单吃了午饭之后,吴独修拉着赵斌夫妇和他们的两个儿子,赵云和赵天一起在院子里溜达。 当吴独修听到赵云的名字时,不由多看了两眼。 这典韦有了,没想又来了个赵云? “吴公子对我这犬子有兴趣?”赵斌开口问道。 吴独修点了点头,说道,“赵云公子生有龙虎意,日后定是一位不可多得的名将啊!” 赵云一听来了兴致,一脸豪气地说道,“如今天下,能在枪术上胜过我的,屈指可数,不肖数年,我便可在枪术上威名天下。” 这时,洛小粒刚给赵斌的女儿们安排好住处,也朝这边走来,却听到有人在大放厥词,顿时不乐意了。 “呵,在我府上还敢扬威?不把我放在眼里?”洛小粒走上前举着绣拳说道。 赵云见此女美若天仙,举止大方,虽有些粗陋,但不知为何,他莫名心中有些许好感。 此好感一生,本想回击过去的,话也卡在了肚子里,说不出来了。 一时间,竟感觉脸憋的有些红了。 洛小粒不依不饶道,“不说话?刚刚不是挺神奇呢吗?” “那个,我确实枪术好,你不信问我爹。”赵云求助父亲赵斌道。 赵斌直接无视了,而是看向吴独修说道,“吴公子,我听说你要给我看奇物,不如我们现在就去看看?” “好,这边请。”吴独修话音落下,便叮嘱师妹洛小粒道,“师妹,赵云和赵天公子是咱们府上的客人,你好好招待人家啊!” “略略略略……”洛小粒对吴独修吐了吐舌头。 吴独修摇了摇头,随赵斌朝着后院而去。 两人一边走一边闲聊,赵斌的妻子崔氏,就在身后跟着,一句话也不说,尽显大家闺秀之资。 府里的那些调皮捣蛋的丫头们,没有一个能跟她的气质媲美的,也就沉月的雅柔气质能略微抗衡一二。 三人来到后院,几名仆人立刻前来见礼,吴独修挥了挥手,示意他们退下去。 “这屋里藏的东西呢!能点亮天空,只是这些东西都是昙花一现之物,用了就没了。”吴独修指着满屋子的烟花说道。 “哦?此物如此神奇?可看着很普通啊!像土一样,真有这么神奇吗?” 赵斌拿起一支放在鼻子上闻了闻,上有一些硝土的味道,“现在可用吗?” “等天黑了效果才好,走吧!我带您去见一个人。”吴独修说道。 “见一个人?什么人?”赵斌疑惑道。 “此人被大梁人誉为‘天舟’,今日正好也在府上做客,我就想让大人见一见。” “是那个叫周培良的人?此人可是绝世高人啊!连陛下曾经都想得到,而数次派人北上去拉拢,没成想今日会在公子府上得见,快带我去见见。” 吴独修还未回话,崔氏便开口说道,“夫君与吴公子去吧!妾身想去看看云儿他们,可别让他们惹出了祸事来。” “好,夫人去吧。” 吴独修也点了点头。 前门大厅。 周培良端坐在一旁,一边看洛小粒差人送来的杂记,一边磕着瓜子,旁边的桌子上还放着一杯茶。 在周培良临座上,坐着一名温婉女子,她不时打量着吴府,脸上有些惧意。 “夫君啊!听人说吴府闹鬼,我们会不会被鬼缠上?” “放心吧!月婉,这吴府要是闹鬼,也有神女坐镇,没事儿的,你安心吃、喝、住,别的什么也别想,晚上还能看到你一辈子都看不到的绝美光景。” 李月婉点了点头,心里还是紧张的很。 她是江南丝绸商之女,在月前才办了酒席,当日也是见了吴府的人的。 虽说那时看着人都是正常的很,可真正到了吴府,还是不免有些惊慌的。 正在李月婉心乱之时,有人朝着这边走来了,便立刻站起了身来。 一旁的周培良却是坐着不动,很是专心地看着杂记,一副心无旁骛的样子。 吴独修看到李月婉立刻上前见礼道,“很高兴周夫人能赏光驾临寒舍,请随意些,有什么需要了,告诉下人就好,让他们去张罗去。” “啊!好,谢谢,一切都好,我夫君看书入了迷,有些失礼,我先给吴公子和巡抚大人赔罪了。”李月婉开口说道。 此时,周培良才放下书说道,“夫人,你先下去吧!去院子里转转去。” “是。” 等李月婉离开之后,周培良直接又恢复了原状,开始看起了杂记。 吴独修和赵斌都有些不知该怎么开口了。 屋子里顿时有些安静,三人都听着火炉里噼里啪啦的响声,静静地等待着。 赵斌突然忍不住了,直接走到周培良的桌子前,也拿起一本杂记,瞅了一眼,顿时有些微惊。 《那些年皇帝斩苍穹的故事》? 又换一本。 《基建狂魔们一起斩神的故事》? 连看了两本之后,赵斌直接拿起第一本走到一旁看去,心里还在嘀咕着,“陛下什么时候斩过苍穹了?” 一个时辰之后,赵斌合上了书。 目光之中充满了战意,他看向吴独修问道,“为何只有前半部分,后边陛下登临仙界的故事呢?” 吴独修指了指周培良。 赵斌这才发现,下半部分,周培良正在看呢! “周先生,你看了这么久,不打算放下来吗?”赵斌开口说道。 周培良合上书不理会赵斌,而是看向吴独修说道,“书中那个24k黄金剑是什么意思?为何那么厉害?连神龙都能一剑斩之?” “杂记而已,杂记而已,别当真,都是虚构的。” 吴独修无语了,两个老头子喜欢看小说是个啥意思? 这些东西都是吴独修写给师妹洛小粒和她的小姐妹用来解闷的,没想到眼前这俩人会这般地喜欢啊! “哦,是这样啊!这些书可以送给我吗?”周培良问道。 “我师妹最近不喜欢这一种类型的了,她最近喜欢上神仙眷侣类的,这些都是她不要的,你可以拿走看。”吴独修回道。 赵斌闻言也开口道,“我也想借阅一番。” 哈? 吴独修蒙了。 这白话文小说可是禁书啊! 你也要? 还想再被贬官吗? 这话吴独修没说出口,而是缓缓开口说道,“我让人印两册,等两位离府时,当做礼物送给你们,如何?” 两人都点了点头。 周培良刚准备低头看书,神思电转之间,他看向吴独修问道,“吴兄,你确定走之前能弄好两册书?” “能。”吴独修回道。 他已经偷偷制造好了活字印刷术,就等书铺开张了,印两本书而已,毛毛雨。 周培良有些诧异,可随即又恢复了平静。 整整一个下午,吴独修陪着二人喝茶、嗑瓜子,偶尔陪他们唠两句书里的内容。 一直到天黑,典韦叫三人去吃年夜饭的时候,吴独修才感觉解放了。 这个团圆饭在后院的一个院子里,这是一个两层回廊,里面摆满了桌椅。 大部分客人都已经落座了。 这里面有赵斌邀请的客人,也有周培良邀请的客人,还有一些慕名而来捧场的客人。 至于吴府的下人们,他们早就已经吃过了,这个时候除了护院以外,就是在一旁吃着小酒,聊着天。 吴独修规定,这个年节凡是吴府内的人,大家都有酒喝,都有好菜吃。 在院中的亭子里,吴独修、赵斌夫妇、周培良夫妇落座了。 旁边一大桌,吴独修安排了典韦去陪,这一桌子都是一些重要的客人,比如,李月婉的父亲、赵斌的俩儿子、知府程倒时、县令程序章等人。 还有一桌在雅阁内,她们是洛小粒、沉月和赵斌的几个女儿们。 而客人所带的家属们,也都在二楼回廊里坐着,至于一楼回廊里则是普通富商和一些知名捧场的人。 宴席还未起,歌舞便升起来了。 所有人都朝着南面的阁楼里看去,隔着幕帘,里面传来了美妙的琴声和动人的歌声。 这歌声客人们都未曾听过,是吴独修那个时代的歌曲,《好日子》。 客人们都被这首歌声吸引住了,连一些懂音律的客人,也不免暗暗震惊,“太美妙了。” 第51章 烟花下的盛世 这一歌词太过白话,在场的文人墨客们觉得不雅,可也不敢多言,只是在心中鄙视吴府主人吴独修是个粗鄙之人。 读书人重在治学、提字,所做之品皆是锤炼万般而来,如此才能显得自己高才智充。 听个曲自然也喜爱在词上‘咬文嚼字’一番。 在场除却酸儒之外,其余人都陷入了这异于常识的歌曲。 欢快、愉悦、祝福、太平之意,在这歌声和琴声之中流转开来。 一曲终了。 有一喝醉的秀才,愤而指着楼阁上唱歌的沉月骂道,“陈词之弊语,有辱斯文,好端端的曲,这是赋上了谁的皮毛?”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纷纷望向这开口之人。 一时间都心里释然了。 此人乃是应天府着名的童生,贾管仁。 已经提了院试的资格。 这童生是指参加了县、府两试的人,只有成为童生,才能资格参加院试,若院试过了,那就是秀才了。 贾管仁自持才高八斗,不将权贵放在眼里,平日里喜好笔讨不平事,得罪了不少人。 这院试他考了三次都未中,其中原由多半就在这里面了。 今日,吴府设宴,邀请知名商甲庶人。 这贾管仁就是其中庶人中的有名之人,只是这名多少都是笑名。 闻听此言。 典韦起身要发火,却被一旁的府尹程倒时给拉住了。 “典管家别急,这人正犯浑呢!他平日言行不讨喜,却也是个很有才华的人,你家主子说不定喜欢他呢!”程倒时开口说道。 “你带他来的?” “是的!为吴府送一个人才,不然,这种大才之人可能就要折损在这应天府一辈子了。” 典韦略感诧异,似乎想到了什么,就开口问道,“可是朱笔?” 程倒时点了点头,随后若有所思地坐了下来。 这场宴会按理说他一个四品应天府尹不应该来的,来也应该是主桌。 可今日这一主桌上却是没有他的位置,原因有二。 其一,这吴府之主身份高贵,高到可以和自己的主子逐荥太子平起平坐,这种可能性比较小。 其二,巡抚赵斌大人找吴府主人有事儿相商,不想让自己知道,这才特意安排了这个座次,这个可能性要大些。 可不论是哪种可能,那丝绸商人的上门女婿也不应该坐在上面,这是在打他的脸呢! 正好,这贾管任耍起了酒疯,倒是一场好戏,正可以看番热闹。 此时。 吴独修站起了身,先是用余光看了一眼静坐的典韦,而后缓步朝着这闹事的书生走去。 这个书生二十来岁的模样,脸颊微红,眼神清澈,不像是喝多了的样子。 “兄台觉得此曲的词不雅?”吴独修率先开口问道。 《好日子》这首歌曲,可是火的不要不要的。 眼前之人竟说它不好?这多少让吴独修有些侧目。 此人是真敢说啊! 不说是邀请他来做客了,就说这满堂坐着的人,哪一个不是名望比山高之人? 你一个穿着破旧不堪之人,居然大放厥词? 鲁莽了啊! 贾管任见这吴府之主年纪不大,这说话倒是沉着冷静,丝毫没有怒气,他这一时之间反而有些落了下风。 不过,既然话已经出口,便只能继续下去了,“在下贾管任,乃是应天府童生,方才所说之语,多少有些乱语,但其中也有不妥俗霉之处。” “这曲词放到烟花柳巷、街头巷尾间传唱,我只当它是首好曲词,可今日在座之人,皆是饱读诗书之人,这词太过直白露骨,不符场景。” 吴独修听明白了。 这贾管任的意思是说,这东西适合用来在眠月楼这等地方,用来揽客,不适合他们这种读书人在这等场合听? 真是狗屁道理! “贾兄说的是,那就撤了,对了贾兄,我家师妹和沉月姑娘独喜好歌舞诗词,如今曲有了,只差好词了,不知贾兄可有意留府上指点一二?”吴独修开口问道。 “留府?我不许他留府上,一个穷酸书生,敢来我府上诋毁师兄写的词,这是想干嘛?拆台是不?” 洛小粒闻言,直接从二楼跳了下来,身形很是轻盈,罗裙在空中旋动,似这夜空之中的烟霞一般,美得让人心醉。 她站在贾管任的面前,准备给他一个大逼斗的时候,被吴独修给拉住了,“师妹,今天是年节,不可欺客。” “哼!我不管,我不想再看到他了。”洛小粒气呼呼地转过头去。 吴独修看向典韦说道,“典兄,带这位贾兄弟去我的书房坐坐,顺便把那本曲谱给贾兄看看。” “是!” 随后,典韦将看着洛小粒发呆的贾管任给拉走了。 院里的客人们也顿时从洛小粒的身上挪开了眼睛,纷纷小声讨论着洛小粒的样貌和身份。 一段小插曲过后,沉月也不再弹奏了,收了琴,撤了伴舞的小姐妹们,围在桌子上开始吃起了东西。 洛小粒走到周培良的妻子李月婉的身旁坐了下来。 刚一坐下就开口说道,“月婉姐姐,听说你家是做衣服的?可否给我也做几身衣服?” 李月婉立刻回道,“可以啊!你喜欢什么样的料子?改明我找人给你做了,可我看你这身衣裙很是新颖,不似平常的师傅做的款式,倒是让我也羡慕了。” “哦?姐姐家没有这种款的吗?”洛小粒吃惊道。 “没有,妹妹这衣服出自哪位师傅之手?可否介绍给姐姐认识认识?” “可以啊!她就在阁楼里坐着呢!走吧,我现在就带你去见见去,你若是喜欢,我让她把款式跟你说了,你也做几身穿。”洛小粒拉着李月婉说道。 李月婉看向丈夫周培良,结果发现丈夫直接就点了点头,似乎在想事情,眼神一直盯着眼前的吴独修。 一旁坐着的崔莹莹忙开口问道,“夫君,这外面太噪杂了,我陪月婉妹妹一起去阁楼上坐坐吧!” 赵斌点了点头。 洛小粒带着李月婉和崔莹莹去了阁楼。 三人刚走,赵斌就开口问道,“现在可以说了吧?” 吴独修笑了笑说道,“其实,我不大好意思开口。” 赵斌也是官场老手,自然看的出眼前的大外甥在搞幺蛾子,便直接说道,“别说没用的,快说。” “其实,是因为缺钱了,想要问府尹大人借点钱花花。” 此言一出,刚吃了一口菜的周培良差点儿给噎住了。 这借钱是个啥意思? 你缺钱了找我啊! 我做这个上门女婿,就是为了给你搞钱,你这是闹的哪一出啊? 还没等周培良反应过来,赵斌就给他来了一波炸三观的话。 “没钱,我堂堂国舅爷,才刚恢复职权,连俸禄都还没有拿到呢!你跟我谈钱?”赵斌回道。 这话要是放在一个清官身上,谁都会觉得此人太高洁了。 可这位国舅爷赵斌,整个应天府谁人不知其腐败的丑事? 一般的贪官都是很会搞关系,只要下放到地方,那准是官商勾结,一搞就是一窝贪污犯。 赵斌却是跟别人不一样,他是当今皇后的亲弟弟,还是当今太子的亲舅舅,只要不出大乾,他走到哪儿都是收钱机。 他没钱? 吴独修不信。 周培良更不信。 不论信不信,他们俩人表面上还都得装着信的样子。 吴独修一脸可惜的样子说道,“没想到巡抚(抚台)大人如此高洁,在下真是学到了。” 赵斌微微一笑,心里觉得有点儿小愧疚。 这可是自己的亲外甥啊! 算了,亲的也没有钱重要。 “巡抚大人既然如此捉襟见肘了,那要不要跟在下一起做生意呢?保证大人只赚不赔,只是需要……” 吴独修这话还没有说完,却引起了赵斌的注意。 赵斌一直都想知道自己这个大外甥是如何赚钱的,毕竟这么大的吴府在一朝崛起,这在没有权力和背景的支持下,那只能是钱在支持了。 “不论你需要什么,只要需要的不是钱,这事儿我都给你办了。”赵斌拍着胸脯说道。 “我想拿到应天府的部分茶引,还有铁矿的开采权,当然,这铁矿我已经找到了,只要巡抚大人一口开采权,则一切产铁都是官府的,我还帮官府提供人力物力,如何?” “你的意思是说,到时候这开采铁矿所费的人力物力费用,就都是中间费?上边查不到……”赵斌顿时觉得有点儿意思了。 虽说朝廷严禁私自开采铁矿和做跟铁有关的买卖,但是这都只限于普通的老百姓,不限制官员们。 一般发现了铁矿脉,都是先上报一方的盐铁使,由盐铁使负责开挖等事宜,若是地方上没有盐铁使,就由负责该地的官员来上报朝廷,再由朝廷派个盐铁使下来负责。 如今,作为江南巡抚的赵斌,权利不是一般的大,他想开采,在符合法度的情况下,没有人敢说他什么。 应天府的盐铁使在他的面前也只能是点头,要是说一个不子,那就直接按照偷税嫌疑人给抓起来。 反正他来就是查粮税,搞了也没人敢说啥。 除此之外,皇帝也正在重新启用他。 只要是官场上的老人,都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给赵斌的头上扣帽子,反而会去主动地巴结他。 所以,这桩买卖还是可以做的。 吴独修没有说太多,该说的都说了,剩下的就让赵斌自己去判断吧! 吃着吃着,夜就深了。 子时一到(半夜十二点)。 整个应天府的人都抬头望向了天空。 他们熬了一整晚,都在等吴府闪出的一道光芒来。 这个消息早已经在三天前就开始传播了。 大街小巷的人也都已经知晓。 在这个没有电还不舍得用蜡烛的时代,黑灯瞎火的,又没啥娱乐设施的,熬个夜看个热闹,他们还是能做到了。 可子时到了,还不见有动静,人们的心就开始动摇了,以为真是乐子。 啾—— 一道奇怪的声音,带着点点火光冲天而起,升入高天,落在了所有观望之人的眼中。 “快看,来了!” 原本想去睡觉的人,都停住了脚步,驻足朝着吴府看去,目光都随着那一点点星光移动着。 彭! 烟花在天空最高处炸开,如孔雀开屏一般光点布满天空。 随着烟花炸裂,观望之人的心也猛然炸裂了。 他们都呆呆地望着天空,不知所言。 有的人以为是神迹,当场就给跪了。 这一刻。 整个应天府都安静了下来,被这一闪而逝的神迹给震撼到了。 啾—— 又来? 又一道亮光飞起,再次在天空中炸响。 还是那么地震撼,但更多的是被奇迹所吸引和着迷,没有先前那么吃惊了。 吴府内的所有人都抬头看向天空,在远处的院子里连升起两道神光,让他们都觉得不可思议,以为那里面住着神明。 只有吴独修、周培良等人知道内情,就连赵斌也只是知道个皮毛而已。 赵斌此刻整个人都傻愣了,没想到会这么地神奇。 啾—— 第三道飞入天空后,在炸裂的同时,出现了一个模糊的‘粒’字。 洛小粒看到之后,立刻将两只秀拳合在了一起,轻闭上眼睛,开始许愿。 “希望师兄早日娶下我!” 在一旁听到洛小粒许这愿望的沉月、李月婉、崔莹莹三人,都是莞尔一笑。 至于蓝凤本人,则正在巡抚赵斌家里摸索东西呢! 她看着对方这小金库里的一大箱的银子和金子时,顿时懵了。 “这也太多了吧?”蓝凤惊呼道。 跟随她而来的洛小粒则开口说道,“等下一起带走。” 当然,眼前这个洛小粒是真的。 正在香阁里许愿的那个洛小粒,是神女堂给她准备的替身,再加上蓝凤的易容术(化妆技术)。 在黑灯瞎火的地方,只要声音和身形像似,谁也发现不了。 洛小粒说完,扛着箱子就走。 二人一路出来,直奔吴府而去。 沿途上都有神女堂的人帮她们二人观望路人,也就没有人发现她们二人的身影。 等回到吴府之后,宾客们还在吃喝。 蓝凤借着给吴独修送茶水功夫,来告诉吴独修事情已然办成了。 第52章 一个呼吸五十万两银子 “这一客请的不亏啊!” 吴独修看着香阁里的一大箱金银,心里别提多开心了。 他本来就缺银子来扩充酒馆、开书屋,做研究等等。 这下好了,一波端老舅,给整够了。 等回到书房时,贾管任还在给琴谱写词,很是认真。 吴独修拿起一首词看了看。 好字、好文、好……干净! 这贾管任大学问人啊! 难怪他那么地狂妄。 读书人啥都好,就是理高怼死个人。 “吴兄,你什么时候来的?”贾管任立刻放下笔,起身问道。 吴独修一愣。 想起了赵蛮易三人结拜的事情来。 他们结拜完之后,排序为蛮大哥、赵二哥、易三哥。 反正都是哥,叫着也都不吃亏。 “刚到,这词写的好,文雅至极啊!”吴独修赞道。 “文雅也只是个童生而已,连个秀才都考不上 。” “贾兄如此才华,说不定今年就中了呢!对了贾兄,我这府上缺个教书先生,不知贾兄可愿意教授几个孩子认个字?” “孩子?” 贾管任看向吴独修,发现他这么小个年纪就有孩子了,而自己活了这么多年却还是光棍一条,就很不开心。 吴独修坐下,缓缓解释道,“这几个孩子的父母死在了从徐州逃难而来的路上,在应天府又举目无亲的,我师妹心软,就让我收下做个徒弟使唤,可我自知文化低下,就想请贾兄帮个忙。” “你说,是你师妹心疼这几个孩子?” “正是,我师妹就是今晚跳楼想揍你的那个女子,你不会因为这个事情而不愿帮这个忙吧?” “吴兄误会了,我辈读书人哪能跟一女子斗气,我答应了,只是我需要府上管我一日三餐和笔墨纸砚,特别是纸。” 吴独修笑了。 还是师妹好用啊! 拿出来在哪儿都能吃香。 “放心,这纸贾兄就是当厕纸用,我也管够,不仅如此,我还会给贾兄留一间屋子,以供贾兄长住。”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贾管任言罢,转头透过窗子看向对面的阁楼,依旧是灯火通明,倩影摇曳,心中不免多了几分悸动。 …… 次日,一早。 赵斌的管家快马来到吴府,开口道,“大少爷,圣旨到了,已经在府上候着了。” 赵斌闻言,立刻告别吴独修,转身带着一众家眷离去了。 “师兄,你说大过年的,你爹找你老舅干嘛呢?”洛小粒突然开口问道。 “……” “师兄,你怎么不说话啊!” “师兄今日戒语,可否明日再回师妹的话?” “不行。”洛小粒叉腰道,“师兄快说嘛!我急啊!” 吴独修想了想说道,“可能跟南巡有关吧!” “跟南巡有什么关系?” “皇帝可能要来应天府住,让国舅爷来安排接驾之事。” 刚言罢,周培良就走了过来。 他一副眼神迷离的模样,显然是昨天喝多了。 “周兄早啊!”吴独修打招呼道。 周陪良看向离去的巡抚大人赵斌,一副不解的神情,问道,“你老舅怎么回事?” “......” “看来是你老爹要来看孩子了,让你老舅给他准备寝殿呢!” “你知道还来问我?” “我怕装逼失败!” “.....” ...... 二人来到后院,在一间动静很大的房间门口停了下来。 吴独修看着两个手持宝剑的小女孩,顿时怂了。 他示意周培良上前去交涉。 “你家的侍女,我可不敢去触霉头。”周培良说道。 “她们可不是我的侍女,是我师妹家的侍女。” “有区别吗?” “......” “我就随便说说!” 随后,吴独修走上前去说道,“这是位贵客,可以的,师妹不会怪罪的。” 两个小丫头这才打开门让二人进去。 走进房间之中。 周培良发现屋子与后面数间屋子都是相通的。 两人一路穿行而过,每一间房子里都有一群小女孩儿在工作,还有的在磨洋工,更有的在一边吃东西一边看书。 她们见到吴独修走了进来,也都不起来见礼,还是该干嘛就干嘛。 “吴兄,这里是做什么的?房间里怎么都是我看不懂的物件?” 周培良心里有了惧意。 这是对于未知事物的恐惧感。 古人思想只局限在君主和土地上,而不在超现实物质之上,他们更愿意相信神学主导着世间的一切。 说白了,就是一群唯心主义者。 目前,吴独修所做的这些东西,都是唯物主义者们干的,也就是想砍神的一种思想创造的物质。 这让一个唯心主义者来看,那绝对是很难接受的一件事儿。 “这是唯心主义与唯物主义的一次大碰撞啊!”吴独修回道。 “嗯?” “是一些新玩意儿,以后你慢慢接受,现在给你介绍一下活字印刷术,就在前不久才制成的,花了小姑娘们好大的功夫的。” 吴独修说着走到一间正在工作的房间内,这里的小姑娘们正在忙着印书。 二人也不敢去打扰,只是在一旁拿起一本已经印好的书《那些年皇帝斩苍穹的故事》,默默地看着。 周培良立刻翻开书,只是一眼,便满眼震撼。 此书和他昨日看的那本字体完全一样,几乎分毫不差。 “这,这活字印刷术是神物啊!有如此神器,若是在坊间流传,那可是可以提高一个国家的文化认知程度的。” 现在纸张薄脆且应用并不普及,一般都是在竹子和石头上刻字,来保留重要文献的。 普通人很难接触到文化知识。 故而,在这个时代,老师就成了传道中最受欢迎的人。 若是此物流传出去,再加上吴独修神奇的造纸术...... 周培良颤抖地盯着印刷术的一道道工序看去。 他越看心里越是激动。 以前辅佐灵德皇帝时,也只是局限在天下民生上。 现在有了此物,那未来的世界将会又是一片新天地。 “神奇,太神奇了。”周培良再次惊叹道。 “走吧!带你去看另外一物。” 吴独修说完就往外走去,周培良随后也跟了上来。 二人一路来到另外一间屋子里。 “此物是何物?铁桶?”周培良敲了敲面前的东西问道。 “这叫红夷大炮,也叫红衣大炮,这个炮重三千多斤,能发射炮弹,还能打两公里远,地上的那些实心球就是炮弹。” 吴独修蹲下身指着地上的炮弹,又道,“这里面装的是铁、石,还有黑火药,点燃之后扔进这炮筒里,就可以直接打出去,效果就像在大梁时炸山一样,只是这个可以控制方向和距离。” “此……此物真有这么神奇吗?” 周培良再次被震撼到了。 曾经常年征战的他,只是一听吴独修说出这红衣大炮的作用,就能想到它在军事上的作用。 有此一物,天地可破啊! 他能不激动吗? 吴独修点了点头,却又有些失望地说道,“这种东西只能做到这种程度了,这些铁都是偷偷在后山挖的,就是造出来了,也不能拿出去用,我准备等赢煜皇帝来了就把它给献出去。” “不,不能献出去,此物乃是神器,你要留着,留着以后我们起事时再用。如今皇帝知道你回归,却依然不肯直接迎回,想来是有很多顾虑,不想让你回归。所以,你得为自己集攒力量。”周培良劝阻道。 “这东西用处不大,把它献给皇帝,我们就能拿到铁山的开采权了,到时候再造就行了,再说了,我们缺钱啊!” “缺钱啊?小事情,我给你弄几百万两!” “几百万两?不够打一场仗的,以后我们打战,一个呼吸就要打掉五十万两银子,这才是战争应该具有的流水速度,普通的仗打着丢人。” 周培良一听,再看眼前的这个火炮,似有所悟地开口问道,“还有更高神器?” 吴独修没有回答。 这怎么回答啊? 没有钱,不知道明天的命运会怎样,说了也没有用啊! “缺钱?”周培良追问道。 “嗯呐!” 之后,二人再无言语,慢慢地走出了这个院子。 刚到门口,那看门的两个小姑娘,其中一人立刻伸出冻到颤抖的小手,神气地说道,“进去了大半个时辰了,一人一百两银子,外加过年赏钱,每人二百两,看在你们是第一次来,就收你们两人五百两好了。” 吴独修看向周培良说道,“掏钱啊!” “我哪有装钱?我就是来你府上混吃混喝的,进你一个院子参观居然还收门票?过分了啊!”周培良回击道。 “真是的,早知道要掏这么多,我就不进去了。” 吴独修说着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一千两银子,正在数钱呢!就被小姑娘一把抓了去,不由问道,“你们俩怎么抢钱呢?” “谁说抢了?再说抢钱,下次你们来,一万两一个人。”小姑娘眯着眼睛,仰着漂亮的小脸蛋说道。 吴独修和周培良对视一眼,无奈地摇了摇头走开了。 …… 另一边,回到府中的赵斌接了圣旨之后,就想着赏一些银钱给差人。 结果。 “少爷,不好了,咱家的金库被贼光顾了,一整箱银子全没了。”管家哭着跑了过来。 赵斌一听银子没了,顿时心脏有些受不了。 一股老血涌上脑尖,让他有点儿晕眩。 “快,快扶我过去。”赵斌吼道。 一行人快步来到金库,看着空洞洞的屋子,顿时傻眼了。 “给我查,给我查!” 一时间,整个巡抚大院都乱套了。 办差的了解了情况之后,直接就告辞离开了。 此事算是一件趣闻了,他提前报告给皇上,说不定还能赏些银钱呢! 在消息闭塞的年代,皇帝也需要了解各种各样的信息,信息越是珍贵,给出的价钱也就越是好。 当然,像关于国舅爷丢钱的这种事情,应该算是大事情了。 毕竟,国舅爷出京城的时候,可是没有带什么大箱金银的…… 巡抚家大过年的被偷了,只要是个人,闭着眼睛都能想到是谁偷的。 可这也只是猜想而已。 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带走整箱银子,那除了吴府的神力女子外,就没人能做得到。 众官差都想到一块儿去了。 结果到吴府一查,昨晚洛小粒整晚都在和巡抚夫人在一起,一直聊到天亮。 这找谁说理去? 线索一下就断了。 但也抓了不少人,可结果还是没有找到银子,反而引出了旗山强盗一伙人。 “发兵,给我灭了这帮贼盗,追回我的银子。”赵斌对着应天府一众文武官员吼道。 于是,在巡抚职权范围之内,调集了两千人马,外加若干名武将,在新年的第二天就奔着旗山去了。 如果不是大乾有明文规定,巡抚最多只能调动2000人马。 他赵斌能把应天府的军队都调到旗山上找钱去。 周培良闻听到此事之后,直接就给无视了。 心里却在暗暗笑道,“吴兄真是个好外甥啊!连吃个饭都算计着他老舅,看来我也得好好学学了。” 随后。 周培良立刻带着妻子李月婉回家去了。 他到家的第一件事儿,就是看看自己家的金库,银子是否还在。 在他回来之前,他的岳父已经反复检查十几遍了。 还专门加派了人手保护。 “这吴用真是好手段啊!”李月婉开口说道。 “哦?夫人也有高见?”周培良看向妻子问道。 “请客、自家酿的酒、制衣服、偷钱,连带你手中的那几本书,都是在布局应天的生意啊!夫君你可得小心了,此人不简单啊!” “夫人放心,我会小心防范的。” 周培良说完招呼下人,带着礼品就走了出去,准备去给一些大户商人送礼去,他也要去布局了。 一个呼吸五十万两银子,这种仗他周培良没打过,也不敢想。 反正,多挣钱就对了。 第53章 这个真能挣钱? 随着剿盗贼的计划的稳步推进,困扰着巡抚李斌的还有另外一件事情,那就是皇帝南巡要住在应天府。 这来倒是可以,只是这住处该如何安排? 一时间,让赵斌犯起了难。 整个应天府虽说是江南之都府,可是却没有接待过皇帝的先例,倒是杭州府有座先帝的行宫正空着呢! 一般想到南巡,那肯定是去杭州。 结果,赢煜皇帝不按套路出牌,认准了应天府。 圣旨都不下给总督,而是特旨让他来干。 在年前听到皇帝南巡消息的杭州府尹李世茂,早就已经在准备了。 只可惜,皇帝的儿子住在了应天府。 如今,赵斌不光没了钱财,还要准备行宫? 这不是要他的命吗? 正在他发愁之时,妻子崔莹莹端着补汤走了进来。 “夫君,先喝点儿粥吧!” “粥?我怎么喝的下?先是被盗贼光顾,现在还要给陛下南巡准备行宫,这怎么能做地到呢?”赵斌叹气道。 “夫君,其实,有一个人倒是能帮咱们解决掉这个麻烦。” “谁?” 赵斌顿时看向妻子,希望真能得到个好办法来。 “当然是吴府的主人,您的大外甥啊!”崔莹莹提醒道。 “他能解决什么?虽说陛下南巡是为他而来,可他府上人员嘈杂,住处也甚是简陋,不行。”赵斌摇摇头说道。 崔莹莹给赵斌盛好粥,推到其面前,这才又说道,“可他却是在一两个月的时间内,有了这份家业的啊!连那些难民的房屋,据说也是他帮助其快速完工的。在建筑一途上,他应该有高人相助。” 砰! 赵斌一拍桌子,霍然站起了身,说道,“真是天助我也,他想要和我一起做生意,那就给他做。只是他得真能解决行宫的问题才行。” 此事一经拍定,赵斌粥都没喝,直接朝着屋外走去。 屋里只留下了想要挽留赵斌的崔莹莹,伸着手却没有出声。 好一会儿之后,崔莹莹才叹道,“夫君啊!你这外甥贼着呢!给你下了这么大一个套,你居然还这么开心?” 只是,崔莹莹的话并没有传到赵斌的耳中。 此话,她一个女人不该说,即便知道这是套,她也得闭着嘴,看着丈夫往里面跳,只因为对方是皇子。 赵斌出了府门直奔向吴府。 到了吴府门前,便看到一车车的土,往吴府门前的一块空地上倒去。 干这些活的都是难民。 放眼看去足有一两千人。 “这是要造反吗?” 朝廷明文规定,不鼓励百姓从商,即便是商人,非朝廷规划的工程外,不得招收这么多百姓做工。 可赵斌这次来是商量事情的,也只能暂时先忍下了,一切疑问等事后再说了。 吴府的门子是一个老头儿,还有一个小子。 老的叫李老儿,人称老李。 小的叫二狗,是个从徐州逃难而来的。 李老儿精通应天府的人事儿,但年纪大了,也就只能站在门口接个客,根据自己的眼光,来判断主子会不会接见,算是个拦迎的活计。 办的好了主人有赏,办不好了可能腿打断。 所以,这是个高风险高收益的工作。 至于这小的门子,在没有学会察言观色之前,就只能先做个跑腿通报的。 见到赵斌下马,李老儿立刻迎出去牵马,并叫二狗去通报吴独修。 正在正厅跟难民中的三个小头头商量事情的吴独修,一抬头,就见二狗走了进来。 “少爷,巡抚大人来了。” “好,知道了。” 吴独修起身对着在坐的三人说道,“事情就是这样,你们去准备一下,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内要辛苦大家了,至于银钱方面我许诺不了,但是我能够保证大家不会饿着肚子干活。” “全听吴少爷的。”三人异口同声道。 “好,你们去吧!” “是。” 等三人离去,吴独修让人换了茶水,这才走出去迎接赵斌。 刚走到庭院之中,就见赵斌火急火燎地走进来。 他目光灼热地开口就说道,“好外甥,你可得帮我啊!” “……” “你想怎样?我这么叫你不行吗?” “行,巡抚大人继续。” 吴独修无语了,被人外甥了,有点儿不自在。 赵斌这才正色道,“陛下要来了,需要一座行宫,我呢!家被人给偷了,就想着让你帮忙盖一座行宫。” “行宫?盖一座行宫?开玩笑,我哪有钱啊!”吴独修一口拒绝道。 这是在开国际玩笑呢? 他吴独修又不傻,肯定是不干的。 “如果你帮忙,我可以给你筹个一百万两,但行宫必须得在六月份到来前完工。”赵斌说道。 “一百万两?三个多月时间盖好?不干,钱少时间紧,这不是找冤大头呢吗?如果皇帝不满意,还要杀头,不划算。” 这盖宫殿之类的事情,应该是工部的事情,他一个平民参与什么? 眼见吴独修不乐意,赵斌立刻补充道,“你说的采铁生意我做了,只是你得先找到铁矿,你看这桩买卖如何?” “茶引呢?”吴独修开口道。 “过分了啊!茶引是我们这些官员们的俸禄替代品,给了你之后,官员们还如何自活?” “别激动,我只是说说而已,那咱们去写字据吧!写好字据,我就给你盖房子,先说好,一百万两银子一分都再不能少了,还得提供必要的采购原料权。”吴独修说道。 “原料采购之事,会有专门的协调官员帮你,这点事你就不用操心了。” 二人说着就来到了大厅,开始写合同条款和内容。 最后,一人盖了一个章和按了一个手印,才算完事儿。 签完合同的赵斌,心总算是放了下来。 一边喝着茶,一边思考着行宫的选址问题。 可想了一圈都想不明白。 他来到江南这段时间,确实太堕落了,连去过的地方都记不起来啥模样了。 吴独修见状忙问道,“巡抚大人可是还有什么烦心之事?” 赵斌放下茶杯,开口说道,“你说,这宫殿该以谁家的宅子整改好呢?” “谁家?” “我还在想,一时之间还拿不定主意!” 可不是嘛! 这虽说是一件好事情,但是应天府风水好的地方,几乎都是家挨着家,难以有单独的大院落。 就算是有,这些院落的位置也不太好。 这让赵斌一时犯了难。 “重新盖一座不行吗?就在这河阳县,有山有水、地势平坦,关键这宫殿离我这府上还近些,一举多得啊!”吴独修说道。 “你的意思是把你这吴府给改了?” “我说的是新盖一座行宫,不是把我的府给吞了。” “可新盖一座府,少说需要两三年,多则四五年,耗费的人力和钱财就更不用说了,不能想象啊!还是选一家合适的改建吧!”赵斌说道。 吴独修则立刻起身说道,“不可,陛下新征回来,需要看到万象更新之势,若是用旧房,龙颜肯定不会好看了。” “再者,合同都已经签了,我给你盖,盖成了算你的功劳,盖不成算我的,大不了到时候让陛下住在我府上好了。” 赵斌拿起桌上的契约,再次看了一遍,心道,“为啥总有种上当了的感觉呢?” “也罢,就交给你了,之后我会派军队清理周围的百姓,再征调民夫来帮你盖。” 一听这话,吴独修立刻插嘴说道,“巡抚大人,不需要调民夫了,这河阳县内有七八万难民呢!让他们来干活,还能节约开支呢!” 赵斌一听这话顿时有些不悦,“让难民来修房子?若是让陛下知道了,该说我们欺压难民了,到时候我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了。” 额…… 短暂卡顿一两秒后。 吴独修再次开口说道,“我们可以换个说法,难民感恩陛下之恩德,特意自发组织来为陛下修建行宫,与我们无关,因为我们阻拦不住……” 嗯? 赵斌再听此言,先是一激动,随后又沉寂了下去。 要是难民们真的自发来盖行宫,那就是告诉皇帝,他赈济有道,是奇功一件啊! 可问题就在于,这些难民愿意来白干吗? “此事,我倒是愿意,只是难民们……” “我来说服他们,只是不能让人家白干吧!最起码管个饭吧!做戏要做全套,凸显一下大人您的爱民之心。当然,开工之日,当由您来发表开工感言,措辞上文雅一点儿,反正他们也听不懂不是吗?”吴独修说道。 赵斌的双眼睛顿时要冒金光了,他好像看到了自己在几万人的面前,畅所欲言的情景了。 “你若真能说服难民们,我可以邀请江南的富商们,再捐一波钱出来。”赵斌盯着吴独修的眼睛说道。 吴独修立刻保证道,“我一定办到,只是这建造行宫的地址具体建在哪里才好呢?” “这个等我让工部的人绘一份图纸出来后,再按照图纸来选地方,当然还是在这河阳县。” “这建筑图纸,还是得工部来,这样按图盖出来的房子才不会出现大问题。” 吴独修闻言,让蓝凤帮他去取一样东西来。 不一会儿功夫,蓝凤就拿着一份舆图和一个长盒子回来了。 蓝凤将舆图在桌子上展开后,用手中的盒子压住舆图,这才退了出去。 “这么详细的应天府舆图?”赵斌看了一眼舆图立刻惊道。 绘制舆图需要的不只是画工,还需要走遍整个河阳县,所花费的精力和时间肯定非常大。 如此完整的舆图,虽说只是显示了一个小小的河阳县,那也是很珍贵的,算得上是奇珍异宝了。 “这是一位朋友前不久送来的,巡抚大人若是喜欢,这一副就送给大人了。”吴独修回答。 一副地图而已,他多的是,都是复印的,周培良绘制的原版地图,早就被他给收藏起来了。 “好,好,咦?这上边为何有画过的痕迹?”赵斌问道。 这被画的地方正好就是河阳县吴府周围的地界。 巧合吗? 赵斌看向吴独修,希望这个大外甥能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 “此地正好依山傍水,背靠山峦,山后有水绕山而行,乃是龙环山风水格局,宝地啊!我也是情不自禁就在上边勾勒了几笔。”吴独修解释道。 “这地势确实不错,不过,这龙环山风水格局我怎么没听说过啊?” “这是我在一本古籍上看到的,要不然我也不会买下这偏远的房子了。” “听你这么一说,这还真是一处宝地啊!那我就不打扰你了,你准备联系难民们吧!我去张罗其他的事情去。” 赵斌说着就要起身,却被吴独修拉住了。 赵斌疑惑道,“怎么?还有事儿?” 吴独修也不回话,而是将压图纸的盒子打开,从中取出了一份图纸出来,递给赵斌。 “这是送我古籍的那位室外高人所画的图纸,正好符合龙环山之格局,大人你看一下。” 赵斌将信将疑地打开一看,顿时被宏伟广大的亭台楼阁给震撼住了。 纸上成片的宫宇,里面还有亭台楼榭,最重要的还有一条内河,连通山后的河。 这一幅图纸,一眼就说服了赵斌。 “就它了,按照这个图纸来盖,三个多月能盖完吗?”赵斌问道。 “保证完成任务。”吴独修郑重地回道。 “好,你放心,一百万两银子,我一分不少地给你弄来,你就说说啥时候开工吧!” “明天!” “明天?” “嗯呐!” 赵斌:“……” 突然之间,赵斌感觉自己被套路了。 可是转念一想,整件事情似乎都是自己主动要求的。 说是被套路了吧!怎么都觉得有些牵强啊! “你是不是早就计划好了这一切?”赵斌盯着吴独修问道。 吴独修一脸茫然道,“大人,你这话什么意思?不是您找我帮忙的吗?如果您不愿意的话,那就算了。” 这? 赵斌有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这个大外甥的眼神太无无辜了。 可能是自己多心了吧! “我只是随便说说而已,别当真,那就明天开工,我这就去准备钱去。”赵斌说着起身告辞离去。 吴独修这才暗松了一口气。 第54章 梦里母亲的忌日 第二日。 吴独修便按早就安排好的工作,开始让难民们施工。 还专门找了洛小粒的小姐妹们来帮忙。 这些看图的事情,她们都很感兴趣,也学的比难民们快。 一些不听话的人,都被典韦带人给收拾了。 “师兄,你这老舅还真是好骗啊!”洛小粒笑道。 “他可不是好骗,是故意上当的。” “故意上当?我不信,这么好的计策,他怎么可能看的明白?” 吴独修将手中的图纸递给洛小粒说道,“也许能看懂一部分。” “可就算他看明白了这是个套,他还是得装着不知道地往里面钻,这就是他的智慧。” “官场,不是官的官场,而是人情世故和关系的官场。” “他做这一切,是想让我做出一些成就来,让皇帝好有理由提拔我而已。” “可别真把他当愚者了。” 经过吴独修的解释,洛小粒似懂非懂。 她不在乎这些勾心斗角的东西。 她就想知道自己师兄吴独修吃亏了没有? 于是,她开口问道,“那师兄盖这么大的宫殿,咱们会不会亏钱啊?” “刚刚不是说了嘛!赵斌是想把我给推出去,那肯定会在各个方面支援我的,那一百万两银子,算是白给的。” 吴独修说完,就看向了远处。 那个方向,典韦正在来回忙活着。 “师兄,你似乎对典韦有意见啊!”洛小粒开口道。 “不算是有意见,只是派系不同而已,过几日就让他回家探亲吧!以后再见,希望不是敌人。”吴独修叹道。 典卫和程倒时一样,都是太子党的人。 留下总会有些不便。 有着河阳县令程序章在,他典韦就更显得可有可无了。 将典韦放回去,还能让他凭本事建功立业。 至于替太子监视自己的事情,有程序章在就行了。 只是这样做的话,程序章就升不了官了。 随后,吴独修转头对着蓝凤说道,“蓝凤姑娘,回头你去给程县令送些礼品,多送些贵重的。” “送县令礼物?”蓝凤不解。 “对啊!得多拉近和程县令的关系才好,这事儿还得让所有河阳县的百姓们都知道才行。只有这样,我们在河阳县办事时,才没有人敢来穿小鞋。” 洛小粒突然插嘴道,“师兄,有必要这么做吗?” “有必要啊!蓝凤是负责帮皇帝盯着我,典韦负责帮太子盯着我,如今典韦要走了,总得找个替代品嘛!”吴独修笑道。 蓝凤有些无奈地扶着额头。 这事情当着她的面说出来真的好吗? “那国舅爷赵斌呢?他是谁的人?”蓝凤开口问道。 吴独修想了想说道,“他谁的人都不是,这对他来说才是最好的。” 蓝凤不再说话了。 直接转身离开。 去给程县令送礼去了。 “师兄,当着蓝凤的面说这些,挺伤人的。”洛小粒提醒道。 “这都是明棋,说不说都无所谓,太子和皇帝埋藏的暗棋才是我们需要注意的。”吴独修指着远处的一个人,说道,“此人就是其中的一枚暗棋,可怕不?” “老李头?”洛小粒不信。 “是的,一个看门的都是陛下的人,我们以后做事真得谨言慎行了。” “不行,我得去查查去。” 洛小粒直接去找她的小姐妹们去了。 神女堂的人大部分都是大梁人,小部分是难民。 她们清一色都是女子,都只效忠于洛小粒一人。 这也是吴独修管不住她们的原因之一。 …… 过了几日之后。 地基基本上都挖好了。 吴独修让人按照步骤准备扎钢筋笼,和拌水泥。 盖的宫殿群看着大,其实也都只是二层的小楼而已。 挖个一米多的浅基础就够了。 再往下挖,就挖到石头了。 临山盖房有一个好处就是,山石多,省下了地基处理这一步了。 工部的官员们看着铁笼和水泥都很意外。 吴独修只告诉他们,铁笼子是用来让地基更加安全的。 又过了两日。 地基浇筑和凝固完成后。 工部官员们开始检查地基强度,发现跟石头一般坚硬。 “这怎么跟石头一般坚硬?”一工部官员惊叹道。 吴独修解释道,“此物名为人造石,也称砼。” 此水泥的出现,被工部官员们直接上报给了巡抚赵斌。 赵斌也亲自来检验了一番,心中大为震撼。 “又一奇物诞生了。” 先前是烟花,如今又是人造石。 他突然对这个大外甥有了一种特别的期待感。 细查人工石的制作之后。 赵斌便上书给了皇帝。 此石不止可以盖房,更可以建造高大的城防,是一件……造物神器。 与此同时,他调集了大量军队死守河阳县,以免此方泄露出去。 吴独修并不知此事,只是继续安排盖房事宜。 同时,叫来典韦说道,“典兄,年节已过,你可以随时回去探亲了,路费就找我师妹要,我已经交代过了。” “谢主子。”典韦大喜。 当日就领了银子,直奔长安而去。 赵斌并未阻止典韦离去。 反而是典韦的离去,更能证实他所奏的人工石是真实存在的。 …… 夜晚。 吴独修坐在书房里。 周围没有了龙行和典韦,他倒是觉得没有一个趁手的人可以用了。 “真是一将难求啊!”吴独修叹道。 一旁坐着看杂记的蓝凤幽幽地回道,“你的意思是,我不行?” “没有,蓝凤姑娘那是巾帼英雄,我刚刚失言了。”吴独修忙说道。 “你师妹已经帮你备下了一群巾帼英雄,哪一个都不比典韦差?你为何不用?” 吴独修摇了摇头,说道,“佳人要养起来才美好,拿出去干粗活,那不是我的行事风格。” 许久,蓝凤都不再回话了。 她看杂记入了迷了。 吴独修则坐下,继续写书,只是这本书不再是杂记了。 这是一本数学教材。 师妹洛小粒从小天资聪颖,一点就透。 这数学书上的内容,她都知道。 只是,她独独喜欢跟打仗有关的事情。 也就是最近才迷上了霸道将军文的。 为了在霸道将军文中穿插知识,他费了很大的心力。 隔着一个院子。 对面阁楼上的窗户一直开着。 那里正趴着一个小脑袋,在盯着吴独修看。 “洛大小姐,你睡不睡觉?我困死了都。”沉月催促道。 “你先睡吧!我要再陪一会儿师兄。” “你不是天天在陪吗?” “今日不同,今日是师兄梦里母亲的忌日,他不会睡的,我要像往年一样,陪他到天亮。” 沉月一听,立刻起身,忙问道,“梦里母亲的忌日?这话可是大忌啊!” “可师兄每到这一天都会很难过,我知道这是我爹的错,所以我要补偿师兄。” 洛小粒说完,直接从窗户上跳了下去。 然后。 来到吴独修的窗子边趴了下来。 “师兄,还不睡觉啊?”洛小粒调皮地问道。 吴独修见师妹洛小粒站在窗外,立刻放下了笔。 “快进来,外面冷,你这小身板要是冻坏了,以后谁还看我写的杂记啊?”吴独修心疼道。 蓝凤顿时又不乐意了,“怎么?真不把我当人了?” 吴独修,“……” 等洛小粒翻进来后。 吴独修给她拿了大氅披上,还往火炉里加了炭。 “这么晚了,还不睡觉啊?找师兄有什么事儿?” “被窝太冷,睡不着,想找师兄聊聊。”洛小粒笑道。 “现在还学会说谎了?沉月姑娘和你一起睡的,肯定冻不了你。” 吴独修起身把点心盒子拿出来递给洛小粒吃。 想来她准是饿了。 从小到大。 师妹只要是饿了。 不论什么时候,准来找他。 一旁的蓝凤看着自己面前快空了的食盒说道,“给我续点儿?” “好。” 又给蓝凤拿了一盒。 吴独修这才坐下继续写书。 不一会儿。 沉月也来到了书房,坐在暖炉旁。 三个女人,一边看书一边讨论着书里的内容。 直到天快亮时。 吴独修才将人轰去睡觉去了。 他自己则一大早就来到了施工现场。 一边查看工程质量,一边和工人们一起吃早饭。 “吴大少爷,您为何天天和我们吃在一起?”一人问道。 “这饭我是花了钱的,我还不能吃了?”吴独修反问道。 “能,能!” 也正是因为吴独修天天来蹭饭吃。 那些官差们才不敢轻易地克扣粮食。 如今在江南地界上。 吴独修的名号很响亮。 都知道他手中有点亮苍穹的宝物,连鬼宅都能镇住。 这种神人,没人敢惹。 再加上巡抚大人罩着,就更没人敢动了。 第55章 攻入旗山的意外收获 吴独修漫步在施工现场,跟一个个技术小姐姐们谈论接下来一天的施工工作。 这算是开晨会了。 整个工地要盖数十间宫殿,面积大,工程量也大。 直接参与工作的有四万多人,间接参与的有两万多人,可以说是一支很庞大的施工队了。 年龄大的和妇女儿童等都去捡碎石去了。 年轻力壮的则负责搬运、支模、炼铁、搅拌水泥。 因为没有搅拌机和泵车,这效率还是很低的! 不过没关系,时间足够了。 要是搁在穿越前,要有这么多的人力在,一个月不到就能交工了。 “今天干完之后,就开始挖水渠,一定要南高北低,按图纸整一个小型大坝出来,引水的事情等一切就绪之后,我们再商议。” 在寝宫里整个小型大坝,这可是一项超时代的建筑。 当然,吴独修也有自己的考量。 工地需要用钢筋,这铁山也就顺理成章地开采了。 其中一部分铁,还被吴独修用来制作成了大坝所需要的物件了。 这个事情赵斌是知道的,但他没话说。 因为图纸上需要这份铁。 交代完事儿之后,吴独修就看到周培良匆忙赶来了。 “你一大早来找我有什么事?为啥还带着嫂夫人?”吴独修疑惑道。 周培良二话不说递上一张纸,说道,“签了。” 吴独修看都不看,直接签了字。 这让一旁的李月婉甚是吃惊。 夫君何时这么霸道了? 本以为来此还要讨价还价一番的。 如今这结果,还真是出人意料啊! “这寝殿的布匹生意我就做了,你有啥特别的喜好没?”周培良问道。 “你听说过席梦思没?” 周培良摇了摇头道,“什么是席梦思?” “跟我来。” 吴独修带着周培良夫妇二人,朝着府里走去。 来到书房里。 吴独修取出一个箱子,从中取出几份图纸递给了周培良。 “周兄好好看,看完了再讨论细节。” 吴独修说完就要往外走,却被周培良拉住了,“早饭,我二人还没吃早饭呢?” “合着你们两人来就是为了吃早饭的?” “是啊!今天特意起了个早,不来混个饭吃,怎么过意的去?”周培良厚脸皮道。 “……” 随后。 蓝凤去交代人做饭去了。 吴独修则不再理会这二人了,而是来到了贾管任的院子里。 还未到院中,就听到了朗朗的读书声。 这是师妹那七个小徒弟的读书声。 因为他们的年纪还尚小,就依此取名为吴大郎、吴二郎…… 一直到吴七郎。 等成年之时,再取大名。 比如门子二狗,也是小名。 吴独修迈步走进院子里。 贾管任便立刻起身迎了上来,“吴兄,吃了没?” 嗯? 一听这贾管任的问话,吴独修有点儿意外。 这也是个挨过饿的人啊! 不然,打招呼不会这么亲难民啊! “刚在工地吃过了。”吴独修回道。 “那吴兄来我这院里可有什么事儿?” 吴独修指着其中一个孩子,问贾管任道,“他的学业如何?” 贾管任看去,脸上有些得意地说道,“大郎这孩子聪慧,背书一流,却没有耐性,偏数算。” “好,既然他没有耐性,那我带他去磨练一番,让他知道读书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儿。” “吴兄要带他走?” “是的,我这么大的家业,总要有人去继承,不能都是读书人,还得有一两个经商的人才是。”吴独修回道。 吴大郎闻言立刻起身来到吴独修的面前,说道,“师傅,我愿意经商。” “师傅?算了,既然你是师妹的徒弟,也算是我半个徒弟了,跟我走吧!”吴独修说道。 “是,师傅。” 随后,吴大郎与贾管任郑重拜别。 从此就要步入商海了,也无法再回头了。 二人一路出府,一直来到了应天府市区。 河阳县算是郊区了。 对应的,发展较好的地方,那就算是市区了。 落月酒楼因为典韦的离开,生意也不甚好了。 今日。 落月酒楼多了一位小掌柜,吴大郎。 “大郎,从今以后,这间酒楼就交给你了,你缺什么就上报给咱府上的管家李老儿,由他给你调度。”吴独修说道。 “是,师傅,那我能做些别的生意吗?” “可以,只要是这天下的东西,你在朝廷的法度之内做事,又不给我惹麻烦,你尽可放手去做。” “好,谢谢师傅。” “还有,先把酒楼给经营好了,我会定期给你一批精盐,用于打名声,你也得真给我赚下钱来才行。” “师傅放心,我一路带着兄弟们来到应天,就是靠着识人易物的本事活下来的,不会给师傅丢脸的。” 吴独修摸了摸吴大郎的脑袋说道,“我不曾教过你什么,你其实不需要叫我师傅,好好干,日后还有重任交于你呢!可别让我失望啊!” 吴大郎立刻跪了下来,磕头道,“师傅,大郎从小就无父无母,来到应天被师傅师娘收留,感受到了家的温暖,在我的心里,您不仅是大郎的师傅,还是大郎的亲人。” “……” 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吴独修对师妹这个徒弟有一丝无语。 这孩子怎么还煽情起来了? “起来吧!地下凉!好好挣钱就行,师傅很缺钱。嗯……多赚豪绅们的钱,别赚穷人的,按照规矩,酒楼不论盈利与否,定期还要行善,切记。”吴独修最后提醒道。 “弟子谨记师父教诲!” 离开落月酒楼之后,吴独修长舒一口气。 这算是用童工了吧? 在穿越前是要判刑的啊! 现在还好,毕竟是封建社会。 刑不刑的还是得看皇帝。 刚登上马车,远处就有人骑快马在街上奔驰,嘴里还大声喊着,“旗山大捷!” 街上的百姓闻言,都是一喜。 旗山盗贼猖獗,他们深受其害,如今一除,实在是大快人心啊! 吴独修驻足看着飞马远去,心里嘀咕道,“这盘棋老舅下的真不错啊!” …… 巡抚府邸。 赵斌在写奏折,便听到了捷报传来。 他打开捷报看了一眼,便开口说道,“好,这税粮果然在旗山,这一战打的好啊!” 一旁的崔莹莹不解道,“夫君,你早知道这税粮就在旗山?” 赵斌合上捷报,解释道,“税粮案牵扯甚大,即便明查,也最多只是揪出几个当官的而已,最后肯定还是查不出税粮的去处。” “于是,我明着与他们整日厮混,暗中让人悄然打探,就查到了旗山上。” “可无缘无故出兵旗山,太引人注意了,当府银被盗案一出,就给了我一个出兵的好由头。” 崔莹莹哑然。 夫君看着草莽愚钝,没想到这么内秀啊? 以前怎么没有发现呢? 于是,她又问道,“那捷报上可说了银子的去处?” “捷报上没有多少银子,而且这银子也不是他们偷的。”赵斌回答。 “不是他们偷的?那会是谁偷的?” 赵斌本想说是吴独修偷的,可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还在查。” 第56章 师兄,我做出玻璃瓶了 崔莹莹不信赵斌说的,但她比较佛系,不打算问了。 反正,这家里的钱也花不完,她丝毫不发愁。 没了,肯定有人会再送来的。 赵斌交代了一番旗山的事情后,就起身准备去河阳县。 顺带地将妻子崔莹莹也带了去。 至于孩子们,他不敢再带去了。 要是自己家那俩兔崽子跟洛小粒搞上点儿什么,他可就得罪大外甥了。 马车备好之后。 夫妻二人就出发了,连衣物什么的都不带了。 “夫君,我们什么都不带,会不会不礼貌啊?” “就是去混吃混喝的,厚脸皮去就行了。” “……” …… 吴府之中。 洛小粒蹦蹦跳跳地拿着两个酒壶状的玻璃瓶来到了吴独修的面前,“师兄,按照你说的制造透明球的方法,我们弄出了这个,你看漂亮不?” “这……玻璃瓶?” 吴独修顿时有些吃惊。 没想到给师妹随口说的制玻璃球的法子。 她竟然真的做到了。 一时间,吴独修脑子里多了很多的想法。 他看着玻璃瓶好一会儿才收住了心神。 有了玻璃,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温室,其次就是灯泡。 “这东西确实不错,有没有想过,往那溶液里加一些其它的东西?说不定可以改变它的硬度、颜色什么的。”吴独修提醒道。 “这样啊!那会变成什么样子?” “加入不同的东西,能变成不同的颜色,也能变得跟石头一样坚硬。” “这……” 洛小粒一听愣神了。 这东西制作出来后,很是脆,一不注意就会碎掉。 原来原理跟药方一样,加入不同的辅药会有起到不同的效果。 “那师兄,我想做个玻璃琴,总是不成功,师兄有法子没?”洛小粒问道。 吴独修拿起书架上的蓝凤看的一本书,递给洛小粒说道,“这本《霸道将军爱上我》杂记里有写啊!你没有好好看吗?” “……” 洛小粒近日一直在忙活调查暗棋的事情,看的不仔细。 正在此时。 门子二狗跑了过来。 “少爷,巡抚大人携妻子又来府上了。” “又来?带东西了没有?”吴独修忙问道。 “空着手来的,啥都没有带,已经在正厅候着了,李爷已经在侍候他们吃喝了。” “好,我知道了,你去吧!” “是。” 吴独修转身看向师妹洛小粒说道,“师妹啊!你这玻璃瓶能不能给师兄一只?” “都给你。” 洛小粒似乎在想事情,直接将两只瓶子都给了吴独修,转身便离去了。 这一对玻璃瓶在如今可是珍贵着呢! 小心找了个好一点儿的盒子装了起来。 然后。 吴独修带着盒子朝正厅走去。 平日里,他呆的最多的地方就是书房。 这里是他的办公室。 原本典韦、龙行也都可以随意进出的,现在则被一群小姐妹们把着。 这一座院落和香阁一般都不让人随便再进了。 吴府也新整理了一间屋子,摆放书籍,供府里的人去随意查看。 当然,摆放的都是名人着作。 也都是文言文。 古人写文言文,一是防止百姓们看懂,二是缺纸。 所以,白话文是被禁止的。 吴独修写的白话文杂记则都在香阁里放着,偶尔会有一两本,被蓝凤她们拿到书房里。 来到正厅。 吴独修将盒子放在桌子上。 这才见礼道,“巡抚大人今日好气色,是有什么喜事吗?” “还真有,出兵旗山大胜。”赵斌说道。 “哦?那还真是一件喜事,恭喜大人,不仅剿了贼, 还取回了银子,可喜可贺啊!” “银子没有找到,却是为民除了害,对了,你在宫殿上挖坑干嘛?听说建什么大坝?这是什么意思?”赵斌停下手中的碗筷问道。 吴独修想了一下,说道,“陛下来是走什么路?” “应该是水路。”赵斌回道。 “我想连通这条水路,直达宫殿。” “什么?” 赵斌微微吃惊了起来。 此法听着就很是怪异,不合常理。 真能建成吗? “是的,只要有足够的人工石,这些都不是问题。”吴独修回道。 “那水如何引进?” 山后的河隔着山,延伸到极其远处,这水既远,地势还高,靠人力挖掘,时间上根本来不及。 “到时我自有办法。”吴独修说道。 “什么办法?” “可曾听闻我师妹是神人?” “未曾听闻!” “……” 吴独修不知该说什么了。 房间内一时间有些安静。 “少爷,有官员来送银子来了。”二狗跑过来说道。 吴独修看向赵斌,“我去看看去。” 这来人吴独修不需要猜,就知道是县令程序章。 他是来送修寝殿的银子的。 远远便看到程序章那圆润的身体,一耸一耸地走了进来。 “程县令今日怎么有空驾临寒府了?”吴独修率先开口问道。 程序章则神气地指着地上的银子说道,“给吴公子送银子来了。” “哦?” “这里是十万两修寝殿的银子,也是先前巡抚大人特意交代的,我就奉命送来与你。” 十万两? 吴独修有些不悦。 说好的一百万两呢? 怎么就给了一成? 转念一想,这赵斌应该不会克扣这批银子。 那就…… “程县令,您来送银子,应天府的其他官员可都知道?”吴独修问道。 “这是自然,都是核算过的,十万两整,怎么?吴公子嫌少?” 吴独修忙摇了摇,说道,“多了,只是我觉得这银子我不能收,这本就是给河阳县百姓的。” “还是由程县令帮忙发给出力的百姓们吧!最起码给他们多弄几斤粮食吃,就好。” 程序章一听,此人懂事啊! 平日里孝敬他就不说了。 这修寝殿的银子,经过层层克扣下来,还有十万两,这谁看了不眼红? 可现在呢? 这吴用一口就给自己了? 虽说是给百姓的,但给多少没有说啊! 心思电转间,程序章笑着收下了,还说道,“那我就替出力的百姓们谢过吴公子了。” “不客气,这都是巡抚大人和县令您的功劳。”吴独修笑道。 在心里吴独修想骂娘。 可脸上还是得陪着笑。 随后,吴独修陪着程序章视察了一圈施工,又让程序章了解了材料的用度,这才打发了他。 等回到府上时,已经午后了。 “老李头,巡抚大人呢?” 吴独修走到正厅,发现已经没有人影了,连装玻璃的盒子都不见了。 “少爷,您离开府不久,巡抚大人就走了,走的时候还顺走了您放在桌子上的盒子。”老李头回道。 “那本来就是给他准备的,拿走了也无妨。” “可,里面是稀世珍宝啊!” “正因为是稀世珍宝,才要送给他。记住,关于这件宝贝的事情,你要烂在肚子里。不然,我也保不了你。” “小人谨记少爷的话。” “行了,下去吧!” 吴独修独自坐在大堂内! 脑袋里想了又想。 最后,突然想到了一件可怕的事情来,顿时浑身一颤。 “这苏墨不会是要攻打大乾了吧?” 这个念头一起,就让他觉得时间不多了啊! 但愿这税粮案跟苏墨无关,要是扯上关系,那自己就得被迫带着师妹去迎敌了。 要对付穿越者,除了自己以外,其他人去了基本上都是白给。 第57章 手抖炸了院 吴独修来到阁楼上,秉退了所有人,只留下师妹一人。 “师兄,你遇到什么事了?”洛小粒忙问道。 “师妹,你的小姐妹可有关于旗山的消息?” “旗山?” 洛小粒想了一下,直接走到一旁的书架上,拉开一个暗格,找了起来。 不一会儿功夫,她找到了。 “师兄,这是旗山的资料,里面还有税粮的事情,昨天刚送来的。” 吴独修接过一看,顿时深吸了一口气道,“师妹,这么重要的事情,你怎么不告诉我呢?” “我不想你管他的事情,帮他盖房子,他居然只给十万两?这不是打发要饭的吗?”洛小粒气呼呼道。 “这个银子的事情,是江南官场扣下的,与赵斌无关。” “那就这样算了?” “这个事情算不了,等皇上来了,提一句,整个江南官场都得抖一抖,这都是埋的暗手。” 随后。 吴独修坐下写了一封信,交给师妹洛小粒道,“这个等下送去给道无涯,同时让他回个信。” “师兄,你要这个道士做什么?”洛小粒不解道。 “让他帮咱们种粮食啊!不然,以后可养不起那么多人了。” 洛小粒听的云里雾里的,就走下楼招来一个小姐妹,让她送信去了。 她如今靠着这帮小姐妹,收集了不少情报。 还发展了很多神女堂信徒。 因为女人没有不八卦的,收集消息自然也是最快的。 等洛小粒上楼之后。 便看到吴独修在写一份策划案。 “师兄,你又要干嘛?” 吴独修头也不抬地回道,“如果你师兄我猜的不错的话,咱们可能要上战场了。” “上战场?为谁打仗?” “为大乾对抗大齐。” 啪! 吴独修写完了策划,放下了笔,递给师妹洛小粒。 洛小粒大概看了一眼,嘴角有些抽搐道,“师兄,还能这么玩?” “嗯呐,这就要看你的控场能力了,还有就是抓紧让道无涯搞粮食,你多盯着他一点儿。” “嘻嘻!师兄放心,我做事你放心。”洛小粒神秘一笑。 轰隆—— 突然而来的一声巨响,让吴独修和洛小粒吓了一跳。 二人连忙跑下了楼。 朝着旁边的院子跑去。 只见整个院子一片狼烟,在院子正中间还出现了一个大坑。 吴独修连忙拉住一旁的一个小女孩问道,“有没有人受伤?” “没,没有,我们都是按规定操作做实验的,谁知刚刚那个小姐妹拿着竹子的手突然抖了一下,就炸了。” “呼!人没事儿就好。”吴独修深吸了一口气。 洛小粒则十分生气。 走到一群小女孩的面前。 一只手叉腰,一只手指着她们训道,“干点儿活都不会吗?给你们那么多银子买买买,还炸了我的实验室,你们想干嘛?” “还有你,手抖什么?让你干重活了吗?” “还有你,你哭啥?” …… 吴独修悄悄离开了这座院子,他不能掺合师妹这群小姐妹们的事情。 师妹想玩就让她玩去。 至于那些实验,能做多少就做多少吧!他也不强求。 如今自己没有权势,随时都处在风雨飘摇之中。 拥有这些实验品反而是祸害。 “还得苟啊!”吴独修叹道。 人家穿越都是无敌,自己为啥这么憋屈呢? 想不明白前因后果的吴独修,找来了管家李老儿。 典韦走后。 整个府里最会办事儿的人就是这个老头了。 让他当个门子真是可惜了。 于是,直接晋升为管家。 “少爷,您叫我?”李老儿开口道。 “听说你有一待嫁的闺女?” 李老儿愣了,他哪有什么待嫁的闺女啊? “少爷,老奴都这个年岁了,孙女倒是有一个,就是年纪太小,还尚未成年呢!” “……” 吴独修想了想,觉得刚刚的措辞不当,就又问道,“眠月楼里你包的那个老鸨的女儿小红,滋味如何?” “这……” 李老儿明白了。 少爷这是思春了。 想姑娘了。 可转念一想,不对啊! 这府里就数少爷的女人多了,怎么能找青楼的姑娘呢? 便试探性地回道,“少爷,老奴也不是非要去的,之前是典管家带的,老奴推脱不了,少爷要是喜欢这小红,老奴可以去安排。” “安排?老李头啊!你也是个会事儿的人了,你少爷我是那缺女人的人吗?”吴独修气恼道。 “少爷洁身自好,乃真圣人也!” 噗! 吴独修有点想笑,这古人拍的马屁还真是奇怪啊! “行了,不跟你打趣了,我就跟你明说了吧!我想整掉眠月楼,开一家酒吧!你说说有啥办法吧!” 李老儿顿时一愣,原来是这个意思啊! “少爷,这眠月楼明面上的老板是那个老鸨,背后则是应天府的各位官老爷,动不得啊!”李老儿提醒道。 吴独修一拍桌子,吼道,“动不得?你少爷我偏要动。” 唉! 李老头叹了口气,心道,“这少爷也太不懂官场之人的做派了,这是要出血的啊!” “少爷,那就以老奴的名义去收购,若是谈不妥,少爷也好有个退路。” 吴独修愣神。 这李老头还蛮会拦活啊! 让你都拦了,我还怎么树立无良大皇子的形象呢? 于是,忙说道,“屁话,少爷我亲自去收购,不给就直接打,你去找一帮身强力壮的来,一会儿随我走一趟。” “少爷三思啊!” “思个蛋,赶紧去办去。” “唉,是。” 李老儿满面愁容地去办了。 下一刻,蓝凤就走了进来。 “你这么欺负一个老人真的合适吗?怎么说他也是皇帝派来照顾你的啊!”蓝凤开口说道。 “我可没欺负他,我只是想当一段时间坏人而已,你可别拆穿我,多配合我一点儿。” 蓝凤不解道,“有必要吗?” 吴独修撅了撅嘴回道,“当然有必要了!走吧,你陪我走一趟,去逛逛眠月楼去。” “我可不卖身。” “……” 第58章 强收眠月楼 随后,吴独修带着一帮人浩浩荡荡地朝着眠月楼而去。 那守在河阳县的千户官见了吴独修,也是立刻给让行了。 同时,这名千户官也让人飞马去报了赵斌。 正在吃酒的赵斌一听来人报信。 立刻放下的杯子。 大为恼火道,“堂堂大皇子,怎可去眠月楼等地方闹事?传出去多影响皇家体面?” “夫君,你莫要急,别人都还不知他是大皇子呢!”崔莹莹说道。 “不论知不知,他都是大皇子,而且,他的身份也总有一天会公开,到时候再揭露此等劣事,那陛下还不得降罪于我?” 一时间,赵斌也无心再说下去了,直接带着人马也朝眠月楼而去。 这刚一到眠月楼。 就看到成群的人被排到了外面。 里面传来了‘噼里啪啦’的打斗声。 推开门。 赵斌便看到一群衙役们正在围攻吴独修等人。 他顿时恼火道,“都给我住手!” 那领头的捕快立刻让人停了下来,一脸谄媚地走到赵斌的面前说道,“抚台大人,您怎么到这里来了?” 嘭! 赵斌一脚将这名捕快踢倒在地。 说道,“都给我滚出去,另外,去叫你家大人给我滚过来。” “是,是。” 一众官差立刻退了出去。 关上了门之后,赵斌才走到吴独修的面前问道,“你这是干什么?你家里的女子还不够多吗?” 吴独修一脸悲戚地回道,“她们还小啊!” “……” 赵斌突然不知道该怎么接了。 停顿了一下,赵斌又问道,“这样,我回头给你物色个好家室的,你就不要再混迹在这腌臜之地了,说出去不光彩啊!” “不光彩?我又没有来找姑娘,我是来谈生意的,哪里见不得人了?”吴独修反驳道。 做生意? “你等一下,你来青楼做生意?卖身?” “卖你……” 吴独修说到一半停下来了,梳理了一下心情,这才缓缓说道,“我想收购这家青楼,开一家酒吧!” “收购?” “是的,收购,我喜欢这眠月楼的格局,看着就雅致,还喜人啊!” 赵斌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就看向一旁的老鸨问道,“你这眠月楼准备卖多少银子?” 老鸨一听这话,顿时心里气堵,她可不想卖,便回道,“大人,我们可是官府承认的正经生意,可没有犯王法啊!” “正不正经你自己不知道吗?”吴独修插话道。 “好你个浪子,别以为我眠月楼好欺负,我就不卖你了,你能怎样?”老鸨气道。 “不卖?这可由不得你,今日,你卖也得卖,不卖也得卖。” 吴独修说完,转身拍了拍赵斌的肩膀说道,“大人,收购眠月楼的事情交给你了,记得把所有姑娘都给我留下来,我要用!” 赵斌:“……” 就在吴独修准备离开时,一个小女孩跑了过来,挡住了他的去路。 “少爷,求你救救我父亲。” 嗯? 吴独修蹲下身问道,“你父亲是什么人?他怎么了?” 小女孩刚要说话,老鸨急了,直接走过来要拉扯小女孩。 蓝凤见状上去就是一脚,将老鸨给踢开了。 这让老鸨露出了惊容。 混迹人事儿的她,这一刻似乎也明白了这少年身份的不简单。 因为,从巡抚大人进来到如今,没有一句话是要责备这少年的。 自己怎么就一时糊涂了呢? 忍住肚子上传来的疼痛,静静地站在了一边。 小女孩见老鸨不再上前了,便弱弱地开口说道,“我和父亲从蓝岛而来,父亲一到这里就被人给关了起来,因因想见父亲。” 吴独修摸了摸小女孩的头说道,“没事的,我这就让他们去看看你父亲还在不在里面。” 转而。 吴独修起身,脸上嬉笑的表情没了。 他看向赵斌说道,“查,凡直接涉及之人,杀,此事不可外传。” “是!”赵斌下意识地抱拳道。 可下一刻他突然愣了。 这大皇子的身份还没有公开呢! 自己这是搞什么? “唉!劳累的命啊!” 赵斌吐槽了一句,便让人封锁了整个眠月楼,开始秘密地查了起来。 对外宣称,吴独修收购了眠月楼。 官府怕人闹事,帮忙看护一二。 可应天府知情的各大官员们皆是战战兢兢的。 因为他们是这眠月楼的大股东啊! 于是。 赵斌又开始暗中被迫收了一大波礼品。 这个事情查着慢着呢! 吴独修就先带人回来了,至于那个小女孩则留给了赵斌去看护。 按照穿越者后宫收人的标准,小萝莉也是不能放过的。 但是。 这个孩子还真不能抱回来养。 回来后,蓝凤才忍不住问道,“到底是什么事?让你这么大反应?” “蓝岛离大陆也就一百多公里,这父女二人从岛上逃过来,我感觉事情不简单。” “只凭感觉会不会太草率了?” “那女孩说话的语气,看着就不像是普通的孩子,想来她的父亲也不会一般了。” “还是草率。” “这个小女孩可能会带来一些蓝岛的信息,我想断了这条信息,让大家忘掉这个事情。”吴独修说实话道。 蓝凤更不解了,“为什么?” “……” 吴独修在地上画了两个大圈,在大圈的中间画了一个小圈。 “大乾和大齐除接壤之地,除了连绵不断的山脉之外,中间就只隔着蓝岛了,要是蓝岛出了什么事儿的话,那两国势必要因此岛而争斗,目前大乾刚刚经历北征,不适合再开战了。” “原来是这样啊!”蓝凤似有所悟地点了点头。 “但愿和我想的不一样吧!” 吴独修可不喜欢真的打仗。 他需要时间来发育啊! 目前的他太弱鸡了,连个应天府的官场都搞不定,更别说即将来临的大齐了。 “此事在此切断,就是为了防止蓝岛突然生变,而大乾不自知,现在抓到了苗头,暗中调查和筹备就行了,还能减少事件升级,而引起不必要的民慌。” 吴独修说完直接离开了。 他需要安静一下。 来思考接下来该如何应对这一切。 国土之争,势必不会相让。 这需要怎样的把控?才能让事件以最小的损失收场呢? 这是他当前最需要回答的问题。 “不论怎样,现在的大乾都不适合打仗,需要休养生息。” 吴独修抬头似乎在对谁说话,可天空除了薄云外,就是寒风了。 第59章 太子佩剑上的印花 又过了几日,整个河阳县异常热闹。 江南之地各府的商贾都聚集而来,原因有二。 其一,想要为皇帝南巡做些什么,好博得皇帝的喜欢。 其二,就是想做皇帝行宫的生意。 整个行宫几十个楼宇,其中所需要的装饰、器物等都是一笔好买卖,还有一些吃穿用度等,也都需要有人来做。 这个事情赵斌交给了吴独修,而吴独修交给了程序章。 一个肥大的肉就算是拱手相让了。 “主子,这块肉可不小啊!您以一己之力盖此行宫是为何?”蓝凤不解地问道。 吴独修还未回话,一旁的洛小粒插嘴道,“咱们送给程胖子的东西还少吗?这点儿毛毛雨,给他就是。” “这可不是个小数目的,细算之下估摸有两三百万两银子呢!” “哦?有这么多吗?” 吴独修有些意外,这个数字说白了还是百姓在出。 历来皇帝巡游,那都不是巡游,而是烧钱和压榨底层百姓的一个过程。 这次江南之行比之以往要更甚。 大乾王朝刚经历战争,又逢灾乱,国库必然空虚。 江南之地还有税粮案。 整个国家可谓是真正的百病缠身,还贫困潦倒。 蓝凤取出早已经算好的用度,放到吴独修的面前。 “没想到你还精通数算啊?” “看不起人?”蓝凤撇嘴道。 “没有,没有!” 随后,吴独修另抄了一份给赵斌送去,让他看看这样置办如何。 还没过半日,赵斌就差人回了话,可! 想来赵斌也知道了官场克扣了那以百万两银子,至此想要弥补一下。 夜晚来临。 李老儿带来一封书信,书信之上落款是一只凤凰图案。 “这信何人送来的?”吴独修开口问道。 “那人骑着快马,身高马大,似乎很不一般,只是留下了信后,人就骑快马离开了。” “好,知道了,对了,还记得前几日跟你提到过的关于你女儿的事情吗?” “少爷,小人女儿早已为人妇了,且黄脸横肉的......” “你这评价倒是有点儿低啊!” “少爷......” 吴独修示意他先别着急回复,从旁边取出一份书信,递给李老儿看。 李老儿看罢后,直接跪在了地上,不再言语了。 “很不错的女子,利用山匪和官府盗取税粮,藏于旗山之上,这手笔不小啊!” “少爷,小人死罪!” “你有什么罪?你无罪,不但无罪,你还有功。这税粮案乃是朝廷大案,非一个女子能扛下来的,你们家人人忠义,愿意扛下此事,就此一条就是大功一件。但这件事的背后牵扯太大了,你们不能背锅,这个锅连巡抚大人都不敢给你们,而让你们一直躲在我的府上,我的意思你明白吗?” “小的知道该怎么做,只是小的的小孙女尚不明事理,还请少爷能宽宏大量放过她。” 吴独修摇了摇头说道,“我的意思是说,你立刻销毁私藏的证据,之后的事情我来给你平,你们一家子好好在府上做事就行了。” “这?” 李老儿蒙圈了,自己还有活路? 随即立刻大拜道,“谢少爷恩德,小人一家定然忠心侍奉少爷。” “行了,下去吧!” “小的告退!” 等李老儿走后,吴独修这才仔细看起了信。 “今有听闻江南之地俊才新立,难抑心中牵念,以信寄思。” “此富饶之地多出商贾,名门秀女多如鳞羽,可有高杰之资者,徐引荐之。” “不日,东下江南,凤凰落高枝,算是双喜临门。” “锦绸罗缎、名人佳作、金银器皿等皆已备齐,赐予嫁娶。” “若有山崖苦寒冰,皆可携来怀融之。” “落笔:手中线!” 吴独修放下手中的信,取出蓝凤从苏墨那里偷来的十二美人图之一。 缓缓打开,在灯下看了一番后,又小心收了起来。 不知何时,蓝凤已经站在了身边,目光也在画上停留着。 “原来你喜欢这种类型的啊?小粒要是知道会伤心的!” “这可开不得玩笑,这位是咱们大乾王朝如今的皇后娘娘。” “什么?”蓝凤震惊道。 这玩笑还真开不得,就刚刚那句话,自己可能被灭九族了。 不过一想,自己的九族就剩自己一个人了,心里顿时又释然了。 “那日去苏墨府上时,他说这是皇后娘娘,我也就生了偷走之心。” “主子,您算这么精明,可为什么咱们府上就是没钱呢?” 吴独修哑然。 这是他的硬伤啊! 因为皇子的身份,他如今做事可谓是一帆风顺。 可同时呢! 他还不能做的太好了,不然会有很多大麻烦的。 就说这程序章吧! 要本事没本事,要才华没才华,可人家背靠当今太子,说升就会升的。 就连自己都得没事巴结巴结他。 不为别的,就是要告诉太子一个信息,自己要钱没钱,要人还都是用的他的人。 对太子来说,没有任何的威胁! 正在吴独修不知道如何回答之时,洛小粒和沉月走了进来。 “师兄,您交代的事情已经安排好了,只是道无涯要替母亲守孝,三年内不会出道观了。” “明日派人送大礼过去,以慰其心。” “师兄,这有必要吗?” “他是为了我才与家人分离的,如今母亲去世,我当有所表示,等下我写了祭文,明日随礼品一同送过去。” “好的师兄,咦?师兄,这个画上的女子和你好像啊!” 洛小粒端详着画看了又看说道,“难怪师兄生的这般好看,原来师兄的母亲长的这般好看啊!” 在洛小粒看画的时候,吴独修偷偷把信放在了衣兜里。 这要是让师妹洛小粒看到这信,估计要跟自己拉扯半夜不可。 三个女人在屋里呆了一会儿,就回去睡觉去了。 吴独修手伸进衣兜里取信,却发现信已经不见了,不由叹道,“这师妹跟谁学的偷东西伎俩?” 次日一早。 吴独修见眠月楼的事情还没有消息,就亲自来到了赵斌的府上。 刚进府院,就看到赵斌的儿子赵云正在练功。 在他的旁边立着几位军中教习,也就是他的师父们,在陪着他练习。 众人见吴独修来此,顿时停了下来。 “管家,去通知我父亲过来。师父们,今日就练习到这里,咱们改天再练习。” “是。” 管家是知道吴独修身份的,自然不敢怠慢。 这些军中教习却是不知,面露疑惑地离开了。 赵云这才迎了上来,恭敬道,“吴公子登门,真是喜事一件啊!” “喜事?赵兄要娶亲了吗?” “.....不是,这是客套话。” “赵兄还真是幽默啊!” “......” 不一会功夫。 赵斌从房间里走了出来,直接屏退了儿子和下人,将吴独修迎进了正厅。 “我还以为你要再隔几日来呢?”赵斌开口说道。 “这是什么意思?巡抚大人知道我要来?” “眠月楼的事情没有办妥,这里的流水都是朝廷给大臣们的养廉银子,算是官府的产业。” 吴独修听明白了,这是赵斌贪得太多了,不好意思对下面的人动手了。 不由让吴独修有点儿苦恼啊! 那么好的地方,没法为自己用了。 还是怪自己无权无势,人微言轻啊! 从另一方面也说明了,江南官场有大问题啊! 不过呢! 这眠月楼本来就是计划之外的,得到了更好,得不到也无妨。 “原来是这样啊!那另外一件事呢?” 赵斌又是苦涩道,“此事没什么进展,准备放人呢!” 吴独修有些不悦道,“那能带我去看看那女孩的父亲吗?”、 “可以,这边请!” 二人一路来到巡抚大牢内! 在一间单独的房间内,吴独修见到了那个小女孩的父亲。 对方一脸英气,脸上围着一圈络腮胡子,看起来多有一股山人的狂野气息。 那人见到二人到来直接开口说道,“大人,你们要相信我啊!郑大人已经叛变,如今蓝岛已经通贼。” 吴独修没有回话,等着赵斌回应。 赵斌站在一旁低头不语。 停了片刻,吴独修开口问道,“你有何凭证证明你说的话是真的?还有,你如何证明你的身份?” 那人扯开衣服,在肚子的伤口处猛然用力,将伤口撕开,从中取出一块拇指大的皮纸出来。 吴独修接过这皮纸打开一看,上边是一个大印图案,在图案旁边还有一圈花纹。 “这是海军大印,我不求活命,只求将此事上禀天听,莫要让贼子窃国。” “你的大义,我已经明了,若此事真如你所说,你奇功一件,若是有假,你必死无疑。”吴独修正色道。 “小人毫不畏死,只求死前能和女儿见上一面。” “好!” ...... 离开巡抚大牢后。 吴独修对赵斌冷淡地开口说道,“你答应给我的一百万两银子,只给了十万,剩下的九十万两,明日午时见不到,这工程你换人去做吧!” 赵斌刚想解释,却发现吴独修直接甩身离开了。 “这事儿办的,两个都是外甥,我也难办啊!” 如今好了,炸锅了。 可是赵斌不理解啊! 这一个小小的海军将领的话,为何会让大皇子反应这么大呢? 他一脸无奈地回到了书房,准备给太子写信,却发现妻子崔莹莹在书房里坐着。 “夫人,你怎么在这里?” 崔莹莹立刻回道,“我知夫君带大皇子去了大牢,心里甚是不安,就想着夫君一会儿肯定会过来书房,就在此等候了。” “还是夫人知我啊!”赵斌心里很是暖。 自己这夫人,人称慧敏夫人。 这在还没嫁给他的时候,就已经出了名的聪慧。 多年来相依相伴,也为赵斌解决了里里外外的很多麻烦,是个贤内助。 如今,更是算到自己会有此处境,想来也是有解法的。 “夫人,大皇子因我偏私太子,没有处理眠月楼和海军将领之事,要银子九十万两。” 崔莹莹闻言,笑道,“大皇子生气不在此,他在气如今国土之争时,你身为国舅爷却不作为,搁到谁身上都会生气的,更何况他还是太子了。” “夫人所言极是,可那郑井乃是太子推荐的人,若是被人说是私通邻国,对太子的地位都是有影响的。” “夫君,且去筹集银子,先亲自送过去一些,此事看大皇子的态度就行了。” “我们选边站,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他那般聪明之人,为何看不透?” “夫君,大皇子可能还不知那郑井是太子的人,等他明白过来后,便知夫君的难处了。另外,夫君不可站队,您是国舅爷,万事端平稳便可!一旦倾斜,则还会被罢官。” “......” 另一边。 吴独修回到府上后,交代李老儿说道,“明日中午巡抚会来,你且提前准备,有不便之处去香阁请示。” “少爷,您要出门?” “杭州多瓷器,我去考察一番!” “少爷准备去几日?需要多少人随从?小人好去安排。” “两个人,准备一辆舒服点儿的马车,和一个懂路的马夫随行便可。” “好的,小的这就去安排去。” 等李老儿离开后,吴独修来到香阁找到了师妹洛小粒,并将皮纸递给她,让她去查。 结果。 洛小粒打开皮纸一看,直接开口说道,“这打印是大乾海军的军印,上有清晰的落款,之前我的小姐妹拦截过一个信差,见到过这个印。至于这旁边的花纹,我在闯大乾军队的时候,在太子的佩剑上见过一模一样的花纹,也无需再调查了。” “难怪朝廷要派国舅爷赵斌来查税粮案,因为这件事情的背后牵扯到了太子,换个人来查,谁查谁死啊!”吴独修叹道。 “师兄,这可是个机会啊!趁机扳倒太子,师兄王者归来。” 吴独修轻刮了一下洛小粒的鼻子说道,“没那么简单,太子可不是那么好扳倒的,这个事情另有玄机在里面呢!” “还能有什么玄机?” “税粮案、蓝岛事件、旗山贼寇、皇帝南巡等,无不预示着一个信号,大齐要与大乾开战了。” “若是真的打起来,太子有私通嫌疑,那影响可大了啊!” “唉!是这个理啊!所以,大家都在想方设法地替太子擦屁股呢!” “师兄准备怎么办?” “我准备去杭州一趟,看看大齐的商人都卖些什么。” “我也要去。” “你不能去,这里没有你不行,另外,明日赵斌会送来一批银子,你大方收下就行了,用这批银子继续铺商路。” “士农工商,商人最低贱,师兄,你这个自贬身份吗?” “大齐与大乾的战争,不在人海战术,而在商战,商战若赢,则两国不战而和。” “师兄你说的我听不懂,你什么时候出发?” “现在!” “......” 第60章 李世茂站队 吴独修带着蓝凤一路朝着杭州而去,路上多有遇到难民。 手中无寸粮,救济不了他们。 这些难民躲藏在山洞之中,啃食草皮为生,有些地方还有香味传出,大抵是‘易子相食’,或者‘死亲果腹’。 让人看了无不心生悲悯。 “主子,这沿途饿浮遍野,实在是不忍多视啊!”蓝凤开口说道。 吴独修心里也是五味杂陈的。 如今大势已定,天下刚止刀戈,后面也许会好些的。 酝酿了好一会儿,吴独修才回道,“只要能不再动刀兵,这些现状就会有所改观。” 蓝凤不再说话了。 这种话题已经不是她能了解的了。 知道多了不好。 大乾本就是大国,可依旧如此,那那些偏远小国又是何种状况? 良市之物,还有糟糠之质。 这天下怎能安居乐业呢? 马车继续前进。 随行马车的难民越来越多了。 这些都希望车上的主子能施舍一番,或者相中他们,带回去做个下人也好。 可马车一路呼啸而去,不曾停留。 吴独修知道,如今的自己,救的了一人,可救不了所有的难民。 想要救人,还需朝廷来才行。 这一想到朝廷,吴独修就想到了皇帝南巡了。 抛开其他不说,仅就为天下万民计,也不该南巡的。 有这些钱财,给难民们买口粮食吃不行吗? 然,天子做事,凡人怎能猜度呢? 如果不是大乾如今的皇帝是个雄主,他吴独修也不敢确定自己想的就是正确的。 善律法而明大势,这是明主作为。 可善出行而饥百姓,却又是昏君之做派。 朗朗大势之中,何为顺,何为逆,吴独修还捉摸不定! 就连师傅洛布教都要一直布局,自己又如何能应对一切呢? 二人很快来到了杭州。 顺着杭州的大路一路游了下去,沿途见了不少光景,美的眼睛都冒光了。 蓝凤还特意下车去买了很多东西。 一路走走停停,玩的开心又舒适。 正在二人玩的很开心之时,一队官兵朝他们而来。 那领头之人,乃是四品府尹李世茂。 他原本被赵斌罢了官,可一听说皇帝要南巡,就立刻给人家恢复了,还送了礼品赔罪。 国舅爷之所以这么做,其原因在于,这李世茂乃是当今陛下的儿时的玩伴之一,当然,这个玩伴年纪大了些。 等皇帝到了江南之后,肯定是要见李世茂的。 到时候若听说被赵斌穿小鞋了,那还不震怒? 所以,也就有了这戏剧性的一幕。 此时,李世茂来接驾,也是赵斌通的信。 为的就是让吴独修在杭州能安全些,不受难民的搅扰。 “吴公子,我受巡抚大人的命令,前来护驾,不知公子准备去哪里游玩?”李世茂开口说道。 吴独修看了一眼他这百十人的队伍,脸上有些无奈啊! 你带了这么多人,还让我如何游玩啊? 话虽应该这么说,可人家毕竟是为了自己好,也就不再吐槽了。 “听说府尹大人比较好客,不知能否去府上坐上一坐?” 李世茂立刻拱手道,“那是蔽府之荣光!” 一路前行! 畅通无阻! 前行的很是舒爽,没有一个不开眼的敢来拦驾。 李世茂的府邸比之赵斌的都要大。 这座府邸还是赢煜皇帝亲赐的,这别人是无福享受的。 有此一旨在,没有任何人敢去打这座府邸的主意。 就连赵斌也不敢动歪心思。 二人在大厅落座。 李世茂就开始着人去准备饭食了。 “公子这次来杭州,是为游玩还是有要事办理?”李世茂开口了。 吴独修放下茶杯说道,“听说杭州多富贾名流,前几日得到一封凤凰印信,便以信上所说,来寻一俊才良人。” 李世茂懂了。 这种事情,他老懂了。 这信应该是来自皇后娘娘。 至于良才应该说的是女人了。 如今战事刚休,为大乾计,也是到了给大皇子定一皇妃的事情了。 这人既然要出自江南,那必是陛下缺钱了。 想来想去,也就杭州有一家的女子,可配大皇子了。 只是大皇子是如何得知杭州有良配的呢? “那真是可喜可贺啊!不知公子可有中意之人?” “有一瓷器商人,来自大齐,听闻做的很好,便慕名而来,拜访一二。” 嗯? 李世茂懵了啊! 不是为了求亲? 为了经商? 还是大齐商人? 一时间他吃不准眼前的大皇子做派了。 便如实回道,“此人叫孙立,乃是大齐人,如今在杭州烧制瓷器,路通大乾各州府,是杭州一绝,别人亲眼观之,尚学不得其手艺一二,是真高人。” 吴独修一听乐了,回道,“看来府尹大人也是很中意此人啊!能引荐吗?” “只要公子想见,即刻便可派人召此人前来。” “那正好,麻烦府尹大人一番,现在就去请吧!我正好在此等候着。” 李世茂顿时摆手道,“公子无需等这种身份低微之人,饭食已备,等他来了,等候接见便是。” 吴独修也觉得很有道理。 自己和蓝凤已经饿了一路了。 也是该吃点儿东西了。 便回道,“那就先吃饭吧!” 李世茂家里显然是早已经备下了。 一大家子人,老的少的都来了,围坐了一屋子,只有那中间的一张桌子上,有几位老人坐着,见三人走进来,便立刻起身见礼。 他们是家中老人,辈分很高,除了李世茂的妻子外,这一桌就没有其他人了。 吴独修朝着老人们回了一礼,而后落座。 满堂之人这才纷纷坐下。 酒菜很合胃口,这说明李世茂用心准备了许久了,要不然那一道烤全羊不会熟的那么快。 席间说的都是客套话。 在坐的都不知吴独修的身份,但知道他地位很尊崇。 能被李世茂如此重视之人,想来也就皇子有这待遇了,再配上‘姓吴’,众人也都猜中了七八分。 酒席过半,众人纷纷献酒,吴独修也只是抿一下,不敢多喝。 一来,身份不济,不敢动酒。 二来,请酒人多,身体再好也撑不住。 等酒席快结束时。 李世茂招来自己的儿女们过来,给吴独修认识一下。 “公子,这位是我的大儿子李典,好读书和健身,高不成低不就的,算是半个废人,但他温良谦恭,性情还算中正。” 吴独修笑了,这李世茂还真会说。 于是。 便回道,“没想到令郎居然是文武双全之人啊!真是奇才,可有去处?” 李典闻言心中一喜,便开口说道,“愿追随公子。” 李世茂也是心中很满意。 自己早晚要站队。 以前只有太子可选,如今大皇子回归,又有大梁之奇闻异事,再加上平地起楼阁,实乃奇士。 即便日后不登大宝,也必定不会寄居人下。 他了解陛下之心性,是要征战四野八荒的,大皇子可能会封王异域,只此一条,他今日就要入了大皇子这一支。 吴独修一愣。 没想到这李世茂请客吃饭的意思在这里呢! 在家族众人的面前接待自己,目的就是要告诉大家,自己投在他吴独修门下了。 真是帝王之家无闲儿啊! 走到哪儿都净是事儿! 也罢,正好需要人,就接了吧! “我这府上正好缺人手,这给陛下修行宫之事,还缺一个主事的,你去了,就全权负责吧!”吴独修开口道。 此话一处,满堂震惊啊! 给陛下修行宫之事,在场的只有李世茂、蓝凤和吴独修三人知晓,其他人都不知此事。 可听吴独修口中突然说出,这可是晴天霹雳啊! 谁人能给陛下修行宫? 除了陛下的近卫之臣外,没有其他人了。 再者,能在修行宫之途跑出来玩耍的,就是近卫之臣都不敢这么玩。 可此人做到了,还从应天跑到了杭州,跟他们吃了一个饭。 此事若是被人传出去,可是要杀头是,这人不怕吗? 李世茂立刻提醒儿子,让他谢恩。 李典顿时一激灵,平复了一下心情回道,“那谢过公子了,在下定当全力以赴!” “全力以赴到是不用,你只需要尽心尽力就行了。” 吴独修说完看向李世茂说道,“府尹大人,让令郎去与工人为伍,可会损了他的名声?” 李世茂立刻回道,“我这儿子本就一事无成,做个工人,为陛下出力,是他上辈子修来的福分,况且他也无甚名声可损,倒是修了行宫,反倒是会得到莫大殊荣,乃是一件美事,我李家上下对公子的安排感激不尽。” “那就好。” 随后,李世茂招自己的女儿走了过来,介绍道,“公子,这是我的女儿,名月娥,如今刚过及笄之年,可做公子的侍女,照顾个起居也是很稳妥的,还请公子不要嫌弃。” 吴独修没有立即回话。 一旁的蓝凤则打量了此女一番,开口说道,“我家公子就喜欢武文弄棒的女子,可以留下做个妾室。” 嗯? 众人闻言都是一怒。 这女子说话如此难听? 吴独修直接打断道,“我府上女子甚多,只怕月娥姑娘不习惯而已。” “月娥愿意随公子回去,为奴为婢!” 哈? 这话惊呆了吴独修了。 便问道,“姑娘为何会一面便认准了我?” “公子面冠如玉,儒雅风流,月娥一见倾心,便是如此!”李月娥娇羞道。 吴独修看到她脸上那片红云,快要滴出红水来了,便也是心中哀叹啊! 师妹洛小粒若是知道此时,非弄死自己不可。 “月娥姑娘也是可爱之人,如若不嫌弃,可去我那府上,与我师妹闲聊做友,若住的不习惯,再回来,你看如何?” “全依公子!” “蓝凤,她交给你了,你去帮月娥姑娘准备准备细软衣物。” “是!” 等二女离开后,李世茂又介绍了其他儿子和女儿,吴独修一概不怎么应承。 心累! 这个老头儿会整事儿啊! 宴席散罢! 二人再次回到客厅。 那齐国商人早已经等候多时了。 “小人孙立见过二位大人。”孙立跪拜道。 吴独修打量着此人,头发虚白,有魁梧之向,脸色蜡黄,却精神矍铄。 “起来吧!”李世茂说道。 孙立立刻起身,并招呼身后的一奴仆带着一个盒子走了过来,说道,“小人近日新作一品,想献于大人。” 打开盒子,里面是一个青花瓷瓶! “好东西啊!”吴独修打量了一番后惊叹道。 这东西罕见且为稀世珍宝啊! 也难怪会被称为高人了。 就凭这一手绝活,他吴独修都想叫一声大佬! 可转眼间,他就讲瓶子放下了。 此瓶若是在后世,那就是稀世珍宝。 在这个时代,做此瓶的人都活着的年代里,它不值多少钱。 “公子喜欢?”李世茂开口道。 他也眼热,可不能与大皇子争东西啊! 再说了,自己如今投靠了大皇子,那还争个什么? 吴独修合上盖子,目光之中多了一丝惋惜啊! “喜欢,但它不值钱啊!” 孙立一听,立刻会意道,“大人,小人这里还有一物,想献于这位……公子。” 李世茂一听,示意他取来。 那身后之人又取来一个盒子。 这个盒子里只有一块玉璧,可盒子很大啊! 吴独修知道这是个夹层盒子,下面放的应该是银票了。 这个年代送礼都是这样搞的。 有的人拿着盒子‘送菜’,这菜也不是什么正经菜,跟这个理一模一样。 吴独修拿起这块玉佩,看了三四遍之后,心里有了底。 如果他记性不错的话,这东西那苏墨的腰上也有一只,只是苏墨的那一只成色要好些。 打量片刻后。 他才开口问道,“你家主子何时将此玉送来的?” “月余之前,主子回话说,会有一姓吴的公子来杭州,到时务必送上这些礼物来。”孙立回道。 “真没想到苏公子如此懂事儿,可他自己怎么不亲自来呢?” “小人不知,但主子有吩咐,会在不日来大乾,将亲自去拜访公子的。” 吴独修思索了一会儿。 再看此玉,心中多了一份不安。 便开口说道,“府尹大人,送客,从今日起,杭州的瓷器可入主行宫,所需之物由府尹大人和令郎李典专办。” “是!”李世茂回道。 等孙立走后。 李世茂开口道,“公子用大齐的东西,这合适吗?” “不合适,可江南的瓷器有比这家做的好的吗?” 李世茂思索良久后,摇了摇头。 “行宫所用瓷器物品,尽量都用大齐的物品,买瓷器的钱这盒子里有,我只取这枚玉佩,那瓶子归你了,钱有剩下的,也是你的。”吴独修说道。 “谢公子!”李世茂激动道。 第61章 沉月酒楼的账面 在杭州住了几日后,也游玩了几日。 这其中就属蓝凤玩的凶了。 与李月娥和李典二人,几乎走遍了杭州。 吴独修身子骨不行,就在李府读了几日的书。 期间听了很多关于江南的事情,心里对江南也有了大致的了解。 这江南之地多俊才后生,也不是传言,而是确有其事的。 大乾整个人才选取,多为推举和科举两个途径,算是很正统的取士方式了。 不说推举制度,就说这取士一途上。 北方的中第士子就比北方多了两三倍,这个数据还在拉大。 造成这种现象的原因,吴独修觉得就是贫富差距。 有钱人可以不问衣食住行,只管一心读书便可,贫穷之人常常食不果腹,别说用心读书了,就是能不能活下去都是个问题。 所以,能在北方走出来的人才,大多都是大户之人,他们娇生惯养的,自认为读书无趣,很少有人下苦心去钻研。 他们的父辈们也大都认识不了几个字。 再者北方战乱频繁,武风浓重,读书反而活命的不多。 南方经济通达富足,来往之人皆是通透学问之人,不然这生意也做不利索。 这是治学儒人们最看重的,他们更愿意与有才学之人交往,而厌恶贫学之人。 吴独修与李世茂转了一下杭州最大的书院‘杭景学府’。 以府为名,可以说这个学院的名气很大了。 事实也确是如此,来此教书的无不是状元之才,年过半百之人。 这里的状元指的南方殿试前三十的人。 不算北方学子在内。 这其中是有一个歧视北方学子的意思在里面的。 踏入学院之中,便听到高山之上,到处都是朗朗读书之声,可谓异常撼耳。 吴独修指着前方一三层小楼问道,“府尹大人,这个地方的楼叫什么?为何建的如此开阔?” 李世茂顺眼望去,目光回转,便回道,“此楼名为‘留香楼’,乃是学子题诗文的地方,凡是能在此地留下佳作的,无不是名列三甲之人。建的宽些,好让更多的人站立,评议诗词。” “这倒是一个好地方,今日就去那里看看吧!” 李世茂立即前行带路。 在他的身后跟着一群学院的巨儒们。 这些巨儒们早被告知了吴独修的身份特殊,让他们收性淡言。 不然,就只说要上留香楼一事,他们或就要闹上一番。 留香楼楼下。 一头发花白的老者坐在门前,手持一卷书在细读。 他神态出尘,面容祥和。 吴独修仅从面相上就能看的出,此人非一般之人。 心中知晓这种人心气高阔,也知应对法子。 想来与那童生贾管仁是一类脾性之人。 便开口道。 “先生,这门可有门神?” 老者闻声后,看到一行人来此,便放下书籍,起身对着吴独修大礼拜了拜,随后又坐了回去,说道,“我就是。” “敢问先生,如何过此门?” “你凭何过门?” “晚辈不知,还请先生明示。” 老者叹了口气,道,“如今难民挡道,你能平安来此,真是难为你了。” 吴独修一楞。 好家伙,拐着弯骂人呢! 意思无外乎是说自己无所事事,就知道瞎胡跑呗? 走了一路眼瞎如此,竟看不到路上的难民们? 绕开难民不救,舍近取远难为自己了? 果然是高人啊!用词还真是委婉到家了。 也不能说自己脑补太多,跟这种写个文章都用文言文迷惑人的家伙聊天,你不脑补还真不一定抓的住他话里的重点。 “唉!”吴独修叹了一口气。 而后抬头四十五度望天,声音有些悲戚地吟道。 “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 “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此诗一出, 老头不淡定了,嘴里不住地低吟此诗,良久才说道,“你做的?” 吴独修有点儿无语啊! 这老头不会来事啊! 这个时候不应该吹嘘一番此诗了不得吗? 为何会反问是不是自己作的呢? 难道他吴独修不像是能写出这种诗的人吗? 这不是看不起人吗? 吴独修顿时胸中火气上升,开口回道,“不是,是一个叫李绅的人所作。” “哦!那你不能进楼内!” 嗯? “那再来一首如何?”吴独修试探性地问道。 “吟来!” “危楼高百尺,手可摘星辰。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 “是你写的?” “不是,此诗乃李白所作。” “为何都姓李?” “因为咱们的府尹大人在这里,我想博个好印象。” “......” 停了一盏茶的功夫,老头将诗句抄了下来,说道,“诗不错,可入高阁,你不会有意见吧?” 吴独修摇了摇头。 这种小学时候背过的诗,要多少有多少,随便挂。 “那我亲自上去挂可否?”吴独修开口说道。 老者抬头盯了吴独修几秒之后,拒绝道,“又不是你的诗,你上去干嘛?” “我帮您跑腿也好啊!” “你无需上去了,你说的第一首诗,基本上已经完败了记民类的诗了,那些不入眼的诗句,不看也罢。” “......” 又在留香楼下站了一刻钟的时间。 吴独修站不住了。 太折磨人。 这老头有点儿慢了! 李世茂在一旁只是陪着,也不说话,旁边的巨儒们心中早已经被这两句诗给震撼到了,也不再轻视吴独修了。 文人好面子,如果对方有佳作在手,比你写的所有东西都要好,那你就不要在人家面前显摆学问了,显摆的话百分百是会被打脸的。 这会儿的他们一个个想知道,吴独修的底细为何,纷纷向李世茂打听。 “府尹大人,这位年轻相公是何人?出自谁的门下?” 李世茂淡淡地回道,“他……他是洛不教的徒弟!” 啥? 巨儒们有些吃惊了。 在学术界,洛不教是那种天花板级别的存在。 人家所知之广,上到星云演变,下到地理风水,前知有文之史,后可算三十年之天地风貌,可谓是神人也。 没想到这年轻之人居然是他的徒弟。 这多少让巨儒们心口堵的慌。 眼前的年轻人,如此年纪就有如此才学,日后肯定会是压垮一代青年才俊的黑马,这让他们的门人日后该如何才能文压群雄呢? 虽说洛不教乃是罪人之身,逃犯之命,可在读书人心中,那就是一座神坛,一座难以跨越的鸿沟。 如今。 徒弟出世,先扫杭州‘杭景学府’,真是让他们有些无语。 天下最尊崇洛不教之人,莫过于江南之地的读书人了。 却不想成了人家徒弟的第一块垫脚石。 想想都感觉难受。 李世茂看的出这群酸儒们的想法,也懒的理他们。 他们多是畏惧洛不教和吴独修的才学。 目光之短也只于此了。 天下之争,虽说是读书人之争。 但今日大皇子这两首诗一出,算是镇住了江南文坛了。 日后这些读书人想要口诛笔伐,也是不能了。 入了‘留香楼’的诗,还是这位高德前辈亲自去挂的,谁也不敢再说什么了。 又过了一会儿。 吴独修等的不耐烦了,就拿起那位老者的笔,在他的书上题了一首杜甫的登高,随即便和李世茂离开了。 他们刚走出杭景学府,那位老者就下楼了。 当他看到人已离去时,乐的直摇头,“年轻人,耐性差,不过心倒是还算周正,大乾有福了。” 随即,他捡起地上自己的书和笔,准备继续往下读。 可刚看了一眼,就惊呆了。 “风急天高猿啸哀,渚清沙白鸟飞回。” “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 “万里悲秋常作客,百年多病独登台。” “艰难苦恨繁霜鬓,潦倒新停浊酒杯。” “这……” 老者看着手中的诗,手颤抖了起来。 没成想还是自己看走了眼啊! 这位主子,实乃是天地间的奇才啊! 如此年纪,心性便如暮年一般陈旧,这诗可真……好啊! …… 回李府的路上。 吴独修开口问道,“府尹大人,此老者何人?” “这位乃是先皇的老师,名高德,是一位帝师!”李世茂回道。 “什么?” “高德这个名字,也是先皇的恩赐,天下能被如此冠名的人,仅此一人,本来公子的师傅洛不教也有此誉,可天意弄人……” “我师傅没有才学,平日只会为了材米油盐计,也从不教我什么,倒是写了不少书,还算出名,没成想还是位高才之人啊!”吴独修嘴角抽搐道。 “……” 自己这位师傅,啥都好,就是从不教自己。 按师傅的话来说,‘男子无才便是德’。 啥意思呢! 男子就算你才高八斗,也要表现地什么都没有,这就是你应该拥有的德行! 这话解起来,倒像是训斥师妹的话,只是师傅溺爱师妹上天,半句不敢责怪,算是借嘴训女了。 不过,这可苦了吴独修了。 整天除了看洛不教的破书外,就是给师妹做饭吃了。 读书、养活师妹和师傅,这就是吴独修的日常生活。 如果不是身为穿越者这口气一直吊着,他都想死了算了。 如今再回想师傅洛不教,他只想暗忒一句,“老东西。” 一旁的李世茂不予过多言语。 他倒是很有兴趣看吴独修这番模样。 倒是让他能想起来陛下这个年纪的时候,也时常会有这个模样,看起来很是好玩儿。 “老了老了。”李世茂说道。 “府尹大人可不老啊!当有轻年之心啊!”吴独修说道。 “天下还得是公子这般年轻人的天下,我这一代人过去了,希望李典能有点儿出息,跟着公子干出一番事业来。” 吴独修驻足,打量了一番李世茂,道,“你这站的很直,可知站的地方若是错了,很可能会挡了别人马车的道,会粉身碎骨的。” 李世茂指了指前方极远处的一辆马车,回道,“我能看到的马车在远方,而我自信自己的判断不会让我有此下场。” 二人不再言语,登上慢悠悠来接二人的马车,继续前行。 这一日傍晚时分。 李府已经准备妥当,三辆马车,二百官兵,一起护送吴独修回去。 一辆坐人,一辆拉李月娥的贴身饰物,最后一辆马车拉的是李府送的礼品。 李典骑着马开道,吴独修随二女坐在马车里,一路上畅通无阻,只是到了应天府界费了些事儿。 没有朝廷的命令,带兵到其它州府,这是朝廷大忌。 说的通俗些,李典带的这些人就算是被干死在应天府地盘,朝廷也不会多说什么。 可今日却有些不同。 那些守府的官兵们不敢轻动。 第一,李典乃是李世茂的儿子,威名远播,是难得的儒将,陛下都曾嘉奖过的,谁人也不敢妄动,动了就是在打陛下的脸,就算犯错了,也得朝廷来决议生死。 第二,就是有吴独修这个奇怪的人在,应天府之人都不想得罪这个主,这些将军们见了吴独修后,也都有了一个默契,那就是让巡抚大人去办,准没错。 费了一翻周折之后,还是放行了。 赵斌还亲自写了批文,准许吴独修组建自己的府军,数量只能卡在二百人以内。 一般外封的王爷们也只有300府军而已,这数量还算是多的了。 招募府军有很多坏处,其中之一就是容易叛乱。 所以,朝廷对招募府军之事,向来都是讳莫如深的,但下面的人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吴独修在这个上边就很不长眼,直接被李世茂给安了一颗雷。 应天府的一些没有得到好处的官员直接一道奏折上禀了此事,那些御史们大都是太子们人。 一时间,把吴独修这个疑似大皇子的人快给骂死了。 不过。 吴独修听不到,也不会传过来,反而是那上奏之人被调离了。 又过了小半月。 整个行宫也初有成效了。 正好,洛月酒楼传来了好消息。 吴大郎和沉月二人的配合,取得了大丰收。 还以此将吴府的高度酒品牌给打了出去。 在酒楼内不仅有歌舞,还有文人墨客的‘留香’地,这都是跟‘杭景学府’偷来的法子,没成想,还真有用。 吴独修翻看了一下洛月酒楼的账面。 “好家伙,这么多的吗?” 一个月的流水都有十万两啊! 这两人不会是抢钱去了吧? 不由得,吴独修将目光看向了蓝凤。 正在读杂记的蓝凤,一脸茫然地反问道,“酒卖不出去跟我有啥关系?” “……” 一旁小心伺候的李月娥抿着红唇轻笑了出来,引得吴独修尴尬不已。 洛小粒也看了一眼,直接就开口说道,“师兄,十万两银子归我了,我比较缺钱。” “缺钱?咱们府上的银子不都是你的吗?”吴独修意外道。 “师兄,七八万劳工,再加上咱们家养这么多的小姐姐,当然花费高了,你就说月娥妹妹,每个月不得给个十万两银子养着?蓝凤姐姐也得十万两吧!沉月姐姐……她自己不缺钱……” “不缺钱?” 吴独修愣了一下。 这沉月生活费自己赚的吗? 洛小粒在空中比了个‘s’型曲线,便直接拉着蓝凤离开了。 屋里只剩下李月娥一个人在坐着了。 “你不看杂记的吗?”吴独修问道。 “奴家不懂文字!”李月娥娇声道。 “……” 末了,吴独修又找来蓝凤,交代她负责教一教李月娥认字。 蓝凤秀掌伸出,“一日一千两。” 吴独修看着这雪白娇嫩的手,很不情愿地取出了一万两给她说道,“这是我的私房钱,能不能教一个月的?” “只教半月的。”蓝凤眯着凤眼说道。 “成交。” “……”蓝凤。 第62章 以官厚医 次日一早,洛小粒闯进了吴独修的房间,将还在睡眠之中的吴独修给拉了起来。 “师妹,男女授受不亲,这么早来吃师兄的豆腐,这不太好吧?”吴独修一边穿衣服一边说道。 洛小粒立即背过身去说道,“师兄,你老爹张贴皇榜,以官厚医,已经到江南了,你还有心情睡觉呢?” “什么?” 吴独修立刻起身,都忘了自己衣衫不整了,羞的洛小粒两颊绯红,“师兄,露春了。” 吴独修看了一下自己,该遮的都遮了,有啥露的? 封建? “行了师妹,你又不是看的少,快说说是什么事情?”吴独修有些着急。 “据说是宫里的人生病了,跟痈有关,特招天下名医前往京城,我是不是也要去看看?” 吴独修思虑一翻之后,说道,“师妹,你去叫赵斌过来,另外,把你的实验室和会做实验的小姐妹借我一下。” “师兄,你是担心你母亲?” “十有八九就是了,之前就听赵斌说过,皇帝之所以不年后直接南巡,其中一个原因就是顾及到了皇后的病情,如今广招天下名医,想来是严重了。” “可是师兄,陛下不是有宝药吗?为何不给皇后娘娘吃呢?” “宝药只能治我的病,只能壮阳宝体之用,根本就没有那么神奇。” “那……” 洛小粒没有说完,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就闭嘴了。 吴独修则顺着话说道,“都是师傅下的套而已,为的就是让我回到大乾而做的局,只可惜啊!我跟着师妹你吃药久了,久病成医了,也就略些医理,这才能看透这一层。” “额,师兄,对不起嘛!我爹……师傅已经不在了,师兄就不要生他气了好不好?”洛小粒眼睛通红道。 “我从来就不生师傅的气,倒是你,以后别再让你的小姐妹天天加班了,鬼影子都见不着一个,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虐待她们呢!” “好的师兄,我这就去办!” 等师妹洛小粒离开后。 吴独修起笔写了一封回信,又用相同的信封装好,找来管家李老儿,让他给寄出去。 这种事儿李老儿敢说不知道怎么寄回去,他能当场给李老儿一个大逼斗。 信很快就送出去了。 沿途无人敢拦。 那骑马之人有皇宫侍卫的令牌,谁拦谁死。 等到午时。 赵斌赶着饭点来了,脸上洋溢着激动的表情。 “这行宫建的真好啊!连工部那帮家伙们检查之后,都赞其是惊为天人之作!” “马马虎虎吧!” “你似乎有心事?” 吴独修指着一座皇宫的地图,里面没有画任何东西,只画了一个皇宫的轮廓图。 “也不知皇宫是什么模样,平日里都是些什么光景。” 赵斌暗笑一下,直接走到墙边,拿起桌上的笔墨,开始在地图上画了起来。 边画边解释道,“皇宫有四神门,南朱雀北玄武,东青龙西白虎。” “其中,东面乃是朝庭管理天下处理事务的地方,南面是皇后居住的地方。西面和北面,一面为东宫嫔妃所居,多下人,另一面则是御花园。” “皇后凤体欠安,便居住在延寿宫,以求福泽延绵,还有太子……” 吴独修就在一旁静静地听着看着,也不打扰。 直到赵斌补全了画之后,这才赞道,“国舅爷真是好记忆啊!” “这图你可别外传,不然我可能又要摘帽回家赋闲了。” “一定一定!” 之后,上了饭食,等赵斌吃好了后,就让李老儿备了一件玻璃葫芦放在了赵斌的马车上。 算是送他的画图钱。 赵斌并没有急着走,而是先去行宫视察了一番,这才满意地离开了。 他前脚刚一离开,李老儿就开口说道,“少爷,这巡抚大人又顺走了咱们一对瓷瓶,还是青花瓷的。” “什么?”吴独修一愣。 这家伙到外甥家里,还真是毫不客气啊! 啥都往自家带? 这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 生气归生气,吴独修还是提醒李老儿道,“以后凡是巡抚赵斌来,立刻把值钱的都给我藏起来。” “好的少爷。” 夜晚! 吴独修来到后门,看着师妹说道,“软甲穿了没?” “穿了!” “刀磨了没?” “磨了。” “头盔呢?” “拿东西太憋人了,我不戴。”洛小粒抵触道。 “你这孩子,骑马不戴头盔怎么能行?必须戴上,钱呢?带够了没?” “够了,够了!” 洛小粒接个头盔戴上,而后翻身上马,便出发了。 一旁的蓝凤问道,“你师妹半夜出去干嘛?” “谈生意!” “谈什么生意还需要磨刀啊?” “过几天你就知道了。” 蓝凤不依,追着吴独修来到书房,要问个明白,此事肯定不小。 “到底是什么事儿?需要偷偷摸摸的去办?” 吴独修看了一眼旁边打盹的李月娥说道,“月娥,去睡觉吧!这里不用守了。” “公子,奴婢干的就是这个,也只会干这个,就让奴婢陪着您吧!”李月娥娇声道。 吴独修和蓝凤对视一眼,心里都是一叹。 前者叹的是,李月娥真的太懂事了,被老爹卖了,他老爹都不觉得亏的慌吗? 后者叹的是,这姓吴的就不能专心一点儿?怎么总是招惹这种红粉不暖窝的人? “那好吧!那你陪蓝凤聊聊天吧!”吴独修说道。 随后,吴独修离开了书房,就去了实验室里做实验去了。 作为一个二十一世纪的理综满分的大佬,化学还是一级棒的。 只是,在这个啥都缺的时代,他还真不能保证能做出来什么好东西来。 痈病,其实就是被感染所致,只要没有恶化,那就还有的治。 这一次让师妹连夜去京城,就是为了让她去皇宫看看皇后娘娘的病到底是啥。 他呢! 就根据自己那有限的知识,去推一推抗生素这种万能药了。 虽然,百分之一万成功不了,但只要能做出个大概的出来,再加上师妹的医术,医治皇后的病,应该是没问题的。 若师妹此去一举治好了。 那就皆大欢喜了。 这药也可以慢慢研究了。 反正有这些聪明的小姑娘们在,只要时间足够,也不愁研究不出来。 一个月之后。 京城传来消息,皇帝开始南巡了。 将于于六月二十日抵达江南。 这个时间点就像学生放假回家一样,热啊! 可皇帝不管,偏要南巡。 这次走的是水路,沿途各地水陆运输全部停运,由军队接手,目的就是为了保证这次南巡路上的安全问题。 吴独修接到了圣旨。 说吴独修修建行宫有功,特准许穿正四品朝服接驾。 算是升官了? 这不仅圣旨来了,连衣服和赏析也都送来了。 他穿上试了试,非常合身啊! 不由得,吴独修的目光看向了李老儿,发现李老儿避开自己的目光去扫地去了。 再看向国舅爷赵斌,人家扭头就走。 聪明人从来不会尴尬,因为在尴尬即将到来时,就已经跑路了。 可赵斌不知道的是,吴独修看他的原因不是为了朝服的事儿,而是想说他偷拿随同衣服一起来的一对御赐金凤的事情。 连御赐之物都偷? 还当着他的面偷? 突然之间,吴独修把目光放在了刚走进来的蓝凤身上,说道,“陛下到达江南之前能拿回来吗?” “你说的是他府上的妙龄女子,还是说他的小金库?”蓝凤问道。 “我说的是那一对御赐金凤的事情。” “给你。” 蓝凤直接从袖子里扔出一对金凤,正好落在了吴独修的手中。 “你这么棒的吗?想要些什么赏赐?”吴独修开口道。 “天热了,你把我安排进行宫中住几日,也凉爽一下。” “那你帮我偷皇帝的钱吗?” “都是你自己家的钱,还偷啥?不干,我还想多活几天呢!” “那安排不了,换一个。” 蓝凤在房间里走了一圈,突然说道,“那你让你师妹配一种神药,让我一个夏天都不出汗。” “行!”吴独修答应道。 “……” 又过了几日。 吴独修亲自带着人马来到了后山,准备开坝引水的事情。 这小坝连通行宫,这里一旦决口,水流会顺着河阳县一直通到应天府府渠,如此一来,乘船游玩应天府也就方便了。 这一道从河阳县到应天的河道乃是程倒时负责修建。 在旧渠上修整一翻,加上水泥修边,让整个河道立时焕然一新。 有心的程倒时还在沿途移栽了各种树木,一些名家沿河段给镇河碑写碑文,一时间竟成了热门话题。 吴独修都想整一个小报纸登记一下这种趣闻。 但如今的他还籍籍无名。 一旦开报社传舆论,很快就会被人给抓了,按在牢里大刑伺候。 这种引导民众思想的东西,是封建王朝最忌讳的。 别说是他这个皇子了,就是皇帝本人开报社也不行。 帝王术之中,其中一项就是愚民。 如果开了报纸,那就是在传播不良思想,很容易走火的。 站在大坝边上。 李典带着人埋设着炸药。 等巡抚赵斌到来之后,便开始鸣锣开坝。 开坝是小,炸碎山石是主要,这样可以少上许多人力物力。 “这些粉末真的有用吗?”赵斌开口问道。 “应该有用。”吴独修回道。 赵斌吞了吞口水,无奈地挥动手中的华丽宝剑,遥指河岸,大声喝道,“尔等河神,还不速速开渠?” 霍! 围观的密密麻麻之人,顿时觉得好刺激啊! 这巡抚大人胆子真大。 居然敢命令神明为其做事,当真是大口气啊! 正在众人心下暗自猜度之时,只听河岸处一道道惊雷炸响。 这威势如同山崩地裂一般,顺着大坝不远处,一直响到河里。 整个过程看的所有人心神巨颤。 “河神饶命啊!” 所有人都跪在了地上,吓得浑身发抖,口中念叨着神恕之词。 连掌管法事的赵斌都被这一幕给唬住了,更别说这些普通百姓们了。 吴独修大步走到李典面前,一把拉起跪在地上发抖的他,说道,“快组织人去清理渠道,让行宫之内的人准备好,接下来能不能真正通渠,还得看水势,让他们尽量等水势高的时候再开闸门泄水。” “啊?是!” 李典顿时回过神了,他这才明白,这根本就不是河神的手法,而是吴公子的神威手段而已。 想通此处,他立刻开始着手通水之事。 沿着河道来到了行宫之中,查看行宫内河的吃水深度,看看能否达到可以行船的深度。 如果这个水位不够的话,就不再开坝了,等到陛下入住行宫后,再行后备方案。 其实。 吴独修早就计算过了。 开坝引水是没有问题的。 他之所以要做这些,不过是为了给李典个表现机会。 让大家都能看到李典的才能罢了! 毕竟人家妹妹李月娥都已经卖给自己了。 不提拔他也说不过去啊! 等了一刻钟左右。 李典兴奋地跑了过来,大声喊道,“通了,通了,可以开坝了。” “真的可以吗?”吴独修问道。 “小人愿意以人头做保 可以。”李典郑重道。 吴独修一喜,这个人头作保来的真是时候,这下好了,全是你的功劳了。 “好,开。”赵斌也恢复了平静,立刻下令道。 李典遵命而去。 开完坝之后,水势顺着行宫朝着外河而去,一直通到了应天府渠。 这下齐活了。 等皇帝来了之后,坐船就可以游遍应天府了,不仅如此,还能坐船往南一直游遍江南各府,甚至都能去海边转转了。 只是,由于这个时代没有动力。 只能去游玩却回不来。 挖通行宫到府渠的原因就是,当行宫的大坝关闭时,府渠与行宫之间的河段,水会保持相对静止,也就可以人力划船返回了。 后备方案也有,还需要时间去做。 水系完全连通后,已经到了傍晚。 赵斌站在高处,一边祭祀着河神,一边朗声道,“今河神开渠有功,我皇大感欣慰,特册封河阳县内之河神,为龙神,设龙神庙,此水泽特命名为龙渠。” 话音落下。 整个河面上起风了。 像是河神真的应召了一般,在彰显神威。 此一幕,看的周围的官员和百姓们直呼‘卧槽’。 为表开渠之功。 河阳县百姓与官兵,万民齐劳作,一夜便盖起了龙神庙,就立在河阳县的龙渠边上。 为了不冲撞神威,此龙神庙是避着皇帝南巡路线的。 黎明十分。 吴独修正在大睡,却被人给叫醒了。 迷糊着双眼,开口说道,“师妹,你回来了啊?” 洛小粒小脸一凝道,“师兄,我治不好你母亲的病,呜呜……” 吴独修擦了擦她可爱脸蛋上的泪珠,说道,“这个时代的医疗水平本来就很难治的好,这不能怪你,大半夜的回来,你来躺下睡觉吧!” “啊?师兄,人家还没准备好呢!” “呃……我该起床了,你直接躺我这里睡吧!省得回去搅扰你的小姐妹们睡觉了。” 话刚说完。 门外就传来了李老儿的声音,“少爷,巡抚大人有请,还有周先生也来府上了。” “好,我这就来,你让厨房备下饭菜,且先去招呼着,我洗漱一番就来。” “是!” 洛小粒帮着吴独修穿戴了一番,等洗漱完了,又整理了一下衣襟,这才算是完备。 “师兄,你生的这般好看,何人有福会做你的妻子呢?” “行了师妹,就你师兄这身子骨,别说娶美娇娘了,就是多走两步都浑身酥软,娶了妻子也是笑话,还不如休闲养病的好呢!” “师兄倒是好心情,我且告诉师兄,那沉月姐姐、蓝凤姐姐、小月娥,还有我的那帮小姐妹们,哪一个不想来你的窝窝里睡啊?你小心着点儿。” “好的师妹,对了,师妹此去闯皇宫可有受伤?或者说,你可有遇到什么麻烦?” “没有,就是有几个高手,跟我交了两招之后,直接退了,也不再阻拦了,甚是奇怪。” “他们力气如何?” “比我不差!” “看来,你是遇到咱们师傅的老熟人了,也不用太在意此事,之后的事情师兄给你兜着,既然回来了,就帮师兄暗自盯一盯你的沉月姐姐。” “沉月姐姐怎么了?” “酒楼最近的流水太大了,我怕她卷钱跑路。”吴独修笑道。 “师兄是怕苏墨吧?”洛小粒捂嘴笑道。 “知道的还挺多,去睡会儿觉吧!” “嗯!” 第63章 八万难民的归处 来到客厅,李老儿正在给赵斌和周培良倒茶。 等李老二退出去后。 吴独修走进了大厅。 二人也不搭理他。 只顾着品茶、吃早点。 在整个应天府,能与吴府媲美的饭菜,也就洛月酒楼了。 在洛月酒楼吃一顿饭,少说十几两,多则上百两。 若要与花魁谈诗论赋,还得另加钱。 他们二人可没有那个闲钱去洛月酒楼。 在吴府免费吃,它不一样香吗? 见二人也不开口,吴独修率先开口问道,“巡抚大人,周先生,你们来我府上,只为吃了早餐?” 赵斌放下手中的茶,擦了擦嘴角上的水珠。 这才取出袖中的折子。 递给了吴独修。 “这是应天府官员,连夜拟定的折子,事关难民之事,轻慢不得,这才请周先生一同,来与你再商量一下。”赵斌说道。 赵斌也是实在没有办法了。 这次难民的规模和人数太大、太散。 就只应天府的河阳县,就有八万难民,更别说其他府了。 整个应天府,本来是可以吃下八万难民的,可修建行宫花费了巨资。 加上陛下要来江南,各项开支都由应天府负责。 入不敷出啊! 安置难民之事,反倒成了当下的难题。 若是安置不妥当,造成民变,陛下一定会震怒。 可要妥善安置,人又太多了,钱粮也不够。 驱赶他们回原籍,那无异于是让他们去送死,陛下知道后,也不会善了。 思来想去。 也只能拉四品大外甥下水了。 “伐木扩地,取木盖房,还能分地于民。这妥妥的上策啊!还讨论什么?” 吴独修觉得这是个好主意啊! 将山林之中的木头砍伐了,用来增加耕地,砍了的木头还能盖房子。 只要当官的将此事落实。 难民可短时间内安置好。 这还有什么需要商榷的地方? 赵斌摆了摆手。 说道。 “往年也是这么干的,只是今年有两州难民,一同涌入江南各府,应天府闲置的耕地,都不够分的” “山林之地,种植农作物,短时间内又无法保证作物的产量。” “百姓一旦没有口粮,肯定会占山为王,进而打家劫舍,更甚的,还会造反。” “所以,此策非上策。” 赵斌之话,让吴独修有些头疼。 说白了就是。 江南官场废物一群,他赵斌无奈要拉自己进去背锅。 “巡抚大人准备怎么办?”吴独修问道。 “我若是知道怎么办,就不会一大早来找你商量了。” “合着,要赖上我了?” “不然呢?” “……” 一旁。 一直未说话的周培良,心中暗乐。 此事。 对吴独修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儿。 妥善安置难民 ,不仅能收服民心,还能给皇帝一个好印象。 可令他心中不解的是。 吴独修为何要放着这么好的机会,不要呢? 八万难民若是诚心归服,假以时日,必然可以打造一只几万人的军队出来。 大业的启动人马不就有了? “老朽有一计,可比这伐木之策,好上一些。”周培良开口道。 赵斌闻言,大喜。 “周先生请说。” 周培良看了一眼吴独修,笑道,“我能说吗?” “难民之事,本就是国之大事,先生有良策,说就是了。” 周培良顿了顿。 起身,取出身上的舆图。 摊在桌子上。 引二人来看,掌着灯,指着一地,说道,“此地,乃是一处荒地,可划给难民们。” “河西之地?” 赵斌有些不乐。 此地他听一官员说过。 河西之地乃是绝地,地不长寸粮,山不见一兽。 数百年来,都在荒置。 也有在此安置难民的先例,但结果并不太好,最近,难民们基本都逃离了。 如今,再提此地,他觉得很不妥。 “不可,此地不适合养民生息,比之伐木取匮粮,还要伤民。”赵斌摇着头说道 “那要是,我能给他们提供充足的粮食呢?” “什么?” 周培良从怀里取出一块鸿通柜坊的凭信牌。 牌子是铁制的,有防伪标志和凹槽。 上印着‘五十万’的字样。 赵斌见状,顿时一惊。 “五十万两飞钱?” “前几日,鸿通柜坊的掌柜与粮商达成了合作,凡是要提大量粮食,皆要用此柜坊的凭信。我家也刚好与鸿通柜坊有合作,便兑换了这五十万的飞钱。” 听到鸿通柜坊。 赵斌想到了一个案子。 关乎一件朝廷命官被杀的案子。 案子的起因,是有人拿十万两鸿通柜坊出具的飞钱凭信,来贿赂此官员。 后来。 朝廷得知后,直接砍了那名官员。 现在想来,那个案子有蹊跷啊! 试想。 能出具五十万两飞钱凭信的柜坊,是一般的柜坊吗? 它不仅涉及了粮食、布匹生意,隐隐约约还要参合难民之事? 当真是企图不小啊! 想到这里,赵斌准备等此事了结之后,去暗查一番。 因为。 他就是被那件案子波及,才被罢官的。 “五十万两银子,也就买两万石粮食,杯水车薪啊!” 周培良笑着又取出一份鸿通柜坊出具的字据。 “本柜坊在此证明。 周氏在本柜坊取得五十五飞钱凭信乃实,又因周氏在江南之地,颇有信誉。 凭此飞钱,可取粮食五十五石,用以赈济灾民。限周氏在五年内还清剩余银钱。 担保人:洛小粒。 贷款人:周培良。 …… 鸿通柜坊掌柜:周河。” 看完这张凭信后,不仅赵斌懵逼了,连吴独修都懵了。 先不说这担保人是师妹洛小粒了。 算着时间。 师妹也不可能提前几天赶回来啊! 有猫腻啊! 吴独修忍不住问道,“你这担保人,不会是你自己写的吧?” 周培良忙将字据收了起来。 还真被吴独修猜到了。 这就是他自己写的。 不过。 此事他是经过洛小粒同意的,也是故意瞒着吴独修干的。 因为这八万灾民,他一定要帮吴独修拿下。 为以后吴独修走上皇位做准备。 设计难民一事。 若是让吴独修知道了,估计是不会同意的。 只能先瞒着了。 “你师妹这是可怜百姓,才同意担保的,都是为了灾民。” “她这几日不在应天。” “她提前回来了。” “算算脚程,她是赶不回来的。” “你忘了,你的师妹可不是普通人啊!” 吴独修一愣。 忘了这茬了。 师妹是一个修仙者,放开跑的话,比马跑的快些,应该也不是不可能啊! 可,吴独修还是不信。 师妹刚刚回来时,身上都是汗水,脸上尽是疲惫之色。 一看便知是长途跋涉的缘故。 再者。 一个偌大的柜坊,担保人会找一个女子? 除非,鸿通柜坊的主人是周培良。 或者说,是周培良的人。 不然根本就说不通。 “既然如此,若真能调出来五十万石粮食,用以安民,到时我出资帮你填了这个窟窿吧!”吴独修无奈应承道。 “好,如此甚好。” 赵斌见事情解决了,立刻从衣袖里取出了一个空奏折,开始写了起来。 看着赵斌那急切的样子。 吴独修有些懵逼。 来之前就准备好了空奏折? 合着,江南官场熬了一夜写出来的奏折,就是个摆设? 一盏茶功夫后。 奏折写好了。 赵斌直接告辞离去,中间完全不带停顿的,生怕吴独修和周培良二人反悔。 待赵斌走后。 吴独修开口了。 “鸿通柜坊,目标太大了,容易引火上身啊!” 周培良闻言,没有立刻回应,而是端起茶,抿了一口。 抬头看向大厅外。 天已经大亮了。 才缓缓说道,“你的身份就在这里摆着,做与不做都是错。” “你不做,我们这些跟着你的人都会死。” “不说内斗的问题。” “就说那苏墨,你觉得你的那几个兄弟,有能干的过他吗?” 吴独修沉默了。 周培良继续说道。 “这些天,我派人去了邻邦的各个小国去收集情报,发现了一个共同的问题。” “这些小国的政权,都在发生颠覆性的变动。” “就像先前的大梁一样。” “冥冥之中,似乎有人想改动天下的布局,并且已经在行动了。” 其实。 这些事情周培良不说,吴独修心里也很清楚。 大梁灵德皇帝,临死前见他。 也是想告诉他些什么。 只是没有说出口。 再加上,作为灵德皇帝心腹的道无涯,一回到大乾,就被封在了道观之中。 名义上是守孝。 实际上,却是被皇帝给软禁了。 一切的一切,都似乎预示着,有事情要发生了。 “周先生,也许,你看走眼了,我不是那种能拿的动神器之人。” “若你不是?” 周培良顿了一下,又道,“谁是?” “苏墨。” “为何是他?你才是大乾的正统血脉,他一个外人而已,你真的愿意让乾坤他掌?” “我与他聊过这个世界的格局。” 嗯? 世界的格局? 周培良有些看不明白了。 这跟他们谈论的有关吗? 再者说。 他所知道的天地,除了大乾、大齐之外,就只有邻邦小国了。 难道。 这个格局是把所有的国家都算进去了? 他突然很想知道,世界格局是什么样的了。 “何为世界格局。” 吴独修,拿起纸笔,在纸上画了起来。 边画便解释道。 “中为大乾,隔着无尽南海,还有一个庞大的国家,姑且叫南国吧。” “南国大小,也只比大乾少了一个江南之地。” “在南国之南还有一国,比南国大上一倍不止。” “南方的大国,离我们又太远,百年内不会互知。” 周培良震惊之余,乐道,“不会互知?那苏墨是如何得知的?” “他生而知之,此乃天赋。” “难怪,舞象之年,便有了成皇之资。” 在周培良的认知里,苏墨是古来少有的奇才。 可谓是古不曾有,未来也罕见的人。 似乎。 也只有吴独修和洛小粒,这种同样罕见的神人,才能与之比肩了。 他不由叹道,“如此世道,天骄辈出,奇才与神人涌现,万民注定论为薪柴啊!” 话毕。 周培良指着地图上,位于齐国之东的一块陆地。 问道,“这也是一个国家吗?” “不是。” 吴独修放下笔。 这张地图,画到这里也就够了。 “此地,是一块无人居住的土地,如今算是齐国的领地了。” “什么?” 周培良大惊。 “若是齐国得到此地,那人口可空前壮大,我们如何应对?大乾危矣啊!” 吴独修摇了摇头。 既然自己穿越了过来。 那这王朝的冷兵器时代,也就算结束了。 接下来就是火药的时代了。 人口基数已经不再是衡量一个国家军事力量强弱的主要依据了。 导弹的射程和威力,才是战争胜负的关键。 “人口数量已经不再是威胁源了。”吴独修说道。 周培良突然想到了什么,忙开口说道,“你的意思是……神力?” “那不是神力,它的名字叫火药,是开启热武器的钥匙,也是冷兵器时代的终结者,只是研发进程很缓慢。” 想起之前。 一个小姑娘因为操作不当,实验室爆炸的事情。 让吴独修的心里,对火药的研发有些担忧。 可…… 这东西必须得研发,还得秘密研发。 能摆在台面上的红衣大炮,就是留给朝廷用的。 也不在乎流传到他国 只要核心还是要掌握在自己的手中,那样才放心。 前提是,不能走老美的路。 “双旗山倒,用的不是神力,而是火药的力量,这种东西太过霸道,用于战争的话,有点儿背离人道。” “背离人道?” “这种武器研发到最后,仅用一颗房屋大小的东西,就可以在顷刻之间,毁灭一个国家。” “什么?” 周培良震惊地站了起来。 盯着吴独修看了良久之后,由震惊变得又激动了起来。 如此神物。 幸好掌握在吴独修的手中,要不然,天下还不大乱了? 一时间。 他的心里想到了很多事情。 似乎都能成功了。 连那邻邦政权之事,都显得小了。 转而。 急切地说道,“我先协助巡抚大人,去安置灾民了,告辞。” 周培良说完,直接大步离开了。 想叫住周培良的吴独修,还未开口,就闭嘴了。 这周培良,一代天舟。 上可辅助天子治理太小。 下可在人间搅动风云。 此种人物,想办什么事儿。 那一定是想的很是深远,并且目的也不是他能去想的。 就拿鸿通柜坊来说。 听着就像是一座庞然大物。 周培良才来大乾多久? 就已经将其收进囊中了。 他肯定还背着吴独修干了其它事情,只是没有亮出来而已。 今日。 亮出鸿通柜坊,估计是想找赵斌打广告吧! 吴独修看着周培良的背影是,一阵无奈。 逼着自己上那个位置上去吗? 突然,他想到一事往说了。 可人已经走了…… 不由嘀咕道,“走那么快干嘛?土地不改良,荒地你怎么种粮食?” 第64章 盐价早已上天 府中管事李老儿,一早就去市集上采买货物去了。 门子二狗在门口忙前忙后。 来吴府的人,大多是江南官场的人。 想在皇帝来之前,提前跟吴府打好关系。 到时就可以掌握行宫之中的动态了。 比如,陛下缺什么少什么了之类的。 这些信息对于商贾和官员都很重要。 吴独修也知道二狗收受贿赂之事,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不放一些水进来,怎么钓大鱼呢? 当然。 这些人他是不会见的。 一上午时间。 除了收到皇帝的亲卫队送来的急报外,再无其他杂事了。 赶在中午之前,他就在行宫门口候着了。 等御林军来时,已经过了午时。 一万御林军,骑马飞奔而至。 一眼望去,寒光森然,有种强大的压迫力,带起了漫天飞尘。 为首之人,身着黄金甲,神情冷漠。 一杆金色龙纹长枪,斜插在马侧。 腰间还配有一把军刀。 行至行宫前,翻身下马,直接跪在了吴独修的面前。 让吴独修一惊。 “末将龙权,见过……吴大人。” “龙将军请起。” 吴独修忙上前扶起龙权。 从面相上,他已经看出龙权的来历了,应该是龙行的兄弟。 两人长的太相似了。 想认错都难。 “将军,早上的急报的大军所需物资,已经让人去安排了。现在,周边的难民,也已在陆续撤离,行宫内的器物几日前,便已基本添置完毕,可以封锁行宫了。”吴独修说道。 龙权拱手。 转身对着一众御林军下令道,“立即封锁整座行宫,排查行宫内外。” “行宫内,凡滞留者,格杀勿论。” “是。” 一个个身穿铁甲的御林军,立即分成三队。 一队封锁各个要道。 一队封锁行宫外围。 最后一队,由龙权带领着,开始巡视行宫。 两个时辰之后。 龙权勘察完毕,来到了吴独修的面前,手中拿着一份密诏。 递给了吴独修。 “此乃陛下的密诏,其中,涉及到关于行宫的一些事情,需要吴大人定夺。” “我?” 吴独修有些意外。 御林军都已经验收完了,还需要自己干啥? 怀着一丝疑惑,打开了密诏。 “朕已知难民修建行宫之事,实乃古来第一桩奇事,朕心甚慰。 然,朕之住所,岂能小民知悉全貌?” 完了! 就两句话,后面没了? 吴独修翻看了一下密诏的背面,也没有字了。 这赢煜皇帝惜字如金吗? 字里行间就写了俩字——杀人。 “龙将军,陛下可还有口头交代?”吴独修问道。 龙权笑着摇了摇头。 其实。 皇帝是有话交代的,只是不能告诉大皇子。 “早在京都就已经听闻,吴大人乃是少年异人。有开疆裂土之力,此事军中传的更神,连家父都说‘神不见其神’ 。” “吴大人,难道看不透陛下的意思吗?” “懂一点儿。”吴独修长叹道。 “既然如此,吴大人也知,这件事早做早了,于大人、于陛下,都是好事。” 龙权按住刀柄,目露凶光。 他已经看过密诏,知晓其中的内容。 如今,只等皇子吴独修一声令下,他便带人杀向难民。 可是。 赢煜皇帝在他临行前,还给了他另外一道圣旨。 不到万不得已,不可轻杀难民。 若是吴独修犹豫不决,他龙权就要速杀难民。 此刻。 吴独修就在犹豫。 他心中已有定夺,速杀。 碍于大皇子的身份,还是开口询问道。 “吴大人,可是有恻隐之心?” “八万难民,加上一些本地人,足有十万之众,一波全杀了,连新开的龙渠都要染红。” “皇命不可违!” “皇命也没有说一定杀。” 自古。 听说过皇帝赈济灾民的,从没有听过杀难民的。 他赢煜皇帝为何要如此抹黑自己? 吴独修不理解。 可不论怎么说,这些难民都不能随意被杀了。 他们本就是逃难至此的,以为帮助皇帝修建行宫,可以得到无上荣光。 如今。 他们却不知,要因此荣光而丢了性命。 想到这里,吴独修更愧疚了。 修行宫之事是他拦的,以工代赈的主意也是他想的。 若是这些难民今日被杀了。 那他吴独修首罪。 “龙将军且慢。” “陛下想要行宫安全,可以加设一些墙体,改变行宫内部的布局。” “此事,交由御林军来修,可以避免图纸泄露。” “若最后安全性还是不够,本官愿意与难民共死。” 此时。 龙权犹豫了。 皇帝之安危,重于天。 可大皇子的话已经说到这里了,他没法再拒绝了。 只是,大皇子要将此事交给御林军来办。 实则是甩给了他一个大黑锅啊! 他不敢接。 “吴大人,距离陛下到来,已经没有几日了,我看就没必要修了吧?” “人造石,在天气炎热的情况下,三到四个小时就可以凝固,一天时间就可以达到石头的硬度,来得及。”吴独修不容置疑道。 “人造石?” “跟泥巴造墙一样,只是比泥巴更坚固、耐久性也更高。” 龙权不信啊! 这种神物,闻所未闻。 不过。 听父亲龙谭和龙兴聊起过大皇子。 除去揭露吴独修是大皇子的身份外,还有就是火药。 既然大皇子能造出那种神物,也肯定能造出人造石。 心里还是有些期待的。 若是其效果真跟大皇子说的一样。 那大乾的城墙将建的得有多高大? 还有什么敌人防范不了? 一时间。 他竟有些期待了起来。 “好,三日为限,若是三日造不出来,过时,末将便只好大开杀戒了。”龙权开口说道。 “好。” …… 等龙权离开后,洛小粒从后面走了出来。 一脸不悦地说道,“师兄,你的身份似乎众所周知了啊!” “可不是嘛!估计,大乾高层,都已知晓了。” “我以后跟着师兄吧!” 吴独修摇了摇头,说道,“相比我的安危来说,你现在做的事情更重要一些。” “可,在我心里,什么都没有师兄重要啊!” “你师兄我这身体,虽说已经度过危险期了,但你应该清楚,还没有治根,你不能把自己的全部,都压在师兄身上,你得为自己打算了。” “不要。” 洛小粒扑进吴独修的怀了,眼泪顺着两颊落下,打湿了吴独修的胸襟。 她除了师兄吴独修外,没有任何亲人了。 让她只为自己,她做不到。 过了好一会。 她才停止了哭泣。 想起了正事,慌忙起身。 从怀里取出了那张印有大乾海军官印的皮革。 说道,“师兄,我派人去蓝岛查了。” “在蓝岛上驻扎的海军,明面上是大乾海军,实则,都是穿着大乾海军衣服的大齐人。” “大齐这是要预谋进攻大乾了。” 吴独修盯着皮革看了好一会儿,将其放在了桌子上。 与从巡抚大牢里带出来的对比了一下。 一模一样。 这才缓缓说道,“目前应该打不起来。” “为什么?” “第一,你的人能顺利到达蓝岛,还能没有任何阻碍地回来,说明大齐并没有抑制两岸通商。 第二,大齐若想攻打大乾,有苏墨在,军事实力够跟大乾碰一碰了,没有必要再多此一举地扮成大乾军队。” “师兄,你现在思考问题这么草率的吗?” “是吗?” “嗯。” 洛小粒手支着下巴,很有架势地说道,“两岸还在通商,是为了放松警惕。” “扮演大乾军队,是为了麻痹我们,暗中筹备力量。” “师兄你看,我这样分析对不对?” 听完师妹洛小粒的分析。 吴独修觉得逻辑完全正确。 只是。 师妹不知道的是,他去杭州时,得到了一个信息。 苏墨不日,便会来应天府拜访他。 由此便可推断,苏墨目前没有想与大乾打仗的意思。 这其实,也只是他的一个直觉。 也许。 苏墨是来攻打大乾时,顺便来看他呢? 一切都还未可知啊! 但吴独修倾向于前者。 因为穿越者对穿越者的惺惺相惜。 也不会让他们俩那么快地兵戎相见。 “对。”吴独修回道。 洛小粒见吴独修赞同自己的推理。 信心更足了。 继续分析道。 “师兄,由此来看,那关在巡抚大牢里的人,嫌疑也很大啊!” “似乎是有人故意要放他出来的,要他传递一些信息给我们。” “特别是,他说的郑大人通敌之事,很可能在是说谎。” 吴独修也想过那人说谎的可能性,只是这种可能性太低了。 唯一可以解释的便是,他嘴里的郑大人真的背叛了大乾。 只是。 若真是如此的话。 作为太子的人。 太子肯定是要被拉下水的。 所以,即便事实真是推理的那样,也不能让外人知道郑大人通敌之事。 这也是为何要把他关押在巡抚大牢的原因了。 “师妹,此事不可外传,一旦太子因为此事下马,死的人将是太子一脉的人,其中不乏大乾肱骨之臣。如今非常时期,内耗不起啊!”吴独修提醒道。 “师兄,你就不能为你自己想想吗?” “太子敢一人领兵去攻打武安城,就说明他也不简单。一旦此事涉及到他,很可能会激起他的反叛之心,这才是帮他擦屁股的真正原因。” “切。” 洛小粒举起小拳头,奶凶道,“打死他。” “上位者,不能已战,应顺民乞生。” “什么意思?” “当皇帝的人,不能凭好恶随意地去发动战争,那样会导致百姓遭殃。应该顺应大势去做事,有时内心不痛快,也要那样去做。” “文人真难懂。” 洛小粒盘腿坐下,又道,“反正,你弟弟反了更好,就算是大齐来了,大不了我出战,谁人能拦我?” “师妹威武。” “那是。” …… 正说话间,一提剑女子飞奔而来,停在了洛小粒的面前。 恭敬道,“神女,城东悦来客栈内发生了命案,另外,有一封来自徐州的信。” 接过信。 洛小粒立刻拆开,脸色逐渐凝重了起来。 随即说道,“你先下去休息吧!” “是。” 提剑女子全程没有正眼看吴独修一眼,把他当成了空气。 吴独修也不恼。 府上的丫头对他都这个脾气。 习惯了。 他此时在意的,反而是师妹手中的信。 “师妹,发生什么事?”吴独修问道。 “除应天府外,南方各府与徐州各府的盐价,都已达到了二百文一石。” 翻看下一页,洛小粒又道,“除徐州外,北方各州府的盐价,达到了五百文一石。” “比平价盐高出了二十五倍不止。” “这个价格还在上涨。” 吴独修听完,震惊了。 食盐不比粮食,一天不吃身体就会感觉乏力。 百姓不吃便没有力气从事生产。 长久下去,国力便会衰退。 “盐荒已经持续多久了?”吴独修急忙问道。 “一个多月了。” 听罢,吴独修直接起身,朝着外面走去。 他要去找赵斌上奏折。 朝廷有规矩。 地方官三品及三品以上才能上奏折,除非你是总督、巡抚、将军之类的。 要不然,根本没有上奏折的权利。 刚走到府门口,就被把守在府门的御林军给拦下了。 “龙将军有令,吴大人非有圣旨不可随意出府,吴府上下,只准进不准出。” “叫你们龙将军来,有要事相商。” “龙将军带人离开了,临走前交代过,三日后回来。” “……” …… 吴独修无奈只能折返回来。 出不去。 就算是有想法也实现不了。 只能让师妹出去办了。 来到大厅,师妹洛小粒还在,似乎是在等她。 还未等他开口,洛小粒率先开口了。 说道,“师兄,那悦来客栈死的人,是徐州的盐枭。” “现在,你师兄我出不去,说这些有什么用?” “出不去?” “御林军把守着府门,只准进不准出。” “师兄,我早就打通了府里到铁山的通道了,你想出去,随时都可以啊!” 嗯? 洛小粒神秘一笑道,“还记得后院爆炸的事情吗?” “记得。” “其实,那天是故意炸的,目的就是为了打通地下的岩石,挖出一个大地库。结果,有个小姐妹说,可以利用水泥和黑火药,打通铁山与实验室,以后就不用偷铁了,嘻嘻!” “你啊!” 吴独修捏了一下洛小粒的鼻子。 这师妹啥都好,就是天不怕地不怕的。 挖地下碎道,一个不注意,就会发生塌方,特别是在山地上挖,由于山体的重量太大,坍塌的几率更大。 不由叮嘱道,“条隧道必须要加固,很容易塌方的,太危险了。” “嘻嘻,师兄,走,我带你去看看,你就不会说危险了。” 第65章 悦来客栈的杀人案 来到后院。 打开洛小粒阁楼的密道,顺着往下走去。 每隔两米左右就有一个石门挡路。 “师妹,设置这么多石门干嘛?” “府里人员杂乱,用石门隔开地下空间,即便他们闯进来,也找不到实验室。” “那地下室的实验室呢?” “用来迷惑师兄的啊!” “……” 斜往下大概走了五六米,便到底了。 吴独修明白了。 这是地下二层。 看周围的混凝土柱子,还有那天然的熔岩,应该很坚固。 “这地下还隐藏着一个天然洞穴?” “师兄看出来了?” “地下室封闭,却空气新鲜,还有涛涛之声,说明底下有暗河。” 吴独修走到岩壁面前,借着壁灯仔细观察着墙壁。 少许之后。 又道。 “岩石表面有明显褶皱,两面断层、中间的是酥软的土质,断面为老岩石。” “岩石切面没有加工过的痕迹。” “这两边的岩石都是如此,说明中间有缝隙。” “嗯……” “这边还有更古老的侵入岩,说明,这地方,在很久之前地下发生过变动。” “洞穴大概就是那时候形成的。” 说完。 听见远处有火车缓缓临的声音。 听着那突突声。 蒸汽火车? “师妹,这是?” “嘻嘻,师兄,还记得你小时候跟我讲的火车吗?” “不会吧?” 小时候。 他确实给师妹讲了很多关于穿越前的事情。 自行车、汽车、轿车、飞机、地铁等。 难道…… 真造的出来了? 怀着忐忑与激动的心情跟着师妹,来到一处暗门边等待着。 不一会儿功夫。 一两火车冒着蒸汽,呼啸而来。 只是。 这个车太短了,只有三四米长,宽一米多,仅够坐三四个人的。 开车的是一个小姑娘。 她头上系着纶巾,见到洛小粒时,脸上显得异常兴奋。 又瞅见吴独修时。 好奇道,“神女,这人谁啊?” “……” …… 车速并没有那么快,刹车系统制造的也很给力。 说停就停。 不带安全带肯定会将人给甩出去。 后坐力很足。 没一会儿功夫,两人下车了。 从一密道里走了出去。 让吴独修不解的是,他们并没有在后山下车,而是来到了一处类似四合院的住宅。 “师妹,这里是什么地方?” “应天府啊!” “我……” “那条岩洞通往两个地方,一个是应天府,另一个顺着暗河,通往海边。” “海边?” 洛小粒让人取来一份地图,指着一下暗河的流向。 又指了一下到应天府的洞穴路线。 解释道。 “这两条几乎都是天然行成的。” “通往暗河方向的,地形十分危险,我亲自去查的,换个人是活不下来的,这条道没法走” “至于这一条,则是半天然的。” “几乎不怎么费力。” “通往后山的那一条,还在完善中。” 看着地图上的路线,吴独修心中有一个想法。 只是…… 这个想法还不太成熟。 甩掉脑袋里的杂乱思想,说道,“师妹,现在带我来这里是为何?” “一个从徐州来的盐枭被人给杀了,我想让师兄帮忙查一查。” “现在没有时间啊!” “师兄,你不疼我了。” “额……” 吴独修轻轻拍了拍师妹洛小粒的小脑袋。 说道,“师妹,真没时间。” “皇帝的御林军已经到了河阳县。” “准备屠杀为皇帝修建行宫的难民。” “三日为限。” “我想趁这个时间,上个奏折,也许还能来得及。” “嗯……师兄,御林军带头的人是谁?”洛小粒问道。 “龙权,应该是龙行的哥哥。 听完。 洛小粒突然坏笑了起来,说道,“师兄,你尽管去查案,我保证……他一人都不敢杀。” “你?” 吴独修摆了摆手,提醒道,“此事,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那还有什么?” “事关赢煜皇帝的安全,能是小事儿吗?” “因为他一个人的安危,就乱杀无辜?你爹也太混……” 洛小粒突然住了口,一脸歉意道,“师兄,我不是有意的。” 吴独修也知道。 师妹这无心之言,不过,说的也在理。 身为皇帝,无故屠杀难民,很可能会失去民心的。 甚至,皇权颠覆。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可…… 根据赢煜皇帝与大梁的交手来看。 吴独修不认为赢煜皇帝是那种滥杀之人。 反而。 他做事十分谨慎。 其中,也一定有什么隐情。 若真有刺杀,那提前告诉自己,是为了…… 嗯? “我怎么没想到呢?”吴独修震惊道。 “师兄,你想到什么了?” “有人混入了难民中,想刺杀赢煜皇帝。” “这不是好事儿吗?” “若是成功,还能顺带除掉你疑似大皇子的师兄……” “那不行。” 洛小粒突然问道,“是太子吗?” 吴独修摇了摇头,却又点了点头。 根据之前那个图案,已经可以肯定,太子是参与了此事的。 可还未刺杀,就暴露了? 太子不会跟高兴一样蠢吧? “太子应该是参与了,但一切证据都表明,他不是唯一的凶手。” “刺杀皇帝,还能有谁?” “我还不能确定,还需师妹帮忙查清三个人的身份。” “师兄你说。” “道无涯、鸿通柜坊的前任掌柜,以及巡抚大牢里的那个人。” “师兄,为何要查道无涯?”洛小粒不解道。 “一种直觉而已。” “他已经被禁足了,根本就无法参与此事了吧!” “我与苏墨聊过咱们大乾的赢煜皇帝,苏墨的评价是‘八百年来第一谋帝’,被如此评价之人,会无缘无故软禁一个道士吗?” “谋帝?” 吴独修想了想,解释道,“在这片大陆上,论帝王之道,往上五百年,没有一位帝王可以与其相比。” “后世本也有三百年。” “只可惜,出了俩变数……” 忽的。 洛小粒看向门外,透过门的缝隙,见蓝凤正在偷摸翻墙。 忙收起地图。 大步迎了出去。 刚开门便喝道,“大胆贼人,敢光天化日之下,私闯民宅?” 嗯? 蓝凤懵逼地看向洛小粒。 也不装了,直接从墙上跳了下来。 近日。 巡抚大人暗中让她调查铁矿案子。 经过一番查探,查到了这里。 没想到…… 贼喊捉贼啊! “你们一家人,还挺会玩儿啊!”蓝凤微怒道。 …… 应天府,悦来客栈内。 一男一女走了进来,开了一间上房,天子甲号房。 这一间房隔壁刚发生过命案。 原本的天字甲号房客人,及丙字号房都退房了。 打了个八折。 八两银子便拎包入住了。 与他们同时进客栈的,还有两位翩翩公子。 “来两间上房。”一公子开口道。 还未等店家回应,那公子忙补充道,“天子乙号房。” 店家一听。 好家伙。 还真有胆大的,敢住命案房。 见二位不似凡人。 出于好心,店家提醒道,“二位客官,你们二位可否换一间?” “为何?” “那天字乙号房刚发生了命案,小的还未去请法师做法,恐有晦气污了二人公子。” “无妨,开就是了。” “这……好吧!” 二人在店家的带领下,来到天字乙号房门口后,就去忙热水和酒菜去了。 那二位公子还未进门,反而是胆怯了。 “公主,咱们真要住里面吗?” “来此,就是为了帮助父皇调查私盐案的,当然要住了啊!” “可翠儿害怕啊!” “怕什么?本宫……本公子乃是皇室中人,鬼怪岂能近本公子的身?” “也是!” 推开门。 进入房间。 里面分三个隔间。 分别是休息、洗浴、客厅。 客厅之中,有专门供艺人弹唱的地方。 当然,这是要另收费的。 一般,艺人都是从青楼、茶艺坊等地,请来的。 让客栈和青楼行业合作,对青楼来说,既解决了客房不足的问题,还能增加收入。 何乐而不为呢? 然而。 能被客栈签约的艺人,也都是才色双绝之人。 普通的货色,店家还怕污了自己客人的眼呢! 大厅桌子上。 最显眼的地方,摆放着四块木牌。 上写着每一位艺人的名字。 “小葵花、白牡丹、红君子、乐安馨……什么意思?”翠儿不解道。 弦灵公主闻言,斜眯了一眼。 嫌弃道,“快扔掉,恶心死了。” …… 隔壁。 “蓝凤,去叫小葵花、白牡丹、红君子等艺人,来吹拉弹唱一番。”吴独修开口说道。 “对我这个新样貌没兴趣吗?” “不是,这些人是客栈的艺人,消息灵通,方便打探消息而已。” “你们男人找女人的理由,都这么奇怪吗?” “还有谁?” “赵大人啊!” “哦?” 吴独修来了兴致,问道,“巡抚也来这种地方找乐子?” “半月前吧!他以公事为由,来这里寻乐子,如果不是当时在追查旗山之事,也碰不到他。出于好奇,就查了查他,发现他经常来此。” “还查到什么了?” “赵大人来此是与一中年男子幽会,具体是干嘛的,我就不得而知了。” “我问的是双旗山的事情……” 蓝凤撇过头。 不准备回答这个问题。 关于双旗山之事,涉及到了太子,她不想多说。 话若从她嘴里说出。 会死人的。 身为皇帝手下的刺客,深知隔墙有耳这一大忌。 死于话多的人,数不胜数。 “那就去把艺人们叫来吧!另外,派人保护一下隔壁房间的那俩大小姐。”吴独修说道。 “大小姐?” “没发现其中一人,与我长的有几分相似吗?” “不是男的吗?” 吴独修揉了揉太阳穴,说道,“蓝凤,作为皇帝爪牙。” “长相分不清就算了,男女也分不清的吗?” “不会是脸盲症吧!” “可我能分的清谁是谁啊!”蓝凤反驳道。 “那易容术如此好的你,为何会看不出来这俩人是女的呢?” “我习惯性觉得他们和其他男人一样……” “……” …… 蓝凤下楼叫了艺人,她本人在楼下呆了好一会儿才上来。 刚进屋一会儿功夫。 有三个艺人就进了天字甲号房。 分别带了琴、二胡、萧,这三件乐器。 体态优雅,身形婀娜,有种柔弱怜人之态。 吴独修看了都觉得把持不住。 可身体太虚。 有心无力。 “公子,是先拉呢?还是先吹呢?”一女子开口问道。 “先聊吧!” “聊?” 三女子一愣懵啊! 客人叫妓,不听吹拉弹唱,也不搞三陪,聊天是什么意思? 入行以来,遇到的第一件奇事儿。 看三女疑惑,吴独修取出三千两银子,放在桌子上。 说道。 “这里有三千两,如实回答我的问题,这钱……你们坐着就能挣了。” “客官,您快问吧!”三女眼巴巴地望着银子,饥渴道。 “听说隔壁发生了命案,你们可有小道消息?” 三女相互对视了一眼。 心中有些不安。 不敢回答。 起身准备离开。 “再加三千两呢?”吴独修开口说道。 这…… 三女有些犹豫了。 “牡丹,他给的比那位的多啊!” “不行,说了会死人的。” “可……” “没什么可是的,铁娘也交代了,不能说出去。” “可铁娘是因为钱啊!” “……” 吴独修闻言,从兜里又取出三千两,拍在桌子上。 淡淡地开口道。 “看来你们是不知道啊!那就叫其他艺人来吧!” “九千两可以买几十个丫头了,却买不了几句话?” “真是世风日下啊!” 说完。 吴独修还斜眼瞄了一下三女。 见这三人并未动身离去,而是看着桌子在小声嘀咕着什么。 心里有了底。 慢慢等着三女做决定……是挣还是不挣这个钱。 三女商量一番后。 很快就有结果了。 一女子上来,拿起银票,仔细检验了真伪后,谄媚地说道,“大爷,您问,我们啥都说。” “这位姑娘。” “叫奴家红儿就行。” “红儿姑娘,可否说说关于那被杀之人,生前的事情?”吴独修问道。 红君子思索了良久,才开口。 “死的那人叫冯二,从徐州定安府来的,是来投奔姐姐冯氏的,后来与姐姐的丫头春儿,暗中私通。” “还来客栈开了上房,干这种事情。” “你说,想要一个女人,还用得着开这么好的房间吗?” “十两银子啊!都够包我一晚了。” “啊……是这个理儿。”吴独修嘴角抽了抽。 那红儿说完,另一女补充道,“客官,那冯二和春儿的丑事儿,其实他姐夫周青原早就知道。” “早就知道?” “可不是嘛?” 那女子坐下说道,“奴家经常看到周青原偷偷来客栈,估计就是来抓他们俩的。” “说的也奇怪,都一个月了,他姐夫也不报官,还好吃好喝地养着他。” “诺,今天冯二遭了毒手,估摸着就是他姐夫杀的他。” 吴独修有些疑惑。 问道。 “这冯二死前,也经常来悦来客栈吗?” “没见过啊!要不是今天早上衙门说他死了,我们都不知道他这种人为了偷情,会选择上等房。” 吴独修看向其余二女,她们连忙摇了摇头,表示没有见过冯二。 一旁的蓝凤也在沉思。 一语不发。 吴独修只能继续问了。 “根据你们说的,也没什么稀奇的啊!为何我出价三千两,你们还是不愿说呢?” 三女一愣。 随即。 红君子开口说道,“案发当天,我们三人在天字乙号房,跟一位徐州来的客人缠绵。” “他是我们的老主顾,而且来历极大。” “案发后。” “衙门派人来警告我们姐妹三人,若是透露那位在此的一丝半点儿。” “不仅会封了怜香楼,连我们也会被治罪。” 吴独修明白了。 三女出自怜香楼。 服务的那位客人,可能是官场之人,怕引火上身,才不敢吃这买卖的。 随后。 让三人拿了银子离开了。 本以为能问出些什么的,可惜什么也没有问出来。 “蓝凤,你怎么看?” “刚刚查了住店记录,天字甲号房是从一个月前定的,冯二和春儿应该是从一个月前,开始私会的。” 蓝凤说着取出偷来的住店记录。 上边详细记录了关于一个月内,住房人员的姓名。 天字三套上房。 住的分别是何文启、冯二、赵云。 看完三个人名。 其中。 赵云引起了吴独修的注意。 如果他记的不错的话,他的一个老表就叫赵云。 “难道,老表有这种一威三,打野的爱好?”吴独修暗道。 之后。 直接忽略了赵云。 至于何文启这个人,没听过,暂时应该是个路人甲。 至于冯二…… 很奇怪啊! “这冯二用自己的真名,生怕他姐夫不知道他私通是不是?”吴独修乐道。 “也许,并不像主子你想的那样。” 蓝凤将账本翻了一页。 下一页上写着一行备注。 “乙号房钥匙自管,店家不过问。” “这不是房卡自己拿,有什么稀奇的吗?” “主子,有没有一种可能,有人借冯二的名字开了客房,后来被冯二知晓……” “对啊!” 吴独修惊站起,“如此一来就解释的通,为什么艺人们没有见过冯二了。” “他只是在昨晚才来住的,目的就是为了顶包的。” “杀人凶手想杀的人,也许不是冯二和春儿。” “而是那假借冯二名字开房之人。” 第66章 大乾四大谋士 可…… 这也都只是猜测。 想要弄清楚杀人案的真相,必须要见一见周青原。 二人简单吃了点儿。 趁着天还未黑,准备去周青原家里坐坐。 刚走出房门。 就遇到了弦灵公主和婢女翠儿。 本想躲过二人。 可隔着四五米的距离,吴独修与弦灵公主,对视了一眼,便挪不开目光了。 太像了。 那女子几乎与画像之中的皇后一模一样,只是穿了男儿装,身形有些遮掩罢了。 先前,吴独修上楼走的匆忙,没有仔细看。 现在看去。 吴独修越看越像。 十二美人图中,没有她啊! 化妆? 还是易容了? “算了,留她们在客栈之中,也不安全,不如先去办另一件事吧!”吴独修暗道。 另一边,弦灵公主也一时有些恍惚。 眼前之人与父皇太像了,几乎就是缩小版的父皇。 看起来有些稚嫩,还有些小可爱。 不知道的,以为父皇微服私访了呢! 若不是眼前之人年纪轻轻,她都能信以为真。 “两位,晚上好啊!”吴独修打招呼道。 哎? 这不是嫖客的话吗? 弦灵公主一愣,没有反应过来。 心道,“这神似父皇之人,看着斯斯文文的,打招呼为何这么下流呢?” “不该是‘吃了没’、‘出门吗’、‘出活了’之类的?” “这‘晚上好’,不是嫖客相互之间的术语吗?” “也太恶心了。” 可转念一想,不对啊! 近日京城到处都在传失踪大皇子的事情。 不会说的就是他吧? 我的大兄长,是一个大嫖客吗? “额,好。”弦灵公主有气无力地回道。 她有些不愿意接受现实。 “兄台是初到应天府的外地人吧!” “是。” “那你一定不知道应天府最好玩的地方了?” “什么地方?” “花船!” 吴独修说着,自来熟地走到二人面前,说道,“跟着我出去,就不用穿男儿装了,去换了吧!” “哦!好!” 弦灵公主很意外地没有拒绝,翠儿也是一脸茫然,以为公主傻了。 不一会儿二人换好了出来。 吴独修带着她们准备去坐花船。 一边走,一边还介绍道,“顺天府花船,顺府渠一直到江南各府,沿途不仅可以观光美景,还会有丝竹弦乐养趣。” 弦灵公主一听,花船还蛮有意思的。 一旁的翠儿与蓝凤并列,心里早就泛起了波涛。 皇后娘娘早有交代。 等来到江南之后,有事一定要去河阳县的吴府。 她见此公子,似乎在有意引导二人去花船上,像人贩子一样。 一想到自己与公主都是女儿身,还去那种风流场所。 心中顿时便警惕了起来。 一行四人,出了悦来客栈,一直往东走去,沿途有很多出摊的小贩。 这里是应天府的夜市。 汇聚了江南几乎所有的名手店家。 只为了在此谋一块地方。 等皇帝来到应天府后,说不定就吃上自己家的了,到时还不一飞冲天? 故而。 别看那只有一两平方米的小摊子,租费都是平常的十几倍。 就这还供不应求呢! 太阳逐渐西沉,一抹黄晕扑在了大地上,起了一丝微风,揉着发丝。 四人都觉得很是享受啊! “在下吴用,不知二位怎么称呼?”等花船时 吴独修问道。 “灵儿。这是我的丫鬟,翠儿。” “你认识李逍遥吗?” “谁啊?” “没谁,上船吧!去晚了,观景的好位置就会被别人给占了。” 花船长三四十米,宽十六七米。 黄昏时停靠在顺天府城东码头,等待花客们。 除了预约的外,其余之人每人一夜一百两,作为船费。 登了船。 男客会被安排三流女子三陪。 若是出手阔绰,另加钱,还能给安排上二流的女子。 至于一流女子。 那是花魁。 撒了钱,人家也不一定接待你。 吴独修交了钱,亮出典韦的腰牌,找到典韦经常包的小隔间,坐了下来。 有花官立刻就走了过来。 “几位花客,可需要才人陪酒作乐?” “不用。”吴独修回道。 “那,给几位上几碟免费小菜,加上桂花酒如何?” “可还有别的酒?” 这不是吴独修喝不惯桂花酒。 而是听典韦说,桂花酒就跟白开水一样,还有股馊味儿。 基本都是用来招呼穷比的。 便看向花官,等他介绍其它酒。 花官见客人虽是面生,却不像酸儒,便介绍了起来。 “按酿材,本船提供菊花酒、松节酒、虎骨酒、生蛇酒……” “按地区,有徐州老窖、京都土窑春、河东乾和葡萄、顺天烧春……” “按年份,有三年的、足年的、旬月的,及足月的。” “那桂花酒也就六七天开一封的,是免费的。” 如此一番灌口介绍。 听的吴独修还有些享受,以为来到了某相声的专场。 满意的点了点头。 “那就河东的乾和葡萄吧!” “花客请等候。” …… 花船上有三层楼阁。 上层观景、中层聚会、下层接待,负一层是一个个的套间。 正中间有一个大平台。 自花船开始靠岸起,便起了歌舞。 丝竹之声不曾停歇。 弹得曲子跟洛月酒楼的曲子有些相似,只是少了些音韵。 应该是有心人偷曲了。 只要谱子不完全一致,又有利益关系,官府对盗版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花客们纷纷涌入花船。 一个个谈笑风生,有大儒大德之相。 大多花客都没有上三层,只停在了二层。 像吴独修这种超级大款,还是少。 黑夜来临后。 河岸上传来喧嚣热闹的声音,一派盛世之象。 花船上起了红灯笼。 有专门的花官负责添油,使它长夜不息。 吴独修斜倚着坐塌,目光盯着楼下的花客们,想从中找出几个熟悉的人来。 一旁的蓝凤见状,好奇道,“主子,你找人呢?” “嗯。” “需要帮忙吗?” “不用,他今天应该不会来了。” 闻言。 蓝凤愈加好奇了,问道,“是谁?让主子如此上心。” “典韦。” “啊?” 吴独修叹了一口气,解释道,“我师妹收到消息,典韦一直都未回家,而是滞留在应天府。” “直觉告诉我,他掌握着,我需要的重要信息。” “于是,就让师妹查了他,今晚坐等他。” “花船已经开动了,他应该不会来了。” “主子,他会来。”蓝凤神秘地说道。 嗯? 见蓝凤不再说话,便也不追问了,静待便是。 一旁打着盹的弦灵公主和翠儿。 既兴奋又瞌睡,还很紧张。 两张俏兮兮的小脸,看起来很是红润可爱。 “两位,要是累了,尽管睡吧!”吴独修开口说道。 “切,本宫才不瞌睡呢!本宫要与葡萄酒共白头。” “……” 果然是公主啊! 喝了两杯葡萄酒,就说起胡话来了。 一旁的翠儿也是如此。 整个人都迷糊的不行。 “蓝凤,你照看她俩,我去会会另外一个熟人。” “巡抚大人吗?” “是他身边的那位‘赵云’赵大人。” …… 来到二楼的一雅间外。 还未进去,就见赵斌震惊地站起了身,一副窘迫的样子。 坐在他身边的那个中年人,看到吴独修的一瞬间,先是一愣,随即直接跪在了地上。 “拜见大皇子殿下。” 吴独修径直走了进去,忙扶起这位‘赵云’先生。 细观之下。 发现此人有些出世之风,与周培良的气质有些相似,只是多了些风流味儿。 “悦来客栈天字乙号房赵云?”吴独修问道。 “正是在下,借了巡抚大公子的名字,开了间房。” 见此人未有隐瞒,心里也就有了底了,看向赵斌,笑道,“巡抚大人也在啊!” “……” 此刻。 赵斌一脸烦闷。 本来计划好好的,可以在悦来客栈偷个腥,结果发生了命案。 退了房,来到花船上,还被大外甥给捉了个现行。 没法过了。 可,还是得解释啊! “陪乌先生来喝个小酒。”赵斌一脸真诚道。 “桂花酒?档次不低啊!”吴独修乐道。 拿起酒杯,浅尝了一下,发现味道甘甜,有股淡淡的花香。 根本就没有怪味儿 典韦那家伙误我啊! 想想算了。 典韦今晚没有来,想那么多也没有用。 …… 三人坐了下来。 吴独修坐在中间沉思,赵斌和乌先生分坐在两旁。 雅间内很安静。 花官迎来两个二流女子,还未进雅间,便被守在门口的人给喝退了。 大约一刻钟后。 吴独修忽然抬起头,看向乌先生,“还未请教先生大名呢!” “邬思道。” “清朝人氏?” “嗯……大乾宝格人氏。” “宝格?” 似乎在哪里听过。 “位于大乾西南之地,与邻邦南国相邻。”邬思道解释道。 吴独修恍然。 若不是仔细研究过大乾地图。 他还真不知道有这么个小地方呢! 吴独修有些好奇,又问道,“你是如何看出,我是大皇子的?” 邬思道并未回话,而是拿手指沾了酒,在桌子上写了一个字,‘吞’。” “这是何意?” “大皇子进来,令国舅爷都颤栗地惊起,说明地位在国舅爷之上。” 邬思道说着,指向上方,“陛下还在当世,再根据大皇子的相貌,可以猜出是皇子,即为天之下。” “您又喝了一口小酒,可不就是天下一口嘛!” “皇帝之下,第一口人,指的非是大皇子,还能有谁?” 吴独修乐了。 这种算术,七分靠观察,三分靠推理。 非神力预言。 他自是不会当真,只是这人解的不对啊! 便驳斥道,“我还未进门喝酒,你就已经出口叫大皇子了,你这是在我的面前装神弄鬼呢?” 邬思道慌忙跪在了地上。 战战兢兢,不敢出声。 本想借解字试探一下大皇子的为人,没想到大皇子会生气。 一时间,竟不知该怎么办了。 才华在皇权面前,不值一提。 更别说对方是皇子了。 发怒,是真会死人的。 鲁莽了啊! 见状。 赵斌忙打圆场道,“那个,邬先生也不是有意的,一个乡间小民而已,吴大人别在意。” “乡间小民?” 这便宜舅舅还真会说话。 若这邬思道真是乡间小民,你赵斌身为国舅爷,会不惜降尊去伺候他吗? 当真觉得外甥是草包吗? 见邬思道演的实在,也不忍心再难为他了。 笑着再次将他扶起。 说道,“邬先生不必如此,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四品虚官,不是大皇子,先生认错人了。” “啊?” 邬思道有些懵。 刚刚那般盛气凌人,如今突然态度反转? 何意? “邬先生,听说南国屡次犯我大乾,是怎么回事?”吴独修转移话题道。 “南国公主三年前来和亲,陛下纳她为妃子还未满一年,便病死皇宫之中,南国之人气不过,便有了犯边之事。” “看来是水土不服啊!” “也许吧!” 说话间,门外有了高呼之声。 想来是花魁出来了。 吴独修看向邬思道,“邬先生不去看看花魁?这可是应天府的独有啊!” 邬思道会意,起身致歉,走了出去。 雅间的门刚关上。 赵斌就扑了上来,对着吴独修说道,“我可是你舅舅,手中就这一个能人了,你不许打歪主意。” “你又不造反,要人才干嘛?” “食客三千,也没什么不好啊!”赵斌低声道。 见赵斌如此宝贝邬思道,吴独修倒对此人有了兴致,开口问道,“这邬先生有何过人之处?” “没啥过人之处。” “说说又不妨事,我可是你大外甥。” “你自己都不承认自己是大皇子,别乱认舅舅。” “那……回头我找陛下,哭要邬思道,等要到手了……” “他是王佐之才,南国渴求已久的‘图先生’。” 赵斌怕了。 这大外甥不当人外甥啊! 就会坑舅。 年节时请自己一家人吃个年夜饭,搬空了自己的宝库。 现在好不容易收下了邬思道。 感觉又要丢了。 “何为‘图先生’?”吴独修疑惑道。 赵斌瞅了一眼大外甥,心还是软了。 开口说道。 “大乾有四大谋士,世称,‘王图霸业’。” “王,指的是你师父,人称无冕之王。” “图,指的便是邬思道,据说是陛下的‘暗僚’,江山稳固后退隐宝格,暗中牵制南国。因不图荣华富贵,便被人戏称为‘图先生’。” “霸,指的是战争狂人,薛仁杰。作为太子谋士,经常亲自带人冲锋,且武力超群,隐隐有与龙将一决高下之势,被陛下赐字‘霸’。” “业,此人神秘,早年北方胡虏南下,他出山稳定了北方,使得北方神山以南之地,到如今都是太平祥和之地,先帝赐其家族为‘业’姓。” “此四人,得一人可定乾坤,若是四人齐聚,这天地将变色。” “王图霸业吗?”吴独修轻念出了口。 他想起了卧龙凤雏,得一可得天下之事。 也许。 全得了不一定好。 刚刚他也细细观察了邬思道此人。 一脸色相,惧怕权贵,毫无撼天动地的谋士风范。 可听赵斌说得此话。 他隐隐觉得,这邬思道或许真的是在演自己。 想到这里。 吴独修起身,准备离开了。 手中已经有了一艘方舟,无需再请图先生了。 还未走出两步,却被赵斌拉住了, “还有何事?” 赵斌欲言又止,神思一番后,还是说出了口,“本不欲参合进皇储之争,但还是想提醒你一句,留心一下周培良。” “留心周培良?”吴独修停下了脚步。 “鸿通柜坊的背后,不用我说,你也应该猜的到,那位不是普通人。周培良若没有二心,不可能调动二百多万……” 吴独修示意赵斌别再说下去了。 这些事情。 他心里跟明镜一般。 周培良想要的,和大梁灵德皇帝想要的,是一样的东西。 那就是大梁的和平安定。 就算周培良投靠了其他人,那所谋之事,也定是减少大乾去攻打大梁的可能性。 只是。 其他人真的能带给他心安的感觉吗? 再说了。 吴独修要的是修仙问道。 皇储之争、九五帝位,他没有兴趣。 只要周培良不要坏了自己的计划就行。 其他的。 无所吊为。 “谢巡抚大人提醒。”吴独修开口道。 “那现在你可以说说看,你是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的吧?” 吴独修闻言,附耳,说道, “一对三的人,欲望肯定大。” “应天府境内的其他客栈,私下里都是我师妹的产业。” “悦来客栈刚出了命案,又太招摇,那巡抚大人除了来花船外,还能去哪儿风流呢?” “……” 第67章 花魁业轻尘与韩羽公子 走出雅间,与邬思道打了一声招呼,便上了三楼。 三女已经休息了。 他一人站在三楼隔间外,像一个局外人一般,注视着花船上花客们。 扶着凭栏,听着小曲,看花客戏花魁。 也是一番盛景。 只见,那花魁抱着琵琶,一边与多金大爷们聊天,一边展示着自己的风情。 时而还会作首诗。 下方有金又有才的客人,若是作出了佳句,还会被束到花魁闺房。 那又是一番乐趣。 同样,与吴独修一样在三楼包了房的,还有一位公子。 两人隔着两三米的镂空之地,却没有任何言语交流。 想打招呼,却不知从何处开口。 倒是下方的花魁,时而会朝三楼看来。 想吸引楼上的两位贵公子注意,却屡屡没有收到对方的回应。 有客人也发现了不寻常。 纷纷疑惑了起来。 “今日顶楼的客人少了一些动静啊!” “哎,多了一位贵公子,典大爷没来吗?” “原来如此,少了典大爷,这气氛都不对了。” “业业小姐,今日怕是没有万两打赏了啊!” …… 台上的花魁微微一笑,手指轻动,拨动了琴弦。 琴声急促,如急雨落凡尘。 听客们无不心情激荡。 入了琴声之中。 一时间。 花客们竟都安静了下来。 只有琴声在花船之中响着。 花船外。 隔着远水听琴的人,把河岸挤的水泄不通,很难数清有多少人。 花魁一曲,顶的上怜香楼十个艺人。 这不是空话。 因为没有一个艺人,能不靠姿色,只靠琴声动人的。 最起码艺人们还没有这个高度。 有这个高度的,早就被藏到高墙深院了。 ‘扶岸追花船,望花听魁音’。 倒是成了一种风气了。 没有手机的年代,追船就是追星。 直到一曲奏罢,花魁随着步梯来到三楼,众花客们才反应过来。 花魁不见了。 曲也不知何时弹完了。 …… 吴独修前世听惯了音乐,自然不会听个音乐(luo),就苏喂苏喂地摇摆不定。 而是觉得此曲还有所欠缺。 独奏不如合奏来的欢快,来的激烈。 当然。 他是有一定涵养的,不会轻易开口说出。 “公子觉得我这琴声如何?” “以琴压声,好。”吴独修开口赞道。 “公子也懂音律?” “家中有一客人,喜欢音律,偶尔听而已,算不得懂。” 花魁自然是不信吴独修说的。 那姓典的大爷,每日挥土如金,喝醉时经常胡说,家中有神人。 还说。 若有一日,这包间来了瘦弱公子哥。 那一定是自己的主子。 也就是那位无所不知的神人。 眼前之人她已问过服侍的花官,得知此人非一般之人,行为举止皆是不凡。 就是那雅间之中的女客,也都是出尘之气,不似烟火中人。 想来眼前之人,也定是那典大爷的主子了。 眉目清秀,一双清水般的眸子,看多了真的会沉沦。 他很有书生气质,只可惜,他是任务目标。 终究要死。 “公子真是谦虚,典大爷已经有了交代,这间雅阁要是来了其他男子,那定然是无所不晓的。” “哦?” 吴独修不知该怎么回答了。 正巧。 对面的那名翩翩公子也走了过来。 张口便自我介绍道。 “在下韩羽,乃怀仁府韩家长子,可否认识一下二位?” 怀仁府。 是徐州距离江南最近的一个府了。 是军事重镇。 上可支援北方边境,往下可制衡江南世家力量。 对于大乾来说。 怀仁府的战略地位,远远大于它本身的价值。 可惜,遇到了旱灾。 吴独修只是象征性地点了点头。 花魁倒是欠身行礼。 而后。 礼貌地回道,“小女子业轻尘,见过韩公子。” “业小姐乃是花魁,整个应天府都难寻一个的才女,今日见了,果真才貌双绝啊!” “韩公子谬赞了。” “《列阵曲》,乃进军鼓乐,能用琵琶弹出,少有啊!”韩羽敬佩道。 他家里世代为大乾战将,有战必往。 《列阵曲》便是他们成为将军前必须要学会的。 因为在战场上。 鼓乐,往往比手中的旗帜和叫声更有力量。 一旦手下无人去击鼓激励士气。 那身为将军本人,就要代而擂鼓。 ‘将死露白鼓,鼓亡城可摧’,说的就是,将与鼓对军队的意义所在。 令韩羽意外的是,这《列阵曲》竟出自一花魁之手。 奇怪事啊! 业轻尘笑而不语,转头看向吴独修,问道,“不知这位公子如何称呼?” “在下应天府河阳县人氏,吴独修,字用,你们可称呼我为吴用便可。” “吴用?”业轻尘轻语。 忽的。 她想起一事来。 多年前。 她刚记事,跟随父亲去北方打胡虏。 经过数次大战之后,终于赢得了最终的胜利。 胡虏一老先知,宁死不降。 临终时卜了一卦,大笑道,“大乾吴氏,业毁于用。” 随后,便仙逝而去。 数年过去了,从来没有听说过有人叫用的。 没成想,今日见到了完整的‘吴用’。 “你是大乾皇室中人?” “这……” 吴独修不知该怎么回答了。 从来到这个世界开始,便生在大梁。 下山后。 每个人都说他是大乾的大皇子,可自己真的是吗? 身体是。 灵魂却不是。 算半个吧! 随即,吴独修摇了摇头,“在下生在大梁,刚回大乾,不知自己的身世。” 此话一出。 业轻尘和韩羽都明白了。 民间一直传说,大乾的大皇子从大梁归来了。 只是官府压的紧,除了朝中的王公贵族们,很少有人知晓此事。 自己二人也是长辈们告知的。 自是知道此事。 结合眼前之人的话,再加上吴府在河阳县的动作,想不猜出来都难。 “吴兄,可信命?”业轻尘问道。 “以前不信,如今觉得世上当有因果之说。” “那吴兄,可否请我们进雅阁吃一杯?” “我都被迫站在了外面,恐不方便啊!”吴独修无奈道。 那个便宜妹妹和丫鬟翠儿喝醉了。 自己和韩羽都是男子,不方便。 蓝凤若看到。 很容易认为他是居心不良的人。 摆了摆手,又道,“下次,我请二位吃酒。” “哎,吴兄,你疑似皇子,而我韩家世代守护大乾,缘分啊!遇见了,是必须要喝一杯的,你那里不方便,不妨去为兄的雅间去。”韩羽拉住吴独修道。 “这……合适吗?” “有什么不合适的?业小姐觉得如何?” “合适。”业轻尘应道。 她很希望能多了解一下吴独修。 那个预言,有两个意思。 一是,大乾的江山毁于叫用的人。 二是,业氏要毁于大乾皇室中名叫吴用的人。 本来他们家族不姓业,可那次得胜归来后,便被皇帝赐了业姓。 正应了预言。 看着吴独修的背影,她心中暗道,“得多灌几杯才好。” …… 三人步入对面雅间。 围桌而坐。 花官摆菜、上酒、插花、铺琴、研墨等等。 一番准备工作完成后。 另有一女子进来,坐在一旁,等待着给三人上酒。 若是在平常客栈,大家都可以坐着推杯换盏。 但是这船上空间有限,屋内的各项器具都需要固定,为了方便,就没有安排桌椅。 席地而坐,便可以畅饮了。 为了防止花客坐久不舒服,花船主家特意将整个房间的地面都铺上了松软的皮革。 踩上去跟踩在棉花被上一般舒服。 若是脚臭的花客,门口还有花官伺候洗脚…… 服务很是周到。 在屋子一角放着一杆大戟,开了刃,看起来冷彻摄人。 上边布满了坑洼。 应该是沾了很多血的。 “那是你的兵器?”吴独修问道。 韩羽起身,单手握住长戟,很随意地挥舞了一番。 动作干净利落。 都是杀招。 “此兵器随我征战很多年了,救了我很多次命,是我的兄弟。” “好兵器,不知有多重?”吴独修再次问道。 “两石有余。” 业轻尘有些疑惑,“两石是多少?” “哈哈……” 韩羽大笑了起来。 他终于抓到美人不懂的事情了,心里觉得高兴啊! 于是。 放下大戟,解释道,“行伍之中,单手一石之力的只能是小将,甚至是士兵。” “真正的大将军,单手最低都得有两石之力。” “像咱们大乾的镇国龙将,年轻之时,单手可擎巨鼎。” “力大无穷。” “原来如此啊!”业轻尘震惊道。 此话一出。 连吴独修都震惊了,没想到龙行的父亲,年轻之时,如此之猛啊! 可一想到师妹洛小粒。 他瞬间就觉得龙行之父,可能还差点儿意思。 师妹洛小粒小时候,拎着巨鼎都跟玩的一样。 长大之后,就没量过…… “韩兄威武啊!在怀仁府之地的将军中,是否都是如同韩兄之巨力的存在?”吴独修问道。 韩羽猛喝一杯,说道,“兄弟,小了,格局小了。” “是吗?” “肯定的。” 韩羽拿起纸笔,在上面写着画着。 边写还边介绍道,“在徐州,韩家军队中,我父亲单手五百斤巨力,可独战铁家二将。” “岳家军之中,岳老将军,单手有八百斤巨力,可与镇国将军过上十招。” “至于素王府军中,人称小霸王的小王爷吴征,奇力无穷,曾与岳老将军过百招,而不落下风。” “这都是一流武将。” “至于二流武将嘛!单臂都在三百斤以下,多如牛毛,可……他们都不是为兄我的对手,哈哈哈……” “……” “想当年,为兄我七进七出,刀都砍歪了……” “……” …… 看着逐渐喝多的韩羽,吴独修只能一直听他吹。 说到沙场之中百战不死时,竟还哭了。 沙场中人真性情,当如韩羽这般。 吴独修罕见地喝了一杯酒,敬韩羽。 当然。 韩羽的话,虽有吹牛的嫌疑,可他扯开衣襟后,那满身的伤却做不了假。 等到酒喝的差不多时。 韩羽倒下了。 让花官给韩羽盖上被褥。 吴独修才看向业轻尘,问道,“你有话问我吗?” “先喝酒!” “……” 正欲端杯,却听到船上的噪杂之声停了。 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传了过来,“师兄,该吃药了。” “……” 吴独修满脸歉意地起身,说道,“下次再聊。” 走出了雅间。 朝着下方的师妹摆了摆手。 只见师妹是举鼎来的。 还是那口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鼎。 又出现在了师妹的手上。 看来。 “皇帝真的离应天府不远了啊!”吴独修暗道。 洛小粒抬头发现了吴独修。 一个箭步冲刺,几个轻踩,跺碎了中央旋转楼梯的扶手,朝着三楼而来。 嘭—— 一声巨响响起的同时,洛小粒落在了吴独修的面前。 见到吴独修的瞬间,立刻从怀里取出了一只金碗,在鼎里一舀。 后将满满一大碗散发着苦味的药,递到了吴独修的面前。 “师兄,你都一天没吃药了,喝完,别怕苦啊!” “这味道又变了?” 洛小粒嘻嘻一笑道,“我把那半截宝药给偷回来了,刚研制的新药,快尝尝。” 宝药? 他记得赢煜皇帝那里的宝药已经给自己吃了。 还有谁有? “师妹,你从哪里弄来的?”吴独修一口喝完后问道。 “皇宫啊!上次去的时候,顺带偷的,你说巧不巧,那宝药就在皇后的寝宫之中,唾手可得。” “你……” “这药还是上次没吃完剩下的,而且只有师兄吃了才有用,师兄你是知道的啊!” “下不为例啊!” “知道了!” 吴独修突然想到一事,问道,“典韦可没来船上,他不会是得到消息,提前跑路了吧?” “没有。” 洛小粒拉开旁边的窗子。 对着海面喊道,“姓典的,再不滚过来,我亲自去打断你的狗腿。” “不信你可以试试看?” 围观的众人一听,顿时蒙了。 典大爷是花船的一霸,谁人敢如此嚣张喊话? 更别说是一个姑娘了,连一个爷们都不敢。 可此时。 却没有一人敢走出来说一句话。 只因眼前的女子太过强横。 单手举着一只金黄巨鼎,还能健步如飞,落地后连鼎中的药汤都没有撒一滴。 如此手段。 问及当世。 谁人能及? 一个个花客震惊地望着三楼,完全忘了自己来花船的目的。 只感觉三观都在炸裂了。 在重塑之中。 …… 雅阁内。 装醉的韩羽也醒来了,一脸震惊到无以复加的表情,愕然地望向外面那个绝美的女子。 一脸茫然。 自己单臂两石,在人家师兄面前装十三? 太丢人了。 只看对方那只巨鼎,少说也有上千斤了,更别说里面装着满满的药水了。 就是不装,也不是自己能感动的啊! “丢人丢到祖师爷面前了。”韩羽捂着脸说道。 一旁的业轻尘反倒是一脸淡然。 似乎早有此预料。 她来应天府已经有些时日了。 目的就是要调查大皇子的下落,然后除掉他。 这是父亲的命令。 只不过。 业氏只有她一根独苗了,不能断绝。 所以。 哪怕有一丝的危险,她都不能轻易涉险。 看着门外那举鼎的少女,她再次犹豫了。 这次的任务目标太过强大了。 只能借徐州素王吴鸿仁的力量了。 正巧。 眼前的韩羽,就是她最好的引路人了,也是她最好的保护伞。 打定主意后。 业轻尘对啊韩羽说道,“韩公子,我知你来此地的目的。” “我乃业氏后人,可助素王成就大业。” “若你答应引荐我入局。” “我可为你韩家谋一条生路。” 韩羽闻言,神色一变,不再是先前那般二世祖的模样,而是变得很是沉稳。 沉思良久后。 说道,“你不行,除非你父亲本人来,此局不可解,大势不可逆。” “你觉得我此次出现在应天,是为何?”业轻尘问道。 “难道是业先生授意的?” “正是。” 业轻尘指了指雅阁外举着鼎。 准备离开的女子。 说道。 “她乃是无冕之王的女儿,如此神异。” “你觉得业先生的女儿,会很平庸不成?” “是韩某轻视了业小姐,请小姐勿怪,随我入徐州,共谋盛举。”韩羽恭敬道。 大乾将门之后,各个悍勇无比。 可只有一身武艺,那不过是皮夫之勇罢了。 终需一谋。 而王图霸业。 便是将门最好的谋士。 如今,业先生之女助力韩家,他当需礼遇。 也应欣喜。 “那就走吧!晚了,就走不了了。”业轻尘说道。 “依小姐之意。” 二人趁着暮色,乘坐花船的送客舟,离开了花船。 第68章 典韦的血状 客船雅阁中。 洛小粒不解道,“师兄,你为何放虎归山啊?” “已经得到想要的了。” 吴独修突然转身,看向地上跪着的典韦,面露不解。 已经让他回家了。 居然还逗留在这里? 这是有事儿啊! 根据典韦在这里的名气,他也能猜出一二。 只是。 让他不解的是,典韦会给自己留个房间,还猜到自己一定会来。 这是为何? 带着这个疑问,问道,“你一直在等我?” “是的。” 典韦有些无奈的笑了笑。 他本来早就想去河阳县找吴独修的,可是御林军封锁了所有道路。 根本就进不去。 无奈之下,才在此等候了起来。 从身上掏出一份奏折,恭敬地递给了吴独修,再恭敬地拜道,“请主子替小的洗冤。” 接过奏折打开。 上书着。 “赢煜十一年秋,三品工部侍郎典正业,贪污军械银十八万,与其同党……” 看完后吴独修明白了。 此奏折,是去年御史大夫弹劾工部侍郎的。 按照大乾律,肯定是要凌迟的,严重的还会夷九族。 贪污之事,本就是无解之局。 他如何能解? 再看这日期,应该是已经问斩了才对,为何典韦隔了半年才拿出来? 等自己主动来找他? “典正业是你父亲?” “是家父,小人年后回到京城,才得知一家人早就已经被收押,将于今年秋起问斩。” 典韦顿了顿,又取出一份血状,举过头顶。 说道,“主子,请您看在我典韦忠心护您归来的份上,详查一番可否?” 一份血书? 一旁的洛小粒一把夺过血书,仔细读了一番,嗅出了些许不寻常的味道。 “师兄,这……” 吴独修伸手止住师妹。 说道。 “闹出这么大动静,除了故意引我来之外,也吸引了不少看客啊!” “你用心了啊!” “原本想不通的事情,现在也都想通了。” “典韦。” “在。”典韦忙应道。 “带着这份奏折立刻出发去徐州,找到素王,请素王帮你一把,这是你将功折罪的最后机会了。” 素王? 那个不问世事的隐世王爷? 典韦听过此人的名声。 素王平日里行为极其低调,且待人宽厚,不论何人他都是以礼相待。 素王之名,不是说他吃素,而是他的精神是‘朴素’的。 大皇子让自己去找这么一个人求助? 肯定歇菜啊! 不由让典韦有些郁闷。 不帮就不帮好了,为何要如此对他? “你不理解?”吴独修问道。 “是。” 吴独修将奏折递给典韦,将他扶起,解释道,“徐州难民压江南,有两层意思。” “其一,徐州真的有天灾,百姓迫于无奈才被迫南下江南。” “其二,有人故意布局,让难民南下。” “徐州背靠江南六州府,又被称为‘盐城’,以贩盐为生计,缺钱吗?” “只能说掌权者不缺钱,而百姓缺钱,才导致了缺粮,被迫南迁。” “那么问题就来了,据闻素王名声极好,他乐善好施,为何这次不散财救急了呢?” 说到这里,吴独修停顿了一下。 三人才恍然。 齐声道,“素王要反!” “对。” “可他一个隐世王爷,逍遥自在,为何要反啊?”洛小粒不解道。 她派人去仔细调查了关于徐州的信息。 其中。 素王是她重点调查的一个对象。 此人自到徐州上任十年以来,以乐善好施,游山玩水为志。 平日里喜好结交文人,谈风弄月。 前年还收了一名美人,据说是‘丹落梅羞春不动’的绝世美人。 为此。 他还休了自己的王妃,让王妃的家族对他记恨不已。 若不是位于京城的那位贵人开口平事。 他早已经被皇帝严惩了。 若说他谋反,洛小粒不信。 可她信师兄的话啊! 师兄说此人谋反,那铁定就是谋反了。 吴独修见三人还是疑虑,手指向天花板,说道,“之前查到的旗山藏粮案,牵扯到了一人。” “据调查,此人与徐州联系密切。” “今日又见了徐州来的韩羽,我才想通了此事。” “据我对苏墨的了解,大齐目前无意与大乾开战,那就只能是内乱了。” “根据地势分析,能在水路和路陆把控江南的,就只有徐州了。” “要说他素王没有谋反的心思,那他为何要侵吞税粮?” “又为何派遣密探充当难民混入修寝宫的队伍之中?” 其实。 吴独修也不想这么想。 谁让有部分难民的身体看起来都那么鼓囊呢? 而且。 李典也密揍给他了很多这种小事情。 让他加强防备。 连师妹那小脑瓜都能感觉出来不寻常,要保护自己。 就更别说他不去怀疑此事了。 如今。 只要解开盐案的背后主使者,是否指向素王。 那就可以确认素王谋反的事实了。 只是。 一旦确认素王谋反,自己那个便宜兄弟,可能就拉不回来了。 希望他能有些自知之明才好。 见好就收才是。 “师兄,那些难民之中,大部分都是真正的难民,只有一小部分而已,你可不能让龙权把他们都杀了啊!”洛小粒提醒道。 唉! 吴独修叹了一口气。 本以为此事赢煜皇帝察觉不到,没想到他的眼线如此之多,还直接派龙权来做此事。 当真是老谋深算啊! “若是不杀,你就得出手了,咱们好不容易建造的据点也要丢了。” “丢了就丢了呗!”洛小粒举着小拳头道。 吴独修摇了摇头。 这个师妹还真是单纯。 此事远没有想的那么简单。 搞不好,大乾可能会易主的啊! 就这么举个拳头就给拍案了吗? 不像话。 于是,开始吩咐道。 “那天亮之后,咱们兵分三路,师妹你去找龙权,好好说话,别打死人。” “好的师兄。”洛小粒嘴角弯弯,想起了好玩的事情。 “典韦出发去徐州,取得素王的信任,这无需我教了吧?” “小……属下明白,属下定当做个好探子。” “活着就好。” “是。” 最后。 吴独修看向蓝凤,说道,“你还得跟我去见一见那周青原。” “若真如那三位艺人说的那般,事情就严重了。” “主子,先不说其他的,这俩女子怎么处理?”蓝凤问道。 “送到吴府,严加看管。” 洛小粒一听,眉头一皱,心中微怒道,“她们俩是谁?” “公主。” “……” …… 天一亮。 花船靠岸。 四人下了船后,便开始分头行事。 吴独修跟着师妹洛小粒提供的住址,来到了周青原的家。 刚踏进周家。 一群衙役就冲了出来,把两人给围了。 为首之人正是赵云。 吴独修与赵云两人相视良久,都是一阵气笑。 “大……吴公子,你不是被封在家里了吗?怎么一大早跑到这里来了?”赵云挥退众人道。 “来找周青原。” “死了。” “……” 三人朝着正屋走去,在房间里看到了一具男尸。 此人趴在地上,后脑勺的地方,插着一把剪刀。 根据尸体的僵硬程度来说,死于昨夜一更时分。 “他妻子冯氏呢?”吴独修问道。 赵云又拎着吴独修来到了卧室,看到了一个上吊的女子。 该女子手上沾着血迹,胸前和鞋子上也有血迹。 连那一根白绫上也是血迹板板。 怎么看都是杀夫后,又自缢身亡。 仔细检查了一番房间,发现灯罩上有一个不是很清晰的手印。 伸手取下灯罩,递给蓝凤收好。 然后,赵云将冯氏给放了下来。 吴独修示意蓝凤将带血的白绫也收好,这就\\u003d才完事儿。 跟着吴独修的赵云不解道,“发现什么了?” 吴独修走出房间,站在太阳下,仔细观察了一番院墙。 果然有一处碎瓦的地方。 这才松了一口气。 说道。 “根据尸体僵硬的程度来分析,大概发生在昨夜子时之后。” “凶手翻墙而入,且与周青原认识,这才能从背后下手。” “冯氏虽说是自缢身亡,但她的脚距离地面太远了。” “若是跳起去抓住了白绫,再上吊,脚下的椅子就很难被踢翻,白绫上也肯定会有血手往下滑的痕迹。” “可是……” “这条白绫上却只有血手印,没有一丝划痕,像是有人故意拿着冯氏的手抓的一样。” 赵云看了白绫后,点了点头道,“伪造命案现场?” 可还是觉得吴独修的分析有纰漏。 问道,“如果白绫上的痕迹,真是凶手拿冯氏的手抓上去的,那冯氏手上,应该会有那人的手痕才对。” “然而。” “冯氏的手上,完全没有被人抓住的痕迹啊!” “我说的都只是推测而已,并不代表事情的真相。”吴独修回道。 又指了指墙上的碎瓦,道,“凶手应该是翻墙进来的,若是子时后杀人,那时的城门已经关闭了。” “凶手应该是住在城内,且与冯氏和周青原都认识,并且很熟悉。” “你且去打探一下,凡是有嫌疑的人,将他们的手印拓印下,送到吴府便可。” “此外。” “找一名会做琴的师傅,送到吴府去。” “要做琴的师傅干嘛?”赵云不解道。 “我师妹想做一把好琴,可她力气又太大,只能找师傅专门为她定制一把才行。” “啊?” 一提起洛小粒。 赵云不由想起那个笑起来很好看,打起架来很生猛的女子。 他已经数日没到她了。 还蛮想的。 正好借此次机会,去见一见。 “好,我这就去安排琴的事情。” 说罢。 赵云便招呼人去收殓尸体、查访嫌疑人去了。 …… 走出周家。 蓝凤不解道,“赵云公子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以他的身份,就算想要查这个案子。坐在府衙里等候就是了,自有衙役来跑腿。感觉他的举动很不合理啊!” “合理!” “哪里合理了?” “正因为他出现在了这里,一切才合理了。” “啊?” 吴独修看了一眼远去的赵云,说道,“赵斌让赵云亲自来办这件小案子。” “说明……” “此案干系重大,放手外人,他不放心啊!” “难道,真的是太子殿下在里面搞鬼吗?”蓝凤惊呼道。 话一出口,她就捂住了自己的嘴 说漏了。 这种话语太禁忌了。 也说明了。 她这段时间以来,对于自己的要求降低了不少,很多事情都变得有些松弛了。 也是得好好反省一下了。 可她就是喜欢在吴独修的面前,袒露出自己最软弱可拿捏的一面。 然后。 等着吴独修来威胁自己…… “等结果吧!”吴独修叹息道。 他是真的不喜欢太子和素王搞到一起。 若真是如此。 赢煜皇帝此来就不是南巡了,而是来废太子来了。 说深一点儿,就是要逼自己回到那老大的位置上。 至于为什么要这么做。 吴独修用脚趾头都能想的到,以自己为垫脚石,磨砺太子呗! 顺便将太子党捋一捋。 “什么结果?” “此案的结果。” 蓝凤立刻追上吴独修,问道,“你已经知道谁是凶手了?” “不知道,有种感觉,此人是太子的人。” “哦?太子的人,在应天府,这就有意思了。” 忽的。 蓝凤的脑海之中出现了一个人的样子,不可置信道,“还真是那个胖子?” “即便不是他,也肯定是他授意的,哎对了,你可以把手里的东西扔了!” “这不是重要的证据吗?” “那是做给赵云看的,你还真以为很重要啊?” “……” “你不是说凶手在城内吗?要是我们都猜错了,凶手是城外的呢?留着正好可以调查真正的凶手啊!”蓝凤无语道。 “凶手先杀冯二,又杀周青原夫妻,其中都跟赵云有关,你觉得是巧合吗?” “不是吗?” 吴独修指了指周青原的房子,说道,“如此高的院墙,没有任何的借力,普通人谁能不留痕迹地爬的上去?” “那被踩碎的两片瓦,只能站一脚之地。” “说明,那人功夫极高。” “而盐贩又出自徐州,徐州与太子的关系不清不楚,除了这两帮人外,没人会来灭口三个微不足道的人。” “若是徐州的人杀的,那不就不打自招了?告诉所有人,我要谋反吗?” “所以,只能是程家兄弟干的。” “这跟你舅舅什么关系?”蓝凤觉得扯远了问道。 “狼狈为奸了呗!” “好吧!哎,对了,典韦的事情你怎么看?” 吴独修意味伸长地看了一眼蓝凤。 说道。 “皇帝不杀典韦一家,大概就是为了这个时候做的准备,顺便给太子一个脱身的理由。” “给太子脱身?怎么脱?”蓝凤更加疑惑了。 “太子已经入了这个乱局,只有典韦去做内应,成功后,不仅自救家人,还是奇功一件。” “而典韦一直都是太子的人......” “我去。” 蓝凤闻言。 有些震惊,道,“如此以来,太子完全可以说是他派典韦去的,那太子做的所有事情都是未卜先知了。 不仅可以从乱局之中脱身,还能得到美名? 又可以名目张胆地将典韦的父亲纳入麾下。 你爹还真是老谋深算......” “.......” 第69章 苏墨的第二件礼物 第二日。 吴独修得到了赵云的回话,并没有找到嫌疑犯。 此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坐着马车回到吴府后,守在吴府门口的御林军,当场就将吴独修给逮捕了。 因龙权有交代,不可怠慢。 便没有关押,只是派人时刻跟随着吴独修。 刚在坐下。 李老儿就走了进来禀报道。 “少爷,有一杭州来的商人,送来一物,有巡抚大人的介绍信,说要亲自见一见您,已经安排在了偏厅。少爷是否要见一见呢?” “哦?” 吴独修想到了一人。 杭州瓷器艺人,孙立。 一个老艺术家了。 本来就是要请他来的,没成想自己就登门了。 想来是苏墨已经偷摸到了大乾。 让他来探路的。 吴独修加快了步伐,朝着客厅走去,身后一直跟着两名提刀士兵。 李老儿有些诧异,但不敢多说什么。 低着头,小心地在前面领路。 客厅内。 瓷器商人孙立,见到吴独修进屋,连忙站了起来。 恭敬道。 “拜见吴公子。” “不必多礼,苏墨呢?”吴独修直接开口问道。 孙立警觉。 他原本以为,这个吴公子是不知道主子已经到了大乾的。 谁成想,对方第一句话就点到了重点。 他…… 似乎真如苏公子交代的那般。 隐瞒,对于眼前之人来说,是没有任何必要的。 随即。 言语之间,显得更加恭敬了。 “苏公子说,近日不便前来拜访您,让我带来他的歉意。” “就这?” “苏公子让我带来了一件礼物和一封信。” 吴独修接过信后,看了一眼信中的内容,嘴角顿时忍不住抽了抽。 暗骂道,“知道的还挺多。” 收了信。 再打开地上的盒子,里面是两块半米见方的磁石。 磁石上还附带了一张便条。 “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谢了!” 孙立闻言,开口道,“苏公子有交代,不用谢。” “我特么……” 看着孙立的脸,吴独修无奈地让李老二帮忙安置一下。 如今的吴府,只准进不准出。 若是没有赵斌在,孙立连吴府都进不来。 他暂时是离不开了。 倒是可以帮着师妹烧一烧瓷器什么的。 毕竟。 孙立是老艺术家,手里肯定有好技术的。 不好好利用一下,不是浪费人才了吗? 再者。 赵云派人来时,也没有提琴匠的事情,想来还得好些日子才能找到。 孙立来的也挺是时候。 正好补了这个缺。 等人离开后。 吴独修转身看向身后的两个侍卫。 说道。 “你们去找龙将军复命吧,就说我回来了,不会再出去了。” 这…… 两侍卫对视一眼,心中都有些无奈。 龙将军离开前有交代。 若是吴公子硬闯,只可阻止不可强拦,更不能动手。 不然。 出了事后,没人保的了他们。 由此看来。 这吴公子铁定就是在军中传的沸沸扬扬的大皇子了。 介于这层无上的身份。 两人无奈地拱手,直接退了出去。 吴独修招来李老儿,让他将东西抬到后院,交给了师妹。 磁铁。 这种被誉为神石的东西。 不只是大齐少有,大乾也没有多少。 苏墨一口气送来了两块,当真是舍得啊! 想到这里,吴独修在桌子旁坐了下来。 铺开纸张。 开始回忆有关磁与电的知识。 虽然知识储备不是很足,但足够用了。 有师妹的那帮充满灵性的小姐妹们在,也不担心试验的问题。 从电磁感应开始写。 逐渐有了头绪。 又根据电,联系到了原电池,以及电动机等。 有了这些理论知识的雏形。 加以时日。 便可以从蒸汽时代,向电气时代转换了。 关于电的事情,他早就有了设想。 行宫挖的那条宫内河,就是为了发电准备的。 可…… 发生了太多的事情。 这些事情都只在酝酿之中而已。 说不得什么时候变故就会突发,将一切都覆灭,设想成空。 “还真的是艰苦啊!” 不知不觉也就入夜了。 李月娥不知何时已经在一旁候着了。 手中端着饭菜。 一直在想着要不要去叫吴独修。 正此时。 吴独修起身伸了一个懒腰,浑身上下都是酸疼感。 那种不适的感觉又上来了。 对于自己的病,他一直有种感觉,坚持不来多久了。 师妹的以毒攻毒,似乎已经没有多大用处了。 当然。 也不排除师妹故意为之的嫌疑。 只是没有证据而已。 “公子,该吃饭了。”李月娥娇声道。 “好。” 两人分坐在桌子的两边。 一个看书、一个吃饭。 李月娥也是天资聪颖之人,蓝凤才教了没几日,她就已经认识了很多字。 连吴独修写的白话文小说都能看了。 这让他有些诧异。 一度怀疑这丫头本来就认识字。 也是没有证据。 想到这里,吴独修拿过来刚写好的知识点,放到了李月娥的面前。 说道。 “月娥小姐你看看这个,感兴趣吗?” “这是什么?” “雷电听说过吗?” “下雨天打雷时,放光的那个吗?” “是的。” 吴独修指着纸,缓缓说道,“这纸上写的东西,就是造雷电的。” “什么?” 李月娥顿时惊起。 她那一只握纸的纤手,忍不住颤抖了一下,纸张脱收而出,散乱了一桌。 人为制造雷电? 从来没有听说过如此骇人听闻之事。 莫说雷电是天生的神人雷公的神力了。 就是真造出来了,她也不敢用啊! 在她的家中。 一旦遇到了打雷下雨天,都是要祭拜雷公的。 可…… 吴公子却说要造雷电。 这不只是在亵渎神灵吗? 一想到这里,她的心中就倍感恐惧,也有些手足无措。 不知该如何回应了。 “吴公子,我……” “当然,造的雷电,并没有天空之中的雷电那么强大。对于我们大乾来说,这一点点的雷电之力,却是造福万民之物。” “亵渎神灵,还能造福万物?难道不会遭受神罚吗?” “利物,可拔山阔海,也可安邦定国,至于鬼神之说,敬则有之,不敬则无。若神不怜悯众生,那就借其神力,造福万民,此乃是帮助雷神积攒功德的好事啊!” 吴独修停顿了一下。 他想到了一句话,‘真理在大炮的射程之内’。 若是神的理不正,那就射他丫的。 当然。 想用电造福于民,就要先拥有自保的能力才行。 一切都还只是一个起点而已。 需要一步步的来。 前提是,他能活到那个时候。 即便不能。 以他留下的这些东西,也够师妹用的了。 “若你觉得这东西很吓人,那就把这种东西握在自己的手中,保证大乾安全的同时,也不会被有心之人滥用,不是很好吗?”吴独修说道。 李月娥本就是聪慧之人。 经过吴独修的一点播,立刻就明白了此事的操作空间有多大。 一个女人。 如果想要立足在男人之上。 除了藏拙外,还要拥有可以驾驭男人的力量才行。 眼前…… 似乎就有一个机会。 可以掌控雷电…… “我……可以吗?”李月娥不自信道。 吴独修点了点头道。 随即。 开始给李月娥讲解有关电磁的理论,以及未来的发展趋势。 令吴独修没有想到的是。 李月娥居然比师妹的悟性还要高。 当然。 按照师妹洛小粒的个性,也不知道藏了多少的拙。 要不然。 蒸汽火车也不会偷偷摸摸的就给造出来了。 两个时辰后。 李月娥怀着巨大的震惊,有些亢奋地回了房。 她的整个世界观,在这一晚,彻底炸裂了。 一夜间。 她感觉自己完全不一样了。 眼前似乎广阔无边。 而这一切都来自于那个男人。 一个病殃殃的男人。 “也难怪父亲一直交代自己,千万不要小看此人。 今日才知。 自己的那点儿聪慧,在吴公子的面前,不过是过家家而已。” …… 待李月娥离去。 蓝凤从暗处走了出来,看向吴独修,不解道,“这么厉害的东西,不教我,反教她?” “她很聪明啊!若不以此来震慑她,等我死了,她说不定会搞事情。” “我说的是雷电。” “哦?” 吴独修揉了揉眼睛,眯了一眼蓝凤,神秘兮兮道,“你难道就不想知道,雷电能不能劈死我师妹吗?” “你的意思是……” “她是李世茂之女,又是李典之妹,以后肯定想争抢这吴府的女主人位置。以她的城府,早晚是要跟小师妹刚一刚的,我只是提前给他一件法宝而已。” 对于洛小粒摊上这么个师兄。 蓝凤是彻底的无语了。 横插了一句道,“要是小粒被雷电劈死了呢?” “……” 两人聊的有点儿不愉快,就各回各房了。 …… 江南边界处。 龙舟停岸,两岸军旗迎风招展,远望四塞皆为红土。 在这山川壮丽之地,却无一抹炊烟。 好一片荒凉的气象! 赢煜皇帝站在夹板之上,望向江南大地,目光如炬。 还是到了! 在他的身后,一名身穿布衣的青年,跪在那里。 脸上满是疲惫之色。 连武器也没有随身携带。 腰间只悬着一面雕龙的铁质牌子,十分醒目。 他就是御林军的大统领,龙权。 单骑轻身从河阳县而来。 “龙权,匆匆赶来,所谓何事?”赢煜皇帝询问道。 龙权抬头,有些惊慌。 随即拜道。 “陛下,臣死罪,臣封了吴府,禁了吴大人的足,可吴大人还是出现在了应天府城。” “哦?”赢煜皇帝来了兴趣。 “臣怀疑吴大人府上有密道,加之还有大梁周培良此号人在,只怕……” “很不错。”赢煜皇帝突然说道。 不错? 龙权有些不解。 暗修密道本就是谋反大罪,再加上这密道还暗修在行宫之旁。 不免让人怀疑,大皇子也已在行宫之中,动了手脚。 作为皇帝的御前之臣。 他担心护卫不住皇帝。 这才秘密匆忙赶回禀报。 可陛下却说‘不错’? 何意? “陛下,末将斗胆,请陛下准许末将彻查吴府。”龙权开口道。 “你查不出来的。” 赢煜皇帝指了指一旁案上的一封奏折,说道,“素王上奏,提及私盐被截之事,很有意思啊!” 龙权一愣。 素王? “给了他盐,他却养不活一地的百姓,很可疑啊!” “陛下的意思是?” “素王在玩火啊!有朕的御林军在,行宫的安全,朕不担心。反而是素王,让朕觉得很有意思啊!你派人去西南之地,让你兄弟准备随时勤王的事宜。” 说罢。 赢煜指了指江南的山河,心中多了几份豪气。 想当年他与兄长。 一个掌北方,一个掌南方。 他的北方贫瘠不堪,到头来却赢了兄长的南方。 如今。 他要南下。 江南之地的宵小之辈就想兴风作浪了。 还真是让他感慨啊! 似乎又回到了那个争霸天下的年代了。 “另外,御林军是去协助你的,不是让你带去查案的,你且按计划行事便是。” “是。”龙权应道。 赢煜皇帝指着远处的落日。 又道。 “只要有朕在,这大乾的天,就变不了。” “你作为御前金云,当择良需布甘霖,而不要乱飘乱撒才是。” “龙家乃是大乾的镇国基石,却也风吹雨打多年了,可不要在你的手中腐朽了。” “是。”龙权立刻把头砸在了船板上。 陛下这是已经发现,他是在为太子做事了? 想到此处。 龙权的心中,不由颤栗了起来。 陛下这是在提醒他。 站错队了。 “朕对你只有一个要求,听令即可。待你日后,成为如你父亲那般的存在以后,方可凭心驭下。” “末将明白。” “明白了,就去做事吧!” “是。” 龙权正欲起身离开。 一侍女突然走了过来。 说道。 “陛下,皇后娘娘说,有一封信,要龙将军代为转交。” 赢煜皇帝看了一眼皇后的侍女凤凰。 果真是国色天香啊! 难怪太子会痴迷如此了。 轻叹了口气。 说道,“准。” 皇后思念大皇子已久,心病难医。 又逢身体不济。 可能。 这是皇后见孩子的最后一面了。 一直走来。 他赢煜确实是有愧于这个孩子。 在迎回孩子的这件事情上,他也对不住皇后。 故而。 在皇后剩下不多的日子里,她想干嘛,就干嘛好了。 随后。 示意龙权接下。 龙权接下信,看也不看,直接告退离开了。 龙舟上。 赢煜皇帝望着那一人一骑,想到了龙檀年轻的时候,也是如此。 不论干什么。 都喜欢一人一骑单行。 龙权、龙行、龙兴三兄弟,大都也是如此。 气魄和实力都十分了得。 大乾之福啊! “可惜,你们都出了问题,若是这次站队不对,就只能砍掉这一枝了。” “大乾缺什么,都不缺人才。” “王图霸业,哪个不是人中之龙?不过都是王权的棋子罢了。” “如今,这王已死去,接下来又该轮到谁了呢?” “真是期待啊!”赢煜眼眸微沉道。 周围没有亲近之人。 他的话,也只是说给无边的旷野听罢了。 自从做了皇帝。 他也才真正的明白了,什么叫做孤家寡人一个。 帝路之上,他一人要俯瞰天下众生。 随意一言,便可左右千万人的生死,这是无上的伟力。 人人都想要得到,人人也都想要掌控别人的生死。 可这个位置。 自古至今,就只有一个。 逐荥、独修、沛霖、道澜…… 这些孩子之中。 也只有一个能跟随着他的脚步,坐上来。 也肯定会有一个跟上来。 “吾道,不孤!却很寂寥啊!” 第70章 苏元、业轻尘献计素王 徐州。 肃王府。 在距离皇帝还有几日到达应天的当下,先后来了两位不速之客。 素王吴鸿仁并未急着召见二人。 而是先找来了苏元和尚,问对策。 “大师,如今陛下已经到了江南,不知大师有何看法?” 苏元摸了一下自己的大光头。 并未急着回答。 他的智谋并不高绝。 在面对当今那个野心勃勃的陛下时,还是会有一点儿不自信。 许久之后。 他才含蓄的开口道,“太子与您早已结盟,不如让太子先出兵,探探虚实?” “太子?” “大皇子回归大乾,最心慌的就是太子了,只要理由正当,他是不会放过如此好的机会的。” 确实。 按照古制。 皇位都是嫡长子继承。 其他皇子想登上那个位置,除非谋反,别无他法。 大皇子的身份一旦公开。 而身为二皇子的太子,就会显得很是尴尬。 一些因先皇改制而有异心的藩王们,也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 一定会纷纷拱卫大皇子,让大乾乱起来。 好在其中获得更大的利益。 “若是有这样的机会,我们也可以用,为何要让给太子?”吴鸿仁开口道。 “哈哈!” 苏元大笑了起来。 没想到素王也会有糊涂的时候。 心急了啊! 又见素王似乎不喜自己的举动,便收了大笑。 将心中的计策说了出来。 “王爷,想要让太子出兵,最好的理由就是平叛,若不是来徐州平定您,那就只有平定大皇子了。” “大皇子会谋反?” 吴鸿仁觉得有些不可能。 大皇子不会蠢到如此干。 可。 也不排除这种可能。 “大皇子谋不谋反,与他本人无关,关键在于王爷,让不让他谋反。” “哦?” 吴鸿仁来了兴致。 苏元会意。 走到素王的面前。 指着素王身后的地图,说道,“难民们都在河西,而太子的兵马距离河西只有半日的路程。” “难民?” “是的。” 苏元解释道,“早先我们制定的难民袭扰江南计划,是以难免为借口,来堵住税粮案的事情。现在,正好可以再利用一下了。” “你是说,利用难民中,我们安插的线人造反?” “正是。” 吴鸿仁一愣。 他明白了苏元的想法。 鼓动难民们造反,成了,则世人都会认为是大皇子在造反。 还能让太子有正经的理由去平叛。 太子也不会放过如此好的机会。 顺便还能除掉大皇子这个心腹大患。 若是不成。 难民们会直接被赢煜皇帝的御林军镇压。 将近十万的难民,都杀了。 那赢煜皇帝也就彻底失去民心了。 好计! “那就烦劳大师操控了。”吴鸿仁恭敬道。 苏元拜了拜手道,“此计,只是小计。” “大师,还有后手?” “没有。” “那大师此言是何意?” “我们能想到的,陛下应该也能想到,所以,我们还需要等一个机会。” “什么机会?” “一个,让赢煜皇帝彻底孤立无援的机会。不然,我们刚一起兵,勤王大军就会赶来,将我们平掉。” 这话不假。 也是吴鸿仁所担心的事情。 可赢煜皇帝来到了他的地盘上。 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他不想错过。 能不能成功,就在此举了。 若是不做。 他就只能当一辈子,别人口中的隐士逍遥王了。 砰~ 吴鸿仁的双拳砸在了长案上。 连案上的纸笔都移了位置。 有些不甘心。 苏元也不敢再多说了。 双手合十道,“贫僧将尽力促成小计,以助王爷。” “有劳大师了。” 苏元走后,吴鸿仁准备召见那位业小姐了。 在大乾境内。 能将绝路走通的人,除了‘无冕之王’洛不教外,还有三位。 位于西南之地的图先生,邬思道。 神出鬼没的业半仙,业无双。 还有一位,常年驻扎在西北边境的‘战争狂人’,薛仁杰。 自洛不教死后。 此三人,得一可定乾坤。 世间若有能与他们三人比肩的新生代,就是四人的徒弟和儿女们了。 当然。 那位大齐的奸商,也能算上一个。 所以。 吴鸿仁思索再三,决定先召见业半仙的后人,业轻尘。 下人很快就将人给带了过来。 入眼。 一凤眼柳腰的女子,身姿轻盈地抱琴走了进来。 那一步一扭的身段。 纵使已经有了一美的吴鸿仁,也不禁心里有了一丝悸动。 “民女业轻尘拜见素王。” “起身吧!” “谢素王。” 业轻尘缓缓起身,寻了一个坐处,直接坐下,将琴放稳。 还未等素王开口。 她的琴声便先响了起来。 大气磅礴的琴声,从业轻尘的指尖冲了出来,落入到了吴鸿仁的耳朵里。 《列阵曲》? 吴鸿仁当即淡笑了一声。 静坐下来。 仔细听这个许久都没有听过的曲子。 十年了。 他从一个争霸天下的枭雄,变成了如今的素王,落差很大。 他也不是不能接受现在的自己。 只是有些不甘心而已。 若是他当时也能拥有‘无冕之王’的助力,掌控大量的军队,也不至于落败了。 这首曲子还是当年的味道。 没有变。 一曲终了。 回味悠长。 “你来此只为给本王弹献乐?”吴鸿仁率先开口道。 “家父说,这是他想送给您的曲子,要我一定要先弹给您听。” “哦?” 吴鸿仁心里有了一些猜测,觉得其中有炸。 可一首战场上的杀乐,能代表什么呢? 他有些不解。 业轻尘缓缓起身道,“家父有三问,要我代问,不知素王可有兴趣回答一下。” “问吧!” “第一问,素王可想杀了当今的皇帝,您的兄长,自己主宰这大乾的山河呢?” “哼!你这是在试探我?” “小女子只是代问,素王可以不答,若是不答,则小女子之后的话也就不再继续说了。” 闻言。 吴鸿仁面色一凛,沉声道,“你若不说,这素王府你可出不去。” “素王就这雅量?”业轻尘嗤笑道。 “哼!” 对于业轻尘的冒犯。 他本就不在意。 只是。 这开口就是关于‘山河’的一问,着实让他有些难以回答。 业半仙的女儿。 敢独自来他这素王府,自然不会毫无准备。 还是看看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才好。 “想,又当如何?”吴鸿仁冷声道。 业轻尘微微一笑,道,“素王,果然是大气魄之人,家父说了,素王当有三答的,果然不假。” “来这里就只为卖弄?” “非也。” “那就请业小姐继续问吧!我倒要看看你父亲到底想知道些什么。” “是。”业轻尘施了一礼。 这是对素王的尊敬。 一代枭雄,沦落至此。 心中还有九五之心,理当受此一拜。 礼毕后。 业轻尘开口道,“家父如今身在南国,想问一下素王,有什么困难需要解决吗?” 南国? 在大乾的西南边陲之地。 一个大乾人,去到了与大乾关系紧张的敌国? 还派女儿来三问? 意欲何为? 不由得。 吴鸿仁想到了与苏元和尚刚刚的谈话,要赢煜皇帝变的孤立无援。 不如。 拿这个难为一下业半仙的女儿? “困难?陛下乃是大乾之主,所到之处,勤王大军无数,何处不是困难之所?” “呵呵!” “何故发笑?”吴鸿仁不耐烦道。 业轻尘指着吴鸿仁道,“作为一个想要谋取天下的雄主,你应该是信心十足的,可为何如此胆怯?” “我要的大乾天下,不是以荼毒百姓作为代价的。大乾是我赢氏的,我小心些去取,又有何可笑之处?倒是你,一介布衣,是谁给你的胆子,让你手指本王的?” “我......” “哼!” 面对突然显露王者气势的吴鸿仁,业轻尘心底有些发怵。 收回了不敬的手指。 开口道,“大乾的勤王大军,无外乎三支。” “一支在西北驻守,守卫国门,不会轻易南下。” “另一支在各个藩王的手中,若是勤王,他们的忠诚度又有多少呢?” “最后一支,已经被龙将军的儿子龙行,带去了西南之地,正在镇压那边的叛乱。” “三支可能勤王的大军中,只有最后一支距离江南最近,且一定会来勤王的。” “这不需要你说,本王也知晓。”吴鸿仁冷声道。 龙家军乃是大乾的镇国军。 所到之处。 无战不胜,很是无敌。 如此王者之师,他也不敢硬刚。 “若是,有人能牵制住这只大军呢?” “什么?” 吴鸿仁惊站起。 若真是有人能牵制住这只大军,那他就能挥军直指应天了。 到时。 赢煜皇帝就真的处于孤立无援的地步了。 可是他也细想过,根本不可能有人能做到这一步。 除非。 南国倾巢出动,才能遏制住这支大军....... 难道? “你是说,你的父亲会让南国出兵北上?”吴鸿仁激动道。 “正是。” 果然如此。 业半仙的女儿敢来此,是已经分析了这个情况,并做了周密的安排了。 可是业半仙为何要帮自己呢? “你父亲为何要帮我?” “王爷,您应该知道我父亲不被重用的事情吧!我们只是想要您以后做了天下主后,让我们重新活在世人的眼中。” “你父若真能牵制住西南之地的勤王大军,你的条件不足挂齿,可你们凭什么让南国出兵呢?” 业轻尘从怀里取出一份密函。 递给了吴鸿仁。 吴鸿仁看罢之后,心里已经了然了。 随即又问道,“即便南国会出兵,可又如何能阻止勤王大军回援呢?” “信息差!您已经将整个江南之地都收到手中了,拦截一些信息,还不容易吗?” 业轻尘说罢,又道,“还有一个点,赢煜皇帝若是听到南国入侵,有很大的机率,不会让大军前来应天勤王。” “为何?” “因为,西南若失,则都城必危。” 吴鸿仁嘴角颤动了一下,道,“若是部分回援呢?” “部分回援?”业轻尘轻笑一声,“您还怕?” “哈哈哈......” 在这一刻。 吴鸿仁的心中彻底安定了。 他可以让下面的人开始起兵的准备了。 此举。 必要赢煜皇帝死在应天府。 他也要夺回属于自己的所有。 想到这里,他对眼前的业轻尘有了一丝敬佩。 不愧是业半仙的女儿。 风采不输当年的赵姬。 “你的第三问呢?”吴鸿仁笑道。 其实。 这第三问,已经不重要了。 第二问已经帮他解决了一切。 业轻尘上前一步道,“人世间的事情,总有因果和变数在里面,家父让我代问,若是为您谋划至此,你最终还是失败了的话,当如何安排退路?” “退路?” 吴鸿仁有些不解。 若真能牵制住西南之地的大军,他肯定会成功的。 顺风局都失败的话。 他也不必逐鹿大乾了。 “没有退路,此举只会成功,不会有失。” “请素王回答。”业轻尘坚持道。 吴鸿仁皱眉,不解道,“难不成真的有变故?” “太子的大军就在河西之地,变故也就在于此。” “对于太子和皇帝的御林军,本王早有设防,且不会成为我们的阻碍,无需忧虑。” “看来素王是准备万全啊!”业轻尘笑道。 “为何非要留后路?” “天下之事,没有绝对的事情,想一想也没有大碍。” “看来,你的父亲给我留了一条后路,不会是苏墨口中的大齐吧?” “大齐麒麟子?他也给你留有后路?” “有。” 业轻尘有些意外。 没想到,堂堂的素王也会与他国做交易? 可她不想追问。 但吴鸿仁却给了她答案,“若是兵败,则可退到大齐,自有人接应,但被本王给拒绝了。” “素王果然有颗炙热的大乾心。” “说到这个,我倒是很想知道,你父亲给我留了一条什么样的后路?南国?” 业轻尘摇了摇头。 指着房间内的地图说道,“就是这里,最为适合。” 吴鸿仁看业轻尘手指的那一疆域后,暗笑一声,心道,“原来,你们的谋划在这里啊! 可惜。 我准备充足,只要西南大军被牵制住,你们所有的谋划都将落空。” 三问已经问完。 业轻尘请辞,却被吴鸿仁笑着给软禁在了府里。 接下来。 他要听一听大梁的天舟,来见他是为何了。 也许。 也会给他指一条后路。 可他真的不需要了啊! 前有苏元和尚为他献计,只要计成,就可以让太子的人马为先锋,为他探路。 后有业半仙在南国为他谋划西南之地的大军。 一前一后。 足以让他颠覆大乾的王权了。 现在的他,信心十足,但他还是差人去查探各方的情报。 以免自己被他人当作棋子。 “天舟吗?我也能坐坐了,啊?”吴鸿仁笑道。 第71章 周培良助力素王 素王府西院。 一副书生打扮的周培良,悠闲的哼着小曲。 手中拿着一副竹子做的鱼竿,正在垂钓。 钓的也不是什么正经鱼。 而是素王吴鸿仁。 已经三天了。 他还是没有被素王召见。 心里虽然很急切。 但身体却是十分的淡稳。 一旁跟随伺候的下人,一直在旁边添加茶水和点心。 一切看起来都很平和。 很惬意。 在下人们的眼中。 周培良就是来当大爷的,是根本没有任何用处的穷酸书生。 可是。 他们也知道,坐在他们面前的人,却并不全是他们心中所想的那样穷酸。 反而十分的富有。 就这几日相处下来。 此人打赏给他们的银钱,都够他们一年的辛苦费了。 自然是在伺候的时候。 各个方面都安排的很是周到。 “周先生,您一直在这里垂钓,也不让我们去通报,估计我们的王爷早把您就忘了。”下人忍不住提醒道。 “忘了更好啊!” “哎?” 这下人很是不解,问道,“那您不是白来了吗?” “在这里混吃混喝不好吗?” “也是,在王府里干活的下人们,没有一个不说咱们王爷人好的。” “看来,素王平日里,真如大家说的那样,平易近人呢!” “那是......” 嗯? 周培良见身旁之人不说话了,疑惑地扭头看去,却见素王吴鸿仁自远处而来。 呼~ 终于来了。 连忙起身拜道。 “小人周培良拜见王爷。” “小人?” 吴鸿仁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 道,“你的名声,早就传开了,谁人不知你驾驭天下的能力?” “素王说笑了。” “本王虽然是隐士王爷,可也不是一无所知啊!周先生,可不要把本王当成糊涂人来看啊!” “小人不敢。” 见下人都已离去。 周培良叹了一口气。 缓缓开口道,“士农工商,作为商人,我的地位本就低下。除了能买卖几匹布外,还真是一无所长。王爷口中的那人,早就死在大梁了。” 呵! 吴鸿仁心中冷笑, 这周培良倒是会说话。 一开口就把自己是大皇子的人,这层关系给撇了个干净。 不说这层关系。 鸿通柜坊也成了他的暗中产业。 那可是太子的产业。 他周培良不仅能沾染上,还与周河处的很和谐,就这个能耐,世间都罕有。 说他与太子没有关系,可能吗?、 有太子和大皇子这两层关系在。 谁敢说他周培良一无所长? 一无所长,能盘旋在这两大势力之间吗? 一无所长,他以如此敏感的身份,敢站在这里吗? 这是在糊弄谁呢? “大梁尤在,天舟怎会倾覆?周先生莫要自污了。”吴鸿仁坐下道。 “看来,什么都瞒不住王爷啊!” “起来,坐下吧!” “谢王爷。” 两人分坐两边,中间隔着一张石桌,桌子上印着一副棋盘。 可。 在两人的旁边,却并无一子。 只有三只茶杯和一只茶壶,摆在桌子的一角。 吴鸿仁给周培良倒上茶,并推了过去。 “西南之地的新茶,尝尝鲜。” 周培良轻抿了一下。 将杯子中的水撒在了桌面上。 很是不满意地回道,“既然业公之女来过,那这西南之地的茶,我也就没有喝的必要了。” “先生既然知道,还来做什么?” 嗯? 哦! 周培良听出来了。 素王这话是在赶人呢! 看来。 素王是真的想要反了。 那他也就来对了地方。 于是,直奔主题道,“素王既然要起事,可有行宫的详细地图?” “地图?” 吴鸿仁当即神色一凛,这行宫在修建之时就已经封闭了。 况且。 在御林军到来后,肯定又有了改动。 就算能得到行宫的地图,也没法直接用了。 不由疑惑道。 “先生两手空空而来,带着的银票也都散了出去,哪里来的地图?” “在我的心中。” “哼!心中?先生说笑呢?”吴鸿仁被气笑了。 行宫改过的地图。 就算此人有幸见了,还记全了。 他又如何能从御林军的层层包围之下,堂而皇之的出来呢? 何况他还是大梁的人。 身份都很难规避。 更不要说记下全部地图了。 在这三天时间内。 吴鸿仁也没有闲着,而是派人去应天府调查过周培良了。 周培良一家人。 早在行宫完成之前,就已经携带全家搬进了吴府。 若不是此人颇有些名声。 吴鸿仁都认为此人是别人易容的呢! 相比之下。 吴鸿仁更想知道此人到底是谁,或者说,他是如何从河阳县到徐州的。 见周培良迟迟不应。 只好先让人取来了纸笔,陈于其面前。 “先生请吧!” “嗯。” 周培良压好纸,开始熟练地画了起来,且画的速度极快。 就像是临摹了无数遍一样。 也不得不说 。 他的画工也极为了得。 在画舆图方面,堪称一绝。 连吴鸿仁都不得不觉得,在绘画方面,这周培良堪称为大师。 仅仅半个时辰。 整个河阳县的地图都给画了出来。 其中。 有两个地方,画的异常仔细。 一个是行宫。 一个是吴府。 吴鸿仁当即让人取来他收集来的行宫地图,开始做对比。 对完之后。 他的心中惊骇不已。 居然是真的。 且比他手中的详细和清晰太多。 “果真是行宫地图。” “小人既然敢只身前来,若是奉上假图,岂不是自寻死路吗?”周培良笑道。 “先生请,刚刚是本王多疑了。” “无妨。” 周培良拿起两只茶杯,一只放到徐州,一只放到了西南之地。 又另取来第三只茶杯,放到了西南之地。 那茶壶则正好落在了河阳县。 三足鼎立之局。 摆好之后。 才缓缓解释道,“西南之地,地理位置优越,南国入侵后,皇帝是不会让西南之地人马回援的。 太子的人马坐拥河西之地,有王爷您的难民在,他们短时间内到不了河阳县。 而王爷所在的徐州,距离应天最近。 只要抓住这个机会,定然能一举攻下河阳县,杀死皇帝,再迎战各路人马。” 吴鸿仁拜了拜手道,“先生说的是不错。 这确实是一个好机会。 若我真的这么干了,也就成了叛国贼子,人人都可得而诛之,处境一样很危险。” “成大事者,皆要迎战四方敌,以敌人的鲜血,重新洗涤龙椅,方才为真帝王。” 吴鸿仁自然是知道这个道理的。 也无惧各方势力。 在他经营的十年时间里,早就做好了各种准备。 哪怕是大齐趁机渡海而来,他也丝毫不惧。 只是。 如此一来,大乾的百姓就要遭殃了啊! 这是他所不愿意看到的。 没有百姓拥立。 自己即使得到了帝位,又能走多远呢? “唉!” 吴鸿仁叹息了一声。 “最是无情帝王家,每时每刻都在上演着骨肉血亲的相残、相杀的戏码。” “那王爷是听厌了这种戏码?” “不。” 许久。 吴鸿仁都没有再接着说。 他在想事情。 对于造反。 他的心中是有那么一丝的不忍之情的。 在想到十年前的事情时。 又下了决心。 “那本就是本王的位置,本王只是要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罢了。” 哎? 对于这种理由。 周培良嗤之以鼻。 不论是什么原因,成王败寇的道理,都是历史的主流。 若是无法从失败之中吸取经验教训。 就只能成为别人的陪衬。 帝位,从来都不是谁的东西,而是有能者居之。 见吴鸿仁似乎对当年之事,有遗憾。 周培良也只能先掐断这个话题了。 开口道,“既然如此,王爷大可马踏河阳,一举定乾坤,到时,大乾的天地万物,都将是王爷您的。” “周先生还真是会说笑啊!” “素王若是喜欢这种马屁,小人还能说的更多。” “是本王意气了,先生请继续。” 吴鸿仁恢复了正常。 周培良也可以继续说下去。 说道,“王爷现在不过是缺一物和一个由头而已。” “由头可有可无,只是这物,是指什么?” “王爷听说过大皇子拥有崩山碎石的能力?” 这…… 吴鸿仁也是听说了。 据说。 这大皇子在大梁,干了一件神都做不到的事情。 那就是移山改流,挽救了无数的百姓。 本以为是传说。 难道是真的? “不可能,世间怎会有如此神物?”吴鸿仁摇头道。 周培良却在另外一张纸上,写了三种东西,递给吴鸿仁。 说道,“王爷让人取来三种东西,小人亲自为您配置神物。” “什么?” 吴鸿仁瞳孔一缩。 顿时有些不知所言了。 但还是让亲信去取了三种东西过来。 这三种东西,府里就有,也不稀有。 让其制作一番,又不会损失什么。 他也想看看。 移山改流的力量,到底是怎样的。 心中莫名地有了一丝期待。 周培良按照洛小粒教的步骤,一步步地开始制作了起来。 为了保持整个过程私密性。 他让吴鸿仁撤去了所有下人。 只留下二人。 一盏茶的功夫之后,配成了。 用纸张包好。 然后一旁的地上生起一个火堆,站在远处将火药扔了进去。 轰隆—— 一声剧烈的震动声,在院子里响了起来。 吓得吴鸿仁蹲坐在了地上。 周培良忙去扶起吴鸿仁,道,“王爷,如何?” 吴鸿仁还未回话。 一大群士兵闻声而来,包围了整个院子。 “退下。”吴鸿仁喝道。 领头的将军看了一眼周培良,满脸诧异。 又结合刚刚的响动。 他知道了声音响起的原因。 是大皇子配置的那种神物。 难道那个周培良将秘方泄露了? 怀着这个疑惑。 典韦缓缓撤退了。 周培良也发现了典韦,却没有那么吃惊,似乎早就有所预料。 毕竟。 从大乾回来的路上,这典韦没少往天上放鸽子。 想来。 他很可能就是太子党的人。 现在归顺素王,应该是与太子产生了嫌隙。 这都跟自己无关。 现在都在同一个战线上了。 也反而更能让他的理由,站的住脚了。 等人撤离了之后。 吴鸿仁走到被炸的翻起的地皮,手都是颤抖的。 “如此神物,若是为我所用,则天地可破啊!” 周培良摇了摇头道,“此物,需要很多,才能做到移山填海。 真正的用处,是用在大炮之中。” “先生,何为大炮?”吴鸿仁语气彻底恭敬了起来。 “我也只是在吴府里见过一次,并没有见过那个东西发射过。” “先生认为那大炮比这神物还要强?” 周培良直接将吴独修当日给他讲的话,全部告诉了吴鸿仁。 目的也是为了取得吴鸿儒的信任罢了。 只要吴鸿仁能对这红衣大炮感兴趣。 就一定会出兵河阳县。 到时。 将皇帝逼到死路上。 吴独修就是想不救驾,都不行了。 除非他想看着自己的父皇和母后真的死去。 既然你不想出山,那我就逼你出山。 你不想当皇帝。 我就硬给你推上去。 这就是周培良将底牌全部推出的原因。 只要吴鸿仁准备的完全,才能将这个局做死。 做到毫无生路可言。 而能跳出这个生路的,将一切都起死回生的,就只有吴独修了。 在此之前。 他得好好辅佐一下吴鸿仁才行,保证他真的可以马踏河阳县才行。 于是。 回道,“战场上若是用大炮,一炮可摧城,试问这世间还有什么城池。攻不下来呢?” 吴鸿仁微微一愣。 他并不是觉得大炮之利。 而是想到了那个奸商。 他此来的目的,也许并不是为了食盐和劝降自己。 可能也是为了这个东西。 若真是如此。 他得到了这个神器,大齐就有了摧山之器。 那大乾可就危险了啊! 一想到这里。 吴鸿仁想到了业轻尘指的那一条生路。 顿时心中大骇。 原来如此。 这业半仙居然看的如此之远? 当真是可怕至极啊! 难怪,世人多麟才,却始终没有比肩王图霸业者。 就在与此了。 只要交手,才知他们的可怕之处。 吴鸿仁转头对着周培良拜了拜,道,“先生此来,当真是给本王上了一课,多谢先生。” “王爷何故如此?” “为大乾而谢先生。”吴鸿仁再拜道,“这一拜是为我自己拜的,请,先生与我携手,共襄盛举。” 周培良赶忙回礼。 语气诚恳道,“若是王爷不弃,小人愿意助王爷摒除所有险阻,让王爷可以一步登天,只是王爷在事成之后,许我独做江南之地的私盐买卖。” “只为钱?” “也请王爷,留大梁十年的安定。” “好,本王答应了。” 第72章 这把东风有点儿长 吴鸿仁心中,自是知道周培良不是真心为自己。 所图之事也肯定非嘴上说的那样简单。 应是还有更深的意思在里面。 乱世用人。 重才不重德。 待功成之后,再取德废才,这才是正道。 可不论如何,他还是想从周培良的身上弄清楚两件事情。 其一,他是如何从吴府逃出来的。 其二,他是如何在太子和大皇子之间来回周璇的。 见天色已渐晚,便招呼人上菜,很罕见地上了一道烤全羊。 吴鸿仁只让人给周培良取羊腹部的肉,自己却一次也不下筷子。 似乎很讨厌吃羊一般。 脸上露出了一丝嫌弃。 一旁。 周培良吃的很是香。 这种好东西,就是吴府也不舍得弄给他吃。 今天在素王府上,倒是直接吃上了。 入口极其脆。 很香。 美中不足的是,佐料放的太少了。 于是,开口道,“王爷,不知府中可有佐料?” “佐料?” 吴鸿仁疑惑地看向周培良,“那是何物?” “一种由葱、姜、蒜、油、芝麻、盐等混合在一起,碾碎后再风干,便是此物。”周培良解释道。 这种佐料只是简略版的。 吴府现成的料就有十几种。 很多都是吴独修亲自让人去收集的,有的还在府院里种着呢! 配制成的成料,就有十几种之多。 吃一次,就已经难忘了。 有时候。 对比之下。 周培良都觉得自己前半生吃的都不叫饭,而是果腹的糟糠。 现在。 眼前一只烤全羊。 若是不上一些佐料的话,还真是有些浪费如此美味的食物了。 一旁站着的侍女会意,直接去做了。 不一会儿就端了上来。 只是。 根本没有芝麻、辣椒之类的料。 只有大葱和盐。 “就这?”周培良不爽了。 就这? 吴鸿仁脑门有些发暗! 这可是他府上最好的东西了。 现在的徐州。 能吃上饭的人有几个? 你还挑三拣四了? 见机。 吴鸿仁直接开口道,“听说吴府有很多美味,相比之下,先生是觉得我这里的饭菜不香是吗?” “也不是。” 周培良起身道,“小人知道王爷想问什么,只是,小人真的是不想浪费这么美味的食物而已。” “哼!” “那你就说说看吧!”吴鸿仁正色道。 “王爷是想问我到底是大皇子的人呢,还是太子的人,是吗?” “先生来本王府上献计,本就需要证明自己的诚意,这还需本王开口问吗?” 傲娇? 周培良心中一乐。 他发现。 对于吴独修写的白话文里的内容,越来越喜欢了。 用来形容一些人事物时。 还十分地贴切,也并不觉的不合适之类的。 就比如:傲娇、我曹、宅男、老铁之类的话。 很有讽刺意义。 可用着也很爽啊! “小人说了,小人只是一个商人而已,只做买卖。” “大皇子许给小人布匹的生意,自然要与大皇子走的近一些。” “太子许给小人鸿通柜坊的一切买卖,也是生意,自然都要接触一些了。” “现在。” “王爷起事之后,这私盐的买卖也许给我了,我也就与王爷走的更近一些了。” “就是这么一个道理。” 闻言。 吴鸿仁心里有些气急。 拿这些可以查到的明面话,来搪塞自己? “本王可没时间陪你在这里兜圈子。”吴鸿仁冷声道。 “是!” 周培良正色道,“我虽然是大皇子的人,可他杀了我的知音灵德皇帝,我是不可能对他付以真心的。 若是素王功成。 不仅能杀了他,还能将他的父母兄弟一窝端。 对于有如此好的机会,我自然也不想轻易的放过!” “你承认这是想利用本王了?” “素王与我的目的一致,何来利用一说?况且,我孤身一人入大乾, 就算是想要行逆天之事,又如何能抵得上王爷手中的千军万马呢?”周培良赶忙回道。 “那太子呢?人在朝中监国,如何能做主江南之事?” 周培良笑着说道,“都知道国舅爷赵斌心向太子,有他在江南,万事都可做得。” “赵斌?酒色之徒尔,不足以谋天下大势。” “再加上图先生呢?” “图.......” 吴鸿仁忽的惊坐起。 心中大为震惊。 若图先生真现身江南的话,那王图霸业就聚齐了!!! 洛小粒! 业轻尘! 图先生! 再加上,一直隐藏在江南之地的薛仁杰的子嗣。 真的齐了! 他们同时出现在了江南之地,到底是要干嘛? 心中巨震的吴鸿仁,先想到了苏元和尚,心里有些凌乱。 小计可能要折了。 本来已经稳操胜券的心。 此刻。 有了一丝的动摇。 “先生,看您如此云淡风轻,难道有办法在这四杰的手中,为本王取一条生路?” “生早已生成,已经无需我再出手了。” 周培良说到此处,继续道,“以图先生之能,自然能看的出,王爷玩的难民与王子斗法的把戏,也自然有对策。 所以。 王爷想要成事,还需要借一把东风。” “先生快快坐下,细细说来。” 吴鸿仁有些失态了。 换了任何人站在他如今的位置上。 都不敢说,能与‘王图霸业’中的任何一人对抗。 哪怕是他们的后人。 也没有底气。 也许。 大梁的天舟可以。 吴鸿仁对待周培良的态度,也自然要更加恭敬了。 周培良直接从怀里取出两本账册。 一本是粮册。 一本是盐册。 只要有这两本账册在,吴鸿仁就不会那么慌张了。 果然。 在吴鸿仁接过账册看了之后,心里顿时就舒缓了。 压力骤减。 他起兵造反的主要原因之一。 无非就是这两个账本丢失了。 里面记录着他这些年贪下的每一笔食盐和税粮。 若是上头查到此食盐是他素王贪污的。 那也一定可以查到他用这些钱养暗兵的事情。 到时。 他一样是死。 所以。 当冯二偷走了盐册时。 他只能与太子的人合作,杀掉逃到了应天的冯二,并试图寻回盐册。 当然。 代价就是。 他要与配合太子,在适当的时候,一起狙杀了大皇子。 至于粮册。 他是去年与苏墨合作之后,才做下的。 谁知。 那郑井会背叛他们,易容之后逃走了。 至今,仍然不知所踪。 而皇帝凯旋归来后。 第一件事就是查税粮案。 这让他能不慌吗? 等郑井见到了皇帝,到时,仅税粮一项,他也是死。 粮食乃是国本。 动则动摇江山社稷,行同反叛。 自然逃不过抄家灭族之罪。 看着手中的盐册和粮册,吴鸿仁一阵失神,两册在手,他甚至都不用急着造反了。 可以徐徐图之了。 再次看向周培良时,吴鸿仁不可置信道,“先生是怎么得到的?” “巧合而已。”周培良笑道。 “巧合?” “先生可知,本王掌控整个徐州,却依旧没能找到这两册账本,先生孤身一人,却巧合得到?”吴鸿仁不信道。 周培良也知,肯定是瞒不住的。 便缓缓解释道,“我的丈人是世代做布匹生意的,自然了解江南和徐州的各个生意行当。 一次交谈中。 从他那里了解到了关于食盐的事情,我顺着线路查了下去,就查到了鸿通柜坊。” “那先生也应该能查出来,那是太子的产业吧?” “是的。” 周培良喝了一口茶,继续道,“在得知是太子的产业后,我就想通了太子、王爷和江南之地,这三者之间的内在联系了。” “太子掌管鸿通柜坊,出具食盐买卖的凭证,也就没人敢说什么了。” “可是。” “这么大体量的盐,总要有人去暗销吧!” “那就只能是盘踞在江南岸上的素王了,不然,谁敢接太子的买卖?” “如此大的动作,江南之地的官绅们不可能没人知道,可碍于太子和王爷你们这两座大山在,谁敢说什么?” 吴鸿仁听到这里,脸色有些挂不住了。 这天舟果然不是浪得虚名啊! 不仅能见微知着。 还能顺着丝线,一点点地寻找到源头。 当真是个可怕的人。 “于是,先生跑去跟太子做了一笔买卖,把一直和我合作的周河给挤掉了?” “正是。” “周河给了你冯二的消息,这可以理解,那粮册呢?郑井可是都已经易容了啊!” 看着吴鸿仁不解。 周培良也明白了。 太子和素王的关系,似乎并没有那么铁。 反而。 太子在有意无意地在利用素王。 他也只好解释道,“一个偶然的机会,大皇子得到消息:有一个非本地人藏进了眠月楼。便以收购眠月楼为由,小小的闹了一番。 故意引来了巡抚赵斌。 那赵斌似乎忌惮大皇子,并未除掉此人,而是留了下来。” “赵斌一直就知道此人就是郑井?” 吴鸿仁听到此处,有些震惊,也有些愤怒。 太子想以郑井手中的粮册,给自己一击是吗? 可惜。 太子算漏了。 我反了,那粮册就是一本废纸。 “不知道。”周培良回道。 “发现他易容一事的人,乃是洛不教之女,洛小粒。而且,还是仅凭推断,就推出来的。 后来证实。 也正是如推断的那样,此人就是郑井。” “所以,你去了巡抚大牢里见了郑井?” “我可没有那么大的能耐,去了,估计要被国舅爷打断腿的。”周培良苦笑道。 “是洛小粒?” “王爷为什么不觉得是大皇子呢?” 吴鸿仁摇了摇头道,“大皇子的人品我打听过,十分温和,待民亲近。 他不想打仗。 自然也就不会拿这粮册给你,让你来做筹码了。” 周培良点了点头。 不得不说,这素王的情报做的很是到位。 看着手中还未放下的杯子,周培良罕见地将其直接磕在了桌子上。 说道。 “是的。 这都是因为大皇子快要死了,洛小粒想在大皇子死前,报了杀父之仇。 然后。 陪着大皇子一起死去,而你就是她要借的外力。” “说到底,你只是洛不教女儿的棋子而已,谈什么为灵德皇帝报仇?”吴鸿仁讥讽道。 周培良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道,“有洛小粒在,我这辈子都杀不了大皇子,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也就只有让洛小粒先报仇了。” 这辈子都杀不了? 吴鸿仁心里一阵疑惑。 等他出兵之后,马踏河阳县,什么样的血肉之躯,碾不烂? 便面露不屑道,“本王也杀不了大皇子吗?” “也许,王爷您也杀不了。” “什么?” 吴鸿仁不可置信地看向周培良,“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在大梁时,洛不教的女儿为了大皇子,独自杀入万军丛中,并与龙将军交手,还活了下来。此事,王爷不知吗?” “竟有此事?” 吴鸿仁有些惊了。 能跟龙将军过手,那是什么样力量? 周培良点了点头。 这让吴鸿仁更加吃惊了。 想那赢煜皇帝的御林军,全覆铁甲,所到之处,无所匹敌。 却奈何不了一个小姑娘? 霎那间。 他想到之前,无意间听到的一个笑话。 是关于女武神的故事。 故事也出自大梁。 结合周培良所说之事。 若是应在洛小粒一人身上的话,似乎也并无违和感。 “难道女武神是真的?”吴鸿仁问道。 “自然是真的,若是不然,我来此,也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吴鸿仁长舒一口气道,“先生来此,献地图、献账册,还要助本王屠神?” “不是屠,而是给王爷送一把东风。” “看来,本王的思虑还是不周啊!唉!只能劳烦先生请东风了。” 周培良示意吴鸿仁取出他画的地图。 又寻来朱笔。 在吴府和应天府之间,加了一笔。 说道,“此处,便是东风之所在。” “一条暗道?” “正是。” 吴鸿仁顿时明白了。 周培良是如何在御林军的层层包围之下,离开应天府,来到徐州了。 这一切都有迹可循。 也不难想象,就是有些不可思议而已。 而这一把东风,也有些长啊! 但。 总比没有的好。 仔细收好地图,抬头间,便见周培良已经在吃了。 心里也松了一口气。 业轻尘。 周培良。 此二人都是有大才的人,能来为他所用,当真是幸事啊! 对待这一类大才之人,应该更加虚心和谦恭才是。 想到这里。 吴鸿仁立刻让人请来了业轻尘,一起用饭。 特别地对下人们交代了一番。 “以后,凡是此二人所需之物事,皆要满足,且不可怠慢了。” “是。” 周培良和业轻尘两人,一人坐在一边。 周培良一手吃饭,一手拿着白话文故事,津津有味地看着。 模样很是惬意。 业轻尘则是一边摆弄琴弦,一边观察周培良。 心中略微暗惊。 两人也都很是默契地,谁也没有开口去打扰对方。 吴鸿仁呆的无趣了,中途就悄悄溜了。 让二人慢慢吃吧! ...... 河阳县,吴府。 吴独修在得知周培良已经离开应天府的消息后。 心里莫名一惊。 想到了那个苏墨。 便叫来师妹洛小粒,问道,“师妹,周先生跟苏墨见过面了没有?” “没有啊!苏墨还在杭州呢!周培良去了徐.......” 洛小粒准备说‘徐州’时,立刻捂住了红润的小嘴。 一副失言的样子。 不等吴独修开口继续询问,转身就跑,“师兄,我还有事儿要忙,先走了。” “.......” 吴独修气急。 却在看到师妹跑出去的娇小背影时,露出了心疼的模样。 因为身体一时有些不适,也无心去追了。 只是喃喃自语道,“周培良,不是让你等几年吗?为什么这么心急呢?” 蓝凤突然从房梁上落了下来。 说道。 “他再等上几年,以你的身体状况,能支撑的到几年后吗?” 吴独修叹了口气道,“我死了,大乾会安宁上很长一段时间的!” “主子,小粒故意说漏嘴,是不想瞒着你做事,你总不会因为这个而不吃药,寻死觅活吧?” “我自然懂她的小心思,哎,你怎么上房梁上的?” “身体好啊!蹦上去的。” “.......” “怎么了?” “那又你下来干嘛?” “怕你寻死不吃药,下来给你灌药啊!” “.......” 第73章 苏墨突然到访。 吴独修直接拿起桌子上的药,一口喝了下去。 味道又变了。 比上次甘甜一些,不再那么恶心了。 喝完之后,身体也并没有如以前一样,立马便会缓解,反而有了一丝疲惫。 “看来,师妹也到了无法医治我的地步,连开的药都缓和了。” 以往的药劲刚猛,像一个战士一样,横扫体内的不适感。 现在? 则像小家碧玉一样,与补药更接近一些。 蓝凤收起药碗,说道,“府里的下人都已经被御林军给隔离了,这药可是我亲自熬的。” “你?” “小粒最近很忙,一直抽不开空,我就代劳了。” “多谢。” 蓝凤并没有接受这个谢意。 转身去处理药碗去了。 对于吴独修的病,连李月娥都不是很清楚我,只知道是中风了。 需要很多时日调理。 府里的其他人,虽然知道,但都不敢多说一句关于吴独修病情的事情。 他们还想多在府里待呢! 若因多嘴被逐出府的话。 他们背后的主子肯定不会轻饶他们。 “怎么到处都是眼睛呢?”蓝凤叹气道。 余光扫过后院门口时,见管家李老儿在来回走动,似乎有什么急事。 见到蓝凤过来,疾步迎了上来。 “蓝姑娘,不知少爷休息了没有?” “还没,你有事儿?”蓝凤好奇道。 “一点儿小事儿而已。” “那就进去吧!还在书房呢!” “哎!” 李老儿大步朝着后院走去。 穿过一条长长的连廊,在一座形似宝塔的楼前停了下来。 深吸一口气后,走了进去。 进门后。 看到吴独修正在看书,直接跪在了地上。 “少爷,小人该死,是小人泄露了行宫的地图。” 吴独修放下手中的书,立即起身,扶起了李老儿,道,“我都已经知道了,这不怪你。” “您,您已经知道了?” 李老儿大惊。 他本是皇后安排在江南的线人,负责给太子做事。 私吞税粮的事情,他也是接到了命令,才让女儿去看管的。 后来,得到吴独修的庇护,才免去一死。 可是…… 就在昨日。 他将行宫的地图从吴独修这里给偷走了,并交给了太子府的人。 若是事情败露。 他便是连累了吴独修,甚至会让吴独修的九族都被消去。 这件事情他没有过告诉任何人。 “一副地图而已,太子想要,给他就是了。”吴独修不以为意道。 “这可是杀头的大罪啊!” 吴独修自然是知道的。 泄露行宫地图,形同谋反,都是要夷九族的。 虽然不是他亲手泄露的,但李老儿毕竟也是他的人。 这追究起来,是要连坐的。 要是之前发生这么个事情,吴独修还会上一些心。 现在。 周培良都已经离开了河阳县。 不论他去往哪一边,都会将行宫地图给泄露出去。 “无妨,人固有一死,轻于鸿毛又如何?”吴独修笑道。 李老儿更加羞愧了。 只是站在一边,不再多说什么了。 吴独修沉思了起来。 最终也没有想明白,税粮案的事情。 就开口询问道,“旗山上存的那一批粮食,是给谁准备的?” “小的不知道。” 这是实话。 虽说他听命于皇后,跟着太子做事,可这粮食每次都是夜间支取的。 来人也不报身份。 他根本就没办法判断来人的身份。 吴独修也不追问,而是取出一张纸,画了一个图案。 让李老儿认。 李老儿当即就认出来了,“那些人上山支取粮食时,带来的凭证上,印的就是这种不知名的花。” “牡丹。” “哎,还真是牡丹。”李老儿顿时看出了花形。 见状。 吴独修摆了摆手,说道,“此事,不可向任何人再提起。 若是泄露出去,比起泄露行宫的地图来说。 这个罪的惩罚会更重一些。” “小的一定会将此事,给咽进肚子里去。” 说罢。 李老儿退了出去。 “还真是太子啊!”吴独修叹道。 大乾已经百病缠身,太子却去动摇国本,真是不应该啊! 只是。 从太子在大梁时的举动来看,他似乎并不是那样老于算计的人才对。 为何此事会一直与他藕断丝连? 会是苏墨在背后搞的鬼吗? 不像! 这个局太大了,苏墨的生意想进入江南之地都难,如何能倾力布局呢? 更别说牵扯到太子和素王了。 到底是谁在背后操盘呢? 吴独修在脑海里一个个的过着可能的人选,最终,落在了赢煜皇帝的身上。 只有赢煜皇帝才能布下此局。 并将太子、素王和江南都牵扯进来。 “赢煜皇帝做这些的目的是为什么呢?” 吴独修走到书架旁。 取下关于赢煜皇帝的资料书,仔细地研读了起来。 想要知道赢煜皇帝为何这么做。 就要先了解赢煜皇帝这个人,跟江南和素王的关系,才能继续往下推。 不知不觉间。 夜也深了。 一旁伺候着吴独修的蓝凤,也看书看困了,横躺在房梁上睡着了。 直到打更的士兵,打到第三遍时。 吴独修才合上了资料书。 头顶顿时就传来了一声询问,“找到答案了?” 吴独修头也不抬地回道。 “找到了。” 赢煜皇帝在年轻之时,征战于各地,无往不胜。 战功十分的显赫。 是一个天生的将领。 而他的对手,就是人称‘逍遥王’的弟弟吴鸿仁。 不同于赢煜皇帝,逍遥王更倾向于对内治国。 所实行的各项改革制度,对大乾来说,都是具有长远意义的。 就连先皇都评价他为‘政君’。 一度想废掉赢煜皇帝这个太子,而立吴鸿仁为太子。 甚至在先皇人生的最后几年里,一直在试图削弱太子的权利。 让赢煜皇帝在军权上,逐渐被架空。 至于政治上,他完全没法与吴鸿仁对抗。 因为吴鸿仁的背后,不仅占据着文官集团,还站着江南这块富庶之地。 要人才有人才。 要钱有钱。 要粮食有粮食。 可以说是先天立于了不败之地。 而占据北方的赢煜皇帝呢? 地广人稀,户户皆野蛮而粗鄙,想要实行教化,那是很难的。 只能以武力驯服。 这也就导致了一个问题,没有大规模的钱粮去养自己的军队。 赢煜皇帝为了自立,便采取了以战养战的策略。 迫使着他不断地发动着战争。 对比之下。 先皇想选择吴鸿仁做太子,也就不难理解了。 后来。 先皇突然崩殂,赢煜皇帝奉旨回京登基。 其中,资料中忽略了很多的事情。 吴独修从这字里行间,也能猜的出。 赢煜皇帝和当年的逍遥王之间,一定发生了很多摩擦。 只可惜。 苏墨也是个学渣,知道的历史太少,没有写那么全。 也不排除他故意漏写的情况。 从资料上得到的信息来说。 吴独修大致可以推断出,赢煜皇帝布局江南,就是为了收下江南。 从而为之后的一些动作,搜刮江南民财充盈国库。 这个做法,不仅能解决因北征而产生的消耗,还能让天下的文人之心向着朝廷。 所以。 素王一定要死在江南百姓的心中。 只要如此,赢煜皇帝才能成为,江南之地文人心中的那座靠山。 想要做到这一步,赢煜皇帝必须要以身为饵,来钓大鱼。 至于太子。 吴独修只能说,是一个炮灰而已。 “夜已经深了,你不用守我着我了,去睡吧!”吴独修突然抬头道。 蓝凤并未回话。 而是望向了窗外,“你若真死了,我该去投奔谁才好呢?” “苏墨,他是你们最好的归宿。” “你就不能不死吗?”蓝凤手抚眼角道。 “我也不想死啊!可师妹不教我修仙一道,不成仙,早晚都是要死的,还不如早死早投胎。” 蓝凤来到吴独修的面前。 将手中的书放下。 又取了一本放在手中,很是小心地抱在怀里。 “你和苏墨,为何都能预测未曾发生之事?只要是你们认定的事情,就一定会发生。为何就不能预测一下你的命数呢?”蓝凤不解道。 预测? 吴独修摇了摇头。 他可不会什么预测未来的能力。 那都是封建迷信,不科学。 真正的推理,都是建立在已经发生的和早有预兆的事情上。 对一些毫无章法的事情,就没有办法了。 至于命数。 连他的师傅洛不教都推算不出来,更别说自己了。 那种玄乎奇神的东西,非人力所能掌握的。 长叹一声。 吴独修缓缓解释道,“大乾之地,大部分区域内,移动的居民多,百世长居者少。仔细梳理一下各个城池内的详细情况,以及与城主人利益有关的人事,就可大概推断出他们下一步行动的方向。” “你说的可真简单,普通人怎么可能做的到?” “只要他们都在局中走,就不难推断出他们所要做的事情。” “我也在局中,你能推断出,你死后,我会干什么吗?”蓝凤不信道。 吴独修摇了摇头,“你不在局中,我没法推断。” “你这一招套人的思想,对我来说没用,我是完全不信的。” 蓝凤说着离开了书房。 她就住在书房的隔壁,距离吴独修最近。 只要吴独修这边一有动静,她能在第一时间冲过来。 …… 见蓝凤离开了。 吴独修对着窗口道,“外面蚊子不多吗?” “切!” 一声极其不爽的声音响了起来。 随即。 一个身穿白色薄衫的少年,从窗口处翻了进来。 少年腰间别着一把折扇和半枚玉佩。 嘴里则叼着一根不知名的野草,行为很是洒脱。 借着烛光看去。 吴独修叹道,“有门不走,非要翻窗,你果然比我帅啊!” 少年笑了笑,拿起桌上蓝凤看过的那本小说,翻着看了起来。 边看边说道,“你的字不错,有洛不教的风格啊!” “临摹的。” 少年点了点头,似乎早就知晓这些事情了一样。 房间内。 一人一张斜椅,分躺两边。 除了窗外的月光外。 再无人打扰二人了。 至于蓝凤,自有洛小粒去堵她的耳朵,方法就不得而知了。 半个时辰之后。 少年看完了。 “写的真不错,回头准备一套送我?” “好。” 吴独修闭目养神,他的身体已经熬不住了。 能坚持到此时,都是在硬撑罢了。 毕竟来人是苏墨。 他可不敢大意。 “师妹说你人在杭州,你是坐什么来的?这么快?”吴独修突然开口问道。 苏墨摆了摆手。 打趣道,“飞来的,哦对了,你弄的蒸汽火车,真的很棒。 有没有兴趣把技术卖给我?” “等我死后,你无需买,都是你的。” 嗯? 苏墨闻言。 直接起身来到吴独修的面前,拉起他的右手,摸上了脉搏。 片刻之后。 他的神情变得极其的凝重。 “已经接近黄天了,你没有几日活头儿了,以毒攻毒的法子也已失效,开始逆侵你的身体了。” “我知道。” “洛小粒怎么说的?”苏墨问道。 “什么也没说。曾以为皇后看病为由,偷出来了另一半神药,依旧没有多大的效果。” 苏墨沉默了。 他自然是知道为何的。 这个人不在当下的历史之中。 即便洛小粒有神一般的医术,也无法对抗历史洪流的。 吴独修或许真的会死。 而自己的出现似乎并未完全改变历史的走向,而是让这个结果推迟了而已? 苏墨有些不确定自己的猜测。 对于这一类的事情,他还在实验中,而实验在短时间内的结果,也无法作为结论来使用。 也就无法给吴独修从历史的角度上,予以准确的定位。 “你觉得你自己还能坚持多久?” 吴独修想了想,伸出一只手指,“一年。” “吹吧你!” “半年后我可能就无法走路了,一年会真正的死去。” 这是实话。 对苏墨撒谎,没有任何必要。 这种人的段位太高,跟开了挂一样,根本就无法欺瞒。 “你是怕我带人攻打大乾吧!”苏墨道。 “我是你的话,也会打。” “你倒是比我还想打,是不想白来这世上一趟吧!” “我就白来了。” “……” 这时。 房间门突然被打开了。 洛小粒端着药汤,走了进来,看到苏墨也在时,很是生气地说道,“就会打扰人休息是不” “吴兄一直等我呢!我要是不来,他肯定不放心啊!” “不放心?就你也配?” 苏墨看了一眼吴独修,吴独修无奈道,“我师妹天下无敌,看不惯天地,苏兄别介意哈!” “不敢介意。” “师兄,别理这人,赶紧喝药。”洛小粒提醒道。 嗯? 刚喝过没多久,又要喝一碗? 吴独修还是一口闷了。 很苦。 碍于有人在,也就忍着没吐,却发觉药力很猛,身上的不适居然减轻了不少。 不由看向师妹道,“师妹,好药啊!” 洛小粒一听,眼睛都红了,呜咽道,“师兄,我真的没办法了。 所有的办法我都试过了。 各种医学典籍也都查了,根本就没有医治的办法,我爹说你会逆乱天地。 他胡扯的吧!呜呜呜……” 吴独修立刻摸了摸师妹的小脑袋,安慰道,“你师兄我已经活了十几年了,早活够了。 对于生死,我看的很开。” 一旁的苏墨看不惯两人期期艾艾的,就提醒道,“哎哎哎,别演了。” 两人闻言,突然笑着看向了苏墨。 苏墨一脸早就知道的表情。 道,“南国,有一种巫蛊之术,或可借蛊,一点点吃掉你体内的病根。” “可这种法子很难控制的。”洛小粒插话道。 “若是我有办法呢?” 吴独修一听有办法,顿时眼睛眯了起来,道,“说说你的条件。” 苏墨嘿嘿一笑。 指着洛小粒道,“我要她。” “成交。”吴独修一口咬价道。 “嗯?” “没错,就是成交,我一直都想给师妹找一个良胥嫁出去,高兴世子出价太低了。你就不一样了,直接拿我的命来换。就你了。” 苏墨嘴角颤了颤,看向洛小粒道,“你师兄一直都是这样的吗?” “嗯,师兄早想摆脱我了。” “你也愿意?” 洛小粒道,“肯定不愿意啊!先假装答应你,等你给了方法,再一脚把你给踢了。” “你的想法还真是独特,不过,对于你的归属问题,得有你自己来决定,我只是想要一个机会而已。”苏墨莞尔道。 “没想到我这么炙手可热啊!” “现在不显,日后,你会成为这天下唯一的女主人,古往今来的第一奇女子。” 天下唯一的女主人? 古往今来的第一奇女子? 这是苏墨的评价? 吴独修掏了掏耳朵,确认没有听错后。 很是激动地看了一眼自己的迷糊小师妹,心道,“原来大腿在这里啊!” 本以为苏墨在意师妹是因为她的巨力。 没想到。 师妹未来的命运会如此的高绝。 天下唯一的女主人? 那不就是女皇帝? 不对。 这是苏墨说的话,也就是说,这女主人不只是大乾的? 很有可能还包括大齐…… 一想到这里。 吴独修的心里总算是放心了。 即便自己真的死去。 师妹也依旧会过的比任何人都要好。 这就够了。 想着想着,吴独修的眼皮就重了起来。 “师兄睡着了?”洛小粒道。 苏墨取来一件毯子,给吴独修盖上,说道,“你答应给我红衣大炮的,可不要食言啊!” “那是自然。” “我有个疑问,你为何要为你师兄续命这么久?” 洛小粒一愣。 没想到眼前之人竟然看出了她的心思。 心里生起了一丝的不快。 “我和师兄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乃天作之合,更古未有……” “停!说重点。” “师兄的心胸不在这片天地之间,直到如今,我都没有找到,能让师兄真正认真起来的事情。” “哈?就算你师兄智谋再高绝,也不及你一分啊!”苏墨郑重道。 没有人知道洛小粒的心智有多高。 就连后世的史学家都只给出了近乎一致的评价。 近仙! 只有仙人才有如此之手段。 也只有仙人才能在文武之道上,冠绝古今。 一直影响着后世。 那种余威,就连苏墨自己都深受其利,而一直在心底沿用。 说出此话来。 也并非苏墨妄言,而是真心的评价。 他不敢拉着大齐的人马,与大乾开战,就是顾忌到了洛小粒。 至于吴独修。 苏墨的心里有一种感觉。 他们是一类人,一类身处在这个世界上,却也超脱这个世界的存在。 也许,会一直都是朋友。 “就会瞎杜撰人,再敢在我的面前说我师兄的坏话,我一巴掌拍碎你。”洛小粒突然举起纤细的右手道。 苏墨见状。 拿起桌上放着的一摞书,直接翻窗离开了。 动作十分迅速。 引得洛小粒一阵发笑。 待苏墨彻底离开后,洛小粒喃喃自语道,“苏墨留不得啊!” “师妹,你可不准动苏墨。” “师……师兄,你没睡着啊!” 吴独修睁开疲惫的眼睛道,“我只是累,懒得说话而已。” “哦!” “师妹,苏墨这个人,如何?” 洛小粒单手支着下巴道,“很讨厌的一个人,似乎知道我很多小秘密。” 吴独修揉了揉师妹的小脑袋道,“你不能杀他,只有他活着,我才能知道,我走的路对与不对。” “师兄。那你以后不准再让我嫁人了,我只想做师兄你的新……” “停!我累了,要休息了。”吴独修立刻打断师妹的施法道。 “好的……师兄。” 第74章 赢煜皇帝突然而至 次日一早。 吴独修感觉身体好多了。 简单吃过早饭之后,继续为师妹更新小说,顺便把知识点穿插进去。 这些涉及到一些核心技术的书。 他都有意写两份。 蓝凤一般都是夜间保护,偶尔会在白天保护。 与他轮班的是师妹和李月娥。 最近呢! 李月娥痴迷于雷电的东西,一直在研究,也就师妹来了。 “师兄,关于苏墨的事情,我觉得你太上心了,他也许并没有那么重要。”洛小粒开口道。 “没有人比他更合适你了。” “师兄.......” “好,不说了。” 对于苏墨,吴独修有一种异样感觉。 这人在玩火。 而且这火将会很大,也会很猛。 只是现在还不显而已。 穿越而来,还知晓所有主要人物的命运。 若是不做些什么,真的是对不起穿越一回。 对于师妹的未来。 吴独修能做的就是把脑海之中的东西都写给她,让她自己去发展。 至于能在有生之年做到哪一步,就看她自己的了。 命运。 不可捉摸。 仙,肯定是有的。 因为自己能穿越而来,还是魂穿,和科学就有点儿背离了。 但。 也不排除一种特殊的情况。 那就是,仙人,其实也是科技到达某种高度后的产物。 就在这个世界来说。 很显然。 师父根本就没有多少科技活,根本整不出科技版本的仙人师妹。 “还是得修仙啊!”吴独修看向师妹说道。 “师兄啊!真没有仙人啊!从小到大,我那一块肉你没有见过?哪来的仙气飘飘啊!” “唉!造孽啊!” 哀叹之间,便听到了门外连廊上,传来了脚步声。 人还没到,声音先至了。 “陛下到了,快穿上官服,随我去见驾。” 陛下到了? 赢煜皇帝!? 一时间,吴独修还有一点儿不太敢相信。 那人可是他这一世的老父亲啊! 若是皇后也来的话,那就是大型认亲现场了。 会很有趣的。 抬头便看到赵斌火急火燎的冲了进来。 门口的小姑娘都被隔离了。 李老儿可是不敢堵他的路。 一身锦鸡官袍。 手中还紧紧握着一份折子。 应该是要给赢煜皇帝禀告他在江南所做的好事。 “特别突然,我也刚收到消息,你也别愣了,随我出迎去啊!” “啊!好!” 吴独修有些没有反应过来,木讷的应着。 洛小粒立刻拿来了他的四品云雁服,为他套上。 穿戴的过程中。 他还有一点儿莫名的小紧张。 而师妹则很体贴的为他准备了礼物。 鼓鼓囊囊的带了一盒子。 当然。 这个活要李老儿拿的。 “师兄,不过去见一见皇帝而已,没事的,别紧张。”洛小粒站在府门口打气道。 “谁,谁紧张了?” 吴独修直接盖上了轿帘。 马车也朝着应天府狂奔而去。 沿途都是御林军在把守着,除了官员和士绅们的家属在观望外,在没有一个人影了。 负责驾车的李老儿似乎知道地方一样。 连路都没有问,径直往前走。 半个时辰之后。 来到了应天府的东门。 已经有大批的官员在等候了,神情十分恭敬肃穆。 吴独修和赵斌二人下了车。 李老儿就被人带走了。 礼物则由专门的人带着,以备随时可以呈递。 江南之地的文武官员们,见到吴独修和赵斌一同而来,心里都十分纳闷。 也就只有程倒时并没有表现出什么。 而是暗暗摸了摸袖筒之中的奏章。 “大皇子啊!你也该归位了。”程倒时喃喃自语道。 赵斌带着吴独修大步而走来,与江南六府知府并列站着。 其中。 除了应天知府程倒时外。 还有。 常州知府井卜。 苏州知府钱理理。 湖州知府赵礼旭。 嘉洲知府蓝七。 杭州知府李世茂。 以及他们所属州县的文隶。 都属于官僚体制内的人,对皇帝来说,危险性极其小。 李世茂见吴独修到来,立即上前行礼道,“吴大人。” “李知府。” 两人微微照了一面之后,吴独修识相地站到了李世茂的身后。 而李世茂身后的那人,则很有眼色后退一步。 吴独修忙对其施礼。 对方受宠若惊地还了一礼。 站定之后。 一众人顶着大太阳在等皇帝的龙辇。 想要瞒着众人来到应天府,只能离开龙舟,驾车而行。 “那皇后应该是没有来。”吴独修心里一松道。 很快。 一辆十分豪华的马车,被骑兵们护着,缓缓朝着这边而来。 军容十分整齐。 领头的是一位老将军,脸上呈现刚毅之色。 一看就是久经沙场的老将军。 作为护卫的骑兵们,手中时刻紧握着长枪,似乎在防备着什么。 虽然这支队伍只有上千人。 但给吴独修的感觉就是,很强。 守在河阳县的御林军,隐隐约约都无法与之相比。 他们的杀气更重。 呜~ 一道道悠扬的声音,从铜角之中传出。 传到了江南府各地。 龙辇刚停下。 赵斌认出走下来的是皇帝本人后,立刻带着江南的官员们跪迎。 “臣等恭迎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赢煜皇帝四下看了看。 都低着头。 也就没了兴致。 对着国舅爷道,“国舅爷快起来,地下凉啊!” 凉? 六月的天,焦热无比。 何来的凉? “谢皇上。” 其余官员都没有起身,而是一直在跪着。 直到赢煜皇帝和赵斌一起走远后。 众官员才起身跟着龙辇而行。 龙辇直接停在了赵斌的府上。 赵斌提前了三个时辰就得到了消息,早已经安排妥当了。 至于各州府的官员们,则早已经提前到了应天府。 谁也不敢在接驾上,慢上一步。 赢煜皇帝是步行到的赵斌府上。 一路上走的都很慢。 龙辇也停在了府门前。 一早就准备好的赵斌的妻子崔氏,赶忙走到龙辇之前,跪道,“恭迎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嗯? 皇后? 众官也不敢含糊地跪下了。 只有吴独修在听到皇后也来了之后,心里莫名的一紧,一时并没有跪下。 旁边的官员也没有要提醒他的意思。 至于李世茂为何不提醒。 很简单。 他就想让大皇子回归,这也是一个相见的机会。 皇后赵姬,被人搀着走下了车。 见崔氏还在跪着,干嘛搀扶道,“好妹妹,赶紧起来。” “谢皇后娘娘!” 因为角度的问题,崔氏刚一起身,正好看到了站着的吴独修,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 她自然是没有认出吴独修。 才心道:“这小官,好胆啊” 嗯? 赵姬见状,也转头看去,发现了那站着的官。 此时。 一旁护卫的骑兵,直接翻身下马,举起长枪就走了过去。 要为皇帝和皇后的安全,排除这人。 却被皇后给制止了。 “带他过来。” “是。” 骑兵直接走吴独修面前,一把抓住吴独修,单手一提,便将吴独修给提了起来。 朝着皇后走来。 到了跟前,将吴独修的双手掐在背后,并将吴独修按跪在了地上。 吴独修则还在沉思之中。 身体比较羸弱的他,并没有反抗,任这士兵将自己给押过来。 “你是何人?又为何不跪?”赵姬开口问道。 皇后的声音很软弱。 中气不足。 果然是有病之状。 声音也与自己府上的便宜妹妹的声音十分相像。 应该是本尊了。 吴独修想通了一些事情后,抬起头道,“微臣名唤吴独修,\\u003d因才学低下,被人戏称为吴用。” “四品官!无用之人,如何能当的上?” 赵姬嘴上是这么说,心里早已经翻江倒海了。 是自己的孩儿! 那与陛下十分相似的眼神,太像了。 再加上名字,应该不会有假了。 只是。 儿子就在眼前,却不能相认。 心中一时之间,疼痛难忍,本就有病的身体,更加受累了。 甚至还有些头晕。 “放,放开他,让他见驾。”赵姬吃力的说道。 “这.......” 骑兵不敢私做主张,看向了一旁的龙将军,开口道,“将军,此人与众类别,是否放之?” 龙檀点了点头。 他自是知道吴独修身份的。 刚刚不管不问,其实是不想闲杂人知晓罢了。 见皇后发话了。 他怎能不放人? 吴独修被松开之后,被龙檀亲自拉着,朝着赵斌的府衙里走去。 巡抚的府邸。 他已经不是第一次来了,只有这一次感觉到了喜庆之气。 连年节都不见一面红照壁。 此时。 却是一院一面。 很是有格调。 想来是早就算到皇帝一定会来他府上,提前偷摸准备下的。 还真是有心了。 客厅之中。 赢煜皇帝刚坐下,就见皇后病发,顿时心里急切的很。 “御医呢?” “御医已经到了。” 一名老者,带着一个七八岁小女孩儿,缓步走了进来。 老人的背上,背着一个大葫芦。 右手握着一根扭曲的不成样子的木棍,连走路都有些吃力。 却是为皇后诊病的御医。 老人来到皇后跟前,一步远,由小女孩将红绳系在皇后的右手腕上。 自己则仔细地把听着。 悬丝诊脉。 很是高级的手法。 不一会儿的功夫,老人取出自带的纸笔,写下了药方。 赵斌立即拿起药方就往外走。 那可是他的亲姐姐。 也是他的大靠山。 他自然很是上心啊! 可刚走出两步,顿时愣了,转头看向老人道,“什么是神药?” 闻言。 老人没有说话,吴独修开口道,“给我看看。” 吴独修刚开口。 众人都看向了他。 一个身材单薄的少年,还是四品官? 却要看? 谁给他的胆子? 不仅仅是门口的几位知府是这样想,连老者都是一阵侧目。 心道,“此少年眉宇暗结,似乎有不治之症。” 还不带吴独修接过药方。 老人一步走来,拉起吴独修的手,开始诊脉。 龙檀也只好放手。 退到了一旁。 赢煜皇帝示意其坐下,龙檀抱拳行礼后,直接坐在了一旁。 片刻之后。 老者目瞪口呆道,“绝症啊!小伙子,你本应该早早就夭折的,为何还能活如此之久?” “老人家应该是看错了。”吴独修回道。 “看错?” 老者‘哈哈’大笑道,“本神医若是还能看错,那这天下就没有能看的懂的人了。” 确实。 能凭借把脉就把自己的病情说的一步到位。 不是神医,医术也定然不会差了。 可此时却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吴独修刚想继续回击,赵斌却插话道,“穆神医,您可需要再看看?这可不是能开玩笑的事情啊!” 老者摆了摆手。 说道。 “此人身体早已经腐朽,若不是以一股特殊的药力维持着身体内的气力运转,可能早就死了。” “换做是普通人的话,在出生之后,不到数月就会夭折。” “想来,这位公子家里也是医药世家,居然还有如此奇方,可以用来续命。” 续命? 这两个字很有内涵啊! 如今天下之人,谁人不慕长生。 哪怕是多活一天,他们也都愿意付出自己的所有。 若真有续命药方存在,世人肯定会争相来抢的。 至于这药方。 乃是师父所创,后又经过师妹千奇百怪的设计和改良,已经变得剧毒无比。 “不过是以毒攻毒罢了!正常之人,谁愿意整天喝毒药呢?”吴独修无奈道。 “应该还有一物做药引吧!” 吴独修看着老者,叹了口气道,“也许,药方之上的神药,就在我的身体内呢! 我要查看药方的原因,就是因为这个。 那神药就是我的药引,等我死后,或许身体就是大补的药材。” 老者闻言。 气的直跺脚。 “几十年摘取一次的神药,居然用来做了你的药引,你可知道你活不了多久了?吃了也是浪费啊!” “已经吃了啊!要不我割块肉给您!” “你的肉谁吃谁死,比毒药还毒,我得通知你的家人,等你死后,一定要火化,不然,一定会成为大害的。” “我的父母?” “对你的父母,妻子也行,估计你妻子已经被你给毒死了。” 吴独修转过头。 看了一眼赢煜皇帝和已经缓和许多的皇后, 说道,“我生来便是一人,无父无母,只有一个小师妹,她比我还毒呢!” “师妹?你师父是谁?” “洛不教。” “什么?” 老者似乎听到了很是震惊的话,顿时往后退了一步,说道,“原来是你,居然是你,为什么会是你?你可知你的身体是.......” “住口。” 赢煜皇帝直接起身喝道。 吓得老者直接跪在了地上。 原本想要说的话都咽了下去。 他也知道自己已经失言了,在跪下的一瞬间,还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吴独修。 而他正想开口求饶时,被龙檀带风一步而来,掐住了嘴巴。 “妄言者,死!” 随着龙檀的手上力气加重,仅仅片刻,老者便已经没了气息。 至于地上的小女孩。 她本就不是老者的孙女,而是宫里的小宫女,很是识趣地趴在了地上。 龙檀并未对她出手,而是对着一旁的赵斌说道,“此女就留在赵大人的府上做个丫鬟如何?” “好!” 赵斌已经被龙檀和赢煜皇帝两人的气势给吓到了。 说杀便杀! 丝毫都不手软。 等人把老者的尸体拉走之后,吴独修开口道,“龙将军好威风啊!” 龙檀微愣。 下意识地抱拳道,“有些事情,说不定,若不如此堵住。等那人开口后,除了您和赵大人外,这里将不会有一个活人。” “我的事情,还要牵扯到他人?” “您的事情,也是大乾的国事,轻慢不得。” “也许,你是对的。” 第75章 李典制琉璃,李世茂升官。 吴独修静静地站在大厅外了好久。 听着陆陆续续汇报事情的官员们说着表功词。 第一次觉得朝堂太污浊了。 食肉者,若是仅凭好恶来取食,则天下之人,只为饲养者之口粮。 如此这般。 一旦日久,则肉食者鄙,天下将再度祸起。 因为。 没有人想要当‘肉’,都看的到食肉者们,那满嘴油渍的样子。 心里不仅不会厌恶,还会想成为食肉者。 最终。 天下终将不宁,朝代也会随之更替,而不可避免。 看着上方坐着的赢煜皇帝和皇后。 吴独修生出了一丝不适感。 先前的紧张感一扫而空,多了一丝畏惧和恐慌。 他要做的不是违逆帝权,而是顺从。 赢煜皇帝也如吴独修想的那样,将功劳都撇给了赵斌。 好让他可以尽快往上爬。 为皇帝多添一臂。 “国舅爷做的不错,赈济灾民,你是首功啊!” “当赏。” “说吧,你想要什么?”赢煜皇帝心情大好道。 皇后在一阵不适之后,就已经恢复了。 他自然可以松一口气了。 赵斌也不图大功,只是开了一小口,道,“陛下,臣缺钱。” 嗯? 赢煜皇帝一愣,遂明白了赵斌的意思。 大皇子把他给偷了。 让作为父亲的皇帝来还了呗! 赢煜皇帝却不急着回应,而是看向吴独修,道,“吴独修。” “臣在。” “你觉得国舅爷缺钱吗?” 吴独修看了一眼赵斌,心道,“真是冤有头债有主啊!这不就来了嘛!” 赵斌也是一脸懵。 干嘛要问大皇子呢? 不是应该问我吗? 刚准备提醒自己的大外甥,替自己多捞点,就听到吴独修开口道,“缺!” 赵斌激动道,“陛下,臣真缺。” 赢煜皇帝侧目,看向皇后道,“皇后,这个事情,还是你来问吧!” 踢皮球啊! 本来北征之后,国库就告急,你还来找朕要钱? 让你自己的姐姐管你吧! 赵姬心里也明了情况。 看向吴独修,轻声问道,“你为什么觉得国舅爷缺钱呢?” 嗯? 还问? 吴独修用余光扫了一眼赢煜皇帝,直接开口道,“禀皇后娘娘,巡抚大人先前答应给臣筹一百万两银子,却只送来十万两。 臣想。 巡抚大人应该是想着还臣的银子,这才缺的钱。” 赵斌一听,顿时急了。 连忙开口道,“为陛下修建行宫之事,乃是为人臣子之本分,你怎可图钱?” “大人,十万两银子,够救济一两万的灾民了。这可不是小数目啊!” 故意将赈济灾民说出。 目的就是要告诉赵斌。 灾民是我救的,行宫是我修的。 你要是不给修行宫的钱,那救揭露灾民之事。 虽然不能将你的功劳给夺走,但是,能分一点儿是一点儿啊! 赵斌也不傻,叹了一口气道,“我已经还了一部分了,剩下的还在筹措之中,急什么?” “皇后,您也听到了,巡抚大人确实缺银子。” 赵姬看到这一幕,心里暗喜。 这孩子跟舅舅的感情还不错。 一边偷舅舅的钱,一边还问舅舅要赏银,很会做生意啊! 如此一来。 让他着手江南的商业,也就放心了。 随即。 赵姬看向赢煜皇帝道,“陛下,既然是修建行宫的花费,不如就给吴大人吧!” 赢煜皇帝眉头微皱。 他想说自己没钱啊! 赵姬轻笑一声道,“臣妾帮陛下赏吧!” “好!” 吴独修和赵斌一听有赏,直接走上前,整齐地跪一对。 赵姬看向自己的孩子,柔声道,“听说你刚到应天府,就帮助国舅爷修建行宫,此乃大事一件。” “我大乾不赏无功之人,你虽有功却是商甲,不得入官。” “本宫且问你。” “你是要钱呢?还是要官呢?” “要钱。”吴独修一口咬定。 他自然是知道自己不能当官的,要钱才最是实在。 再者说。 他已经活不了多久了。 为什么要当官受累呢! 赵姬听到这个回答,微微一愣,直接开口道,“不日,待龙舟到来,本宫自有财帛赐你,算作是国舅爷还你的。如何?” “谢娘娘!” 娘娘? “若是谢娘的话,就好了。”赵姬暗道。 一旁的国舅爷,顿时插话道,“皇后娘娘,臣也要钱。” “国舅爷乃是巡抚,为朝廷办事,还要银钱?”赵姬怒视道。 赵斌一听就明白了。 阿姐不想给他钱。 他却没有想明白,赵姬这是在为他铺路呢! 只有他缺钱了。 江南之地的官吏们才会巴结他,通过给他送钱来走各种利益关系。 关系走多了。 他也就清楚江南之地,都有哪些东西,是他需要去注意的了。 赵斌和吴独修立即谢了恩,退到了一边去。 赢煜皇帝也乏了。 吩咐道,“国舅爷这府上,太寒酸了,还是前往行宫吧!” “........” ........ 河阳行宫。 一座看上去十分华美的宫殿。 坐落在一条大河之上。 若是站在高处往下看,还能发现宫殿之中,有很多空地。 里面摆满了各种新奇的玩意儿。 比如说,玻璃制品、瓷器、各种手工雕品等。 也有一些金属制品。 比如,整整一百门红衣大炮和一箱箱的铁球。 御林军自然是不知道这些东西的用途的。 都只认为是摆设而已。 待赢煜皇帝踏入行宫大门时,有些略微的震惊。 如此一座宏伟的行宫。 还是在河上建立的。 却仅仅只是用了几个月的时间,太神奇了。 入眼之所在。 并没有皇宫那么富丽堂皇,雕龙画凤的,就是普通的行宫。 先前龙行已经在奏折之中说了。 用锤子都砸不破房顶。 着实的坚固啊! “这行宫真是用那种人工石做成的?” “是。”吴独修应道。 赢煜皇帝自是不太敢相信,等随后让人在他的面前弄一下才好。 一边走,一边欣赏着整个行宫。 待走到一处大空地时,赢煜皇帝停了下来。 目视前方。 微微一惊道,“如此多琉璃制品?你从哪里得到的?这工艺可比朕皇宫之中的典藏都要好啊!” 众大臣除了赵斌之外,都没有来过,纷纷露出了震惊之色。 吴独修立即先一步越过赵斌。 解释道,“陛下,这些都是杭州知府的李大人的公子,李典所做,特意奉献给陛下的。” 李世茂闻言,当即跪下了。 颤抖道,“陛下,臣有罪,臣不知犬子哪里来的银子去买的这些宝物,请陛下给臣时间,让臣查明。” 查明? 确实得查明了。 这里少说也有上百件琉璃制品,每一件拿出去都是几千两的银子。 一个还未有官爵之人。 哪里来的银子呢? 除了贪污之外,还有其他的方法吗? 赢煜皇帝面色微冷,看向吴独修道,“你怎知是李大人的公子呢?” 吴独修指了指其中一间屋道,“陛下,李典公子现在还在烧制呢!陛下去看一眼便知晓了。” 烧制的? 赢煜皇帝心中微微一惊。 原来这种东西不是天然之玉石雕刻的? 禀退了随行的知,让他们在原地候着,只带了李世茂、赵斌和吴独修三人。 怀着异样的心情,他来到了这间工坊之中。 先前有吴独修相求,赵斌假传皇后的旨意,才把这几处工坊的火给点上了。 并让人日夜守着。 御林军也都是严防死守,出入都是要严格检查的。 李典就被吴独修给安排在了这里。 此时。 李典正在拿着一块烧红的玻璃,在制作花瓶,两腮鼓鼓的,通过铁管在往中间吹起。 见到一穿着龙袍的男子走了进来时。 直接放下手中的器物。 跪在了地上,朗声道,“小人李典,拜见皇上。” 赢煜皇帝却没有理会地上之人,而是环顾整个作坊,发现里面已经有几件作品了。 其中一件,还未成型。 一时来了兴致。 “制作一个这种琉璃制品,需要多少人工,需要多久?” “我一人的话,一日可做十几件,若是做小一点的器物的话,可以做上百。” 上......上百? 再想到外面地上放置的琉璃制品时,也就不算什么了。 顿时,看向李典道,“你不愧是阿茂之子,天赋异禀啊!好好做,做的像外面摆的那些一样就行。” 摆的? 李典疑惑地沉思一下道,立即回复道,“陛下,外面那些都是残次品,当做废品扔了就行了。陛下若是需要,小人尽心做上好出来便可。” “残次品?” “嗯。” “陛下,已经成型的各种琉璃制品,都在行宫的后院放着呢!以方便陛下随时使用。小人现在做的,都是为替换那些而做的。由于小人的手艺还不精良,所以才出了上百件残次品。望陛下恕罪。”李典开口解释道。 恕罪? 恕什么罪? 这是大功一件啊! 外面那么好的上等宝物,在你这里居然只是残次品? 像垃圾一样? 不由得,赢煜皇帝想去看看后宫之中的完美琉璃制品了。 想到这里,赢煜皇帝已经安奈不住了,“无罪,大功一件,你就给朕制作琉璃,朕有大赏赐给你。” “谢陛下!” 李世茂看到儿子才跟了大皇子几日,就将整个大乾当做宝物的琉璃宝物的制作方法给弄到了手中。 顿时。 心里一阵激动啊! 又听到陛下有赏,更激动了。 想着月娥应该也已经有所得了。 回头得去看看她去。 “阿茂,你有个好儿子啊!等朕回京之后,你就随朕回京吧!那内务府还缺一个总管,朕看你就很合适啊!”赢煜皇帝开口道。 “臣谢陛下隆恩!” 升职了! 从四品实权知府,升任为了正二品的内务府总管。 虽说内务府总管有好几位。 但还是得凭搞钱的能力来看事儿的。 李世茂自然明白赢煜皇帝看中了儿子李典手里的琉璃了。 可他也明白这些东西的价值。 自然而然的。 这个官儿,他也做的。 又巡视了整个作坊,问了很多问题之后。 赢煜皇帝叮嘱道,“琉璃一事,不可对任何人说起,违者,杀无赦。” “是。” 离开作坊之后。 赢煜皇帝去了行宫的正殿。 并亲自为议政大殿提了名字,‘大和殿’。 牌匾上的题字,就由江南之地选一德高望重,且书法有名的大家去写。 也是给江南读书人一个表现自己的机会。 简单交代了一些事情之后。 见天色将晚,就让赵斌领着众大臣去准备宴席。 他则让吴独修陪同着,继续游行宫。 “你建造如此规模的行宫,还是让难民为我建造,我很欣慰?” 我? 不是朕? 吴独修明白了。 眼前之人,此刻是自己的父亲,而不是那高位之上的帝王。 他也只淡淡说道,“喜欢就好。” 前路自有太监提着灯笼在走,两人也不会因为天黑而看不见路。 赢煜皇帝似乎故意绕着走,仅仅一个小花园都转了两遍了。 “李典不错,我准备重用他。”赢煜皇帝再次开口道。 “他本就文武双全,让他做琉璃,其实是屈才了。” “你有什么想法吗?说出来,我可以考虑。” 吴独修想了一下,说道,“我就想师妹能够平平安安的过一辈子。” “这个取决于她,我说了不算。” 赢煜皇帝停下脚步,抬头看向天空,说道,“这十几年来,我时常抬头看星空,早就想北征了,一直没有动。要是早去一时,你也就可以早一点回到大乾了。” “大乾也不太平啊!” “确实不太平。” “听龙将军说,你给我摆了阵,十分奇特?” 说着。 二人直接来到了红衣大炮所在的宫院。 吴独修示意太监后退,离此地远一点儿。 毕竟有火药在呢! “这些就是那些神物,衍生出来的神器,也算不得什么,却可以为陛下解决一些麻烦。” “哦?” 赢煜皇帝拿过灯笼,要亲自去看看,却被吴独修给拦了下来,“此物,见火便炸。” 嗯? 见火就炸? 何为炸? 赶忙将灯笼递给了太监,示意他们再理远一点儿。 吴独修赶忙解释道,“这些有轮子的就是炮筒,那旁边的圆球就是炮筒。” “单一点燃炮弹,则可原地炸开,地上也会被炸出个大坑出来。” “若是放在这炮筒里,则炮弹会飞出去,然后在远处爆炸。” “两者的威力都是一样的,只是作用的距离不同罢了。” 神器! 赢煜皇帝一听便知此物的厉害之处。 至于实践。 根本就没有必要。 在驻兵大梁国门时,龙檀亲眼所见了这等东西的威力。 可是真的能开山裂石的。 深吸一口气后,才开口问道,“这是洛不教教你的?” “是我自己的东西,他从未教过我任何东西。” “没有教?”赢煜皇帝震惊道。 “确实没有。” 此刻。 赢煜皇帝眼冒金光道,“你没有骗我?” “可以去问我师妹啊!这种事情,有必要作假吗?” “不错,很好,朕,很欣慰。” 又朕了? 吴独修抬头看去,发现赢煜皇帝突然目光如剑,似乎在沉思。 这副表情和动作。 他也时常做,是在思考和盘算一些事情。 不能被打扰。 直到一个时辰之后。 赢煜皇帝突然如同惊醒了一般,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说道,“南国有一物,是一头巨蛇,据说,蛇胆能解百毒。 为了皇后的病,我想发兵南国,去抢回来。 你有什么看法没?” 吴独修长叹一口气道,“小人愿意前去南国,取蛇胆。但需在河阳县的事情结束后,再去。” “如此甚好。” 第76章 给赢煜皇帝两把左轮防护身 赢煜皇帝听到这个回答,似乎心情大好,拉着吴独修去了皇后的寝宫。 整个行宫分五部分。 太和宫位于正北,主要用来议事。 东西之所,一处用于陈放琉璃、瓷器、红衣大炮之物。另一处则是官吏行政和御林军休息之处。 南面西侧则为皇后行宫,东侧有一座大坝和宫内湖。 整体布局极其简单。 从外看去,只是一座稍微大一点儿的庄园而已。 再往南就是铁山。 至于临近西侧,距离行宫只有百米左右距离的地方,就是吴独修的‘吴府’了。 赢煜皇帝刚踏进西侧行宫,便傻眼了。 整个房间的装饰十分别致。 到处都是琉璃制品。 不仅桌椅、杯子、脸盆,就连门窗也是。 如此奢华? 现在他终于明白了李典说的‘残次品’的意思了。 相比于房间内的琉璃制品,外面那些真的是不入眼了啊! “恭迎陛下!” “快起来。” 赢煜皇帝说着,看向皇后身后的一女子,笑道,“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也已经长大了。上次闯我大军,可真是让朕长见识了啊!” “都是皇上宽宏大量,小女子才不至于死在乱军从中。” 吴独修连忙开口道,“陛下,我师妹与我自幼在山中长大,不识人间礼法,还请陛下恕罪。” “无妨。” 赢煜皇帝落座,皇后居侧坐下。 一旁的侍女端来茶水,给泡上了。 提着的茶壶也是琉璃制品,还能清晰的看清楚里面茶水的颜色。 喝着也十分提神。 “这茶似乎很别致啊!” “这是一只种植物的叶子,泡开后喝下,可以静心提神。”吴独修解释道。 树叶? 赢煜皇帝不喜。 皇帝怎么能吃树叶呢? 这不是与难民一样了吗? 随即放下了杯子,心里有些不悦,但却没有表现出来。 皇后一直在旁不说话,静静地观看着吴独修,心情十分复杂。 激动和开心则占的更多一些。 旁边的洛不教之女,看着还未长开,自然无法作为儿媳妇了。 不过。 她的琴疗之法,却是很有效果。 还有刚刚吃下的一种特殊的药,身体明显的感觉好转了。 很是神奇。 吴独修见皇后一直在看自己,便想起了礼物来,说道,“陛下,皇后,我还有礼物要献上。” “哦?”皇后突然神回,有些意外。 赢煜皇帝也是有些意外。 行宫、琉璃、红衣大炮等,还不算是礼物? 却见一侍卫带着两个盒子走了进来。 放在了桌子上。 吴独修打开其中一个盒子,里面是一幅画,“此画是我偶然所得,献于皇后娘娘。” 打开画。 里面画着的正是赵姬三年前的模样。 似乎是在长安城楼上送行赢煜皇帝时的模样。 一身凤光霞帔,在烈日之下,显得极其耀眼。 在画中。 赵姬就像天上的仙女一样,美的不可方物。 “费心了,我很喜欢,只是这落款,怎么是你?”赵姬开口道。 “啊?” 吴独修检查了一番,画的落款,果然是自己。 画工却是没有变。 一想到苏墨来过书房,顿时明白了。 被掉包了。 当即请罪道,“这画被人掉了包,此画也非我的画作。” “既然非你的画,那本宫就不收了,待天气转晴时,你来为本宫画一幅吧!” “是。” 将画收起,重新放到了盒子里。 打开另外一个盒子。 里面是两把左轮手枪。 没错。 就是手枪。 还是洛小粒亲手制作的,至于量产,还得一些时日。 这两把的外壳特意镶嵌了银子和玻璃珠,看起来十分美观。 子弹各准备十八发。 因为子弹的制作十分不容易,就只打磨一项,一天就得花费一个小姐姐。 其实。 吴独修准备不是手枪,而是一幅舆图,和一个奏折。 现在却变成了这个样子。 都是师妹搞的鬼。 见吴独修疑惑的看向自己,洛小粒有些愧疚地扭过了头。 “这是何物?”赢煜皇帝不解道。 “枪。” 枪? 赢煜皇帝有些想笑,“第一次见没有枪头的枪,还只有一只手这么大。” 吴独修拿起一支,对着门口的墙壁,直接开了一枪。 砰~ 一声巨响之后。 手枪产生的后坐力,让这发子弹偏上了很多。 就连吴独修都有些意外。 原来手枪的后坐力如此之大啊! 枪声响起的刹那,数道人影直接冲了进来,速度之快连洛小粒都是一惊。 眨眼睛。 这些人就护在了赢煜皇帝和皇后赵姬的面前。 还有两把刀直指吴独修和洛小粒。 “找死。” 洛小粒直接出手,一脚一个,将自己面前和吴独修面前的人给踢飞了出去。 并护在了吴独修的面前。 那两名侍卫飞出门外之后。 直接翻身而起,就冲了过来,还未到跟前,就被赢煜皇帝给喝退了。 “都下去吧!无事。” “是。” 这些人都是护卫赢煜皇帝的亲卫,身手十分了得。 能受到洛小粒一脚,还能冲上来。 可见,他们也不是一般人。 吴独修将手枪放到了盒子里,并递给赢煜皇帝道,“这两件武器,是给陛下和皇后娘娘用来防身的。” 防身的武器? 赢煜皇帝看了一眼墙上出现的坑洞,心里有些微微吃惊。 这伤害...... 比之弓弩还要强啊! 而且。 还如此小巧精美。 一时就喜欢上了,入手之后,也试着开了一枪。 远处桌子上的花瓶应声而碎。 很是强大的武器。 赢煜皇帝顿时思绪万千。 今日才到河阳县半日,便已经见到了如此之多的神奇之物。 每一件都可以让大乾的国力再上一层。 人工石。 不仅可以大大节省建造城墙的人力和物力,还能让天下之人都有房屋可住。 实在是利国利民之神石。 琉璃。 原本只能通过一些邻国,来进贡。 现在自己就能制造了。 只要远销,就能让大乾的国库充盈起来。 又是一立国之物。 红衣大炮。 此物只要运用得当,则攻城拔寨,将变得易如反掌了。 就是拿来震慑诸国,也将是一件利器。 还有手中这防身武器。 小巧别致。 便于携带。 刚刚的威力他也见识到了,一击便可取人性命。 若是用在战场之上。 每人都配备一把。 那样的军队,将会是怎样无敌的存在? 内心狂喜的赢煜皇帝开口道,“此物可否大量生产?” 吴独修直接摇了摇头。 他是了解师妹的,既然能拿出来,就一定有应对的后手。 可是。 现在却不是大规模用的时候。 一旦普及。 人类之间的战争,将会变得没有任何秩序可言。 “此物,只造出了这两件,用完便没有了。” 赢煜皇帝盯着吴独修看了好一会儿,直接将手枪收起,笑道,“真是可惜了啊!已经不早了,该用膳了,想来臣工们都已经等久了!” “是。” ........ 夜间的宴会。 赢煜皇帝一人出场了。 皇后赵姬因为身体的原因,留在了西宫之中,与洛小粒在阁楼上吃饭。 而躲在吴府的弦灵公主,则急的想跳脚。 翠儿只能默默的陪在一旁。 不敢应话。 沉月和李月娥两人,一人一本书,很是安静的看着。 整个吴府就她们四人了。 沉月突然抬起头,看了一下天色,合上琴谱,开口道,“时辰快到了,我们去阁楼顶看盛况吧!” “盛况?什么盛况?”弦灵公主疑惑道。 沉月想了一下,说道,“就是将星星撒满整个天空的盛景。” 星星? 撒满星空? 三女都抬起头,看向窗外的夜空,一时间还真不知那是什么盛况。 直觉告诉她们,只是灯笼或者纸鸢之类的东西。 并不会有其它的东西能飞上天了。 虽是如此。 也总比呆在这房间里闷着好啊! 四人带了果子和吃食,朝着阁楼顶走去。 阁楼的最上层,经过改造,有一个小平台可以打开,通往上边。 正好可以过人。 楼顶也有供给躺卧的地方。 似乎就是为了这一刻。 躺在早就准备好的毯子上,抬头便是天空。 有细风在吹着,十分凉爽。 吴府之中有专门的御林军守护她们,见她们上楼顶,立刻喝道,“大胆,陛下在此地,谁人敢登高?” 众御林军见之,直接拉开长弓,要射下四人。 弦灵公主见状,直接起身,指着下方骂道,“大胆,本公主在此,你等也敢对我对刀兵?” 弦灵公主? 那领头的直接示意众人停下,高声问道,“有何凭证?” “翠儿。” 翠儿立即从怀里取出一面玉牌,递给了弦灵公主,弦灵公主直接将其扔了下去。 眼见一物飞来。 领头之人直接纵身跳起,接下了。 仅是一眼,直接吓的跪在了地上。 “末将拜见公主。” 哗啦啦~ 御林军跪下了一地。 弦灵公主懒得理她们,直接躺下,继续仰望星空。 沉月和李月娥对弦灵的公主身份,表现的十分震惊。 没想到。 与她们抢食、抢衣服的人,居然是公主? 太匪夷所思了。 不过一想也就明了了。 府上的女子,哪一个不是奇奇怪怪的? 比如。 洛小粒,表面大大咧咧的,实则是一个极其强横的暴力女。 沉月,除了国色天香之外,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甚至连雕刻之法,也有所涉猎,很是少有的一个女子。 其次。 还有一个蓝凤。 那一手的易容术和偷摸拐骗的招式,真是没得说。 毕竟。 国舅爷家的金库就是她撬开的。 三人只是短暂的吃惊之后,就又躺平了,听着皇帝行宫之中的丝竹之乐,开始聊小说的内容。 弦灵公主也看了一两本,自然有话题。 至于不识字的翠儿。 只有听的份儿了。 正在她们谈论的热闹之时,刚刚那领头之人,带着玉牌去了行宫之中。 此时。 赢煜皇帝正在与众大臣们吃酒。 还有江南有名望的大家,也都被邀请而来,整个宴会都是作诗,和盛赞皇帝的。 吴独修则与李世茂坐在一边。 在他们的身后,李典也被恩旨,前来参加。 那领头之人,将玉牌递给门口的龙权之后,耳语两句之后,就离开了。 龙权径直走了进来。 将玉牌递给了赢煜皇帝。 “陛下,弦灵公主目前正在吴府。” “叫她过来。” “是。” 赢煜皇帝脸色铁青。 这个女儿最是淘气,居然一个人从都城到此地,少说也得走上几个月。 她是怎么过来的? 想到这里,原本盛怒的帝心,也逐渐被担忧所占据。 心道,“应该是吃了不少苦吧!” 不由得,他看向了吴独修,自己的大儿子。 开口道,“国舅爷,这小子什么时候把弦灵公主弄到了府上的?” 赵斌闻言一愣,“什么公主?” “吃你的吧!” “谢陛下!” “........” 赢煜皇帝气的牙痒痒,这个赵斌,居然也有参与。 那想来。 小丫头应该也就没有受什么苦了。 正在思虑间,人已经缓步走了进来。 众大臣见来了一个绝美的女子,顿时都心里一阵低估。 是哪位大人进献的? 一众都将目光看向了赵斌。 除了国舅爷外,应该没有被人了。 “弦灵拜见父皇。” 公主? 大臣们顿时一阵错愕。 赢煜皇帝左看看右看看,人似乎还吃胖了,便故作生气地道,“胡闹。” “父皇恕罪。” “去找你母后领罚去吧!” “弦灵遵旨。” 刚走了两步的弦灵公主停住了脚步,又道,“父皇,儿臣可以看完盛景再去吗?” “盛景?什么盛景?” “儿臣也不知道,是大皇.......吴大人说的。” 我? 吴独修一愣。 他什么时候说过有盛景了? 完全就没有的事儿啊! 不由好奇地问道,“公主殿下,您是从何处听来的?” “沉月姐姐说的。” “那沉月是听谁说的?” “小;粒姐姐说的。” “哦,明白了。” 吴独修转身对着赢煜皇帝道,“陛下,却有盛景,乃是臣的另一件礼物。” 另一礼物? 赢煜皇帝微微有些坐不住了。 今日的礼物收的手有点儿抖,到现在,还在因为兴奋而不停地敲桌子呢! “好,朕也想看看吴爱卿给朕准备的盛景。”赢煜皇帝开口道。 弦灵兴奋地说道,“快点儿,我们都等不及了。” 吴独修无奈说道,“请陛下出去一观,并请我师妹去放。” “准。” 第77章 真正的盛乾之景 吴独修边往外走,边沉思。 师妹不会无缘无故的弄这些东西。 说到底。 都是想向赢煜皇帝证明,她的师兄才配得上这大乾的皇位。 抬头看向天空。 群星璀璨,一轮明月被拱卫在中间,景色已然不错。 没有被污染过的天空,怎么看都能使人的心情变好。 想到一个地方,那就是后山。 只有那里才能背着皇帝的御林军,放置烟花。 赢煜皇帝来到庭院之中,却看到天上什么都没有,一阵疑惑道。 让人通知了洛小粒。 那边的回复却是,“很快就好。” 众大臣都抬着头东看看西看看。 只有赵斌很是淡定。 他早就猜出了那东西是什么了。 因为他在过年之时,看过。 很是壮丽。 为此,他还向吴独修讨要过,却被拒绝了。 理由是,那东西太难做了。 而且。 存放不规矩的话,还会发生爆炸,轻者断胳膊断腿,重则楼阁都会被夷为平地。 甚是可怕。 他怕伤到皇上,自然不敢自己搞一个。 “你真的放那危险的东西是吗?”赵斌问道。 “不是我,是我师妹。” “这个可是邀功的买卖啊!你不稀罕,可以让给我,得了赏赐咱俩分啊!” “真不是我。” 赵斌见状,直接转过了头,看到程倒时也是一副了然的表情。 心里有些烦闷。 好在其他人还都很懵逼,心里也就平衡了。 见星空景色也怡人,赢煜皇帝让人将桌椅搬了出来,酒菜各上一轮新。 又命艺女献舞。 气氛就又上来了。 皇帝不开口提盛景之事,他们也自然不敢多说话。 离皇帝最近的李世茂,被皇帝问及盛景之事。 李世茂想了一下,说道,“年节时期,臣听闻吴府放了遮蔽天空的巨大火花,照亮了大半个河阳县。很多百姓都跪地祈祷许久,以为是神迹。” “阿茂可曾亲眼见过?” “臣也只是听闻,当日未在河阳县,未见其盛况。” 赢煜皇帝沉思一番,心里有了底。 先前就有人禀告过两次,只认为是人为杜撰的,没想成成想,却可能是真的。 心里有了一丝小小的期待。 这个孩子,给他的惊喜,太多了。 再看向与国舅爷坐在一起的吴独修时,他的心里莫名会有些恐惧。 但也只是一瞬间的感觉而已。 宴会继续着。 西宫之中。 皇后赵姬已经登上了高阁,面向南山而坐。 旁边站着一个侍女。 还有洛小粒和刚刚被叫过来的弦灵公主。 对于这个最小的女儿。 她心疼的紧,自然有暗中让人跟随着,不过,还是很担忧。 “母后,我知道错了,我就是想见一见大皇兄而已。” 嗯? 一听到‘大皇兄’三个字时,赵姬的面色突然变的肃然了。 一股无形的威压,自她那绝美的双目之中散发了出来。 让本来还有些玩乐心思的弦灵公主,顿时紧张了起来。 洛小粒却丝毫无惧。 径直走到弦灵公主的面前,拉起她说道,“你没有错,错的人也不是你,天地自有公道,一切自会明了。” 弦灵还是胆怯,不敢应声。 赵姬却是听出了弦外之音,冷声道,“你这是在替本宫教育女儿?” 洛小粒直接走到弦灵的身前,张开双臂,道,“我师兄要我保护好她,在我的面前,谁也都不能欺负她。” “你倒是很听你师兄的话啊!” “那是自然。”洛小粒突然扭捏了起来。 似乎。 这是一件很让人羞愤的事情一样。 赵姬低头淡笑一声,道,“你就那么肯定,你不会和你的师兄刀剑相向?” “不会。” 洛小粒抬起头,很肯定的又道,“师兄活不了多久了,大概还能撑到今年的年节,就算我想杀他,也没有机会了。” “什么?” 一瞬间。 想起白天那神医的话来。 本以为只是玩笑话而已,现在想来,应该是真的。 不该杀的。 最起码,不能杀那么早。 对于这个孩子,她觉得甚是亏欠。 本来想在江南之地,为他找一大家的女子,却是不需要找了。 没有必要了。 像自己一样。 也都将在年前入黄土。 幸运的是,母子二人可以在人生的最后一段时间,见上一面。 甚至是一起死去。 心疼的赵姬,眼角微微颤动,很多思绪都在脑海之中路过。 在寻找一切可能的神迹。 突然。 她看向了洛小粒道,“也许,还有救,只是,需要你跑一趟。” “有续命的方法?” 洛小粒震惊了。 她可是熟读医书的,世间根本就没有能治疗师兄病的奇药。 唯一的神药,也被师兄给吃了。 依旧没能治好。 若是真有良方,那她是一定要去看一看的。 赵姬抬起头,眼前似乎出现了一道虚影,缓缓道,“你去南国吧!如果你能回来,还不杀你的师兄,那就你救他。” 南国? 又是南国。 苏墨说过南国有蛊虫,可以治疗师兄的病。 她本来就是要找时间偷摸跑去的。 现在师兄的母亲,大乾的皇后,也如此说? 难道南国真的有治病的方法? 一时间。 洛小粒肯定了要去南国的想法。 这是目前唯一的方法了。 就是龙潭虎穴,她也要闯一闯。 “去就去了,说的那么邪乎。” 赵姬笑而不语。 她自己身上也有病,也可以以那个方法医治,但她却不想去取。 她若去了。 则南国必定要被灭国。 这是她不想看到的。 正说话间,龙权走了进来,“拜见皇后。” “龙将军,你不在宴席上吃酒,为何来我后宫之地?” 龙权抬起双手道,“陛下遣末将前来,是为了询问盛景之事。” 赵姬看向洛小粒,示意她来解释。 洛小粒走到阁楼的窗口,右臂抬起,又成刀劈落下。 动作很是奇怪。 赵姬和龙权不解。 刚要询问之时,一点火光自后山亮了起来,直指天空而上。 嗯? 龙权下意识将皇后护住。 可下一刻。 他的瞳孔却是睁大了起来。 那火光如同打铁一样,随着一声响动,霎时火星四散而开,布满了天空。 这光景,连赵姬都微微张大了嘴。 生平仅见。 太美了。 弦灵公主见到此景,嘴角不断小声喃喃自语道,“盛景,果然是盛景。” 除了她们之外。 正在宴席上的赢煜皇帝和众官僚士绅们,也被惊到了。 纷纷朝着天空看去。 刹那间的美景,让他们难以用词汇去形容。 太震撼了。 赢煜皇帝微微侧目。 如此震撼人心的东西,整个河阳县的人都应该能看的到吧! 百姓愚钝,肯定会以为神迹。 到时。 吴府就是圣地,他这个皇帝的天授神权就变得十分可笑了。 此刻。 他心底的恐慌感越来越重了。 也想到了洛不教被先皇杀死之事了。 他们的某些举动,都在颠覆皇权,太令人害怕了。 正在他想要询问吴独修关于此物的事情时。 天空再次绽放了一枚。 再看。 还是那么美。 竟让他一时间,不急着去询问了。 如此美景,当先观之。 赵斌见到第二发而已,心里暗喜道,“还有第三枚呢!无知,真的很可怕啊!” 随即。 又出现了第三发。 看着震惊的众人,他的心里有了一丝开心。 可这开心却没有持续很长时间。 此时。 在他的眼中,出现了数颗。 一起绽放。 嗯? 一发发烟花冲天而起,绽放出最美的昙花,却是让吴独修想到了自己的家。 那个无法穿回去的前世。 心中有所感触,自然就行喝两杯,却发现手中的杯子里放着的是水。 不由一饮而尽。 心里却为师妹的苦心,而暗暗心疼。 “师兄无为,你做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到头来,不过是一场空而已。” 他的话,却是被早就站在身后的赢煜皇帝,给听到了。 本来想询问的。 再次语歇。 宴会之上。 众人都在狂歌狂舞,天上的美景更是让他们一时之间得意忘了形。 纷纷扭动着身体。 在自嗨。 吴独修突然转头道,“陛下,您不该南巡啊!” “你小子。” 赢煜皇帝笑而不答。 吴独修又说道,“百姓尤有被饿死的,你只为了来见我一面吗?我不值得那么多人为我而死。” “你母后活不了多久了,是她想见你。” “这不是理由,南国既然有医治的办法,你不可能不会去取。” 哎? 被看透心思的赢煜皇帝,自喝了一杯。 转而看向天空说道,“这花真漂亮。” “昙花一现罢了。” “昙花是什么花?” “一种开放时间很短的花。” “你是在说你母后?”赢煜皇帝郑重道。 吴独修摇了摇头。 指着自己道,“母后的病,我师妹已经配制出来了解药。应该已经无碍了。” 嗯? “我可能真的要死了。”吴独修突然有了一丝悲意。 也就是赢煜皇帝的面前,他才展露了出来。 他软弱的一面。 毕竟。 他是真的十月怀胎生出来的,体内没有一丝的杂血。 骨肉相连的。 赢煜皇帝的手颤动了一下,又淡然道,“我说了,南国有方法可以医。” “我师父曾经在一本书里写过南国,用词极其认真。那里一定有我师父的故人吧!” “朕不知。” “你也不需要掩饰,你想借师妹的手,兵不血刃的统一南国,是吗?” “你身体内流淌着朕的血液,还是嫡子,这天下本来就是你的,你何故如此逆反?”赢煜皇帝皱眉道。 “连活着都很难了,坐上了,又有何意义?”吴独修叹道。 赢煜皇帝突然不想聊这个话题了,指着天上的烟花道,“此物,给朕吧!” “问李典要配方就行了,那东西与红衣大炮一样危险,小心一点儿。” “朕做事,还需要你教?” “对了,还有一事,我想提醒你。” “何事?” “素王似乎要反了,你该召回你的御林军护驾了。” “朕自有勤王的军队,根本用不到御林军。” 用不到? 吴独修心里一阵抽搐。 他怎么这么自信呢? 素王在江南之地经营多年,在暗中养了不知多少的军马。 一旦开战。 再多十倍的御林军,都无法对抗吧! 上次去杭州时,他就与李世茂聊过关于江南的事情。 整个江南。 除了杭州还有一点儿自由外。 其余州府,都已经实行了实名制,为的就是要排查探子。 说明。 素王早就在暗中动手脚了。 各府不赈灾,用的也是皇命,意图也很明显,让难民对皇帝不满,从而为造反增加人力。 赢煜皇帝似乎早就猜到了这一切,才让御林军去看守他们的。 想到这里。 吴独修有一个疑问,道,“陛下南巡,太子殿下不随驾吗?” 赢煜皇帝猜到了吴独修的意思。 毕竟。 这孩子像自己,十分聪明。 便说道,“监国呢!你想扳倒他,只靠江南一案,可是不行。” “呼!” 吴独修深呼了一口气道,“都在为太子善后,目的就是要让素王反,这是为了什么?” “你想不到吗?” “有一点点的眉目。” “说来听听。”赢煜皇帝放下酒杯道。 “跟大梁有关?” “是这个意思,可你为什么会直接猜到呢?” 吴独修闻言气的胸膛抖动了一下,“周先生去了素王那里,除了大梁之事外,他是不会亲身涉险的。” “周先生,何人?” “大梁的天舟。” 什么? 赢煜皇帝吃惊的看向吴独修,顿时激动道,“把此人让给我,我将江南之地,赐予你如何?” “你手中谋士千千万,何须一艘老舟?” “你不懂,那人确实谋不在绝顶,却是一位十分会观看大势的人。是一个真正可以定鼎天下的人。” 定鼎天下? 你都已经是皇帝,还定鼎? 吴独修一时间,竟无言以对。 “是给太子啊!以后的你,肯定是逆子,不给他找几个帮手,怎么能成?靠铁家的两位兄弟?可笑。”赢煜皇帝不忿道。 吴独修并没有回答。 这种话题,远远没有连绵不绝的烟花好看一些。 赢煜皇帝却没有想放过他,说道,“你认为的大乾,是什么样的?” “天下大同,人人平等,无皇无帝,而大乾依旧还在。 人人吃饱穿暖,读书习字,凭借真才实学掌握自由。 还有万邦来朝,周天之内,人人敬仰大乾,而非惧怕。 这才是真正的盛乾之景。”吴独修开口道。 “狗屁的盛乾之景” “.......” 第78章 只是不适合这个时代 烟花还在放,两人的谈话还在继续。 吴独修自知是自己说错话了,便开口说道,“只是不适合这个时代。” 作为封建一家体系的王朝来说,这种思想是致命的。 新思想、大同之世,会削弱王权。 与帝王们所学的愚民之术相左。 若是不出现真正的颠覆性的大变革,王朝这种统治体系,是根本无法根除的。 穿越之前的世界。 那个新时代,也是从旧时代的废墟之上建立起来的。 因为旧的封建统治,对于世界这个大舞台来说,很不适应。 由民族大意识里的某种发展和革新的因子慢慢滋生了。 继而。 旧的统治阶级开始腐败,使得世界之敌入侵,导致延续了数千年的封建体系彻底被新事物所代替。 从那些来自世界的侵略者们的身上,学习了一种适应时代的东西。 逐渐融入到了民族的心里。 成了一个新的体系,就是‘大同主义’,天下大同,万万人平等之相。 这才是时代应该有的大觉悟和大智慧。 大乾还处在封建王朝,列国相争的时代,且十分强悍。 想被彻底颠覆是不可能的。 只能,在这个无法更改的基础之上,建立一种新的体系。 新体系的形成,需要顺应民意。 还要不影响旧的统治阶级。 如此。 才能让这个新体系活下来。 所以,吴独修才说,只是不适用这个时代而已。 赢煜皇帝是何等人? 他也知道那样的一个时代是什么样子的。 作为真正的帝王,他深知想要变革是多么困难的一件事。 需要徐徐图之。 也许。 这种改变,千百年之间,都不会实现。 于是。 就当孩子酒后胡言乱语了,起身准备去休息了。 这满天的‘昙花’,他已经无心欣赏了。 还有很多奏折,需要他去批复,不能做乐忘公。 突然。 他有了一个想法,转头对着吴独修道,“跟朕来。” “是。” 东宫御书房。 这里是给皇帝处理各种政务的地方,大臣们有事也可以通过通传,进来议事。 吴独修亲自布置的。 里面收集了很多江南之地有心者捐赠的书籍,上面都有提名。 自然捐赠者,十分的多。 其中。 有一个书架是吴独修自己的创作。 本来都是给师妹洛小粒看的。 师妹却只看自己感兴趣的,那些不感兴趣都闲置了。 让吴独修意外的是。 这里倒是来了一个全活儿。 赢煜皇帝也是第一次来,对里面满是纸质书籍,感到很是吃惊。 翻看之后。 更是对里面几乎一致的文字,感到惊叹。 “这是何人抄录?居然有如此大量之作?” 整个御书房内,少说也有上千本书,一人抄录,在不出错的情况,需要抄多久? 半生? 这如何不让赢煜皇帝震惊。 并且,还觉得此人可用啊! 不说文学如何,就是这份恒心和毅力,都值得他去招揽一番。 “这是印刷的,不是人为书写的。” “印刷?” 赢煜皇帝不解地看向吴独修,心里再次有些吃惊,“又是新东西?” 吴独修领着赢煜皇帝,来到了吴府,让人亲自给他示范了活字印刷术的魅力。 “神器啊!可惜。” “可惜,您的大乾无法万民使用,一旦普及,则天下将人人读书,家天下将难以自持。” “你的眼光很深邃啊!” 不得不说,越是与这个儿子聊天,赢煜皇帝对他的喜欢就更多一分。 若不是他身有重疾。 他都有心让大皇子实至名归了。 想到这里。 他更有去南国的心思了。 蛇胆。 他一定要得到,哪怕只为救一人而屠戮一国,也在所不惜。 因为值得。 两人继续在这几间简陋的作坊里转悠着。 当赢煜皇帝看到一间作坊里,堆满了纸张后,顿时心里一紧。 “你为何私藏如此巨量之纸?” 私藏? 哦! 吴独修想到了一事,在这个时代。 纸是只供皇帝和大臣们使用的。 就连奏折用的纸张,都是需要皇宫批复,按量供给的。 一旦发现少了之后。 就会兴师问罪。 就更别说私藏纸张了。 平时的人传递书信,大都还是布匹,传完之后,清洗后再使用。 不影响穿着,还不会丢失。 十分方便。 纸使用起来,不仅只能使用一次,还很可能罪累己身,何故用之呢? 听到赢煜皇帝发问,吴独修只能将造纸术也告诉给了皇帝。 相比于使用化学漂白工序。 纸张的色度要好很多。 而且纸张的质量也十分的好。 为此。 赵斌数次亲自来偷了很多厕纸,回去自己用,并且每隔几天,赵云也会来顺一次。 美其名曰:练习书法。 不过,都是借口而已。 等二人再次回到御书房时,烟花已经停了。 整个河阳县的百姓,都还没有回过神,静静地跪在地上,对着行宫的方向,不断跪拜。 连皇后都感觉整个人的心情都愉悦了不少。 很久很久才回过神来。 “小粒,此物是你之作?真是神奇啊!”赵姬惊叹道。 “不是,是师兄小时候哄我时做的。” “哦?” 又是儿子的想法? 赵姬心底顿时生出了爱屋及乌的想法,对着洛小粒道,“今日你和灵儿一起,住在西宫吧!” “谢皇后娘娘好意,我还有事儿要做,不能在这里过夜。” “已过子时,你还有何事?” “为师兄熬药。” 嗯....... 原来如此。 “那就快快去吧!有什么需要的药材,若是寻找不见,尽管来说,本宫让人去代寻。” “不用了。” 洛小粒罕见的行了一礼,直接翻身跳了下来,稳稳的落在了地上。 六米多高的地方。 普通人怎么也得缓冲一下。 她却没有丝毫的不适感。 跟吃饭一样随意。 几个蹦跳与翻滚,洛小粒就翻墙回到了吴府。 一个人静静的坐在吴独修平日写东西的地方,神情落寞的发着呆。 从小到大。 她身上就有使用不完的力气,似乎山石都可搬动,可依旧被师兄当做保护的对象。 经常会做一些好看的,好玩的出来给她。 并努力让她开心。 深山虽深,对于自己来说,却是最快乐的。 若不是因为师兄有病在身,也许,一辈子也不会出山吧! 想到这里。 洛小粒眼角流下了泪水,喃喃自语道,“师兄真的要死了。” 这话自然是说给房梁上的那位听的。 蓝凤轻轻一叹道,“连你也没有办法吗?” “我不知道,我已经做了很多了,可是还是不够。” “南国之行呢?” “那种方法太过于危险了,很可能会将师兄变成活死人,根本不可取。” 蓝凤低头沉思了一番说道,“王图霸业齐聚江南,你可知是为何?” “还能为何?不过是我爹当年与他们的约定罢了!若是我爹回来,则江南一聚,共襄盛举罢了。” 洛小粒说着举起拳头,道,“本来都是为师兄谋划的,结果师兄病情突然加重,就成就他人吧!” “听说。图先生和业半仙一个在西南之地隐居,一个在南国秘密行事,你觉得是巧合吗?” 蓝凤的话,突然点醒了洛小粒。 凭借她的聪明才智。 直接就想通了一些东西,不过,她还要去向师兄询问一下。 这个世界上。 能真正了解她与父亲洛不教的人,只有师兄了。 洛小粒直接起身,朝着门外走去。 还不忘去将巨鼎给带着。 蓝凤见事情已经完成,躺下说道,“就为了认个亲,有必要做到这个份上吗?连我都瞒着?” 一道隐于暗处的身影,缓缓开口道,“这个世上已经没有能难的住他们二人的事情了。” “人都快死了。” “都是他们二人演的双簧而已。” “.......” 那人起身就要离开,却被蓝凤拦住了去路,“可,我觉得他们不像是演的啊!” “又被人下毒了呗!” “什么毒能让小粒束手无策?” “用毒最诡异的地方,莫过于南国了。” 蓝凤顿时了然了,笑道,“原来是国舅爷啊!” “你还不算笨,那赵晏早就被人给收买了,故而做下了这个局,目的就是要毒死那小子,让南国真正的圣女彻底无路可退,只能回到南国去。” “原来如此。” 蓝凤还想问时,发现人已经悄然不见了踪迹。 看着那屋里发黑的一角,心里打了一个冷颤。 “我刚刚在拦一个什么样的怪物?” ....... 御书房内。 赢煜皇帝与吴独修分坐两边。 一人两摞高达半米的奏折,正在批复。 当然。 吴独修是被迫的。 也没有拒绝的权利,只能跟着批复。 门口值夜的太监突然走了进来,“陛下,有一女子,举鼎而来,说是为吴公子送药的,侍卫们都不敢拦。” “让她把药送进来,鼎就留在外面吧!” 太监走出去没多久。 洛小粒就端着金碗走了进来,一副师兄该吃药了的模样。 让吴独修心里一颤。 想来药又加毒了。 一口喝下去之后,嗓子火辣辣的,连腹腔都跟发热发烫了起来。 持续了将近一刻钟,才退去。 “师兄,感觉如何?”洛小粒急切的询问道。 “已经好多了,这药力很不错。”吴独修撒谎道。 毕竟。 他的情况,他能不清楚吗? 根本就不是药所能医的。 只有修仙了。 想到这里,他看了一眼一直都在埋头批奏折的赢煜皇帝。 只好示意师妹先回去吧! 等洛小粒离开之后。 赢煜皇帝示意身旁的太监将一小摞奏折给吴独修看,“这里可都是关于改革的事情,你看看,说说你的想法。” 吴独修打开第一份奏折。 乃是内务府的。 上边提议用纸笔代替银子,作为一般等价物来在大乾通用。 吴独修直接开口道,“陛下,这纸币是应该发行,而且也有必要发行。” “嗯,朕也是这么想,以纸币代替金银。” 赢煜皇帝放下手中的奏折,继续道,“纸币控制在朕的手中,可以在国家财政紧缺之时,为朕解忧。” “确实是如此。” “你似乎有不同意见?” 吴独修摇了摇头道,“纸币不可乱发行,也不可因陛下您的需求来发行,而是应该根据国家的需要而固定发行。 多了则亏民,少了则国需。 还有一点,如今大乾外敌环伺,内也有很多勾连势力,不是纸币发行的时候。” “那就以后再议。” 赢煜皇帝点了点头,并接过这份奏折,批注之后,放在了一旁。 见吴独修拿起了第二份奏折,只看了两眼,直接扔了。 分封藩王,他不同意? “朕的子嗣如此之多,不分出去,如何图存?”赢煜皇帝开口道。 吴独修抬起头,正色道,“善地者,定然以地称王,而不服管束,像素王一样。封王就不见得好。” “那皇子们成年之后,该如何处置?” “与士无异,凭借文采武艺取士,依旧领朝堂的皇室俸禄,在皇家持重之礼不废的同时,也不肥他们,则可兼顾。” 赢煜皇帝心中还是有些不悦。 吴独修自己不要天下。 还不许自己的兄弟们也享受皇恩? 平白将自己的天下,分给世人享受吗? “作为皇家,不封王,世人如何评说?” 吴独修正色道,“陛下也知,皇权嫡掌,也就形成了一种,不问才学,只问出身的乱象。 后代嫡系子孙,不一定都是贤明的。 故而。 天下神器当有能者居之,而封王之前,不能去掉嫡系乱象,则王终会取代皇,而坐拥皇器。” 良谋! 若吴独修不是有大皇子的身份,他能直接将其提到丞相之位上。 若不是身上有病疾,他能将其直接立为太子。 只是。 一切都是因果所致,不可明言说啊! 赢煜皇帝见天色已经不早,就说道,“你的思想固然超前,只是,也正如你所说的那样,只是不适合这个时代。 古往今来,只有皇室子孙才会护卫皇室。 也只有天下人看到了皇室子孙的尊贵,才会对王权更加敬重。 你之言,尚需时间。” “是。”吴独修应道。 关于这一点儿。 吴独修自己也承认。 自己的阅历还太浅,不足以一目看清山川的脉络。 历史书上学到的东西,从来都他人的见解。 只有真正的深处在大世之中。 才能明白,皇权的强大与可怕。 “退下吧!” “是。” 第79章 图先生的决策 翌日。 河阳县方圆几十里的人,都朝着这边而来,边行边拜。 昨夜的盛况,非神迹无以解释。 赢煜皇帝特下诏,不得阻拦百姓,但只可止于行宫五里外。 龙权奉诏前往。 途中遇到了国舅爷赵斌,便一同而行。 “龙将军年少有为啊!”赵斌客气道。 “国舅爷说笑了,末将只是一军中小将而已。” “大乾的基石龙家,哪里小了?” 对于国舅爷之话,龙行只当是外话。 父亲龙檀一再教导他们。 龙家在大乾的百万大军之中,或有些威名。 但军中大将早已过万。 其中。 根本不缺上将军之良才,他们之流,也只是受皇帝倚重而已。 就连三阁老之中的李勋李阁老,家中出现的武将,祖上任意一个拿出来,都是可以震慑一方的存在。 而文武兼修的李阁老,更是国之重器。 龙家。 在大乾并不算什么,当虚心谦恭,做分内之事为要。 赵斌的话,并未让龙权觉得很受用,因为这些话他听的太多了。 “军中悍将,何止千万?我龙家只是沧海一粟而已。” 沧海一粟? 若是这话搁在其他将军的口中,他或许觉得确实是如此。 可是换在大乾龙家。 那就另当别论了。 别人不知内情,赵斌作为皇后的嫡弟,什么不了解? 龙家。 一个从大乾开朝之前,就跟着皇氏之侧,为其左右臂膀。 几百年过去了。 大乾皇室更迭无数,唯有龙家一直犹存。 且世世代代都为大乾出一位甚至数位名将。 这种产量十分固定,且都是实打实的猛。 就拿当今的镇国之石龙檀老将军来说,大乾林将之中,谁人敢撄其锋芒? 岳家军从来都不是一支军队。 而是一个人。 每代固定的几人。 只要出了,便可以一挡千,罕猛无比。 家族之人,也只与皇家通婚,只为了巩固其护卫大乾之心,皇心可鉴。 “也许,却如龙将军所言,但,在大乾百姓的心中,龙家依旧是国之柱石。” 赵斌态度也很明确,事实也是如此,无可辩驳之事。 随后。 二人便分开而行。 龙权应诏抚民,赵斌则有急事去往河西之地。 半日之后。 河西的铁甲营中。 一人骑着枣红色的高头大马,急忙赶了过来,守卫的人见他的腰牌之后,皆是不敢阻拦。 那人来到营门前,翻身下马,冲进了大帐。 进帐门便跪在了地上,启禀将军,“徐州军马已备,只待将军令下,便可起事。” 端坐在中间的男子,手持一把扶摇,旁边有两风姿不错的女子,在给他按摩、投食。 见来人是素王府的人,转头看向右手边的和尚道,“大师,你怎么看?” 苏元挥手示意那人可以离开了。 这才起身,走到大帐中间,跪在了地上,说道,“小僧说了,需要静待时机,但已过约定时间,小僧甘愿接受图先生的惩罚。” “受罚?” 邬思道起身,让侍女退去。 左手边的铁家二兄弟刚要起身,邬思道忙示意他们不用。 对于苏元的游说,对于邬思道来说,可有可无。 所有的局都已经布完了,只待实行就行了,只是,昨日夜间的那一场‘天空之花’,盛景太过,也太过浩瀚。 人间难寻,举世难觅。 陛下应该也会因花而变策,那计划就要相应的变一变了。 原本想借素王之手,整顿江南,再以太子和西南之军并进,一举端掉素王。 若是素王跑了。 那就让他去北边去,正好入大梁,为大梁注入一份变数。 一夜之间,似乎天地都变色了。 那原本制造的南国假意入侵西南之事,就要假戏真做了。 按照苏元的剧本走。 最后。 若是洛不教真的为大皇子留有后手,那就让他自己思考退敌之法。 如此一来。 救驾之功、平乱之能,就是陛下想雪藏都不可能了。 可惜了皇后为太子留下的河西势力,也不知最后能剩下多少。 想到这里。 邬思道笑着扶起了苏元,说道,“哎,做大事,就是要有耐心啊!约定之事,只要最后能成就行。大师不必如此。” “这.......” 苏元一时间有些语塞。 对于能观大事,猜度帝心的图先生,他自知对方已经有了对策。 “素王与我们合兵一处,事成之后,大皇子得死,江南之地归素王,而天下归太子,你们不会反悔吧!”邬思道确认道。 “绝对不会。”苏元朗声道。 素王想反之事,他心中自然清楚的很,是为了皇后。 合太子的兵力,就是要在大事成了之后,留下太子一命,给皇后一个台阶下。 现在。 万事具备,只待难民反了。 可御林军不撤退,他无法与里面的人呼应啊! 想到这里,苏元再次开口道,“图先生,御林军不撤,我等很难去联络里面的人啊!” “此事简单,修书一封到南国,给老业就行了。” “业半仙在南国?”苏元震惊道。 “你身为素王谋士,却不知天下才人居所,何以为主谋天下?” 苏元羞愧万分,他一个出家人,隐居寺庙,钻研佛法‘大空’,确实消息闭塞了。 “小僧只是应佛之旨意,前来襄助素王,对天下之事,只知一二。” “佛的旨意?” “佛法之事,浩瀚深邃,佛也无法无相,几年前的一个夜晚,小僧沉睡,于梦中见一大佛,手中托着徐州之地。梦醒之后,小僧将记忆之中的地形画了出来,却发现居然是徐州。”苏元解释道。 “当真是奇怪事啊!” 邬思道说着,从袖子之中取出一份奏折,递给了战神将军铁峰,“烦劳二位将军去南国一趟了。” 铁峰和铁贵二话没说,直接接了奏折,转身走了出去。 他们早就接到皇后的命令,要他们一定要听图先生的话,如此才可保住他们韩家不被卷入乱局之中。 二人也就是这么做的。 事事听之,且不多说一句废话。 “大事即将开启,为何要将二位将军派出去?”苏元不解道。 “送信之事,才是大事。” 对于此事,苏元又深思了一番,才明了。 感叹道,“让南国牵制住西南大军,借此时机素王进攻应天,则御林军必然撤退。倒是太子军借平难民的口号,群起响应。好计啊!” “大师,等御林军撤了之后,就要烦请大师在难民之中搅动风云了啊!” “此事早已布下,御林军只要撤退,他们就会反。” “如此甚好,那就接着奏乐,接着舞吧!” 正在舞女和乐师们走进来时,邬思道突然开口问苏元道,“仅凭一个梦,大师为何不觉的是灭徐州呢?” 苏元双手合十道,“我佛慈悲为怀,自然不希望出现杀劫,只寻度化之人。” “哦?” 邬思道闻言乐了。 这苏元有点意思,便又问道,“听大师此言,是要度化素王去修你的‘大空’佛法了?” 苏元一愣。 没成想被图先生给看出来了。 便露出了邪僧的诡笑道,“只有素王出兵造反,他才有机会孤身寡人一个,继而被小僧度化。 若是真成了帝王。 那离我佛可就远了啊!” “哈哈哈哈.......有趣。有趣。” 邬思道大笑之后,端起酒杯说道,“十几年了,很少遇到你这么有趣的人了,素王遇到你,真是三生有幸啊!哈哈哈哈......” “小僧乃真心辅助素王,成与不成,只有天知道。” 苏元再次双手合十,显得十分慈悲,身上的一身黑色僧袍,却让他看起来有些邪异。 歌舞开启,苏元的目光便毫不忌讳的迎了上去,完全没了佛性。 “来,大师,为你的真心,喝一杯,你应该可以吃肉喝酒吧!不会也是庙里的素和尚吧!” “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 “好一句‘佛祖心中留’,对了大师,我能见你心中的佛吗?” “佛只度有缘人。” “缘?” 邬思道不再想了。 他一人,来去天地间,何须什么佛法? 王图霸业四人之中,唯有他还是孤身一人,纵使是整日寻欢作乐,却连个子嗣都没有。 天地待他有些薄了。 有时候,他自己都觉得与佛很有缘。 可是他真的想要一个自己的‘根’啊! 想到这里,他的酒气就更重了。 迷糊之间,他似乎看到了苏元那一双有些狭长的邪眼,正在盯着他看。 他挥手道,“大和尚,不必看了,我若想去,便去了。” “小僧失礼了。” 正在此时。 大帐之外,来了一位不速之客,赵斌。 苏元见赵斌走进来,直接翻身从帐篷的一侧缝隙里窜了出去。 那缝隙只有两指宽,却还是挡不住他要走的身。 邬思道顿时来了精神,刚刚的酒气一扫而空,盯着条缝说道,“佛家秘密很多啊!连软骨头都能练出来,当真是厉害啊!” 沉思之间,赵斌走了进来。 “国舅爷不在应天府,何故跑来我这里呢?”邬思道不解道。 赵斌一屁股坐下道,“昨夜,陛下与大皇子夜谈了一宿,值夜的太监说,他们在聊国事。” “喝酒不?” “我喝什么酒?”赵斌气急道,“若是大皇子真的归来,太子就危险了啊!” “米酒啊!军中可没有落月酒楼的千金酒,国舅爷将就着喝吧!” 嗯? 这图先生怎么突然如此了? 赵斌心烦之间,将舞女和乐师都赶了出去,开口道,“邬先生,我来此的意思,你也明了,你为何丝毫不上心呢?这不是愧对皇后和太子的嘱托吗?” “嘘!” 邬思道示意赵斌停下。 随后。 差人询问了一番,得知苏元已经离营之后,才说道,“国舅爷是在担心什么?” “肯定是太子被废之事啊!” “大皇子也是您的亲外甥啊!国舅爷不一碗水端平,却要厚此薄彼呢?”邬思道不解道。 赵斌眉头一皱道,良久才缓缓说道,“大皇子太聪明了,若是他回归,我日后一定不会好过。” “我们的太子,也是除赢煜陛下外,少有的俊才啊!” “太子固然卓越,可总归差点儿意思,为了一个女子,就对皇兄起杀心,此等肚量,反而好控些。” 闻言。 邬思道脸色一变,道,“太子心事,国舅爷为何知晓?” 太子在大乾的势力,都是皇后在操控,用的是太子的名义。真正的太子根本就没有做出任何回应。听国舅爷的话,他与太子有其他暗谋? 赵斌也知因心急说了不该说的话,便说道,“我什么也不知道,我自己胡乱猜的。” 拙劣的谎言。 见国舅爷不说,沉默良久的邬思道,说道,“大皇子身上的病,本来用神药就能根除,是你搞的鬼?” “.......” 赵斌苦笑一声道,“不愧是图先生,一言便猜中了,确实是我下的。” 邬思道当即伸出手,“烦请国舅爷交出解药。” “没有。” “没有?还是不想给?”邬思道喝问道。 他再也顾不得赵斌的国舅爷身份了,若是吴独修身死,那他们四人当初的谋划就落空了。 以洛小粒的聪明,定然是能猜出凶手是谁的。 到时。 因为师兄吴独修的死,一怒屠了大乾,什么底牌就都没了。 想到这里,邬思道不由对赵斌的愚蠢而生气,“此事非同小可,大皇子就是死,也不能死在皇氏的手中,你不会连这点儿都看不明白吧!” “毒师亲自调配的绝毒,连毒师本人也没有办法解。” “海外来的那位?”邬思道面色肃然道。 “是的,年前来找的我,给了我毒药之后,就离开了,如今已经不知去向。” 邬思道放下了手,蹲坐在地上,一手扶着额头,一手在地上写画。 在思考变数的事情。 赵斌自然是不敢再打扰了。 如此绝密之事,一旦泄露,他的九族,除了皇后一脉的人外,都得死。 况且,皇后还知道此事,是他与太子一起谋划的。 一旦知晓。 以皇后的秉性,肯定会亲自送他一程的。 只能等邬思道想奇策了。 关于江南之事的谋划,邬思道是逃脱不了干系的。 两个时辰后。 天色已经渐黑,邬思道终思考完了,长舒一口气。 有些眼晕的被赵斌扶着,斜躺在了一旁的桌腿上。 “先生可是有应对之策了?”赵斌忙问道。 邬思道看了一眼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国舅爷,心里恼怒万分,却也无可奈何。 缓缓说道,“按照原计划进行。” “还按照原计划进行?先生不是说.......” “借用皇氏的手杀掉大皇子,若是洛小粒一怒,发觉此事,一定会引来洛不教留下的后手报复。到时,大乾就算不灭国,也肯定会成为番邦小国和大齐的猎物,这才是我最担心的事情。”邬思道解释道。 赵斌哑然。 顿了顿,道,“洛不教之女真有那么厉害?” “她或许有些拳脚和才智,但还不足以抗衡一国,怕就怕南国胡来。一旦他们破釜沉舟,将毒释放到大乾,试问,大乾多久才能自然净化毒气?” “这......” “南国被毒气侵染,千年过去了,依旧还未完消。” “先生说一下对策吧!” 邬思道长叹一口道,“其一。这军中应该有你的人吧!给他们一个将军当当,到时在打乱之后,让他们善后,把关于我们出现此地的痕迹都清理干净。” “有,这点儿我完全可以做到。”赵斌眼中显现出了一抹寒光。 “其二,立即消除与太子有关的任何证据。并亲近大皇子,若有必要,送钱送女人,都可以。” “我知道他好钱。” “其三,我们要立即赶往河阳县,并在素王进攻河阳县时,摆出一副与陛下和大皇子共死的样子。” “到头来,谋划终究成了空壳啊!可怜的太子殿下啊!”赵斌哀叹道。 “江南之事完了之后,若我猜测不错的话,太子该掌权了,到时河西之地存活的军队,也可以去投效,并不会削弱太子,反而会让他更强。”邬思道笑道。 更强? 赵斌不解地看向邬思道。 “到时,需要太子去西征了。”邬思道说道。 “西征?” “对西南以南的南国,施加横向压力,当然,这都只是我的猜测而已。” “先顾眼前吧!” 二人简单吃了一点儿,任命了一些新的将领,代替铁氏兄弟,管理河西的大军。 之后。 星夜朝着应天府而去。 第80章 苏元与苏墨 在邬思道和赵斌刚离开河西大营。 大营外不远处的一座山峦上。 苏元缓缓站了起来,望着离营的二人,轻声道,“这盘棋果真如我佛法旨所示,都指向了一人,毒师有功啊!” “大师算无遗策,也不妄我于天南城和江南两地,来回奔波了。”一身黑袍的男子开口道。 “世间唯有佛骨舍利可完全解大皇子的毒,只要大皇子用了,则佛就会种在赢煜皇帝的心中,大乾的天子都信佛了,百姓也必然人人求佛护佑。到那时,佛才是真正的来到大乾。” 黑袍人摇了摇头道,“佛教出了你这个异类,已是种下了祸根,你为何要助佛?” “黑佛是佛,白佛亦是佛,他们不知佛之高远,自然窥见的便是小佛。而小僧则黑白兼顾,是为大佛。佛是大空的,那些求佛之人,不懂真佛,我又何必与他们一般见识,心生不空之相呢?” “佛在南海上国,是我们这一派最为妒恨的一类人,可我对你却丝毫不起反感,也是佛缘吗?” “世间之事,都在佛掌之中,是不是佛,还要看毒师自己的内心。” “算了,佛与我的路是相反的,有缘这辈子也合流不了,我该走了。” “你要回去了?”苏元看向黑袍人道。 “大乾太落后了,不值得上国前来,得回去复命了,按照现在的发展来看, 需要很久才才能发展到上国需要的时代,且等待再看吧!” 毒师说完,直接朝着山下缓步而去。 苏元朝着河西大营深深的看了一眼,双手合十道,“我佛慈悲,待事情结束,小僧必然亲自前来超度亡魂,为尔等送去无量之国。” 夜幕逐渐露出了散乱的星点。 他一步步的朝着北方的宜阳走去,要去见一个人。 三日后的清晨。 苏元来到了宜阳郡的金城,按照地址所写,敲响了‘苏府’的大门。 开门的是一个道童,模样很是清秀,手上还拿着一把扫帚,似乎正要出门扫地。 见一黑衣和尚前来,立刻说道,“我家少爷已经等候多时了,径直进去,到头就是了。” “阿弥陀佛。” “嗯。” 两人错身而过,苏元看到对方脖子上印有一朵梅花,却是一愣。 这人步伐轻盈,步距始终如一,应该不是一般人。 那朵梅花可是西南之地的名花啊! 印在一个小道士的身上,很是少见啊! 兴许是西南某地出身的人吧! 并未深纠,苏元踩着鹅卵石铺成的小路上,闻着两侧的奇异花香,心情都愉悦了不少。 待见到那人时,两侧却是多了一个戴面具的男子。 此人背着一把奇怪的盒子。 身上杀气十分的厚重。 是一个高手。 “苏墨,对待兄长,用的着派遣面具男吗?”苏元率先开口道。 苏墨放下手中的黄金罗盘,指了指一侧的座椅,说道“坐吧,他是自愿过来的。” 苏元不客气的直接坐下,看着桌子上还在冒热气的茶水。 笑道。 “你一早就知道我要过来,连茶都泡上了?” “从你刚进金城的时候,就有人过来禀告了,这种事情是瞒不住人的。” 对于自己这个亲大哥。 苏墨是真的没有任何办法,太随性了,心思也很难猜度。 在大齐时,被整个佛教抵制,便孤身一人来到了大乾。 若不是与素王见过一面聊起,他都不知道这家伙在素王府上的事情。 在去过吴府之后,就派人去联络了这个家伙。 根据下人们的调查,他明白了自己这个兄长的真实用意,便想与他做一笔交易。 苏墨等着苏元喝完茶之后,才开口道,“你在素王府上当谋臣,却不为他指路乾坤,是为何?” “素王之人,心思并不都在造反之上,我诚心助他,他也不一定真的就能成功。” “因为赵姬?” 苏元点了点头。 不得不说他这个弟弟是真的很聪明,而且是不一般的聪明,一点就透,丝毫不需要提示。 在同龄人之中,无出其右的。 听闻那大皇子和洛不教之女也非一般人,可苏元没有真正的见过,也就没法评说。 关于大乾皇室的事情,他苏元并不在意,便说道,“他成与不成,对小僧来说,都没有任何影响。” “兄长,还真是看的开啊!” 苏墨取出一份密函递给苏元,说道,“那吴独修的病,出自毒王之手,毒王的用毒手法又与南国相近,这是你的谋划?” 苏元摇了摇头。 随即又点了点头道,“小僧只寻有缘人,若是弟弟你入我的佛门,我自当传授你完整的‘大空’佛法。” “打住。” 什么大空佛法? 苏墨可是太了解了,简直就是后世的不要脸佛法,影响极其恶劣。 若不是这人是自己这一世的亲兄长,他都有心将其给暗中除掉,为历史除掉一个祸根。 但是他不能。 越是深入这个大世之中,苏墨的心里越是暗自心惊。 历史只是指明的大致的发展趋势,而内里的种种变化就是很微妙。 他有时候会觉得,吴独修的处世方法,就比自己的道要更适合这个世界一些。 至于苏元的‘大空’佛法,半点都是不能沾染的。 “言归正传,你在江南之地周璇,却要将吴独修给牵扯进来,是为何?”苏墨不解道。 “佛说他很有佛心。” “扯淡。” 苏墨有些微微生气,道,“你既然让人给他下毒,可有解法?” “怎么,你也想救他?”苏元乐道。 苏墨摇了摇头道,“我要断了他的念想,或者,以此物做聘礼,娶洛不教之女。” “什么?” “未来的大世之争,洛不教之女便是核心,没有她,那个宝藏就开不了。到时,我们都得死,你所谓的大空佛什么的,也将成为空谈而已。” 大世之争? 苏元微微有些震惊,却没有多说什么。 对于这种影响天下格局的事情,他不想过多沾染,与佛性相背。 便开口说道,“不行,解药只有一枚,天下仅存,为了我佛,他不能死。” “佛骨舍利可不止一颗,你要想清楚,你不给我,我也有办法去取得。”苏墨冷声道。 “南国的那一颗就在巨蛇的肚子里,你有本事就去杀了那条蛇,取出来。” 苏墨一愣,嘴角微微上扬,终于知道第二颗佛骨舍利的下落了。 南国巨蛇。 是一条巨蟒。 生活在南国的圣地,不知知已经有多少岁月了,体型庞大无比。 常年吸食毒气为生,故而剧毒无比。 还产生了一定的异变,导致它的寿命和体型,都非一般的蟒蛇可以比拟的。 苏墨当然知道这条蛇的存在,但却不知道第二颗佛骨舍利在它的体内。 一时间。 数个念头和一些想不开的问题,都伴随着佛骨舍利的下落,而明了。 “兄长,你佛门之物,为何要放在一条蛇的体内?”苏墨问道。 “据说,真佛要在巨蛇的体内转生,待成功降世后,真佛会以广大佛法,驱散南国所有的毒气,是为佛度众生的一环。至于那位真佛存世的古籍,早已经风化归尘,找寻不见了。真实的真佛历史,也就被泯灭了。” 苏元说到这里,邪笑道,“你若是真能杀蛇取出佛骨舍利,就帮小僧看看,真佛是否真的存在,如何?” “兄长,你手中有一颗,蛇肚里还有一颗,那剩余的那一颗呢?” 嗯? 剩余的那一颗? 不是被你吃了吗? 苏元很想咆哮而出,但他没有说出,而是双手合十道,“冥冥之中,自有天定,你不用去找了,等缘法到了,你自然就知道了。” “还挺神秘。” 说到这里,苏墨起身,准备出去拜访几位金城的商户,商量合作的事情。 “近来你的谋划都已经成了,就先在这里住下吧!回头与我府上的小道士,论一论,佛和道,哪家强的问题吧!” “那小道士也是你的棋子?”苏元开口道。 “不是,但却可以为我取来巨量财富。” “果然,你已经开始布局西南之地了,不愧是我苏家的麒麟儿啊!” 苏墨白了一眼苏元道,“你若不入佛门,这苏家需要我出来当家吗?” “好了,好了,不争了,小僧问你,那吴独修真的很可怕吗?” “我和他是同一类人,一日降生这世间,多少是有些联系的,内里的乾坤不比我弱。” 苏元低头沉思片刻,说道,“需要为兄帮你杀掉他吗?” “杀不死的,就算你把那颗佛骨舍利毁了,我想,他也一定会活下来。” “不可能,那种毒,天下无人可解的。” 苏墨叹息一声道,“以吴独修之才,赢煜皇帝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他去死的,很有可能,赢煜皇帝会为了吴独修,而倾全国之力,灭亡南国的。” 灭亡南国? 苏元觉得这不可能办的到。 南国虽然无法与大乾的实力相比,但有毒气和毒物在,也不是大乾说灭就能灭的。 可苏墨却不像是在说谎。 “南国已经历时千年,从没有被外敌灭亡过,我不信大乾有这个实力。” “以前没有,现在有了。”苏墨回道。 “何物可灭南国?”苏元了精神。 苏墨揉了揉太阳穴,说道,“一种可以开山裂石的神奇配方,只要有此物在,我们都拿大乾没有办法,甚至会被大乾灭国。” “如此神物,你我应该联手得之啊!”苏元豁然起身道。 心中早已经惊骇莫名了。 一些从大梁传来的缥缈传言,瞬间充斥了他的脑海。 那些传言,应该都是真的。 “我已经从洛不教之女那里得到了,并亲自实验了一番,果然威力不凡,跟你的大空无敌佛法相比,这个是真的能开山裂石。” 苏墨解释完,就径直走了出去。他可不想把这种东西交给苏元这个兄长。 只留下了苏元一人在原地发呆。 “大空佛,讲的就是空。” “可若是佛法无边,遇到了真正的神物以后,那就显得小了啊!” “不行,我也要去吴府,去取一些佛没有的东西,给佛镀入新经才行。” 苏元想着,连休息都顾不得了。 直接离开了金城,朝着河阳县而去。 他改换了一身装扮,当做是一姓苏的小沙弥,而不是大空佛法的开创人,苏元和尚。 一路上跟随商户和难民,朝南而去。 ....... 苏墨站在金城的城楼之上,望着苏元远去的背影,心里总有些慌。 对于别人他都可以平常对待。 可是。 对于自己的兄长苏元,他的心里总是拿不准他的想法。 这位可是在历史上都留下赫赫臭名的诡谋,真实情况却比历史书上的寥寥几笔要跳脱的很。 亦正亦邪。 还是佛吗? 苏墨不由对吴独修产生了一丝怜悯。 哀叹之间,他对着旁边的小道童道,“小道士,咱们去干一笔大卖吧!” “哦?” 小道童原本和善的面庞上,出现了一丝狡黠,对于挣钱,他有十分的热情。 “大乾的西南之地,有一处万邦之城,名曰渤海。听说渤海城的首富年迈丧子,正在寻找自己的儿子,我觉得你可以去试一试,成了,咱俩五五开,如何?”苏墨开口道。 五五分? 小道童心向往之,道,“我又不是他的儿子,如何能让对方认下我呢?” 苏墨指了指他脖子处的梅花印记,说道,“跟你弄个假印记,你以为好看啊!那就是富商的胎记,可别浪费了你沉月姐姐的手艺,总要做点什么吧!” “原来,两年前你就开始谋划那渤海城的财富了?” “怎么可能?只是查到了渤海城有这层事情,你就当去溜达玩的,成了五五分,不成这金城的买卖就是你的了。” “那我必须要干啊!” 苏墨走下城楼,见面具男带着斗笠走了过来,手持一封信,递给了他。 打开一看。 苏墨笑道,“南国出兵了,那素王也该起兵了,我们去神河的花船上,做一段时间花客吧!哦对了,记得把咱们一早准备好的种子和谷物,也给搬上船去。” “是。” 将信揣进怀里,后觉得不妥,就又递给了面具男道,“去河阳县一趟,把这封信给吴用兄弟瞧一瞧,他会感兴趣的。” “公子,那大乾的皇子,何德何能,需要您这么上心呢?” 苏墨微微抬手,想要盖面具男的头,却觉得不妥。 收了手,没好气道,“你不是要去送信吗?自己去测一测他的水多深,不就行了。” “小人不敢。” “我说了,你我都是朋友,你无需觉得自己低我一等。” 面具男像是没有听见一样,双手一抬,转身没入了人流里去了。 苏墨和小道士一直看着面具男消失之后,才登上了已经备好的马车,前往神河的方向而去。 小道士有些不解,道,“少爷,您不是说要去搞钱吗?为何要去那么远的花船上取乐呢?” “你是不是傻,南国对大乾用兵了,西南之地正乱呢!你是去首富面前演儿子呢!还是去演死尸?” “好吧!那就先不去,可也没必要去神河的花船啊!咱们金城不是也有吗?” 嗯? 苏墨嘿嘿一笑道,“小道士,这你就不懂了,金城的美女都是大乾内地的,太优柔了些。可神河上的花船就不一样了,有草原上的美女,都是狂野型的。” “有多疯狂?” “说了,你也想象不到。到时候自己慢慢感受。” “可我喜欢沉月姐姐那种温柔型的啊!” “肤浅,你沉月姐爱钱如命,你有钱去落月酒楼捧她的场吗?你养的起她吗?乱世兵燹之下,你能护得住她吗?” 闻言。 小道士低头久久不语,末了小声嘟囔道,“不就是问你为什去神河吗?干嘛扎人家的心?” “切!” 苏墨斜躺在马车上,闭目休息着。 负责护卫他的人马,都是大齐军中的好手,还有一些他亲自挑选出来的历史名人。 就是他来再多的人,由这些名人保护着他,他也能绝处逢生。 这就是了解历史的好处。 “哎,小道士,你对我兄长怎么看?”苏墨突然睁开眼问道。 “等我继承了祖师爷的衣钵传承,第一时间就是去将他那一身的邪气给净化了。” “不都是人吗?哪来的妖邪?” 小道士揉了揉小肚子,道,“一种感觉,他会变成邪魔歪道。” 对于这个回答,苏墨微微侧目,有些动容。 随即。 直接给了小和尚一个暴栗,道,“人不大,倒是会胡言乱语了。” “呜呜.......” “.......” 第81章 南国犯疆 河阳行宫。 吴独修每天都被赢煜皇帝拉着批阅奏折。 此事早就传到了朝堂之上,让那位太子忌惮不已。 正值素王与在谋划谋取江南之事,他便应了舅舅赵斌的建议,合力素王,踏平应天府。 这些事情赢煜皇帝并不知晓,或者,已经知晓,而放任不管不问。 还是我行我素的与吴独修商议国事。 “徐州难民之事还未完结,西北河道决堤,朕事事躬亲,依旧无法将大乾的灾祸毕除。” 赢煜皇帝放下奏折,心事重重。 一旁候着的太监见状,直接走了出去。 “你可有法子梳理河道?”赢煜皇帝问道。 又问我? 你是皇帝还是我是皇帝? 吴独修虽想大声吐槽几句便宜老爹,但洪灾毕竟关乎无数百姓的生死,自然不能随意取笑。 便问道,“往年河道如何治理的?” “决堤了就等水势缓了之后,再沿着河岸开始堵疏,待洪水一过,再修补旧河堤,以此反复。” “如此只堵不疏,河水泛滥将无休无止,何日是个头呢?” “是啊!何日才是个头啊!” 赢煜皇帝起身站在西北河道的舆图前,不断观看河道周围的地势,想索求一个万全之策。 可要想完全梳理河道,就需要移山过石,工程浩大。 丝毫不比修建帝陵的功夫低。 “河岸流经之地,一处山川繁杂,一处地势地下。若从山川走,则会遇到连绵不断的山川相阻。若是从低处走,则西北的百姓将失去大片土地,难以维持自身。若选山川改流,纵然有你的神物帮助,炸开的山石,搬运起来也得上百年,难啊!”赢煜皇帝摇头道。 吴独修业走到了舆图之前。 仔细观看之后,又沉思了一番,说道,“若是能在这几座大山之间,建造一处大坝,让河水分流至此。而地势地下的地方,则沿岸修筑一条河道。大坝水势一满,则开闸放水。提前通知下方民众,即便出现水势大的情况,也不会造成太大的洪涝灾害。” “确实不错,可如此多的水,如同一座大山一般势大,小小的堤坝如何能挡的住?” “那就在人造石之中,加入铁条,整个大坝的整体,都形似铁制成的,而后再以人造石覆盖其表里,保持其不腐蚀,则可保千年不毁。” 吴独修自然是借用了前世的千年大坝的原型,来设想的。 在设计大坝和用料之上,也只能以最好的来了。 毕竟没有那么专业。 想到这里,吴独修又道,“若是陛下真要建造此大坝,请陛下将设计大坝的工作交给臣,臣要在大坝之上,装一些利民的东西。” “自然是要交给你的,其他人也不懂啊!” 赢煜皇帝眉头舒展开了。 突然疑惑道,“什么利民的东西?” “陛下,您没发现您和皇后娘娘住的屋子很凉爽吗?”吴独修乐道。 “也就这几日才凉爽了一些,那床也很软啊!很奇特。” “床是应天府的李氏布商特意定做的,只此一件。而凉爽是因为,在您的房间,我师妹给你们通了冷气。”吴独修解释道。 “冷气?邪术?” 吴独修摇了摇头道,“若是邪术的话,您此刻早就没有命了,我又何必如此暗中操作呢?” “可你们却是把行宫下方给掏空了啊!” “这......” 说漏嘴了啊! 确实是掏空了。 如今。 以吴府为中心,方圆十里的地下,跟老鼠洞一样,基本都空了。 里面住的都是神女堂的人。 也被称为神女堂总舵。 吴独修知道此事,还前日师妹来问他,师傅是否在南国有什么私生子之类的问题,才发现的。 毕竟。 人是从御书房一旁的暗格里走出来的。 如果,整个地下不挖空,如何能直达御书房。 在吴独修的细问之下,还真是挖空了。 见赢煜皇帝说起,自知是瞒不住了,便立即请罪道,“臣死罪。” “起来吧!这事在朕还没有来行宫之前就已经知道了,不是什么秘密。” 赢煜皇帝似乎并不关心此事,让吴独修暗自捏了一把汗,“你说的既然不是邪术,那就是神术了,能助寡人平定西北之患吗?” 吴独修摇了摇头,“可以为陛下安民生,却不能帮助陛下打仗,而打仗所需的炸药,也都已经给您了,我已无物私藏了。” “这些东西,你大可不比给朕,以一己之力取天下,朕也无力阻拦啊!” “靠武力争夺的天下,天下之人能心服吗?” “所以,你要在西北利民,同时问我要铁矿采购权,暗地里制造装备?”赢煜皇帝打趣道。 啊? 吴独修汗颜啊! 这皇帝一点儿也不稳健啊! 有这么疑神疑鬼的吗? 枪炮都给你了,我还如何能上天啊? “陛下,臣什么也不要,也不做监工,只出图纸和注意事项,其余的概不过问。”吴独修保证道。 他也没有时间去过问了。 因为活不到大坝建成啊! 赢煜皇帝微微叹息一声,说道,“你若真要造反,能收天下民心,还能让各个兄弟拜服,朕大开天南城城门,迎你坐高位。” “臣的人生没有多少日子,过了今日,为皇后娘娘画完画像后,就该躺着了。” “朕说了你不会死。” 吴独修忙回道,“南国那条巨蛇乃是南国的圣兽,如果陛下要我去取蛇胆,无异议是要告诉南国,大乾要与南国开战。甚至会不死不休。您刚北征归来,国内一片狼藉,若再开战,则国力不复,国危只在朝夕啊!” 闻言。 赢煜皇帝将龙行的奏折扔给了吴独修,说道,“南国已经犯边了,何须朕去挑起事端?” 看着龙行的字迹,文后的批注是西南道大将军? 让龙行去西南统领所有的西南军队? 吴独修一时间想通了很多事情。 皇帝南巡,是故意让素王反,南国若听到素王将赢煜皇帝围在应天府,一定会挥军北上。 只要占据了西南之地,就能一鼓作气,直取长安。 龙行身为大将军,若是见到南国进军,肯定要上书陈述南国犯疆的利弊,然后赢煜皇帝就可以,顺应民心,让他抵御南国了。 朝堂上的求和派,在面对敌国入侵时,若是敢说一个‘和’字。 那就是叛国逆臣。 当朝堂和万民都要进攻南国时,别说国内空虚了,就是国内贫瘠了,也肯定能干起来。 同仇敌忾的情况下,南国必破。 龙行则是掌握最大权力的将军。 以吴独修和龙行的关系,自然而然的,吴独修就会成为西南之地真正的王,再坐拥江南之地。 大业可成了。 可现在还有一个问题,那就是素王。 素王若是得知南国入侵,肯定要反,第一时间就是包围应天府。 没有龙行的勤王大军,谁来护驾? “陛下,南国犯疆,您如何抉择?”吴独修忙问道。 “龙行不必老应天勤王了,对抗南国才是国之大事。” “那素王听到这个消息,一定会举兵谋反的,您又如何应对?” 赢煜皇帝笑道,“朕已经命龙权将军去撤回看管难民的御林军了,今日应该就能抵达应天府了。再者,还有河西的太子军呢!若是应天有变,他们敢坐视不理吗?” “太子军在河西?”吴独修惊问道。 “哦?你不知道?” “我知道什么啊!” 吴独修顿时想明白了一切。 南国犯疆,使得龙行无法到应天勤王,这都是素王在暗中谋划,目的就是要赢煜皇帝成为孤家寡人。 太子军若是在河西,那赵斌那日来找自己问难民的策略,其实早就有了打算。 那就是将难民放到河西。 等素王反了之后。 难民之中的有心人,肯定也会应声而反,与太子的军队杠上。 不需要抵挡太子军太长的时间,只要给素王争取到一定的时间就行了。 奇怪的是....... 赢煜皇帝应该也能想到这一切,为何还要如此布局? 吴独修不解的看向赢煜皇帝,道,“为何要置自己于死地?” “朕早就听闻,你有一条暗道,到时,借助你的暗道,带朕逃出应天就行了,这可是大功一件啊!” 大功一件? 确实是大功一件。 好大的功啊! 吴独修惊的后退了一步,心里已经乱了。 自己已经快要死了,他为何还要为自己布局? 一定要灭南国是吗? “呵!” 应天府救驾,太子军迟援,一功一过,他都完胜太子。 直接打压了太子一脉,再确认他的大皇子身份,又有西南龙行的军队护道,整个朝堂之上,谁人敢说一个‘不’字? 如此天功,他如何能要? “臣已经说过,周先生去了徐州,那密道之事,素王应该也已知晓,这条道走不通,请陛下另择生路。” “那就只能等死了啊!” “您就没有其他后手?”吴独修无语道。 赢煜皇帝想了一下,指着吴独修说道,“朕的后手,就是你。若是真到了最危急的时候,你没办法救下我和你母后,你就是不孝。所以,朕的所有宝,都压在了你的身上。” “.......” “好了,该去太和殿与朝臣们一起商议国事了,龙舟也已经到行宫,各部大臣也都到了。一会儿会很热闹的。那条水路,朕很喜欢啊!一起去上朝吧!让你看一看朕的大乾臣工们,是否会为朕寻一条生路来。 ” “是。” ....... 龙舟抵达河阳县。 顺着龙渠,直达行宫之中。 负责行宫总宿卫大权的是龙檀。 他早就立闸门口,等待了。 只等龙舟一到,便指挥士兵们手动放开闸门。 闸门两侧各安置有两个粗大的轮盘,轮盘都有一条粗大的铁链,与闸门连接。 转斗轮盘,收缩锁链,就可以使闸门打开。 高达七八几米的闸门,在上百人的合力下,缓缓打开了。 龙舟顺利通过之后,再一点点的下放闸门。 等龙舟进入之后,在放水,使得水位缓慢降低,到达与宫内湖的水位一致时,再来另一个闸门,进入行宫之中。 整个过程。 利用的就是宫内湖与龙渠之间的水位差。 如此设计有一个坏处,那就是,一旦大坝损毁,就会导致河水倒灌行宫。 这些问题赢煜皇帝也都想过,只是碍于无人能撼动如此巨石,也就不那么上心了。 可现在却是不同了。 他彻底了解了火药的威力,自然也惊惧被淹没之事。 为此。 他让龙檀亲自守护这个地方,以此来避免此事的发生。 龙檀也知事情的严重性,便日夜不敢深眠,持戈以待。 等船靠岸之后。 迎下各部抽调出来的随行官员,龙檀就又回去值守去了,剩下的事情就交给龙权去做了。 “给我大人请,陛下有吩咐,诸位大人们到来之后,可以先用膳。”龙权开口道。 吃饭? 吃什么饭? 南国都已经反了,还有什么心思吃饭? 六部大臣都是一阵焦急。 工部尚书出列道,“国事危急,先谈国事,再去果腹也不迟。” “那大人们请随末将前往太和殿。” “有劳龙权将军了。” “分内之事罢了。” 一众官员,随着龙行穿越过大半个行宫,见到了赢煜皇帝来说见的玻璃、瓷器和红衣大炮。 都是一阵的好奇。 只是。 龙权是将军,不喜欢多说话,这让一肚子疑问的众官员,都触了霉头。 太和殿内! 江南官场的官吏站在右边,后来的京城官员居左站着。 赢煜皇帝坐在正上方松软的龙椅之上,一阵舒坦,微微闭目享受着。 他敢说,这是他坐过的,最舒服的龙椅了。 “众爱卿不辞辛苦随朕南下巡视,受累了啊!”赢煜皇帝开口道。 话音刚落。 一头发虚白的老头儿站了出来,“陛下,南朝小国入侵我大乾,打着为公主报仇之旗号而来,在其国内收拦了民心。如今背上犯我河山,来势凶猛,还请陛下早日定下平叛之人,前往西南之地安抚民心,祛除敌寇,还西南之地一片安宁。” 赢煜皇帝看向说话之人,原来是工部尚书裴元裴大人啊! “裴爱卿也同意打?” 也? 裴元心里一愣,脱口而出道,“还有谁?” “国舅爷啊!他也建议与南国打一场。” 啥? 与吴独修一起站在最后面的赵斌,直接懵了。 他可什么也没有说啊! 天地可鉴的。 陛下这是拿自己当枪使呢? 不过,想想也好。 西南之地与南国打起来,应天这边起事就更方便了些。 于是。 直接厚着脸皮出列,道,“臣认为,西南乃京都之身躯,若是身体丢了,则作为头的天南城则危。臣建议,打。” 裴元望着一脸正色的国舅爷赵斌,心里嘀咕道,“奇怪事儿啊!国舅爷居然也懂乾坤调度?才几日不见,就已经能观天下大事了?” 思虑之间。 裴元觉得赵斌一定是陛下的托。 以国舅爷和自己为引子,要与南国开战,不再顾忌联姻之情了。 便直接归了列。 而兵部尚书张雪松却有些拿不定主意,思虑再三,还是出列了。 “陛下。” “兵部尚书说罢,打仗之事,需要兵部来运作,你就细说一下吧!” 细说? “哎?” 张雪松看了一眼工部尚书裴元,轻摇了摇头道,“陛下,您北征归来,却不知徐州之事,臣私下调查过,素王暗中养了许多兵丁。若是您一旦和南国开战,素王必然据徐州之利,而攻江南之羸弱。 您又身在应天,不可不思危啊!” “哦?”赢煜皇帝的脸色一变,冷声道,“那依张尚书之言,该如何应对南国和朕的兄弟呢?” 张雪松跪在地上,摘掉自己的官帽,朗声道,“陛下应该派遣使者与南国讲和,再暗中调集西南的军队前往徐州镇守。待查清楚素王之事后,若南国还不撤军,再打不迟。” “荒谬!” 赢煜皇帝大怒,起身来到张雪松的面前,指着张雪松的说道,“朕与素王,一母同生,骨肉相连,国战在即,你却来挑拨离间,是何居心?” 此话一出。 整个太和殿上,顿时变得鸦雀无声。 都知道这件事触及到了赢煜皇帝的软肋,也知道赢煜皇帝是真的生气了。 可张雪松却依旧不改其色道,“陛下北征伤民,就算没有素王之事,也不该与南国开战。外有大齐和天主国虎视眈眈,就等陛下国力衰退之时,举兵而来。臣摘帽死谏言,不改一言。” “好!你倒是真忠心,把朕当做是不明是非的昏君了是不?” 赢煜皇帝怒目而视。 良久之后,开口道,“南国欺我大乾,今日举兵来犯,朕身为大乾的皇帝,焉有见百姓恸哭而不动? 张尚书为敌求和?实为卖国求忠荣,理当诛杀。 还诬陷朕之兄长,夷九族。拉下去,明日午时,杀之以儆效尤。” “陛下且慢。” 第82章 终究还是老实人背了锅 赢煜皇帝循声看去。 一见是吴独修,心里有些不乐意了。 这一场杀鸡儆猴的戏,你明知却还是要来掺和? 若是也和这张雪松一样,朕该如何处置你呢? “嗯?” 吴独修缓缓走出,开口道,“陛下,臣觉得尚书大人言之有理,且忠心可嘉。” “你也想与这逆臣一样,以死求取忠荣?” 赢煜皇帝转身坐回了龙椅,目视着吴独修,等待他的回话。 各位显要大臣们也在等待着。 对于这个生面孔,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却总觉得有些熟悉。 此人身穿四品朝服,官职不大,勇气却是不小。 不由,心里为这个莽官暗自捏了一把汗。 皇帝正在气头上。 你这是在夷九族的路上走啊! 还是太年轻了。 可吴独修却没有在意众位大臣们的异样目光,回道,“臣并不为忠荣而出言,而是为了敢以杀身之险,来劝谏陛下的人,来求一个情。” “他的忠荣,陷朕于不仁不义之地,何来情可求?” “天下之人皆为陛下之子民,子犯错了,作为万民之父的陛下,理应给予其必死的理由才行。” “辱朕之血亲,还不算必死的理由吗?”赢煜皇帝冷哼道。 吴独修猛然高声道,“若是陛下的血亲,素王,真的反了呢?您岂不是冤杀了一个忠良之臣?” “朕乃天子,天子之言,岂会有错?纵使错了,帝王自有帝王之罚,朕不惧错,朕也会改错。今日中请假也都看着呢!刑部尚书,张尚书的所做所为,该判什么罪?” 一中年男子缓缓出列道,“按大乾律,夷九族。” 赢煜皇帝看向吴独修道,“朕可没有以君父之名,随意主宰子民的生死,天下万民之公过,都有大乾律法来横中。朕今日所行之事,也和乎法度。” “陛下所言大乾律法,也讲究真凭实据,臣不敢让陛下为难。臣斗胆,请陛下给臣一个月时间,去徐州验证张大人所说之事,等证实张大人确实是子虚乌有。则陛下就可以以此来堵住悠悠众口。 世人对素王的偏见,,也可永消了。”吴独修拜道。 “一个月时间?” “是的。” “太久了。” 赢煜皇帝看向工部尚书,道,“裴尚书,你今日奏请攻打南国,你与朕在此事上是一条心的。就由你押着张尚书回京去,至于他的九族,你要给朕看好了。自今日起,一个月内若是没有素王造反的消息,你就直接带人夷了他的九族,” “臣遵旨。” 裴元突然想到,若是素王反了呢? 刚想问出,又打住了。 问这话,那不是找死吗? “你也不必去徐州查了,数日前,朕就已经收到素王要来迎接的奏折,算算日子,这几天就该到了。等到了之后,你再去询问他吧!” “是。”吴独修见好就收了。 有一个月时间缓冲,素王到时肯定会反。 这张尚书死是死不了了。 赢煜皇帝挥了挥手,示意人把张雪松给押了下去,“西南之地的敌人由龙行将军负责镇压,为了以防万一,朕还要派龙权将军去支援。有此二人在,西南之地便可无忧。” “陛下,臣觉得龙行和龙权二位将军尚且年轻,对于国战,臣觉得还是得派遣龙檀老将军亲自上阵的好。”裴元再次开口道。 “裴爱卿言之有理,只是裴爱卿不知朕有神器在手啊!任他天兵下凡,都可破之。” “如此,老臣就放心了。” 随后。 赢煜皇帝又与众大臣商量了一些国事,关于难民可能造反的事情,赵斌却罕见的发表了自己的意见。 “臣觉得难民之中,其心异者众,臣担心他们会反?”赵斌开口道。 “难民又无刀枪甲衣,如何反?” 赢煜皇帝很是意外的看向国舅爷赵斌,心道,“不是跟太子一起谋划的吗?怎么反水了呢?有猫腻啊!” 赵斌挺起胸膛,说道,“臣只是猜测。” 闻言。 赢煜皇帝嘴角抽了抽,道,“滚出去。” “臣遵旨。” “.......” 太和殿上,没有了赵斌的掺和,吴独修站着都有些不自在了。 好在前面站着李世茂呢! 还有个熟人。 至于程序章程县令,则在太和殿外站着,是没有进来议事的资格。 他毕竟才七品官,够五品才准上朝议事的。 吴独修的四品官,其实就是一个摆设。 什么权利都没有,虚的不能再虚了。 可是,吴独修品阶高啊! 能在朝中当官的,都是极会审时度势,心里自然都知道吴独修是什么身份。 有太子在上,他们不敢明着巴结吴独修,暗地里却将吴独修给看的很高。 毕竟。 这可是大乾真正的皇太子啊! 嫡的! 说不定哪天风云变幻了,人家就登台了。 故而对吴独修的身份,他们都刻意的回避了,装作不知此事。 却还是有人在议论完国事之后,开了口子。 “陛下,臣有一事情启奏。” 正准备下朝的赢煜皇帝,突然看向了一名陌生的江南官吏,正想询问国舅爷此人是谁时,却发现国舅爷在殿外呢! 江南官场的奏折,他批改了很多。 自认为对于江南有了一定的了解。 可是。 还有人面奏? 秉着彻改江南之心的赢煜皇帝,准备听一听此人想奏报的事情。 便说道,“你是何人?有何事上奏?” 程倒时诚惶诚恐道,“陛下,臣乃应天府知府程倒时,乃是由太子府走出的学士,于赢煜三年高中进士,被派往了应天做的知府。” 太子门人? 开口不离太子,是为大皇子的事情吧? 赢煜皇帝心中一喜,道,“太子府出来的属官,一举得中进士,朕想起你来了。你今日要奏何事?” “臣谢陛下还记得微臣。” 程倒时长吸一口气道,“陛下,去年吴独修吴大人来到应天府,之后,就有人暗传他是陛下早年失踪的大皇子殿下,臣思虑良久,觉得此事太过荒诞,但又不敢不上奏。请陛下明视此人的身份。” 豁! 太和殿的众人被程倒时的话给惊到了。 谁能想到大皇子之事,会被一个区区四品知府道出? 此事,事关皇家颜面。 就是最受陛下恩宠的三杨,也得仔细斟酌之后,再拉上国舅爷这种跟陛下亲近之人,才敢上奏。 这程倒时是真的勇敢啊! 不过。 这话人家说的也漂亮。 是听说的谣言。 若是听到而不奏请,也是大罪,就看赢煜皇帝如何抉择了。 赢煜皇帝也是一阵微微吃惊,一开口就给自己出了一个大难题,果然是太子属官。 不论是胆气,还是为了太子。这份忠勇太过,还是很可贵的。 赢煜皇帝故作不知道,“哦?还有此事?” 这接下来的话,程倒时是不敢接了,只要接了,接下来等待他的就是死。 满殿之臣。 此刻都出奇的安静,等待着程倒时回话。 可他哪敢回啊! 等了许久之后,赢煜皇帝微微一笑道,“叫国舅爷滚进来。” 很快。 赵斌就大步再次走进了大殿,一进大殿就往吴独修的旁边挤。 “国舅爷,听说你一到江南,江南之地就传出了吴大人是大皇子的消息?”赢煜皇帝开口道。 啥? 赵斌一愣。 并未回应赢煜皇帝,而是看向吴独修道,“你什么时候成大皇子了?” 吴独修给整乐了。 指着程倒时说道,“程知府说江南之地出现了我就是大皇子的谣言,陛下让你来确认一下谣言的真实性而已。” “哦!” 赵斌低头沉思了好一会儿,思考了利弊之后,才开口道,“启禀陛下,臣确有耳闻,只是道听途说之事,信不得,便并没有在意。” “此事,事关皇家之事,岂是儿戏?” “臣知罪。” “哼!” 赢煜皇帝对于自己这个小舅子,实在是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赵斌不只是皇后唯一的弟弟,他还是赵家的唯一男丁,金贵的很。 如果不是因为江南之地养人,他都舍不得让他这种水准的人来江南办案。 心思辗转之间。 赢煜皇帝开口道,“朕派你来江南不是游玩的,你的罪朕也不治了,你给朕滚回京城去,好好在京城安生的呆着,至于这巡抚一职,就暂且由阿茂代理吧!” 阿茂? 赵斌自然知道此人是李世茂,还跟他有些嫌隙的。 闻听此言。 他的脸都垮了,又被免官了。 刚准备谢恩出去时,就听到赢煜皇帝又道,“程知府也与国舅爷一起回京吧!直接去太子府见驾,让太子给你安排个京官当当。” “臣,谢陛下隆恩。” 赢煜皇帝很不耐烦的挥了挥手,示意二人下去。 江南其他府的大臣见有这种好事,心里后悔极了。 若是这话从他们的口中说出,兴许,也能得个一官半职的。 可惜晚了啊! 此时。 太和殿上一片寂静,赢煜皇帝在来回踱步。 良久之后。 突然开口道,“滴血认亲吧!以此来给众臣一个交代,也可止住世俗间的谣言。” “陛下,臣觉得不妥。”裴元突然开口道。 “裴爱卿,你应该知道朕思念大皇子已久,若吴大人真的是朕之龙子,自然是要迎回的。” “陛下既然心意已决,老臣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赢煜皇帝自然是担心河西大军的事情。 看来。 这些大臣也闻出了徐州和太子之间的阴风了。 说罢。 一太监走出了太和殿,去取清水过来,又去了后宫取了早就准备好的‘金龙匕首’过来。 “众爱卿且做人证啊!” 赢煜皇帝率先用匕首划开手指,滴了一滴血进去。 吴独修很不情愿的也滴了一滴进去。 两滴血入碗。 众臣都是屏息以待,等待着结果。 他们的心情很是复杂,既不想让大皇子回归,也想让其回归。 内里有了很大的矛盾。 赢煜皇帝则认为一定会融,毕竟,他真的是自己的孩子。 吴独修则认为不会融。 因为他早就让师妹防着这一手了,水应该被动了手脚,根本就不会融在一起。 再者来说。 滴血认亲这种老套路,根本就没有科学依据的好吧! 但鉴于这个世界很可能是修仙界,那种滴血认主的事情,太多了。 他也得防一手。 也许。 滴血认亲在这个世界,就很科学呢? 这才有了对大殿外水池里的水,动手的事情。 其实,就是往水里加了很多盐而已。 看着两滴血在碗中漂浮,一点点接近,又不...... 什么情况? 吴独修顿时睁大了双眼,紧盯着碗里的两滴血,越靠越近,最后融合在了一起。 他一时间心头有一万个为什么。 难道食盐是假的? ....... 西宫某处。 “阿嚏!” 洛小粒揉了揉小鼻子,笑道,“师兄又说我坏话了?” ...... 太和殿内。 当两滴血彻底融合在一起后,吴独修的心揪了起来。 众臣的心也似乎拧在了一起。 现在证实了吴独修就是大皇子,那是不是说太子要下位,让真正的大乾皇太子上台? 一时间。 众臣的心里七上八下的。 而赢煜皇帝见状却是哈哈大笑,一阵的狂喜。 本来是不打算认的。 可谁让自己这个儿子,他的远见卓识、他的政治目光,还有他的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随便一样拿出来。 都可以使大乾成为真正的强盛之国。 大皇子是时候该回归了。 如此一来,这一切的谋划,也该开幕了。 赢煜皇帝很想知道,自己的儿子,如何在这死局之下,破局。 “果然是朕的骨肉,既然流落在外十几年了,今日既然相认了,等回京之后,拜祭宗庙,恢复大皇子的身份。”赢煜皇帝朗声道。 吴独修没有应话。 众大臣立即拜道,“拜见大皇子殿下。” 吴独修抬起头,缓缓说道,“如此一来,张大人就不用死了。” “有你这个大皇子做保,朕可以赦免他。” 赢煜皇帝说着回到帝位上,沉声道,“立刻拟旨昭告天下,大皇子回归。” “是。”众臣应道。 “皇儿,你的母后思念你已久,你即刻去后宫,见见她吧!” “遵旨。”吴独修应道。 第83章 素王造反了 徐州。 定安府。 素王吴鸿仁身穿铠甲,走出了素王府。 在他的身边跟着的是他的儿子,吴征。 两人骑上大马,身后应声而来的是一群群穿甲持兵的士兵。 随着二人朝着定安府外走去。 随行的士兵越来越多。 直到走出定安府时,吴鸿仁才勒马驻足。 望着一个个精神干练的士兵,吴鸿仁都有一种错觉,大事可成! 取来周培良给他设计的扩音器。 高声道。 “吾乃大乾先王之子嗣,今日要去应天杀了无道昏君赢煜。” “为什么非要杀皇帝呢?” “因为徐州的百姓活不下去了,而那赢煜皇帝却不顾百姓们的死活,毅然决然的南巡,劳财伤民。 我吴鸿仁身为皇室子弟,不忍百姓再受此暴君宰杀,决定亲自去杀了无道昏君,还天下一个朗朗的乾坤。 你们都是大乾的好子民,无需为我流血牺牲。 想要离开的就离开吧!” 话音落下。 还真有人放弃兵刃就走的。 结果,还没走几步,就被人称小霸王的吴征给射杀了。 “我父王为你们去造自家的反,为你们讨个命活,你们却如此畏死?” 士兵们闻言,顿时吓的将手中的兵器握了握。 只要军队不乱。 那些从定安府城里自愿随军的征夫们,也就没有什么大的问题了。 吴鸿仁对军队做的思想工作,早就做好了。 这番浪费口舌的演讲,就是说给百姓们听的,让他们好能源源不断的来给吴鸿仁提供粮食和后勤人员。 只有百姓们的心向着起义军了。 你前线的战事才能稳妥。 简单的立威之后,大军就开始朝着应天府开拔。 速度快的话,一日就到了。 城楼上。 周培良对一素衣女子,道,“王妃不随军出发吗?” 这女子就是素王在外传的很凶的‘绝色佳人’。 名叫赛雪儿,人称赛貂蝉。 而她本人却只是素王身边的小丫鬟,只负责为素王端茶倒水的活儿。 女子摇了摇头。 “也是,王妃要坐镇定安府的,是在下多余问了。” “先生也不必这样说。” “哦?” 周培良不知此女的事情,便有了疑惑,“王妃何以如此说?” 赛雪儿轻笑道,“若我真的是王妃的话,为何穿着如此布衣?” “您喜欢装扮丫鬟?” “噗~” 赛雪儿忍不住笑了起来。 那一举一动,都美在了周培良的心里去了。 周培良甩了甩脑袋,强行将这种不良的思想忘掉,很是冷静的问道,“听闻素王对你喜爱有加,不带你去,很不应该啊!” “先生为何不问,为何素王有我这等美人,不去私藏,却要弄的天下人皆知呢?” “哈!明白了!” 素王只是借了这女子的容颜,来为自己起事做了掩护。 既已起事。 这女子也就无用了。 已经算不得是什么吃惊的事情了。 周培良恭敬的对着赛雪儿施了一礼,道,“王妃,在下该告辞了。” “先生且慢。” “王妃还有何事?” 赛雪儿掩嘴笑道,“先生问了小女子,可允许小女子问一问先生?” “原来是这样啊!王妃请问。” “先生为何不随王爷出征呢?以先生之才,足以抵得上万千谋士了。” 这王妃有点儿东西啊! 周培良缓缓回道,“在下只是一介商人,怎能掺和到王爷的大事之中呢?” “先生谦虚了。” 赛雪儿又问道,“先生,您准备去哪儿?” “听说西南之地有一座万邦交易的商城,在下想把布匹生意做到那里去。”周培良如实回道。 选择这个地方。 他是有两个考量的。 其一呢! 西南之地正值兵荒马乱,但他估计,战事很快就会停歇,而在战争之中就开始谋划布局,才能得到最大的利益。 其二呢! 负责西南之地大权的是龙行这个老朋友,就是看在吴独修的面子上,也会给他行一些方便,生意一定是稳赚不赔的。 当然。 除了这两点儿考量之外,周培良总觉的万邦之城在这乱世之中,太过于显眼了。 他得去探一探其中的底子。 “那带上我可以吗?”赛雪儿突然开口道。 “王妃不在定安府好好待着,去西南做什么?” 赛雪儿手朝着天上指,喊道,“我要寻找我的仙夫。” “仙夫?” “是的。” “那是什么?” “其实,我是仙人,不能嫁给凡人的,只能寻找也是仙人的男子,才能嫁人。所以,我得寻找仙夫啊!”赛雪儿突然郑重了起来。 这一语。 让周培良想到了一个人,吴独修。 那个一心想要修仙的男人,连自己的病都治不好的‘废物’。 顿时,叹息了一声,“修仙,难啊!” “你也修仙吗?” “我不修,既然王妃想去,那就随在下的商队一同出发吧!王妃可有家当要带?” “并没有。” “那就走吧!” “你不修,你知道谁修吗?” “修什么?” “修仙啊!” “在下认识一人,他因为修仙,自己都快死了,也没有修成。” “........” ....... 次日 素王大军就抵达了应天府,将整个应天府给围了起来。 大部分从河西往回赶的御林军,也被迫停了下去。 御林军刚稳定下来。 便迎来了大规模的难民起义军的袭击,无奈之下,只能仓促应敌。 也就顾不得商议迎击素王军队的事情了。 而龙行一行千。 乘龙舟朝着西南而去,丝毫没有要回头的意思。 整个河阳县只有区区的万人兵马驻守。 与素王几十万的大军相比,基本就是以卵击石。 好在素王并没有急着进攻。 素王大营内! “父王,如今已到应天,为何不直取河阳县?”吴征不解道。 吴鸿仁斜眯了一眼吴征,与众将军道,“赢煜皇帝诡计多端,虽然只有万人,但有龙檀老将军在,不可大意啊!” “可他们只有万人啊!” 吴征急了,直接指着地图上说道,“父王,如今河西的难民正牵制着回援的御林军,太子军也正在调动之中,我们正好可以趁这个战机,攻下整个应天。就算有诡计,一万人在五十万大军的面前,也只如蝼蚁一般。” “吾儿刚勇,不如,你带十万人马,去攻打一下河阳县,如何?” “儿臣遵旨。” 领了军令。 吴征带着上百名手下的将军,提领了一万人马,朝着应天而去。 身在大营之中的素王,却对着其余将军道,“吾儿尚且年幼,恐生变故。左右卫将军,你们各带十万人马,朝着河西和应天各府去。驻守各地,以防生变。” “是。” 如此一来。 整个素王大营之中,就只剩下二十万人马了。 等所有军马都出发后。 素王亲自带兵朝着应天府压去。 他认为周培良不会骗他,要去堵住整个应天府的密道,防止赢煜皇帝从地下逃脱。 “周培良之大才,天下少有啊!大梁有此人,真是大梁的福气啊!”素王感慨道。 一路行到应天府后。 早就有人接应他们,将早就藏匿起来的税粮交给了素王大军。 素王很是高兴。 在应天府见到了为他谋划的苏元和尚。 “小僧见过素王。”苏元恭敬道。 小僧? 素王见苏元的装扮,一时觉得很好笑,却也是不解道,“大师,何故如此呢?应天府就没有做袈裟的艺人吗?” “小僧是要去河阳县见一人的。” 哦? “何故在此等本王呢?”素王不解道。 “素王要进攻河阳县,小僧要去见的人也在河阳县,故而,小僧得来请示一下素王才行。” “大师是想见那大皇子吧!” “正是。” 素王摇了摇头,“世子已经带兵去了河阳县,估计这会儿已经开战了,你再去也就是收尸罢了。” “阿弥陀佛。” “大师也不必如此,人算不如天算,或许,咱们能在这应天府见到呢!” “王爷的意思是.......” “且等着看吧!” “是。” ........ 河阳县,行宫。 一大臣急忙走进行宫,还未到赢煜皇帝的跟前,就急切道,“陛下,大事不好了,素王反了。” “反了?怎么可能?” 赢煜皇帝故作震惊状,慌忙起身,立刻问道,“何时的事情?” “昨.......昨日。” “昨日之事,为何今日才来奏报?” 那大臣不敢应声。 赢煜皇帝也不废话了,直接召集群臣去太和殿,连龙檀都被叫去了。 太和殿上。 赢煜皇帝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下方的大臣们也都是慌的不行。 素王造反,一旦攻入河阳县,他们这些辅臣,一定会被处死的。 最轻也得抄家流放。 一时间。 众臣是人心惶惶的。 良久之后,赢煜皇帝看向众臣道,“众卿家别急,朕的御林军正从河西撤回来,只要他们在外面吸引火力,咱们就能立即组织人手,从中突围出去。” 大臣们一听。 顿时有了些许安慰。 有御林军在此,什么素王大军,都是土鸡瓦狗,不堪一击。 御林军配备着大乾最为强盛的铠甲和武器。 世间能与之匹敌的不在少数。 故而。 一听皇帝早已经撤回了御林军,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 “陛下圣明啊!” “陛下真是料事如神,早就有了应对之法,我等还慌什么?” 见众臣的心都稳下来了。 赢煜皇帝看向龙檀道,“龙将军,你可有信心以一万人马,冲出去,与河西的御林军汇合?” 龙檀单膝跪地道,“臣能。” 呼~ 赢煜皇帝听完,心里一慌。 龙檀若是破了素王,那可如何将自己和大皇子一起逼到死路上呢? 可大臣不这么看。 他们就喜欢听龙檀说‘臣能’。 听着就有安全感。 原本有些压抑的氛围,突然又欢快了起来,开始称赞起了龙檀。 而龙檀依旧跪着,没有接到起身的命令,他也在揣测皇帝的意图。 虽然有一些眉头,但也只是眉头。 “急报!” 嗯? 众臣见一人揣着带血的奏折冲了进来,看的他们是心里突然一紧张。 赢煜皇帝接到奏折一看,顿时心又喜了。 眉头却皱的更深了。 “众爱卿,这份奏折上说,河西的难民反了,在进攻朕的御林军,御林军只能原地御敌,无法驰援我们。” 什么? 众臣有欣喜若狂,突然变得十分苦涩。 正在他们又紧张的不行时,赢煜皇帝又问龙檀道,“若外无御林军,龙将军是否能保朕平安离开此地?” 龙檀在此正色道, “臣.......能。” 又是‘臣能’? 赢煜皇帝都要抓狂了。 大臣们却又是心里一松。 “龙将军不愧是咱们大乾的基石啊!” “龙将军威武!” 一声声的赞美龙檀的声音,却并没有让龙檀飘,而是心思更重了。 陛下似乎对于自己能冲出去,十分的不满? 这让他有了一些偏离正常议事的心思,想到了大皇子,和大皇子开山裂石的本事上。 似乎有了眉头。 大殿之上气氛又活跃了起来。 龙檀依旧跪着。 突然。 应天府的一位小官冲了进来,衣帽都是松弛的,进来就趴在地上哭了起来。 “何事在大殿之上,哭哭啼啼的?”赢煜皇帝喝问道。 “陛下,素王大军已经抵达应天,臣来时,还看到遮天蔽日的大军,正朝着河阳县而来,乃是素王的军队。” “有多少人?” “大概有十万人马!或许更多。” 已经来了? 赢煜皇帝端坐在龙椅上,对着众臣说道,“十万而已,朕有神器在手,再多一倍的人,也能打。” “陛下,是何神器?威力能如此巨大?” “等到时候你就知道了,龙檀,朕命令你立刻带着红衣大炮去退敌,务必要冲出去。” 龙檀顿时一愣。 红衣大炮? 那不是您让龙权带着去了西南之地了....... 嗯? 龙檀突然明白了。 陛下故意支走了国舅爷、龙权等人,连红衣大炮也运走了。 不会是就是要素王将江南之地给平了吧? 一想到这里。 龙檀明白了自己为什么会跪在了这里。 “陛下,红衣大炮已随龙舟去了西南之地,臣无法退敌。”龙檀道。 “堂堂的大乾龙将,居然说无法退敌?” “臣无能。” 大臣们一时间懵了。 刚刚还‘臣能’的,现在是怎么个意思? 没有那个‘红衣大炮’,你就不行了? 大臣们顿时一阵心慌。 而赢煜皇帝接下来的话,才更加伤人,“看了,朕要与众爱卿一起,死守行宫了啊!真没想到,我赢煜征战一生,居然会在此地栽了跟头。” “陛下,您可还有别的办法?”一江南官员开口道。 “没了,爱卿回去收拾一下,愿意留下来的,随阵御敌,不愿意的,可以各自奔命去吧!” 话音落下。 大臣们纷纷离开了大殿。、 整个太和殿,只剩地上跪着的两人。 一个应天府的七品小官。 一个是大乾的龙将,龙檀。 “你为何不走?”赢煜皇帝开口问道。 那小官这才抬起头,笑道,“臣的父亲是您手下的一个老兵,后来负伤了,就回到了河阳县老家来了。臣的父亲听说素王要反,就命令臣代替他,来让您躯使。臣尤以父亲的征途为荣,自然愿意陪陛下走到最后。” “你叫什么名字?” “陈立。” 赢煜皇帝走到陈立面前,将其扶起,转头看向龙檀道,“龙将军,朕早就赐你不跪之权了,你何故如此呢?” “谢陛下。” 龙檀缓缓起身,道,“龙檀是臣,您是君,臣焉有遇君不跪的道理?” “行了,这孩子朕看着喜欢,你带在身边吧!” “臣很快就要冲入万军丛中,他一文官,何以杀敌?”龙檀不解道。 “谁说你要冲入万军丛中杀敌了?” “陛下,您不说要臣带着您冲杀出去吗?” 赢煜皇帝微微一笑道,“吴府就有密道,朕想走,随时都能走,朕刚刚的话,只是演给江南的官员们看的。” “这.......” “江南早就已经是素王的江南了,正好借素王的手,将这些人都给割除,待大乱平息之后,用自己人,来重新梳改江南。” “可如此多的官员,若是从头挑选,选出来的也不一定都是良才啊!” “是啊!” 这也正是赢煜皇帝要考虑的问题,不过,都已经解决了。 他的好大儿给他推荐了一个科举制。 他虽然不能实行科举制。 但借素王谋反之事,就可以在江南之地实行一次科举制度,顺便看看各大世家大族们,对此的看法。 就算是有看法。 朕都要被他们提携的这些人给杀了,他们还有什么理由敢阻止朕选才呢? 对于龙檀的疑问,赢煜皇帝还是要回答的。 “既然百官们推荐的人才中,出现了贪污税粮,与素王勾结造反等事,朕也只有从百姓推举的人中,选有才之人担任了。” 百姓之中选官? 以贱民入朝堂,那些世家大族肯定不愿意的。 龙檀倒吸一口凉气,缓缓道,“陛下,此事需要斟酌。” “龙将军,你龙家不会有意见吧?” “臣保证,不论陛下做出什么样的决定,龙家都不会多说一言。若有妄言者,臣自会以军法处置他们。”龙檀回道。 “你龙家没有意见就好。” 这句话是赢煜皇帝的真心话,龙檀自然听的出来。 若是龙檀说‘不’,赢煜皇帝还真会再死思量的。 “龙将军,你去吴府吧!让大军从密道离开吧!朕的生死,自有大皇子抉择,你不必担心。” “臣遵旨。” 第84章 龙檀的对吴征 龙檀带着陈立,按照赢煜皇帝的吩咐来到吴府。 确认了密道之后,让大军依次走了进去,他自己则并没有下去。 “你也下去吧!”龙檀对着陈立开口道。 “不,请将军给我一副铠甲和一把大刀,我陈立愿陪将军去迎敌。” “万军丛中,我可顾不了你。” 陈立拍着胸脯自信道,“为大乾而死,乃是我祖上之荣光,何须将军在战场护我?” “有血气,跟我走吧!” “去哪儿?” “去见我的龙家军。”龙檀笑道。 二人一起来到了骑兵营。 原本十分壮观的骑兵大营,只剩下了百名,松松散散的骑兵,分躺在一匹匹战马的旁边,一边喝酒一边吃肉。 看起来像是街边的乞丐一样。 丝毫没有军队应该有的样子。 却在见到龙檀走进来时,纷纷起身,站的笔直。 原本松散的队伍,突然变得杀气腾腾,且十分严肃。 “嗯,不错。” 龙檀目测了一下人数,刚好一百名。 等众士兵围在一起后,龙檀坐了下来,招呼大家也坐下,这才开口道,“我龙家男儿,要出力了。” 没有人应声,纷纷看向了龙檀身后的陈立,面露不解。 “很有血气的一个人,回头会跟我们一起去战场上杀敌,你们有什么要求就提出来,有什么问题,现在也可以问了。”龙檀开口道。 士兵们都自顾自的想着什么。 很快就有人开始问了。 “家主,对方有多少人,胜算多少?” “大概估计,有十万人,没有胜算。” “家主,为了大乾皇室,咱们龙家的子弟,世代都在流血,什么时候是个尽头?” “大乾皇室在的一日,我们龙家就要一直如此下去。” “家主,我要肉、酒和女人。” “都有安排,一会儿就来。” “家主,大少主回来了,他有没有带回来大乾没有的东西?” “他把大皇子带了回来,龙行是我们龙家的骄傲,大皇子比任何大梁的东西都宝贵,且大乾地大物博,何物是大乾所没有的?” “家主,如果我活下来了,给我一千人马,让我过过将军的瘾。” “好,到时我为你牵马、击鼓。” “家主........” ....... 一个个龙家的子弟,像孩子一样对着白发苍苍的龙檀发问。 龙檀都一个个的,很是耐心的回答着。 看到陈立的眼眶有些湿润了。 直到夜幕降临,才结束。 而河阳县行宫外。 因为没有任何军队抵抗。 素王的军队已经到了,也并未急着进攻,而是选择休息一晚。 凡是造反的人。 都不愿意背负弑君篡位的骂名,而是喜欢禅让这一古礼。 处理完龙家子弟的事情。 龙潭不请自来,走到了西宫之中。 “龙檀拜见陛下,拜见皇后娘娘,见过大皇子殿下。” “坐吧!”赢煜皇帝示意道。 此刻。 吴独修正在给皇后赵姬画像,神情很是专注,已经画了许久了。 整个行宫之中,人已经四散的差不多了。 还留下来的人,都是赢煜皇帝的心腹。 很快。 吴独修收了画笔,示意皇后的侍女将其拿起。 赵姬耸了耸两肩,看向画纸,一阵意外,道,“你这画法别出一格啊!” “这是漫画的画法。” 龙檀和赢煜皇帝也看了过去。 画工很是简单,却也十分精细,只是少了油墨画的粗重的传神,更加注重线条美了。 “你不用传统画法,却别开一枝,很像你的作风啊!”赢煜皇帝赞赏道。 “所以说,那幅画确实是被人掉包了,我是没有那种功底的。” “都已经过去了。” 吴独修看向龙檀,说道,“见过龙老将军。” “大皇子不必多礼,您乃皇子,我是臣,臣受君礼,自古都是没有的!” “龙行护我归来,这份恩德我怎敢忘?况且,您还是龙行的父亲,我就算是多加了这层身份,也得对您这位长辈行礼。” 龙檀叹息一声。 若是眼前之人不是皇子,他自然可以与之叔侄相称,可是有皇子这层身份在,就不行了。 很容易掺和进帝位之争的。 就拿江南一行的官员们来说,他们也是因为站错了队,才被赢煜皇帝抛下的。 “大皇子不必多说了。”龙檀仍然拒绝道。 对于龙檀这个态度,吴独修自然是知道为什么的。 不想跟自己走的太近了。 吴独修便扯开话题道, “将军,那吴征已经包围了行宫,您有何良策?” “御林军已经撤走,臣作为大乾龙将,自然是要护卫着皇宫的,请大皇子放心,我龙檀只要有一口气在,就一定能保下陛下。” 保下陛下? 那皇后和公主呢? 还有我呢? 吴独修一阵思索,却也还是不解,龙檀一人,何以冲破千万敌军的包围? “您只有一人,就算有一些亲信追随,可对方却有十万之众,后面跟随而至的大军,更是不计其数。您总有力竭之时,到时如何保护陛下?” “哈哈!” 龙檀大笑了起来,这个问题问的好啊! 他看向坐在远处的洛小粒,道,“我自认,除了这个小姑娘外,大乾内外,再无一人可以与我交手超过一招的。这也不是臣的欢言乱语,而是从臣出世以后,所遇之将,皆是一招败之,从无例外。” “这么吊?” 吴独修一时间有些呆了。 他本以为龙行已经很厉害了。 就算是在一些武将之中,他的身手都已经数一数二了,没成想,他的父亲更牛。 “将军霸气啊!”吴独修惊叹道。 “可不论如何,臣都只能护住一人,所以,皇后娘娘,请恕臣无能之罪。” 赵姬笑着回道,“将军一次出动上百名龙家将军,随便拿出来一个,都可以威慑一方。如今,却要折损在这里了,本宫已觉宽慰了。” “他们都是大乾的子民,为护陛下而死,是他们的荣光。” 赢煜皇帝闻言,立刻反问道,“朕不是让你们都离开吗?你在抗旨?” 龙檀立即跪了下去,朗声道,“其他人可以走,臣被人戏称为大乾的基石,若是在陛下遇到危难之时,不能挺身护主,怎对的起这身戎装? 况。 臣家世代为大乾将军,若是此时逃跑了,来日臣到九泉之下,何以见龙家的列祖列宗?” “你早就暗藏了龙家子弟到御林军之中,是已经预感到这次危机了是吗?” “臣之罪,待陛下成功回到京都之后,任由陛下处置。” 处置? 赢煜皇帝看着答非所问的龙檀,心里有火也发不出来了。 他就是太会藏拙了。 却又忠心的让他这个皇帝都有些动容。 若是说大乾何人最忠诚,那非龙家子弟莫属了。 一旦龙家子弟之中出现异类,且于国无意的,他们自己就给处理了。 整个大乾,自赢煜皇帝之上的历代皇帝。 即使是昏庸无能之辈,也知道龙家的忠诚。 处置? 他赢煜皇帝可不想处置,也不能处置。 “龙将军起来吧!你可知,就算你拼尽了所有龙家子弟,也很可能出不去啊!” “臣从未想过要活着回去。”龙檀应声道。 “你且去休息吧!明日,朕随你而去。” “谢陛下,臣告退。” 整个行宫之中,除了西宫之中的几人外,就剩下几个太监和宫女了。 龙檀还是一副一切都没有发生过的一样。 径直走出了西宫。 ....... 一夜都目向西南方向浅睡的龙檀,见到第一缕曙光升起时,他知道是时候了。 酒足饭饱之后。 一百名将士换上了赢煜皇帝临时给他们配备的战甲,整齐以待。 赢煜皇帝手持帝剑,登上了自己白马。 与龙檀的红色战马,形成了鲜明对比。 马身都被洛小粒穿上了,几乎全覆盖式的铠甲,整齐以待。 吴独修来到赢煜皇帝的面前,轻声道,“陛下要保护好自己,一定要和龙檀将军一起,平安回到京都去。” “放心。”赢煜皇帝自信道。 龙檀对着一众家族子弟道,“今日,我们只有一个任务,那就是从十万大军之中,保护陛下冲杀出去,一直到河西的御林军之中。还有谁没有上厕所的,赶紧去,等下打起来吗,可没有时间了。” “哈哈哈.......” 一瞬间,氛围都到位了。 行宫大门缓缓打开了。 吴独修、皇后赵姬、弦灵公主三人,登上宫门前的城墙上,目送一行人出城。 素王的大军如同洪流一样,列阵以待。 他们自三更时分,就已经在候着了。 小霸王吴征提着一把铁槊,背在身后,骑着马缓步走了出来。 看到对方只出来了上百人,顿时心里有些疑惑,“人,怎会如此之少?” “可是侄儿吴征?”赢煜皇帝喝问道。 吴征见到赢煜皇帝本人也在阵前,很是恭敬的下马,朝着赢煜皇帝行了跪拜礼,起身道,“侄儿今日应万民之心意,前来请陛下退位让贤,还天下百姓一个郎朗的清明大世。” 说着。 吴征翻身上马,将槊横指向龙檀道,“听闻龙老将军武艺压世,晚辈倒要领教一番了。” 龙檀直接勒马上前,回道,“那就请世子,来试一试吧!” “好。” 两人对向冲出。 吴征自然不敢大意,在与龙檀短兵相接时,突然双手握着兵器,迎击了上去。 砰~ 只感觉巨大的力气从兵器上传出,让吴征手麻不已。 反观龙檀,却只是微微甩了甩手,并无太大的反伤。 一击不成,吴征直接从踩马跳起。 身下的马因为他的巨力踩踏,嘶鸣一声朝着地上摔去。 高高跃起的吴征,反手甩出一枚飞刀,而后持槊直刺而下。 龙檀提起手中的宝刀,随手一挡,便挡下了飞刀,在无法躲避吴征的刺击的同时,将宝刀又给插回了刀鞘。 吴征:“........?” 只见龙檀迎着对方的攻击,微微侧身,右手闪电般打出,将长槊击断。 又听‘咔嚓’一声。 吴征感觉胸前一阵闷疼后,身上的力全部被卸掉了,直直的朝着地上砸去。 还未落地,身上的铠甲就崩开了。 嘭~ 吴征重重的砸在了地上,慌忙爬起,看着地上掉落的铠甲。 他直接愣在了原地。 从铠甲上的切口来看,龙檀刚刚至少在一瞬间砍了他三刀。 并且。 还只是砍裂了他的铠甲,并未伤到他一丝一毫。 “世子,还要领教吗?”龙檀开口道。 “再试一试力气。” “好。” 吴征最擅长的就是力气了。 他自认为一拳可以打死一头牛,甚至力还有余。 深呼吸调整了身体的状态之后,他第三次朝着龙檀出手了。 一拳。 很是刚猛的一拳,连空气都微微响动了起来。 龙檀见状,很是惊讶,道,“小小年纪,就有这般实力,你无愧小霸王之名。” 说着。 龙檀也接了一拳。 这一拳,所带的力气与吴征的拳力不相上下。 两拳相击。 龙檀座下的马都后退了好几步。 待吴征收了拳之后,心中已经是佩服不已了。 “将军果然不可敌。”吴征开口道。 “能在你这个年纪就练出拳风的,已经世所罕见了,你今日退军去吧!我也不杀你了。” 吴征摇了摇头,笑道,“龙将军何出此言啊!我既然是来造反的,就没有收兵的退路,将军还是动手吧!” “那就看看你们是否能挡的住我们了。” 龙檀转头道,“龙家军,随我出击。” 龙檀越过吴征率先朝着十万大军而去,而吴征带的队伍见敌人冲来,也不敢大意,立刻开始迎敌。 一百人就这样一个个从吴征的面前而过,把他视作了无物。 吴征哪里忍受的了? 直接跟着冲了过去,要拦住这些人,可是他的马被他自己给踩死了,怎么可能追的上。 直到一个将军为他重新牵拉一匹马,他才有了追赶的脚力。 不过。 他也不需要追了。 龙檀带的一百人,自己冲进了自己的军阵之中,可以说是死路一条了。 “龙将军纵然是天下无敌又如何?在十万大军之中,就是累也能累死你。” 吴征让一将军盯着龙檀一行人,“蚍蜉撼树,只要尸体,不要活人。” “是。” 第85章 空城 吴独修见龙檀一行人离去,笑道,“我们也走吧!” 走? “去哪儿?”赵姬看向自己的儿子,不解道。 本就是死局,能说服陛下离开,就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至于她自己。 早就不在乎那么多了。 只是可惜了自己的小女儿,弦灵才十三岁而已。 “吴府有暗道,咱们可以通过暗道离去。”吴独修回道。 “你是说御林军走的那一条道?” “不是。” “不......是?” 赵姬突然感觉有些不对劲,立即问道,“如果不是,他们那条密道通往什么地方?” “应天府。” 应天府? “那岂不是正好落入素王军队的手中?”赵姬惊呼道。 吴独修点了点头。 随即解释道,“那条暗道应该已经被周培良泄露给了素王,再走就不安全了。让御林军从那条道走,就是要他们送死,迷惑素王,吴府只有一条暗道。” “一万人啊!你们就是让他们死在战场是也可以,为何要拱手让素王去杀呢?” “为了保住周培良的命,他们必须要牺牲。” 赵姬沉默了。 周培良之才,天下少有。 她也曾有耳闻,若真是让此人因为此事而被杀,那就太屈才了。 万人性命,不及天下众生啊! 赵姬长长叹息一声,道,“事已至此,就真的能保住他吗?” 吴独修也不知道,这是赢煜皇帝的意思。 便回道,“最起码能证明,他向素王提供的线索,是真实的。只要言不虚,就有可能保住他的那条命。至于御林军,就只能看他们的命数了。” “你和你父的皇都有治理天下之大才,你弟弟逐荥远远不及你啊!”赵姬一阵心乱。 对于这个孩子她始终都是有亏欠的。 才相见短短几日。 她就敏锐的觉察到,这个孩子不是一般的聪明。 他的聪明内含于内,很少外放,所做之事也都是思虑良久之后,才做的。 相较逐荥来说。 他更具备帝王胸怀。 “自此之后,世界上就不会再有大皇子了,母后尽可安枕无忧。”吴独修笑道。 “你的病可治。” “不是病的事情,而是我自己,还有您,都要彻底从世人的眼中消失掉。” “什么?” ....... 吴征带人闯进了行宫。 搜寻之后,发现这座行宫当真是奢华至极。 却也意外的没有发现任何人影。 “怎么回事?” 突然,吴征想到了周培良提供的暗道一事,立即前往吴府查看。 果然,在一间空荡荡的阁楼里,发现了一条密道。 “原来是从这里逃跑啊!给我追。” “是。” 三个时辰之后。 在密道的另一头,他们缓缓走出了密道。 吴征看着密道外的自己人,还有被押着的御林军,立即叫来守将问道,“多少人?可有皇后和公主的信息?” “禀世子,没有。” “该死的,一定还有其他的密道,立即回河阳县去。” “还走密道吗?” “密道太过狭窄崎岖,不利于行走,骑马去。” 一行人刚上马,素王吴鸿仁走了过来。 “父皇,那河阳县的吴府,肯定不止一条密道,我们上当了。”吴征急切道。 “你并未上当,这条密道也是真的,不然,这一万人从何处而来?作为御前金云,不随皇帝冲锋陷阵,而来此地送死?你觉得是为什么?”吴鸿仁问道。 吴征深思之后,道,“诱饵?” “确实是诱饵,我想,那皇帝和皇后就藏在那一行百人的队伍里。” “如此看来,那周培良是真的出卖了他的新主子,对于这样的大才无德之人,父皇不杀吗?” 吴鸿仁摇了摇头道,“既然他的献计是真的,就不能杀他,寒了其他谋士的心。” “总归是个大祸啊!” “其实,他也并没有出卖吴独修,就算是没有密道一事,赢煜皇帝也绝对逃不出应天府的。” “父王,儿臣下一步该如何走?” “去河西,对付太子的大军,顺便断了龙檀的后路。” “是。” 吴征激动的带着一群人朝着河西赶去。 吴鸿仁找来苏元道,“看来是本王失算了啊!唉!并没从洞里抓到大只的老鼠。” 苏元瞥了一眼,被押着远去的大批御林军,道,“王爷不是也抓到了这么多小老鼠了吗?编入军队之中,又是一大助力啊!” “让他们加入本王的军队,多了吃饭的口,还还派人去专门防备着他们,太麻烦了。” “王爷的意思是。” “杀!” 苏元闻言,感觉背后一凉。 这是第一次,他从一个随行散漫的素王身上,看到了浓浓的杀气。 心思辗转之间,他却觉这样才更好。 他的杀孽越重,就越容易对佛阐述罪孽,慢慢形成佛心。 “王爷可许小僧为他们超度?” “等抓住了赢煜皇帝一行人后,统一杀,到时可有大师忙的了。” “分内之事而已。” 吴鸿仁带着苏元,朝着河阳县而来。 立在大军的军车之上,看着大军追逐着几十个武艺高强的士兵,心中微微震惊。 这些士兵,随便一个拿出来,都是能够镇守一方的虎将。 其中。 有一道身穿龙袍的人,顿时吸引了素王的目光。 赢煜皇帝! “区区百人,杀了我几千人,还未剿灭?”素王眼冒寒光道。 “那身皇袍的女子非是一般人,他们自然难以抵挡,只要有此女在,王爷,您很难困住他们的。”苏元开口道。 “女子?”素王惊道。 “对啊!应该是洛不教之女。” “大师距离如此之远,可是看走眼了?” “大空佛,从不说谎。”苏元正色道。 素王顿时紧握了握手中的缰绳,道,“如果他是一个女子,那真正的赢煜皇帝到底去了哪里?” 苏元震惊的看向素王,又看了看那战场之中,来回翻飞之人,顿时明白了什么。 “王爷,您已经包围了整个应天府,那赢煜皇帝只能在吴府上了。” “可世子已经将密道都给走通了,并未发现任何踪迹,而负责寻找暗门夹道的人,也没有新的汇报,只能说,赢煜皇帝就在那些穿铠甲之人中间。” “也许吧!” 太阳西斜,大战几近结束了。 龙檀也已经无力了。 他看向与他肩并肩的女子道,“小丫头,你的易容术太好了,连老夫都骗过去了。” “师兄早就已经到达了东海,平安无忧了。” “可是,他们迟早会发现密道的,到时追过去,并封锁海岸,等陛下绕道归来时,天下或许就换主人了。” “谁说他们能找到的?” “小丫头,你们还有后手?” “听说过水漫金山吗?” “水漫金山?什么意思......” 龙檀突然眼睛睁的溜圆道,“你的意思是炸开大坝,让河水倒灌进行宫之中?” “这就是师兄的应对之策,从到达河阳县没几日,就已经布下的局,我师兄厉害吧!” “你是说,建造行宫,再到如今炸掉大坝,都是你们的谋划?” 洛小粒强吸一口气道,“师兄从不做无用之事,有我师兄在世,什么素王苏墨,都是狗屁。” “大皇子不愧神子之名,大乾有福了。今日,能和小丫头你一起死在此地,值了。” 龙檀也强撑一口气站起,准备拼掉最后一口气。 洛小粒却一把扯掉宽松的龙袍,露出了里面雪亮的银甲,转身朝着对着龙檀说道,“老家伙,本丫头为了完成与师兄的约定,破例背你出去,你可不准对我师兄透露我的事情。” “背.......背我出去?你还有力气?” “上来的吧你!” 洛小粒一把抓住龙檀,将他从空中摔到自己的背上,偶尔转头说道,“你要是敢乱摸,我一拳一拳把你的骨头打碎。” “丫头,龙檀先行谢了。” “无需谢,注意你的手。” “好。” 正在持兵器围攻而不敢近前的士兵,见到和他们一起战斗的是一个女子,顿时懵逼了。 而且。 在杀了无数人之后,还能有如此气力? 连兵器都丢掉了,只穿一身厚重的铠甲,还准备冲出去? 略微震惊之后,他们都怒了。 直接朝着洛小粒压了过去。 “莽夫,本姑娘可是会凌空渡的哦!” 这一日。 所有人都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 一个女子只是单脚借力后,就如鸿雁一样,在空中飞一段,然后再借一点点的力,又飞了一段。 而且,那种速度极其快。 等离开素王大军之后,素王的军队才从震惊之中回过神,却是不敢在追了。 洛小粒一落地,如同一匹野马一样,绝尘而去。 看的苏元和吴鸿仁都是目瞪口呆。 “这就是洛不教之女?”吴鸿仁震惊道。 “果然,非一般人,与我二弟一样,天生神异,世间少有之人啊!”苏元赞叹道。 “大师的功力,与此女子相比如何?” 苏元摇了摇头,道,“只能一苇渡江,虽然也可带人飞渡,但总归是有限的。比不得那怪物一样的神异女子。” “自今日起。我兵败河阳县之事,要成为笑谈了。” 吴鸿仁刚说罢。 便听到身后的行宫之中,传出一阵响彻天地的大声音来。 似乎有无数面战鼓之声叠加在一起,轰鸣而起。 正在他疑惑之时。 便看到远处的一座山边开了一个缺口,无尽的洪水瞬间朝着战场的方向而来。 “王爷,我们走吧!” 苏元说着,带着吴鸿仁,学着洛小粒那样,朝着离的最近的一处高地,狂奔而去。 站定之后。 吴鸿仁亲眼看着行宫和自己的士兵,被无穷的大洪水给吞没了。 看的他是一阵心惊肉跳的。 一旁的苏元缓缓道,“那吴独修应该是早就有了此番谋划,就等王爷带兵来此地呢!” “本王败了啊!” “哦?” 吴鸿仁叹息一口气道,“此番围剿赢煜皇帝和大皇子失败,也就意味着我很快就会遭到大乾各地军队的讨伐,大乾是待不下去了。” “王爷可愿意皈依我大空佛门?” “还不是时候,本王若是一走了之,那身后几十万的人都会因我而死去,你的大空佛度化不了如此磅礴的罪孽。” “王爷可有退路?若是没有的话,大齐那边,小僧可以为王爷开路。”苏元建议道。 “不必了。” 吴鸿仁想到了业轻尘,为他谋划的那一个地方,轻笑一声道,“果然,都是早就安排了的事情,只是这场排演,死的人太多了啊!” “王爷在说什么呢?” “没什么。” ....... 第86章 赢煜皇帝江南之行结束 待洪水安定之后。 整个行宫都被埋在水中,所谓的河阳县,如今都成了水下都城了。 等素王的军队突然全部撤出应天府,北上之时,百姓们开始纷纷驾船去河阳县掏宝。 而东海之地,一座花船之上。 一个女子正在央台上弹琴,周围的二三层都围满了花客。 花船顺着龙渠,朝着西南之地而去。 方向正好与龙舟所在的方向一致。 直到龙权和李典等人,接收花船之后,吴独修才让皇后、弦灵公主和赢煜皇帝下船。 大灾大难之后。 赢煜皇帝与吴独修单独坐谈。 赢煜皇帝看向吴独修道,“你和朕的谋划如出一辙,只是龙舟没有等到我们的到来,却是花船来接了我们,当真是有意思。” “暗道早就修到了东海,只要龙行在西南之地,护住沿海,我们才能从海上尽快回到大乾。并利用龙行手中的军队,来清扫江南的叛党势力,从而一举稳定江南。”吴独修回道。 “这其中,儿臣起到的作用微不足道,都是陛下自己的谋划而已。” “是吗?” “是。” “你小子,朕如此富丽堂皇的行宫,却被你给淹了,你敢说,你从来就没有想到这一切吗?”赢煜皇帝没好气道。 “........” “你要朕平定江南的叛党素王?” 吴独修立刻回道,“陛下不早就派遣了业小姐去素王那里,为他出谋划策了,自然,目的就是为了让素王去北边。何来素王叛党?” “你倒是知晓朕之心意啊!” “儿臣只是歪打正着,胡乱猜测的而已。” 赢煜皇帝冷哼道,“素王去北边,稳居丄荣部落的原址,一来可以防备大齐从哪山川交复之地侵入大乾。 二来可以替朕监视着大梁。 身为‘政君’的素王,不会不知道其中的利害之处。只是没想到,他会拿十万人来完成这个局。” “既然你们兄弟心意相通,为何不能齐力破敌,却要如此来一手?”吴独修不解道。 “这样不好吗?他真的成为一个地方的逍遥王了,再也不受朕管束了。” “背上造反的骂名,他就回不了大乾的土地了,日后其他人上位,可能还会征伐他,这样真的就好吗?” 赢煜皇帝微微紧闭双眸,有些不忍道,“朕之力有穷,国内悍武,都是因为粮食不足。连年征战和让素王带走大批的百姓,也是为了将江南之地的粮食腾出,来喂养天下的百姓。” “您终于说出实话了?”吴独修没好气道。 “你怎么猜到我要搜刮江南之地,来肥民呢?” 吴独修无语道,“您连修行宫的钱都不给我报销,肯定是国库空虚了。再者,哪有一打仗回来就南巡的?很显然不正常。” “朕可能是昏君呢?” “苏墨可是说过,您是一代圣明之君,那时我就猜测到,您来此肯定是搞钱来了。只是后面的事情,苏墨牵扯了进来,让我一度以为大齐要与大乾开战,心思乱了。早知这般明白的谋划,也就不需要我舍弃那座行宫了。”吴独修心痛道。 “那可是朕的行宫。” 突然。 有一个问题出现在了赢煜皇帝的心头,道,“朕刚恢复你的身份,你若是要去南国,那你就只能死一次了。而且,再也无法恢复大皇子的身份了。世人不会接受他们的大皇子,复活两次的。” “我知道,所以,您就有借口,带着替我复仇的口号,将素王往北赶。另一方面,还可以调查决堤之事,将江南的所有官员,以贪污的罪名都拉下马。换上新官,就可以重新洗牌江南之地了。素王的根基也就彻底消失不见了。”吴独修说道。 “朕其实可以为你而灭南国的。”赢煜皇帝突然说道。 “百姓经受不起战乱了,您让百姓们休养几年吧!苏墨那边,我帮你照看着。” “苏墨?你知道他要去哪儿?” 吴独修一副我很懂他的样子,回道,“商人嘛!逐利之徒,整个大乾,西南之地的素王已经离开,实名制消失。他可以明目张胆的在西南做生意了。若我是他,肯定要布局其他生意的,唯一可以让他的商业有大的发展的地方,就是西南之地的那座‘商城’了。” “万邦之城,里面都是各个岛国和大乾邻国,与大乾交易的地方,朕有时候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大乾的法律都只是形式上的,你若是去了,要小心行事。” “儿臣会的。” “直接走吗?” “我还要去见一个人,然后再走。” “我陪你去吧!” ...... 神河下游。 一座花船之上。 吴独修和苏墨在花船的走廊上站着,看下面的花客弹琴。 身旁站着几名大汉。 船上的花客见了二人,都站在远处议论纷纷。 站了许久之后,吴独修率先开口道,“累了,苏兄,去隔壁套房洗个脚?” “走起。” 吴独修与苏墨各躺一边,自有侍女为他们做脚底按摩。 两人很少说话。 偶尔会开口一句。 在隔壁的房间之内。 赢煜皇帝拿着酒坛就喝了起来,边喝边大笑道,“好酒啊!痛快!” 吴鸿仁却是小口慢啄。 两人喝了好一会儿之后,赢煜皇帝开口道,“阿政,你此去丄荣之地,辛苦了啊!” “........” 吴鸿仁没有理会他,而是看向一旁坐着缝制衣服的赵姬道,“姬儿还是那么美啊!” “素王,注意身份。”赵姬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 当年的三角恋。 如今的三人,却是各有各的身份。 赢煜皇帝起身,对着吴鸿仁行了一礼,道,“大齐那边,有劳了。” “十年。”吴鸿仁开口道。 “二十年。” “十年。” 吴鸿仁突然正色道,“你不会不知那苏墨是何种人吧?连神物都得到了,能坚守十年就已经是极限了。” “行吧!那就十年好了,本以为你能坚持五年呢!” “.......” 赵姬缝好了衣服,将其递给了吴鸿仁道,“素王,皇室子嗣远镇边关,且都有母后为其缝一件战袍。我到江南之前,已经询问过母后的意思了,母后同意让我代劳。” “谢皇嫂!” “你当年可不是这么干的,我的东西你抢了就跑,何来谢字?” 吴鸿仁摇了摇头,太久远的事情了。 随后。 三人又聊了许久。 吴鸿仁被人接走了,还带走了苏墨送他的一大批种子。 之后。 赢煜皇帝也在到达一处码头后,带着皇后离开了。 吴独修目送赢煜皇帝和皇后离开后,将赢煜皇帝赠予的一块令牌放了起来。 “你不下船?”苏墨朗声道。 “等你呢!” “江南事情已经了了,我可没有给你添乱啊!你就不想谢谢我?” “西南之地的龙行,我有些关系,你在那边经商,会很方便。” “好兄弟啊!一起走?皇子的身份不要了?” “身外之物。” “霸气!” ........ 河西大营内。 龙檀端坐在中军营帐内,怒气冲冲。 没想到他们居然有杀大皇子之心,这让他如何不愤怒。 于是。 连杀了数位大将,将河西大营的军权重新整顿后,交给了赢煜皇帝。 于此同时,还带去了两件礼物给赢煜皇帝。 “陛下,此物乃是洛不教之女献给皇太后的礼物。” “哦?” 赢煜陛下打开一看,是两件小巧玲珑的物件,还附带了一份说明书。 “我家师兄送给皇奶奶的眼镜,送了两副眼镜,只有一副可用。” 这是因为。 吴独修只从皇后的口中,听说了皇太后能看到距离,大致判断了一下皇太后眼睛的度数。 配两副是则是因为,不知道皇太后是远视眼还是近视眼,索性就都配了。 看到说明书上的详细解释。 赢煜皇帝笑骂道,“行文白话,没有一点儿大家闺秀的样子。” 之后。 在赢煜皇帝回到京都之后。 将眼镜献给了自己的母亲。 “这一副视物很清晰,又可以看见了。”皇太后激动道。 “恭喜母后,又复清明。” “你有心了啊!” 皇太后沉思一番后,说道,“那孩子若是疾除,你就带回来让哀家看看他。” “儿臣遵旨。” “你下去吧!哀家不想看到你。” “儿臣,迫不得已。” “哀家知道,哀家也不是怪罪于你,你且下去吧!” “是!” ...... 第87章 渤海北城 花船自神河而下,顺水而行,直达西南地界的一处临海码头。 二人刚下船,就有一个商人模样的男子迎了上来。 “苏公子,您可终于来了,您说的那种谷物,可还有?” “李老板啊!听说你一直都是做木材生意的,怎么也做起了这粮商的勾当?” 苏墨语气不善,李尚也不恼怒,还是一副笑容相待,“您也知道,现在正值战乱时期,粮食才是大买卖啊!” “哦?” 吴独修闻言,好奇道,“这西南之地,地广人稀的,又多山林沟壑,怎么会缺粮呢?” 闻言。 李尚这才注意到苏墨身边还有一人呢! 也是一个少年,身上的服饰和佩戴的器物,一点儿也不比苏墨的差。 “这位是?” “这位是吴用兄弟,我的忘年之交。”苏墨回道。 忘年之交? 李尚嘴抽了抽。 都特么一样年纪的,哪来的忘年交? 他只当苏墨是耍他的,但他有求于人,便和气道,“苏公子的这位朋友,还真不显年岁啊!” “哈哈!”苏墨大笑了起来。 吴独修看向苏墨,顿时想给苏墨一个大逼斗,可他实在是力气有限。 身体越来越不给力了。 没有师妹的药物治疗身体,他感觉自己撑不了多久了。 便说道,“这里有休息的地方没?” “有,这边请,我早为二位准备好了,请了最好的厨子,还有岛国的美女助舞。保证让给二位休息的舒坦。” 李尚带着二人来到一处大宅院之中。 由于此地船坞较多,大宅院也盖的比较毛糙,只能勉强住人。 宅子虽然样子不怎么样,但家丁、丫鬟、阁楼、花园等,倒是一应俱全。 “这里还真是田园杂居啊!”吴独修评价道。 “这可比不上吴府的富丽堂皇,将就住两晚,咱们就要继续启程了。” “两晚?你来此还有别的事情?” 苏墨指了指冒着烟的厨房说道,“你们大乾缺粮食啊!我准备薅一把大乾的羊毛,当然,你也可以拿铁来换。” “我现在就是一个普通人,怎么给你换?”吴独修笑道。 “你怀里的那枚令牌,可不简单啊!” 吴独修取出令牌道,“你要的话,就拿去吧!” 苏墨拿起端详了一番之后,意味深长的看向吴独修道,“其实,就算你没有大皇子的身份,也可以坐上那个位置的。” “你觉得我身体吃的消吗?” “听说过移花接木吗?” 吴独修立即摆了摆手,道,“如今的大乾太子,文治武功都很不错,大乾在他的手中会很强盛的。” “确实强盛了,可......你想知道结果吗?” “改变历史,也许只有我才行,但你若说出来了,就没有办法改变了。” “这些年发生了很多事情,我都试图去改变和影响那些事情的走向,可最终呢!似乎什么也改变不了。” 苏墨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 眼中出现了少有的迷茫之色。 在他的位置上思考事情,都变成了历史的角度,站在了滚滚大势的洪流之上。 一般人想有他的高度,除非活过一段段历史。 “可是你的出现,却让事情有了一丝的转机,只要是我想改变的,我知道结果,就改变不了。只有不知道结果的你,才能做出改变。但你的思想总是与历史相符合,无法跳出历史。”苏墨郑重道。 对于这个观点。 吴独修也思考过,认为似乎很合乎历史。 虽然他也是穿越者,既然穿越了,在不知道历史走向的前提下,做出了某些改变,或许,就会被认为是正确的历史走向。 原本正常的历史走向,也会因为他的改变,而受到一定的影响。 “你不做掉我,就是为了这个?” 苏墨无语的看向吴独修道,“举世茫茫,只有你和我才是一类人。” “你应该已经想好如何融进这个世界之中了吧?” “已经想好了,也已经在开始实行了。只是,你还未融入这个世界,不论你现在的状态是如何的,只要你还活着,你的历史定位就在那里。你需要听从我的建议。” “等我能活下来再说吧!” “嗯。”苏墨起身,又道,“我出去了,府里的人都是我的人,那李尚也只是我布局大乾粮道的一枚棋子而已,无需过多关注他。” “.......” 待苏墨走后。 吴独修问伺候他的下人要来了纸笔。 令吴独修意外的是,他制造的纸张,已经出现在了西南之地。 而且。 还是在苏墨的宅子里。 “公子,您识字啊!”一名老仆开口道。 “老人家,您是有事情吗?” 老仆立刻从兜里取出一封有些褶皱的信道,“我的儿子从渤海城寄回来的,可我认识的人中,要么是渔民,要么就是街上的三教九流。常年打诨可以,认字却很要命。” “嗯。” 吴独修接过信,读完之后。 发现了一个有趣了的事情。 这老仆的儿子正在渤海城内,为一个姓庞的老爷做活儿。 这庞老爷老年丧子,如今体弱多病,想起来自己十几年前,在外偷偷还有了一个孩子。 害怕家里的妻子怪罪的他,就暗中给了那个情人一笔银子,让她坐船离开渤海了。 至于去了哪里,连他也不知道。 只知道孩子是个男孩,十几岁的样子,至于具体是几岁,庞老爷自己也忘记了。 如今。 庞大的家产后继无人,就想到了自己在外遗失的那个儿子来了。 对外发布了悬赏。 若是有人找到了他的儿子,赏金千两,还附送一张‘万邦大会的邀请函’。 这老仆的儿子,就是假扮这庞老爷的儿子,让老仆帮着做伪证呢! 吴独修如实告诉了老仆信上的内容,并交代了他如何去做这伪装,算是帮凶了。 老仆感激的跪在了地上,“公子大恩大德,老仆我没齿难忘啊!” “不必如此。想来去冒充庞老爷儿子的人,多如牛毛,老人家也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无妨。那孩子很有本事,我相信他的能力。” “不知您儿子的名字叫什么?”吴独修好奇道。 “老仆我没有姓氏,周围的人都叫我‘大鱼儿’,便给儿子取名‘小鱼儿’。” 小鱼儿? 却不是庞小鱼? 有趣啊! 老仆离开之后,他便继续开始他的创作。 想在死之前,将脑海之中能想到的,甚至是模糊推理出来的一些东西,都写给师妹。 一连两日。 苏墨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直到第三日清晨,才出现。 他将一个铁盒子递给吴独修,让他拿些写的东西。 “你去忙活了这么久?用的着给我下套吗?” “也不是套,真的是有一件东西想得到。” “饿?” 吴独修疑惑了。 到底是什么东西,能让苏墨感兴趣呢? 苏墨也不隐瞒,直接说道,“渤海城有一个盛事,就是‘万邦大会’,我想参加。” “需要邀请函?”吴独修乐道。 “我去,你蹲在屋里宅着,怎么什么都知道?” “我猜的。” “切。” 苏墨取出令牌道,“这东西还真好用,拿着出去,很快就弄到了经商的资格。” “你可以一直拿着用的。” “我知道你想把洛小粒拜托给我,但不是时候,等你奄奄一息的时候,再说吧!” 看着手中又回来的令牌,吴独修有种异样的感觉。 他总觉得苏墨有自己的谋划。 而那个谋划,需要吴独修拥有这个令牌,才能办。 不然。 如此重要且好用的东西,他为什么不要? 若是深思,吴独修还真的能模糊的想到,苏墨想要做什么。 可他要是直接说出来。 苏墨一定不会承认,对于没有发生的事情,说了又有什么意义? “不识货。” “切!” 这一次走陆路,乘坐的有软塌的马车,还有上百名镖师护卫。 目的地就是渤海城。 按照苏墨说的,他想要邀请函,就需要在渤海城中取。 而吴独修要去南国,两人算是同路了。 一路上遇到了三波土匪,两伙山贼,还有四五队拦路的官兵。 山贼和土匪自有镖师们打发。 官兵则有苏墨的官凭印信开道。 途中还算平安。 最起码没有死人,都是以金银细软开道,十分顺畅。 “渤海城有四大附城和一大主城,附城主要与东西南北各地的人交易。而主城的交易,则只与大国交易,有时候也会举办万邦大会,拍卖一些东西。”苏墨介绍道。 “也就是说,我们要进主城了?” “主城进不去的,我是大齐人可以进东城,你是大乾人,可以进北城。西城对应大乾以西的诸国。南城对应着临海的诸国。” “临海诸国?” 苏墨神秘一笑道,“都是一些以岛屿为国的小邦,最大的国家也就跟应天府一样大。” “那也不小了啊!” “你是在担心海寇的问题吧!放心好了,你们西南之地啥东西都没有,除非他们来渤海城抢劫。他们也试过,没有一次成功的。” “........” 凭借着官凭路引,一行人来到了北城。 其实。 到了之后,吴独修才知道,什么只对大乾开放? 只是外人谣传的而已。 整个渤海北城之内,入眼的都是奇装异服、各种肤色的人种。 路边的叫卖声,很多吴独修都听不懂。 无奈只能让苏墨找几个熟悉此地语言的人来当翻译。 而苏墨需要谈生意,就让吴独修挑了一个。 “吴兄,这里是一万两银票,你找个地方先住着,回头钱不够了就去苏氏粮行,报我的名字,随意支取就成了。”苏墨开口道。 “好,祝苏兄生意兴隆啊!” “借吴兄吉言。” 两人就此分别。 吴独修看向身边充当翻译的年轻少年郎,与他现在身体的年龄差不多,甚至还要小上许多。 脸上白白净净的,一双明亮的眼睛左瞅瞅右看看,像是会说话一样。 “你真能听懂他们说什么?” 少年拍着胸脯保证道,“哼!我小鱼儿在渤海四城,谁人不知晓我的大名?” 小鱼? “你的大名叫庞小鱼?”吴独修乐道。 “哎?” 小鱼儿立即跳远,很是震惊的看向吴独修道,“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你截了我的信?” “你的信已经给你父亲了,我帮着读的,你的事情我也自然知晓。只是没想到缘分这么深,我刚到渤海城,就遇见了你。结果怎样?当上那个富商的儿子了没?”吴独修故意道。 他自然是知道这小子没有应上。 若是应上了。 哪能在这里给自己当翻译讨饭吃? “他们说我年龄太大,身上太光,而且长的也不像庞老爷。”小鱼儿叹气道。 “你这么聪明,就不会装扮的像一点儿?” “根本不可能,庞老爷是眯眯眼,我是浑圆的大眼睛,唉,都怪我爹生的我太俊美了。” “.......” 这很自然的自夸,给吴独修整笑了。 两人边走边聊天,吴独修觉得这孩子还挺有意思的。 “庞老爷的府也在北城吗?” “北城?您当庞老爷是什么人呢?人家住在主城,我的天,那主城的城墙是真的高大,里面的人穿的住的吃的,真是让我开眼了,我跟您说,那街上的肉包子,真是绝了。还有.......” 就这样。 小鱼儿一直讲了将近一个时辰的主城生活。 让吴独修大致明白了渤海主城的事情,还有就是那庞老爷的家产有多丰厚了。 简直就是富可敌国了。 两人走了两个时辰,还没有穿过整个北城,可见北城之大。 据小鱼儿所说的情况。 四城距离主城的距离大概都在二十到三十里地的样子。 距离的也是很远。 相比整个西南之地来说,渤海四城就是沧海一粟而已。 “公子,您是住上好的歌舞馆楼呢!还是普通客栈?”小鱼儿问道。 “有人出钱,咱们可能要去馆楼了。” “咱们?公子也要让我去馆楼吗?” “不想去就算了,我可是不喜欢勉强人的。” “去,公子,我去,我小鱼儿誓死跟随公子赴汤蹈火啊!” “哈哈哈.......”吴独修又被逗笑了。 这小鱼儿还真是个机灵鬼,比吴大他们几个,多了一份油滑。 “等住下后,你可以回去告诉你的朋友们,你需要跟随我些日子了。”吴独修道。 “我没有朋友,都是江湖儿女,各混各的,有了吃的之后,只要大家都饿不死,无需彼此相互照应。”小鱼儿回道。 “江湖儿女?” “是的,我们都是没有父母亲人的,只能在城角生活,能多学一点说话,就能多活几日,哪里能吃上饭,哪里就是我们的家。” 吴独修有些感触,取出八千两银票道,“去给他们安置一个住处吧!” “这。” “你嘴上说你没有朋友,可你提起他们的时候,眼睛告诉了我一切。还有,你是有父亲的,你跟他们不一样。” 小鱼儿露出了一个笑容道,“那不是我亲爹,我已经替他赚取了养老的钱了。还给他找了一个婆娘,他的后半生无忧了。” “只要他还在,那就是你的家。” “嗯!”小鱼儿点了点头。 随即。 在吴独修愣神的瞬间,小鱼儿直接将他的银票给抢走了,转身朝着人流之中冲去,眨眼之间就没有了踪迹。 而一旁的好心人,则是听到了二人的谈话。 将吴独修引到了馆楼前,道,“公子,您要小心这些小鬼头了,他们就跟泥鳅一样狡猾。北城太大了,您报官一时半会儿也是找不到的。就此长个记性吧!” “谢谢您。” 第88章 花魁出题初迎客 那人转身之间离开了。 从此人的身上,吴独修闻到了一股饭味儿。 对于这种被人监视的感觉,他有些很不舒服,眼前就是‘聚香阁’。 这种大宗的吸金买卖,总不会也是苏墨的产业吧? 还未进门,就被里面走出来的小厮给招揽了进去。 “公子,看您的面孔应该是第一次来吧!我们香阁可是远近闻名的,什么样的俊美女子都有。并且,最近啊!江南第一美女,封三娘,出题了。公子若是能答对,也可与封三娘共度良宵的。” “封三娘很有名气吗?”吴独修不解道。 小厮领着吴独修找了一个空桌子坐下,让人上了酒水,才回到,“公子有所不知,这三娘可是出了名的好赌,最近输钱太多。被债主子逼poo迫,就来聚香阁揽客了。” “在这里揽客很挣钱吗?” “当然挣钱了。” 小厮左右望了望,道,“公子,一夜百金的大爷都是有的。” “这阁楼的名字,叫聚财阁更好一点儿。” “公子说的也贴切。” 说着。 小厮仔细打量了一番吴独修之后,道,“公子体虚,就不给公子找姑娘陪您了,您且喝点儿茶水。至于客房,早就有人给公子定好了。这是门牌,牌子上也有一幅简略的‘聚香阁’地图,您可随意转。” “谁人安排的?”吴独修收下门牌问道。 “是一位姑娘安排下的,容貌不比封三娘差,那姑娘说了,您迟早会来的,让我们等候接待就是了。” “那你是如何认下我的?”吴独修好奇道。 “您的画像已经被小的记清楚了,小的就是为了等您,在此已经守候半个多月了。” 吴独修想了想,除了师妹之外,就剩下那位姓业的女子了。 只是师妹还未长开,不像是师妹。 答案就已经很明显了。 “若是小哥再见到那位姑娘,代我谢谢她。” “好,一定带到。” ...... 聚香阁四楼。 一位穿着宫装的女子,神色十分黯然的趴在窗户上,呆呆的望着天空。 身后是十几个丫鬟端着各种衣物和金银在候着。 等待着她挑选。 “三娘,你也该选夫婿了吧!就算你不想成婚,也可择一良人侍夜,我们聚香阁也是要生存的啊!不能白养着你的。” “好的,母亲。女儿定然就在这几日内选下,我放在阁楼的第一道考题有人,写下新的了没?”封三娘开口道。 鸨母一脸为难的道,“这倒是还没有,谁也不知道什么是‘悍跳’啊!如何做诗?” “若是连我心意都猜不到,如何为我夫君?” “你......好吧!母亲我就再去为你看看去,咱们走。” 一脸气急却又无可奈何的鸨母,带着一众丫鬟走了出去。 一直来到了二楼,开口问看榜的小厮,道,“今日可有人写下新诗?” 小厮见到时鸨母来了,立刻打起了精神道,“暂时还没有,不过,那边有一个衣着不凡的公子哥,正在一个个的看着别人填的诗词。” 哦? 鸨母循着小厮的手指处,看去。 仅一眼。 她的心里一紧,整个人的瞳孔都收缩了,立即开口道,“此人叫什么名字?” “大堂掌柜那边有记录,说是叫无用,您说好笑不,这年头还有叫.......” 啪~ 鸨母直接给了小厮一巴掌,目露凶光道,“把他的住店名字给涂掉,谁人也不许说此人住在这里,谁敢多说露一个字,就把谁剁了喂狼。” “是。” 小厮闻言,当即被吓的连滚带爬的去大堂掌柜那里涂名去了。 鸨母让丫鬟们下去忙活去,她则换了一副笑脸,朝着楼下走去。 早年她也聚香阁的头牌,身材和脸蛋都无可挑剔。 如今。 别人包养了,也就管管聚香阁的事情,不再接客了。 楼下一些公子大爷们,见到鸨母的到来,都是眼馋的要流口水了。 风韵犹存啊! 可鸨母却看不上这些浪子们,径直朝着那看诗之人走去。 “公子看了许久了,可有心思做一首出来?” 嗯? 吴独修闻声转过头,发现是一个长相颇为艳丽的女子,顿时心里有些触感。 只是一瞬间,这种感觉就被吴独修给掐掉了。 他的身体承受不了如此人间尤物。 便摇了摇头道,“我哪懂诗啊!除了会抄诗外,也别无所长了。” “公子就是抄诗,说不得,会比这满墙的诗都入封三娘的心呢!” 封三娘? 吴独修想到了那么小厮的话,说这封三娘正在出题,拷问来客的。 没成想就是他眼前的这些诗啊! 既然以诗来考,那吴独修就无所谓了,只要给他一个立意,他肯定能在三百首小学必备的古诗之中,找到可以搬运的。 当即心中有了思量。 就说道,“以什么为题?” “悍跳?” “悍......跳?” 吴独修猛然抬起头,看向二楼的一张大榜上,正写着两个大字,‘悍跳’。 原来这就是题啊! 本以为是谁题的繁体字书法,感情都在这里啊! “公子可有佳句奉上?” “.......” 三百首想了一遍,也没有以悍跳为名字的诗。 就是听这名字,就知道不是一般人的文人思维能想到的,太生僻了。 “呼~” “没有!”吴独修无奈道。 正欲走开时,鸨母却伸手拦住道,“公子入阁的客人,都是要写的,您也不能例外的。” “是吗?” “嗯呢!” 吴独修闻听此言,只好拿起笔,在旁边准备好的纸上,随意的写了几句,递给了鸨母。 鸨母接过后,连看都不看,直接拿着上楼去了。 这一幕引的吴独修和众客都是微微吃惊。 鸨母这么兴奋干什么? ....... 聚香阁四楼。 鸨母直接闯进了封三娘的房间,刚想说诗的事情,就看到封三娘正准备用布条当绳子,翻窗户逃走呢! “三娘,你可以直接走,你若是能出这北城,我赵莲就算是白混了。” 封三娘听到鸨母的话,顿时无奈的收回了伸出去的脚。 一点点又翻了回来。 径直走到桌子旁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边喝便看向鸨母手中的纸,道,“又有浪子写了?直接扔了就是了,肯定不会合我的心意的。” 嘭~ 鸨母一手拍在了桌子上,冷声道,“封三娘,你已经卖给了我,平日里惯着你,是为了让你挣钱,若是今日你将这位得罪了。我保证你真的会被喂狼。” “.......” 房间内突然安静了下来。 封三娘原本跳脱的心,也升起了一丝好奇来。 能让鸨母这么动心的人,除了鸨母的儿子外,还真没有其他人了。 不由开口道,“把我喂了狼,咱们的那位大将军肯定会平了此地的,你怕得罪你手中的人,不怕大将军吗?” “都怕!所以,这个事情,还得大将军来一趟确认一下才行。” “切!原来,母亲也有拿不准的时候啊!” “这是诗,等下给出结果出去就是了。那位公子可不是浪子,你要慎言。”鸨母提醒道。 “知道了。” 封三娘用手夹起纸,看了一眼纸上的诗,笑道,“这人真逗啊!” “夕阳归途一崖浅。” “荒草落户三尺深。” “清风拂土闻尸呕。” “腐烂傲骨泥塑身。” “连肉体都没有了,从坟墓之中跳出来......” “果然悍勇啊!” “哈哈哈.......” 银铃般的声音,从封三娘的房间传了出来,让守在门口的丫鬟们,一阵意外。 封三娘已经很久没有笑过了。 今日。 这是怎么了? 疑惑间,封三娘走了出来,开口道,“将这首诗挂出去,第一题有人解了。” “是。” 当诗句挂出后,有封三娘的牙印位为证,做不了假的。 当即那些封三娘的追求者们,一拥而上,围着诗看去。 看完之后。 无不佩服这诗的立意符合‘悍跳’。 只是这诗却缺少了一些文人该有的雅,肯定不是大家之作。 但不论如何。 这第一题是被人给解了。 那人就可以去与封三娘聊上一聊。 这是人家应该得到的殊荣。 闺房内。 封三娘也已经重新洗漱和穿戴好,便早早的候着了。 她要等的人不止这吴用一人,还有那位威震西南的大将军。 本以为。 鸨母只是说说而已。 像大将军那样的大忙人,怎么可能会来看她一个小小的花魁? 可鸨母却真的请到了。 很快,门外就传来了声音。 “三娘,吴公子到了。”鸨母笑着推开们道。 “小女子见过吴公子。”封三娘行礼道。 吴独修忙回礼。 鸨母赶忙招呼着吴独修坐下,而封三娘却在打量着来人。 心道,“此人好年轻,可气度却如暮年般沉稳,穿着虽然不华贵,却可以看出这衣服一定出自名秀之手。不简单啊!” 吴独修坐定之后。 看了一眼封三娘,目光就转到了封三娘房间内的书架上。 开口道,“姑娘也读书?” “小女子认不得几个字,都是盲学。” 盲学? 骗谁呢? 哪有姑娘家房间不止书架的? 而且收藏量还不低啊! 根本不像是盲学,而是十分好学、喜学。 “姑娘真是谦虚啊!”吴独修乐道。 封三娘摆了摆手坐下道,“三娘我可从来都不谦虚,只喜欢说实话,你告诉我,你跟她是什么关系?” 顺着封三娘的手,吴独修看向了领自己的鸨母。 一脸懵的回道,“第一次见啊!” “你撒谎。”封三娘嘴一噘,没好气道,“我最讨厌说谎的人,我不中意你啊!你走吧!我要等我的盖世英雄来。” 吴独修闻言,直接起身,刚要走,突然问道,“盖世英雄这个词,谁告诉你的?” “当然是我的偶像沉月姐了。” 嗯? 这一回答让吴独修顿时一惊。 沉月都已经这么有名了吗? 不由说道,“她人在江南,西南之地如此偏远,你如何得知她的?” “你真是个多大骗子,她确实是在江南住过,数个月之前就已经来了渤海,真实土老帽。” “放肆。”鸨母突然怒喝道。 这一声特别大,不仅封三娘吓一跳,连吴独修都被吓了一跳。 鸨母见自己口误,立刻解释道,“吴公子乃是我们聚香阁尊贵的客人,你怎么能如此粗言待客?” 封三娘心思也很活络。 平日被骂习惯了,自然不会把鸨母的话当回事,却是对鸨母嘴里的‘放肆’二字上了心。 这种话。 一般都是用在有权有势的人身上。 难道眼前的人也有十分深厚的背景不成? 想到这里,连忙致歉道,“小女子刚刚口不择言,望公子莫怪。” 吴独修摆了摆手,已经猜到了一些什么。 鸨母应该是认出了他的身份。 而这封三娘还什么都不知道,才有了这么戏剧性的一幕发生。 “无妨,没想到你们聚香阁对待客人的态度如此严肃认真,倒是让我也有些意外,既然已经问完了,我也就不打扰姑娘休息了。”吴独修说道。 “公子,三娘她不是让您走的,她说错话了。”鸨母立即拦住吴独修道。 吴独修看了一眼鸨母,谢道,“我知道你的心意,只是我比较疲累了,想回客房休息休息。” “公子可以在三娘这里休息,让三娘伺候公子也好啊!” 鸨母忙示意封三娘说话,可封三娘哪里肯依,她可是要陪后面来的大将军的。 怎么可能会跟眼前的什么富家公子混在一起? 顿时不情愿的说道,“母亲,等下将军就来了,您急什么?” 此言一出。 鸨母也意识到是自己心急了。 得让大将军确认一下来人的身份,才能再做定夺。 若是她认错了人,那不是就白白折损了封三娘的身价不是? “那就等将军来了之后再说吧!” 鸨母转身对吴独修满怀歉意道,“公子,一会儿大将军要来,请您再等一会儿。” “好。”吴独修应道。 他也想见一见这让自己等的将军是谁了 。 第89章 吴独修的谥号 三人围着圆桌坐着。 喝茶。 聊天。 尴尬。 许久之后。 封三娘口中的大将军还没有到来,吴独修有些乏了,想回去休息了。 “两位,在下实在坐不住了,体乏了。” 鸨母闻言,立即关切道,“可是身体不适?” “有点儿内伤,不过,无碍。” 内伤? 鸨母立即让人去寻聚香阁的驻阁大夫过来。 结果。 那大夫看到吴独修的一瞬间,当即就傻眼了,转身就要走。 吴独修也傻眼了。 他不是被龙檀给捏死了吗? 为何还活着? “封大夫,病人就在这儿的,您这是要去哪儿?”鸨母忙问道。 “莲妹子,不是老朽不看这病,实在是他的病没人敢看,就算是看了,也没有办法医治。” “您见过他?” 封一修驻足道,“见过,还挺有缘的,因为他我都已经死了一次了。若是再跟他沾点什么,我可能真的会死去。” “封先生,您老糊涂了吧!他才今日到这里,您何时见过他?” 鸨母不解的看向封于修。 封于修一愣,当即一拍大腿,“我根本就不认识你,我何来知道你的病根呢?” 开始还认识,现在又不认识了? 吴独修想起龙檀杀他的时候,确实是他,刚刚他也承认了。 若他真的死过。 那眼前的他又是谁呢? “先生,刚刚说你因我已经死过一次了,又为何说不认识呢?”吴独修不解道。 封于修当即笑道,“胡说的,看错人了,对了公子,您不是要看病吗?老朽给您看就是了。” “那麻烦先生了。” 吴独修伸出手,让他号脉,并观察着他的微表情变化。 没有看出什么。 是个老江湖了。 应该会一些装死的技巧。 可龙檀的实力之强,根本不可能有人能在他动手,掐断脖子后还活着了。 若是说那脖子以上是假的。 可眼前之人的身高与当时那人的身高,又几乎一模一样。 从何解释呢? “公子,你这病奇了啊!”封于修开口道。 “怎么说?” 封于修收手,沉思片刻后,才回道,“体虚却不费精气神,身盈却又有气力不散,是有高人给您下了毒,却又有高人为您护住了心脉。能活着就是一个奇迹了。” “高人,什么样的高人能做到这样的地步?” “公子自己都不知道吗?” 吴独修摇了摇头。 他要是知道,早去找那个人去了,还用的着现在天天给师妹写遗书? 封于修似乎想到了什么,却也摇了摇头,表示他也不知道。 但吴独修却看的出来,此人是不想说,或者是不敢说而已。 一旁的鸨母听到后,顿时担忧道,“那吴公子会不会有什么危险啊!” “已经是半个死人了,再危险也不过如此了。” 封于修起身,又叮嘱道,“其实,你还有救,只是那人已经渡海离开了。至于其他的方法,我想,你既然来到了这里,想必也知道法子了吧!” “知道。” “小心护着点儿身体,不然,你可能等不到拿到解药的时候。” “谢先生。” “别客气,谁让我欠老板娘的一辈子呢!只要她开口,老朽未必不会为你渡海,只是你活不到我回来而已。”封于修道。 “先生不必劳途去取药了。” 吴独修转而问道,“先生是如何做到假死的?” 闻言。 封于修突然身体一颤,连忙开口道,“什么假死,我就没有死过,你说的那个人不是我,病看完了,我走了。” “先生慢走。” 封于修走前,看了一眼吴独修那一直盯着自己的眼神,心里总觉得莫名的瘆的慌。 感觉这家伙似乎要盯上了自己一样。 转身快步要房间。 他刚开门出去,门外就走进来了两个高大的男子,身后跟着数十的官兵。 吓的封于修差点软在了地上。 “官爷,我只是个大夫,你们不会是来找我的吧!”封于修颤抖道。 其中一人,看了一眼屋内的吴独修,当即心里一喜,对着封于修道,“看病之事,不可泄露一字。” “是,是。” “滚。” “是。” 待封于修刚一离开,鸨母立刻示意封三娘迎了上来,“小女子拜见大将军。” “嗯。” 可来人并未正眼看二人一眼,直接走到吴独修的面前,跪了下来。 “龙行,见过主子。” “龙权,拜见大皇子。” 大......大皇子? 封三娘顿时心里咯噔一下,差点没提上来气。 这弱不禁风的少年公子,居然是大皇子? 而且,自己刚刚还说人家土? 一时间。 封三娘觉得自己玩完了。 人生彻底黑暗了。 想到这里,她整个人都瘫坐在了地上,心道,“我的九族完了。” 鸨母则似乎早就知道了一般,立即去关上了门。 走到一边,默默的站着。 “起来吧!皇帝给我的谥号是什么?”吴独修问道。 谥号? 龙权和龙权相互对视了一眼,有些不情愿说。 吴独修感觉有什么猫腻在里面。 紧盯着龙行道,“怎么?我都死了,还不给个谥号?” “给了。” “什么谥号?” “粮王。” “梁王?” 这便宜老爹还真是不错,以自己童年的居地,做了谥号。 不错。 可转念一想。 梁王会让眼前这兄弟二人,拿不出手? “哪个梁?” “粮食.......” “.......” 吴独修愤而起身,还没有发出牢骚,就又坐下了。 身体不给力啊! 赢煜皇帝还真是想榨干自己啊! 连来西南之地的事情,都要掺和上一脚。 粮食的粮。 是在指苏墨的粮食买卖。 粮食,国家之本。 现在却在西南之地泛滥成灾,而罪魁祸首还是大齐人,这搁哪个皇帝的身上,会不担心? 吴独修看向一旁的封三娘,道,“你们不是等他们的吗?有事的话,你们先来。” 封三娘连忙摆手。 脸上尽是惊恐之色。 她算是明白了,为何鸨母会对此人如此恭敬。 大皇子啊! 整个大乾只有一枚的物种。 还在不久前死在了江南之地,却又奇迹般的复活,还来到了渤海城。 如此秘密,她全给知道了。 难啊!!! 龙行直接对着鸨母道,“你把她弄出去吧!没有大皇子的召唤,谁人也不许接近此地。另外,将知情人都处理了。” “是。” 封三娘闻言,当即哭喊道,“大皇子,小女子有眼不识泰山,求您放过小女子吧!小女子愿意为大皇子做牛做马。” “做牛做马,你也陪配?” 龙权走过去,一把提着封三娘的脖子,说道,“记住,不灭你九族,就是对你的大不敬,最大的恩典。” “小.......女子,知错了。” 鸨母见状,立刻开口求情道,“将军,她乃是封于修的侄女,若是杀了,就没人带大皇子去南国了。” 嗯? 龙行当即松了手,提醒道,“关起来。” “是。” 鸨母当即搀扶着封三娘走了出去。 吴独修这才不解道,“龙行,你为何非要恐吓她一番?” 龙行当即解释道,“封家的这个姑娘很不走常人路,平日里借我的名号,做了不少惹人非议的事情来,我只是想给他一个教训而已。” “嗯。” “你们不会只是为了来见我吧?”吴独修开口道, 龙行当即从怀里取出了一份圣旨,递给了吴独修。 接过圣旨之后。 吴独修倒吸一口冷气。 居然的剿灭海上的诸岛国圣旨,目的就是要给吴独修开一条水上去南国的路。 “为什么不走陆路?”吴独修不解道。 “大皇子有所不知,南国如今虽未进攻我大乾,可他们拥有整个国家的军民支持。一时半会儿,两国之间是没有办法真正的平息刀兵的。若是进攻南国,则战事可能会很持久,不利于您的身体,便只有水路一条路了。”龙权解释道。 “可水路就一定好走吗?” 龙权摊开地图解释道,“沿海诸岛的分布,正好是在大乾和南国的夹角海域之间。而您要去的南国最终地点,则在南国最南部。我们可以一边打,一边前进。就算后面的大部队跟不上了。我们只要有少部分人登岸,就算成功的。” 破釜沉舟? 这种战略就是要用大规模的军队去一个岛国一个岛国的去打,如此才能通过。 并且,还要注意时间。 想要实现这个目的,就需要很多军队去填。 还要防止攻下来之后,岛国的投降军民们的反抗。 费力不讨好的战事。 “以什么口号去打?”吴独修问道。 “剿海寇。” 对于龙权的回答,吴独修也觉得挺好,但他还是不想因为自己,让更多的人死于非命。 深思熟虑一番之后。 道,“能收买到这些岛国吗?” 龙行立即摇了摇头,“他们的口气十分大,很难满足他们的胃口,而且岛国众多,就算我们有钱给他们,也必将耗尽我们的所有。” “金钱之事,我去想办法,若是弄不到,再行攻岛的事宜。” “大皇子准备怎么做?” 吴独修叹了一口气道,“我们只需要收买距离岸边最近的一两个岛即可,再由他们的助力,去探其他岛的底细。如此一来,也总比我们自己瞎打的好。” “我们也可以打下来这几个岛啊!” “我们这么做的目的并在此,而是以收买的方式,减少对这几个容易传递信息的岛用兵,就可以麻痹南国的军队。” “原来如此,大皇子是怕我们去攻打诸岛国时,南国真的入侵西南吧!” “没有这个可能吗?” “有。” 对于南国会入侵的事情,龙行已经禀报给了赢煜皇帝,而皇帝的批复是,自己解决。 若是为了大乾计,他是不会攻打诸国的。 但赢煜皇帝给了他密旨,让他不惜一切代价将大皇子尽快送到南国去。 另一方面。 他的父亲龙檀也对他表明了态度。 若是大皇子活下来,则龙家便暗中站队大皇子,西南之地就是大皇子的大本营。 要龙行好好经营。 至于,龙家很少掺和皇室内斗的家训,似乎在龙檀做出决定的那一刻,就已经不重要了。 “主子,您准备怎么弄这么一大笔钱呢?”龙行不解道。 “庞老爷不是想找儿子吗?我帮他找,找到了,条件就是要他投资咱们。”吴独修应道。 “那庞老爷确实有这个财力,只是,这儿子已经找了许久了,根本找不到啊!” 吴独修神秘一笑道,“那是因为我没有来,我来了之后,相必那真儿子,也就跟着来了。” “主子,您可要注意您自己的身份啊!您可不能.......” “不是我。” “那您为何如此自信呢?” “因为苏墨来了!若是连他都不知道那庞老爷的儿子是谁,这天底下也没有人能找到了。”吴独修笑道。 苏墨? 又是此人? 龙权对此人不是太了解,可龙行却是知道的。 在大梁时,打过交道的。 也是主子最忌惮和最合的来的一个人。 没想到已经来到了大乾,还到了渤海城? 真是让龙行有些意外。 “主子,您就那么确信苏墨知道?”龙行不解道。 “十分确信,不然,以他那样的大忙人,是不可能将粮食生意搞到渤海城的,目的无外乎就是引起我们的注意。好让我们分心以为,他是来做粮食买卖的。” “那主子可知道他的手段?” 吴独修摇了摇头,“得去庞老爷家里看看才行,只是,这主城似乎很难进啊!” 龙行立即取出一块腰牌道,“这是渤海令,渤海四城之中,只要有这个令牌,您可以畅通无阻?” “没了令牌,你怎么办?” “谁敢当我,我砍了他。” “........” 吴独修愕然,这龙行的杀气是越来越重了。 似乎是解放了天性了,又回到大梁的那段岁月了吧! 对于此,吴独修也没有办法去制止,毕竟他是一名将军。 慈不掌兵的道理,吴独修还是懂的。 “你也收敛一点儿,能动脑子的事情,进了别去动刀,显得咱们没有文化不是?”吴独修劝道。 “主子教训的是。” “......” 第90章 四爷替小滑头们道歉 次日。 龙权和龙行因军中有事,直接离开了。 留下了上百好手,在聚香阁里留守着,随时听候吴独修调遣。 而封三娘在第二天,就被吴独修给放出来了。 她虽然容易坏事,但跟封于修是叔侄关系,就凭借这一点儿,吴独修都会放了他。 “公子,您要上街?”鸨母意外道。 “嗯。” “那我找人来陪你去。” 吴独修摆了摆手道,“不用,我一个人去就行了,人多了反而不好。” “可您一个人去,会很危险的啊!” “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随后。 吴独修径直出了聚香楼,来到了苏氏粮行。 刚进门,就被门口挂着一个牌子吸引到了。 四文一斗。 不贵啊! 虽说苏墨别有所图,但所做之事又不伤天害民,不愧是穿越者。 做的事情都是利国利民的大事。 跟自己这种只躲在女人身后的人比起来,他更像是穿越的主角。 或者说。 他本身就是主角。 还未进店,一个熟悉的人就出现在了吴独修的面前。 小鱼儿。 他似乎已经在苏氏粮行盯了很久了。 见自己到来,立即跟了上来,行礼道,“公子,小的来见你了。” “都安置妥当了吗?” “已经安置妥当了。” 吴独修看着小鱼儿笑了笑,道,“走吧!随我进去一趟。” “是。” 二人先后走进了粮行。 “掌柜的呢?我家公子来了,还不迎客?”小鱼儿扯着嗓子喊道。 他的声音很大,直接惊动了内堂的主家。 正巧。 苏墨也在。 对着坐台掌柜道,“你出去吧!那来人,不论要什么,你都给他,没有的话就去库房取。” 掌柜的不解道,“咱们辛辛苦苦赚的钱,为何要给他人?” “这是投资,只要把那位公子伺候好了,西南的生意都可以做。若是得罪了,他前脚离开,你后脚就要关门歇业。” “这么严重,此人是谁啊?” “西南真正的主人。” “龙行将军?” 苏墨笑着摇了摇头道,“是龙行的主子。” “龙.......皇帝?” 噗~ 苏墨刚喝下去的茶,直接喷了出去。 这掌柜的想象力还是不行啊! 直接摆了摆手道,“去办吧!” “是。” 掌柜的从内堂走出,一路缓步来到了商铺。 先见到了一个乞丐一样的小滑头。 他自然是认得的,直接开口道,“小鱼儿,你胆子不小啊!今天敢来我这铺子里弄事了?” 小鱼儿闻言,直接后退了一步。 在渤海城。 有两类商人不能动。 第一类是粮商,第二类就是钱庄。 见到粮行掌柜的生气,他自然是害怕的,来到了吴独修的身后。 那掌柜打量起了吴独修,当见到吴独修腰间悬着的半块玉佩时,顿时收了怒意。 陪着笑脸道,“公子,今日因何到访?” 吴独修瞥了一眼自己腰间的玉佩,问道,“你认识此玉?” 掌柜的示意吴独修往隔间说话。 两人径直走了进去,小鱼儿则被小厮给看着,不让他乱跑。 刚进隔间。 掌柜的接过玉仔细辨认之后,大惊失色道,“此玉乃是我家公子的,不知公子如何取得的?” “一位朋友送的。” “朋友?” “就是你口中的主子。” “看来,您真的是我家公子的好友,请问,我能为您做些什么吗?” 吴独修见这掌柜的一直紧抓着玉,心里对这块玉有了猜想。 此玉似乎对苏墨很是重要。 “我来有两件事要办。” 掌柜的收了玉,道,“公子请说。” “其一,先给我准备十万两银子。” “可以。” “其二,帮我查一查这小鱼儿的底细。” 查人? 还是这种小滑头? 掌柜的不解,但还是决定照办,让人小心伺候着,自己就去准备去了。 出了隔间。 掌柜的直接拿着玉佩找到了苏墨,“公子,这是您的玉吧?” 苏墨接过之后,放在手中把玩了一会儿,道,“送回去吧!” “公子,此玉可是关乎那个宝藏啊!您就这么给人了?” “有此人在,就算我得到了完整的玉,只要他不想我打开宝藏,我们就是拿着钥匙,也没有办法打开。” 掌柜闻言,倒吸一口冷气。 他没想到公子对此人的评价如此之高。 随即。 直接带着玉去送给了吴独修,顺带的将十万两钱庄的铁据也一并给了吴独修。 虽然这铁据只能兑换粮食,但是也够了。 他要的就是粮食。 “代我谢谢你家主子。”吴独修开口道。 “好。” 掌柜的将吴独修送走之后,这才长舒了一口气,进而对小厮道,“查清楚了之后,送去聚香阁。” “好的掌柜。” ...... 吴独修由小鱼儿的带领下,在街上又转了转,这才准备回聚香阁。 在快到聚香阁的时候。 他开口道,“小鱼儿,你去吧!” “您不让我追随您了?” “就是让你追随我,你也肯定是心不甘情不愿的,等你心甘情愿了,再来吧!” “那就再会了。” 小鱼儿人不大,江湖礼仪倒是学的很齐全,让吴独修有那么一阵侧目。 等回到了聚香阁之后。 吴独修找来鸨母道,“有没有去主城的办法?” 鸨母闻言一愣道,“三日之后,我们聚香楼受邀要去主城,为万邦大会献舞,公子可随我们一起出发。” “好。” 鸨母离开之后,吴独修摸了摸身上的铁据和龙行给的令牌,果然不见了。 “那小家伙的手法,果然不同凡响。” ....... 北城一间独院内! 小鱼儿急匆匆冲了进去,让人看好门和盯好哨,便走进了正堂。 里面一位白发老者正在吃肉。 见到小鱼儿拿着东西回来,顿时笑脸迎道,“乖徒弟,又摸到什么了?” 小鱼儿笑着将怀里的两枚令牌扔到了桌子上。 那块玉佩他没有偷。 一来,太过显眼了。 二来,粮行掌柜对那玉很是上心,若是自己动了,估计要被粮行的人打断腿不可。 除非逃出渤海城,不然,他没必要偷一块玉佩。 “还有一块玉佩,我没有拿,怕扎手。”小鱼儿坐下边吃边说道。 老头儿拿着两块令牌,仔细的看了看。 等看清楚两块令牌之后,顿时吓的手抖了一下,令牌都掉在了地上。 “师傅,这令牌很烫手吗?” 老头儿深吸一口气,捋了捋花白的胡子道,“何止是烫手啊!简直就是要命的东西,真没想到你能弄到这种东西。” “那公子一副病殃殃的样子,谁能知道他这么难缠?” “小鱼儿,我们该逃了啊!” “不至于吧!大不了我还给他就是了。” 呼~ 若是说普通的东西,他还能应付一下,偷了十万钱的粮据? 谁人能吃下这么多粮食? 军队啊! 老头儿被称为四爷,在渤海四城是有些名望的,可面对军队却是束手无策。 再强大的武艺,在千军万马之中,都如同尘埃一般渺小。 所以,他才觉得要逃。 可又能逃到哪里去呢? 大堂内一阵沉默。 直到天黑,他们也没有等到军队的到来,连官府都没有惊动。 四爷微微一愣。 觉得这人有些奇怪,就让小鱼儿将事情的经过仔仔细细的给他复述了一遍。 听完之后。 四爷疑惑道,“你还记得那玉什么样子吗?” “不记得了。” “那名人就要你三师兄去看看吧!” 次日。 吴独修看完粮行送来的关于小鱼儿的情报,心里顿时有了底。 这孩子的背后原来有这么一尊大人物呢! 若是如此的话。 对方应该能看出那两块令牌的用处,昨日没有报官,那今日肯定会来探一探自己的底的。 吴独修收拾一番,拿着折扇,慢慢的走下了楼。 封三娘还在出题。 题目为:让她飞一次。 阁内的公子哥们,顿时都是抓耳挠腮的,却没有任何办法。 可吴独修见到这一题之后,眼睛顿时就亮了起来。 直接找到了鸨母,确认了她的真实身份之后,交给了她一个秘密的任务。 由此一来。 到时去主城的事情,就得封三娘带着。 封三娘一听可以去主城,立即兴奋的跳了起来,不停的追着鸨母去问东问西的。 以求把所有的细节都做到位。 生怕到时候出了乱子。 吴独修自然不掺和她们的事情,而是在楼里闲逛了起来。 这一日下来。 他没有发现什么白发老者,年纪一大把的浪老头倒是见了不少。 “还真是不好搞啊!”吴独修叹道。 “这飞行之物,确实难想,我觉得纸鸢若是做大一点儿,也是可以带着封三娘飞的。” 一人突然应道。 吴独修忙转过头,见是一位青年玉面公子哥,顿时应道,“纸鸢太过危险了。也许真的能飞起来,但若是摔下来,也是很要命的事情。” “公子说的是。在下姓余,排行老三,可叫我余三。” “在下姓吴,名用,吴用是也。” 余三闻言,笑了笑道,“公子的名字里都透露着谦逊之意,日后必然如同纸鸢一样,迎风而起。” “借余三公子吉言。” “嗯!” 余三说完,朝着其他客人而去,与其他人也交谈了起来。 是一个很是健谈的人。 吴独修也乏了,就上楼休息去了。 见吴独修离开,余三也匆忙离开了聚香阁。 一到四爷的面前,直接拿起准备好的纸笔,开始画了起来。 半个时辰之后。 吴独修的样子被画了出来,旁边还画了一枚玉佩。 四爷拿起画一看,仅一眼,顿时吓的腿都软了。 这不是赢煜皇帝年轻的时候吗? 再看那玉,又是一惊。 南国遗失的国宝。 虽然只是半块,但四月却是知道,这玉却是两半的。 而且。 此玉非凡玉,有神奇的作用,只是他也只是听说而已。 想来是没有人会仿制这么一块玉的。 只要仿制了。 等待这些人的,就只能是死了。 四爷颤抖着手道,“明日,带着东西,我们去拜访一下这位吴公子。” “师傅,他何德何能需要您亲自去拜访?”余三不解道。 “就凭他......你不必过问太多,知道的越少,越安全。” “是。” ....... 又过了一日。 次日中午。 四爷穿戴整齐,带着众徒弟浩浩荡荡的来到了聚香阁,让众人都是一惊。 谁人不认识这位四爷呢? 见四爷带人风风火火的而来。 鸨母又不在,封三娘只能硬着头皮挡事儿了。 “四爷,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封三娘舞动着风情问道。 四爷抬头看了一眼楼上,眼睛定格在了一个少年公子的身上,顿时眼睛就移不开了。 果然与赢煜皇帝一模一样。 应该是一位皇子了。 只是不知是几皇子而已。 便直接对着封三娘道,“小莲不在吗?” “母亲出去办事去了,特意交代下来,让我暂时管理咱们聚香阁,”封三娘如实回道。 对这位四爷说谎,那是没用的。 这位可是出了名的凶悍。 整个北海四城内,谁人敢招惹四爷? 除非主城几大家族的人出来,才能暂时压制住在四爷。 可见他的地位有多高。 “我想见一个人,你带我去。”四爷直接开口道。 他的话音刚落下。 一道道身影从楼上直接冲了下来,将四爷的人给包围住了。 四爷眼睛一眯,心道,“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啊!” 由这些人的身上,他可以确定那公子大致的身份了,非皇子莫属了。 于是。 四爷抬起头,对着楼上喊道,“你不是在等我吗?就这待客之道?” 吴独修当即对身边的侍卫说道,“让他上来吧!” “是。” 那侍卫当即就请四爷上楼,四爷的徒弟们不愿意,却也无可奈何。 连四爷都让他们等候了。 他们得听。 房间内。 吴独修与四爷对坐着。 吴独修还未开口,四爷就将两块牌子给拿了出来,道,“小滑头们不懂事,得罪了公子,还望公子海涵。” “无妨,是我故意让小鱼儿偷的。” “哦?” 四爷有些意外,当即问道,“您找我有事儿?” “确实有件事儿需要四爷帮忙。” “您但凡说来,只要我能办的到,定然为您办熟络了。” 吴独修取出了一张详细的地图道,“将这份地图上我画的岛上的一切信息,以及他们商船航行的日期、路线等,都标注清楚。” 这....... 四爷为难了起来。 这可是要对南海诸岛国出手了啊! “办不到吗?”吴独修问道。 “我们最多能帮你搞定船只航行的日期和气候等消息,其他的就无能为力了。” “如此也好。” 四爷起身拱手道,“十日给您消息。” “好。” ....... 第91章 渤海城庞家新家主 渤海主城。 庞家。 庞青云正在房间内踱步,来来回回了十几趟。 原本以为重金之下,一定能找到儿子,却不想,招来了一个个的假儿子。 可假儿子之中,也有几个让他觉得是真儿子的人。 比如,一个来自南国的少年,十四五岁,与自己长的有几分像。 行为举止和品性,都跟自己没有多大的差别。 关键一点儿,他还擅长经商。 “难啊!”庞青云叹道。 此时。 一个青衣小帽的下人走了过来,十一二岁的模样,却十分老成都开口道,“老爷,那告示已经贴出去了,” “嗯!” 庞青云不再想了,若是真找不到儿子,就给女婿好了。 反正都是儿女。 可转念一想,还是摇了摇头,毕竟庞家不是他一代人打下来的,怎么流入外姓人的手中? “小石,今天都有谁要来拜访?” 青衣小帽忙从怀里取出一份名单,递给了庞青云,“管家说,都在这上边了。” “好,咳咳……” “老爷,您没事吧?” “没事儿。” 他自知自己的身体已经越来越不行了,所有眼前的一切,都是他在强撑着罢了。 稍微休息一会儿之后。 庞青云深吸一口气,朝着正堂走去,准备去见客。 来的是一位少年。 来自齐国。 是一位十分卓越的少年,名叫苏墨。 对于此人,庞青云一度想要让他做自己的女婿,可惜这少年眼光高。 今日又来了。 所为何事呢? 刚入正堂,一众来客立即起身,朝着庞青云行礼。 “各位远道而来,辛苦了。” 为首的宾客乃是万邦大会的主办者,赵陵。 立即上前搀扶道,“我等自知庞老身体不适,还冒昧前来拜访,还请见谅。” 庞青云坐了下来,目光扫过众人。 都是万邦大会的参加者,还有他的几位疑似儿子的人也在。 那苏墨站在最后边,模样很是虔卑。 后生可畏啊! “城主您们能来看老朽,就是老朽的莫大殊荣,请坐吧!” “是。” 赵陵看了一眼庞青云的气色,心中不免生疑,心道,“他不是已经病入膏肓了吗?为何如此精神抖擞?” 可事实就是如此。 庞青云的气色不减反增加了不少。 就连苏墨见到庞青云的气色,心中也是一惊。 按照历史,庞青云要自然死亡在明日午后,这气色不对劲啊! 而且。 那双如同鹰隼的眼一样,仅仅一眼看过来,苏墨就感觉整个人都被看透了。 这就是商界奇才。 虽然跟之后的那位没法比,但依旧超越了他的同代中的所有人。 “你们突然到访,不会只为了看望老朽吧?”庞青云缓缓开口道。 赵陵与几人对视了眼,起身道,“庞爷,听说这几位可能是您遗失的子嗣,我等特地请来了少年奇才来,帮您辨认一番。” 少年奇才? 庞青云自然而然的将目光看向了苏墨,苏墨会意,直接起身,道,“见过庞爷。” “去年我们刚见过,今日又见,看来你与老朽有缘啊!” “谢庞爷高看,小子自知配不上庞小姐,怕别人日后非议,这才不敢应的。” “那今日你可要应?” 苏墨摆了摆手道,“小子帮庞老爷找到亲子后,庞小姐也就不需急切嫁人了。” “这是又拒绝了?” “望庞爷见谅。” “无妨。” 那来的三个儿子候选人,一字排开,站在正中央。 苏墨仔细打量了一番之后,问道,“请问,你们都说是庞老爷的儿子,可有凭证?” 三人对此都自信满满。 他们可是经过无数盘问过来的,怎么可能没有准备呢? 第一人道,“我母亲走前给了我一块玉佩,名为含香,乃是父亲给她的定情信物。” 苏墨接过玉佩看了一下,又看向庞庞青云道,“庞爷,可有此事?” “有的,我已经盘问过他,他说的事情句句属实。” “嗯。” 苏墨将玉佩还给了此人,又看向中间的人,道,“你的呢?” “这是一角印角,是我娘当年从庞老爷的印章上摔下来的,暗自留存了。” 管家立刻取来庞青云的随身印章,两者严丝合缝,是真的。 可苏墨却拿着印角,递给古董行的李掌柜道,“麻烦您给掌掌眼。” 这一幕。 让管家和提供印章之人,脸色都是微微一变。 李掌柜仔细看了看,又从兜里取出一瓶不知名药水,在上边一淋,顿时露出了印章里层的光亮。 随即起身。 对着庞青云道,“庞爷,您使用的玉石乃是年代久远,里面色度深沉。此角料里面光亮如新,显然是伪造的。” “哦?” 庞青云略微一惊,也不在意,他早就知道对方是假的,只是不想拆穿而已。 是为了给跟随了他这么多年的管家,一个台阶下而已。 苏墨开口提醒道,“庞爷,您的印章外人肯定接触不到,那谁人能将印章的事情透露呢?” 闻言。 众人都明白了苏墨指的人是谁了。 纷纷向管家看去。 “老爷,这是我的养子,是我做的。”管家立即跪下,承认了。 庞青云微微一惊道,“你为何要这么做?” 庞管家叹息一声道,“这庞家虽然不是我的,但它是我陪着老爷您,一步步打下来的。我不忍心它落入其他人之手。才有了如此糊涂的一个抉择。” “你不再是庞家的总管了,念在多年主仆一场,不予追究你的事情,你好自为之。” “谢老爷。” 管家此刻内心更多是愧疚与羞愧,缓缓起身,对着庞青云再拜了拜,才被儿子搀扶着,一步步走了出去。 他的背影似乎在这一刻,也佝偻了许多。 连一向强硬的庞青云,心里也有了一些不忍。 但是。 不论从何种角度出发,管家都要离开庞家。 不然,下一代庞家家主就无法驾驭整个庞家。 苏墨见众人都缓过来了,便走向第三人道,“你有何凭证?” 最后一人摇了摇头,“没有。” “没有?”苏墨略有诧异。 “我娘说,我身上有一处胎记,从小就伴随。并告诉我,我爹是一个屠户,并不是庞爷。” 苏墨笑着说道,“既然你来了此处,不如,就让我们看一看你的胎记吧!也许,你娘骗你的呢!” 最后一人微微沉思之后。 拉开衣服,露出了脖子处的胎记,是一朵梅花。 确实是天生的。 连庞青云看到这个胎记,都是双手一颤。 找到了? 可他还是淡定了,胎记也可以伪造的,自然是不能轻易的相信。 苏墨见庞青云的反应,便知道了,此人或许就是庞老爷的真儿子。 胎记果然好用啊! 但庞老爷没有表示,就只能再在两人之中,再继续选了。 二选一。 很容易了,滴血认亲啊! “庞老爷,剩下的二人,小子不便帮老爷选了,请老爷自己选。”苏墨开口道。 “你是不是为难了?” 苏墨点了点头道,“小子若是帮您选出了儿子,那势必要得罪人的,自然不便做出选择。倘若是选错了,也是一个不小的麻烦。” 庞青云轻笑一声道,“你说吧!没人难为你的。” “滴血认亲。” 滴血认亲? 众宾客都是一愣,随即也明白了,只有这一古法,才能让二人真正的相认了。 也能堵住悠悠众口了。 说着。 庞青云身边伺候他的下人,去端两碗清水过来。 很快。 青衣小帽的仆人,就端着碗满满的水走了进来。 庞青云不便起身,就让青衣小帽将碗端过来,在两只碗里各滴入一滴血。 “好了。” 苏墨对着剩下的两人开口道,“两位公子,请吧!” 第一人直接咬破手指,滴入了两三滴。 拥有胎记的那人,也照着咬破手指,滴入了另外一只碗里。 所有人都屏息以待。 静静的观看着这一幕,仅仅盯着两只碗,连庞青云都微微起身,伸出头看向碗里的情况。 “融了!” 一人惊呼道。 “谁融了?”庞青云忙起身看去。 是第二个碗? 那个有胎记的人? 庞青云看向此人,仔细看了之后,发现他与自己长的虽然不是那么像,但他的眼睛跟自己的情人,眼睛十分像。 或者说是一模一样的。 当即,颤巍巍的走到此人的面前道,“你娘可还在?” 少年也忍不住了道,“娘已经死了,她说我爹是屠夫,不是庞青云,若有一日有人来寻我,不让我来的。” “孩子,你受苦了。”庞青云眼含泪水道。 这一刻。 他的从内心之中,有了一丝的平静,就像是得到了某些救赎一样。 激动的不能自已。 突然。 一下人跑过来道,“老爷,有一少年,带着这块令牌而来。” 庞青云微微一愣,看了一眼令牌,当即大惊道,“快去请大将军。” “不用请了,我已经到了。” 一声爽朗的声音,突然穿过院子,来到了大堂之上。 众宾客都好奇的循声看去,皆是一惊,“少年?” 这块将军令。 赵陵可是认得,是大将军的随身佩戴的身份牌,为何会出现在一个少年的手中。 而见多识广的庞青云却是浑身颤抖的跪了下来。 他的目光之中,似乎看到了年少时期的陛下朝着走了过来一样。 那风姿不减当年,只是瘦弱了些。 不由老泪纵横道,“老朽拜见陛下。” 陛下? 众宾客都是一惊,看向来人,心里都麻了。 陛下怎么可能会这么年轻? 随即。 都觉得是庞青云老糊涂了,连赵陵都忍不住提醒道,“庞爷,咱们的陛下不会如此年轻的。” “啊?” 庞青云一愣,却看到来人已经来到了他的面前,缓缓将他扶起道,“庞爷多礼了啊!” “啊!” 吴独修转身看向桌上的两只碗,看了一眼,张嘴就喝了一口,“太渴了,呢?怎么有血啊!” 庞青云忙解释道,“是老朽正在通过古法寻亲子呢!” “可找到了?” “找到了,就是他。” 吴独修看向此人,仔细观察了一番后,道,“你可还有凭证?” “我本就不是他的儿子,我娘说我爹是屠夫。让我以后过不下去了,来庞府寻一口吃的,我才来的,根本就没有凭证。” 嗯? 这么老实的吗? 随即吴独修又问道,“你可还有兄弟姐妹?” “没有啊!我家里就我一个,村里的所有人都可以证明这一点儿的。” “......” 吴独修看向苏墨道,“这就是你给庞爷找的儿子?” 苏墨双手一摊道,“滴血认亲的结果啊!我可什么都没有做。” 滴血认亲? 神特么滴血认亲。 这融了的一碗水他刚刚喝了一口,果然有些怪味,被动了手脚! “庞爷,血融到一起,就能证明他是您的儿子吗?”吴独修问道。 “不然呢?” 吴独修当即咬破手指,滴了一滴血到那融血的碗里,道,“庞爷请看。” 庞青云看向碗里。 那新滴入的一滴血,缓缓朝着已经融在一起的血里飘去。 一点一点的开始融合了起来。 直到完全融合到了一起。 庞青云才回神,惊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吴独修解释道,“这水杯动手脚了吧!总不可能说,我也是你的儿子吧?” 庞青云连忙摆手。 眼前这少年,与赢煜皇帝几乎一模一样,不是陛下,那肯定是皇子啊! 他就是再老糊涂,也不敢认这个儿子。 想到这里,他看向青衣小帽的下人道,“小石,是你在碗里动了手脚是吗?” “老爷,我.......” 庞青云凑近两只碗闻了闻,当即怒道,“你还狡辩?我见你机灵,好心收留你,你居然在碗里动手脚?” “老爷我错了,再说了,那人滴进去的血都是绿的,您就不怀疑那血是假的?” 小石的一番话。 让庞青云一愣,他自己也有视红为绿的毛病,是祖上遗传下来的。 乃是家族内的一种怪病,无法医治。 难道说,这孩子....... 庞青云摇了摇头,示意人将他拉下去,轰出庞府。 吴独修见状,开口道,“你为何要在碗里动手脚?” 青衣小帽道,“当然是要这老不死的找不到儿子啊!死的时候,我都要他死不瞑目。” 什么? 众人都是一惊。 纷纷看向青衣小帽,很难相信庞老爷与这孩子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让这孩子说出如此之话。 青衣小帽挣开拉着自己的两人,道,“我娘当年被你抛弃,顺着江而下,受尽侮辱,无奈之下,只能将我扔在大鱼船上。天克来你家,我活了下来。那收养我的人临死之前告诉了我一切,我自然要来复仇。” 噗~ 庞青云彻底明白了。 忍不住喷了一口气血,倒退了两步,被赵陵护住。 良久之后。 庞青云恢复了一丝气力,走到了青衣小帽的面前,一把扯开他的领子,看到了那个梅花印记。 果然。 是他。 这才是他庞青云真正的儿子。 当即,长叹一声道,“我确实该死,但我已经时日无多了,这份家业就给你了。你喜欢也好,不喜欢也罢!随你自由。” 青衣小帽当即一愣道,“你不怀疑我是假的?” “你知道我为何要收下你吗?” “为......为何?”青衣小帽惊道。 “因为你太像你母亲了,特别是脸蛋,可惜你更阳刚一些而已。本以为只是为了给自己一个慰藉,没成想,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庞青云叹息道。 这一刻。 青衣小帽心软了。 又道,“我其实不是你的儿子。” “可你的眼睛和我的一样,都是拥有一样的症状,这是我们家族特有的,做不了假的。” “.......” 吴独修看了一眼苏墨,悄声道,“真不错,你是不是就在等我来了?” 苏墨笑道,“我准备的这个,似乎没用啊!” 对于这个老实巴交的人,吴独修觉得若不是自己,他可能真的就是庞青云的儿子了。 难道自己无形之中改变了历史? 正想着呢! 苏墨不解道,“你知道他们家族的病根为何吗?为何我查不出来呢!” “遗传病啊!天生的,后天是无法治疗的。” “好吧!” 第92章 苏墨与吴独修谈论庞家 随后。 在城主赵陵的见证下,那青衣小帽恢复了庞姓,叫庞贝。 乃是庞家的新一代家主。 而吴独修因为并没有提供太大的帮助,撕下来的告示也就作废了。 次日下午。 吴独修与苏墨正在外面吃饭,就听到庞青云去世的消息。 又隔了一日。 吴独修前去吊唁。 “吴公子,谢谢你前日的相助,帮我得到这份家业。”庞贝开口道。 “这本来就是你自己的家业啊!” 庞贝笑着指了指吴独修的绑玉的绳子道,“吴公子来吊唁还戴红绳啊!” 嗯? 吴独修低头看了一眼腰间玉佩上的绳子,脑袋内顿时乱了起来,背后一阵冷寂。 忽的抬头惊问道,“你不是红绿不分,你装的?” 庞贝朝着一个方向示意道,“得益于您的帮助,我和我家公子五五分。” 吴独修看向不远处一脸笑意的苏墨,顿时心里一堵。 被利用了。 ........ 从庞府出来。 吴独修一阵失神,纵使是苏墨在一旁陪着,他心里也是一阵凌乱。 难道那个老实的人才真的是庞爷的儿子不成? 可是。 他显然不像是撒谎的样子啊! 可苏墨为何要另外安排一人来呢? 这是什么用意? “庞爷走了,你为何这么郁郁寡欢呢?”苏墨问道。 “找个地方坐坐吧!” “你输了,你请客。” “好。” 两人找了离的最近的一间酒楼,来到二楼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 简单上了酒菜和茶水。 吴独修就迫不及待的说道,“胎记、遗传病长的像,你如何做到以假乱真的?” 苏墨喝了一口酒,疑惑的说道,“你真想不到?” “想不到。” 砰! 苏墨将酒碗磕在了桌子上,说道,“胎记是我遇到他时,给他做的,几年过去了,也就长成了。” “原来如此。” “遗传病,是我天生就知道他们家族红绿不分,提前跟他说好,训练一个月左右,就能做到很自如了。” “那长的像呢?你不像是那种随意找人的人吧!” 苏墨想了想道,“我找了人,去画了庞爷和他的情人的画像,依照画像找相似者,再优中选优,便出来了。” 吴独修伸出了大拇指,道,“你这个局早已经布置好了,还要我掺一脚?” “我想看看你能否从我手中,将大乾的这笔财富扣下。” “十万两,果然不是那么好赚的啊!” 苏墨哈哈大笑了起来。 今天是他最开心的时候了。 可笑到了一半,却发现吴独修的目光十分平静,有些不解道,“你还在想这个事情?” 吴独修淡淡的开口道,“你应该知道,我找四爷的事情吧!” “自然知道,还是我让下面的人帮的忙。” “嗯!” “怎么?你.......” “我让他查船的事情,他将渤海二十年间能找来的记录都找来了,四爷还给我提供了关于庞爷当年事情的一些细节。” “所以呢!” “那个老实人确实是的庞爷情人所生。” 苏墨有些意外,道,“他不会真是庞爷的儿子吧?” 吴独修笑了笑,没有回话。 停了一会儿。 苏墨一拍桌子,“他说他没有兄弟姐妹,他的父亲是屠夫。也就是说,那女人抛弃了自己与庞爷的儿子,又与屠夫人生了一个孩子?” “正是。” “所以,那女人才让自己的儿子在过不下去的时候,来庞家讨口饭吃?呵!还真是有趣啊!” “也就是说,你找到的那个,可能是真正庞爷的儿子。” “这不可能,他身上根本就没有遗传病啊!” 吴独修笑了笑,说道,“谁说得了这种先天性遗传病,下一代就一定会出现这种症状?” “你的意思是?” “像毒一样,有的人毒性蛰伏了,有的人却一直都是中毒的症状,就是这个意思。” “我........无意间给庞青云找了一个真儿子?”苏墨感觉吃了鳖一样难受。 “不只如此,你还帮庞贝,找到了一个同母异父的弟弟!” 苏墨突然将自己的演技停了下来,鼓起了掌,“我是真没想到,你会这样发现真相,而且有理有据。” “我在路上一直都在想,你是不可能找一个假货的,假货被识破的可能性太大了。” “还是吴兄懂我啊!” “既然你已经取得了万邦大会的邀请函,后天一起去?”吴独修道。 “为什么你要和我一起?” “我没有钱啊!谁让你跟人家五五开呢?” “你真不打算把这笔钱弄回去?” 吴独修想了想道,“当做是我师妹的嫁妆吧!此去南国,我有种预感,我会死在那里。” “.......” 桌子上的饭菜,已经快凉了。 苏墨吃了两口之后,店家又给换了新的,已经没有味道了。 他虽然很想除掉吴独修,但他不想吴独修如此死去。 最起码。 要和他真正的打一场再死去,才能让他甘心。 一碗碗米酒下肚,苏墨依旧不感觉有醉意,不由怒骂道,“什么狗屁酒,喝的小爷肚子都撑死了,还是喝不醉。” “抱歉客官,好酒都被城主买走了,您多见谅。” 苏墨一摊手,甩出一锭金子道,“给小爷上最好的酒,没有就给爷去买?” 店家一看是金子,当时就被吓的腿软了。 他这个一个小店,怎么敢接如此大块的金子呢? 都知道这种块头的金子,要么是在官府和城主的府库之中,要么就是在强盗劫匪的山寨里。 要是他收了。 很快就会被官府请去试一试新式刑具。 能招出同伙的话,兴许就不用死了,最多终身监禁。 要是没有同伙,就是一辈子牢饭了。 “客官,您先将就着喝,小的这就去给二位买去。” 店家连多看一眼金子都没有,直接撒腿朝着楼下跑去,去其他商户和酒楼买酒去了。 同时。 他还让人去报了官。 等他回来没多久,官府的人带着钢刀就走了进来。 “谁人盗取府库金子?”领头的衙役班头朗声道。 “官爷,就是这两人。” 吴独修和苏墨抬起头,看向满脸凶狠表情的衙役们,有些懵逼。 苏墨颤颤巍巍的开口道,“什么事?” 那衙役班头并未应话,直接快步走到桌子前,抓起桌子上的金子,翻看了一下金子底部。 渤海库金! “还真是府库的金子,两位,也不用我废话了,直接跟我去大牢里坐坐吧!” 班头也是有眼力的,知道二位公子衣着不凡,自是没有让人直接上前押人。 而是等二人狡辩。 若是官大背景深,他们只说搞错了,就行了。 正在班头的话音落下。 吴独修从身上取出一块令牌,递给了班头道,“认识这个吗?” “不认识.......” 这东西他一个班头还真不认识。 若是守城的人见了,或许就能认出来了。 吴独修看向苏墨道,“这东西这么废物的吗?” 苏墨眯着眼道,“没事儿,让他们抓吧!反正你也没几天活头了,死在了牢里更好。” “.......” 衙役班头虽然不认识,可也不傻啊! 便开口问道,“这个令牌是谁给你们的?” “你都不认识你问个什么?知道的多了,你这脑袋都保不住了,听小爷的,啥都别问,直接抓人就行了。”苏墨提醒道。 “啊?” 苏墨的话说的很是诚恳,可就是这诚恳的话语,让班头更不敢抓了。 直接抓起令牌道,“你们在此看着他们,我去问问大人去。” 说完。 直接大步离开了。 吴独修和苏墨照旧吃着聊着喝着。 不过。 吴独修喝的是水。 大概过半个多时辰,一个挺着大肚子、身穿官服的人走了过来。 在他的身后。 还跟着十几号当官的。 除了城主赵陵外,渤海主城的大大小小官员都已经来了。 见到二人之后。 为首当官的,直接喝退了衙役们,恭敬的将令牌放在了桌子上。 还额外送来了一百锭金子。 吴独修收起令牌,说道,“赵陵呢?” 众官员一听这人直呼城主的名字,当即心中大惊。 一人连忙回道,“城主有事儿,不便前来。” “回去告诉他,让他赶紧过来,晚了,我找国舅爷收拾他。” “......是!” 随后。 他们中的一人去叫赵陵去了。 而苏墨疑惑道,“找他干嘛?” “你有万邦会议的邀请函,可是我没有啊!” “你不是有令牌吗?” “这东西,连几个衙役都搞不定,更不要说去参加国家级的经济交流会了。” “那赵陵会给你面子吗?” 吴独修想了一下,说道,“他可以不给,反正我与赵斌很熟悉,大不了我让赵斌帮我要。万邦会议也就多推迟一段时间而已。” “你是个狼人,真不知道,如果你好起来了之后,会是什么样子的。” “还是现在这个模样呗!” “你似乎对一切都不太感兴趣啊!” “都是土房土瓦,还有这泥泞的土路,晚上除了煤油灯以外,一点儿亮都没有。这样的世界,我提不起兴趣。”吴独修回道。 “你心中的世界,是什么样的?” 吴独修想了一下道,“能上九天揽月,能下五洋捉鳖。骑车不用马,航行不用人。人人追求自然的最大精神自由,而衣食住行又皆有它物生产。形似天下大同,却又比天下大同要更加富足。” 呼~ 苏墨愕然。 如此世界,与自己的那个世界相比,要更加开阔。 只是。 这些都有可能做的到吗? “真的能实现吗?”苏墨突然正色道。 吴独修一脸衰样道,“我都快死了,就是有心也无力啊!” “真的能实现吗?”苏墨再次问道。 “当然能啊!你听过,将死之人其言也善吗?” “没有!” “........” “也是,连语言都不一样,文化又怎么会一样呢?”吴独修摇了摇头。 两人又闲聊了一会儿。 赵陵才缓缓坐轿子而来,神情有些不耐烦,似乎是很不想过来。 他刚一站定。 吴独修直接起身,取出赢煜皇帝给他的那面令牌道,“赵陵接旨。” 赵陵慢茫然的看了眼对方的令牌,当即心颤了一下。 大乾帝令? 此人为何会有? 突然。 他想到了庞青云当时的那一幕,才发觉,自己当时只是当成了一个乐子看了。 回去后还与其他人聊起。 现在。 他不敢再有丝毫的不敬了。 令在则君临,违抗帝令,就是违抗圣旨。 至于这令他为什么能看出是真的,都源于他有个同族大哥赵斌曾经给他看过一次。 不过。 那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臣,渤海郡守赵陵,接旨。” 随着赵陵的话落下,里里外外立即跪了一大片,连苏墨都幽怨的看了一眼吴独修,跪了下去。 吴独修自是不会理会这些。 当即开口道,“立即断绝与南国的任何交易,组织人手输运物资,渤海城暂时由北城四爷统管,你可以回京述职了。” 回京? 赵陵一阵皱眉。 自己当的好好的,为何要直接被派走? “臣不明白,为何臣要被调走,且位置要被一个老兵代替?” 吴独修冷哼一声道,“既然是老兵,你为何不善待于他?” “这.......” “再者,万邦大会在即,你不思治安却主动去拜访渤海各个世家。收受了不少好处吧?” 赵陵连忙摆手道,“臣清白可见日月,怎么会行如此之事呢?” “要不,我让龙行将军查一查你?”吴独修笑道。 “臣,不敢劳烦将军大驾。” 吴独修收了令牌,并让人取来笔墨纸砚,写了一份密信后,交给了赵陵。 又嘱咐道,“送给赵斌的,你想拆开看也可以。” “臣不敢。” “即日启程,不得有误。” “是。” ........ 事情处理完之后。 吴独修找来早已经在等候的四爷道,“这是龙行将军的将军令,你带在身上,方便行事。” “末将遵旨。” “你已经不是将军了,而是渤海城的城主,也是渤海之地的一郡首府。” “臣,遵旨。” 转而,四爷就按照之前与吴独修商量的事情,开始去办了。 第93章 周培良来渤海见吴独修 渤海一日,人间一生。 世人都说这渤海之城,比江南还要繁华和奢侈。 可吴独修才到了两日,就已经厌倦了此地。 商人气息太浓重,贫富差距和尔虞我诈,时刻都在发生着。 站在城墙之上。 望着粗衣麻布和黝黑肤色的百姓们,吴独修的内心有种悲凉感。 在山中的时候。 他很想出去看看,甚至是有些迫不及待。 哪怕是追求仙道,他也发现了自己其实是在逃避凡俗的人世。 自以为自己超脱了一切,看开了一切,甚至可以说因为前世的消失,而彻底断了尘缘。 如他这般的人。 不修仙说不过去。 可现在,他觉得自己太自私了。 就连苏墨都懂得大乾因为征战,而缺少粮食,不说是为了银子,就是这一颗救人之心,他都比自己强。 想到这里。 吴独修罕见的喝了一口酒。 从他得病到现在,他一直都没有沾过酒,因为喝酒会让他死的更快。 可积怨和郁闷,让他的内心升起了一丝化不开的忧愁。 “我真的不该来到这个世界上。” “若是这个世界上没有我,只有苏墨一人,不论是大乾也好,大齐也好,都会成为人间乐土。” 话音刚落。 一阵鼓掌声响起,下一刻,几只银针不断的射出,扎在了吴独修的身上。 良久之后,一袭白衣的苏墨,一把抢过吴独修手中的酒,喝了起来。 “你会医术?”吴独修有些吃惊。 “嗯呢!” 两人一同望向远处的滚滚大日,还有那一望无际的漫天大烟尘。 一道道夕阳的余辉,将两人的脸照的通红。 “你知道的,没有你作为对手,我很寂寞的。”、 寂寞吗? 吴独修心里何尝不是如此呢? 在他的心里。 一个个丹霞出生的早晨,能看到除了师妹之外,就是想到了苏墨。 似乎只有苏墨的存在,才能让他去思考一下大乾的未来。 若是。 这个世界没有像苏墨这样的人存在。 他也会觉得孤单的。 两人相视一笑,吴独修开口道,“有酒和美人在,你孤单什么?” 苏墨转身指着一个方向道,“沉月就在那里,可是,她除了美貌之外,给不了我作为对手的感觉。” “我师妹呢?” “她?” 苏墨有些纠结。 洛小粒。 一个真正的无双女帝。 可她是一个女人啊! 有些东西,只有男人之间才有激情在。 若是有一天。 他苏墨要与洛小粒,在生死之间,必须选一个出来的话。 苏墨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去死。 这是爱! 也是对这个世界来说,最好选择。 只要有洛小粒在,任其那些怪物一样的东西再凶悍,也必然将被她征服。 苏墨自认自己不可能做到洛小粒那个状态,故而在赶着洛小粒去往女帝路上走。 由他为洛小粒成帝路上的弯路捋直,女帝或许真的可以一绝永恶。 还洛小粒之后的大世界,一个真正的朗朗乾坤。 “她,注定要踩着无数人的尸骨走上更高的位置,我无法与她争夺那个位置。”苏墨罕见的有些落寞。 似乎。 他对自己的主角光环有了一定的定位。 这个定位让他根本无法面对未来的洛小粒。 吴独修闻言,却是十分兴奋,“这我就放心了。” “怎么?你盼着她杀了我吗?” “有我在,我师妹是不会杀你的。” “.......” 两人站在城墙上很久才分开。 临走时,苏墨叮嘱吴独修,不要喝酒。 吴独修只是点了点头。 对于渤海主城内的沉月,吴独修没有选择去见她,而是对她的求见,都给拒绝在了。 ....... 来到主城的第五日。 吴独修终于等来了周培良。 “拜见大皇子........”周培良拉着怪音道。 “嗯。” 就嗯? 周培良有些无奈,这吴独修就没有一点儿危机感的吗? 若是他真的就认了自己那个死身份,他就再也无法登上大乾的皇位了。 这一点儿。 他不会不知道啊! “你可知道,你这么做的后果?” “知道。”吴独修淡淡的回道。 似乎。 也不在意周培良所问的话,而是在专心的看南国的历史书。 “那你还当做跟没事儿人一样,那苏墨都知道利用粮食取大乾的金银,等回去之后,再以金银收买大乾的叛乱势力。很可能大事成形,从而逐鹿大乾,你可是吴氏正统啊!” “哦!” “你不为你自己想,你难道不为我想,也不为龙行一家想吗?” 听到这里。 吴独修放下书,郑重的看向周培良道,“你应该听过‘大乾吴氏,业毁于用’的传言?” “这.......” 关于这个传言。 已经在大乾流传已久,很少有人再去提及了。 可是今日呢! 吴独修却是提到了。 这不由让周培良一阵神思,难道要应验了? “为何说这个?”周培良问道。 “因为我若登上皇位,是真的会毁了大乾的王权结构的,甚至是毁了大乾的世袭制度,让‘皇帝轮流坐’,成为真正的现实。” “什么?” 周培良慌忙四处张望了许久,才开口道,“这可开不得玩笑啊!” “此去南国,我若真的能平安归来,到时,若大乾还是一片浑水,我便亲自做旗手,拨弄逐鹿的琴弦。” 呼~ 一瞬间。 从吴独修的眼睛里,流露出了一丝疯狂之意。 闻听此言。 周培良都是一阵失神。 若是吴独修亲自上场,再加上自己的运作和洛小粒的战力,大乾当为囊中之物。 “周培良愿意等待你归来。若你真正想坐上那高位,我便奉你为主。” “你的心在打梁呢!” 是的。 周培良是大梁人,为大梁他可以以自己的一切可用之物,来换取大梁的一丝喘息。 可是。 他也知道,这就是雪中送炭的行为。 他能为大梁取得十年的喘息时间,也就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如今。 年迈之躯,也该为新主全心全意工作了。 周培良当即笑道,“我的妻子已经成为神女堂的人了,我还拿什么心去背叛呢?” 吴独修摇了摇头道,“其实,你的心向着大梁,这样的你才值得我尊敬。” “.......” “一个可以随意出卖自己国家的人,我就是得到了,也不放心啊!” “你为何试探我?” “因为我要交给你一事情,可能会有生命危险的事情。” 周培良神色一凛,正色道,“早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了,怎会在乎危险?” “还记得我跟你提及天下格局的事情吗?” “你说世界很大,你不会是要我.......” “是的。” 对于这个决定,吴独修想了很久。 自己若是想活下去。 应该只有这一个办法了。 虽然,活下去的希望渺茫,但也要试一试。 吴独修有些无奈的说道,“那个地方,没有人去过,就连苏墨提及的时候,都有些忌惮,你会很危险。” “不过是另一个国家而已。” “你确定,你已经想好了?” 周培良笑了笑道,“肯定想好了。” “好。等四爷收买成功,龙行的军队就会开始按照计划开进攻南海诸岛,到时你乘大军的船只。凡是活下来的大军,都将是你的助力。” “还有军队?” “当然,不够,只有十万人陪着你,能在攻打诸岛的过程中,死多少,就不得而知了。” “那也不少了。” 吴独修将地图递给周培良。 伸手指了指地图上的几个岛,说道,“千万不要小看这些岛国,能分岛立国,他们直接可是铁石一块。且一个个打过去,死亡人数一定很庞大。” 周培良仔细看着地图。 一时间陷入了难处。 良久之后,他开口道,“我需要准备,而且,我还需要精准的地图。不然,十万人可能都要折进去。” 吴独修又取来四爷给提供的十几份地图。 看完之后。 周培良还是摇了摇头道,“不行,还是不够精确。” “如何才算精确的?”吴独修忍不住问道。 “我要亲自画的才行,只有如此,我才能制定,灭亡诸岛的战略,从而为我的出海做足准备。” “你现在去画,估计一年半载也画不完啊!” 周培良摇了摇头道,“我的记忆里很好,只要能看一眼,我就能记住,只需两个月时间就够了。” 吴独修摇了摇头,“没有时间给你了,我的身体撑不了太久,在此之前,我必须要去南国。” “你现在就可以去,无需等我了啊!” “当然要等。” “为什么?” 吴独修坐了下来,想了一下道,“我要给其他人一个假象,让他以为我也是跟着大军离开的。” “这.......” “你在担心什么?” 周培良长叹一口气道,“这根本就不可能,你要假意与大军一起,这不难。可你没有第二条地道啊!你如何骗过太子、苏墨、南国等各方势力的眼睛?” 吴独修伸手指了指天上。 嗯? 周培良有些疑惑的看向天上,有些不解道,“什么?” “从天上走。” “什么?” 吴独修笑了笑道,“你不是说要看看完整的地图吗?我给你看一物先。” 说着。 二人朝着城主府走去。 这里早已经戒严,由龙家军守护,绝对不会有一个叛徒出现。 而四爷和鸨母赵莲,也都是皇帝和皇后的人。 自然不会泄露一丝一毫。 两人走到一间地下密室里,看到了已经成型的热气球。 周培良看到之后,略微疑惑了一下之后,就想到了小说之中的热气球。 可以飞上天的? 一时间。 周培良的瞳孔圆睁,只感觉背后一冷,太可怕了。 这个吴独修真是太可怕了。 居然能想到这个办法,还能做出来。 一箭双雕。 若是大军真的打赢了,则所有人都会以为,吴独修去了另一块大陆去了。 若是输了。 则都会以为吴独修死在了海战之中。 从此。 即便是赢煜皇帝和皇后知道吴独修还活着的人,也会认为他死了。 太可怕了。 他是真要从所有人的身边死去。 如此。 他再慢慢在死亡之中重生回来。 “你真的是,为何要如此?”周培良震惊道。 “我有预感,我不会选择活着的那一条路,到头来会死在那里,自然要为师妹铺一条绝路。” “你不想你师妹反?” “是的。” 吴独修正色道,“只有我真正的死了,连师妹都不知道的死了,他才能真正的走向苏墨。” “你何故如此呢?” “天下,需要苏墨这样的人,而我已经将所学都教给了师妹,他一定可以做到更好。” 说着。 吴独修看向一旁的四爷道,“您的各位徒弟,都已经得到了正名,有了权利和地位,您......” “老朽早已经看淡了生死,若是大皇子不放心,老朽即刻便自裁于此。” “不用,你随我去南国吧!” 四爷微微一愣,道,“末将遵旨。” 鸨母见状,立即取出匕首道,“请大皇子善待我的儿子。” 吴独修忙说道,“你对我母后的忠心,我已经看到了,你无需自裁了,再说了。你本就是龙行的结发妻子。我怎么可能要你去死呢?” “那大皇子的意思是?” “不要将我的计划透露出去,也就是不要给我的母后说。我死了,这对大乾来说,是福气。” 鸨母长叹一声道,“不行。” “那就只能让你在龙行将军的禁足之下,度过余生了。” “我宁愿如此活下去。” 吴独修对着鸨母行了大礼道,“若我还能回来,定还你自由之身,委屈你了。” “大皇子不必如此,小姐待我恩重如山,我不能辜负小姐,这是我的命。” 赵莲的话,让吴独修更加愧疚了。 直接带着周培良离开了地下密室。 回到了地上道,“你可以下去准备了,今晚子时的时候,我们就要做第一次实验了。” “什么实验?” “带你去看海。” “这......” 周培良连忙起身,直接退了出去。 他一时间想到了很多。 但都觉得时间太紧了。 只有一天的时间了,他要先熟悉一下南海各国的地图,并整理一下南海地图,再为新都图上缺少的,到时候记忆下来。 这些都是他要准备的。 时间真的很紧。 第94章 吴氏龙脉复活 天南城。 皇宫。 御书房内。 太子逐荥正在批改奏折,而一旁的赢煜皇帝偶尔便会与他辩论。 “今日西北之地已经规划好了,你觉得改流之策,如何?” 这是赢煜皇帝憋了很久的问题。 就在昨日。 一封来自西南之地的密信,呈到了他的面前。 信里并没有署名,却只是画了一幅幅图纸,图纸之上标注着各种材料的用度和建造需要注意的事项。 看完之后。 赢煜皇帝惊叹不已,太宏伟了。 如此之天地奇物,很难是人力可为的。 借着今日太子也在,就想将此事交给他,让他去治理西北之地。 一南一北。 就看他们二人的造化了。 “儿臣觉得,此物虽然利国利民,但耗资巨大,短时间内无法完成的。” “嗯。” 能有此种想法,这太子也算是体恤百姓了。 只可惜。 他的目光看不到千百年之后,但已经符合赢煜皇帝内心的帝王之相了。 赢煜皇帝将那份完整的图纸交给了太子。 “这幅图纸,乃是利国利民之物,你可拿去建设西北之地用。只要此大坝可成,则西北之地再无洪涝灾害,还能保北方各州之地,水利之便。此乃千年大计尔。” 千年大计? 逐荥太子仔细看了一遍,又深入的思考了一下,顿时整个人都有些颤抖了。 只要此大坝能成,则西北之地也将成为乐土。 不出几年。 整个北方就会迎来一股新的移民潮,到时,北方不止可以像江南之地自给自足,还是一块肥美的乐土。 谁人不渴望此地? “父皇,如此大事,您要交给何人去做?”逐荥太子惊问道。 不论这个事情给谁去做。 只要是做成了,那都是可以流传千古的盛名啊! 如此大的功绩,可比打几场仗来的更炙手可热。 逐荥太子也想争一下。 赢煜皇帝头也没有抬道,“太子接旨。” 逐荥太子一喜,忙跪下道,“儿臣接旨。” “因西北之地连年洪涝,想来定是官民勾结,侵吞治河款项。朕特封你为西北镇抚使。彻查此事。” “父皇,那这修坝之事?” “此事,等你完全掌握了西北之地的军政大权之后,再修建就行了。” “儿臣遵旨。” ....... 等出了御书房,太子直接回了东宫。 并让人立即去请图先生。 可等了几个时辰,却听到下人回报道,“禀太子殿下,图先生已经去往了西北,说在那里等着太子。” “好。” 逐荥太子一阵激动。 没想到图先生已经猜测到了此事,并且还提前动身了。 这让他内心之中是一阵激动。 与此同时。 太子属官们也得知了太子要去西北之事,纷纷收拾行装,准备与太子随行。 罕见的。 在他们的辞呈之上,赢煜皇帝都用朱笔批准了。 一时间。 整个朝野震动了起来。 都知道陛下是从北方一路成就大业的,如今又让太子去北方历练,很明显的嗅到了一丝味道。 各个有名望的大臣,纷纷向太子表示了忠心。 太子的人气,达到了很高的地位。 之前。 收到大皇子的影响,而折损的一些威严,如今都回来了。 想想也就知道了。 太子掌握了大权之后,基本上就已经可以定乾坤了。 在临行前之前。 他还是不放心他那个已死的皇兄,便让人去西南之地日夜监视着。 天南城。 北门。 赢煜皇帝与皇后前来送别太子。 “太子此去,也许得有数年之久,因为你是太子,你必须要成功。到时候这江山还是要给你的,好好保重自己的身体才是,切莫累病了。”赢煜皇带嘱咐道。 他虽为帝王,却也是人父。 自然而然的不希望自己的孩子离开自己。 可是。 如果不给他足够的机会去历练。 不说那吴独修了,就是苏墨那个大齐的商人,都能将太子的国给窃了。 将北方彻底交给太子。 能不能把握的住,就看他的造化了。 “儿臣,儿臣绝对不会让父皇失望的。” 赢煜皇帝拍了拍太子的肩膀道,“你已经长大了,想要什么,得自己去取了。父皇真的老了,若是你不能驾驭万民,到时如何继承大统?” 闻言。 逐荥直接哭了。 他没想到父皇真的一直都想将江山交给自己。 而自己却疏于历练。 内心十分的愧疚。 “父皇,天下有您呢!儿臣,只想当父皇的孩儿。” “傻孩子。” 赢煜皇帝感觉眼睛有些湿润,直接转过身,对着赵姬道,“你们也说两句吧!朕先回宫了。” “嗯!” 等赢煜皇帝走后。 赵姬看向自己的儿子道,“母后告诉过你,你是太子,天下万民的生死都在你的手中,你不能哭。” “儿臣忍不住。” “那也要忍。” 说着。 赵姬就准备走,却又觉得不妥,回头道,“你有了北方,也有了你父皇的承诺,朝堂之上也有母后为你盯着。若是还成就不了真龙之身,那就是自己的问题了。 此去西北。 你不可轻言急躁,多听多问,切勿荒废了读书。” “儿臣谨遵母后教诲。” 随后。 太子带着浩浩荡荡的队伍,开始出发了。 而后宫之中。 赢煜皇帝却和赵姬聊起了西南之事。 “老大准备从海上去南国,此事我已经批准了,你不必担忧了。” 赵姬叹了一口气道,“我们应该得为我们的儿子,发兵南国的,这是我们亏欠他的。” 赢煜皇帝摇了摇头道,“不可。” “为何?” “为了平息北方之患,大乾已经伤了元气,又有各国对大乾虎视眈眈,我们不能冒然攻打。” “难道就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没有了。” 两人一阵沉默。 似乎对于吴独修这个话题,总是让他们难以继续聊的很久。 直到一宫女来报,御医已经寻来,才打破了沉默。 赵姬起身道,“陛下,臣妾去询问一下那御医去,毕竟,除了独修之外,还有其他皇子呢!” “去吧!” 对于皇室有隐疾的事情,赵姬尤为上心。 除吴独修这个意外。 其他皇子之中,还有一位侧妃生的小皇子,也患了罕见的病。 天生似乎就有些身体异样,发育也有些迟缓。 御医刚刚诊断过,现在正在赶过来,一脸的着急之色,似乎十分急切。 “皇后娘娘,大喜啊!” 大喜? 赵姬一愣。 千笙的病好了? 对于这个孩子的病,赵姬可是知道,根本就没有真正的治疗方法。 若是寻常人家的孩子得了,都是直接溺死的。 一时间,赵姬也有些摸不着头脑。 “王御医,喜从何来?” 王御医立即取出一株不知名药草,道,“您看。” 寻迹话。 一种采自南海海底的一种奇花,其花可治百病,已经在世间流传几千年了。 可是这种花已经失去药效很久了。 人们都已经忘掉了这个花。 若不是皇族世代都有专门负责栽种的,还真是已经绝迹了。 年前。 为了给吴独修治疗身体上的奇病,众人都已经用尽了力气。 这种花也只是其中治疗的希望之一。 就将其送到了太医院。 已经无数年不开花的寻迹花,却开了。 “开了?”赵姬震惊道。 与此同时,她突然想到了一个事情。 那就是皇室的祖地。 当即下令道,“封锁太医院,没有本宫的命令,不得放走一日。” “是。” 正在大喜之中的王御医。 对于被突然禁足之事,他很迷茫。 刚要开口大喊,就被人捂住了嘴巴,直接拖走了。 赵姬捡起地上的寻迹花,快步来到赢煜皇帝的面前,将花放到了他的面前。 “这是?” “寻迹花。” “寻迹花?” 赢煜皇帝先是一愣,随即惊的睁大了眼睛,当即站起了身。 惊问道,“何时的事情?” “就在今日。” “太好了,太好了。” 见赢煜皇帝如此兴奋,赵姬连忙开口道,“陛下,您不如去族地看一下,是否是真实的。” 赢煜皇帝转而,深深的看了一眼赵姬。 赵姬连忙解释道,“陛下,臣妾还有可能回赵家吗?就算有心,赵家的子嗣,也不会全心全意的侍奉我的。” “朕没有怀疑过你,你是知道的,但此事太过重大,除了你我之外,不能有第三人知晓。” “臣妾明白。” 说着。 二人通过一条暗道,一路来到了位于皇宫下的地宫之中。 刚一走近。 赢煜皇帝和赵姬就被眼前的一幕震惊到了。 大乾的龙脉活了。 一条金黄色的龙,似有似无的在地下暗河之中游动着。 看起来十分震撼。 而一旁的黄金观测仪器上,只显示了一个亮点。 仔细辨认了方位之后,赢煜皇帝狂喜道,“我们就是第一个起点。” “恭喜陛下。” “朕再问你一次,事关赵家,若你真的心向吴氏,朕则会灭了赵家。” “陛下无需试探了,我选儿子。” “哈哈哈.......” 赢煜皇帝直接搂住了赵姬,道,“朕知道你会如此选,只是,一代人之中,能有几人成仙成神? 若非是仙人离界,带走了大量的仙气,这世间又怎会如此凋敝?” “陛下,咱们能成功吗?” “不一定会成功,但总会熬到很久的,只要活着,就有希望成就无上大道。” 赵姬看着大乾的气运真龙,有那么一瞬间,她都想将其放到吴独修的身体内。 毕竟。 比起虚无缥缈的仙人。 她更在乎自己的那个儿子的生死。 “陛下,可否救一下我们的孩子?”赵姬开口道。 “可以。” 说着。 赢煜皇帝从分斗仪上,取出一物,将其放在龙脉之上,取来了一丝气运。 “有了这神物,任何疾病都可全消了。” 说着。 就将此物给了赵姬。 等赵姬拿到了瓶子之后,顿时脸上露出了笑容。 “独修有救了。” 赢煜皇帝也是看在眼里,不由一阵心疼自己的皇后,说道,“只要是你想要的,朕都给你取来。” “谢陛下。” 出了地宫之后。 赵姬立即找来了凤凰道,“此物可救吴独修,你立即秘密前往西南之地,将之交给吴独修,这里还有路引。” “娘娘,大皇子不是已经死了吗?” “他并没有死,你此去一定要亲自交到他的手中。若是遇到意外,你自己饮下,也不要落入他人手中。” 凤凰有些意外,当即回道,“奴婢本就是大皇子的人了,自然不会让人夺去。” 赵姬当即想到。 凤凰祖上世代延武,她也有着一身的武艺在身,这并不奇怪。 “太子虽然对你情真意切,但都是儿时的牵挂,况且,他需要练就一颗真正的帝王心,你就必须要远离他,你要明白此事。” “凤凰明白。” “去吧!” “是。” 赵姬送走了凤凰,心里的一口气松了下来。 那种祖上传下来的另一个秘密,也在她的身上,自然要去解开了。 到时。 这天下的一切,她也就能够参与了。 “大乾吴氏,业毁于用。我的儿子不能死,最起码,我要借他的手,将吴氏的龙脉彻底毁掉,再重铸前朝赵氏的荣光。” 大乾。 一个踩在赵家祖上的乱臣贼子。 每一个赵家子孙,都对大乾有着若有若无的恨意。 只是这一代。 赵家最杰出的一人,应在一个女人的身上,就是赵姬。 她自幼就异于常人,且貌美绝世。 其他人都还在玩乐的时候,赵姬已经可以执掌整个赵家了。 这些事情。 连大乾的皇室都不知晓。 今日。 寻迹花开。 吴氏龙脉复活,则赵家的龙脉,也该复活了。 只要运筹得当,赵姬很可能做到双龙会体,真正的成就一方。 当然。 她得找机会再去打开赵姬的龙脉,不能着急。 “独修身具大气运,只要黄金鼎不破,他的天赋就不会显现。这洛不教真是个奇人,连这个都能算到。”赵姬感叹道。 对于洛不教的布局,似乎在手法之上,也是向着赵家的。 只是。 他为何选择独修呢? 这让赵姬很是不解。 不过。 现在已经无需再想此事了,在大世气运之争下,各种妖魔鬼怪都会依此出现。 她得专心应对觊觎赵家宝藏的人了。 第95章 凤凰初见吴独修 凤凰奉命来到了渤海城。 却发现整个渤海城都戒严了,若不是她有路引在,还真进不了城。 先在北城的聚香楼住了下来。 “姑娘不是渤海人吧?”小厮开口道。 凤凰点了点头。 她的目光看向了窗外,那有些冷清的大街上,疑惑道,“渤海发生什么大事儿了?为何军队在巡逻呢?” 小厮立即回道,“听说主城那边戒严了,好像是城主府丢了东西,正在查呢!” “什么东西?” “这小的哪会知道呢!只听说,十分贵重。” “何时发生的事情?” “三天前的傍晚。” 不是在晚上? 一般的小偷和盗贼都会在晚上行事,方便逃跑什么的。 可这一次却是很特殊,还未到晚上,就已经发生了,着实是很奇怪。 正在凤凰想事情的时候。 一名官爷匆忙跑了进来,进门就开口道,“天军准备剿寇,凡是非大乾之人,皆要去官府自证清白。” 闻言。 凤凰起身。 跟着一众聚香阁的客人,朝着官府走去。 到时已经排了很长的队伍了。 大约半个时辰之后,轮到了凤凰。 “身份文牒。” 凤凰将路引取出,放到了此人的面前,那人看后当即惊的站起了身。 “请您稍候。” 随后。 那人便急匆匆进府去了,很快从府里走出了一人,来接见凤凰。 “小的不知您是宫里来人,怠慢了。” “无妨。”凤凰看了一眼此人,道,“烦请转告龙将军,就说我有要事相商。” “是。” ....... 渤海南城。 龙行正带兵巡视南门,并亲自指挥各个战船之间的配合。 龙家乃是几千年世家。 传承悠久。 对于各种战术都有研究,即便是旁系的一个龙家子弟,都可以随便学习,更不要说是龙行这个嫡子了。 只是龙行耽误了十年时间,需要实战训练。 “已经训练的足够了,只等一战了。” 龙行翻身下马,来到河岸边,望着远海上,那一艘艘的巨船,有些自豪。 十万海军。 足以踏平一切了。 只是。 他知道那些岛国的人有多难缠。 一个个岛国打过去,就算是百万军队,也有顾及不到的时候。 战线太长了。 难以全面顾及。 只能等主子和周先回来了。 “已经第三日了,也不知是否顺利?” 正在龙行在担心之时,一名副将走了过来。 “将军,京都来人了,要见您。” 龙行微微侧目。 接过手下人递过来的文牒,只看了一眼,便立即吩咐道,“请她来南城府。” 请? 副将一阵思索,似乎抓住了什么重点,便立即去办了。 ......... 城主府。 凤凰斜倚在了一处凭栏上。 来了已经一天了。 那龙行将军都没有来见她,却是派了很多的丫鬟来伺候她。 过的十分舒坦。 可她的心里却是挂念着另外一人,吴独修。 那个注定要成为她一生依靠的男人。 “环儿,麻烦你再去请龙行将军过来,就说事急,不能再等了。” “是。” 丫鬟环儿立即离去。 半个时辰之后,环儿带着大将军龙行,才回转来。 龙行已经来到了跟前,凤凰也没有一丝要起身的意思,十分慵懒的看向院中的荷叶。 “姑娘见了本将军,也不拜见?” 对于眼前的女子。 龙行只当是京都来的探子,自然不会给她好脸色。 还想见自己的主子? 想多了。 凤凰从怀里取出一物,直接放到了旁边的桌子上,并开口道,“环儿,你们都下去。” “是。” 龙行走过去,接了过来。 将其放在鼻子边闻了一下,顿时感觉体内血液都跟着沸腾了起来。 气运? 一瞬间,龙行就知道了此物为何了。 他曾从父亲那里学过一套龙家秘传的功法,因缺少一种媒介,只当强身健体之用。 父亲龙檀也曾告诉他。 缺的那一物,可以激活龙家子弟体内的真龙血脉。 这一物的名字就叫做气运。 如今。 这东西就在自己的面前了? 龙行只是闻了闻,就感觉自己的身体对此物有了极其大渴望,连他自己都有些动摇了。 “此物,你从何得来?” 对于龙行的吃惊,凤凰自然是早就猜到了。 很是随意的说道,“皇后娘娘赐予的。” 皇后? 龙行当即冷静了下来。 皇后为何要给眼前的女子如此珍贵的东西? 当即询问道,“此物非凡物,如此神物,天地间都难寻,皇后娘娘为何要赐予你?你又是何人?” “我?” “这里除了我之外,还能有其他人吗?” 凤凰当即笑道,“确实只有你我了。” “那就请姑娘明示。” “因为这东西能治百病。” 治....... 是赐给大皇子的? 龙行当即将瓶子给收了起来,面露冷色道,“不管你是何人,本将军都要警告你,大皇子已经死了,你们休想用此物,再来扰他的清净。” 凤凰闻言。 直接起身,看向龙行道,“他死没死,我能不清楚吗?再者说了,你本就是大皇子的人,你真敢威胁你主子的女人吗?” 主子的女人? 她....... 长的也确实是貌美,但主子何时好过女色? 难不成是在江南时,又新收的? 一想到此处,龙行立即行礼道,“请姑娘恕罪。” “恕罪就不必了,你去将此物交给大皇子吧!除疾才是正事。” 龙行当即摇了摇头,取出瓶子来,道,“请姑娘自己转交吧!” 凤凰长松一口气道,“你若自己喝下,也是一大助力,为何不选择自己取用?” “因为,你不了解主子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等你了解了之后,你就会明白为什么了。” “我倒是很好奇,堂堂的大乾龙将世家,为何要为大皇子如此忠心呢?” 龙行转身,道,“因为他比任何人都要让人感觉害怕。” “害怕?” “是的,一种掌控一切,把玩一切的掌控力。让人不敢轻易与他为敌。” “这不该是你害怕的原因。” “换句话说吧!只要主子想,龙家一夜之间就会被抹除。” “他这么厉害?” 凤凰被龙行的话惊到了。 龙行却笑着说道,“是他的师妹。” “.......” 此刻,两人都有了小心思。 龙行知道,只有大皇子喝下此物,一定可以完全痊愈,那样的大皇子,得多么恐怖? 龙家站队大皇子,是族里一致决定的事情。 他自然要绝对忠心。 只要大皇子可以恢复,他觉得龙家会一飞冲天的。 而凤凰则对自己有这么一个厉害的男人,而感到有些暗喜。 但对于大皇子的师妹,却是心生警惕。 两人不约而同的相互行礼。 之后,又过了七日。 入夜的时候。 吴独修、四爷和周培良回来了。 热气球刚一落地。 四爷和周培良当即双腿一软,蹲坐在了地上。 那种遨游天地间的感觉,让他们一时难以自持心中的震撼。 天地在手掌之中。 真正的于云朵之中穿行而过,亘古未有之事啊! 吴独修倒是还算淡定,缓缓道,“周先生,可不要忘了正事啊!” 周培良立即起身,道,“放心,我已胸有成竹。” “那就好。” 又看向四爷道,“四爷,交代一番,再准备一些必要的物品,我们很快就要再次出发了。” 四爷一愣。 这么快? 可一想到可以再次飞上天,便激动道,“末将,没有什么可以收拾的了。” “那就先下去休息休息,等出发的时候,再通知你。有什么需要的,就去找龙行将军要。” “是。” 送走了周培良和四爷,龙行带着凤凰从隔间走了进来。 “见过主子。” “见过大皇子。” 吴独修有些意外的看向眼前这个女子,道,“我母后让你来的?” “是的大皇子。” 随即,凤凰又补充道,“皇后娘娘已经将奴婢赐给了大皇子,并让奴婢为大皇子送来灵药。” “是何灵药?” 凤凰立即取了出来。 递给了吴独修道,“此乃大乾的一丝气运,只要大皇子吸收此物,便可借助大乾的龙脉,来镇住您体内的任何毒物。” 汽运? 吴独修立即来了兴致。 放在鼻子下闻了闻,有些心旷神怡的感觉。 身体都在这一闻之下,似乎都轻松了不少。 有效啊! 若这真的是气运的话,那修仙之事就是真的了。 师妹再也瞒不住他了。 可一想到一旦饮下此物,自己可能真的会朝着那九五之尊之位走去,心里又有了抗拒。 “大皇子,您还在犹豫什么?”凤凰不解道。 “我一心想要摆脱大皇子的身份,为何到头来,终究逃不开与大乾的联系呢?” 凤凰一听,立即开解道,“您虽然不向往天家的神权,但您的体内流淌着大乾的龙血,便逃不开这个宿命。 就算是传说中的仙人,也需要经历凡尘洗练,才能修成正果的。” “仙人也要经历凡尘?这是为何?”吴独修忙问道。 “这个.......可能是仙人修法不一,同一类仙已经消磨了太多天地间的仙力了。每隔很遥远的一段时间,才能再有一人或几人成仙,然后再次绝灵。 老人们常说,想成仙的人,得走与别人不一样的路才行。 不然,到头来都是一场空。”凤凰解释道。 “你不确定这话的真假吧!” 凤凰脸红的点了点头。 这些都是她听说书的人和宫里的老人们说的。 真的假的,她是不知道的。 吴独修却是听进去了。 直接吞咽了此物。 却发现,此物似乎十分柔顺,如同细雨击水一般,在他的身上冲刷而过。 让他的身体顿时感觉一轻。 那种常年伴身的顽疾,直接被挤压到了腹部。 身上得到了缓解。 按照吴独修自己的理解,给自己的肚子上开一刀的话,一定能将所有的毒都取出。 可惜。 这个时代的医疗水平不行。 做手术的话,自己很可能会因为感染而死。 得不偿失。 “主子,感觉如何?”龙行忍不住开口问道。 吴独修扭过头,咧嘴笑道,“我复活归来了。” “恭喜主子。”龙行激动道。 “还没有治根。” “嗯?” “此物确实神奇无比,只是它只是压制住我体内的病根,并不能消灭它。”吴独修解释道。 “那主子还要去南国?” 吴独修点了点头。 他去南国,有两个原因。 其一,就是寻找治疗自己的办法。 其二,则是去看看师妹。 这个师妹,为了自己,八成已经偷偷跑去了南国。 按照师傅的秉性。 应该给师妹留有后手的,至于是什么,吴独修也说不清楚。 只是从师傅洛不教的书中,感觉出来的。 也许。 吴独修想的都是错的。 不论如何。 他都放不下师妹,必须要去南国一趟。 “主子还需要准备什么?”龙行问道。 “需要你关注一下苏墨,还有苏墨背后的大齐。” 龙行立即回道,“女主子已经做完了这些,主子只要需要,我立即就可以去提取情报。” 吴独修哑然。 这个师妹到底在这段时间都干了些什么? 顿时。 他的瞳孔一缩道,“李月娥现在在哪儿呢?” 龙行立即附耳道,“在江南。” “........” 果然。 水坝淹了之后,这些人还有备用的战略。 连吴独修自己都被瞒了。 “看来,都已经准备妥当了啊!苏墨没有任何动静,这着实有些让我有些意外。” “主子,苏公子昨日收到了大齐的来信。” “哦?” 说着。 龙行从怀里取出了抄录版的给吴独修看。 看完之后,吴独修乐道,“还真是身世离奇啊!” “是啊!谁也没有想到,苏墨会是大齐皇帝养在宫外的皇子。” “这有什么可奇怪的啊!” “他如此年少有为,若是皇子,日后必然是大齐的皇帝,到时就是我们的威胁了啊!” 吴独修伸出一只手道,“现在,我们的对手已经不是苏墨了,而是其他的东西了。目光要放长远一些。” “是。” 说着。 吴独修看向凤凰道,“你随我去南国吧!” 凤凰立即点头道,“奴婢是您的人,您去哪儿,奴婢就跟到哪儿。” “我母后可不是那么随意的人,你一定有过人之处。” “.......” “开玩笑的,此去危险重重,让你随行,另有他意,到时你就知道了。” “是。” 第96章 苏墨与吴独修初谈合作 子夜。 吴独修静坐在院子里,久久无法睡着。 直到凤凰走了过来,他才从沉思之中走出。 “大皇子,您在想什么呢?” 凤凰将手中提着的吃食,在石桌上依次摆开,自己也静坐在了石桌的另一边。 夜晚的景色静美。 天上一轮皎月当空,乌云只有几片,显得很是清冷。 已经入秋的天气。 颓败的荷花,稀稀拉拉的倒映在水中,时而会有波纹荡漾,显得十分文雅。 吴独修拿起吃食,吃了几口,道,“怎么没有酒?” 凤凰提醒道,“您的病初好,身体还不适应,您不能饮酒。” “那多无趣?” “奴婢自小学习过剑舞,若是大皇子有兴致,我舞于大皇子看,如何?” “好啊!” 剑舞,自然以剑做器,配合柔美的动作,使得其更具观赏性。 且剑乃兵器之中的君子。 却又身具杀伐之气。 配合舞来相合,则一刚一揉,让人觉得不自然就会融入其中。 凤凰起舞。 干净利落,有种战场之上杀伐四方的感觉。 缺少了一定的柔度,似乎更注重剑招了。 一旁的吴独修静静的看着,心里却是震惊极了。 一个女子。 居然拥有如此深厚的剑术功底,除了她自身很不简单之外,应该还有家族的渊源。 普通人家的子弟,除了功名之外,很少有人习武。 什么武状元啊! 基本都是各大将军世家给黑幕了。 只有科举制度,才是真正的在百姓之中,盛行之事。 因为它真的给了底层百姓们一个希望。 据吴独修了解。 大乾的科举制度,早已经因为赢煜皇帝的连年征战,而变得废弛了。 底层的百姓们根本就上不去。 一式舞罢。 凤凰抱剑坐了下来,道,“您可看仔细了没?” “十分华美,且剑招招招致命,不像是剑舞,倒是像是战场上的杀招。” 对于吴独修的中肯评价,凤凰自然是赞同的。 因为。 她本来就是在给吴独修演示剑招。 此去南国,大皇子若一点儿武技套路都不懂,她不能保证可以保全他。 “您能记住几招?” 吴独修一愣。 随即摆了摆手道,“只顾欣赏了,忘了记了。” 撒了一个很不圆满的谎,却没有被凤凰看出来。 凤凰当即起身,再次起舞。 这令吴独修有些汗颜啊! 便看的仔细了。 记得也比较深刻,算是对之前的遐思一个交代了。 “这次可看仔细了?” 吴独修点了点头。 对于凤凰,他从没有多想过,只是一份很奇怪的感觉。 就像苏墨从不去聚香阁一样。 这不是一个正常男人该有的行为。 吴独修也一样,在女人的面前,他有着自己的克制。 当然。 之前是身体真的很虚。 现在是莫名的感觉后怕。 “你可了解南国?”吴独修开口询问道。 凤凰将剑放下,坐了过来,想了一下,才回道,“听说南国有一头巨大无比的凶物,长达百米,一口能吞下一座小楼,十分恐怖。” “你也听说过巨蛇的传说?” “听过。” 在宫里是不能传宫中的事情的,一些话也很禁忌。 吴独修自然没有戳透凤凰的谎言。 道,“可否说来听听?” “嗯。” “那蛇据说来自大海的深处,是真龙的子嗣,因为无法化形为龙,才雄踞一地,想通过吸食毒气,来积累自己的功德,进而化身真龙。”凤凰道。 “龙真的存在是吗?”吴独修问道。 凤凰点了点头,“若是没有真龙,则天地之间,就没有真正的天子,故而,龙乃天命之物。世间需要有其形,生其地。” “哪里有龙呢?” “北海之北,东海之崖。这两处地方,乃是老人们说的,真龙聚集之所,只是没有人真正的寻到真龙。也就成为了传说。” 哦? 东海。 一个与前世的古籍之中,提到的东海龙宫,似乎呼应上了。 龙存在,居东海。 吴独修沉思片刻后,道,“我也听说,这个是个仙人避世的年代,为何?” 这次,吴独修没有得到答案。 凤凰知道的也并不是太多。 却也证实了一个事情。 凤凰身上,一定有吴独修需要的东西,至于是什么。 连吴独修也不知道。 两人聊着聊着,夜已经深了。 龙行却突然走了过来,道,“主子,苏公子拜访。” 这个点儿? 吴独修皱眉。 此人,不回国争夺大齐的皇位,半夜来打扰人睡觉? 让凤凰去睡觉去,吴独修便独自去见了苏墨。 城主府待客厅内! 吴独修缓步走了进来,发现苏墨神情似乎有些凝重,手中拿着一块发光的牌子。 见吴独修走到近前,直接将其扔给了吴独修。 “此物为灵玉,乃是随大齐的书信一同送来的。” “我的人可是将你的信给截了,你是怎么拿到玉的?”吴独修一边查看,一边问道。 苏墨嘴角抽搐了一下,“你的步伐稳定,气色也不错,想来已经知道我来的用意了吧!” “知道。” 将玉放下。 吴独修也坐了下来。 随即取出一只空瓶子递给苏墨,道,“闻闻。” 一只瓶子? 苏墨有些不解的接了过来。 抓在手中,放到了鼻子下闻了闻,突然感觉一股很微妙的东西,引动了他体内的一物。 “这.......” “就是这东西暂时压制住了我的病根,从京都送来的。” 京都。 也是皇室。 苏墨一时间内心深处一阵颤动,改变了。 历史改变了。 原本要发生在百年之后的事情,提前了。 他看向吴独修,沉默了良久,才回道,“我们联手吧!” “联手?” “对。” 苏墨一摊手道,“提前到来了,若你我分而应对,总有一方会倒下,死去的就是数之不尽的无辜百姓。” “也就是说,历史改变了?” “对。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造成的这一切,但就是改变了。” “呼~”吴独修叹了一口气道,“联手可以,只对外,不对内。” “我本来就是这个意思。” “说说我们的对手吧!”吴独修开口道。 苏墨起身,拿起桌子上的茶杯,用水在桌子上画了一个吴独修看不懂的东西。 似乎是一个阵法。 “这是什么?”吴独修不解道。 如此怪异的图形,他还是第一次见,仅仅看了一眼,脑海之中似乎有着千万条破图思路,都很虚妄。 无一对症。 “一个祭祀所有人的仙人阵法。”苏墨开口道。 果然。 这玩意儿就是阵法。 吴独修打着哈哈道,“我师傅不许我修仙,现在看来,你我都要踏上修仙路了不成?” 苏墨点了点头。 又在另一张桌子上写着,“邪修二字。” 邪修? 大反派啊! 吴独修对这个词很是敏感,看向苏墨道,“你不是穿越的主角吗?对付这种boss,你不会没有解决的办法吧?” “有,可是时间来不及了。” “来不及了?” 也是,一百年的时间线,直接来到了脸上,怎么会来的及呢? “需要我做什么?” 对于这个问题,苏墨也没法回答,因为他不知道吴独修的杀手锏是什么。 只是将另外半块玉佩递给了吴独修道,“你去南国一趟,无论如何,都要开启南国的龙脉,让你师妹吞下那头龙。” “龙?不是蛇吗?” “蛇只是守陵的神兽,真正的宝藏在蛇守护的洞穴内,这玉佩就是打开陵寝的钥匙。” 钥匙? 吴独修将两块玉佩合在了一起,两玉直接无缝连接了。 成为了一个整体。 神奇的事情再次上演了。 吴独修只是有些吃惊,却并没有太大的意外。 若是穿越而来,连遇到一点儿鬼神之事都淡定不了,还谈什么修仙问道。 想到修仙问道,吴独修开口道,“我师妹的机缘在里面是吗?” “你这瓶子里出现了龙气,大齐那边也送来了灵玉,想来南国那边的龙脉也苏醒了。本来你师妹要在三十年后再吞下那头气运真龙的,现在只能提前了。为了以防万一,我建议你将蛇体内的那枚佛骨舍利,给你师妹服下.......” 说到这里。 苏墨沉默了。 佛骨舍利也能根治吴独修的病,现在就是二选一了。 “等我见了那个神奇的龙之后,再说。”吴独修回应道。 若真是如苏墨所说的那样。 吴独修当然要让给师妹服下。 可是。 苏墨的话可信吗? 他一个穿越者,对待一些必将发生的变数,应该早有应对才是,却来寻求帮助? 吴独修有些意外,也有些不解。 转而将话题引到缥缈的事情上来,“众人追求的仙,是什么样的?” 仙? 苏墨略微吃惊之后,道,“仙只是一群想要长生不死的怪物而已,根本不配称为仙。自古至今,只有一个仙人,那就是创造这个世界上一切的真仙人。 自真仙人之后,这世间再无仙可言。” “真遗憾啊!我还以为我能成仙呢!”吴独修笑道。 “我只能告诉你,每个人的成仙路都是不同的,照着前人的路子走下去,一定成不了仙。” 嗯? 吴独修对这一句话,有些惊诧。 每个人修的仙都不同? 成不了仙? 突然。 他想到了自己的师傅洛不教。 也明白了师父为何一直不教自己了。 因为。 他的道路只适合他自己,不适合其他人。 即便将他所有的道都交给自己,那最后的也成不了真仙。 想到这里。 吴独修突然有种冲动,想要冲回大梁去,将师父的坟给掘了。 看一看,那里面是否还有尸身在。 “你已经想好了自己的道了是吗?”吴独修问道。 “已经想好了。” 苏墨看向吴独修,道,“我觉得你和我一样,会走的很长久的。” “借你吉言,只是,可否告知我你的道到底是什么吗?” “不能。” “小气。” “........” 苏墨坐了下来,见天已经快亮了,“饿了。” 吴独修立即让人准备吃食。 对于苏墨今日的话,吴独修感觉比他活了这么多年都有用。 读书、写、画等,就是吴独修的全部了。 一心想要修仙,却根本就找不到门路。 现在。 却是因为几句话,而离那缥缈的仙更近了一些。 只是。 道是什么呢? 天下大道千千万,哪一种道没有被世人追寻过呢? 吴独修不解。 这个世界已经存在了无数年了,天才之辈多如牛毛,怎会悟不出此话? 想来。 悟道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也许。 一生一世都不一定能够成功的了。 今日似乎是看到了希望,可这希望似乎也破灭了。 吃过早饭之后,苏墨开口道,“等你回来了,我会告诉你该怎么做。” “这么神秘?” “气运复苏,就意味着灵气再次复苏,那头巨蛇很不好对付的,你不一定回的来。” “你还挺关心我。” 苏墨没有回话。 摆了摆手。 径直离开了。 留下吴独修一个人,在房间里发着呆,末了开口道,“龙行,你说,这苏墨为何这么神秘呢?” “我也看不透此人。”龙行开口道。 “既然看不透,不如就死一次,在暗处好好看看他要干什么吧!” “主子,您放心,只要您一离开,龙行自然会为主子彻底清除掉您留下的一切痕迹的。” “不。” 吴独修转头对着龙行道,“我真会死,不然,这戏就不真实了。” 嗯? 许久之后。 吴独修又解释道,“他苏墨想让我当先锋,为他探路,我怎么可能会依着他?你且去准备吧!两日后,我亲自带兵去平诸岛。” “是” 待龙行走后。 吴独修回到自己的房间,抬头看向房梁上的那位道,“没有银子,你帮忙不?” 蓝凤放下手中的书道,“帮你有什么好处?” “你难道不想知道苏墨到底想干什么吗?” “不想。” “到了南国之后,只要有银子,你先捡,如何?” “我又不去。” “那你说怎么办?” “走之前,多更新一点儿。”蓝凤晃了晃手中的书道。 “好。” 蓝凤这才翻了下来,打开暗格,将早就准备好的两个与吴独修一模一样的人,给叫了出来。 “神女已经交代过你们了,戏词你们也都熟悉,剩下的就是演完整场戏了。” “是。”二人回道。 吴独修则有些意外道,“你怎么准备了两个?” “哦,我觉得,你要想做的完美,你只能一个人去南国。” “我根本就摸不着啊!” 蓝凤直接拉着吴独修进了密道,并在进入密道的下一刻,让里面神女堂的人,给堵死了。 想出去。 就只能从另一个出口出去了。 “走吧!别看了,剩下的戏,让他们唱去吧!”蓝凤道。 “只能这样了。” 第97章 真正的逍遥在外了 与苏墨商谈后几日内。 吴独修一直居住在密室之中,却也不是那么无聊。 外面的情报也都在源源不断的送到他的手中。 ——十月八日,大军开始对南国边陲用兵,气势很凶,却并没有交战。 没有交战? 看来是龙权在压线,故意转移对方的注意力,让他们将更多的注意力关注在龙权的身上,而不是海上。 对于这个战术。 很低级。 也很有用。 不得不说,龙行和龙权两兄弟的配合,还是很默契的。 ——十月十日。大皇子偷偷登上龙行的海军战船上,随同的还有一名大梁人和一名不知名的貌美女子。 貌美女子。 不会是凤凰吧! 应该不会,凤凰的信息神女堂外围的一些情报人员,是都知晓的。 好在这份情报里还有一张画像。 吴独修打开一看,顿时笑道,“素王妃,居然被收入了周培良的麾下了。还真是金屋藏娇啊!” 这赛雪儿。 在苏墨的十二美人图之中,仅仅排在师妹洛小粒的后面。 原因无他。 神秘。 一个让苏墨都感觉很是神秘的人,神秘到连苏墨都难以得知她的一点儿信息。 没成想。 被周培良给得到了。 不愧为‘天舟’啊! 放下赛雪儿的画像,吴独修继续看着情报。 ——十月十一日。大乾海军开始进攻南海的离岛,仅仅半日就攻克了。入夜后,似乎进攻了白沙岛。 隔了一个岛进攻? 难道是传说中的跳岛战? 顾名思义。 听名字就能知道,所谓跳岛战,就是隔一个岛进攻下一个岛,再隔一个岛进攻下下一个岛。 如此下去。 沿途的岛国打到最后,就只需要攻打一半的岛就行了。 剩下的即使不去打,也能自然归服,还能省下一半的气力,去进攻后面的岛。 “周先生真是奇才,难怪被各方争抢。在制定大战略的时候,总是能避免大规模的伤亡,而让己方获得最大的收益。” 吴独修感叹了一声。 对于周培良,他的内心深处是亏欠的。 一个王佐之才,被自己当做商人来用,实在是大材小用了。 想到此处。 吴独修便在这张情报上写道,“尽心保护周先生的家眷。” 随后。 有人专门将吴独修的批示拿走去执行。 ——十月十一日。南国得知南海之战,派遣南国海军,准备迎战大乾海军。 “终究还是发现了啊!” 对于这个情况。 吴独修也不意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只有各方都参与了进来,战线才能拉的更长,周培良也才能朝着更远处越走越有意思。 计划的就是要明目张胆的离开大乾。 只要南国动了。 大齐等其余国家,也会间接参与进来。 毕竟。 国战无小事,疲弱一国的战力,对各国来说都是好事情。 “没有必要往下看了。” 吴独修让人撤了去,打开地图,开口道,“大乾与大齐的分布,正好一阴一阳,符合布阵的格局。似乎是早就有人布下了此局,要让天下做饵。” 苏墨没有说错。 看着这份新送来的大齐完整版地图,吴独修也是有些微微吃惊。 龙脉复苏,是不是就意味着这个大阵正在启动? 想到这里。 他的手有些颤抖,良久之后才停下来。 “我的敌人真是仙人吗?” 以前寻找仙人,想要追求仙人的长生之道,甚至是逆天之道。 可真正要一步步接触到仙人时。 内心却有些害怕。 似乎是有种深深无力感和惊惧感,在脑海之中交错着,让吴独修的内心有些惶恐。 “可怕啊!” ........ 次日。 吴独修又收到了一沓情报。 其中一份。 “大乾军队遭到南国军队的袭击,损失惨重,大军连夜撤回了渤海。” 战败了? 这是为何? 吴独修很是不解啊! 思考了许久,都没有想到一个所以然。 直到蓝凤走了过来,才有了答案。 “龙权将军假意受挫败,就是为了让他们以为大乾军很好对付,如此以来,才能引出藏在南国背后的支持者们。” “可,这不是挫了大军的锐气吗?”吴独修还是不解。 “有红衣大炮在,士气再怎么萎靡,只要龙家军的主力军在,任何敌人都打不进来的。” “说的也是。” 对于红衣大炮这件利器,吴独修可是想了好久,才将其拿出来的。 毕竟是有伤天和。 现在却觉得越发合适了。 龙脉觉醒,就意味着这个时代又可以修仙了。 在仙人横虐的时代,热武器在初期还是很有用的,最起码不会让修仙者们太过放肆。 现在吴独修唯一担心的,就是南海的攻岛之战了。 齐国和南国两路海军,一起夹击大乾,凭借周培良和龙权,其实很难逃出去的。 吴独修现在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让人照顾周培良的家眷就是这个意思。 显然。 吴独修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了。 又过了两天,南海之战陷入了焦灼状态,神女堂的情报网断了,也就意味着战事已经朝着不利于己方的方向发展了。 这一日。 吴独修静坐了一整天。 丝毫没有任何食欲。 “我去吧!”蓝凤开口道。 “没有意义了,苏墨前来讲解大势和寻求合作,其实就是想告诉我,我的行动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而我。 还傻傻的以为,他真的是来寻求合作的,不会出兵。” 蓝凤安慰道,“天道无情,总有道则规范世人,可人心难测,你也只是凡人而已。” “说的也是啊!” 当晚。 蓝凤还是去了,直到三日后的清晨,才回返,带来了一个噩耗。 周培良、龙权、自己的替身等,一起被击沉了。 大乾十万大军,全部被歼灭。 从蓝凤这里得到的情报,不会有假,也不可能有假。 吴独修第一次有了一种大世的荒凉之感。 人力有所不为之憾。 一股无力感在内心缓缓升起了。 “周培良、龙权等人,皆因我死了,此事是我思虑不周之过。”吴独修缓缓道。 蓝凤站在一旁,没有回话。 密室之内。 原本的杂乱声,也都停了下来。 一神女堂的女子弟,急匆匆而来,也只是站在原地,并未禀告。 直到一个多时辰之后。 吴独修才缓缓站起,看向那女弟子,道,“有事吗?” “禀告神子,您的另一替身,已经乘坐飞艇前往了南国,刚飞出没多久,就被一声巨响给击落了。” “巨响?” 那女弟子让人将残骸抬了过来,道,“从残骸上发现了火药和细密的铁片,应该是比红衣大炮更强的武器。” 苏墨。 吴独修脑海之中想到了此人。 只有他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弄出这个东西,并且还能算出自己会走空中,以及自己的运行路线。 又是一条人命。 一天之内。 噩耗频频。 似乎上天有意阻止自己前往南国,连苏墨也是这个想法。 南国到底有什么? 迫使着苏墨要对自己做出这么多的后手? 随即。 吴独修又仔细的查看了这些天所有的情报,看完之后,他有了一个猜测。 “他不想让我开启南国的那个宝藏?或者,他害怕我占了师妹的那一份?” 只有这个解释了。 一连几日。 吴独修都静坐在一张巨大的地图面前,沉默着,久久不说一句话。 蓝凤知道吴独修的身体已经大好,也就不再打扰。 对于这位主,她还是有很多耐心的。 世间奇人千万。 像眼前这位的,却是凤毛麟角。 能以颓废之躯,且精力不济的情况下,运筹帷幄,天下尽掌的,她蓝凤就见过一人。 那就是眼前之人的那位师父,洛不教。 世间这等人极其少,没有几人可以与之比肩的了。 十万英魂埋骨深海。 对于善良护民的吴独修来说,确实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你想好了?” “想好了。”吴独修咧嘴笑道。 笑了.... 蓝凤有些意外,不是悲伤吗? 好奇之下,询问道,“不是大悲之后的回光返照吧?” “自今日起,神女堂隐世,待我师妹归来后,再说。” “是。” 一神女堂弟子,直接应声去安排去了。 转而。 吴独修对着蓝凤说道,“你能理解道则,说明你已经见过我师父了,你代我向他转达两件事情。 其一,我已经找到了自己的路,一定是世间没有的。 其二,南国我必去,让他暂时护持住大乾。” “你已经知道他复活的事情了?”蓝凤意外道。 “天下龙气都已经苏醒,而作为最大的操盘手,他若是就那么死了,也太说不过去了。” “那你是如何确认我见过你师父的?” “在河阳县时,我让曾故意往房梁和不易有人去的地方,放了些容易粘脚的东西。有一次,我发现少了一部分,经过拓印和丈量,正好与我师父的双脚尺寸大小一致,就有了一个初步猜测。” “你连你师父脚上的尺寸都知道,你真是变态啊!” “从我开始记事起,家里的事情就都是我负责的,包括师妹的衣服鞋子、师父的笔墨纸砚,都是我亲自动手做。所以,他们吃多少,穿多大,我心里一清二楚。”吴独修解释道。 “难怪你师妹对你百依百顺,原来你手艺活这么好啊!” “她与其说是师父的孩子,跟是我的孩子一样,是我养大的她。她对我依赖性很强,这是无可厚非的事情。” “小粒似乎并不那么想啊!” “苏墨可是一个很不错的选择啊!” 蓝凤有些不信道,“你现在也这么以为吗?” “一直都是如此想法,只是现在的我更想杀了苏墨。”吴独修笑道。 这个笑容看的蓝凤心里毛毛的。 第一次。 她在古井无波的吴独修身上,看到了想要杀一个人的冲动,让她有些不习惯。 “你既然想好了,接下来准备怎么做?” 吴独修抬起头道,“去南国!” “还去?苏墨那一炮可不是白打的,你已经没有路可走了啊!” “他只有这一次机会了,而且他也已经成功了,接下来龙权会将整个渤海,甚至南国打回去。并彻底清除苏墨的势力,一举将西南之地平定。” “然后,你再出发?” “我不会等龙权做这完这些,因为我确实死了,我要偷偷按照你们早先指定的计划,再次飞离渤海。” “你在拿命赌。” 赌? 吴独修再次笑了。 他已经亲手将十万人送葬南海,自己赌一次就不行吗? 对于蓝凤。 他说这么多的意思,就是要她将这个事情转达给自己的师父。 让师父知道。 他还活的好好的,师妹他一定可以照顾好的。 三月之后。 果真如同吴独修想的那样,龙权如同疯了一样,身穿一身白色战甲,横扫了整个西南之地的所有敌人。 并且。 还将东海之地的海军调来,迎战大齐和南国的海军。 他要报仇。 不只是为龙行报仇,还是在替陛下报仇。 因为赢煜陛下真的怒了。 一声令下。 不顾天下人的安危,毅然决然的奔赴南海,进行大决战。 直到年底。 赢煜皇帝彻底打败各路海军,并使得南海诸岛归附,才班师回朝。 于赢煜十三年初。 特将‘粮王’改为‘梁王’,衣冠埋入大乾帝陵内。 自此。 天下再无大乾大皇子。 而位于西北之地,征战半年之久的太子,也在巩固了西北之后,班师回朝了。 于太庙之中,为大皇子服丧。 根据大乾的礼法。 兄无子嗣在世时,兄亡弟孝。 逐荥太子也得为吴独修守孝三月,以示兄弟之情。 由此以来。 太子将再无阻碍可言,他也乐意为自己的大皇兄守孝。 而位于西南之地的吴独修。 顺着西南风,独自一人,朝着南国而去。 沿途很是顺利。 没有一丝的阻碍。 在踏足南国南部的群山之中时,吴独修有了一种逍遥在外的感觉。 真正的自由了。 再也不会有大乾皇子的身份束缚了。 体内的那股龙气,也被吴独修有意的给消耗殆尽了。 为的就是。 不想被赢煜皇帝给感知到。 “还真是一个好地方啊!慢慢来吧!也该在这神秘的南国丛林之中,感受一下真正的异世风情了。”吴独修大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