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影视:收集男主模板为己用》 第1章 浮屠起 隆化十一年,元贞皇帝驾崩,大邺王朝风雨骤至,太子荣王年纪尚幼, 朝堂,后宫,各方势力,皆意争夺荣王,欲挟幼子以令群臣,把持朝纲。 而其中最令人为之忌惮的势力,是以宦官肖铎为首的昭定司。 昭定司,大邺王朝创立之初便已经设立。 由太监掌权,同时兼有锦衣卫司法之权,内掌握皇宫,外监察大臣,又掌有王朝政事,批红之权,天下大事皆由其呈贡, 是为皇帝的耳,眼,手,脚,可谓皇权之下,万人之上。 历经数代俨然已经膨胀成为一个庞然巨物,然尤其主少国疑之际,皇城内无制衡, 外虽有压制却山遥路远,昭定司掌印太监肖铎甚至一言以定皇位继承人。 其威名煊赫,权倾朝野,从某一方面来说,甚至可以超越明代的魏忠贤。 九千岁,九千岁,一步踏上万万岁。阉党之祸不亚于朝堂党政,割据叛乱。 大邺皇城之中,元贞皇帝已经驾崩在龙榻之上,人死如灯灭,即便是皇帝也亦然。 各方势力皆在为自己的仕途后路奔走之际,谁会在意即将死去的天下之主。 只有龙榻前从元贞皇帝手指上,掉落下的翡翠玉扳指,即便在阳光的照耀下也略显黯淡之色。 也许每一代皇帝死前都是挣扎的,不甘的,若是能够一直享受这种万万人之上的生活, 朕意即是天下意的挥斥方遒,权力的滋味让人迷失,即便气概如始皇,也终究舍不得这世间。 丧钟响起,皇城之中凡是喘气的,皆原地下跪,以示默哀,只是人心诡谲,每一张低下的脸都看不清其脸色。 只不过规则从不束缚制定规则的人,皇城内涌入一群番卫,人人挎刀,把守在了宫城的处处要道。 番卫们紧紧跟随在前方一身材修长之人身后,其人脚步匆匆,观其方向,正是皇帝寝宫之处。 这些番子正是昭定司麾下的昭定卫,其名为皇帝番卫,实则已经是昭定司掌印肖铎的私人势力。 为首那人也正是肖铎,浮屠缘中的男主,凤眸长眉,面白无须,但细细观去, 其喉结突出,若是早就去根之人,怎会有如此特征,但其面容邪魅,面嫩更甚女子,因此却也无人怀疑。 肖铎走进在昭定卫的护卫下走入皇帝大行的寝宫,恰恰一位端着水盆的小太监走出。 二人相撞之下,小太监打翻了水盆,打湿了肖铎的紫绶衣衫,颤抖的跪在了肖铎脚下。 身在宫中多年,自然知晓自己冲撞了何人,自知闯了大祸,伸出手掌向肖铎的鞋面擦拭。 但肖铎却伸脚踩着小太监的手背,狠狠在地上摩擦几下,却是眸子都不舍得低下。 小太监忍着手掌的巨痛,朝着肖铎的紫色衣摆跪下不断磕头,浑身颤抖道:“肖,肖,肖掌印,奴才不是有意的,请肖掌印恕罪啊。” 肖铎这才缓缓转过了身子,看了一下脚下颤抖的太监,然后又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的昭定卫大档头,佘七郎。 随后便向龙塌走去,门口的曹春盎跟在肖铎身后进入,佘七郎则是明白自家掌印的意思。 一只手抓起跪在地上的小太监,掐住他的脖颈向外拽去,丝毫不理会其嘴中告饶的声音。 自古番卫之酷烈,手段之残忍,心理之变态都是登峰造极的。 即便此方大邺皇朝,架空历史,也同样如此。 寝宫内跪在地上的婢女,太医不在少数,即便跪在地上,也纷纷挪动膝盖为肖铎让路。 肖铎走近,看着龙塌上面色昏暗的皇帝,深吸了一口气,还是微微低下了头颅,以示默哀。 即便他在怎么权倾朝野,但也是依附皇权之下的产物,若是带头践踏皇权,那是在挖掘自己的坟墓。 这也是自古有朝臣篡位,有外戚夺权,还有农民起义,甚至凤临天下。 这些人能颠覆皇权,改朝换代,但从未听过听过太监能够改朝换代的。 曹春盎是肖铎的干儿子,自然是他的心腹,自古太监虽然不能行人道,心理扭曲之下,就爱结对食,认干儿子。 曹春昂也低下头小声对肖铎道:“干爹,万岁爷走的急,辰时便走了,走时也未留下恩旨,上穹宫全都乱了章法, 内阁竟然第一时间就知道了万岁爷驾崩的消息,以内阁大学士周承德为首的内阁老臣,全部集合在宫门口吵闹着要入宫, 儿子命人拦着,他们竟然撞柱子,儿子怕他们给干爹添乱,便让人拦在了宫门外。” 肖铎点了点头,不在意道:“不必派人拦着,让他们撞好了,等他们撞完了,再让人放进宫里来。” 待肖铎话落,曹春昂似是有些为难,看着肖铎欲言又止。 肖铎看着曹春昂嗯哼了一声,不耐道:“何事吞吞吐吐,还不快些说。” 曹春昂这才开口道:“咱们的人听见那些内阁老臣,都在私下密语说,凉王就快入京了,可是我们在各地的昭定卫并没有上报。” 肖铎突然眸子闪过一抹寒光,紧紧盯着曹春盎道:“可派人确认过了吗?” 曹春盎点了点头,道:“已经加派人手去查了,只是时间仓促,还没有消息传来。” 肖铎的脸色顿时变的凝重起来,加重语气道:“通知七郎,让他亲自带人去查, 一定要确认凉王是否已经在入京的途中了,若是真的入京,也要知道他带了多少兵卒,何时抵达皇城。” 曹春盎俯身点了点头,随后就要向外走去。 肖铎又叫住他,道:“等等,待通知完七郎后,你在亲自去一趟凤仪宫和承元宫, 请皇后娘娘和邵贵妃,荣王殿下来上穹宫商议殿下即位之事。 这件事必须尽快办,一定要在凉王进入皇城前新君即位, 吩咐下去,鸣丧钟,挂白幡,殉葬的朝天女要尽快上路。 所有仪式全部从简,不能让新君即位有任何的差池。” 曹春昂听后点头应是后,快步走出了门,他自是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 肖铎看着病榻上的皇帝,目光深邃,喃喃自语道:“凉王,当年还真是小看了你, 多事之秋,不过不管是谁,也不能影响我的复仇之路。” 第2章 凌不疑的模板 大邺皇城外,一处地势高于皇城的山林之中,突然涌出了一群身着黑玄色甲胄, 头戴黑色发带,人人马挎腰刀,浑身的煞气让的山林中的飞鸟惊飞而走。 仔细看去,一堆一堆的黑甲卫士拱卫着三人,那三人打马而出,向一处视野开阔,能够远眺皇城的位置而去。 悍马威武雄壮,踩踏着山地泥土纷飞,山林本就寂静,即便出现了一群不速之客,但人人面容肃重,军容俨然。 为首那人拽起缰绳,胯下白马嘶鸣一声,立地而起,停在了一处悬崖山边。 观其马上之人,剑眉星目,黑金色的深邃眼眸,俊美非凡的脸庞,长相极为精致,属于一种很妖孽的男人, 他身上有一种浑然天生的优雅,尊贵,一双过分冷冽的眸子却把这种优雅衬得近乎冷漠。 举手投足在在都流露出浑然天成的帝王霸气,看了叫人难以抗拒那野性的魅力白衣黑发。 观其目光而去,正是那一览无余的皇城,只不过此刻却是俯视着那雄伟壮阔的皇城。 这人正是大邺皇朝,凉王慕容星屹{yi四声}。 是如今隆化一朝中仅存的两位王爷,福王,凉王,论辈分都是刚刚大行皇帝的弟弟,年幼荣王的叔叔。 慕容星屹深深吸了一口空气,眸子俯视着下方的皇城,嘴角翘起,道:“我终于回来了,当年那个落魄皇子,终于回来了。” 身后一胖一瘦两名亲卫,突然下马跪下,道:“恭喜少主得偿所愿,终得时机回到皇城中。” 这一胖一瘦两名亲卫正是星汉灿烂影视剧中男主凌不疑,历经生死的家将,兄弟二人梁邱起,梁邱飞。 不错,慕容星屹并不是这个世界中的人,而是一名喜欢追古装剧的现代青年,因为看剧实在抚平不了心中的意难平。 竟然一气之下,噶了,幸亏死后获得收集男主模板系统,让他以另一种方式活着。 所谓收集男主系统,便是抽取影视剧,前来此方世界收集男主模板,并且能够在前往下一个世界时,套在自己身上用。 比如他这次抽到了最近热播的影视剧浮屠缘世界中,也获得了系统赠送的星汉灿烂男主模板。 他便能够在浮屠缘世界中,获得星汉灿烂中男主凌不疑的武力智谋,以及其势力。 这些势力不仅包括了凌不疑的亲军,黑甲卫,还有他的随身侍卫,哥哥阿起,弟弟军棍王者---阿飞。 慕容星屹点了点头,心中有些兴奋,毕竟皇帝就要死了,那么浮屠缘的剧情也要开始了。 他本以为系统会直接让他降临此世,谁知道狗系统竟然让他直接降在静妃的肚子里。 没错,剧中那讨人厌的慕容高巩正是他的便宜哥哥,慕容婉婉也是他的亲妹子。 浮屠缘中静妃只出了一儿一女,慕容高巩与慕容婉婉,如今却是中间多了个他。 本来婴儿就婴儿吧,他也重新体验一下童年生活,尤其是成为皇子了,那更是加强版小新啊。 岂不是为所欲为,皇城内宫女这么多,谁会怀疑他一个小孩子呢?当然不会。 但是事情永远不会按照预料的那样发展,他这个所谓的皇子根本就是个小透明。 除了母妃会照顾他们的情绪,没有任何人惯着他们,生父?那狗皇帝怕是都不连他们的名字都记不住。 因为就连他们的名字也都是静妃给起的,然后上报到皇帝那里,也只是得到了人家的摆摆手,毫不在意。 每一朝,每一代的皇帝也会出几个深情种,但显然他的父皇不是,属于拔d无情的那一种。 他也不稀罕狗皇帝的宠爱,因为即便是他的兄弟,也就是后来的福王,慕容高巩也只是皇帝的老来子。 他更是和当初的太子,也就是刚刚嗝屁的隆化皇帝岁数差的太多,都能当人家的儿子了, 却是还得喊人家一声大哥,皇室无亲情不是说说的,尤其是慕容高巩性情软弱,更是任人欺负的存在。 他小的时候就见到过不少次,那些所谓的兄弟们围着唾骂慕容高巩,拳打脚踢毫不留情。 他自然也是被欺负过的,但他当时年幼,且静妃也不算得宠的妃子,娘家也无甚势力,属于宫内最底层的存在。 他都顾不得什么惊世骇俗了,直接就让系统召唤黑甲卫降临,大邺打不下来,直接从皇城来个中心开花。 先把这帮狗杂碎先干死,管他什么皇帝,皇子,通通杀个片甲不留。 年少的心灵总是脆弱的,一点阴影也会留下,余生皆在回味,在痛恨。 不过狗系统竟然以他年岁太小,让他老实的忍着,他又不是忍者神龟,我忍你m呢.... 好,我忍,终于忍到了能够开府的年纪,老爹噶了,新上位的太子自然怎么都看不惯他们。 正得当年边关被劫掠,匈奴大举进犯,边关百姓死伤无数,被虏掠者无数。 大臣们纷纷上书由皇室派遣人员安抚地方百姓,但谁都知道这是个有去无回的活计。 边关在打架啊,这个时候皇室派遣王爷安抚,岂不是活靶子,他的好兄弟们没有一位愿意前往。 甚至更有甚者起哄让慕容高巩这个没用的家伙去送死,就在皇帝要同意的时候。 慕容星屹主动上书请求前往,当时还引得朝野瞩目,在他精湛的演技下,甚至人人都以为他道德高尚,愿意赴死。 皇帝更是亲自写下凉王二字,为他受封,这凉字也是宣告了他的宿命。 但只有他暗中偷笑,因为系统终于不在装死了,待他到边关后,就能获得凌不疑的男主模板。 这一趟去的王爷就是一个吉祥物,甚至无人为他叹息,只有三个女人为他落了泪, 一个是他的母妃,哭的死去活来,不过静妃也知,这次不是大儿子慕容高巩去,就是小儿子去。 慕容高巩素来孱弱,此去必是送死,而小儿子慕容星屹自小便时常语出惊人,让她也时常惊讶儿子的行为。 不过她还是偏疼一些这个自小聪慧的小儿子,无论慕容星屹苦苦哀求,就是不松口。 不过最后还是在慕容星屹的一番演技之下,演了一出比孔融让梨还感动的大戏。 就叫慕容让命吧,让静妃是不得不同意了,她也坚信,以小儿子的聪慧一定不会出事。 不过儿行千里母担忧,将自己唯一的心腹,于尊让慕容星屹带走了,以保护其安全。 第3章 入皇城,剧情即开 第二个女人便是他的小妹慕容婉婉,也许是物极必反,慕容婉婉没有像慕容高巩那样软弱无力。 而是生的英气,性格英武,尤其最爱跟着慕容星屹研究各种恶作剧,惩罚那些欺负大哥的皇子们。 到了最后甚至让那些皇子见到她都绕路走,因此也最是依赖二哥慕容星屹。 待得知慕容星屹即将上路,甚至不吃不喝, 等等,此上路非彼上路,不是死掉,而是前往雁门关。 第三个女人嘛,则是浮屠缘女主步音楼,因为皇子们自小都会前往太傅府上学习一二。 因此慕容星屹自然早早就认识了步音楼,与慕容高巩只会在暗处偷偷看步音楼不同, 慕容星屹却是和步音楼玩的极好,因为步音楼的性格是慕容星屹穿越之前看影视剧,其中最为贴近现代女孩性格的女主。 慕容星屹曾带着步音楼在太傅府邸挖狗洞,钻狗洞偷偷跑出去大吃大喝, 也曾给步音楼买些她喜欢读的经史古籍,更曾为她出手惩戒嫡女步音阁与那恶毒的主母。 因此慕容星屹离开的时候还曾偷偷去太傅府与她见了一面。 少年的情感总是单纯无瑕的,青梅竹马,两小无猜,那一日步音楼哭着抱着他说不要走。 但他必须走,因为皇室马上就会被皇帝清算,那些人以为不去边关就不会死了吗? 真是太可笑了,那个位置,不容许任何人有威胁,你的身份便是错误, 尤其是那些活跃的,特别跳的皇室兄弟们,第一个就会死。 他走之前也曾告诫了慕容高巩,当然慕容高巩也许不用他多说什么,原本他便是皇室中最后一个王爷。 他也曾思考过,难道是因为灯笼做的好,皇帝不舍得他死,留着他做灯笼??? 走之前,他由昭定司护卫出城门,也见到了已经开始崭露头角的肖铎,他还只是一个普通的昭定卫,不过他并没有多说什么。 便邀请肖铎与他共乘马车闲聊着,最后离别之际,还说到自己此去怕是有死无生,只是家人如之奈何啊。 当时肖铎还惊讶的看着他,也许是没想到为什么一位皇子会邀请自己闲聊,而且最后还说了一番意味深长的话。 慕容星屹思索间,这时后方黑甲卫中一人打马来报, 正是于尊,道:“少主,皇城内传来羽信令箭,是周阁老传出的。” 于尊本就是静妃的心腹,当初便是死忠于他,后来随他在大漠征战,更是对他生死相随,如今只听命他一人。 慕容星屹从于尊手中接过信件,撕开火漆,只见上面写着,吾等入宫周旋,凉王速速入城。 慕容星屹将信件递给阿起等人一一传递。 阿起看完后,道:“少主,这周阁老去与肖铎周旋了,我等当即刻入城才是,想必他已经都打点好了。” 阿飞接话道:“看来朝廷也有识时务之人,知道老皇帝一死,除了少主能够入京主持大局,没人可以制衡各方势力。” 慕容星屹闻言笑道:“不过蛇鼠一窝罢了,都不是省油的灯,如今朝廷,后宫,昭定司怕是都聚集在上穹宫吵闹着。 不过也好,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正好为我们省了不少麻烦。” 又看向于尊,吩咐道:“入城后,立刻将皇城守卫换成自己人,待我入皇城后,你带着剩下的黑甲卫将羽林卫虎符拿下。 若是胆敢有反抗者,杀了便是,不能为我所用,皆是敌人。切记,切记。” 于尊点头应是后,拱手道:“少主,若是我带着剩下的黑甲卫离开了,你的安全怎么办,不如少主身边多留些人。” 慕容星屹摇了摇头,打马回身,浑身散发出一种自信,昂然抬头道:“不过是皇宫罢了,我想离开的地方,还没有人能拦住我。” 说罢在一甩缰绳,马儿已经冲了出去,阿起阿飞紧跟其后。 待慕容星屹离开后,于尊眼中含泪,抬起头,看着下方那巍峨的皇城, 跪下道:“静妃娘娘,少主回来了,于尊没有辜负您的信任。” 磕了几个头后,擦干泪痕,起身上马,对着剩下的黑甲卫道:“随我入城,驾。” 黑压压的一群人全部冲出,穿梭在下山的小路,掀起烟尘滚滚。 皇城城门处,一名身着白色孝服,头戴黑色纱帽的官员,在城门处急得转圈圈。 身后的几名守城士兵也全都焦急的看向远处,不久城门的几人全部松了口气。 因为远处烟尘滚滚,声势浩大的轰隆声响起,正是于尊带着黑甲卫向着城门而来。 那官员急忙上前大喊,道:“将军,将军,我是周阁老的人。” 于尊看了一眼马下之人,面色淡漠道:“现在由我们接管城门,待王爷入京,即刻四门紧闭,皇城戒严。” 那官员闻言却是面色剧变,周阁老只是说迎凉王入京,以待时变,却没说凉王要控制城门啊。 不过于尊却是没有给他反应的机会,拔剑喝道:“黑甲卫,接管城门,迎接凉王入皇城。” 身后大批的黑甲卫打马冲入皇城,口中高喊着:“接管城门,迎王爷入城。” 接管城门,迎王爷入城 此起彼伏的声音不断响起,周围想要入城的百姓更是早就远远的躲避了。 慕容星屹腰挎长剑,在这一声声中,打马走向皇城内。 此方世界中,也不知是否是因为天下承平已久,还是因为皇帝多是无能之辈,军备松弛,竟是连成建制的正规军都懒散怠惰。 以至于他就这样堂而皇之的就进入了皇城,甚至连点抵抗都没有。 他自从接受模板后,耳聪目明,还听见有个小红兵说:“都他娘的皇室的人,哪个王爷的,我管他谁当皇帝呢,兄弟们何必抵抗松命啊。” “老大说的对啊,到时候死的是我们,他们还是他们。” 他都忍不住给那个小红们点个赞啊,如今他算是明白了,为何他在边关如何发展势力,皇城都无甚动作。 怕是从上到下都是一群安乐之辈,至于肖铎,不过是个特务机构的头子罢了,能够依附皇权搞些阴谋诡计。 但若是让他的昭定卫,抵挡一下黑甲卫这种百战精兵你试试。 杀鸡焉用牛刀,如今他不过挑选出不到万余的黑甲卫,一人双马,快马加鞭赶回来,便摧枯拉朽,势如破竹。 更遑论雁门关此刻还有随时可南下的五万黑甲卫,在古代世界,可谓比核武器还恐怖。 第4章 螳螂捕蝉,黄雀.... 昨怜破袄寒,今嫌紫蟒长。 乱哄哄你方唱罢我登场,反认他乡是故乡。 甚荒唐,到头来都是为他人作嫁衣裳。 皇室争斗,尤以康熙年间九子夺嫡最为精彩绝伦,概括之红楼梦中的一席话最为贴切。 慕容星屹没有继续在关注城门琐事,他相信于尊能够处理好的。 带着他的亲卫驾马直奔皇城而去,穿过民巷小路,直奔中央的宫门而去。 途经宫城外不远的昭定司府衙,此处距离皇宫不远,想必是为了方便昭定司随时进宫,特意建造的。 “吁........” 慕容星屹在昭定司门口停了下来,扫视了一番这座虽然不是特别大,但麻雀虽小,但五脏俱全的太监头子总部。 阿起靠近慕容星屹身边,低声道:“少主,我们不过刚刚入城,便已经有不少尾巴跟了上来。” 慕容星屹用余光看了一眼,昭定司府衙前站岗的几名番卫,又扫了一眼大街上小贩。 笑了笑道:“便让他们也知晓知晓,我回来了,他们不是尾巴,是来迎接我们的。” 阿飞突然插话道:“少主啊,哪有这样迎接的,不说好吃好喝的,你见过带着刀接客的吗?” 慕容星屹嘴角的笑容卡在半截,看了一眼阿飞。 阿飞立马脸上露出憨笑。 慕容星屹也回应他一抹笑容,但却怎么看都有些牵强,道:“屁股好了?今晚自己领十军棍。” 阿起瞪了一眼阿飞,斥道:“不会说话你就闭嘴,没人把你当哑巴。” 阿飞一脸我很无辜,看了看自家哥哥,仿佛是在求他说说好话。 但却紧紧闭上了嘴巴,再也不敢发出除了呼吸,其他的声音。 阿起脸色阴阴的看着阿飞,道:“今晚我亲自掌棍。” 军棍也许会迟到,但绝对不会缺席。 慕容星屹没有在理会,没头脑和不高兴的互动,而是打马向宫内而去。 若是他没有记错的话,这个时候步音楼等进宫的秀女已经被集合起来了。 就在慕容星屹向宫内而去的时候,上穹宫前处。 朝廷的官员们纷纷披白带孝的站在大殿前,一个看起来硬气的大臣坐在地上揉着脑袋。 细细看去脑袋上青紫色,想来是之前受伤导致的。 肖铎缓缓从上穹宫走出,在距离大臣们高一截的阶梯上坐了下来。 朝廷上的重臣大员们,皆在下方站立,他却能坐在上边,还时不时拿起什么东西吃着。 一旁端着小银盆的小太监,盆中是一颗颗饱满鲜红的樱桃。 若是在现代,这种品相看起来就好吃的樱桃,被人们称作,车厘子。 肖铎拿起一颗,放在嘴里,随即闭上眼睛,一脸满足的品尝着樱桃的滋味。 下方官员们看着上面如此享受的肖铎,纷纷是咬牙切齿,但却不敢出声的在心中暗骂。 也有人实在忍不住,小声对身边的同僚,道:“肖铎这个狗奴才,这些年出入皇城,就像出入自家一样,比主子还主子。” 但马上就被身边的人制止,道:“你不想活了,这宫里宫外到处都是昭定司的耳目,你想死别拖累我啊。” 确实如此,周围的昭定卫就像鹰犬一般,牢牢的盯着他们。 肖铎吃罢樱桃后,漂了一眼下面捂着额头,内阁阁老周承德,道:“听闻周阁老一心想随万岁爷而去, 如今却好端端的坐在这里,看来阁老的忠心还是欠缺啊。” 周承德被肖铎这副嘴脸,气的胡子都颤抖起来,站起来喊道:“肖铎啊,肖铎, 你这个阻塞天听的恶贼,奸贼,逆贼,你欺上媚下,僭越朝纲, 万岁爷殡天,只留下了尚且年幼的荣王,你这个奴才就想胁迫着荣王,你昭定司就可以只手遮天了,为所欲为。” 肖铎却是丝毫不为所动,淡淡道:“依照周阁老所言,我肖铎乃奸贼是尔,你待如何啊。” 周承德冷哼一声,道:“自然是你昭定司交出批红大权力,还于内阁,我等请奏太后,另命顾命大臣,辅佐幼主。 至于你,就自行上奏辞去昭定司掌印一职,跟随万岁爷而去吧。” 肖铎听到这里,却是嗤笑一声,手掌鼓起了掌,笑道:“周阁老还真是好算计啊,让我肖铎死无葬身之地,而你直上青云, 好啊,好啊,真的是,好幼稚啊,万岁爷刚刚归天,阁老就忍不住摄政夺权,好忠心啊,不过你以为我就会乖乖引颈受戮吗?” 谁知周承德不怒反笑,道:“肖铎啊,肖铎,我当然知道你不会乖乖等死,你昭定司手眼通天,我等奈何不了你。 但是,你却也不知我早已联系凉王归京,待他大军一到,拨乱反正就在此刻,而你还是一样的结局。” 肖铎面色不变,哦了一声,道:“周阁老好手段啊,竟然能够瞒过昭定司,尔等酒囊饭袋,自然无此本事,莫非凉王早有意归京,在皇城中布下暗子。” 周承德没有回答肖铎的问题,继续道:“肖铎,须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昭定司手眼通天,但我周承德也不是毫无手段。” 肖铎紧紧盯着下面的一众阁臣,道:“尔等就不怕凉王入京,非但不辅佐荣王,反而自己坐上了那个位置,你们这是引虎归山, 周承德,你口口声声说辅佐荣王,便是这般辅助的吗?” 周承德放生大笑,道:“肖铎,我等自然不会遂你的意,凉王,荣王,都是皇室成员,而你,不过一个奴才罢了,有何资格议论立皇储一事。” 肖铎似是被这句话给激怒了,冷冷道:“周阁老上月做寿,正巧宴请了主持春闱的六位考官,你命歌姬献酒的机会,给他们塞了入第的举子名录。” 周承德听后大怒,喊道:“肖铎,我周承德乃是堂堂大学士,你竟然敢如此羞辱我,将你昭定司爪牙安排到我府邸中,你一介阉人,有什么资格。” 似是阉人一言刺激到了肖铎,脱手而出的茶杯摔在了周承德身上, 坐下冷冷道:“我乃万岁爷钦定的昭定司掌印,对内执掌内廷,对外监察百官,行的是皇权特许, 掌的是御笔朱红,我就是万岁爷的眼,万岁爷的手,你说我,够不够资格。” 第5章 浮屠塔,朝天女 周承德被一杯茶水打退好几步,踉跄的被扶才站稳了脚步,一脸痛恨的看着肖铎。 肖铎一番连打带斥,摆了摆手道:“来人,大学士周承德,受贿舞弊,以权谋私,即刻打入诏狱。” 几名昭定卫瞬间就扑了上去,将周承德向外拉着。 周承德被拉着却也不恼怒,反而推开了两名番卫,示意自己可以自己走, 整了整衣衫,道:“肖铎,你的报应就要来了,晚了,哈哈哈,晚了,凉王已经入京了。” 肖铎闻言眉头皱起,看着周承德走了出去,这时曹春盎快步走了过来,一脸焦急之色。 到肖铎身边弯下腰,耳语道:“不好了,干爹,凉王已经入了皇城,这会怕是已经进宫了。” 肖铎眉头皱的更深,道:“竟然这么快,在外王爷无诏不得入京,派人拦住凉王,不能让他进上穹宫。” 曹春盎听后一脸为难,道:“干爹,若是没有羽林卫阻拦,我等昭定司却是拦不住的,凉王打着入京祭奠的名头,一路畅通无阻,无,无人敢拦。” 肖铎闻言思索一番,才开口道:“这样,你带着昭定卫阻挡在进入上穹宫的大门, 就说太后口谕,质问凉王为何入京,难道是想要篡位吗?” 曹春昂点点头后,又快步向外走去,却是按着肖铎的指示去了。 待曹春盎走后,肖铎却也是坐不住了,站起身来,看着下方因为他刚刚所作所为,纷纷低下脑袋,当缩头乌龟似的大臣们。 开口道:“诸位都是朝廷的大臣,若是一旦凉王对大位有什么企图, 那么尔等如何对得起先皇,如何对得起荣王,各位忠于王命,想必应该有所思量。” 下方的众位朝廷大员纷纷议论起来,有人赞成周阁老的话,认为皇室无论是荣王还是凉王,还是那个皇家。 还有人觉得荣王还在,凉王若是入京危害极大,不能让凉王入京。 甚至还有人看着周围人的议论,心中冷笑,早已经做好明哲保身的意图,暗中观望,谁赢他们就站谁。 也有人觉得自身低微,想要赌上身家性命,站队一方,成为从龙之功。 肖铎看着下方乱哄哄的一片,心中颇为不屑,不过是一帮墙头草罢了,根本不足为虑。 封建旧俗中,帝王殡天,事死如生,帝王省钱嫔妃侍女皆需随之殉葬往生,美日其名——朝天。 这些无辜殉葬女子被称作为朝天女。 所谓,龙驭上宾初进爵,可怜女户尽朝天。 而那些朝天女殉葬的地方,便在浮屠塔内。 朝天女入浮屠塔,一条白绫送终生。 此时皇宫内,上穹宫外几方势力对峙,气氛异常,而在距离其几百米的一处宫廷处。 此宫殿名为撷翠苑,此刻白幡飘飘,女人的呜咽声传出很远。 这里早就已经乱了套,到处有着羽林卫和太监追着一个个四处逃窜的女人。 这些女人本是选拔出来的秀女,才人,全都指望着一朝被皇帝看上,能够从此飞黄腾达。 但也有心中不愿的,因为皇帝年老,谁知道还有几年好活。 但这批秀女本就是为了此次朝天女而选拔的,老皇帝知道自己没多少时日,便早就安排了。 家中有些势力的,便纷纷以庶女充数,拿庶女的命,能够换得家中儿郎仕途上的补偿,升官发财。 确实算的上一笔好买卖啊,有人会在意这些牺牲品的想法呢? 除了四处逃窜的秀女,更多的秀女已经被集合了起来,此时跪在撷翠院大殿前。 步音楼此刻也在秀女中,她本是太傅府中的庶女,也是被推上来顶替嫡女步音阁的。 与周围哭哭啼啼,自知活不了多久的秀女们不同,步音楼并没有哭泣。 宫殿的屋檐下,一个中年太监走了出来,展开手中的圣旨。 正是那掌事太监,闫荪琅。 闫荪琅公鸭似的嗓音传出:“大行皇帝,龙驭归天,非有子者,出焉不宜,皆令从死。” 他自是惬意随意,死的又不是他,张嘴押了一口小太监递过来的茶水,看着眼前哭喊的,认命的, 好似刚刚还在天上,如今却跌落在凡尘的秀女们。 应是觉得自己被吵到了,上前几步,对着这些苦命女子,呵斥道:“哭丧什么, 这是祖上积德才有的造化,别人想求还求不来呢,奴才劝你们认命吧。” 步音楼右侧有一女子,名为李萍如,这里属她哭的最大声,最伤心, 听后道:“早知有今日,我才不入宫,如今到好,把自己的性命送在了这里。” 闫荪琅到此刻,做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道:“做了朝天女,到下面服侍先皇, 朝廷必有恩赏,日后家中有人受了爵,是不是得念着娘娘们的好意啊。 远处的浮屠塔瞧见没有,这可是块宝地,大邺历代先皇,归天了之后,朝天女皆在塔内受恩,所以各位娘娘请安心, 一朝入了塔,这辈子也算轰轰烈烈的走过一回啊,所以你们应该高兴啊,都给我憋回去,笑,要笑起来。” 此话一出,众人哭的更大声音了,不过想来也是, 可怕的是,有人笑着让你死, 更可怕的是,他让你笑着死。 杀人莫过于诛心。 李萍如看着一旁的步音楼,哭着问道:“你怎么不哭啊,我们就要死掉了。” 谁知步音楼回道:“我饿了,早知今日这般,今早尚膳监送早膳的时候, 我就不应该心疼那三钱五,打点就打点吧,多要一碟酸黄瓜,你不知道,尚膳监的酸黄瓜真的是一绝。” 说到这里,步音楼将脖颈处的玉坠子拿了出来,伸手摩擦着,这玉坠子是一条鱼儿的模样。 嘴角微微翘起一抹弧度,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呢喃道:“不过我吃过最美味的酸黄瓜, 还是小时候屹哥哥,带我钻狗洞去桃记,那里的食物都非常好吃。” 若此刻慕容星屹在这里,一定会说,没花钱的当然最好吃,半夜爬狗洞,累的半死,偷吃的才爽。 此话一出,听的是一旁的李萍如彷佛被惊呆了,连哭都忘了,瞪大双眼看着步音楼。 随即又反应了过来,继续哭泣道:“你怎么还有心情吃饭啊,你是不是吓傻了,我们都快要死了。” 步音楼却没有在回应,而是看着手中的鱼儿玉佩,继续道:“鱼大仙,若是你真的有灵儿,那就再让我见一次屹哥哥吧。” 第6章 物是人非事事休 慕容星屹一路风风火火,快速通过宫禁,这里城墙高厚,可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而且此处兵戈林立,四处都是羽林卫在巡逻守卫,原本慕容星屹已经做好若是此处阻挡他进入,他便威吓,利诱一番。 可想不到竟然无人阻拦,不过想来也是,昭定司虽然权势通天,但这等护卫宫城的地方,他那死去的大哥应该不会允许任何人伸手。 如今凡是在京人员,身有官职的人,又全部被肖铎聚集起来,通通在上穹宫门前为死皇帝守灵。 说来还为他省去了不少的麻烦,如今说的上话的都束缚在了上穹宫,羽林卫统领自然不敢拦着他,京城势力相互制衡,反倒为他做了嫁衣。 想到这里,慕容星屹嘴角含笑,顺利的走了进来,不过此刻却是只有他和阿起阿飞能够进入。 于尊带领的黑甲卫,除了留在城门的兄弟,剩下全部在此,这么多的士卒,羽林卫当然不让进入。 他当然也不会强迫,他可是来祭奠皇帝的,又不是来夺权的, 桀桀桀桀,嘛嘛,不要用那种眼神看着我嘛。 皇帝殡天,就连羽林卫都是人人带着白孝,但他一身软甲,却丝毫没有任何表示。 与周围的羽林卫人人面色哀戚不同,他还嘴角带着笑容,当然是个人都看他不爽了。 不过又怎么样呢,论身份,我是王爷啊,谁敢多说一个不字。 走时还冲那些羽林卫统领道:“本王慕容星屹,我就喜欢你们看不惯我,却又拿我无可奈何的样子。” 说罢头也不回的向内走去,阿起阿飞跟在身侧,但谁也没有注意,他背着的手,做了三个握拳的动作。 于尊目光闪烁,握着剑柄的手紧了紧。 慕容星屹继续大步向皇宫走去,根本不在意于尊带领的黑甲卫能不能顺利接管羽林卫。 看着周围似是变了的宫殿,又似是没变的城墙,慕容星屹陡然心生感慨。 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 变得从来都不是物,而是人。 慕容星屹瞄了一眼远处的一间宫殿,因为离的太远,甚至只能看见一个屋檐。 一个踩踏借力上了城墙,远处的宫殿才映入眼帘,情不自禁的伸出了手摸了摸。 那里是他母妃的寝宫,名为静安宫,和他母妃的封号一样,也是他远赴边关以来,最为思念的地方。 跳下宫墙后,不知何时,几滴眼泪顺着眼角而下。 阿飞注意到了,赶忙伸手从身上掏出一块手帕,上前一步撇着大嘴,呜呜道:“少主,你别伤心,我们这不是回来了,你别哭,你一哭,我也忍不住哭。” 慕容星屹没有接过手帕,因为眼泪已经在脸上风干了,推开阿飞的手,道:“我无事。” 谁知阿飞哭的更是伤心,叫道:“少主,你要是想哭,就别忍着,你要是觉得不好意思,我陪你一起哭。” 慕容星屹看着眼前的这个憨货,点头道:“我很感动,阿飞,既然如此,再加五军棍吧,不然我怕你眼泪不够。” 阿飞刚要点头,突然反应过来,什么啊,所以十军棍变成十五了。 慕容星屹看着阿飞,拍了拍他的肩膀,继续向前走去。 阿起看着阿飞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道:“活该。” 随即也追慕容星屹而去,只留下阿飞一个人在风中凌乱。 行至上穹宫宫门前,远远便看见一群昭定卫守着大门。 慕容星屹没有停下脚步,走到大门前,道:“肖铎何在,为何不出来迎接本王,难道是不欢迎我回来。” 曹春盎上前两步,打量着眼前的青年,一时心中也微微震动,此番风采,丝毫不下于干爹。 想不到皇室竟然还有这般风采的人,不过在他心中,他的干爹才是天下最完美的男人。 正要上前回话,慕容星屹竟然径直走了,根本没进来,没硬闯,而是路过。 天啊,怎么会是路过,他怎么不进来,他刚才想了好几种结果,他们能拦住,他们拦不住,他们被动挨打。 可就是没想到,这人竟然说了一句话,就走了,走了?就是路过上穹宫。 阿起阿飞也是一个踉跄没反应过来,赶忙追着慕容星屹的脚步。 阿起上前低声道:“少主,我们不进上穹宫,皇宫还有何处值得我们去。” 还不待慕容星屹回来,阿飞一副我明白的表情,道:“少主一定是太过思念以往住的地方,所以要先去看看。” 慕容星屹淡淡一笑,回答道:“自从我母妃离开人世后,这个皇宫根本不重要,但是有一个重要的人现在在撷翠院。” 阿飞挠了挠头,不解道:“什么重要的人,莫非是少主的大哥还是妹妹,可眼下这二人都不在皇宫内啊。” 慕容星屹没有回答他的话,脚步却是又快了三分,因为他已经有些迫不及待见那个女孩了。 此时撷翠院中,秀女已经全部被抓住,集中在了主殿内。 撷翠院自然不是只有一个宫殿,而是多个建筑组成的院落,新晋的秀女们皆在此有住所。 所以此时的撷翠院主殿内莺莺燕燕一大堆,不过却并不养眼,因为人人面色愁苦,也许是刚才哭的哭,跑的跑,全都折腾累了。 此刻全都三三两两的坐在一起,偶尔有几句嘀咕声,大多数人似乎已经麻木认命般。 但李萍如是个例外,在外面如何哭的,哭了这么久,还有力气在殿内继续哭。 都说女人是水做的,此处却是可以看出,真的是水做的。 其中一个一直面色如常的的人,开口道:“我说你就不能歇会,哭的让人心烦。” 这人正是那荣安皇后的侄女,张毓瑾,此刻与周围人产生了对比。 李萍如抽泣道:“我害怕,你不害怕吗?” 张毓瑾漂了一眼李萍如,道:“怕什么,要不了一会,我就能出去了,我可是皇后的侄女,自然与你们不同。” 李萍如听后凑了上去,哀求道:“张婕妤,你能不能带着我一起走,我求你了,行行好,捎上我吧。” 第7章 暴揍闫荪琅 张毓瑾看着李萍如满脸都是眼泪,使劲推开了她,嫌弃道:“你是什么身份,离我远些,不然我让人第一个殉了你。” 这话引起了步音楼的注意,抱住了要跌倒的李萍如,不满道:“不帮就不帮,何必为难她。” 李萍如稳住了身子,看着步音楼,坐下道:“谢谢你,音楼。” 步音楼回了一个笑容,道:“没关系的,她这种人,是不会管她人死活的,你不要求她了。” 李萍如又伤心道:“我家里人还在等我,我真的不想死, 我还想吃一口我娘做的桂花鱼,我们到底做了什么错事,怎么就非死不可了。” 步音楼也面色愁苦,强颜欢笑道:“放心,我们不一定死的,会有办法的。” 李萍如看着步音楼,突然紧紧拽住她的胳膊道:“可我没有钱,家中又无甚势力,更没有门路, 但你不一样,音楼,你父亲是太傅,一定会想办法救你出去的,你也救救我好不好。” 步音楼听到太傅府,表情一丝都没有动容,道:“我父亲要真的把我当回事,就不会让我替代嫡姐入宫了。 要是屹哥哥在就好了,我们就都不用死了,他一定有办法的。” 李萍如紧忙问道:“屹哥哥是谁,他会来救我们吗。” 步音楼无奈道:“他去边关了,已经走了好几年,如今是生是死我都不知。” 说罢又见李萍如眼中最后光亮消失,怕她丧失生的希望,又安慰道:“你放心,我答应你,我们不会死的。” 就在这时一个小太监走了进来,看了周围的秀女一眼,径直走向闫荪琅, 凑近低声道:“闫宫宫,张婕妤是皇后娘娘的侄女,承蒙您照顾,这是给您的打赏。” 说罢从袖口中掏出一袋银子,闫荪琅接了过来,颠了颠,分量十足,满意的笑了出来。 随后笑着站了起来,大声喊道:“张婕妤,谁是张婕妤啊,下面的人弄错了,你不在朝天女名录上,回去吧。” 张毓瑾打量了一眼周围的修女们,全都愣愣的看着她,心中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李萍如看着这一幕,对步音楼道:“昭定死的太监,图财害命,竟然如此作为,当真不怕天谴吗。” 步音楼心中却无波澜,刚要说话,突然门外传出两声惨叫声。 一时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闫荪琅上前两步,大声道:“外面发生何事了,怎么这么吵闹。” 但却无人回应,他见状用眼神示意殿内的太监去外面看看。 还不待太监开门,突然木门一脚被踹开了,力道之大,直接将那名要开门的太监砸出去一米远。 却是趴在地上惨叫连连,起不来了,众人抬头望去。 只见一抹阳光射了进来,晃的殿内的人只能看清走进来那人的轮廓。 依稀间可以看清是一名玄甲将军,在场之人自然无人认识慕容星屹,除了步音楼。 可此刻步音楼呆呆的看着走进来的人,目光再也移不开了,这人怎么和他无数次梦见的那人这么相像。 但毕竟也过去这么多年,二人相识之时还是年少,那时身体并未长开,且气质也大为不同。 年少的慕容星屹总有一种说不出的跳脱,自然,而如今的他,却是压迫感十足,让人不由畏惧两分。 闫荪琅看着进来的三人全部执剑披甲,心中也不禁打怵。 但还是忍住心中的感觉,色厉内荏的斥道:“何人敢在皇宫内撒野,定要治你个大不敬之罪,说,哪里来的兵痞。” 喊着喊着却是自己的胆气都足了三分,竟然上前几步,站到了三人对面,这里是皇宫啊,是他的主场,竟然敢如此挑衅他。 慕容星屹扫了一眼周围惊慌失措的秀女们,皱了皱眉头,面无表情,因为眼前这个死太监吗? 并不是,而是因为刚才那一脚,属实是震得他脚底板都疼啊,皇宫不愧是皇宫啊,用料你是真实在,丝毫不克扣啊。 这里这么多人,他一定要忍住,不能丢了他冷面王爷的脸面啊.......... 闫荪琅见他不答话,以为是眼前这人怕了,声音更加尖锐,吼道:“来人啊,来人,将这个大胆狂徒给我拖下去打死。” 慕容星屹的眼神突然锐利三分,盯着眼前这个死太监,若是没错的话,他就是影视剧中那个通过朝天女敛财的掌事太监。 那死鸭子般的嗓音听了非常不舒服,抠了抠耳朵,道:“聒噪。” 二字一出,阿起阿飞顿时忍不住了,上前抓住闫荪琅的脖子,一脚踹在了闫荪琅的腿弯,将他踹的跪在了慕容星屹面前。 慕容星屹看着跪着的闫荪琅,淡淡道:“现在我说,你答,明白吗?” 闫荪琅心头暗恨,心中不知咒骂了慕容星屹几代先祖,但还是脸上带笑,刚要点头。 慕容星屹却突然道:“算了,先打一顿吧,不然他肯定不老实。” 闫荪琅脸上的笑容消失,急忙道:“我老实,我老实。” 但慕容星屹没有理会,继续道:“狠狠的打啊,不然他肯定不说的。” 阿飞脸上狞笑一声,道:“遵命少主。” 嘴上说着,手上的动作却是不慢,拳打脚踢如暴风雨打在了闫荪琅身上。 疼的闫荪琅一直惨叫,连叫连喊道:“兵爷,我说,我说啊,别打我了。” 慕容星屹一副我说的对吧,道:“你们听见了吗,快使劲啊,他觉得太轻了,让你们用力呢。” 此话一出,阿起也动起了手,却是比阿飞手黑多了,牙关都咬紧了,使劲打着闫荪琅。 不提闫荪琅什么反应,周围的秀女们也反应了过来,原本都如受惊的兔子向后退去,纷纷抱在一起,想要多些安全感。 但如今不但不怕了,还目光灼灼的看着闫荪琅挨揍。 甚至刺头如步音楼,甚至还叫喊起来,道:“使劲打啊,使劲打。” 这一带动,本被闫荪琅欺负的秀女们,纷纷跟着喊了起来,都是让他们狠狠打闫荪琅的。 听着闫荪琅的惨叫声,纷纷吐出了一口闷气。 纷纷看着那个进来的年轻将军,还有大胆的秀女,脸色竟然红了起来。 大胆的秀女则是纷纷讨论起来,这年轻将军是何人,竟然敢如此大胆,公然暴打掌事太监。 只有步音楼和众人不同,带动众人情绪之后,看着那道身影,眼圈竟然红了起来,嘴里小声的呢喃着: “你真的回来了,活着回来了。” 第8章 你是我的光 待一番闹剧结束后,受伤的只有闫荪琅,此时他已经面目全非,头肿的像个猪头。 期间他不断求饶,阿飞将他身上的白衫扯了下来,塞在了他的嘴里,因为少主说了聒噪。 慕容星屹见阿起阿飞都累的喘气了,让他们停了下来,杀人容易,但是不让这个人,还要打的他疼,确实是个技术活。 伸手将闫荪琅嘴里的白布扯了出来,他刚要哭嚎,就被慕容星屹眼中的冷意吓得不敢再出声。 慕容星屹淡淡道:“现在能说了吧。” 闫荪琅眼泪和血水顺着脸上流了下来,弱弱道:“你什么都没问,让我说什么。我都说,求你别打我了。” 慕容星屹一脸就是如此,道:“我知道啊,本王就是让你说,并不想问啊,不过现在本王改主意了,所有的朝天女全都在这里吗?” 闫荪琅听后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合着你打我半天就是耍人玩,你还不如直接打我比较好。 脸上强扯出一个笑容,道:“都在这里了,一个都不少。” 等等,他刚才自称什么,本王? 荣王年幼,眼前之人不可能是荣王,福王虽然一直被囚禁在府邸,但他也见过。 怎么可能还有人自称本王,难道,难道,他是多年前远赴边关的凉王。 想到这里冷汗瞬间流了出来,跪在地上磕头,求饶道:“凉王饶命,奴才,奴才错了。” 慕容星屹这时不再理会这个狗奴才,微微松了口气,看来事情没有因为他产生变化。 所有的朝天女都在,那么音楼也一定在这里,他便放心了,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人群后的步音楼眼眶通红,此刻却是再也掩饰不住,因为刚才闫荪琅叫他什么,凉王,真的是他,真的是他回来了。 慕容星屹转向秀女聚集的地方,本冷峻的面容,突然咧开嘴角笑的像傻子一样,他以为他还能像年少时笑的那般阳光。 却不知,时间早已改变了人,此时在那般笑,却是四不像了。 清了清嗓子,想让自己的声音尽量温柔下来,道:“小丫头,我回来了,我们的赌约我赢了。” 人群后的步音楼却是再也忍不住了,推开前面的秀女,冲了出来。 二人此刻距离不过几米,一时间竟然全都忘了说话,只是看着对方。 突然步音楼因为哭的眼泪直流,鼻涕堵在鼻子里出不来,呼吸间带出了一个鼻涕泡。 慕容星屹回过神来,以往竟然念着,此刻却有些近乡情更怯的念头。 但也被这一个鼻涕泡恢复了过来,上前两步,将她拥了过来,狠狠的抱在了一起。 小时候步音楼长的和他一般高,女孩子总是发育的比男孩子早。 但此刻,将她拥抱入怀,慕容星屹的下巴正好放在步音楼的头上。 人影重叠,阳光下好似一个人,这一幕也震惊到了所有人,包括阿起和阿飞。 他们只是知道这几年少主似乎心中一直有个人,可没想到竟然就这么见面了。 他们刚刚还那么粗暴的打人,如今岂不是形象全无,给少主丢脸了,越想越气啊。 阿飞露出个阴险的笑容,看了一眼跪下不动,浑身打着哆嗦的闫荪琅。 心中想着还能找什么理由,再暴揍他一顿。 都是这个死太监啊,要不然他们肯定给少主母一个好的印象。 步音楼被紧紧怀抱住,感受着炙热的体温,还有他的砰砰心跳声。 那种如梦如幻的感觉才消失,这一切都是真的,他们又能相见了。 想到这里,竟然扑哧一下笑了出来,鼻涕又冒了出来,抬头看了一眼这人的脸,二人对视几秒,突然在慕容星屹的身上乱蹭起来。 却是想将脸上的眼泪和鼻涕都蹭在这人身上,因为谁让他惹哭了自己。 要知道她可是很坚强的,即便知道自己被生殉,也没有哭泣,可怎么见到他,却忍不住哭了呢。 如今有他在,却是前所未有的安全感袭来,她不用在担心,在害怕...... 慕容星屹看着怀中的人儿,一会哭,一会笑,一会蹭他一身眼泪,一会又紧紧抱住他,生怕他跑了一样。 不禁调笑道:“小丫头还想呆在我怀里多久啊,是不是在也不想出来了。” 听的步音楼白眼直翻,说着就要从他怀里挣扎出来,嘴里还嘟囔着:“谁稀罕在你怀里,快放开我。” 但慕容星屹却是没有撒手,而是紧紧的抱住她,任凭步音楼在他怀里扑腾。 低下头,在她耳边轻声道:“放心,这一次我不会在离开你了。” 说罢松开怀抱,将她身上的白色孝带扯了下来,扔在了地上。 步音楼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要拦着慕容星屹,老皇帝刚死,这可是大不敬之罪。 慕容星屹阻止了她的动作,轻声道:“不会有事的,相信我,乖..” 步音楼突然脸上又显一抹愁容,开口道:“可我如今是朝天女,明日就要如那劳什子浮屠塔,可如何是好。” 慕容星屹嘴角翘起,露出一抹邪笑,扭动了一圈脖子,道:“有我在,无人可以动你,除非他不想活了。 六年前的慕容星屹,做不到保护你,现在的慕容星屹,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说罢拉着愣愣的看着他的步音楼,牵起他柔弱无骨的小手,走到闫荪琅前面,道:“闫荪琅,我要带她走,你可有什么异议啊。” 闫荪琅跪在地上,头也不敢抬,眼神划过一抹阴毒,恭敬道:“奴才不敢,王爷请便。” 慕容星屹满意的点了点头,道:“今日不好见红,以后小心点你的狗命。” 留着闫荪琅还有用,毕竟该发生的好戏还需要他,蝼蚁而已,不过抬手可灭。 但他要尽量控制自己,能不扇动翅膀改变原本的剧情最好,因为他事事都能知晓,了解,属实有莫大助力。 眼神的深邃一闪而过,没有人注意到,牵着她道:“那我们便离开吧,随我走。” 步音楼眼中带光,看着慕容星屹点了点头,眼前这个男人小时候是她的光,现在依然是她的光。 第9章 容不得别人说你 这时李萍如突然跑上前,拉着步音楼,道:“音楼,你带上我好不好,求求你了。你刚刚答应我的,不会让我死的。” 步音楼一拍脑袋,一欢喜就忘事,拍了拍李萍如个胳膊,示意自己不会食言的。 眼泪汪汪的看着慕容星屹,可怜巴巴道:“我答应过她,不会让她死的。” 慕容星屹看着她哭红的眼睛,穿着白色的衣裙,此时就像个小白兔。 伸出手指点了点她的鼻尖,宠溺道:“既然如此,索性我就废了生殉,所有人都不必入浮屠塔了,全都能继续活着。” 此话一出,原本不敢上前,但都眼巴巴的望着慕容星屹这边的朝天女,全都喜极而泣。 虽然不知道眼前之人是谁,但看起来这么厉害,说话应是作数的, 虽然也有人心存怀疑,但在人生中最苦难,最无助的时候,有人射进来一束光,即便是悬崖,那么也会毫不犹豫冲过去。 步音楼担忧的看了一眼慕容星屹,就被李萍如抱着她呜呜直哭,劫后余生的喜悦感让李萍如不能言语。 但也有人不相信,或者说是不甘心,这个人不是闫荪琅,而是张毓瑾,这位荣安皇后的侄女, 刚刚才在众人中脱颖而出,心中的虚荣心让她不满,凭什么这群人都不用死了, 她凭借自己的背景活了下来,就应该站在所有人的头上,享受着众人艳羡的眼神。 张毓瑾看着众人欢声笑语,出言讥讽道:“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人,是不是真的王爷还两说, 就算真的是又如何,在后宫,皇后娘娘说才算,你们高兴的太早了。” 此话又一出,所有人全部看了过去,闫荪琅抬头看了一眼昂起脖子的张毓瑾, 心中暗骂,这个女人实在是蠢得不可救药,眼下形势比人强,为什么要横生波折, 先让眼前这个煞星离开,然后他们再去找荣安皇后控告一番,不过自己还不能不管这个蠢女人。 忍着疼痛感拉了拉张毓瑾的裙摆,示意她不要再说了。 慕容星屹眯了眯眼睛,根本不屑于和这种后宫蠢妇多说什么, 但步音楼却是不允许有人质疑慕容星屹,因为在她心里,慕容星屹说的话,从来都是说到做到。 双手插着腰看向张毓瑾,分明是一副女人吵架前,气势蓄力的准备阶段。 张毓瑾也不甘示弱,同样和步音楼一般,站着对视起来。 慕容星屹抱着肩膀,看着小丫头浑身散发出一种说不清的气势,竟然想要看看战果如何。 步音楼看了一眼慕容星屹,一副你别拦着我的模样。 慕容星屹却是丝毫没有阻拦的意思,而是好笑的看着步音楼,指了指张毓瑾, 小声道:“加油,我相信你。” 步音楼白了一眼慕容星屹,小时候吵架这人都拦着自己,今天是怎么了。 随即不再理会慕容星屹,看向张毓瑾道:“既然你不想出去,那你就替姐妹们去那浮屠塔好了,让你嘴贱。” 张毓瑾听后气道:“我凭什么进浮屠塔,该去殉葬的应该是你们,论出身,论地位, 你们哪个比的过我,不过区区庶女罢了,活该卑微的去死。” 步音楼听后却是忍不住了,她最大的伤痕就是她是庶女,张毓瑾算是撞在了枪口上, 上前两步,抡圆了手掌拍向了张毓瑾的脸蛋,啪的一声脆响,打的殿内是鸦雀无声。 过了良久张毓瑾才反应过来,长这么大,还没有人打过她,张牙舞爪就冲步音楼冲了过去。 慕容星屹上前揽过步音楼,胳膊挡在了她面前,摆手将冲过来的张毓瑾推倒在地板上。 张毓瑾挣扎着起身,嘴里吼叫:“我杀了你,步音楼,我一定要杀了你。” 慕容星屹皱了皱眉头,抽出腰间长剑,抵在张毓瑾脖颈,道:“闭嘴,或者永远闭嘴。” 剑身遍体通寒,吓得张毓瑾再也不敢说话,老实的蹲在了原地。 慕容星屹收剑入鞘,拉着步音楼的小手,道:“现在皇宫内还不安全,你先在这里等我,我去处理一些事情。” 步音楼闻言却是拽住了慕容星屹,有些紧张的看着他,担忧道:“有没有危险,要不然我和你一起去。” 慕容星屹淡淡一笑,回道:“我最大的危险就是你,只要你好好呆在这里,我就是无敌的。” 说罢对一旁的阿飞道:“你留在这里保护好他,我带着阿起去。” 阿飞持剑行礼,道:“少主放心,我一定保护好少主母。” 这话听的素来大咧咧的步音楼都脸红了,放开慕容星屹的手,道:“小心些,我不想在失去你了。” 慕容星屹轻声道:“放心,这次我不会在离开你了。” 然后转身大步而去,方向正是凤仪宫,若是他没有记错的话,荣安皇后要给邵贵妃喂毒酒, 也不知是否还来得及,我走的很快了,邵贵妃你要还是死了,可就纯粹是你倒霉了。 阿起亦步亦趋的跟着慕容星屹,道:“少主,我们要不要等于尊控制了羽林卫在...” 慕容星屹伸手打断,道:“于尊没有这么快的,我们等不及了,荣王已经被荣安控制了,我们现在去救邵贵妃。” 上穹宫内,肖铎坐在椅子上,下面是一排排的朝廷大员,他们是站得腿都软了,看着肖铎坐在那里吃樱桃,心里都恨得痒痒。 肖铎虽然吃着樱桃,看着群臣,但是心思却是一直都在上穹宫外面。 曹春盎这时快步走了上来,凑近肖铎耳边,道:“干爹,儿子在宫门守了许久, 凉王本来要进来的,但是不知为何去别地了,儿子派的人刚才来报,他去了撷翠院。” 肖铎眉头皱起,不解道:“他去撷翠院了,没有强闯上穹宫,可知晓是为何。” 曹春盎回道:“已经在派人盯着了,还不知为何。” 这时佘七郎也快步走了过来,对肖铎道:“掌印,凉王从撷翠院出来了,看其方向,好像是奔着凤仪宫去了。” 肖铎猛地一起身,快步走出,道:“既然不知晓凉王去风仪宫干什么,我们就去盯着他,不能让他对皇后不利。” 第10章 若不是你的脸像她... 此时凤仪宫内,荣安皇后果然在逼迫着一人,荣安皇后面色有些癫狂看着对面的女人。 这人正是荣王的母妃,邵贵妃,乃是隆化皇帝生前最宠爱的妃子。 但也因此得罪了荣安皇后,皇帝一死,他便让人将邵贵妃带来,准备羞辱她一番后,一杯毒酒赐死。 荣安皇后拿着一酒壶,倒了一杯酒,晃了晃,道:“你以前爱穿绯色罗裙,万岁爷可是把你捧在心尖上,除了你, 再也没人能穿绯色,可是再艳的颜色也有不合时宜的一天,万岁爷爱你的花花悄悄, 不如你下去伴驾,这一身缟素,还是留给本宫吧,以后你的儿子只能叫本宫母后,给本宫下跪,哈哈哈哈哈哈。” 荣安皇后快意,猖狂大笑,等她送走了眼前这个碍事的女人,内有肖铎助力,外有南安王即将入皇城,这个天下,都是她说了算。 邵贵妃看着癫狂的荣安,心中愈发恨意,今日她怕是难逃一劫了,只是他那年幼的儿子该怎么办。 邵贵妃看着不断出言凌辱她的荣安皇后,就要冲过去与她同归于尽,但她不过刚刚冲出去,就被身边的两人狠狠按住。 自隆化皇帝一死,荣安皇后早已掌握后宫,且肖铎也默认了这一点,因为羽林卫在她的手上。 似乎是发泄够了,这些年,因为这个女人让他失去了皇帝的宠爱,让他独守空房过了这么多年。 看着邵贵妃,荣安皇后眼中厉色一闪,拿着毒酒缓缓上前,抵住邵贵妃的下巴,就要喂了进去。 说时迟,那时快,门又被踹开了,门不是那个门,但人还是那个人。 慕容星屹走了进来,诧异的看了一眼这门,同样的力道,竟然只是踹开了,没有踹坏。 不愧是皇后的寝宫,这门都比别人的更加坚固,不错不错。 屋内所有人全都看向走进来的慕容星屹,但却无一人知道他是谁。 慕容星屹是隐秘回来的,为的就是抓住这一次时机,除了肖铎通过昭定卫早有探子来报。 荣安皇后一介后宅中人,却是还不知道凉王归京,且她也没有见过几次慕容星屹,如今自然是认不出来。 慕容星屹看着一妇人,长得跟星汉灿烂中萧元漪是一模一样,便知道了她是谁。 那么此刻被她捏住下巴的那人,应该就是邵贵妃了吧,还好还好,她还没死呢。 看着众人笑着道:“呦呦呦,好热闹啊,这莫非是后宫中,百看不厌的宫斗剧,大家继续啊,就当我没来。” 荣安皇后可不管他是谁,竟然敢和自己如此说话,当即大怒,摔了酒杯,怒斥道:“你是谁,竟然敢和本宫如此说话,本宫要诛你九族。” 慕容星屹听后撅了撅嘴,然后掰开手指头,数了数,道:“要是诛我九族怕是不对啊,算起来你与我还未出五服呢, 你是我那死皇帝大哥的皇后,那我还应该叫你一声皇嫂,你又要诛我九族, 嗯,太后也得算进去,荣王也跑不掉,慕容皇族一网打尽了。” 荣安皇后面色突然变化,眼神思索,突然笑了起来,看着慕容星屹道:“莫非你是当年替兄赴死的凉王,我若是没有记错,你应该叫,慕容星屹。” 慕容星屹点了点头,上前几步,嘴角露出一抹笑容,道:“想不到啊,慕容皇室竟然还有人记得我,不过也是, 慕容家现在死的死,囚的囚,大猫小猫三两只,也不剩下几个人了, 说起来,还要多谢皇嫂啊,这些年在我那好大哥的授意下,杀了我不少兄弟啊。” 荣安皇后听后脸上发黑,神色不善,心中暗道这人怎么知道这些事,斥道:“大胆,不提你藩王无诏不得归京, 如今见到本宫,出言不逊,礼仪全无,真是跋扈,虽你是皇室中人, 但既然回来了,那便陪你的亲兄弟慕容高巩去吧,” 慕容星屹看着荣安皇后那张脸,可笑的还想囚禁自己,攥了攥拳头,又松开了,即便知道除掉她,也许会省下不少事情, 但这是萧阿母的脸啊,还是留着吧,不然日后去了星汉灿烂中,见了萧元漪总是怪怪的。 看着荣安皇后那张得意的脸,嘲笑道:“皇嫂怕是还没有看清形势,也罢,我可不是那只会做灯笼的大哥啊, 叫你一声皇嫂是因为你这张脸,不然,你以为还能站在这里和我说话吗?” 慕容星屹面色冷了下来,上前两步,捏住荣安皇后的下巴,道:“你要是想死,我不介意成全你,你以为我还是当年那个出京避祸的凉王吗?” 荣王皇后大惊失色,她也没想到慕容星屹竟敢如此大胆,直接上来冒犯她,大喊道:“来人,给本宫拉开他。” 外面的羽林卫早就被阿起给放倒了,只有抓着邵贵妃的两个太监对视了一眼,上前要推开慕容星屹。 慕容星屹双眼盯着荣安,松开捏着她下巴的那只手,荣安失重,直接倒在了地板上。 慕容星屹一脚将一个太监踹飞出去几米远,然后气势全开,在战场上打磨的杀伐之气充斥殿内, 只是看了一眼另一个太监,他竟然害怕的腿软直接瘫倒在了地上,一股骚骚的味道传了出来,下面直接湿了。 慕容星屹嫌弃的后退了两步,走向邵贵妃,在她身前停了下来,道:“邵贵妃,我不会让这个毒妇杀了你,只要你安分守己,明白吗?” 邵贵妃此时心情大起大落,本差点就被毒死了,没想到竟然冒出个凉王,她虽然没有见过,但却是听皇帝提起过。 胸有城府,隐藏极深,本以为慕容星屹是一直狡诈的狐狸,但是内里竟然是一只有着利爪的猛虎。 这是皇帝当初对慕容星屹的评价,且曾不止一次后悔过当初不该放他去边关。 老皇帝死前还曾给她留下一道秘旨,但是皇帝在病榻上被荣安和萧铎联手架空了,导致她现在根本不敢拿出那道秘旨。 其中就有一条,是针对梁王的。 第11章 这锅又黑又准 邵贵妃眼神通红的看向慕容星屹,哀求道:“你能不能放过荣王,他还只是一个孩子,不会威胁到你的。” 慕容星屹看着趴在地上,目光楚楚可怜的看着他的邵贵妃,因为先皇丧期,身上只着简单的白色孝裙,略施粉黛的脸上因为眼泪,已经哭花了容貌。 但也能够看出邵贵妃年不过三十,虽有一子荣王,但也丝毫不影响其风韵,当真是美妇。 慕容星屹啧啧了两声,暗叹一声死去的皇帝真是好命啊,明明自己身体已经不行了,还收了邵贵妃这种颜色的女人。 慕容星屹赞叹道:“不愧是荣安都要怨恨的女人,本王听说当年大哥为了你,下令后宫只有你能穿绯色,好一份宠冠六宫的荣耀啊。” 邵贵妃摸了摸自己脸颊,突然拽向慕容星屹的衣摆,哀求道:“只要你放过我儿子,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慕容星屹脸上的笑容卡住了,怎么回事,画风不太对啊,她这话什么意思? 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真想找个镜子看看,难道自己这么像欺负良家妇女的恶霸吗? 慕容星屹一副大姐你没吃错药的表情,看向邵贵妃道:“贵妃娘娘,你是不是理解错我的意思了,我只是夸你颜色好,并没有其它想法。” 邵贵妃以为慕容星屹不答应,神色更加紧张,眼泪顺着眼角流了下来,道:“我明白,我不会说出去的,你怎么样都行。” 这时荣安皇后也缓了过来,看着这一幕,嘴角冷笑道:“还以为你凉王什么英雄好汉,也不过是个贪图美色的人罢了, 当初他便弃我而去,与这个女人日日笙歌,你们慕容家没有一个好人。” 慕容星屹听的脸色愈来愈黑,我不是都说了,姓邵的怎么还以为自己对她有所图谋,有没有搞错啊。 还有荣安这个疯女人,自己能饶她一命已经是大发慈悲了,竟然还污蔑我??? 看了看脚边哭泣的邵贵妃,嘴里的话还是咽了回去,生怕这女人还在自以为是。 其实他更怕的是自己越描越黑,转头怒斥荣安,道:“荣安你给我闭嘴,不然我就杀了你。” 谁知道荣安皇后不怕反笑,道:“你和皇帝一模一样,当初他就是为了这个女人斥责我,厌恶我,要废了我, 现在他死了,你便出来要杀了我,呵呵呵呵......” 慕容星屹不禁后退了两步,头都大了,他说什么了?他干了什么? 你们对死皇帝有什么怨念,去哭丧去啊,你们找我泄什么愤啊,又不是我娶了你们。 一时之间凤仪宫殿内鸦雀无声,只有两个女人哭泣声,而且还都是看着慕容星屹哭。 慕容星屹抬头看屋顶,不想再多说什么,只能感叹还是他的音楼好,善解人意,聪明伶俐,一点也没有这些后宫怨妇的戾气。 叹了口气,转身就想向外走去,这里实在是太奇怪了,奇怪的宫殿,奇怪的女人。 刚回头就看见三人站在门口,正是肖铎带着曹春盎和佘七郎赶了过来。 其实三人到了有一会了,是肖铎见没人注意到自己来,便在门口看着, 好巧不巧的是,这三人来的时候,正好是荣安皇后和邵贵妃都哭唧唧的看着慕容星屹。 这肖铎就开始脑补了啊,女人为什么会哭,那一定是被人欺负了,至于谁,这不正是眼前这位吗。 至于是怎么欺负的,那还用说吗?欺负,欺辱,欺凌,男对女的欺负,嗯? 莫非,莫非.......... 曹春盎靠近肖铎耳边,小声道:“干爹,没想到啊,这凉王长的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竟然色胆包天啊,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肖铎双手抱着他那把等活,也就是昭定司传承的一鞘双剑,兵器等活。 慕容星屹回身就与肖铎对视上了,一时之间,气氛非常诡异。 一人表情奇怪,好似有一种撞破别人奸情的既视感。 一人面容尴尬,好似有一种被别人撞破奸情的既视感。 良久,慕容星屹突然有些尴尬的率先出声,道:“紫衣玉绶,鸾带金蟒,肖铎,如今是今非昔比, 好久不见,不知你是否还记得我这个微末之人。” 肖铎行了一礼,起身后,盯着慕容星屹道:“奴才见过王爷,不知王爷无诏入京,莫非是有意大位? 先皇尚有子嗣,王爷就不怕天下人口诛笔伐吗?” 慕容星屹淡淡一笑,给你脸你不要啊,漠然道:“本王回皇城,那是回自己的家,还轮不到你一个家奴质疑本王。” 肖铎听后,双手紧紧握住等活,眼神冷厉,看着慕容星屹道:“王爷回家自然无可厚非,但趁先皇丧期,便欺辱兄嫂,这是人臣之道?” 慕容星屹回头看了看还在哭的两个女人,双手一摊,道:“本王说不是我干的,你信不信?” 肖铎探出脑袋,指了指荣安皇后和邵贵妃,拱了拱嘴道:“人就那里,王爷如何狡辩,都是奴才亲眼看见的。” 慕容星屹叹了口气,这口黑锅,不,这个屎盆子是扣在他头上了。 慕容星屹没有回答,而是看了看门外的桃树,道:“世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 本王做事,还不需要别人指手画脚,肖铎,你管的太宽了,昭定司,也管的太宽了。” 肖铎自然明白慕容星屹话中的意思,反驳道:“昭定司自大邺太祖设立,便存在至今,王爷是不是也管的太宽了。” 慕容星屹继续道:“哦,莫非肖掌印想奴大欺主,那本王就亲自拨乱反正。” 肖铎也知与慕容星屹之间,断无握手言和的可能,也不怕撕破脸皮, 道:“奴才的主是大邺的皇帝,是天下的共主,但唯独不是王爷。” 气氛愈加剑拔弩张之际,皇宫中不知何处突然升起一抹烟花,是一根羽毛似的图案。 殿内众人全部抬头看去,慕容星屹与阿飞自然认得,这是黑甲卫军中用来联络的方式。 肖铎等人自然不识得这是什么意思,只是隐隐觉得不对。 慕容星屹知道这是于尊发的信号,看来羽林卫那边已经得手了。 那便不用在这里多费口舌,对肖铎道:“肖铎,本王去上穹宫祭拜去了,你不想看见本王,有些大臣似乎想,哈哈哈.....” 第12章 搅浑皇城这方池塘 慕容星屹带着阿起头也不回,慢悠悠的向上穹宫而去,至于荣安皇后,羽林卫都拿了下来,不过是一后宅妇人尔,翻不起什么风浪了。 肖铎看着慕容星屹的背影,面无表情,但狠狠握紧的右手,却显示他此刻的心情并不妙。 曹春盎见肖铎如此,自然清楚他的干爹生气了,想了想道:“干爹,这凉王刚刚回来,便惹出了好多事情,接下来,我们要小心了。” 佘七郎神经有些大条,大咧咧道:“小心什么,皇宫内有羽林卫守卫,在外凭我昭定卫,凉王能掀起什么风浪,也不过就只能欺负欺负女人罢了。” 说罢还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以示对慕容星屹的鄙视。 佘七郎这么一说,肖铎猛地想起来,荣安皇后还在地上趴着呢,快步走向殿内。 肖铎上前扶起荣安皇后,询问道:“娘娘您没事吧。奴才来晚了,望娘娘恕罪。” 荣安也回过了神,也不知为何刚才自己的情绪就失控了,也许是长久以来的压抑,被慕容星屹一点就燃了起来。 肖铎从身上掏出一方手帕,想要递给荣安皇后,谁知荣安目光灼灼的盯着肖铎, 道:“肖铎,你来给本宫擦眼泪,这些年要不是有你,本宫真不知道如何挺了过来,你明白本宫的心意吧。” 肖铎听后脸色更加冷漠,拿着手帕的手也久久不动,但在荣安皇后的注视下,强忍着心中的厌恶,在荣安脸上抹了两下。 此刻正是风雨飘摇之际,随着梁王回皇城,也许皇城内的势力要重新洗牌,他不能在这个时候与荣安皇后翻脸。 荣安似乎很享受肖铎一心一意的伺候她,陪伴她,脸上现出笑容道:“肖铎,你去帮本宫杀了那个贱人, 慕容皇室都是一丘之貉,见那个贱人颜色好,便都要护着她,本宫偏偏要她死。” 肖铎看着前面也停止哭泣的邵贵妃,肖铎的眼神让邵贵妃向后退去,眼下凉王走了,谁还能护着她。 荣安狠狠盯着邵贵妃,道:“姓邵的贱人,皇帝喜欢你,你快下去陪她吧。” 肖铎这时突然不合时宜道:“娘娘,邵贵妃此时不能动,她是荣王生母,若是我们动了她,荣王势必倒向凉王,我们还怎么控制局面。” 荣安皇后咬牙切齿,听到肖铎反驳她,怒声道:“眼下荣王在我手里,他能如何,现在杀了这个贱人,荣王就是我的子嗣,他只能认我当母后。 何况我已经联系了南苑王入皇城,待南苑王来了,就让凉王和他那废物大哥一起等死。” 肖铎看着荣安皇后,突然感觉有些心累,这件事荣安丝毫没有与他提过。 南苑王可是他认定的杀死阿铎的凶手,南苑王必须死在他手里,若是荣安也要坏事,那就休怪他了。 肖铎看着荣安皇后,后退两步,低下头,似是不想让荣安皇后看见他眼中的冷厉, 道:“娘娘何时与南苑王有了联系,奴才怎么丝毫都不知道。娘娘不是与奴才说好了,只要有奴才在,娘娘永远是六宫之主。” 荣安皇后好似也怕和肖铎产生隔阂,上前拉着肖铎的胳膊,道:“我这可都是为了你啊,你可明白本宫的苦心。” 肖铎声音变冷,伸手推开荣安皇后的手,道:“娘娘若是没有其他事情,奴才先去处理事,但邵贵妃不能动,娘娘可答应。” 肖铎话音未落,便冷漠的看着荣安皇后,二人对视两眼。 荣安好似妥协了,露出笑容,道:“既然你说留着她,那便留下吧,本宫为了你,再忍忍她也无妨的。” 肖铎听后躬身行了一礼,后退道:“奴才多谢娘娘,奴才先告退了。” 转身给曹春盎使了一个眼色,便头也不回向上穹宫走去。 曹春盎紧随其后,上前扶起邵贵妃,送其回了自己的宫殿。 在几人走后不久,荣安皇后脸上的笑容消失,然后转身拿起一个瓷瓶,狠狠摔在了地上。 却说慕容星屹这边,已然走进了上穹宫内,这次没有人拦着他,他便大摇大摆的在群臣的注视下,走向刚才肖铎的座位。 似乎所有人还没反应过来,他便一屁股坐了下来,看着台阶下的阁臣们议论纷纷。 随手拿起座位旁小几上的樱桃,吃了一颗,个大饱满,酸甜酸甜的,似乎是刚刚肖铎吃的那盘。 慕容星屹赞叹道:“肖铎这个狗东西,还真是会享受啊,吃着樱桃,看着下面这些老头子腿软流汗的站着。” 但除了这些大臣们,还有周围看着他们的昭定卫番子们,座位旁的一名太监看见慕容星屹竟然敢坐在肖铎的位置上。 上前扯着嗓子,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扯着公鸭嗓道:“放肆,竟然敢坐在掌印的位置上,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慕容星屹回头看了一眼,这太监手里还拿着扇子,似乎是刚才给肖铎扇风的太监。 调整了一下坐姿,看了看周围,伸出手指指着自己,道:“你是再跟我讲话吗?” 那太监挺直腰背,眼神斜着慕容星屹,道:“除了跟你说话,还能是哪个,咱家告诉你,你死定了。” 慕容星屹佯装思考的样子,摸着下巴道:“你是不是不认识我,因为我坐了肖铎的位置,吃了他的樱桃,你想拿我邀功啊,让肖铎记住你,升你的官啊。” 那太监冷笑一声,道:“咱家看你是个聪明人,不妨告诉你,掌印有洁癖,要是知道你坐了他的位置,还吃了他的樱桃, 早上,上穹宫被拉去诏狱的小太监就是你的下场。” 慕容星屹点了点头,装出一副我好怕怕的模样,其效果之逼真,演技之生动,让一旁的阿起都忍俊不禁起来。 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很贱,很欠揍,让人忍不住给他一个大比兜。 慕容星屹没有在理会快气死的太监,给阿起一个眼色,便躺在椅子上闭目养神起来, 他赶了这么久的路,还没有休息,玩也玩够了,先晾一会下面的大臣的。 手指在放在椅子边上,敲打着动人的节拍,每一次落下,都会有一声太监的惨叫响彻耳边。 第13章 为何而废? 下方的大臣们虽然也有见过年少时的慕容星屹,但除了一直对慕容星屹念念不忘的周承德,周阁老。 这些人也不敢确定,只能在下面自己猜测,和身边的人交换着意见。 待肯定的人多了起来,大臣们又开始窃窃私语起来,这涉及到站队的问题。 这年头没点资本都当不了墙头草,墙头草虽然能够顺风倒,但那是有用。 你若是没有资本,没有能够让上位者欣赏的用处,那么被权力中心疏离是必然的。 因此更多的大臣在心中思考着自己应该倒向哪方, 现在有以肖铎为首的昭定司一派,其人与皇后勾连,在这些大臣的眼里还是最稳妥的一方。 除了周承德彻彻底底的表明了,我就是要倒向凉王,和肖铎,荣安皇后作对。 其他的大臣却是没有靠山头的,而且和历朝历代不同的是,这里的文臣简直就是削弱版本的。 不光权力小的可怜,就连原本属于文臣的职务,都被分散开来了, 比如批红权就掌握在昭定司手中,天下政务也悉数归于昭定司归拢。 所以发展到现在,文臣这边却是连个领头人都站不出来,更别提山头了。 但也有刚正不阿的大臣存在,这批人是坚定的正统派系,如今自然是支持荣王上位的。 日头越来越毒,晒的很多年老的大臣甚至有些虚脱, 慕容星屹见火候似乎差不多了,长身而立,站起朗声道:“本王慕容星屹,想必很多大臣知晓我, 诸位都是我大邺的肱骨之臣,如今先皇新丧,子嗣年幼,正是我等为大邺计的时候,以防一些魑魅魍魉趁机作祟。” 见下面的大臣全部看着自己,慕容星屹点了点头,继续道:“诸位请入上穹宫议事吧。” 说罢便率先向大殿内走去,这里是大邺皇帝上朝的地方,当年慕容星屹也是在这里受封凉王。 虽然他并不满意这个封号,凉王,凉了,凉凉,简直就是悲催的代言词。 不过当时他选择不了,重新站在这里,却是不同了,这一次我要的,没有人可以说不。 按照惯例,臣子为皇帝守丧,是不可以进殿来的,甚至有先例,身体不好的大臣守丧期间暴毙。 如今慕容星屹做主,却是让这些大臣感恩戴德,尤其是那些本就身体不适,受不了风吹日晒的。 至于为什么没有人跳出来拦着慕容星屹,那是因为看着这里的掌事太监,现在还躺在外面呢。 也许是被阿起打的半残了,谁会在意呢,不过是个走狗太监罢了。 待众人全部入殿站立后,慕容星屹缓缓走向台阶上的龙椅, 这一幕却是让台下的大臣看的眼睛都冒出来了,生怕慕容星屹一屁股坐了上去。 不过慕容星屹只是走上去摸了摸这把龙椅,并没有坐上去。 就在这时,人未至,声音传来:“凉王莫非要僭越不成。” 正是肖铎带着曹春盎走了进来,在所有大臣的注视下,走向了最前方的位置。 慕容星屹不用看也知道是谁,笑着道:“肖掌印来的还真快啊,皇嫂没有把你留下,让你亲自为他梳头吗?” 诸位大臣一听此话,顿时小声议论起来,虽然肖铎是个太监,但是自古皇宫里的丑闻还少吗? 虽然肖铎洁身自好,和荣安皇后没什么,但架不住这些人的臆想啊。 你没做什么?没关系,我会联想的。 到时候各种版本满天飞,这就是舆论的力量。 肖铎看了一眼议论纷纷的大臣们,手中的等活都被他攥的发出响声。 他平时最厌恶的就是和荣安虚与委蛇,荣安皇后享受他的伺候,还要趁机揩油。 他每次都会仔细的洗手,洗去荣安皇后碰过的地方。 如今却是被慕容星屹明着暗着讽刺,心中的恨意可想而知。 肖铎心中怒火燃烧,看着慕容星屹冷冷道:“凉王有何资格破坏祖制,竟然私自带着大臣破坏先皇守丧,这是对先皇的大不敬,暗律当诛。” 有些大臣听后瞬间冷汗直流,更怂着甚至直接跪了下来,生怕吃挂落。 慕容星屹淡淡道:“规则么,都是人制定的,大邺的很多地方都已经腐朽了,本王觉得是时候改改了,不知肖掌印意下如何。” 肖铎自然不会同意,道:“凉王若问奴才,是不是有些可笑了,大邺的规矩只能由大邺皇帝更改,凉王怕是还没这个资格吧。” 慕容星屹叹了一口气,变法,改制自古以来都是难上加难,因为涉及的人太多,触动的利益太多。 他不过是提了提,肖铎就出言反对,当然他不在乎肖铎的看法, 但是有些大臣的反应却很是让他不爽啊,有些大臣甚至看他的眼神都变了, 也是,若是他要改大邺的制度,也许受到波及最大的都是这些。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想到这里,也不想在多废话了,一字一顿道:“从今天开始,浮屠塔闲置,大邺不得在有朝天女,本王宣布,殉葬制度,被废。” 此话一出,这些人好似炸开了锅,喧哗声甚至直追菜市场,一个个顿足捶胸,好似快死了一般。 就连肖铎也用疑惑的眼神盯着他,因为肖铎根本想不出慕容星屹的目的是什么。 从慕容星屹说改制的时候,他想了很多地方,比如最直接的,皇位继承由父死子继,更改为兄终弟及。 这样慕容星屹上位的阻力可以无限变小,亦或者削夺他昭定卫权力的制度。 可他实在想不出,慕容星屹为何要废除朝天女制度, 难道是为了所谓的名声,宣扬他仁义的一面,亦或者是救了这些大臣的女儿一名,留些人情。 可能做朝天女的,也都不是什么受重视的女儿,怎么会。 最后一个念想在肖铎的脑中一闪而过,那就是慕容星屹真的是想救这些朝天女。 但能够走到今天的人物,怎么会被这些儿女情长牵绊住脚步。 肖铎摇了摇头,不管如何,在他看来,凉王走了一步臭棋,他只要在旁煽风点火就是了。 第14章 舌战群儒,喷服所有? 肖铎是在一旁端着他的等活在那里看热闹,嘴角翘起好似在幸灾乐祸一般。 慕容星屹却是没有在意,既然他要做,便不会在意这些外在的压力。 群臣似乎也都交换意见,一位年老的大臣站了出来,道:“不能废,凉王此举是要打破我大邺几百年的祖制吗?” 慕容星屹见有人出头,淡淡道:“是又如何,此举有伤天和,有违人道,有何不能废掉。” 这时又有一位大臣站了出来,道:“臣吏部尚书隆文华,附议礼部尚书陈大人,祖制不可废。” 慕容星屹看着第一个站出来的老头,心道怪不得第一个跳出来,原来是礼部尚书。 这两人表达态度后,顿时有一半的人全都出来附议,反对慕容星屹废除朝天女。 持观望态度的大臣们见同僚如此,也纷纷随着大流,一时间竟然没几人还站在原地。 慕容星屹看着这一幕,手指击打着明黄色椅子的靠背,哒哒哒的声响只有慕容星屹自己能够听见。 心中非常不爽这些人模狗样的大臣们,他们虽然人人穿着官服,但是根本不配被称为衣冠禽兽,因为这是褒义词。 面色无一丝表情,冷冷道:“据本王所知,朝天女皆为殿内滚滚诸公的府邸中选出来的, 虽无嫡女,但也都是各位的庶女,亦或子侄,若是让她们知道尔等今日所言,也不知何等凄凉。” 慕容星屹上前两步,继续道:“别以为本王不知你们心里打的什么算盘,推出来一个弃子,成为朝天女户,就能让家中一子封官加爵,当真是不亏的买卖。” “呵呵” 冷笑一声,道:“尔等都不配为人,又如何配称臣,几十年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里了吗? 横渠四句可通其意? 为天地立心, 为生民立命, 为往圣继绝学, 为万世开太平。 尔等谁能做到,站出来,本王倒要看看,一个没有人性的畜生凭什么敢反对本王。” 此话一出,大部分人全都面色羞愧,纷纷低下了头,根本不敢看慕容星屹。 但对于老油条的老臣来说,根本骂不醒他们, 隆文华看着周围有人偃旗息鼓,开口道:“梁王此话确是错了,我等臣工寒窗苦读十几载,一朝登上天子堂,又岂是王爷能够懂得的? 何况朝天女户的恩赐,是太祖赐予后世臣子的恩典,雷霆雨露,俱是天恩,我等不过是遵古罢了。” 此话一出,那些原本动摇的大臣顿时又坚定了起来,抬起头看着慕容星屹。 不得不说,这才是老油条啊,此话一则讽刺慕容星屹投胎投的好,哪里懂得寒窗苦读的道理。 二则朝天女户是大邺太祖给的恩赐,不是他们上赶着卖女求荣,把脏水擦得干干净净。 慕容星屹不再给他们一丝目光了,而是看着没动的那几位官员,道:“可有人赞同本王,站出来。” 一位中年似的大臣站了出来,行礼道:“臣工部侍郎余青附议凉王,废除朝天女,让我的女儿回家。” 说罢竟然径直跪下,趴在地上啜泣了起来,说来余青才是寒门出身,为官清廉,家无余资,只有一妻,因而只得一儿一女。 朝廷选拔朝天女户的时候,他们家也在内,余青不愿意,拿出家中所有银钱,想要到昭定司疏通关系,能否剔除他家的朝天女户。 但昭定司的太监嫌弃他给的银钱太少,最后还是强行带走了他的女儿余华,此刻也是在撷翠院内。 余青的老妻在女儿被带走后,一气之下便病倒不起,余青深恨自己无能。 余青站出来之后,又有几位官员站了出来,慕容星屹满意的点了点头,虽然这几位官职都不大,但胜在还有人心。 让慕容星屹意外的是,有一位姓李的官员,是其中官职最小的,名为李承,他的女儿竟然是李萍如。 也就是步音楼身边的那个爱哭的女子,后来更是因为不满步音楼没有保护好她,被皇陵的掌事太监践踏尊严,与步音楼决裂。 但此刻还是好的,至少没有黑化,不会去皇陵被太监逼着做对食。 心中有数后,含笑对那几位大臣,道:“余侍郎和几位大臣请起,本王说到做到,朝天女户废定了,尔等的女儿都会安全回家。” 余青,李承几人起身后,重新回到了班列。 当然得到的是同僚的异样眼神,排挤是受定了。 不过慕容星屹还会让这群,占着茅坑不拉屎的家伙好过吗? 答案是当然不会,路都是自己选的,脚下的泡也都是自己磨的。 慕容星屹拍了拍手,道:“别说本王特立独行,现在大家举手表决,同意废除朝天女的大臣们举手。” 隆文华冷眼看着只有余青几人举起了手,同身边的吏部尚书几人交换着眼神。 凑近咬起耳朵:“哼,骂我们又如何,凉王不过如此罢了,肖铎也与他势不两立,到头来还要看他求到我们头上。” 慕容星屹获得凌不疑的模板后,耳聪目明,即便是几人克制声音,他也能听个大概。 暗叹几人可笑,开口道:“既然如此,我宣布,朝天女户废除,朝天女可选择回家,亦或在宫内过活也可,免得出宫也活不下去。” 此话一出,顿时鸦雀无声。 什么情况? ? ? ? ? 一帮子大臣全都懵了,凉王没眼瞎的话,应该看清刚才都是举手的吧。 隆文华喉咙滚动,咽了口口水,硬着头皮道:“王爷,你是不是没看清,刚刚明明举手的臣子多。” 慕容星屹一副我没看错,自然道:“没错啊,本王看清了,举手的多啊,但是本王要废朝天女户, 干你们什么事情,让你们表达意见,是本王尊重你们嘛,但本王有说要听吗? 本王的规矩就是规矩,你们这群垃圾有什么资格质疑本王。” 说罢看向站在一旁看了半天热闹的肖铎,询问道:“本王说他们表决有用吗?” 肖铎强忍住嘴角的笑意,表情不自然道:“奴才肖铎没有听见这句话。” 肖铎也早就看不惯这帮道貌岸然的阁臣们了,所以不介意配合一下慕容星屹的演出。 隆文华听后,瞪圆双眼,伸手指着慕容星屹和肖铎, 嘴里喊着:“你,你,你们。” 随后竟然一下向后倒了下去,竟然是气的昏了过去。 第15章 不演了,我摊牌了 隆文华倒下之后,这些大臣顿时乱作一团,人都被气倒了。 慕容星屹见这些大臣一副热锅上的蚂蚁,心中不屑,转头对肖铎道:“肖掌印,这人好无趣,说倒就倒下了,快点让他抬出去算了,省的在这里碍眼。” 肖铎平日与这些大臣更是不对付,自然乐的同意,拍了拍手,四名昭定卫上前将隆文华两条胳膊,两条腿,一人一边给抬了出去。 慕容星屹待隆文华被抬了出去后,淡淡道:“现在,谁赞同,谁反对?” 大殿内非常空旷,群臣全部鸦雀无声,慕容星屹的声音经过墙壁,回声在殿内会荡。 一时间,谁赞同,谁反对的声音久久响彻在大殿中,深入人心。 刚才那些附议隆文华的大臣们,全部面色难看,但却谁也不敢站出来说什么。 隆文华刚被抬了出去,无人再敢出头。 慕容星屹满意的点了点头,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开口道:“既如此。” 三字话音刚落,突然一道声音传出,道:“虽然这些大臣确实尸位素餐,但奴才也认为祖制不可废除,否则后人纷纷效仿,大邺当如何。” 慕容星屹并没有意外,而是道:“肖掌印好一手坐山观虎斗,现在才跳出来,不过笑到最后的不一定是你啊。” 肖铎哦了一声,道:“这些大臣就像树上的乌鸦,着实让人耳根不得清净,但除了叫,他们做不得什么,奴才却是不一样的。” 此话音刚落,昭定卫突然入殿而来,排列在大殿两侧,群臣周围。 昭定卫一入内,群臣瞬间缩了脑袋,好似生怕自己被带走似的。 慕容星屹看着盯着他的肖铎,笑道:“肖铎啊,肖铎,你以为这些番子能吓唬这些大臣,还能唬住本王吗?” 肖铎见慕容星屹的反应,丝毫没有意外,手中端着等活,回道:“奴才自然没有要威胁王爷的意思,也知道王爷久在边关, 但此一时彼一时,皇城终究不是雁门关,更不是王爷的大本营,奴才还是劝王爷守些本分。” 慕容星屹闻言,沉默一二后,神情有些凄惨,道:“这里确实不是本王的地盘,就连本王的兄长慕容高巩也被你们囚禁起来了吧。” 肖铎见慕容星屹似乎知道了自己的处境,道:“福王自然是在福王府,不过奴才并没有派人,至于其他人,奴才就不知了。” 慕容星屹明白了,随后一副可怜的模样,道:“本王知道了,不是你,那就是本王的好皇嫂, 你们接下来如何打算,将本王同样看管起来?” 肖铎行了一礼,躬身道:“奴才不敢,但是还请王爷暂时待在皇城, 待荣王顺利登基,大邺稳定之后,王爷去哪里,自然不会有人质疑。” 慕容星屹收起那副可怜的表情,脸上露出一丝玩味,看着肖铎道:“那要是本王说不,你待如何?” 肖铎起身,眼神冷漠起来,看着慕容星屹,道:“既然王爷不知趣,那奴才就只能请王爷去了。” 说完后,肖铎转头给曹春盎使了一个眼色,殿内的昭定卫上前两步,高声道:“昭定卫请王爷移步。” 慕容星屹鼓了鼓掌,笑道:“好一个昭定卫,好一个肖掌印啊,都将这昭定司变成自己的了。 不过,本王想去哪里,就凭你们?” 我不演了,我摊牌了。 说罢高声喊道:“于尊何在。” 站在慕容星屹不远处的阿起,重复道:“于尊何在?” 肖铎听后面色大变,他来前内心便隐隐不安,但凉王的黑甲卫怎么可能进得来皇宫? 但随即就给了肖铎答案,踏踏踏的声音是甲胄碰撞的声音,来的不是黑甲卫,而是羽林卫。 一排排持剑着甲的羽林卫入殿,将上穹宫围的水泄不通,昭定卫的番子见人数如此多的羽林卫入殿,纷纷抽出刀与其对峙。 但人数的差距极大,昭定卫在羽林卫面前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于尊从大殿的中央走了过来,走到大臣前方躬身道:“羽林卫统领于尊见过王爷。” 慕容星屹淡淡一笑,开口道:“于尊起来吧,羽林卫从现在开始接管皇宫,不得闲杂人等出入,无本王的令牌出入皆要报备,违令者斩立决。” 于尊朗声应下,道:“遵王令。” 慕容星屹看着面露惊异的肖铎,道:“肖掌印,现在还要请本王入你的囚笼否?” 肖铎面色难看,脸色僵硬道:“这怎么可能,羽林卫被荣安皇后掌握在手里,统领应该是她的内侄,莫非” 慕容星屹接话道:“不错,本王得到消息,前任羽林卫统领与南安王暗中勾结,本王下令诛杀之。” 肖铎恢复了平时的冷静,道:“那奴才多谢王爷,但羽林卫统领身负包围皇城的职责,应该另择贤能担任,王爷此举不合适吧。” 慕容星屹笑了笑,指着于遵,道:“本王觉得他就是最合适的人选,德才兼备,无须在议。” 肖铎眯着眼睛看着慕容星屹,心中已经认定凉王是一个阴险,狡诈,未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 握紧等活的手越来越紧,好似下一刻就要拔出,与慕容星屹决一死战。 慕容星屹看着肖铎一副想要动手的模样,跃跃欲试道:“本王早就听说,昭定司肖掌印武功了得,曾为大邺立下汗马功劳,被皇帝破格提拔,成为昭定司最年轻的掌印。” 说着拿起腰间挎着的长剑,道:“肖铎,本王自当年离开京城之际,就期待着有一天和你交手了。” 肖铎听后不可思议看向慕容星屹,他对慕容星屹第一印象也是当初他离京之时,邀请他上马车一叙。 但是他时常午夜思考不出,当时凉王为何对他一个小小的昭定卫另眼看待。 如今想来,难道他那时候就看出自己会有今日? 肖铎瞳孔猛缩,心中惊愕。 曹春盎看事情不妙,上前凑近肖铎身边,道:“干爹,凉王打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现在他势大,我们先忍忍吧。” 肖铎长呼了一口气,曹春盎说的对,从一开始,慕容星屹都在吸引他的注意力,实则他的目的一直是羽林卫。 这一次,是他大意了。 第16章 你要看我那个?? 慕容星屹看着肖铎闭上眼睛,长长呼气,但却是将手上的双剑等活放下了。 慕容星屹急了,眼睛咕噜噜转动,却是不知道在憋着什么好屁。 慕容星屹看着肖铎道:“肖铎,本王听说民间有人称太监为阴阳人,不知你是否听过。” 肖铎刚又咽下去的怒气又蹭的一下,强压下去,回道:“奴才不知,但想来还没有人敢这样说奴才,奴才可是昭定司掌印。” 慕容星屹哦了一声,恍然大悟道:“所以你还是太监,只不过是太监的头头。” 肖铎这个火啊,蹭的一下,蹭的一下,又强压下去,咬牙道:“隆化十年,奴才奉命前往南越平叛, 十日,奴才就破了南越部落联盟,重新收回失土。想来,即便入不得王爷的眼,但也不输任何男儿。” 慕容星屹点了点头,道:“确实不输,不过太监入宫需净身,本王很是好奇,不知肖掌印可否满足一下本王的好奇心。” 肖铎后退两步,不敢置信的看着慕容星屹,眼睛瞪大,道:“如何满足,王爷怕不是与奴才说笑。” 慕容星屹看了看肖铎紫绶衣摆,一副沉思的模样,沉吟道:“不难,不难,就让本王看看你那里与本王有何不同就好了。” 肖铎听后脱口而出:“我不是” 这话一出,曹春盎一下拽住了肖铎,摇了摇头。 这一下可给曹春盎吓坏了,他可是知晓干爹不是真的太监,若是被别人知道了,那可是滔天大祸。 慕容星屹见肖铎被打断,玩味道:“你不是什么,肖铎。” 肖铎也自知差一点就坏事了,幸亏曹春盎拦住了他,冷冷道:“我不是任你羞辱的庸碌之辈。” 说罢,肖铎这个火却是蹭的一下,再也忍不住了,等活被拔了出来,双剑发出寒光,锋利无比。 慕容星屹也抽出腰间长剑,甩出一个剑花,双指并剑,喊道:“肖铎,可敢与本王决战紫禁之巅。” 曹春盎刚才一直在肖铎身旁,他知道自家干爹不是真太监,但他是啊,气的是眼冒金星, 见干爹要在上穹宫动手,但眼下形势比人强啊,又紧紧抱住肖铎,眼泪都快急出来了,喊道:“干爹,不能动手啊,不能动手。” 又凑近肖铎耳边,小声道:“干爹,小不忍则乱大谋啊,二爷的仇还没报呢,你不能出事啊。” 肖铎听后收回等活,眼神狠狠瞪着慕容星屹,若是眼神能杀人,怕是他都死了几百回了。 慕容星屹见状有些失望,收回长剑,遗憾道:“可惜,可惜啊, 本来还以为今日可以和你交手,在这天下权力的巅峰上穹宫内一战,想必会很爽吧。” 肖铎听后差点也跟隆文华一样,直接气倒下去。 ??????? 你这么气我,就是想和我在上穹宫交手? 一时间,他也不知是同情隆文华,还是可怜自己, 反正此刻是再也不想看见慕容星屹这张脸了。 挥了挥手,示意曹春盎带着昭定卫撤出上穹宫, 如今凉王掌控羽林卫后,他就彻底丧失了主动权。 慕容星屹看着肖铎有些凄凉的背影,一步步向外走去, 清了清嗓子,对殿内的大臣开口道:“本王以理服人,肖掌印也被本王的大义深深折服,从此开始,朝天女正式废除。” 于尊抽出腰间长剑,指向屋顶,附和道:“遵王令,废除朝天女。” 两侧的羽林卫也同时抽出腰间长剑,指向前方,喊道:“遵王令,废除朝天女。” 肖铎脚步一个踉跄,好一个以理服人,脚步越来越快,匆匆离开了上穹宫。 至于殿内的大臣们,再也不敢掀什么风浪,余青,李承那几位大臣,也高喊附和。 有了带头的,大部分官员们也跟着附和,想要将功补过,弥补一下在慕容星屹心中的印象。 吏部尚书,户部尚书还有几位内阁阁老对视一眼,知大势已去,纷纷叹息。 这一刻,他们甚至有些恨周承德,为什么要将凉王引来,若肖铎是条狼,那么凉王就是一只虎。 皇城,荣王殿下,危矣。 上穹宫热热闹闹的时候,撷翠院这边却也是迎来了不速之客。 朝天女皆出之朝廷官员之家,虽然在上穹宫内,那些大臣知晓的慕容星屹的意思。 但在外面的各家可不知道这个消息,一些大臣家中也都上演着各种大戏,朝天女虽大多庶女,但也有嫡女在,亦或者是家中有人不愿抛弃女儿。 因此一些人已经去撷翠院内活动,想要在朝天女入浮屠塔前救出来。 至于怎么救,当然是给管事的太监使银子,将自家的女儿买出来, 影视剧中的闫荪琅就干的一手好买卖,只要钱够了,他就能从名录中剔出去。 但也有人不想让人回去,就如此刻的步音楼嫡母,步家的步夫人。 步夫人还不知晓朝天女即将被废除,步音楼也并未告诉她, 二人坐在一方小几上交谈着,但步夫人却是有些疑惑,这些朝天女都是将死之人,怎么人人面色不带哀戚,反而有些欣喜。 但她这一趟的任务是让步音楼乖乖的去殉葬,然后他们步家就能有人高升,真是皆大欢喜啊。 步夫人脸上带着笑容,对步音楼道:“音楼,我和你父亲知道你成为朝天女后,真是日日愁容满面,不知如何是好。” 步音楼却根本不为所动,她是代替嫡女步音阁入宫的,这些人拿她母亲的性命威胁她。 现在却来惺惺作态,淡漠道:“既然你们知道我成为朝天女,是怎样的结局,为何还不将我带回去。” 刚才已经有不少人的家中之人前来,本来是想用银钱行贿的,但是闫荪琅现在被打的半身不能自理,不知道跑哪去了。 现在这里做主的自然是步音楼,在征求两方的意见之后,想回家的自然不用银钱,便可以回家了。 她刚才也送了不少姐妹离开撷翠院,见到嫡母前来,她还感到非常诧异。 按理说,步家这些人除了母亲,不会有人在乎她死于不死。 便率先将步夫人引了过来,看看她到底要干什么,但步音楼心知,嫡母不会好心接她走,怕是怕她跑路,提前来将她按死。 第17章 两不相欠 果然如步音楼所想,步夫人露出了真实目的,根本不是来救她的。 步夫人年老色衰的脸上浓妆艳抹,露出几分尴尬,道:“音楼啊,不是老爷不想救你, 而是我们实在不能坏了宫中的规矩。老爷身居高位,可有很多人盯着呢。” 步音楼并没有气愤,因为她对步家早就没什么感情可言,回道:“既然步家不想救我,你今日为何还要来。” 步夫人也不装了,直言道:“步家能够出了你这样的女子,真是求不来的荣耀,你小娘身体不好,你也是知道的, 我想,你懂事一点,别让他下半辈子不得安生,是不是,要不,你就安心去侍奉先皇吧。” 步音楼心道果然如此,嘴角露出冷笑,道:“当日你们用我娘威胁我进宫,今日还用我娘威胁我去死,步家真是打的好算盘啊。” 步夫人也自觉难堪,起身欲走,四处寻摸着这里的掌事。 步音楼伸手倒了一杯茶,道:“别着急走啊,你的事说完了,我的事情还没有说完, 想来你很好奇,这里的朝天女为何少这么多,别找了,她们都被家里接回去了。” 撕破脸皮后,步夫人也不再掩饰自己的目的,道:“你死了这条心吧,步家是不会接你回去的,你好好待着这里,你小娘才能活下去。” 步音楼面无表情,冷漠的看着步夫人,冷冷道:“我替步音阁入宫,便是还了步家的生养之恩, 你回去告诉父亲,我步音楼从此跟步家没关系了,若是步家不愿意养我娘,那我就将她接走,你走吧。” 步夫人被步音楼冷漠的眼神盯着,不禁后退两步,道:“只要你安心的去侍奉先皇,你娘步府自然会奉养。” 撂下最后一句话,步夫人便转头离去,但步音楼没看见的是,步夫人提起步音楼生母时,脸上非常不自然。 步夫人离开后,彤云心中不忿,道:“主子,哪有这样的,别人家全都想接女儿回去,她却巴不得你死在这里,奴婢真感觉心凉。” 步音楼反倒没有什么反应,因为她早已对步府心死,心中本就无期待,如今自然不会有何波动。 喝了一口茶水,反倒安慰彤云道:“不必为这种人生气,若是我对他们抱有期望,我早就气死了,我替她女儿死了一次,就算是两不相欠,我应该把余生留给正确的人。” 彤云似懂非懂,挠了挠头,憨憨道:“怎么知道谁是正确的人啊,主子,彤云不懂。” 步音楼不知想到了谁,脸上露出笑容,若有所思道:“正确的人就是,让你时时刻刻想着的人,你早晚也会遇见的。” 殿门口,阿飞正在安排着各家接人回去的事宜,很多人家得知凉王要废朝天女户,拉上女儿匆匆离开了。 不过他们不知道,各家的当家人也早就知晓了,只不过如今还在为先皇在上穹宫守灵。 步夫人从殿内出来后,左右探望找不到掌事太监,看见阿飞在指挥着, 脸上换出一副笑颜,上前道;“这位将军,这里的掌事太监去哪了,我有事见她,还请你通融一下。” 说完从怀里掏出个钱袋子,叮叮当当的,可见里面银钱不少, 阿飞没有接,不耐烦道:“接家人回家的就去排队,你说的那个死太监早就不知死哪里去了,你有何事与我说一样。” 步夫人依然一副笑面虎的模样,道:“这位将军,这些钱你拿着,你若是能做主最好了, 殿内有一女姓步,千万别让她跑了,她自小诡计多端,你们可要看住她。” 步夫人说完将银子一扔,转身就离开了,也没给阿飞反应的时间。 阿飞挠了挠头,心里想着,姓步的,那不是只有一位,少主的青梅竹马。 想明白后,顿时气的将银钱狠狠扔在地上,道:“好啊,少主不在,竟然想对少主母心存歹念。” 抬眼一看,哪还有刚才那人的身影,沮丧的捶了一下自己的脑袋,不满道:“梁邱飞,你怎么这么笨,想这么久。” 阿飞捡起地上的钱袋子,走向殿内,在步音楼身前停下,行了一礼,拿着钱袋子道:“少主母,刚才有一妇人给我一袋银钱, 说,说看住了少主母,少主母可知此人是谁,不如我带人去把她关起来,以免对少主母不利。” 步音楼听阿飞叫自己少主母,竟然没有羞涩,反而赞赏道:“好啊,好,叫的好,这银钱你拿着吧,少主母赏的。” 阿飞脑袋又一次宕机了,彷佛cpu被烧坏了,拿着钱袋子,你啊,我啊的,不知道说什么。 就连彤云都看不下去了,拉了拉欣喜的步音楼,小声道:“主子,咱能不能矜持着点,别这么胆大。” 步音楼反应了过来,假装咳了咳,道:“恩,我的意思是啊,不必了,我知道那人是谁,自会与你们少主说的,你去吧。” 阿飞拿着钱袋子下去了,走远后,小声嘀咕:“少主母果然和少主很般配,都是这么出人意料。” 彤云等阿飞走了之后,对步音楼道:“主子,她不但不救你,还想着把你困死在这里,都怪彤云,不该去步府报信。” 步音楼揉了揉彤云的脑袋,安慰道:“没关系的,你也不知步府的情况,我这不是好好的嘛,今后不与他们来往就是了。” 凤仪宫,自肖铎走后,荣安皇后狠狠发泄一番,在镜前梳妆打扮一番后,走出寝宫, 但凤仪宫此刻却被羽林卫把手住,无凉王手令,皇宫内不得走动,尤其是荣安皇后。 荣安皇后还不知她掌控的羽林卫,早已被慕容星屹接手,就连她的内侄也死在了于尊剑下。 荣安皇后被羽林卫拦住,质问道:“你们敢拦着本宫,你们统领在哪,叫他来见我。” 守卫凤仪宫的羽林卫,冷冰冰道:“前任统领已死,现任的是于统领。” 荣安皇后听后久久回不过神来,随后竟然疯了般向外冲去,这种落差感几乎让她不能呼吸。 但如今的羽林卫却丝毫不惯着她,将她推了回去,然后关上了凤仪宫的大门。 只懂得些后宫阴谋伎俩的深宫妇人,注定要一败涂地。 凤仪宫内刚刚重新摆放的物品,又一次被盛怒的荣安皇后打砸在地上。 第18章 叔叔...金莲既视感 夜色缓缓降临,稀薄的空气染上一层素淡的温煦,那是黄昏的色彩,也是阳光在一天中最后的余晖。 这抹余晖洒在整个皇宫之上,但却并没有给皇宫中的人们一丝温暖, 皇城中人影匆匆,守丧的大臣也可返回府中,所有人脸上全都阴霾重重, 皇宫内失去了白天的嘈杂,来往各宫当差的宫女太监也都不敢抬头, 唯恐与守卫皇宫中的羽林卫对视,那冷厉的双眼让他们不寒而栗, 但整个皇宫中,五步一人,十步一哨,到处都是羽林卫,紧紧的盯着出入的人员。 慕容星屹坐在上穹宫的台阶上,等大臣都走光后,站起身来,拍了拍屁股上不存在的灰尘, 看着金碧辉煌,威仪肃穆的皇极殿,喃喃自语道:“当年我在这里受封凉王,满朝臣工鄙视者有之,幸灾乐祸者有之,漠不关心者有之,亦如昨日犹在眼前。” 于尊和阿起也在皇极殿中,自然能听见慕容星屹的声音, 于尊躬身,盔甲抖动发出铿锵的声音,道:“今日过后,没有人能够不将您放在心中,若是有人敢对王爷不敬,先问过于尊手中之剑。” 慕容星屹没有接话,而是将腰间长剑拔了出来,扯下衣摆的丝绸,擦拭了两下。 没有看向二人,而是问道:“你们说若是没有手中之剑,今日的一切会有吗,以理服人要不得,记住,剑下出政权。” 于尊与阿起纷纷应是。 慕容星屹抬头看着于尊,道:“皇城诸事,还要靠你费心了,于尊,这些年看见你,我总会想起母妃。” 于尊闻言突然哽咽,低下头道:“若是娘娘能活到今日,看见少主有今日,一定会非常欣慰的。” 慕容星屹认同道:“是啊,不过即便生下两子一女的母妃,也只能在皇帝陵边有一席之地罢了, 待我去看过大哥,小妹后,我们一起去祭祀母妃,走吧,该去看看我的侄子了。” 说罢扔下那块扯掉的衣摆,收回长剑,向殿外走去。 于尊与阿起紧跟其后,宫道窄短,一路上羽林卫见到慕容星屹, 纷纷行军礼,高喊道:“凉王万胜。” 慕容星屹也很享受这种感觉,但不觉得突兀,这是他应得的,世人只知他戍守边关。 却不知他曾带领黑甲卫驱异族,斩来犯之敌,九死一生。 慕容星屹带着二人来到邵贵妃寝宫,承安宫,这名字还是隆化皇帝亲自起的,可见宠爱。 慕容星屹却不会怜香惜旧玉,推开宫门,吓得里面伺候的宫女跪在地上。 里面也传来惊慌失措的声音,道:“你们还不放过我们母子吗?” 此话一出,一男童突然窜出,确如影视剧中荣王的模样。 荣王虽有王爷尊位,但不过是一孩童,看着一群不速之客。 彷佛愤怒的小狮子,对慕容星屹吼道:“你们放过我母亲,不然我长大了,不会放过你们的。” 慕容星屹笑了笑,说来好笑,他这么多年,不光没见过荣王,反倒他的名字也不知。 上前露出自认为和蔼的笑容,蹲下和荣王差不多的高度,问道:“你知道我是谁吗?” 荣王脱口而出:“你们是老妖婆的人,这里不欢迎你们,你们快滚。” 慕容星屹摸了摸荣王的脑袋,笑道:“我不是老妖婆的人,老妖婆已经被我关起来了,她不会再伤害你母亲了。” 荣王虽年幼,但生长的宫中,自然早慧,想了想,道:“你不是老妖婆的人,那你就是王叔了。母亲与我说过,你是凉王,慕容星屹。” 慕容星屹一副大吃一惊的模样,道:“竟然被你猜到了,没错,我就是凉王, 按照辈分,你的确该叫我王叔,你都知道我的名字了,那告诉王叔,你叫什么名字。” 荣王似乎在邵贵妃那里知道的是慕容星屹的好,放下戒备,回道:“慕容承宣,见过王叔。” 慕容星屹点了点头,赞道:“慕容承宣,是个好名字,王叔想与你母妃见面,去叫你母妃出来吧。” 慕容承宣似乎有些犹豫,但看着慕容星屹散发出的善意,转头跑向了里面。 邵贵妃其实一直在后面看着,没等荣王进来,便主动出来,向慕容星屹施了一礼。 邵贵妃行礼道:“臣妾见过凉王。” 因为邵贵妃一直在深宫中,根本没有见过慕容皇室中的人, 也是,慕容皇室现在唯一一个福王还被圈了。 见到慕容星屹也不知该怎么叫合适,只能自称臣妾,现在他们母子的命运就掌控在这个男人手里。 慕容星屹却是想要少些陌生,多些亲情在,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倒了一杯茶水,热气沸腾, 自然道:“嫂子不必拘束,可换个称呼,有承宣在,我们就是一家人,慕容皇室如今没几个人了,我们应当相互扶持才对。” 邵贵妃紧张的戳着手指,心中想着:换个叫法,叫什么?一家人的话,那么.... 邵贵妃重新行了一礼,似乎是怕慕容星屹不满意,怯生生道:“叔叔.....” 慕容星屹一口茶水喷了出来,不断咳嗽起来,这声称呼属实给他呛到了, 叔叔,叔叔,不知为何,他脑中出现一幅画面,那就是潘金莲见武松,叔叔叔叔的。 然后武大郎,恩,武大郎已经死了。 邵贵妃花容失色,好似做错了事情,急忙上前接过宫女拿过来的手巾,递给了慕容星屹。 慕容星屹就看见一节莲藕似的手臂,接过手巾转过了头,他不能看,绝对不能看。 今天是来干什么,有些忘了呢。 哦,对,清了清嗓子,对荣王摆了摆手,把慕容承宣拉到自己身边。 沉吟一二,开口道:“贵妃身为先皇留下唯一子嗣的生母,当知道荣安欲致你似无葬身之地,不过你不必担忧,皇宫已经被我掌控,你们母子都是安全的。” 邵贵妃眼中又留下了泪水,低头啜泣道:“我与宣儿只想好好活下去,并无意大位,我们愿意配合,恩,叔叔,只要别伤害宣儿就好。” 慕容星屹又咳了咳,一脸正经道:“贵妃还是叫我凉王吧,不过你们放心,我无意大位,入京也只是拨乱反正罢了, 承宣他还是皇位继承人,待时局稳定,我会为他举行登基大典,以安天下人之心。” 第19章 蓦然回首,那人就在..... 慕容星屹从承安宫出来了,看着高悬的月牙,擦了擦头上的汗水。 是殿内太热了吗? 也许不是。 总之,和邵贵妃母子二人已经讲清楚了,他无意皇位,更无害她们的心。 他早晚要离开这个世界中,所以并不留恋什么,除了她。 慕容星屹脚步加快,其方向正是撷翠院, 心里不禁有些着急,也许是想快点见到她,也许是自己消失了一天,怕她会担心自己。 正如慕容星屹所想,上午的步夫人把步音楼恶心到了,一直等慕容星屹回来,好向他好好敞开心扉。 还有这么多年的思念,也需要倾诉一番,但步音楼站在自己寝宫里,是左右踱步。 彤云也在一旁有些着急,道:“主子,要不然你先休息吧,等凉王殿下来了,彤云再叫你起来。” 步音楼伸出手示意彤云别再劝了,瞪着眼睛,道:“彤云,你说他都回来了,但是却这么久还不来见我,是不是不喜欢我了,还是我今日打扮的不好看。 对,一定是我今日没有吃饱,在加上被那些才人们哭的心情不好,所以屹哥哥觉得我没以前好看了。” 说罢急匆匆向梳妆台而去,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脑袋里想着怎么捯饬一番。 彤云过来拉着步音楼,劝道:“哎呀,主子,你可别乱动了,许是殿下今日太忙了,还没有回来呢。”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请安的声音,可不就是慕容星屹走到了。 步音楼不知为何有些紧张,急忙道:“彤云,你快看看,我现在好不好看。” 还没等彤云回答,慕容星屹已经走进屋内了, 慕容星屹一进来,看见的端坐在梳妆台前的步音楼。 这一幕让他还有些错愕,若是让他想,步音楼在屋子里是什么样子。 那他肯定会说,一定是拿一把扇子,躺在床上,然后摆上几盘水果点心, 啧啧啧,惬意的咬一口,然后扇扇风,最后在享受的哼着小曲。 但唯独不是坐在那里好似端庄的坐着,实则处处都不像,一看就是忍的辛苦。 慕容星屹憋出笑,假意走了两圈,道:“这么晚了还不睡,不在床榻上,却在梳妆打扮,是不是在等我呀。” 步音楼假意不满,撅起嘴巴,不去看慕容星屹,而是将身体转了过去。 彤云自然是不会当电灯泡,而是给慕容星屹提了个醒,道:“王爷,主子今日一直在等您,所以使了小性,您多担待。” 说罢走出房间,并且关上了门。 慕容星屹待彤云走后,走到步音楼身边,一把将她抱了起来, 步音楼还未反应过来,就感觉自己腾空而起,双手本能的环住慕容星屹的脖子,害怕的啊啊叫了起来。 但慕容星屹却丝毫不管,抱着她走到一个空旷点的地方,转起了圈圈。 嘴里一边喊着:“怕不怕,怕不怕,还生气不生气了,生气我就转一晚上。” 步音楼瞬间就不撅着嘴巴了,而是答应道:“不生气了,不生气了,快放我下来吧。” 慕容星屹停下圈圈,但是却并未将她放下,向上提了一下,道:“不放,就是不放,不然你叫我一声好听的,我就放下你。” 啊?哥哥,没错,就是要那个过河的哥哥。 步音楼一只胳膊勾着慕容星屹,令一只手捂着嘴,凑近道:“屹哥哥,快放下我。” 慕容星屹砸吧了一下嘴,好像不是那个味,不过还是放下了步音楼。 至此,二人异地恋几载,打破了那道边界感,重回当初的感觉。 随后,二人打打闹闹良久,终于是消停了下来。 慕容星屹终于是等到了两个人独处的时间,抱住步音楼,道:“音楼,我好想你。” 步音楼被慕容星屹抱住,脑袋放在他的胸前,听着她的心跳,眼睛笑的弯弯。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 宝马雕车香满路。 风萧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龙鱼舞。 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 众里寻他千百度。 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恰如此时,月明星稀,爱的人就在眼前, 春宵一刻值千金,花有清香月有阴。 第二日清晨,慕容星屹站在院内打拳,这是多年的习惯了, 自从接受模板以来,他便没有睡过懒觉,每日清晨便起,非常规律。 但今日却是和往日不同,随着他起转腾挪,时不时耍帅一下。 然后旁边就会响起鼓掌声,然后一道小迷妹般的声音响起:“屹哥哥好厉害,比小时候更厉害了。” 彤云也在一旁附和,一起跟步音楼鼓掌。 阿起和阿飞自然也在一旁,二人也早就习惯了, 阿飞在一旁看着,张嘴道:“奇怪啊,今日少主怎么这么有精神,这都打了多久了,往日早就梳洗了。” 阿起摇了摇头,道:“不该你问的,你就闭嘴,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阿飞却是没有理会哥哥的话,而是想了想,张大嘴巴道:“难道这是少主母的作用,你看少主母每叫一次好,少主就出拳迅猛三分。” 阿起不在搭理阿飞了,一阵沉默后,阿飞又开口道:“少主母身边的那个女子,胖胖的,娘说了,胖乎乎的女子好生养。” 阿起:“............” 慕容星屹自然没有听见他们说什么,而是接过步音楼递过来的手巾,擦了擦汗水, 对步音楼道:“音楼,今日我要去见我大哥,要是时间还早的话,我就给你带回来一个玩伴。” 步音楼自然知道慕容星屹的大哥是谁,可是她不知道的是,即便慕容星屹扇了不少次翅膀。 但她还是在小时候打着灯笼给了慕容高巩一束光, 只是这一次慕容高巩隐藏的更深了,因为内心的自卑,让他只能更加远远的看着步音楼。 慕容星屹自然不会带着步音楼见慕容高巩,毕竟影视剧中慕容高巩对步音楼的情感, 已经不是爱了,而是掌控,是存粹的控制。 步音楼眯着眼睛看着慕容星屹,道:“什么玩伴,你还认识别的能进宫的女子?” 慕容星屹双手举起,投降道:“当然不是了,我还有一小妹,你知道了,我是说把她找来与你作伴。” 步音楼冷哼一声,道:“这还差不多,注意安全,昨天的事情我都听说了,内阁,昭定司让你得罪了个遍。” 慕容星屹摸了摸步音楼的脑袋,示意她照顾好自己,便离开了撷翠院。 第20章 两女相争,必有一伤 今日慕容星屹带着阿飞阿起去福王府见慕容高巩, 自慕容星屹掌握羽林卫后,荣安皇后被斩断了双手, 福王府邸的羽林卫自然也撤去了,慕容高巩不再被监控,可以自由行动了。 不过慕容高巩也许是还没有适应,并没有出府邸。 因为慕容星屹的存在,肖铎并没有在设法联系慕容高巩, 慕容星屹到了福王府后,门外的孙泰清已经在等着他了。 孙泰清是福王府的掌事太监,是跟在慕容高巩身边的老人了。 慕容高巩喜做灯笼,竟然是一做几天,若是没有这个孙泰清,福王府早就运行不了了。 但也正是有这个太监,影视剧中,他不断给慕容高巩灌输一种唯我独尊的思想, 以至于后来慕容高巩的黑化,他可以说是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孙泰清远远便看见骑马而来的慕容星屹,脸上露出太监独有的笑容。 慕容星屹刚一下马,他便上前,道:“王爷,终于是等到您了,福王已经在府内等您很久了。” 慕容星屹看着这个长的有些像慕容高巩的太监,诧异道:“你是怎么知道我就是凉王的。” 孙泰清露出一副姨母笑,道:“王爷简直和福王长的太像了,奴才一眼就能认出来,不愧是亲兄弟。” 慕容星屹简直被他恶心到了,福王?我长的像?你没眼瞎吧。哪有这样攀关系的。 伸手在孙泰清眼前挥了挥,疑惑道:“你是不是眼睛有些毛病,不如赶快去看看吧。” 说罢径直走入福王府,孙泰清一脸郁闷的表情,他说什么了,为何惹的凉王不快了。 阿起和阿飞自然是跟在慕容星屹身后,向府内走去, 阿飞看着孙泰清,道:“不会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阿飞看着孙泰清的表情,心中愈加开心,往日都是别人这么训他,今天也能他训斥别人了。 慕容星屹走进福王的主堂中,入目看见一人正在喝茶, 正是慕容高巩,慕容星屹走上前,解开玄色披风递给身后的阿起。 慕容高巩见慕容星屹来了,连忙上前拉着慕容星屹的手, 眼眶瞬间通红,几滴眼泪就掉了下来,慕容高巩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盯着慕容星屹。 但是却迟迟不开口,慕容星屹有些奇怪啊,你拉着我却不说话。 只能率先开口,道:“兄长,好久不见了。” 确实好久不见了,但是从小他便跟慕容高巩有一种熟悉的陌生感。 慕容高巩此时还是那个胆小怕事的灯笼王爷,闻言却是忍不住,抱着慕容星屹嚎啕大哭起来。 眼泪鼻涕一把把的冒出来,慕容星屹脸上非常尴尬, 咱这么埋汰就别往我身上蹭了,但是这么情绪波动,他也不好意思推开慕容高巩。 索性还是孙泰清过来解了围,拉着慕容高巩,递给他一方手帕, 趁着慕容高巩在那里擦眼泪,他自己也流了泪,道:“王爷,您别怪福王爷,实在是,实在是,他这些年太苦了啊。 一直被宫里看管,那些兵说是来保护王爷的,实则就是囚禁啊,这些年王爷是日日思念您,想您啊。” 慕容高巩擦干眼泪,又拉着慕容星屹的手,接话道:“孙泰清,不要多嘴,今日我弟弟回来了,我们应该高兴,高兴啊。” 说罢拉着慕容星屹坐下,看着慕容星屹道:“弟弟,你从小便比我聪慧,这些年我也没有你的消息,不知道你是生是死, 我经常梦中惊醒,梦见你回来找我,怪我为何当日没有去边关,而是让你替我去了那苦寒之地。” 慕容星屹心中想的自然是,就算你非要去,我也不会让你去的啊,不然哪里有我的今日。 不过面上还是道:“兄长不必多说,此事是我做出的选择,若是我留下,今日怕是早就不知道被哪位害死了, 但兄长却是不同的,你性格绵软,不会引起别人的忌惮,当初走的人是我,却是在合适不过。” 慕容高巩情绪过去了,对孙泰清道:“好了,不说这个了,今日是大喜的日子,孙泰清,吩咐厨房,今日我要与我兄弟不醉不归。” 慕容星屹被慕容高巩绊住了脚,却说皇宫中也迎来了一位英姿飒爽的女子。 此人正是合德帝姬,乃是慕容星屹的亲妹妹, 合德帝姬名为慕容婉婉,这些年一直在太后身边过活, 慕容婉婉今日来皇宫,自然是得了消息,二哥慕容星屹回来了, 一得到消息便马不停蹄的赶来皇宫中,可是他却扑了空, 于尊身为羽林卫统领,自然是留在皇宫中值守, 他乃当初静妃留下的后手,自然是认识慕容婉婉的, 得知慕容婉婉是来找少主的,便将慕容星屹去福王府的事情说了。 慕容婉婉自然是不高兴了,因为慕容星屹回来竟然没有先去找她。 但却没有去福王府,而是问了于尊很多慕容星屹的情况。 在得知慕容星屹在皇宫中有红颜知己的时候,竟然直奔步音楼所处的撷翠院。 就连见不见慕容星屹都可以放在后面了,因为她实在是太好奇了, 在她心目中,慕容星屹是天下最为完美的男子,她的择偶标准也是照着哥哥来的。 因此她更是要把一把关,看看二兄的心上人是什么样子的。 俗话说的好,两个女人一台戏, 这不,慕容婉婉到了撷翠院之后,便与步音楼对坐起来, 谁也不说话,就是盯着对方,就连眼睛也不眨,好像谁先说话谁就输了一样。 步音楼却是不知晓慕容婉婉是谁,但是她一副气势汹汹的模样。 自然联想到慕容星屹还藏了别的美人在宫里, 因为慕容星屹到步府去学习的那段时间,慕容婉婉还没断奶呢, 所以慕容星屹其实并没有跟步音楼说过慕容婉婉,而慕容婉婉自然也不知他们两个的情况。 最终还是慕容婉婉先开了口,道:“听说凉王和你有私情。” 步音楼当然也不是省油的灯,见对方不客气,也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你管的着吗?” 慕容婉婉气了一下,什么叫我管的着吗,我可是。 随也不在忍了,本想套一套话,实话实说道:“我当然管的着,慕容星屹是我二哥。” 步音楼听后嘴巴能够张的塞下一颗鸡蛋,心里想着, 完了完了,这还没过门呢,先把小姑子给得罪了,这可完蛋了。 第21章 人物手牌 慕容星屹自福王府邸回来后,见到是怎样一副场景呢? 简直是让慕容星屹大跌眼镜, 步音楼和慕容婉婉在玩着一副牌,但是这牌却不是寻常的手牌。 上面印刻着宫内的所有人,比如荣安皇后,技能是后宫怨妇,争风吃醋。 与原本不同的是,因为慕容星屹的存在,所以很多人,很多事在步音楼眼中都变了模样。 所以这些人技能也自然与原本不同了,却是很让慕容星屹好奇。 咳了咳走进屋内,屋内牌桌上的四人注意到有人进来。 四人分别是慕容婉婉,步音楼,彤云,还有慕容婉婉的侍女。 慕容婉婉见到慕容星屹,本一直输牌的满脸忿怒都消失不见了。 立马冲慕容星屹冲过来,一把跳了上去,就像树袋熊那样抱在了慕容星屹身上。 慕容星屹连忙接住,怕摔了她,伸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子道:“怎么这么大了,还像小时候那般顽皮。” 慕容婉婉在其他人面前,是那个不爱红装,爱武装,那个巾帼不让须眉的合德帝姬。 但是在慕容星屹面前,她永远都能是那个可以有事找兄长的女孩。 慕容婉婉突然想到什么,跳了下来,接着端起慕容星屹的脸, 动手动脚,道:“快让我看看二兄是不是哪里少了。” 慕容星屹脸色一黑,什么叫我哪里少了,还是你巴不得我少了哪里。 慕容婉婉将慕容星屹反过来,看过去,见还是以前那个二兄后,终于是松了一口。 这一幕可是给后面的步音楼看的咬牙切齿, 心里不禁想着,都这么大人了,刚才还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怎么见了他就变了一副模样。 主要是她吃醋了,即便是慕容星屹的妹妹,她也吃醋。 慕容星屹见慕容婉婉终于打量完了他,看着眼前跟影视剧中一模一样的慕容婉婉。 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后一副惆怅的模样,道:“原来我家小妹都已长大,看来为兄是老了,老了啊。” 慕容婉婉闻言不满,道:“二兄说的什么话,在婉婉心中,二兄永远是那个带着我在宫中肆无忌惮的兄长。” 慕容星屹叹了口气,在这方世界的童年,倒也值得回忆, 以前只有她一个人是异类,与身边重规矩的人格格不入,现在嘛,则是带出了一帮小叛逆。 慕容星屹走向牌桌,坐了下来,拿起一枚牌,道:“不错呀,画的这般传神,呦,这是, 肖铎的牌,技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慕容星屹想了想,道:“将小刀拿来,我亲自为肖掌印加一个技能。” 二女闻言全都好奇了起来,她们玩了半天了,刚才也一起讨论着慕容星屹的技能。 接过彤云递过来的小刀,慕容星屹拿过小牌,在上面勾勾画画, 吹出其上的木粉,赫然出现一行小字。 慕容婉婉忍不住了,从慕容星屹手中夺过小牌,看着念道:“肖铎,昭定司掌印,技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技能二,樱桃狂人,一颗樱桃,回血十滴。” 慕容星屹听着,点了点头,道:“你们都不知晓吧,这肖铎啊,最是喜欢吃樱桃,走到哪里都随身携带。” 步音楼此时当然不会知道肖铎了,也没有接触过。 慕容婉婉却是笑的前仰后合,道:“二兄不说,婉婉还真没注意到,这下好了,下次见到他,我亲自问问是不是真的。” 慕容星屹却是突然道:“当年我离开皇城时,肖铎还只是一个普通的番卫, 但是我一眼就看出他不凡,所以邀他手谈一二,还请他看顾一下你。” 慕容婉婉瞪大眼睛,开口道:“难怪,当初大兄开府离开皇宫,婉婉在宫内过的十分艰难, 就是他当初找到我,给我出了注意,让我去太后身边侍奉几年,因此也得了太后的庇护。” 慕容星屹心中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也许没有他说的那几句话,肖铎也会给合德出主意的。 步音楼听的是云里雾里,毕竟她也不知事情原委,开口道:“那还是要好好感谢一下肖铎的。” 说罢看向慕容星屹,步音楼说这句话的意思,其实是想看看慕容星屹的反应和态度。 她也知晓了这两日发生的事情,皇城中慕容星屹已经掌控了话语权, 但肖铎还是不容小视的,真的要发生冲突了,她不想让慕容星屹涉险。 慕容婉婉也有一些紧张,她也想过,若是慕容星屹要与肖铎发生冲突。 她当然是站在慕容星屹这边的,可她也有些愧疚,不想让肖铎真的出事。 可是她也明白,朝堂之事,她是没有多说的权力的,她必须听从慕容星屹的话。 但出乎她们意料的则是,慕容星屹一副很欣赏肖铎的样子, 拿着肖铎的手牌,给出了答案,道:“肖铎是个人才,我自然不会拿他怎样,我只是对昭定司有些意见罢了, 这些年,昭定司确实权势过重了,我会将昭定司进行拆分,让权力该回哪回哪里,制衡之道,就在其中。” 慕容婉婉听后,也明白慕容星屹的意思了,问道:“昭定司若是不存在了,那肖铎呢。” 慕容星屹将肖铎的手牌扔在桌子上,开口道:“自然是去他该去的位置上,他不当太监头子,但是却可以入朝为臣, 哦,对了,在告诉你们一个秘密,肖铎他,不是太监。” 步音楼惊呼出声,道:“什么,肖铎不是太监,那他是怎么入宫的。 这些年竟然没有人发现这个真相。” 慕容婉婉则是一脸沉思,步音楼也许还不知晓这间事情的严重性。 但他自小就在皇宫内长大,自然知道这假太监,而是还是最大的假太监,这简直就是要捅破天了啊。 慕容星屹看着两人一脸震惊的模样,无所谓,道:“他吃了一种药,能够抑制胡须生长, 至于他是个假太监,皇帝都已经死了,妃嫔全部入皇陵,后宫洗牌,不算什么事情。” 慕容婉婉看着慕容星屹还似当年一般,甚至可以说有些离经叛道, 但是听着怎么就那么对啊,她就喜欢二兄的离经叛道。 谁说女子无才便是德,二兄自小就告诉她, 女子能够撑起半片天,也有了二兄的支持,她才能活的快意至今。 第22章 肖铎的恨 慕容星屹趁着两女还在消化肖铎是个假太监这件事。 拿起手牌中一个看起来像他的,上面确实画着他。 只不过不知是不是步音楼故意丑化他,竟然画的奇奇怪怪的。 慕容星屹看着上面的刻字, 慕容星屹,大邺王朝,凉王, 技能,大骗子,得到此牌立减去十滴血。 看的慕容星屹脸色发黑,这什么操作啊,他成了大骗子。 二女看见慕容星屹发现了,连忙都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 一个对彤云,道:“今日的茶怎么这么涩啊。” 彤云挠了挠头,她喝的时候也不涩啊。 慕容婉婉则是看着屋顶,道:“今日的月光不错哇。” 慕容星屹无奈,道:“还是让我重新给自己画一个技能吧。” 步音楼连忙拦住,不让慕容星屹除去她刻的技能。 慕容婉婉也站在步音楼的阵营,道:“二兄,你不准改,你这一走就是多年,让我们苦等多年,难道不是大骗子嘛。” 步音楼也接话道:“对,我看还应该加一个,负心汉。” 慕容星屹举手投降,不换就不换吧,真是的,反应这么大。 转移两个人的注意力最好的方式,自然是, 慕容星屹开口道:“我们来玩牌吧,彤云,你坐下,凑个局,看看几日谁能赢牌。” 一说玩牌,全都入了兴致,好似有一种,不要走,与我决战到天亮的气势。 几人高乐之际,但有一人却是彻夜难眠,此人就是正在被步音楼杀出的手牌。 昭定司掌印,肖铎。 肖铎自那日从皇极殿内出来,就收到了不少的坏消息。 例如皇宫中,昭定卫全部被清了出来, 荣安皇后也接触不到了,不过他倒是觉得这是一个好消息。 因为南安王因受荣安皇后召唤入皇城,已经在路上了。 肖铎拿出一方小黑盒子,打开盒子后,里面赫然是一方牌位。 上书,肖家二爷,肖铎。 但让人惊奇的是,牌位上是肖铎的名字,那么如今的肖铎又是何人呢? 肖铎从盒子中拿出一根香,点燃后插在了牌位前, 看着牌位,喃喃自语道:“阿铎,我马上就可以为你报仇了, 阿铎,相信你在天有灵能够看到这一幕吧。” 思绪回转,那日大雨磅礴,他与肖铎本是双生子, 二人相依为命,后肖铎为了能够保他活命,入宫当了太监。 可就在那不久,肖铎失踪了,他苦苦搜寻不得。 最后居然找到了肖铎的尸体,那泥土上,还有着极为尊贵的丝绸。 这些年他苦苦查询,那日分别只有南苑王的车架出来行走。 思绪回来,肖铎目光冷冷轻轻,拿起盘子中的一颗樱桃, 放在牌位前,轻轻道:“阿铎,你活着的时候,最喜欢樱桃了,吃吧。” 皇宫中,撷翠院内,慕容婉婉困了,自己回去休息了。 步音楼躺在慕容星屹的怀中,看着眼前卸下盔甲的男人, 只要在他身边,就有一种安全感。 慕容星屹自然也没有睡,而是道:“音楼,你知道吗,除了我喜欢你,还有一人,你一定猜不到是谁。” 步音楼奇怪的看着慕容星屹,这些年她也没见过别人啊,怎么可能有别人喜欢她。 慕容星屹索性也不在卖关子了,继续道:“那就是福王,慕容高巩,我与婉婉的兄长。” 步音楼吃惊的看着慕容星屹,道:“你说不会是真的吧。可是我与福王也并没有接触啊。” 慕容星屹解释道:“当年去太傅府内读书的,可不只有我一人,福王当时也在, 他喜欢你,应该是小时候,他被几个兄弟拖进一间黑屋内, 就在他害怕的时候,你拿着一盏灯笼走了进来,将他带离了那间黑屋子。 说来他也可怜,小时候性子懦弱,我不知道为了他打了多少次架, 可也不能是他的贴身保镖,总有我顾及不到的时候。” 步音楼回忆良久,但还是想不来有没有这样一回事,道:“我已经不记得了,是不是今日你去福王府,他和你说到我了。” 慕容星屹点了点头,道:“他确实提到了你,不过我已经与他说明白了, 我们青梅竹马,两情相悦,他便不提此事了。” 步音楼不知道说什么,只是示意自己知晓了。 慕容星屹却问了一个问题,道:“你知道他为什么被别人叫灯笼皇帝吗。” 不待步音楼回答,继续道:“可能是当年你手中那个灯笼,给他光亮,让他走出黑暗, 所以他便喜欢上了做灯笼,你不知晓,福王府中的灯笼简直比灯笼铺子还要多。” 慕容星屹说到这里,看着怀中已经睡着的步音楼,为她盖了盖被子。 睁着眼睛,自言自语道:“有这么无聊嘛,竟然给听睡着了,罢了罢了,便就到此结束吧。” 他并不会和她说原本那些不好的事情,福王最后成为皇帝,对她的束缚简直令人发指。 第二日昭定司内,曹春盎快步向肖铎走去, 躬身道:“干爹,南苑王离京城不远了,他恐怕已经知晓凉王归京了,他还会入皇城吗?” 肖铎看着眼前皇城的地图,沉默的思考起来, 曹春盎说的有理,万一宇文良时不敢入皇城,他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南苑王为宇文一族,世代镇守川蜀之地,这一代南苑王为宇文良时, 他还有一兄弟,名为宇文良序。 肖铎眉头皱起,道:“这样,你给宇文良时送一封信件,就说凉王突然归京, 打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我要与他商议结盟之事,以期共抗凉王。 地点就设在皇城外,钟山吧。此地适宜送他入土为安。” 曹春盎点了点头,转身应是。 皇宫内,慕容星屹自然也得到了消息。 慕容星屹想着南苑王竟然还是如原本那般,想要入皇城。 可是荣安皇后都被他圈了起来,还有谁会给他发消息呢。 不过在这个世界生活这么久了,南苑王却不是带着三瓜两枣的就入皇城。 而是带着至少几千精兵快马赶来, 慕容星屹目光深邃,他知晓肖铎为了报仇,一定会带领昭定卫前往。 他们这一次,也许是两败俱伤了,那自己,就在当一次黄雀吧。 第23章 天下竟有此神人 皇城,昭定司,今日的昭定司人影匆匆,一看便知道有大事发生。 昭定司里面满满登登,一眼望去,全都是人,持刀带甲的番卫。 曹春盎走进殿内,向坐在昭定司掌印位置上的肖铎报告。 “干爹,昭定卫集结完毕,附近能召集的兄弟们,都回来了,一共三千人。” 肖铎手里还拿着一颗樱桃,放入嘴中,站起身来,点头道:“很好。” 说罢肖铎走向殿外,看着昭定卫,高声喊道:“弟兄们,今日是我的大事,但却不是朝廷之事,你们愿不愿意跟着我。” 曹春盎带头应和,随后所有的昭定卫,高呼道:“誓死跟随掌印。” 由此可见,昭定司已成肖铎一家之言,知肖铎而不知朝廷,不知大邺。 今日的昭定司不再是以前的昭定司,肖铎苦心经营多年, 其中的番卫有不少都是无家可归之人,是肖铎给了他们一条活下去的路。 今日,他们自然会随肖铎到天涯海角,誓死跟随。 肖铎一马当先,带着昭定卫鱼贯而出,直奔皇城外钟山而去。 皇极殿中,慕容星屹带着荣王站在皇位前, 二人一高一矮,一长一少,站在一起竟然颇为和谐。 若是有无心人看见,怕不是得认为这是一对父子。 慕容承宣是被慕容星屹带过来的,年少的他也不知为何王叔带自己来这里。 只是听从母亲的话,王叔说什么就是什么,千万不要忤逆。 慕容星屹拍拍荣王的肩膀,开口道:“这个位置曾是你父皇的,但是现在是无主的,你想不想坐上去感受一下是什么感觉。” 慕容承宣想了想,没有坐上去,而是看着慕容星屹,踌躇道:“王叔不想坐那个位置吗?” 慕容星屹诧异的看了一眼荣王,果然,皇家的孩子都是早熟的。 这话,不就是在问他,想不想当皇帝吗。 但是,荣王又怎知,他拥有的,远远不是一个大邺皇帝比的上的。 摸了摸荣王的头,回答道:“王叔不想,因为还有更值得王叔去做的事情,所以王叔不想坐那个位置, 那个位置虽然高贵,但也被束缚住了,也许你现在听不懂,但是王叔相信,以后你就会明白我今日的话。” 荣王的确听不懂慕容星屹的话,因为,有些事情,若是没有真正经历过,永远也不会明白的。 但慕容承宣却是听懂了,王叔不想做皇帝。 慕容星屹见荣王还是不敢上去,便抱起他, 荣王也并未反抗,慕容星屹将他放在皇位之上, 慕容星屹看着一个孩子与一个巨大的座位,真的丝毫也不匹配。 开口道:“坐上这个位置,你就能保护你想保护的人了。” 荣王好奇的左右晃动,在他看来,这个座位并不舒服, 至少没有母妃宫内的椅子舒服,但是却出奇的大。 是啊,九五至尊,什么样的座位能够相称呢,只有大,足够大,大的让人一眼就畏惧。 这时于尊从殿外进来,看见慕容星屹将荣王放在了龙椅上, 心中非常惊诧,但却不敢说什么,行礼道:“王爷,昭定司倾巢而出,似乎是向城外而去了。” 慕容星屹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他早就知道肖铎会去钟山杀南苑王, 但是南苑王是那么容易就被他杀掉? 剧中一笔带过,太过简单,但是这里现在是真实的世界。 据探子回报,宇文良时并不敢带太多人入京, 但是随行保护的军队应也至少千人, 昭定卫擅长的是追踪,探查,行走于大街小巷。 但是宇文良时带的可都是军中厮杀而出的正规军。 肖铎身在主场,的确有所优势,但想就此宰杀宇文良时,还是痴人说梦了。 慕容承宣看着慕容星屹似在沉思,也不敢打扰, 待慕容星屹回过神来,荣王问道:“王叔,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慕容星屹点了点,也并不担心承宣这孩子知道, 作为一个合格的孩子,没有长歪的树苗,他是合格的。 但是一个合格的帝王,却不是那么简单的,而是需要磨砺的。 今日,便是他的第一课。 慕容星屹看着荣王,问道:“今日,昭定司掌印肖铎,带着昭定卫前去截杀南苑王,你不必知道他们是谁,但你觉得我们应当如何。” 荣王年纪虽小,但却已经有独立思考的能力,他知道这时王叔在考验自己。 便用心思考起来,良久,看着慕容星屹,小手竟然也冒出了汗水, 回答道:“我不知肖铎和南苑王是谁,但却知他们都是大邺之臣,朝廷一定要阻止他们,否则朝廷威严尽失。” 慕容星屹看着荣王,直看的荣王额头都开始冒汗,生怕自己说错了话。 良久,慕容星屹在荣王快哭了的时候,露出笑容,道:“承宣真是出乎我的意料,小小年纪,竟然说的这般好。” 就连台下的于尊也都忍不住抬头,看向上面的二人。 虽然他想不明白为何凉王对荣王这般栽培,但却认同凉王一切做法。 慕容星屹负手而立,向台下走了两步,道:“王叔就帮你看的更远些,肖铎为何杀南苑王暂且不论, 但南苑王若是这么好对付,早就死无葬身之地了,可南苑王却不是棘手的, 真正棘手的是,南苑王所在的蜀地,这些年对朝廷阳奉阴违, 有多少世家支持南苑王,又有多少人对大邺不利,我们都不知晓, 南苑王只不过是他们的代表罢了,朝廷要想彻底收回蜀地, 必须将他们一网打尽,否则野草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慕容星屹转头看向荣王,继续问道:“现在你觉得南苑王该不该死,亦或者说现在他该不该死。” 荣王坐在象征大邺至高无上的座椅上,但却有些惊惧的看向面前的王叔。 大殿外照射进来的阳光被王叔的身影挡住, 此时在荣王心中,慕容星屹身形之伟岸,超过座下的大位。 声音脆朗,道:“南苑王现在不该死。” 慕容星屹满意的点了点头,今日之课上到这里。 转身向殿外走去,对于尊吩咐道:“通知邵贵妃来皇极殿接荣王回去, 你便在皇城中守卫吧。我带阿起阿飞去收拾烂摊子。” 慕容星屹不知道的是,待邵贵妃来此后,得知荣王所描述刚才发生的事情。 竟然失神,脱口而出:“天下竟有此神人。” 第24章 钟山激战 午后的阳光总是能让人感到慵懒的,那种归途夹杂着落日的余晖,让人舒适。 但今日的皇城却并不平静,不断有着大队士兵穿过皇城城门, 守城官兵看着大批出入的军队,看着自己的领头点头哈腰的, 心中也好奇今日为何如此,他们守城门的,平日消息最是灵通, 皇城内大事小情,他们都会第一时间知道,毕竟人都是他们放进来的。 待一队队黑甲卫出城后,向领班的队长问道:“师傅,今日这么多人出城,是不是有事情了。” 但今日他的师傅却没有像往日那般,与他吹嘘一番, 而是瞪了他一眼,道:“好好守门,问什么问,你嫌活的久了是吗?” 这守门士兵神色讪讪,不敢再多言。 刚才那带着黑甲卫出皇城的,正是慕容星屹, 慕容星屹伸手挡在自己脑门上,挡住晃眼的日光, 控制胯下的马停下,看着前面道:“阿起,你看那边,那座山头就是钟山, 鸟兽四飞,但是却安静异常,想必还没有打起来,还以为我出来晚了。” 阿起也向慕容星屹指着的地方看去,确如慕容星屹所言, 长久以往的经验告诉他,也许即将就会发生一场大战。 阿起拱手对慕容星屹,说道:“少主,我们该加快速度了,我们距离钟山还有一段路途,若是赶不上的话。” 慕容星屹却并没有心急,因为就算他不来,肖铎这次也并不会有什么机会的。 虽然原本肖铎是因为为救步音楼,只留下了黑甲卫,自己回宫了, 但现在这是真实的世界,当然不像那般儿戏, 慕容星屹早就因为这种事情吃过亏,当年他看谁都像npc, 但是结果被坑的很惨啊,他们不但不是僵硬的npc,还都心机报表啊。 这是真实世界,不是影视剧,也不是游戏,刀砍在他身上,真的会死的。 钟山一处山林寂静之处,这里是出山的必经道路。 但却非常狭窄,往日也只是来往的商贩,亦或者村民会走而已。 但今日却发出踩踏的声音,沉重的脚步响彻在安静的山林中。 大批的持刀穿甲军士走在这羊肠小路上,中间护卫着一辆马车, 这马车规格很好,非王侯不可用,正是那宇文良时的王驾。 车架内,有两人,一人蓄着胡须,身着华丽丝绸,沉稳的气质让人安心。 另一人却有些好动,不断掀起车帘看向外面,好似非常煎熬。 宇文良序看着闭目养神的大哥,一会扯扯车帘,一会挪动一下屁股。 宇文良时似乎也感受到了弟弟的不耐,开口问道:“良序,我们到哪里了。” 宇文良序掀开车帘,回道:“我哪里知道到了哪里,这一路就是走走走,当真无趣的很啊。” 宇文良时看了一眼弟弟,无奈的叹了口气,他们早年丧父, 后来母亲也离去了,都是他照顾着弟弟,抚养他成人长大,亲自教导他武功, 但谁成想,也不知是否太过于宠溺,竟然让他养成了一副惫懒的性子, 除了吃喝玩乐,其他是样样不行,但吃喝玩乐却是给你玩出花来, 索性这般也好,他要做的事情太过于危险,若是他出了事,宇文家还有存在的可能。 宇文良时亲自掀开车帘,眉毛皱起,心中有些瑞瑞不安,道:“你看这里,道路太窄,四周都是密林,肖铎约我在此处,我等不可掉以轻心。” 宇文良序却是没有听出他话中的意思,不满道:“哥,你就不该答应他来钟山,我们直接入皇城,说不定现在我已经在里面最大的青....” 最后一个字还没有说出,就被宇文良时狠狠瞪着, 宇文良时教训道:“你就不能有点正事,不求你对我有所助力,但是你不能如此荒唐过日。” 就在这时,一名王府卫士在马车外,禀告道:“王爷,前面的道路被一块巨石挡住了,我们过不去了。” 此话一出,宇文良时顿时感觉不妙,面色大变,喊道:“快退。” 但却来不及了,因为本寂静无声的密林,突然喊杀声四起, 冒出不知多少昭定卫,纷纷向宇文良时的车架冲杀而去, 南苑王的军卒到也不乱,纷纷聚拢,保护在马车内的王爷, 但这道路本就窄小,因此根本不能容纳如此多的人护卫在车架周围, 屋漏偏逢连夜雨,又一名军卒上前禀告,道:“不好了,王爷,我们被人拦腰截断了。” 截断南苑王府亲卫军的正是肖铎,他带着人将南苑王的截断, 使其首尾不相顾,也不枉费他费心选了此地, 也许宇文良时现在也没想出,肖铎想要杀他的真正原因, 肖铎看着眼前拼杀的弟兄们,对佘七郎道:“七郎,我带着曹春盎去送宇文良时一程,这里就交给你了。” 佘七郎功夫自然不弱,一时间竟然如入无人之境,手下无一合之敌。 因为南苑王突然遭受攻击,一时反应不过来,且道路窄小,无法占据有利位置, 措手不及之下,被肖铎得了手, 但很快他们就展示出了什么是军中老卒,在昭定卫的围攻之下, 且战且退,马车内的宇文良时也反应了过来, 拿起车架内的佩剑,对宇文良序道:“良序,你先离开,记住,离开后不要去皇城了,回蜀地。” 宇文良序拦住想要出马车的大哥,神色焦急道:“哥,你走吧,我留在这里,放心,只要你没事,我就会没事的。” 宇文良时被弟弟拦住,但却不认同他的话,道:“我宇文良时虽然今日受了埋伏,但是也不会扔下你不管。” 说罢走出车架,对周遭的王府军卒,鼓舞道:“本王在此,贼子欺我太甚,随本王反击。” 周遭的军卒见是自家王爷,一时士气大增,悍不为死, 即便是双倍于己的敌人也被打的节节后退, 肖铎自然看到了这一幕,抽出那柄平时不离身的等活, 双刃被抽出,发出刺啦一声,肖多飞身而下,挥舞间便带走了两名王府军卒。 昭定卫也在其带领下,向宇文良时的马车步步逼近。 第25章 竟然敢泡本王小妹...... 王府卫士殊死之下,本将昭定卫打的败退,但肖铎出手之下,又龟缩起来。 宇文良时的马车内,宇文良序紧紧拽着宇文良时,不让他亲自上阵。 但宇文良时何等骄傲之人,持刀就想带着剩下的王府军冲出去。 一时之间,兄弟二人竟然争执起来,反倒是外面平静了下来。 肖铎看着眼前严阵以待的军卒,嘴角泛起弧度,笑里藏刀,说道:“宇文良时,还不出来吗, 今日你合该有此一劫,大仇就要得报的感觉真是美妙啊。” 曹春盎骑马上来,眉头皱起,神色焦急,说道:“干爹,我们快动手吧,大档头那边的兄弟们死伤惨重。” 肖铎面色变冷,今日若不是占尽地利之势,险些偷鸡不成蚀把米。 随后肖铎一马当先,向着前方的王架冲去, 曹春盎紧随其后,昭定卫一哄而上。 王架旁的王府侍卫对宇文良时单膝下跪,说道:“王爷,后方有一条小路,已经被弟兄们打通了,你快快离去吧。” 宇文良时面色一喜,拉起宇文良序的胳膊,向外拽道:“快,良序,随我走。” 但宇文良序却面色不变,根本没有动弹,反倒坐在马车上,推开宇文良时的手, 说道:“哥,你走吧,否则我们一个都跑不了,我留在这里为你吸引他们。” 宇文良时面色大变,拉着宇文良序就强行往外拽。 宇文良序嘴角扯出一个弧度,说道:“那哥你走前面。” 宇文良时以为他是同意跟自己走了,连忙先下马车而去。 但宇文良时没想到的是,突然身后一个手刀将自己打昏。 宇文良序揽住向后倒去的大哥,对那王府侍卫,说道:“王统领,我哥就拜托你了,快走吧。” 王统领也知事态紧急,没有再多说什么,拱手行礼,背起宇文良时就向密林而去。 几名王府卫士卒悄然跟在其身后,消失在了密林之中。 宇文良序驻足看着他们的身影消失,重新坐在车架之中。 外面的喊打喊杀声音越来越近,宇文良序拿起宇文良时的佩剑。 走出马车喊道:“我是宇文良时,弟兄们放下武器,不要再做无谓的牺牲了。” 王府卫士面面相觑,不知该不该放下手中的兵器。 不远处的曹春盎看着马车上的人影,对身边的肖铎道:“干爹,那就是南苑王了,我们终于逮到他了。” 因为宇文家两兄弟都是同父同母,所以虽然相差年岁不少,但体型却非常相似。 肖铎听了曹春盎的话,却隐隐觉得心头不安,但又不知为何。 但与其对立的王府卫士却已经放下武器,他自然没有理由再进行杀戮。 吩咐昭定卫将这些军卒控制起来,便带着曹春盎向车驾而去。 宇文良序见王府军卒将武器放下之后,昭定卫并没有进行屠杀,心中松了一口气。 看着一面白邪魅之人走上来,心知这应该就是肖铎了, 放下手中的佩剑,看着肖铎沉声道:“肖掌印,你为什么要抓我宇文良时。” 只不过他的演技拙劣了些,看着根本不像南苑王,反而向个世家浪荡子。 肖铎看着眼前自称宇文良时之人,面色巨变,上前一把拽住宇文良序的领子。 阴森的声音从嗓子发出,狠狠道:“说,宇文良时去哪了。” 宇文良序被拽的生疼,也不在演了,挣扎道;“放开我,我哥早就跑了,这会想必都已经出山了。” 肖铎一拳打在了宇文良序的肚子上,直给他打的戴上了痛苦面具。 肖铎冷冷开口道:“曹春盎,给我带着昭定卫去追,追到宇文良时,生死不论,我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曹春盎也是惊的不行,连忙下去了。 宇文良序却依然嘴硬,看着肖铎道:“肖掌印,你死了这条心吧,我哥是不会让你抓住的。” 钟山内,慕容星屹带着黑甲卫姗姗来迟,也不知是故意的,亦或者本该如此。 一黑甲卫对阿起耳语了几句便退下了。 阿起上前道:“少主,宇文良时跑了,肖铎只抓到了一个宇文良序,我们要不要去追宇文良时。” 慕容星屹本就没有在此时杀宇文良时的想法,挥了挥手,示意继续前进。 他怕宇文良序会不会被暴怒的肖铎杀了,虽然原本他没死,但谁知今天会不会死。 肖铎这边,还真的应了慕容星屹所想。 肖铎拿着等活架在宇文良序脖子上,冷冷的看着他。 宇文良序已经被打的嘴角泛血,天知道肖铎现在有多生气。 蛰伏十余载,眼看着大仇得报,到嘴的鸭子竟然飞了。 还是在他眼皮子低下飞出去的,这让他感到耻辱。 眼前这个小子还不断激怒他,就在刀刃即将寸进的时候。 曹春盎突然折了回来,拦住肖铎道:“干爹,先别管他了,凉王来了。” 肖铎松开宇文良序,狠狠摔在地上,看着曹春盎,道:“他来干什么,难道是来看我笑话的。” 曹春盎擦着脸上的冷汗,不知道怎么回的时候。 慕容星屹救了场,大批的黑甲卫涌了进来,将昭定卫与昭定卫看着的南苑王府军卒,团团围了起来。 慕容星屹看着眼前的大汉们,笑容灿烂的过分,开口道:“看看这些士卒,都是战场上的好兵啊,全都拉回去,编入黑甲卫。” 阿起在身后应了声是。 至于慕容星屹为何不担心到时候,这些十足反水。 那是因为他的自信,打乱进入黑甲卫,那就就是重点关注的对象了。 有任何风吹草动,都能扼杀在摇篮之中。 肖铎看见慕容星屹后,讽刺一笑,说道:“凉王若说是来收编的,怕是说不过去吧。” 慕容星屹看着正主,嘴角蔓延一抹冷笑,道:“肖铎,你私自带兵出城,不经朝廷同意,截杀大邺王爷,你该当何罪。” 肖铎自然也不带怕的,他早就将生死置之于度外了。 看着慕容星屹,摊手将等活归鞘,道:“该如何便如何。” 慕容星屹看着肖铎,说道:“还真是跋扈啊,真是一个权臣的好料子。” 随后在昭定卫和南苑王带来的士卒都紧张之际。 开口为这间事定了性:“南苑王入皇城遭山贼截杀,幸得肖掌印仗义相救,好了,就这样吧。” 这话一出,不光肖铎面露诧异之色, 但还不待他开口问为什么,躺下的那个小子, 也就是宇文良序,大声喊道:“不对,是肖铎截杀我哥,你这人怎么这样。” 慕容星屹脸上露出愤怒之色,道:“去把那个小子给我抓来,本王要亲自教教他规矩, 竟然敢泡本王小妹......咳咳,不是,竟然敢质疑本王。” 第26章 小伙子肾不行啊 皇城杏花别院内,这里因为有一棵杏子树,因而被起名为杏花别院。 乃是慕容星屹的私人别院,本安静平和的别院,今日却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正是被慕容星屹从肖铎手里夺回来的宇文良序, 宇文良序被肖铎揍的狠了,一路上都无精打采,有些发蔫了。 待太医院的医官扒开宇文良序的眼皮,又诊了脉搏, 便一直摇头,长吁短叹的,看到宇文良序整个人都不好了,还以为自己被打出了内伤。 慕容星屹也是有些无语,难道肖铎真的下了死手。 宇文良序死不死不要紧,但是婉婉的婚姻大事怎么办,毕竟他还是挺看好这小子的。 虽然一种很奇怪的感觉,自己家的大白菜就要,就要被别人拔根抬走了, 心头当然不爽,但是孩子大了,这些都是要经历的, 与其面对另一个未知的人,这小子还挺痴情的。 慕容星屹见眼前这老头终于诊完了,便问道:“怎么样了,王太医。” 王太医拱了拱手,说道:“并无大碍,王爷,只是被打的狠了,休养几日便可。” 宇文良序听后终于是长舒一口气,这老头啊,差点吓死他了。 慕容星屹更无语了,没事你长叹干什么, 不满的看着这老头,问道:“那老太医为何这般长吁短叹。” 老太医看了看宇文良序,又摇了摇头,说道:“这小伙子啊,肾有些问题啊,如果不调理一番,怕是难堪大用啊。” 慕容星屹顿时好奇的看向宇文良序的肾, 本来都松了一口的宇文良序,一下子崩了起来, 看着王太医,嘴巴气的哆嗦起来,斥道:“你这老头,若是不会行医,便不要在这里胡言乱语, 小爷我平生最爱玩乐,经常一夜不睡,第二天依然生龙活虎,可不像你说的那样。” 王太医,一副你看我说的吧,一脸严肃,看向宇文良序,说道:“小伙子啊, 你还是太年轻,不懂得爱惜自己的身体,等你逐渐老去,你就明白我今日之话了。” 说罢王太医又给慕容行屹行了一礼,叹了口气,便端着药箱慢悠悠离去了。 宇文良序见人要走,却是着急了,没穿鞋子就跳下床,嘴里喊着:“神医啊,刚才是小子大言不惭,恕我无礼了,你别走啊,给我治一治。” 想要追上去,却被慕容星屹一把拦住了, 像提溜小鸡仔似的,重新扔在床上,站在床边道:“老实待在这里,不然我就把你扔出去喂狗。” 宇文良序有些怕怕,看着慕容星屹,却也不知这人为何从肖铎手中带走自己。 不过他算是知道了,眼前这人就是他哥哥想要联合肖铎对付的人。 硬着头皮,抵着头,没有看向慕容星屹,说道:“你为何要救我,是不是想要挟我哥, 我告诉你,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平日只吃喝玩乐,什么都不参与的。” 慕容星屹笑了出来,自己有那么可怕吗,可惜身边没有镜子, 不然他还真的想看一看现在自己什么样子, 不再吓唬这个未来的妹夫,缓缓说道:“放心,我知道你只是个纨绔,没想着问你什么,我不会对你干什么的, 也不会拿你要挟宇文良时,本王要做的事情,你以为我想让他死,他还能走出钟山?” 宇文良序脸上露出惊恐,问道:“你来之前就知道我哥要去钟山。” 慕容星屹冷笑一声,看着宇文良序越来越惊恐的眼神, 说道:“自然是知道的,我还知道是肖铎约你们去的,他还要杀了宇文良时,可笑的是,你们还真的以为肖铎要与你们结盟啊。” 慕容星屹也不在多说什么,拿起桌上的玉佩就想要离去。 宇文良序认出了慕容星屹手中的玉佩,摸了摸腰间, 连忙上前拦住慕容星屹,焦急道:“那是我的玉佩,你不能拿走。” 慕容星屹一脸你拦着,信不信我插了你的表情, 说道:“我知道啊,不是你的我还不拿呢。” 宇文良序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咽了口口水,道:“这是我家的,你这是偷, 不,你这是强抢,我要去官府告你。” 慕容星屹没忍住,一下笑了出来,拍了拍宇文良序的肩膀, 说道:“你还真是傻的可爱啊,你去告吧,告我吧。我好怕怕啊。” 宇文良序顿时气势一顿,看着慕容星屹身上穿的蟒服,自己岂不是羊入虎口, 莫说官府,整个大邺现在都在这家伙手里, 弱了下来,可怜巴巴求道:“那是我娘留给我的, 我娘走的早,这是他留给我的唯一念想,你就这么忍心将他夺走吗?” 慕容星屹的耳朵就要被他哭唧唧的声音,给恶心到了, 结果眼睛更加受到暴击,这个狗东西,竟然抹上眼泪了, 刚才被肖铎一顿揍都没有哭,怎么到他这就哭了。 慕容星屹想了想,放下了手中的玉佩,看着宇文良序,示意他松开自己的衣服。 宇文良序如获至宝,小心的将玉佩收了起来, 警惕的看向慕容星屹,生怕这人在将他的玉佩强取豪夺了去。 慕容星屹当然知道这玉佩的重要性,南苑王安排在京种的所有暗在势力, 都能通过这玉佩调动,这玉佩本有两块,为一阴一阳,分别佩戴在两兄弟身上, 若是想要清楚南苑王在京城中的眼线,还真的必须靠这块玉。 不过他现在不拿走,之后也有的是机会拿走, 还是那种很友好的方式,比如蹴鞠比赛,这宇文良序最爱蹴鞠, 但却有人能够制他,那就是慕容婉婉,这位合德帝姬平时也爱玩蹴鞠, 在皇城中,甚至有她专门的蹴鞠场,对付宇文良序搓搓有余, 到时候那玉佩做为彩头,就能让宇文良序乖乖的交出来。 也许,这件事情还可以交给肖铎。 至于为什么交给他,因为这是脏活啊,算计人的活计,交给肖铎准没错。 至于他自己,哈哈哈哈哈,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这才是穿越者最大的金手指,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第27章 军棍王者阿飞 翌日清晨,慕容星屹小心的掀开一角被子,伸腿向床下走去, 揉了揉太阳穴,有些晕晕沉沉的,一时恍惚竟然没站起来, 步音楼连忙搀扶着慕容星屹重新坐在床上,目光中带着忧思, 慕容星屹有些歉意的看着眼前的可人儿,不好意思道:“还是吵醒了你了,昨日睡得那般晚,你在睡个回笼觉吧。” 步音楼看着慕容星屹,本来心中微微生气,这几天他忙的狠了, 自己让他休息,这人虽然表面应着,实则根本没让自己休息, 绷着脸,步音楼一脸不高兴的看着他,说道:“我生气的不是你吵醒我, 而是你明明这么累了,方才都差些无力倒下,怎么就不听我的话,好好休息几日呢。” 慕容星屹当然知道步音楼的想法,叹了口气,无奈道:“谁让我是堂堂,堂堂的王爷,王朝的实际掌控者,统领黑甲卫的大将军。” 说道这里,挑了一下眉毛,自得道:“怎么样,你夫君我厉害吧,人在朝堂,身不由己啊, 最近朝廷是太平不了的,我要让荣王顺利登基,就得操劳一二嘛。 待了结这里的琐事,我就能带你去游山玩水了,岂不快哉啊。” 步音楼听后也是理解了慕容星屹,她只是心疼这人罢了,她也向往那即将自由自在的生活。 看向慕容星屹的眼神带着浓浓的爱意,眼前这人虽然有些自恋,老是号称自己这,自己那。 但是他却能为了她放弃这些荣华富贵,法放弃登上那个位置, 为他们的自由,为他们共同向往的生活努力,她还有什么不能理解的呢。 想到这里,步音楼将慕容星屹的头放在自己腿上,伸出柔弱无骨的小手,轻轻的为慕容星屹按着太阳穴。 慕容星屹枕着滑滑嫩嫩的腿,被按摩的舒服出了声音, 男人出生入死,搏一世富贵,不就是为了现在嘛,他简直都幸福死了。 美好的事情总是不长远的,就比如现在。 撷翠苑别院,步音楼的殿门被突然推开, 一个男人的声音随着脚步声响起:“少主,过了时辰了,大臣们都在皇极殿等,等等,我走错了.......” 这人还能是谁,正是号称军棍王者的梁邱飞, 此刻他看着慕容星屹的脸色都快成黑底了, 因为视角问题,阿飞并没有看见步音楼,因为她听见声音就钻进被子里去了, 但阿飞也不是傻子,自然知道二人在干什么, 心知自己闯了祸了,双手捂着眼睛,赶忙向门外退去, 说来真是有趣,他几步进来的,就是几步出去的, 嘴里还不断嘀咕:“我什么都没看见,我没来过,我没过来。” 阿飞在这里,阿起自然也在,见阿飞这副模样出来, 自然是知道发生何事,拍着弟弟的肩膀,说道:“委屈你了,哥知道你进去一定会挨军棍的,放心,这次我会下手轻点的。” 阿飞看着同父同母的哥哥,目瞪口呆,血浓于水啊,你是怎么说出这么残忍的话的。 不禁开口道:“你知道我进去会坏事,你还让我进去。” 阿起叹了口气,说道:“是啊,少主每日都是准时起床,但偏偏今日没有出来,朝廷那边又快炸开了锅,你不进去,难道让我进去吗?” 阿飞看着阿起,被气的说不出来话,你瞅瞅啊,这是人说出来的话吗? 不一会,慕容星屹走了出来,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洁白的牙齿露了出来, 看着阿飞道:“这么闲,想必是欠练了,一会先来是十军棍热热身,然后加练。” 阿起脸色不变,应声道:“少主,我会监督他的,您放心。” 阿飞脸都扭成个包子形状,心中暗道,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啊。 慕容星屹向皇极殿走去,对阿起道:“人都到齐了吗?” 阿起回道;“少主,内阁朝臣,昭定司,以及皇后,邵贵妃母子都已经到了皇极殿了。” 慕容星屹点了点头,这都是他安排的,大邺即将筹备荣王登基大典。 但现在有人根本待不住了,急着跳出来,这些人想得从龙之功,就要推着他做皇帝。 可没人会想,凉王殿下真的想当皇帝吗? 当然,天下谁人不想当皇帝,问这个问题的确很蠢, 但慕容星屹的心,早已不局限在此地,此一行,也是为了向朝臣们,所有人表明, 他不想当皇帝,而是让拥有顺位继承人的荣王登基, 让那些不安分的人安分下来,否则嘛,那就只能永远闭嘴了。 说来有趣,步音楼的父亲,步驭鲁竟然没有跳出来, 按照这个人的性格来说,应该早就跳出来表忠心,然后拥有从龙之功,完成他自己的野心。 慕容星屹带着阿起阿飞来到皇极殿外,于尊早就在这里等着他了。 于尊见慕容星屹来了,立马上前行礼,禀明道:“少主,人全都到齐了,但是现在朝臣们都乱哄哄的。” 慕容星屹点了点头,便向殿内走去,方进殿,确如于尊所言, 这些人都是议论着,肖铎则是在他的位置上老神在在,似乎毫不关心一样。 在往上,则是荣安皇后站在右边,邵贵妃带着荣王站在左侧, 三人之上中间就是那硌屁股的龙椅了, 不知道为什么,一看到这个所谓的龙椅,慕容星屹总是能想到福王那臃肿的体型。 也许只有他的大屁股坐上去,才会觉得舒服吧。 慕容星屹缓缓向大殿内走去,眉头皱起,高声斥责道:“朝堂之内,还不肃静。” 八个字一出,自然所有人都注意到慕容星屹来了。 朝臣们纷纷让开中间一条路,慕容星屹在这些人的目光中,走向台阶之上。 而这些台阶,又被称为陛。 陛下便是臣子对帝王的尊称。 当帝王与臣子谈话时,不敢直呼天子,必须先呼台阶下的侍者而告之。 因而称陛下,意思是通过在你台阶下的臣属向你传达卑者话,表示卑者向尊者进言。 因此越尊贵的人,越在台阶之上,而慕容星屹在众人的目光中,走向距离龙椅只有一步之遥的地方停了下来。 居高临下,也是上位者享受的乐趣之一。 第28章 祭出大杀器 朝臣们看着台上的那个男人,纷纷行礼, 因为现在脚下的这座皇城,真正的实际掌控者便是慕容星屹。 就连肖铎也毫不例外,俯首行礼, 若是此刻慕容星屹大手一挥,便能顺利坐上那个位置。 但他只是环视了一圈,锐利的眸子让朝臣们不敢与其对视。 慕容星屹有些磁性的声音,响彻在皇极殿内, “诸位都是我大邺的栋梁,如今皇兄新丧,但国不可一日无君,今日便根据法礼选出继任者。” 虽然大家都心知肚明,今日召集他们,就是商议帝位之事, 但还是哄的一声,纷杂声回荡在大殿内, 肖铎也不再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 若让他选,他心中的人选一定是荣王,不只是因为荣王年幼,便可以揽权。 从法礼来讲,华夏民族自周朝开始,便确立了父死子继的嫡长子继承制度。 而先皇尚有一子荣王存在,还轮不到他的兄弟, 若是从情理来讲,先皇简拔他于宦官之中,可谓他的伯乐, 若是他支持荣王,也算全了这一段君臣之恩, 念及此处,肖铎的目光一下移到了慕容星屹的侧脸上, 若是没有慕容星屹在,他有一万分的把握将荣王抬上那个位置, 但如今,形势比人强,皇城的天,早就变了, 此刻他亦有些心灰意冷,那日围剿南苑王的失败, 不仅仅是复仇的失败,更是他肖铎在皇城中的失败, 自此,昭定卫在钟山一役中损失惨重,已经难以让那位放在心上了, 肖铎手中的等活背在身后,似在想着什么,又或是想说什么, 慕容星屹看着下面自称苦读多年圣贤书,但吵起架来却丝毫不输市井泼妇, 有一大臣与周围同僚意见不同,竟然上演了一出一喷四的场面, 非常壮观,其中被喷的一位甚至差点吐出来,连连捂着鼻子后退, 其他三人也都面色阴沉,不敢多言,向后退去, 这一退就让这人周围成了一圈的空白,不知情的大臣们也都远离。 慕容星屹看去,嘴角微微翘起,露出一个阴险的笑容, 原来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先前支持他废除朝天女户的余青, 余青见没人再敢与自己言语,得意的给李承一个眼神, 此事说来话长,前日慕容星屹突然召他二人入宫, 他二人也是一头雾水,不知为何,但听后二人都面色惊恐, 慕容星屹竟然让他们昨日晚上不要吃食,今日清晨在进食物, 还不能吃别的,一定要吃慕容星屹派人送来的东西, 二人虽然不解,但也都欣然领命,甚至为了报答慕容星屹救女之恩,全都拍着胸脯保证没有任何问题。 说到这里,余青之女余如华与李萍如都是那批阿飞送走的朝天女户, 李萍如甚至还想让步音楼与她一同去李家居住,被音楼拒绝之后, 便与音楼约定一定要去看她后,便依依不舍的离开了撷翠院。 到了今日,正当他们要大快朵颐的时候,终于意识到了不妙, 慕容星屹竟然,竟然给他们送屎吃,那东西形如豆腐,但却奇臭无比,简直堪比茅坑里的石头, 余青的夫人甚至当场就呕了出来,退了十米才大口呼吸起来, 余青的胡须都被吓的翘了起来,心中第一反应就是, 凉王,凉王啊,你便是让我赴死都可,为何如此辱我,竟然让我吃此等之物。 做了很久的思想斗争,朝会都要晚了,余青终于是狠下心来,吃了一口那若屎之物, 一口,挨,想象的那种恶臭味道没来, 有一口,嗯.....此物怎么别有一番风味, 说来就是闻起来臭,吃起来好香啊, 一口接着一口,不知不觉间,一盘臭豆腐竟然被他干掉了。 余青的女儿余如华也知道此事,想来看看父亲吃的何物,竟然胃口大开。 但是余青一张嘴,竟然一下将女儿熏晕了过去, 李承家大体也是如此的,全都硬着头皮吃,最后真香啊。 吃过后,慕容星屹的指示也到了,那就是让二人作为他的大杀器, 一旦动用,就让方圆十里寸草不生,咳咳,就让皇极殿寸鼻不留。 反正他站的远,他闻不到的,哈哈哈啊哈哈。 要知道这臭豆腐,是他专门找御膳房的大厨做的, 在他的英明指挥下,研制出的臭酱不可同日而语,简直是后世臭豆腐的祖宗, 超级超级臭臭臭豆腐,就连他都受不了了, 只是闻了闻熬制臭豆腐汁水的大锅,险些都过去了, 这不,今日早晨音楼以为他是累的,其实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是熏的...... 至于那厨子,现在还在床上躺着呢,据说,据说嗅觉好像出了点问题, 余青本不想在此时出手...出口的,奈何没忍住打了隔, 凉王给了指示,让他们今日支持荣王上位, 二人本来都打算旗帜鲜明的成为慕容星屹的铁杆支持者, 不过既然老大都这么说了,那他们就支持荣王呗。 的确如此,此时的朝臣们,早就看清了形式,纷纷想学那劝曹操进位的功勋者。 拥有那从龙之功,在慕容星屹心中留下好印象,最后更进一步, 即便慕容星屹拒绝了接见他们任何人,更是明里暗里都表明自己无意大位。 但架不住人家有脑子,会自己脑补啊, 所有大臣回到家中都会琢磨,凉王这是什么意思, 很快他们都相出了一个绝佳的答案,那就是凉王不光要大位,还要好名声, 古代继承皇位者,都讲究个三让三辞,这样既表明了不是我想要这个位置的, 又能够成为利益的最大受益者,人活一张脸,树要一张皮, 刚才余青便是喷了四个想要拉拢他上车,成为支持凉王上位的肱骨之臣, 余青本就憋的辛苦,接连摇手,表示自己不想说话, 但这些人就是那么坚持,非要他开口给个答案, 终于是让他嘴里那股洪荒之力爆发了,战斗力直接爆表, 直接形成了自己的领域,领域之内我无敌,领域之外,我就冲上去一换一。 第29章 你可真下贱 慕容星屹看着台下的一幕,尤其是余青那副谁敢惹我的模样。 若不是在外需要保持形象,怕是早就笑的抖动起来了, 现在即便强忍住了,可还是露出了一种似笑非笑的感觉, 若是在不知情的人眼中,慕容星屹此刻就像坏叔叔般, 虽然肖铎不是小孩,但是他却感受到了一种浓浓的恶意, 这家伙在笑什么,这些朝臣又为何会这样? 他往日也和群臣不对付,所以是非常了解这群狗皮膏药的, 他们都是一群能把利于自己的事,说的就像为天下苍生好似的, 但其实,根本都是符合他们自己的利益, 最让人恶心的,就是那一手嘴炮功夫,大道理能讲死你, 虽然攻击性不强,但是侮辱性极强,说又说不过,打又不能随便打, 因为这群人团结的很,打了一个,立马跳出来一双, 来之前,他还想过今日慕容星屹会顺了他们,坐上那个位置, 然后就是大封群臣,这是双赢且最好的方式, 但是他怎么也不会想到,慕容星屹究竟想做什么。 慕容星屹没有理会肖铎看他的眼神,而是看向荣安皇后。 如今这位皇后已经不再如当初那般意气风发, 被监禁这么多天,据说每天都要砸碎不少瓷器瓶子, 所以啊,他让人送去了几个铜的,随便砸嘛,反正也砸不坏。 嘴角依然还是那抹似笑非笑的弧度,说道:“皇后娘娘,哦不,就快是前皇后了,我送你那几件器物,可还安好啊?” 荣安皇后却是看也没看慕容星屹一眼,答非所问道:“自古篡位者都不得好死,把肖铎给本宫,本宫要与肖铎单独说话。” 慕容星屹也不在乎,深闺怨妇罢了,开口道:“肖掌印啊,你馋人家的身子,人家可不愿意呢,你可真是下贱啊。” 此话一出,不光荣安皇后愤怒的看向慕容星屹,双眼瞪得老大。 不远处的邵贵妃母子自然也听见了,邵贵妃本就在暗暗的听着二人的对话。 突然听到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放在荣王肩膀上的手都不由自主的用力。 荣王也有些吃痛,抬头看向母妃,问道:“母妃,你掐疼我了。” 其实她也听到过一些风言风语,可都只是以为是宫中传闻罢了,根本子虚乌有的事情。 可就连凉王都如此直白的说了出来,即便不是真的,传出去,也变成真的了。 荣安皇后自然注意到了邵贵妃那一副你下贱的眼神, 愤怒变成愤恨,看着慕容星屹冷冷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不怕给慕容皇室抹黑吗?你竟然往本宫身上泼脏水。” 慕容星屹一副我不在乎的表情,摊了摊手,撇了撇嘴,说道:“我当然知道我在说什么, 给慕容皇室抹黑?还用我抹吗?不是早就黑的不能再黑了。” 这座皇宫看着干净,实际上杂碎的事情多了去了,慕容星屹小的时候就见识到了不少。 不过看着荣安一副要疯的模样,慕容星屹内心独白是 这个女人真是好生无趣啊,我不过逗逗乐子,再说,我这个人不就爱说大实话吗。 内心九九了一番,开口道:“前皇后不必生气,我说的玩的,不用在意,接着奏乐,接着舞。” 邵贵妃听完一副不解的模样,说道:“王爷,哪里有舞乐?臣妾怎么没看见。” 慕容星屹看了看眼前乱糟糟的一幕,都是人和人在吵架,要不然就是在看热闹。 对邵贵妃回答道:“娘娘千万别自称臣妾,我担当不起,我早就说过,有承宣这孩子在,随便些就好。” 邵贵妃楞了一下,回道:“臣,我,我知道了。” 慕容星屹自然不是对人家孤儿寡母的感兴趣,咳咳,不是, 和善些还是因为承宣那孩子,虽生在皇室,但却依然有一颗善心,这很是是难的,所以他培养这个孩子,是出于本心的。 慕容星屹见下面争吵的差不多了,对慕容承宣说道:“承宣过来,跟王叔说,哪个是你的大伴。” 大伴也就是一直陪伴在身边的太监,比如福王身边的孙太清,都是能为主子赴死的存在。 慕容承轩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王叔要找他的贴身太监, 但还是乖巧的指向了大殿内测,一位看起来比较年轻的太监。 慕容星屹顺着手指的方向看去,皇极殿内的侍从是不少的, 慕容承宣的太监自然也跟来的,等候在大殿内。 慕容星屹对那太监招了招手,慕容承轩也是挥了挥手。 慕容星屹待他上来后,便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有些年轻的太监看着眼前几人,内心有些害怕, 但还是鼓足勇气回答道:“回王爷话,奴才,奴才叫小吉祥。” 慕容星屹点了点头,心中知晓这是宫内的太监,不是在外收进来的, 因为给这些王子王孙身边的,都是要登记造册的,所以名字也是随主子心意起的。 慕容星屹拍了拍慕容承宣的肩膀,说道:“很好,一会你肃立朝堂,然后就跟在荣王身后吧。” 小吉祥闻言愣住了,腿软的一下趴在了地上, 这,这,这可是皇帝的贴身太监,宫内的掌事太监才能做的事情, 凉王竟然让他去做,那岂不是说,随即不敢在想象下去,只是内心却狂喜起来。 站起身来,脸上迅速收起所有表情,用太监独有的嗓音,喊道:“肃静...” 尾音拖得老长,慕容星屹都看了两眼,你小子很有天赋啊。 待这声音响起后,好似条件反射般,朝堂上的大臣们纷纷闭上了嘴巴,然后找到了各自的位置。 全都肃立起来,站的板板正正,就连肖铎都站的笔直起来。 慕容星屹见无人喧哗了,便开口道:“诸位也讨论了许久了,都说说有什么结果吧。 事先说明,本王对皇位无意,诸位不要放心思在我身上了,否则,本王不但不领情,还会记住你。” 下面一些本来都旗帜鲜明的人,全都偃旗息鼓起来, 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正当大殿内鸦雀无声时,门外一道声音传出:“福王到。” 第30章 福王到来 这福王除了是慕容高巩,还能是谁呢? 只见他脚步虚浮,身形有些为畏畏缩缩,自小他在宫中便不受宠爱, 这上穹宫乃是整个大邺国的核心,修建的极为肃穆,虽华贵为主基调,但更多的是压抑,那张象征着权力的座椅,仿佛在散发着威压, 平常不受召见的他,也只有在先皇活时,封王大典之日才能踏足此地, 此时他攥着拳头,心头不断默念:“我乃是大邺的福王,慕容高巩,你可千万不能被人看轻了。” 慕容高巩心中闪过千般念头,深呼了一口气后,慢慢抬头,一眼便好像吓破了胆子,脚下打滑竟然摔了下去。 那有些臃肿的身材与大殿来了一个亲密接触,慕容高巩反应过来后,竟然将脸捂了起来,趴在地上不起来了。 并不是因为他摔的多重,而是这一闹剧引起了朝堂中的大臣们瞬间哗然,虽无人嘲笑,但慕容高巩显然已经是丢光了脸皮。 而且不光丢的是自己的脸皮,更是将慕容家的皇家威仪放在地上摩擦。 大臣队列之中有一人脸上露出嘲讽之色,但他低下的头颅并未给任何人看见, 此人正是那前段日子和慕容星屹不睦的吏部尚书隆文华,吏部尚书又称为天官,乃是主掌官员升迁选拔之责的部门。 权责之重,乃是六部第一,因为吏部尚书也为六部最贵,当然权力大了自然就会产生野心。 这野心能够让他更进一步,但相对的,也能让他万劫不复。 今日慕容高巩能够来到这上穹宫,正是他背后主导的,他要做的就是在朝堂上威逼慕容星屹退居幕后,以便他慢慢图谋。 若是慕容星屹携大势直接登基,那即便是再多的阴谋诡计也无法成功,可那让任何人都能迷失的皇位,慕容星屹竟然拱手相让。 在他眼里当真是愚蠢至极,那就不要怪他了,推出慕容高巩和慕容星屹打擂台,他在背后徐徐图之。 他本以为慕容高巩虽然蠢了一点,起码还有一些胆量,可没想到竟然如此不堪,但也正顺和他的心意。 扶植这样的蠢货上台才好控制,否则他还担心养虎为患。 冷笑在脸上一闪而过,假惺惺的看向身边的众位大臣,斥责道:“诸位吵闹什么,还不快快将福王殿下扶起来,如今三王具在,也是时候商议皇位之事了。” 刑部,工部,礼部三位尚书眼神交流后,纷纷向早已打过招呼的官员打着手势。 其中也有几位官员不露声色般远离了这几人,其中有户部尚书范年,兵部尚书于文谦。 二人自然也被吏部尚书隆文华拉拢,毕竟大邺的文官集团,有实权的就是这几位, 二人也并非不同流合污,只是那户部尚书一身油子比猪油还滑,可谓是官场老油条,都是千年的王八,谁还不懂谁了。 骑墙派,顺风草,范年捋了捋鼻下的胡须,一副稳坐钓鱼台的模样。 他可不像隆文华那等自作聪明之人,如今凉王势大,即便你有外援又如何,可能保得一家全府几百人的性命? 至于兵部尚书于文谦则是面无表情,谁也猜不到他在想什么,也不知他如今支持谁上位。 但在慕容星屹眼里这一切都像一场闹剧,你方唱罢我登场,只是他没想到慕容高巩竟然真的来了。 不论今日他为何而来,在他心中,慕容高巩确实已经成为一根刺。 慕容星屹看着被朝臣们扶起来的慕容高巩,眼神微微冷淡,手指不断敲击着,好似在考虑什么。 荣王挣脱邵贵妃的怀抱,眼神好奇的看着说是扶起来,实则是抬起来的慕容高巩, 眼神清澈,看着慕容星屹问道:“王叔,那就是福王叔吗?” 慕容承宣自小在邵贵妃宫中生活,没有出过深宫,自然也只是知道有个福王,但却没有见过。 慕容星屹收起眼中的冷厉,温和道:“是啊,那是本王的兄长,也是你的王叔。接下来无论发生什么,能答应王叔不要害怕吗,保护好你的母妃。” 荣王点点头,脆生生道:“承宣会保护母妃,王叔放心,承宣不会害怕的。” 慕容星屹轻轻推了推孩子的后背,慕容承宣回到邵贵妃的身后。 荣安见邵贵妃紧紧抱着荣王,眼中羡慕之色闪过,又看向慕容星屹,冷笑道:“就连福王都来了,当真是热闹啊。” 慕容星屹没有理会荣安,气沉丹田,沉声道:“如此喧哗,成何体统。” 突然来的一嗓门子,又将慕容高巩吓了一个趔趄, 隆文华眼中鄙夷之色更甚,但还是躬身道:“福王殿下,可不要忘了老臣那一番肺腑之言。” 慕容高巩见慕容星屹盯着自己看,脸上有些挂不住,似乎有些愧疚,但随即又在心中默念:“慕容高巩,只有拥有更高的地位才能获得想要的,为了音楼,为了音楼。” 慕容高巩缓缓走上台阶,来到慕容星屹的面前,故作威严之色,说道:“王弟,为何今日如此重要的朝会却不叫为兄。” 慕容星屹看着故作姿态的兄长,眼神飘散,根本不敢与之对视,但却背着双手,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慕容高巩是皇帝。 慕容星屹有些被气笑了,没有回答他那愚蠢的问题,反问道:“兄长为何在此,这波诡的朝堂不是素来被你所厌的。” 慕容高巩闻言反驳道:“此言差矣,为兄作为如今大邺皇室最为年长的王爵,理应在此我大邺生死存亡的危机时刻站出来。” 此话一出,还不待慕容星屹说话,荣安突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那笑容带着三分漫不经心,三分不屑,三分鄙夷,简直将恶心人发挥到了极点。 虽没有言语,但眼神中的嘲讽之色简直就快要溢出来了,尤其在这朝臣瞩目之下,可谓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慕容高巩脸色通红,指着荣安色厉内荏道:“荣安,你这个毒妇,你多年名为保护,实则囚禁本王,如今竟还敢嘲笑本王,你 你 你,你该死。” 荣安玩不过慕容星屹,但可不惯着慕容高巩,见慕容高巩竟然还上赶着给自己解气, 出言嘲讽道:“什么人都能来这上穹宫了,可真是另本宫作呕。” 第31章 朝廷争锋 慕容星屹见慕容高巩被荣安气的脸色通红,手都开始抖了起来,内心也不禁轻笑一声,荣安这女人还是有点用处的。 伸手拦住还想要继续说话的慕容高巩,沉声道:“若是兄长无事,还是快快离去吧,你已富贵至极,王位世袭, 你我虽年少之时受尽委屈,但如今逍遥自在,我保你富贵一生,何必在来这趟浑水走一遭,须知德不配位,大祸临头,我言尽于此,勿谓言之不预。” 慕容高巩看着慕容星屹的眼神,墩墩后退了两步,脸色更是通红,不禁低下了头,但双眸泛起泪水, 看着慕容星屹咬着牙道:“我也想好好的安稳一生,我也不想来这朝堂之上,可你,可你为何要把音楼从我身边夺走。” 此话一出,朝堂之上足有大半之人都听见了,慕容高巩毕竟是男子,且看起来非常大块头,声音自也是浑厚有力的。 朝堂下站着的吏部天官隆文华更是双眸泛起讽刺之色,他本以为已经无法破局,可这灯笼王爷主动找到他, 灯笼王爷啊,这么多年的废物形象深入人心,且还和凉王是亲兄弟,竟然为了一个女人,他一番调查之下,竟然还是个庶女, 隆文化回头看了一眼站在人群之中,那低头面露震惊之色的步驭鲁,他是步音楼的亲生父亲。 也是他纵容正妻将庶女步音楼替代嫡女步音阁进后宫,得那朝天女户的名额。 可如今事情却是如天马行空,让他呆若木鸡,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他的庶女竟然引的两位王爷争夺于朝堂之上。 此时,无尽的后悔涌上他的心头,若是早知如此,他何必出卖庶女换取那一点荣华,他步家此刻应该平步青云的。 可有些事情已经是不可挽回的了,尤其是那件事情,他暗地里联系南苑王多年, 最近不知道为何,皇城如此动荡不安,但南苑王却好似消失了般,往日联系的方式却根本联系不到他。 这让他心中很是不安,尤其是昨夜隆阁老夜行他府邸之上,说了一番很是深奥的话语,他琢磨一夜,也没有明白其深意。 这一抬头却正对上了隆文华的眼神,此刻隆文华笑着向步驭鲁点了点头,好似一副恭喜的模样。 但却令步驭鲁感到一阵恶寒,这其中有多少算计,连他也看不清,只是又能如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不提其他大臣的表情态度,荣安皇后却是直接冷笑出来,她明白了,她身为一个女人,且是在皇宫斗争中的胜利者。 自然早就看透了这种事情,此刻戏谑的看着慕容星屹,皇室兄弟争夺一女,当真是足以流传百年,皇室之耻辱啊。 慕容皇室如今越是不堪,她越是希望如此,作为一个被慕容皇室深深伤害的女人,内心又有些羡慕那个女子。 想到此,荣安看了一眼垂眸深思的肖铎,紧紧攥紧拳头,眼神哀怨, 心中自语:肖铎,你怎么就不懂本宫的心思呢。 慕容星屹确实没想到慕容高巩竟然比原着更加执念深重, 自儿时他与音楼相处时,已经是刻意避着慕容高巩了,可没想到剧情竟然如此强大, 神不知鬼不觉慕容高巩还是对步音楼种下了如此执念,心中叹息一声, 既然都已经打开天窗说亮话了,那便索性说清楚吧。 慕容星屹看着吭哧吭哧喘着粗气的兄弟,开口道:“你可知,音楼甚至从来不知你是谁,感情不是你一厢情愿的东西,而你对她也根本不是情感,而是执念,放下吧。” 慕容高巩听后怒吼道:“我放不下,自我去步府后,我就放不下了,你说谎,她一定是喜欢我的, 就算她不喜欢我又如何,只要我能登上那个位置,她就必须喜欢我。” 慕容星屹心中突然怒火中烧,上前拽起慕容高巩的衣服,盯着他一字一句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我看你是无可救药了。” 慕容高巩哪里能抗住,慕容星屹戍守边疆多年,浑身杀伐之气外泄紧紧盯着慕容高巩。 那一双铁拳仿佛下一秒就要抬起,狠狠砸在慕容高巩那比城墙还要厚重的脸上。 慕容高巩虽然敢在朝堂之上大放厥词,但此刻被如此还是回归了本性, 吓得他失声叫喊,想要掰开慕容星屹的手,但却怎么也挣脱不开, 只能转头看向台阶下的隆文华,彷佛找到了救命稻草,喊道:“隆阁老,快快救我,我答应你的全都会给你的。” 隆文华看着慕容高巩竟然如此愚蠢,如此不堪大用,竟然只是受到惊吓就把他卖了。 不过此刻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上前一步,指着慕容星屹,仿佛是正气凛然的大臣, 斥责道:“上穹宫内凉王你怎敢如此放肆,先皇新丧,你此乃大逆不道,我等定要将今日之事告诉太后,治你个大不敬之罪。” 慕容星屹并没有松开抓着这个和他翻脸的兄弟,而是看向隆文华,这个二五仔,本就没打算留他,如今不过是看看到底有多少大臣跳出来,正好他一网打尽。 免得还要一个个找这里隐藏的老鼠,老鼠洞太多,他可没有那么多时间去浪费。 松开抓着慕容高巩的手,甩了甩手,这家伙真的很重啊,也不知道这些年吃了多少山珍海味,竟然养的这么肥, 念此不由得回头看了一眼荣安皇后,心中想着他不是被你囚了吗,难道是儿时待遇不好,这些年暴饮暴食导致的。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因为他已经决定让慕容高巩二进宫了,还是混吃等死去吧,不要再给他找麻烦了, 这已经是他念着这些年的感情格外留情了,也算是全了与这方世界母妃的母子之情。 不在理会他,看向台下导演这出戏码的隆文华,彷佛在看死人般,开口道:“那依你之见,治了本王大不敬之罪,谁人继承皇位,谁人辅佐新皇。” 隆文华自得一笑,躬身道:“凉王若果真退出皇城,自无论罪一说,我等朝臣推举福王为帝王,荣王毕竟年幼,主少国疑乃亡国之兆,臣可辅佐福王治理天下。” 第32章 太后到来 此话一出,周围顿时有不少大臣纷纷附和,齐齐站立出来,尤以礼部,工部,刑部为最。 三部尚书站在隆文华的身后,其后大半附议的皆是吏部,工部,礼部所属官员, 但刑部却是不同,却是五五分,因为刑部侍郎余青却是站在慕容星屹这边的人, 自慕容星屹废朝天户后,这已经是朝堂之上的共识了,而刑部也不是铁板一块, 据慕容星屹了解,余青此人能力,手腕皆是不凡,能在刑部反过来压制一把手的存在, 户部则是在户部尚书范年的带领下,依旧站在原地动也不动,其下官员纷纷观察着朝堂的动静,以便于顺风倒, 在这时却有了不一样的声音,兵部于文谦在众人的目光下上前两步,朗声道:“臣兵部尚书于文谦反对,福王没有资格继承皇位。” 此话一出又有一大批官员站在于文谦的身后,纷纷表态。 其中兵部,刑部,一部分户部,大理寺等等部门的官员,至此,大半官吏纷纷站队。 两方队伍大眼瞪小眼,谁也不服谁,互相争执之下,也不知是谁先骂了第一句, 竟然开始了朝堂上的打嘴炮,以于文谦为首的队伍虽然没有隆文华的多。 但胜在有余青和李承,那简直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嘴巴一张,对面的官员全都忍受不了, 呼啦啦的往后退,宽大的朝服袖袍捂着口鼻,但却根本挡不住那股味道。 刑部尚书见众人往后退,顿时怒不可遏,迎着余青上去,刚要开口。 突然一脸震惊,捂着口鼻向后跳了好几米,脸色狰狞喊道:“余青,你,你竟然吃屎?” 官员们也全都呆呆的立在原地,表情皆是,什么??? 他,他竟然吃屎,怪不得那么臭。 余青还沉浸在大杀四方的快感之下,根本没有注意到周围人的表情。 这场上穹宫的闹剧顿时达到了顶峰,简直就是单方面的屠杀, 慕容星屹看着余青和李承两个人追着一群人走, 隆文华那个老匹夫刚要说什么,就被李承一口喷了回去,险些将他熏晕过去, 礼部尚书陈晖是个糟老头子,站在台阶上面,不断长吁短叹的喊着:“都住手,不,都住口,都给老夫住口,尔等可还有礼义廉耻,朝廷不幸啊。” 但这个时候哪还有人听你个糟老头子讲话,根本就是乱了套了, 但慕容星屹不但不阻拦,甚至还向肖铎说道:“肖掌印,今日的大戏好看否?算算时间,她们也该来了。” 肖铎眉头紧锁,不知慕容星屹说的是谁,不过是谁对他来说都无用了,他并不在乎谁能登上皇位。 因为他知道南苑王居心叵测,朝廷早晚与之一战,到时他自能完成他心中的事,所以现在并不在意朝堂之上如何。 荣安看着这一幕却是愈加的快意,乱吧,乱吧,让整个大邺都乱起来才好,才遂了他的心愿。 邵贵妃紧紧搂着荣王不敢出声,自上回事了,她已别无所求,只要她们母子二人安康就够了。 荣王感受到了母妃的不安,反过来抱着少贵妃,低声道:“母妃别怕,有我在。” 就在这时,喧闹的大殿响起了一声:“太后,合德帝姬到。” 此话一出,大殿内的你追我赶顿时全都停下了,大臣们也全都停下了动作。 来的人是大邺的太后,也就是先帝的母亲,而慕容星屹两兄弟,慕容婉婉都不是其所出。 这位太后自先帝登基后便沉迷于佛法,平日便在檀悉寺中静修,很少理会朝中之事。 虽无什么势力,但却地位极高,可谓如今大邺论辈分,论地位最高的人。 太后一进上穹宫便看见众人如此姿态,脸色不愉,向身旁扶着她的慕容婉婉道:“婉婉,朝堂上已经成了这个样子,怎么不早些告诉哀家。” 慕容婉婉向台上的慕容星屹眨了眨眼睛,随即回道:“也是先皇新丧,这几日才起的乱子,情况婉婉来的时候已经与您说了,今日就请太后主持大局了。” 太后边点头边向高台走去,大臣们纷纷躲闪开来,让出了一条路。 慕容婉婉看着台上的慕容高巩,脸上毫无欣喜的表情,只是道了声:“兄长。” 慕容高巩看着眼前一身宫装,却根本挡不住女子身上的英武之气,好看的眉眼却略带着些疏离, 似有些愧疚,又好似有些出神,自言自语道:“婉婉,都已经这般出挑了。” 慕容高巩从小便懦弱,慕容星屹在时,都是他带着慕容婉婉替慕容高巩出头。 但自慕容星屹远赴边关后,皇城中的各种变化,慕容婉婉毕竟只是一女子, 在这皇城中风雨飘摇,连自己都自顾不暇,更是不能在帮着慕容高巩如何, 可叹慕容高巩一介男儿,不但不能给亲妹子提供保护,竟反过来要靠着婉婉, 先皇忌惮皇家子嗣,就连婉婉也不能幸免,早年差些被远嫁异族, 这时的慕容高巩竟然连屁都不敢放一个,继续在他的福王府中做他的灯笼, 最后还是肖铎因为当初答应慕容星屹照顾慕容婉婉一二, 为慕容婉婉出了个主意,讨得了太后的欢心,被封为合德帝姬,常伴太后左右, 因此慕容婉婉与慕容星屹关系极好,态度自然与对待慕容高巩不同, 慕容婉婉搀扶着太后走到慕容星屹身旁,眸中皆是骄傲神色,活脱脱向自己长辈介绍自己夫婿的模样, 只不过婉婉介绍的是二哥,婉婉上前拉着慕容星屹的胳膊, 眉眼弯弯,嘴角的笑容怎么也拦不住,对太后笑道:“母后,他就是合德的二哥,慕容星屹。” 太后自然是知道慕容星屹的,只不过之前都没什么关注罢了,因此不知道慕容星屹长什么样子, 如今见到慕容星屹长相如此出众,浑身气质贵不可言,心中暗暗点头,不愧是皇室子弟。 因而还有着合德这一层关系,太后看着慕容星屹也很是随和, 笑着道:“当初你远赴边关,先帝也是和哀家说过的,这些年苦了你了孩子。” 第33章 荣王登基 慕容星屹看着眼前的太后,和剧中却是一模一样,面容慈祥,好似一副家中长辈模样,让人有亲近之感, 但眸中却散发一丝威严,毕竟是久居高位的人,长时间养着气,神,身,气质自然是不同的, 不过对慕容星屹来说,什么辈分,什么地位都是浮云罢了,黑甲卫长枪之下都是真理, 他与太后其实并无交集,太后和她母妃是一辈的,年幼时两宫也并无争执,这位太后早早便看开权势,一心礼佛去了。 至于按照规矩要叫母后什么的,那更是不可能的,慕容星屹可不想叫别人母亲,毫无感情, 但对待这个老人却是一定要尊重的,就冲太后在危难之际保着慕容婉婉长这么大,在他无力顾京之际护着婉婉就够了 慕容星屹被慕容婉婉摇着胳膊,有些晕头,知道这丫头是什么意思,又想邀功,又想让他态度好些, 不理婉婉的挤眉弄眼,看着太后笑道:“太后,这些年多亏了您照顾婉婉,大恩不言谢,星屹铭记心中。” 太后自也能感觉到慕容星屹的态度,心中放心大半,便回道:“婉婉这孩子与哀家投缘,不用你感谢,哀家这把老骨头还算有些作用, 婉婉与哀家说了,你能不贪恋皇位,这难能可贵,今日无论你想做什么,都放手去做吧,哀家和你站在一处。” 慕容承宣本就是他的亲孙子,但自他入寺后,便很少出来,若是慕容星屹想登上那个位置, 她也阻拦不了,但慕容星屹想让皇位顺位继承,但却还是要出来一些跳梁小丑兴风作浪,那她可就得出来管管了。 说罢看着朝堂之上的众位大臣,摆了摆袖袍,加重语气道:“慕容皇室还有人,就容不得你们这帮人行那鬼蜮伎俩,哀家在此放下话来,若是有人心怀叵测,哀家可不饶他。” 台下众位大臣皆是面面相觑,隆文华更是面色难看,因为太后可是不问世事很久了,没想竟然今日出来, 要知道先皇新丧之际,太后都没有出来主持大局,而是荣安带着后宫一直为先皇守灵, 如此之下,原本吵闹的朝堂竟然如死水一般安静, 李承见朝臣无人说话,上前几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也不知用了多大的力气, 整个人脸色潮红,高高的昂起头,激动道:“臣李承恭请先皇之子,荣王荣登大宝,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说罢以头锵地,手掌扑通扑通拍着上穹宫的地板,好似怕别人听不见。 余青眼睛都瞪出来了,连忙上前跪倒在李承身旁,朗声喊道:“臣余青拜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余青说罢看着李承简直是咬牙切齿,怎么什么地方都有显眼包,这人怎么这么不要面皮啊。 他只恨自己怎么没有想到,不甘心在李承身后啊,虽然他二人一同被凉王召见,但他可是工部侍郎,李承才几品啊。 他才是新朝第一人.......... 身后的官员。 就连户部尚书范年为首的骑墙派,哦不,中立派,部分官 接下来是于文谦,扑通扑通的声音不断响起,都是于文谦员也跪了下来, 只有隆文华为首的官员纷纷脸色灰败,一个个面面相觑,内心已经发生了动摇, 隆文华更是面色铁青,虽阴沉着脸,但似乎还有何依仗,一直看着台上几人中的一人, 不过却并不是福王,这个废物他早就在心里放弃了,他看的却是另有其人, 隆文华死死盯着的正是肖铎,见肖铎不看他,突然怒吼道:“肖铎,你怎么还不动手,你忘记和老夫说过的话了吗?” 慕容星屹闻言却是看向肖铎,戏谑道:“哦,本王怎么不知,肖掌印还和隆文华说过些什么话。” 肖铎眼中瞳孔缩紧,帽檐下竟有几滴汗水顺着流下,证明其内心并不像他面容这般淡定,而是正在进行天人交战。 随后深呼一口气,上前几步,突然跪倒在地,缓缓道:“奴才昭定司掌印肖铎,参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肖铎此话一出,隆文华大吼一声,怒发冲冠,面容癫狂之下,怒吼道:“肖铎,你这个狗奴才,竟然背信弃义,哈哈哈哈...” 彷佛是气急攻心,一口气没上来,怒喷一大口鲜血, 好巧不巧的正好喷在了站在他身旁不远处的户部尚书范年身上, 范年惊呆在了当场,脸上的肥肉都开始颤动,竟然一下跪在地上, 也不知是被吓的,还是局势已经明朗了,倒向了新皇, 隆文华直直向后倒去,也不知是急火攻心过去了,还是晕倒了, 但却没人理会一个朝堂上的失败者,就连其党羽刑部尚书,礼部尚书,工部尚书也都纷纷抛弃他,纷纷跪倒在了地上, 慕容星屹笑了,难怪这个老家伙敢在朝堂之上敢反对他,原来是被肖铎给坑了, 不过若不是他做着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力梦,又如何会沦落到这般下场, 至此,朝堂之上的官员全部跪倒在地,迎接新皇, 慕容星屹见大局已定,走向慕容承宣,牵着他的手走向那象征着权力的椅子上, 慕容承宣毕竟还是个孩子,手掌心冒着冷汗, 坐上那冷冰冰皇位上,也极不贴切,只能将将遮盖不到皇位的一半。 慕容星屹轻声道:“现在你该让他们平身了。 别怕,从今天开始,他们是臣,而你,是君。” 慕容承宣点了点头,看着慕容星屹道:“王叔,我,我明白了。” 慕容星屹笑了笑,纠正道:“现在你不能称自己我了,而是朕。” 慕容承宣还未长开的脸上还满是稚嫩,喊道:“诸位平身。凉王护国有功,治国有方,今,今....” 说到这里,慕容承宣彷佛是忘词般,不由得看了看邵贵妃, 邵贵妃见儿子望了过来,有些无奈,嘴角轻轻念字。 慕容承宣恍然继续道:“今顺应天意,加封当朝摄政王,为朕之叔父摄政王。” 说完后看向邵贵妃,好似为大人做了事的孩子,在邀功般。 慕容星屹听后深深的看了一眼邵贵妃,慕容承宣毕竟还只是个孩子,即便皇家的孩子早通人事,但也说不出这般话来, 一定是邵贵妃不知何时教的,心中感叹皇帝的女人果然都不是平常人。 不过他实至名 归,也省了些麻烦,当真是个好嫂子,果然好吃不过饺子,好玩不过..咳咳,不是。 第34章 进行清算 慕容星屹心思流转间也不过几个呼吸间罢了。 见朝中众人全部看向自己,自知也该敲定一些必须的调整了。 眼神看向晕倒在地的隆文华,不过却只是留下了两眼,因为这个老家伙产生了他不该有的想法。 嘴唇微微抿着,清冽的眼神扫过一众朝臣,随即开口道:“户部尚书隆文华品行不端, 即日起打入天牢,待昭定卫搜查其家后,找出其这些年所有的罪状,核定其罪,依法论处。” 肖铎听后不断打量着慕容星屹,因为他怎么也想不到为何慕容星屹还用昭定卫, 还将本就与他有所勾连的隆文华交给他去查处, 想不懂但质疑就对了,慕容星屹总不能是因为隆文华被自己坑了所以交给他,简直就是伤口上撒盐,不当人子啊.......... 慕容星屹此番一定另有用意吧???可他又想不通。 等等,以慕容星屹的腹黑,真的有可能是因为他的恶趣味, 若是隆文华醒了,也一定会被气的二次喷血吧。 台阶下,之前跟在隆文华身后的一众官员头低的更加不起眼,生怕慕容星屹记得他们,落得和隆文华一样的下场。 不待慕容星屹继续处置这些朝臣,礼部尚书知趣的走上前来, 脚步略微踉跄,本就灰白的头发不知为何更加苍白,本就年迈的脸上也皆是落寞之色, 他本没什么野心,也上了年岁,只想待到新皇登基后告老还乡罢了, 但却在最后没有守住自己的底线,至于为何, 乃是因为隆文华为吏部天官,竟以他长孙的仕途来威胁于他, 虽同为六部尚书之一,但实权却是大大不同,尤其隆文华在吏部经营多年, 若是他想断了谁人的仕途,当真不要太容易,明升暗调的手段不要太多, 更加狠辣一些,直接将人寻个由头贬去远离皇城之处, 他本就年迈,家中如今更无撑起大梁之人, 若是乞骸骨后,那么家族当真要日渐落寞,这是他不能够接受的。 只见他颤抖着手从头上拿下帽子,跪倒在地,将帽子放在身旁, 道了一句:“请治臣罪。” 四字后,再无其他任何话语, 其人的精神气也在倒退,也许是哀莫大于心死,亦或者是不能原谅自己, 慕容星屹看着这老家伙,彷佛他才是那个大反派一样,随意欺压忠良, 逼迫的人家不得不跪地请罪,不过他本也没打算将这个老头怎么样, 隆文华必须完蛋,是彻底的连根拔起,但人和人的情况也并不同, 眼前之人罪不至死,但却是不能再留在朝堂上了, 既然做出了选择就必须承受后果,这是千古不变的, 在人心惶惶之中,慕容星屹眉头紧蹙,似乎在沉吟, 但却勾起了所有人的心弦,因为如何对待礼部尚书的态度也决定了他们的下场。 这种被人审判的滋味并不好受,已经有人呼吸都变得格外沉重, 半盏茶的时间过去了,慕容星屹才开口道:“着礼部尚书致仕,朝廷依旧发放俸禄,你便回家养老去吧。” 此话说罢有很多人松了一口气,这对他来说也许是最好的下场了, 慕容星屹不在理会,继续开口道:“刑部,工部两位尚书同样押入大牢,搜查其府,着刑部审理此案,原刑部侍郎余青为刑部尚书,着即日任职。” 不同于其他官员,此时最开心的莫过于余青和李承二人了, 余青听后激动上前跪拜,朗声道:“臣必查好此案。” 慕容星屹笑着点了点头,余青这人能处啊,说让他吃屎他真不虚啊。 哦不是,吃臭豆腐,他真不虚啊。 相比于余青的心情大好,此时已经被革职刑部尚书却是瘫坐在地上, 不过任他如何叫喊却是也无济于事了,二人都被羽林卫押入天牢,等罪状集齐,抄家定是少不得的。 慕容星屹处置完这些人后,却并没有停下,而是脸色淡漠道:“户部尚书范年劳苦功高,本王不忍你继续在户部劳累, 本王曾驻守过雁门关,那里山好水高,你便去代表本王劳军吧,最近几年都不要回来了,也好养养身体。” 范年那身子骨简直可以和猪匹敌一二,脸上的肉止不住颤抖, 他又不是傻子,怎会听不懂慕容星屹的话,这是让他溺死在那苦寒之地啊。 他一介文官,那边关之地都甚是荒凉,而且他一直认为武将都是一群粗俗之辈, 此一去必定是凶多吉少了啊,没准哪个武将看他不顺眼,将他砍死了之后,还要说他是殉国了被异族杀害。 范年越想越是害怕,冷汗顺着脸颊低落,杀猪一般的叫声响起:“臣无错啊,何至于此啊。” 慕容星屹冷笑连连,从这个自作聪明的家伙站在朝堂之上,就已经上了他的黑名单了, 兵部尚书于文谦早些年便和他来往密切,因此毫不犹豫支持于他, 而这个范年简直就是首鼠两端,这种人虽有些能力,但也不可用, 何况这架空王朝不说人才济济,但也绝对不差他一个范年, 待他在朝廷政绩上观察一二,将有能力的官员选拔上来, 在将那些占着茅坑不拉屎的官员全部揪出来,替换上有能力的官员, 念及此处,慕容星屹又给剩下的官员吃下一颗定心丸, 开口道:“此间事到此为止,本王不在追究任何人,但本王的眼里也绝不容忍沙子, 待先皇出殡后,本王会举办官员的考核,若是不合格的官员一律贬下,成绩优异者加官升级。 如今六部尚书已去其四,官员考核后着情任免,望诸君共勉之。” 能力出众者自然兴奋起来,如今朝廷大换血,更上一层楼的机会很多, 尤其是一些有能力的寒门官员,虽有能力但若无人提携也只是熬了一生罢了, 李承便是这般的人物,就连他的女儿李萍如入宫送死也毫无办法, 但那些靠着旁门左道却加官进爵的人却是战战兢兢, 今日之后朝廷已经不是以往的朝廷,有些人的眼中已经开始有恐惧在蔓延, 自家人知自家事,若是不合格,那么岂不是要和范年一般去那鸟不拉屎的地方蹉跎一生。 第35章 此间事了 三日后,朝廷的风波已经结束,大邺官员各司其职,纷纷为那三月后的考核准备着。 不提其他,这几日慕容星屹处理朝廷及内宫事务后,便已经搬了出来, 就连步音楼也让他从皇宫内接了出来,搬入了新的凉王府内, 虽说他继续住在皇宫内也没人敢说什么,但确实很不方便, 尤其是如今后宫自荣王登基后,邵贵妃晋位皇太后,且小皇帝年幼,所以暂时由她掌管后宫。 至于先荣安皇后,已经被太后带去檀溪寺,此后若无诏,终身不得出寺庙。 不过荣安坏事做了一大堆,虽今后不得自由,且吃斋念佛,但还有着一条命, 至于福王慕容高巩,这个家伙见隆文华等人下场如此凄惨, 竟然称自己头痛欲裂,被孙太清急忙带回了福王府, 也不知他是真的头痛还是吓破了胆子,怕自己和隆文华落的一样的下场, 不过慕容星屹却是没有继续放纵于他,今日让于尊点齐一队羽林卫在凉王府外等着他。 凉王府主殿内,步音楼正为慕容星屹整理着衣衫,今日慕容星屹依旧是那身黑色劲装, 腰上束着点缀着繁琐花纹的玉带,一根玉簪挽着黑色长发, 慕容星屹看着秀眉微微蹙起的步音楼,只觉今天她似乎有心事般。 抬手抚着她的柔发,刚刚起来的可人并没有梳妆,一头秀发散开像溪水一般柔顺, 不知怀中人是因为何事,询问道:“音楼,你今日怎么心神不宁,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步音楼听见身边人的询问,眉头微微舒展,回道:“不知为何,这几日总是心神不宁,好似发生了什么,尤其今日很是强烈。” 慕容星屹搂着步音楼的肩膀,用下巴抵住她的脑袋,轻声道:“有什么事就说出来,只要有我在,你就不会受到伤害的。” 步音楼感受着身旁人胸膛心脏的跳动声,真的让她非常有安全感, 她从进入皇宫时便日日心惊胆战,如今和他有了自己的家,终于可以开始她日日摆烂的生活了。 每日摸牌打卡,饿了就吃,困了就睡的咸鱼生活才是她想要的。 如今有慕容星屹保护她,她才能过上她想要的日子。 心中得到了一丝安慰,遂也将心中的不安说了出来:“当日入宫之时,朝廷召的本应该是步家嫡女步音阁, 而不是我这个庶女,但嫡母不愿自己女儿送死,便用我母亲的病来威胁我, 最终让我代替步音阁入了宫,父亲也默认了此事。他们答应我入宫后,便给我母亲治病,这几日我总是心神不安,我想回家去看看。” 慕容星屹听后心中叹了口气,他自然是知道此事的,只是那步音楼的生母, 多年的压抑早已经摧残了身体,就算步音楼不代替嫡女入宫,她母亲也活不得几日, 而步驭鲁又是那薄情寡义之人,她的母亲原本便是音楼入宫几日便不治而去了。 不过此事早晚也会被音楼知晓,也该去步府将这件事做了一个了结了, 心思流转间,慕容星屹拍着她的后背,安慰道:“今日我便和你去步府做个了结,你想怎样都可,只是你父亲步驭鲁我不知你想如何。” 步音楼虽然很恨他父亲,恨他为何那般对她的母亲, 但她也曾问过自己的母亲,她的母亲竟然不恨他的父亲,她却是如何也想不通, 但若是问她如何处置她的父亲,她却是从来没有想过,也许是因为觉得自己不够资格, 但慕容星屹绝对不会惯着步驭鲁的,他留着步驭鲁这么久,一方面是因为音楼,但另一方面却是要利用步驭鲁设计南苑王,他要尽快解决了这个大邺的最大隐患。 见音楼在沉思,慕容星屹也知她对步府的复杂,于是开口道:“我先去处理一点事情,你在家里等我回来,我们一起去步府走一趟。” 还不待步音楼回神,慕容星屹转身离开了房间,这个时候只有让她一个人好好思考一下才是。 慕容星屹走出凉王府,门外于尊已经带着羽林卫在这里等待了。 于尊见慕容星屹出门,连忙上前拱手道:“福王府已经重新看守起来,只等少主前往。” 慕容星屹点了点头,若是没有他在,这个时候于尊应该在慕容高巩身边, 然后完成慕容高巩那些简直荒唐的命令,直到将这个将才彻底毁了。 也许若是按照原本的节奏继续发展,慕容皇室虽然平定了南苑王的叛乱, 但相比不久便会各地叛乱,推翻大邺的政权,但封建王朝根本逃不脱历史的命运, 长者不过几百年,短则不过二世,如那秦朝,隋朝虽然昌盛一时,但都是二世而亡。 不过慕容星屹却是根本不想管,他走后,管他洪水滔天,又与他何关。 只能说一切都是选择罢了,若是大邺真的暴政久矣,那也合该灭亡。 慕容星屹上马带着羽林卫前往福王府,这个他名义上的兄弟,实在是蠢得让人好笑。 穿过街口巷子,路过的商贩纷纷驻足观看,虽然朝廷那几日的混乱没有进一步蔓延, 但人的天性都是八卦的,尤其是朝廷作为整个王朝的核心,自然有各种各样的版本流传出去, 比如酒馆内便是经常聚集一些三教九流的人,一会有人说大邺发生了政变,早已经换了别姓皇帝, 又有人说凉王爷抢了皇帝,屠杀了不少朝廷官员, 防民之口甚于防川,一些民间流言罢了,慕容星屹却是不在乎的, 不一会便到了福王府,慕容星屹下马后还有些感概,这才是他第二次到来这里, 可没想到心境变化竟然如此之快,上一次还有些见到亲人的情感, 可是这一次他只想把一些话说清楚,然后断了慕容高巩不该有的心思, 当然他不会对慕容高巩怎样的,他如果要杀了慕容高巩,相比第一个不答应的就是慕容婉婉, 虽然婉婉不太和慕容高巩来往,但毕竟是血浓于水的亲人, 而且他也于心不忍,尤其是想到那深宫中的女子,对他们三个都是一样的好。 心中叹了口气,大步向福王府走去。 第36章 福王事了,前往步府 慕容星屹刚刚进入福王府邸,孙泰清便脚步匆匆出现在大门口。 孙泰清见是慕容星屹,神色有些惊恐,一张脸满是讨好的笑容迎上来。 “哎呦,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凉王爷,我们家王爷现在正在做灯笼呢,没来迎您,您可不要怪罪。” 慕容星屹听后却是没有理会眼前这个阴阳人,这个家伙知道自己是来秋后算账的, 眼下这副态度好似什么也没发生似的,想想也知道以慕容高巩那个怂样子,这个家伙肯定没少在背后篡夺,早早弄走了才是。 慕容星屹带着于尊直奔慕容高巩做灯笼的大殿,那地方密密麻麻都是慕容高巩做的灯笼, 有些灯笼之巧妙简直是秒杀外面世代灯笼匠人的手艺,不得不说慕容高巩有些明朝木匠皇帝的风范, 孙泰清见慕容星屹不理会他,脸色变了变,又看了看跟着的于尊,额头的冷汗都下来了, 要知道去别人家做客的,哪有还带着武将的道理,这根本不是个好兆头啊, 但他只能满脸堆笑的上前装作什么也没发生,引着路向前走, “凉王爷,我家王爷最近可是没少念叨您,想必是想您了,还有合德帝姬,他常说啊,我们兄妹三人从小就在一起....” 慕容星屹有些听的不耐烦了,这孙泰清是想巴拉巴拉的唤起他内心最后一丝对慕容高巩的感情吗? 当真是可笑,当真是天真, 上前一脚将孙泰清踹倒在地,面色不善,冷冷开口道:“孙泰清,你这个狗奴才,为何还敢在这里狂吠,今日我看是留不得你了。” 于尊听罢踉跄一声抽出腰间长剑,剑尖指着地上的孙泰清,只等慕容星屹一声令下,他就一剑将孙泰清的脑袋搬了家。 孙泰清刚从地上爬起来,就看见长剑刺眼,恐惧的向后退了两个身位, 鼻涕和泪水竟然流了下来,哭喊道:“王爷,我可是福王爷的奴才,你不能杀我。” 慕容星屹冷哼一声,示意于尊收回长剑,不再看他一眼,继续向前走去, 没有苍蝇在耳边嗡嗡直叫,这路都感觉轻快了不少,所以这一脚纯粹是他自讨苦吃, 一路上花花绿绿的灯笼各式各样,终于在尽头看见了慕容高巩的身影, 慕容高巩正在里面掐着木条,将一条条木条塞进灯笼架子里面, 其全神贯注,就连慕容星屹走到了近处都没有看见, 慕容高巩似乎是感觉到有人前来,手中一个不慎,指尖被木条划出了一个大口子, 慕容高巩脸色暴怒,还不抬头就骂道:“孙泰清,你怎么进来也不说话,害我这灯笼都做错了。” 抬头见是慕容星屹后,脸色又变了几变,有些惊恐道:“原来是你,你来干什么,是来抓我的吗?” 慕容星屹见慕容高巩这个样子,心中的几分气也消失了大半, 品性如此,早已不堪大用,留在这福王府内做做灯笼了却余生也好, 看着慕容高巩面无表情,道:“我只是来看你最后一面,以后我不会再来了,你也不会再出去了。” 慕容高巩听后脸色大变,手中的灯笼都落在了地上,满脸恐惧道:“你竟然要杀了我了,我可是你兄弟。” 慕容星屹见慕容高巩如此,知晓他会错了自己的意思,开口道:“我不杀你,不过也不会让你再干一些蠢事了,你就待着府里继续做你的灯笼吧。” 说完也不想理会他了,转身向后走去,他已仁至义尽。 慕容高巩自知他无话可说,高声喊道:“孙泰清呢,孙泰清在哪?” 慕容星屹停下脚步,头也不回道:“孙泰清活罪难逃,于尊,将他贬去皇陵终身不出。” 于尊听后双手抱拳,肃立在原地。 慕容高巩则是有些癫狂,孙泰清一直在这府里陪着他,可以说是他的大事小事都会问孙泰清, 若是没有孙泰清,他想不到自己以后怎么生活下去, 慕容高巩站起来向慕容星屹冲去,被于尊一手拽住,整个人重心不稳倒在了地上, 慕容高巩怒向于尊吼道:“于尊,你这个家奴,我也是母妃的儿子,你竟然敢对我出手。” 于尊虽说只认慕容星屹一个人,但他为人善良,神色有些不忍, 不过他是不会违抗慕容星屹的命令的,抱拳道:“请王爷不要为难属下,还是回去吧。” 慕容星屹已经走出了大殿,他之所以不把孙泰清留给慕容高巩, 一是孙泰清实在可恶,二是慕容高巩最后将一直陪伴他的孙泰清亲手杀死, 可谓是个无情无义之人,他本以为这些年早已经改变了这个人,可没想到慕容高巩还是向原本的轨迹发展下去。 于尊留在这里处理福王府的后续,慕容星屹则是骑马赶回自己的府邸。 回到凉王府后,慕容星屹对阿起和阿飞说了几句话,便前往主殿接步音楼去了。 步音楼早已梳妆后等在了大殿内,那种心里的不安愈发强烈, 她有些焦急的等着慕容星屹,见他终于回来了,连忙上前道:“我们走吧。” 慕容星屹点了点头,牵起步音楼的手便向外走去。 二人来到大门后,阿起阿飞已经带着一队黑甲卫等待着了, 慕容星屹本想将步音楼送到准备的马车里, 步音楼停下脚步,摇头道:“我们骑马去吧,这样快一些。” 慕容星屹看着步音楼迟疑道:“步府离王府略远些,坐马车可少遭些路途之颠簸。” 步音楼走向慕容星屹的马前,笑道:“我没事的,你可莫要小看于我,你可忘了以前我们是怎么爬墙的。” 慕容星屹笑了笑,将音楼送到马上,一个翻身做在了她的身后, 随后一夹马背,手中拽着缰绳,一声高亢的马叫声响起,哒哒哒向前跑去, 阿起阿飞也上马跟在二人身后,黑甲卫也纷纷骑马跟上, 黑甲卫黑骑出动更是引起了行人的注意,想必一顿八卦和猜想却是又要流传于街面上了,因为黑甲卫除大事基本不出。 第37章 步家母女 慕容星屹带着步音楼到达步府后,将步音楼从马上扶下来。 阿起阿飞带着黑甲卫也纷纷赶到,黑甲卫下马肃立等待命令。 步府门口的门子看见黑压压一群黑甲卫后,慌忙向府内跑去禀告, 步音楼看着眼前的步府只觉既熟悉又陌生,熟悉是因为她在这里生活了多年, 而陌生又是因为这个本应该是她的家,这里有她的生父,但却生生将她推了出去, 慕容星屹见眼前人眼神中带着丝丝伤感,握住她的手安慰道:“你还有我。” 步音楼与慕容星屹四目相对,点了点头,虽未言语,但却不需说其他的话,因为早已心有灵犀。 慕容星屹向后挥手示意,阿起见后点了点头,黑甲卫排成两列涌入步府中, 黑甲卫有序进入府邸后,纷纷转身向外,在中间留出一条路来。 慕容星屹握着步音楼的小手,向府内而去, 门外的门子早已禀告了府内的步驭鲁,步驭鲁见到门外的黑甲卫自然也知道是谁来来了, 除了慕容星屹无人能够指挥黑甲卫,这是大邺的共识, 因此见到黑甲卫等同于是见到慕容星屹,不过待他看见步音楼也同样在一边时, 面色微微动容,也不知心中是何感受,按理说他的女儿如今与凉王这般,他应该高兴才是, 可他心中却是如何也开心不起来,这些年如何对待步音楼的,他心中还是有数的, 尤其是将步音楼送入宫内,换取那朝天女户,可更难的,是她那已经死了的母亲, 若是让步音楼知道,凉王下令平了步府怎么办, 心中如此之想,但面上却不露声色,一瘸一拐向慕容星屹迎去, 步驭鲁的腿脚是有毛病的,出远门也都会带上拐杖, 步驭鲁没有理会步音楼,而是径直走向慕容星屹,脸上带着恭维,道:“凉王大驾,有失远迎,还请见谅。” 说罢却是没有和步音楼寒暄,反而是等着步音楼向他问好,因为在他心中步音楼是他所出, 所以他可以随意决定步音楼的未来,当然,他也是这么干的, 把步音楼代替嫡女去送死,他心中可谓没有一丝愧疚,反而认为这就是他身为步家庶女的命。 慕容星屹没有回答步驭鲁的话,而是看向步音楼,这番举动有些让步驭鲁脸上有些难堪。 步音楼深吸了一口气,还是向步驭鲁行礼道:“父亲,女儿回来了,请问我母亲何在?” 步驭鲁自然无法回答,因为她早已经死了, 意图转移话题,反而满脸不悦道:“你像个什么样子,回来就问你的母亲,要知道你嫡母才是你名义上的母亲。” 步音楼尚且还需要顾及所谓她的生身父亲,但慕容星屹却是根本不管着他,可恶的老东西,竟然在这里当着他的面倚老卖老, 伸手打断想要说什么的步音楼,慕容星屹脸色冷淡的看向步驭鲁,开口道:“步大人好大的威严, 就这般对待自己的亲生女儿是吗,在本王看来,有些事情是相互的, 既然你不拿音楼当亲生女儿,那音楼又为何拿你当亲生父亲, 我看不如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好了。” 古代人都是相当含蓄的,慕容星屹此话跟骂了步驭鲁没什么区别, 就差指着他的鼻子说他为父不慈,既然你不配当这个父亲,那子女也有资格不拿你当父亲, 不过在这个礼法大于天的时代,这话还是相当炸裂的,若是换个人说出来, 步驭鲁早就让人将这人打死了,步驭鲁脸色难看,虽有心撕破脸, 但看了看门外站着的两排煞气腾腾的黑甲卫,他还是放下了这个想法。 拱手对慕容星屹,道:“凉王此话恕老夫不敢苟同,小女如今可还没嫁人,凉王这般老夫却是有些看不懂了。” 慕容星屹心中好笑,这老东西不敢明着说话,却是暗中刺他没有将音楼明媒正娶,根本不拿自己当外人。 不过慕容星屹也不是那守着礼法的人啊,牵着音楼向里面走去, 也不看步驭鲁,便坐在了主位上,音楼也做在了他的旁边, 按理说他这样简直不把主人放在眼里,可以说是蔑视主家的行为, 但慕容星屹还就是这样故意恶心步驭鲁的,你拿嫡庶之别那一套讲话是吧, 我偏偏用实力碾压你,你敢怒,但是你敢言吗? 别人不知道他步驭鲁,慕容星屹还不知晓么, 他是南苑王放在京中的暗子,为的就是颠覆这大邺王朝,然后自己做那从龙之臣, 可谓是砍了也不为过,如果能站在这里说话,已经是他看在了音楼的面子上, 就在步驭鲁脸色愈发难看之时,从内走出了两人,一人正是步音楼的嫡母,还有一人是她的女儿步音阁,也就是步音楼的嫡出姐姐。 这个步夫人一副三角眼,眼神中一副精明狡诈的样子,走出时候还在不停的打量着他, 到是这个步音阁长的和音楼有着几分想象,但二人给人的感觉却是大大不同, 音楼给人的感情是平易近人,而这个步音阁却一副被家中宠爱过头的样子, 一副谁也看不起的样子,鼻子都快昂到天上去了,典型的世家脑残女, 步驭鲁见到二人,连忙呵斥道:“你们来干什么,我看见我在会客吗?” 却是因为步驭鲁怕二人将步音楼母亲早已死去的事情说漏了嘴,推着想赶走母女二人, 步夫人却也根本不是被步驭鲁拿捏的深宅妇人,而是一个阴险狡诈,工于心计的人, 真的可以说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夫妻二人的坏水加起来可以把黄河灌了, 步夫人看着步驭鲁不耐道:“怎么,我与音阁听说今日来了客人,便想着出来见见, 可没想到是音楼回家来了,怎么也不去后面见见我这个母亲, 若是让别人知晓,该怎么说步家的教养如何差了。” 步夫人当真不愧是宅斗的高手,几句话就先入为主,将音楼上了个不敬嫡母的罪名,又说牵连到了步家的名誉了。 第38章 事发了... 步音楼听见步夫人如此说她,脸上竟然毫无变化,既不气愤也不难过, 仿佛好似已经不在乎般,已经免疫了的感觉。 慕容星屹见步音楼没有其他表情,好似有些无奈,其中还夹杂着一丝忍受。 想必音楼在步府的生活日日都是如此吧,受到嫡母打压,如此瞧着让人心疼, 他没记错的话,儿时因为音楼想看书,步夫人却不想让音楼看书, 只要音楼偷偷在哪里借了书看,她便非打即骂,这般情况长久下来,音楼才会这般无奈, 慕容星屹看向步驭鲁以及打量他的步夫人,气笑道:“原来所谓的步家教养便是一介老妇在此不明是非,满口胡话,简直让人贻笑大方啊。” 步夫人还没待回什么,步音阁受不了了,双手叉腰,看着慕容星屹不善道:“你是什么人,竟敢如此说我母亲,我们步家不欢迎你,快些离开我们家。” 慕容星屹似笑非笑,没有回她,而是看向步驭鲁道:“步大人,你家贵女是在撵本王离开,还没人一人这样对本王说过话,本王可以理解为,你步家是在蔑视本王么?” 门外的阿起阿飞虽未进来,但守候在门口自然也能听清慕容星屹话语中的重音。 二人相视一眼,抽出腰间长剑,怒视步驭鲁, 门外的黑甲卫同样面色凶煞的看向屋内,即便有些黑甲卫离的远些,但两排黑甲卫齐齐向屋内看去,其中的压迫力可想而知, 就连步驭鲁都忍不住后退了两步,面露惊恐之色,更别提步音阁一介被宠坏的大小姐, 吓得她面色苍白,躲在步夫人身后不敢露头。 步驭鲁不敢再刺激慕容星屹,因为他亲眼见过这几次慕容星屹是如何处置那些大臣的, 为了怕慕容星屹对他们步府干什么,立马举起巴掌,怒容满面向步音阁走去, 一边走一边骂着:“这些年都是老夫给你惯坏了,竟敢这样对待王爷,还不快给王爷认错。” 不过演的有些假了,哪有一直举着手掌却不落下的,慕容星屹就这样静静的看着他表演, 步驭鲁见慕容星屹不松口,心狠了狠向步音阁脸上落去, 但却被面前的步夫人拦住了,步夫人看着步驭鲁吼道:“你要打就打我吧,不要打音阁,她做错什么了,都怪你这个当老子的没本事。” 此话一出,却是将步驭鲁气的脸色又红又青,指着步夫人喊道:“你,你...” 却是说不出别的话来了,步音楼见父亲如此模样,终究是有些于心不忍, 看向步驭鲁失望的说道:“够了,父亲,我母亲在哪里,我接了母亲就离开步家。” 似乎是被步驭鲁的模样吓到了,又或者自觉受到了委屈, 步音阁脱口而出,道:“你母亲早就病死了,步家早就没有你们的位置了。” 步驭鲁没想到步音阁竟然如此愚蠢,就连步夫人都意识到了不妙, 一时没有拦住,步音阁被暴怒的步驭鲁狠狠扇了一个耳光,打倒在了地上, 步夫人见女儿被打,也趴在地上撒泼打滚,哭喊道:“你要打就先打死我吧,呜呜,可怜我们母女啊。” 不过却是没人再理会他们了,步音楼听到这个消息犹如雷霆霹雳, 失魂落魄的自言自语:“怎么会,你们不是答应过我,只要我代替步音阁入宫,你们就救我母亲的吗?” 步驭鲁也自觉理亏,看向步音楼道:“音楼,你母亲她病入膏肓,药石难医了,我们也没有办法。” 但步音楼却是听不进去,眼神呆滞,嘴里一直念着:“为什么,为什么你们不救治她。” 慕容星屹看着音楼的模样,虽然早就知晓这件事,但却一直不敢告诉音楼, 这件事对她的打击实在是太大了,不过安慰的话实在是太苍白了, 他也只能装作不知,不想因为这件事让音楼对自己产生隔阂, 上前搂着音楼,怀中的人眼泪早已经决堤,泪水打湿了他的胸口, 他除了给她陪伴外,说什么都是苍白的,现在应该让她去见见自己的母亲, 慕容星屹看着步驭鲁冷冷道:“音楼的母亲葬在何处?” 步驭鲁连忙回答道:“葬在城西,离皇陵处不远。” 慕容星屹听后对怀中人道:“我们走吧,去城西祭拜你的母亲,我想,她走时最想见到的人就是你。” 步音楼听后抹开眼泪,向门外走去,慕容星屹示意阿起先带着步音楼出门。 待步音楼出去后,慕容星屹盯着步驭鲁,面色不善道:“步驭鲁,你的事情我都知晓,只是你要知道,你可要想好后果。” 慕容星屹向门外走去,又想起了一事,回头开口道:“你步家造下的孽,还要由你步家自己还,步音阁择日与南苑王联姻,朝廷会下旨封其为侧妃。” 慕容星屹冷笑一声后,大步向外走去,至于步驭鲁能不能听懂,他可就不管了。 步驭鲁遍体生寒,怎么会,怎么会被知晓,他明明已经做的那般小心了, 脸上的冷汗顺着脑袋就流了下来,他勾结南苑王的事情暴露之后,那可是抄家灭族的大罪啊。 步音阁却是听到了慕容星屹临走时说的话,拽着步夫人的双手哭闹,道:“娘,我不像嫁给南苑王,我不想离开皇城,不想离开你。” 步夫人见女儿如此模样,连忙安慰道:“娘去求你爹,不会让你远嫁的。” 只是步夫人刚刚靠近步驭鲁,一句话还没有说出来, 就被步驭鲁一个挥手抽倒在地,步驭鲁恨恨道:“都是你这个蠢妇,都是你将她惯坏了,从今开始把她关在房间里,不准出来。” 步夫人还没反应过来,步驭鲁就出门而去了,只留下步音阁抱着步夫人在地上相拥而哭。 步驭鲁向门外而去,就这么一会,他想了很多,尤其是慕容星屹那句要让步音阁嫁给南苑王,步家的孽要自己还。 他向门外走去,探头一看哪还有慕容星屹的身影,慕容星屹已经离开,只留下了一些黑甲卫, 他正松了口气想向外走去,但却被黑甲位拦在门口, 步驭鲁拱手向为首的黑甲卫问道:“这位将军,你们什么时候离开。” 那为首的黑面大汉冷冰冰道:“从今日起,没有王爷指令,步家任何人不得离开步府。” 步驭鲁眼前一黑,他不敢在有所幻想, 事发了...... 第39章 放开那个女人 慕容星屹带着步音楼终归是找到了步母的坟墓, 打眼看去,只是一个寒酸的小坟包,就连墓碑上都只有步府妾室的字体, 就连步母的姓氏都没有留下,唯一令人安慰的是这里的环境尚可,依山傍水, 不远处便是皇陵,想必这里的风水也极好。 步音楼跪在坟前烧着纸钱,纸钱香烛是阿飞买来的, 慕容星屹陪着步音楼一起烧着纸钱,人们总是寄托地下的人能够在另一个世界收到纸钱, 不再委屈自己,想买什么买什么,想吃什么吃什么, 这种美好的愿望兴许不会实现,但却是活人唯一的念想, 所以纸钱更多的不是为了私人而烧,而是为了活人而制, 步音楼的眼泪早已哭的干净,此刻却是再也流不下一滴, 她看着焚烧的黄纸,神色伤感道:“人死后会去哪里呢,我以后还会见到母亲的对吧。” 慕容星屹将手中最后一把纸钱扔进去,拍了拍手认真道:“自然, 人死后真的会去另一个世界,那里有很多称呼,有叫阴间的,还有叫天堂的,只要你好好生活,等死后就可以相聚了。” 慕容星屹并不想扯淡,但没办法,这个时候还是哄着来吧, 步音楼点了点头,心中自然也知晓慕容星屹是在编瞎话罢了, 她抬头看向不远处的皇陵,心有所感,道:“这里就是最大的无名之坟地吧,我母亲当了一辈子妾室, 死后连个姓氏也没有,但跟这皇陵一比,里面有着太多的无名无姓的坟墓, 他们有的可能只是宫女,有的可能是才人,甚至连皇帝的面都没有见过, 死后却要一起被埋在这里,百年后甚至连一抔黄土也消失殆尽。” 慕容星屹点了点头,回答道:“上一个皇帝死后,所有后宫嫔妃以及所属宫女应该都在里面。” 步音楼想了想,道:“皇帝还真是贪心,即便有这么多的人陪她了, 可他还是要朝天女,将人活活殉葬,若是那日你没有回来, 想必我也同这些无主坟墓一般,也不知被埋到哪里了。” 慕容星屹无话可说,严格来说他也是慕容皇室的人,要是跟音楼一块骂吧, 总感觉有些不太好,主要是他怕自己骂的太脏,容易把自己骂进去。 步音楼也没有想让慕容星屹说什么,继续道:“自我入宫后,感触实在良多,尤其是认识了不少后宫中的人, 你说他们争风吃醋也好,阴谋诡计也罢,终归是那高墙束缚住了他们,也不知这皇陵中还有多少可怜之人,我想去那里看看。” 慕容星屹看着不远处的皇陵,突然想起来一个人,那就是皇陵中的驻守太监,那位自称为刘公公的人。 若论这里最坏的太监,那想必是各有千秋,但若是论其中哪个是最变态的太监, 那一定是这位刘公公莫属了,这家伙没有二弟了,但还热衷于找对食,喜欢虐待打骂宫女, 李萍如便惨遭他的欺辱,虽说步音楼这批人并没有进入皇陵,但想必这位刘公公还会祸害其他的人。 索性便去看看这个皇陵到底如何了,再顺便带走这个刘公公, 驻守皇陵的太监早就有了人选,孙泰清即日就上任了,虽说孙泰清也不是什么好人, 但起码还有些能力,有些人性在,打理一个皇陵不是什么问题。 慕容星屹带着步音楼向皇陵而去,此皇陵乃是专门为慕容皇室所修建, 面积非常大,且修有地宫,用以停放灵柩。 地上则是宫殿住所,平日会让先皇的嫔妃们诵经祈祷,为地下的皇帝超度。 慕容星屹带着步音楼前往皇陵也并无人知晓,且皇陵本就是一处僻静之地, 可以说是别说个人了,连条狗都不来,幸亏门外还有士卒守卫,才让下山的慕容星屹等人感受到了人气, 若是晚上来到这里,可以说是阴风阵阵也不为过,当真让人遍体生寒, 也难怪里面不是太监就是嫔妃,还是那种怨气极大的嫔妃,能有好气氛就怪了, 慕容星屹带着步音楼进入后并没有惊动任何人,皇陵的大殿前有几人在扫地, 但却也头也不抬,根本没有注意到二人,也许是想快些扫过,以免错过了放饭的时间, 黑甲卫并没有跟着进入皇陵,只有阿起和阿飞跟着慕容星屹二人前行, 到了一处大殿前,远处不时传来钟声,以及大殿内的诵经声, 慕容星屹眼力好,大殿内是一群人正跪在蒲团上诵经, 可还未进入大殿内,便见几名太监围住了一名女子,想必应该是先皇的才人, 为首的太监站在一旁冷眼看着,见女子不停啜泣,冷笑一声道:“武才人,你到底想清楚没有, 跟了咱家保管比你现在好太多,你知道不知道,这大邺谁说了算咱家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可是在这皇陵,可是咱家说了算,只要你好好伺候咱家,咱家什么都能给你,但你要是不识抬举,哼哼。” 慕容星屹摸了摸鼻子,怎么这老太监比自己还猖狂,而且还玩的这么花, 步音楼双眸喷火,气愤不已,她非常能共情这些女人,深知他们已经够凄惨了, 可还是遇见这群不要脸的畜生,被他们刁难,折磨。 想着想着步音楼就要冲上去,却被慕容星屹拦住了,因为他还想看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那大太监的几个狗腿子,也就是小太监,围住那武才人好似劝导,实则威胁, 道:“武才人,我干爹看上你是你的福气,在这皇陵里面,谁不知道刘公公的大名。 你快快答应,也好免得受一些皮肉之苦不是。” 慕容星屹心中了然,虽没见过那个姓刘的太监,可如今这事显而易见,这人想必就是那个变态刘公公。 步音楼在也忍不住了,捏着拳头就要冲上去, 慕容星屹却是抢先他一步,上前喊道:“呔,前面那几个狗贼,欺负女人算什么本事,放开那个女人,让我来,咳咳不是,冲我来。” 第40章 咱家男女通吃 刘公公听见有人竟敢说出这样的话,要知道在皇陵,他说不让谁吃饭,那谁就一定吃不上饭, 还从来没有人敢顶撞违逆他,当看见来人身材修长,那张脸生的轮廓分明,剑眉下双眼泛着星光, 且浑身气质英武不凡,正是他这种太监所中意的那款, 刘公公却是没有想别的,惯性思维在这皇陵中他是最吊的, 手指掐了一个兰花,指着慕容星屹阴笑,道:“冲你来就冲你来,咱家就喜欢你这样的男子。” 慕容星屹听的的脸色都绿了,有朝一日还能被男的看上了,还他星星的是个太监, 还是个男女通吃的太监是吧????? 慕容星屹还没有反应过来,一旁的步音楼却是要炸了,刚才只是路见不平一声吼, 她平日最是热心肠,看见不公就要帮一把,但现在却是真的炸了, 竟然有别人当着她的面相中她的男人了,是个女的也就算了,起码有个入门的资格, 还是个男人是吧??? 是个男人也就算了,起码是个正常男人, 还是个太监是吧??? 忍不了了,根本忍不了了,步音楼在大殿内左看右看, 在门后面找到了一根扫把,连慕容星屹也没有反应过来,她拿着扫把冲了上去, 刘公公身边的几个小太监也愣住了,哪里见过这么生猛的女人, 平日在皇陵之中都是他们欺负别人,他们作威作福,肆意妄为, 这一愣住就拦不住步音楼了,步音楼冲到刘公公面前,梆梆两下,就把扫把拍在了他的脸上, 刘公公哎呦一声,喊疼道:“哎呀,你们几个崽子还不拦着他,疼死咱家了,咱家要她死。” 这刘公公虽说平日仗着权力欺负人,但却是个囊货,就连个女人都打不过, 被步音楼追着打,他也只能连滚带爬的向后退,头发都被打散了,嘴里不停嗷嗷直叫, 音楼却是打的爽了,眼睛瞪着刘公公,嘴里咬着银牙,不停喊着让你跑,让你跑, 几名小太监见刘公公被打的如此之惨,害怕自己被惩罚,反应过来后连忙就要阻拦音楼, 几人刚要上前,阿起和阿飞就冲了出去,上前几下就将几个小太监打的起不来身, 慕容星屹没有上前帮音楼,而是在一旁看着她追打刘公公, 这样也好,可以把内心的伤心发泄出来,刘公公也正式成为了出气筒, 音楼打累了便把扫把扔在了地上,气喘吁吁的瞪着刘公公, 刘公公眼睛青一只,紫一只,趴在地上也实在是跑不动了, 这里的吵闹自然也引起了里面诵经的嫔妃们关注,纷纷围过来看着热闹, 甚至有被刘公公欺负过的,还在暗自叫着好,恨不得替代步音楼去打刘公公, 也有一名有些年老,但却眼尖的嫔妃竟然认出了慕容星屹, 可能是入宫入的早,见过小时候的慕容星屹,因此能够认出现在的他, 那嫔妃带着几人跪在地上,对慕容星屹哭泣道:“王爷,求王爷为我们做主, 我等妃嫔自从来到皇陵无一日不被这管事太监所刁难气压,我等实在是活不下去了。” 慕容星屹也有些讶然,在皇陵竟然有人能认出他来,也都是一群苦命人罢了, 慕容星屹开口答应,道:“本王今日既然来了,便是为尔等做主来了,诸位请放心, 新的皇陵总管不日既到,是本王亲自选的,大家可安心。” 刘公公自然也看清楚了形势,他没想到这人竟然是王爷,王爷啊,要他的命不过一句话的事,他竟然得罪了王爷, 刘公公撅着屁股爬向慕容星屹的脚边,啪啪扇着自己的脸,求饶道:“求王爷恕罪啊,是奴才说错了话,是奴才该死,求求王爷不要杀我。” 慕容星屹看着刘公公,脸色有些不自然,开口道:“你很勇敢啊,竟然连本王都敢觊觎,既然你都说自己该死了,那你就去死吧。” 此话一出,阿起阿飞上前一把拽起刘公公,不管他如何哭喊,拖拽着离开大殿, 至于拉去了哪里,自然是被黑甲卫处死了。 步音楼缓了过来,上前扶起刚才被欺负的武才人,心中难免共情,若是自己来到了这皇陵,想必还不如眼前之人, 想到这里看向慕容星屹,她如今也有了保护她的人,也许母亲在天之灵也能安心了, 心中念头通达之下,心情舒畅了不少,总归是想开了一些。 却说慕容星屹两人在皇陵之中,皇城却是发生了大事。 肖铎在查抄完隆家之后,搜查出了一箱子密信,其中大多是与南苑王的往来密信, 他逐一拆开看后,发现竟然有一封十年前的书信, 其中赫然是当年与他弟弟阿铎被杀害的时间相仿,且地点也对上了号,就是如意巷, 其信上只有八个字,如意巷内,共商大事。 但肖铎却两眼发红,他查了这么多年,苦心经营这么多年,为的就是登上高位给弟弟阿铎报仇。 如今真相就在眼前,果然与他猜想的没错,弟弟的死真的跟南苑王脱不了关系, 肖铎趁着夜色潜入到宇文良序被囚禁的地方,翻过院墙想要抓住他,看看是否能问出什么消息。 巧合的是正巧遇见了宇文良时派人来救宇文良序的黑衣人。 宇文良序这段时间虽然依旧被囚禁,但却能出府,就是需要被羽林卫跟着,无论到哪都要被看管, 可他手中有着宇文家的信物玉佩,宇文良时在皇城中经营多年, 终究还是让宇文家在皇城中的探子找到了漏洞,秘密联系上了宇文良序, 不知是否因为剧情强大,还是因为宇文良序和慕容婉婉都喜欢踢蹴鞠,且皇城中只有一处成规模的蹴鞠场, 二人终究还是相识了,且还是宇文良序对婉婉一见钟情, 所以即便是宇文家的人想要救走他,他现在也不想离开皇城, 他本也不掺和宇文家的事情,平日只是喜欢吃喝玩乐,踢蹴鞠而已, 如今又有了新的方向,追求慕容婉婉,可宇文家的人不知道啊。 肖铎眼前正是一副宇文家的人强拉着宇文良序走,可宇文良序死也不想走。 第41章 快来救犯人啊 宇文良序在房间内思考了很久,最后发现什么也没思考出来, 然后来了好几个黑衣人看见他后,就要拉着他跑,他不想跑啊。 宇文良序手拉着柱子,另一头双腿被两名黑衣人拉着,整个人跟一个大字一样。 宇文良序的手指被黑衣人一根根扒开,嘴里大喊道:“我不想走,你们自己回去吧,我要留下来陪婉婉。” 宇文良序简直就是个坑壁队友。 黑衣人也不是平常人,素日跟踪宇文良序,自然也知道宇文良序口中的婉婉是谁, 领头的黑衣人语气严厉,手中的动作更快,怒道:“小王爷,慕容婉婉是慕容皇室的人, 她还是慕容星屹的亲妹妹,你和她是不会有好下场的,快跟我们走,王爷已经在蜀地等着小王爷了。” 宇文良序势单力薄,自然扛不住几个人连拉带拽着,竟然心一狠,高声喊道:“来人啊,有人劫狱了,快来救犯人啊。” 肖铎在墙上面都无语了,谁他星星的救犯人啊,那几个人不是你自己家的,自己人也坑啊, 不过他心思极快,心中已经知道今日怕是不能单独问宇文良序问题了, 但是却可以抓住这几个黑衣人,也许会问出什么有价值的消息, 从怀中掏出一长筒,朝向天空,手中拉开其下面的尾线。 嗖的一声,一颗类似于信号弹的东西升上了空。 从四面八方瞬间出现不少人影,观其衣着正是昭定卫的人, 虽然上一次在钟山之役中,昭定卫损失惨重,但却依然剩下了不少人, 在这皇城中,依然是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其集消息网,暗杀为一体的人很多, 曹春盎从暗处来到肖铎身边,低声道:“干爹,昭定司来了不少好手,已经将院子围起来了,干爹放心,就算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肖铎点了点头,撤下身上的夜行服,瞬间从贼子的身份转为官府身份, 肖铎站起身,向身下喊道:“下面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交出宇文良序饶你们一命。” 院子内的人瞬间大惊失色,想不到他们竟然这么快就被发现了, 为首的头领头脑清晰,对几人道:“你们按照计划的路线护送小王爷出去,小三小四跟着我拖延时间,换几个这帮朝廷鹰犬。” 话中决绝怕是已经不想活着走出这里了,不得不说宇文家经营多年, 当真是施恩了不少人,以至有不少人忠心耿耿,效忠于宇文家。 肖铎在上面冷笑一声,场面话已经说完了,谁把他的话当作是真的才是真傻,放过,哼哼,宁杀错,不放过。 随即下令道:“留个活口,剩下生死不论。” 说罢一马当先,将手中等活一分为二,双刀在手,向那黑衣人冲去, 曹春盎带着昭定卫跟在身后,向宇文良序追去, 院墙纵横交错,逃跑本就不易,尤其昭定卫人数数倍于黑衣人, 尤其是还带着个宇文良序这个冤种东西,那跑的就更是慢了, 几下就被曹春盎带人追上了,黑衣人见退不了了,持刀冲向昭定卫, 可这几人哪里是人数众多的昭定卫的对手,不过一炷香的时间,黑衣人便被杀,为首的被制服在地, 肖铎看着眼前的黑衣人,扯下他脸上的面纱,瞳孔猛地一缩, 眼前之人他知晓是谁,将手中等活收起,道:“吉祥酒楼的掌柜,没想到你竟然是宇文良时的人。” 这人他们昭定司早就关注过,只是没有查出什么,可没想到还是漏了过去, 那人看着肖铎冷笑,咬牙道:“你这个朝廷的狗奴才,别想从我口中问到什么,哈哈哈哈。” 肖铎脸色一便,一拳打向他的脸颊,可还是晚了一步,黑衣人嘴角已经留下了鲜血, 他的嘴里藏了毒药,一旦发生什么事情,马上就咬破毒发而死,避免被严刑拷打说出什么消息。 肖铎脸色寒如冰霜,深吸了一口气,强行平复心中的不甘和愤怒, 向一旁的曹春盎问道:“宇文良序无事吧?” 曹春盎连忙回答道:“宇文良序没事,已经被带回房间了,干爹,羽林卫马上就要到了。” 肖铎点了点头,脸色恢复平常,嘱咐道:“记住,我们今夜是来处理隆家的事情,恰好碰见宇文良序的事情。” 见曹春盎点头后,肖铎向门外走去。 他刚刚走到大门口,就见羽林卫已经冲进了府内,为首的正是于尊, 于尊见肖铎从府邸里出来,脸色不好看,质问道:“肖掌印为何在这,宇文良序现在在哪,肖掌印难道是和南苑王有所联系。” 肖铎见于尊误会,解释道:“今日我正在办案,没想到见几名黑衣人形迹可疑, 便暗中跟着他们,没想到他们来了宇文良序的府邸,妄图劫走宇文良序,现已经被我全部诛杀。” 于尊闻言面色有些紧张,生怕宇文良序出了什么事,问道:“宇文良序现在可好?” 肖铎让开身位,邀请道:“于统领进去便知,宇文良序无事。” 于尊虽然怀疑肖铎根本不是偶然遇见,但却也并无任何证据,只能等慕容星屹回来处理, 确认宇文良序无无事后,便让肖铎离开了,毕竟肖铎也有慕容星屹交代的事情, 今日夜色很好,连蝉儿叫的声音也超过往日, 一夜过去,慕容星屹凌晨便已经回到皇城,步音楼已经回府去休息了, 于尊在前厅内正和慕容星屹说着昨晚的事情,事无巨细,全部描述了出来, 慕容星屹听后却是没有别的动作,因为宇文良时与宇文良序关系极好,不派人救他才是奇怪。 想到这里,心知已经不能在等了,他已经计划决定不日便设计平定蜀地,彻底解决宇文良时这个祸患。 出兵之前,一定要先将宇文良时在皇城中的探子点全部拔出,这就需要宇文良序身上的那块玉珏了, 抬手吩咐于尊道:“于尊,和我去找宇文良序去,肖铎昨日出现也不是偶然,不过不用管他。” 于尊躬身应是后先出府而去。 第42章 宇文家的玉佩 清晨,太阳还在云端旖旎,透过一丝泛红的霞光,流露出一缕光照在路面上, 一骑骑羽林卫跟在慕容星屹身后,照射的阳光洋溢在他们的身上, 吁...的一声,慕容星屹拉着缰绳,昨晚发生战斗的院子已经到了, 慕容星屹带着于尊进去院内,依稀可见里面还有打斗的痕迹,尸体却是早已经处理掉了, 慕容星屹继续向宇文良序居住的屋子里去,还未到地方, 站在门口便听见里面传来熟悉的女声,慕容星屹把窗口的纸用手指头捅出一个小洞, 对准一只眼睛往里面看,除了慕容婉婉还能是谁, 里面的慕容婉婉却是不知自己哥哥已经来了, 看着床上躺着的宇文良序没好气,道:“什么贼匪路过要抢劫于你,你这院子里有什么,还值得好几个劫匪进来专门抓你。” 见慕容婉婉有些生气,宇文良序却又不敢说实话,难道还能说是他哥宇文良时派人来救他, 然后还是他主动不想走的,还他喵的是为了你, 只能含糊其词,端起婉婉递过来的药汤,一口就干掉了, 站在窗外的慕容星屹一脸问号,什么个情况他俩又怎么认识的,没听说啊, 不过也不能怪他不知道,因为他都不知道蹴鞠场在哪,更别提去看看了, 慕容星屹朝于尊伸手指示意小声些,自己迈着轻轻的步子向里面走去, 他心中有一些恶趣味,有点像看见自家妹子在外面约会,然后被自家抓包了的感觉, 宇文良序和婉婉还在里面自顾自说着什么,根本没有注意到门外有个老六早就偷听挺久了, 慕容星屹走进里面,突然狠狠咳嗽两声,让两人知道自己进来了, 婉婉吓了一跳,一回头看见是慕容星屹,更是像受惊的兔子蹦了起来, 站起来指着宇文良序,又支支吾吾什么都说不出,最后只能捂着脸不动了, 虽说她平日跟男子没什么区别,更是英姿飒爽,可她虽然只是来给宇文良序送个汤药, 怎么就突然被慕容星屹抓到了,要是慕容星屹多想怎么办, 都说长兄为父,如今大哥根本不靠谱,她的婚事多半除了要太后做主,其次便是慕容星屹了。 宇文良序看着慕容星屹向后缩了缩身子,他有点害怕,害怕被人家哥哥打一顿, 尤其是昨夜他想了很多,他与婉婉怎么办,他哥宇文良时早晚有一天是要站在朝廷的对立面, 虽然他平日并没有掺和过这里,可姓氏却是决定了很多, 要是有一天宇文良时反叛,慕容星屹抓他祭旗怎么办,他死了倒是不要紧,可婉婉一定会很伤心吧。 慕容星屹故意板着脸,甚至指了指宇文良序,问道:“婉婉,你怎么会在这里,还认识这个家伙。” 婉婉虽然一时有些惊住了,可骨子里就是个洒脱的人, 看着慕容星屹,理直气壮道:“我约了他今日一起踢蹴鞠的,结果爽约,我便来这里看看他,没想到竟然被贼人劫掠了。” 慕容星屹却是暗道,好一个贼人劫掠,还是你自己家的贼, 不过他还是乐意看到的,二人虽然阵营不同,但确实能相处的来, 但是他宰了宇文良时后,就不知道宇文良序会不会发疯了,毕竟他们兄弟之间的感情是真的好, 但那就不是他能管的了,只希望他们的感情确实那么深厚, 不想此事,看向宇文良序开口道:“把你的玉佩借我用用。” 宇文良序却是很奇怪,看向婉婉,答道:“怎么你们都找我借玉佩。” 婉婉却是没有理会宇文良序,示意慕容星屹出去说话, 慕容星屹和婉婉走出门外后,婉婉解释道:“那玉佩我拿走借给肖铎了,他今早找到我让我帮他一个忙,却是不知哥哥你也要这玉佩。” 慕容星屹点了点头,原本便是肖铎借助婉婉得到了这块玉佩,清除了宇文良时在京城的所有据点, 如今却还是肖铎借助婉婉将玉佩率先拿走了,不过不要紧,他自去找一趟肖铎罢了, 慕容星屹和婉婉说了几句话后便带着于前往昭定司了, 昭定司内,肖铎正拿着宇文家的玉佩在手中摩擦,脑中却是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曹春盎看着肖铎好奇问道:“干爹,您看着这玉佩已经一个早上了,到底有什么秘密。” 肖铎放下玉佩,解释道:“宇文家有一块家传玉佩,一阴一阳分为两半, 为宇文两兄弟所属,这玉佩可以调动皇城内所有宇文家的暗子。” 曹春盎看着玉佩的眼神都亮了,他们找了这么多年宇文家的暗子, 这些人就如泥鳅一样滑,狡兔三窟根本就找不完, 如今有了这块玉佩,岂不是走到哪亮到哪,谁应就抓谁,实在是太好用了, 在肖铎父子两人还在琢磨之际,昭定卫突然来报,梁王到来, 肖铎拳头一紧,没想到慕容星屹来的如此之快,他本想自己先查一圈宇文良时的人, 也好问出些他想要的消息,可没想到慕容星屹竟然也知晓了此玉佩, 慕容星屹从门外进来,见肖铎和曹春盎出来迎接自己, 也不废话,直接对肖铎问道:“肖掌印,宇文家的玉佩可在你手中?” 肖铎却也不撒谎,老实回答道:“确实在奴才手中,只是奴才还没用过。” 慕容星屹摆了摆手,开口道:“我今日不是来要玉佩的,宇文家在皇城的暗子就交给你清除, 记住,若是拿着玉佩还除不掉这些苍蝇,昭定司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慕容星屹之所以将这个任务交给肖铎,是因为无论是黑甲卫还是羽林卫动手,都实在是太引人注目了, 只有昭定司这帮探子动手才是最合适的,再说这也是他们的本职工作,得心应手啊, 至于肖铎想要问些什么,那就问好了,反正他也什么都问不出, 等他剿灭了蜀地宇文家,到时自可将杀害他弟弟的元凶告诉他, 让肖铎杀了步驭鲁也好将他摘干净,以免在音楼心中留下什么隔阂, 到时肖铎复仇,他借刀杀人岂不是妙哉。 第43章 嗯..确实很软 肖铎也不管慕容星屹有何用意,能将玉佩交给他使用已经是意外之喜了, 肖铎躬身行礼,一身紫袍玉带看起来很是贵气, 慕容星屹却是穿着非常低调,显眼包这个东西还是让其他人做吧, 慕容星屹想起来隆文华的事情也该完事了, 对肖铎询问道:“隆文华的家查抄的如何了,可有其这些年贪赃枉法的证据?” 肖铎想了想,昭定司本就是专业的抄家灭族好手,不到一天就完事了, 他看过的那些密信,也早已重新放好,准备交给慕容星屹, 对慕容星屹回答道:“奴才已处置妥当,罪臣之家眷已经交给有司论处, 其家产已经充公,至于隆文华这些年的往来则有书信,就在昭定司内。” 说到这里肖铎向曹春昂使了一个眼色,曹春盎领会向昭定司走去,拿那密信去了, 慕容星屹点了点头,昭定司确实好用,什么脏事都可以交给他们处理, 待曹春盎捧着装有密信的匣子出来后,慕容星屹没有接过来, 反而看着肖铎问道:“肖掌印可看过这些密信?” 肖铎眼睛也不眨,头也不抬,闻言回答道:“奴才并未看过,如实交给王爷。” 慕容星屹没有接过匣子,摆摆手道:“肖铎你看这些信后,将其同党或者有勾连之人,全部下狱问处。” 既然他说没看,那自己就让他看好了,看后把人抓了,这件事也算到此为止了。 肖铎没想到慕容星屹竟然看也不看,他倒是想说一下里面还有一封和南苑王往来的信件, 可现在要是说了不就打了自己的脸,刚刚他还说自己没有看过,你怎么知道里面有和南苑王往来的书信?? 肖铎咽了一口口水,还是强忍了下来,没有说出口。 待交代完一些事情后,慕容星屹便出了昭定司,回府而去了,步母的死对音楼影响很大,他还是要多回去陪陪她, 慕容星屹回到府邸后,便看见彤云在门外来回徘徊,神色有些焦急, 彤云见慕容星屹回来了,连忙上前道:“王爷,您快看看主子她,她回来后不吃也不喝,整个人看着都没了精神气,彤云也不知如何是好。” 慕容星屹叹了口气,步母的死对她打击很大,她进宫便是为了母亲,可即便如此还是到了这般地步, 慕容星屹让彤云稍安勿躁,自己向屋内走去。 开门进入后,音楼果然坐在桌子旁不动,心里在想着什么, 桌上放着饭菜,有肉菜也有素菜,看起来还都是音楼爱吃的, 慕容星屹走到桌子旁边,扇了扇饭菜的香味,可惜道:“这道像糖醋酥肉可是你最爱的,怎么一筷子也不动。” 音楼用手拄着下巴,回答道:“我什么也吃不下去,没有胃口。” 慕容星屹见音楼这般,也不再说别的,向门外喊道:“彤云,拿酒来。” 难受怎么办,当然是喝酒了,一醉解千愁,起码解一时的千愁。 彤云不一会就将酒端了上来,慕容星屹掀开小酒坛上的红布, 把桌子上的杯子一扔,递给音楼一坛子,道:“喝,今天我陪你喝醉,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 音楼接过酒坛子,一脚踩着椅子,喝法非常狂放,就差来一个五魁首阿,六六六了。 墩墩墩的声音响起,不一会音楼的脸色便红润起来,眼睛都迷离了起来,喝法挺猛的,酒量倒是挺差的, 她指着慕容星屹,竟然认错了人,把慕容星屹当成了步驭鲁, 看着慕容星屹说道:“父亲,你知道吗,我母亲从来都没有恨过你, 但是你却从来没有将她放在心上,你为何要这么对她,就因为她只是妾室,只是你的附属品吗。” 慕容星屹看着音楼,摸了摸鼻子,心想她一会不会把自己当成她爹,然后骂一顿,在狠一点,在打自己一顿可怎么办。 可事情没有朝着他想的而去,却是步音楼大喊了一声:“我恨你,你不配当我的父亲。” 说罢便倒头在了桌子上,趴在桌子上动也不动,只有微微鼻鼾声略略响起, 慕容星屹走近一看,音楼却是已经因为酒醉睡着了,将她的胳膊放在自己身后,把她环腰抱起,向内间的软床走去, 轻轻的将她放在床上,弯腰帮她褪去鞋子,拿起床上的被子,整理好后将她盖好, 不知不觉间,外面已经一片夜色,今夜的星空格外的灿烂,月光洒落进来格外醉人, 凉王府亭台楼阁掩映于树影之间,扶疏的枝叶间传来凄凄鸟鸣,檐下的廊柱间灯笼高高悬起,等下虫鸣唧唧,悦耳动听。 素月分辉,明河共影,表里俱澄澈。 慕容星屹将音楼的手也放进被子中,刚要起身就被她抓住了手, 嘴里嘟囔着:“你不要走,我害怕。” 慕容星屹叹了口气,看着床上的人儿,也许她母亲走后,自己也算是她唯一的亲人了吧。 慕容星屹握住她的手坐在床前,看着睡着的音楼,心头泛起怜惜, 明明已经睡着了,但眉头还是微微皱着,双颊绯红,许是酒精还在发挥作用, 睫毛浓长的像是小扇子,琼鼻下的嘴唇颜色很淡,许是今日也没有用红, 但两瓣唇看起来很软,很诱人,慕容星屹不自觉便印了上去, 刚一触碰便闻到一股酒气,但却是一股淡淡的酒香气, 慕容星屹亲吻几下后便抬起头来, 嗯.....果然很软,似乎是喝了酒便更软糯了。 她似乎有所感应,拽着他的手掌更加用力了, 慕容星屹摆了摆衣摆下的褶皱,索性便靠着她在床头睡一晚.... 夜幕更加低垂,月明星稀,星光点点,空旷的院落幽幽静静,草丛内有虫鸣阵阵, 夜风不时呼啸而过,敏敏有声,长草随风摇曳,一轮冷月孤悬夜空,清冷的银辉遍洒苍茫, 只有几缕不时从窗户进入,照在慕容星屹的脸上,却正是为床上的人儿挡住了光亮, 第44章 蜀地动乱 时间流逝,转眼便过去了一月有余,慕容星屹也陪伴了音楼整整一月, 其间并未在理会朝堂繁琐之事,而是带着音楼游玩于大街小巷,皇城周围的高山景色秀美之地。 音楼经过这段时间的沉淀,已经从步母死亡的阴霾之中走了出来, 慕容星屹看在眼里,心中也很是开心,但今日却是要上朝了, 昭定司得到消息,宇文家近日频频动作,且大肆购买军需用品, 甚至已经不加掩饰,丝毫不顾及朝廷的耳目,朝堂之上弹劾宇文良时的折子已经堆成山了, 今日的早朝便由慕容星屹主持,与朝臣商议蜀地变故之事。 慕容星屹看着朝堂上有不少新面孔,想必是上一次的官员考核上来了一批,又退下了一批。 就算他未在朝堂之上,但也专门派人关注着,此次考核声势浩大,不单单只有皇城之中,席卷震整个大邺的官场。 除了蜀地,有不少地方官员政绩斐然得以升入中央,也有尸位素餐的官员,贬的贬,查的查。 期间声势浩大,虽然也有一些乱子,但都不足为惧,多被昭定司提前得到消息扑灭了。 如今大邺之中除了蜀地,朝廷的集权得到了一次升华,如此集全国之力扑灭蜀地叛乱,想必更添几分把握,减少些士卒的伤亡。 慕容星屹看着朝堂上身着朝服的官员,心中想起几句诗句, 莫道儒冠误,读书不负人, 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 满朝朱紫贵,尽是读书郎。 只有站在了这里,才能算的上掌控了自己的命运,同时手握无数人的命运。 见时候差不多了,慕容星屹朗声道:“蜀地叛乱在即,诸位都是我大邺的肱骨之臣,朝廷该如何做。” 兵部尚书于文谦第一个站出来,兵事兵部带头,自然是合理的,何况自上次朝廷大清洗后,于文谦无论是资历,亦或者是威望,都已经算的上是朝廷中的第一人。 更别提朝臣无人不知于文谦背靠凉王,以如今大势,自是向于文谦靠拢, 于文谦躬身行礼后,眼神微微眯起,语气硬朗,道:“臣以为当迅速调拨大军,趁其弱小时平定,南苑王宇文良时贼心叵测,当明正典刑,死罪难逃。” 慕容星屹点了点头,于文谦说的也是很多人心中所想。 上次升任刑部尚书的余青也迈步出来,开口道:“臣赞同于大人的观点,宇文良时狼子野心,其志不小,若是继续放任,难免造成大患。” 余青后又有一慕容星屹没见过的官员,站了出来道:“臣吏部尚书周弘图赞同两位大人的话,贼子狼子野心, 图我大邺久已,臣已经多次上书,当即刻选拔三军,确定何人领兵平叛。” 慕容星屹点了点头,这个周宏图的资料他看过,毕竟吏部尚书这么重要的职位,必然是要经过他点头的, 其人刚正不阿,曾任直隶总督,两广总督,在官场上得罪了不少人,但也做了许多为民的实事,因无后台无法进入中央, 这次也算是苦尽甘来,凭其能力直接升任吏部尚书。 又有一人站出来,只不过他却是有不同的意见,躬身道:“臣户部尚书毛才俊不赞同几位大人的观点, 蜀地久在朝廷麾下治理,其民心当真不在朝廷吗?就算南苑王想要造反,其中就没有心向朝廷的人否。 王爷,若是即刻出兵,钱粮耗资巨大,如今国库已经很难支持一场大战了, 若是加征赋税,百姓苦不堪言,就算蜀地叛乱被平,可蜀地往日繁华不在,到时不知要恢复几年。” 此言论一出,顿时有几位官员出来附和,慕容星屹也陷入了思考, 仗是一定要打的,宇文良时也必须被平定,但毛才俊所言也是现实问题, 慕容星屹一拍手掌,突然想起什么,国库是没钱,但是他刚刚抄了几家,不用脑子想也富的流油。 想必还未查抄完,亦或者还未登记入库,新上任的户部尚书也是从地方调任而来, 想必还不清楚这些事,慕容星屹看向余青,询问道:“刑部可查抄完那几名罪臣之家?” 余青沉吟一二后,回答道:“其家产,商铺,田地实则繁多,刑部一时之间还未归理清楚,若是变卖之后充入国库,想必能解了这次的燃眉之急。” 慕容星屹点了点头,随即对此事下了论调,道:“宇文良时野心勃勃,朝廷必须出兵镇压, 否则还会生出更大的乱子,动摇我大邺根基,本王会带着黑甲卫前往蜀地平叛,诸位务必做好后勤保障。” 朝臣们纷纷对视一眼,随即不在多言,躬身行礼喊道:“大邺万胜。” 朝廷这么多人,意见当然不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谁也不能说谁对谁错,都是不同的思考方向, 但当朝廷一旦定下了基调,那么所有人就会尽全力配合,完成自己的任务, 大邺朝廷也会向机器一般在运作,同时会爆发出极大的力量。 慕容星屹还未离开,肖铎上前行礼,说道:“王爷,奴才也想前往蜀地配合大军平息叛乱。” 慕容星屹看着肖铎,心知他是为了趁机寻找到杀害他弟弟阿铎的凶手, 不过昭定司的追踪,暗杀确实有用,便带上肖铎也好。 慕容星屹看着肖铎答应道:“那肖铎你便随本王前去吧,但切记不可随意行动,若是耽误了大军平叛,本王可不饶你。” 肖铎躬身道:“王爷放心,奴才不会耽误大军平叛,奴才还有一事,在隆文华留下的密信里, 有一封多年前隆文华秘密见宇文良时,甚至还有前皇后荣安,里面提到,当时南苑王还去见了一人,但却没有人名, 奴才拿着宇文家的玉佩,基本已经肃清皇城中宇文家的所有暗子,拷问了不少探子,但却一无所获,终究找不到这人是谁。” 慕容星屹自然知道是谁,不就是步驭鲁,不过现在还不是告诉肖铎的时候,他还要利用步驭鲁坑宇文良时一把。 慕容星屹了解后便让肖铎回去了,并未说什么。 肖铎也并未多问,毕竟在他眼里,慕容星屹离开皇城多年,那时的事情他怎么会知道。 第45章 三人玩牌 慕容星屹下朝后便回到了府邸,还未下马便看见阿飞在大门口等待着他。 慕容星屹一个抬腿从马上跳下来,背着手看着阿飞颠颠的跑过来, 阿飞跑过来后,一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看着慕容星屹,啧啧的声音响起,还咂吧着嘴一副欠揍的模样。 慕容星屹很是不解,看着阿飞问道:“何事,快些道来,在这个样子我就赏你十军棍玩玩。” 阿飞脸色垮了下来,连忙说道:“少主,今日有人来送了一封信。” 慕容星屹没好气道:“你看信了?” 阿飞疯狂摇头,一副我才不看的样子,道:“少主,我当然不敢。” 慕容星屹假装伸手要给阿飞一个大耳光,道:“你没看你在这得瑟什么呢。” 阿飞向后退了两步,又凑过来低声说道:“少主,可是这信是从梦庐送来的,梦庐可是皇城最大,咳咳,你懂吧。” 慕容星屹挠了挠头,梦庐,确实是有这么个地方,他记得是现在是全皇城最雅的销金之地。 所谓销金之地么,自然就是青楼了,男人们的汇聚之地。 可他不记得自己跟梦庐有什么关系啊,尤其是如今剧情早已经破碎不堪, 原本是音楼进入梦庐学习舞蹈,可如今音楼可没有进过梦庐, 慕容星屹拿过阿飞手里的信,拆开后看去,只见上面写着, 当街拦马,救命之恩, 今夜梦庐,等候大驾。 阿飞凑着脑袋过来,想要偷看一二, 慕容星屹将他的脑袋推开,将信放在手里磋磨一番,随手扔在了地上, 虽然只有十六个字,但自己却想不起来有何渊源, 罢了,既然将信送到了府上,想必是和自己有关,那且去看看。 阿飞看着慕容星屹满脑袋问好,贼兮兮道:“少主,我们是不是要去梦庐,我可以保护少主。” 慕容星屹给了阿飞两个眼神,开口说道:“今夜阿起陪我前往梦庐,你却是去不得了。” 阿飞闻言非常不解,疑问道:“少主,为什么我不能去。” 慕容星屹回答道:“因为我看你最近有些皮痒,自去军中领十军棍罢。” 阿飞脸色一下垮了下来,满脸晦气,直嘀咕道:“我怎么这么命苦啊。” 慕容星屹没有搭理阿飞,向府内走去, 没走一会,便听见前方一凉亭之中传来吆喝的声音, 走进两步,好像是什么两个荣安皇后,一个凉王慕容星屹, 哈哈,我赢了,你输了,快拿钱。 哼,不玩了,怎么每次都是你赢,不公平。 慕容星屹走近一看,还能是谁,凉亭里面慕容婉婉,步音楼,还有彤云和婉婉的侍女,四个人围在石桌上面打牌呢。 慕容星屹大步走向凉亭,说道:“让我看看你们在玩什么呢。” 凉亭几人看见是慕容星屹来了,彤云和婉婉的侍女急忙起身行礼, 慕容星屹摆摆手,婉婉上前拽着他的胳膊,撒娇道:“哥哥,你快看看她,她这一上午都赢了我不少钱了,你快帮我赢回来。” 慕容星屹被婉婉按在了石桌上面,只见上面正是音楼制作的人物手牌, 每一张都有一个人物,还都是用他们来做的,比如里面有荣安皇后,凉王,福王,太后,还有合德,步音楼, 这些人物手牌被步音楼分成了等级,玩法类似于斗地主,但却也可以四个人来玩。 慕容星屹受不过婉婉的撒娇,答应道:“好了,好了,你们的钱都留不下了,让我都给你们赢过来。” 音楼看着慕容星屹扬言要赢她,不服气道:“哼哼,今天手气好,看看到底是谁赢。” 三人搓起了人物手牌,慕容星屹摸了摸身上,突然发现,他根本没钱啊, 他素日也不带零散银子,哪里有赌注。 音楼看着慕容星屹左翻翻右翻翻,就是拿不出一两银子来, 看着他嘲笑道:“你连赌注都没有,拿什么和我们玩。” 慕容星屹想了想,是啊。怎么办呢? 突然一指天空,喊道:“快看,有飞碟。” 几秒后,步音楼与婉婉根本没有看过去,反而看着慕容星屹, “飞碟是何物?” 慕容星屹一拍脑袋,失策了,他们根本不知道什么是飞碟。 没有解释什么是飞碟,又指着天上,喊道:“快看,天上掉馅饼了。” 这回不光婉婉与步音楼,亭内的四人全都向天看去, 慕容星屹眼疾手快,一手一把,从婉婉与音楼身前的桌子上拿了些碎银子。 待两女回过头来,疑惑的看着慕容星屹问道:“哪里来的馅饼。” 慕容星屹一本正经回答道:“兴许是我看错了,好了,我现在有赌注了,我们开始玩吧。” 婉婉和音楼一看,哪里还不知道自己被慕容星屹给耍了,把他们的钱偷去了, 二女顿时就要抢回来,可是胳膊终究拧不过大腿,三人就开始玩上牌了。 牌桌上,婉婉打出了一张宇文良序,慕容星屹突然想到宇文良序这小子, 便开口问道:“今日婉婉怎么有空来玩牌,没照顾宇文良序那小子去, 他也应该能下床了吧,若是还不好,一定是在骗你,让你照顾他, 哼哼,狗东西,这点小把戏,我的妹妹都没照顾过我,竟然照顾了他。” 婉婉眼神闪了闪,答非所问道:“哥哥,听说你要去西蜀了,皇城人人在传良序的哥哥要反叛大邺,可真有这么一回事。” 慕容星屹叹了口气,开口道:“真是女大不中留啊,竟然帮宇文良序那小子来探你哥哥的口风,不错,待朝廷准备完毕后,我就会前往蜀地平叛。” 婉婉似乎有些不敢置信,或者是不想看到这样的结果, 道:“会不会是朝廷弄错了,良序的哥哥当真要反?若真是这样,那良序他,该有多么难受。” 慕容星屹看着婉婉如此,心知二人还是生出感情了, 语气有些加重道:“婉婉,宇文良时必须死,但是宇文良序不会,他本也没参与宇文家的事情, 但他兄弟二人情深,想必他不会老实呆着,哥哥希望你,不要因为宇文良序而让自己难过。” 婉婉自然是心向大邺的,心知自己也不能改变什么,只能尽力安抚宇文良序了。 第46章 相识已是上上签 三人玩到夜色已经渐黑的时辰,慕容婉婉索性不回自己的府邸了,吵着要和音楼一起睡觉。 音楼也完全不管慕容星屹,带着自己的小姐妹就往房间而去了, 慕容星屹还看见彤云端着几壶小酒,还有几盘子小菜一起进房间去了,想必今夜是不醉不睡了。 慕容星屹却是带着阿起和阿飞向梦庐而去,至于为什么阿飞还能动, 那是因为他如今皮糙肉厚,且打军棍的人不是阿起就是他其他的兄弟,自然不会下狠手。 因此也就能跟着慕容星屹一起去那梦庐了,谁知道阿飞内心其实比慕容星屹还好奇梦庐呢.... 慕容星屹等人来到梦庐的时候,梦庐门前已经聚集一大堆男人了,这些人堵在门前,人人手中拿着一枝花, 阿飞上前询问道:“劳驾问问诸位为何人手一只花。” 那人见阿飞发问,一副你这个土包子的模样,回答道:“一看你就没有来过梦庐, 那是因为这梦庐有规矩,将你的花扔上二楼,这梦庐主人选到哪一朵,那人就能上楼了。” 阿飞挠了挠头,心道这梦庐还真是奇怪,回到慕容星屹身边将刚才的话重复一遍, 阿起听后,拱手道:“少主,属下去买花。” 慕容星屹伸手拦住阿起,说道:“不必了,今日既然有人邀请我,那有无花也并不重要了。” 话音刚落下,梦庐二楼走出一名女子,其上身穿着暗红无袖夔龙锦曲袍,下身是吉祥缎纱绣裙,披了一件浅梅红绣画雾縠披风,头发高高绾起, 精致的云鬓里点缀插着发簪,耳上挂着抛光东陵石耳坠,凝脂纤长的手上戴着冲压虎睛石手链, 细腰曼妙系着粉紫色如意流苏腰封,上挂了个折枝花的荷包。 但脸上却戴着红色面纱,使人看不清其面容。 此女一出,顿时楼下的人全部沸腾起来,纷纷将手中的花朵向二楼扔去, 喧哗声多是喊着女子的名字,其名为梦解语。 梦解语没有理会扔上来的花,而是缓缓说道:“今夜我已约一故人,诸位回去吧。” 说罢便转身回去了,楼下的人更加喧哗了,一个个垂头丧气般,可却无人敢生事,最后纷纷散去了。 阿飞看着慕容星屹询问道:“少主,我们直接进去吗?” 阿起却是没有阿飞那么多废话,上前对着守门的人道:“我家主人便是来赴约之人,请禀告一声。” 那门子拱手一礼后向内走去,不一会便出来说道:“请赴约之人独自入内。” 慕容星屹踏步入内,入目是满屋子的粉红色纱带,从屋顶顺延到地上, 纱带下则是一汪蓄水,形成了一池水,周围有着铺石向中间而去, 慕容星屹掀开眼前的纱布,继续向内走去,池塘的中间则站着一位女子, 看其穿着,正是先前上二楼的女子,只是现在他褪去了身后的披风,只着粉红色衣裙内衬,玉足也赤裸的站在地上。 慕容星屹开口道:“梦解语,你可是写信之人,我并未见过于你,为何约我来此。” 里面的人却并没有回答,反而随着鼓声响起,在其中翩翩起舞, 她舞姿轻盈曼妙,飘忽若仙,折纤腰以微步,呈皓腕于轻纱, 不经意间向外望来,眸含春水清波流盼,香娇玉嫩的肩头不时露出一二,指如削葱根,口如含朱丹,一颦一笑动人心魄。 虽艳丽至极,但却有一股清冷的气质,给人两种感觉。 一曲舞毕,她从帐内缓缓走出,行至慕容星屹身前,拿下脸上面纱, 曼妙的声音响起:“公子可还曾记得我,当年我被花楼之人抢走,想要逼良为娼, 我逃脱不得,正巧公子打马而来,我无奈之下跪倒在公子马前,是公子搭救于我, 我感恩至今,苦等公子数年,后经人打听得知公子身份,本已不报希望,没想今日能够相聚此间。” 慕容星屹突然想起来,当年他受封凉王,就在出城之际,遇见一个女子蓬头垢面,衣衫也是破烂不堪, 拦在他的马前求救,他随手发了善心,庇佑了她,没想到天下竟有如此巧事,当日之人竟然就是梦解语。 慕容星屹回忆着道:“当日你不是叫梦娇,没想到竟是你。” 梦解语点头道:“正是奴家,当日公子发话庇佑于我,花楼之人不敢得罪,便赔了我一笔银子,我将这银子开了这梦庐,却是没想到红火至今,得到众人追捧。” 慕容星屹点了点头,当日他可是有着为国为民的大义在,在众人眼里更是为国赴死, 路上恰好碰见这事,朝中多少人闻之此事,可能威压那花楼背后之人,因此也成就了梦娇,现在的梦解语。 可最难消瘦美人恩,他已有预感,怕是待处理蜀地叛乱之后,便会离开这个世界, 如今他已有音楼,却是不能在承诺什么了。 慕容星屹看着梦解语,说道:“当日不过我率性所为,没想却让你苦等多年,只是你我,” 慕容星屹还未说完,梦解语便打断道:“公子不必为难,我能在见到公子,已是三生有幸,解语不敢在奢求其他, 如今身处这梦庐,解语本就配不上公子,只求公子能够时常来这梦庐看看解语,我便已经满足了。” 慕容星屹叹了口气,梦解语虽如此言语,可泛红的眼角,眼泪已是忍不住, 不过他也并非那浅薄之辈,梦解语以风尘女子自比,想必心中更是不好受, 便开口安慰道:“你不必妄自菲薄,在我眼里,无论是当日的梦娇,亦或者今日的梦解语,既是依靠自己而活,那便是堂堂正正。” 梦解语将手臂抬起,擦干了眼角的泪水,开口道:“公子站了许久,也是累了,请公子入内歇息一二,容解语抚琴一曲。” 慕容星屹点了点头,随着梦解语向里间而去,这房间是雅的很,琴棋书画样样都有,可见梦解语即便见人也是谈论雅事罢了。 慕容星屹坐下听着梦解语的琴声,他坐在外间,而琴则是在里间。 慕容星屹虽不懂琴如何弹奏,可也能听出琴声中的意境,似有一丝欢喜,一丝悲鸣,更有一丝清冷。 曲奏过半,慕容星屹起身走向书案,拿起毛笔挥墨而下,写罢放下笔便转身离去了, 梦解语一曲完毕,在出来便已不见心中之人,只得看见所提诗句, 他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 白头并非雪可替,相识已是上上签。 念着念着,梦解语的脸上已经滑下两行清泪。 第47章 定计平蜀 慕容星屹从梦庐中出来后,并没有回府休息,而是在城外黑甲卫的军营之中住了一晚, 黑甲卫不日将随他出征蜀地,今夜视察一番后,便泡在营帐内沙土制作的西蜀地形图前, 他要思考出一个破敌良策,宇文良时的叛乱绝对不能席卷整个蜀地,否则天府之国一遭战乱后, 恐怕要休养生息十几年才能缓过来,尤其是因为战乱导致的百姓流离,妻离子散,有百姓要死,简直是不计其数。 户部尚书当日朝会时说的很有道理,蜀地在朝廷下这么多年的治理,不可能全部有反叛之心, 若是只诛首恶,将宇文良时整个南苑王引诱出来剿灭,蜀地传檄可定罢了。 一夜无话,只有蜡烛滋滋燃烧作响,慕容星屹只歇息了两个时辰,终究是让他想出了一处给宇文良时做坟墓的地方, 次日一早慕容星屹便带着阿起阿飞离开了军营,骑马直奔皇城上穹宫而去, 因为这里还有一枚宇文良时在皇城中最后一枚,也是隐藏的最深的暗子, 音楼的父亲,步驭鲁。 宇文良时不是信任步驭鲁么,那他就利用步驭鲁还未被发现的信息差, 将他的消息以步驭鲁的名义带给宇文良时,而怎么带给宇文良时又不能让他怀疑, 其关键就在步音阁的身上,步音阁原本便要嫁于西蜀,让他带着朝廷的旨意,先训斥一番蜀地为何动作频频,在嫁一步音阁,表达朝廷友善之意。 打一棒子再给个甜枣也惯是朝廷的伎俩,宇文良时不但不会怀疑,甚至还会小瞧于朝廷,生出几分骄横之心, 此时在步音阁身上,竟然还有一封步驭鲁的密信,呵呵,宇文良时就算长了八个心眼,也绝对想不到这是他的圈套。 至于信上是什么内容,当然是步驭鲁九死一生,险些被害,辛苦探听到的朝廷用兵之法。 入宫后,慕容星屹便见到了来迎他的当初的荣王,如今的大邺皇帝, 慕容承宣身穿一身明黄色衣衫,腰间带着龙形玉佩,虽说人小了些,但已有小皇帝的感觉了, 慕容承宣跑向他,嘴里喊着:“王叔,你好些时日没来看承宣了。” 身后的随身太监连忙喊道:“皇上,您慢些,小心摔了。” 慕容星屹伸手拦住跑过来的承宣,拍了拍他的肩膀问道:“最近在干什么,可有认真读书。” 慕容承宣吐了吐舌头,回答道:“这段时间每日都要读书,行程每日都是满的,朕但凡做的不好,母后就要责罚我。” 慕容星屹点了点头,当皇帝自然不同于往日,每次的晨昏定省,既有大儒教学,又有武师教习, 皇帝么,自然是要文武全才,当然比不得从前自在,且邵太后又是个望子成龙的,自然要严厉一些。 慕容星屹带着慕容承宣回到上穹宫中,现在他每日都在这里学习,以后还会在这里批折子。 恰逢今日便是文渊阁大学士,新晋的礼部尚书方淮负责教习小皇帝的课业, 慕容星屹见到方淮,却是省了不少事,也不用再传唤人拟旨意了, 对方淮道:“拟一道朝廷的旨意,将步驭鲁之女步音阁嫁给南苑王,令朝廷附送嫁妆,表达朝廷善意。” 方淮虽然不得其解,但也并不多问,立马返回礼部完成慕容星屹交代的事情去了, 慕容星屹看着上穹宫外的红墙绿瓦,突然想起什么,若是他离开了这方世界,想必系统召唤来的黑甲卫也会消失, 那么大邺若是在发生事变,没了他该如何是好呢,朝廷之中的武将,他却是只信于尊,他也是个能领兵的将才, 只是皇城之中的兵卒,除了羽林卫还能看之外,京营怕是不堪大用的, 也罢,既然占了这身份,那便在为朝廷打造一支能战之兵罢了, 慕容星屹召来于尊后,开口问道:“朝廷之中可有能领兵的将领?” 他回来的时候朝廷可谓乌烟瘴气,文臣将武将压迫的几是不能立足于朝堂之上, 尤其是能够领兵打仗的将领,对于这帮善于粉饰太平的文臣而言,都是不安分的炸弹罢了, 他自从回来后却没有关注过,于尊如今为朝廷的武将新星,且是慕容星屹的心腹之人, 如今更是拉起武将的大旗,当有不少武将靠拢过来,于尊内心当有一番思量, 于尊闻言陷入了沉思,慕容星屹也并没有打扰他,这不是能够随便说的, 尤其是大邺这种情况,若是没有慕容星屹横空出世,按照原本的轨迹发展,想必这一朝就亡了。 慕容星屹一盏茶已经入口了,于尊才斟酌着开口道:“武威将军孙宁前些年被贬在家,虽多年不曾上战场, 但却有战功傍身,这几日听闻朝廷要向西蜀用兵,曾亲自拜访过我,想随军参战,观之威仪不减当年,对军中也是别有见地。” 慕容星屹点了点头,你即刻传召孙宁,让他来上穹宫见我。 却说方淮制下诏书后,便由礼部官员负责去步家传旨。 步驭鲁这些天在家如坐针毡,他不知慕容星屹会如何处置他,但内心总是抱着侥幸,也许是他想多了呢? 直到礼部官员传旨后,步驭鲁没有理会步夫人母女的一哭二闹三上吊, 手中拿着圣旨,呆呆的站在大厅里面,内心如一片死灰,无论宇文良时是否能够功成,他恐怕都下场极为凄惨, 至于女儿沦为了朝廷的牺牲品,他都下场堪忧了,还要什么女儿? 他本就是刻薄寡义之人,心中只有自己的功成名就,前途霸业。 不提步家如何鸡飞狗跳,慕容星屹并没有在上穹宫召见孙宁,而是在兵部的议战室, 这里有兵部制作的西蜀地形图,较之黑甲卫兵营之中的更加细致, 慕容星屹让他畅所欲言,也是想要看看孙宁的成色,是否如于尊所说,对战事有一番见地, 若是个人才,便可统领京营,京营经过一场大战后,想必淬炼成兵。 第48章 设伏阳平关 慕容星屹让孙宁畅所欲言,将心中的想法全部都道来, 孙宁是个典型的武将,络腮大汉,身形魁梧,声如雷震, 看起来仿佛是个不拘小节,行事鲁莽之人,实则眼神之中偶尔闪出的精明之色却是出卖了他, 孙宁指着图上一关隘说道:“这里是大散关,属秦岭北麓,北连渭河支流,南通嘉陵江上源,亦称崤谷。 乃是川蜀咽喉,古时韩信“明修栈道,暗渡陈仓”便是由此经过, 若是对蜀地用兵,则必要经过这处关隘,此关隘犹如天险,可谓易守难攻, 若是宇文良时据关不出,朝廷大军停滞于此,则对粮草后勤是个巨大的挑战, 臣也知如今朝廷是咬牙出兵平蜀,军资并不充裕,这也是臣最为担忧的一点。” 慕容星屹点了点头,孙宁确实是个有才能的人,这一番见解也都是句句良言。 也正是他昨夜苦思的问题,不过如今却是有了解决之法。 慕容星屹伸手指着另一处关隘,开口道:“看这里,这处关隘北依秦岭,南临汉江、巴山,西隔咸河与走马岭相对, 雄踞于金牛道口和北抵秦陇的陈仓道口。与汉江南北的定军山、天荡山互为犄角之势,是汉中盆地的西门户, 同时也是巴蜀通往关中的北端前沿。可谓西控川蜀,北通秦陇,且后依景山, 前耸定军、卓笔,右踞白马、金牛,左拱云雾、百丈,汉、黑、烬诸水襟带包络于其间,极天下之至险。” 孙宁顺着慕容星屹指着的方向,脱口而出:“这是阳平关。” 慕容星屹笑着点了点头,说道:“没错,这里就是阳平关,也是我为宇文良时选的墓地, 若是叛军一旦如此地,我等大军埋伏在周山之中,可一役灭叛军于阳平关前。” 孙宁没有说话,而是陷入了沉思,随后拱手道:“王爷,此地却是个绞敌的好地方,可你怎知蜀军就一定会先破阳平,随后入中原腹地呢。 王爷请看这里,若是末将从蜀入关中,一定会会从巴东郡出兵,这里朝廷无险关拒守,岂非比破阳平关容易的多。” 慕容星屹眼神闪了闪,笑道:“自然是山人自有妙计。” 没有回答孙宁的满脑子疑惑,而是凝声道:“孙宁,本王就将京营五万兵马全部交于你手,此次随本王出兵平叛蜀。” 孙宁虽不知慕容星屹为何信誓旦旦,但让他统领京营出兵作战,实在是太让他欢喜了, 跪在地上砰砰砰磕了三个头,笑的嘴巴都快到耳朵了, 随后抬头郑重道:“末将遵命,从此任王爷差遣,只要能让末将上战场杀敌,便是上刀山末将也欣然赴死。” 慕容星屹笑了笑,说道:“很少见武将油嘴滑舌的,只要你这次领兵有方,将来的京营便交予你手,记住,你不必忠于本王,忠于朝廷便是。 去吧,即刻去京营接任兵马,明日便开拔阳平关。” 孙宁挠了挠头,看着慕容星屹摆手撵人,转身大步离去了。 待孙宁走后,于尊上前询问道:“王爷,将京营全部交给孙将军,以后是否会生变。” 慕容星屹一边看着地图,一边道:“待我走后,你内掌羽林卫,他外执京营,可保大邺无忧也。 我走后,有你节制于他,我并不担忧。” 于尊神色紧张,见慕容星屹连说两个我走后,询问道:“王爷要走,王爷要去哪,于尊誓死相随。” 慕容星屹摇了摇头,回道:“我去的地方你们都去不得,于尊,你是母妃留下的人, 这些年跟着我在边关战功卓着,也是受了不少苦,今后你便在皇城中替我看着这大邺,守护婉婉等人吧。” 于尊见慕容星屹如此,心知他是心中决定了,眼角含泪跪下道:“少主,我必不会辜负你的嘱托。” 慕容星屹背过身子:“去吧,明日我便出征,有你留在皇城,我放心。” 待于尊离去后,慕容星屹坐在椅子上,心中有些惆怅,他将离开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了, 这些天他叫了半天系统都没声音,说不得哪天突然就把他带走了, 凉王府邸中,慕容星屹看着音楼泛红的眼角,知道她知道自己要打仗了,担忧自己, 摸了摸她的发丝,安慰道:“不必担忧我,不过平定蜀地的叛乱罢了,我翻手之间就能灭掉宇文良时的叛军。” 步音楼快被慕容星屹气笑了,这人爱说大话的毛病怎么一点没改, 也并不拆慕容星屹的自己搭建的台子,说道:“你要一切小心,我在皇城等你回来,若是受了一点伤,我就饶不了你。” 慕容星屹缴械投降,答应道:“放心,我可不敢受伤,怕你的眼泪淹死我,知道的是我受伤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受伤了呢。” 音楼见他还在开着玩笑,挥手追着慕容星屹作打状,可却是怎么也追不上, 今夜注定是个不眠之夜,步音楼看了慕容星屹一夜,凌晨的时候终于挺不了,沉沉睡了过去。 慕容星屹却是得起来了,将音楼的被子盖好,在她唇上轻轻印了一下,便转身离开了。 皇城定武门前,京营和黑甲卫早已经集合于此,黑色洪流般的黑甲卫站在右侧,红色洪流般的京营站在左侧。 慕容星屹向高台之上走去,两排长长的战鼓在轰隆隆作响, 慕容星屹一身黑色军中战甲,阿起和阿飞同样身穿战甲跟在慕容星屹身后, 孙宁见慕容星屹到来,上前行礼道:“王爷,请您训话。” 慕容星屹点了点头,虽说站在高台之上,可在京营加上黑甲卫整整十万人的面前,简直渺小的入蚂蚁一般。 慕容星屹站在最高处,大声喊道:“将士们,今日吾等出征平叛, 杀敌报国就在眼前,封妻荫子就在明日,盼君等奋勇,本王在此为尔等擂鼓,大军开拔。” 说罢慕容星屹接过鼓锤,用尽浑身的力气敲打在皮鼓之上,咚咚的声音响起逐渐被大军的步伐声所替代。 慕容星屹连敲十八锤,最后一锤竟将皮鼓捶破,将鼓锤扔掉,就欲上马行军, 谁知肖铎带着一英武的女子前来,慕容星屹看去,好家伙,这不是慕容婉婉吗。 肖铎看着慕容星屹满眼无奈,拱手道:“王爷,昭定卫已先行一步,只是,合德帝姬缠着奴才闹着要来,奴才没法子,所以..” 婉婉打断肖铎的话,对慕容星屹道:“哥哥,不,统帅,合德请求上战场杀敌。” 慕容星屹愣了一愣,问道:“你要留宇文良序一个人在京城吗?你不怕他自杀?” 婉婉满脸冷漠,回答道:“合德先是大邺的帝姬,然后才是其他,南苑王反叛,合德必须尽一份力。” 慕容星屹点了点头,算是同意她同去,吓唬说道:“你从小便不爱女装,偏爱红装,那便跟在我身边,没有我的命令,寸步不得离开,否则军法处置。” 慕容婉婉单膝跪下,郑重道:“合德遵令。” 慕容星屹翻身上马,追大军而去,众人同样上马而行。 第49章 阳平关决战 却说慕容星屹行军从皇城至阳平关少说需要三五日之久, 而步音阁出嫁向蜀地而去,坐的是客船,从皇城出发不到两日便到了蜀郡。 即是一日未反,那便要做一日的姿态,宇文良时派人将步音阁接入府中, 就连朝廷派去的使者也一并好吃好喝的伺候着, 宇文良时也见到了步音阁,并且从步音阁手中得到了那封来自步驭鲁的书信, 宇文良时如获至宝放在手中仔细端详,检查几遍信封上的火漆,发现没有被人拆开的痕迹后, 宇文良时迫不及待的打开了书信,待看完书信后,立马将信放在蜡烛之上烧毁, 待烧毁书信后,脸上露出欣喜的神色,这枚留了二十年的暗子如今终于派上了用处, 宇文良时连夜召集手下将领,准备明日便出兵举义, 手下将领到齐后,宇文良时满脸阴翳,说道:“朝廷阴险,假意送来一女与我和亲, 想要与我重修于好,暗地里却将重兵放在巴东郡,只等我等出关后便绞杀于此。 所以本王决议,后日便出关攻打阳平关,此时阳平关必然空虚,朝廷仗着关隘险峻便以为本王不敢去了吗? 哼,待本王入了阳平关,下中原直取皇城,朝廷再无一出险关可聚,小儿终归不谙世事,天助本王。” 一粗犷将军看向宇文良时问道:“王爷,这消息可当真啊,慕容小儿诡计多端,不可不防啊。” 此人名为赵澜舟,乃是蜀地镇守将军,却早已经与宇文良时蛇鼠一窝, 贪图荣华富贵,被宇文良时许下的功名利禄迷了眼睛,一同反叛大邺, 宇文良时看了一眼赵澜舟,面无表情道:“本王藏了这颗暗子几近二十余年,别说慕容小儿,就算是死去的皇帝也绝对不知, 赵将军放心,待本王入了皇城,得了这天下,你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将军。” 赵澜舟陪笑两声,带着一众将军出了王府。 宇文良时看着远去的众人,嘴角泛出一抹冷笑。 他此刻许下承诺,不过是为了得到天下罢了,赵澜舟蠢笨如斯,若不是在军队中有几分威信,杀了他担心军中哗变,不然早被他杀了。 两日很快便过去了,慕容星屹带着京营与黑甲卫到达阳平后,半刻不得休息之机, 在与孙宁商议后,京营与黑甲卫埋伏在阳平关的山道周围,已有斥候来报,已于前方百里处发现敌军。 所有人都在等待,一旦宇文良时带着叛军攻打阳平关,那阳平关前就会成为叛军的墓地, 任宇文良时再如何狡猾,但布下的天罗地网,也能让他在劫难逃, 时至下午,叛军犹如黑压压的蚂蚁般向阳平关逼近,宇文良时骑马立于后方,周围不断有传令兵呼啸而过, 阳平关城楼之上,一个个士兵手拿弓箭,排列有序对着城门下密密麻麻的叛军。 宇文良时抽出腰间长剑,命令道:“给本王攻城,率先入城者,赏赐黄金百两,连升三级。 叛军将领闻言内心兴奋,麾下士卒人人像打了鸡血般嗷嗷直叫,因为宇文良时曾有言, 破关破城后,可肆意而为,那便是放纵士卒的破门抢掠,奸淫掳掠,无恶不作。 不一会宇文良时的大军布满了整个旷野,黑压压的士兵好似潮水般迅速向城门涌去, 伴随着声嘶力竭的呐喊声,石块犹如暴雨般呼啸从天而降砸落在阳平关的城墙上,守城的士兵前仆后继,前面一人被砸死,继续填满。 箭矢凌空乱射,已经分不清是飞向城下的,还是城上的,毫不畏惧的士兵们满脸血污,眼神理透漏着一决死战的冲天豪气, 手里不停挥舞着带血的兵刃,叛军的士兵不断搭建云梯,如蚂蚁般向上攀爬,城上的守军也不甘示弱向下扔着石头,木块, 有爬上城墙的士兵就挥舞刀刃冲上去,一阵厮杀,喊叫声,惨叫声,鲜血喷涌的声音,刀刃的撞击声,不断响彻在城墙之上。 宇文良时准备了多年,训练的士兵也是不惧生死,不断爬上城墙与守军厮杀, 大片的兵卒倒毙于横流的血泊之中,身后又有人举刀而上,厮杀声和金戈交鸣声响彻天地,满目都是尸山血海,令人毛骨悚然。. 慕容星屹看着山下的大战,宇文良时的叛军一波接着一波,因阳平关前的平地终归有限,容不下几万人同时作战, 其更像一个羊肠子般,道路细长,而两边是高山峻岭,地势高于道路, 宇文良时带来的叛军足有十多万人,因此只能沿着道路向后延展开来, 宇文良时以为朝廷大军都在巴东郡守备,却是不曾想到此处竟然埋伏了朝廷的大军, 慕容星屹见叛军进攻了有一会,想必势头顿挫,认为到了朝廷之军一涌而出,歼灭叛军的时候了。 便对随行的肖铎下令道:“肖铎,点燃烽火,是时候决战了。” 说罢慕容星屹接过阿起递过来的银枪,欲要下山亲自去解决了宇文良时, 阿起阿飞自是跟随,肖铎也在外等候,也欲上战场去寻宇文良时, 婉婉也抽出腰间长剑,喊道:“让我陪兄长一同作战吧。” 此话一出,慕容星屹停下了脚步,看着婉婉道:“婉婉便留在这里等着吧,真正的战场不比你平日打擂台。” 婉婉本是一脸不认同,眼珠子转了转,突然改口道:“那我便在附近看兄长杀敌吧。” 慕容星屹不管她想干什么,只要别下去有个好歹就是了。 随着烽火狼烟不断点起,一个接着一个,山中呼喊声连成一片,呼啸着向宇文良时的叛军冲去。 叛军自然也发现了不对,赵澜舟看着从山上不停出现的黑甲卫,脸上大骇, 他自是认出了黑甲卫,对身旁的宇文良时吼道:“王爷,你不说朝廷的大军都在巴东,慕容小儿的黑甲卫为何会在此埋伏?” 宇文良时也是懵了,嘴里不断喊着不可能,根本不敢相信, 突然他意识到了,嘴里喊着:“是信,是信有问题,步驭鲁你误本王啊。” 可黑甲卫却不管谁误你,冲进战场进行无情的杀戮,杀的敌军胆寒, 已经出现溃逃的现象,宇文良时自然也发现了,拿起弓箭对着一名向后逃窜的士卒便射了过去。 嘴里大喊道:“给本王回去,谁敢后退,立即诛杀。” 第50章 宇文良时死 可溃败的绝不是一队两队人,而是全面的,大规模的溃逃, 这种情况唯一的结局就是,所有人心中的信念都开始动摇, 当有一人逃了,那么就会有无数的人逃,这也是古代都有督战部队的原因。 若是宇文良时的军队列阵而行也就罢了,如今本就被地形所限制的七拐八拐, 甚至前方下达的军队,后方都不得而知,战线拉的太长,首尾不能相顾, 随着黑甲卫在正在厮杀,京营在后方拦截,叛军已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高了, 赵澜舟看着宇文良时状若疯魔,眼神闪烁向后退了退, 已有将领对宇文良时劝道:“王爷,我们快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回到蜀中,据关隘守敌,还有卷土重来的机会。” 宇文良时却是丝毫听不进去,嘴里大喊着:“本王潜心谋划十几载,怎么能退,不能退,给我杀回去啊。” 却说慕容星屹也骑马来到正面战场之上,待看见宇文良时的位置, 一夹马背,手握银枪,直奔宇文良时杀去,黑甲骑跟在其身后, 黑甲骑形成一个三角阵型,尖头直刺叛军,慕容星屹身在其中, 途中叛军一碰即溃,骑兵对步兵本就是天然压制,且黑甲骑都是身经百战的老兵, 可谓军中精锐,只是没人注意到,其中混进了两骑虽也是一骑黑甲,可却不是黑甲卫的配甲, 不过此刻在万人混战中,无人在意也根本分辨不清,就连敌我双方也只能靠甲胄颜色分辨。 黑甲骑直逼宇文良时的大纛而去,叛军自然也发现了这一点, 一众将领上前拽住宇文良时,就想拉着他离开险地,可宇文良时本就勇武,谁也阻拦不得他, 黑甲骑已然逼近宇文良时,慕容星屹甚至已经能看见他手持长剑站在人群中呼喊, 至于喊的什么,喊杀声太大根本听不清,但无非就是鼓励士卒罢了, 黑甲骑冲入敌阵后,不停向宇文良时靠近,慕容星屹一根长枪像死神的镰刀般, 挥舞间必有敌军死在枪下,杀的敌军胆寒,逐渐冲出来的小口子被慢慢撕裂, 宇文良时已经暴露在面前,慕容星屹长枪一指,喊道:“我乃大邺慕容星屹,宇文良时敢不敢出来与我决一死战。” 宇文良时气极反笑,看着前方持枪的慕容星屹,嘴里说道:“慕容家的小儿,既然你送上门来,那就别怪本王。” 谁说今日不能得胜,只要他阵斩了慕容家的小儿,那朝廷军群龙无首,还不是一样要败, 宇文良时的武器是一根长戟,挥舞起来也是虎虎生风,想必论武力值除了肖铎和于尊,大邺怕是无人能敌, 可今日不巧了,他碰见的是慕容星屹,身具星汉男主零八幺的武力值,战斗力爆表, 慕容星屹持枪一个闪身躲过宇文良时的一击,眼疾手快一枪头刺去, 枪尖顺着宇文良时的头皮擦过去,将头盔打掉了,满头黑发散落在肩头, 宇文良时怒声喊道:“慕容小儿,我要杀了你。” 慕容星屹又与他触碰到,双方武器相持住了,铁制的武器竟然擦出了火花, 长枪嗡嗡作响,一击不成慕容星屹打马向后,宇文良时以为慕容星屹要逃跑, 狠狠夹着马背,向慕容星屹冲去,谁知慕容星屹乃是假意后撤,实则一记回马枪向后突刺, 宇文良时根本反应不得,竟被一枪刺落马下,口中鲜血直流,危急时刻,他竟用长戟挡住了枪尖, 只是这一击全身力道汇聚于一点,宇文良时的长戟抵挡不住,竟打在了自己身上, 宇文良时不但掉落马下,还硬生生飞出几米之远,慕容星屹欲要上前了结了他, 谁知叛军之中有一将弯弓搭箭,向他射了一箭过来,慕容星屹躲闪开来,宇文良时也被叛军拖回了里面。 慕容星屹接过阿起扔过来的弓箭,一箭射伤宇文良时的大纛,大纛应声而断。 慕容星屹大喊道:“宇文良时已死,投降不杀,朝廷只诛杀首恶。” 阿起阿飞都跟着喊了起来,黑甲卫也跟着喊了起来,最后整个朝廷的军队都在喊着投降不杀。 叛军见大势已去,纷纷放下武器,抱着头蹲在地上,至此胜败已分。 胯下战马嘶鸣,慕容星屹一举长枪,对前方叛军喊道:“投降不杀,尔等还要顽抗吗?” 有一些叛军将领面面相觑,纷纷对视一眼后,便有人扔下了武器, 宇文良时强撑着站了起来,怒吼道:“拿起你们的武器,本王还能战。” 话音未落,身后的赵澜舟竟趁他不备,一剑刺入他的胸口之中, 赵澜舟嘶吼道:“我等投降,凉王说了只诛首恶,我杀了宇文良时,大家还能活下去。” 宇文良时看着身体中的剑身,不敢置信的看着赵澜舟用气息,道:“你们都得死。” 赵澜舟将长剑拔出,宇文良时应声倒地。 慕容星屹还没有反应过来,黑甲卫之中已有一骑发了疯的冲了过去, 马上的人声泪俱下,哭喊道:“大哥,大哥,我是良序啊,我来了。” 慕容星屹回头看去,正是慕容婉婉与宇文良序,不知何时,他们竟然混进了黑甲卫之中, 尤其是宇文良序,想必是慕容婉婉带着他进来的,女生外向啊,有了情人就忘了哥哥,竟然欺骗于他。 叛军之中的将领也被震的不知所措,竟然就这么愣愣的看着宇文良序冲了进来, 宇文良序的武功都是宇文良时一手所教会的,宇文良序看见自己大哥被长剑贯穿身体, 愤怒之下,冲到赵澜舟身边,一剑便将他脑袋砍了下去, 宇文良序为宇文良时报了仇后,蹲下抱起宇文良时,哭喊着:“哥,我是良序啊,你快看看我。” 宇文良时听见声音,竟然真的还有一息尚存,艰难的睁开眼睛,看见是宇文良序, 嘴里冒着血沫,开口道:“良序,快走,不要管我,宇文家还得传承下去,哥哥不能陪你了,你要活下去。” 宇文良序用手堵着宇文良时身上的伤口,鲜血已经浸泡了他的手掌, 声泪俱下,看着宇文良时摇头道:“不,你不会死的。” 宇文良时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狠狠拽住宇文良序的手掌,喊道:“记住,活下去。” 说罢浑身再也没有力气,脑袋向后倒了过去,却是死透了。 慕容星屹在一旁看着这一幕,也许宇文良时死在自己人手里也算是一件好事吧, 若是死在自己手中,又被宇文良序和婉婉看着,想必他二人一定会生出隔阂, 如今,这般,也算是最好的结局了。 第51章 与卿告别 “叮咚,检测到宿主在浮屠缘中已经历所有事件,五日后前往新的世界。” 慕容星屹心中一个卧槽,心想系统你怎么突然就活了,限他五日内就要离开这方世界了, 竟然这么快就要离开了,可音楼该如何是好, 系统,我若是离开这方世界,以后还会回来吗?我能从这方世界带人走吗? 一连两个问题,系统都想了一会才回答, “叮咚,宿主完成任务,一切皆有可能。” 一种很神奇的动物在慕容星屹心中跑过,你这说了和不说有什么区别? 他再问什么系统也不再回答了,心中无奈也只能如此了。 慕容星屹看着叛军大多都已经投降了,剩下零零散散已不成大患,尽数抓捕防止落草为寇便可, 下令将叛军全部收押,随后打马回关而去,至于宇文良序,自有婉婉在,他不必多说什么,立场不同,说什么都是徒劳的, 他要尽快解决蜀地的事情,将蜀地全部平定,想必蜀地得知宇文良时已死, 就算没有传檄而定,也不会有什么大规模的反抗了,三日之内必须解决,随后回皇城,去陪伴音楼最后的时刻。 随后慕容星屹用一日处理了阳平关前的叛军,若是被逼迫入军,皆放回原籍, 若本就是朝廷将领,蓄意跟着反叛,押送入京,着有司判决后,按律法论处。 后两日朝廷大军入蜀,蜀郡太守开城门迎入朝廷大军, 蜀地各郡也纷纷回归到朝廷的怀抱,蜀地也恢复了往日的秩序, 如慕容星屹所想,宇文良时为了反叛朝廷,很多士卒都是临时征调,甚至是强行上门抓捕壮丁, 蜀地内早已一片怨言了,如今朝廷入关,放回各地的兵卒,百姓无不欢声笑语,在街道两旁恭迎王师。 慕容星屹特意找了一次肖铎,宇文良时已经被杀,尸体都已经被宇文良序埋在了蜀地, 而肖铎这几日却是日日消沉,失去了宇文良时这条线,他追查杀害弟弟的人却是看不到希望, 慕容星屹见到肖铎后,将全盘拖出,包括步驭鲁是宇文良时的暗子,在当年那个雨夜的时候, 他弟弟偶遇步驭鲁与荣安皇后,步驭鲁是个宁杀错,不放过的人,将肖铎弟弟杀死,就连他不是真太监一事,慕容星屹也全部揭露。 肖铎非常震惊于慕容星屹怎么知晓的如此清楚,他同样答应了慕容星屹一事, 从此昭定司更名为锦衣卫,肖铎为第一任锦衣卫指挥使,直属于大邺皇帝,只保留直驾侍卫、巡查缉捕职能。 肖铎感念慕容星屹告诉他多年的真相,答应了慕容星屹。 在与肖铎交谈后,慕容星屹却是已经踏上了回皇城的路上,他一刻也不敢休息,终归是在第五日的晚上赶回了皇城。 他脚步匆匆,直奔凉王府上,寝殿内没有找到音楼, 找到彤云得知,音楼这段时间日日在厨房中研究菜品,想要等他得胜而归,为他做一桌子的菜, 这么晚了还在厨房中琢磨,慕容星屹向厨房走去,站在门口向内望去,音楼正在蒸笼上忙着什么, 慕容星屹嘴角含笑,问道:“这是在做什么,看来我有口福了。” 音楼没想到慕容星屹这么快就回来了,很是高兴,走上前不断摸着慕容星屹身上是否有伤口, 慕容星屹转了个圈圈,展示一下自己毫发无损,笑道:“蜀地被我平定,我列害吧,你在做什么,快给我尝一尝。” 音楼看着慕容星屹这副幼儿姿态,顺着他道:“我在做好吃的兔子面点,既然你这么厉害,那就奖励你吃几个吧。” 说罢转身从蒸笼拿出一屉出来,放在桌子上,手放在耳朵上摸了摸, 慕容星屹上前抓住她的手吹了吹,从蒸笼拿起一个兔子面点,吃了一口, 在音楼期待的眼神中夸赞道:“这兔子做的真是好吃,甜滋滋的,你也尝尝。” 音楼也拿起吃了一个,却是不太满意,回道:“就你会哄我开心,我怎么吃着很是一般,还没有宫里的面点好吃。” 慕容星屹不禁失笑起来,宫里,宫里可都是御厨啊,不过不忍心打击音楼,索性和她一起来改进面点, 二人一个站在面板的左边,一个站在面板的右边,虽是在做着面点,实则是你蹭我一脸面粉,我也要蹭你一脸面粉。 你来我往,玩的不亦乐乎,最终做成了几个既不像兔子,又不像人的生物, 音楼给其中一个取名为小星子,一个叫小音子,却是被慕容星屹狠狠嘲笑了一番, 时间总是悄然逝去,音楼许是玩的累了,趴着面板便睡了过去, 慕容星屹看着渐亮的天空,坐在音楼身旁,静静享受着剩下的时间, 即便在舍不得,可他对这方世界来说终究是个过客吧,不过他一定会想办法和音楼在相见的。 慕容星屹将手放在音楼的脸上,双眼不忍离开一秒,可鸡鸣声终究响起,他也知是时间到了, 慕容星屹将怀中的书信掏出,放在已经蒸好的竹屉上,起身看了音楼最后一眼,俯下身子印在她的唇上, 一秒,两秒,三秒,慕容星屹感觉到整个人腾空而起,渐渐消失在了原地。 慕容星屹消失片刻,音楼似是有所感应,眉头皱了皱,整个人突然醒来, 醒来看见慕容星屹并不在身边,想他是出去晨练了吧, 音楼起身向蒸笼走去,小星子和小音子已经做好了,她要当着慕容星屹的面吃了小星子。 可当他看见蒸笼屉上的书信后,心头突然一疼,只见上面写着,音楼亲启, 我向来不喜这人间匆匆,随性而为,得过且过,而你偏偏闯入我的生命,我又多看了你一抹眉眼, 从此山河无恙,烟火寻常,我喜爱山川,喜爱星河,更爱这世间独一无二的你。 我只是这人间的旅客,到了时辰便强留不得,但愿卿不悲不喜,待到山花烂漫,人间皆安,我便踏着七彩祥云归来与你重逢。 慕容星屹留 字字不敢错过,看后已是泪流满面,音楼不敢置信,双手颤抖推开了蒸笼,扔下手中书信,向外寻他而去。 书信落在一只既不像兔,又不像人的面点上,他名为小星子,旁边是小音子。 “叮咚,时间坐标标记在此刻,待宿主日后开发更多功能。” “开启下一世界。” 第1章 顾家长子顾云峥 系统,格老子的, 慕容星屹消失后出现在一方空间之中,好似三维立体般的空间中无边无际,一片死寂。 “叮咚,宿主结束一次旅程,即将开启下一次旅程,下一方世界长风渡,剧情将自动灌入宿主脑中。” 慕容星屹感觉脑袋像是炸了一般,幸好只有短短几秒,脑中多了很多人物,事情,走马观灯似的犹如亲身经历一般。 “叮咚,宿主行走浮屠缘世界中,成功收集男主肖铎模板,载入系统数据成功。 叮咚,奖励一次抽取模板机会, 叮咚,成功抽取到反派男主秦桧模板,来自满江红。相关势力人物自动灌入宿主脑中。” 等等,系统,让我先准备准备,先别灌进去, 啊......系统,痛煞我也, 系统,我祝你吃方便面没有调料包,上厕所坑坑有粑粑,拉完发现没有厕纸。 “叮咚,系统理解不了宿主话中含义,请宿主选择哪位男主模板。 星汉灿烂男主模板,浮屠缘男主模板,满江红反派男主模板。” 慕容星屹当然知道秦桧是谁了,本以为是自己运气不佳,抽到个这玩意,起码抽个正派男主也行啊。 可系统灌入的信息入脑海后,慕容星屹简直觉得赚大了啊,这秦桧虽然不能给自己提供武力值,但权谋一道简直是爆表了。 且其麾下势力也是非常靠谱,文有何立这名宰相府总管,武有亲兵营统领王彪,副统领孙均,磐龙营副将郑万,搞笑担当则有逗逼宰相府副总管武义淳。 秦桧作为大宋宰相,其身边的亲卫营绝对是精挑细选而出,毕竟暗杀他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而磐龙营则隶属于龙卫军旗下,龙卫军与天武军,捧日军,神卫军并称大宋最精锐的四军之一。 至于担心宋朝军队战斗力问题,当然不会,宋朝的军事实力在历史上其实并不弱, 只是重文抑武,皇帝不信任武将,处处限制军事将领的权力,导致在战场上的指挥缺少应变能力。 若是在长风渡的世界中以磐龙营为基础,组建建制完整的龙卫军,想必实力并不弱于黑甲卫,足有争霸天下的实力。 长风渡即将步入乱世,十三州之地烽火狼烟,乱世征伐,那就由他来开创一个全新的时代。 思考良久,他还是要选择一次秦桧的模板,伸手点下秦桧模板后,整个人嗖的一下消失在了空间中。 “此方世界载入任务模块,系统会定时发布任务,宿主一路走好。” 十三州之一徉州之地,这里靠近沿海,水运发达,乃是大荣有名的富庶之地,无数商贾慕名而来,在此经营做生意,生意之广遍布于十三州各地。 现在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好消息是慕容星屹又变成了小孩子, 没错,他又是从娘胎里面出来,现在是三岁了,看着自己肉嘟嘟的小手,他简直是欲哭无泪, 好消息是他直接投生在男主顾九思的母亲,江柔的肚子里面, 起初他以为是自己把男主给干掉了,可时间对不上,且他被顾家老太爷起名为顾云峥,并不叫顾九思, 想必是成了顾九思的同父同母的亲兄弟了,算算时间,顾久思应该也快被怀上了, 自己出生时引起了全家人的重视,尤其是顾家老太爷,那更是欢喜的像是个老小孩般, 为了表达自己心中的欢喜,顾老太爷包了全徉州最大的酒楼,庆祝了三日,并在城外为穷苦人设粥棚,大白馒头更是施舍不计其数。 恰逢顾家生意蒸蒸日上,江柔在徉州的生意场上所向披靡,又得到了顾老太爷的信任, 将顾家商号全权交给了儿媳妇,适逢徉州大变,徉州的缫丝和纺织正是更新迭代的时候, 缫,纺,织,绣,开始分离,江柔魄力非凡,看准了这是个思变求存的节骨眼, 掌家后,一口气盘下了十间铺子和绣坊,一夜之间花光了顾家所有的财产,就连顾家的祖宅都抵押了出去。 因循守旧的商铺全部在大势中倒闭,而江柔率领的顾家商号却是乘风破浪,商铺越开越多,生意规模越来越大。 因此顾老太爷将这个时候出生的长孙,取名为顾云峥,寓意为青云直上,头角峥嵘。 顾家老太爷已年老,便一心享受天伦之乐,再也不理会生意之事,每天除了照顾他的花草盆栽,便是抱着小顾云峥玩耍。 转眼间四年过去,顾云峥已经六岁了,平日里上蹿下跳,嬉戏玩乐再也不是问题了, 可年少的顾云峥却是与同龄孩子不同,他经常自己坐在顾家的书房,一呆便是一日, 就连顾朗华和江柔都起了好奇心,生怕是顾云峥身体出了什么问题,甚至差些找了医师来, 可知道顾云峥看的都是史书典籍,山川日志,大荣的风土人情等书简后, 夫妻二人简直是欣慰至极,顾朗华逢人便说顾家的祖坟冒了青烟,顾云峥也在徉州成内出了一把名,引起了一波谈论热潮。 值得一提的是,顾九思在顾云峥三岁的时候便出生了。 也就是说顾云峥两岁有自己的思想后,那一年顾九思便已经被江柔怀上了, 为此可将顾家老太爷乐的不行,顾家本就人丁不旺,到了这一代有两个孙子, 他是日日夸赞江柔这个儿媳妇打着灯笼都找不到, 在外行走经商,将顾家商号打理的蒸蒸日上,在内更是持家有方,为顾家诞下了两名男儿, 以至于顾家老太爷逢人便说,顾家祖坟一定是冒了两次烟,第一次应在江柔身上,第二次才是早早懂事的长孙, 江柔若是在现代,恐怕便是上市公司女总裁,办事雷厉风行,运筹帷幄。 那段时间顾朗华却很是眼气,因为顾老太爷不管儿媳妇干什么都夸赞,他干什么都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 有一天他忍不住抱怨道:“那儿子柔儿一个人也生不出来,怎么就全是她的功劳了。” 除了惹得江柔一顿白眼,还让顾老爷子脱下了鞋子追出二里地远,果然顾家揍孩子是有传承的。 但顾朗华却是不敢动顾云峥一个手指头,一是顾云峥太过早慧了,他手痒痒想打儿子都没借口, 二是顾老太爷拿长孙当眼珠子,平日他稍微声音大声点,都要被顾老爷子呵斥,骂几句小兔崽子,你敢瞪我孙子。 他能怎么办,只能忍着呗。 第2章 坑儿顾朗华 顾家确实很多东西都是有传承的啊,顾老太爷动不动就打顾朗华,导致顾朗华看顾云峥总是手痒痒, 顾老爷子喜欢养花草,顾朗华也喜欢养盆栽花草,还特地在府内建了一个花草园的屋子, 顾老爷子总是叫顾朗华小兔崽子,顾朗华也总是抱着顾云峥和顾九思喊小兔崽子, 顾云峥七岁那年,顾老爷子寿终正寝,顾朗华三日未进米,跪在寿材前痛哭流涕, 顾云峥为爷爷守灵后,更加沉默寡言,不知是否因为有着两份记忆,来到顾家后总是有种陌生感, 顾老太爷让他感觉到亲切,慈爱,他并不能让顾老爷子一直陪着他,内心有着悲伤, 可他二世为人,看淡了很多东西,也看透了很多东西,也许他还未真正的融入这里, 八岁那年,听说津陵有一个地方生了大火,竟然将两家大族都烧死了,宅子更是烧了几夜,寸草不生, 顾云峥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正在书房中看着书,剧情在一步步开始,他要尽快了解这方世界, 通过剧情得知的信息并不细节,这名为大荣的王朝有十三州之地,风土人情也和大邺不同,他如今身体还小,只能通过书简来认知。 十二岁那年,他继承了秦桧的数值,脑中清明,竟能过目不忘,经史典籍更是随口就出,想必是继承了秦桧多年苦读的记忆, 要知道秦桧可是宋朝的进士,在宋朝那个文风盛行,才子辈出的朝代,其才学必然是出众的。 他如今武有凌不疑的武力,文有秦桧的智力,这些直接赋予身体上的数值却是不会更改模板而改变,只会不断的叠加。 但自从继承了秦桧的数值后,他有时总是感觉自己的心更加的冷了,就是那种未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冷。 是那种宁我负天下人,不叫天下人负我的那种冷。 顾云峥感觉有点被坑了啊,系统光说模板的好处了,怎么这缺点还继承了过来呢,好在他属于二世为人,这么中和再来,还能控制住局面。 从此顾云峥上私塾听夫子讲文章就像喝水一般简单,甚至觉得他已经不需要夫子了,但怕别人以为他是个怪胎,还是按部就班走, 可平日的举动和聪慧,还是让人以为他是生而知之,一时间神童之名传遍徉州城中,人人皆说徉州首富家里出了个神童, 顾朗华却是来者不拒,他家以商立家,虽说家产万贯,但在士农工商的时代,终归是守不住了, 这些年若不是江柔的弟弟江河中得进士,且在官场上平步青云,如今已经位至礼部侍郎, 深受皇帝看重,平时往来的都是梁王这样的朝廷显贵,所以哪怕顾家成为江南首富,有人嫉妒,乃至于记恨,但却都不敢在明面上与顾家过不去。 家里好不容易出了个文华种子,当然要扬眉吐气,待云峥得中进士,以后谁还敢说他家只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商贾罢了。 正是这一年,顾云峥在夫子的提议下,认为他可以下场试一试程度了,哪怕考不过,也算是积累宝贵经验了。 顾云峥很淡定的接受了提议,这一下场轻松通过了县试,府试,院试,成为秀才,并且都是同年的案首,连中小三元。 这一年,轰动了全徉州城,他成为了徉州最为年轻的秀才老爷。 顾朗华乐开了花,顾家门前连续放了三天的鞭炮,生怕别人不知顾家长子中了小三元。 但顾九思却是凄惨了些,他比顾云峥小了两岁,如今也有十岁了,但却整日斗鸡摸狗,整日只知游戏玩乐, 孩子只有十岁,玩耍是天性,但可谓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顾云峥十岁时已知礼节,整日喜读史书典籍, 顾朗华是怎么看顾九思都不顺眼,本来手就痒痒,这么些年了被老太爷压制着, 他是陪笑着老的,又得哄着老的,终于是忍不住了, 抓到正在耍猴的顾九思,脱下他裤子,从脚下脱了鞋子,啪啪的向顾九思的屁股上招呼。 顾九思挣脱不掉,只能拼命嚎叫,还是王寿看事情不妙,让人把江柔叫了回来,可江柔人在顾家商号巡铺子呢,短时间内根本赶不回来。 王寿看着惨叫的顾九思,内心是非常煎熬啊,顾九思好动,经常找他学一些武艺,还管他叫师傅, 可他被家主打,自己也毫无办法,内心叹了口气,突然想到顾云峥,左手成拳一捶右手,死马当活马医吧,哪怕大公子能让家主轻些也好。 顾云峥听到王寿说顾九思挨打了,内心没有一丝波澜,自从顾九思长大以来,怕不怎么亲近于他, 也是,他平日就在书房内,也不大出去,顾九思更是个活泼的孩子,与他见面也甚少, 顾云峥整理了一下衣衫,抚了抚下摆,开口道:“王寿,带我去找父亲吧。” 王寿脸色一喜,大公子虽年少,但平日素来稳重,行事也与孩子不同,说话素来老道,府中都将他视作大人, 大公子既然答应下来,想必定然有劝解家主的把握。 王寿带着顾云峥来到后院一间屋子前,这是个宽阔的院子,是顾九思经常玩耍的地方, 顾云峥还未进来便听见顾九思的嚎叫声,想必是顾朗华真的下了狠手, 但顾云峥不知,顾朗华现在正给他挖坑上眼药呢..... 顾云峥走到他们身后,恰好顾朗华正在说话:“让你整日偷鸡摸狗,让你不学好,你就不能和你哥学一学,你要是由他一半听话,我也不会打你。” 顾云峥在身后听的脸都黑了,老头子啊老头子,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这不是在给我拉仇恨么, 好一招玉石俱焚啊,让顾九思恨你自己就算了,反正你也打的爽了,但你临了还拉着我一起挨仇恨是吧。 顾九思这小子本就叛逆,你这么搞下去,他还不得记恨自己啊,认为都是自己当显眼包,是他挨揍的罪魁祸首, 顾朗华,你可真是坑儿啊,这么搞太废儿子了,要知道小孩子对童年的阴影可是很敏感的。 第3章 解元顾云峥 顾云峥站在顾朗华的后面,一脸黑线,看着老头子还在不停拍着顾九思的屁股,还在不停的转移仇恨。 顾云峥脸色不好看,右手负在腰后,虽年少脸嫩,但前世养成的威势不自觉便出现, 居移气,养移体,长期身在高位的人便有一种特殊的气势,也可以说是一种人的气质,一举一动都会散发出来, 沉声喊道:“够了。” 十二岁的男子正值音色变化期,虽是孩童的稚嫩之声,但已有几分厚重, 顾朗华不知道后面有人,吓了一跳,不自觉的站了起来,腿上的顾九思一下掉在了地上, 见顾九思摔在了地上,顾云峥对身旁的王寿,说道:“劳烦王总管将二弟扶起,去房间找郎中医治吧。” 王寿像小鸡啄米般点头,额头不禁流下两滴汗水,他知道自己大公子不似年少之人, 可心里还是当他是个孩子呢,可他竟然敢让家主住手,还是那种命令的语气, 王寿心里苦涩,事情要大条了,家主不会刚打完二公子,又要将大公子打一顿吧, 那他岂不是做错了事情,心中只能祈祷夫人赶紧回来,不然一会局面可就控制不住了, 顾朗华站起了身,回头一看是自家大儿子,但关注点却不在大儿子竟然敢命令爹, 而是拍了拍衣服上的灰,抬头看天,转移话题道:“今天天气不错,我该把我的盆栽移出来晒晒太阳了。” 顾云峥却是气笑了,这沙爹就是这样,为人神经大条,不拘小节,还有一些怕老婆, 顾云峥故意冷着脸,不给他逃脱的机会,说道:“父亲大人,你就不怕我娘回来找你的麻烦吗?” 顾朗华闻言却是急了,上前两步,脸色焦急,试图堵住儿子的嘴巴,道:“云峥啊,这可不是我要打九思,实在是你娘惯坏了他,这副吊儿郎当的像什么样子。” 顾九思被王寿抱起来,却是还未走,听见老子说这话,在一旁大声反驳, 鼻涕都掉进了嘴里,道:“我今日就在院子内玩耍,爹就进来抓住我便打,我好惨啊,我冤枉啊,呜呜呜。” 顾朗华听见二儿子还敢喊冤,回头咧着嘴道:“臭小子,我怎能是无缘无故便打你。” 说罢想找一个公道的人,看着王寿道:“王寿,你说,我是不是无缘无故打九思的。” 王寿看着顾九思可怜兮兮的眼神,心下一硬,回答道:“家主,王寿跟在您的身后,确实没看见公子做什么,家主便冲了上去。” 顾朗华指着王寿,一副你竟然昧着良心说话的样子。 顾云峥笑了笑,看着老爹说道:“父亲,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你可还能狡辩,待母亲大人回来,自有你的头疼。” 顾九思也在一旁帮腔道:“糟老头子,平日娘最是疼我,我被打的这样凄惨,一月,不,一年上不得学堂了。” 顾朗华挠了挠脑袋,颇为苦恼对王寿道:“快把九思带走,我怕我又忍不住打他。” 顾云峥无奈的摇了摇头,顾九思确实是有些顽皮,老头管教他也无可厚非, 但在脑中灌输的剧情来看,顾九思年少时却是没少挨打,顾九思确实是个纯真的人,他也算是帮帮忙吧。 等等,现在他怎么闭口老头,张口老头的,一定是受到了顾九思的影响,嗯,糟老头子。 顾朗华脚步匆匆就走了,他不知什么时候,这几年在大儿子那吃了几次瘪,一时分不清谁才是老子了。 事情却是这样的,这几年顾老太爷去了之后,沙爹却愈加放飞自我了,虽说顾九思叫他糟老头子,但如今的沙爹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 尤其是顾家商号越做越大,顾朗华自然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整个人反倒看着年轻不少, 顾九思当夜被郎中看了看后,除了屁股有些疼,其实根本没事,当晚还跑去顾云峥的房间, 手中拿着骰子和骰子,想要和顾云峥一起分享这些好玩的东西, 这却是把顾云峥给搞的有些后悔,沙爹打你是真活该啊,才十岁就开始堵上了,怪不得长大了能成为兰笑坊的名人。 徉州城第一大纨绔,下次沙爹在揍他,他便不管了,虽顾云峥没有和顾九思同流合污,但顾九思却是在心里第一次认可顾云峥这个大哥。 从此以后,顾九思经常有事没事便来找顾云峥,尤其是他在学堂经常接触各大世家豪门的公子哥,所以会碰到各种各样的事情,顾云峥只要略微提点一番,顾九思便能够破局了。 顾云峥十五岁那年下场乡试,十五岁参加乡试又引起了徉州城的轰动,人们纷纷说顾云峥年少轻狂,多少钻研学问的老秀才都铩羽而归。 顾云峥才读过几年书,虽然拿了个小三元,但终究是缺少些沉淀,要知道乡试的难度可不是院试能够比拟的。 顾家却是上上下下都在为顾云峥打气,江柔还将身边的瑞雪伺候顾云峥的起居。 顾朗华每日更是焦躁的不行,每天都在院子里走走停停,若是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他去考试,而不是顾云峥去考试, 顾云峥却是一脸淡定,以他如今的程度,便是殿试也能轻松取个前三名,就算不得状元,也得是个探花。 何况区区乡试罢了,顾云峥参加三日考试,顾家拿出了最好的,江柔还怕他年纪小,身体吃不小,给他带的盒子里,竟然有一根八百年的人参。 据说是搜刮了整个徉州城的药铺子,才找出一根这么好的东西来, 三日的乡试很快过去,到放榜那日,顾家竟有些风声鹤唳,顾朗华更是焦心,还将他的宝贝盆栽剪坏了一盆。 顾云峥虽然淡定,但看见父母家人如此关心于他,内心动容,有些东西也改变了他前世尘封的心, 这就是家人的感觉么,放心,这一世顾家不会有任何人受到伤害, 中了,顾云峥不但中了,而且是解元,也就是乡试的第一名, 不止顾家沸腾了,整个徉州城也都沸腾了,多少世家大族,书香门第纷纷上门,言语之间都是想要联姻之语。 顾家是徉州首富,虽富可敌国,但在世家大族眼中,还是有一丝鄙视链的。 可如今顾云峥的前途,只要不是个瞎子,都是能看出来的,自然要早做打算。 第4章 家中夜谈 也正是在这一年,顾家走上了巅峰,江柔的弟弟江河升任吏部尚书,官位已极, 顾家外有万贯家财,内有深厚背景,就连徉州节度使王善泉都只能压下心中的嫉恨,明面上恭维着顾家。 虽然徉州城都在谈论着顾家,羡慕着顾家,就连顾家人都觉得这一切本该如此, 但顾云峥却看出了顾家的危机,真是烈火烹油,鲜花着锦之盛,必然盛极而衰。 原本也是如此,天下大乱后,顾家失势后,便如孩童捧着千金般,被王善泉肆意血洗,顾家只能仓惶逃出徉州城。 时年气候大旱,百姓多食不果腹,朝廷赈灾之下引得国库空虚, 屋漏偏逢连夜雨,北梁趁机南下,欲要夺取悠州,一时间大荣风雨飘摇,悠州节度使派人一日间三次连入东都,请求支援,希望朝廷拨银拨款。 可朝廷本就入不敷出,如今国库空虚之下,命十三州之地缴纳税赋,但征缴困难,反而让贪官中饱私囊,欺上瞒下,朝廷更是失了民心,为大荣埋下了祸根。 北梁欲要入关的消息传到徉州,除个别人心思浮动外,竟无人关注,想来也是,徉州离悠州太遥远。 “叮咚,系统发布任务,解悠州之困,在悠州之地发展势力。” 顾云峥睁开双眼,目光如炬,系统终于来了,待他到了悠州之地,那里地广人稀,且常年发生战斗,适合他暗中壮大。 念及此处,顾云峥当晚便找到了父母,向他们讲述一下局势,并阐明利害。 如今顾云峥可是顾朗华的骄傲,看到是大儿子来了之后,一脸笑容道:“云峥来找爹有什么事情。” 顾云峥坐下后,递给沙爹一杯茶水,自己拿起一杯喝了一口道:“我主要是来找娘的。” 顾朗华呛了一口,茶水洒在了衣服上,江柔赶忙上前帮夫君擦干, 白了一眼顾云峥,说道:“你不要总是逗你爹玩,没大没小。” 顾云峥将母亲按在椅子上,神色凝重,看着二人道:“接下来我说的事情很重要,望爹娘一定要谨记。” 说罢看了一眼房间内的瑞雪,开口道:“瑞雪姐姐去沏一壶新茶水吧。” 顾朗华和江柔对视一眼后,神色也严肃下来,待房间只剩下三人后, 顾云峥皱着眉头问道:“悠州战事不日便会打响,父亲母亲也知晓徉州虽富,号称天下第一州, 如今太平之世,确实如此,可一旦天下发生大变,乱世来临,我徉州就是众矢之地,尤其是顾家这江南首富, 而我观之,如今朝廷顷刻间风云变幻,十三州各州节度使皆是狼子野心,一旦朝廷势弱,到时割据纷争,天下大乱, 而我们顾家身在局中,除非父母舍得散尽万贯家财,但同样,我顾家凭什么不能争得一席之地。” 沙爹脸色越听越难看,江柔则是越听越震惊,脸色都不由得苍白了几分, 沙爹见顾云峥还要继续往下说,控制不住自己,猛地一拍桌子,打断道:“够了,小兔崽子,你这番言论若是被外人知道,我们都得完蛋。” 不过沙爹非是没唬住顾云峥,反而将身边的江柔吓了一跳, 看着自家夫人揉着心口,彷佛是被吓到了,沙爹凶狠的表情立马变成了心疼, 伸手轻拍江柔的后背,温柔安慰道:“夫人别怕,我是骂这个小兔崽子的,真是胆大包天,不知天高地厚。” 顾云峥没有看沙爹,无所谓,反正他们家拿主意的是母亲。 看向江柔问道:“娘,您也和爹一样想骂?” 江柔待顾朗华重新坐下,对沙爹道:“我倒是觉得云峥说的有道理,江河传来的书信中,便是有过类似的担忧。” 顾云峥见娘认同他,笑着点头道:“果然家里还是要靠娘来拿主意,爹就是不靠谱啊。” 拦住要暴起的沙爹,顾云峥继续道:“先听我讲完,爹便不会觉得咱们家多安稳了,王善泉此人,不知道爹娘了解的有多少?” 顾朗华与江柔对视一眼,江柔说道:“王善泉贵为徉州节度使,但却愿意降下身段,反倒是巴结我顾家,这等能屈能伸的人,绝对不是表面表现的这样。” 顾云峥心道顾家有如今地步,江柔是第一功臣,如今便是叫多少男儿惭愧,若非女儿身限制了她,岂不是能青云直上。 不过母亲虽然列害,他却是更加佩服沙爹啊,这软饭硬吃,会找好夫人也是一项技能啊。 顾云峥肯定道:“是的,其人狼子野心,觊觎我顾家家财已久,这些年虽然没有表现出来, 那是因为顾及江河舅舅,说句难听的话,一旦舅舅失势,第一个倒我顾家的,必然是这个王善泉。 我已经决议,响应朝廷诏书,不日北上悠州,建功杀敌,立一番自己的势力,来日也好保我顾家安危, 若是一旦天下大乱,我便将这天下推到重来,再造社稷,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我顾家为何不能成为天下至尊。” 顾云峥有着模板作为依仗,自然是自信非凡,可顾朗华和江柔不知啊,他们没有在乎什么再造社稷,顾家成为至尊, 他们只觉是顾云峥为了顾家北上拼命,为了守护他们不得不去和别人拼命,稍有差池就是丢了姓名。 江柔眼泪刷刷的就流了下来,抓住顾云峥的手道:“云峥,你才多大年纪,就想的这么长远, 不行,娘不能让你去,顾家的天还轮不到你来撑着,若是你有个好歹,你让我们怎么活。” 顾朗华也不说话了,看着顾云峥的眼神中满是心疼, 沙爹总是让人意外,他瘪了瘪嘴巴,竟然呜咽了起来,嘴里说道:“从小你就懂事,爹最放心你, 可爹不能看着你去送死啊,你从小读书,身子本就孱弱,你的心意爹娘知道了, 你就在家读书好了,等你考上进士,咱们家自然不就好了。” 顾云峥愣愣的看着沙爹,刚才还一副凶狠模样,翻脸比翻书还快,现在哭的比母亲江柔还伤心。 第5章 沙爹你玩泥巴去吧 顾云峥想过哄哄娘,可没想过还得哄爹啊,无奈道:“爹,你听没听过一个叫白展堂的人,你这变脸的速度是和他学的吧, 待我走后,爹你若无趣,便玩泥巴去吧,有个姓沙玩泥巴玩的可开心了,你和他长得很是相似啊。” 顾朗华一摆手,骂人道:“一天天就会胡扯,你这小兔崽子。” 顾云峥用手敲了敲桌子,沉吟一二,道:“父亲母亲,我走后,顾家的生意不要放在一个篮子中,徉州作为总号,要向十三州发展,尤其是离我们相近的清州。 一定要小心徉州节度使王善泉,此人阴狠毒辣,要注意着他,顾家太过于出风头,这不是好事,从今天开始顾家一定要低调, 总之蛰伏起来,壮大自己的实力,待我归来后,便是另一番天地了。” 说罢不待二人说话,顾云峥起身掀开衣摆,双膝跪下,凝声道:“爹,娘,孩儿心意已决,不用再劝了。” 江柔见儿子跪下,连忙要将顾云峥扶起来,但顾云峥却是不起身,道:“爹娘若是不答应我,我便长跪不起。” 顾云峥是一定要走的,如今开启模板乃是第一重要的事情,但他不想让沙爹和娘伤心, 这十五年来,他真的感受到了家的温馨,如今他拿二人当自己的亲爹娘, 江河没有失势前,顾家这几年是平安无事的,他可以安心离去,待到乱世将至,他已经回来了,羽翼丰满,再没有人能够动顾家。 江柔却是一直不松口,只用泪眼看着顾云峥,顾云峥没办法,赶紧给沙爹使了一个眼色, 顾朗华虽说同样舍不得大儿子,但是这些年顾云峥的成熟稳重,且还有些神意之处,他竟然生出一种不能耽误儿子的感觉, 顾朗华伸出胳膊搂着妻子的肩膀,劝慰道:“儿子非池中之物,他既然如此坚定,必然是做足了十分的准备,你放心,我会派人保护他前去的。” 江柔红着眼睛看着顾朗华,终究是同意了,扶着顾云峥道:“罢了,罢了,你便前去吧,但你要答应娘,要是事不行,立马回徉州来。” 顾云峥见娘亲松口,站起身来肯定道:“娘是了解我的,我从不做无把握的事情。” 又看向沙爹说道:“爹是想让王寿和我随行?不必了,王寿武艺极好,有他在府中,我也安心, 且不说我之武艺并不弱他,父亲便如此小看我也,我若不是早已提前部署,怎能只身犯险,让父亲担心,做那不孝之人。” 顾朗华神色惊讶,问道:“我儿当真,你竟在悠州还有部署,可这些年你都在府中读书,武艺竟也未落下,可我从未见你练武。” 顾云峥当然不能说实话,反正他编瞎话不眨眼,故作神秘道:“父亲需知眼看的未必是真的,我在徉州城所谓的文曲星,神童之类的头衔,实在幼稚不堪,根本不值一提罢了。” 顾朗华有些惊叹于儿子的毕装的真高级啊,他竟然一丝不对的感觉都没有,反而觉得是应该的。 随即又想到顾九思那个熊孩子,眼神不自觉般看向妻子江柔的肚子,难道不是一个种?? 赶紧摇了摇脑袋,把这个危险的想法空了出去,不然这个家他怕是要净身出户了。 顾云峥没有察觉到沙爹的不自然,要是知道了,恐怕肯定会告诉沙爹你想多了,实在是太高估自己的遗传基因了。 顾云峥今日来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刚要告退,又想到一件事,道:“娘,让顾家商号选出一掌柜,随我去悠州开辟顾家商号的分号, 另现在悠州必定是粮价飞涨,便要娘破费一些了,组建一押运队,押送粮食等必需品随我前往悠州,待悠州安定后,顾家商号已经扎下根来,必然是不亏的。” 江柔见儿子如此精明,弯腰拍打他衣摆上的灰尘,起身后道:“我儿说的什么话,跟娘还这么客气,娘一定安排妥当,让你在悠州有立足的根本。” 顾云峥已无什么事情了,便道:“天色已晚,儿子便不打扰爹娘休息了。” 顾朗华摆了摆手,道:“你也早些回去歇着吧。” 顾云峥转身离开了,但看着沙爹模样,怎么感觉自己走了,他不但不伤心了,反倒还有些开心呢。 摇了摇头,觉得是自己的错觉,刚才沙爹掉的眼泪可是实实在在的。 翌日,顾九思带着王寿来找顾云峥,顾九思是得知了大哥即将离家,但父母却并没有告诉他为什么,他便自己来问一问。 顾云峥见是顾九思,手下的功夫却不停,他正在煮茶,这煮茶可是一门雅活。 顾九思见大哥正在煮茶,不由得道:“大哥,你这手艺可真是行云流水,没想到大哥还有这一手。” 顾云峥手下利索,倒入一杯茶水递给顾九思,道:“尝一尝。” 顾九思接过来,在嘴边压了一口,惊喜道:“这是明前龙井,我最喜欢这明前龙井的清香了,没想到大哥也喜欢喝。” 顾云峥没抬头,喝了一口茶水道:“并不是我喜爱喝明前龙井,是父亲知道你喜欢喝此茶,命人存了好多在府内,府中拿给我的也是这明前龙井。” 顾九思砸吧砸吧嘴,不服气道:“没想到这个糟老头子,还这般细心妥帖。” 顾云峥看着顾九思已有几分长大的样子,开口道:“我即将远行,我有几句话留给你,父亲虽然打过你几次,但你不要放在心上,他一直将你放在心里,所以才怒你不争, 二是你也大了,我知你平日喜欢出去耍,但尽量低调一些,需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 顾云峥也不知顾九思记住了没有,不过也都无妨,就当是他临走前的唠叨罢了。 顾九思放下茶杯,疑问道:“大哥要去哪里,爹和娘都不与我说,我只好自己来问你。 爹今日又贬低了我,说我不但读书不如大哥,平日喜好的武艺更是不服, 一会大哥可要和我比比,读书我确实不如大哥,但武艺我一定胜你。” 第6章 试探武艺 顾云峥知道爹娘不告诉他,是怕他有心理负担,放在心里罢了。 想了想回答道:“我此去悠州参军,敌国入侵,我辈男儿当顶天立地,保家卫国, 兄知吾弟历来有行侠仗义之梦想,你既不愿读那些枯燥的经史典籍,那边不读罢了, 但明智有益的书还是要看一看的,你且好好锻炼武艺,以后自有你一番成就。” 顾九思见大哥竟然懂自己,脸上的开心都抑制不住,兴奋道:“还是大哥你懂我,这世间俗人实在是太多了,我自有我一番天地。” 顾云峥笑了笑,顾九思确实是纯真之人,有人懂他便如此开心。 顾九思起身拱手邀请道:“请大哥指点一二。” 顾云峥见顾九思不到黄河不死心,起身走到院子,摆了摆手,示意他先出手。 顾九思挠了挠头,疑问道:“大哥不先去换件衣服吗。” 顾云峥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白色儒衫,看着确实活动不开手脚, 但顾云峥没有说话,又摆了摆手示意顾九思出手,顾九思摆好架势也不管了, 顾九思看着大哥负手站在那里,双拳紧握,按理说他并不比大哥矮几分,但总觉得大哥身躯如此宽广,好似没有破绽一般,让他无从下手, 顾云峥笑了笑,看着顾九思笑道:“九思若是再不出手,怕是就一招也出不得了。” 顾九思见大哥如此轻视,心中一起,脚步腾挪间便冲了过去,右拳作势狠狠打了过去,实则却是故意让顾云峥抵挡的,因为真正的力道在左手, 顾云峥见顾九思还挺有心眼,可在他眼中还是太慢了,右手化作拳头狠狠向他胸口打去, 顾九思还未反应过来,便倒飞了出去,捂着胸口站了起来, 只此一击顾九思便是心服口服了,因为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刚好看见顾云峥到他胸口的拳头顿了一顿,由拳化作掌心,只用柔力将他推了出去。 王寿在一旁眯着眼睛,整个人全神贯注,他没想到竟然这么快就结束了,他还怕二人打出真火,到时他就出手阻拦, 谁知就一招便败了,顾九思的武艺可是他一手教授的,深知在这个年纪已经是佼佼者了, 他今日本就带着任务,是家主找到他,让他出手试探一下大公子的武艺,若只是一些花架子,便让他随大公子而去,即便大公子不愿,也要暗中保护。 他哪里拉的下脸来欺负一个孩子,可家主的话又不能违背,于是找到了顾九思借他试探一二, 这一下却是让他惊叹不已,上前对顾云峥道:“大公子的武艺竟然如此好,不知可否让我来试试,也好知道大公子到底是何成色。” 他刚才拉不下脸,但如今就能了,毕竟虽说顾九思的武艺都是他教授的,可拿下顾九思也得用个几招,大公子如此轻松,让他根本不敢轻视。 顾云峥看着王寿跃跃欲试的模样,在他记忆中王寿作为顾家武功最为高强之人,确实是有真实力的, 如今随着他身体渐渐长开,081的模板逐渐回来了十之六七,只是气力还差了些, 且经过上一世的打磨,更加融会贯通,可以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顾云峥儒衫的下摆撕开,做出攻守的姿态,对王寿道:“王总管不必留手,尽力施为,请了。” 王寿刚刚摆好战斗姿态,顾云峥便消失在了他的眼前,王寿立马将胳膊向外阻挡, 顾云峥的拳风已然到了眼前,砰砰两拳头打在了王寿的胳膊上,不给王寿反应的机会,顾云峥一个侧踢将他踢出了一米之远, 王寿摇了摇酸痛的胳膊,脸色苦涩,心道大公子到底是个什么怪物,能文能武,还都这般出众, 心头更是苦涩,家主啊,王寿今日挨的打可都是因为你啊。 不过他还未试探出顾云峥的全部实力,道了一声公子小心,快步攻击而去, 顾云峥看着王寿一拳打来,用双手将他的拳卸了力,随后王寿一记扫堂腿被顾云峥跳起躲过, 二人瞬间分开,王寿欺身而上,一拳接着一拳向顾云峥砸去,顾云峥知道自己如今气力还未长成,便连连躲避, 待王寿攻势减弱,顾云峥也双拳紧握,低声呼和一声,竟是比王寿刚刚的拳头快了一倍不止, 密不透风的拳头砸在王寿身上,王寿咬着牙硬接了顾云峥几拳,竟是想要抓住他的胳膊, 顾云峥见王寿硬接,便心知不对,双脚离地,硬生生将他踢飞,让二人分开。 王寿呲牙咧嘴的看着顾云峥,说道:“不打了,大公子,王寿抓不到您,您也奈何不得我,不如算平手如何。” 顾云峥收手而立,听见王寿如此说,心中好笑,知道他是不想丢了面子, 便点头应允道:“是王管家手下留情了,你处处留手怕我受伤,云峥在此谢过了。” 王寿笑着道:“大公子客气了,王寿这就禀明家主,让家主放心,公子的武艺绝不在王寿之下。” 顾云峥心中了然,原来是沙爹还不放心他,怕他那晚是吹牛,特意让王寿试探于他, 这样也好,可以让沙爹安心,看来是自己多想了,那晚自己看错了,沙爹还是舍不得自己的, 顾九思却是傻了眼,原本以为打个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没想到竟然能跟师傅打成这样, 顾九思一副小迷弟的神情看着顾云峥,开口就是:“太可惜了,都怪我,都怪我竟然没有早日发现大哥武艺高强,早知道我就跟大哥学了。” 王寿在一旁听的却是满脸黑线,怎么滴,跟着我学习委屈你小子了,我还在这呢,要不要这么过分??? 顾云峥不禁好笑,解释道:“九思不必可惜,王寿管家莫说在这徉州城,便是在民风彪悍的悠州,也是千里挑一的,放心,只要你跟他好好学习,定然会出类拔萃。” 顾九思点了点头,他也就是牢骚一二,自然不会真的认为师傅武艺不行, 舔着脸看着王寿道:“师傅,我还是你的好徒儿。” 王寿露出一个邪恶的笑容,咬牙一字一句道:“放心公子,我一定会好好操练你的。” 第7章 顾云峥出城,柳家出场 两日后,顾府门前,顾家所有人都在门口集合,沙爹江柔带着家中大大小小二百来口子, 顾云峥看着门前比一般人家房子都大的马车,喃喃道:“这难道就是古代版劳斯莱斯牌马车。” 顾家护院下人侍女集合起来也是颇为壮观,但他是走,又不是没了,至于这样么。 顾云峥看着母亲道:“爹娘,怎弄得这般大阵仗,倒是让大家伙都起了个大早。” 顾九思在一旁打着哈欠,努力瞪大眼睛说道:“早早,不,不,不早,哈..... 哥你在那边发达了,可不要忘了弟弟,到时候我去寻你,我们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对,让爹也和我一起去。” 沙爹瞪了一眼顾九思,斥责道:“要去你自己去,别什么事都拉上你爹,我还得在家陪你娘呢。” 顾云峥好笑,看着眼睛又有些泛红的江柔,安慰道:“娘不必担忧儿子,且快些回去吧,天渐渐寒了,娘身体不好,不好被风吹久了。” 江柔看着儿子的脸,伸手拉住他的胳膊,一时感慨道:“我儿平日竟穿些宽大的儒衫,倒是没发现,已经长的这般高大了,娘都快摸不到你的肩膀了。” 顾云峥握住母亲的手,心中感叹,这么好的娘去哪里找啊,恐怕打着灯笼都得寻几十年, 江柔冲马车后面的车队摆了摆手,说道:“贺掌柜,我有事叮嘱你。” 顾云峥看去,这位贺掌柜想必就是顾家商号资历最老的那位,乃是跟着顾老太爷的元老了。 只不过如今看着还些许年轻,是个中年人,其能力出众,乃是顾家总号的看家掌柜, 江柔向顾云峥介绍道:“这是顾家商号的顾掌柜,便由他将你送到悠州,娘才放心。” 顾云峥与贺掌柜打了个招呼,望着一条街都排不下的马车,对江柔笑道:“娘可真是舍得下血本, 让我带这么多的粮食布匹商品前往悠州,就不怕儿子不靠谱,赔了个血本无归吗。” 江柔翻了翻白眼,说道:“这些大多是粮食,也是你在悠州立足的根本,剩余的商户货自有掌柜,我儿不必多操劳,放心思在这方面,你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记住了。” 顾云峥点了点头,后退两步朝着沙爹和江柔行了一礼,郑重道:“那儿子便走了,父亲母亲保重。” 沙爹搂着母亲江柔,开口道:“去吧我儿,爹相信你定然能闯出一番大事业来。” 顾云峥转身向马车内走去,待他上了马车,车队缓缓前行,他们要在长风渡口乘商船直上悠州。 顾云峥总觉得沙爹今日话好像少了些,掀开马车里帘向外看去, 顾九思眼巴巴的看着他们离去,满眼都是羡慕之色, 母亲江柔则是扑在沙爹怀里,身体抖动,想必是忍不住伤心的哭泣, 沙爹抱着江柔,抬头看着天空,嘴角,嘴角竟然露出了一丝笑容,若不是顾云峥眼力极好,恐怕都看不出, 顾云峥放下车帘,百思不得其解,他走了,沙爹怎么还有点开心呢, 嗨,算了,算了,老年版白展堂的心思你猜不透。 顾云峥不知道的是,沙爹正在心中想着儿子走了也好,否则他都快分不清谁是儿子谁是爹了, 顾云峥这么些年是一点错误没有,反而他还要被儿子管着,主要是儿子太厉害了,他很有压力,嗯,对,很有压力。 顾家的马车带着商队浩浩荡荡的走在徉州城街道上,浩浩荡荡的出了城门, 街上之人纷纷驻足观看,看见一望无际的运货车,纷纷面露震惊之色,心中不无感叹顾家财货之浑厚。 王记酒楼内二楼处,一名看起来略有些富泰的商人,正带着家人在二楼单间内吃酒。 这名富商名为柳宣,此时他脸上满是得意之色,一旁一位身穿粉裙的女子不断给他倒着酒水, 单间不小,人却是也不少,除了柳宣内,一旁的女子乃是他娶的小妾张月儿, 张月儿瓜子脸,皮肤白皙,却是中上之姿,但眼神中总是带着刻薄之色, 对面是柳宣的夫人苏婉,苏婉人如其名温婉如玉,乃是标准的江南女子, 一旁是三名已经亭亭玉立的女孩,挨着苏婉的是嫡女柳玉茹,长相有三分相似苏婉。 以及月姨娘所出的庶女柳玉映,柳玉照,二人也是很像张月儿, 张月儿看着柳宣志得意满的模样问道:“老爷今日特意在这酒楼设宴,可是有什么好事发生。” 柳宣笑意盈盈说道:“今日我柳家布局入了顾家商号的眼,不光能够销往隔壁的清州,说不定还能销往别的州。 你说,老爷我怎么能不开心啊,柳家的生意越来越好啊。” 张月眼中露出一抹喜色,又看了一眼对面的苏婉,内心嫉恨,凭什么你苏婉是正妻, 而我张月儿偏偏只是个小妾,摸了摸肚子脸上又重新带上笑容, 苏婉看着自家老爷如此高兴,拿起一杯酒水,说道:“柳家布局能够发展的如此好,都是老爷在外辛劳打拼的。” 柳宣被人夸赞,被人捧着,自然是极为开心的,拿起酒杯道:“夫人不愧是高门大户出来的,夫君爱听,爱听哈哈哈。” 柳宣一饮而下,却是没有看见身旁张月儿眼中的嫉恨神色, 张月儿眼神一动,突然捂着胸口假意身体不适, 柳宣连忙询问道:“月儿这是怎么了,怎会突然晕眩,回府后快些找个郎中为你看看。” 张月儿故作姿态,摸着头,眼神却瞄着柳宣说道:“老爷,我没事的,前些时日请了郎中来,他说,他说我有喜了。” 柳宣闻言是大喜,连忙扶着张月儿,满脸兴奋道:“月儿真是我柳家的功臣,我柳宣真是双喜临门啊,哈哈哈哈。” 张月儿矫揉造作道:“只是这一次不知是否是个男儿,我这些时日总想着吃些酸的,月儿真的很想为老爷诞下一子。” 柳宣哎了一声,说道:“若真是男儿,月儿便是我柳家第一功臣。” 张月儿眼露得意之色,还特意看着苏婉,心中想着,你是正妻大妇如何,还不是病怏怏的,子嗣才是女子安身立命的根本。 第8章 隔窗初见 苏婉看着张月儿得意的模样,心中早已生不起波澜,自从那场大火烧了津陵苏家,柳宣便娶了小妾,平日虽还与他有着几分体面,但柳宣宠妾憎妻的名声早就传了出去。 柳玉茹生的七窍玲珑心,看着母亲的模样,桌子下的手握紧苏婉的手,给与母亲一些心理安慰, 自从她五岁那年,父亲娶了月姨娘后,她便懂事了,在柳家只有她与母亲相依为命, 那场大火后,苏婉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平日都需用药吊着, 可自从张月儿当了柳家的家后,克扣月钱,恶意中伤,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简直是数不清的,柳玉茹与苏婉也在柳家活得小心翼翼。 屋内众人心情各不相同,恰逢顾云峥的车队通过这条街道,柳玉照从窗户向外望去, 不禁说道:“快看,好长的商队,我从未见过如此规模的商队。” 柳宣也向外看去,见商队有旗帜飘起,了然道:“那就是顾家商号,除了他们,在徉州城也找不出第二家,爹便是顾家商号下的商户之一。” 柳玉茹也好奇的向外看去,犹如长蛇般的商队慢吞吞行走着,最前面有一架特大的马车, 顾云峥在马车内听着外面的嘈杂之声,掀开车帘察觉到有一目光自不远处的酒楼而来, 便向那酒楼看去,一间窗户内,有一女子也正向他看来,虽离的较远,但以他的目力还是看清了女子相貌。 略一失神,许是他只在北地生活,这烟雨江南的姑娘还真未见过多少,只觉, 众里嫣然通一顾,人间颜色入尘土。 她在人群中一出现,便觉其他女子不堪与比,黯然失色了,因为那种源自于天然的窈窕身姿和嫣然之貌,是如此的清新脱俗。 马车向前行走,离的酒楼越来越近,此时相距不远,顾云峥心中所想下,嘴里便不自觉念了出来, 窗内的柳玉茹见马车内竟然有人,还是个男子,她竟与此人对视了,此刻又听见这两句小诗,只觉脸色滚烫,连忙转头离开窗口, 柳玉茹此时还未长开,顾云峥竟未想到她便是长风渡的女主,柳家柳玉茹。 马车渐渐驶去,酒楼再也看不到马车的背影,苏婉察觉到女儿的异常,便问道:“女儿,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柳玉茹哪里能说他与一年轻男子对视,对尚在闺阁的女子来说,这可是损伤名声的大事。 顾家商队行过酒楼后,酒楼中酒足饭饱的人便爱闲扯一二,尤其是有人知道一些别人不知道的消息,便拿出来显摆一二,享受别人的关注。 柳家包厢一距离不远的包厢有一男子的声音传出, “诸位还不知道吧,徉州城内首屈一指的顾家,顾家长子顾云峥今日出城了,那刚刚过去的马车里面就是他。” “什么,你是说顾家长子,我跟你们说,这顾家的顾云峥可是个传奇人物, 他十二岁下场科举,连考三场拿下当年的小三元,一句轰动了徉州城,成为徉州,不,江南最年轻的秀才老爷, 十五岁,考中当年的院试,还是当年的解元,不知多少老秀才都暗自垂泪,感叹自己还不如一小儿。” 一包厢的人出来拱手道:“这位兄弟,那你知道为何这顾家这般声势浩大的离开徉州,里面还有顾家长子带队,若是兄台知晓,这桌我请了。” 有好信的人纷纷起哄道:“对啊,你快说吧,大家伙都等着听呢。” 八卦么,却是不分朝代的,尤其是古代娱乐的手段少的可怜, 那人心中更是得意,喝了口酒水,唾沫横飞的讲了起来:“据我七舅老爷家的二弟的三姑他儿子正好在顾家当护院, 这顾家啊,是响应东都的诏书,北梁眼看要打过来了,顾家要去支援悠州,这顾大公子啊,怕是要留在那里一块守卫悠州了。” 有人惊叹道:“怎么可能,那顾家如此富贵,在这徉州城内逍遥快活岂不自在?” 又有人鄙夷道:“你懂什么,那顾大公子少年成名,乃是这江南最年轻的举人老爷,才子之名都传到东都里了, 若是继续科举下去,简直是前途无量,只是没想到,竟然去悠州了,如今悠州一天都不知道要死多少人,顾大公子英雄也,顾家大义啊。” 众人纷纷沉默了下来,在他们心中想必已经代入,若是自己,一定不会去悠州送命的。 柳家包厢内,包厢内众人自然也全部听见了,张月儿给柳宣夹了一筷子菜,笑道:“要我说呀,这人就是个傻子,家中有那么多钱,还去那等危险的地方。” 柳玉茹却是心中不忿,想起刚才马车中之人,忍不住反驳道:“月姨娘怎能如此背后说人,此等君子之人,心中身怀大义,又岂是我们能够懂得的。” 张月儿脸色一变,讽刺道:“大姑娘这是什么话,莫非是胳膊肘往外拐,为了一个外姓人教训自己的长辈不成。” 柳宣手中酒杯重重一墩,啪嗒一声敲在桌子上,斥责道:“不许胡说,妇道人家,若是让人听去了,顾家顷刻之间就能让你,让我倾家荡产。” 张月儿见柳宣如此郑重,脸色悻悻,不敢多说什么,低头道:“我胡说,我胡说,老爷别生气了。” 见张月儿似乎是知道错了,想起她还有身孕,又看向柳玉茹, 斥责道:“玉茹,你也是,怎么能这么跟月姨娘说话呢,快给你月姨娘道歉。” 柳玉茹没有说其他的,直接给张月儿道了歉,张月儿听后心情大好,老爷为了他斥责大房,他自然欣喜,拿起酒壶又侍候柳宣起来, 柳玉茹却是没有感觉委屈,也是,这么多年了,她受到的委屈也不知多少,如今已经哀莫大于心死,所想的不过是自己的以后和母亲苏婉儿好。 这一插曲过后,柳玉茹又不禁想起马车中的那人,剑眉星目,风神俊朗,尤其是那一双眼睛,犹如星辰般深邃,韵儿的哥哥叶世安也比不得, 脸色一红,心中呸呸呸起来,柳玉茹,你在想什么,这般有能耐的公子,岂是你能乱想的。 第9章 路遇沈明 长风渡口,顾云峥身披白色狐裘,这渡口的风真的很大,大小船只来来往往,商船络绎不绝,不愧为首富之州。 长发高高束起,随着风而随意飘荡,顾云峥站在顾家商船上,看着远处徉州城的建筑, 看着渡口上的力夫搬运着商户,看着贺掌柜命人将绳子放开,脚下的商船晃晃悠悠的动了起来, 徉州城,不知不觉间已经在这里生活了十几年,要说离开没有丝毫感觉那是假的, 摸了摸自己的脸皮,嫩的哦,根本不是他前世在北地烽烟冲锋那有些涩涩的触感, 这江南果然是养人,将人养的这么细皮嫩肉,怪不得这江南的女子全都皮肤白皙,温柔可意。 贺掌柜从船舱走来,说道:“少东家,进船内歇着吧,天色马上黑了下来,这船头上冷的很,少东家要注意身子。” 顾云峥回头笑着道:“多谢贺掌柜关心,我这便去歇息了,贺掌柜也回去歇息吧,我们还有的熬。” 顾云峥坐在船上,不同环境心底也不同,他突然想起苏轼的赤壁赋, 驾一叶之扁舟,举匏樽以相属,寄蜉蝣于天地,渺沧海之一粟。 在这船上与朋友喝酒,当真是快意无比,只是喝醉之后耍酒疯,要是船翻了怎么办??? 哀吾生之须臾,羡长江之无穷,挟飞仙以遨游,抱明月而长终。 他如今穿梭于各个世界当中,是否算得上长生不死呢。 不想无用之事,只享今时之乐。 两日后,顾家商船经过悠州一处渡口上岸,商队向悠州府城望都而去, 悠州不比徉州水路发达,商业发达,这里地处北地,且冬季乃是寒冷之地,尤其是北梁经常南下,悠州首要抵挡之, 即便是首府望都城内,也不过三十余万百姓罢了,而徉州单是徉州城内,都不下百万余人。 商队行至一处山坳处,这里已经离望都城不远了,过了这座山便是望都城的地界。 但不出意外的情况下,那就是要出意外了,一伙山贼将顾云峥的商队围住, 自古穷山恶水出刁民,古人诚不欺我啊,而且打劫他们的还不是一股土匪,竟然是他喵的两拨人。 顾云峥看着两拨土匪将他们团团围住,生怕他们跑了,但是却泾渭分明,一帮在左边,一帮在右边, 他抬头仔细打量了一下,发现左边的这股土匪是右边山路土匪的两倍有余。 贺掌柜脸上冒着冷汗,走到顾云峥身边道:“少东家,这可如何是好,这还未进入望都地界,便遇到了土匪,商队的伙计怕是打不过对方的。” 顾云峥摆了摆手,饶有兴致的看着两拨土匪,说道:“贺掌柜不用担心,待我略施小计,先让他们打上一打,我们正好坐下休息休息。” 贺掌柜长吁短叹,哪里肯听顾云峥的话,说道:“少东家,这可不是闹着玩的,我让伙计保护您先走,您若是有个万一,我没法跟东家交代的。” 顾云峥没有继续向贺掌柜解释,因为系统的提示已经来了, “叮咚,宿主已到悠州,可随时投放模板势力。” 顾云峥暗道系统就是靠谱,有恃无恐的走向前面,贺掌柜还想要拉住他,却是根本追不上他。 顾云峥走到一处三方中间的空地,笑着开口道:“我们家的商货有很多,你们却是两方人马,你们说怎么办,我该给谁呢?” 左边人多的那方土匪有一人走出,独眼络腮胡,大嗓门道:“当然是给我们黑风寨,对面的兄弟们,让你们大当家出来,我是黑风寨大当家王霸。” 顾云峥没忍住笑喷了出来,王霸,王八,这名起的真是好啊。 王霸见顾云峥发笑,凶狠道:“你这个臭小子,笑什么,莫非是不想要命了。” 顾云峥摇了摇头,开口道:“既然黑风寨的人先出来,我看将商货都交给黑风寨好了,我观王八大当家霸气外露,实在是佩服啊。” 王霸挠了挠头,笑道:“胡哈哈,你小子说话我爱听,对面的听见没有,赶紧滚蛋。” 右边这伙人纷纷让开一条路,一看起来不过二十多岁的青年人,操着一口仓州口音, 吼道:“吵什么吵,你们黑风寨要吃饭,我们黑云寨就不需要吃饭了。” 顾云峥看着出来的人,怎觉有些眼熟,细想想,这不是沈明吗,原来这么早就出来当土匪,干老本行了。 王霸看着出来的沈明,一个毛头小子罢了,不屑道:“你吃过的米还没我吃过盐多,也敢和我黑风寨抢活, 这一片谁不知道我黑风寨,哎哎哎,小子,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你们黑云寨。” 沈明将嘴里的树叶子吐了出去,斜眼道:“你吃那么多盐,莫不是海里的王八,我刚起的黑云寨,怎么了。” 这话一出,沈明一伙的人纷纷大笑,顾云峥也笑了出来,这沈明操着一口大碴子口音,还真是倍感亲切啊。 王霸却是怒气爆发,将手中的大刀举起,喊道:“小的们,他们没我们人多,给我宰了他们,宰了这个嘴贱的小子,赏美女两名。” 王霸身后的土匪们嗷嗷直叫,气势做的是非常足,但在顾云峥眼里连乌合之众都不配,分明是一帮逃荒的难民,手里不是粪叉子就是一些农具。 而反观沈明这边虽然人少,但手里起码有着像样的武器,刀剑之类的,想必是经常游荡于附近,抢了不少东西。 顾云峥站在那还等着看戏,谁知沈明手持长刀,冲到王霸面前,周围的几个小弟都没反应过来,便一刀将王霸解决了。 沈明举着长刀喊道:“你们大当家已经走了,还不走等着我留你们吃饭呢?” 黑风寨的土匪看着沈明这么厉害,纷纷飞也似的逃跑了,看这熟悉的样子也都不是一次两次了, 顾云峥看到的却不是逃走的人,而是这悠州乱象已成,要打仗之下,粮价飞涨,有很多百姓吃不饱饭便只能落草为寇, 而这样的结果便是恶性循环,北梁的军队还未攻来,悠州自己便先乱了起来。 第10章 给沈明忽悠瘸了 沈明解决了黑风寨的土匪,又从树上拽下一片叶子,颇为骄傲的甩了甩鬓角的发丝,将叶子掉在嘴上, 转眼看着顾云峥道:“小子,你这车队运的是什么东西,车辙印这么深,不会是打仗用的辎重吧。” 顾云峥被沈明打断了思路,随即不再想了,有心试探,笑着道:“我运的乃是徉州顾家支援悠州抵抗外地的粮食,还有一些必须的军需,遇到你算我倒霉,你全都运走吧。” 贺掌柜在不远处听见了,心都在滴血啊,心里暗道公子说的好听,全部运走,这土匪人也不多,说不定还能给他们剩下点。 沈明听明白了,将口中的叶子吐出来,脸色郑重,拱手道:“原来是徉州来的,这位公子说的何话, 我沈明打家劫舍,可劫的都是昧着良心的大户,抢的都是贪赃枉法的恶官, 可从来没有抢过良家人的一枚铜钱,如今悠州艰难,各州纷纷看悠州的热闹, 就你们徉州来了,我是万万不会动你们的,我沈明还愿送义士入望都城。” 沈明挠了挠头,瞪大眼睛道:“还未问公子尊姓大名。” 顾云峥心中满意,这沈明确实是侠肝义胆之辈,可堪大用啊,不若收归麾下,但这等不受拘束惯了的人怕是不好招揽。 想了想剧情,顾云峥嘴角一勾,有了啊,这家伙不是想找媳妇来着,还就喜欢江南的温婉顾家女子,这不就有油子了吗。 顾云峥也拱手回礼,回答道:“我是徉州顾家的长子,顾云峥,今来悠州便是抵抗北梁,保卫我大荣的山河。” 沈明眼睛瞪得老圆,脸上更显佩服之色,说道:“这顾家添为徉州首富,能够驰援悠州已然不易,顾大公子更是孤身犯险,沈明佩服。” 顾云峥面上深明大义,其实内心想着君子可以欺之以方,而沈明这种义气当先的侠客,当然是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便可。 脸上露出为难之色,顾云峥故意用一个只能沈明听见的声音,却又好似不想说出的语气, 道:“唉,若是再遇到劫匪可如何是好啊。” 沈明自然是听见顾云峥的话,见他低声喃喃,了然道:“公子可放心,这一路上我护着你,定然安然无恙的入了那望都。” 顾云峥又故作为难,踌躇道:“沈义士有所不知啊,你看我等人多货多, 即便路上不被劫匪所劫掠,可我担心,那望都城内必有人不思报国,反而大发国难财, 我等平息粮价之后,怕是有人坐不住的,若是用一些阴招,派人暗杀。我到死不足惜,可悠州的百姓却是更难了。” 沈明看着顾云峥眼神之中的嫉恶如仇,痛恨,善良,无可奈何,怜惜,坚决的神色不断交织, 心中简直是动容无比,他平日最是佩服这些接入悲天悯人的善人, 扔下手中大刀,躬身道:“公子如若不弃,我可保护公子在悠州的安全,若是哪日公子回到徉州,我再回来当我的山大王。” 顾云峥知道已经到头了,沈明心中还舍不得自由自在,当然不能步步紧逼,否则适得其反, 到时候给他找一个徉州的媳妇,他还怎么跑,啊?? 眼中涌现复杂之情,上前握住沈明的手,说道:“那便多谢沈义士了,顾云峥在此代表顾家,悠州百姓谢过了。” 沈明果然最吃这一套,连忙紧紧扶着顾云峥,不让他行了这一礼。 顾云峥见拿下了沈明,回过头来,趁他不注意擦掉了两滴鳄鱼的眼泪。 随即又想起了什么,对沈明问道:“沈兄弟,你这几十号土匪兄弟,可有作恶之人,劣迹之人。” 沈明连忙摇头,拍着胸脯担保道:“公子放心,我这几十号弟兄,全都是吃不饱饭,没办法落草为寇,全都是良家子的农民啊,我沈明为他们担保。” 顾云峥点了点头,他信的过这家伙,当然不是凭这一面之缘,而是在剧情中沈明的为人。 顾云峥看着这一群人,一个个虽穿的埋汰,脸也不洗干净,但是却无人面露菜色,想必是沈明带着他们抢了不少富商,吃的也好。 高声说道:“弟兄们,你们沈明兄弟既然跟了我,那你们就都是我顾家商号的人, 从今天开始你们就是顾家的伙计,按照顾家护院的标准开月银,从此不再受冻挨饿。” 若是能有口饭吃,谁愿意干这刀口舔血的活计,这些人脸上都是欣喜之色,看向顾云峥的眼神也都带上了尊敬之色, 当然,这年头谁给口饭吃,他都能恨不得把命卖给你。 沈明本来还有些担心,若是他跟着顾云峥走了,他这些兄弟们怎么办,让他们继续在这里他也不放心。 本来他也没指望着顾云峥把他们都要了,毕竟他们是土匪,说出来不但不好听,是个人他都不放心, 论良心,让一群土匪给你干活,你敢么?说不定哪天给你捅了刀子,分了你家的钱,抢了你的老婆孩子。 但这些担心在顾云峥眼里根本就不是事啊,第一他信任沈明,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第二他在望都也没个家,第三他更没有老婆孩子, 这最后一点么,等他找个时机召来亲兵营和磐龙营,谁还敢在太岁头上动吐,直接把粑粑给你打出来。 顾云峥自从得到了秦桧的模板,场面话是张嘴就来,他本来就是馋人家的身子,想养一群打手, 还要大义凛然的说:“沈兄弟放心,我不会让你难做,我信你。” 沈明简直要把心掏出来了,女为悦己者容,士为知己者死。 这种毫无保留的信任,搁谁谁不迷糊啊,直接半跪下道:“沈明感谢公子信任,沈明谢过公子让我这些兄弟有口饱饭吃, 公子放心,我这些兄弟平日被我操练,都是好手,公子让他们杀谁,他们就杀谁。” 顾云峥有些汗颜,是不是忽悠过头了,把沈明忽悠瘸了,怎么我说杀谁,你们就去杀谁了,做人不能丧失自己的底线啊。 拍了拍沈明的手,没有言语,因为他喜欢.... 第11章 召唤军队 两日后,望都城内,顾家的车队已经全部进入城内,并找了地方安置下来, 顾云峥也找了一处住宅暂时安顿了下来,沈明的小土匪们也分成了两批,一批换上了顾家护院的新衣服守着新的顾宅, 贺掌柜也在望都城内租了铺子,开启了顾家商号,另一批在望都城内的顾家分号当值, 而土匪头子沈明也摇身一变,成了顾家的护院头子,平日便跟着顾云峥, 这两日顾云峥也将悠州的情况摸清了,大致跟剧情没有区别,节度使依然是范轩,而统军则是周高朗,周家是悠州的将门,已经传承几代了, 范轩确实是一位好官,他平日注重民生,政绩清廉,至少在百姓口中是这样传的,但顾云峥总感觉有些虚,有些假,不知是否是他多疑了。 而周高朗其人却是心狠手辣,独断专行,除了范轩的话他还在意,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乱世却需重典, 其人也确实有统兵的能力,与范轩一起守卫悠州,确是配合默契, 如今悠州匪患四起,已经成了气候,特别是州涿山上的王大麻子,竟然敢公然抢夺悠州的县城,杀了县令,乡村更是遭其迫害。 但范轩和周高朗无暇他顾,北梁集结二十万大军随时便会南下攻居庸关,若是居庸关有失,则望都直面北梁大军,若是悠州有失,北梁军队一马平川,大荣在雄关拒守。 所以悠州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土匪终究成不了气候,周高朗派遣两个儿子剿灭土匪,其中有一人便是周烨,后来顾九思的结拜大哥。 只不过现在还是个初入军中的年轻将领,土匪不难剿灭,难得是狡兔三窟,在大山内根本摸不清其位置,军队摆不开阵势,数量少又剿不灭土匪,便是僵持住了。 而范轩坐镇望都,统筹兼顾,周高朗则亲率悠州军队,总计十万人马,在居庸关与敌军遥遥相望。 顾云峥眼中闪过两军交战的场景,心中筹划着该如何入局呢, 北梁南下已经是定局,大荣与北梁必有一战,而如今大荣人心不齐,只凭悠州军固守居庸关, 据传闻,如今悠州连军粮都不够了,范轩不知向朝廷求援多少次,皇帝也知事情轻重,可命令传下来,各州都是阳奉阴违, 派人送来的物资简直是可怜,根本于大局无用,想必他拿着如此多的粮食入城,范轩已经知晓了, 但他运来的粮食确实是给悠州的,也是为了保卫悠州的,但可没说一定要给范轩,给周高朗, 而是给自己的军队预备的,他要一战成名,找一处地方做自己的基本盘,原本他想让悠州成为自己的基本盘, 但却不是想象的那般容易,且不说悠州如今人心向外,范轩的贤明远扬,就说悠州的十万大军便不会答应, 都是千年的狐狸了,谁不知道谁,口口声声为了百姓,为了悠州,可你看要是朝廷换一位节度使,你看他会不会老实下台。 那他便在添一把火,让这场战争燃烧的再旺盛一些,待无人可灭火之际,他出来浇一盆凉水,如此才不枉费他千里迢迢来这悠州。 这一日,顾云峥已经打算将军队召集出来,随时准备应对突发之变。 顾家商队又一次大动作的出现在望都城外,守城士兵按例是要检查的,得知是粮食后便向范轩禀告。 但没有拦着顾家出城门,这回负责押运的都是那帮小土匪们,沈明带着顾云峥来到一处适合藏兵的好地方, 这里以前是沈明的老巢,当然他的老巢有很多,顾云峥让他选了一处悠州的中心, 北可出山抵达居庸关,东边便是望都城,西边是并州,向南则是沈明的老家沧州。 这里地理位置优越,无论是向哪里出兵,,都能兵贵神速,打他个措手不及,简直是藏兵的不二之处。 顾云峥看着茂密的山川,一眼望不到头,山中的野兽鸟兽也是时有吼叫,正可以掩盖军队发出的声响, 山下只有一条官路才能通这里,也能随时检测到是否来人,心下满意,便对沈明道:“沈明,让兄弟们都回去吧。” 沈明不解道:“公子,让这些人回去,这些粮食怎么办。” 顾云峥让他放心道:“没事,一会自有人来把粮食运走。” 沈明挠了挠头,虽然心中不解,但还是让手底下的兄弟们都回去了, 只留他与顾云峥在这里大眼瞪小眼,沈明无趣的含着一个树叶,放在嘴边吹着歌曲。 顾云峥则是在内心道:“系统,投放亲兵营与磐龙营,投放模板所有人物。” 顾云峥睁眼后,便看见沈明卧在一棵大树的树枝上,提前给他透漏道:“沈明,等一会你可不要吃惊。” 沈明扔掉嘴里的树叶,笑着道:“公子,你就别卖关子了,我这些年走南闯北,什么场面没见.....过,卧槽。” 顾云峥看着沈明呆若木鸡,心中暗道:“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原本寂静的官路上竟然发生震颤,马蹄的声音响起,一大股骑兵并着步兵向山谷而来, 因为沈明站在树上,所以先看见了这一幕,乌泱泱身着银甲的士兵一眼望不到头,但其步伐整齐,一股独属于军队的煞气蔓延在空气之中, 沈明呆愣楞的看着亲兵营,喃喃道:“莫不是北梁的大军已经攻破了居庸关,可我南来北往这么多年,竟没见过哪一州的军队有如此悍气。” 沈明反应过来,立马跳了下来,拉着顾云峥的手,焦急道:“公子快走,官道上来了一支部队,万万不能叫他们发现我们,否则我们怕是入地无门啊。” 顾云峥反过来拉住想跑路的沈明,调笑道:“走南闯北的沈明怎么会被区区场面吓到,放心吧,这些人都是我的人,一会还有更多人来,随我前去迎一迎吧。” 顾云峥也好奇这支部队与黑甲卫的不同,他需要熟悉军队,以便更好的指挥。 第12章 藏兵于谷 文有何立这名宰相府总管,武有亲兵营统领王彪,副统领孙均,磐龙营副将郑万,搞笑担当则有逗逼宰相府副总管武义淳。 亲兵营进入山谷后,便停下步伐,两将领打马出来,看见顾云峥后, 下马走近单膝下跪道:“亲兵营统领王彪,副统领孙均参见少主。” 三千亲兵营在二人身后齐齐喊道:“参见少主。” 顾云峥看着眼前的亲兵营,三千人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而且都是步卒。 顾云峥对下跪的二人道:“都起来吧,命令亲兵营在此扎营。” 王彪孙均起身后,顾云峥却是特意打量了一番孙均,这个孙均武艺高强,堪称召唤军里面最强的。 在满江红中,一个照面便把统领王彪给秒了,想到这里,开口问道:“何立在哪里?” 这何立作为谋士,阴谋诡计随手便出,是秦桧的左膀右臂,他也需要这个人。 王彪刚要回答,三匹马突然从远处而来,为首的是一个胖子,这胖子满脸喜感,看见他在这里,立马飞奔过来, 三人走近后,顾云峥才看清,这不是副总管武义淳么,原本他是大宋皇帝派去的,用来监视秦桧,可现在么,系统召唤出来的人都是绝对忠诚的。 顾云峥脸上一垮,我要的是何立,现在要你这个喜感胖子没用啊, 便又问道:“武义淳,何立在哪里,怎么只有你来了。” 武义淳满脸委屈,回答道:“何总管说他去为少主解决立足之地去了,我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少主,你有什么吩咐,我绝对比他做的好。” 顾云峥眉头皱了皱,他本来也是想着和何立商议后,便叫他去办事,可没想到他自己便走了,虽然召唤出来的人物绝对忠诚, 但他们拥有自己的思想,自己的性格,会去做自己的事情,何立想展示一下自己,那便由他去把,希望何立能给自己一个惊喜吧。 看着眼前的小胖子满脸讨好,顾云峥笑了笑道:“我自然知道的,虽然何立机敏一些,但你武副总管我也是很信任的,你身后的二女是?” 武义淳听见顾云峥夸奖他,脸上都快笑成菊花了,边摇着脑袋说不敢,边向顾云峥道:“少主,这是您的侍女, 二人都是聋哑的,且有武艺傍身,平日可以保护您的安全。一个叫绿珠,一个叫蓝玉。” 顾云峥突然想起来了,秦桧身边那两个侍女,绿珠和蓝玉,这是被秦桧训练出来专门放在身边的。 绿珠和蓝玉不会说话,行了一礼后,便站在了顾云峥的身旁, 顾云峥摸了摸鼻子,还是第一次有侍女哈,没想到是这种感觉。 沈明看着眼前发生的事情,根本插不上话,只能在一旁看着顾云峥, 待顾云峥终于问完话了,沈明才敢上前道:“公子,这,这,没想到公子竟然有自己的私军,实在是让人匪夷所思。” 顾云峥笑了笑道:“沈明,虽我们相识才几天,但我就是信任你,只觉你我前世便已相识,实话告诉你,我志在天下,我不想说什么冠冕堂皇的话,我只问你一句,你愿不愿意跟着我再造天下。” 沈明后退了两步,满脸肃穆,他根本没有想过这些,他只是一个快乐的小山匪,喜欢喝酒,喜欢奔跑在大山里,咳咳,还喜欢打家劫舍,劫富济贫。 顾云峥见沈明陷入了沉思,只好拿出自己的杀手锏,道:“我给你找一个江南女子当媳妇,那种皮肤白皙,温柔可意,会在家等你回家,给你烧菜,满眼都是你的姑娘。” 果然,此话一出,沈明也不思什么了,看着顾云峥道:“公子此话当真。” 顾云峥无奈道:“自然是真的,功名利禄吸引不了你,漂亮姑娘行是吧。” 沈明连连回答道:“行行,从今往后我这条命就是公子的了。” 见顾云峥和顾云峥身边的两位姑娘目露鄙夷之色,沈明试图挽回自己的脸面,道:“公子和两位姑娘有所不知, 我们沧州的姑娘,一个个比男人还凶悍,我娘说了,以后让我找一个温柔的姑娘当媳妇。” 顾云峥摇了摇头,不再理会沈明,因为又出现一股大军,确是比亲兵营还要人多,乃是郑万统领的磐龙营。 顾云峥看着磐龙营挥舞的旗帜,只觉不对,人数上远远不足。 郑万上前来后,顾云峥皱眉问道:“郑万,磐龙营的建制不是一万骑兵,两万步卒否,为何人数相差这么多。” 郑万回答道:“少主,因我只是磐龙营的副将,所以只得磐龙营的一半,五千骑兵,一万步卒。” 顾云峥听后直在心中骂娘,系统啊系统,你还真是说到做到,是我就是我的,不是我的你拆开了也不给我啊。 顾云峥也没有办法,毕竟系统才是亲爹,亲爹说啥是啥吧。 对郑万道:“从今天开始,你就是磐龙营主将,待我们有了立足地后,给我把磐龙营从新组建,另我调亲兵营统领王彪担任磐龙营副将,希望你们二人共同建功。” 郑万与王彪听后,道:“遵令,少主。” 王彪却是面露喜色,虽然兵员未补上,但也算上升官了,而王彪却是沉默下来,虽说能够统领更多的士卒, 但却离开了少主的身边,很难说好坏。但顾云峥的命令他便会誓死遵从, 只是却便宜了孙均那个小子了,他素与孙均不合,即便是如今,也依旧不合。 人物是原原本本的召唤而来的,除了效忠的人,其他都未变。 顾云峥摆了摆手,继续道:“磐龙营与亲兵营在此驻扎,万万不可让人知晓尔等藏于此山中, 我要以你们为奇兵,一战定乾坤,若有和命令,我自会通知你们,去吧。” 待郑万与王彪走后,顾云峥对一旁的孙均道:“从今天开始,你便担任亲兵营统领。” 孙均压抑住心中激动,立马跪下,朗声道:“孙均誓死保卫少主。” 他本是贫苦出身,毫无背景,能够上这个位置,不知流了多少血,如今被顾云峥重视,却是苦尽甘来。 顾云峥交代完事情后,便带着沈明,武义淳,绿珠和蓝玉返回望都。 沈明回到望都才猛然意识到,这么多的军队入了悠州,竟然没有被人发现, 不过顾云峥在他心里已经不是凡人了,有什么事情他都不会奇怪了。 第13章 见范轩 翌日,顾云峥在顾府内身着一身黑色劲装,头上冒着大汗,手中一松一紧之间,嗖嗖嗖的声音响起,脱弓之箭头便飞了出去,直奔箭靶而去。 待射空了箭袋,顾云峥放下弓箭,从绿珠手中接过毛巾,擦着头上的汗水, 武义淳笑意盈盈,一副狗腿子的模样,拍着马匹道:“公子射的好啊,箭无虚发,好箭法啊。” 顾云峥没看武义淳,这家伙实在是太烦了,他吃饭他要在旁边先吃一口,美曰其名,要帮公子试毒, 可他喵的,这家伙跟饿死鬼一样,一盘子菜他试毒试了半盘子, 他睡觉,这家伙又过来守门,美日起名怕有刺客行刺, 结果呢,这家伙靠在门口就睡,呼噜声震天响,吵得他都睡不着。 越看武义淳这张脸,他越是想上去给他几巴掌,让他好好养几天伤,也让自己清静清静, 顾云峥冷着脸道:“有事说,没事滚。” 武义淳一张菊花似的脸一垮,委屈道:“少主,我这次是有事情的,悠州节度使范轩派人找你去他的官邸,说要见你。” 顾云峥擦汗的手一顿,昨日刚刚将一大批粮食运了出去,这范轩便来找他。 顾云峥对武义淳道:“和我去见见范轩,看看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顾云峥,武义淳还有沈明三人向节度使府邸而去,如今沈明才可以说是他名副其实的保镖兼任打手。 顾云峥三人到达官邸之后,被守卫的士兵拦在了官邸外, 武义淳面色一变,只是他无论做什么表情都那般滑稽,对小兵怒斥道:“大胆,你竟然拦着我家少主。” 小兵却是不惯着他,骂道:“就算你是天王老子也得等候召唤,何况你这个又矮又搓的冬瓜了。” 顾云峥没忍住笑了出来,沈明上前拍着武义淳的肩膀,却是更加肆无忌惮的大笑。 武义淳被小兵骂了本来无感,但回头一看自己少主还笑话自己,顿时满脸委屈,绿豆似的眼睛眨巴眨巴,只是这表情又是那么的滑稽。 武义淳显然是还以为在宰相手下当差呢,还没有适应下来,他顾云峥如今也才是个白身啊。 官邸内来了一人,顾云峥被这人带进去了,武义淳何沈明二人却是没让进来, 顾云峥随着这人走到一处屋内,里面的正是悠州节度使范轩,其人与剧中相同, 一个中年人,身上带些书卷之气,若是细看,眉眼之间又独有一种威严之色, 范轩见顾云峥来了,虽没有起身,但却带着一种亲近的语气道:“你来了,快坐下吧。” 顾云峥见到其人,才心中了然,怪不得这么多人愿意聚在范轩身边,替他卖命, 这人确实有些人格魅力,身居高位却举手投足间平易近人,虽面带威严反倒让人觉得其怀有仁义之心, 顾云峥坐下后,便直接问道:“范节使今日叫我前来,是否是有事要我做。” 范轩见顾云峥直截了当,笑了笑道:“顾公子果然是快人快语,我今日叫你前来,却是想问问你, 你顾家带来的粮食恐怕不止十万石,但我昨日听人说,顾公子又将城内的粮食运了出去,不知是将粮草运去了哪里。” 顾云峥知道如今悠州缺粮,范轩怕是还在筹措军粮,以供给居庸关的十万大军,想必是将主意打在了他这, 虽说他是打着支援悠州的名义来的,可却从来没想着捐,送,给,那不符合他的利益, 且那些粮食本就是为亲兵营和磐龙营准备的,想了想道:“我顾家的粮食昨日已经运出城,至于何去,我却是无可奉告。” 范轩吃了个软钉子,却是没有生气,而是继续笑呵呵道:“那是自然,可顾公子也知,如今北梁压境, 我悠州军抵抗在居庸关,军粮本就不够,听闻顾家运来粮食,本就是支援悠州而来,不知到了悠州为何又出尔反尔。” 顾云峥暗道好一个范轩,这话说的是滴水不漏啊,他若是说是,那么粮食就要给范轩了,若是他说不是,那岂不是打自己的脸。 顾云峥没有回答,反而问道:“范节使,你说悠州军能够抵挡住北梁的二十万大军吗?” 范轩眉头皱了皱,看着顾云峥回答道:“顾公子是不相信我悠州军的实力吗,我悠州军戍守边疆多年, 论战力,恐怕是大荣十三州之首,北梁虽人多势大,可我相信我悠州定然能够阻挡。” 顾云峥见范轩如此自信,自然也知此次北梁确实未打过居庸关,只是如今有他在,那结果就不得而知了。 这人也见了,事也确实该做,顾云峥起身说道:“如今城内还有我顾家的五万石粮食,我顾家自然不会食言, 今日便交接给悠州,这些粮食足够悠州军吃上个把月了,云峥在此希望范节使能够得偿所愿,告辞了。” 顾云峥离去了,范轩看着他的背影,眼神有些出神,随即自言自语道:“顾家,顾云峥,他的舅舅是江河,此子绝非池中之物,真是多事之秋啊。” 顾云峥三人回到顾府后,还没有休息多大一会,武义淳又颠颠的跑了过来, 顾云峥一看他那副贱贱的样子就,就让蓝玉去打发了他,方言都飙了出来, “赶紧给我滚犊子。” 武义淳不退反进,一副小心翼翼,做贼心虚的模样,小声道:“少主,别闹,是何总管的飞鸽传书。” 顾云峥拍了一下额头,算了,是正经事,忍住, 绿珠将武义淳手中的信拿了过来,顾云峥打开一看,小小的纸张上只有十六个字,后日攻城,贪功冒进,神兵天降,夺取辽州。 顾云峥将手中纸条递给身边几人,示意绿珠与蓝玉也看,蓝玉看后交给了早已望眼欲穿的武义淳。 顾云峥看向绿珠二人,手中一顿比划,是在问二人这贪功冒进可明白意思,二人都是聋哑女, 自从二女来后,他本以为没法交流,但手语却仿佛天生就会,越打越熟练,也的确是天生的,继承秦桧的。 二女对视一眼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不懂得其意。 武义淳看明白了他们三人的意思,一脸奸笑的看着顾云峥,嘿嘿道:“少主,问我啊,你问我啊,我知道,我最了解何立了。” 顾云峥:“不问,滚....” 第14章 何立献策 顾云峥看着武义淳奸笑着将脸凑过来,立马向后噔噔退了两步,斥道:“要说你就在那说,这屋子隔音很好。” 绿珠和蓝玉瞬间拦在顾云峥身前,双手放在身后,毫不怀疑武义淳在靠近就会被他们扑哧捅一刀, 要知道二人可都是有武艺傍身,腰间藏着匕首。平日看着就是平平无奇的小丫鬟,可一旦出现什么情况,二人就是毒蛇瞬间出口。 武义淳讪笑了两声,向后退去道:“少主,这其他三句都好理解,这第二句在我分析之下, 就是那何立故弄玄虚,想要在您面前邀功,少主不必理会他,有什么事情都交给我好了。” 顾云峥:“.......滚出去。” 说了半天等于没说,废话连篇都是贬低何立,突出自己,简直就是小人中小人,至臻版小人。 武义淳滚出去之后,顾云峥却是在想着,虽然武义淳说了一堆废话, 但有一点,其他三句都好理解,但这第二句,贪功冒进说的是北梁军,还是悠州军呢? 顾云峥反复咀嚼,北梁贪功冒进被悠州军打败的确是一件好事,但绝不符合他们现在的利益, 若是悠州军贪功冒进,再联合第四句话,立足于辽州,这辽州紧挨着悠州,相当于后世的辽宁。 但在大荣太祖开国之初,便被北梁夺取,且如今还在北梁治下,若是打败北梁军,顺便夺取辽州,那将是最好的基本盘了。 念及此处,顾云峥明白了何立这十六字的意思了,那就是设法让悠州军贪功冒进,悠州军败亡之际, 他神兵天降,拯救悠州军,重创北梁,最后夺取辽州,而居庸关在手又不担心自己的退路,经营辽州作为自己的基本盘,随后窥探天下,待五年后大荣有变,出兵平定天下。 只是何立如今在何处呢,计谋虽好,可实施的难度却是极难,北梁即便舍得下饵,用那引诱之计,周高朗放着坚城不守,就一定会贪功冒进吗? 就在顾云峥沉思不语之际,居庸关外,排列成阵的北梁大军窥伺关内,二十万大军齐声叫阵甚至将天上的乌云都冲散了, 周高朗带着悠州内的将军看着这一幕,脸色难看,这几日的求战书已经被射进来好几封了, 但被周高朗全部扔了,他就是要坚守关隘,严防死守,等北梁粮草用尽,便自己退了,前几次皆是如此。 但北梁日日在关外辱骂,已经引的悠州军内不堪其辱,想要生死一战了,将军们的请战都被他压了下去。 周高朗回到居庸关的指挥所,脸上显出一抹愁容,不说关外北梁有二十万人马,他悠州军只有其一半之数,可悠州军的粮食已经快要吃尽了,朝廷无力拨粮,难道要他们饿死在这里吗? 周高朗想到这里,心中的怒火积压不住,用拳头狠狠砸在了桌子上,这仗打的真是憋屈。 就在他一筹莫展,恨不得冲关而出,与北梁决一死战之际, 军中长史走了进来,面色兴奋道:“主帅,周小将军来了,他还运来了五万石粮食,足够我们十万大军在支撑半月的了。” 周高朗深深呼出一口气,疑问道:“是烨儿来了吗,快快叫他进来,和我说说望都的情况。” 周烨身着一身悠州军制式铠甲,大步走进来,行礼道:“周烨见过主帅。” 周高朗急忙问道:“是你范叔让你来的,这粮食哪里来的,莫非是朝廷终于肯送粮了,后续可还有粮食运来?” 周烨摇了摇头,一脸沉重道:“不是朝廷的拨粮,是范叔命我押运粮食,只是范叔说粮食暂时只有这五万石,若是北梁不退,他在想办法。” 周高朗本来以为朝廷终于开眼了,心中激动,可没想到根本不是朝廷来的,而且吃了这顿还不知道有没有下一顿, 他是了解范轩的,若不是实在没有办法,范兄也不会说暂时只有五万石,怕是范兄想破脑袋,也不会有粮食了, 周高朗闭上双眼,不断在心中沉思,若是北梁不退,那他就只有兵行险招了。 周烨见父亲闭上双眼,不再问话,开口道:“这粮食是徉州来的顾家所捐,据说顾家的大公子顾云峥就在望都,父亲若是无事,我便回营了。” 周高朗并不在乎是谁送的粮食,他只在乎有没有粮食,摆了摆手,便让周烨退下了。 居庸关外,北梁的驻扎之处,一行军辕帐内,北梁大将军耶律阮站在地图前,耶律阮并不是汉人, 北梁政权并不是汉人建立的,而是游牧民族的政权,只是这些年学习中原王朝,已经逐渐汉化。 北梁当今的皇帝推崇汉文化,在北梁实行了汉化运动,分明姓族,改易汉俗,取得了不错的成效,如今北梁国力远远超过大荣。 耶律阮的身边有一位绿袖细腰的文弱书生,手持羽扇开合间露出风雅之气,但细观之,其人神色流转之间散发出邪佞之气,腰间别一诡刃,其上有绿红两颗宝石。 用八个字可以概括形象:绿袖细腰夺命小妖。 这人正是何立,出乎顾云峥意料的是,何立不但没有去找他,而且竟然在北梁军中, 何立手中羽扇开合,阴柔笑道:“大元帅,为何还在观看地图,我早就有言,那悠州守军悍勇,且有坚关戍守, 当然,北梁的士卒也是凶悍,但北梁毕竟缺少攻关器械,北梁数次攻伐居庸关,可每次都铩羽而归, 不用我多说,元帅也知晓强攻是下策,且军队死伤无数,你回朝也无法向大梁皇帝交代。” 耶律阮看着这个前日独身进入北梁大营的书生,眼神中尽是怀疑,他当日以为是悠州派来的奸细, 此人献上诱敌深入之策,让他在阵前假死,引诱悠州军出关,虽是个汉人,但却句句致悠州军于死地,他踌躇两日,终究是拿不定主意是否信任这个书生。 操着一口带味的汉语,疑惑道:“你怎知那悠州军就一定会中计出关。” 何立摇着扇子笑道:“元帅有所不知,那居庸关内粮食不够,他若不出,那便都饿死在了关内,你说,他会不会置之死地而后生,搏一搏呢?” 第15章 诈死,中计 耶律阮神色一动,上前一步道:“你说的可当真,若是假话,我便拿你祭旗。” 何立不惧反笑道:“元帅不信,现在便可将我祭旗。” 耶律阮紧紧盯着何立,要是他眼神中露出一丝恐惧,那便拖出去宰了, 但何立不但不恐惧,反而与他对视良久,耶律阮压下心中疑惑,决定实施何立的计谋, 说道:“那便依先生之言,若是一战而下居庸关,我奏请大梁皇帝为先生请功。” 何立躬身一礼,脸上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道:“都是元帅统领有方,何立不敢贪功。” 翌日,顾云峥带着沈明趁着夜色前往了藏兵山中,顾云峥在军中换上一银甲,沈明跟在他身后,也同样穿着一身银色甲胄。 银色潮水的大军缓缓出现在官路上,顾云峥骑在马上,眼中露出精光,此行的目的地正是居庸关, 夜色昏暗,行军虽然不易被人看见,但人马皆会出声,但却是已经无妨,今日过后,龙卫军的威名势必远扬。 顾云峥要的也是这个效果,他要拿下居庸关,拿下辽州,打残北梁,入主大荣,这才是第一步罢了。 大军令行禁止,一抹斜阳升起,照在冰冷的枪尖之上泛着银光,龙卫军人人面露坚毅之色, 从今天开始,他们不再是憋屈的大宋军队,而是一支金戈铁马,锐不可当的龙卫军。 天刚刚亮起,居庸关前,耶律阮率领二十万大军出现在关前,只是令人奇怪的是,耶律阮素来惜命,从不会驾着马车在阵前指挥。 今日大纛却立在了攻城队伍的后面,就连站在城楼上的周高朗都能清楚的看见耶律阮的马车。 周烨同样站在城楼上,行礼道:“主帅,城楼之上的石头,滚木,火油俱是准备妥当,足够今日守城。” 周高朗点了点头,眼神一直看着城下的耶律阮,周高朗的心已经不在守城上面, 因为昨夜一支箭射上城楼,箭尾上带着一纸张条,被守城士兵发现后,将纸条上报给了他。 周高朗打开后,上面写着:耶律阮今日毒发身亡,北梁军大乱,建功立业就在此刻。 周高朗第一时间自然是怀疑的,并且召集了全军的将领商议这信息是否有诈, 悠州军的将领们这些时日闭关不出,不知受到了多少北梁军的关前辱骂,一个个心中早已经恨不得杀出去, 大多数人认为若是耶律阮真的死了,悠州军自然可以出关将北梁军杀的惨败而归,这可都是军功, 而且还是与敌国的战斗,朝廷绝对不会吝啬封赏,他们只需要待时而动,若是耶律阮并没有死,那便还继续守城就好, 周高朗听后也是心头火热,若是他不光能守住悠州,还能重创北梁,那他的领兵生涯可是浓墨重彩的一笔。 他们周家世代为将,堪称将门传家,若是此战功成名就,死后九泉之下亦可含笑而去。 但也有将领反对,认为悠州军势弱,不可出关冒险,只要守住居庸关就是了, 周烨也出言反对,他认为此举实在冒险,一旦出问题就是山陵将崩,绝对不能轻动。 站在周高朗的位置上,其实军中无粮才是让他最心动的原因,在这么下去,即便耶律阮不死,悠州军也会饿死。 最后他拍板决定若是耶律阮真的死了,北梁军必然大乱,悠州军便趁乱而出,重创北梁军,为大荣建功立业。 周烨本还想在劝阻,却被周高朗斥责不懂军事,如此战机千载难逢,若是错过便是延误战机。 北梁的先头部队已在攻城,黑压压的士卒呼啸着向城墙涌去,一排排攻城梯被北凉士兵架在肩膀上,他们的任务便是冲到城楼下, 城墙上的悠州军也不甘示弱,城头上的弓箭手向城下嗖嗖嗖射去,两排士兵轮换向下射箭,前一排射箭,后一排拉弓, 一时间北凉军死伤无数,可北梁结阵在关前,也是不甘示弱,黑压压密集的方阵全部手持弓箭,蹲在地上拉弓向天, 在将领的一声令下,嗖嗖嗖的声音在空中形成完美的抛物线,密密麻麻的箭矢彷佛遮盖了天空,穿透了云朵, 在悠州军的眼中一个个在天上的小黑点瞬间放大,人人瞳孔猛的一缩,反应慢的还未来得及躲避,便被密集的箭头射穿,几波箭雨过后,城墙上的城楼像刺猬一般。 悠州军在箭雨般的压制下,北梁军驾着的攻城梯不断被士卒抬到了城墙下,架在城墙上,悍不畏死向梯子上爬去, 城墙上的幽州军撤下弓箭手,士兵手举滚木,石头向梯子上的,城墙下的敌军砸去, 拿着油罐子向梯子上砸落,向士兵的身上砸落,随后一支支火箭射了过去,将攻城的士卒燃烧,呼喊着被烧焦在城楼下。 即便北梁军拿着盾牌护身,可根本挡不住滚木石头这样从空中掉下来的重物,城墙下死亡的人数成倍增长, 一波攻城结束,横七竖八的躺着不知多少尸体,每一具尸体都头破额裂,肢残体破,脑浆四溅,血水横流,滴滴血水渗入泥土之中,泛出一片黑红之色。 而城墙上的悠州军也并不好受,人人身上带着伤,被箭雨射死的士兵不计其数,若是直接死掉还算幸运,被箭头扎穿了肩膀,大腿,重要部位, 被抬下去也是一死,古代医治不发达,往往受伤的士兵伤口发炎后,便会高烧而死。在战场上直接被杀死的士卒远远没有受伤后医治无果死的士卒多。 周家的确是将门虎子,周高朗的三个儿子分别站在城墙的四方,爬上城墙的北梁军还未站稳,便被他们砍杀殆尽。 周烨铠甲上早已染红,拿着不断滴血的兵器,喘着粗气站在城墙上看着北梁军。 就在悠州军疲惫不堪准备应对下一波进攻时,北梁军突然停止攻城, 周高朗和众人向下看去,只见指挥战斗的耶律阮喷出一口鲜血从马车上倒下了, 他身边的北梁将领哀嚎遍地,大叫着:“大元帅,大元帅,你怎么了,你快醒醒啊。” 更有甚者竟然还流起了眼泪,抱着耶律阮的身体向后退去,剩下的将领慌乱的下令撤退, 北梁军队阵型瞬间崩溃,纷纷向后跑去,即便是周高朗也看不出丝毫异样, 此时他眼睛冒着精光,心中激动之情无以言表,颤抖着手喊道:“耶律阮真的死了,快随我出兵,传我将令,凡是北梁兵皆杀。” 周烨眉头紧皱,上前阻拦道:“主帅,不对啊,耶律阮虽死,可北梁撤的怎会如此慌乱。” 周高朗哪里还听的进去,建功立业就在此时,一脚将周烨踹开怒斥道:“黄口小儿,在敢阻拦,按违抗军令论处。” 第16章 围杀悠州军 悠州军终究还是出了关隘,犹如黑色洪流般的悠州军乌泱泱从城门出来后,便向北梁军追击而去, 为首的正是周高朗,身后诸将领紧随其后,观其人马数量,关内的悠州军十有八九都带了出来, 人人脸上带着痛打落水狗的神色,可狗急了还咬人,何况是假扮的狗呢。 周烨终究还是跟着出关了,他带着部曲跟在悠州军的最后方,他本想着留守居庸关,以备不测, 可终究是放心不下周高朗,别人都争着杀敌抢夺功劳,他却带领人在后方策应。 居庸关外一处高陵之上,一绿袍衣衫的扇子羽扇驻足观看,不是何立还能是何人, 他嘴角噙着笑意,看着下方的人仰马翻,你追我赶,冷笑两声后道:“给少主传信,可以来包饺子了。” 身后一人躬身向后退去,嘴角吹了一声口哨,一老鹰瞬间飞来,竟是比信鸽还高级,还快的养鹰人。 雄鹰落在他的肩膀上,鹰眸转了转,瞬间冲天而去。 何立看着悠州军追逐北梁军越来越远,眼中越来越狠辣,越来越兴奋,他可是为北梁军和悠州军准备一处好地方, 那里地势中间低,四周高,是一处沟谷,可怜的耶律阮还以为是他埋伏的好地方,的确,四周的高地上确实埋伏着北梁军, 待到周高朗率领的悠州军进入后,就会被北梁军埋伏,悠州军先死一波,随后绝境之下两方自然拼死厮杀, 而在此地的上游,乃是一江水河道,此江水连接着黄河,乃是黄河改道后留下的,待他们厮杀正酣, 磐龙营前来将水决堤,汹涌的水流自然流向地势低洼处,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世人都以为自己是那执棋人,可不知道其上还有更大的棋盘,他们都只是大些的棋子罢了。 何立颇为自得的将计划全盘说出,彷佛是在欣赏,欣赏自己的计谋正在完美的实施,而他作为刽子手,只觉很有成就, 那养鹰人看着前方的何立自得的模样,遍体生寒,眼眸中满是恐惧之色, 他本是山中的猎户,可被何立发现后找到,让他效命三日,他不从,便被何立用那诡刃恐吓, 那诡刃有红蓝两颗宝石,若是选错了,刀尖便会出来,最后他不敢选红宝石还是绿宝石,只能听命于他。 可他没想过,跟着这人竟然会害死这么多人,这些可都是悠州的子民啊, 他也是悠州之人,狠了狠心,死道友不死贫道,还是先保下自己的命吧。 距离居庸关不远处,一只雄鹰在天上盘踞几圈后,落在了龙卫军大纛之上,孙均作为亲兵营统领,自然是跟在顾云峥身边的, 孙均从老鹰腿上绑着的纸条拿下来,老鹰重新飞起,孙均将信双手交给顾云峥道:“少主,是何总管的信。” 顾云峥神色一顿,何立传信了,想必是成功了,打开信看了一眼,随即下令道:“加快行军,以朝廷援军的名义拿下居庸关后,直奔河口。” 几个传令兵瞬间骑马而去,向郑万和王彪禀告,郑万得令后军队开始快速奔居庸关而去。 北梁军队杂乱无章的推至沟谷,甚至将耶律阮的大纛都扔在了进谷的路上,北梁军更是哭天撼地,为耶律阮哭丧的模样。 周高朗率领悠州军停在了沟谷的入口,一将领看着周围疑惑道:“主帅,事情是不是有些不对,我总觉得北梁军退的有些太草率了。” 周高朗却是不听,指着地上的耶律大旗道:“不会,连耶律家的大纛都扔在了地上,除非他死了,否则怎会如此。” 确实在古代行军多有不便,帅有帅旗,将有将旗,经常士卒都不知主帅在什么地方,只能通过高高的旗帜分辨敌我,得到指令。 而耶律阮将自己的大纛都扔了,相当于丧失了对军队的指挥,尤其耶律家的战旗更是象征着一种荣耀,岂能随意扔在地上。 可明知事情不可违而为之,一定有所蹊跷,周高朗是迷昏了头,这一路上斩杀了不少北梁士卒,从他随军打仗以来,还没有如此痛快过。 悠州军继续向前追去,周烨跟在最后面,自然没有那些追红了眼的悠州军快,眼见北梁军死伤无数,悬着的心本已经放了下来, 来到这里后,看着地上被踩踏的大纛,眉头紧锁,随后脸色剧变,见父亲已经追了进去,更是狠狠抽打着马屁股,战马嘶鸣一声,快速向内跑去。 耶律阮早已经进入沟谷之上,居高临下的看着悠州军路上宰杀着逃跑的北梁士卒, 有的将领面露悲伤之色,喃喃道:“我大梁的精兵,不是死在正面对敌,就这样死在了荣军的手上,痛煞我也。” 耶律阮却是面色冰冷,斥责道:“不许动摇军心,他们都是我大梁的勇士,只要是为大梁献上了自己的生命, 都是我大梁的功臣,此战过后,拿下居庸关,占领悠州指日可待,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将你们的悲愤全部倾泻在荣军身上,我命令你们,将他们赶尽杀绝。” 耶律阮身后的将领全部目露凶光,纷纷散去按照计划收网了。 周高朗还在沟谷内杀的兴起,脸上的血渍早已浓郁,却都是北梁士卒的鲜血。 当悠州军全部进入沟谷后,埋伏在两侧的北梁军弓箭手瞬间起身,拉弓射箭对准下面的悠州军, 如今却是主场变了,不再是悠州军据城而下,而是北梁军站着地势射杀悠州军。 周高朗身旁一位手持长剑的将军反应过来,连忙大喊道:“我们中埋伏了,快,保护主帅快退出去。” 但北梁军早已等候他们多时了,怎么会让突围出去,两边的口子已经被堵死,两侧弓箭手射空箭袋后,四周越来越多的北梁士卒向下冲去围杀悠州军。 周高朗也终于是看清了形式,嘴中喷出一口鲜血,大喊一声:“我恨啊,我是悠州的罪人。” 便直挺挺的向马下倒去,周围的将领见主帅晕倒,连忙将他围起来护着,抵挡着射过来的冷箭。 第17章 初见绿袍小妖 就在悠州军生死存亡之际,周烨率领的兵马终于赶到,眼见悠州军被围杀在此,自己的父亲也不知生死,他却并没有失去冷静。 看着被北梁军堵住的后退之路,周烨举起手中的长枪,大吼道:“将士们,你们的主帅,你们的同僚陷入了危机, 里面是我的父亲,同样,里面也有你们的父子亲友,随我冲杀进去,将他们救出来。” 悠州军都是周家一手带出来,剩下的将士人人面带悲戚,但眼神异常的坚定,他们要跟随少将军一起将悠州军救出来。 周烨虽才而立之年,但却已经在军中磨练多年,一马当先冲入北梁军的包围之中,一时间喊杀声,肉体被刀枪刺破声音,惨叫声,甚至还有骂娘的声音响彻在这处沟谷。 两军排山倒海的撞在了一起,铠甲与盾牌相撞如隆隆沉雷响彻山谷,又如大海怒涛扑击而来。 长剑与弯刀铿锵飞舞,长矛与长枪呼啸而过,密集箭雨如箭雨般铺天盖地,激烈的喊杀声与不断的嘶吼叫沟谷颤抖! 铁汉碰击,死不旋踵,狰狞的面孔,带血的兵器,无力的嚎叫,马蹄踏起的烟尘,整个沟谷都被这种原始搏杀的惨烈气息所笼罩所湮灭..... 那风中猎猎招展的‘周’字纛旗,已然残破褴褛,似乎顷刻间就会坠落。 地上更是死尸伏地,血流不止,浓浓的血腥味与空气中的味道相互夹杂着,充斥在空气中,刺鼻难闻。 周高朗已然醒来,他虽悲痛难耐,但却深深知晓,他不能倒在这里,悠州军还需要他,需要他将他们带回悠州。 手持砍刀推开想要保护他撤离的将领们,擦掉嘴角的鲜血,怒吼道:“悠州军随我冲出去,杀啊。” 说罢带着周围的悠州军向来时的方向杀去,虽然悠州军已然被分割阵型,但有了周高朗这个主心骨带领,依旧凶悍无比。 周烨一心向内冲去,一路上的北梁士卒根本拦不住他,待远远的看到周家的大纛,他心中大定,手中长枪挥舞向那方向而去, 北梁围堵的军队竟然硬生生被他撕开一道口子,虽比不得当年赵子龙长坂坡七进七出,但已然有其几分神采。 周家大纛旁有眼尖的将领眯着眼睛道:“主帅,前面被撕开了一道口子,那,那好像是周少将军。” 周高朗闻声望去,正看见了周烨一往无前的向这边而来,心中滋味复杂,但却没有时间多想,下令道:“援军到了,所有人跟我冲出去。” 一时间,悠州军重新燃起生的信念,绝境逢生之下甚至叫周围的北梁军胆寒, 周烨见周家的大纛越来越近,终于看见了父亲,脸色大喜,打马冲向周高朗身边,焦急道:“父亲,你没事吧。” 周高朗虽然心中欣慰儿子如此出色,但面上还是故意道:“放心,我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今天被你小子救了,为父替悠州军谢谢你。” 周烨看着父亲竟然说出这种话来,心中更是酸楚,他本是周家庶子,平日不但不受重视,父亲对他更是有些过于严苛,哪里见过周高朗夸赞他。 周高朗见周烨眼中泛红,斥责道:“莫作小儿姿态,随为父一起冲杀出去,叫这些北梁人知道,我大荣的好男儿是什么样子。” 周烨伸手摸下眼睛,打马冲杀而去:“父亲,烨儿来开路,杀啊。” 被围困的悠州军在周烨打开的口子中不断冲杀,竟然将口子撕裂的越来越大,就连在远处的耶律阮都看见了, 耶律阮脸色难看,愤怒吼道:“怎么能叫他们逃出去,给我堵住那道口子,去,你们都给我去杀了他们,杀了周高朗,屠尽悠州军,不然你们都向皇帝陛下谢罪吧。” 北梁军的将领心中惊惧,耶律阮的命令他们不敢不听,连忙指挥手下的部曲冲悠州军而去。 却说离这里不远处的上游河口,何立看着熟悉的银甲终于到来,脸上露出一丝喜色, 刚要上前,又停住脚步,理了理自己的绿袍,挺胸抬头大步向前而去,第一次见少主,他要给少主留下一个好印象。 何立没回头,对身后养鹰人道:“走吧,老李头,随我去见我家少主。” 老李头见何立已经走远,脚步踌躇,终究不敢逃走,跟在何立的步伐向那银甲军走去。 何立见王彪前来迎他,面色冷淡道:“速速带我去见少主。” 王彪不敢多说废话,带着何立去见顾云峥,已有传令兵提前来报,何立回来了,武义淳知道何立来了后面色不爽,暗骂一声:“就会出风头的绿袍怪。” 可是武义淳刚见到绿袍子的何立,绿豆眼睛里立马冒出了钦佩的眼神,上前恭维道:“何总管您终于回来了,我都想死您了,这回何总管立了大功,少主已经决定重重赏你,嘿嘿嘿。” 顾云峥在身后听了个清清楚楚,本来还在打量着何立,听见武义淳睁眼说瞎话,难道是自己忘了,自己真的说过这话吗?? 踏马的,想了想之后,武义淳纯在瞎扯淡,自己根本没有说过,狗东西假传他旨。 何立确是没有理会武义淳,连寒暄的话都没有讲,径直向顾云峥而去,武义淳这个人他太了解了。 武义淳见何立都懒得搭理自己,脸上黑了又黑,怕自己失了面子,对何立身后的老李头道:“何总管太忙了,他平日不这样的。” 随后立马追着何立而去:“何总管等等我啊。” 老李头摸了摸嘴下的胡子,心想这人怎么看起来有点傻啊?? 何立见到顾云峥后,面色恭敬,躬身行礼道:“何立参见少主,请少主恕罪,何立不辞而别,擅作主张。” 顾云峥伸手虚扶,赞赏道:“何总管此番不但无过,而有大功,实乃是我的左膀右臂,以后还要多仰仗你。” 虽然系统出来的人物都对他有绝对的忠诚,但是他们也是有思想的人, 尤其是这个何立阴谋诡计层出不穷,小心思更多,若是伤了这样人的心,到时候不帮他做事却是不妙。 第18章 悠州军杀出重围 何立受到顾云峥的夸赞,脸上笑意盈盈,躬身道:“都是为少主办事,何立敢不尽心。 少主,时间紧急,还请快命令郑万将这堤坝决堤,若是在拖延一刻,怕是那悠州军要突围而去了。” 顾云峥听后却是陷入了沉思,依照何立的想法,那就是将北梁军和悠州军一网打尽,然后趁北梁元气大伤之际,夺了北梁的辽州。 自此北梁无力南下,而悠州元气大伤,在这几州上的地域以他们为尊。 可顾云峥心中还有犹豫,不能将悠州军也留在这里,否则剧情发生偏差他便错失了先机, 念及此处,顾云峥对何立道:“随我到那处高地,我要看看战斗的如何了。” 何立躬身应是,顾云峥率先向外走去,孙均连忙跟上,武义淳哼了一声,贱贱道:“少主,等等我,我也要去。” 顾云峥摆了摆手,没有理会他那个郝建的样子,路过那老李头时,何立眼中狠辣一闪而过,对孙均道:“孙统领,将此人杀了,此人知道我们太多事情,不能留活口。” 老李头闭上了眼睛,深吸一口气,他已经想到会如此,只是一直心存侥幸,跪在地上道:“我本山中猎户,被大人抓到此处,我愿终身不再出山,可否让我走。” 何立眼神冷漠,又道:“孙统领,杀了他。” 顾云峥听到老李头的话,制止道:“住手,他本是无辜之人,便放他归山吧,何立,我们大势将成,并不惧怕什么。不要再多造杀孽了。” 何立听后瞳孔猛地一缩,听出顾云峥话中之意,躬身一礼后道:“老李头,少主发话了,你便离去吧。” 顾云峥就是在告诉何立,煌煌大势为主,阴谋诡计为辅,怎能嗜杀成性,乱杀无辜呢。 老李头是怕死的,不然也不会屈从何立至今,刚才不过强装镇定,擦下额头的冷汗,对顾云峥行礼后立马跑路了。 顾云峥带着众人来到一处能够看到战场的地点,只见悠州军已经冲出了北梁的重重包围, 顾云峥眯着眼睛看着一名黑甲小将打头阵,身后紧紧跟着周高朗的大纛,冲杀之下,已经出了沟谷。 顾云峥心中有数,随即不再犹豫,对孙均下令道:“立马将堤坝决堤,北梁二十万大军,就全部留在这里吧。 命令亲兵营随我去会一会周高朗,磐龙营立刻出发,何立,你带着他们去取辽州吧。” 何立遵令后便寻郑万直取辽州,北梁二十万大军俱在此地,其中便有辽州守军,辽州此时已经是个空壳子了, 顾云峥带着孙均回到亲兵营,亲兵营向周高朗的大纛行军。 周高朗率领悠州军劫后余生,悠州军虽冲杀而出,但十万大军已经折损过大半,剩下的也是人人带伤,凄惨无比,但能有一条命留下来,已经是万幸了。 周高朗看着周烨突然挥手让大军停下,但其后不断有着北梁的士卒,现在应该快速回到居庸关内。 但经过这件事情后,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他非常重视周烨的意见了, 如今周烨让他们停下,要是以往他绝对不会听儿子的,可是如今,他下令让悠州军停下来,看看儿子发现了什么。 周烨脸上带着惊讶之色,面色凝重,对周高朗道:“主帅,前面发现大批不明人马,观其甲胄不似大荣的军队,若是敌人,我们该如何是好。” 周烨重新称呼周高朗为主帅,因为在军中无父子,但是刚才深陷险境,生死尚且不知,自然真情流露,在军中喊了周高朗几声父亲。 周高朗停下后,顺着周烨指着的方向,也看见了浑身着银甲的亲兵营,但却虽是向着他们而来,却往一旁的高地上去了。 周高朗冷静下来,下令道:“不要理会他们,虽然不知是敌是友,但他们目测不到一万之数,未必敢拿我们怎么样, 兔子急了还咬人,若是缠上我们,那我周高朗便豁出性命护着你们回到悠州。” 周烨及其身边将领纷纷领命,在这危急存亡之时自然是万众一心。 顾云峥率军停在一处高地,心想这里应该不会被大水淹了,那水本就是奔着沟谷去的,但他们是军队,还是要小心为妙。 顾云峥停下后便等着周高朗率领悠州军落荒而逃到此处,谁知他们竟然停了下来, 顾云峥略想便知是对方发现了他们,不敢轻举妄动,随即看了看身边,对武义淳 道:“副总管,去告诉他们,就说徉州顾家顾云峥在此恭候多时了,还请周高朗将军,嗯,周烨将军来此一叙,云峥请他们看一场水淹七军。” 武义淳看了看前方煞气冲天,血腥味在这里都闻到了,心中说着两军交战不斩来使, 走了没两步又回来了,舔着脸道:“少主,这个,能不能请沈明将军随我一起去,沈将军武艺高强,万一他们想杀了我, 我也能在沈将军的护佑下跑回来,要是我孤身前往,他们看我不顺眼就杀了我,少主你就失我了呢,你会很伤心的。” 顾云峥心中好笑,面上却是冷漠道:“那岂不是正好,少了一个吃干饭的,武副总管不是前日还说何总管办事不牢靠,我还得多依仗你武总管的么?” 武义淳抿着嘴唇想了想,他有说过吗? 他没说过。 沈明先头跟在了磐龙营,磐龙营被何立带去取辽州了,沈明又回到了亲兵营顾云峥的身边, 如今见与自己臭味相投的武副总管又是求他,咧着嘴笑道:“我愿意保着武副总管,那我们走吧,副总管大人。” 这几天沈明一个土匪,武义淳一个骚包两人凑在了一起,只觉相见恨晚啊,就差结拜为异姓兄弟了。 武义淳承沈明的情,泪眼婆娑道:“明,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 顾云峥鸡皮嘎达掉了一地,另顾云峥惊异的是,沈明居然还哈哈的大笑,跟着武义淳走了。 顾云峥真为他们两个捏了一把冷汗,别搞啊,兄弟。 第19章 水淹梁军 武义淳和沈明一人一马冲着悠州军而去,首先见到了周烨。 周烨见到他们二人,面色惊疑不定,但还是客气道:“二位有礼了,你们是何人所部,此行何为?” 武义淳虽然在顾云峥面前一副狗腿子模样,但在外却是高冷无比, 问道:“周高朗和周烨何在,我家少主要见他们,请他们共赏一出水淹七军。” 周烨疑惑的哦了一声,虽不解其意,但还是承认道:“我便是周烨,周高朗乃是家父,二位随我前来,我带你们前去。” 周高朗率军继续前行,周烨突然打马回来道:“主帅,前方来了两个人,说是徉州顾家顾云峥要请主帅观看一场水淹七军。” 周高朗本就生性多疑,心中犹豫不知该不该去,对周烨道:“烨儿,叫那两人来,看看他们是不是故意引诱我们前去?” 俗话说的好,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如今周高朗便是这种情况,被北梁骗了之后,事事小心,处处提防。 周烨将武义淳和沈明二人带到周高朗面前,周高朗打量了一二后,问道:“你家少主是徉州的顾家,顾家不是为我们悠州捐粮食,你们怎么会有私军,莫不是诓骗我等,好半路截杀否?” 武义淳哼哼两声,不屑道:“我家少主的事岂是你能知道的,你们到底敢不敢随我前去,我家少主可是等候多时了。” 周高朗看着周烨,周烨也在等着周高朗拿主意,见周高朗脸色憋的通红, 周烨出主意道:“主帅,不如让我去见一见这个徉州顾家,父亲作为一军主帅, 且我悠州军刚刚经历一场厮杀,且后还有追兵,主帅还是带着悠州军回居庸关吧。” 周高朗既拉不下脸面说不敢,又实在怕是埋伏,本僵持在这里,周烨却为他着想,愿意独自入那不知是狼窝还是虎穴。 沈明在一旁看不下去了,他本就是快言快语之人,不客气道:“你这将军好生胆小, 你悠州军都已经败的这般凄惨,还怕我们对你图谋不轨吗,若是我们真想动手,和那北梁军一同围杀你们便是,何须在此和你废话。” 周高朗被说的是脸色青一下,紫一下,叹息道:“罢了,罢了,烨儿,就让为父去吧,你率领悠州军回居庸关吧。” 武义淳听后冷哼一声,说道:“你这人不但胆量小,怎的耳朵还如此不好,我家少主指名叫你们二人一同前去,快快随我走吧。” 周烨与周高朗对视一眼,道:“我与父亲同去,若是真有危险,我便护着父亲安危。” 周遭悠州将领还想阻拦,却是被周高朗打断道:“李将军,你接替本帅的位置,速速带领悠州军返回居庸关,我担心北梁趁出城,偷袭居庸关。” 交代完毕周高朗带着周烨跟随武义淳骑马向顾云峥而去。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居庸关不在北梁手上,却是在顾云峥手里,悠州军即便到了居庸关,也进不去。 顾云峥站在远处看着悠州军奔腾而去,武义淳却是带着二人前来,想必便是那周高朗和周烨了。 周高朗与周烨行至亲兵营处,一路上真是心情复杂,二人都是久在军中之人,自然一眼就能看出军队的好坏, 而亲兵营在他们眼中,铠甲新颖,士气充沛,淡淡的杀伐之气弥漫在空气中,让人感到压抑。 这分明是一支经历过铁血的百战之兵,悠州军已经是大荣精锐了,可在这支军队面前,却是差了很多。 周高朗面色松了一口气,虽然不知道是从何处冒出来的,自己也从来没有听说过,所幸人数不多,真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武义淳带着二人见到顾云峥,武义淳对二人板着脸道:“这就是我家少主,竟敢让我家少主等这么久,哼。” 待转过头去,瞬间切换狗腿子模式,跟顾云峥邀功道:“少主,嘿嘿,他们二人带到,一个也不少。” 周烨瞪大眼睛看着武义淳,他还从未见过这种人,翻脸比翻书还快,刚才对他们那副桀骜不驯的模样呢??? 顾云峥笑了笑,没有理会武义淳,打量着周高朗和周烨,周高朗却是剧情中的那副模样, 好像谁都欠了他几万两白银似的,周烨却是风神俊朗,少年将军翩翩少年郎。 顾云峥打量着二人,周高朗与周烨自然也在打量着顾云峥,这本来无关紧要的人,却一鸣惊人,不,一鸣惊天。 周高朗颇为惊异的看着顾云峥,他什么都想到了,只是没想到顾云峥竟然这么年轻,但却能策划这一切, 没错,从他来到这亲兵营处,他便全都想明白了,顾家的粮食,城外的无名飞信,耶律阮的假死,悠州军中计, 这一连串的计谋,恐怕都出自这人手里,真是心思深沉,这等城府的人竟然只是个不及弱冠的年轻人。 想明白谁是一切的幕后主使,只要找到这件事的最大获益人便一清二楚了。 周烨愣愣的看着顾云峥,他倒是没有想的到那么多,只是羡慕顾云峥看起来比他还小的年纪,却已经能够单独行军了。 顾云峥笑了笑,将二人的表情尽收眼底,道:“云峥第一次见二人,来时匆忙,没带什么礼物,就送周烨兄弟一出好戏吧。” 随着顾云峥的话音落下,从堤坝处传来轰隆隆的声音,随后肆虐的河水夹杂着泥土,石块,折断的树枝,甚至是连根拔起的大树,翻腾汹涌的河水瞬间淹没了那处沟谷。 沟谷内的人大多是北梁大军还未追击出来的士卒,他们见到如此情景,早已忘却了呼喊,大哭,愤怒,只有沉默才是一个人死前的心情。 河水翻涌的实在是太快,北梁的将领根本反应不过来,只能眼睁睁看着士卒被卷进了河水中,连头都看不见,甚至是整个沟谷的一切都看不见了,只有灰暗的水花在无情的拍打。 耶律阮为了方便指挥战斗,自然站在了一处能够纵观全局的地方,河水还没有蔓延至这里, 他经受不住打击,脸色惨败,好似想到什么,大喊道:“何立呢,何立在哪里,我要杀了他。” 只是却没有人回应他,活着的人全部向地势高的地方逃去。 若是对人他们还可能拼命,但是在大自然面前,人脆弱的跟蚂蚁没有区别,只能用崩溃来形容心情。 第20章 功垂竹帛 顾云峥看着江河怒而迸发,惊涛骇浪,波涛汹涌,脚下大地微微震颤,但心中却并未泛起一丝波澜。 这就是战争,战场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战争从来不是为了自己,为了军队而战,这是一场赌局,输的一方出局了。 而现在北梁便是输的一方,耶律阮手上的筹码没了,他的二十万大军在此役十不存一,没了筹码自然出局了。 周高朗和周烨恐惧不已,要是悠州军没有冲出来,是不是此刻就被一起淹没了。 顾云峥看着眼前景象,笑着道:“二位,可喜欢我这份礼物,北梁军已全军覆没,悠州将再无后顾之忧。” 周烨愣愣无言,周高朗嘴角泛起一丝苦涩,本来他对此人算计他心中愤怒,可如今,还能愤怒些什么,此人若是不给他们活路,刚才便决堤了,他们还能站在这里说话? 他心中是恨,是怒,是无奈,到最后却是无力,此局中每颗棋子都以为自己是执棋人,可却不知道,棋局之上还有更大的棋局,悠州军,北梁军全都是棋子罢了。 周高朗虽然明白了一切,可他也不是一腔热血的少年郎,只能承受了这一切,谁叫他技不如人, 周高朗面色有些凄凉,上前拱手道:“周某谢过顾公子手下留情,只是不曾想,我大荣还有顾公子这般运筹帷幄之人。” 顾云峥上前扶起周高朗,周高朗本经历厮杀,心情大起大落之下,竟然站不住身体晃动, 周烨扶着周高朗焦急道:“父亲,你没事吧。” 顾云峥见周高朗快被自己气死了,连忙退后两步,心道这人不能碰瓷吧, 摆了摆手,说道:“周小将军,快快送你父回悠州休养吧,顾某今日相邀确实有些孟浪了,我们还会再见的,周烨。” 周烨扶着周高朗道谢后,便转身离去了,只是他都没意识到,顾云峥比他还年轻,竟然没觉得他一副长辈模样有什么不妥。 可能这就是身份地位的加重,顾云峥虽然还是一介白身,可此役过后,想必是名传天下,炙手可热。 顾云峥看着周高朗父子离去,负手而立,最后看了一眼这冤魂遍地的战场。 转身对孙均下令道:“随我回居庸关吧。” 亲兵营缓缓开动,旌旗飘扬在大地上,此役,他未损一兵一卒,却成了最大的受益者,或者说,只有他是受益者。 亲兵营行至居庸关前,大批的悠州军却还在关前,他们垂头丧气,心如死灰, 居庸关竟然丢了,在他们的手上丢了。 周烨扶着周高朗来到这里的时候,得知这一切,终究是急火攻心,倒下了。 但居庸关没有顾云峥的命令,自然不会给他们开门,悠州军的残军虽然人数远远超过居庸关守军,可他们人人带伤,疲惫不堪,且无攻城器械,只能在此处憋着。 悠州军一将领忍不住气道:“如今主帅昏迷,居庸关被夺,竟还将我等困在此处,攻城吧,夺回城池。” 周烨听后立马阻拦道:“不可,悠州军已经元气大伤,若是强攻恐还要死伤无数,你们全都在此等候,我前去见那人,放我们过关。” 等顾云峥来到此处,周烨正好在这里等着他,顾云峥看着周烨道:“云峥刚刚说再次见面,没想到竟然这么快,周将军何事。” 周烨头脑冷静,临危不乱,拱手道:“顾公子,你们已经夺了居庸关,便放我们回悠州去吧。” 顾云峥拍了下脑门,却是忘了这茬,连忙对孙均道:“打开城门,放悠州军入关。” 他并不怕悠州军入关后抢夺居庸关,周高朗都半死不活了,一群悠州军更是绝境逢生,恐怕恨不得爹娘少生了两条腿。 怎会还继续拼命呢,何况他们若是敢,就不要怪他心狠手辣了,亲兵营虽然只有三千之数,可也能杀光了他们。 周烨见顾云峥同意了,心中松了口气,抱拳道:“顾公子,周烨多谢公子,但有一句话周烨还是要说, 这居庸关乃是大荣城池,周公子虽然来自徉州,可也是大荣子民,若是朝廷怪罪下来,公子该如何,告辞。” 顾云峥笑了笑,这周烨确实是有胆有识,看似为他着想,实则是提醒他居庸关是悠州的,悠州是大荣的,抢夺他居庸关,他们一定会上奏朝廷,请朝廷制裁他。 想法是好的,不过有些太过天真了,等辽州被他夺下,不,不,是被他为了大荣收复失地,到时谁还会在意一个区区的居庸关。 且朝廷之中,可还有他的内应啊,顾云峥看着东都方向,呢喃道:“江河,你可是我舅舅,咱们可是实在亲戚,可不要让我失望了。” 三日后,顾云峥站在居庸关城头上,北梁大军全军覆没,悠州军死伤惨重的消息已经传开了, 悠州军贪功冒进元气大伤,而一支被称为龙卫军的军队横空出世,引来天水击溃北梁二十万大军, 这件事已经分为无数个版本流传于大荣十三州之境,而令人惊奇的是,这支军队的统帅竟然是不及弱冠之年的顾云峥, 但凡有些势力的人都在疯狂查询,这个顾云峥是哪一州的世家大族,亦或者是哪位节度使的传人。 可当他们查到时,一个个却是惊掉了下罢,顾云峥,徉州首富顾家长子,区区一介商贾之家。 一时间嫉妒顾云峥获此大功的人,疯狂攻击顾家,指责顾家身为一介商贾,竟然养私军,莫不是蔑视朝廷,想要造反?? 徉州内,徉州节度使王善泉也得到了消息,欢喜的他一夜未睡,他早已经觊觎顾家万贯家财, 若是朝廷下令诛顾云峥九族,那顾家的家产可不就全进了他王家的腰包。 可终归还是他们小看了顾云峥,两日后,又有一消息传遍十三州,自大荣太祖开国便丢失的辽州,被顾云峥率领龙卫军收复了。 这可是开疆拓土的泼天大功啊,尤其是在大荣已经处于风雨飘摇时期,震慑了那些暗中动作不断的人,更是大荣粉饰太平的绝佳之处。 大荣皇帝在朝廷上大加赞赏顾家顾云峥,称赞其为少年英豪,为国为民,响应朝廷号召击溃北梁大军,又为大荣收复失地, 亲自封其为辽州节度使,统管辽州军政大权,亲提牌匾功垂竹帛四字送往徉州顾家。 第21章 不能人道..... 顾云峥在得知皇帝此行之后,也是非常上道,上了辽州万民表,由辽州百姓万余人所提的奏表, 其上书,辽州百姓苦于北梁暴政,期盼故国已久,大荣皇帝庇佑,神龙天降派遣顾将军解救万民于水火,救悬壶于乱世,遥祝大荣皇帝千秋万载,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谁见了脑袋不迷糊啊,何况大荣皇帝本就是好大喜功,大荣朝廷贪官奸佞不计其数, 顾云峥送上的万民表果然使得龙颜大悦,皇帝当即夸赞顾云峥为大荣之股肱,得知顾云峥不及弱冠,便要将女儿云裳公主嫁于顾云峥, 却被当朝吏部尚书江河劝谏,其曰:“顾云峥在悠州一役上骁勇善战,面对数倍于己的敌人终是受了伤,伤到了根本,不能...不能人道了。” 皇帝坐在龙椅上沉默了一阵,叹息道:“顾卿家为大荣受伤,着礼部立刻去颁布旨意,封其母为一品诰命夫人, 其父虽为商贾,封其为紫薇舍人,封顾家为皇家督办,负责采购皇家所需之物。” 要知道,在古代不能人道可是一件大事,古人以无子视为不孝,传承后代是家族头等大事, 尤其是即便生前再富贵,可无子也如空中浮云,身边之人也不会跟随,因为势力无人继承,无根之萍无法立于世上。 皇帝想要下嫁女儿自然也是拉拢顾云峥,让他永远脱离不了大荣的印记,说到底还是再忌惮,忌惮顾云峥的能力,忌惮他的年纪,若是他死,岂不是大荣多一后患无穷之辈。 可如今知道了顾云峥已经伤了根本,最好的结果也是权贵一声了,可以说是再无威胁,不再让人忌惮。 江河看着皇帝沉默,嘴角没有忍住泛起一丝笑意,转瞬便消失了,随即换上一副悲伤神色,眼中落下眼泪, 哽咽道:“顾云峥为臣之外甥,他年不过弱冠,便遭此打击,但他是为了大荣,是为了陛下,臣为他感到骄傲。” 皇帝脸上更是动容,就连台阶之下的群臣都纷纷共情的议论起来,之前他们觉得顾云峥有威胁,恨不得将他捧杀掉, 可现在么,只觉得顾云峥真惨,真不值得啊,古代科技不发达,玩乐的途径也少,除了青楼就是酒楼,要么便游山玩水, 百姓么,唯一的快乐就是造小人,达官贵人么,那就是纳妾,不断的纳妾,徉州节度使王善泉有十八个儿子,天知道他有多少小妾。 顾云峥惨啊,顾云峥太惨了,顾云峥真伟大啊,本来是炙手可热的新贵,不知道多少世家将门打他的主意,让他为婿,如今怕是连正妻都讨不到了。 皇帝看着江河安慰道:“江卿家是云峥的舅舅,朕也恨不得视他为子侄啊,卿家放心,朕绝对不会亏待云峥的,大荣也绝对不会忘记他的功勋。” 江河跪下谢恩后,站起来擦干眼角的泪水,双目通红的回到了大臣之列,只是心里却对从未谋面的这个外甥感到好奇, 即便是有着许多阅历的老臣,都不知道急流勇退,适可而止的道理,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两日前,他在府上收到了白玉京送来的糕点,这白玉京乃是江河所立,名义上是个糕点铺子,实则是他在大荣的情报网。 只有江家的人知道白玉京的用途,非重要的事情绝对不会动用白玉京,顾家中只有江柔知晓,可顾云峥深知剧情,自然也是知晓的,江河还以为是江柔告诉他的, 因为这信正是顾云峥传给江河的,信上便是让江河暗中行事,因为在剧情中皇帝已经玩过一次嫁女儿的套路了, 若是皇帝想把那什么云裳公主嫁给他怎么办,于是便想到了这个办法,自诬,虽然没了名声, 但是他不怕啊,反正他的势力都是系统给的,且自污还能让自己从风口浪尖上下来,免得那么多人忌惮他,惦记他,恨不得弄死他。 他如今刚刚拿下辽州三郡二十个县,正是需要广积粮,缓称王的时候,总结就是降低自己的存在感,默默闷声发大财。 也是因为顾家如今在徉州,他也要顾及家中,他们离的太远,他根本照顾不到,绝对不能在他回去之前出事,一丝的可能也不能有。 辽州辽阳郡辽阳,这里是辽州的首府,顾云峥如今也将大本营设在了这里, 此时他眼中流下两行清泪,对屋子中一众人说道:“从此我便在天下中再无好名声了,世人总是苛刻的,他们羡慕如此完美的我, 一定会诟病我不能人道这件事,想必现在大荣百姓饭后茶思谈论的都是顾云峥不能人道。” 武义淳见顾云峥眼中留下泪水,满脸沉痛道:“都是何立出的馊主意,让少主蒙尘。” 何立看着武义淳阻拦道:“此话差矣啊,当初武总管可也是同意了的,少主亲自拍板,怎能怪我一人。” 绿珠走到身边拿着锦帕为顾云峥擦拭眼角的泪珠,打着手语,意思是:我们都知道少主不是真的,望少主保重身子。 顾云峥看着软软嫩嫩的妹子,心情舒畅多了,说道:“好了,都是我拍板决定的, 如此也好,我们大可在辽州发展民生,训练军队,待到天下有变,出居庸关,争霸天下。” 屋内众人纷纷行礼坚定道:“我等必不负少主所托。” 顾云峥摆了摆手,便让他们离去了,绿珠和蓝玉也不例外。 因为系统来电了,他要大丰收了,区区不能人道的谣言罢了,怎能让他有一丝不甘,小意思........个屁。 “叮咚,宿主成功解决悠州之难,拥有辽州之地发展势力,奖励全部龙卫军与神卫军,十万编制,但无主将,主将非模板之人。” 顾云峥一下站了起来,一共十万人,算上亲兵营那就是十多万人,直接省了他不少事情,原本要以为费一番波折以蟠龙营为底盘扩建成龙卫军,没想到系统这么大方,不但给了他一个龙卫军,还送了一个神卫军。 心中激动之下,嘴里大喊:“名义上不能人道算什么,有种真的不能人道,再给我十万兵马。 “叮咚,正在检测中,能否与宿主完成交换。” 顾云峥脸色一垮,焦急道:“宿主八八,我是开玩笑的,你不会当真吧。” “叮咚,检测宿主痴心妄想,不予答应。” 顾云峥擦了擦额头的冷汗,长呼了一口气,还好,还好,系统是个正经系统。 第22章 顾朗华血压飙升 却说远在千里之外的徉州,顾家,自顾云峥水淹二十万北梁大军的消息传了回来, 第一个知道消息的人还是顾朗华,他去酒楼喝酒听隔壁桌聊天打屁,还和人家搭茬, “你们不知道吧,悠州居庸关保卫战结束了,北梁大军二十万,二十万黑压压的在居庸关城下, 那居庸关守将周高朗也是猛将啊,他竟然敢带着悠州军出城迎战,十万打二十万啊,结果被人家围歼了, 幸亏他儿子周小将军率领悠州军突围出来,这场大战眼瞅着我们大荣就败了,闹不好啊悠州都没了。” 周高朗听到这里自然不喝了,因为喝的再多,他也忘不了他儿子去悠州了啊, 立马焦急问道:“之后呢,之后怎么样了啊。悠州到底有没有被北梁攻破啊。” 那人不高兴道:“你急什么啊,我这不还没说完呢。” 周围几个桌子的人见他不讲了,都纷纷劝道:“你别理他,你快细说说。” 周朗华担心儿子,连忙道歉道:“你瞧,我这属实着急了,先生请说。” 那人撇了撇嘴,喝了一口酒水继续道:“却说啊,突然天降神军,还有一名神将,他们自称神卫军,那是所向披靡, 见到北梁军就杀啊,北梁军被赶到一低谷,那神将召来天上之水将他们淹了个七七八八, 据说连北梁军的大元帅耶律什么来着,对,耶律阮都淹死了。” 果然如顾云峥所料,事情越来越离谱了,一传十,十传百,百传万,传着传着就失了智,越传越邪乎。 顾朗华却是没有跟其他人那样惊叹起来,而是摸着胸口,嘀咕道:“悠州没破就好,没破就好,小兔崽子应该没事。” 刚拿起一杯酒,心思喝一口压压惊,身子受不得惊吓了。 突然那人又说道:“这神将名叫顾云峥,据说还是我徉州之人。” 周围听着是徉州人,纷纷唾弃道:“这不还是个人么,让你说的那么邪乎,扯淡,不听了。” 顾朗华一杯酒刚要咽下去,就听见那人说叫顾云峥, 谁??? 顾云峥?? 还是徉州的?? 这口都快到喉咙的酒水一口喷了出来,一下站起来焦急道:“是顾云峥吗,顾云峥啊,怎么能是顾云峥。” 那人见周围的酒友都不理会他了,见顾朗华如此激动,心中不快,讽刺道:“你这人好生有趣,人家叫顾云峥,跟你有什么关系,莫不成你是他爹啊。” 顾朗华脑袋蒙蒙的,一时接受不了,下意识便答道:“是,我是他爹,顾云峥是我儿子。” 那人听见顾朗华更能吹牛,比他还能扯淡,又讥讽道:“你是顾云峥的爹,你少做白日梦了,顾云峥率领龙卫军开疆拓土,从北梁手里打下了辽州, 已经被陛下亲封为辽州节度使,可谓一步登天,你莫不是看人家是徉州人,想跟人家攀亲戚。哈哈哈哈哈。” 周围人虽刚才说不看了,但其实也都关注着这边,也看见了这一幕,纷纷跟着这人哄笑起来,一时间酒楼中全是嘲笑顾朗华的声音。 那人见周围的人又看向了他,端起一杯酒,一只脚站在凳子上,撸起袖子继续道:“你们还别说,这顾云峥还真就是地地道道的徉州人, 他家就是咱们徉州城最富贵的,最有权势的,就连节度使都要弱下一头的江南首富,拥有顾家商号的顾家。” 这人口口声声说着顾家长顾家短,却根本没见过顾朗华本人,更不知道顾朗华长什么样子, 不过确实也不能怪他,这顾家是江母当家,顾家商号也是江母谈的生意,顾朗华平日就是养养花陪陪夫人,深居简出的,唯一的爱好便是出来喝喝小酒。 顾朗华站在那里呆呆的,本来已经快接受了顾云峥水淹了北梁军,刚要清醒过来, 谁知又听见那人说顾云峥开疆拓土,打下了辽州,被皇帝封为了辽州节度使。 开疆拓土??? 打下辽州??? 节度使??? 见他还呆呆的站在那里,那人又想讽刺他,博得众人眼球道:“你怎么还站在这里,去去去,快走,痴心妄想,别挡着我和大家说话。” 恰好王寿从酒楼门口进来,原来是顾朗华本就是带着王寿出门喝酒的,江柔喜欢吃隔壁糕点铺的桂花糕,便让王寿去买桂花糕了。 王寿见到有人推搡着顾朗华,瞬间怒容满面,将糕点轻轻放在酒桌上,上前一脚将那人踹翻在地, 拽起他的胳膊扇了一个嘴巴子,怒道:“你知道你推的是谁吗,顾家家主顾朗华,我打死你。” 那人一下惊呆了,这人就是顾家家主顾朗华? 那他岂不是一直在嘲讽顾节度的父亲,还说人家痴心妄想,想和顾云峥攀关系,想做人家的爹。 这不就是亲爹当面了,这人立马跪在地上,认错道:“对不起,大人,是小人酒喝多了,有眼不识泰山,是我的错,我自己扇自己。哎呦,哎呦。” 顾朗华终于反应了过来,表情严肃,制止那人继续扇自己嘴巴,问道:“住手,不知者无罪,我问你,你这消息可属实啊,你还知道什么,继续和我说。” 那人立马道:“属实属实,小人的主家刚刚从东都回来,自然知道的早了些。” 王寿不解的看着顾朗华,不知道这人知道什么,家主竟然这般重视, 表情凶狠的看着这人,威胁道:“我们家主问你话呢,快点将你知道的全都说出来,不然我还揍你。” 那人怕王寿揍他,更怕顾朗华找他算账,连忙道:“小人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贵府顾大公子如今已经是辽州节度使, 陛下亲自提了四字牌匾赠给顾家,已经向徉州来的路上了,陛下还封顾家主母一等诰命夫人,顾家家主,就是您为紫薇舍人,顾家为皇室督办,成了皇商。” 顾朗华血压早就不知道飙到多少了,一口气知道了这么多也能接受,脸上严肃,心里却乐开了花,他们顾家可不仅仅是江南首富了。 那人表情犹豫,欲言又止道:“只是,只是。” 顾朗华连忙道:“只是什么?” 王寿立马吓唬道:“叫你说你还不说。” “只是大公子受了伤,不能人道了。” 顾朗华闻言头脑晕眩,直挺挺向后倒去。 王寿立马扶着倒下的顾朗华,嘴里大喊道:“家主,家主,快叫医师,快啊。” 第23章 痛,太痛了... 顾朗华终究是被抬着回的顾家,江柔本在外巡着顾家的铺子,得知这个消息立马赶回了家, 顾九思也在外和杨文昌,陈寻二人逍遥快活,混迹赌坊青楼,随手花的银子都是普通百姓一年的口嚼钱。 顾九思的小厮木南找到顾九思告知家主晕倒了,顾九思也焦急的赶回了家。 江柔与顾九思紧张的站在门外等着医师诊治,顾九思拿着扇子,对王寿道:“师傅,我爹是受什么刺激了,怎么突然就晕倒了。” 王寿在酒楼自然是听命了,尤其是最后那句,只是他不敢说啊,他真怕说了之后再晕倒一个。 江柔见王寿犹豫不语,好似有什么难言之隐似的,雷厉风行道:“王寿,你说吧,不用有什么顾虑。” 王寿看着江柔发话了,便也不再犹豫,开口道:“今日我与家主去酒楼喝酒,有人说大公子他灭了北梁军,夺取辽州,被陛下封为辽州节度使。” 王寿说到这里便停了下来,心想先让他们缓一缓,他也太难了真是,脑海里思考着怎么劝慰夫人。 江柔久经商战,内心早就淬炼的坚强无比,但还是非常惊奇道:“怎么可能,云峥离开不过半月,竟然有如此际遇。” 顾久思畅快大笑道:“大丈夫当如斯,大哥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待我再跟师傅学几年武艺,便投奔大哥而去,一起建功立业。” 江柔白了儿子一眼,说道:“这是好事情啊,朗华看来是欢喜过头,这才晕了过去,醒来也就无碍了。” 王寿咬了咬牙,又继续道:“夫人,还有一件事是关于大公子的,就是..” 话还未说完,屋子的门突然打开,顾朗华从里面出来,一脸沉痛,他虽然偏爱小儿子,那是因为大儿子从小懂事, 可最心疼的也是大儿子,正是因为他的这份早熟懂事,试问若是父母有能力,谁不想多让孩子在自己的羽翼下多成长两年。 如今顾云峥遇到这种事情,他在床上其实早就醒来了,只是一时无法接受,往事历历在目, 仿佛走马观灯般在他眼前映入,大儿子第一次开口说话便是叫他沙爹,他还以为儿子在骂他,可是骂他他也开心,后来孩子长大了,他管的越来越少。 痛啊,太痛了,伤在孩子身,痛在父母心。 顾朗华脸色难看,摆了摆手,对王寿道:“下去吧,我来和她们说。你带着医师去休息吧。” 又对江柔和顾久思道:“进来吧,我有事和你们说,是,是关于云峥的..” 江柔见枕边人这般模样,心中不安,多年的朝夕相处,怎能不知是有坏事了。 顾九思跟在江柔身后进入房间,见顾朗华坐在椅子上沉痛不语,焦急道:“糟老头子,你快说我大哥怎么了。” 顾朗华握住江柔的手,眼中滴下眼泪,悲痛道:“云峥他,他在战场上受了伤,伤在了根本,不能人道了。” 江柔听后瞳孔猛缩,摇着头,不敢置信道:“怎么可能,你不是说云峥武艺极好,不可能的,是不是传消息的人记错了。” 顾九思手中的扇子一下掉在了地上,身体一下坐的挺直,不能人道,那岂不是... 听见江柔说的话后,顾九思立马同意道:“娘说的没错,一定是传消息的人记错了,大哥的武艺可是连师傅都奈何不得,怎么可能,不可能。” 顾朗华紧紧的握住妻子的手,手掌心的汗水已经腻出,迎着二人的目光,道:“消息是真的,是从东都传过来的, 当今陛下性情薄凉,早已人尽皆知,陛下封你为一品诰命夫人,我为紫薇舍人,顾家为皇家督造,若不是补偿云峥,怎么可能会有如此大的恩赐。” 江柔听见却不敢在有所幻想,泪如雨下,躲在丈夫的怀中抽泣道:“我不要什么诰命夫人,让我儿回来,让我儿回来,让我儿好好的回来。” 顾朗华用力的搂着妻子,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虽然他们很难受,但最难受一定是儿子,顾云峥啊。 辽州首府辽阳郡中,顾云峥打着哈欠刚刚起来,绿珠和蓝玉早已经等着了,分别为顾云峥准备饭菜,为顾云峥整理衣服,好不体贴,好不自在啊。 顾云峥正在享受着古代的权贵奢靡生活,却根本不知道徉州的顾家已经翻了天, 吃饱喝足后,顾云峥今日要去龙卫军与神卫军的驻地,来一场大阅兵,他要看看宋朝最为精锐的四大军团之二,以后这可是他问鼎天下的资本了。 顾云峥带着何立,孙均,沈明,武义淳等人来到辽州新立的军营中,此军营就在辽阳郡府城不远处,以方便训练和随时下指令。 顾云峥在军中大营中看着屋内众人,因为系统没有给他两卫的指挥使,所以现在龙卫军被郑万统帅,也算是升职加薪,从统领一个磐龙营到整个龙卫军。 而从亲兵营调走的王彪,更是连跳多级,从指挥一个亲兵营到如今足足五万精锐的神卫军,这些日子都给他乐开了花, 见到孙均后也不像往常那样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而是得瑟的看着孙均,孙均却也不搭理他, 自己要能力有能力,以前是因为没有背景,如今跟着少主,他相信自己绝对会受到重用。 顾云峥也是最看重孙均的,之所以将他放在亲兵营,是因为将来的他回到徉州,大军绝对是不能轻易动的, 而能跟着他走的,只能是亲兵营,所以将孙均放在亲兵营,便是看重了他的能力,文有何立,武有孙均,他可万无一失。 虽然他能穿梭于各个世界中,但命也只有一条啊,万一死了之后,系统跑了怎么办。 论惜命,他比任何人都惜命。 帐外战鼓轰隆隆响起,铠甲碰撞的铿锵之声就连方圆数里都能听见,战马嘶吼,悍卒昂扬大喊声, 龙卫军与神卫军早已准备好,将自己最好的军容展示给少主,他们也是有军魂傲气的,因为宋代只有他们上四军才能称为军队。 龙卫军左厢二军,右厢二军,分别为弩手军,骑营军,第一军,第二军二军均为步军。 神卫军与龙卫军相同,两军一共八个厢军站在大营中气势恢宏等待检阅。 第24章 阅二军,圣旨到 顾云峥在大帐内早已心痒难耐,男儿的终极梦想是什么,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 封狼居胥,饮马瀚海,勒石燕然是每个武将的终极梦想。 听着外面的金戈铁马的声音,起身笑道:“将士们已经等的不耐烦了,我们快些前去,让本少主看看到底是不是能鲸吞天下的虎狼之师。” 何立笑了笑,见少主等不及,起身对郑万王彪道:“二位将军,快请吧,少主已经等不及了,向少主展示一下什么是虎狼之师。” 何立带着磐龙营攻打辽州的时候,已然见识过了这支军队的战斗力,辽州的留下的北梁守城士卒简直不堪一击, 不愧是开国随大宋太祖打天下王师,若是在那个偏安一隅的时代拥有这样的军队,如何能够造就靖康之耻。 郑万与王彪对视一眼,拱手道:“遵令,请少主前往帐外一观。” 众人向帐外而去,郑万与王彪先行一步指挥大军。 神卫军与龙卫军合并大营,场地足足有三千多步,步军列成直阵等待,统领士卒的将领立于旗鼓之下,神卫龙卫左右厢军共八军,各有鼓十二面,钲一个,大军号四个。 总共为八军,左右厢分四军,以北为首,左右军之间相间三百步,立标柱五根,标柱之间相隔百步,作为两军行进停止的界限。 另外在北厢开辟一块场地,面向南方,场地中间和四角都树立五彩牙旗及部署旗鼓甲仗。 神卫军由王彪统帅,旗下各有将领。将领们披甲骑马,各军士兵年少者在前,年长者在后,队列调头则成相反序列。 身高者拿弓箭,矮者拿戈矛,有力者拿旌旗,勇敢者拿钲、鼓、刀、楯为前行,随后是槊兵,手持弩箭者在最后。 士兵看旌旗和金鼓号令而行动,军阵完备,久经沙场的士卒早已熟悉旌旗,金鼓的调度,偃旗而停,举旗则动,击鼓则进,鸣金则止。 首先吹大军号三遍,中军将各用鼙鼓传递号令,左右两军都击鼓。敲三遍鼓后, 士卒们大喊道:“用命有常赏,不用命有常刑,可不勉之!” 此句乃出自武经总要,顾云峥看着大军按照队列前行,虽密密麻麻全是方阵,但却不会因为人多而拥挤相撞,反而是排列有序,赏心悦目。 神卫军敲一遍鼓,举青旗列成直阵,龙卫军也敲鼓,举白旗排成方阵应对。 随后龙卫军敲鼓,举赤旗排成尖阵,神卫军则举黑旗排成曲阵应对。 最后神卫军击鼓,举黄旗排成圆阵,龙卫军则举青旗排成直阵应对。 两军各以青黑黄白赤五色旗展示五种阵型。凡是布阵,先举旗为客军,后举旗为主军。 每一轮变换阵型,两军各自派出五十名刀盾手出阵对战,每次变换阵势时,先敲鼓的先变为直阵再变换其他阵法。 五轮阵势变换结束后,两军都列成直阵。击鼓三次,偃旗,击鼓起身后,左右军齐步奔跑到中间标柱处,相对击鼓。 两军骑兵则出阵,敲鼓者大力敲鼓,两边骑兵向前,到中央标柱处勒住战马相对而停,进行马上兵器交战演练。 虽然是实战演练,但却不会用兵刃伤到对方,只有经过严格的训练才能如此熟练,这也是骑兵每日操练的项目。 随后大军分开,重新按照神卫军在左,龙卫军在右的队列,面向着顾云峥所站的高台。 郑万与王彪走到高台上,虽身着铠甲,但却单膝下跪道:“请少主检阅。” 顾云峥虽然人在高台之上,可看着十万大军,依然是一眼望不到尽头, 夸赞道:“二军气势磅礴,军容严整,训练有素,当为当世强军。” 尤其是在这个架空的王朝,大荣之中能看的也就悠州军罢了,但悠州军在二军面前也不够看。 在他的脑海中,那徉州的士卒除了能欺负欺负世家百姓,竟然能被顾家的家丁挡住,简直不堪大用。 随后又告诫道:“郑万,王彪,你们二人务必要带好大军,勤加训练,养兵千日,用兵一时, 全辽州的财帛税赋除了用在民生外,全部用来供养大军,不必担心后勤保障,我要你们可随时能战,敢战,赢战。” 郑万与王彪齐声喊道:“末将必然不负少主所托。” 悠州已经算是非常贫穷的州了,但却能供养十万悠州军,而辽州的情况不比悠州好到哪里,也只能堪堪够养十万大军罢了。 多年后,在东都的史官典籍中,有这样一段话来描述今日:帝御城东大营阅兵……士卒之雄锐,部队之严肃,旌旗之杂沓,戈甲之照耀,屹若山岳,势动天地,帝甚悦焉。 顾云峥还在大营之中,孙均前来道:“少主,有东都的圣旨已经入了府城,正等待少主回去宣旨。” 顾云峥起身带着几人向府城而去,心想圣旨终于到了,但是他早就受到了舅舅江河的消息, 江河还在信中调侃他,皇帝想嫁女儿都嫁不出去,现在就是他真敢要,皇帝也不敢送了。 顾云峥暗叹江河这个老狐狸为老不尊,不是什么好人,把人家当年江南第一美女洛依水给,唉,不堪回想啊。 结果还对人家始乱终弃,让人家无名无分带着个孩子,连洛依水的爹都厌弃了她,最后洛家满门被烧死,洛子商成为乞丐,漂流在外,终是成了冷血无情的复仇机器。 老狐狸,早晚找人痛揍你一顿,让你好好忏悔一下。 顾云峥回到府邸后,传达皇帝圣旨的太监便出来了,顾云峥跪下接圣旨,现在明面上还是要认这个皇帝的,顾家还在徉州,时机未到,还需忍耐。 奉天承运,皇帝制曰,今有徉州顾家顾云峥,大胜北梁,收复辽州,朕甚嘉之,宣德明恩,以安社稷,今加封辽州节度使,望不负朕意...... 顾云峥收了圣旨,从怀里掏出一袋银子递给宣旨的太监,脸上带着笑意道:“劳烦了。” 那太监用手颠了颠重量,笑着像一朵菊花道:“节度使客气了,陛下啊,想着您受的伤,特意让两名御医随行,为节使医治。” 顾云峥一脸正气道:“不必了,请带我感谢陛下圣恩,我顾云峥是为大荣受的伤,我感到非常荣耀,请公公将太医带回去吧,望陛下保重龙体。” 顾云峥心里想的却是,这要是看了,岂不是露馅了。 这太监一脸钦佩的看着顾云峥,也不在多言,心下已经将顾云峥的话记了下来,等回去定然给顾节度使美言几句。 第25章 范轩打周高朗 顾云峥被朝廷封为辽州节度使的事情自然也被悠州的范轩,周高朗知晓了, 周高朗这些时日抑郁难抑,每日在家茶饭不思,自觉是自己害了悠州,害了悠州将士,中了顾云峥的奸计, 如今悠州城满城素缟,家家户户挂着白帆,都是死去的悠州军,此次悠州元气大伤,没有五年想必是恢复不了元气了, 如今悠州并无战事,自上次的事情过后,在周高朗心中,三儿子周烨的地位直线上升, 即便如今卧病在床,周烨也侍奉在左右,寸步不敢离开,否则周高朗在噩梦中都是呼喊着:“悠州军撤退,烨儿,别管我,快带着悠州军离开。” 周烨在坐在床头,手里拿着汤药,对面色苍白的父亲道:“父亲,你昨日便没有喝药,这样身子怎么能好,好歹喝一些。” 周高朗躺在床上面色苍白,眼睛通红,好似熬了几个大夜,看着周烨道:“我喝不下,烨儿,这些药无用的,我乃是心病,非药石可医, 你是个好孩子,这些年是父亲慢待了你,你不要怪父亲。” 周烨看着周高朗眼睛通红,但却有几丝慈爱之色流露而出,面色动容道:“父亲,孩儿怎么会怪你呢, 父亲,你也不要过于自责了,悠州军战死的儿郎都是好样的,他们为了保护悠州战死,我相信他们不会怪父亲的。” 周高朗咳了两声,眼中含泪道:“是我害了他们啊,他们本应该完完整整的回到悠州,见到自己的父母,妻子,孩子, 这几日我晚上成宿的睡不着,一闭上眼就是悠州军的儿郎们,他们与敌军厮杀,他们都那么相信我,眼神中好像是在问我,周高朗,你为什么没带我们回家。” 周高朗越说越激动,周烨面带沉痛,悠州军死伤惨重,平日朝夕相处的人不在了,他又何尝不是痛不欲生, 周烨紧紧抓住周高朗的手,盯着父亲的眼睛道:“父亲,你不要这么激动,医师说你不能再动神了,冷静下来,父亲。” 周烨终于按下了周高朗,没有让他起身,门声响动,周烨听见有人来了,急忙擦干脸上的泪水, 周夫人走进来看着周烨担忧道:“烨儿,老爷怎么样了。” 周烨站着行礼道:“母亲来了,父亲他还是很激动,刚才又要强行起来。” 周夫人叹了口气,说道:“烨儿,你范叔叔来了,我们都出去吧,让他们说说话。” 周烨面色一喜,说道:“范叔与父亲是多年的兄弟,说不定范叔能够劝解父亲。” 周烨随周夫人出去将范烨请进了卧房,范轩与周烨言语两句后,便向周高朗的床头而去, 若是仔细观察,便能看见范轩头上两鬓之间,竟然带上了几许白发,这几天他亲自安抚死去悠州士卒的家庭, 将悠州今年的税赋全部拿出来作为抚慰金,已经几日没有好好休息,虽不说是一夜白头,但也是愁白了头。 范轩上前看着周高朗的样子,心中也是非常痛苦,劝道:“高朗,你这是干什么,这样糟蹋自己的身体,莫不是在怪我没早些来看你。” 周高朗一见是自己的老兄弟,老大哥来看自己了,立马就要起身,但却被范轩拦住了, 周高朗见到范轩好似有了发泄口,眼泪流个不停,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抱住范轩的肩膀就哭了出来。 范轩也红了眼眶,拍打着周高朗的肩头,安慰道:“哭出来好啊,哭出来就好了,千万别闷在心里,我都懂,我懂你心里的苦楚,我又何尝不是心如刀绞。” 周高朗将头埋在范轩的长袖中,早已泣不成声,呜咽道:“范兄啊,是我害了悠州,是我害了他们,你下令卸了我的职位吧,我不配再坐在这个位置上了。” 范轩听后面色一怒,将周高朗拉了出来,看着周高朗泪如雨下,斥责道:“糊涂,周高朗你糊涂啊, 你怎么能在这个时候说出这种话,我不但不同情你,我还看不起你,你这是逃避啊,你在悠州最需要你的时候要逃避, 我们兄弟这么多年守卫悠州,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和我一起跨过去,高朗。” 周高朗被范轩狠狠的拽着,因为激动身体不断的晃动,好似魔怔了一般。 范轩见周高朗已经听不进自己的话,心知若是再这样下去,周高朗一定是就此消沉下去。 范轩站起来用力给了周高朗一个嘴巴子,吼道:“周高朗,我范轩告诉你,剩下的悠州军还在等着你这个统帅,还在等着你带着他们保卫悠州。” 这一个巴掌给周高朗打的安静了下来,也给他打的冷静了下来,沉默良久, 周高朗深呼一口气,对范轩行礼道:“高朗多谢范兄点醒,范兄说的对,悠州军还在等着我,悠州还需要我。” 范轩颤抖着手,见周高朗终于清醒了,欣慰道:“高朗,这才是你,这才是年少便与我征战沙场,可以把性命交给对方的兄弟。” 周高朗头脑冷静了下来,自然也想清楚了很多事,对范轩道:“范兄,居庸关可回到悠州手上了吗?这件事可如实上报朝廷了,朝廷怎么说?” 范轩踌躇一二,似乎是在想着如何对周高朗讲,毕竟若是追溯缘由,顾云峥确实是算计了悠州军,算计了周高朗, 可如今的大势是顾云峥成为辽州节度使,是大荣皇帝亲封的,开疆拓土,不世之功绩,可以说是金身已成, 就连悠州的百姓也只知顾云峥为悠州的儿郎报了血仇,将二十万北梁军永远留在了居庸关前。 范轩想好了道:“高朗啊,我与你说,你不要激动,顾云峥趁着北梁军覆灭,夺取了辽州,被陛下亲封为辽州节度使, 如今大荣尽是称赞他少年英豪的言论,所以我们奏报他夺取居庸关一事,已是留中不发,不了了之了。” 周高朗听到一半便已经知道结果了,闭上双目久久不言。 范轩见周高朗如此,还以为他心中不忿,又道:“不过听说他在辽州一役中伤了根本,以后再无子嗣了。” 周高朗睁开眼睛,笑着道:“好啊,好啊,两败俱伤,这也算是报应吧。” 只是这笑容没有快意,更多些凄凉。 第26章 再入望都 三月后,顾云峥在庭院内正在练剑,手中挽了几个剑花,看着站在一旁的武义淳,疑惑道:“范轩要见我,还将请帖送到了辽州。” 武义淳在一旁拍着马屁,听见顾云峥的话后,回答道:“是啊,少主,上个月是第二次,算上这次已经是第三次了,只是这次我们还找借口搪塞他否。” 顾云峥接过绿珠递过来的手巾,擦了擦脸上的汗水,道:“不,这次我便去见上一见,看看范轩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武义淳满脸笑容,挤眉弄眼道:“属下愿陪少主前往,哪怕前方是狼窝虎穴,我绝对会保护少主。” 顾云峥点了点头,认同道:“的确,如果真是什么虎狼之窝,你是最没用的,死了也无伤大雅。” 武义淳脸上的笑容一僵,讪笑道:“少主,你一定是在开玩笑,我知道我在你心中的地位。” 顾云峥肯定道:“没错,就是你心里想的那样,你是系统打折,买一送一带过来的。” 顾云峥不再理会武义淳,召来辽州的班底后,说了自己的决定后,问问他们是什么想法。 何立收了手中的折扇,率先道:“范轩作为悠州节度使,此次周高朗率领的悠州军死伤惨重,范轩若说不在心中记恨少主,那是不可能的, 可同样,因为悠州军眼下已经无力再战,范轩即使心中在不满少主,也绝对不敢在明面上显露出来,我猜测此举一是讨要居庸关,二是与主公结好,共同守卫大荣,抵抗北梁。 我已经得到消息,北梁大元帅耶律阮没有死,已经回到了北梁王庭中,而且竟然没有被北梁皇帝问责,依旧令他率领军队,想必悠州应该也会得到消息, 若说这天下第一个恨不得杀了我们的,耶律阮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待北梁军重整旗鼓,耶律阮势必卷土重来。” 武义淳看着侃侃而谈的何立,翘着胡子,斜着眼睛看着他,嘴里还嘀咕道:“就你能耐,就你会说,你个显眼包,欠儿蹬。” 不过屋内没人注意他,屋内众人陷入了沉思,都在心里思考着何立话中的意思。 孙均心下想好后,对顾云峥道:“少主,按照何总管的意思,范轩是想与我们结盟,共同抵抗北梁的下一次进攻, 那少主此次前去当不会有何危险,既然范轩不会撕破脸皮,那便由我带领亲兵营护送少主前去吧。” 顾云峥点头道:“自然,神卫龙卫二军不可轻动,如今不只东都,大荣十三州,还有北梁都在盯着我们的一举一动。 亲兵营随我前去便够了,有你和沈明在我身边,我想这天下能动我的,恐怕还没出生,何况随着他的气力一天天增长,他前世熟悉的武力已经回来的十有八九了。” 郑万看了一眼王彪,拱手道:“遵少主令,那我们便在大营练军,若是一旦悠州有异,我等不出两日便可踏平望都。” 顾云峥点了点头,起身道:“那就这么定了,由孙均,沈明负责保护,陪我,哦,还有武副总管,那你就负责搞笑和干饭吧,何总管留守辽州,我不在,你便总领辽州。” 屋内众人都有些忍俊不禁,何立甚至笑了出来,落在武义淳眼里更是在赤裸裸的嘲笑他, 趁着所有人出来的时候,对何立道:“何立,少主让我陪他去,没让你去,你是不是嫉妒了, 少主让我负责搞笑和干饭那是好事,干饭是为了我身体,让我能长个,搞笑是为了少主的身体,让他开心,你笑什么,你刚才在笑什么。” 何立刷的一下打开手里的扇子,什么也没说,眺望着前方一处建筑,说道:“看见了吗? 副总管,那里是富春楼,吃饭的地方,你快去长个吧。何某人便失陪了。” 何立说完便离去了,武义淳指着何立,捂着胸口对沈明道:“他,他什么意思,气死我了。” 沈明拍拍他的肩膀,劝道:“少说两句吧,副总管大人。” 现在沈明任了个亲兵营副统领,只不过他却没有亲兵营的指挥权,权当是顾云峥的贴身护卫,就像曹老板的虎痴许褚那般。 等等,万一哪天顾云峥收到了曹老板的模板,继承了他喜好人,人人,人妻的爱好怎么办???? 三日后,望都城,亲兵营虽然只有三千人,可也是军队啊,亲兵营在望都城外一站, 望都城内瞬间就紧张了起来,守城的将领连忙命令关上城门,就连即将入城的百姓都顾不上了, 孙均知道会这样,已经提前派了人去城下通告了,等亲兵营到了门前,顾云峥自然能够无碍的进入城内, 待城内守城将领得知是辽州节度使来了之后,立马开门迎他们进来,亲兵营在望都城外驻扎, 顾云峥带着孙均几余骑进了望都城,看着有些年久失修的城墙,顾云峥心下感慨,上一次来这里他还只是个棋子罢了, 只能顶着徉州首富顾家的名号,除了被别人惦记,贪图他家的钱,却是什么用也没有, 哦,当然,也是有用的,比如顾九思去逛青楼和赌坊,他能赊账,青楼的老板别人的账不赊,但是顾家的必须赊, 如今顾云峥已经是辽州节度使,朝廷新贵,手握十万大军,跺一跺脚,这悠州也得颤上一颤。 顾云峥骑着黑马,一身干练的黑色罗锦常服,一条暗桔黄色连勾雷纹皮带系在腰间,身后跟着孙均沈明等人,几人都并未着甲胄,也都是 一身黑色常服。 只有一人不同,那就是武义淳这个骚包,他本来就有个大肚子,还穿着金色织锦袍,学着何立拿着个扇子,不断的扇风, 虽然骑着马但看见街上路过的小娘子,甚至还吹了两声口哨,当真是辣眼睛。 就连顾云峥见了,都忍不住感叹道:“这实在是太酷辣。” 顾云峥等人入城,范轩自然是早已得知,他已经带着悠州一众文武,包括周高朗在内,在官邸外等着顾云峥, 他已经不能像第一次那般,找个人召见顾云峥了,如今他们份属平级,更何况如今悠州势弱,他要将姿态做的低点。 第27章 助范轩剿匪 顾云峥等人被悠州官吏引着路,远远的便看见范轩带着一帮人在官邸门口等着, 众人近前后,顾云峥下马一脸笑意,看着范轩道:“范节使客气了,如何敢劳烦您在门口等候,您年长云峥如此多,当是长辈,云峥惭愧。” 范轩摆了摆手,笑着反驳道:“怎么不可,不论我们现在官职同阶,何况你还是我大荣的功臣,该当如此,该当如此啊。” 周高朗站在范轩身后,听见范轩夸赞顾云峥,心中还是不舒服,但他也只能冷着脸站在这里, 范轩昨日已然找过他了,向他陈述利弊,如今悠州需要时间疗伤,所以需要与顾云峥结盟, 一是共同抵抗北梁,戍守边防线,二是防止顾云峥不按套路出牌,不让他有对悠州动手的机会。 周高朗也是识大局的人,只能压下心中郁郁,反倒还要笑脸相迎。 顾云峥心里明白,什么大功臣,大家都是心照不宣罢了。 范轩一拍脑门,邀请道:“瞧我,诸位车马劳顿,快快请辽州的各位入内叙话,屋内已经备好了上好的茶水。” 顾云峥被范轩拉着胳膊一前一后进入范轩的官邸,那熟络的模样,不知道的还真以为顾云峥是范轩的亲戚,而不是一个只见过两次的人罢了。 众人按照次序坐在大厅内,范轩自然是坐在主人位,而顾云峥坐在客位。 周高朗是悠州二把手,自然坐在了范轩的下首处,离顾云峥也并不远, 顾云峥脸上带着关心,对周高朗道:“周将军,自上次相见,似是清瘦了许多,莫非是上次受伤还未养好。” 周高朗拱了拱手,生硬道:“劳烦顾节使挂念,我好的很啊,上次的事情周某永生难忘。” 范轩听着赶紧故意咳了咳,提醒周高朗不要再说了。 顾云峥也很是理解周高朗,打击挺大,看着范轩道:“范节使可是感了风寒?” 范轩自然没有生病,摇了摇头,转移话题道:“尝尝这明前龙井,这可是好东西,在我这里珍藏了很久,只有贵客前来,我才舍得拿出来。” 顾云峥接过范轩递过来的茶杯,拿起来闻了闻,认同道:“的确是好茶,此等品色在徉州也是紧俏货。” 范轩恍然大悟,了然道:“我竟是一时忘了顾节使是从徉州而来,那等富裕之州,什么好茶叶没有,我却是在你面前班门弄斧了。哈哈哈哈” 顾云峥摇了摇头,说道:“范节使言重了,我顾家商号也在望都城内有了分号,我让他们给顾节使多送些来好茶叶。” 范轩开怀道:“那我就厚着脸皮收下了,依我看,我们也别称呼对方的官职了,你我虽才见过两面, 但我对你却很有亲近之感,我年长你一轮,不如和我这些悠州的子侄们同样,喊我一声范叔可好。” 顾云峥看着范轩眼中的真诚,若是一般人,被悠州节度使如此对待,恐怕早就感激涕零,恨不得立刻认叔了。 顾云峥自然也乐的答应,多个叔就多个呗,他又不少什么,君不见某吕将军认了三个爸爸,走到哪里认到哪里。 论演技,他还没怕过谁啊,顾云峥脸上一副受宠若惊的表情,激动道:“那云峥就叫您一声范叔了,云峥自离开家中,日日思念父母,如今见了范叔,就好似见了父母一般,心中欢快。” 范轩大喜道:“好,好啊,以后我便叫你一声云峥,将范叔这里当作家里就好,好孩子。” 范轩看着顾云峥一副真情流露的模样,心下感慨,虽说城府极深,老成持重,可毕竟还只是个孩子罢了, 如此甚好,虽说有些不择手段,可还是个有感情的孩子,那至少接下来成事的可能性很大。 范轩有意继续拉近关系,对顾云峥这一侧的几人道:“云峥,还未请教这几位英雄的姓名啊,快向我介绍一二。” 顾云峥还未说话,武义淳一脸正气,起身拱手答道:“我乃少主府上的总管,武义淳,见过悠州的诸位了。” 配上他那身穿戴,别说,还真显得像是个好人,悠州等人还真被他唬住了,以为他是个什么英雄豪杰, 沈明眨眨眼睛看着武义淳,眼神交流着:你不是副总管吗,怎么冒充何总管。 武义淳呲着牙,使着眼色,意思是:你懂什么,何立不在,我自然是总管。 接下来孙均和沈明也向众人介绍了自己,悠州诸人也介绍了自己,双方便算打过招呼了。 顾云峥看着悠州将领,疑问道:“怎么不见周烨将军?” 范轩解释道:“周烨率军去城外剿匪去了,如今悠州匪患众多,肆意劫掠百姓,更有凶残者,竟然公然攻击官府,劫掠郡县。” 顾云峥心中了然,之前是悠州防御北梁,腾不出手来收拾土匪,现在悠州自然要保境安民,将土匪一网打尽了。 顾云峥想着亲兵营这么久没有战斗,刀都快绣上了,士兵在望都城外也无法训练,索性去拿悠州的土匪磨磨刀。 对范轩道:“范叔,当日我顾家商号来悠州时,便经历了土匪劫掠,多亏了我手下沈明相救, 沈明之前乃是悠州的猎户,熟悉山路,更和不少土匪打过交道,便让沈明带着我的亲兵营帮助周烨将军剿匪去吧,也好早日还百姓一个安稳日子。” 说罢对沈明调笑道:“沈猎户,你可愿回归你的老本行,带着亲兵营去助周烨将军剿匪。” 沈明站起身来,豪爽笑道:“我沈明的老本行了,少主,我愿意帮周将军,自从上次见过周将军,钦佩不已,早就想和他相识了。” 范轩见到这一幕,自然乐得答应,悠州贼匪不好剿灭,多一分助力便能减少一些悠州都伤亡,而且据周高朗回来叙说,这支顾家的亲兵营都是军中精锐,想必不日便可功成。 最主要的,顾云峥都愿意帮助悠州剿匪,那便定然会愿意与悠州结盟,这是一种态度, 范轩对沈明郑重道:“那便有劳辽州的诸位了,沈将军放心,辽州军的粮草我悠州定然会准备充足。” 顾云峥见范轩愿意,又道:“那我要在悠州多叨扰范叔几日了,上次来还没好好观看悠州的风土人情,这次一定补上。” 范轩起身道:“好,那贤侄便住在我府上,把这里当成你的家。” 二人虽然谁也没提结盟之事,可都心知已定,不急于一时。 第28章 送回家书 翌日,顾云峥昨晚便在范轩的官邸休息的,范轩昨夜宴请悠州文武以及他们四人,喝到兴起,就连范轩都醉倒了。 清晨顾云峥便醒来了,今日他除了要看看望都百姓的生活外,还要去顾家商号见见贺掌柜, 当初夸下海口,承诺让顾家商号走出江南,向徉州外发展,江柔更是派遣了贺掌柜打开悠州的生意。 顾云峥打算带着孙均武义淳二人前去与范轩打个招呼,便出府去了,否则岂不是太没有礼貌, 沈明已经带着孙均的令牌出城,带着亲兵营帮助周烨剿匪去了,若是论专业,怕是没有几个人敢说超过沈明, 土匪专业户啊,可不是跟你闹着玩的,土匪老家在哪,有什么手段,他可是一打眼就能看出来。 顾云峥被下人告知,范轩已经在厅堂办公了,现在不过刚刚清晨,昨日范轩还喝醉了酒,竟然这么早便处理悠州的政务了, 顾云峥来到范轩办公的厅堂,一入内正见范轩在向悠州一官吏交代着什么,案牍上堆着满满的文书,似乎是范轩今日准备的处理的文书, 他没有立马进去,在门外等着范轩交代好事情,脑海里关于范轩的剧情再一次想起,心中也不由得敬佩,范轩确实是一个为民为国的好官, 只是可惜了,这一世范轩没有皇帝的命了,不过他也不会放过这等人才,待他横扫天下,建立新朝后,会给他一个合适的位置, 堂内的范轩交代完事情后,看见了门口的顾云峥在等待,连忙放下手中的毛笔,喊道:“是贤侄吗,快快进来,昨夜睡得晚,怎么起的这么早。” 顾云峥走进来,看见案牍上已经批了不少的文书,回道:“范叔不是一样,范叔恐怕是天未亮便起身处理政务了,真是令云峥敬佩。” 范轩摇了摇头,拍了拍文书,道:“我比不得你们年轻人了,索性早早起身还能多为悠州做一些事情,贤侄这是要去哪,我派人带你们逛一逛这望都城。” 顾云峥拱手作礼道:“不劳烦范叔了,我随便走一趟望都城,范叔留步。” 顾云峥与范轩说过话后,便带着武义淳和孙均离开范府,向顾家商号的铺面而去, 如今的顾家商号已经在悠州扎下了根,尤其是悠州的商业本就不发达,各种铺子也很少,消费不够,带动不了生产,但这是整体的环境, 无论哪里都是有富人的,那些悠州的官家家眷当然不似穷苦百姓,家中有钱便会消费, 而顾家商号上次带来的货物中,正有徉州出色的绸缎,锦绣,还有顾家商号特有的胭脂, 这些东西在悠州可是没有的,物以稀为贵,顾家商号在望都城内开了衣料铺子,胭脂铺子,还有各种各样的铺子。 顾云峥来的便是顾家的胭脂铺子,这里每日流水最多,贺掌柜也在此坐镇,这家胭脂铺子开在望都城内最中央的大街, 好地点自然意味着高租金,可顾家家大业大,跟徉州的寸土寸金想比,这里铺子的租金简直是九牛一毛。 顾云峥进入胭脂铺子后,看了一眼牌匾,还真是直截了当,顾家胭脂,一群大老爷们也起不出什么好名字, 贺掌柜得知顾云峥来了铺子,连忙走了出来,对顾云峥道:“大公子,您回来了。” 顾云峥看着贺掌柜,夸赞道:“贺掌柜不愧是我顾家商号的老人了,将悠州分号打理的蒸蒸日上,我娘知道了一定非常开心。” 贺掌柜心里承认,但面上还是谦虚道:“悠州没有实力强的商号,顾家自然抢占先机,当不得公子的夸赞。” 顾云峥指着门牌道:“只是这名字实在是太过难听了,若是起个好听的名字,一定会有品牌效应,虽然顾家也是个招牌,可终归是商号的名字。” 贺掌柜沉吟着,他听不懂什么是品牌效应,但却能猜到大概的意思,赞同道:“公子可有想法?” 顾云峥当然不是乱说改的,脑中想着柳玉茹在望都城开的红红火火的花容,说道:“就叫花容,从今天开始顾家商号的胭脂铺子都叫花容。” 贺掌柜默念两声花容,眼神一亮道:“花容,花容,朗朗上口,简单明了,公子大才,我回去定会和主家说的, 对了,公子,这几日从徉州来了信,是给你的。” 贺掌柜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给顾云峥,拿过信后,顾云峥见上面带着顾家的标识, 信封是父母寄来的信,想必是想他了,他在辽州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想必徉州也该知道了, 顾云峥找了个位置坐下来,一脸笑意拆开信件,他也有些想念母亲了,但是对沙爹是一点没感觉, 原本想象着信中有母亲的关怀,母亲得知他现在取得的成就肯定会非常欣慰,满脸开心的顾云峥打开信后, 他脸都绿了,拍着自己的脑门,怎么忘了这一茬子,消息都传到了扬州,那他传出去的假消息,肯定也传出去了, 这不,信里全是关心他的身体,江柔还说要带着江南最好的医师北上来找他,若是将信放在光下,还能看见眼泪沾湿的痕迹, 顾云峥看过后,简直一个头两个大,他怎么忽略了这么重要的事,母亲知道后得多伤心,多心痛, 全都怪他,顾云峥用拳头狠狠砸了下桌子,起身道:“武义淳,拿纸笔来,我要写一封家书,立马命人传回徉州,不,这件事你亲自去办,一定要将信交到我母亲手上。” 武义淳与孙均一直跟在顾云峥左右,见顾云峥脸色不好看,武义淳也不敢多说什么,立马道:“少主放心,我亲自去一趟徉州,一定将信送到主母手上。” 顾云峥笔走龙蛇,墨迹刷刷刷的留在了纸上,其上日: 吾母亲看:于此书,吾思虑良久。早有意,却无从落笔。心有数语,却难启口。今吾意已决,以此家书诉吾心之所向,愿君等静心阅之。如有不敬之处,望汝等谅之。 顾云峥将这些日的情况全部一五一十的写了上去,尤其是他不能人道之事是假的,希望江柔不要过于忧思。 长长的篇章写了一大堆,但全是给江柔的,只有最后一句,望母安康,望父安康。 算是提到了周朗华一句,也不知沙爹看见了信,会不会决定自己的眼泪喂了狗。 第29章 解锁剧情人物 虎子 顾云峥将信交给武义淳后,武义淳现在便出发,和顾家商号的运输队伍坐船去长风渡口。 顾云峥站在门口看着运输队伍渐渐远去,心中叹了口气,心中实在是心疼母亲, 刚要离开胭脂铺子,对面传来吵闹之声,还有孩童的哭泣求饶声。 顾云峥看去,对面富春楼的门口,本是吃饭的时间,人来人往的,此刻却陆续有人停下看热闹, 顾云峥示意孙均跟上他,二人向富春楼走去,只见富春楼的伙计正在拳打脚踢着一个小乞丐, 那小乞丐身体弱小,看起来不过十岁左右,将什么东西护在了身下,任由富春楼的人对自己的后背击打。 本就破烂的衣裳分成几块破布散在了地上,脏成绺子的头发散在头上,嘴角已经流出了鲜血。 可即便如此他也毫不呼喊,旁边还跪倒着几名更小的乞丐,哭喊着向打他的人求饶, 可那富春楼的伙计不但没有停手,反而打的更加用力,一把推开想阻拦的那几名乞丐, 嘴里还不断唾骂道:“臭乞丐,让你偷吃,让你偷吃,看你还敢不敢再来,再来就将你送去官府。” 顾云峥看不下去了,上前阻拦道:“住手,他偷了东西,你却快要将他打死,即便到官府,你反而还要赔偿他的钱财。” 那富春楼的伙计惯是看人下菜,见顾云峥气势凌人,身后还跟着个护卫,心下知道是自己惹不起的, 躬身行了一礼,道:“这位公子,您评评理,这小乞丐隔三岔五的就来后厨偷东西,我不打他,东家就要让我滚蛋,你说我怎么办。” 顾云峥还未言语,那被打的小乞丐,声音嘶哑道:“我捡的是你们不要的脏馒头,我没有偷你们的东西。” 那伙计见小乞丐还敢反驳,撸起袖子,凶狠道:“你还敢和我顶嘴,我打死你个臭乞丐。” 说着就要继续动手打人,顾云峥向后摆手,孙均立刻冲上去拽起伙计的衣服,冰冷道:“我家公子让你住手,你是聋子吗?” 冰冷的杀意从孙均身上释放出来,那伙计哪见过这场面,孙均的眼神看他就像看死人一般, 浑身颤抖的,连挣脱的力气都没有,只能大喊道:“快来人啊,快来人,有人找富春楼的事。” 大喊声惊动了酒楼内,从里面冲出了十多个伙计,人人拿着木棒,对孙军呵道:“快放人,不然就打死你。” 孙均回头看了顾云峥一眼,得到顾云峥示意,将手中的伙计一把扔了回去, 这伙计摔了个狗吃屎,恼羞成怒起来道:“快,快围住他们,他们找富春楼的事,也不打听打听富春楼的背后的东家是谁。” 这些人怒视着顾云峥二人,手持大棒就要冲上来围着打, 酒楼内突然传来声音:“都停手。” 话音落下,走出一个身材富泰,身着锦缎的中年男子,他看着眼前乱糟糟的,尤其是多打量了顾云峥两眼, 对顾云峥拱手道:“在下是这富春楼的掌柜,姓钱,大家都叫我钱掌柜,不知是何处得罪了这位公子,为何要在我富春楼生事?” 顾云峥没有理会这人,而是看着小乞丐问道:“我问你,你当真没有偷他们的馒头。” 小乞丐的手里正是两个馒头,本来就脏兮兮的,如今更是沾上了泥土灰尘,已经不能吃了。 小乞丐心疼的摸着两个脏馒头,回答道:“虎子没有撒谎,我往日在酒楼门口,经常捡一些酒客扔掉的馒头带回给弟弟妹妹吃。” 话还未说完,之前打他的伙计喊道:“你胡说,你方才手里明明是两个干净的馒头,你还敢说没偷?” 虎子咬着牙道:“这两个馒头是一位好心的酒客见我们可怜,送给我们的。” 顾云峥听见小乞丐自称虎子,总感觉这个名字有些熟悉,脑中想着剧情中有没有这个人, 望都城,乞丐,虎子,顾九四刚来望都城时打探消息,用的便是这个虎子,只不过当时的虎子已经是个大小伙子,而现在还是个大些的男孩。 剧情中这是个机敏的小子,应当不会撒谎的,只是没想到竟然这般巧,又见到了一个剧情中的人物, 顾云峥对那掌柜道:“你听见了,钱掌柜,分明是你这伙计不分青红皂白街头伤人,竟然还倒打一耙。” 钱掌柜看了一眼那伙计,语气严肃,质问道:“小乞丐说的可是真的,若是敢有半句假话,你就滚出富春楼。” 那伙计支支吾吾,半天不敢回答,钱掌柜也明白了,怒道:“来人那,给我把他拿下,送到官府去。” 那伙计听到掌柜的要把他送到官府,顿时腿就软了下来,跪倒在地上,哭绕道:“掌柜的,我说实话,是我今日被客人打骂,心中不痛快,便想着拿小乞丐出出气,你不要将我送到官府去。” 顾云峥冷眼旁观,看这个钱掌柜怎么处理,按理说富春楼开的这么大,这掌柜应该不是个糊涂蛋, 钱掌柜果然也没让顾云峥失望,对一旁的伙计怒道:“我的话也不停了吗,还不照做,在来人去账房取二两银子来,给这位小哥赔偿。” 钱掌柜说罢看着顾云峥道:“这位公子,今日是我富春楼的不是,如今伙计已被送官法办,我也赔偿了这位小哥,你看,此事。” 顾云峥点了点头,接话道:“此事便到此为止吧。” 说完看向虎子,看他踌躇不敢拿银子,道:“你拿着吧,拿着钱去看一看,买两副汤药喝一喝。” 说罢摇了摇头,起身就要走,他要看看这个虎子是不是真的如原剧那般机敏,若真是个聪慧的孩子,他便给虎子一口饭吃又如何。 见顾云峥要走,虎子接过银子,看了一眼弟弟妹妹,咬了咬牙,上前拦住顾云峥,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道:“恩公,虎子无以为报,愿意帮恩公做些跑腿事情,虎子不要报酬,只希望能还一些恩情。” 顾云峥抬出去的腿又收了回来,脸上笑意盈盈,伸手将他扶了起来,拍着虎子的肩膀道:“去买两身好衣服,带弟弟妹妹吃饱,明日去范节度使的官邸找我。” 虎子自然知道范节度使,或者说这望都城就没人不知道范轩的,自然也明白了自己遇上了大贵人了, 顾云峥从孙均手里接过一袋子银钱,也不管里面有多少,全部给了虎子,他还要养着几个小孩子, 虎子连忙点头道:“谢谢恩公,谢谢恩公。” 第30章 愣头青黄龙飞 顾云峥带着孙均离开了,虎子也带着弟弟妹妹离开了,但富春楼的钱掌柜却是坐不住了,他刚才听见了什么, 那公子让小乞丐去节度使的府上找他,莫非是节度使的家人,那他岂不是闯了大祸了, 钱掌柜看着顾云峥离去的背影,急忙去找富春楼幕后东家去了,若那人真的跟节度使有关系, 又是个小肚鸡肠的人,他们富春楼岂不是大祸临头,东家还不扒了他的皮, 顾云峥却是不知道那钱掌柜心中的惊涛骇浪,当然,他就算知道了,也只是淡淡一笑,他向来宽宏大量,得饶人处且饶人, 更重要的是,他报仇从来不隔夜,正世无君子,我来做君子。天道不行,我来行天道,有什么仇当天就办了,绝对不让你多浪费一天的空气, 顾云峥将望都城基本走了个遍,也对望都城有了更深的了解,这里商业虽说不发达,但却是民风彪悍,百姓质朴, 也就是说他们能动手,绝对不吵吵,就这么一天,顾云峥就遇见了不少打仗的事情,不是你的驴子啃了我的菜,就是你家的狗在我家门前拉屎了, 然后没有然后,甚至道理都没讲,两方就打起来了,大妈开始恐吓模式,退退退退,男子则是抄起身边的东西就开始砸。 夜晚的古城总是有些萧瑟的,古代没有灯红酒绿的生活,大家到晚上自然都紧闭家门,回家造小人去了, 不过刚刚酉时,大概晚上六点左右,这里就成了另一帮人的天下,他们统称为小偷或者强盗, 更有甚者便是沈明这样,趁着月黑风高,杀个把人,你都不知道是谁干的,基本都是悬案。 所以古代盗匪就喜欢玩个杀人留名,制造恐慌,这等把戏虽然上不了台面,但却是让大户人家头痛,所以有些资产的自然都会养着护院,专门保护家宅。 顾家的护院便是由王寿管着,身上全都带着些拳脚功夫,一般的盗贼敢进去,那就出不来了。 甚至古代会在夜晚实行宵禁,若是晚上出来的,哪管你是什么人,统统给你抓起来,这样晚上的犯罪率是大大减少。 顾云峥带着孙均走在大街上,这是回到范轩官邸的路,这条街已经算得上比较偏僻的街道了,因此路边的铺子也比较便宜。 “站住,小贼,别跑,看你黄爷爷抓住你,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拐角的街道里突然传出这声大吼,顾云峥停下了脚步,皱着眉头看着前方, 随着脚步声越来越清晰,从拐角的街道里窜出一道黑影,因为没有别的路,直奔顾云峥二人而来, 那黑影身上穿着普通布衣,脸上带着一块黑布,手里还拿着一个包裹,眼神之中带着慌张之色,见到顾云峥二人,竟然露出一丝喜意, 他身后跟着一身着衙役服饰之人,紧追不舍,眼看要追上他了, 那蒙面的小贼跑到顾云峥二人面前,将手中包裹递给顾云峥,大声喊道:“兄弟们,你们终于来了,我身后跟着个不怕死的衙役,杀了他。” 顾云峥见他递过来一个包裹,顺手就接过来,谁知那小贼紧紧拽着,还惊讶的看着他, 顾云峥一把将包裹拽过来,眼神戏谑道:“兄弟,你不是说给我了吗?怎么不松手啊。” 那小贼眼神中愤怒一闪而过,将手按在腰间,腰间似乎是藏着刀刃, 但看见已经追到身前的衙役,还是忍耐了下去,对那衙役道:“这位兄弟,你一个月才有多少月银,何必为了追我搭上了性命,不值得啊。” 那衙役喘着粗气,怒斥道:“我黄龙飞就是要将你们这些贼子全部抓回去,望都朗朗乾坤,你是逃不掉的。 莫说你有同伙,即便是再多两人,我也不放在眼里。” 顾云峥看着眼前之人,身材魁梧,面容硬朗,确是剧情中的那个衙役头子,黄龙飞。 那小贼见顾云峥二人不言语,心中焦急,他本想借助二人吓走黄龙飞,怎料这次的衙役是个愣头青。 他心中有鬼,自然心中煎熬,生怕有人注意到这里,眼神中露出一丝狠辣,冲黄龙飞打了一拳, 谁知不但被黄龙飞轻易躲过去,还被一脚踹倒,黄龙飞朝他吐了一口唾沫,不屑道:“让你几招,你也不是我的对手。” 谁料话音未落,那人从地上扬了一把沙子,天色本就昏暗,沙子更是迷了黄龙飞的眼睛, 蒙面人从腰中掏出短刀,冲黄龙飞的肚子囊了过去,顾云峥在一旁看着热闹,但却早就准备出手, 将手中包裹狠狠砸向那蒙面人,蒙面人淬不及防下,被砸中了脑袋,鲜血顺着流了下来,动作停顿了下来, 那包裹里面有着不少硬块,非常沉重,顾云峥用手掂量之下,便知道不是金银首饰,便是贵重之物。 黄龙飞也放下胳膊,看见自己险些被刀,含怒一脚将蒙面人踹出去几米远,他这一脚没有留着力气,蒙面人惨叫一声,恐怕是断了几根肋骨, 顾云峥还等着黄龙飞来感激自己呢,谁知道黄龙飞一脸桀骜,看着顾云峥道:“分赃不均是吧, 我黄龙飞虽说看不起他这种人,但我更看不起你这种毫无义气之人,为了财物连自己的兄弟都杀。” 顾云峥都懵逼了,他分赃不均???? 你要不要看看你自己在说什么???? 黄龙飞的脑回路还真是非常清奇,不等顾云峥说话,立马就要动手,一只手向顾云峥的肩膀抓去, 孙均见状刚要动手,顾云峥摆手制止了他,活动了一下手腕,抓住黄龙飞伸过来的胳膊,转身一个过肩摔将黄龙飞狠狠摔在了地上, 黄龙飞躺在地上呲牙咧嘴,痛的起不来身,睁开眼睛天旋地转,只能看见有两个脑袋在看着他, 顾云峥拍了拍手掌,说道:“现在可以听我们说话了,黄龙飞,我只是路过这里,那人故意借我们想要恐吓你,你可明白?” 黄龙飞虽然是个莽夫,但也不是傻子,这一下子他就知道自己遇上狠茬子了,嘴里说着:“明白了,明白了。” 实际心中在想着,老刘,老李,他那些衙役同僚怎么还没到。 顾云峥见黄龙飞明白了,带着孙均便要回去,谁知从大街来了一帮衙役将他们给围起来了, 第31章 范轩怒去县衙 黄龙飞见自己人来了,又瞬间神气起来,站起来捂着腰,对那帮人喊道:“地上躺着的那个是贼,快抓起来,地上那包就是李员外家丢失的钱财, 还有他们两个,是这个贼子的同伙,兄弟们小心,这两个是狠茬子,扎手的狠,大家一起上。” 黄龙飞此话一出,那帮衙役纷纷应声,将顾云峥二人围了个水泄不通。 顾云峥看着黄龙飞这个大傻?,心下无语,问道:“你不是明白了吗?为何还要抓我们。” 黄龙飞冷笑两声,呸了一口,骂道:“你家黄爷爷若是这点小计谋都识破不了,早就脱下这身差服,回家种地了。” 孙均脸色难看,充满杀气的眼神看着黄龙飞,主辱臣死,竟然有人敢当面辱骂少主,他要宰了黄龙飞。 孙均语气冰冷,仿佛没有一丝温度,拱手道:“少主,属下请命杀了这人。” 脑中过了一遍关于黄龙飞的剧情,得知这人就是桀骜不驯,自以为是,但是颇有义气之人。 顾云峥深吸了一口气,摆了摆手,道:“这人脑子有些毛病,我不怪他,死罪免了,活罪难逃,等日后你把他套个麻袋,揍一遍便是了。” 黄龙飞面色难看,说道:“喂喂喂,你们密谋都不背着人吗?我还在这呢,你就要把我套上麻袋揍我,我呸。” 顾云峥被这么一闹,也不想回去了,对孙均道:“你回范轩的府上,就说我被望都县的衙役关起来了,请他救我。” 孙均不肯,他不能离开顾云峥左右,但顾云峥坚持,他也不能违抗命令, 冰冷的看了一眼众人,几个闪身跳跃,便挣脱了衙役们围起来的圈子,几个呼吸人便不见了。 黄龙飞看见跑了一个,他们竟然都没有反应过来,索性还有一个,对顾云峥嘲笑道:“小子,你兄弟跑了,这下你跑不了了吧,乖乖的跟我们回去吧,免得受皮肉之苦。” 此时狗吠人声不断响起,周围的商户都点上了烛火,探头探脑的瞧着热闹, 顾云峥笑着道:“他跑了,你应该庆幸,不然他忍不住杀了你,我可是拦不住的。” 黄龙飞一脸不耐,道一声:“大言不惭,兄弟们将他给我押回去,今夜抓了人,明日领赏我请兄弟们去富春楼喝酒。” 一个衙役想要押着顾云峥,被顾云峥一个眼神吓退掉了,黄龙飞也知道顾云峥不是一般人,也不敢让其他衙役近身, 顾云峥也不反抗,跟着衙役们便向县衙而去,简直比县令还要平静,就像回自己的家一样, 黄龙飞这个愣头青也不管,一心就是抓了顾云峥换赏钱请兄弟们喝酒。 就在顾云峥被带走去县衙之际,孙均脚力极好,在黑夜中若是不仔细看,便只能瞧见一个黑影穿梭在大街上, 一炷香的功夫,孙均就已经到了范轩的官邸上,进入其中后灯火通明,范轩还在厅堂内处理政务, 孙均大步走进去,拱手道:“范节使,孙均有急事。” 见孙均脸色难看,范轩脸上带着疑惑,将手中的文书放在案牍之上,问道:“是孙统领啊,你家少主在哪,有何急事?” 孙均将事情一五一十的讲了出来,范轩越听脸色越难看,眉头皱起,心头暗骂这个衙役真是个糊涂蛋, 心下顿时担忧起来,若是影响了顾云峥对悠州的好感,两州结盟之事恐怕就难了, 看了一眼孙均,将手重重拍在桌子上,怒道:“望都的县衙就是如此办案吗?不问青红皂白,狂妄自大就将人带走关押, 孙统领勿忧,我亲自和你去县衙走一趟,将云峥贤侄请回范府来,我倒要看看,他们是不是要将我也关押起来。” 孙均脸上焦急,他一路上一直担心少主,一刻也不敢耽误,连忙道:“那请范节使快随我前去吧。” 范轩也知事情紧急,召集了府邸的守卫,跟着孙均向县衙而去,范府全都被惊动了, 一身穿锦衣的少年从内宅出来,看着范轩面带愤怒之色,匆忙道:“父亲,发生了什么事情,您怎么生这般大的气。” 范轩见到来人,面色稍缓,道:“是玉儿啊,父亲去外面处理一些事情,你回去歇息吧。” 原来这人就是范轩唯一的儿子,范玉,范轩发妻早亡,只留下一子,自然是溺爱非常,平日锦衣玉食,事事皆是骄纵着范玉。 但现在的范玉不过才十几岁的年纪,说来还没有顾九思年纪大,范玉担忧的看着范轩离府而去,站在厅堂内来回踱步。 却说顾云峥跟着衙役们走到县衙大牢内,一把被黄龙飞推进了一间大牢。 顾云峥看着周围,豪华单间啊,干草牌软床,黑耗子做宠物,遍地都可以是厕所,超级全景小天窗,你伸手摸都摸不到的那种。 顾云峥找了个干净的地方坐了下来,走了一天,脚还真的有些酸痛。 衙役们等人将顾云峥锁在大牢里面后,留下了黄龙飞和另一个衙役看守着牢房。 顾云峥听着黄龙飞和他那同僚吹个不停,什么贼盗飞檐走壁,被他一拳撂倒,什么追了盗贼三条街,遇见同伙也毫不畏惧。 反倒是顾云峥他们三人,看见黄龙飞勇猛的样子,吓尿了裤子,顾云峥看了看自己的裤子,也没湿啊。 不一会,黄龙飞拿着一碗水,隔着牢房门递给顾云峥道:“小子,你身手不错,怎么就想着干这等鸡鸣狗盗的事情, 你这事啊,就是个从犯,关一段时间就放出来了,跟着我干吧,怎么样,只要你当了县衙的衙役,我黄龙飞罩着你。” 顾云峥没有睁眼,耳边听着黄龙飞叭叭叭个不停,原来是招揽自己来了,嘴角泛起笑意。 黄龙飞见顾云峥不搭理他,骂了声:“不知好歹的小子,在里面呆着吧,饿你两天就求黄爷了。” 黄龙飞刚回到凳子上坐下来,可惜还没等到两天,县衙突然非常吵闹,好似来了很多人,脚步声不断密集,正是冲着大牢而来。 正是孙均带着范轩赶到了县衙,望都县的县令是一个中年人,名叫贾若,已经在望都县当了五年县令了。 此时也在县衙内带着一众衙役恭敬的等着范轩,范轩要来县衙,贾若自然被人通知了,即便在晚,他也不敢不来啊。 第32章 范轩:我也不行?? 范轩带着守卫呼啦啦的进入县衙后,一眼就看见了等候的县令,怒道:“贾若,人在哪里?” 贾若被人从床上叫下来,来到县衙本就是懵的,本来也不知道顾云峥这回事,衙役们也还没得及将抓到盗贼一事告诉县令, 毕竟隔几天就会找到盗贼,太过寻常不过,自然不会有人往这里联想, 贾若见节度使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脑子里不断搜刮着最近出了什么事情,可他不记得有大事啊。 擦着脑门的汗水,不敢抬头看范轩,低头躬身道:“大人,下官,下官不知您要找什么人。” 范轩本是个宽厚之人,心中本就焦急,又听见县令这么说,这怒气是噌噌噌的上涨, 呵斥道:“自然是刚才被你们关进县衙的人,辽州节度使,顾家顾云峥,你们好大的胆子啊。” 贾若听后仿若雷霆霹雳,脑子一下就炸了,他们县衙把辽州节度使,最近凶名远扬的顾云峥给抓了进来, 脑门的冷汗流个不停,但他脑子还算清醒,对身后的衙役怒声道:“本官问你们,刚才有没有将什么人抓进县衙。” 衙役们面面相觑,已经明白了,刚才他们围起来的那名年轻公子,就是辽州节度使。 一众衙役虽然你看我,我看你,但就是没人敢出来回答,他们也知道,这回是闯了弥天大祸了。 要知道,以下犯上那可是死罪啊,甚至还要牵连家里,更何况是他们把人给关进了大牢啊。 贾若见众人不言语,便知道是有此事了,整个人都不好了,怒道:“快,快把人给带出来,快去。” 衙役们低头应是,一衙役心中着急,脚步踏空摔倒在了地上,范轩见状对众人道:“前面带路,我亲自前去将人请出来,你们啊。” 贾若踹了一脚走的最慢的衙役,喊道:“还不快点带节度使前去。” 说完率先领着范轩向大牢走去,顾云峥刚才听见的脚步声也正是一大群赶来的声音。 心下知道自己要出去了,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对黄龙飞喊道:“黄龙飞,有人来救顾某出去了,快把钥匙准备好。” 黄龙飞刚才的招揽被顾云峥给无视了,当下也没有理会,大喊着:“少吹牛了你,今天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你也出不去这大牢,我黄龙飞把话撂这了。” 话音未落,大牢外就传来了范轩的声音:“哦,年轻人,我范轩也不行吗?” 一众人鱼贯而入,瞬间将地方本不宽裕的大牢挤得水泄不通,贾若看着黄龙飞之后, 眼睛里都要冒火了,心想你小子吹牛逼,你别在县衙啊,岂不是把他连累了。 黄龙飞回头一看来了这么多人,老李还在不断冲着他挤眉弄眼,再一看来人,就连县令都到场了, 众人围着一个中年人,他自然知道范轩长什么样子,连忙跪下道:“黄龙飞参见节度使。” 范轩看着跪下的黄龙飞,问道:“年轻人,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就算是我范轩亲自来,也带不走人吗?” 范轩一进来自然看见了顾云峥已经被关进了大牢,心下知道不给顾云峥一个交代,不为他出了这口气,恐怕顾云峥不会善罢甘休的。 而撞在枪口上的黄龙飞自然是最佳的发泄口了,当然范轩虽然不知道谁关的顾云峥,可却是没找错人,也不算冤枉了黄龙飞。 黄龙飞跪在地上,头也不敢抬起来,踌躇道:“这,这,大人自然可以带人走。” 范轩点头道:“好,那就让你去打开牢房,将人放出来,给他认错。” 黄龙飞倔强的脾气又上来了,双眼瞪得老大,嘴里恨不得咬碎门牙,回答道:“上官命令,我不敢违抗,可这人同伙他人盗窃,触犯律法,我没错。” 若是眼神能够杀人,恐怕黄龙飞早就被贾若瞪死一万遍了,贾若上前一步,怒斥道:“大胆黄龙飞,你竟然顶撞节度使,以下犯上,莫不知这是要掉脑袋的。” 黄龙飞也是个硬骨头,跪在地上就是不服软,回答道:“就算是要了我的脑袋,我也无错, 错的是这盗窃之人。我等衙役,自以缉捕盗贼,保一方安宁为职责,我抓他,无错。” 范轩本来一脸愤怒,但听完此言,眼睛一亮,身为衙役,但却很少有这种不惜得罪上司,也要恪守原则之人了。 只是可惜,今日若是不给顾云峥个交代,辽悠二州的大计就会被耽误,这是他绝对不能容忍的。 顾云峥见外面轰轰烈烈,已经开始了追责大会,可他娘的就是没人来给他放出去, 等的不耐烦了,呼喊道:“来个人,先将我放出去好不好。” 范轩听见顾云峥说话,本想着给他出一口气,却忘了这一茬子,立马道:“快,快将云峥放出来。” 衙役们手忙脚乱,从一堆钥匙了,好不容易找到了那道门的钥匙,刚要上前开门,却被贾若一把推开,夺过钥匙,亲手将牢门打开, 躬身道:“下官望都知县贾若,参加辽州节度使,请大人快快出来。” 顾云峥摆了摆手,扶起贾若道:“起来吧,贾知县,今夜之事牵连到你了,我不怪你。” 顾云峥早就知道范轩来了,望都县衙一众人恐怕都没有好果子吃,他本就不生气,只是想看着黄龙飞骨头到底有多硬,不错啊,确实是个好汉子。 贾若听见顾云峥此话,心中落了一块大石头,既然辽州节度使不怪罪,那范节使素来宽厚,也不会为难他的。 黄龙飞自然也听见了,跪在地上神色震惊,不敢置信的回头看着顾云峥,这人竟然是辽州节度使,顾云峥。 那个挽救了悠州军,水淹二十万北梁军的英雄,自从他听说了顾云峥的事,便把他当作偶像,他竟然将自己崇敬的人关起来了。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去盗窃,他都干了些什么?脸上带着懊悔之色,将头用力埋在了地上。 第33章 三年发展 范轩见顾云峥出来了,走近关心道:“贤侄无事否,今夜让你受苦了,是我悠州的错,你要怪就怪我吧,竟让你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出了这样的事。” 顾云峥笑了笑,对范轩道:“云峥怎能怪范叔叔,今夜本就是我逛的晚了些,加之倒霉,碰见这样的事情, 云峥希望范叔不要为难他们,尤其是这个黄龙飞,身手不错,嫉恶如仇,尤其是保持着为民的本心, 云峥虽然被他抓了,可他也是为了抓盗贼,但他错在自以为是,以为自己想的如何便是如何,就罚他一个月的月钱吧。” 顾云峥想的本来也是高举轻放,而范轩本就是个护犊子的人,心下也是欣赏黄龙飞不慕权势,敢于直言之人, 见顾云峥不想追究,自然乐的愿意,对黄龙飞道:“你且起来吧,那便依照云峥之言,罚你一个月月钱,你可心中有怨言?” 黄龙飞已经想到自己要脱了这身差服了,甚至被关进去,但没想到顾云峥竟然愿意帮他说话, 起身对顾云峥拱手道:“黄龙飞多谢顾节使的宽宏大量,是龙飞没有思虑周全,罚我月银并不敢有丝毫怨言。” 范轩见事情处理的很顺心,笑呵呵道:“那便好,好好干,年轻人,我看好你。” 原剧情中黄龙飞几年后应该是衙役班头,而如今有了范轩这句话,想必不止衙役班头,大有可为。 顾云峥和范轩一同回到了范府,进门便见一人跑出来,对范轩说道:“父亲,你可回来了。” 范轩拍了拍范玉的肩膀,对顾云峥:“贤侄,这是玉儿,是我唯一的孩子。” 顾云峥看着眼前的范玉,与脑海剧情中的差不多,只是现在更加稚嫩,还是个没经历过社会毒打的熊孩子。 范玉看着顾云峥欣喜道:“原来这就是传的神乎其神的顾大哥,我是范玉,见过顾大哥。” 顾云峥也笑着打了个招呼,这范玉还挺自来熟,现在还没被教坏,以后让他离洛子商远点,应该不会变坏。 顾云峥看着漆黑的夜色,对范轩道:“范叔叔去休息吧,今夜麻烦你了。” 范轩离开后,顾云峥带着孙均回到自己的房间内歇息, 一夜无话,第二日顾云峥起来的稍晚,昨夜睡得很晚,身体乏累, 孙均走进来禀告道:“少主,昨天的那个小乞丐已经在外面等您了。” 顾云峥点了点头,收拾完毕,穿好衣服向外走去,刚出府邸,便看见虎子一个人蹲在门口等着他。 顾云峥招了招手,虎子便跑过来,点头道:“恩公,我来了,您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 顾云峥带虎子来到一条无人的巷子,交代道:“我有很重要的事情,恐怕很长时间不会来悠州了,我要你在悠州时常打探消息,若是有人来找你,你便和他接头,你可明白小虎子。” 虎子自然明白顾云峥的意思,回答道:“恩公放心,我虎子在悠州城内长大,这里有什么风吹草动,我第一时间就能知道。” 顾云峥笑着点了点头,又让孙均给了虎子一些银钱,他自然不指望虎子知道什么重要的消息, 一是让虎子能够养活弟弟妹妹,二是一些民间的消息有时候却是更加有用,百姓的意愿有时候便是一种风向标。 三日后,顾云峥辞别范轩,启程回到了辽州,离开前,二人进行了最后一次谈话,那便是确定下来, 辽州与悠州攻守互助,共同守卫边疆,抵抗北梁,以及应对这已经有些异变前兆的大荣。 顾云峥出城后,沈明已经带着亲兵营在城外等候,沈明昨日便回了望都城,虽然悠州的匪患还未剿灭干净, 但为首的几个匪患,已经被周烨沈明联手剿灭了,如今剩下的盗匪已经成不了气候了。 顾云峥带着亲兵营刚要离去,就见一骑带着悠州军向这边赶来,来人正是周烨, 沈明看着周烨大声笑道:“周兄弟,你怎么来了,莫不是舍不得我沈明。” 周烨跟沈明打了个招呼,不过却并非像沈明说的那样,而是特意来辞别顾云峥的, 周烨在马上拱手道:“顾节使,周烨今日是特来送你的,我父亲也知我今日前来,他说,他恨你,但不怪你。 周烨也知,那日在居庸关下,若是顾节使不留手,这悠州恐怕也早就易主了,周烨在此谢过了。” 顾云峥看着周烨说完便打马离去了,周烨此举他倒是不意外,只是没想到周高朗那样一个小心眼的人, 按理说应该恨死自己了,竟然能够想明白,其实即便是何立没有设局,悠州军即便据守居庸关,最好的结局也还是和北梁军两败俱伤,而北梁也不会伤筋动骨。 顾云峥带着亲兵营浩浩荡荡离开望都,越来越远,消失在了望都城前。 顾云峥不知,望都城墙上,周高朗站在城墙上一直看着顾云峥走远,眼神之色复杂, 周烨回来后也登上了城头,或者说他并非是辞别顾云峥,更多的是替周高朗的嘴替罢了。 周烨看着父亲道:“父亲既然想和顾节使说话,为何不自己前去。” 周高朗闭上双眼,回答道:“烨儿,顾云峥虽年少,但论领军,他不输于我,论计谋,他胜过大荣太多人,论大局观,我只认可两个人,一个是你范叔叔,另一个就是他。 此子,天赋太过惊人了,两州的庙太小了,容不下他这尊大佛,我们只可与他交好,不能为敌。” 周烨虽然听懂了父亲的话,但心中却是不以为意,他倒是觉得,顾云峥其人平易近人,他们年岁还相仿,若不是地位差的太多,他都想和他结为兄弟了。 顾云峥回到辽州后,便潜心发展,不理世事。 转眼尖,三年过去了,这三年北梁好了伤疤忘了痛,不断派遣先头部队挑衅,游击于悠辽两州外。 但辽州的军事实力根本不惧一战,北梁来一次便被打回去,甚至赔了夫人又折兵。 辽州经过顾云峥三年的励精图治,商业上,已经与徉州有了一条完成的运输线,不断来往于南北方的商客, 北方群山众多,山上的特产与动物毛皮乃是徉州的紧俏货,供不应求。 而徉州的丝绸,胭脂,苏绣在辽州又最受大户人家的喜爱,顾家商号更是引领着徉州与辽州的商业。 辽州空前发展,百姓吃得饱,穿的暖,家家户户有着盈余,经济早已经超过了悠州, 而悠州也不是当年的悠州了,紧紧跟在辽州身后,赚的钵满盆满,望都城内的商铺多了几倍, 军事上因为有辽州顶在前面,悠州可谓是省了太多心,范轩有一段时间甚至做梦都笑醒。 第34章 加冠军侯 又两年后,顾云峥达加冠之年,君子始冠,必祝成礼,加冠以厉其心。 加冠只是一种形式,一种礼仪,但却象征着一个人从此顶天立地,背负着一种责任。 此刻顾云峥正在辽州官邸内接圣旨,其上曰: 北梁逆天理,乱人伦,暴长虐老,以盗窃为务,行诈诸蛮夷,造谋藉兵,数为边害,故兴师遣将,以征厥罪。 今得辽州节度使顾云峥,率戎士逾乌盭,讨速濮,涉狐奴,历五王国,辎重人众慑慴者弗取,冀获北梁兵马大元帅。 过焉支山千有馀里,合短兵,杀折兰王,斩卢胡王,诛全甲,以众降者三万余人,斩首虏无数。封狼居胥山,禅于姑衍,登临翰海。 今加顾云峥冠军侯,以徉州姑苏郡五千八百户益封金甲神威大将军,特赐上朝不屈,赞拜不名,着即日回朝,以勉其功。 顾云峥接旨谢恩后,站起身来,若有所思的看着东都的方向,若是仔细看去, 短短五年时间却让顾云峥产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五年前还略显稚嫩的脸庞,此刻依然光洁白皙,但却透着棱角分明的冷峻, 乌黑深邃的眼神,泛着冷冽,身上散发的气质很复杂,既有养尊处优的贵气,又有久经沙场的英武,还有几分谋略天下的邪气,但却又有着自己独特的空灵。 顾云峥嘴角泛起一丝笑意,喃喃道:“终于可以回家了,这一次,我要守护的,没人能在威胁, 王善泉不行,洛子商不行,就连皇帝也不行。因为他是顾云峥,是羽翼丰满的顾云峥。” 三个月前,北梁三十万兵马卷土重来,耶律阮被北梁帝授予天子剑,统帅三军,攻伐辽州,下悠州。 耶律阮以天子剑割手掌,与三军共饮杯中之血,发誓要夺回辽州,拿顾云峥,何立的人头祭旗。 顾云峥得知后,为了不破坏辽州盛况,遂领辽州全部兵马与北梁野战于外。 这场决战最终以神卫军破十万北梁大军,龙卫军被二十万北梁军围困数日,依然死战不退, 顾云峥亲率亲兵营直捣黄龙,擒拿耶律阮,北梁军大败于孤云山外,但顾云峥不但没有回辽州,反而带着所有的骑兵直奔北梁国都-上都。 北梁三十万大军本就是上都派遣而来,上都已无兵马镇守,紧急调拨兵马已是来不及, 北梁帝甚至根本不相信顾云峥一稚子竟敢孤军深入,这么多年被北梁死死压制的大荣,即便上都皆劝谏北梁帝北狩,可自大的北梁帝就是不走。 皇帝不离开,自然没人敢离开,等到顾云峥真的兵临城下的时候,北梁帝怂了,他扔下满朝的达官贵人,王侯将相,自己跑了。 顾云峥围而不打,上都城为北梁国都,城墙高大,他率领的更是骑兵,没有攻城器械, 但却不断有怕死的北梁显宦趁着夜色往城外逃跑,存着侥幸心理转移家眷财产。 可顾云峥等的便是这些人,杀折兰王,斩卢胡王,一个是北梁帝的亲叔叔,一个是北梁帝的侄子, 至于其他达官显贵在二人面前却是不值一提了,更是不计其数,终北梁建国百年来,不知有多少所谓的王侯将相, 这一下顾云峥倒还做了好事,将这些压迫平民百姓的贵人全都送了下去,帮北梁清楚清除毒瘤。 半月后,北梁地方勤王的大军终于姗姗来迟,顾云峥根本不与其纠缠,在他们的圣地,居胥山上也搞了一出封狼居胥,便率领骑兵便离开了上都, 最终,北梁帝被迎回了上都,得知朝廷少了一半人,连自己亲叔叔都死了后,连泣三日,下令举国哀悼。 顾云峥则是率领军队回到辽州休整,虽然辽州大胜,但也死伤过半,好在辽州百姓感念顾云峥治下, 参军热情高涨,神龙二卫两军补充建制后,加紧训练,枕戈待旦,防止北梁的报复。 但北梁好似被打懵了,竟然真的服软了,北梁帝向大荣送了一份国书,表达重修于好之意。 顾云峥大败北梁之后,自然迅速传遍大荣十三州之地,辽州军成了军中神话,大荣皇帝大笑一日不止, 认为顾云峥就是他的神将下凡,可一州节度使已经是权势显赫了,不能再加权重,只能以爵位嘉奖,以冠军为名的侯爵可是意义非凡,便成了最好的加恩。 自此,大荣又一派四海升平,国威渐盛的情况,可真实的情况呢,这只是顾云峥治下辽州的盛况罢了, 大荣皇帝好大喜功,声色犬马,病情日渐严重,大荣十三州节度使居心叵测,不臣之心藏在暗地,内地里还有洛子商这等人物在搅动风云。 尤其黄河水患日益严重,但国库却损耗严重,竟无钱财拨款赈灾,可即使是有拨款,又有多少人中饱私囊,朝中奸臣当道,贪赃国库钱财不知凡几,梁王更是虎视眈眈。 可笑的是,朝中之人生怕顾云峥对他们产生威胁,居然劝谏皇帝压制顾云峥,以免他对皇权产生威胁。 殊不知大臣们明面上各种为大荣好,为皇帝计,但其实都是为了自己的私心罢了,东都舆论风潮兴起,竟然传出了顾云峥之心,路人皆知之语。 此等内有佞臣当道,奸臣搬弄是非,外有节度使据权柄发展势力,甚至拖延缴纳税赋,不服中央之令,大荣焉有一日不亡乎? 皇帝本就是个偏听偏信的,加之朝堂如此,除了江河一派,全是对顾云峥不利的,甚至更有甚者,在暗中建议皇帝将顾云峥诛杀于东都之中, 皇帝虽然心有迟疑,但却真的动了心,可心中的兴奋过后,真的担心起了顾云峥会威胁皇权,威胁他的地位, 但他终究没有下决定,因为顾云峥当在无子嗣,一无根浮萍,即便生前再煊赫,死后无人继承那便无忧。 望都城中,范轩与周高朗品茗对弈,相对而坐,中间是一棋盘,二人你一手我一手,嘴里不断说着话, 范轩笑着道:“高朗,五年前我要与他结盟,你还心有不忿,可如今呢,事实证明我的决定没有错。” 周高朗苦笑两声,说道:“还是范兄有眼界,怪不得我一直是你的副手,哈哈哈哈。” 二人相视大笑,周高朗又道:“现在我是服了,说起来,竟让我感觉到神奇,只可交好,悠州必须紧紧跟着辽州啊。” 范轩认可的点了点头,跟着朝廷虚的很,这些年跟着辽州好处可都是实在的。 第35章 入东都,见皇帝 就在天下震动,顾云峥再一次成为焦点之时,辽阳郡内,顾云峥与自己的一众肱骨在讨论谁走谁留。 何立不断扇着手中的扇子,他对面的武义淳也在扇着扇子,自从几年前武义淳装何立,学他拿扇子装逼之后,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何立是顾云峥的心腹,自然得先说说建议,何立扫视了一眼厅堂内的众人,沉吟道:“少主此去东都, 我已得到消息,恐有不利,亲兵营随少主南下,孙将军沈将军必须跟在少主身边, 郑万王彪二人当驻守辽州,若是一旦东都有变,神卫军可驻守辽州,龙卫军即刻过居庸关从穿过悠州直奔东都迎接少主, 此外,待我处理好辽州事务,便会去徉州寻少主,辽州已经步上正轨,有我无我都是一样的。” 还不待顾云峥说话,武义淳突然大喝一声,赞叹道:“何总管安排的好啊,太好了,那便还由我跟在少主身边,以防不测。” 何立根本不理会武义淳,摊了摊手道:“请便。” 顾云峥没有理会武义淳这个活宝,而是思考着何立离开辽州的可行性,如今辽州大多的城池都是辽州本来有政绩,有能力的官吏在管理, 他们经过顾云峥的考核,选拔,宁可复杂一些,也绝对不能让贪官污吏掌握权力,这五年来辽州的发展多靠他们, 想来何立离开也好,论阴险,恐怕洛子商还是差了很多,便让何立去对付洛子商好了。 见众人没有异议,定下后,顾云峥当即宣布明日便启程去东都,待见过皇帝后,他也是时候回徉州了,算算时间,剧情就快要开始了。 三日后,顾云峥已经带着亲兵营从辽州赶到了东都,并且亲兵营还押送着耶律阮,以及一众北梁的权贵们, 这些人惨兮兮的,浑身更是脏兮兮的,可见在顾云峥这里,只拿他们当一般的战俘罢了, 因为皇帝除了嘉奖的旨意,还另有要这些权贵的旨意,北梁帝送上了求和书后,便想用银钱将这些人赎回去, 大荣皇帝本就为国库空虚之事头疼不已,自然是瞌睡来了送枕头,当即答应了北梁皇帝,根据这些人的官职地位,分别用更多的赎金,尤其以耶律阮最贵。 顾云峥眼下还是皇帝的好臣子,自然不会违抗皇帝的命令,这些俘虏留着也是杀了,不如换一些钱财充盈国库,然后国库被贪污,先让他们暂存罢了,有朝一日,这些钱还会回到他的手上。 顾云峥带着孙均几人入城而去,亲兵营在东都外驻扎,东都不愧是整个大荣的都城,悠州的望都在他面前只能叫做小城池,而辽州的辽阳即便这几年发展迅速,可也根本不能相提并论。 两座大州的都城加起来都没有东都大,城墙更是高耸宽厚,顾云峥目测之下,即便是二十万大军攻城,没有数月也无法功成。 城门来往的百姓商贩已经早早的便排起了队伍,顾云峥几骑冷不丁的还有些扎眼, 但东都的城门有专门为官吏开辟的官路,顾云峥几人也不用等待,冲守城的士兵出示证明身份的物件即可。 顾云峥自然拿出了朝廷颁发的,只能由各州节度使佩戴的辽州令牌交给士卒一看, 那士卒接过令牌后,见到上写着辽字,神色惊讶,连忙交回令牌拱手道:“参见节度使大人。” 这一声引得百姓纷纷驻足观看,毕竟寻常百姓别说见节度使,即便是父母官都见不到, 有好奇的百姓看见顾云峥竟然这么年轻,下意识就想起来传遍大荣的少年将军, 神色震惊道:“难道是辽州节度使,那位神乎其神的小将军。” 百姓们消息闭塞,自然不知道顾云峥已经被册封为冠军侯,大荣这方架空历史,对爵位的把控极其严格, 似乎是涉及到大荣开国皇帝,这人比刘邦还狠,将开国功臣屠戮了一空,只留下了一个结拜兄弟的儿子,这人就是梁王一脉。 且皇室子嗣不幸,大荣立国时间也短,造成了朝廷竟然没有勋贵,只有一个梁王在东都内分掌着户部。 若是算起来,顾云峥这个冠军侯论尊贵,只在皇室和梁王之下,大荣再无比他身份贵重之人, 只是这些头衔终究是虚幻的罢了,顾云峥也不甚在意,只有握住手里的地盘,掌控住军队才是真正的实力。 顾云峥入城后自然有人引着他入宫觐见,来人是皇帝身边的太监,这太监一脸笑意,恭敬的引着顾云峥入宫面圣。 而从太监的态度自然也能看出一些东西,这些人最是看人下菜,若是顾云峥失势了,他们也最会落井下石。 顾云峥马不停蹄的进了宫,那太监对顾云峥道:“陛下知道侯爷到东都,连午饭也未吃,真真是一直念着侯爷,快随我去紫薇宫面圣吧,侯爷。” 顾云峥面上不显,心里想的则是,皇帝没吃饭,他还没上口热乎的饭菜呢,格老子的。 到了紫微宫,那太监让顾云峥在外等候,他去通禀一声,顾云峥在外看着牌匾上的四个字,和神茂豫。 所谓茂豫是指昌盛繁荣,和神则是说受天之佑 就是说在苍天庇佑下国家昌盛繁荣。 寓意到是好寓意,只是可惜,事与愿违,一厢情愿罢了。 刚进去的太监出来的很快,对顾云峥笑道:“陛下召侯爷进去呢,侯爷请吧。” 顾云峥进入紫薇宫后,便看见了龙案后的大荣皇帝,一位面色有些苍老,不时还在捂着嘴咳嗽, 但却是很有压迫感,身上带着一股威慑,但顾云峥不卑不亢,走上前去行礼道:“微臣顾云峥参见陛下。” 皇帝赐他赞拜不名,入朝不趋,只需行礼就好,不用跪拜。 皇帝眼神有些尖锐,打量一阵顾云峥后,咳了咳,笑着道:“顾爱卿免礼,朕可是对你神往已久了,自从你五年前大败北梁, 朕就一直对你寄予厚望,这不,朕没有看错人,朝中人对你多是毁誉参半,但朕心中却是信任你的,希望卿家能够明白。” 顾云峥自然听到了东都的风言风语,皇帝在收买人心,安慰他一番, 顾云峥自然非常配合,脸上带着激动之色,感激道:“臣知陛下对臣的好意, 凭陛下提拔之恩,无以为报,只能为我大荣计,为陛下计,肝脑涂地,在所不惜。” 第36章 老狐狸江河 皇帝目光不转的看着顾云峥,良久之后,见顾云峥的神情不似伪装,心底也放下对他的成见, 又咳了咳,笑道:“你对大荣的忠心,对朕的忠心,朕都是看在眼里的,朕的赏赐终归是薄了些,你还想要什么,说出来,朕都满足你。” 顾云峥当然不会信口雌黄,把荣帝的客套话当真话听,诚惶诚恐道:“臣多谢陛厚爱, 可陛下给臣的已经很多了,臣心中甚至过意不去,若是陛下在说赏赐的话,那就是折煞微臣了。” 荣帝听见顾云峥不骄不躁,还不得寸进尺,心中欣慰,说道:“你很好啊,这等年纪就有如此心性,朕今日也见了你,有些累了,你便退下吧。” 顾云峥神色恭敬,行了一礼,向后退两步,转身离开了紫薇宫,转身后恭敬的神情瞬间变为冷漠,嘴角还带着一丝嘲讽之色。 这朝堂之上,哪有什么真心实意,全都是尔虞我诈罢了,不是你踩着我往上爬,就是我踩着你向上爬。 顾云峥现在还出不了东都,他还要在明早的早朝上见见这大荣的朝臣,然后将北梁的俘虏交接一下,之后在向荣帝表明归家之意, 如今他已经进了东都,整个东都的关注点怕是都在他的身上,皇帝也会派人监视着他, 他的一举一动都会被所有人知道,不过他也并没有什么是不能看的,现在他去舅舅江河的府邸上,外甥找舅舅又有什么错呢? 全东都的人都知道江河是他舅舅,恐怕江河现在正在府邸等着他呢,这老狐狸的白玉京网撒在了大荣十三州,他前脚进东都,后脚江河就知道了。 脑中闪过舅舅江河的所有剧情,还真是对这个老狐狸很好奇,此去还真的什么深意都没有,就是单纯的外甥想舅舅了。 顾云峥与等候在宫外的沈明和武义淳骑马直奔江府而去,而孙均则在东都外领着亲兵营。 顾云峥刚到江府门口,果然,江府便有下人已经在这里等待了,带着顾云峥向府内而去, 顾云峥随着那下人走到一处池塘前,池塘中有一凉亭,里面有一人正在喝着茶水,不是江河还能是谁, 那下人对顾云峥道:“顾公子,老爷就在里面,请您进去,至于您身后的二位,老爷早就命人做好了酒菜,请二位随我前去吧。” 顾云峥示意二人跟着下人前去吃饭,自己则向凉亭内走去,去会一会这个老狐狸。 顾云峥刚踏进凉亭,江河自顾自泡着茶水,抬头看着顾云峥,微微怔住了几秒,随即道:“像,太像了,小云峥,你长得可真像你的外公,我的父亲。” 顾云峥也不拿江河当外人,拿江府当自己家,从江河那边的桌子上拿过来茶水,一口就咽了下去。 江河又愣了一下,突然大笑道:“哈哈哈,好,好啊,不光长相像,就连性格也真是相像啊。” 顾云峥抹了一把嘴角的茶水,这一路上忙着归路,到了皇宫也没给口水喝,当然渴了, 坐在江河对面,自来熟道:“舅舅勿怪,我实在是太渴了,赶路赶的太急了,出了皇宫便来了江府,就是为了这口水。” 说罢顾云峥拿起茶壶,又倒了一杯,一口而下,呼出了一大口气, 江河笑道:“你小子喝茶如牛饮,真是浪费了我这上好的明前龙井啊。” 顾云峥喝够了水,接着江河的话问道:“舅舅说我像外公,娘很少提起外公,我和九思都对外公没有印象。” 江河垂下眼眸,叹了口气道:“这都是上一代的事情了,既然你母亲没有告诉你们,舅舅就不多言,平添烦恼了。” 顾云峥笑了笑,扫了周围一眼,池塘凉亭,喝茶论事,江河还真是雅啊, 赞叹道:“舅舅真是好生活啊,想我在辽州可无这般好的景致,这么精致的庭院阁楼, 舅舅不说我也能猜到,无非是外公不同意母亲低嫁,怕女儿吃苦,母亲却一心要嫁给当时还门第不高的父亲罢了,都是些老桥段了。” 江河又愣住了,随即反应过来哈哈笑道:“你小子啊,你这性格像你外公,这聪慧到是像我啊,实不相瞒,确实是这样, 你母亲从此与父亲产生了隔阂,一辈子都没有再见面,时间匆匆,看见你,我还真是有些感怀啊,让你看笑话了。” 江河说着说着竟然摸了摸眼睛,将一滴滴眼泪扼杀在了眼眶里,一时之间还真有一些舅慈甥孝的模样。 可顾云峥却没有什么真情流露,因为他对面的可是这大荣数的上号的幕后黑手,论城府,论手段,江河称自己第二,恐怕没人敢称自己第一。 江河捂着眼睛的手漏了一道缝,从缝隙里看顾云峥的表情,见顾云峥嘴角带着淡笑看着他, 索性也不玩什么感情的把戏了,看着顾云峥道:“小云峥啊,你能走到今天,舅舅可真是意外啊,没想到我江家竟然出了这等出色的人物, 舅舅这些年久在东都,二十年了,二十年没有见过你母亲了,就连你出生之时,也只是传了几道家书, 本来以为你会对舅舅不甚亲近,如今看来,到显得我矫情了。” 顾云峥看着对面老狐狸收了伤感之色,心下无语啊,对他还装,还想打什么感情牌,他要是顾九思那个小子可能早就痛哭流涕了, 顾云峥正色道:“江家是母亲的母族,顾家和江家当为一体,想必舅舅也明白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 如今朝中看起来平静的很,可不久之后,一定是暗流涌动,各方逐决,舅舅在东都身居高位,我在外掌握一方权柄,而顾家在江南的家财又是让人觊觎, 这般看起来,若是一旦朝中有变,陛下第一个忌惮的就是顾家和江家这条大船了,恐怕舅舅到时怕是要遭一番波折,我说的对否。” 江河目不转睛的看着顾云峥,顾云峥每一句话都像打在他心头上,实际上,他也早有担忧,荣帝身体每况日下, 岂会不忌惮顾家和江家,岂会不为太子铺平道路,本来有梁王顶在前面,可现在嘛, 顾云峥风头太盛,在皇帝心中,天枰自然会倾斜,更何况梁王对他的态度已经大变, 以往是他凭借着义妹是梁王正妻的关系,一直依附于梁王,现在他能感觉到,梁王已经不信任他,甚至隐隐忌惮他。 第37章 梁王老贼,还有这种操作?? 江河眉头紧紧皱起,面色晦暗不明,心中不断思量着若是那一日到来,他该如何自处, 拿起桌上的热茶放在嘴边,刚要入口,谁知心思不在此,一下烫到了舌头。 顾云峥看着江河心不在焉的模样,心知他在揣摩自己的话,因为,若是从剧情来看,这一日应也不远了, 轰隆隆一声,一阵风吹过池塘之上,掀起江河的衣袖,天色突然暗淡了下来,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小雨淅淅沥沥打在了亭顶,落在池塘内掀起淡淡涟漪。 江河自顾自道:“快要入秋了,东都的雨水也多了起来,真是山雨欲来风满楼啊。” 古有青梅煮酒论英雄,今有凉亭听雨论天下。 顾云峥看着惆怅的江河,说道:“舅舅何必烦恼,此乃大势不可违,管他有何阴谋诡计,我自一力破之。” 江河看着顾云峥举手投足间散发的自信,回道:“好好,不去想他,我且在东都中与你守望相助,等你破局的那一天, 好了,好了,不谈这个,快和舅舅说说你母亲可好,瞧我,你也离家五六年了,怎么会知道。” 顾云峥笑了笑,说了很多在徉州时的事情,多是一些家中趣事,江河多年在京,孤身一人,最眷恋的就是亲人家事,笑声响过雨水滴答滴答的声音。 翌日,早朝之上,满朝文武聚在一起,身着朱红色官服的官员行跪拜之礼后, 荣帝缓缓开口道:“咳咳,诸位也知道了,我大荣的功臣,朕亲封的冠军侯回来了,快让众卿家看看我大荣的少年英豪长什么样子,哈哈。” 荣帝自从病情加重后,整日阴沉的脸,已经难得见到他调侃的一面了,顾云峥应声走出队列,高呼道:“臣顾云峥参见陛下。” 满朝的官员全部看去,诸如朝中大佬梁王之类的人,自然早就知道顾云峥回来了,至于一些官职略低的官员,自然也是好奇的打量着这位大荣新贵。 顾云峥迎着众人的目光,举起手中的笏道:“臣有事启奏。” 荣帝用手捂着嘴巴,又咳了咳道:“讲” 顾云峥闻言道:“臣奉命押送的北梁权贵耶律阮等人,已在宫外,还请陛下派遣有司与臣交接。” 荣帝闻言却是好奇,说道:“朕久闻这个耶律阮,统领北梁大军数次犯边,将他带上殿内,让朕瞧一瞧。” 不一会就有殿内的金甲卫士将耶律阮带了上来,耶律阮此刻依然被绳子捆绑着, 披头散发,非常狼狈,但一双鹰眸却是狠狠盯着一众朝臣,朝臣纷纷避过,不敢与其对视, 耶律阮见此张狂大笑,道:“南荣的鼠辈们,都是一群只会使一些阴谋诡计的小人罢了。” 荣帝见耶律阮如此肆无忌惮,藐视皇威,怒斥道:“大胆耶律阮,见到朕,还不跪下行礼。” 押送耶律阮的两名卫士狠狠的向下按着耶律阮,谁知却根本不能让他屈服, 反而嘲讽荣帝道:“皇帝,这天下的皇帝只有一人,那就是我大梁的皇帝,我耶律阮才不会跪你,呸。” 荣帝面色发黑,愤怒之下引的身体连连咳嗽,伸手指着耶律阮道:“你就不怕朕杀了你?” 耶律阮却是没有一丝害怕,反而嘲讽之色更甚,如同疯魔一般笑道:“杀了我吧,兵败如山倒,我耶律阮认了,哈哈哈哈哈。” 荣帝闻言冷哼一声,道:“你想死,朕偏偏不让你死。” 耶律阮可是值很多钱的,如今国库空虚,荣帝自然不会逞一时之快,而放过几十万两的白银。 顾云峥见荣帝吃瘪,虽然心里反倒欣赏起来这个耶律阮,不愧是被北梁帝器重的天下兵马大元帅,是个硬骨头。 但人是他带过来的,倒不能让皇帝心中不痛快,上前一脚踢在耶律阮的后膝上,直接让他跪倒在地, 斥责道:“耶律阮,你不过败军之将,也敢在我大荣耀武扬威,陛下乃是天下共主,你敢不敬?” 耶律阮被踹倒在地,抬起来恶狠狠的看着顾云峥,若是眼神能够杀人,怕是顾云峥已经被他杀了一万次了。 不过耶律阮除了盯着顾云峥,却不说其他的话,在他们眼里,败了就是败了,败者没有和胜利者叫板的资格。 荣帝见入殿便猖狂的耶律阮被顾云峥镇住了,心中不快散去,笑道:“看见了吗,北梁的兵马大元帅又如何,还不是被我大荣打败了吗。” 朝臣闻言纷纷附和,不断拍着荣帝的马屁,漂亮话是张口就来,荣帝享受了一阵,摆了摆手,让人将耶律阮带下去了。 耶律阮下去后,站在文臣最前方的梁王出来道:“我大荣有这样的将军在,皆是陛下的庇佑。” 说罢又看向顾云峥笑道:“顾侯,你可认得我?” 顾云峥自然知道这是谁,剧情中那个梁王,最后被顾九思刀了的,行了一礼道:“自然认得,您是梁王殿下。” 梁王欣慰的点点头,若是论起来,他还得叫梁王一声姨丈,他与江河关系密切,但同样是野心勃勃,工于心计,说起来二人还有些算是臭味相投。 难怪会成为好友,至少在朝堂上,吏部尚书江河,分管户部的梁王是同党,且这梁王还算计过顾家。 顾云峥该见的人也都见了,躬身道:“陛下,微臣请奏回徉州,臣戍守边防已有五载,日日不思念双亲,还请陛下恩准臣回家。” 俗话说的好,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荣帝当初将徉州的姑苏封给顾云峥,自然也是这个意思, 不过姑苏并不是顾云峥的地盘了,只是以姑苏郡的税赋给顾云峥,而其他的权力一概没有。 实际上各州都由节度使把持军政,那王善泉是个视财如命之人,早就不知道拖欠了朝廷多少税赋, 荣帝见顾云峥言语真切,自然无不准奏,就在顾云峥以为事情顺利的时候, 偏偏有人出来找事,梁王对荣帝道:“陛下,冠军侯为我大荣征战,功勋卓着,但却伤了根本,甚是遗憾, 只是顾家还有一次子,名为顾九思,臣请将云裳公主许给顾九思,若是二人有所子嗣,也可过继给顾侯,以全香火。” 梁王还看了看顾云峥,意在释放着自己的善意,顾云峥却是傻了眼,梁王老贼,还有这种操作??? 第38章 感动的泪牛满面 就在顾云峥心里已经问候梁王祖宗十八代的时候,荣帝沉吟一会后,竟然笑着道:“所言有理啊,既然如此我便派遣使者,去徉州敲定一下这桩婚事。” 梁王想的是向顾云峥释放自己的善意,另外他也好在背后谋划,而荣帝想的则是若是联姻成功,更加能控制住顾家,控制顾云峥。 顾云峥脑中不断思考着应对之策,剧情走马观花般在脑子闪过,突然意识到,剧情想必已经开始了, 原本便是梁王算计顾家,荣帝下嫁公主的戏码,心中了然,已有对应之策,躬身道:“启奏陛下, 这却是不巧了,家母前些日子来信,臣弟九思已有定下江南叶家嫡女,算算时日,即便没有完婚,想必聘礼都已下了。” 顾云峥当然是扯淡的,不过顾家原本要给顾九思定下的,就是叶家的叶韵,只是发生了一系列的事情,才让柳玉茹嫁给了顾家。 “叮咚,发布任务,迎娶柳玉茹,让这个可怜的女子从此无忧。任务失败,惩罚宿主成为无根之人。” 顾云峥傻眼了,现在是什么情况,火烧眉毛了,系统还来添乱是吧,关键系统你他?真绝啊,直接弄假成真,证实他之前的名声是吧。 顾云峥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倒好像是在惋惜,惋惜自家没有这个福分,错过了公主。 顾云峥脸上表情不变,依然非常沉痛,一想到系统的惩罚,顿时泪流满面, 哭诉道:“陛下,臣,臣,臣实在是太,臣失态了,陛下对臣太好了,臣感激不尽,辜负陛下的苦心了。” 江河一直斜眼看着梁王,脸色难看,梁王是否太心急了般,这般不将他放在眼里吗? 直到顾云峥竟然在大殿上哭上了,才看向顾云峥,有些忍俊不禁,出列道:“启奏陛下,顾家主母乃是臣妹,顾侯所言不假,臣妹早有打算,臣也知晓的。” 东都离徉州几千里,几人自然不能互相串联,尤其是荣帝见顾云峥哭的是这么伤心, 内心竟然有一丝丝的愧疚,毕竟顾云峥是为了大荣受伤的,莫非是说道子嗣刺激到了他, 让他情难自己,且真情流露,语言真挚,一时打消了心中的疑虑,说道:“既然如此,那也是天意,顾卿莫要伤心了。” 顾云峥刚要谢恩,梁王又上前一步开口道:“陛下,莫不如派遣使者跟着顾侯南下, 若是还未走完三书六礼,也是可以毁约的嘛,毕竟天家女子如此尊贵,乃是给顾家天大的厚恩。” 顾云峥恨得是牙都痒痒,看着梁王一字一句道:“我真是谢谢殿下啊。” 荣帝咳嗽了两声,他虽然只有一个女儿,可心性薄凉惯了,根本也不心疼女儿, 闻言道:“这是个好主意,那便照你的意思办吧。朕有些累了,退朝吧。” 朝臣们躬身等待荣帝离去,顾云峥也躬身等待,待荣帝离开后,梁王舔着脸上来道:“顾侯留步,今日陛下厚恩,你可不要辜负啊。” 梁王此话的意思就是让顾家迎娶公主,至于一个区区的叶家,还不是想怎么拿捏就怎么拿捏。 顾云峥却是面色冷淡,拱手道:“多谢梁王大恩,来日定然厚报。” 说罢便转身向殿外走去,这回不用顾九思一枪扎死梁王了,他也要补上几刀,让他嘴贱。 梁王见顾云峥冷言冷语,脸色阴沉下来,冷哼一声,低声道:“竖子小儿,不识抬举。” 江河早已经在宫外等待顾云峥了,见顾云峥出来,让他上了自己的马车, 马车缓缓行走,远离了宫中,江河看着顾云峥道:“小云峥,你当真是感动的哭了起来?” 顾云峥眼眶犹红,深呼一口气,咬牙道:“舅舅觉得呢?今日梁王欺人太甚,来日我必好好回敬他一二。” 江河被顾云峥反问一句,自然知道了答案,笑道:“那便好,这公主,顾家娶不得,梁王此举倒是提醒了我,我们已经生了间隙, 你且放心吧,我会用白玉京给你母亲传消息,九思也大了,也该早早定下来了,这叶家世家大儒之后,倒也配得上小九思。” 江河说罢双眼看着顾云峥,嘴角泛起一丝弧度,道:“只是小云峥你,舅舅劝你还是不要娶妻的好,且不说你如今的名声, 任你权势在大,若真是好人家,便不会为了巴结你,就不顾你那名声将女儿嫁给你。不如你跟舅舅一般,风流快活,岂不自在。” 顾云峥听后自然是不以为意,系统已经发布任务,他必须完成,不然岂不成了太监。 他嘴角露出一丝嘲讽,江河这个老狐狸,年轻的时候不知道坑害了多少良家妇女,哦不,是大家闺秀。 如今也还有老脸在这里言传身教,当真是恬不知耻,脸皮比东都的城墙还厚。 顾云峥没有在听江河的唠叨,掏了掏耳朵道:“舅舅若是没有其他事情,我还赶着回家见母亲呢。” 江河笑骂道:“臭小子,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好了,待你走后, 我便会在东都韬光养晦,若是有机会,我还会出了东都,离开这漩涡,才能看的更清楚啊。” 江河说到后面正色起来,说罢对顾云峥摆了摆手,示意他离去吧。 顾云峥掀开车帘一看,已然到了城门口,原来江河是故意送他离开的,道了声:“舅舅保重,有什么事保命要紧,不然我母亲可是会伤心的。” 江河心头骂着顾云峥,合着自己死了在你眼里就只会让姐姐江柔伤心是吧,你就不伤心。 说完一个迈出,跳下了马车,城门口孙均沈明和武义淳已经在等着他了, 至于梁王的使者,去他?的,敢来徉州就把你腿打断,知不知道顾家的含金量啊。 江河没有离开,而是掀着车帘,看着顾云峥消失在了眼中,才放下车帘,马车又缓缓挪动,回江府去了。 顾云峥出了徉州后,便策马奔腾向徉州而去,心头归心似箭,此去五载,也不知家中是何模样。 放下心中惆怅,瞬间意气风发,自此天高云淡,望断南飞燕,今日长缨在手,何时缚住苍龙? 第39章 顾家的反应 却说如今的顾家如何了? 自从顾家成为皇家督造以来,便是皇商了,这其中的好处可谓太大了,皇宫中的订单如流水般涌出来, 皇室奢靡,甚至皇后举办一场命妇的宴会便要花掉几万两白银。 而顾家身为皇商,自然是接到订单后,便负责采购,将好的东西送进宫中,大把大把的白银被顾家商号揽入腰包。 但其实最大的好处,还是皇商这个名号,一旦有了这个名号,顾家商号行商时,便没有官吏敢于为难, 要知道以往江柔接下一单,若是净赚五万两白银,但打点出去的钱少说也有两万两,所谓雁过拔毛,自古天下乌鸦一般黑,朝廷的官吏无不吃拿卡要。 但顾家有了皇商的名号后,谁还敢为难顾家商号,那不是跟荣帝作对吗,有几个脑袋也不够砍的啊。 顾家凭借皇商,执行顾云峥走时留下的路线,不仅和北边的辽州悠州开通了商路,南边,东面,整个大荣十四个州全都有顾家商号的商行。 五年之前可以说顾家是江南首富,五年之后,顾家的财富已经达到了惊人的高度,恐怕现在荣帝的国库都没有顾家的家财多。 顾云峥担任辽州节度使后,顾家内有吏部尚书江河,外有节度使顾云峥掌握军权,顾家在徉州俨然一副土皇帝的模样, 甚至在徉州城暗地里,有人说这大荣的皇帝是谁他不知道,但这徉州的皇帝就是顾家家主。 因为徉州想要巴结顾家的人犹如过江之鲫,甚至顾家今天放出话要什么,第二天就会有人送上门来。 权势富贵已经到达极点,恐怖如斯,徉州节度使王善泉在顾家面前甚至要小心翼翼,低人一等。 有一句话叫做盛极而衰,原本顾家便是如此,最后无奈只能捐出万贯家财, 可如今有了顾云峥,顾家的可能性便有无限潜力,更进一步达到那峰顶又有何难。 徉州城,顾家,江柔与顾朗华坐在大厅中,江柔手中拿着纸条,桌子上还有一盒糕点,正是白玉京传来的消息。 江柔先是皱着眉头看着上面的字,神色显出担忧,但看见后半段又突然喜笑颜开道:“朗华,信上说,云峥已经在回徉州的路上了。” 顾朗华不知道在想什么,哦了一声,随即突然反应过来,一下蹦的老高,破音道:“什么,那个兔崽子要回来了,那我还能有好日子了吗? 这小子已经是侯爷了,小时候连我都管着,这回还不得欺师灭祖。” 江柔翻了个白眼,将丈夫按回椅子上,双手搭在丈夫的肩膀上,说道:“朗华,云峥已经五年没有回来了,我知道你,你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你现在心里恐怕比谁都开心吧。” 顾朗华终于压抑不住脸上的笑容,眼神有光,将妻子搂在怀里,忍不住笑道:“哈哈哈,是啊,几年前传来他的消息,险些给我吓过去,现在好了,终于回来了,孩子回家了。” 这些年江柔将顾家商号开遍了大荣各州,经历的多了,明白了顾云峥当初所言非虚,徉州繁华,所以还看不到民间疾苦,可其他州的百姓已经有衣不裹食的情况。 大荣已经开始风雨飘摇了,他一介妇道人家,虽然带领顾家商号赚下不少钱财,可在这等真正的大是大非上面,她心里还是怕的,以前顾家终究没有能依靠之人, 可现在不同了,她儿子已经是辽州节度使,大荣皇帝亲封的冠军侯,手握十万大军将北梁都打的落花流水,她终于可以安心了,顾家后继有人。 夫妻二人缓了一阵后,江柔对顾朗华道:“对了,得赶紧将这个消息告诉九思,这些年他没少念叨要去投奔云峥, 也做个将军去,都被我们拦着了,他要是知道这个消息,肯定会很欢喜的。” 顾朗华握住江柔的手,接话道:“对,是得赶紧告诉他,让这个臭小子知道,能管他的人回来了,省的三天两头就气我。” 说罢顾朗华走出屋子,喊着王寿去找顾九思去了。 顾九思呢,这些年顾九思当然没闲着,他听了顾云峥的话,跟着王寿好好学习武艺,身手极为不错, 但依然是不愿读书,每天不是逃学去兰笑坊赌钱,便是去青楼找乐子喝花酒,即便去了学堂,那也不是去读书的,是去气夫子的。 虽说顾九思每日不务正业,斗鸡摸狗,但却经常做好事,接济一些穷苦百姓,倒是如原本一样,是个心性善良之人。 王寿找到顾九思是在兰笑坊内,顾九四在投骰子,猜大小,身边跟着他的两个小弟,杨文昌和陈寻。 三人臭味相投,都是徉州城内有名的纨绔子弟,但若论徉州城最大的纨绔是谁,恐怕街边的乞丐都会告诉你,是顾家的顾九思。 人怕出名猪怕壮,当年顾云峥便数次震惊徉州人,如今顾九思更是徉州城的风云人物,顾家自然也常年在风口浪尖上, 只是二人的震惊于世人的事情正好相反,一个是正面的,一个是负面的,甚至还有些徉州城的百姓教育孩子时, 不是顾云峥就是顾九思,前一句说着你看看人家顾云峥十几岁中了解元,不能学习一下吗?后一句就是你难道要学那徉州城最大的纨绔顾九思吗? 当然顾九思虽然活在顾云峥的阴影下,可他生性洒脱,性格乐观,也不甚在意这些, 手气正旺的他赢了不少银子,见王寿前来,还以为是顾朗华派去抓他的呢,不耐烦道:“是不是我爹让你来的,我手气正旺呢,一会就回去了。” 王寿喘着粗气,他心中也非常开心,他很是期待,如今的顾云峥武艺精进到何种地步了, 将事情告诉顾九思后,顾九思大喊了一声,甩了一下头发,连桌上的银票都不要了,连忙向顾家跑去。 陈寻与杨文昌在旁边自然也听见了,陈寻挠挠脑袋,问道:“谁回来了,九思这么激动干什么?” 杨文昌坐在顾九思刚才的位置上,接替了他继续赌着,道:“你傻呀,前段时间我们三还说来着,九思的大哥,冠军侯顾云峥回来了。 顾家要热闹喽,我也是神往已久了,听着人家的传说长大的,今天是个好日子,在加一百两,哈哈哈。” 第40章 入徉州城 七日后,顾云峥率领着亲兵营终于回到徉州境内,亲兵营三千余人,人困马乏之下,自然在路上有些耽搁了。 顾云峥归家心切,入了徉州境内这种感觉便更加强烈,索幸徉州城已经不远,再赶三个时辰的路便到了。 徉州城内,顾家开始运转起来,所有人都忙忙碌碌,顾朗华,江柔,顾九思全部都在顾家等着,江柔更是有些焦躁难安, 一会站起来问道:“朗华,不是说已经入了徉州了吗?怎么还没到家。” 一会刚坐下来,又站起来去门口望阿望,希望下一秒人就出现在眼里。 顾朗华站起来安抚江柔道:“哪有那么快,再说我已经派王寿去城门口等着了,要是入了城,自然会有人通知我们。” 顾九思更是坐不住,向门外跑去,喊道:“我去找师傅了,等到大哥便一起归家。木南,快跟少爷走。” 木南是顾久思的小厮,是一个略带喜感的小胖子,闻言迈着小短腿迅速跟上顾久思。 看的江柔直喊道:“九思,你慢些,唉,这孩子。” 其实不只顾家在等待顾云峥归家,得到消息的徉州权贵世家,豪门大户,包括徉州节度使在内,全部派人在城门等着,以便能得到第一手消息。 王善泉站在自己的官邸内不断踱步,看其模样竟然比江柔还心急,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才是顾云峥的亲人, 可与江柔不同,他却是不希望顾云峥回到徉州城的,在徉州,已经有一个顾家在头上,让他喘不过气来, 现在顾家最大的靠山回来了,他内心非常不安,生怕顾云峥会插手徉州,甚至夺了徉州的权,而他到时能怎么办? 要知道顾云峥可是带着兵来的,虽说相较于徉州的守军不算多,可自家人知自家事, 徉州城内的守军,平常欺压一下百姓还可,怎么能和人家尸山血海里活下来的辽州兵掰手腕啊。 这时王荣从外面回来了,拿起茶桌上的茶水灌了一口,王荣是王善泉十八个儿子中的一个, 王善泉见儿子回来,连忙问道:“你怎么回来了,我不是让你在城门口等着,有什么消息第一时间告诉我。” 王荣见王善泉如此焦急,不解道:“父亲急什么,城门口我已经派人等着了,再说你是徉州节度使, 他顾云峥是过江龙,可强龙还不压地头蛇,他回他的家,干我们什么关系,徉州还是徉州。” 王善泉冷哼一声,看着自家的蠢儿子,教训道:“给我闭嘴,他顾云峥能杀的北梁胆寒,就杀不得你, 你以为大荣还是容你浪荡的地方吗,他今日杀了我,占了徉州,朝廷没有一个人会在意你我的死活,你知道吗?” 王荣被教训一通,低着头不敢说话,只能委屈的看着王善泉。 王善泉说累了,刚端起茶杯,门外来报:“节使,冠军侯到城门口了。” 手一抖,茶杯摔在了地上,溅湿了王善泉的一片官服。 城门口,顾云峥风尘仆仆,脸上还有一丝疲惫之色,但眼睛却炯炯有神,五年了,他终于回到了徉州, 虽说五年的时间并不短,但在徉州城上百年的城池上,只是留下了一点岁月的痕迹罢了, 顾云峥倒没有物是人非的感觉,大军不能入城,以免惊扰百姓,孙均已经带着亲兵营去就近驻扎了, 孙均一会归来后只会带百余人入城,负责守卫顾家的安全,至于百余人够不够,防备一个区区的王善泉自然够了, 沈明眼睛瞪大看着徉州城内,他还从来没有来过这样繁华的城池,莫说仓州,悠州,就连东都都没有徉州迷人眼睛。 武义淳揉了揉眼睛,硬是挤出两滴眼泪,对顾云峥道:“少主,想哭就哭出来吧,呜呜,我陪您一起哭,不丢人。” 顾云峥瞥了一眼武义淳,意思是莫挨老子,让他硬是憋回去了。 顾云峥等人向城内而去,沈明惊讶道:“徉州城内竟然没有士兵卡关。” 顾云峥笑着解释道:“徉州城不光是徉州的中心,更是整个江南的商贸中心,每日来往的各地客商不知有多少, 且徉州自古便是安稳之地,远离北方战火,便不设关卡了,此举也是方便了来往的客商,促进了徉州的商业繁荣。” 顾云峥从人群中一出来,便看见顾九思和王寿站在高处探望着。 顾九思眼睛尖,一下看见了入城的顾云峥,立马从高台跳下来,大喊道:“大哥,你可终于回来了。” 顾云峥看着顾九思,已经和剧情中的模样差不多了,但心性却没有改变,冲上来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眼神中满是欢喜,左边摸摸,右边摸摸,嘴里还嘀咕道:“让我看看这里是不是好的,都是好的,好了,大哥,这回母亲可以放心了,我们快回家吧,爹娘都在等着。” 顾云峥无奈的只能等顾九思检查完,想必是当初那个假消息让他们起了心理阴影了。 顾云峥拉着想要拽着他跑的顾九思,问道:“九思,爹娘可安好?” 顾九思一个劲点头道:“都好,都好,就是上次差点被你吓晕过去,大哥,你怎么比我还调皮, 这么狠的消息都敢传的天下皆知。小弟佩服,哦不,是整个大荣的男人都佩服。” 顾云峥伸手弹了顾九思一个脑瓜崩,将顾九思弹得呲牙咧嘴,气笑道:“你这个臭小子,真是欠收拾了,等我腾出手来,好好的训练训练你。” 顾九思脸色一垮,连连摆手后退,王寿在一旁等着顾云峥二人说完话, 上前拱手道:“王寿见过大公子,一别多年,大公子还是这般气宇轩昂。” 顾云峥见王寿没怎么变,笑道:“一别多年,王管家还是老样子,好啊,好啊,来, 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副总管武义淳,这是我的亲兵营副统领沈明。” 顾九思是个有杆子就向上爬的人,能跟着大哥的人,自然是英雄豪杰,摆出一副江湖兄弟的模样,拱手道:“久思见过武大哥,沈大哥。” 武义淳见是自家少主的兄弟,立马满脸笑容,沈明是个正经的土匪,回了一礼,众人向顾家走去。 众人走后,城门口也走了许多人,全部回自家的主家禀告去了。 第41章 归家归家 徉州城内,街道两边是茶楼,酒馆,当铺,作坊。街道两旁的空地上还有不少张着大伞的小商贩。 来往的客商络绎不绝,街上还是行人也是不断,有人憧憬着订单的利润, 有挑担赶路的,有驾牛车送货的,有赶着毛驴拉货车的,有驻足观赏运河景色的。 以高大的城楼为中心,两边的屋宇鳞次栉比,有茶坊、酒肆、脚店、肉铺、公廨等等。 沈明时不时露出赞叹的神色,顾九思为他介绍着徉州城的好,一会兰笑坊,一会翠玉楼,一会又贵峰楼, 将沈明说的一愣一愣的,对于豪门大户这等有钱人来说,徉州城内确实是有求必应之地, 而顾九思更是其中的佼佼者,吃喝玩乐样样精通,就连武义淳也赞叹道:“已有临安府七分风采。” 这已经是相当高的评价了,要知道终宋一朝的都城只论繁华,恐怕是华夏历代的巅峰。 几盏茶水的功夫,顾云峥等人已经来到了顾府大门,若不是顾九思一路上竟是为沈明介绍着徉州城,顾云峥几年未回,也仔细观看一番, 几人怕是早就回了顾府,王寿已然提前回了顾府,向家主和夫人禀告了, 因此几人刚到顾府大门,顾云峥便看见父亲和母亲已经在翘首以盼了, 顾云峥放下手中的缰绳,顾朗华大笑着上前两步,想好好看看大儿子,这手都打开了,以为顾云峥会抱抱他, 结果顾云峥几个大步便越过顾朗华,走到了江柔的身边,抓住江柔的手道:“娘,儿子回来了。” 顾朗华的手僵在原地,脸上的笑容也卡住了, 俗话说儿行千里母担忧,江柔看着顾云峥的脸,五年了,更何况这五年是顾云峥身体发育最快的时间, 加之经历了太多太多,顾云峥和江柔记忆中的模样已然大变了,江柔眼中流下泪水道:“好孩子,怎么变得这样瘦了,就是变得更壮实了,娘都快认不出你了。” 顾云峥也看着江柔,说道:“娘,儿子很好,倒是娘,怎的才清瘦了,都怪孩儿,让娘担忧了。” 江柔捂着嘴,摇着头,伸手想要摸摸顾云峥的脸,顾云峥连忙屈下身子,感受着母亲手中的温度。 就在顾云峥与江柔母慈子孝的时候,顾朗华脸色不善,指着顾云峥道:“好小子,这么大一活爹在这里,你看不见是吧。” 江柔听见后,这才放开抓着儿子的手,擦了擦眼泪道:“瞧我,云峥,快让你爹也好好看看你,你不知晓,你走后,他整日在我耳边念叨你。 你爹啊,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心里比谁都惦记你。” 顾云峥这才不舍的离开母亲,走到父亲身边,还不等顾朗华继续发牢骚,便给了他一个熊抱。 轻声道:“父亲,儿子回来了,你与母亲再也不用担忧了,以后我来顶着顾家。” 顾朗华黑着的脸慢慢笑了起来,只是这笑容却挡不住红了的眼眶,顾朗华心中只是想着:这孩子糟了多少罪啊,都是为了他们。 拍了拍顾云峥的后背,欣慰道:“回家就好,回家就好啊,孩子,走,跟爹回家,家里早就备好了酒菜,赶这么久的路,还没好好吃一口吧。” 顾朗华说罢便拉着顾云峥向顾府内走去,江柔跟在二人身后脸上的笑容怎么也止不住。 顾云峥一进顾府的大门,谁知整个顾府的下人丫鬟全部都在里面等着, 王寿和瑞雪见顾云峥进来了,带头行礼道:“恭祝大少爷回府” 顾云峥看着父亲,抬手笑道:“父亲什么时候也喜欢搞这一套了。” 没等顾朗华说话,顾九思在后面冲了上来,邀功道:“大哥,父亲无聊惯了,这都是我想出来的主意。” 顾云峥笑着应了声道:“果然是你。” 又指着顾九思身后的武义淳和沈明,又对顾朗华江柔介绍道:“父亲,母亲,这是我在辽州的副总管武义淳,这是我的亲兵营统领沈明。” 顾朗华看着二人,连忙道:“都是你的肱骨兄弟,好,好啊,快,两位随我一起入席,今天我们不醉不归,我这孩子多谢你们照顾。” 可怜天下父母心,顾朗华与人为善,说来还是为了顾家,为了他们两个兄弟。 顾云峥等人进入顾家主厅后,分别落座下来,江柔坐在顾云峥身边,一个劲给他夹菜, “云峥,尝尝这个竹笋,这可是你当年最喜欢吃的。” “哎呀,那些清淡的一会再吃,来,儿子,听爹的,尝尝这个红烧猪肘,这可是汇丰楼的一绝,爹经常去打牙祭,多吃些,把这些年缺的都补上。” 却是顾朗华大手一挥,不一会顾云峥的碗里便放不下菜了。 连顾九思都看不下去了,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碗底,委屈道:“大哥回来了,爹娘眼里就没有我了,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我心甚痛啊。” 顾朗华听后哈哈大笑,江柔则是给顾九思夹了一筷道:“这是我们九思最爱吃的红烧狮子头,希望啊,你吃完能好好看看典籍,不要再乱用成语了。” 顾九思却根本不听后面那句,嘴里吃的直冒油,他当然不是嫉妒大哥了,顾云峥回来,他又能感觉到家里其乐融融,自己又有人罩着了, 毕竟小时候就是顾云峥帮他,不知道免了多少顿顾朗华的鞋底子,他自然觉得是大哥罩着他, 现在大哥回来了,在这徉州城里,他也能罩着大哥了,这种感觉真好。 顾朗华举起酒杯,说道:“来,我们一起喝一杯,庆祝我儿终于回家了,对了,小兔崽子,这次回家来能住多久。” 顾云峥喝下一杯酒水后,放下手中的筷子,想了想道:“若是辽州无事,我便在徉州,在家孝顺爹娘, 只是,爹娘可收到了舅舅的消息,梁王不安好心,竟然想让荣帝讲公主嫁给九思, 当初荣帝便想将公主嫁给我,所以我才使了计策,跟天下人谎称受了伤,这才打消了皇帝的念头。” 顾九思听见竟然想将什么公主嫁给他,连忙摇头道:“不行,我可不要娶什么公主,想想就觉得麻烦。” 第42章 生十个八个.... 顾朗华,江柔二人对视一眼,江柔收起脸上的笑容,凝重道:“你舅舅说,梁王的使者已经在来徉州的路上了,只是不知为何还没到。” 顾云峥听后眸子神色一闪,说道:“梁王派来的使者,在我出东都后不久,便也从东都内出发了,只是不幸,我得到消息,他路遇劫掠的山匪,丢了性命。” 顾九思不想娶公主,使者来不了,自然非常庆幸,接话道:“那这个使者还真是倒霉,谁怪他没事瞎掺和别人家事的。” 武义淳和沈明也在一旁吃饭,沈明闻言低下了头,因为事是他亲自去办的,人也是他亲手宰了的,至于命令嘛,自然是顾云峥下的。 顾朗华和江柔还真的相信了顾云峥,江柔道:“如今这匪患是越来越猖獗了,我们顾家商号这一年不知道发生了多少这类事情, 现在凡是重要的货物,基本上都是走水路,若是西边,那也是会派上好多人一同护卫前去。这成本就是高了起来。” 这确实是当今大荣的情况,百姓吃不饱,可没有活路,自然落草为寇的人就多,而各路节度使大多都是自私自利之辈,哪里管百姓的死活, 恐怕只有范轩掌管的悠州才会用心去剿匪,顾云峥又道:“不过梁王不会善罢甘休,我在朝堂上与他生了龌龊,舅舅也欲脱离梁王的掌控,九思的婚事怕是要提上日程了。” 顾云峥自然不是危言耸听,梁王也不是傻子,使者不见了,恐怕要不了多久他便会知道, 另派遣人南下,不过顾云峥已经打定主意,来一个做掉一个,直到梁王反应过来,能拖多久便多久,哪怕多一日,这大荣便离灭亡的时间少一日, 若是顾云峥没算错,洛子商已经在各州开始布局,欲要搅乱这大荣的天下,破掉一切规则,创造属于他的棋盘。 而顾云峥也在等,等洛子商布局完成,等梁王造反杀入东都,等大荣天下大乱,等他一力破万法,重整江山,还天下一个朗朗乾坤。 洛子商是个阴谋家,他更是躲在暗处的幕后黑手,洛子商喜欢借刀杀人,他便借助洛子商的刀子杀人, 不提什么冠冕堂皇的大道理,他也并不是好人,只要能在这乱世中护佑自己的家人,将自己的利益最大化,那便足够了。 顾九思是听的抓耳挠腮,这次没有出言反对,他并不想娶妻,但若是有人要对顾家不利,他也是可以牺牲的, 江柔笑了笑,见儿子这样的反应,男人都是这样的,娶妻上都闹着不要,可结果呢,最后全都乐不思蜀了, 敲了敲桌子,江柔对众人道:“自你舅舅上次传信,我便早就帮九思物色了,江南大儒叶家的嫡女叶韵, 其祖母乃是名震天下的女中豪杰,梁青玉,想必有这样的祖母,这叶韵姑娘也能好好管一管九思。” 顾云峥听了之后,心中庆幸,还好剧情没有出现偏差,不然他在东都瞎扯的淡不是暴露了, 江母相中的还是门第家世,都与顾家相差不大的叶家,想想也是,整个江南论钱财势力,自然以顾家为尊,而若是论家世名声,世家中自然是以江南名儒叶家为首。 顾九思本来听的好好的,谁道母亲竟然让娶的女人管着他,撇着嘴道:“娘,你不疼儿子了,怎么舍得我被人管束,那样我会疯的。” 顾朗华听后斥道:“什么话,我看你实在是太放荡了,就该娶个儿媳妇好好管管你,收收你的性子。” 顾九思看着顾父顶牛道:“糟老头子,我和我娘说话呢。” 顾朗华则还回去:“小兔崽子,我看叶家的姑娘就不错,配你绰绰有余了。” 顾九思不干了,推着大哥道:“大哥还没娶妻呢,哪里轮得到我。” 江柔听后眼神闪过一丝忧虑,对顾云峥语重心长道:“云峥,虽然家里都知道你传出去的消息是假的,可天下人毕竟是不知的,若是没有姑娘愿意嫁给你,可如何是好,娘真是担忧。” 顾云峥听后笑了笑,开玩笑道:“那便和舅舅一样,不娶妻生子罢了,梁王虽然恶毒了些,但却有一句话说的好,将来九思娶妻生子,过继到我名下一个。” 顾九思接话道:“哎呀呀,看来我不娶妻还不行了,那我便生个十个八个的,分五个给大哥当儿子好了。” 顾云峥听后哈哈大笑,就连顾朗华也笑骂道:“小兔崽子有志向,爹支持你啊。” 江柔给三人翻了一个大白眼,摇着头道:“合着不用你们生是吧,父子三人没一个有正形,我看九思都是随了你。” 顾朗华摸了摸鼻子,没有反驳妻子,毕竟江柔才是这个家的老大,聪明能干,他修了八辈子的福分才娶到了妻子江柔。 若是提一句沙爹是怎么娶上江母的,那还是当年江母在外遭到了贼人,险些遇害,是沙爹挺身而出,救了江母,从此江母对沙爹芳心暗许,非他不嫁。 众人笑了一会,顾云峥言归正传道:“父亲母亲不必担忧孩儿,世家大族娶妻历来看的是门第, 如今我已是冠军侯,掌握一州之权柄,娶妻却是不需要看重门第,所谓的联姻了。 世家多是眼光奇高,挑剔无比,孩儿名有污点,即便他们愿意,也不过是看重我的权势, 其闺秀也是不情愿的,与不情不愿之人共度余生,一定是煎熬,便由我自己寻找有缘者吧。” 关键是系统下了任务了,他?的不娶柳玉茹就要把他阉了,系统可是个狠系统,从来都说一不二。 顾云峥也真不是吹牛,他不过弱冠之年已经是朝廷有数的贵爵,手握十万大军,一州大权, 莫说是青年才俊无人能比,便是活了几十年的老家伙,也得甘心屈居他下, 顾朗华和江柔自然对顾云峥是放心的,且顾云峥现在情况特殊,所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一套也行不通。 便只能任顾云峥去了,这场家宴一直到夜半才结束,五年未见,有太多的话要说, 而沈明和武义淳更是喝的烂醉如泥,沈明本就是好酒之人,二人拼酒之下两败俱伤都晕了,被顾家的下人抬走休息去了, 顾云峥也回了自己的小院,他的屋子五年来无人居住,但房间内干干净净,想必是每日都有人来打扫。 躺在自己的床上,顾云峥心都静了下来,不知不觉便入了梦。 第43章 府中闲情 天色渐渐暗淡了下来,美好的时光,即使黑暗,也显得格外柔和。 月明悬挂在空中,淡淡的光像轻薄的纱,飘飘洒在地面,似一层碎银,晶亮闪光。 顾府内一片寂静,与白天的喧闹不同,即便是守卫的护院也到了该休息的时候, 一夜无话,第二日清晨顾云峥便早早起来了,此刻他不再着一身黑色劲装,而是换上了在家常穿的白色月牙儒袍, 头发并不紧紧束缚,而是简单的用一条青色布缎系了上,这些年的征战并未在他脸上留下粗涩的痕迹, 本就清秀的脸庞,在简单白色的衬托下,更加显得别有一番韵味,若是用两字来形容,那一定是谪仙二字。 江柔今日将所有的生意全部推了,也不去巡铺子了,早早的带着瑞雪准备的小吃,来到了顾云峥的院子中。 顾云峥此时正在院子中鼓弄茶艺,他往日在辽州并无时间,前些时日在东都喝了江河的茶水, 其味道确实是更胜一筹,在徉州衣来伸手饭来张口,闲着无事也好摆弄一番这些闲情雅致。 江柔进来看见顾云峥已经起来,便道:“我儿还是这般勤勉,昨日睡得那么晚,今日早早便起来了,你父亲都还在呼呼大睡呢。” 顾云峥看着母亲来了,起身扶着江柔坐在石凳上,将刚刚泡好的茶水拿过来,道:“母亲尝尝孩儿此道如何。” 江柔看着溢出来的茶水,以及桌上的狼藉,也没有嫌弃,放在唇边抿了一口,道:“我儿其他俱是上品,可这煮茶的手法却是一言难尽。” 顾云峥笑了笑,母亲还是这般爱说大实话,自己也喝了一口,嗯,母亲还是谨慎了些,这简直就是浪费茶叶。 江柔招了招手,示意瑞雪将石桌收拾收拾,瑞雪将那几样小吃摆了上去, 江柔从食盒中拿出筷子递给顾云峥,道:“我儿快吃,这些都是我让瑞雪早早备下的,全都是你当年爱吃的早食。” 顾云峥心下感动,接过筷子夹起一块桂花糕,一手接着掉落的渣滓,放在母亲的嘴边, 道:“这是娘最爱吃的桂花糕,儿子喂您,娘经常是一早便去忙碌,有时不吃早食,长久下来,便损伤了身体。” 顾云峥半弯着腰,满眼期待看着江柔,江柔想让儿子坐下,可她不吃,顾云峥便不坐下, 无奈咬了一口,道:“你这孩子,已经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还是这样孩童的心性。” 顾云峥笑了笑,回到石凳上,瑞雪却在一旁笑了出来,说道:“少爷也只在夫人面前做孩童姿态,跟夫人的感情,当真是天下最好的母子了。” 顾云峥放下筷子,拍了拍手掌,对江柔笑道:“还是瑞雪姐姐说的好,儿子在外无论如何,在家都是母亲的孩子。” 顾云峥眼中沧桑一闪而过,历经两世都未有过真正家的温暖,在这一世得到了这一切,让他格外珍惜,格外珍惜。 江柔看着顾云峥将盘子的食物都吃光了,这才满意的离去了,顾云峥摸了摸肚子,属实是有点吃多了, 在辽州哪有人叮嘱他吃不吃早饭啊,一帮糙汉子,只有绿珠和蓝玉二人,但二人对他也只是从属关系,自然不能在家这般温馨, 江柔走后没多久,顾云峥便去他的书房中,书房跟他的房间一样,还是和五年前一样,就连书桌上遗留下来的书简都没有变过位置, 拿起书简像五年前那般津津有味的看了起来,直到脖子有些酸痛时,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是王寿带着顾九思走了进来,王寿对顾云峥行礼道:“大公子,门外突然来了百余骑,为首的叫孙均,说是您的亲兵营。” 顾云峥活动了一下脖子,站起身道:“随我一同前去吧,告诉府中不用惊慌,都是自己人。” 王寿听后松了一口气,他作为顾府的护卫总领,家里突然被披甲持锐的百余骑堵着门,搁谁谁不慌啊。 顾云峥带着几人到府门一看,顾家护院拿着棒子守在门口,王寿见状让人都散了, 孙均见到顾云峥来了,上前道:“少主,亲兵营已在徉州城外驻扎,只是有不明人员在营外窥探,监视。” 顾云峥点了点头,道:“不用理他,必然是王善泉坐立难安,派人监视我等的人。” 又对王寿道:“王总管,这是我的亲兵营统领孙均,你便安排一下住处,以后顾府的安全由你们共同负责。” 王寿自然不无答应,这可是名震天下的辽州军,万万不是他训练的这些护院能比的, 顾府说是固若金汤谈不上,但有人想对顾府不利,怕是要撞得头破血流。 顾九思看着孙均铁血的模样,对顾云峥道:“大哥,你这位亲兵营统领一定精通武艺,能不能教导我一番,小弟必有重谢。” 说罢对顾云峥眨了眨眼睛,顾云峥便明白了他的必有重谢是什么意思,无非是带自己去喝花酒,赌钱。 眼神中露出一抹玩味,看着顾九思道:“九思,你可确定吗,孙均的本事可都是在战场上杀出来的,你不怕吃苦便去吧。” 顾九思装模做样的拱了拱手道:“孙大哥,我叫顾九思,劳烦你了。” 既然自家少主发话了,孙均当然不会拒绝,也回了一礼,道:“公子闲暇时都可找我。” 看着顾九思欢天喜地的模样,顾云峥不禁为他默哀两声,他还不知道自己要经历什么,摇了摇头,玉不琢不成器,好好让这小子吃吃苦头。 他太了解孙均,孙均才不会因为你是谁便惯着你,亲兵营的兄弟见了孙均腿都直打怵。 但也正是这样严格的训练,让亲兵营不知少死了多少人,在战场上,一瞬间便能决定你死我活, 战争不是儿戏,也不会给你重生的机会,死了就重新投胎去吧, 王寿带着孙均安排去了,顾九思拉着顾云峥就往他的马车上去,连走连道:“大哥你累了这么多年,也该好好玩乐玩乐了,今日小弟包了,都给你补回来。” 顾云峥有些无奈,被顾九思拉上了马车,木南驾着马车,不知往何处而去。 第44章 兰笑坊与西凤对赌 顾云峥在马车内晃晃悠悠的坐了一会,马车停了下来,木南在外面喊道:“公子,到了。” 顾九思拉着顾云峥下了马车,人声嘈杂的很,顾九思指着牌匾道:“这就是徉州城最大的销金窟, 兰笑坊,在这里哪怕你家财万贯,但一天就能输光,可同样,在这里哪怕你家徒四壁,也能翻身成为富人。” 兰笑坊,徉州城内最大的赌坊,但却不止,吃喝玩乐,只要有钱都能享受到, 这座赌坊就连牌匾都是烫金的,出入者多是富家公子,达官显贵,可见其豪横, 顾云峥眯着眼睛打量着这座兰笑坊,明面上兰笑坊的主人是西凤娘子,其实暗地里这里是洛子商的产业,是他暗中敛财的工具。 这时路过两人道:“快走,快走,据说今日西凤娘子与人对赌,对方是节度使的公子,王荣。” “那可真是有看头了,西凤娘子赌术独步徉州城这么多年,这节度使的公子竟然敢与她对赌。” 顾九思站在门口,听见二人的对话,瞬间来了兴致,对顾云峥道:“大哥,这西凤娘子的赌局可不多见,她是这兰笑坊的主家, 不光人美,这赌术更是没得说,连我也得甘拜下风,今日这王荣脑子进水了不成,赶上们送钱。” 顾云峥心中想着西凤娘子,王善泉的儿子,王荣,都是剧情中的人物,这回一下能见到两个,不虚此行啊。 二人并肩向内走去,一进门喧哗声便充斥于耳,皆是嘲讽王荣的声音:“王公子,你行不行啊,不行就赶快认输好了。” 高台之上,正有二人对坐,一人头冒冷汗,眼睛惊恐,迟疑不定的看着桌上的大小,手中的筹码不知该向哪下。 而对面则是一女子,其人上身穿着深紫色广袖连环纹丝锦,头发绾了个起来,,精致的云鬓里点缀插着头钗, 一双凤眸紧紧的盯着对面的王荣,嘴角露出一丝胜券在握的神色,催促道:“公子还不选择吗?西凤还真是替公子着急,不过公子多年的体己钱都在这里了,还是慎重一些吧。” 王荣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汗水,嘴里嘀咕大大,不,小, 西凤说的没错,他这些年攒的钱都在这里,本来他今日手气极好,在兰笑坊赚不少钱, 谁知西凤娘子便出来问他敢不敢玩把大的,若是他赢了手中的银票还能翻上几番, 周围的人全都看热闹不嫌事大,怂恿他上台与西凤娘子对赌,王荣本就是个虚伪贪财的小人, 被众人怂恿之下,自然怕丢了面子,谁知正落西凤的下怀,连赌了几局,不光从兰笑坊赢得输光了,就连本金都已经输光了,他还倒欠西凤娘子几万两。 王荣最终还是选择了,可结果注定,他被西凤拿捏,全部输光了,甚至欠了兰笑坊几万两。 西凤娘子看着王荣惊魂未定,捂嘴笑道:“王公子没有钱了,还是下次再来吧,西凤在此恭候大驾,将输的赢回去。” 王荣不敢看西凤,所谓赌徒都是一瞬间被利益控制了,但一瞬间也能够清醒,王荣反应过来灰溜溜离开了, 走到大厅时,顾九思起哄道:“王荣,就这点本事也敢出来丢人,还是回去再练几年吧。” 众人纷纷起哄,王荣咬牙切齿看着顾九思,二人本就不对付,王荣此人牙眦必报,奸诈小人, 平日最爱欺负学堂的同学,而顾九思看不下去,便带着那些受欺负的同学与王荣作对, 而王荣徒有虚表,蠢笨无比,经常被顾九思戏弄,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王荣输了钱,又丢了面子, 满脸怒气冲顾九思而去,身后跟着两人,是节度使府的下人,而反观这边,只有顾云峥和顾九思二人, 木南自是在外面守门,因为顾朗华经常派王寿出来捉它回去,因此木南的职责便是在外看着, 王荣走到顾九思面前,恨声道:“顾九思,你以为你顾家势大我便怕了你吗?今日信不信我让人将你打的满地找牙。” 顾九思不怒反笑道:“呦呦呦,还记得去年,不知道是谁欺负人不成,反倒自己被打掉了两颗牙。” 王荣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嘴巴,还要放狠话,却看见了顾九思身边的顾云峥, 他当日派人守在门口,自己也去看过,虽然只是远远的看了一眼,但也把顾云峥的模样记了下来, 况且这个时间,顾九思身边的人,他还非常陌生,不是顾云峥还能是何人,王荣面色变化, 心下不敢声张,连一句狠话也没敢撂下,带着身后两人脚步匆匆离去了。 顾九思在后面大笑道:“王荣,我还以为你多牛气,就这么灰溜溜的走了,我都替你害臊。” 周围人自然都是想看热闹的,见王荣走了,也发牢骚嘲讽着王荣, 这里的人大部分都认识顾九思,因为顾九思作为徉州城最大纨绔,实在是太有辨识度了, 西凤在高处自然看见了这一幕,直到王荣脸色大变,一言不发离开了,看着面生的顾云峥, 与主人传来的画像上九分相似,瞳孔一缩,心下知道了是顾云峥本人当面, 洛子商曾让她暗中试探一下顾云峥,想到主人信中让她务必小心,心中谨慎,也不点破顾云峥的身份, 对顾九思道:“顾公子来了,今日又带了新朋友,真是个俊俏的公子,不知可否与西凤赌两把。” 她精于此道,最善长在对赌中揣摩,看透一个人,从而赢下赌局,只要顾云峥敢答应与他玩上两把, 那她就有把握将顾云峥琢磨个大概,完成主人交代的任务, 顾九思看了一眼顾云峥,他自然知道顾云峥从来没有来过赌坊,道:“我这兄弟不会赌,不如我们来两把,正好今日手痒痒了。” 顾九思带顾云峥来这么人多眼杂的地方,自然不会暴露顾云峥的身份,只说是一个兄弟,这样便无人怀疑了,反正他也总带兄弟来玩。 顾云峥却是饶有兴致的看着西凤,想必西凤已经将他认出来了,拦住顾九思道:“无妨,小赌而已,西凤娘子请。” 说罢顾云峥上了高台,坐在了西凤娘子的对面,顾九思也跟了上去。 西凤看着顾云峥淡然处之的表情,面上笑意盈盈,但心中却已经警惕了起来。 第45章 偶遇印红 顾云峥坐下后,看着桌上的大小二字,指着骰子道:“那我们就玩最简单的猜大小好了,九思,劳烦你去摇骰子,西凤娘子你觉得如何。” 顾九思走到桌面中间,拿起骰子道:“没问题。” 西凤听后低下眼眸,有些犹豫,不知顾云峥为何让顾九思摇骰子,但这是他主场,他也不怕二人有什么花招。 顾云峥摸了摸身上,道:“出来的急忙,我却是没有带钱,九思你可带钱了。” 顾九思闻言从怀里掏出几张银票,面值最少的都有一千两,将银票递给了顾云峥。 西凤将刚才赢王荣的银票也放在了身前,紧紧盯着顾云峥道:“顾公子开始吧。” 顾云峥点了点头,顾九思便开始摇着,哗啦啦一阵响声后,随着顾九思重重一按, 顾云峥拿起一张千两的银票放在大上,西凤耳朵动了动,将同等的银票放在了小上, 顾九思打开盖子后,二二三,小,顾云峥摇了摇头道:“运气不佳,运气不佳啊。” 西凤看着顾云峥输了第一局,但还是那副淡若如水的状态,他竟然什么也未瞧出,按照正常人的反应来说, 不管是否在意钱财,但涉及到赌一字,那便应该有懊悔,有兴奋之色,这是身体受到环境氛围影响,做出的反应, 顾九思继续摇骰子,顾云峥继续下注,结果又输了两把,眼看手中的赌注已经没了, 谁知道顾九思又从怀里掏出了一张,一万两的银票,真是地主家的傻儿子,往死里带钱出去挥霍啊, 但此刻输钱的却是顾云峥,顾九思脸上没有任何心疼之色,虽然自家大哥输了钱,可看顾云峥愿意玩,他也开心,千金难买我开心, 顾云峥看着西凤娘子的眼睛,从上桌开始,这女人就一直看着自己,生生的想从自己脸上看出点什么, 顾云峥摸了摸自己的脸蛋,道:“西凤娘子,不知你为何盯着在下,可是有什么不妥。” 顾九思眼神一动,笑道:“西凤娘子,莫非是看我这兄弟生的俊俏,若是你愿意将兰笑坊当作陪嫁,我也是可以给你说和说和的。” 西凤本是久经赌场的老江湖了,可毕竟也是个女子,被顾九思这般调侃,面色羞愤, 冷哼一声道:“二位公子说什么胡话,来者都是客,愿意给我兰笑坊送银子,在我眼里都一般罢了。” 顾云峥笑了笑,意思就是送银子的都是傻子,都是绿油油的大韭菜, 顾九思本是调侃西凤,想让影响他的心绪,说不定就能让大哥赢一把,但西凤根本不吃这一套, 顾云峥将所有的银票放在身前,道:“再玩最后一局,就拿所有的本钱,不知道西凤娘子敢不敢跟。” 西凤赢了两把,虽然并未达到自己的目的,但却看出了顾云峥确实不会赌术,自然愿意, 顾九思又一次将骰子摇了起来,顾云峥闭上眼睛,用耳朵听了起来,他的精神力听力已经继承两人的数值, 莫说是这骰子,在战场上便是方圆几里敌人的大致数量他都能听个七七八八,若是听不出这小小的骰盅便找块豆腐撞死吧, 前两把不过是试试水,看看自己的运气,看来这东西不能靠运气,还得靠实力, 顾九思刷刷刷摇着骰盅,二楼之上有端着盘子的侍女失手打翻了盘子,里面的水果顺着盘子叮叮当当的掉在了高台上, 西凤睁开眼睛,这杂音打断了他的听音,顾九思也将骰盅放在了桌上, 顾云峥睁开眼睛,依然选大,他已经选了第三次大了,西凤娘子见状有些迟疑,但还是将赌注放在了小上, 顾云峥挑眉示意九思打开,顾九思打开后,四四五点大,顾九思兴奋道:“我们赢了。” 顾云峥起身对西凤娘子笑道:“记住我一句话,魔高一尺,道高一丈,为他人活着终究是个傀儡, 女子本弱,但却贵在有一颗善心,若是你想明白了,我可渡你。” 顾云峥示意顾九思拿钱走人,二人走出了兰笑坊,西凤却是愣住了,浑身瘫软坐在椅子上,他怎会不解此话是何意思, 可顾云峥怎么会知晓,怎会看透了她,莫非他知道,这简直太骇人听闻,这怎么可能。 西凤娘子也是个苦命之人,早年流落烟花之中,被洛子商救了性命,这么多年一直被洛子商利用,活的像个傀儡, 只是如今火候未到,但西凤心中却好似打开了一点,甚至今日之事都没有告诉洛子商。 顾九思数着手里的银票,兴奋道:“太好了,太好了,这可都是王荣的钱,赢他的钱比天上掉银票都开心啊。” 顾云峥却是没有兴奋,看着周围的铺子,问道:“这条街是徉州内数一数二的旺街了吧。” 顾九思还想着去学堂之后,怎么气王荣呢,拿着这钱请陈寻他们大吃大喝,这钱花的痛快啊。 木南见顾九思满脸占了便宜的笑容,上前回道:“大公子,这条街是徉州城内数一数二的主街了,顾家的铺子也有好几家。” 顾云峥想了想道:“这里可以顾家的胭脂铺子。” 木南挠了挠头,恍然道:“大公子,年前顾家商号的胭脂铺都改名,好像叫花容,对,我听家主提过,就是花容。” 顾云峥点了点头,看来贺掌柜回来后,果然跟娘提了,将顾家的胭脂店都改名叫了花容。 顾云峥对木南道:“拽着你家公子,带我去花容看一看。” 木南拽住顾九思,叫醒道:“公子醒醒,大公子都已经走了。” 顾九思才醒了过来,哦了一声被木南拽走了。 三人沿着铺子向前走着,路过一家药材铺子,木南介绍道:“大公子,这家铺子就是顾家的。” 顾云峥点了点头,向内看了一眼便要走过,一声印红姑娘让他停住了脚步, 顾九思跟在他身后,一头撞了上去,抬起头道:“大哥,你怎么停下了。” 顾云峥没有回答,向药铺内走去,正是柳玉茹的丫鬟,印红。 此时他一脸焦急的看着药铺掌柜道:“李掌柜,这药材的价格怎么就突然涨了,我家夫人可是吃了半年了,你们怎么能说涨就涨呢。” 李掌柜拱手赔礼道:“印红姑娘,我们也不想涨价,可这药材都是从各地收上来的,最近乱的很, 送药材的药农也少了,这药材少了,价格就涨了,但您也不必去其他药铺子看了,我这里绝对是最低的。” 印红神色焦急,看了看荷包内的钱财,道:“抱歉,李掌柜,是我着急了。” 李掌柜道了声无妨便回里间了,印红站在原地呢喃道:“可小姐已经在没有钱财了,夫人的病可怎么办。” 顾云峥在外目睹了这一切。 第46章 终见玉茹 顾云峥走进药铺,顾九思和木南不解的站在门外探头看着, 看着神色着急的印红道:“这位姑娘,不知可否将你手中的药单给我看看。” 印红迟疑了一下,低头看了眼手中的药单,心里想着:这公子看着也不像坏人。 便把手中的药单递给顾云峥道:“公子请看。” 顾云峥凝眉看了看这份药单,其中不少药材确实如掌柜所说,其实不只是药材,凡是徉州城之外的货物,基本都涨价了, 柳家宠妾灭妻,柳玉茹的母亲苏婉儿身体一直病病殃殃,这么多年全靠汤药吊着, 那张月儿掌着家,竟然连柳家正妻苏婉儿的汤药钱都敢克扣,那柳宣一味纵容张月儿,张月儿更加肆无忌惮,搬弄是非, 柳玉茹在家的境地如此,这药钱都是平日节省下来的,如今药材涨了几近半幅,怎么可能出的起, 苏碗儿的病情又不能耽误,印红自然着急,不知该如何是好, 顾云峥对走出的李掌柜道:“掌柜,不知可否赊一些账给这位姑娘,我刚路过,也听了明了,既然是顾家药铺的老主顾了,也可通融一二。” 印红闻言也期望的看着李掌柜道:“李掌柜放心,您通融我们两天,一定不会赊太久的。” 李掌柜面露难色,搓着手道:“可这概不赊账是主家定下来的规矩,我虽是掌柜,可也不能坏了规矩。” 印红看着掌柜为难的样子,心下也不抱希望,急的眼眶都红了,呢喃道:“这可如何是好。小姐还在等着我呢。” 李掌柜只是顾家商号下的一个店铺掌柜,自然没有见过顾云峥,也根本不知道主家就在眼前站着, 顾云峥哦了一声,从腰间拿出象征着顾家的玉佩,递给李掌柜道:“掌柜的,顾某为这位姑娘担保,不知可否破例一次。” 这玉佩的形状乃是顾家老太爷定下的,真的由历代顾家家主佩戴,也就是在顾朗华的身上,而顾云峥身上这枚是后来打造的, 平时戴在身上当个配饰,但顾家商号的人自然知晓,李掌柜虽然没见过顾云峥,但是他见过这玉佩啊, 更何况顾云峥口称自己为姓顾,李掌柜自然明白了,小心的将玉佩还给顾云峥, 痛快道:“好,既然公子愿意担保,那我便破例一次,这位姑娘随我抓药去吧。” 印红看着掌柜态度大变,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却知道都是因为这位公子, 躬身一礼感谢道:“谢谢这位公子,我代我家主人谢谢您,不知您可否留下姓名,也好方便来日感谢。” 顾云峥摆了摆手道:“不必了,姑娘,我想我们还会再见的,去随伙计抓药吧。” 印红点了点头,见顾云峥不说,她也只好随李掌柜进了里间,里间自有伙计为印红抓药, 李掌柜从里面出来,对顾云峥态度热切道:“不知公子是东家何人,还请去里间喝口茶水。” 顾云峥摇了摇头,在门外探头探脑的顾九思走了进来,捂着嘴小声道:“大哥,小弟可是没有耽误你挺身而出,英雄救美,只是大哥你口味有些独特啊,这小娘子莫非是哪家的丫鬟?” 李掌柜虽然不认得顾云峥,但却知道顾九思啊,见到顾九思口称大哥,自然知道二人的身份了, 拱手满脸正色道:“李弘不知两位少东家前来巡铺子,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少东家勿怪。” 顾云峥摆了摆手,对掌柜道:“将这位姑娘所需的药材俱用上品,不管外面的药材何价,找个由头按原价收费,切记。” 说罢示意顾九思掏钱,又道:“不会让你难做,以免对不上账目,这些银钱放在这里,便由你抵账吧。” 顾九思从怀里掏出一沓子钱,刷刷刷的数了起来,给李弘的眼睛都看花了,顾九思专门挑着历经两手的王荣的钱, 拿出一张又一张问道:“够不够,掌柜的。不够你说话,再补上就是了。” 掌柜的哪里见过这个啊,这银票随便数出来一张都是他几年的月钱了,甚至抵得上药铺半年的开销。 连忙打住道:“够了,够了,公子快拿回去吧,一张就够了,够这位姑娘买五年药材的了。” 顾云峥处事向来有条不紊,自己与印红素未平生,总不能上来就帮人家付钱吧,那成什么了, 柳玉茹主仆不把当他什么冤大头,或者什么登徒子,总是不会把他当正常人的。 正常人哪有见到人就送钱的啊,看了眼身边的顾九思,这家伙现在正跟掌柜讨价还价呢,掌柜说一张就够,他非要给人家十张,还说寓意好十全十美。 啊啊,顾云峥收回刚才的话,除非是顾九思这样的,地主家的傻儿子,路上见到个乞丐也得送上几千两。 顾云峥几人从药铺出来后,走了一小段距离就到了以前的顾家胭脂铺,现在的花容, 顾九思指着花容道:“若我记得没错,娘说是大哥让把顾家胭脂铺子都改成花容,娘又做了不少好看的礼盒,听娘说销量大涨啊,没想到大哥在做生意方面也甚有头脑。” 顾云峥一只脚迈入花容,回道:“我也只是借花献佛罢了,真正的高人,高,高,就在眼前了。” 顾云峥楞了一秒,他一回头竟然看见了柳玉茹在花容里面看胭脂呢, 想来也是了,柳玉茹和印红向来是形影不离,印红去抓药了,柳玉茹可不就在周围, 顾云峥看着柳玉茹总感觉有些眼熟,但却不是系统灌入的记忆,而好似一种见过的熟悉感, 他不知道的是,当年出城时,曾与柳玉茹隔窗见过一次,只是那时他没想到是柳玉茹罢了,毕竟当时还是个小姑娘,五年足以改变一个人, 现在的柳玉茹已经彻底褪去了青涩,出落得亭亭玉立,似乎是听见花容的人说着什么, 女子掩嘴一笑,芊芊玉手勾起一缕散在耳边的头发,眼波流转似带千种风情,独属于江南女子的气质吸引目光, 顾云峥凝望着玉茹,只见她凝脂般的雪肤下,隐隐透出一层胭脂之色,双睫微垂,扑闪扑闪的, 顾九思在后面又一头撞了上去,嘴里嘀咕道:“大哥,你怎么又不动了,不会又是看见谁家的姑娘了吧。” 第47章 开局地狱难度 顾云峥回头瞪了一眼顾九思,踏步走了进去,这胭脂店内都是女客,突然来了两个大男人顿时很扎眼。 屋内女客纷纷躲闪开来,但也有一些大胆的女子看着顾云峥和顾九思,顾云峥一袭白衫气质出尘,而顾九思虽然穿的花里胡哨,但却长得俊朗,自然算的上是美男子。 但如玉茹这般作为闺阁中还未出嫁的女子,尤其是有些门第的,越是看重这些,自然是要避嫌的, 花容店内的主事人是个半老徐娘,柳玉茹称呼她为花管事,她上前客气道:“这位公子,本店乃是胭脂店,怕是没有公子们需要的东西,还请去别的地方看看吧。” 虽然话里头客气,但说白了就是赶人走,顾九思可是纨绔,平日都是人前人后,恭恭敬敬请他进去, 哪里受得了被人赶走,直接对这人道:“在下姓顾名九思,你们花容都归王掌柜总管吧,让他出来。” 周围人听了全都小声议论起来,顾九思这三个字的威力上则世家豪门,下则平头百姓,第一反应全都是徉州第一纨绔,荒唐,败家,多金。 花管事毕竟也是个女子,虽然没见过顾九思,可也知道顾九思是顾家二公子,是花容的东家, 脸色冷漠,但却如实道:“王掌柜去顾家总号了,不在店内,公子今日来花容可是有事? 若是无事还是快些离开,否则唐突了店内的女客,该影响了花容信誉。” 这位花管事也是快人快语的人,顾九思的大名传遍徉州,虽然在顾家商号讨生活,但她也最是看不起纨绔子弟, 顾九思撸了撸袖子,看着花管事道:“我这爆脾气,我今个就好好影响影响,看你能待怎地,回去我自向娘负荆请罪。” 顾云峥拦住了顾九思,这纨绔的劲啊,不经历几次大事,怕是改不了了。 对顾九思道:“九思,不可,此事倒是我唐突了,你这性子也该改改了。” 又对花管事道:“今日是我不好,唐突了店内的女眷,不如这样,店内的胭脂水粉,各位任选一种,我请了。” 周围的女子们听后全都沸腾了起来,这花容的胭脂,贵则几十两的,小则几钱银子,此时店内女客少说也得二十几人, 这一人选择一款,恐怕少说也得几百两,花管事无话可说,不再拦着顾云峥二人,她要盯着这些姑娘们不要多拿,不然就亏了, 可她还是低估了顾九思的豪横,随手丢在桌上一千两,看也不看,彷佛是丢张废纸一般。 店内的女客们纷纷你追我赶挑选着,但玉茹却是没动,她躲在货柜子后偷偷的看着顾云峥二人, 心道:原来那人就是徉州城内大名鼎鼎的第一纨绔,顾九思,他身边那人是谁,怎么感觉有些眼熟。 顾九思跟在顾云峥身后不解道:“大哥对这些胭脂感兴趣,可这些都是女人的玩意。” 顾云峥笑道:“不要小看了这些胭脂,看似小小的一盒,实则制作极其不易,需要红蓝花在花开之时整朵摘下, 然后放在石钵中反复杵槌,红蓝花的花瓣中含有红、黄两种颜色,淘去黄色后,即成鲜艳的胭脂。 这种胭脂也最是天然无害,用起来是最好的,但同样耗费人工,价格也贵些。” 顾九思挠了挠头,道:“没想到大哥知识渊博,竟然对小小的胭脂都有如此见解,可见平日看书还是有用的,小弟甘拜下风啊。” 顾九思还真没说错,顾云峥来到这方世界后,看了太多的书简,山川杂记,各种闲书不计其数。 顾云峥没有说话,顾九思又继续道:“大哥还不知吧,自你走后,什么阿猫阿狗能都上到台面了,有个叫叶世安的中了解元, 大家便拿他跟你比较,他根本不配,不过得了个区区的解元,就开始牛气哄哄,不知天为何物,我看根本比不上大哥一根手指头。” 顾云峥摇了摇头,饶有兴致道:“我看不是拿来和我比,是拿来和你比吧,臭小子,这点伎俩还来激我。” 顾九思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笑了笑,还不待继续说话,突然从货柜后面走出一人,正是玉茹 道:“你懂什么,叶世安再如何也轮不到你来评价。你是纨绔,你身边之人也都是纨绔,哪里比叶世安好。” 虽然她听过顾九思的大名,可毕竟是闺中女子,柳家更是小门小户,靠着布匹发家,有些小钱罢了, 顾九思虽然叫顾云峥大哥,可她也没想他身边这人就是冠军侯顾云峥,要知道区区一个县令出行,都是排场极大,更何况一介朝廷命侯。 她和叶韵是闺中密友,梦想嫁入叶家,摆脱柳家的束缚,能够借助叶家的势照顾母亲苏婉儿。 听见有人贬低叶世安自然心中不舒服,尤其这个人更是顾九思,徉州城第一大纨绔,人人厌弃的程度, 顾九思看见不知道哪出来个人,还怼他,怼他就怼了,但是却是为了叶世安,他最厌烦的就是叶世安, 维护叶世安就算了,骂他纨绔他忍了,本来就是事实,可连他身边的大哥都一起骂了进去, 要知道在顾家,他敢和父亲顾朗华顶撞,但却绝不敢没顾云峥顶撞,不是因为其他,那是他心中敬佩顾云峥, 柳玉茹的心中叶世安是完美之人,可在顾九思眼里,他大哥才是真正的完美之人,玉茹这话可是将buff叠满了,字字都仿佛踩在顾九思的脸上, 虽然是个姑娘,但却拔高声调道:“哪里出来的姑娘,我骂叶世安关你什么事。你骂我纨绔可以,但却不能带着我大哥。” 顾云峥见是玉茹出来了,虽然是为了维护叶世安,但却不是因为喜欢,她想嫁给叶世安,也是她心怀峥嵘, 她不甘自己被柳家束缚,被张月儿压迫,这些年一心隐忍,都是为了母亲苏婉儿, 可女子本就比男子出路少,除了嫁的好,她想不到另一条路,为了嫁入叶家甚至背下了叶家所有的规矩,谨小慎微,为了自己的目标努力,是个可怜但却可敬的女子。 顾云峥见事情不妙,挠了挠头,这任务开局就是地狱难度啊, 掰开手指数了数,第一有意中人,第二有闺蜜帮他哥,第三开局就吵了起来,印象直接负了。 第48章 喜欢多源自好奇 顾云峥拦住酝酿大招的顾九思,论嘴皮子,他也得在顾九思面前认输,这小子是什么浑话都说啊。 柳玉茹本就是情急之下冲了出来,大庭广众之下和一男子吵架本就不好,若是严重些还会影响到闺中清誉, 且不提家中还有个祸水在兴风作浪,被张月儿抓住由头,向柳宣告状,受苦的还是她和娘, 她心下已经开始后悔,所幸顾九思还没说什么就被顾云峥拦住了, 顾九思当然听大哥的话,冷哼一声,气冲冲出去了,若是再在里面待着,他就气坏了, 顾云峥看着柳玉茹道:“姑娘,背后议论人是非是我们不对,希望你莫要放在心上。” 刚才的冲动下去了,柳玉茹终究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家,行礼道:“公子,是我冲动了,在此向你的那位朋友赔礼。” 顾云峥将刚才观看的那款胭脂小盒拿起,道:“我走了一圈,这款当为最上品,便送给姑娘作赔礼了。” 柳玉茹刚要拒绝,顾云峥立马道:“若是姑娘不愿收下,那便还在生我们的气,我心下定会难安,还请不要拒绝。” 玉茹犹豫了一下,心中好似做天人交战,她怎能收陌生男子的东西,但若不收这人又不甘休, 顾云峥彷佛看出了玉茹心中所想,笑道:“今日这花容店内的女子皆可选一款,所以姑娘不必担忧什么,权当是赔礼道歉。” 玉茹内里本也是个落落大方的女子,否则也不会成为后来走遍四方的试玉娘子。 从顾云峥手里拿过胭脂盒,眼眸垂下,不敢抬头看着顾云峥,行了一礼道:“多谢公子。” 顾云峥笑了笑,转身离开了花容,出门口攥了攥拳头,接触下难免手会触碰,刚才柳玉茹接胭脂时便碰到了一起。 只是微微触碰她便如受惊的小鹿一样,赶紧缩回了手, 伸手刹那,匆匆一瞥间,身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 顾云峥回过神来对发着牢骚的弟弟道:“走了,九思,今日赢了这么多的银钱,我们去下一个地方吧。” 顾九思本也是洒脱之人,一想到开心的玩,转眼就把刚才的事情抛在了脑后。 只是顾云峥不知道的是,他们还未走远,柳玉茹便从花容出来看着他们的背影, 玉茹手里还拿着顾云峥送的胭脂,她刚刚询问了花管事这款胭脂的价格,足足一百九十九两银子,怪不得顾云峥说是店内上品。 玉茹愣神时,印红从药材店内走来,看见自家小姐后,说道:“小姐,你看完胭脂了,你在看什么呢,咦,那不是刚才帮我的公子吗?” 玉茹收回眼神,缩了缩手掌,心中好奇猜想,那人的手很是粗糙,应当不是徉州城的富家公子,倒像是常年在军中之人, 听见印红的话,问道:“印红,你买完药材回来了,你怎得认识那位公子?” 印红点了点头,和玉茹讲了刚才在药材铺发生的事情,道:“都快将印红急哭了, 这些钱本就是小姐当了不少首饰换来的,若是不够药钱,夫人的病可怎么办,多亏那位公子了。” 玉茹听后点了点头,道:“可亏欠的要尽快还上,那位公子为我们做了担保,我们还不上岂不是害了人家。” 印红为难道:“可小姐,你已经提前预支了三个月的月银,月姨娘早有微词,我们已经没钱了。” 玉茹闻言脸上为难,看着手中的胭脂,咬了咬牙,迈入店内道:“只能先把胭脂退了,换些银钱把拖欠的账还上。” 玉茹当然不想这样,拿人家的赔礼之物换银钱,天下哪里有这样的道理,可娘的病情已经拖不得了,药材铺也不能欠着账, 心里想着:若日后玉茹有出头之日,在还公子的银钱吧,到时必将十倍奉还。 暮色已经模糊起来了,堆满着晚霞的天空也渐渐平淡下来,没了色彩,秋风微微吹进柳府的一间屋子, 这里是柳家苏婉儿的房间,苏婉儿躺在床上捂着嘴,咳咳道:“这药怎么和往日的有些不一样。” 柳玉茹正端着药碗,左手拿着碗,右手拿着勺子,吹了几口喂到母亲嘴边,看着她喝了进去, 回道:“哪里与往日不一样了,还是同一家铺子,同样的药方。” 印红也在一旁守着,说道:“好似是有一些不同,今日掌柜领我去了存药的库房,找了半天才凑齐药方里的药材,往日都是很快的,我问李掌柜,李掌柜却没说。” 苏婉儿见印红帮腔,附和道:“是照往日的更苦些,娘这嘴里呀都是苦味了。” 玉茹看着碗底空了,放下药碗,对印红道:“印红,随我去弄些香梅蜜饯来,给娘啊,甜甜嘴巴,正好我也想吃些了。” 苏碗儿伸手捏了捏玉茹的鼻子,道:“娘看啊,是你这个小馋猫想吃香梅蜜饯了,却拿娘当幌子。” 玉茹作了一个鬼脸,撒娇道:“娘,谁让娘做的香梅蜜饯最好吃了。翻遍徉州城都找不出这样好吃的蜜饯。” 苏婉儿笑着看女儿出门去了,捂着嘴巴,又开始咳了起来。 翌日,顾家内,江柔将顾家四人都叫来,连顾朗华也收拾好自己的盆栽,到了大厅, 江柔对几人道:“昨日你舅舅又从东都来信,梁王果然没有善罢甘休,又派了人来徉州,拿九思的婚事做筏子。” 顾朗华闻言道:“顾家不拿出个说法来,朝廷是不会罢休了,梁王在荣帝面前做了保证,怕是非要促成这桩婚事了。” 顾九思想了想,索性光棍道:“那我便做了驸马爷就是了,然后跟家里一刀两断,让他们赔了公主,还什么都得不到。 我自继续在徉州城潇洒快活,做我的纨绔子弟。” 江柔瞪了一眼顾九思,道:“孩子气,莫说他们是为了顾家的家财,便是你做了驸马,你也留不在徉州,定然是要去东都的, 到时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生死都不受掌控,到时自好要挟我们顾家。” 顾朗华继续道:“如今之计,也只能给九思相看了,这样,你明日便去叶家走一趟,若是叶家老夫人能同意,这桩婚事便立马定下来。 小兔崽子也长大了,到了该娶妻的年纪,快些找个人收了他的心,省的整日出去浪荡。” 江柔也认同的点了点头,顾九思求助般看向大哥, 顾云峥咳了咳道:“我也觉得父母言之有理,不过不必急于一时,近来乱得很,他有命来,不一定有命到。” 第49章 叶家之行 翌日,顾家已经送了拜帖,江柔带着顾九思上门而去,叶家老夫人梁青玉带着儿媳在家中等待。 而顾云峥也是想见见这个巾帼不让须眉的梁老夫人,便悄悄随江柔一同前往叶家,否则他这个朝廷侯爵若是提前告知登门,会折腾主人家的。 叶家乃是江南士族之首,梁青玉的丈夫乃是江南大儒,虽已故去,但叶家在江南的声誉颇高。 叶家的府邸虽然没有顾家那么大,但却胜在清净质朴,过门便是一片竹林,曲径通幽处,直到来到叶家的大厅。 据说叶家的竹林还是叶老太爷亲手所种,他立志于教化众生,当初毅然脱离朝堂,走上了一条别样的路。 但无论是在朝堂上经史治国,还是在一地教化百姓,虽是不同之路,却都是立志高远,知行合一之举。 厅堂内走出一妇人,观其穿着相貌,是那叶老夫人的儿媳,叶家的当家夫人,但叶家老夫人尚在世,叶家自然都是老夫人说了算。 叶家当代家主在剧情中一直没有出现,但未交代,想必是已然不在了,顾云峥自也不会多嘴,问主人家的伤心之事。 叶夫人对江柔行了一礼道:“顾夫人来了,快快请进。” 说完又看向江柔身后的二人,心下有数,问道:“这二位年轻公子莫非就是?” 江柔也回了一礼,回道:“是,左边是我家云峥,右边是我家九思,快快见过叶夫人。” 江柔一行人是来人家探口风,想求取人家掌上明珠的,自然是态度要好一些,毕竟以后若是成了亲家,那就是一家人了。 但叶夫人却是赶紧拦住二人,略有些拘谨道:“叶家倒是没成想侯爷也来了叶府,失了礼数,还请侯爷勿怪。” 顾云峥身份如此,除了自家人不在意,血浓于水的亲情,但在外就不是这么回事了,古人重礼节,身份尊贵的人不必说其他,出行都自有一套讲究。 但顾云峥也不是古代人,自然不在意这些繁文缛节,大多数都是折腾人的,笑道:“叶家夫人不必多礼,今日纯粹是晚辈来看长辈罢了, 我也曾远赴边疆,是听着叶老夫人的故事长大的,不必生疏,也不必拘谨。” 叶夫人见顾云峥如此好说话,心中印象不由大好,看着顾云峥的眼神都带着星星,怎么看怎么满意, 心中想着韵儿要是能得如此良人,那才是最好的归宿。只是眼神又黯淡下去,还下意识的瞟了瞟顾云峥的,咳咳。 顾云峥耳聪目明,善于观察人的细微表情,脸色黑了黑,我虽然是假的,但是今日的主角并不是我啊。 几人随叶夫人向内走去,还未看见叶老夫人,便听闻其声,声音嘹亮有力,根本不像一个老妇的声音, “是顾家的人来了,快些进来让我瞧瞧。” 叶夫人入内后,走向婆婆身边,耳语了几句,叶老夫人的眼神瞬间凌厉了一瞬,却是看向顾云峥的, 而顾云峥站在原地,与她对视几秒钟,叶老夫人随后笑着道:“侯爷大驾叶家,叶家蓬荜生辉啊。” 还不待江柔阻拦,叶老夫人已是起身行了一礼,但却不是妇人之礼,而是军中之礼。 顾云峥也同样行了一个军中之礼,江柔连忙道:“老夫人这是干什么?” 叶老夫人摆了摆手,坚定道:“这一礼不是给顾家的,是给冠军侯的,是给统帅一军保卫国家,出生入死,保卫无数关内百姓的顾将军。” 顾云峥放下手,又行一礼道:“云峥受教了,今日一见,叶老夫人果然如传言那般,是当之无愧的巾帼英雄。” 叶老夫人连忙道:“受不得顾侯如此礼节,快些入座。” 众人落座,还不待江柔说什么,叶老夫人便直截了当道:“你们的来意,我知晓了,这位就是你家的二子顾九思?” 顾九思坐下后,眼睛乱转,打量着叶家的厅堂,一时没听见叶老夫人的话,江柔神色有些尴尬,回答道:“是,这就是九思。” 说完看着儿子道:“九思,还不见过叶老夫人。” 顾九思听后起身,摇头晃脑道:“顾家顾九思见过老夫人。” 却是顾九思心下想着,自己本就不愿意娶亲,这叶家以叶世安为荣,自己也不想装什么叶世安, 好叫他们知道自己可不是叶家想要的女婿,若是相不中他,他也不像耽误了人家的姑娘。 叶夫人脸色微变,但叶老夫人眼睛都没有眨一下,反倒问道:“听说你是这徉州城第一纨绔,平日无个正事,整日喝花酒,与人赌钱。” 顾九思听后甚至有些骄傲,挺起脖子道:“如果徉州城没有第二个顾九思,那应该就是我了。” 顾云峥看了之后实在是想笑,憋着嘴强忍着,江柔看见后瞪了他一眼, 又对顾九思愠怒道:“九思,怎么和老夫人说话的。” 见顾九思丝毫不动,对叶老夫人笑道:“老夫人,九思这孩子虽然荒唐了些,但他性子却是纯善的, 叶家也可去调查一番,九思贪玩了些,可却从来没干过出格的事。” 都说父母为孩子操碎了心,江柔又何尝不是呢,但现在的顾九思没有经历顾家被灭,父亲惨死,亲眼目睹好兄弟被自己牵连, 顾云峥却是乐的顾九思这个样子,若是经历惨痛代价的蜕变,这样快乐的过一生又何尝不可, 人生不过匆匆七十载,十年少小,十年老弱,还有五十年,五十年再分成日夜,只有二十五年的风景,再加上刮风下雨,三灾六病,人这一辈子,还能剩下多少舒心的日子。 徉州城内,人人都笑顾九思,可人人都想成为顾九思。 顾云峥起身道:“叶老夫人,我这弟弟就是这样的,名声坏了些,可人却是好的,外面流言蜚语,想必老夫人心中也有数,我自能保他无忧无虑一生。” 叶家老夫人听后反而笑道:“好,侯爷快人快语,丝毫不掩饰这小子的惫懒性子,顾家诚心,叶家可见。” 叶家老夫人表态,江柔松了口气,一时间主客皆宜,众人谈话之时,却是没有注意到大厅的隔间有两个脑袋正在偷偷观看。 其发饰着钗必然是两女子,不是叶韵与玉茹还能是何人。 第50章 三问三答 叶韵把头缩回来,小声道:“玉茹姐姐,那个就是顾九思,你不是说我祖母会冷落他们,我怎么看他们相谈甚欢。” 柳玉茹也缩回脑袋,低声自语道:“是他,他是顾家大公子,那个刚刚回来的冠军侯,是了,顾九思昨日叫他大哥。” 叶韵轻声细语道:“玉茹姐姐,你没事吧。” 玉茹回过神来,神色紧张道:“坏了,韵儿,大事不妙了,你祖母可能要同意将你嫁给顾九思了。” 叶韵惊讶的啊了出来,幸好被玉茹眼疾手快捂住了嘴巴,没有惊动到前厅的人。 叶韵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表情委屈,道:“怎么办,玉茹姐姐,我不要嫁给一个纨绔,我不要离开叶家和祖母,我要和你永远在一起。” 玉茹摸了摸叶韵的头,安慰道:“好韵儿,不怕,我们再听听看,也许是我想错了。” 前厅内众人却如玉茹所言,交谈甚欢彷佛是经常走动一般,其实往日顾府与叶府根本没有来往, 叶家以清流问世,是靠出仕为根本的世家大族,若是没有顾云峥,顾家可以说是豪族,拥有万贯家财,且东都有靠山,树大根深, 如今顾家出了顾云峥,则可以称之为权贵之家,这也就是乱世将临,否则清流世族与权贵豪门之间必是互相看不起的。 叶老夫人对一旁的叶夫人道:“你带顾夫人和顾家二公子去府上转转,我有话要和顾侯单独说。” 江柔闻言看了一眼顾云峥,见儿子点了点头,笑着道:“早就听闻叶府庭院别致,今日倒是可以一观了,九思,随娘去看看。” 叶夫人带着江柔和顾九思出去了,顾云峥看向叶老夫人,自屋内三人走了出去, 叶老夫人便好似换了一个人,从一个慈祥老夫人,变成了一个眼神幽深,仿佛军中主帅运筹帷幄时的冷静。 叶老夫人语气都严肃起来,看着顾云峥道:“顾侯,当今陛下已经是病入膏肓,而大荣又何尝不是病入膏肓, 你顾家万贯家财,若是一旦山棱崩塌,顾家该如何,你顾侯该如何?” 顾云峥与老太太对视,叶老太太竟然从顾云峥眼里看不出一丝波澜, 顾云峥缓缓道:“自然是保卫大荣,扶大厦之将倾,救万民于水火,管他惊涛骇浪,我自能巍然不动。” 叶老太太冷笑道:“顾侯凭什么这么自信,莫非是看我年老了,说些漂亮话唬我?” 顾云峥重重将茶盏放下,起身朗声道: “凭我辽州还有十数万虎狼之军,顷刻间就能让这规则倒转,天下大乱, 凭我灭得了耶律阮,一战杀的北梁不敢犯边, 凭我不受这世间的规矩压迫,敢叫这日月换新天。” 叶老夫人,不,这一刻她叫梁青玉,是那个随父亲出征边塞,一手剑法不知多少敌人喋血剑下, 她曾拥有不输于男儿的豪情壮志,不屈服于世俗规则轮转的念头,可结果呢,巾帼的英雄还是被困在了宅院。 女子这一生,侍夫教子,大多困于宅院,束缚这人心的却从来不是高墙,而是心中之墙。 几十年来再也没有摸过寒冷的剑鞘,她的心早就死了,或者说被封印了, 今日看着顾云峥铿锵有力的说出自己所想,彷佛打开了心中的执念,那被世俗压迫,被自己催眠,被世人认同的观念统统退散。 梁青玉闭上双眼,缓缓睁开,深呼一口气,重重道:“好,好啊,唯有此间少年胸有豪情,我梁青玉认你冠军侯顾云峥, 这桩婚事我答应了,但你要保证,真的有那么一日,不管我在不在了,你都必须保我叶府平安。护我韵儿在你顾家一生喜乐安康。” 顾云峥见叶老夫人真情流露,毫不藏私,也重重许诺道:“我顾家,不只我顾韵峥,我父亲顾朗华,母亲江柔,若是对叶家千金有半点不好,都不会放过九思。 若是两家结了亲,从此顾叶两家一起,荣辱与共,共同进退,我顾云峥也必然把叶家之人当作亲人,保叶家平安。” 叶老太太紧紧盯着顾云峥一字一句说完,终究是因为情绪激动,身体有些扛不住,坐在了椅子上。 隔间屏风后的叶韵和玉茹自然全部听见了,叶韵一时激动,终归还是没有忍住,推开了屏风, 跑入厅堂喊道:“祖母,我不要嫁给顾九思,韵儿不想离开叶府,不想离开您,母亲,哥哥,玉茹姐姐。” 叶韵跑的太快,而玉茹又被顾云峥和叶老太的话惊住了,竟是没有拦住韵儿。 玉茹生的七窍玲珑心,童年的不幸让他更加小心,谨慎,多心,仔细想着二人之话, 大荣怎么会变天,可就连叶家的掌舵人叶老夫人都为叶家寻出路,叶家可是徉州城内有数的世家啊。 这让她不敢相信,但也不得不相信,那柳家区区一介布商,柳家该怎么办?娘亲怎么办? 叶老太见孙女竟然偷听自己与顾侯的谈话,心中微怒,不满的看着孙女道:“韵儿,你怎么如此莽撞,简直是胡闹。” 叶韵与叶老太太祖孙关系极好,叶老太给叶韵的关爱甚至比她母亲还多, 因此叶韵也不惧怕,上前拉着叶老太的手就开始掉眼泪,哭道:“韵儿不要离开祖母,不要离开顾家。” 叶老太素日最疼这个孙女,可还是狠下心来,道:“祖母现在也想明白了,若是你和当年的我一样,不嫁人又何妨, 不管他人说什么,自有我支持你,可你不是当年的我, 你太善良,太柔弱了,好孩子,祖母必须给你找一个好去处,不然我死了都闭不商眼睛。” 隔间内,玉茹越想越是害怕,心惊之下,失手发出了响动,顾云峥道:“还有人在里面。” 见自己也被发现了,玉茹无法,也只能满心担忧的出来了,向叶老太行礼道:“玉茹见过老夫人。” 玉茹不敢抬头看叶老太,她太害怕在叶家老夫人心中留下坏印象了,叶世安的婚事必然是由叶老太决定了, 她这次如此莽撞,岂不是让自己之前的努力付之东流了。 叶老太果然不满的,但却也没有责怪玉茹,而是对叶韵道:“平日我放纵着你,可你干的好事,叫顾侯如何看待我们叶家。” 玉茹在下面听着心急,眼泪顺着眼角流了下来,只不过与叶韵哭的不同,一个是毫无保留的哭泣,一个则是尽力阻止自己哭泣。 第51章 事情越来越奇怪了 顾云峥看着玉茹梨花带雨的模样,从身上拿出一方锦帕, 走近玉茹身旁,丝毫不顾及人家的感受,调笑道:“我们又见面了,上次见面是吵架,这次见面是偷听,这位小姐还真是不拘一格,哈哈哈。” 玉茹心情本就不好,眼前这人还过来看热闹不嫌事大,想说什么,可这人是侯爷, 只能委屈道:“玉茹不知侯爷身份,都是玉茹的错,望侯爷大人有大量,不要与玉茹计较。” 但玉茹却没有伸手接他递过去的手帕,反而是连头也不敢抬起,更别提看他一眼了。 顾云峥见她不动,二人相距也并不远,拿着手帕亲自为他擦拭起来,只不过玉茹并没有看见, 顾云峥将手帕左一下,右一下,将她脸蛋上的泪痕擦干净,还笑道:“睡美人自古便有,可我自觉得泪美人才是绝色。” 玉茹哪里见过这个啊,这在外面就是标准的登徒子,像受惊的兔子一样向后狂退,羞红了脸,惊怒道:“侯爷这是干什么,请你自重。” 顾云峥哦了声,突然瞥见上面的祖孙二人正呆呆的看着。 叶老夫人:????? 叶韵:????? 顾云峥自言自语道:“糟糕,忘了不是自己家了。” 救命啊,他在主人家调戏人家的女客人,还是个闺阁小姐,完了,他的名声要直追顾九思了。 不对啊,他本来也不是啥好人,谁家坏人在乎名声啊,在狠还能比说自己那不行还狠?? 到顶了好不好,谁有我狠??? 场面一度陷入尴尬之中,顾云峥此时就像仗着权势强抢民女的恶棍一般,当然在叶韵眼里是这样的, 叶韵冲到玉茹身边,将她护在身后,对顾云峥怒斥道:“你这个,你这个登徒子,我告诉你,玉茹姐姐是要做我嫂子的人,你不要打她的主意。” 顾云峥摸了摸脸,咦,已经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吗? 还是自己实在是太不要脸了,连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都看出来了, 顾云峥还没说话,叶老太对叶韵斥道:“你在说什么混账话,韵儿,还不快给侯爷道歉。” 叶老太是见过大风大浪的,尤其是男女之事,顾云峥对柳家姑娘那般,无论是何意思, 叶世安都不宜再跟柳家姑娘有何瓜葛了,可她心中则是惊讶的看着顾云峥,传闻他不是受了伤,难道? 原本在她心中,对柳玉茹是打心眼里赞赏的,甚至喜欢她那股子坚韧不拔的劲,否则也不会让叶韵与她亲近, 不然一介布商之女怎会和江南第一世家的叶家嫡女如此要好,老太太不是凡人,见识多了,也并不把门第看在眼里, 甚至那柳家传出的那些流言蜚语,更是让她打心里甚至有些佩服这个女子,同为奇女子,她懂柳家姑娘。 叶韵被叶老太素来宠爱非常,此刻为了保护玉茹,竟然不惜不听祖母的话,脸色涨的通红,但就是一步都不让, 顾云峥笑了笑,这好像那个什么,戏文里的恶霸欺负良家少女的桥段, 脸上带着歉意,对着二人道:“是我孟浪了,只是柳姑娘竟是与我一故人相似,见到她哭泣,便,唉,不说了,我给柳姑娘道歉。” 柳玉茹还没说什么,叶韵突然恍然大悟的模样,道:“你还说不是,你怎么知道我玉茹姐姐姓甚名谁,你是不是早就调查过,你这个登徒子,如今证据确凿了吧。” 顾云峥:.....他好像确实不应该知道,可他又不能说我本来就知道。 玉茹在后面早就惊吓到不知该如何是好,拉着叶韵小声道:“韵儿,算了,不要把事情闹大了。” 叶韵转过头去,看着玉茹道:“玉茹姐姐别怕,在我家里,他不敢干什么的。” 顾云峥闻言点了点头,他确实不敢干什么,等等,好像有点不太对,他能干什么啊,这是什么话啊, 喂喂喂,叶韵,你不要碍事啊,毁我形象在这。 就在这时,一阵脚步声响起,是叶夫人带着江柔,顾九思回来了, 叶夫人一看这场面,下面两个人在哭,自己的婆婆在上面脸色又非常不好看, 连忙上前道:“这是怎么了,韵儿你怎么在这里。” 还不待江柔看个明白,顾九思突然道:“这不是在胭脂铺的姑娘吗?大哥,她,她怎么在这里。” 突然脸上带着笑,好似突然明白什么,对顾云峥道:“我知道了,大哥,一定是那天你送胭脂给人家,这是来感谢来了,让我想想,莫不是以身相许,哈哈哈。” 顾九思现在就是个浑人,自然浑话是张口就来,还没笑两声,就被江柔拍了一下, 江柔斥责道:“说的什么浑话,怎能误了人家姑娘的名声,还不快给人家道歉。” 玉茹本来已经停下了哭泣,听见顾九思的话又哭了起来,叶韵瞪大双眸怒视着顾九思, 顾云峥叹了口气,事情好像朝着奇怪的方向发展了, 叶韵看着泪如雨下的姐姐满是心疼,要知道闺阁女子的名声最为重要,本来今日之事谁也不说就罢了, 可偏偏这里有一个徉州城的第一纨绔,威名赫赫,在这些个高门流传中是个无恶不作,坏人啊,让他知道还得了, 叶韵掏了掏身上,发现没带手帕给玉茹姐姐擦拭,顾云峥非常识趣将刚才那方递上, 说道:“你别看我,这手帕只有她用过,你在拿去用用就是了。” 叶韵被气得急了,竟没觉得不妥,怒气冲冲拿了过来,给玉茹擦拭着眼泪,还轻声哄着。 玉茹红着眼眶也管不得那么多了,就要离开这个地方,心里则是万念俱灰,她这么多年的努力怕不是毁于一旦了。 顾云峥见玉茹要走,还在后面道:“柳姑娘放心,今日之事只有天知地知,我们知,不会被别人知道的,莫要担心。” 见玉茹已经走了,叶韵也跟了出去,又对顾九思道:“臭小子,就你话多。” 顾九思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江柔看着大儿子的反应,眼神中若有所思,心下却是已经决定,回去把这个姑娘的家世,背景查个底朝天。 第52章 夜间心事 入夜,月色在阴云的遮盖下忽明忽暗,注定是有些人的不眠之夜, 顾府中,顾朗华和江柔的房间内,江柔依靠在丈夫的怀里,说起了今天的事情, 顾朗华躺在床上,怀里搂着夫人,正舒服着呢,想也不想便道:“兴许是你们想多了,就是一个误会,别让九思那小子胡说,别害了人家女儿家。” 江柔又道:“我已经王寿都查清楚了,还真可能是我想多了,那柳家是布商发家,还跟我们顾家商号渊源颇深, 不对,我的直觉告诉我一定有事。” 顾朗华打着哈欠,笑着道:“这些年你的直觉没有一千,也有几百次了,哪次应验了, 云峥这些年在北地,二人能见过几次面,不要乱想了,先把九思的事情定下来就好。” 江柔点了点头,认同道:“这倒是,叶家老夫人是叶家的定海神针,她已经发话了,这桩婚事已经是板上钉钉了, 倒是了却我们的一桩心事,梁王再也不能打小心思了,只是云峥,这柳家说来倒也却是奇怪, 柳家家主柳宣独宠府上姨娘,冷落正妻苏氏,这柳家母子的生活倒是不易。” 顾朗华翻了个身,实在是困得不行,说道:“云峥这个臭小子啊,从小到大都没让我们操过心, 这婚事啊,还是让他自己看吧,你我又不是顽固不化的老顽固,快睡吧,柔儿。” 江柔拍了一下丈夫的后背,随即熄了灯。 夫妻二人嘴里的柳家内,柳家宅院离顾府较远,一个在西城,一个在东城, 徉州城内的世家大族多在西城,而东城则是家里小有财产的商人,北城则是贫穷的百姓在居住。 玉茹坐在窗前,窗外,月影遍地,夜风轻拂而过,树木随风摇曳。 她辗转反侧,但终究是睡不着,只能坐在窗前想着白天的事情, 虽然叶家并未追究她偷听的事,但也知在如此重要的场合犯了错,她想嫁入叶家的计划怕是要泡汤了, 可她还有什么选择呢,母亲的病情这几年一直很严重,而月姨娘甚至不给药钱, 父亲柳宣也不管不问,甚至默许小妾这样对待他们,她早已对父亲失望,只想通过自己的努力摆脱这个家, 让自己的母亲过些好日子,可为什么老天如此不开眼,自从五岁那年的一场大火,将她的一切都燃烧了, 和睦的家庭,慈爱的父亲,全部,不知不觉间,眼泪顺着眼角而下,玉茹擦干后,却突然想起白日的那方手帕, 走到梳妆镜前,只见一方手帕静静的躺在那里,白日叶韵为她擦拭后,便随手扔在她手里, 不知怎的,也许是因为那一盒胭脂,给自己解了一时之困,竟鬼使神差的拿了回来, 也许是还有一声迟到的感谢,手帕精致无比,甚至还绣着金丝,一个由金丝绣成的顾字, 等她明日洗洗干净,便还了回去,也许还能见面的话,只是很奇怪,总觉得自己在哪见过那人, 随即摇了摇头,打消了这个想法,那人是高高在上的侯爷,就连叶家都下定主意依附于他,自己怎么会见过呢, 谁知几许愁,惆怅入天明。 翌日,顾云峥依然如故,早晨便起来,正用着早食,王寿突然火急火燎的来了, 喘着粗气道:“大公子,大公子啊,不好了,你快去前院看看吧,二公子让孙统领练的太狠了,让我来找你救场。” 顾云峥笑了笑,继续吃着早饭,还邀请道:“不必惊慌,还未吃早食吧,与我一起吧。” 王寿也是极其有趣,转眼就把顾九思忘了,看着桌上的食物道:“我怎么能和公子一桌吃饭,有失尊卑。王寿不敢。” 顾云峥起身把王寿按在桌子上,道:“这是我特意让厨房做的,莲子粥,各色糕点,还有一些开胃的小吃,早晨要吃的好些。” 顾云峥夹了一筷子放在王寿的碗里,若是别人自然是不配和他在一起用早食的,但是王寿不光是顾府的护院总管,更是在顾家危难之际,挺身而出的人。 真正与顾家荣辱与共,生死一体之人,在剧情中更是为了救顾九思,独自拦住王善泉的军队,最后自己身受十几箭,无数刀枪,死在了顾家门前。 实是让人可敬佩的忠勇无双之人,但也是安抚住王寿,顾九思这个臭小子,昨天臭嘴说个不停, 今天是他请教孙均武艺的日子,孙均自然会好好训他,当然,他可没授意今天加倍训练啊。 都是孙均的意会,可不是他言传,吃好喝好后,王寿抹了抹嘴,他平日吃的自然没有顾云峥这样好, 今天是有了口服,吃完好像想起来点什么,摸了摸嘴上的胡子,道:“大公子,我们真的不去救二公子了。” 顾云峥摇了摇头,指正错误道:“救啊,只不过也得吃饱才能有力气救是吧。” 王寿认同道:“大公子说的极是,孙统领严苛,远远不是我能比的,平日二公子跟着我便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顾云峥在与王寿喝了些饭后茶水,这才慢吞吞站起来,带着王寿前往前院,看看顾九思怎么样了。 刚一进院子,就听见沙爹的声音,沙爹在一旁不停的喊着:“快快快,他蹲下了,我亲眼看见他偷懒了。” 在顾九思震惊的神色下,孙均厉声道:“偷懒,再蹲一炷香。” 顾九思大声喊道:“糟老头子,你,你不讲武德啊。” 沙爹一脸畅快的模样,回道:“就要好好训这个小兔崽子,动不动就对我的盆栽下黑手,省得他无法无天,天天气我。” 顾云峥摇了摇头,走了进去,道:“爹和二弟还是这样,一见面就掐。” 顾九思见大哥来了,立马求救道:“大哥救我,我真的不行了啊。” 顾云峥一看,顾九思顶着个花盆,双腿扎着马步,胯下是一炷香,本来已经快烧完了,又被换上了一炷新香。 这要是蹲了下来,这酸爽想都不敢想。 第53章 成婚是为了省钱 三月后,顾云峥站在窗前紧了紧身上的狐裘,静静看着窗外的大雪, 冷风如刀,将雪吹的飒飒作响,纷飞的雪花从天空中落下来,飘在苍黑的墙垣之上, 江南之雪,似比北方的大雪还不同,一个是静静飘来,一个是不请自来,压在身上有些冷冽。 徉州城内,一女穿着白色绒披,打着伞匆匆走在大街上, 若是近些看看,便能看见是柳玉茹在行走,脸上带着些匆忙之色, 她身后跟着印红,印红脸上带着愤愤之色,对玉茹道:“小姐,月姨娘越来越过分了,往日只是克扣夫人的药钱,这次竟然一分都不给。” 玉茹脚步不停,道:“父亲偏听偏信月姨娘,他不给娘药钱,我也毫无办法。” “唉” 一声长长的叹息,早已是无奈,哀莫大于心死。 主仆走进药坊,此药坊正是顾家的,也是顾云峥与印红初见的地方。 李掌柜见是玉茹与印红,上前招呼道:“可又是为贵府夫人拿药来的,算算时日也该来了, 我早让伙计备好,就等二位来呢。拿上来。” 玉茹见李掌柜连药都准备好了,但自己手中却没有银子,这次前来也是想赊账,看看能否打个商量。 玉茹面露为难之色,看着掌柜,道:“李掌柜,我今日前来,确实没带银钱,能否宽限两日,不会耽搁太久了。” 李掌柜闻言,却是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双手托着药包道:“不用了,已经有人付过钱了,快拿回去吧。” 玉茹听后有些迷茫了,问道:“怎么会呢,难道是韵儿,可韵儿也不知我来这买药, 掌柜,是不是你搞错了。” 李掌柜将药包递给印红后,回答道:“怎么会记错呢,那位公子没说,我确是不能多嘴。 您看,您也不要为难在下了。” 玉茹见掌柜不说,也不再问了,行了一礼后便退出了药店, 印红拿着药包,看着玉茹问道:“小姐,是谁会帮我们呢?” 玉茹摇了摇头,道:“只能慢慢看了,放心,既然他帮了我们,一定不会不出现的。” 松了一口气:“这下也算解决了我一桩心事,现下当务之急是准备叶家老夫人的生辰礼。” 虽然上次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可是据叶韵后来与她讲,叶老夫人并未放在心上,叫她安心, 更何况她努力了这么多年,怎么可能轻易放弃,叶老夫人这次的贺岁宴上,明面上只是一次普通的宴席, 但实际上,却是给徉州城内,家中稍微有些地位的人家,向他们的内宅都发了请帖,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是要给叶家嫡长孙选孙媳的,玉茹自然不敢怠慢, 顾府内,顾朗华和江柔将两个儿子叫了来, 江柔手里拿着白玉京传来的信,递给顾云峥道:“你舅舅说,年末永州天气大变,竟连日下着大雪,待明年开春春汛,恐怕黄河就要出事, 朝中有人上奏让陛下早早准备,若是一旦黄河变故,也能及时做出部署,可国库竟然连年亏空, 坏就坏在这里,梁王旧事重提,陛下亲自问询九思之事,还责怪梁王办事不利,等年后要亲派天使来徉州。” 顾云峥看后将书信还给母亲,眼中阴霾一闪而过,梁王的使者是派了不少,都凉在了路上, 现在黄河变故就在眼前,皇帝只能又重新惦记起顾家来了,只是还顾及他与江河而已,不然说不定已经刀斧加身了。 江柔又拿出一封书信道:“这是你舅舅给你的,说是只能由你看,也不知是何事,这么神秘。” 顾云峥笑了笑,拆开看着,只见上面写的是,荣帝病情加重,大限不远矣,舅舅江河已经做好准备,趁此时黄河变故,自请左迁入工部,修黄河去了。 顾云峥笑了笑,老狐狸倒是惜命,怕皇帝死之前将他咔嚓了,也怕自己提前出手,连累他在东都被咔嚓,早早便明哲保身。 顾云峥将书信递给母亲江柔,示意她也看看,江柔看过后道:“你舅舅竟然这样信任你,把身家性命都压在你身上,你舅舅不会有危险?” 顾云峥摇了摇头,失笑道:“放心吧,娘,谁有危险他都不会有危险的,老狐狸一个。” 江柔白了一眼顾云峥,骂道:“没大没小的,他是你舅舅。” 顾朗华一直没有开口,从江柔与顾云峥谈论江河时,他便脸色有些不自然。 顾云峥看在眼里,沙爹应该是没把那件事告诉母亲江柔的,真是造孽啊, 看来沙爹应该是知道洛子商的存在的,只是不知道是不是答应了洛依水,还是没来及告诉江河, 洛家便发生大火,将洛家烧了个干净,烧了个满府死绝,孤苦无依的洛子商才几岁,怎么可能活下来。 可事情就是这么巧合,洛子商不但活下来了,还因为童年的悲剧成了一个冷血无情的怪物, 顾云峥自然也不会点破,荣帝快死了,在忍忍就是,想了想道:“九思已与叶家定下,等年后开春选个良辰吉日,若是那天使来了,也正好做个见证。” 顾朗华和江柔对视一眼,点了点头,便是同意了,至于顾九思坐在一旁眼巴巴的,也没人管他的态度, 顾云峥又咳了咳道:“咱们顾家虽然家大业大,但我看顾府开支极大,为了婚礼省一些银钱,我到时和九思一起成婚吧。” 一语出,直接惊呆了三个人,顾九思本来就是个嘴碎的,惊讶道:“大哥,你跟谁成婚啊,这些日子你也不经常出去,莫不是背着弟弟?” 江柔打断道:“九思,不要胡说,云峥,你继续说,是哪家的姑娘,娘也好给你打听打听。” 顾朗华也一脸期待的看着儿子,他与江柔就是先爱后婚的,因此他其实更希望两个儿子都能这样, 可顾九思实在是太浑了,根本不让他省心,只能强行来了,至于顾云峥,他倒是非常好奇, 儿子的眼光很高,这是他知道的,毕竟这个儿子实在是太出色了,都不像他的种了....咳咳。 第54章 送回叶府的礼物 顾云峥自然把柳玉茹告诉了家人,一时间竟然有些紧张,虽说他历经两世,但也没将这种事告诉过父母, 江柔听后一脸恍然之色,看着顾朗华满脸嫌弃,道:“就是我与你说的那个柳家的姑娘,我就说有直觉的,你还不信。” 顾朗华举手投降,道:“好好,柔儿说的都对,以后我全都信。” 顾九思则是没有什么感觉,原剧情中他与玉茹是先婚后爱,如今还没有接触,自然无感。 只是有些可惜道:“大哥配个仙子都足够了,只是没想到,也不知那柳家姑娘哪里好, 咦,不对啊,那柳姑娘不是已有心上人,是那可恶的叶世安,可恨的叶世安,也配和我大哥抢姑娘,等他回来我就收拾,咳咳。” 顾九思话还没说完,一身气势本越说越嗨,直到看见了父母的眼神,不敢再胡咧咧了。 顾朗华一手拍着桌子,斥道:“瞧瞧,说的什么话,等叶世安回来,等顾家与叶家结了亲,我亲自盯着你,别与人家叶世安为难。” 顾朗华是了解儿子的,他是真怕顾九思又惹事,到时让人家儿媳怎么办。 江柔也不惯着儿子了,附和道:“我看也该看着你,成婚了就不能放任你,让儿媳妇好好管管你。” 顾九思嘴里嘟囔道:“管我,那小丫头片子能管我?” 顾云峥笑了笑,叶韵现在肯定管不住顾九思,但奈何她有个好闺蜜叫柳玉茹啊, 他已经能够想象到,这两闺蜜能把顾家改天换地, 嗨,随便折腾去吧,反正顾家够大..... 顾朗华训斥完顾九思,又对顾云峥道:“儿啊,九思说的可是真的,那柳家姑娘当真心中有人,那你岂不是。” 江柔也皱眉,说道:“这自古强扭的瓜便不甜,虽说柳家门第与我们差的太多,但都不算是大事, 可这夫妻之间,是不同的,一个不好,便是好事变成了坏事。” 顾云峥听后便解释了起来,柳玉茹只是把叶家当成了救命稻草罢了,为了她的母亲,她自己,她也只能这么做, 江柔是知道柳家的一些事的,但沙爹当日却是没有好好听,等顾云峥说完, 沉默了一阵,突然喊道:“好啊,真是天作之合啊,以云峥的身份才情,配谁都绰绰有余, 所以这心性却是第一位,最重要的,这柳家姑娘艰难了这么多年,还能照顾母亲,这难能可贵啊, 最重要的,是这孩子有韧劲,从来没有放弃和命运做斗争,柔儿,等儿媳入了府,若是你用心教导,想必会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江柔点点头道:“你这么一说,我到是觉得甚好,顾家这样大的家业,云峥已入了官场,九思算了不提, 这么大的生意我还能交给谁,只能盼望着我两个儿媳争气了,到时我们放下这些杂事,想想就轻松。” 顾朗华一脸赞同的看着江柔,两人又当着顾云峥顾九思的面牵起了手,满眼都是对方的样子, 简直是没眼看。 顾云峥沉吟一二后,对江柔道:“母亲,倒也不必太早去提,既然她一心想要嫁入叶家, 我也不好做那坏人,以免她对我心有隔阂,待来日她对叶家失了期盼,顾家再去提也好。” 一个人努力了几年的事情,若是突然没有希望,即便是更好的结果,心中也难免失落。 江柔见顾云峥一直在为柳家姑娘着想,心中也是放心,知道大儿子是深思熟虑的, 点了点头,答应道:“好,那便你说什么时候可以,我便上门去给你提亲。” 顾云峥眼中深邃一闪而过,叶家老夫人的宴会,自然不只是邀请内宅家眷, 只不过叶老夫人招待的是家眷,而叶家自有人招呼徉州城内有身份地位的人, 这也是世家大族影响力的一种方式,来的客人身份尊贵,自然面上有光,衬托自家的强大。 顾家,自然在叶家邀请行列,且还是第一位的,叶夫人亲自来到了顾府上,带着叶老夫人的话邀请顾家一家人, 至于顾云峥为何如此自信,叶老夫人不会如剧情一般选择玉茹呢,叶夫人回府时,他送了一件礼物, 相信叶老夫人看后自会明白,他相信叶老夫人在寿辰宴上会处理好的, 夜晚,顾云峥在房间中看着武义淳那张圆脸,也不知在徉州城内吃了多少好的, 竟然又长胖了,明明已经没有进步的空间了啊, 武义淳看着顾云峥道:“少主,你别看我,你看信啊,这可是何总管的信,我拿到手里一刻也不敢耽误。” 顾云峥接了过来,摸着这信封,总感觉有些黏糊糊的,好像沾上了什么汤汁, 武义淳没忍住,打了一个饱嗝,赶紧捂住了嘴巴, 顾云峥嫌弃的将信封扔给他,道:“吃吃吃,就知道吃,你以为我不知道, 你跟九思那小子混熟了,他平日带你去喝花酒,斗鸡,赌博,大吃大喝。” 武义淳惊慌一阵,小心翼翼问道:“少主,这你都知道,难不成你也去了?” 顾云峥真想把他脑壳掀开看看,忍了下去,看起了信的内容, 何立在信里说他已经南下,本来早应该到徉州城了,只是在路途中,竟然发现了洛子商的踪迹, 洛子商作为大荣背后的幕后黑手,顾云峥自然是重点照顾,让同样狡诈阴狠的何立去和他对线, 何立虽然不知洛子商是何人,但却严格执行顾云峥的命令,自然将洛子商放在了心中, 信中说何立是在永州发现的洛子商,发现他和永州节度使秘密往来,甚至黄河堤坝处他们也暗中动手, 何立说他怕打草惊蛇,问顾云峥要不要动手,直接将洛子商除了,以免后患无情。 顾云峥眉头紧皱,若是将洛子商除了,那太多太多的事情要变了, 虽然他这些年已经煽动了不少次翅膀,剧情已经在发生改变,但他已经尽量避免。 先机永远是最重要的,而洛子商也不能提前除掉,否则便会多生波折,还不如按部就班,利用洛子商的好。 顾云峥起身去书房写了一封密信交给武义淳,命他传给何立,还让他少和顾九思搅和, 武义淳领命去了,顾云峥回到床上却是无眠。 第55章 花灯节 正旦即元旦——每年的正月初一日,是汉族社会的三大节之一。 届时百官有年节之假,无论朝廷百官亦或民间士庶都有热烈的庆贺礼仪及文体娱乐活动。 百姓们成群结队,燃放爆竹,举行各种各样的活动, 此时顾府中正在有序的悬挂灯笼,洒水清扫等为节日前准备,江柔正在指挥着众人。 顾朗华走到江柔身旁,抓住江柔的手,怪道:“柔儿,去休息吧,这一大早就起来了,忙里忙外的,好不容易有时间休息。” 江柔听着丈夫关心的语气,笑道:“我哪有干什么,都是瑞雪带着府内的人忙碌,我不过从旁指挥,哪里有你嘴里的那样累。” 顾朗华不服道:“那也不行,在我眼里就是辛苦你了,那两个臭小子呢,也不知道出来帮帮你。” 顾朗华话音未落,顾九思的声音就在后面响起,喊道:“糟老头子,一大早就听见你便派人,还让不让人过个好年了。” 顾九思一身白狐裘,一丝杂色也没有,可谓是稀奇货,顾云峥也在他身旁,同样是一身白狐裘, 穿了同款狐裘,这让人一看,就知道是亲兄弟了,自从辽州与徉州的商路打开,动物毛皮便是畅销货, 尤其是他们二人身上的这种上品,更是一裘难求,一条完整的供销路线,养活了不少辽州的百姓。 见丈夫还要和儿子斗嘴,江柔赶忙拦住,道:“这大过年的,你们可不许吵架,不然我可不饶, 等等,那个灯笼不能挂在这里,对对,这里正合适。” 江柔说完又对走过来的瑞雪道:“瑞雪,云峥和九思房间的灯笼可准备了,花哨的拿去九思那里,素雅的拿去云峥那里,不要放错了。” 瑞雪自然不会记错,带着一批人挂灯笼去了, 顾九思走上前道:“今年的日子早了些,今夜徉州城可是有花灯节,我看不如全家都出去逛一逛。” 顾云峥对江柔道:“九思这个提议不错,爹和娘这一年也辛苦了,这五年我都没有陪爹娘好好逛一逛。” 江柔眼神恍惚了一下,回头与丈夫对视了一眼,其实这五年来,外面过节日欢天喜地,但顾家却是非常平静, 更别提挂灯笼,江柔还亲自出来检查,因为往年的节日顾家都少了一人,江柔每年这个时候都能想起大儿子, 想他的安危,温饱,生病了是否有人照顾,虽然她知道以儿子的身份定然很好,可父母总是担心的, 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天下哪有不念着子女的父母。 江柔脸上带着欣喜,道:“那好,朗华,我们全家,全家一起逛一逛,这也是云峥回来的第一个新年。” 顾朗华一脸赞同,直道:“好,好啊,太好了,出去耍想买什么买什么,爹全包了。” 顾九思惊诧道:“爹说的可是真的,那我就把外面搬空了。” 顾朗华嘿了一声,道:“这个臭小子。” 顾九思笑了起来,他自然是开玩笑的,虽然平日大把的银钱挥霍出去,可毕竟意义是不同的, 哪怕是一根糖葫芦,只要是爹娘亲自给买的,在他心中比一个兰笑坊都值钱。 正旦之夜,徉州城内人声鼎沸,漫天的灯笼渐渐升起,里面写着人们对美好生活的向往。 谁说萤火不能与皓月争光,这漫天的灯火已经掩盖月色,照亮人间。 自元旦之日起,各地各种娱乐活动陆续展开,在正月里,民间有走桥、摸钉、击太平鼓、跳百索、耍大头和尚、打鬼、摸虾儿、弹射、走解等日常娱乐活动。 一辆大马车缓缓驶入热闹的主街,正是顾家的豪华宝马车,马车停下后,顾九思一下就跳了下来, 江柔在后面嗔怪道:“九思,慢点,小心磕头。” 顾云峥跟在顾九思身后,举起手让母亲扶着他下马车,江柔走出来,将手放在儿子手上, 几步走了下来,顾云峥刚要抽回手,谁知道沙爹拽着不让走,也让他扶着下来, 顾云峥无奈看着沙爹,也不知沙爹是吃自己的醋了,还是吃母亲的醋了, 漫天的灯光将徉州城照亮,虽然没有白天明亮,但却有一股别样的朦胧之美, 不远处,玉茹也从一辆马车上下来,今天她显然是特意准备过,身披白色披肩, 柔顺的黑色长发已在风吹下翩翩起舞,耳上挂着蓝田耳环, 这耳环已经是她为数不多的首饰之一了,因为是叶韵送给她的,所以一直珍藏着, 大多的首饰,为了给母亲苏婉儿买药,早就已经当掉了。 凝脂纤长的手落在马车上,细腰曼妙系着腰封,脚上穿的是绣兰鞋子。 柳玉茹下了马车,看着这漫天的灯火星光,万家灯火齐齐绽放,不禁看呆了眼睛, 她还是小的时候,看见过这样好看的景象,因为自柳宣娶了张月儿后,每年的花灯节便以母亲身体不好, 只带着张月儿出去玩耍,而她自然也只能陪着母亲在柳府,甚至只能包几个饺子,一块吃些饺子, 这便是她每年的节日了,虽然与母亲印红一起包饺子吃,也是非常开心的,可毕竟还是向往热闹的, 于是便趁着柳宣带着月姨娘出去后,租了一辆马车带着母亲苏婉儿出来逛一逛, 柳玉茹开心喊道:“娘,出来吧,外面实在是太好看了。” 苏婉儿从车厢内走了下来,咳了两声道:“玉茹,我们就这样出来,你父亲知道了,会不会不高兴。” 玉茹收敛了脸上的笑容,皱眉道:“娘,父亲她带着月姨娘和玉映和玉照出来,可从为想着我们。” 苏婉儿见女儿不耐,也不在说了,问道:“玉茹想去哪里,娘都陪着,娘也好久没有出来了,是该好好逛逛。” 玉茹见母亲不在想着其他,开心道:“那娘我们就好好逛一逛,我还要娘一直陪着呢,永远不分开。” 苏婉儿用手指点了一下女儿的额头,笑道:“竟说胡话,娘怎么可能一直陪着你,等你嫁人了,就不需要娘了。” 玉茹摇了摇头,道:“才不会呢,玉茹离不开娘亲。” 第56章 猜字谜 顾朗华牵着江柔走在前面,后面跟着顾云峥,至于顾九思,他正在不远处指挥着木南, 木南手里大大小小的吃的,玩的,礼物都快把他压扁了,有用糖水画的糖人,有用草绳编的蚂蚱,还有集市上各种各样的小玩意, 顾九思还在兴致勃勃的大买特买呢,却不理会木南已经快跟丢了,简直是恨不得把街边有趣的商品全部搬回家, 顾朗华走到一处卖首饰的摊前停了下来,对妻子道:“柔儿,我看这支蝴蝶钗非常配你。” 首饰摊前是一位大娘,大娘笑着道:“老爷好眼力啊,这支蝴蝶钗是今年徉州城最流行的样式了,给自家夫人买一只吧。” 江柔拿起那支蝴蝶钗,笑道:“朗华,你看这钗子我戴是不是有些花哨,我也不是年轻的姑娘家了,还是素雅些好。” 顾云峥走上前,看着父母在首饰摊上挑选着,其实江柔什么首饰没见过,什么名贵的首饰没有? 街边的商摊毕竟也不是什么高档地方,都是一些普普通通材质,但却别有韵味的首饰, 顾云峥走上前,拿起一支镂空兰花珠钗道:“娘,这支可好,我瞧着素雅多了。” 江柔接过来,看着钗子,笑道:“还是我儿的眼光好,我喜欢这支。” 顾朗华闻言,看着那大娘道:“将这支包起来。” 又从怀里掏出一些碎银子,递给那大娘,今日出门顾朗华特意带了些碎银子,毕竟他可是答应了今晚他包场的豪言壮语。 虽在顾朗华眼里不过是些碎银子罢了,可大娘看着顾朗华随手递给他的银钱, 惊讶道:“这位老爷给的太多了,我这里也不够还给老爷的。” 江柔看着穿着朴素,只着一身大袄的大娘,道:“那我们再多拿一些,便不用找了。” 大娘闻言欣喜道:“夫人请随意挑选,您的银钱足够把摊子包下来了,真是多谢夫人。” 江柔又挑了几支,大娘将首饰包好,那支镂空兰花珠钗却没有包起来, 顾朗华拿在手里,亲自为妻子别在了头发上, 戴上后,顾朗华笑道:“果然好看,柔儿,还记得当年也是花灯节, 你偷偷随我出来,回去被岳父罚跪一晚,真是恍若昨日啊。” 江柔笑了笑,道:“你还说,你买通我家的下人,偷偷送了个软垫叫我垫在腿上,其实父亲知道的,也默许了。” 顾云峥在父母身后,静静看着这一幕,这狗粮吃的温馨,嗯,他愿意看父母恩爱的样子。 顾朗华牵着江柔继续向前走了,顾云峥也不想打扰父母恩爱,便找顾九思加入了他的队伍, 顾云峥见木南都快哭了,连忙叫孙均派人帮帮他, 虽说是节日,但孙均也依然带着十余个兵卒跟在顾云峥身后。 顾云峥不知道的是,就在他们走后没多久,柳玉茹带着母亲和印红也来了这里, 恰巧,也被那家首饰摊子吸引了过去,卖钗子的大娘本来已经准备离开了, 她本就是个小商贩,摊子上的首饰自然也不多,刚才一下被人买走了大多数, 摊子上的首饰除了那支蝴蝶钗,就只剩一些木头做的了, 而玉茹也是被那支蝴蝶钗吸引而来,她拿起这支蝴蝶钗左看右看,心中喜欢, 苏婉儿看着女儿这么喜欢,对那大娘道:“您这钗多少银钱?” 还不待大娘说话,玉茹就放下了钗子,道:“娘,玉茹不要。” 她的月钱早就提前支了,已经没有余钱买什么了, 苏婉儿拿起钗子,在女儿头上比量了一下,笑着道:“好看,真好看,娘这里还有些体己,便给玉茹送上新年礼物。” 苏婉儿不待女儿反对,对大娘道:“这支我们要了。” 那商贩的大娘见状,对苏婉儿道:“您今日是赶上了,前面来了个大主顾,我也着急回家过节,便给你打个对折,拿去好了。” 玉茹见母亲坚持,只能看着母亲付了银钱, 苏婉儿拿着那支蝴蝶钗,戴在了女儿的头上,说道:“你这孩子真的很像当年的我。” 前方不过几百米处,顾云峥与顾九思停了下来,顾朗华也和江柔看着热闹, 一处高台之上,摆着各种各样的灯笼,全都是精品之作,美轮美奂, 此时高台前已经围了不少人,百姓们议论纷纷,看着高台上走上一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看着台下的众人,拱手道:“诸位,诸位静一静,在下福源酒楼掌柜,姓王,大家可以叫我王掌柜,这高台之上的灯笼啊, 不是卖的,大家听好了,只要有人能够猜出灯笼前的字谜,那便可以直接拿走。” 话音落下,台下看热闹的人顿时兴奋了,纷纷跟同伴家人准备猜字谜,赢走自己心仪的灯笼。 江柔看着顾朗华,笑道:“这倒是有趣,不如我们也猜一猜。” 顾朗华看着台上密密麻麻的字谜,招呼顾云峥和顾九思道:“乖儿子们,老父亲需要你们,咱们赢几个回家。” 顾九思挺胸抬头,气势大振,糟老头子竟然亲口求他了,他必须好好表现一下。 顾云峥笑了笑,看着众人猜灯谜,已经有不少观众上台去猜灯谜去了。 顾九思不等顾云峥,也跑了上去,但是却挤不进去,只能在外面跳着脚, 有福源楼的伙计喊道:“别挤了,别挤了,我说,大家猜,猜对了就是谁的, “一人腰上挂把弓,猜一字。” “我知道,我知道,是王字” “不对,不对,明明是夹字。” 那伙计大声笑道:“二位都猜错了,还有作答否?” 顾九思站在后面,大声喊道:“是夷字。” 伙计听见后大喊道:“胜,说夷者何人,请上前来。” 众人纷纷让开了路,看着顾九思向内走去,毕竟强者在哪里都是受尊重和关注的, 你管在哪里强呢,在哪里强都会引起一时的关注。 伙计看着顾九思走上前来,笑道:“这位公子,可以将这灯笼拿走了。” 顾九思结果伙计递过来的灯笼,嫌弃道:“这灯笼太丑,你快快说,我要赢些好看的送给我爹娘。” 顾云峥站在后面看着要大杀四方的顾九思,也是非常有兴致的, 九思这个人,机智在身,非常聪明,猜字谜自然难不倒他。 第57章 心上人 就在顾九思已经赢下不少灯笼,周围人甚至都插不上嘴,已经纷纷开始不满, “这人怎么这样啊,能不能见好就收,不知道还有这么多人等着呢。” 顾九思是什么? 徉州城第一纨绔啊,被人这么说,当然是一点不惯着, 大声吼道:“小爷我是凭实力赢得,你们技不如人就不要说话了,站一边看着去。” “此言差矣,这福源楼是为大家准备的灯谜,也不是为你自己准备的。” 此话一出,顿时赢得了众人的附和,呼啦啦的来了一群人, 来人是王荣,他身后带着不少狗腿子,身边还跟着一个浓妆艳抹的女子, 王荣看着顾九思出风头,他便浑身不舒服,见把大家的目光吸引过来, 大声道:“你瞪着我干什么,难道本公子说的不对吗?” 顾云峥眯着眼睛看着王荣,因为王荣是从另一个方向过来的,并没有看见顾云峥, 顾九思嘿了一声,看着王荣嘲讽道:“王荣,王公子,怎么上次在兰笑坊裤子都输光了,还有心思出来呢。” 王荣闻言气急,咬牙切齿看着顾九思,上次灰溜溜的逃走,回去越想越觉得憋屈, 他爹可是徉州节度使,徉州可是他们王家地盘,是龙你得盘着,是虎也得卧着, 顾家的侯爷又怎么了,离开了他的地盘,自己凭什么惧怕他, 王荣看着顾九思厉声道:“顾九思,有本事你就将灯笼全赢回去,做不到你就赶紧一边去。” 顾九思嘲讽道:“你这人说话好没道理,我凭什么要按你说的做,你算哪根葱。” 王荣还未说话,身边那女子道:“我要上面的那个灯笼,你帮我赢回来。” 王荣看了眼上面的灯笼,答应道:“好好好,我帮你赢回来。” 这女子乃是徉州守备的女儿,虽然他是节度使的儿子,可王善泉有十八个儿子, 他是被喜爱,可也不是不能被替代,自然要好好巩固自己的势力, 娶了徉州守备的女儿,自然有着莫大的好处, 顾九思看着这一幕,不屑的呸了口,若说他是纨绔子弟,但他也不算不学无术, 这王荣才是真正的不学无术,平日不是欺负人,就是仗着自己爹欺行霸市。 眼睛转了转,既然他存心恶心自己,那自己也让他不好过, 看着伙计道:“我也看上那个灯笼,快拿下来,我倒要看看某人除了嘴,还有什么本事。” 王荣看着顾九思,恨恨道:“顾九思,你敢坏我的事?” 顾朗华,江柔自然是看见了这一幕,也知道王荣是王善泉的儿子, 但是二人也只能看着,他们根本不便出面,否则就从小孩子之间的争锋斗气, 变成顾家与节度使之间的龌龊了,事情的性质变了,对两家都是不利的, 江柔脸上带着担忧之色,与丈夫走到顾云峥身边,问道:“云峥,九思怎么与人吵起来了?” 顾云峥安慰道:“娘不用担心,这人叫王荣,与九思素来就是对头,放心,九思有分寸的,不会把人欺负的太惨了。” 顾朗华听后忍不住笑了出来,说道:“柔儿放心吧,小兔崽子心眼太多,只有他欺负别人的份。” 江柔白了一眼丈夫,她是怕自己儿子被欺负,可也不能任由儿子欺负别人啊, 丈夫和大儿子明显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就等着看小儿子干坏事。 只是她也有所耳闻,这王荣和顾九思可不一样,一个是真坏,一个只是荒唐些罢了。 台上伙计已经将灯笼拿了下来,上面绣着些仕女图,在火光的照耀下,却是极美, 怪不得那守备之女一眼就看上了。 伙计清了清嗓子,大声喊道:“千人贷钱,月息三十,九日归,当利几何。” 这题却是与刚才的猜字不一样了,而是考验算数,顾九思皱眉心中思考着, 虽然家里是做生意的,账房更是一大堆,可他也没亲自算过啊,枯燥且无聊。 江柔眼神一转,倒是轻笑了一声, 顾朗华看着妻子,问道:“夫人心中可是已有答案了?” 江柔回答道:“这答案当是六钱七厘五毫。” 顾云峥也在心中算着,虽然没有母亲算的快,但也得出了答案, 赞叹道:“娘不愧是盘账的高手,早已精通数算。” 台上的顾九思尚且还在盘算,王荣一个不学无术的混蛋,当然算不出来, 那守备之女嫌弃道:“你快算啊,你到底行不行啊。” 王荣安抚下女子,气急败坏对身后的家丁喊道:“快给本少爷算,算不出来,你们都给我吃板子。” 他是算是病急乱投医了,都沦落到给他王家做下人了,谁会算数啊。 周围人也都议论纷纷,摇着脑袋根本算不出来, “六钱七厘五毫。”一个女声响起, 终于有人回答上来,众人回头望去,好奇看向走进的女子。 此女子还能是何人,正是不知不觉走了过来的玉茹。 玉茹走上前,对伙计又道:“我说的可对?” 伙计看了一眼,眉开眼笑道:“对对,这位小姐说的对,这灯笼是您的了。” 玉茹接过灯笼,行了一礼道:“多谢。” 周围人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见到正确答案出来,答对的还是一个姑娘家, 顿时面露敬佩之色,大声叫着好。 顾云峥在台下看着女子道:“是她。” 江柔在身边,自然听见了,问道:“云峥,这姑娘是谁?” 顾云峥介绍道:“娘,她就是柳玉茹。” 江柔哦了一声,打趣道:“原来是你心仪的姑娘,不错,长得真是好看。” 顾朗华探着头,张望道:“原来是儿媳妇,在哪呢?” 守备之女见自己心仪的灯笼被拿走了,对王荣怒道:“你看看你,这么没用,都被人赢走了。” 王荣被刺激,脸上愤怒之色一闪而过,忍下去陪笑道:“赢不赢无所谓,我把灯笼给你买来。” 王荣说完便上前,不耐道:“我给你钱,你说你要多少,把灯笼给我。” 玉茹神色变了一下,冷漠道:“这位公子,这灯笼我不卖,你拿着你的钱去别处买吧。” 第58章 被保护的感觉 王荣脸上露出厉色,低声威胁道:“你是谁家的,你可知道我是谁,我爹是徉州节度使, 劝你识相些,否则...哼....” 玉茹看了看周围的人,她们不过主仆加上母亲三人出门,若是这人背景这般大,绝对不是自己能惹上的, 随即大声喊道:“这位节度使家的公子,就算你想强买我这灯笼,也不必放狠话威胁我一个弱女子,给你就是了。” 周围的百姓听见后,自然明白了怎么回事,这人不是好人啊,仗着家世威胁人家一个小姑娘, 虽然百姓们单个拎出来谁也不敢说什么,可现在这么多人,自然开始口诛笔伐起来,纷纷唾骂着王荣, 王荣也不在乎别人骂他,反正目的已经达到了,他本就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 玉茹扔下手里的灯笼,转身就欲离开这里,王荣拿起灯笼给那守备之女, 谁知她不但不领情,反而将灯笼扔在在地上狠狠踩了两脚,怒道:“什么别人不要的货色,也全都塞给我。 王荣,这么多人骂你呢,别连累我一起和你挨骂。” 说完她便转头怒气冲冲离开了,王荣脸色极其难看, “姑娘走的好,跟这种人能有什么好。” “对,没看人家被欺负的姑娘都要哭了吗?” “真是世风日下啊。” 王荣心情差到了极点,朝周围人大吼:“都给我闭嘴,那小丫头片子呢,给我拦住她, 敢坏了爷的好事,今天晚上先拿他开刀。” 王府的下人们听见王荣下令,顿时好几个人就冲还未走远的玉茹跑去了。 顾九思本在一边看着,她自然认出了柳玉茹,但他刚才却并未说一句话, 他倒要看看,这女子处事的能力,到底能不能配上他哥, 等等,他哥还在这呢??? 他怎么能再看着不管呢, 大喊道:“王荣你个鳖孙子,有什么事冲我来,别动我嫂子。” 玉茹还未走远,自然也听见王荣的话,但已然走不了了, 若是她自己,还可想些办法,可她娘还在这里呢,娘身体不好,可经不起惊吓的, 柳玉茹紧紧握住苏婉儿的手,安慰道:“娘,你别怕,他们不敢拿我们怎么样的。” 苏婉儿又开始咳嗽起来,担忧道:“玉茹,我们是不是给你父亲惹事了。” 印红看着接近的几人,连忙挡在前面,吼道:“你们不要过来。” 王荣的下人不屑的笑了笑,指着印红道:“谁给你们的胆子,竟敢惹节度使之子。” 说罢一人缠住印红,另外几人已经伸手向玉茹抓去, 玉茹紧紧抱着母亲,害怕的闭上了眼睛, 可却迟迟感觉不到被抓住,突然几声惨叫声响起,玉茹小心的睁开了双眼, 一个高大的身影挡在了自己和母亲的面前,一袭白色狐裘,却看不见这人的脸, 顾云峥在这几个王荣的狗腿子伸手时,阻止了这一切,只是略微出手,便把这几人打翻在地, 印红揉了揉通红的手腕,站在前面看清了顾云峥,失声道:“是你,那位好心的公子。” 那日在叶家玉茹虽然见过顾云峥,可却没有和印红说,印红自然还不识得顾云峥, 顾云峥笑了笑,回道:“没错,是我,那个好心的公子。” 说罢回身关心道:“玉茹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这位想必就是你母亲,我岳母, 咳咳,不是,那个柳夫人。” 幸亏二人刚刚受到惊吓,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苏婉儿行了一礼,道:“多谢这位公子出手相助,只是你也听见了,那人是节度使的公子。” 苏婉儿是第一次见到顾云峥,自然不知他的身份, 顾云峥安慰道:“柳夫人不必惧怕他,便是他爹来了,也不敢怎么样,何况是个废物子弟。” 顾云峥挑了挑眉,见玉茹没有说话,又问道:“柳小姐,你没事吧。” 柳玉茹自然是知道他的,看着顾云峥的脸竟然一时忘了说话,就这么看着, 因为在这一刻,她感觉到了被保护的滋味,从小到大,她一直都是被欺负的对象, 所以养成了凡事都靠自己的心性,心中想着,原来这就是有人依靠的感觉。 这种感觉,可真好。 王荣离的虽然不远,可被人群挡住了,自然看不见这边的情况,只能听见有人救了那女子, 气急败坏道:“全都给我上,顾九思那小子我拦着。” 顾九思刚才说完就冲那边冲了过去,但却被剩下的认挡住了, 王的下人听见自己少爷发令了,七八个人冲着人群冲去, 看热闹果然是人的天性,哪怕是发生打斗都能吸引一大群人,老实说这确实比猜灯谜好看多了, 王荣的狗腿子们,一路上推开拦路的百姓,甚至有的人倒霉,还被踹上两脚, 百姓们被推开也不敢吱声,只能退开看着, 人群退开后,柳玉茹自然看见了冲过来的一群人, 顾云峥也不怕他们,迎了上去, 柳玉茹突然拉住顾云峥的胳膊,眼眶红道:“顾侯...顾公子当心。” 顾云峥笑着点了点头,神色平淡下来, 挥了挥手,孙均带着兵士冲了上来,将王荣的下人打的哭爹喊娘, 顾云峥看着这一幕,呢喃道:“打他们,真是脏了我的手,恶人自有恶人磨。” 平日跟着王荣欺负人的狗腿子被打的神志不清,都跪在了地上, 而顾九思在高台之上也没有惯着王荣,以往王荣欺负人,他也只是点到为止, 毕竟双方背后都站着人,他也不敢拿王荣怎么样,可今日不一样,这王荣挑事在先,欺负的还是他未来嫂子, 重要的是大哥在这,有人在背后撑腰,当然要好好表现一下,并且狠狠揍王荣一顿出口气,这么好的机会可不多, 王荣哪里是顾九思的对手,刚才也是气急了,把人都派了出来, 说完这话他就后悔了,顾九思是真敢揍他啊,一拳就给他来了个黑眼眶。 他抱着头不断喊着:“顾九思,你怎么敢打我,这件事咱们没完。” 他越喊,顾九思打的越来劲,拳打脚踢起来,丝毫不惯着这个畜生。 第59章 活罪难逃 顾云峥这边的小卡拉米已经全都被制服了,孙均下手太狠,地上有着几颗零零散散的牙, 只是现场却是一片混乱,本就是节日,上街的人非常多,大片的人群堵在这里甚至有些水泄不通。 顾朗华和江柔自然也被孙均派人接了过来,毕竟人潮汹涌,再挤没了怎么办, 江柔见已经控制住了局面,便仔细看着柳玉茹,她是认识柳玉茹的,因为上次已经在叶府见过, 玉茹看见江柔,连忙上前行礼道:“见过顾家主母,玉茹有礼了。” 江柔是看儿媳妇,越看越顺眼,上前拉起玉茹的手,说道:“不必多礼,吓坏了吧,不要害怕,已经无事了。” 玉茹被江柔的热切有些惊讶,低头道:“夫人放心,玉茹不怕的。” 江柔摸着玉茹身上的披肩,入手很薄,责怪道:“这么冷的天气,怎才穿的如此单薄。” 说罢想到柳玉茹在家的境地并不好,将自己身上的皮裘脱下,披在了玉茹的身上, 为江柔她系上笑道:“姑娘未出阁还是很怕冷的,穿上这个便不冷了。” 玉茹虽然不解顾家夫人为何对自己这样好,还以为是上次留下的印象, 可还是不敢收,瞪大眼睛道:“夫人,您给我穿了,那您怎么办,玉茹不能收。” 顾朗华在一旁看着,将玉茹的神情全部看在了眼里,心里暗道:是个好姑娘啊,知道为别人着想。 脱下自己身后的皮裘,走上前披在妻子身后,道:“无妨,我不穿也不甚冷的,你们穿上吧。” 江柔笑了笑,随即介绍道:“你们没有见过,这就是顾家的家主,云峥的父亲。 朗华,这就是我上次在叶府见过的柳家姑娘。” 玉茹听后连忙行礼道:“见过顾家家主。” 顾朗华笑呵呵道:“无须多礼,无须多礼,快起来。” 玉茹起来后,对身后不解的母亲,介绍道:“娘,这是顾家的家主,还有家主夫人,刚才出手帮我们的就是顾家大公子。” 苏婉儿了然后,上前道:“今日我们母女多谢顾家相助,咳咳...” 江柔本是笑着,见亲家母了,但见苏婉儿咳嗽,眉头皱起道:“柳夫人的病情似是有些严重,不知是何顽疾。” 玉茹张了张嘴,终究没说出什么, 苏婉儿倒是笑着道:“无事的,都是多年的顽疾了,倒是见笑了。” 顾朗华开口道:“哎,这病情便是无小事,可是没有名医,需要我等帮助否,我们家云峥和, 咳咳...” 却是顾朗华话还未说出,就被江柔打断了,江柔看了一眼丈夫,眼中的意味不言而喻, 顾朗华闭嘴了,若是再让他说一会,怕是他想把婚约都定下来,这还不把人家母女两个吓跑了。 江柔笑着道;“顾家认识些医师,不如上门诊治一番,也好查清病症,早日药到病除。” 虽然江柔的心意是好的,可苏婉儿和玉茹却是不明白啊,他们甚至可以说是毫无交集, 为什么对他们这么好,且不提这个,天下哪有白白帮陌生人的道理, 苏婉儿刚要婉拒,就被一声惨叫吸引了注意力, 几人闻声望去,正是顾九思那边,王荣已经是鼻青脸肿的躺在地上装死了, 江柔看见后脸色一白,忙对顾云峥道:“云峥,快去拦着九思,不要再打了,王善泉不会善罢甘休的。” 顾云峥点了点头,走了上去,露出一个森然的笑容,道:“我也不会善罢甘休的。” 顾九思见大哥来了,喘着粗气道:“大哥,我打的差不多了,换你来。” 顾云峥示意顾九思退后,然后蹲下对王荣道:“王荣,不必装死了,你可识的我是谁。” 王荣冷汗直流,身体颤抖道:“冠军侯,我与你往日无仇,近日无怨,为何纵容人打我家的下人。” 顾云峥抬起王荣的胳膊,解释道:“你管不好你家狗,自然我来帮你管教管教。 至于你,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话音落下,卡崩一声响起,伴随着王荣的惨叫声, 顾云峥收回了手,王荣的胳膊脱力垂下,竟然已经是折了。 王荣张大嘴巴,不断惨叫着向前爬,顾云峥一脚踩在了他的身上, “住手,顾侯手下留情,我是王善泉。” 一声音从远处响起,伴随着马蹄声,一队红甲士兵从远处跑来, 为首的正是徉州节度使,王善泉。 王善泉赶到后看着眼前的场景,以及顾云峥脚下的王荣, 王荣看见了自己爹来了,哭喊着:“爹,你快救我啊,快救我,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顾云峥眉头皱了皱,脚下用力,缓缓道:“出言不逊,就凭你爹也敢让本侯放人?” 随着顾云峥话音落下,孙均大喝一声:“结军阵。” 孙均虽然带的人不多,可都是百战淬炼的老兵,一个个亲兵营的士卒狠狠盯着王善泉, 彷佛下一秒就要将他们撕碎,快速结成圆盾之阵后,与王善泉的人马对峙着, 孙均一方虽然人少,可气势却是碾压了对方,这些人大喝一声:“御。” 将手中的刀剑出鞘,刺啦一声。 一股杀伐之气蔓延开来。 王善泉屁股下的马匹经受不住这种冲击,竟然想要往后退, 王善泉死死拽住马匹,看着顾云峥真是恨意冲天, 可看着眼神冷淡的孙均,彷佛顾云峥一声令下,这人就会冲上来了结他, 他咽下一口气,拱手道:“顾侯,不知小儿是何处得罪了你,不如放他一条性命,我让他像你赔罪可否?” 顾云峥冷笑了声,道:“我已说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王节使放心,你儿子会活着的,只不过...呵..” 王荣又惨叫一声,顾云峥抬脚竟是把他的腿踩断了, 王荣哭喊着:“爹,爹,救救我,孩儿疼啊。” 王善泉听见王荣惨叫,虽然恨不得顾云峥去死, 可还是赶紧道:“顾侯,顾侯,这样,我带他像你赔礼道歉,你看如何。” 虽然他有十八个儿子,也不在乎这一个死不死,但是众目睽睽之下,他总不能放弃自己的儿子吧。 第60章 送玉佩 顾云峥一脚将王荣踢出去,冷哼道:“既然你儿子要多,管不过来,我就帮你管教管教。” 王善泉看着周围的百姓,皮笑肉不笑道:“顾侯身份尊贵,哪里将我们这些人放在眼里,只是不知道,我这儿子犯了什么大错,要被你殴打至死。” 有新来的百姓不明所以,被带了节奏,议论道:“原来这就是顾家侯爷,还真是霸道啊,把人家的儿子打成这样。” 顾云峥笑了笑,拙略的小手段罢了,向后一甩身上的狐裘,大声道:“我行事,何时需要别人质疑?” 王善泉见顾云峥竟然丝毫不掩饰,瞟了瞟周围的百姓,大吼道:“那你就不顾王法了吗?” 顾云峥哈哈大笑,这年头,谁拳头大谁就是王法, 他在乎别人的看法? 他害怕朝廷的制裁? 王善泉伸手指着,喊道:“你笑什么?” 顾云峥停下笑声,道:“我笑你明明见僭越律法,却满口都是律法, 我笑你自私自利,却满口仁义道德, 我笑你阴险狡诈,却不过是个纸老虎罢了。” 反正今日已经是撕破脸皮了,索性也不用再虚伪与蛇, 顾云峥继续道:“你儿子当街蓄谋绑架良人,触犯大荣律法,你王善泉可愿意大义灭亲? 即使你冷血无情,愿意大义灭亲,可你有一丝父子伦理,可还能立于人世,堵这众人之口? 若是你执意庇护王荣,你便是同犯,你又可愿意进那天牢,将你节度使的位置拱手让人?” 有一直在的百姓,还有那些受了无妄之灾,被王家的下人伤及的无辜百姓, 纷纷唾骂道:“王家父子,好不要面皮,明明是恶人,还要站在律法道德上反问别人。 幸亏今日是朝廷的侯爷,若是我等普通百姓,岂不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王善泉听后脸上一阵青,一阵黑,怎么也说不出话来,打又打不过,骂又骂不过, 幸亏他是个冷血无情的真小人,让人将王荣抬了回来,打马转身离去了, 王荣被踹出去竟然没有晕厥,也是个奇迹,见自己回来了, 一把鼻涕一把泪,哭诉道:“爹,我可是你最喜欢的儿子啊,你要帮我报仇啊。” 王善泉气得脑袋晕眩,怒喝道:“给我闭嘴,你这个蠢货,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没用的东西。” 他当然不是气王荣让他报仇,而是人家还在那站着呢,你就说报仇,不是让人家听个真切。 朝廷命侯,肯定不能在明面上来,用些阴域手段也就算了, 但你现在就说出来了,要是顾云峥出了什么事,谁岂不是都要怀疑他, 王善泉带着王荣走了,没有热闹可瞧,周围的百姓自然散去,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该玩玩,该吃吃,丝毫不耽误。 顾云峥让孙均带着人退下了,现在这里就剩下顾家三人,还有柳玉茹三人了。 江柔心有余悸,上前对顾云峥道:“云峥,我不是让你拦着九思,结果你做的比他还过, 现在可如何是好,你当年说王善泉为人阴险狡诈, 这些年同在徉州,他确实这样的人,现在两家撕破了脸皮,他若是报复。” 顾云峥打断了母亲,安慰道:“一切有我在,娘还担心什么? 儿既然敢在徉州与他撕破脸皮,便是不惧他使手段, 若是他想要提前早死,我就成全他好了。” 江柔看着顾云峥的模样,便也不说什么了,她相信儿子,顾云峥一路走来,何曾让她失望过, 现在儿子大了,作为父母也要接受孩子的庇护了,也好,也好,她便不干预儿子了, 不过,有件事她是必须管的,牵着顾云峥的手回到柳家母女身边, 笑道:“柳夫人,这就是我家云峥,你可千万不要害怕,他也是为了保护我们。” 苏婉儿当然不会,反而急忙行礼道:“见过侯爷,今日多谢侯爷出手相助。” 顾云峥还未说话,江柔就打断道:“千万不要客气,也别拿他当侯爷,云峥这孩子可是很亲善的。” 顾云峥愣愣的看着母亲变了发的夸赞自己,维护自己,让自己在未来丈母娘面前留下好印象, 可是,你现在这样,是不是显得有些太..过了,若是换位思考一下,简直是社交悍匪。 不过他也不敢说,也不敢问,只能配合道:“娘说的是,我与玉..柳姑娘也见过几次了, 自然不会看着,你们放心,王家不敢对你们怎么样的。 只是今日之事必然会传出去,我担心,你们回到家之后。” 玉茹神色变了变,低下头想着:这人难道连自己家的事情都知道,确实如顾云峥所说, 今日之事毕竟会传出去,而父亲又是个胆小怕事的,惩罚自己就算了,可是母亲不能被折腾了。 想到这里,玉如好看的眉头也蹙起来,面色有些苍白, 顾云峥从腰间掏出一块玉佩,形制却是和顾家的那块不同,而是在辽州之物, 也是顾云峥的身份象征,凭此玉佩甚至能够调动辽州大军, 顾云峥将玉佩拿出,递给柳玉茹道:“你拿着吧,若是受到为难,便拿出此玉佩,见玉如见人,希望对你有用。” 江柔见玉茹不接,轻声道:“好姑娘,拿着吧。” 玉茹虽然担忧,可也不敢拿顾云峥的东西,何况是这种能够代表身份之物, 若是让人知晓了,恐怕会传出什么流言蜚语,她入叶家本就艰难,若是被叶家知晓,岂不是前功尽弃。 便是不会,她也不能拿这样贵重的东西,且不说这玉佩的价值,便是这意义就非凡。 苏婉儿也没有说话,而是看着女儿,她以为顾云峥和柳玉茹见过,早就相识了,因此也没有多想, 柳玉茹咬了咬牙,还是接了过来,虽然她也不知顾家为什么对她们这么好, 但起码比所谓的自家人,自己的父亲让自己看了关心,看到了什么才是一个家。 玉茹郑重将玉佩贴身收好,行礼道:“玉茹多谢侯爷,等下次见面,必定将玉佩原物奉还。” 第61章 洛子商,何立到 徉州城外,一处雅致的山庄中,福源楼的王掌柜竟然躬身站在这里, 一持刀侍卫打扮的人走出,对着王掌柜道:“主人让你进去。” 若是顾云峥在此一定能认出,此人就是洛子商最忠诚的手下,名为鸣一, 幼年被洛子商救下后,便一直报恩跟在洛子商身边,生死不离,哪怕洛子商伤天害理,他也毫不犹豫的跟随。 王掌柜走进一处凉亭之中,对亭子内坐着的洛子商恭敬道:“主人,我已按照你的吩咐, 成功引起了顾家和王家的冲突,两家现在已经是水火不容,一定会两败俱伤的,到时我们就坐收渔翁之利。” 洛子商点了点头,赞许道:“你做的不错,不过,王善泉这个家伙,我本就不放在眼里, 他的用处就是试探出顾家,不,顾云峥的一些暗手罢了,在这天下中,我本已经布下了一局棋。 可没想到,竟然出来了一枚不受我控制的棋子,令我心难安啊。” 鸣一在一旁道:“主人,不如我们暗中除了他。” 洛子商神色突然不好看,恨意道:“顾家,什么都是你们的,凭什么,我洛子商一定要让顾家家破人亡。” 压制住心中的恨意,洛子商淡淡道:“我们做不到的,不过倒是可以栽赃嫁祸,让顾家和王家催化一下仇恨好了。” 鸣一拱手道:“鸣一明白了,这就安排死士去做。” 洛子商看了叫住了鸣一,随后看了一眼王掌柜,王掌柜躬身退下, 洛子商才缓缓道:“我总是心有不安,感觉好像已经被人盯上,在永州时这种感觉愈加强烈,派人去查,若果真有人,即刻解决掉。” 鸣一领命离开后,洛子商站起身来,看着亭外泛不起一丝波澜的湖水, 抬手道:“起风了。” 花灯节的活动已经过去了,当然经历这件事之后,两家也都没有心情再过节日了, 顾家三人已经回到了顾家,柳玉茹母子也被送了回去, 顾府中,顾九思手里拿着他赢得的灯笼,对木南道:“木南,一会放在我屋里去,我看日日看着这些战利品,这些可都是少爷我赢回来的。” 木南走后,江柔对顾九思道:“九思,今日你也累了,快回去休息吧。” 顾九思走后,江柔却是叫住了顾云峥, 顾云峥与父母坐在石凳上,道:“母亲可还是担忧今日之事?” 江柔问道:“我是担心王善泉会不会借题发挥,影响你舅舅在东都的安全。” 顾云峥安慰道:“母亲多虑了,且不说他哇王家还没有影响东都的势力,便是舅舅他,连我也看不透他,且舅舅出京在即,有些坏事才妙啊。” 顾云峥虽然是安慰母亲,可句句话也都属实,眼看东都之变就在眼前,也不必再惯着谁了, 王善泉区区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多久了,他已经想好,东都一旦出现变故,立马杀了王善泉,掌控整个徉州。 到时以待时变,让梁王这个二五仔打头阵,随后誓师出征,南北两路横推直入东都,该杀的都杀,该灭的都灭, 这时候,武义淳走来,看了一眼顾云峥,随后耳语两句,便退去了。 顾云峥起身道:“爹娘早点休息,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爹娘不要担心,有我在,顾家江家稳如泰山。” 顾云峥与武义淳匆匆回到顾云峥的屋子, 刚进屋子,便看见三人,正是何立与绿珠和蓝玉, 因去东都带着蓝玉和绿珠并不方便,所以二人便跟着何立一起南下了, 何立在处理完辽州的事情后,又在永州嗅到了洛子商的味道,便在永州耽误了一二, 不待几人行礼,顾云峥便叫住了他们,让何立说一说永州的情况, 何立右手摇着扇子,左手不自觉就放在了腰间诡刃之上, 武义淳压着嗓子细声道:“何总管,你怎么回事,见到少主还要动你那小刀不成。” 何立尴尬笑了一声,放下手道:“最近有些习惯这个动作了,少主勿怪。” 随后又看着武义淳指桑骂槐道:“这刀吧,最近饮了不少血,可它唯独喜欢这搬弄是非小人之血。” 武义淳害怕的向后退了两步,指着何立道:“那什么,你注意点,不要在少主面前乱说。” 顾云峥打断二人的交流,认真道:“我这里还真有一个人,等他该死那天,你便去陪他玩玩好了。” 顾云峥说的当然不是别人,可不就是王善泉这个至臻小人。 何立点了点头,缓缓道来:“少主,你让我找的人找到了,洛子商现在已经回到了徉州城, 在永州期间,他与永州节度使互相勾结,蓄意耽搁黄河大坝的治理,甚至表面上帮忙,其实加剧了黄河的水患。 若是一旦黄河决堤,那将是一场浩劫啊,不知有多少人尸骨无存。” 就连他这等冷血无情的人,也不禁感到恶寒,毕竟到时死的人可不是成千上万,而是几十万,几百万的死。 根本无法估量受到的损失和伤亡, 顾云峥点了点头,今日为什么王善泉会赶来,花灯节本就是人声鼎沸,发生争吵打架之事每年都有, 这边顾云峥刚与王荣打了起来,那边王善泉就调兵来了,要说没有蹊跷,那就见了鬼了, 原本他以为是王善泉设计的,可王荣却是偶遇到了,现在倒是想明白了,这是洛子商的手笔, 此人惯用驱虎吞狼,设局的阴谋诡计了,不过也好,既然知道他在哪里,也省的去找他了, 对待这种人最好的办法,自然是让他在自己的眼皮低下,狠狠的压制他, 何立打开扇子,自得道:“从我发现他开始,就已经盯上了他,但若是他连这都没有察觉到,那可真是太令人失望了,也不配做我的对手啊。” 武义淳看着何立装逼,浑身不舒服,一脸狰狞的呲牙咧嘴,只是在他的脸上无论什么表情,都略显滑稽罢了。 何立望过来问道:“武副总管可是有事,为何这般表情啊,有病该治一治嘛。” 第62章 窒息的家 顾家内,顾云峥与他的智囊团讨论的热火朝天,都是关于怎么阴洛子商的话题, 毕竟论阳谋大势,顾云峥碾压洛子商, 若是论阴谋诡计,早早布局的洛子商确实是有先机,可同样,这也是他的弊处, 谁让顾云峥开挂了,甚至是上帝视角,早就知道他后手几何,干了什么事, 若是这还压不死洛子商,顾云峥干脆直接投胎下一世好了。 花灯节日,人们大都会买上一盏孔明灯,上面写着自己的心愿,希望早日实现, 此时天空之上灯光璀璨,一点点星光照耀着人间烟火, 虽不如明月光辉,但却胜在无数,每一盏都带着人们的心愿,意义非凡, 柳家,柳玉茹在娘亲的院子中,享受着过节的氛围, 母女二人依偎在一起,看着天空上的孔明灯,但玉茹却没有一盏自己的孔明灯, 但她已经很开心了,今年的节日她有一支娘亲送的蝴蝶钗, 玉茹摸了摸头上的蝴蝶钗,露出了满足的笑容,毕竟就算她生辰那天,也不过只有一碗生辰面而已。 可温馨的场景转瞬就破灭了,院子大门被粗暴的推开, 怒气冲冲的柳宣带着张月儿走进来,对玉茹大吼道:“你这个逆女,说,你是不是在外面给我柳家闯下大祸了, 得罪了节度使家的公子,还连累的人家被冠军后殴打,你知不知道,这两家哪个是你能够招惹的,人家吹吹气,我们柳家就完了。” 张月儿站在一旁埋怨道:“大姑娘也太不懂事了,要不是我认识的黄家夫人和我说, 她看见的人就是大姑娘,我还不敢相信呢,老爷,你可不能在纵容大姑娘了。” 苏婉儿看着愤怒的丈夫,起身抱着女儿道:“老爷,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听我们说。” 但暴怒的柳宣根本不听正妻的话,他甚至已经听不进任何的话, 柳宣本就是个偏听偏信之人,对外软弱,对自己的正妻和女儿却是极其强硬, 柳宣瞪着双眼,怒道:“那是怎样,难道人家会乱说吗? 难道不是我想的那样,就不是你的好女儿干的吗?” 苏婉儿见丈夫根本不听自己说的话,急的咳咳起来,停不下来, 玉茹赶紧拍着母亲的背,焦急道:“娘,娘你别着急。” 见到自己娘亲被她父亲说成这样,玉茹心中满是失望和冷漠, 看柳宣面无表情,平淡说道:“母亲何必和父亲多说什么,反正他也不会相信, 从小到大,我们说什么他都不信,偏听偏信月姨娘,反正我在这个家里,从来都没有感受一丝温暖。” 柳宣见女儿竟然敢顶撞自己,眼眶通红,四处看着,怒吼道:“反了,反了,我先打死你这个逆女,然后在去两家赔罪。” 张月儿在一旁看着,嘴角露出一丝笑容,事情怎么样,她也不在乎, 但只要那个人是柳玉茹,那就够让她添油加醋一番了,老爷素来相信她,今夜没有柳玉茹的好了。 苏婉儿见柳宣直直冲着女儿走来,赶忙拦在女儿身前,突然想起来,玉茹还有侯爷送的玉佩, 对玉茹说道:“玉茹,快,快把侯爷送的玉佩拿出来,让你父亲看看,她就会相信我们了。” 玉茹下意识摸了摸腰间贴身收起的玉佩,但却没有拿出来,她对这个家,对这个生身父亲, 已经失望到极点了,甚至恨不得让他打死自己算了,这样她就不用活得这么累,这么累了, 苏婉儿见玉茹没有要拿出的意思,从女儿腰间掏出那带着顾字的玉佩, 冲丈夫大喊道:“老爷,你看这是什么,是顾家的侯爷给的玉佩。” 柳宣果然停下脚步,凝神看着那玉佩,接过来放在手里摸了摸, 入手温润,乃是上好的玉雕刻而成,且上面带着顾家的顾字, 他经常出入顾家商号交货,自然认得这顾字,传闻顾家的顾字由顾家老天爷所书写, 这玉佩上的顾字,与那顾家商号矗立的,那顾字的笔锋一模一样, 柳宣面露疑惑,开始怀疑自己,难道真的不是自己听到的那样, 回头看了一眼张月儿,张月儿露出惊慌的神色,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啊,但是事情显然反转了。 柳宣瞬间安静下来,看着苏婉儿道:“婉儿,这玉佩从何而来,真的是冠军侯送给你们的。” 苏婉儿见丈夫终于肯听她说话,连忙道:“正是冠军侯送给玉茹的,还说此玉佩可帮助我们。” 柳宣又疑惑的看了看玉佩,他想不明白,顾家的侯爷啊,整个大荣尊贵无比的人, 甚至连节度使都不放在眼里,大庭广众之下将节度使的儿子打成重伤, 节度使连狠话都不敢放,只能灰溜溜的走了, 若真是冠军侯送的,不论是什么意思,柳家岂不是,岂不是能够在上一层楼, 柳宣恢复神色,笑呵呵道:“玉茹啊,刚才是父亲不好,都怪月姨娘,是你说玉茹同时惹了顾家王家,所以我才会这么不明是非。” 张月儿笑意盈盈上前,说道:“瞧我,都是别人说的,怪我,怪我,我不该听别人乱说, 大姑娘,我在这里给你道歉了,但老爷毕竟还是你的父亲,你也不能顶撞她不是。” 张月儿不愧是后宅阴私的高手,主打的就是能屈能伸,甚至还能避重就轻, 玉茹见张月儿还能这样有恃无恐,淡淡道:“那我倒是要感激月姨娘了,蛊惑父亲,然后幸灾乐祸,看父亲大义灭亲?” 张月儿脸色变了变,对柳宣撒娇道:“老爷,你看大姑娘,我这不也是担心柳家,都是为了老爷,为了柳家。” 但柳宣却根本不护着她了,斥道:“你少说两句,都是你惹出来的事, 玉茹啊,月姨娘也是你的长辈,不能这样说话。” 柳宣拿不准顾家到底是什么意思,心中还幻想着傍上顾家,对玉茹的态度自然好了不少。 柳宣和刚才好似变了一个人,对玉茹笑呵呵道:“玉茹,走,进去和为父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见玉茹不搭理自己,又对苏婉儿道:“婉儿,带着玉茹进去,今天是节日嘛,我们一家人聚一聚。” 张月儿看着这一幕恨得牙根痒痒,看着玉茹愈加碍眼。 第63章 叶家寿宴 自花灯节过后,徉州城内一片平静,无论是王善泉还是顾云峥,似乎都没有做什么的打算。 而柳玉茹自上次拿出玉佩后,得到了柳宣的重视,甚至在柳家的日子都好过了太多, 张月儿也收敛许多,不敢克扣玉茹母女的月钱,玉茹也过了一段好日子, 在为三日后的叶家老夫人寿宴上准备的礼物,虽然有了月银,可也买不起什么好东西, 叶家老夫人的寿宴上,收到的礼物定然是百花齐放的,受邀的都是大户人家, 她自知自己买什么都不会有优势,所以用心作了一幅画,画上是年轻时候的梁青玉, 一位身披铠甲,鲜衣怒马的女将军,虽然略显寒酸了些,可却是别具一格,用心之作。 顾家内,江柔正在劝说顾九思,原因是三日后顾九思有一个局,来的都是他的好友, 但江柔却不让他娶,而是让他参加叶家的寿宴,这次寿宴上叶老太太不光会挑选出孙媳妇, 还会将叶家与顾家联姻的事情告知出去,到时叶韵自然也会出席见人, 而作为男主角的顾九思,岂能不出场,那不是给叶家难堪吗, 但以现在顾九思的混账性子,说不去当然就打定主意不去, 结果顾朗华发火了,让王寿整日看着顾九思,不让出顾府一步,直到参加完叶府寿宴, 就是押着也要把他押过去,顾九思终究拳头拧不过大腿, 而顾云峥不在这里,他这些天整日和绿珠和蓝玉,咳咳,不是, 是在与何立,武义淳等人探讨怎样兵不血刃的拿下徉州, 细节末节与变故都是要考虑在内的,所以一连几天顾云峥都没有露面。 直到三日后,身着一身紫色白云直裰的他出现,紫色自古便代表贵气, 一枚带着顾字的玉佩挂在腰间,倒是与送给玉茹那枚一般无二。 顾云峥看着被王寿押着的九思,心想着怪不得这几日顾家比往常吵闹, 肯定是顾九思想跑出去,结果都被逮了回来,甚至连门都没过就失败了, 江柔手一挥,随后王寿就押着顾九思进马车了,夫妻二人也进入一辆马车, 顾云峥走进顾九思的马车,王寿在外面盯着紧紧的, 马车缓缓走动,顾九思看着大哥道:“大哥,你得帮我啊,他们那帮人,没我都玩不起来。” 顾云峥凝神,解释道:“皇帝派的使者已经要到徉州了,今日叶家便会宣布与你的婚约,不日将会嫁女。” 顾九思啊了一声,试探问道:“这次的使者不会死在半路上了?” 顾云峥无语的看着顾九思,点了点头,肯定道:“这次他一定会来徉州的, 东都的天即将要变化,舅舅也马上左迁离开东都,所以这段时间都不能有差错。” 顾九思明白了,也不闹了,躺下道:“爹娘也不早跟我说,那我就配合配合,等这场戏过去,我就与叶韵和离就是了。” 顾云峥心里暗道:这小子想的到好,不过他注定要失望了。 马车缓缓停下,叶府到了,今日的叶家大门敞开,迎接宾客的声音不绝如缕。 江柔与顾朗华已经率先下了马车,叶夫人站在门口见是顾家,连忙上前说话。 叶夫人与江母一副亲切的样子,携手走了进去,而顾朗华与顾云峥,顾九思则被叶府管家引入大厅。 这里是叶家接待男客的地方,此刻已经有不少徉州城的达官显贵到了, 叶家的主事人乃是叶世安的叔父,叶青文,叶家的主脉是叶世安的父亲,但已经故去, 而在这种正式的场合,都由他的叔父叶青文接待, 叶青文见顾家三人,连忙上前寒暄道:“恕在下有失远迎,顾大人,侯爷,还有顾公子,快快入座。” 叶家自然早就排好了位置,顾家三人也坐在主桌,这一桌不是叶家的嫡亲,便是徉州城内最有名望之人。 厅内众人见叶青文口称顾家,侯爷,自然明白是谁来了,全都起身像顾朗华和顾云峥打着招呼。 顾朗华自然笑脸回应,顾云峥也一一回应,将场面活做足,伸手不打笑脸人嘛, 顾家三人落座后,顾云峥看着坐满的人群,但却没有王善泉, 按理来说,王善泉最为徉州节度使,徉州的一把手,叶家寿宴,即便关系不好,也会发请帖的, 可却没有给王善泉留位置,甚至也不见人,只有一种可能,但就是叶家干脆都没给王善泉发请帖, 想必是那日花灯节的事情传了出去,叶家才会这般的,这已经是明晃晃的站队了, 叶家从此便是绑在了顾家的大船上,可以算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了, 女客那边,叶老太正在安抚着叶韵,道:“韵儿,不用怕的,女子都有这样一天,你还不信任老太太我, 顾家虽然权势很大,但无论是顾家家主,还是顾家主母,都是很好的人,一会见到未来婆婆了,可不要害怕。” 自古婆媳关系就是个大问题,尤其是在古代,恶婆婆都能成为年轻媳妇的噩梦, 吓坏了一代又一代闺阁中的女子,哪怕是叶家,内宅都有着阴私, 而像江柔这样好的婆母,怕是整个大荣都找不到第二个,叶老太阅人无数,自然能看出来, 虽然叶家的确需要顾家,但她也不会把最疼爱的孙女往火坑推的, 这时叶夫人也领着江柔来了这里,叶老太看着孙女,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上前去, 叶韵确实被叶家保护的很好,羞答答的小姑娘, 叶韵走上前看着江柔,行礼道:“叶韵见过夫人。” 叶夫人牵着女儿的手,对江柔道:“以后就是亲家母了,韵儿这孩子心很是善良, 但就是有点小任性,这也是我惯出来的,希望你以后多担待。” 江柔满脸笑容,看着叶韵,牵起她的手道:“真是个标志的美人,娶到韵儿,是我们顾家的福气,是九思的福气。” 这已经是非常认可叶韵,虽然上次在叶家见面不是很愉快, 但江柔是何人,是纵横商场的奇女子,自然不会放在心上, 第64章 顾家送贺礼 江柔牵着叶韵,走到叶老太下首处的第一个位置坐了下来, 叶老太太看着江柔喜爱的看着孙女,心中也很是开心, 清了清嗓子,对徉州城内的大户命妇,道:“今日不光是庆贺寿辰,更是为了我叶家即将和顾家联姻。” 此话一出,早就有所耳闻的高门贵妇们,一下就炸开了,毕竟在徉州城内来讲, 两家已经是最顶级的联姻了,他们自然重视,这也代表着徉州城的走向, 而在人群中,一个不起眼的位置上,张月儿惊讶的捂上了嘴巴, 柳家只是富商罢了,按照道理来讲,是没资格被叶家邀请的, 但叶老太喜欢柳玉茹,叶韵更是与玉茹是闺中密友,所以便邀请了柳家, 与其说是邀请柳家,倒不如说是专门邀请玉茹,但即便是这样,玉茹差点来不了宴会上, 张月儿并不想让玉茹嫁给叶家,要是玉茹嫁得好,那岂不是又让苏婉儿做大, 她这个小妾还能仗着丈夫的宠爱,在正妻面前作威作福吗? 答案显然是不能的,柳宣就是个欺软怕硬的,当初苏家没有被大火焚烧的时候, 柳宣敢娶小妾? 同样如此,若是玉茹嫁的好,嫁到叶府内,柳宣也不敢视苏婉儿如空气一般, 张月儿看着坐在自己前面的玉如,心中非常不甘,她凭什么坐在自己前面, 本来她一番刁难之下,玉茹差点来不了寿宴,柳宣也同意了, 要不是玉茹机智,拿出叶家邀请她,压住了柳宣,怕是今日就来不了了, 这样张月儿的目的也达到了,一计不成又心生一计, 张月儿看着玉茹露出一抹微笑,也不知这个妇人又在打着什么主意, 寿宴已经开始了,现在是各家送礼,有专人读着礼单。 “顾家贺寿,送珊瑚朝珠、金珀朝珠、蜜蜡朝珠、沉香朝珠各一盘 赤金镶宝扣一对、白玉鸳鸯扣一对、攒珠累丝蜜蜡松石褂纽四副、 正珠坠角两对、祖母绿宝石坠角一对 翡翠南珠坠角一对、米珠小坠角四对。 织金彩瓷瓶四对、郎红玉壶春一对.....” 就连唱礼单的人都觉得口干舌燥了,才终于是说完了。 周围的人无不惊讶,这份礼单便是作为婚嫁的聘礼都够了,可这仅仅是一份贺寿礼, 听到的纷纷惊叹着顾家的财大气粗,江柔淡定的看着嘈杂的宾客们, 有钱就是任性,区区一点点礼物罢了,握住叶韵的手满眼笑意,这才是顾家真正的宝贝。 叶老太太与儿媳对视了一眼,眼中露出满意的神色,礼品厚重不重要,但却证明顾家的诚意, 以及对待叶家,对待叶韵的诚心,虽然对于顾家就是九牛一毛罢了, 礼单继续念着,李家,王家,徐家的,都是以每家小姐的名义送着, 毕竟是叶家儿媳的海选现场,自然都想在叶老太太面前有个好印象,能够晋级, 而顾家珠玉在前,后面这些礼品都显得不够台面了,叶老太太就是听着没什么心意,甚至有点不耐烦, 到最后一个人了,是一幅画,又如一个惊雷在现场炸开,这些宾客都嘲笑着送画的柳家柳玉茹, 虽然比不了顾家,但他们的礼单也称不上寒酸,而一幅画简直就是打脸啊。 张月儿和她所出的两个柳家庶出姑娘,也都怨怼的看着玉茹, 自己丢人就算了,还连累自己也要丢人,张月儿却根本不想想,柳家自从她掌家以后,何曾给过玉茹好的待遇。 不提柳家几人的反应,就连叶老太和江柔都有些诧异,但二人不是觉得不好,只是好奇罢了, 江柔看着众人发出嘲讽之音,嘲讽的可是她未来的大儿媳,顾家未来的女主人, 若是一旦与自家云峥成婚,那可就是超品诰命夫人,在大荣女眷的地位可谓是除皇家,最尊贵的, 此刻竟然被这些人嘲笑,江柔面露不快,起身道:“有何可笑的,莫非多送了些礼品,就觉得自己高人一等么?” 众人见顾家主母不愉,也不敢在笑了, 江柔看着叶老太道:“老夫人,我想不妨将这幅画拿出来看看,若是用了心的,我倒是认为,比这满堂的礼品都要贵重。” 叶老太自然也好奇,她自看了从顾家拿回来的回礼,便明白,顾家的那位侯爷该是看上了柳家姑娘,但也不妨碍她喜欢柳玉茹。 至于顾云峥到底送的什么,也不复杂,也是一方手帕罢了,和上次在叶府送给玉茹的手帕一模一样。 当日被叶老太全程看着,自然看见了这手帕是什么模样,她也自然能够明白此中意思。 命人将柳玉茹送的画作打开,众人纷纷探头瞧着,叶老太只看一眼,便有些怔住了, 江柔也看了看,嘴角露出一抹笑容,笑道:“柳家姑娘,你送这幅画可是有何寓意?这里面的女将军可是叶家老夫人?” 虽然江柔问着,但是却明白了玉茹的意图,心里也对玉茹更加满意,好一个慧质兰心的姑娘。 玉茹从座位上出来,行礼道:“这画里的正是叶家老夫人,是玉茹想象出来,根据叶老夫人年轻时保家卫国的英姿,手绘出这幅画。” 叶老夫人回过神来,在自己的寿辰上,彷佛看见了年轻时的自己,虽然她这些年在这高墙内宅之中, 但最向往的还是当年随父出征,跃马持剑,巾帼不让须眉, 那真是她此生最快意的几年, 叶老太太收回目光,看着下面的玉茹道:“好孩子,你有心了,你的礼物最合我心意, 来人,将此画放入我房内,开宴吧,好孩子,你来我身边坐着。” 玉茹喜出望外,她虽然很用心,但也没想到会有如此效果, 与叶韵对视一眼,又朝江柔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便去叶老太身边坐下了, 叶韵坐在江柔身边,江柔一边给二儿媳夹了一口菜,又抬头看了一眼大儿媳, 这种公婆看儿媳的感觉真是太美好,江柔感觉自己即将功成身退了。 第65章 张月儿的嘴脸 叶家的宴席自然也不是就在屋内吃吃东西,不能活动的, 而是能够在叶家事先准备好的竹林,庭院,花园中自由活动的, 众人吃好便可自己离席,约上三五好友,亦或自己想认识的人, 独自交谈也好,成群结伴玩耍也好,是一个拓展交际圈的好渠道。 叶老太太看着身边的玉茹,满眼都是惋惜的神色,虽说出身不好,可正是这出身成就了这么好的孩子, 叶老太看着玉茹道:“孩子,可愿意随老太婆出去走走。” 玉茹听后连忙点头,起身扶着叶老太,叶夫人想要跟着,被叶老太阻拦住了, 她想要和这孩子单独聊聊,叶韵看着祖母带着玉茹姐姐走了, 一直看着她们的背影,江柔看见后笑道:“韵儿,可是想出去走走,那我们也走走好了, 带我见见叶家的景致,上次都没来得及好好看。” 江柔现在是已经不拿叶韵当外人了,一口一个韵儿,叶韵自然也愿意, 叶老太和玉茹,江柔和叶韵一前一后走了出去, 玉茹陪着叶老太走到花园之中,问道:“老夫人可是有话想要和玉茹单独说。” 叶老太看着玉茹,点了点头,说道:“你是一个懂事的好孩子,老太太也不想瞒你, 我自是懂得你的心意,但.. 唉... 是叶家没有这个福分,好孩子,希望你不要怪我,这一切都是命啊。” 玉茹听见叶老太这么说,自然明白了是什么意思, 心中颇受打击,这些年的努力,终究是白费功夫了吗, 是了,都是她的痴人说梦,她一个布商家的女儿怎么能配的上叶家的门第呢, 若是一般的女子,说不定早就情绪失控了, 但玉茹并没有,脸上流下两行清泪,摇了摇头,对叶老天道:“叶老夫人,是玉茹还不够资格,不该痴心妄想的。” 叶老太看着玉茹的反应,她反倒更加希望,这个孩子能够发泄情绪,能够... 可是女子的命运终究是坎坷的,在叶老太的心中,以为是玉茹心中深爱着自己的孙子, 但其实她不知,玉茹对叶世安也只是一种很复杂的情感,但却单独没有喜欢,没有爱。 那是一种期望,明灯,人生的方向,可能连玉茹都说不清。 叶老太虽然心中难受,但她的话却是真的,确实是叶家没有福气, 若是叶家有这个能力,能够和冠军侯抗争,那也不用和顾家联姻,也不用放弃玉茹这样好的儿媳了, 可现实终究是现实,叶家想要继续屹立在徉州城中,就只能妥协。 叶老太伸手为玉茹擦掉眼泪,说道:“孩子,你是个有大造化的人,也许嫁入叶家反倒束缚了你。” 玉茹虽然听不懂老太太的话,但多年来的坚韧心性,让她能够遇见什么事都能挺过去。 叶老太自然也不会喧宾夺主,告诉玉茹,其实是顾家的顾云峥指定了你。 叶老太一番情绪波动之下,也有些累了,玉茹扶着叶老太往回走着, 送回叶老太后,玉茹终于难忍伤心之色,一边向外走着,一边眼眶通红, 穿过花园的假山后,还未走到女眷所在的庭院,便听见张月儿在一群人中说着什么, 玉茹还未走近,就听见张月儿眉飞色舞,跟周围的一群姑娘们讲, “你们不知道,连冠军侯都送了我们家大姑娘,一块贴身玉佩,那是能代表侯爷的。” 不知谁家的姑娘问道:“那柳玉茹还来叶家的寿宴干什么,何不就跟那侯爷好了。” 张月儿还未说话,又有人道:“就是,就是,本来送一幅寒酸的画,谁知竟然讨到了叶家老夫人的欢心。” “要我说,人家侯爷也是你们顾家能高攀的,怕不是侯爷就是随行所为吧。” 张月儿在一旁笑道:“你们不要胡说,说不定是侯爷看上了我家大姑娘。” 虽然说着不要让别人乱说,但张月儿的却是满脸得意, 只要她将这事说了出去,叶家知道了,还会给嫡长孙娶一个名声有碍的姑娘吗? 等柳玉茹随便出嫁了,苏婉儿在家又没了依靠,那还不是任她磋磨, 等苏婉儿一死,她就能成功上位,她的儿子,女儿就都是嫡子,嫡女了。 张月儿的算盘打的真是非常好。 一旁的玉茹听的是一清二楚,怒火涌上心头,上前大声道:“月姨娘,你怎么能在外胡言乱语,坏我名声呢?” 张月儿看见玉茹过来,神色变了变,她没想到竟然被玉茹撞破了, 反正事情也干了,她也不怕被柳玉茹知道,叉着腰道:“我说的是假话吗?那块玉佩不是还被你贴身收着,不信让大家看看。” 玉茹下意识摸了摸腰间的玉佩,她确实是贴身放着,但那是为了找个机会还给顾云峥, 但此刻却被张月儿说出来,其恶意不言而喻,不管玉茹拿不拿出来, 自己的名声都要被诬陷了,本来叶家已经没有指望了,若是名声在差了,简直就是要她的命。 玉茹眼眶通红,看着张月儿道:“月姨娘,你是要逼死玉茹吗?” 玉茹用平静的语气说出来,反倒迎来张月儿的变本加厉, 张月儿走上前,像个泼妇一样,大喊道:“大姑娘,怎么就成了我逼死你, 你瞧瞧自己,有一点尊重长辈的意思吗? 以后谁家还敢求娶你,要是在柳家一直混吃混喝,我可是不依的。” 张月儿话说完,周围的人越来越多,这里是花园的凉亭旁边, 是男客女眷都能来的地方,此时不光聚集了各家的妇人和姑娘,甚至还有一些年轻的各府公子,话事人。 周围的人听着张月儿的断章取义,一时之间竟然纷纷指责起玉茹, 看着张月儿得意的样子,玉茹突然感觉天旋地转,被气的说不出话来, 突然一道声音响起, “我娶她。” 众人回头看去, 顾云峥迈着大步走来,只一眼他便明白发生了何事, 袖袍里的手微微攥紧,想让张月儿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第66章 当众求娶柳玉茹 所有人全部看着走来的顾云峥,竟然无人再言语了, 全部神色震惊的看着柳玉茹,就连玉茹都愣住了, 难道是她听错了,刚才这人说什么? 等到顾云峥走到身边,玉茹不敢置信道:“您刚刚说什么,侯爷。” 顾云峥笑了笑,清了清嗓子,大声道:“我说我娶你,柳玉茹。” 说罢还怕周围人听不清,又加重语气道:“顾家的顾云峥,要娶柳家的柳玉茹为结发妻子。” 有人抠了抠耳朵道:“我没有听错吧,顾侯要娶柳家的姑娘当正妻,不是妾室???” 张月儿也反应过来了,推开人群,冲了出来喊道:“不可以,不能娶柳玉茹。” 周围人瞬间露出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张月儿的眼神都带着鄙夷, 他们一些人也听说过柳家宠妾灭妻的大名,但没想到柳家蠢妇人敢拿到明面上来, 内宅那些腌臜事情之所以是阴私,就是因为没人不恶心,不深恶痛绝,但却又无可奈何, 尤其是各府的正妻嫡子嫡女,看着张月儿的眼神都带着凌厉, 虽然还达不到唇亡齿寒的地步,但徉州城绝对不能开这个口子, 尤其是他们这些正妻的地位,若他们家的家主都有一学一,那岂不是太可怕了, 张月儿看着人群的骚乱,也明白自己引起众怒了, 连忙解释道:“不是,我不是阻拦,只是侯爷您是什么身份,我们柳家的大姑娘又是什么身份。” 张月儿特意在身份两个字上,停留了一秒, 顾云峥看着张月儿,笑道:“本侯不在意身份,你以为人人都像你这蠢妇一样,只会搬弄是非吗?” 张月儿被顾云峥的眼神吓到了,后退两步,终究是不敢再大声喧哗了, 但却是还没有死心,陪着笑脸道:“可就算是侯爷答应,贵府的长辈也不会同意不是。” 话音未落,从玉茹的身后响起了一道声音, “我同意。” 是江柔和叶韵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二人也是刚来不久, 江柔一来便听见张月儿的话,纵横江南商行的奇女子,气势全开, 站在柳玉茹身边,拍了拍玉茹的手掌,示意一切有她呢, 扫了一眼张月儿,说道:“既然你柳家不拿女子当宝贝,那我顾家不日上门求取, 到时我自要问问你们柳家家主,便是任由你这妾室欺负嫡女不成。” 张月儿这等只会玩弄内宅手段的人,被江柔的气势压得死死的, 一时之间,只能这,这的不敢开口说话,甚至冷汗已经顺着额头出现, 周围人群又一次炸开了锅, 突然有人说了句:“传闻顾侯不是受伤,此生无法人道了么?” 江柔听后脸色一变,虽然这件事是假的,但也是她心中的伤疤, 上前一步,呵斥道:“是谁说的,站出来。” 顾云峥见母亲是真的发火了,连忙道:“母亲不必生气。” 随后眨了眨眼睛,意思是交给他好了,反正也是假的。 顾云峥忽然笑了两声,他是真的想笑出来,毕竟这种瞒天过海, 然后被人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也是挺好玩的, 顾云峥突然心中玩心大起,开口道:“的确如此,我确实受了伤,此生也不能, 唉,柳玉茹,你可还愿嫁给我?” 所有人全部齐齐看向玉茹,叶韵也蒙了,喃喃道:“玉茹姐姐,这可怎么办啊。” 玉茹本来眼睛哭的就像兔子一般,这下脸色又红的不行, 一句话没说,转身就向外跑去, 叶韵没拦住玉茹,在后面连追连喊道:“玉茹姐姐,等等我。” 顾云峥见玉茹跑了,赶忙喊了一声道:“那枚玉佩就是定情信物了,收了我的玉佩,可就是我的人了。” 顾云峥笑着说完这句话,又瞬间变了脸色,看着张月儿冷冷道:“你一个妾室还没资格质疑嫡女的婚事, 本侯也懒得和你说什么,自会去柳家拜会柳家大妇。” 张月儿低着头,根本不敢多说一句话,在顾家面前,别说是他,就是柳宣,也不敢说个不字。 顾云峥不在理会其他人,对江柔道:“事已至此,就劳烦母亲准备一二,待我拜会过柳府后,便上门提亲好了。” 江柔点了点头,嗔怪道:“你啊你,大庭广众之下就直言不讳,别说这徉州城内,就是整个大荣也没见过这种求娶方式。” 顾云峥嘴角勾了勾,心中想着,这才是他心目中的表白,属于后世的浪漫, 可就是在古代,有些超前了,幸亏玉茹也不是普通古代女子,不然就玩脱了, 叶韵追着玉茹到一处池塘边上,气喘吁吁道:“玉茹姐姐,你终于停下了,累死我了。” 玉茹看着水面,心情久久不能平复下来, 一时之间她竟是不知是该悲伤,还是该欢喜, 做了这么多年的努力,结果却不能如愿,但却被比叶家更好的顾家看上了, 尤其还是少年神童,青年权贵,在整个大荣来说,都是最好的男子, 玉茹捂着脸,虽然她不知顾云峥一介侯爷,怎么会看上自己, 在这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门第即一切的时代,这本就是匪夷所思的, 但她很幸运,顾家是特殊的,顾云峥更是特殊的, 玉茹从腰间拿出那枚玉佩,虽然跑的快,但她还是听见了, 一旁的叶韵惊讶道:“原来还真有玉佩,还是顾家的, 玉茹姐姐,祖母已经和我说过了,虽然你不能成为我嫂子,但是你嫁给顾侯,我们还能在一起。” 玉茹虽然手里拿着玉佩,但还是道:“韵儿,别胡说,他哪里是侯爷,分明是个登徒子, 竟然在这么多人面前,说那样的话。” 韵儿看着玉茹的反应,疑惑道:“玉茹姐姐讨厌顾家侯爷吗,若是这样可就难办了, 他在这么多人的面前说要娶你,要是玉茹姐姐不嫁给他,谁还敢上门求娶啊。” 玉茹没有说讨厌不讨厌,而是看着顾云峥送给他的玉佩,突然觉得,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论出色,顾云峥说第二,恐怕没人敢说第一, 论门第,顾家更是远远超过了柳家, 若是嫁给了他,母亲在柳家的日子,一定会好过的, 可是,传言说他不能人道...... 无所谓,她不在乎。 第67章 敲打柳宣 翌日,叶家的宴席早已经结束,但宴会上的事情还在发酵,甚至不光当日的达官贵人们, 就连街头百姓,闲暇时,也会讲一讲这件奇事,毕竟当众求娶的事情还没发生过, 更何况是发生在顾家,顾云峥的头上,从他小时候一鸣惊人开始,就成为了徉州城的传说, 柳家内,苏婉儿牵着女儿的手,正在谈论着这件事情, 苏婉儿看着玉茹,询问着:“那冠军侯当真当众对你表露心意?” 玉茹有些不知所措,但还是点了点头,回道:“确实说了,而且就连顾家主母,都说要不日上门。” 苏婉儿闻言却是笑了,抚摸着女儿的头发,怅然道:“我的玉茹也该嫁人了, 上次顾家救了我们母女二人,可知是个良善的人家,如此我到也放心了。” 玉茹看着母亲的样子,没有再说什么, 屋门突然被推开,柳宣一脸惊喜的模样,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张月儿, 看着玉茹的眼神都变了,好似看宝物一般,奇货可居的目光让玉茹有些不自在, 柳宣看着女儿道:“玉茹,昨日你月姨娘便和为父说了, 为父还不相信,谁料今日便有友人登门恭喜。” 玉茹见不得柳宣的模样,恨不得拿自己搏富贵的样子, 开口道:“顾家虽然是说了,可八字还没一撇,父亲就等不及了吗?” 柳宣彷佛没有听出玉茹话中的意思,反而笑着道:“自然,自然,我们柳家能和顾家结亲, 还是顾家的侯爷,柳家自然也会水涨船高啊。” 张月儿在旁边看着,牙都快咬碎了,但还是露出一副笑脸道:“老爷,我可是听说那冠军侯受过伤, 此生恐怕无法..,大姑娘嫁过去,岂不是要守活寡。” 柳宣闻言怒斥道:“给我闭嘴,你这个妇道人家, 侯爷也是你也可议论的,不管侯爷受过什么伤,玉茹也一定要嫁过去。” 柳宣还指望着柳玉茹嫁给顾云峥,成为了侯爷的丈人,好处自然不用多说, 只是他没想到,顾云峥可没打算把他当丈人, 苏婉儿常年居家,都不知道还有这样一回事,看着玉茹道:“玉茹,这是真的吗?” 玉茹本不想告诉母亲,但既然被张月儿说出来了,只能点了点头, 苏婉儿有些焦急,看着玉茹道:“那可怎么办,玉茹,你们若是一辈子都没有子嗣,你可怎么活啊。” 在古代人眼中,子嗣是最重要的,男人可以以女人不出休妻, 而在妇人眼中,有子嗣傍身,才是稳住自己地位最好的方式, 这种情况尤其是在皇宫中最为突出,便是老百姓也是如此的, 还不待玉茹说话,柳宣又看着苏婉儿,只是语气没有对张月儿那样重, 道:“婉儿,没有子嗣又怎么样,顾家富贵已极,玉茹去了只有好日子,不必再说了。” 苏婉儿是古代女子的代表,从小便是三从四德,柳宣发话,她也不敢质疑, 柳宣看着苏婉儿又道:“婉儿,我看你身体也好了,重新掌管家里吧,你素来稳重,心中有数,玉茹也需要由你送出门的。” 苏婉儿宠辱不惊,柳宣让她管家,她便管家, 答应道:“那我听老爷的。” 张月儿看着柳宣重新让苏婉儿管家,牙根恨得发痒, 但她也无可奈何,只能接受,毕竟从昨天开始,柳家的风向就变了, 柳宣虽然宠妾灭妻,但那是妻子没有依靠的情况下, 如今柳玉茹可能就要嫁给顾家了,他根本不敢在这个时候上眼药。 柳宣看着几人笑着道:“就这样吧,我让人清扫清扫家宅,等顾家的人登门。” 说完柳宣便出门去了,张月儿冲着苏婉儿和玉茹僵硬的笑了笑,也跟着离开了, 虽然张月儿如此磋磨苏婉儿,但苏婉儿从来没有得势不饶人,一直都是默默忍受着, 不得不说,她的性子实在是太过善良,太过软弱。 当天下午,顾云峥便带着孙均上门了,他昨日便说过,等他登门拜访后,便让母亲提亲, 至于为什么要在提亲前登门,当然是为了柳宣这个宠妾灭妻的家伙, 这个人才是导致张月儿肆无忌惮,欺负玉茹母女的罪魁祸首, 玉茹五岁时,苏婉儿的娘家,苏家遭遇大火,全家都被烧死, 从此苏婉儿没了苏家的背景,柳宣便娶了小妾,从此纵容张月儿使坏, 顾云峥今日也不是来见丈人的,而是来敲打他的, 柳宣没想到顾云峥来的这么快,门子来报后,赶忙出门去迎接, 他可不敢在侯爷的面前,拿什么丈人的架子, 顾云峥走入柳宣,便看见柳宣走来,和剧情中的没什么两样, 柳宣迎着顾云峥走入厅堂,有些拘谨,看着顾云峥只是一个劲笑, 顾云峥打量了一阵柳宣,开口道:“柳家主也知晓了,我心悦柳家玉茹,说到做到,一定会娶他为正妻, 今日来,便是看看柳家的样子,外面可是传言你们柳家宠妾灭妻,柳家主,不知是否是真的?” 柳宣闻言神色一惊,连忙否认道:“这都是外面的传闻啊,不可信的,侯爷千万不要被蛊惑了。” 顾云峥冷笑一二,道:“是不是真的,你我都心中有数,只是从今天开始,柳家该是柳家的样子,你明白否?” 话音一转,顾云峥没等柳宣回答,继续道:“市泊司那边可是有人举报,你柳家拖欠税银,若是追责下去,该怎么样不必我多说。” 顾云峥也不知道有没有这么一回事,但是剧情中柳宣确实被抓起来了, 他现在拿出来吓唬柳宣,也不是乱说的, 柳宣听后,连忙站了起来,情绪激动,连连否认, 见顾云峥不言语,柳宣有些急了,连忙承诺道:“侯爷放心,从今天开始我,不, 整个柳家,一定会对玉茹,对玉茹的母亲好的,绝对不会再有什么宠妾灭妻的事情发生。” 顾云峥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起身道:“记住你的话,否则你就去牢里宠你的妾吧。” 顾云峥走了,柳宣瘫软坐在椅子上,他怎么也没想到,顾云峥竟然这样对他, 在怎么说,他也是玉茹的父亲啊, 可他敢说一个不字吗? 第68章 张月儿道歉 当夜,也不知柳宣和张月儿怎么交流的, 张月儿拉着儿子和两个女儿,来到苏婉儿的房间里, 一见到苏婉儿就拉着儿女跪下,但却什么话也不说,只是一个劲的哭泣。 苏婉儿将手中的药碗递给自己的侍女,芸芸, 上前拉起不到十岁的茂儿, 这孩子是张月儿所出之子,虽然是庶子,但却是柳家的独苗苗, 茂儿没有被张月儿养成自私自利的性格,而是个善良的孩子, 苏婉儿拉着茂儿坐下后,看着张月儿说道:“你这是干什么?” 张月儿见苏婉儿将儿子拉起,拿手帕抹着眼睛,道:“姐姐,以前都是我不好,但是这些跟茂儿,玉照和玉映没什么关系, 你要是生气,你就打死我吧,只是不要迁怒这几个孩子,都是我的错。” 原来是来认错来了, 芸芸站在一旁忍不住道:“猫哭耗子假慈悲,以往日日欺负我们,如今世道变了,就来这一套。” 作为苏婉儿的侍女,芸芸是最能感受到主子的难熬, 见到张月儿这么不要脸,自然忍不住的, 苏婉儿却是止住芸芸的话,对张月儿道:“你起来吧,我不会为难你的,老爷喜欢你,今后你好好侍奉老爷就是了。” 张月儿掩着眼睛,看了苏婉儿一眼,确认她说的是真话后, 变脸比翻书还快,连忙从地上起来,笑道:“还是姐姐大度,姐姐放心,以后府上都是你说了算。” 苏婉儿还未说话,屋外的门被推开,正是玉茹来了, 玉茹见张月儿拉着两个姐妹,还有弟弟茂儿, 还以为她们是来欺负母亲的,上前护着母亲道:“月姨娘,你又来干什么?” 张月儿看着玉茹警惕的模样,讪笑道:“玉茹回来了,我这不是来道歉的嘛,从今以后我会和姐姐好好相处的。” 芸芸看着张月儿的神色,又忍不住了, 道:“夫人,小姐,我看她是因为被老爷训斥了,才来道歉的,我们不能相信她。” 这件事已经在柳府传遍了,据顾云峥来过之后,柳宣就怒气冲冲找了张月儿, 院子内的怒吼声,就连隔壁的院子都听的清清楚楚, 玉茹也知道怎么回事,但她也不能拿张月儿怎么样, 现在已经很好了,她们母女在柳家的地位仅次于柳宣, 玉茹这些年努力求的是什么,不就是自己出嫁之后,母亲能够过好嘛, 现在她已经非常满意了,想到这里,下意识摸了摸腰间的玉佩, 这一切都是那个人带来的,以往她觉得天大困难的事情, 就被那个人三言两语解决了,她也不知自己是该笑,还是该哭, 张月儿走后,玉茹对母亲道:“娘,你是不是原谅张月儿了?” 苏婉儿笑着道:“玉茹,张月儿是坏了些,可你父亲毕竟还宠爱她,且还有茂儿在, 这个家能好好过下去就行了,娘唯一担心的,就是你以后的日子。” 玉茹知道母亲牵挂的只有自己,但还是道:“娘,芸芸说的对,张月儿现在服软,不过是因为顾家给父亲的压力罢了, 你千万不能相信她,这些年她对我们怎么样,我是一点也不会忘记。” 玉茹看着善良的母亲,转身对芸芸道:“芸芸,就算以后我出嫁了,母亲在家里受到什么委屈,你也要去找我。” 芸芸重重点头,看着玉茹郑重答应。 顾家,顾家四人又开启了茶话会,就这天上高悬的月亮,石桌子的厚重。 顾九思一手拿着糕点,一手拿着茶水, 有些噎到了,喷出一口渣子道:“今日可是累坏我了,嘴皮子都快磨破了,谁都要问我一句,大哥是不是真的要娶亲了。” 顾云峥笑着道:“我得到消息,荣帝派的使者已然抵达徉州境内, 母亲明日过了礼,叶家那边也快走流程,等那使者来了,给他个大惊喜。” 江柔一拍手,欢喜的不行,说道:“你舅舅也给我来了消息,说是已经自请左迁工部, 去永州监督河务,皇帝虽然还没有答应,但你舅舅肯定是远离东都了。” 江河为了离开东都,不惜自降品级,这在一些人看来,显然是不可理喻, 但顾云峥却是知道,东都这个炸药桶,今年就会炸开,到时候想跑都跑不了, 等梁王兵临城下,有那些朝廷贪官腐儒哭的时候, 江河明面上是被贬出东都,但顾家人却是心知肚明,这是好事啊。 顾家二子即将大婚,江河出东都,那便安全了,顾家可谓是三喜临门。 江柔怎么会不开心,用手指盘算着日子,又谈论着聘礼该准备些什么, 叶家不用多说了,那一定是越丰厚越好,因为叶家也会回一份厚礼回来, 也就是叶韵的嫁妆,顾家也会从礼单中,将单独列出的铺子给叶韵自己, 而柳家,却是让江柔有些犯难,若是给的多了,而柳家回不了礼,是会让人耻笑的, 顾云峥却是不想这些,对母亲道:“娘不妨多写一些地皮商铺,尤其是各个行业的铺子, 都给玉茹准备一份,并且署名是她的嫁妆,我断定柳家不会给她多少嫁妆,那都由顾家填补上。 至于其他的杂东西,随便给些就好,反正也落不到苏氏手中,不能便宜了那个妾室。” 顾云峥安排的还是比较妥当的,不能当张月儿占到便宜,又能给玉茹许多铺子,这样就可以让她管铺子,提前做那试玉娘子。 江柔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要多送铺子,但却听懂了不能让张月儿占到便宜, 于是点头同意道:“娘知道了,一定会办的妥当的。” 顾云峥放下了心,他甚至想直接把苏婉儿也接过来, 柳家没什么可眷恋的,苏婉儿唯一的牵挂就是玉茹, 玉茹也只认她的娘亲,至于柳宣那个爹,就是可有可无的, 越想越觉得非常可行,至于把丈母娘接到自己家,徉州城还没有这样干的, 但他是谁,顾云峥,他可不在乎,只按自己心意来。 第69章 遭遇刺杀 夜晚,昏暗的天空遮盖了月光, 顾家内,无论是顾朗华,江柔,还是顾云峥,顾九思, 亦或者是顾家的仆从侍女,几乎全都入睡了, 只有守门的士卒还在值夜,孙均安排的亲兵营正常轮换中, 一群身着夜行服的人出现在顾家门口, 为首的一人,只有一只眼睛,那只独眼看着守门的士卒, 摆了摆手,等众人撤到围墙下,为首的黑衣人,压着声音道:“门口的戒备森严,我们冲不进去,所有人,翻墙入内,上面给的命令是死任务。” 一众黑衣人听后,眼睛都不眨,死任务便是付出他们的生命,直到最后一人, 黑衣人们身手敏捷,都是专门训练的死士, 十几个黑衣人三人一组,分散成几队冲顾府深入, 月黑风高杀人夜, 只是顾家已经被孙均牢牢掌握,百余名亲兵营除了大门口,关键的院落都有士卒值守, 黑衣人想要对顾家四人动手,避免不了和士卒的冲突, 黑衣人被发现后,与士卒展开了厮杀, 顾云峥是久在军中之人,睡觉都是浅睡,一听见厮杀声就起身了, 孙均的声音已经在门外传来:“少主,有刺客进了顾府,少主院落的已经解决了,只是不知是否还有。” 顾云峥是不担忧自己的,自己这院子里不光有孙均,还有沈明, 拿起自己的佩剑,打开房门,冷冷道:“好大的胆子啊,速速派人去主院和九思的院落。” 孙均拱手道:“沈统领已经去顾少爷的院落了。” 顾云峥点了点头,有沈明在,顾九思定会无恙。 带着孙均便向主院赶去,刚刚走出院落,便听见两边同时传出喊杀声, 顾云峥加快脚步,虽然信任亲兵营,但还是有些心悸,容不得半点差池, 待赶到主院后,地上躺着黑衣人的尸体,还有亲兵营的尸体, 两名亲兵营的士卒死死缠住了几个黑衣人, 孙均带人冲了上去,几轮厮杀间,黑衣人全被斩杀, 院子里的灯已经全部亮起,顾家也开始嘈杂起来, 其他院落全都没受到袭击,只有他的院落,主院,不知顾九思那边的情况如何了, 这显然是一波有计划的刺杀,只是顾云峥还没想到是谁,毕竟仇家有点多.... 顾朗华独自走了出来,喊着道:“谁在外面。” 顾云峥走了进去,回道:“爹,已经没事了,是一股刺客。” 屋内的江柔走了出来,看着儿子道:“怎么样,又没有人受伤。” 顾云峥还未回答,有护院跑上来道:“不好了,家主,王掌管被刺客劫持了。” 顾云峥面色一变,本以为刺客主要攻击的是主院和他的院子, 王寿和沈明两大高手都去顾九思的院子中,怎么可能出事呢, 江柔听见王寿被劫持了,自然也知道是在顾九思的院子中, 对顾云峥焦急道:“快,快去看看,云峥,九思不会有事吧。” 顾朗华在一旁道:“九思定是无事的,是王寿被劫持了,快随我去救人。” 此时已经聚了一帮人,一群人将顾朗华和江柔保护在中间, 顾云峥带着孙均快步赶去,一进门便听见有人喊着:“都退后,不然我就杀了他。” 院子内亲兵营的士卒,顾家的护院,把院子围的水泄不通, 黑衣人也只剩下一人,是那领头的独眼大汉, 沈明见顾云峥来了,连忙道:“这劫匪趁我们不注意奔着二少爷去了,王总管为了救人,自己被这人劫持了。” 顾九思见大哥来了,脸色难看,急切道:“大哥,快救救我师傅,都是为了我才这样的。” 顾云峥摆手道:“这群人都是一群亡命之徒,既然还在拖延时间,应是等我来的。” 顾云峥走上前道:“放开王寿,不然今日你死无全尸。” 那独眼大喊哈哈大笑,道:“老子今日来,就没想着回去,你就是冠军侯, 我家主人说了,这只是你打我们家公子的一点利息,他不会让你们顾家好过的。” 顾云峥皱眉看着此人,难道是王善泉派来的,可哪有自报家门的, 顾九思没想太多,怒骂道:“王家那个老不死的,王荣更是该死,今天你们杀不死小爷,等小爷的报复。” 顾云峥突然神色一变,大喊道:“不好,他要伤人, 快射。” 二字一出, 嗖的一声响起,一箭射在了独眼大汉的喉咙上, 是孙均早在后面持弓等待着, 顾云峥走上前看着嘴里喷血的黑衣人,越想越是不对, 顾九思赶紧将王寿扶起,问道:“师傅,你没受伤吧。” 王寿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肩膀上有些血渍,对顾九思道:“当然没事,孙统领的箭射的真准,擦着我的耳边将刺客射死了。” 顾朗华和江柔被亲兵营拦在后面,现在危险解除了, 江柔走进来,看着顾九思无事,心中也安心了, 顾朗华拍了拍王寿的肩膀,以示安慰。 顾云峥命人将尸首收拾干净后,命孙均带人将整个顾家搜查一遍,以免有落网之鱼, 待确认安全之后,顾云峥与父母回到主院中, 顾朗华问道:“云峥,可真是王善泉报复顾家,派人暗杀。” 顾云峥说出蹊跷之处,道:“徉州城内,能够养死士的,除了王善泉,别人没有这个能力, 可正是因为如此,才显得可疑,王善泉虽然阴险狡诈,但还蠢到这个份上,加上杀手死前所说, 应该是栽赃给王善泉的,其目的不过是,顾家与王家火并,那人渔翁得利了。” 顾云峥说道这里,突然明白了,这等借刀杀人的诡计, 除了洛子商,谁还能使的这么顺手呢, 尤其是这家伙人就在徉州,藏在暗处像条毒蛇一般, 但洛子商已经被何立盯着,已经翻不出什么大浪来, 孙均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少主,从黑衣人的身上搜出一封信。” 顾云峥拿来信打开一看,只有几个字, 顾家,赶尽杀绝。 王善泉的印盖在上面。 顾云峥突然笑了,有这封信在,洛子商玩的不是阴谋,还有阳谋啊。 那边顺了你的意,借此机会除掉王善泉。 只是两败俱伤? 不可能的, 洛子商实在是太高看王善泉了。 第70章 上门提亲 翌日,顾家遭遇刺客的事情传遍了徉州城, 而那封“王善泉的信”也随着消息传开了, 一时间,王家被千夫所指,甚至不少世家纷纷推波助澜, 毕竟谁也不想自己睡着睡着,突然被一群杀手暗杀,这种事情是要惹众怒的, 王家内,王善泉听着外面的消息,狠狠将手中的茶盏摔在了地上, 怒吼道:“不是老夫干的,顾家这是栽赃嫁祸啊,我王善泉怎么会留一封自己写的信,真是滑稽。” 下首坐着一位年轻的公子,这人轻轻摇着扇子,缓缓道:“王节使,此等拙劣的手段,顾家是要对你下手了, 也是,一山容不得二虎,只是连洛某也为王大人可惜,大好的徉州基业就要被他人所得。” 王善泉连忙走下去,拱手道:“我该怎么办,还请洛公子教我。” 洛子商看也不看王善泉,冷哼一声道:“顾家东都有人,我能怎么办?” 王善泉眼睛转了转,又道:“洛公子想要什么,只要我王家在一天,我什么都可以满足洛公子。” 洛子商嘴角露出一抹笑容,终于是点了点头,看着王善泉道:“王节使,洛某不要什么,我只要顾家消失在徉州城。” 王善泉闻言大喜,连连道:“那我们的目的是一样的,我们是一条船上的啊。 洛公子有何良策,还不快快道来。” 洛子商收起手中的扇子,笑道:“我得到消息,洛家在东都的靠山就要倒了,顾云峥虽有雄军,却远在千里之外, 而大人手握徉州城军政大权,还怕搞不定一个顾家。” 王善泉摸了摸嘴上的胡须,确认道:“洛公子说的可是真的?” 洛子商不屑道:“若是你不信,那我走便是了, 顾家的靠山倒了,皇帝也病重上不得早朝,徉州贵为天下第一富庶的大州,可惜没有一个好主人啊。” 洛子商已经是在赤裸裸的明示了,王善泉果然没有经受住诱惑, 看着洛子商,下定决心道:“好,我就听洛公子的,除掉顾家,称霸徉州,东都也拿我无法。” 洛子商见王善泉上钩了,笑着拱手道:“那洛某就提前恭喜王大人得偿所愿。” 很快,王善泉就调动了徉州城的军队,封锁了徉州城,任何人不得进出,全城戒严。 顾家内,顾云峥,何立,沈明等人俱在, 孙均对顾云峥道:“少主,昨晚亲兵营已全部入城,等待命令。” 顾云峥听后,朗声道:“好,今天便将徉州城彻底掌控,控制了徉州城,王家就是断了爪子的老虎,任人宰杀。” 随后顾云峥做出部署,命令孙均,沈明分别带人控制东西城, 而他则带人入王家,控制了王家,取了王善泉的虎符,夺取徉州的兵权。 动手的时间,就在今夜, 这件事他并未告诉父母,以免他们担心, 江柔上午便前往柳府了,上门提亲去了, 按照顾云峥说的,并未带太多的聘礼,但礼单却是不短,上面不光有徉州城的铺子, 还有顾家在辽州,悠州,永州,等等,大荣十三州内的各处铺子, 江柔带人去柳家,自然得到了柳家热情迎接, 从顾云峥吓唬过柳宣之后,苏婉儿重新掌家,柳家少了乌烟瘴气的事情, 苏婉儿将江柔迎进柳府,张月儿也在一旁赔笑着, 江柔也不废话,将娶妻的聘礼拿了出来,长长的一溜子将张月儿的眼睛都看出来了, 不过江柔是给苏婉儿的,她也只能在旁边等着, 在张月儿眼中,柳玉茹嫁出去之后,顾家给的聘礼自然都会是柳家, 柳家以后都会是自己儿子的,也就是自己的, 不过她想的倒是美,苏婉儿看后,会心一笑,与江柔对视一眼, 不住点头道:“极好,极好,麻烦顾家费心了。” 江柔笑着道:“这都是我们家云峥要求的,我能看出来,他是真心喜欢玉茹的, 咱们都是当娘的,以后就是亲家了,亲家母放心吧。” 苏婉儿见顾家这样做,自然放心, 张月儿见苏婉儿终于看完了,急切的将礼单接了过去, 从开头开始看着,待看到顾家商号中各个地方的铺子, 要知道有了这些铺子,每年的收益都比柳宣的布号挣得多, 张月儿根本抑制不住脸上的笑容,就差哈哈大笑了, 直到看到最后,脸色一下变了,变得非常难看, 因为下面标注着,所有铺子都是给柳玉茹的嫁妆,不归柳家,而归柳玉茹所有, 张月儿脸色铁青,忍不住道:“全都给玉茹,那柳家岂不是什么都没有,这怎么能行。” 江柔心中已经知道会是这样,但还是有些生气, 冷哼一声道:“顾家与柳家商议聘礼,什么时候轮得到一个妾室插嘴。” 站在外间的柳宣听见后,连忙走了进来,对江柔拱手赔礼, 然后呵斥张月儿道:“你在这里添什么乱,快回去,不许出来。” 柳宣现在是根本不敢触顾家的眉头,本来以为靠上了大腿,谁知道大腿想要踩自己, 生怕顾云峥给他抓进大牢去,毕竟他确实不怎么干净, 江柔阻拦道:“不必,有什么话就当面说出来好了, 柳家主也在,我们顾家将这些铺子直接作为聘礼也无不可,只是不知柳家能给玉茹陪送什么,能符合这份礼单。” 柳宣看了看礼单,只觉得头皮发麻,这怎么配送,要是对等配送,他们柳家都不够, 柳宣苦笑道:“还是按照顾家安排的就好,我们柳家绝无异议。” 张月儿还想争取一下,看着柳宣道:“老爷,不能啊。” 柳宣瞪了一眼张月儿,将她瞪得不敢说话了, 张月儿能在柳家作威作福,仰仗的全是柳宣的宠爱,否则一个妾室,根本没有什么地位,说白了随时都能放弃。 张月儿不敢说话了,苏婉儿自然一万个愿意, 她本来还担心女儿倒了顾家,也没有什么依仗,尤其是日后若是没有子嗣, 现在却是不担忧了,即便顾云峥以后对玉茹厌弃了,玉茹也有这些铺子,可以活得很好。 第71章 王善泉逃走 婚期已经商定好了,顾云峥,顾九思于后日,一起举行婚礼, 到时顾家包下全城酒楼,宴请宾客。 只需一句祝福之言,便可入席吃酒, 只是大喜日子前,却是要先动兵戈了,但顾家之人却是不知, 江柔整日都忙着安排各种各样的事情,派发请帖,准备酒席, 顾朗华也是忙的不亦乐乎,连盆栽都没有时间修剪, 而顾九思则是享受着单身时光,最后的狂欢,整日和陈寻等人喝酒玩耍, 夜晚悄然来临,街边的大树被风吹的摇曳起来, 不一会,便停了下来, 只是,树欲静而风不止。 此风又非彼风。 孙均,沈明已经秘密带着亲兵营出发了, 夜色之下,让人无法发现他们的踪迹, 而顾云峥也身着寒甲,拿起自己的佩剑,出了顾府, 亲兵营虽然只有三千之数,但都是百战老兵, 尤其是在城池中,街巷之间,根本施展不开, 兵贵精,而不在多。 顾云峥带着五百亲兵营的士卒,人人披甲执锐,已经武装到了牙齿, 在冷兵器时代,装备精良指的便是甲胄在身,寻常刀剑都砍不穿铠甲, 而自己则以一当十,可以尽情杀个痛快, 许多亲兵营士卒的脸上都带着兴奋,他们已经很久没有上战场了, 顾云峥没有掩饰,毕竟他们走的是主街,自然也会被发现, 而孙均他们是秘密出发的,不过顾云峥也不在乎, 王善泉在徉州城内的守军不足一万,这一万人除了守城的士卒, 分配在徉州城的各个地方就显得杯水车薪了, 不过何立早就打探清楚,王善泉这个怕死的家伙,在王家就藏了将近一千左右的士卒。 至于顾云峥为何选择今日动手,那是因为王善泉定在明日动手, 徉州城外各地的守军,已经秘密向府城而来,其意在哪里,自也不必多说, 虽然这些人都不被顾云峥放在眼里,可虱子多了还怕痒呢, 王家,王善泉犹如热锅上的蚂蚁,对徉州城内的守将道:“你可有把握顶住顾云峥的人?” 那守将看着王善泉实话道:“大人,徉州城内的守军多年不经战事,这,末将也不敢夸下海口。” 王善泉怒吼道:“给我死守住王家,快调集所有守军过来,等外面的援军到来,顾云峥就死无葬身之地。” 那守将应是后,连忙出去安排了。 王善泉还是觉得不稳妥,叫来王府的管家道:“快,将值钱的东西藏起来,若是抵挡不住,你和我从密道走。” 王家的下人也开始忙碌起来,王荣不知道怎么回事, 命人抬着自己去见父亲,可怜的王荣还不知道, 王善泉想到要带着钱跑路,都没想要带着他这个儿子, 王荣被抬进来,看着王善泉道:“父亲,你这是怎么了,我们不是马上要对顾家动手,怎么府里先乱起来。” 王善泉看着王荣没有说话,若是守住了什么都好说, 要是守不住,他也不会带着王荣一个瘸腿的累赘, 王府外,徉州城的守军已经拦在了面前, 顾云峥抽出腰间长剑,大喊道:“杀” 说完率先冲出,冲守军而去, 两军发生碰撞,一时间厮杀声,喊叫声此起彼伏, 徉州城内,不只这里发生大战,孙均带着人已经冲上城墙,正在厮杀, 沈明也正在进行着厮杀,城中火光四起,周围的居民虽然点上火烛,却不敢出门, 不一会,顾云峥摸了摸脸上的血滴,一剑将守卫王府的守将砍死, 一千守军在亲兵营的面前就像纸糊的,一触就破碎了, 甚至还有临阵脱逃的,顾云峥也不去管他, 让人撞开王家的大门,直奔王善泉而去, 而此时的王善泉呢,他正捧着一个匣子,身后跟着管家, 却根本不理会王荣的哭喊,儿子死了还可以在生, 要是自己死了,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心中不断骂着,自己养了一群酒囊饭袋,到了关键时刻一个也指望不上, 等顾云峥赶到,屋内早已不见人,看着还不能起身的王荣, 顾云峥冷笑一声:“好一个王善泉,跑的倒是快啊,来人,去找他的官印。” 王荣看着顾云峥,爬到脚下,哭喊道:“不要杀我,我告诉你们密道在哪。” 顾云峥:????? 真是好一个父慈子孝啊。 顾云峥一剑将王荣的脑袋砍下, 不屑道:“猪狗不如的东西,杀你都嫌脏了我的剑。” 士卒来报:“少主,官印不在王府。” 顾云峥看着乱糟糟的王家,有不少仆从趁乱纵火,抢了主家东西四处逃窜, 顾云峥却并不担忧什么,王善泉带着官印逃不出这徉州城, 命人将王府封了,一个人也不许走,顾云峥便欲离开王家。 走到一处院落门口,听见一女子哭喊,顾云峥皱了皱眉头, 身后的左卫道:“少主,不是我们的人,是王家的下人。” 亲兵营戒律严密,顾云峥对他们极好,根本不缺什么, 所以也不会纵容军队烧杀抢掠,奸淫妇女,哪怕是王家的人, 挥了挥手,左卫带着人冲了进去, 惨叫声音响起,左卫走了出来, 复命道:“贼子也被斩杀。” 顾云峥点了点头,随后继续离府而去,还未走出院落, 身后一身是血的女人冲了出来,想要跪倒在路上,被士卒持刀拦住, 那女人大喊道:“求大人放民女出府,民女本有家,当年被王善泉看中相貌,强抢入府,恨不得其死。” 顾云峥看了看女人的相貌,却是有几分风韵,只是现在像个血人一样, 看了一眼左卫的刀,别是一刀剖出了肺腑,全洒在了这女人身上, 这王善泉虽然人品有问题,但是的确不能怀疑他的品味, 顾云峥开口道:“都是可怜人,来人,王府家之人,除了王府嫡系,妾室等人,查清楚明细,良人可放出去。” 左卫拱手道:“是,少主。” 说罢顾云峥不在理会,径直出了王府。 这里的事情已经解决,徉州城应也拿下了。 第72章 王善泉死,得到官印 顾家内,顾云峥已经在等待孙均和沈明了, 顾家的众人也早就被惊醒了, 顾朗华和江柔在家等着顾云峥回家, 顾云峥一身甲胄回来了,并没有第一时间见父母, 而是回去换了一身衣服,清洗了脸上的血渍, 江柔见到儿子回来了,问道:“外面发生什么事情了,云峥,怎么到处都是喊杀声。” 的确,直到现在外面的喊声也没有停止,甚至越来越多, 不过顾云峥却是放下了心,越是这样,越是证明孙均和沈明已经拿下了城门, 已经向东城和西城来了,等解决完剩下的残兵,徉州城就尽在吾手了, 顾云峥回神,看着父母道:“爹娘不必担忧,顾府早已派人严防, 是我向王家清算,明天会公告百姓,王善泉蓄意叛国,竟然与北梁勾结,被我搜出证据,叛逃了。” 证据么,那不是想造就能造, 说他叛国,他就是叛国。 试问朝廷会因为一个王善泉细察否, 东都已经自顾不暇了, 顾朗华不可置信道:“王家叛国,王善泉叛逃了,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真是太可恶了。” 顾云峥看着沙爹,竟然看不出他是故意的,还是真的铁憨憨。 江柔却是明白了,但却没有多问, 因为顾云峥人站在这里,就已经有了答案, 王家,倒台了。 翌日,徉州城已经被顾云峥掌控, 街道上,原来徉州的守军正在张贴告示, 虽然守军还是之前的守军,但主子可就变了,毕竟他们只是挣钱养家,又不是非得跟着王善泉去死, 士卒看着嘈杂的人群,喊道:“都别挤了,安静, 原徉州节度使王善泉叛国投敌,现已叛逃,有线索者赏银百两。” 徉州城已经解除戒严状态,虽然能够正常出入, 但却要经过亲兵营士卒设的关卡,人人都要从严检查, 由沈明在城门口盯着,尤其是不能让王善泉跑出去, 徉州城的天虽然变了,但却根本不影响百姓的生活, 顾云峥还未腾出手来,等他腾出手来,还会把王善泉设立的一些苛捐杂税全部取消, 对于徉州城的百姓来说,反倒是好事,也算是对昨晚惊吓的补偿吧。 距离城门不远处,有一人正在探头观察的, 这人破衣脏脸,看起来像个乞丐一样, 不是王善泉还能是何人, 昨夜他亲手杀了跟自己逃跑的管家,他怕管家出卖自己, 以王善泉的心性,自然宁可错杀一万,不能放过一个, 看着城门大批的士卒守卫,他根本不敢过去, 虽然将自己的脸抹上尘土,已经快认不出来,但看着通缉令上自己的画像, 王善泉还是担忧,只能混进乞丐的队伍里,以待援军, 半日后,城内的一间破庙中,何立将手中的碎银子晃了晃, 看着眼前的乞丐道:“今天可有见过什么不熟悉的人?” 何立没有说王善泉,毕竟这个乞丐也没见过王善泉, 但就算城内多出了一条流浪狗,这些乞丐都能知道, 他们太熟悉这里了,是徉州城的地头蛇, 那乞丐看着银子咽了咽口水,想了半天,生怕何立不耐烦, 突然道:“今天,西城的乞丐里有人不守规矩,竟然在我们的地盘里乞讨, 只是这人太滑了,还非常熟悉地形,我们没有追上他。” 何立眼眸闪了闪,将银子扔给乞丐,喃喃道:“西城,好一个西城。” 乞丐得到银子欢天喜地的跑了,何立也消失在破庙之中, 西城,王善泉正在拼命逃着, 他身后几名乞丐打扮的杀手紧追不舍, 为首一人砍伤王善泉后,却没有着急杀死他, 而是将刀抵在他的脖颈,问道:“王大人,我家主人向你问好了,把官印交出来的,主人会为你报仇的。” 王善泉被抓住,也知道自己跑不了了,反问道:“主人,你家主人莫不是洛..” 还未说完,就被那人踹了一脚,不让他继续说下去, 一脚踹的王善泉五脏俱焚,嘴角流出了鲜血, 此刻他什么都明白了,顾家的刺客是洛子商派去的, 怂恿自己对顾家动手的也是洛子商,现在又要灭自己的口, 原来自始至终,他王善泉不过是个棋子, 心中对洛子商的恨意甚至超过了顾家, 哈哈大笑道:“想我王善泉节度一州之地,竟然落得如此下场。” 那人不在理会王善泉的废话,从他手里抢过匣子, 一刀就要送他去见王荣, 就在此时,远处一箭射来,正中那人的肩膀, 那人强忍着剧痛,挥刀抹过了王善泉的脖子, 一代节度使,死在了徉州城的大街上。 何立从远处走来,看着王善泉被杀死,脸色微变, 他还是来晚了,洛子商,好一个洛子商, 挥了挥手中的扇子,赶来的亲兵营冲了过去, 那受伤的杀手见事不妙,扔下几人,欲要跳墙逃走, 被赶来的士卒狠狠拽下,其他人全部被诛杀在此, 何立走过来狠狠道:“打碎他的牙齿,不要让他咬舌自尽。” 砰砰两声,杀手的满口牙全部被打落在地,鲜血混着牙齿掉了下来, 何立拿起地上的匣子,打开看了一眼,确是节度使的官印无疑, “将人押入大牢,派人看着他,不要让他死了。” 说罢何立拿着匣子向顾家而去, 虽然他还想问王善泉一些事情,但人已经死了,只能如此了, 顾府内,顾云峥看着徉州的地形图, 对身边的孙均,沈明道:“王善泉昨日共调集三路人马奔徉州而来, 最多的一股有两万人,若是抓不到王善泉,又没有官印,怕是不好解决。” 在顾云峥头疼之际,何立回来了, 何立拿着官印,对顾云峥道:“少主,王善泉被洛子商派的人灭口了,官印被我们得到了。” 顾云峥接过官印,也不再头疼了,对何立道:“写一份令书,命来的三路兵马, 全部驻扎在徉州城外,若有主将不服令,以叛国罪与王家同处,快些接管徉州的军权,以免夜长梦多。” 第73章 大婚 顾云峥一连处理事务到晚上,本是打算一夜不睡的,毕竟还有太多的事情要布置, 但江柔却来了,身后的瑞雪还端着成婚的喜袍, 顾云峥看见喜袍一拍脑门,徉州城的这些杂务事情差点耽误了正事, 明日就是成婚的日子了,幸亏母亲都安排好了,什么也不用他干, 明天穿上衣服,骑马将玉茹从娘家抬回来,再按照礼俗拜天地, 他便有了妻子,顾家也有了长媳, 这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可以入洞房了, 嘿嘿嘿..... 江柔强行带着儿子回到房间,让顾云峥把衣服换上,看看合身否, 肯定是合身的,都是按照他的身长做的, 但总是要上身看看的,这可是人生大事啊, 江柔看着顾云峥道:“快些去穿上看看,娘在这里等你,等看完了你,还要去看九思。” 当娘的总是操心的,尤其是还有两个儿子, 不过江柔却是乐的开心,丝毫不觉得疲劳, 连外面的乱子她也不会去问,相信儿子会处理好的, 顾云峥自然不敢违抗母亲大人的命令, 换上一身喜庆的新郎服,走了出来, 在江柔面前转了两圈,笑道:“娘,可有当年父亲的几分神韵?” 江柔看的喜笑颜开,回答道:“我儿比你父亲俊朗多了, 不要告诉你父亲,他一直觉得他在我心中最是俊朗。” 江柔交代了明天的流程,嘱咐他早些休息,便离开了, 顾云峥换下衣服,坐在床上,伸手摸着喜服,心中想了很多。 翌日,顾家像是披上了红装,比顾云峥和顾九思身上的大红袍还喜庆, 二人坐在马上,迎亲的队伍一眼望不到尽头,还有徉州城内的百姓远远观望着, 青雀白鹄舫,四角龙子幡。 婀娜随风转,金车玉作轮。 踯躅青骢马,流苏金镂鞍。 赍钱三百万,皆用青丝穿。 杂彩三百匹,交广市鲑珍。 从人四五百,郁郁登高门。 顾云峥与顾九思骑马共同走在街道上,街道百姓的祝福之语不绝于耳, 二人不断拱手以表感谢,至于为什么这么多人祝福着, 除了真正关注的世家高门们,其余的百姓都是为了免费去酒楼吃席, 顾家前日就发话出来,包下了全徉州的酒楼,只需一句祝福之语,便可入酒楼吃席, 到了一处主街,二人便分开了。 顾云峥要去的是柳家,顾九思要去的则是叶家。 此时的柳家内,玉茹早已盛装打扮, 只是却眼中含着泪水,看着母亲江柔道:“娘,玉茹不想离开您。” 苏婉儿心中也舍不得女儿,但却真心为女儿高兴, 道:“嫁了人,你又不是不能回来看娘,娘就在家里,哪也不去。 娘给你擦了眼泪,今是大喜的日子,不要哭。” 玉茹得到了安慰,破涕为笑道:“娘,玉茹会经常回来看你的。” 母女抱在一起,不一会, 门外的印红敲门道:“夫人,小姐,姑爷已经到门前了,小姐该上轿子了。” 苏婉儿为玉茹整理了衣领,便带着玉茹向门外走去。 厅堂的柳宣早已等的焦急,见人出来了, 连忙道:“花轿已经在门外了,快去吧,别让侯爷等急了。” 苏婉儿,印红等人都称顾云峥为姑爷了。 但柳宣经过上次的事情后,却是明白了, 尤其是王家被灭了的事情,更是让他心中畏惧,根本不敢套近乎, 顾云峥在大门口等待着,玉茹缓缓走出, 按照礼节来说,该由新娘的兄弟背新娘上轿子, 但玉茹又没有什么兄弟,便只能自己走出来了, 顾云峥快步上前,走到玉茹面前,对苏婉儿点了点头, 随后拦腰将玉茹抱起,玉茹惊呼一声,不敢动弹, 顾云峥笑了笑,道:“今日之后,你便是我娘子了,我抱你入轿。” 玉茹此时头上盖着红布,只能依稀透过红布,看清顾云峥的轮廓。 羞怯的点了点头,见玉茹点头,顾云峥轻笑一声,将人抱上了轿子。 礼乐继续吹吹打打,顾云峥上马后,队伍向顾家回去, 一路上热闹非凡,彷佛全徉州城的人都在庆祝, 也是,顾家花钱,要的可不就是这么热闹, 玉茹听着轿外的的声音,紧紧攥着的拳头,手心已经冒出了汗水, 她只觉得很紧张,生怕哪里做不好,被别人耻笑自己小门小户, 不说顾家和顾云峥根本不在乎这些, 玉茹这些年的努力,远比那些所谓的高门贵女出色的多, 到达顾家后,顾云峥率先下马, 待轿子稳稳停下,亲自扶着玉茹走出来,门外的红毯一路铺到厅堂, 顾家的所有人,以及宴请的宾客在已等待, 因为叶家离的近些,所以顾九思先到一步, 已经与叶韵在厅堂等待着, 顾云峥,玉茹走进来时候,叶韵听着外面的声音,知道自己的玉茹姐姐来了, 心中松了一大口气,玉茹这种女子都紧张,叶韵自然更加紧张, 只是想到有从小到大的玉茹姐姐陪着,以后也还会在一起,心中就不由开心, 至于她哥哥,还是哪凉快去哪吧,玉茹姐姐要一直陪着韵儿, 顾朗华和江柔坐在上首,看着顾云峥到了, 笑着对丈夫道:“朗华,孩子们都到了,开始吧。” 顾朗华笑了笑,示意婚礼进行。 顾云峥,柳玉茹, 顾九思,叶韵, 两对新人,分别进行拜堂, 待拜完天地,高堂后, 夫妻对拜时,顾云峥小声道:“娘子” 玉茹听见后,也忍着内心的羞涩,回了句:“相公。” 至此礼节完毕,新娘被扶着回房, 等待丈夫掀盖头,喝一杯合卺酒便是正式的夫妻了。 顾朗华大手一挥,门外的鞭炮砰砰响个不停, 不光顾家门前,整个徉州城内的酒楼前,都有鞭炮炸开, 顾家的宾客们纷纷入席,喝酒祝福着新人, 而酒楼也开始上菜,今日哪管你是员外郎,还是乞丐, 若是愿意,都可以在一个桌上吃饭喝酒,共同祝福新人。 第74章 洞房花烛夜 礼节已经全部完成,新娘都回了房间, 一个姗姗来迟的人,浑身风尘仆仆,踏进了顾家的大门, 有人喊道:“东都梁大人到。” 顾云峥明白了,这人就是从东都赶来的使者,为的便是公主与顾九思联姻一事, 只不过他倒是来晚了,连观礼都来不及了, 顾云峥看着这位梁大人走了进来,见到这样热闹的场景, 梁大人本来难看的脸色,待看见顾云峥后,收起了神色, 看着顾云峥身上的喜袍,上前问道:“下官参见侯爷,不知顾家是谁在娶亲,侯爷怎身穿喜袍?” 顾云峥见他虽然问题多了些,但态度还可以,没有咄咄逼人, 淡淡道:“大人来晚了,今日是本侯与家弟共同成婚之日。” 梁大人脸色变了几变,明白皇帝交给的任务办不成了, 但马上想到了,顾云峥为何能成婚,他受伤可是大荣皆知的事情, 能被荣帝派来的人,多少有几分能耐,突然心中想到一个可能,压下心中的疑问, 看着顾云峥问道:“下官敢问侯爷,竟然也成婚了,难道你的伤好了?” 顾云峥被气笑了,反问道:“这位大人,谁说下面受了伤,就不能娶妻? 你何不去皇宫问问太监,有多少太监和宫女结成了对食。” 顾云峥一句话将他说的后退两步,有些无地自容, 是啊,谁规定受伤了就不能结婚,顾家家大业大,愿意娶几个就娶几个, 倒是他多疑了,显得有些不可理喻, 这位梁姓大人,怀里揣着荣帝的圣旨,为的便是阻拦顾九思的婚事, 然后强行将顾九思和公主的婚约定下, 本来他是能够在昨日赶到的,只是不知为何徉州周围军队调拨, 占了官路,他也不敢表露身份,前几个使者怎么死的,还历历在目。 便把他耽误了,这位使者还不知王家已经除名了,若是知晓,怕是都不敢来,直接跑路了, 江柔在一旁见二人话不投机半句多,连忙上前和稀泥, 请梁大人坐下,好好吃一杯酒水,顾朗华亲自陪着,梁大人吃的狼吞虎咽, 这位大人倒也不拘小节,事情办不成,总要填饱肚子的, 这一路上,他就没吃过一顿饱饭,时时刻刻都担心哪里来的贼人将他杀了, 梁王派的人死的实在是太惨了,连个尸体也找不到,他可不想不明不白的死了, 夜晚,顾家经过一天的热闹,早已归于平静, 白天的顾家和晚上的顾家,仿佛是两个世界一般, 顾云峥敬酒时还一副微醺的模样,回了自己的院子就瞬间清醒了, 这种事情当然要装醉了,不然谁都要来敬你一杯,喝死都喝不完, 顾云峥打开房门,开门便看见印红在陪着玉茹, 印红行了一礼,道:“姑爷。” 顾云峥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递给小丫头道:“叫的好,姑爷赏给你的,下去吧。” 印红虽然跟着玉茹很久了,但论年龄就是个小丫头,得到赏钱非常开心, 看了一眼自家的小姐,笑着出去了。 玉茹透着红布看见印红出去了,顾云峥又进来了, 更加紧张了,整个人都在微微颤抖。 顾云峥走上前,坐在玉茹身旁, 轻声道:“娘子,我掀盖头了。” 等玉茹轻轻动了动,顾云峥伸手将玉茹的盖头掀开。 玉茹害羞的闭上了眼睛,不敢抬头看顾云峥, 顾云峥看着玉茹的发钗有些松动,心知戴着非常沉重, 想要将它拿下来,谁知却被玉茹闪开, 玉茹躲过身子,脸色通红道:“夫君莫要着急,我们还没喝合卺酒。” 随后想到了什么,怕伤害到身边人的自尊,连忙道:“对不起,夫君。” 顾云峥愣了愣,收回手笑道:“我为娘子将这沉重的钗饰拿下,戴了这么久,很累了吧。” 玉茹这才明白是自己误会了,当下大为羞涩,用手将脸捂着。 不管是市民百姓,还是高门大户,在女子出嫁前,都会教导的,所以玉茹当然也明白的, 顾云峥在次伸手将玉茹头上的发饰哪下,牵起手道:“娘子,我们喝合卺酒吧。” 玉茹羞涩的点了点头,任由顾云峥牵着手,走到桌子旁坐了下来, 顾云峥将一杯酒递给玉茹,轻声道:“喝了这杯酒,我们以后就是生死不离的夫妻了。” 玉茹坚定的点了点头,二人胳膊环绕,喝了这杯酒。 在玉茹的心中,顾云峥还是那个受伤的,不能办事的.... 顾云峥刚才也意识到了,喝完酒道:“娘子,你我从此夫妻一体,我要与你说实话, 其实,外面的传闻,说我伤了根本,都是假的,夫君我一直都是好好的, 皇帝一直想将公主嫁给顾家,所以为父才不得不出此下策。” 玉茹的眼睛瞪的大大的,毕竟在古代世界,欺骗君父是不能想象的, 而且事关一个男人的自尊,玉茹自然没有怀疑过是假的, 顾云峥看着玉茹的反应,笑道:“怎么了,夫人是不是很开心?” 玉茹随后大羞,又捂着脸道:“谁开心了,我才没有,夫君真讨厌。” 玉茹明白后,撅着嘴巴,有些不解的问道:“夫君既然好好的,为何不娶那金枝玉叶, 反而迎娶我一个布商之女?” 顾云峥见玉茹的表情,心道不管是什么时代的女子,都是醋瓶子, 这都多少年前的事了,还能拽出来吃一吃。 嘴角勾起一个弧度,凑近玉茹的耳边, 呼出一口酒气,道:“自然是因为夫人比那公主好看一万倍,我对你一见钟情。” 玉茹啊的一声,像个受惊的小兔子般,动作太大,一时不慎,竟然向后倒去, 顾云峥伸出胳膊将玉茹揽了回来, 只是用力大了些,直接来了个脸对脸,鼻子碰鼻子。 四目相对之下,情意浓到了极点, 闭上双眼,顾云峥吻了下去, 玉茹的眼睛也慢慢闭上,两颗心越来越近。 烛光不知何时熄灭的,屋内一片漆黑, 顾云峥证明了,他确实没有问题。 外面的月亮也躲进了云层之中,可能是也羞怯了吧。 第75章 新婚燕尔 就在顾云峥忙着和玉茹造小人的晚上, 何立白日只是喝了一杯喜酒,便遁入了黑暗之中, 徉州城大牢内,何立被衙役领着进入, 武义淳早就在大牢内,看见何立道:“何总管,你终于来了,你说你把人家牙打掉干什么, 现在说不出话了,只能写,你说多麻烦。” 何立问道:“那他写了吗?” 武义淳被呛了一下,摸了摸胡子道:“没写, 怎么了。” 何立摊着手道:“那不就得了。” 武义淳不服气道:“你行你来啊。” 何立点了点头道:“我来就我来。” 向后招了招手,一人端着一盘花生米,还有一只烧鸡,一壶酒。 何立指了指道:“这是少主的喜酒,武大人也审了一天了,虽然他什么都没说, 哦不,什么都没写,没有功劳有苦劳,少主大婚,你我都当同乐。” 武义淳看着烧鸡,食指大动,但还是傲娇道:“这还像句人话。” 武义淳端到外面的桌子上吃去了, 何立走进牢内,看着被绑在柱子上,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好地方的杀手, 笑道:“何苦呢,你说不说,其实我都知道, 你说了,我还能给你个痛快。” 那杀手抬起头,呜呜两声,眼眸中一片血色,随后又将头低了下去, 何立问着行刑的人,道:“他这是什么意思。” 那人想了想,直接回答道:“大人,他是在骂你。” 何立哦了一声,掏出自己的诡刃, 啧啧道:“这把诡刃,上面有两颗玛瑙,内置机簧,若是选错了,刀尖就会扎破你的喉咙。” 在杀手面前晃了晃,问道:“你想选哪一颗,选对了我放你走。” 那杀手抬头看了看,又呜呜两声, 这次没用何立问,那衙役道:“大人,他说他什么也不选,杀了他吧。” 何立诧异的看了一眼衙役,好奇道:“这你也能看出来。” 那执刑的衙役虽然长得恐怖,但闻言却是憨笑, 道:“大人,小人以前是放牛的,从小就能明白动物的意思,这人和牛犊子没什么区别。” 何立点了点头,说道:“那你替他选一个。” 衙役想了想,指着蓝色玛瑙道:“大人,蓝的。” 何立将诡刃捅进杀手的脖子里,刀剑瞬间贯穿,鲜血涌了出来, 衙役见状连忙后退,看着阴森的何立,他这常年行刑的人都有些害怕。 何立将刀拿出来,不好意思道:“你看看,你看看,选错了吧,这人没用了,拖出去喂狗吧。” 从何立进来的那一刻,结果就已经注定了, 毕竟刑都上了一遍,武义淳虽然蠢了些,但还是有点用的, 这是专门培养出来的杀手,一旦被抓住就会自杀, 若是猜的不错,这人应有软肋被洛子商裹挟, 他是个坏人,虽然最了解坏人了,没有软肋,是审不出来的, 何立擦了擦刀尖,走出了大牢, 还不忘回头道:“你很不错,我保举你,当个牢头好了。” 那衙役闻言大喜,他干了多少年大牢的衙役, 就是因为上门没人,所有脏活累活都是他的, 当了牢头就能管不少人了,一直跪下看着何立离开的背影消失在地牢。 天亮,顾家内, 顾云峥揉了揉眼睛,摸了摸身边,想把媳妇搂过来, 谁料根本没人,摸了个寂寞, 顾云峥转头一看,起身道:“娘子,夫人,玉茹妹妹?” 房门被打开,一缕阳光射了进来, 顾云峥眯了眯眼睛,看着床上的媳妇不知什么时候就起来了, 玉茹端着几样小食走了进来,头发已经盘起, 看着顾云峥道:“夫君起来了,吃些早食,我们还要去给公婆敬茶。” 印红也从门外走了进来,刚要关门, 顾云峥一下跳下床,噔噔跑到玉茹身边, 将她拦腰抱起,在玉茹的惊呼下扔在了床上, 印红捂上了眼睛,嘴上带着坏笑,出去带上了门, 玉茹刚要说话,就被顾云峥用嘴巴堵上, 突然想到什么,顾云峥用手哈了一口气, 刚起来也未用牙粉刷牙,有些味道,不能熏到媳妇了, 起了身,将玉茹抱着,钻进她的怀里,闻着她的体香, 这一刻,他不在是顾云峥这个身份,也不是上一世的身份, 而是在现代时,一个渴望拥有漂亮老婆,抱着软糯的玉茹,好像回到了出租屋, 感觉自己很幸福,能有这样好的媳妇, 玉茹没有反抗,就这样感受着身边人的感情, 这种依恋自己,好像自己的孩子, 玉茹不知道,若是她是个现代人,这个时候肯定会喊上一句:“好大儿。” 顾云峥在媳妇怀里钻来钻去,惹的玉茹痒痒的, 拍着顾云峥的后背求饶道:“夫君,好了,一会公婆该等着急了。” 顾云峥不肯出来,深吸一口气道:“就不出来,除非你亲我一口。” 说着将脸露出来,用手指指着自己的右脸颊。 玉茹虽然已经是顾云峥的人了,可也没见过这样的, 没想到一个堂堂的侯爷,竟然还做小儿姿态, 不过说来,这样也挺好的, 玉茹的红唇印在了顾云峥的脸上,他便心满意足的梳洗吃早食去了, 玉茹看着顾云峥一副开心的样子,摸了摸自己的嘴唇, 没想到自己的一个吻,竟然有这样的威力, 顾云峥去收拾自己了,玉茹也来到梳妆镜旁,重新整理自己的妆容, 手上动作不慢,心中倒是一直想着刚才顾云峥的样子, 不自觉间就笑了出来,出嫁前他还担心顾云峥身份高贵,又这样厉害, 还怕他会不会打骂自己,会不会欺负自己, 不过现在却是相反,顾云峥和别家的公子不同,简直是与众不同, 顾云峥收拾完后,还不忘回来找着玉茹, 将玉茹拉到桌子旁,道:“我与娘子一起吃。” 玉茹摇了摇头,指着一碗粥道:“我只拿了一份,夫君用吧。” 顾云峥端起碗,用勺子剜起,放在嘴边吹了吹, 放在玉茹嘴边道:“娘子肯定还未吃,夫君喂你。” 第76章 敬茶 玉茹看着顾云峥认真的样子,知他不是玩笑的, 连忙道:“夫君快放下,世间哪有让丈夫喂妇人的道理,这万万不行。” 顾云峥强硬道:“那是外面的规矩,我有我的规矩, 乖.... 啊....” 顾云峥张大嘴巴,示意玉茹也张开嘴巴, 玉茹拒绝不了,只好张开嘴巴,瞪着大眼睛看着自家夫君, 一个坏消息,自家夫君和别人的不一样,有些怪。 一个好消息,怪的更好了, 顾云峥投喂成功,放下碗,又夹起一些拌菜, 用手接着,在玉茹嘴边道:“飞机来了,快接住。” 玉茹虽然不知道飞机是什么,但还是接受了, 就连玉茹自己都未发现,自己已经开始顺着顾云峥的意思, 张口吃完问道:“夫君,飞机是什么东西? 玉茹怎么从未听过。” 顾云峥笑了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瞎说道:“飞机就是天上的大鸟,只在辽州那边有,娘子自然没见过。” 玉茹虽然不明白,还是附和道:“那有机会夫君带我去辽州看看那大鸟吧。” 顾云峥虽然是扯淡,但还是满口答应道:“好,娘子想看,我以后就陪你去看, 这天下,我们哪里都去得,只是现在还不行。” 玉茹乖巧答应,夫妻二人共用完一份早食后, 便去沙爹江母的房间, 敬茶, 顾云峥与玉茹去的已经不算早了, 顾朗华和江柔早早就等在屋内了,只是两对新人,竟然一对也不见来。 江柔见顾云峥带着大儿媳来了,笑道:“玉茹快过来,让娘瞧一瞧。” 人都道娶了老婆忘了娘,但到顾家就换了, 娶了新媳,娘忘了儿, 江柔只顾看着儿媳,儿子也不香了, 顾朗华与江柔坐在上首处,玉茹端着茶盏分别敬给公婆, 玉茹甜甜道:“爹,娘。” 顾朗华笑的合不拢嘴,江柔当即重重答应, 从手腕上取下一个玉镯,一眼看价值连城, 江柔端起儿媳的手腕,为玉茹亲手戴了进去, 嘱咐道:“玉茹,以后你就是顾家的人了,云峥要是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好,你就来告诉娘,娘给你做主。” 玉茹有些害羞,答应下来,看了一眼丈夫, 细声细语道:“夫君他待我极好的。” 顾朗华和江柔都是过来人了,哪里看不出来,小两口正甜蜜着呢, 玉茹看了一眼门外,对江柔道:“娘,韵儿还没来吗?” 江柔点了点头道:“许是九思贪睡,韵儿睡过了,无妨,无妨的。” 玉茹笑了笑,心中非常满足,有这样待人宽厚的公婆, 还有这样疼爱自己的夫君,他实在是非常幸运, 难道是自己苦了十几年,老天爷也看不下去了, 就在这时,印红走了进来,对屋内众人行礼后, 脸上似乎有些难言之隐,走到玉茹身边道:“小姐,叶姑娘身边的丫鬟请你前去呢。” 虽然印红说的声音小,但还是被众人听见了, 江柔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对玉茹道:“玉茹,去看看韵儿吧,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 玉茹点了点头头,看了一眼顾云峥, 顾云峥牵住玉茹的手,道:“不要着急,我陪你同去。” 顾云峥心中已经猜个八九不离十,肯定是九思他欺负叶韵了, 玉茹点了点头,二人一同向顾九思的院子走去。 一进院子,便听见叶韵的哭声,还有摔东西的声音, 玉茹连忙走了进去,顾云峥先站在门外等了等, 待玉茹安抚了叶韵后,也走了进去, 玉茹给叶韵擦着泪水,看着顾云峥进来道:“韵儿昨夜独守空房,二公子还说些浑话。” 顾云峥想了想,道:“是不是九思,他说若是叶韵愿意,等以后就可以和离, 九思还说,他娶叶韵本就是世家联姻,不是你情我愿。” 玉茹惊讶的看着顾云峥,道:“你怎么知道的。” 顾云峥没回答,看着叶韵道:“你不要听九思说浑话,待我略施小计,你降服他就是了。 我与顾家,爹娘,都会站在你这边,停了他的钱,关他的黑屋。” 让叶韵也来个养成系夫君,攻略顾九思, 至于什么和离,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不说二嫁妇都没什么好下场, 要是让顾九思和叶韵和离,叶老太太不得提着刀上门砍他。 顾云峥温声细语,将原剧情玉茹降服顾九思的手段全都说了出来, 听的叶韵是眼睛冒光,她本是乖乖女,但其实也有一颗火热,向往刺激的心, 关键是顾家都愿意支持她,她可是将门之女,梁青玉的孙女。 叶韵心里暗暗想着,你给我等着,顾九思。 顾云峥从顾九思的院子里出来了, 玉茹则是留在了里面,陪着叶韵,并且给叶韵出着招, 顾云峥却是满脸不开心,自己刚到手的媳妇,还没捂热乎呢, 就得陪着弟媳妇,偏偏顾云峥还抗争不了, 两人好的跟一个人似的,叶韵就像玉茹身上的配件,什么事情都和她说, 怕是现在的顾云峥,论在新媳妇心目中的地位,还赶不上叶韵呢, 不过无所谓,他相信自己,以自己的人格魅力, 嘎嘎嘎, 哼着调调刚出去,王寿迎面走上来, 道:“大公子,昨天那使者又来了,在厅堂等着见您呢。” 顾云峥点了点头,迈步像前厅走去, 等顾云峥前来,顾朗华已经在前厅招呼着人了, 顾朗华喝了一口茶,道:“梁大人,你喝茶呀。” 这位梁大人却根本没有心情喝茶,因为他已经知道了,王善泉死了,顾云峥掌控了徉州城, 恐怕他来时徉州城外的士卒这么多,就是因为徉州城内的巨变, 在他心中,这件事还比皇帝交给的任务要重要, 顾云峥是什么意思? 准备造反? 说什么王善泉叛变被杀,言之凿凿,证据一大堆,可谁也不是傻子, 不经过朝廷的旨意,就擅自诛杀一方节度使,简直就是, 骇人听闻。 他要试探一下顾云峥,若是果有二心, 他要立马回禀圣上,擒拿叛逆顾家。 第77章 掌控徉州 顾云峥来到厅堂,看见那使者, 并不言语,不忙的坐下,问道:“使者怎么还未走,莫非是觉得昨日的宴席不尽兴, 还想吃?” 使者脸色一变,虽然他昨天是吃了不少, 直奔主题,谨慎问道:“侯爷,一州节度使身亡之事,你可禀报朝廷,让陛下及时处置否?” 顾云峥笑了笑,回道:“自然,我已搜出王善泉通敌叛国的证据,并让陛下再派一位节度使补缺就是。” 使者松了一口气,这样说的话, 不是顾云峥蓄意谋划造反就好,否则大荣危矣。 他又急忙道:“徉州城外的大军调度,可是为何?” 顾云峥招了招手,对下人道:“去看看何总管可回来了,徉州城外的军事操练, 是王善泉生前与本侯共同定下的,可没想到,王善泉以操练为名,竟想暗中暗害本侯, 丧心病狂之下,派杀手杀害本侯,随后举兵造反,幸亏被我提前发现。” 一切都是那么自然,顾云峥的话听起来是那么真实, 真实到让这位梁大人觉得不对, 无论如何,他都不能在徉州了,他要即刻回京,将徉州发生的事情全部上报, 顾云峥的话三分真,七分假,根本不可信, 但人在屋檐下,不可不低头, 使者站起来,拱手道:“侯爷真是为朝廷除了大害,待陛下知道后,定会不吝赏赐。” 说罢就要离开顾家,恰好此时何立过来了, 何立走进来,看了一眼姓梁的,对顾云峥道:“大人,徉州城外的军队全部返回原地了, 各地守军的将军,知道王善泉蓄意造反后,都表示自己不知情,愿意听从朝廷调遣, 听从侯爷的指示。” 听从侯爷几个字,让梁石丘觉得愈加刺耳, 笑了笑,脚步更加匆忙,似乎想逃离虎穴一般, 顾朗华起身追逐道:“使者,我送送你。” 待他们走后,顾云峥问道:“可有王善泉的后手?” 何立回答道:“死了一个守将,经查明,他是王善泉一个妾室的亲兄长, 是王善泉的死忠,被我设计秘密除掉了,徉州属地共计五万大军,全都在少主手中了。” 顾云峥点了点头,道:“令孙均选拔能战之士,操练起来,让他们以最快的速度凝成战力, 算算时间,东都马上要变天了。” 何立拱手道:“是,少主,洛子商怎么处理。” 顾云峥心中不断斟酌着,到了现在,洛子商已经没什么用处,甚至还会捣乱, 不如除了洛子商,剧情在脑中一闪而过, 若是洛子商死了,江河还能独留于世吗? 摆了摆手道:“罢了,罢了,等我拿下东都,便将洛子商送给舅舅,至于舅舅想怎么办,那是他们父子的事情。” 顾云峥终究没有狠下心,杀了洛子商, 可以说是为了江河,也可以说是为了江柔, 还有一点点是因为可怜洛子商,还有洛依水, 可怜洛依水与江河的爱情是如此的悲催, 江河终身未娶,何尝不是一种惩罚自己的方法呢。 处理完这件事后,顾云峥便出了顾家, 王善泉留下的烂摊子,他还要给擦屁股。 快到了晚上的时候,他才回到顾家, 此时顾家可是非常热闹,顾朗华,江柔全去了顾九思的院子中, 顾云峥知道后,也去看热闹去了, 顾云峥一进来就吓了一跳,王寿当守门大将, 门里门外十几个护院,将顾九思的院子围的水泄不通, 顾云峥挠了挠头,他上午出的招,下午叶韵就用了, 走进来后,所有人都在这里,玉茹也在, 顾九思被关在书房里,等等... 他们在干什么? 他们在家庭聚会,还在烤全羊。 那香味直冲鼻子,顾云峥的肚子咕咕叫了起来, 玉茹第一个看见顾云峥回来了,从叶韵身边走过来。 笑嘻嘻道:“夫君,快和我们一起吃烤全羊吧,可香了呢。” 顾云峥点了点头,和玉茹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一火堆前,顾朗华和江柔正坐在那里,吃着一些烤好的羊肉, 江柔见顾云峥回来了,道:“云峥你终于回来了,不然我们就要吃完了。” 屋内的顾九思听见大哥回来了,邦邦敲着门窗道:“大哥,救命啊, 叶韵要杀人阿,爹娘还帮着他们,大嫂,大嫂是帮凶啊。” 可怜的顾九思还不知道,那些招数都是他的好大哥出的, 顾云峥装模做样的咳了咳,道:“九思阿,爹娘已经发了话,大哥也无能无力,你还是, 自求多福吧。” 说罢笑着坐在自己媳妇身边,享受着媳妇的投喂, 玉茹将切好的羊肉,用手拿起撕开,一块一块喂在顾云峥的嘴里, 经过昨晚的相处,玉茹也回归了女孩子的天真烂漫, 放在自家夫君嘴边,在顾云峥要吃到的时候,直接放在自己嘴里, 顾云峥也非常配合,无论玉茹放在哪里,都能抢到,不给他缩回去的机会。 看着大儿子和大儿媳的举动,顾朗华也看着江柔, 江柔一眼就明白了丈夫的意思,笑骂道:“为老不尊,还想和孩子一样。” 最可怜的就是叶韵了,他看着公公婆婆,姐姐姐夫都能如此恩爱, 自己却要和丈夫闹得如此不愉快,脸上微微带着失落, 自然被玉茹看见了,玉茹赶忙丢下顾云峥, 陪伴着叶韵,安慰道:“韵儿放心,公公婆婆都如此支持你,二叔的性格一定会变过来的。” 叶韵点了点头,幸亏在这里还是玉茹姐姐陪着自己, 顾云峥看着香喷喷的媳妇走了,恨不得把叶韵扔进去,让她和顾九思石头剪子布,谁赢了听谁的, 省的在这里耽误自己和媳妇在家里度蜜月, 虽然心里这样,当然不能表现出来, 走过去将玉茹搂过来,在玉茹的白眼里,正色道:“虽然九思是荒唐了些,还是因为经历的事情比较少, 等来日,我会将他扔到基层历练历练,到时你与他患难与共,他必定对你死心塌地。” 至于来日是何日,自然是拿下东都,君临天下的那一日。 不远了。 第78章 坦白 距成婚三日后,今天是回门的日子, 顾九思被关了一天,也老实了不少,答应陪叶韵回门, 且他虽然荒诞了些,但也知道回门是姑娘家的大日子,自然是要好好表现的, 而顾云峥也早与玉茹准备好,已经向柳家而去, 成亲这几天,柳家确实没整出什么幺蛾子,柳宣也老实的很, 顾云峥也是很满意的,带上了不少东西,准备送给玉茹的母亲, 剩下的就让柳宣喝点汤,反正他也不敢眼馋, 至于张月儿,只要他顾家不失势,那张月儿就不敢再翻什么风浪, 马车很快,到了柳家, 柳家自然也知道,早就准备好了, 柳宣站在门外等着,苏婉儿则是有些想女儿, 顾云峥下车后,扶着玉茹的手,将他接下马车, 柳宣与苏婉儿在一旁看着,柳宣虽然有些惧怕女婿, 但见女婿对女儿好,还是有些高兴的, 而苏婉儿,则在内心为女儿开心,寻得如此良婿,只是可惜,女婿不能... 等等, 苏婉儿仔细看着女儿的样子,整个人容光焕发,更胜往昔, 身为娘亲,自然是过来人了,当然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久旱逢甘露,被滋润过的样子,是非常明显的, 玉茹下车后,看见母亲就跑了过去, 抱着苏婉儿撒娇道:“娘,玉茹好想你啊。” 苏婉儿看着玉茹的样子,虽然嘴里说着想自己, 可动作表情却出卖了女儿,那一脸幸福的模样,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 苏婉儿捏了捏女儿的鼻子,道:“娘看啊,玉茹都快乐不思蜀了,娘见你这样,就放心了, 快些与我进来,娘有话问你。” 柳宣则站在顾云峥身边,笑呵呵道:“这,贤婿,进府内婿叙话吧。” 顾云峥见自己的老丈人有些紧张,说道:“请岳父大人先走一步。” 柳宣没想到顾云峥怎么突然便客气了,摇了摇头道:“不不,还是贤婿先走吧。” 顾云峥没有与老丈人继续谦虚,搀着他的肩膀,一同向门内走着, 柳宣的前厅内,一纱帐将屋子分隔开来, 在大的这一边,柳家已经准备好了酒席, 众人落座之后, 柳宣自然坐在上首处,顾云峥与玉茹挨着, 对面则是苏婉儿,以及张月儿和柳玉映和柳玉照,还有柳宣的小儿子茂儿, 柳宣拿起一杯酒,对顾云峥道:“贤婿,我们喝一杯。” 顾云峥也拿起酒杯,道:“岳父,共饮此杯,感谢你将这么好的玉茹嫁给我。 在我心中,整个大荣,都没有比玉茹更好的女子。” 玉茹看着丈夫,没想到自己在顾云峥心中,竟然这么好, 柳宣笑了笑,没有说话, 他说什么,他也不敢不嫁啊。 顾云峥放下酒杯,夹起一块青笋, 放在玉茹的碗里,几筷子下去,玉茹的碗都快被填满了, 玉茹连忙道:“夫君,我够吃了,爹娘都看着呢。” 虽然她与顾云峥确是恩爱非常,可在父母面前这样,还是很难为情的, 柳宣与苏婉儿对视一眼,哈哈笑道:“无妨,无妨啊,贤婿对玉茹如此好,我心中甚慰啊。” 苏婉儿也道:“娘也很开心,玉茹,娘看见你们如此,即便此刻死去,也安心了。” 柳宣听后责备道:“大喜的日子,你说什么死不死的,让贤婿怎么想。” 顾云峥连忙摆手道:“岳母认可云峥,我绝对不会辜负玉茹的,请岳母放心。” 苏婉儿用手掩着脸,擦去眼角的泪水, 玉茹也红了眼眶,也许只有母女两个人知道, 他们这些年的不易,这些年的凄苦吧。 玉茹起身,搀扶着苏婉儿向隔间去了, 顾云峥知道,母女二人有太多的话要说, 便与柳宣喝起了酒水,让她们有时间好好说说话。 张月儿也带着女儿儿子过去了,毕竟在顾云峥面前, 她也不敢多说话,与其在这里尴尬,不如去讨好讨好大姑娘, 她可是听说了,王善泉谋反被诛杀,徉州城内最大的官就是眼前这位了, 顾云峥她巴结补上,巴结巴结大姑娘,也是一样的, 顾云峥对玉茹的好,哪怕是张月儿都能看的出来, 苏婉儿拉着玉茹坐下,轻声问道:“玉茹,你是不是和姑爷,已经圆房了。” 玉茹脸色羞红,下意识道:“娘,你说什么呢。” 苏婉儿握住玉茹手,郑重道:“娘能看出来,你不是说,姑爷他受了伤。” 玉茹本来也打算和娘说明白的, 来的时候,她也问过顾云峥, 顾云峥自然可以让她坦白,毕竟这顶帽子已经扣了这么多年, 现在不用在藏着掖着了,大荣变天在即,他什么也不用顾及, 若是皇帝知道,气死了更好,他直接诛杀梁王上位, 他倒是盼着荣帝赶紧死吧,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这股风可以是梁王叛乱,也可以是荣帝先死, 玉茹斟酌了一二后,道:“娘,其实云峥他, 他根本就没有受伤,这都是为了蒙蔽朝廷, 当年皇帝想让云峥与公主成婚,所以他才出此下策。” 张月儿手里的茶盏瞬间掉在地上,吸引了玉茹和苏婉儿的目光, 张月儿赶忙低下头收拾起来,她实在是太震惊了, 没想到竟然是这样,心中的嫉妒简直要冲上天去, 凭什么大姑娘的运气这么好, 顾家权势煊赫,顾云峥又待她这么好, 看了一眼自己的两个女儿,觉得这样好的事情为什么不是自家女儿的, 苏婉儿没有理会张月儿,看着女儿道:“那真是最好不过了,娘本来还担心, 等以后娘走了,你又没个子嗣,这日子该有多难熬啊。” 苏婉儿是将自己带入进去了,毕竟自从她生了玉茹后, 柳宣又娶了妾室,夫妻名存实亡,她的日子也越来越凄苦, 所以在苏婉儿的心中,自然也会担心女儿的婚姻也会变成这样, 尤其是顾云峥实在是太优秀,优秀的让她觉得高不可攀, 柳家,她都是没能力给玉茹做靠山的, 只是苏婉儿不明白,顾云峥又岂能和其他人相提并论。 第79章 鼓励玉茹学做生意 苏婉儿想着想着眼泪就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玉茹以为是娘担心自己过的不好,说道:“娘,你哭什么,娘放心,夫君他待我很好的, 公婆也对儿媳很宽和,还有韵儿陪着我,我真是天下最幸福的。” 玉茹的笑颜让张月儿有些刺眼,心中为自己哀叹,恐怕这辈子都只能甘心当个妾室了。 苏婉儿抓住玉茹的手,笑道:“娘,这是高兴,玉茹有了好归宿, 你外祖父若是知道了,也一定为你开心。” 玉茹心知娘亲是触景伤情,想起了苏家,外祖父外祖母, 宽慰道:“娘,过几天玉茹带你去给外祖父上上坟,烧烧纸, 外祖父泉下有知,也一定会放心的。” 苏婉儿点了点头,母女二人喜笑颜开,讲着一些趣事。 这一边,顾云峥却是给柳宣画着大饼, 哦不,是激励。 顾云峥端起一杯酒水,道:“岳父,徉州的布商实在是有些纷乱, 我欲要整合一下布商,不知岳父,想不想成为顾家商号与徉州城内布商的中间人。” 柳宣放下手里的酒杯,搓着手道:“这,这可以吗?” 顾云峥点了点头,打一棒子自然要给个甜枣, 岳父大人做的不错,苏婉儿好,玉茹才能更好怕, 给岳父大人头上绑一根胡萝卜,这样他就不会回头,走老路了, 顾云峥喝下一杯酒,肯定道:“自然可以,柳家布号壮大指日可待,还望岳父不要让我失望。” 柳宣连忙答应,只是不知,他明白的是柳家商号,还是他自己不要让顾云峥失望, 酒足饭饱,顾云峥又与玉茹逛了逛柳家,便回去了, 马车上,玉茹一直笑个不停,突然的发笑,还让顾云峥觉得心里毛毛的, 顾云峥好奇问道:“夫人,在笑脸上的皱纹就出来了哦。” 玉茹坐在顾云峥对面,摸了摸脸道:“才不会呢,夫君竟会唬人, 我笑啊,是因为自己让母亲过上了好日子,夫君可知以前我父亲对待母亲,对待我, 是什么态度吗?” 顾云峥摇了摇头,假装不知道,不然岂不是显得自己是个怪物, 而玉茹愿意主动说,那他便听着,若是心中抵抗,他也不想提起, 玉茹对顾云峥敞开心扉,随着马车咕噜咕噜的声音, 缓缓道:“这些年,我父亲对母亲不管不问, 为了月姨娘,甚至我娘病了,他都不去看看, 对待我,更是如此了,仿佛只是个物件一样, 所以我,我从十岁那年,就励志,让我娘过上好日子, 我努力学习所有高门小姐必会的技能,甚至要比她们做的更好, 我以为我会嫁给叶家,可是,上天给了我更好的选择。” 顾云峥笑了笑,道:“我就是那个更好的选择。” 玉茹点了点头,道:“今天真是个扬眉吐气的日子,月姨娘在也不敢在我们面前搬弄是非, 父亲对娘的态度也好了太多,对待我,甚至眼中带着一丝讨好之色, 虽然于父女,这样不好,可我却满足了,他有这样的改变,不是因为我,而是因为夫君。” 顾云峥止住玉茹的话,纠正道:“我们夫妻一体,我的就是你的, 玉茹,我要和你说件事情,你可还记得顾家商号分出了很多铺子,都在你名下。” 玉茹点了点头道:“自然记得,只是这么多的铺子,玉茹也不知该如何经营,只能在交给娘了。” 顾云峥摇了摇头,道:“我觉得,你可以跟娘学习经商之道,娘也年岁也越来越大了, 身上的担子也该下一下了,而且,娘也有意培养你和叶韵,当她的接班人呢。” 玉茹有些踌躇,不敢置信道:“可顾家商号,实在是太庞大了,大荣各地都有着分号, 我只是一个布商的女儿,怎么能管好这么一大摊子。” 顾云峥见玉茹有些自卑,鼓励道:“当年顾家商号还没柳家的布号大,可还是被娘经营至今, 我相信我的夫人,绝对不比任何人差,你能做的比娘更好。” 玉茹看着身边人,坚定的眼神,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顾云峥笑道:“不必着急的,娘会带着你一点一点熟悉,不会让你一蹴而就, 你的身后还有我,无论怎样,我都是你最坚强的后盾。” 顾云峥可不是瞎说的,等他拿下了大荣,就会将顾家商号划入内务府, 内务府相当于皇家的机构,皇家的生意,想亏钱也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玉茹是个心存百姓的人,原本她得了万贯家财后,便兴建善堂,让无家可归的人有所依, 兴建药堂,学堂,各种各样的善事,惠民无数, 回到顾家后,没见顾九思和叶韵,想必是叶老天想孙女, 让他们在叶家久留一些,江柔刚刚巡铺回来, 顾云峥牵着玉茹走到江柔身边,将母亲拉到石桌旁, 对母亲道:“娘,回来的时候,我已与玉茹说了, 让玉茹和娘一起巡铺子,学习做生意,等玉茹学会了,娘也能轻松一些。” 江柔看着有些不自信的儿媳,笑着道:“太好了,咱们家的生意实在是太多了,虽然有那些掌柜们, 但是每日的查账,各种大事的决断,都要我一个人决定, 有了玉茹,我也能轻松不少,而且娘相信,玉茹一定会做的很好。” 玉茹看着婆婆这样支持自己,确实如丈夫所说, 心中松了口气,她还怕是顾云峥为了鼓励她,故意说母亲也支持, 毕竟一般的家庭中,当家主母哪个不是牢牢的把着掌家权,尤其是商号的生意, 苏婉儿作为当家主母,便是因为掌家权被张月儿拿走, 才会被那般肆意欺负,当然也与她性子软有关, 但江柔却是实打实的想要将权力,经验都传下去, 江柔先为玉茹讲了一些基础的知识,见玉茹不但能够吸收,还能举一反三,心中甚慰, 玉茹本身在柳家,便有过柳家商号的基础,耳濡目染自然会的多, 娘来聊的兴起,玉茹便被江柔带去了她的房间, 顾云峥看着老娘拉着媳妇走了,突然感觉, 学什么学,学了经商,忘了夫君。 第80章 定计,玉足 翌日一早,玉茹便跟着江柔出去巡铺子了, 顾云峥得到消息,江河已经被贬,梁王也被勒令返回封地,不许再回东都, 贬黜的理由是办事不利,但其实是荣帝大限将至,他自己也明白, 所以在为太子铺路,将所有能够造成威胁的人,全部清除掉, 顾云峥召集手下一干人,商议一下,梁王二十万大军一旦兵临东都, 制定什么方案,如何破敌? 原本剧情中,是范轩,周高朗解救东都,大败梁王,所以范轩做了天下, 但大荣的余毒根本未被肃清,范轩布局多年,才终究焕发了生机, 一步错都是死局,范轩直到死才布局成功, 顾云峥没时间和他们玩猫追老鼠的把戏,且梁王攻着东都吧,有大荣才有东都,没有大荣,东都又算什么, 他已经决定等梁王和东都死磕,便南北同时起兵,收复所有州县,最后君临东都, 该杀的杀,该留的留,这样才能刮骨疗毒,将这片土地回归正轨, 顾云峥今日召集众人,讨论的也是如何收复大荣十三州, 虽然心中已经有了计划的雏形,集众人之长将计划完善, 顾云峥指着整个大荣的地图,道:“北地的辽州,南方的徉州,就像两只拳头,两只拳头同时发力, 以最快的速度拿下所有节度使,诸位有信心否?” 沈明明白了顾云峥的比喻,笑道:“少主放心,我与孙将军一人领一支兵马,将徉州周围的几个州全都打下来。” 孙均眼里也满是战意,他是死人堆里滚出来的,做了多年的护卫统领,实在是耽误了。 何立摇着扇子道:“大荣十三州,南方几个州久被朝廷压制,且远离战事,基本无甚战力, 至于北方,我辽州军独步天下,我唯一担心的,就是悠州, 这些年悠州恢复了元气,甚至照五年前战力更甚,怕是劲敌。” 顾云峥闻言,自然思考着何立的话,不过他已有对策, 答案就在范轩身上,君子可以欺之以方,范轩当的上君子, 等梁王反叛后,他一定会出兵驰援,辽州与悠州同盟,他还会拉上辽州, 到时他便会以地方大梁为由,拒绝出兵,但是愿意提供悠州的粮草, 悠州军与梁王血拼去吧,等他拿下了大荣十个州,这天下自然就变了, 其实这场战争,顾云峥还没打,就已经赢了,这就是开挂的威力, 未卜先知,提前部署,这就是他最大的优势。 何立虽然是召唤出来的人物,但也不知剧情,自然考虑的多, 顾云峥将自己所想全部说出,众人虽然不知悠州究竟会不会出兵,悠州若是不出兵,辽州南下就会有风险, 但顾云峥也没有多解释什么,众人也不需要解释,会按照顾云峥说的做, 待做好了部署之后,顾云峥便让孙均和沈明加紧练兵去了, 徉州军经过改革之后,已经重新形成了建制,经过训练后,战力也会大大提高, 直到晚上,玉茹才和江柔回来,今日可是将玉茹惊呆了, 顾家商号实在是太庞大,上至丝绸玉石等奢侈品,下至吃穿住行顾家都有涉猎, 玉茹躺在床上小嘴叭叭个不停,将今日学到的东西,一路上的见闻,都分享给顾云峥, 顾云峥也不厌其烦的听着,玉茹虽然身体劳累,但精神却是非常充沛, 玉茹开心道:“今日娘还夸我出的主意好,要在铺子里实践呢,夫君,你说我是不是真的很有天赋。” 顾云峥搂着玉茹,将玉茹的鞋子脱下,道:“自然,我家娘子最有天赋了。” 顾云峥将玉茹的玉足放在床上,轻轻按揉起来, 玉茹神色大囧,急忙道:“夫君,不要, 人家都走了一天,若是有异味,熏到你了怎么办。” 顾云峥却是不嫌弃,按住玉茹道:“我还有事求娘子,让我为娘子酥松酥松身体。” 说罢不等玉茹拒绝,将她按在床上,上下其手着, 不,是上下按摩着,从肩膀开始,轻轻按压着, 玉茹舒服的呻吟起来,直到顾云峥按倒脚底板, 玉茹身体颤动,咯咯咯笑个不停,回头看着顾云峥道:“夫君,你弄的我好痒, 真是没想到,夫君一个大侯爷,竟然还有按摩的技法。” 顾云峥笑了笑,按摩谁不会,用力摸就行了呗。 确认过眼神,玉茹的脚脚是玉足无疑,摸起来嫩嫩的,冰冰的, 十根如葱白的脚趾还调皮的不时动一动,顾云峥没忍住挠了挠玉茹的脚心。 玉茹本来还在享受着,突然一下收回脚,缩成一团道:“夫君,你怎么,闹人家的脚心。” 顾云峥笑了笑,看着媳妇这副可爱的样子,忍不住食指大动,一下扑了上去, 顿时屋内春色满园,让人浮想联翩.... 直至第二天清晨,玉茹早早起来,赶紧去沐浴一番, 昨晚无论她如何求饶,顾云峥就是不让她去沐浴, 可走了一天,身体自然是汗如雨下,昨晚更是.... 不过在顾云峥的眼中,那是香汗淋漓,自己的媳妇,自己当然不嫌弃, 玉茹一大早收拾好自己后,便为顾云峥准备着早食, 坐在餐桌上,等着顾云峥醒来,可是脸却不自觉红了, 一想到昨晚顾云峥为她亲自按摩,甚至还碰她的脚, 心便不自觉地砰砰跳,也在心中问自己: 这样是不是不对,夫君可是侯爷,自己怎么能让他干这些, 顾云峥醒来,叫了玉茹两声,玉茹都没有回应。 起身见玉茹在餐桌旁发呆,悄悄走过去,见媳妇还是没发现自己, 走到面前,吧唧一口, 将玉茹吓了一跳,捂着胸口。 顾云峥笑着道:“娘子在想什么?” 说着看向桌上的两份早食,故意将一碗粥打翻, 惊讶道:“完了,今天我们又只能吃一份了。” 玉茹看着顾云峥的表情,气道:“什么呀,我看就是夫君故意打翻的, 哼..” 顾云峥挠了挠头,被发现了, 坐在玉茹身旁,道:“那就罚为夫和娘子共用一碗吧。” 玉茹本就想着昨晚的事情,脸色有些红,这下就更红了, 以往谈论的那些婚后趣事,也没有这样的呀, 不过,心中怎么喜滋滋的。 第81章 梁王妃来信 待夫妻二人你喂我一口,我喂你一口的, 甜的印红都不敢进来了,在门外偷看着, 吃完早早食后,顾云峥牵着媳妇手,道:“娘子,还记得昨天我说要求你事情, 昨天夫君可是很卖力的,你可得答应我的。” 玉茹抽回自己的手,没好气道:“坏死了,夫君再说,我就不答应你了。” 顾云峥连忙摇头,笑道:“不说了,不说了。” 玉茹回归正色道:“夫君要我做什么,我一定会办好的。” 顾云峥想了想道:“我猜测马上要有战争了,所以想让你在顾家商号内,督造一批战甲, 一定要是最好的,不怕花钱,我一会和娘说,就由娘子办吧,这样也可以让娘子快速熟悉一下。” 玉茹听后有些担心,眼睛转了转,担忧道:“夫君,我不会耽误你的大事吧。 若是如夫君所说,这批战甲事关士卒性命。” 顾云峥点了点头道:“确实要小心的,不过我相信娘子,有顾家商号的掌柜们在,娘子总览全局就好。 你若要接手娘手中的生意,这些掌柜们都是些老滑头了,不办点大事,他们是不会服你的。” 玉茹明白了,答应道:“夫君放心,我一定会办好的。” 顾云峥点了点头,道:“一会我们便去找娘,将这件事说说。” 此刻江柔在房间内眉头紧锁,神色隐隐不安, 桌前还有一盒糕点,正是白玉京的糕点盒子, 顾云峥带着玉茹来到江柔这里,正看见这一幕, 顾云峥看了一眼桌上的糕点,与玉茹坐在凳子上, 从糕点盒中拿出一块桂花糕,对媳妇道:“娘子,尝尝这桂花糕,这可是白玉京的特色, 好吃的很啊,娘也最爱这一口了。” 玉茹不想在婆婆面前和丈夫这么甜蜜,推托着不要, 但顾云峥却是一手捧着,一手防止糕点掉渣,送到媳妇嘴边, 玉茹看了一眼婆婆,见她脸上泛起笑意,更加不好意思, 赶紧小口咬了一口,嗫嚅道:“好了,夫君,别让娘笑话我们。” 顾云峥放下糕点,对江柔道:“娘,可是有事,为何眉头紧锁,让儿子给你调解一下。” 江柔笑着道:“我看你啊,是有了玉茹,忘了娘,我才不要你调解。” 玉茹脸微红,不理顾云峥了,坐在江柔旁,甜甜的叫道:“娘..” 江柔也牵起玉茹的手,道:“娘看你们恩爱,心中也高兴啊。” 顾云峥见江柔没有说,想了想便知道,也许是母亲怕玉茹担忧, 岔开话题道:“娘,我有件事情与你说, 大荣越来越不太平,我也需要更多的物资储备,您让商号多多储粮,哦对了,不要影响百姓正常的粮价, 我也会交代下去,若是有恶意涨价的商户,直接抓了就是, 我计划打造一批上等的战甲,让玉茹去督造,需要顾家商号的掌柜们配合,娘你看着安排好了。” 江柔听后看着玉茹道:“这不难办,只是顾家商号的掌柜们都是人精,他们都是商号的元老, 素日只听我的,玉茹想要让他们服气,还真的是有些难得,有什么困难就找娘好了。” 玉茹点了点头道:“我也不能什么都靠娘的,若是他们不是真心实意的服我, 而是靠着娘的威望,玉茹永远也成长不起来的。” 江柔赞许的笑着,玉茹能够明白这个道理,很不错。 夜晚,顾朗华,江柔还有顾云峥在一起,没有其他人, 江柔将白日收到的纸条拿给顾云峥,道:“这是你姨母传来的消息。” 顾云峥接过看着上面的内容,藏在糕点内的纸条不大,所以字数不多,但表达出来的内容不少, 顾云峥眼神闪了闪,原来梁王未被贬黜时,就生了异心, 也是,若准备的时间不长,他短时间怎么会拉出二十万大军, 江柔继续道:“以前你们小,便未与你们说过,梁王的正妃便是你姨母,当年两家关系极好, 后来你姨母家糟了难,便与江河,我一起长大,最后她嫁给了梁王。” 顾云峥自然知道这回事,顾九思怕是还不知道, 这位姨母应该是给梁王递话的,梁王欲要成事,当然不能忘记顾云峥,毕竟从实力上看, 两家若是联手,梁王成事的可能起码要高一半, 换句话说,梁王根本没把握战胜顾云峥,若是顾云峥执意与他为敌, 梁王心中也没底,所以便来打着感情牌,所谓共成大事,给与王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顾云峥真是笑了,梁王想到怪好的,可就他干的那些事情,都够顾云峥弄死他一百遍了, 算算时间,梁王应该已经回到封地了,起兵之日在即, 顾朗华神色凝重,对顾云峥道:“云峥,梁王虽说与我家有着渊源,但恐怕不可信, 爹不想左右你的想法,只是这样的事情,自古便是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若是选错了,就是身死族灭的下场。” 顾朗华的格局还是小了些,认为以顾家的实力,只能做个选择, 是从龙之功,还是护国之功。 只是顾云峥要的,从来不是什么一人之下, 嗤笑一声,摊牌道:“爹娘不必担忧,我们不用在屈居人下,因为我要坐那九五至尊之位。” 江柔手中的杯子掉落在地,只是却顾不得捡起来了, 顾朗华也愣住了,根本不敢想象,顾家能成为皇家? 江柔看着儿子,问道:“云峥,你说的可是真的。” 顾云峥郑重道:“爹娘,实不相瞒,从我北上那一刻,我便知道有这么一天, 天下即将大乱,大荣也昏聩老矣,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这天下他荣帝坐的,他梁王也想凑热闹,那九打,打到他们服,打到朝中没有人敢反对。” 顾云峥说道这里,看了一眼顾朗华和江柔, 生怕他们接受不了,毕竟以他们土生土长的观点, 这简直是恐怖如斯啊。 他们的儿子五年前就看出天下大乱,并且隐藏下来,要争那天下至尊。 第82章 东都圣旨 沉默良久,顾云峥在等二人消化, 沙爹与江柔也确实需要接受,不知道想了多久, 顾朗华开口道:“我儿可有把握。” 现在想什么都用,有没有实力才最重要, 天下十三个州,如今顾云峥掌握两个,若是其他州共同讨之,也是遭不住的, 顾云峥为了给二人吃颗定心丸,分析道:“梁王造反,非集三州之力不能抗衡, 但如今大荣各州节度使包藏祸心,明面上共尊荣帝,暗地里都在窥伺大荣国祚, 所以他们都只会观望,不会齐心,梁王势必能攻破东都, 但有一州不同,悠州节度使范轩是个心系天下的人,且悠州军只在我辽州军之下, 梁王与悠州军势必有一场大战,所以...” 哪个男人不喜欢这种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下外。 听到这里,可给沙爹听的高潮了,整个人面色潮红, 兴奋的打断道:“他们鹬蚌相争,我们渔翁得利,等他们两败俱伤,我儿尽起大军,攻取东都。” 江柔翻了个白眼,看着丈夫一副恨不得亲自上阵的模样, 可顾朗华有几斤几两,她还不知道么, 文,文不行,武,武不够, 养花挺厉害的,在大荣论第二,没几个人敢称第一。 只是顾朗华没在意老妻的白眼,直勾勾看着儿子,就想让儿子肯定他,让他爽到底。 顾云峥看着沙爹的模样,真的不忍心说不, 但他还是残忍的,否认道:“不是,因为有我在,所以无论是梁王,还是悠州军,亦或者其他大州的节度使, 都担心他们互相攻伐,被我得了便宜,所以他们一定会保留实力。” 顾朗华脸色有些尴尬,看了一眼妻子,道:“那可如何是好。” 顾云峥笑了笑,道:“自然是打消他们的疑虑,我先动手,只不过不是对东都动手, 他们都盯着东都,以为掌控了东都,就掌控了天下,实则都是一叶障目罢了, 须知无水哪有舟的道理,若是没有大荣十三哥州的百姓,帝都的那些酒囊饭袋,凭什么享受富贵, 让他们去争东都去吧,我会从南北分别起兵,攻伐周围的大州,梁王知道了,不但不会忧虑我渔翁得利, 还会担心我抢在他头前,壮大实力,所以他会焦急,会不留余力的加快战争的节奏, 引起的连锁反应就是悠州军与梁王决战,争夺那东都一隅之地,自古多少王朝,多少帝都消失在历史中, 鼠目寸光罢了,真是可笑,东都那帮蛀虫,我会将他们都清理了。” 顾云峥眼神中厉声一闪,浑身透出一股杀伐果断的气势。 顾朗华咽了一口唾沫,看了江柔一眼,道:“这真是我的儿子吗?” 江柔虽然听的有些云里雾里,毕竟她对大荣的政局不甚了解, 但却能听出顾云峥话中的自信,若是事情按这样发展,顾家真的成皇族了, 虽然她不在乎皇家的权势,可是却懂得,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顾家富贵已极,若是不更进一步,没落是必然的, 树大招风的道理,她是懂得的, 眼神坚定,道:“事已至此,顾家一定全力以赴,助我儿功成。” 一夜无话,顾家经过昨夜的商讨,所有人都开始忙碌起来, 江柔在抑制粮价的同时,购买各地的粮食, 玉茹与各个掌柜们商讨后,确定战甲的材料产地,已经开始紧锣密鼓的动了起来, 就连沙爹也不在身穿绫罗绸缎,而是紧身劲服装,跟着王寿练起武艺来了, 顾九思被放出来了,本来按照叶韵的意思,应该让他继续读书, 起码要赶上自己哥哥的一半,但顾家虽然没有告诉顾九思要发生什么, 顾云峥有意让顾九思上战场,他是个有才有德之人,只要收了贪玩的性子, 就会成为国之栋梁,原本便是如此, 顾云峥相信,有勇有谋的顾九思一定会在这次战争中大放异彩。 又两日后,顾家内,排场极大的一个太监带着皇帝的御林军来了, 顾朗华迎了出去,这太监一副倨傲态度,仿佛是来兴师问罪, 进来便让顾云峥回来,他要宣读圣上的旨意, 顾云峥自然也得到消息,赶回了顾家, 当然,不只是有他自己,还有身后几十名亲兵营士卒, 顾云峥一进入前厅,就看见了那太监,人模狗样的, 看见顾云峥后,冷哼一声, 不知是他说话便阴阳怪气,还是故意的, 斜着眼睛道:“冠军侯,圣上有旨意,还不接旨。” 顾云峥心头火起,皇帝眼看就要死了,还派这么一个东西恶心自己, 找了一个椅子坐了下来,喝了一口茶水, 慢慢道:“念” 那太监见顾云峥如此不将自己放在眼里, 要知道,他可是代表大荣皇帝的,走到哪里不是前倨后恭,乖乖把银子供奉上来, 站起来,大喊一声道:“大胆,冠军侯,我乃陛下的内侍, 你莫不是不把陛下放在眼里,意图不轨?” 顾云峥示意了一眼,身后的左卫走上前, 啪一个巴掌打在了这太监的老脸上,给他扇的是眼冒金星,一时找不到东南西北, 还要放狠话,就看见眼前士卒凶神恶煞,右手放在了刀柄之上, 彷佛下一秒就要砍杀了他,不敢在多说话, 眼神狠辣的看着顾云峥,这等宫里的太监,惯会见人下菜,欺软怕硬, 内心恨不得让顾云峥死,但人在屋檐下,不敢不低头,等回去了一定要状告顾云峥, 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顾云峥,与其放缓道:“顾侯爷,陛下有旨意,那老奴就念了。” 顾云峥笑了笑,示意他念,暴力不能解决一切,但是却是最直接的方式, 这太监从怀里掏出圣旨,打开后瞟了一眼顾云峥, 老老实实的念了起来..... 圣旨前缀基本都是废话,只有最后几句有用, 透露出来的意思就是,朕最近实在是想念卿家,有事要与他说,诏顾云峥回东都。 至于干什么,里面并没有说。 顾云峥第一反应,便是皇帝想要除掉自己,为太子铺路。 第83章 洛子商约玉茹 老太监捂着自己通红的脸,见顾云峥没有要接旨的意思, 对顾云峥讪笑道:“顾侯爷,快快随我启程,陛下急诏,可是拖不得的。” 顾云峥起身,却是一眼也不看那死太监, 道:“我什么时候说要去了,本侯还有事,恕不奉陪了。” 那太监手都抖了几抖,也不知是圣旨给的勇气,还是荣帝给的勇气, 脸色憋得通红道:“冠军侯,你莫非要抗旨不尊,藐视圣上?” 说罢也不等第二个大嘴巴子,向门外颠颠跑去, 连跑连喊道:“御林军何在,御林军何在, 冠军侯抗旨不尊,快快拿下,快快拿下。” 顾云峥冷笑着,看着死太监向外跑去, 跑到门外,太监松了一口气,有御林军在,他一定让顾云峥好看, 打自己就算了,竟然敢藐视皇权,那就新仇旧恨一起算, 谁知他刚走到门口,就呆呆立在了原地,手中的圣旨也落在了地上, 因为他带来的御林军已经被亲兵营团团围住,若是敢有异动, 亲兵营的弓弩齐射,区区御林军一身轻甲,挡不住两个回合, 死太监那公鸭嗓再也嚎叫不出来,生怕自己和这御林军葬身此地, 顾云峥走出府外,路过太监时,冷淡道:“回去告诉皇帝,不要放心思在我身上,派人去梁地看看吧。” 说罢顾云峥离开了,对左卫命令道:“将御林军送出城外,敢有异动,杀无赦。” 左卫得令后,看着太监道:“请吧,内侍大人。” 御林军当然不敢多说一句话,灰溜溜的带着太监离开徉州城, 夜晚,窗前书桌,烛光微弱,案上一玉人正在看着什么,手中的算盘不断打落算珠, 正是玉茹,顾云峥回到房间后,好奇的看向媳妇, 一会低头懊恼,一会神色开心,一会苦思冥想, 顾云峥走上前看去,是各个掌柜报上来的材料价格, 顾云峥坐在玉茹身旁,道:“这账册可有什么不对。” 玉茹没有抬头,都说认真的男人最有魅力,反之亦然, 玉茹眉头蹙着,回答道:“账册倒是没有问题,只是这材料的价格倒是涨了一大截, 这云州的皮革,竟然比往年高出一大截,还有这布料,我今日已经看过,总觉得差些什么。” 顾云峥见媳妇这么认真,轻轻揉了揉玉茹的肩膀, 道:“想必是各地的节度使知道朝廷变故,都在抢购军需物资,价格高也是情理之中, 倒是辛苦娘子了,我带军中的士卒感谢娘子,我们这边多把关,战场上说不定就少死很多士卒。” 玉茹身体放松下来,松了松眉头,坚定道:“我明日再去找找,看看有没有更好的材料, 对了,夫君说的是什么变故,不会影响到徉州吧。” 玉茹自然明白牵一发而动全身的道理,若是东都有事,那各州也不会太平的, 她可是不想影响到现在安宁的生活,可自家夫君也不是普通人, 自己能够帮上的,一定要尽心尽力。 顾云峥没有告诉玉茹天下即将大乱,不想让玉茹担忧, 而是安慰玉茹不用多想,天高皇帝远,徉州不会乱的, 玉茹明白后,将账册放好,对顾云峥道:“夫君,今天印红见到一个奇怪的人, 还说要约我见面,说是为了生意,可我也不认识什么生意人,好生奇怪,你说我要不要去。” 顾云峥目光深邃,心中已经明白了是谁, 可不是洛子商么,自己还找他呢,没想要他要送上门来, 何立前端时间派去监视他的人,都被他解决掉了, 王善泉死后,他在徉州也翻不起什么大浪,所以顾云峥有心放他一马, 谁知道,这贼心不死的家伙,竟然惦记上玉茹了, 这次,看我不抓住你,好好收拾一番,吃些苦头在给江河送去, 顾云峥不露声色,笑道:“见,当然见, 明日你正常去见他,但是担心他不怀好意,我便也去好了。” 玉茹虽然不知道夫君为什么要跟着,不过自己也有些担心,这样最好了, 翌日,玉茹带着印红前往汇丰楼,这是洛子商约定的地点, 顾云峥和玉茹说好了,让玉茹先进去,玉茹还好奇顾云峥为何神神秘秘的, 顾云峥是怕打草惊蛇,洛子商向来爱惜自身,从不涉险, 待玉茹进去后,顾云峥命令亲兵营将汇丰楼围了个水泄不通, 洛子商是插翅也难飞,顾云峥见有人匆忙向楼上而去, 脚步飞快,将这人拦住,伸手向他肩膀抓去, 那人神色大惊,想要还手却根本不是对手,几下被顾云峥擒住, 亲兵营鱼贯而入,所有吃饭的人都被吓的够呛, 顾云峥摆了摆手,右卫让所有人离开,在大厅吃饭多是普通人, 此时玉茹刚刚走到三楼,还未推开包厢的门, 楼下就传来如此大的声响,玉茹没有开门进去,而是回去看看发生什么了, 顾云峥走上楼,见玉茹张望,走上前道:“没事的,为夫陪你一起进去好了。” 玉茹点了点头头,虽然不知道夫君有些奇怪,但却没有多问, 顾云峥让印红在门外等着,便带着玉茹开了包厢的门, 打开门后,里面有一公子正在饮茶,见到顾云峥还颇为淡定的点了点头, 只是右手抖动发出的声音,证明了他的内心并不平静, 顾云峥等玉茹坐下,才细细打量起洛子商的面貌,与记忆中的并无不同, 为人有些阴霾,但却是棱角分明,是个标准的美男子,一举一动有些江河的影子, 也是江河风流倜傥,那洛依水更是名震江南的美人,基因如此强大,洛子商又怎会差劲, 玉茹还未说话,洛子商看着玉茹道:“柳老板,不知我约你谈生意,为什么还带着个人。” 玉茹还未说话,顾云峥却是笑了出来,洛子商以为自己没见过他,想浑水摸鱼, 不过这演技确实可以,若是没有剧情的记忆,还真不敢确定这就是洛子商, 不过可惜,自己是个开挂的。 第84章 逮捕洛子商 洛子商看向顾云峥,拱了拱手道:“不知兄台是谁,也让顾某人认识一下。” 顾云峥笑了笑,洛子商假意说自己姓顾,是故意调侃自己么, 他一直以为当年强暴洛依水的暴徒是顾朗华,说了个假姓,还说是顾姓,对顾家可真是恨到了心里啊。 顾云峥清了清嗓子,道:“巧了,在下也姓顾,名云峥,是这位柳老板的夫君,见过顾先生。” 洛子商瞳孔一缩,虽然知道面前的就是顾云峥, 可心中是非常疑惑的,他已经得到消息,徉州城最近动作很大, 顾云峥应该在府衙才是,怎么可能陪着柳玉茹来这里赴约, 顾家都是薄情寡义之人,顾云峥能够走到今天,靠的都是心狠手辣,怎么真的会对玉茹好, 在洛子商心中,他邀约玉茹,便是想让玉茹跟他离开徉州, 没错,徉州于他来说,已经丝毫没有机会,早早离开才是最好的选择, 只是心中对玉茹,还有着一丝眷恋, 谁人还知,恐怕就连玉茹都忘记了,在那场大火燃烧之前, 在苏家与洛家一同消失之前,儿时一块玩耍的孩童会走到今天, 再见时,她已嫁为人妇,还是自己的生死仇人,顾家, 心中百感交集,但面上却是恍然大悟道:“在下失礼了,原来是冠军侯当面, 顾某有眼不识泰山,以茶代酒,自罚一杯。” 顾云峥看着洛子商在自己面前演戏,不过倒是还真佩服他这临危不乱的能力, 索性和他玩一玩,反正他今天是跑不掉了, 顾云峥伸手拿了一杯茶水,道:“不知今天顾兄弟,是要谈什么生意,还要特意邀约我夫人。” 这个特意二字加重了语气, 就连玉茹都听出来了,看了看顾云峥,还以为夫君吃醋了, 洛子商一个阴谋家,又怎会听不出来, 不过他心中却是松了一口气,这样证明自己还没有暴露, 顾云峥不是为了自己来的,而是因为担心自己的夫人, 心下不似刚才那样紧张,笑道:“是这样的,听说柳老板最近在为军中甲胄颇为费心, 在下倒是有一批材料的存货,都是好东西,所以想合作罢了,倒是累的侯爷忧心,实在抱歉。” 玉茹点了点头,道:“原来是这样,如果顾老板真有好材料,价格不是问题,只是不知货物在哪,还请让我一观。” 玉茹迫不及待的想要去看,便欲要起身, 顾云峥拉住玉茹的手,特意在洛子商面前晃了晃,道:“娘子且先坐下,不必如此焦急, 今日难得,见到顾老板,我好似见到一位故人,想多聊一聊。” 玉茹看着顾云峥,心中叹了一口气,越看越像是为自己吃醋, 可是人家顾老板都说了,是为了生意,夫君真是的。 玉茹用无奈的眼神看着夫君,顾云峥也用宠溺的眼神看着妻子, 在洛子商的眼中,自然是非常刺眼的,隐藏在桌下手攥紧,随即又松开, 心中非常嫉恨,凭什么顾家的两个孩子就能享受父母的关爱, 凭什么顾云峥就能得到自己梦寐以求的,凭什么自己就要孤苦一生, 这都是顾朗华,顾家害的,他发誓,要让顾家灭门, 以报当年自己母亲所受的屈辱,以报自己这些年的凄苦。 低下眼眸中满是恨意,但却没有被顾云峥看到, 洛子商也想快点离开这里,多呆一秒就会多几分暴露的风险, 扯起嘴角,强笑道:“我们还是去看看材料吧,我的那批货啊,离徉州城有些远, 若是现在启程,天黑前还能赶回来,侯爷想要一同前去,顾某也非常欢迎。” 心下已经打定主意,要是顾云峥敢一同前去,他就让顾云峥死在那里。 至于所谓的仓库也当然是假的,去的只能是他的老巢, 洛子商不给顾云峥拒绝的机会,起身就要开门, 顾云峥却是喝了一口茶水,淡淡道:“洛老板这么着急做什么,你楼下的暗子已经被抓起来了, 周围也全都是我的亲兵,今日你插翅难飞。” 洛子商开门的手一顿,也不在伪装,回头冷笑道:“原来在下早就被侯爷看穿了,怪不得你今日会来, 我还真道你是疼爱妻子,没想到,还是个薄情的种子罢了。” 玉茹瞪大双眼,看着洛子商的摊牌,看来夫君早就知道这人是谁了。 顾云峥反驳道:“在下只对你这等人薄情,但对我的夫人,却是很深情。” 洛子商心中今日逃不走了,眼中厉色一闪,抢先出手,就要劫持顾云峥逃出去, 只是他实在是看得起自己了,恐怕连顾九思都打不过, 被顾云峥反手压制在包厢内,动弹不得, 玉茹吓了一跳,向后退了两步,顾云峥回头道:“娘子,你先出去等我,我有话同这位洛老板说。” 玉茹点了点头,贴着墙角向外走去, 刚走出房间,印红急忙道:“小姐,你没事吧,我听见里面有打斗的声音,好好的生意,怎么打起来了。” 玉茹也是云里雾里,只是她也明白,顾云峥不想和她说的事情,她最好还是不要知道为好, 带着印红下楼去了,屋内留下了顾云峥和洛子商, 放开洛子商,让他重新坐回原位, 顾云峥讥笑道:“洛老板阴谋诡计玩的好,只是这拳脚功夫还需要在练。” 洛子商松了松手腕,已经发红,这让他知道自己今天是在劫难逃了, 索性也不在想着脱身,坐下冷笑道;“既然知道我是谁,那还废话什么。” 顾云峥沉吟一二,想着要不要将真相告诉洛子商, 开口道:“洛子商,你为何这么恨我顾家,你可知道,你的生身父亲究竟是谁。” 洛子商不带感情,冷冷道:“除了你顾家家主,顾朗华,还能是谁。” 顾云峥摇了摇头,道:“你的生身父亲并不是我爹,而是另有其人,你也不必在恨顾家, 你的母亲洛依水也不是被暴徒强暴,而是另有隐情,只不过你心中恨意太深,我希望你好好思考一下,等时机到了,我自会告诉你。” 说罢走出房间,令亲卫将他押走。 第85章 梁王反了 半月后,东都。 东都今日的早朝,气氛令人压抑,官员们站在下面大气也不敢喘, 荣帝面色潮红,整个人脸色甚至有些发紫, 将一份奏折狠狠扔在地上,拍案而起,怒吼道:“梁王,他竟然敢反朕, 该死,该死,真该死。” 礼部尚书陈荣走出文臣之列,开口道:“臣启奏陛下, 当下之急,当派遣大军速速平定叛乱,否则社稷危矣。” 荣帝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怒火,道:“快,诏各地辽州,永州,悠州,平州,速速派兵镇压梁地叛逆。” 众位大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有一人出列道:“陛下,恐怕是来不及了, 臣恐担心,各地节度使连今年的税赋都接口不肯缴纳,若是他们不出兵....” 此话一出,武将也纷纷炸锅了, 一武将出列道:“陛下,东都的守备军只有两万守军,还有一万御林军, 梁王叛逆声势浩大,称二十万大军,直奔东都而来,若是没有援军,我们撑不了多久。” “臣请陛下南狩,等梁地叛逆被剿灭再回东都。” “臣附议。” “臣也附议,” 更有甚者,竟然直接一步到位, 道:“臣请陛下迁都。” 荣帝狠狠一拍桌子,怒吼道:“都给朕闭嘴,满朝文武,都是贪生怕死之辈?” 其实他也并不是不怕死,只是一旦放弃东都, 就连荣地也知晓,大荣就真的无可救药了, 想到这里,抑制不住的咳嗽起来, 用龙袍的衣袖捂着嘴巴,一阵咳嗽过后, 入目竟是一片血渍,荣帝将衣袖卷了起来,没有让众人看见, “臣,请陛下不要离开东都,梁贼不得人心,东都城高坚固,且粮草充足, 只要坚守东都,梁贼阵脚定会生乱,一定有节度使会出兵的,陛下啊。” “臣附议...” 大荣也有一批真正生死与共的臣子,只不过太少,太少了。 荣帝摆了摆手,疲惫问道:“太子,你如何作想?” 自己的身体肯定是撑不了多久了,要是太子是个顶用的,也许大荣还有喘息的机会。 太子年近三十,早已做了多年的东宫, 闻言却是踌躇,小心的看了两眼荣帝, 最后躬身不敢看荣帝,声如蚊虫道:“儿臣,以为,以为当先避开叛逆锋芒,等日后再做打算。” 荣帝听后深吸一口,眼中满是失望,太子不堪大用, 虽然这些年,他早就看出了,但却只有一个儿子, 手不住的颤抖,眼中突然亮起光芒,大喊道:“传朕的旨意,诏徉州冠军侯,顾云峥即刻领兵北上, 若能评定梁贼,朕封他为王,任选两州之地为封地,快快传召。” 半月前那传召的太监早就回来了,只是将顾云峥说的是乱臣贼子,恨不得让荣帝杀了顾云峥, 荣帝对顾云峥的杀意确实达到了顶峰,太监说的他自己能够分辨, 可顾云峥不愿来东都,就是心存反意, 在他心中,顾云峥来也是死,不来也要想办法让他死, 只是没想到紧紧半月时间,梁王竟然起兵二十万造反, 计划早就被打乱,现在轮到自己不得不求顾云峥了, 不管是真是假,先要度过了眼前的难关才是, 太子琢磨了一下荣帝的旨意,拱手道:“父皇,不可啊,顾云峥跋扈,竟敢不尊旨意, 若是让他剿灭梁贼,岂不是要多了个,我无法制衡的权臣。” 荣帝瞪了一眼太子,狠声道:“那你去跟梁王拼命吗?” 天子弱弱不敢说话了, 荣帝坐下喘了几口粗气,又道:“速速传召江河入京。” 荣帝刚刚将江河贬黜出东都,现在将江河召回来,自然是想作为一张牌, 不管能不能威胁到顾云峥,这已经是他能想到的全部办法了, 二是江河素来与梁王为同党,最为了解梁王,说不定有破敌之法, 只是江河故意让自己被贬谪出京,就是为了今天, 要是还能让荣帝找到,那才有鬼了呢。 却说远在徉州的顾云峥,还不知道荣帝将主意打在了自己身上, 要是知道的话,一定笑笑不说话, 夜晚,顾云峥自然也得到了消息,在心里斥责梁王效率实在是太低了, 要是自己,早就已经把东都围起来了, 将这个消息告诉一下父母,顾朗华现在每天跟打了鸡血一样, 花也不养了,每天就是看大荣的地图,还给自己整了一身好看的铠甲, 就连王寿现在都被折磨的不成样子,教授顾九思的时候还能怒斥两句, 可教授顾朗华,那是说也说不得,偏偏练的实在是太差了, 想让顾朗华加练,他也不敢说啊, 搞得顾朗华现在还以为自己天赋异禀,已经能够以一当十了, 每天都跟江柔炫耀一下自己训练的成果, 顾云峥将消息告诉江柔和沙爹后,二人并没有惊讶, 从知道儿子要造反,自家马上就是乱臣贼子后,什么事情都在他们心中不重要了, 江柔也告诉了一个好消息给顾云峥,江河已经秘密南下,准备来徉州和他们会和了, 江河想着自己在永州也没什么用,和顾云峥在一起,说不定还能出出主意, 顾云峥知道江河要来了,又想起了洛子商,这家伙被关在地牢里,每天倒是活得挺滋润的, 顾云峥没有让衙役难为他,且洛子商有钱,在里面想吃什么吃什么, 就是外面不太安分,鸣一知道主子被抓了,已经三次劫狱了, 每次都被杀的片甲不留,他自己也受伤,不知逃往何处了, 西风娘子也坐不住了,门路都求到了顾九思身上,说想见自己一面, 一个个都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殊不知都在顾云峥眼皮子底下, 等江河来了,这段孽缘也能够解开了,顾云峥之所以没告诉洛子商, 还是想让江河亲口和他去说,也许父子二人冰释前嫌, 洛子商幡然悔悟,他也就不用死了,江河也不用愧疚而亡, 下半生有了依靠,也不必活得那般凄苦孤单。 第86章 和玉茹谈洛子商 从父母的房间回来后,玉茹已经换好衣服在房间里等着顾云峥了, 顾云峥觉得也该把洛子商的事情,告诉玉茹了,儿时的玩伴,苏家的大火, 玉茹见夫君回来了,迎了上去,道:“夫君,你回来了。” 顾云峥顺势将媳妇搂在怀里,夫妻二人坐在床上, 顾云峥牵着玉茹的手,道:“娘子,我有事和你说。” 玉茹看着丈夫,以为是这次汇丰楼的事情, 说道:“夫君,若是不能说,玉茹也不想知道的。” 顾云峥看着这样的妻子,一心一意站在自己身后,却从不要求什么, 自己反而要更加坦诚一些:“娘子,我与你说,你可还记得当年你外祖父家, 也就是苏家为何被大火燃烧殆尽了?” 玉茹不知顾云峥为何说到那么久远的事情,回答道:“是因为苏家隔壁的洛家失火了,所以也将苏家燃烧了,夫君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顾云峥点了点头,道:“是这样,但洛家还有一人尚在人间,没有被烧死, 那人你也认得,就是汇丰楼内的假称自己为顾老板的洛子商。” 玉茹不解道:“原来他真名叫洛子商,确实是姓洛,可我记忆中当年洛家并没有这个人, 若真有这个人,当年也该与我差不多大才是,许是我太小,记忆不得了。” 顾云峥见媳妇丝毫想不起来,提醒道:“苏家有一颗大树,是你儿时经常玩耍的地方, 你最爱五颜六色石头,所以就在里面藏了不少好看的石头,洛家有一个小男孩,便送给你不少石头。” 玉茹双眼发空,嘴中嘀咕道:“大树,石头,小男孩。 .....原来是他。” 顾云峥确认道:“没错,就是他,他就是洛子商,他是洛家的私生子,洛家那场大火之后, 便流落街头,活到现在,也是不易,说来也与我们顾家有着渊源。” 玉茹以为是洛子商告诉的顾云峥,疑惑道:“那他这次来找我是为何。 若是儿时的伙伴叙旧,也不必假名假姓。” 顾云峥直言道:“他想要毁了顾家,但是不忍心你与顾家陪葬,所以试探一二吧。” 玉茹瞪大双眼,惊讶道:“他想毁灭顾家,怪不得他自称顾家之人,我想起来了,当年的洛家只有一女, 但却并没有嫁人,又怎会有子,莫非他的生身父亲,是顾家之人。” 顾云峥见玉茹竟然能够推到这里,暗道不愧是我冰雪聪明的媳妇。 顾云峥摇了摇头,继续道:“洛子商以为是父亲, 对,就是你想的那样, 所以恨顾家,恨父亲对他母亲始乱终弃,唉,孽缘啊。” 玉茹没有听见重点,啊了一声,不禁道:“那爹和娘,千万不能让娘知道。” 玉茹捂了捂自己的嘴,又靠近顾云峥,用另一只手捂着顾云峥的嘴, 顾云峥嗷的一下咬住了玉茹的小手,只不过是轻轻的, 打断道:“停停停,那都是洛子商以为的,其实另有隐情。” 玉茹松了一口气,埋怨道:“都怪夫君不说清楚,吓死我了。” 顾云峥叹了一口气,解释道:“这都是我那个风流倜傥的舅舅,他也有他的苦衷,只能说是两家害了洛子商。” 玉茹不解道:“怎么会跟舅舅扯上关系,舅舅不是还没有娶妻,一直在东都。” 顾云峥道:“洛子商就是舅舅江河还有洛依水的孩子, 当年二人两情相悦,舅舅更是非洛依水不娶,只是,那洛依水的父亲, 洛家的家主,害死了我的大舅,也就是江家的长子, 舅舅也并不知还有洛子商的存在,也许是洛依水不想告诉江河, 我猜测,父亲应该知道这件事,也许是受洛依水所托,不让告诉舅舅吧, 直到发生那场大火,也许所有人都觉得洛子商已经死了吧。” 玉茹是个善良的人,她想到了更多儿时的画面, 小时候的洛子商确实孤僻,也只有她一个玩伴, 想到这里,眼泪就顺着面颊流了下来, 顾云峥见媳妇哭了,用手擦了擦,搂着玉茹道:“娘子不必伤心,这件事也是该解决了, 舅舅已经南下,不日就能到徉州,到时我会安排他与洛子商见面的。” 说道这里,顾云峥突然想起来西凤,这个女人也是个可怜人, 虽然被洛子商利用,但心中一直有着善念,对自己命运的期望。 顾云峥看了看玉茹,道:“等这件事完事后,我也能给娘子找一个得力干将, 兰笑坊的西凤娘子,其实是洛子商的人,当年她流落风尘被洛子商救下, 跟着洛子商走南闯北,在徉州城闯下偌大家业, 洛子商心中的仇恨越来越大,干下伤天害理的事情越来越多, 她受得洛子商的救命之恩,却深深为女子所可惜,也是一个可怜人, 这人啊,最缺什么,便最想要什么,她想要身为女子却能不弱男儿,走出一条自己的路,活出一个人样来。” 玉茹越听越不对劲,夫君怎么这么了解这个西凤娘子,要直到西凤娘子可是个大美人, 不知道徉州城有多少人惦记的,莫非... 想到这个,看着顾云峥眉飞色舞的说着, 哼唧一声,从顾云峥怀里出来,道:“夫君怎么这么了解西凤娘子?” 顾云峥愣了下,心中想着,了解自然是因为开挂了, 可没法和媳妇解释不是,灵机一动道:“自然是洛子商说的,不然娘子以为我抓他干嘛, 就是要他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交代恶行,早日出牢。” 玉茹半信半疑的看着顾云峥,勉强信道:“那我就相信夫君一次。” 顾云峥一拍脑袋,道:“都怪娘子打岔,我说到哪里了, 哦对,她最佩服的就是娘子这样的奇女子,娘子身边也该有左膀右臂,不然累到了我可心疼呢。” 玉茹看着自家郎君这样为自己考虑,心中感动, 不由得道:“夫君,以后若是想要纳妾了,就和玉茹直说便是, 只是我不想你会变成我父亲那样,要是那样的话,我的心都会碎掉的。” 顾云峥急忙道:“娘子想到哪里去了,这一世我只有你一个就够了。 一生一世一双人。” 第87章 整兵备战 又半月后,顾云峥在徉州校场上检阅徉州的士卒, 徉州三万军备已经扩充至十万兵马,已经超过了南方七州任何一州的军备力量, 由于南方素来繁华,且远离北方大梁的威胁,所以多是拥有三万至五万的军备力量, 至顾云峥掌控徉州以来,不过月余时间,疯狂扩充建制, 人都道千军易得,一将难求,事实也确实如此,有钱发军饷,从来都不缺士卒, 缺的是久经战阵的百炼之兵,顾云峥将亲兵营两千余人打散,分别安排至徉州军的基层军官, 这样就能以最短的时间形成最大的战力, 顾云峥一身寒甲在太阳下熠熠生光,看着不断走过的士卒军阵, 笑道:“虽还未经过浴血,但却士气可嘉,只要经历几场战争,就是一支能战之兵,非常好。” 练兵一直是孙均为主,沈明为辅,沈明虽然是个土匪头子,但也算是专业相近,学的倒也快, 说到沈明,就不得不提,这家伙自己在大街上相中了一个姑娘, 标准的江南世家女子,沈明就好这一口, 愣愣的上去打招呼,将人家姑娘给吓跑了, 这家伙也不好意思和顾云峥说,幸亏被他发现了, 这才问了出来,顾云峥也查到了这姑娘的背景,乃是徉州清流世家钱家之女, 顾云峥了解了情况,男未婚,女未嫁,索性给沈明提了这钱家女子, 也算自己信守了诺言,当初忽悠他来,自己答应他找个媳妇, 这一世他与叶韵无缘,那钱家之女也是个好的,配沈明绰绰有余了, 顾云峥当即为沈明提亲,聘礼顾家一力承担,又选了一处三进的宅院, 那钱家知道是他提亲,不敢拒绝,且沈明现在是徉州的实权将领, 钱家也想找一个依靠度过这次难关,双方一拍即合。 顾云峥当了证婚人,沈明也做了几天的新郎官,但现在是时间紧迫,所以马上回了军营。 想着要打趣沈明两句,突然有顾家的护院来报, “大公子,家主让您回去,有朝廷的旨意。” 顾云峥目光幽幽,令孙均二人加紧训练,回顾家去了, 只是梁王的大军已经逼近东都城下,荣帝这是开始病急乱投医了, 妄想自己能力挽狂澜,凭什么? 顾云峥回到顾家后,见到朝廷来的人这次没有摆谱,也不是个太监, 而是个中年人,这人见到他回来,急忙道:“冠军侯,梁贼已经攻打到东都, 陛下有密旨传于我,命我一定要转达给侯爷, 陛下请你速速发兵勤王,若是保得东都的安危,许你王爵,任选两州之地作为封地, 下官陆永,给王爷道喜了。” 顾云峥看着连诏书都是口头的,还有这个陆永,他没记错的话,应该是现任的户部尚书, 没想到皇帝将他都派过来了,不过这人说话倒是有水平,还拿着空头支票贺喜自己, 当真搞笑,以为自己真是什么血气方刚,为国为民的少年吗? 顾云峥笑了笑,道:“陆大人不用着急,不妨实话告诉你,东都守住了,这天下也要换一姓, 大荣气数已尽,荣帝刚愎自用,命不久矣,凭那气量狭小的太子,能守得住这天下,可笑。” “说得好啊,大荣气数已尽,何人能救?” 话音落下,走出一人,戴着黑色袍子, 顾云峥看去,那人双手摘下头上的兜子,竟是江河, 陆永指着江河,不敢置信道:“江河,你不是应该在永州,陛下已经诏你回去,你竟然在这里。” 江河与这陆永也是前后脚来的,江河还是先到的顾家,见了江柔和顾朗华之后, 衣服还未来的急换,这陆永就来了, 江河没有回答陆永的话,看着顾云峥道:“小云峥,舅舅可是来投奔你了,你也给舅舅安排个官职当当。” 顾云峥看着江河还能和自己玩笑,知道这老狐狸过的很好, 看来朝廷,荣帝的算计都在江河的计算之中, 这洛子商看来就是随了江河,基因强大啊。 顾云峥也笑着道:“自然,等我夺了天下,以舅舅的才能,必然为丞相。” 顾云峥也不是扯淡,而是真的这样想的,江河,大才也。 陆永听着二人的对话,手都颤抖了,他这哪里是来求援的,分明是进了反贼的窝, 陆永为官多年,自也深谙为官之道,没有说什么乱臣贼子, 这天下,从来都是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哪里有什么圣人, 胜了说什么都是对的,败了说什么都是错的, 陆永看着顾云峥,他想不到顾云峥的底气是什么, 只凭那辽州和徉州的兵马,即便打的过梁王,可各州的节度使也不是吃素的, 人人心怀鬼胎,一旦失败就是死无葬身之地。 陆永看着江河,还有顾云峥,说道:“冠军侯怕是有些异想天开了,各州节度使人人皆在观望, 所想和你都是一样,为的都是那九五至尊的位置,你以为靠着军队就能灭了所有的节度使? 亦或者说,即便你得了东都,就能让官员信服于你,本官希望侯爷好好想想,若是回心转意, 我可以当今日的事情没有发生过,你还当你的王,大荣依旧是大荣。” 顾云峥冷笑一二,道:“各州的节度使就不牢陆大人费心了,我会一个,一个,全部收复, 至于东都的官员,那是大荣的官吏,关我什么事,索性都杀了便是,都是一帮蛀虫罢了。 没有你们这些蛀虫,也许大荣还能多活几年,不过可惜啊, 哦,对了,陆大人还有各位东都的大人们,以为盗取库银一案,就真的没有别人知道吗, 你们放心,我会将你们杀绝,在将银子拿回来的,也多谢你们为我藏着了。 哈哈哈哈哈....” 江河看着顾云峥,没想到顾云峥不在东都,竟然对东都有如此掌控力, 这局棋盘,实在是大,至于什么时候开始布的,自己也想不到。 江河不知道的是,其实只是顾云峥的外挂罢了。 陆永遍体生寒,神色惊恐的看着顾云峥, 顾云峥也不与他废话,让他回去跟荣帝一五一十的说,反正荣帝也没几天活头了。 第88章 江河至 待陆永走后,顾朗华和江柔也走了出来。 江柔一脸欢喜的表情,自然,江河回来了,她在外也就没有了牵挂, 江河到现在也没有一个家,一家人自然要在一起, 顾云峥不见玉茹,对江柔道:“娘,玉茹去哪了,怎么不见他。” 江柔笑着道:“我已经让人去叫玉茹回来了,你是不知道,眼看着第一批货要出来了, 玉茹这些天是忙的不停,和掌柜们仔细检查着,生怕哪里出了错漏。” 江河哦了一声,问道:“我这侄媳妇竟然这么能干,那今天可要好好见一见。” 江柔点了点头,道:“今天是个团聚的日子,咱们全家一起吃顿饭,九思我也让人去叫了,韵儿天天跟在九思身边,也会一起回来的。” 顾云峥挑了挑眉毛,问道:“叶韵也和九思一起去了军营?” 因为不日就要发动攻伐之战,顾云峥半月前就将顾九思安排进了军队之中, 本来自己想给他一个职位的,顾九思却偏要从底层的伍长做起, 叶韵知道了,反而更加支持顾九思,只是顾云峥却是不知道叶韵也去了, 想起了叶韵最后成为了一名军医,最后还研制出了菩萨散,救活了无数的士卒, 想必这一次,也是命运的齿轮在转动,叶韵依旧对这个感兴趣, 顾朗华笑着打趣道:“好,我们这造反的一家终于能好好聚一聚了。” 江柔白了丈夫一眼,心想这大喜的日子,说的什么话。 江河也是笑了起来,顾云峥看着江河,若说是家宴,却是还少了一个人, 没错,就是洛子商,江河这次回来,最重要的就是这件事。 顾云峥转身对江河道:“舅舅,我有事和你说,除了九思,现在人也到齐了, 爹应该知道一二,这么多年,娘也该知道了。” 顾朗华不解道:“什么事情是我知道,你娘反而不知道的,你小子不要害我啊。” 感受着腰间传来的力气,顾朗华呲牙咧嘴,指着顾云峥, 顾云峥坐了下来,让下人全部下去了, 江河见顾云峥如此郑重,心下一顿,也坐在一旁,等着顾云峥开口, 顾云峥构思了一下语言,说道:“当年与舅舅两情相悦的洛家,洛依水,想必爹娘都知道。” 江河脸色一下变了,顾朗华和江柔对视了一眼,也正色了起来, 众人没有打断,等着顾云峥继续道:“当年的往事已经不重要了,人死如灯灭,洛家被一场大火焚烧殆尽。 但却活下来一个男孩,名为洛子商,是洛依水生下的,当是舅舅的亲子无疑。” 江河还未言语,顾朗华突然惊异道:“什么,这个孩子还活在世上? 这怎么可能,那场大火过后,我派人四处寻找,甚至将洛家翻了个遍,这孩子果真还活着?” 江柔见丈夫知道,竟然没有告诉自己, 脸色难看道:“这么大的事情,你竟然敢瞒着我。” 顾朗华瞬间就怂了,挠了挠头,求饶道:“这,我答应了洛家小姐,不将这件事告诉江河, 否则她就会做出一些傻事,所以我一直与她有着联络,就是因为这孩子,只是没想到, 唉.....” 江柔先放过了顾朗华,看着弟弟沉默不语,知道他需要接受的时间, 顾云峥也不在言语,等江河反应反应,毕竟一下子多了个儿子,论谁也懵逼。 江河不言不语,就这样坐了几盏茶的时间,双目无神, 也许是在回忆和洛依水的曾经,也许是遗憾, 江河终于反应了过来,双眼已经通红,道:“依水是我这一生唯一想娶的姑娘, 可是他父亲却害死了我大哥,我怎么能够原谅,我怎么还能和依水在一起。” 听见江河的话,江柔也红了眼眶,江河的大哥,自然也是她的大哥, 这件事让江家险些缓不过来,见妻子这样难受,顾朗华握住了江柔的手, 这就是他决口不和江柔提及洛家的原因,那件事对江柔的打击太大了, 顾云峥也叹了口气,前尘往事,到了今天,都已经一笔勾销了, 顾云峥道:“往事已不可重来,但遗憾也许还能弥补,现在洛子商就在徉州,被我关进了大牢中...” 江柔连忙打断道:“云峥,你为何将人投到了大牢?” 江柔心疼弟弟的孩子,更心疼弟弟,虽然不解,但也知道顾云峥做事妥帖,肯定有所原因, 顾云峥苦笑着解释道:“因为他就是大荣背后的黑手, 永州的河堤,徉州的王善泉,东都朝局,甚至舅舅和梁王遭贬谪,梁王谋反,背后都有他的影子。” 江河的手紧紧攥起,神色有些震惊,他确实感受到,总有一股力量在暗中涌动, 只是就连白玉京都查不到幕后之人,天意弄人,这人竟然是自己的儿子, 所幸他已经被顾云峥控制了起来,也许事还有挽救的余地, 在江河心中,自己就是这乱世造就的怪物,而自己的儿子,竟然比自己还要更甚。 江河看着顾云峥道:“安排我和他见一面吧,单独见一面。” 顾云峥点了点头,继续道:“还有就是,洛子商一直认为是父亲对他娘始乱终弃, 所以一直针对顾家,想要将顾家灭门,这次王善泉谋划除掉我,灭掉顾家,便是洛子商的主意。” 顾朗华与江柔对视一眼,没想到背后竟然还有别人的手笔。 江河突然走上前,跪倒在顾朗华和江柔面前, 沉声道:“二十年,我没有管过这个孩子,以至于让他变成了现在这般模样, 还望二姐,姐夫不要怨恨这孩子,要怪就都怪我吧。” 顾朗华连忙将江河拉起,拍着江河的后背,道:“我等怎会怪你,这都是命啊。 唉....” 江柔眼泪顺着眼角流了下来,道:“快去看看那孩子吧,这么多年,都是一个人孤苦无依, 我这心啊,想想就心扎一样,依水她,怎这般倔强。” 江河也终是控制不住眼角的泪水,用袖袍擦了擦,道:“都怪我,她不想让我难做,便委屈自己, 我好恨啊....” 第89章 江河感化洛子商 江河都已经这样,顾云峥也不再说什么, 将江河扶了起来,看了看外面的天色,看来还能赶上今天的家宴, 道:“舅舅,随我去见洛子商吧,也是时候给他一个交代了。” 童年最大的不幸都降在洛子商身上, 平心而论,黑化不是他的错,而是两家的错,都是两家欠下的孽债。 今天这个债,将会被江河还上,哪怕用尽余生, 相比于原本的结局,江河与洛子商相抱而亡,这样已经很好了。 只是不知,洛子商是否能放下心中的仇恨, 江河与顾云峥向牢内赶去,江河坐在马车里,将自己的情绪收敛了起来, 看着顾云峥道:“小云峥,这次是舅舅欠了你一个大人情,舅舅在这里谢谢你了。” 顾云峥摆了摆手,道:“舅舅言重了,我们都是一家人,若是洛子商他,他愿意悔过自新, 以前的事都既往不咎,希望他以后要日日行善,弥补自己的错误吧。” 江河虽然面上又恢复以往的神色,可手心的汗水,让他不断的揉搓, 城府再深,可心中的感情只会愈加累积, 男人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顾云峥与江河走进大牢,牢头不敢怠慢,连忙将人引到关押洛子商的牢房中, 江河看着牢内的洛子商,不禁愣住了,自言自语道:“像,太像了,是我与依水的孩子。” 顾云峥命令牢头将门打开,洛子商虽然人在牢狱中,但吃喝却是样样不缺, 小桌上还有两本书,在里面也没有亏待了他, 顾云峥指着牢房道:“舅舅,去吧。” 江河点了点头,一步一顿向牢房内走去, 洛子商不知道怎么回事,头也不抬,不想说什么, 顾云峥和牢头走了出去,让二人独自相处, 那牢头憨憨的冲顾云峥笑了笑,道:“大人,这边坐。” 说完用袖子狠狠擦了擦牢狱里的长板凳,示意顾云峥可以坐了, 顾云峥看着这个长得有些凶恶,但是又有点憨憨的牢头, 闲着无聊,问道:“这狱中都是你在管着?” 这牢头点头哈腰,回答道:“小人本是在牢中行刑的,何大人看小人顺眼,给小人升了官职, 大人放心,小人虽然是个行刑的,但是能管好牢狱。” 顾云峥惊奇了一下,何立还没给别人升过官职,尤其是一个素未相识的牢头, 看来这牢头当真有几分能耐,不然何立这样自私的人,估计一个眼神都不给, 顾云峥并没有去偷听江河和洛子商的互诉衷肠, 在原本的剧情中,洛子商最后的几分人性被江河唤醒, 叫了江河几声爹,而江河也选择和洛子商一同下去陪洛依水, 虽然顾云峥没有故意听,可两人情绪激动之下,哭音就传了出来, 顾云峥叹了口气,父子重逢,误会解除了才是最好的结局, 的确如顾云峥所听的那样,江河将所有的事情都和洛子商讲了, 包括自己是他的生身父亲,还有为何与洛依水没有结为夫妻,最后是为什么不管洛子商, 洛子商听的一愣一愣的,听到江河讲是他的父亲,起初是不信,然后是愤怒, 最后听见解释后,终于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痛哭了出来, 他不光是为自己这二十年的孤苦伶仃,不光是为了母亲的凄苦无依, 更是彷佛丧失了一切的信念,他活着的信念就是复仇, 可现在一切都是错了,他整个人都像被抽空了般, 江河抱着儿子,紧紧的抱着,生怕这一次又失去了, 哭泣道:“儿啊,你放心,以后爹再也不会离开你了,都是我的错,我的错啊,你不要怪你的母亲。” 洛子商最终接受了江河,并将洛家的大火,是因为自己失手打碎了火烛, 告诉了江河,母亲到死都护着手中的半块玉佩, 江河将两块玉佩合二为一,父子二人抱头痛哭。 两个时辰过去了,顾云峥坐的腿都有些麻了,牢头更是脸都僵硬了,再也笑不出来, 江河终于是带着洛子商走了出来,不说长相,这气质实在是太像了, 顾云峥笑着恭喜道:“恭喜舅舅了,终于解开心结,多这么一个大儿子,真好啊。” 洛子商嘴角抽了抽,原来冠军侯,自己视为最大的对手,竟然是这样的吗? 江河心情大好,与儿子解开了心结,二人已经商议好明日就去洛家旧址给洛依水上坟, 这坟墓还是顾朗华给立的,不得不说沙爹真是好人做到底,送佛送上西天, 然后还要被洛子商误会,若不是有顾云峥在,这一世又免不了当这个冤大头, 洛子商躬身到底,道:“请侯爷恕罪,子商错怪了顾家,险些酿下了大错, 子商万死难辞其咎,请让我上顾家与顾家家主当面致歉。” 洛子商自然也知道顾朗华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洛家好,自己恨了这么多年, 想想还真是汗颜啊,若是母亲泉下有知,一定会气自己的, 顾云峥点点头,道:“好,家宴是有些耽误了,我想母亲他们还在等着我们,我们快些走吧。” 洛子商与江河相认,那顾朗华和江柔就多了一个大侄子,顾九思多了一个表哥, 真是世事无常,自己多了一个反派弟弟,还与自己的媳妇是少小玩伴, 三人回到顾府。 所有人都到齐了,顾朗华坐在一桌菜前面,面色愁苦, 心中也在反省着,若是自己不答应洛依水,是不是结局就不会是这样了, 玉茹与叶韵坐在下手处,虽然江柔告诉了他们, 玉茹也早就知道洛子商,可她们也无能为力。 江柔来回踱步,看着顾九思跑来,急忙道:“回来了吗?” 顾九思回答道:“回来了,我远远看见大哥的马车,怕爹娘担心,先回来告诉一声。” 江柔点了点头,心中稍加安慰,道:“终于回来了。” 江河,洛子商,顾云峥走进顾府,直奔前厅。 洛子商有些踌躇,不知如何面对顾家众人, 江河感受到了儿子的心情,拍了拍儿子的肩膀,道:“一切有我。” 第90章 顾家家宴 顾云峥等人走了进去,江柔在里面等不及,已经迎了出来, 一眼先看见了顾云峥,然后看着江河,最后看着没见过的洛子商, 心中知晓,看来自己的侄子就是眼前这人了, 不住的打量着洛子商,不禁道:“就是年轻时候的江河啊,好孩子。” 江河听见姐姐的话,心中触动,对洛子商道:“儿啊,这我的姐姐,你的姑母,快上前去。” 洛子商闻言走到江柔面前,躬身到底,道:“侄儿见过姑母。” 江柔看着眼前的洛子商,眼中带泪,笑道:“好,好啊,今天我们一家人终于是团聚了。” 屋内的众人也走了出来,顾云峥走到玉茹身边,静静的看着这一幕, 顾朗华朗声道:“还等着干什么,快让侄儿进去。” 江柔点了点头道:“瞧我,我们快进去,菜都快等凉了。” 江河上前两步,没有进去,而是跪在顾朗华和江柔面前, 洛子商见父亲跪下,也跪在父亲身边, 江河刚要说什么,就被顾朗华打断, 顾朗华将江河强硬的拽起来,不容置疑道:“都过去了,现在我们一家人好不容易团聚,以后都要好好的。” 说罢拍了拍江河的肩膀,江河心中感动,看着姐夫的眼睛, 重重的点了点头,道:“好,都听姐夫的。” 江柔也将洛子商扶了起来,拉着洛子商往里走着, 顾九思看着几人的背影,苦笑道:“唉,看来我在家的地位,又要低人一等了。” 叶韵打趣道:“你的地位还没下降到底,等我养只小狗,你再说这话。” 顾九思唉了一声,就要挠叶韵的痒痒,叶韵赶忙向屋内跑着, 顾九思在后面喊着:“快跑,快跑,我要追上来了。” 外面只剩下顾云峥与玉茹,顾云峥看着玉茹还没反应过来, 笑着道:“怎么,是开心傻了,洛子商以后就和我们是一家人了。” 玉茹自从知道洛子商就是儿时的那个玩伴后,心中是非常同情洛子商的, 现在好了... 顾云峥牵着玉茹的手也向内走去,众人全都坐下后, 顾朗华端起酒杯,笑呵呵道:“我们几个男人,都一口干了,柔儿与儿媳们随意。” 顾九思笑道:“那我可要多喝几杯,不然下次喝酒就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叶韵哼了声,看了一眼顾九思, 顾九思瞬间就怂了,将酒杯放下了, 江柔看着这一幕,与丈夫对视一眼,眼中的笑意明显, 这下小儿子也有人管着,每天有正事了, 洛子商看着身边的父亲,现在自己也是有家了。 这种感觉可真好.... 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盒子,冲玉茹道:“柳老板,这是当年你未拿走的礼物。” 玉茹不解,顾云峥示意玉茹打开看看, 玉茹打开了盒子,里面是两枚好看的石头, 记忆一闪而过,是当年自己送给洛子商的石头, 洛子商缓缓道:“当年我流落街头,受尽冷眼,只有柳老板愿意与我说话,并送了这石头给我, 虽是孩童心性,但这些年我一直珍藏,这段友谊我一直记在心中。” 洛子商虽然说的轻松,但众人无不心中一触, 很难想象到洛子商的艰辛,江河拍了拍儿子的肩膀, 顾云峥将盒子拿过来,笑道:“爹娘还不知道吧,当年的苏家与洛家是邻居, 玉茹去外祖家玩耍,与年少的洛子商相识,也是奇妙。” 玉茹也笑道:“洛子商,谢谢你。” 顾朗华接话道:“看来我们合该是一家人啊。”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叶韵不胜酒力,顾九思扶着回去了, 玉茹也有些微醺,加之今日劳累,回去休息了, 桌上只剩下了顾云峥等人, 江河对顾云峥道:“小云峥,你下一步打算怎么做,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顾云峥看着众人看着自己,道:“何立已经回了辽州,等悠州军与梁王大战,便开始攻略各州。 至于徉州,养兵千日,用在一时,这两日便发兵攻打南方三州。” 江河点了点头,问道:“东都在所有节度使眼中都是重中之重,没想到竟然反其道而行之,妙啊。” 洛子商听着二人的对话,道:“想不到侯爷是这样打算的,实不相瞒,永州与云州都暗中被我掌控, 我可写信让人配合侯爷的大军,各州也都有我布下的暗子...” 洛子商还未说完,江河打断道:“子商,不必如此生疏,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 云峥他就是你的兄弟,为父希望你们二人相互配合,辅之我这把老骨头,何愁天下不定啊。 哈哈哈哈哈哈......” 众人也都笑了起来,的确如此,顾朗华和江柔可能还不知道洛子商的能量, 可江河已经在牢里知晓了,顾云峥也当然知道, 顾云峥见洛子商愿意将自己的后招全都说出来,心中也是相信他的心意, 也许在洛子商的眼中,最重要的永远都是家人和亲情,而不是王图霸业,阴谋诡计, 这倒是意外之喜,接纳洛子商全了两家的遗憾,也能减少战争的时间,尽量减少伤亡和流亡的百姓。 最后江柔也困倦了,与顾朗华去歇息了, 顾云峥,江河,洛子商却是丝毫不困,因为他们这次的谈话, 将会影响整个大荣十三州,无数大荣的百姓将因为这次交谈改变命运, 夜晚,顾云峥回到房间,玉茹还在等着自己, 夫妻二人躺在床上,静静的聊了会天, 玉茹突然道:“夫君,我们要个孩子吧。” 顾云峥看着媳妇问道:“为什么突然想要个孩子。” 在顾云峥眼中,自然是来了就要,不来最好, 毕竟自己是后世人,可不想因为孩子打扰二人世界。 但在玉茹眼中,嫁进了顾家,给顾家传宗接代是本分, 尤其自己还是长媳,也能感觉到公婆都渴望抱孙子, 自然心中有些焦急。 玉茹哼唧一声,转过身子,她自己是理解不了顾云峥这随意的态度。 顾云峥见媳妇生气,将大被一蒙, 说道:“好,我们现在就生.....” 玉茹:“讨厌......” 第91章 荣帝身亡 翌日,顾云峥召集了所有人,孙均,沈明,武义淳,江河,洛子商, 对着一张巨大的地图,慢慢道:“辽州传来消息,悠州军已经南下,将和梁王决一死战。 而辽州将会收复仓州,并州,青州, 神卫,龙卫军将会以最快的速度将北方各州连成片。” 沈明兴奋道:“太好了,少主你说吧,我们打哪,我保证第一个冲上去。” 顾云峥笑了笑,安抚道:“孙均和你各领五万人马攻击与徉州接壤的几州。” 孙均领命,沈明更是手都开始痒痒,贼拉想立功,给新媳妇换一座大房子。 洛子商领会后,看着顾云峥的部署,道:“我已经传信永州,云州,配合南北大军的进攻, 另孙均,沈明二位将军可找我手下鸣一,他会告诉你们各州内应的身份,以及联络的方法。” 江河看着洛子商和顾云峥,欣慰的点了点头, 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 江河自认自己才华出众,能力非凡,可在这两个年轻人面前,徒然有一种自己老了的感觉, 江河感慨道:“我一把老骨头,看来是帮不上什么忙了,只能在徉州城里,等你们的好消息了。” 顾云峥笑道:“舅舅可不是什么老骨头,等我们拿下了东都,还需要舅舅鉴别一下, 那些人是蛀虫,那些人是清流,虽然东都的鼠辈我一概看不起,但确实还有良心之人。” 江河点了点头,鉴别人心,确实是自己的拿手好戏。 顾云峥等人商议好具体的计划后,众人纷纷散去,今日大军就会出发, 何立在辽州主持北方大局,顾云峥在徉州城内总览南北全局, 东都。 烽火连天的城墙上,满是尸体纵横, 东都虽然城高池深,但架不住梁王数倍的大军, 且还有准备充足的攻城器械,一辆辆投石车被推上战场, 梁王在巨大的战车上看着这一切,嘴角带上些许笑意, 自言自语道:“都是你逼我的,你要是早点死了,我也不会反的,是你不给我活路啊。” 说完命令士卒将战车转移,缓缓向营内而去了。 东都内,此时朝堂上,百官全部跪在地上, 荣帝脸色一片酱紫,怒吼道:“我大荣十三州,就没有一州愿意出兵勤王?” 百官们无话可说,毕竟这就是事实。 荣帝看着太子,问道:“派往梁王的使者被杀了?” 太子吓的大气都不敢出,回答道:“是的,父皇,梁贼杀了使者,还刻意羞辱朝廷,实在可恨。” 荣帝拍案而起,怒吼一声,道:“废物,都是废物, 冠军侯什么时候起兵勤王?” 陆永已经赶回了东都,闻言上前道:“陛下,冠军侯已有反意,他不但不出兵解困,反而冷眼旁观, 那江河更是已经去了徉州,如今他们二人,恐怕等的就是梁贼与朝廷两败俱伤, 陛下,现在想走都走不得了。” 荣帝闻言只觉气血翻涌,一口鲜血喷出,向后倒去, 天子大惊,连忙上前抱住荣帝身体,大喊道:“快传太医, 父皇,父皇。” 伸手放在荣帝的鼻子旁,太子神色惊恐,喃喃道:“父皇驾崩了....” 大臣们听见太子的声音,简直乱成了一锅粥, 有失声痛哭的,还有的已经想好退路,早就给梁王写好了效忠信, 百年的王朝,千年的世家,即便换一个皇帝,他们又没有什么损失。 悠州与青州的交界处,范轩与周高朗快马加鞭,可十万大军辎重粮草,马匹器械,根本没法快速赶到东都城下。 范轩焦急的看着行军的速度,对身边的周高朗道:“高朗啊,我担心东都已失。” 周高朗沉吟了一二,回答道:“那东都城还有三万兵马,就算让叛贼杀,也得杀几天, 范兄多虑了,以现在的行军路线,不出三日,我等就会抵达东都城下,与那叛贼一决生死。” 范轩虽然是节度使,但带兵打仗却根本没有周高朗在行, 范轩更多的是大局观,是天生领导者。 范轩看着远处的天空,又道:“辽州推脱与我们一起解救东都,顾侯行事素来天马行空,让人不能琢磨, 只是这次,我担心辽州军会在背后捅刀子,若是这样,我等死无葬身之地。” 周高朗没有回答,他又何尝不担心,悠州已无多少兵马,正是空虚的时候, 只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们既然决定了支援东都,就不能在瞻前顾后, 三日后,荣帝身亡的消息已经传了出来, 东都内人心诡谲,皇帝死了本是山棱崩碎的事情, 但却没几人将这件事放在心上,毕竟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就连所谓的大荣太子,也在秘密安排着退路,一旦东都城被破,他第一时间就会逃跑, 东都城外,梁王一脸欣喜,恨不得立刻登基称帝, 荣帝死了,东都在他眼里不过是唾手可得,甚至已经有人写密信,帮他打开东都城门, 想拥戴他当皇帝,做那从龙之臣,梁王假意答应,许下重诺,可在心中却根本没想过放过他们, 等城破之日,就是他血洗之时,尤其是那个太子,他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 只是现在还有些不知死活的家伙过来了,他要先解决了悠州军。 范轩等人已经紧赶慢赶,终于是来到了东都周围, 悠州军与梁王军剑拔弩张,随时会发生大战, 营帐内,范轩脸色难看,对周高朗道:“高朗,陛下驾崩了,叛军士气大振,可恨朝廷衮衮诸公, 竟然无一人站出来主持大局,就连太子也, 唉,不提也罢。” 周高朗眼神之中闪过一丝异色,但却没有被范轩发现, 等范轩收拾好了情绪,周高朗试探道:“陛下既然已经驾崩,我等可还要与那叛军死拼?” 范轩干脆利落道:“那是自然,太子还活着,我等就有希望,等太子灵前即位,大荣就还有救。” 周高朗见范轩如此坚决,收了内心的小心思,不在多言。 第92章 铁娘子军 一月后,徉州,顾云峥用手指着江南四州, 此刻地图上的大州颜色已经变化,凡是被徉州军收复的,皆用红色标注, 而南方已经是一片红色,随着顾云峥的手向北方指去, 北方七州也有四州尽在悠州军手上,大戎十三州,已有八州收复, 天下已经初步定下,这一月来,悠州军与梁王死磕到底,均死伤惨重, 只是悠州军悍勇,虽然只有梁王一半的人马,可竟然能够势均力敌, 东都此刻就如一块烫手的山芋,梁王想要进去,但却被悠州军阻挡, 梁王帐内,此刻他正在大发雷霆,怒声道:“顾家小儿,竟然趁本王无暇他顾之际,占领了八个州, 八个州,大荣的大半江山都在他手里,即便本王打下了东都,也只是一座孤城,现在该怎么办?” 梁王主簿崔文也知道事情已经不能控制了,出主意道:“王爷,派人去范轩那里求和吧,在这样打下去,得利的只能是辽州军, 范轩和那周高朗也不是傻子,怎么会看不清形势,且那悠州军粮草将尽,再打下去也是两败俱伤。” 梁王点头同意,如今之计,他们也唯有和范轩达成共识,否则都要被顾云峥吃了。 距离这里不远处,便是悠州军的驻地, 范轩和周高朗看着梁王派来的使者,怒斥道:“我悠州军怎会与乱臣贼子和谈,回去告诉梁王,这是不可能的,你回去吧。” 崔文还想再说什么,看着周高朗将刀拽了出来, 冷哼一声,转身离去了。 周高朗收回刀鞘,看着范轩道:“范兄,他说的也不无道理,我们与梁贼死拼, 冠军侯在干什么,他已经有了八个州,大荣已经名存实亡了。” 范轩也一脸沉默,半晌道:“我们只有尽快击退梁王,将太子救出来, 只要太子即位,大荣就还有救,高朗,传我的令,明日与梁王决战。” 周高朗无奈,但也只能听令,下达了决战的命令。 顾家,顾云峥并不知道梁王与范轩之间的事情,若是知道,他也不会在意, 辽州军经过大战,士气正盛,根本不惧损兵折将的梁王, 甚至徉州军以战养战,十万人马,连打带收编,已经暴涨至二十万, 这些士卒都是挑选青壮,那些几州的混子兵,油子兵全被裁汰, 原亲两千兵营组成的军官底子也根本不够用了,经过血战的徉州军也能够扛起大梁, 挑选战功卓着的士卒升官,统领这些新进徉州军, 事情能够进展的如此之快,还多亏了洛子商, 甚至还出现过举城投降的例子,洛子商亲自前去劝降, 云州更是不费吹灰之力,直接交出了兵权, 所有人都被顾云峥召回,下一步就是集南方之力,倾南北八州之兵, 剿灭梁王,若是悠州军负隅顽抗,也会遭到毁灭性打击, 只是在顾云峥心中,范轩是个有才能的人,自己还为他留了个副相的位置, 这要看他自己怎选择了,在范轩的心中,朝廷固然重要,可民心更为重要, 徉州城内,洛子商先回来了,孙均等人带着大军随后便至, 洛子商找到顾云峥,第一句话便是:“不辱使命。” 顾云峥走上前拍拍洛子商的肩膀,笑道:“辛苦了,表弟的功劳我是不会忘记的,这天下顾家与江家共享之。” 洛子商瞳孔猛缩,下意识道:“万万不可,无论是和亲情, 可国法大于家礼,若是表哥登上那个位置,可不能在说这样的话了。” 不得不说,洛子商虽然没有改名字,但心中已经印下了江字, 不仅性情大变,为人更是阳光了很多,以往日日阴沉个脸, 现在看着江河,江柔等人就笑,尤其是对江柔,在徉州城内,早晚请安,日日姑母姑母的叫, 可给顾九思恶心坏了,本来自己的地位就一落千丈,这又来个抢娘的, 江柔对待洛子商自然是极好的,天冷了嘱咐加衣,嘘寒问暖,面面俱到。 洛子商童年没有感受到多少母爱,便把姑母当成了亲生母亲, 姑母,姑母,带个母字,便知血缘多么亲近。 顾云峥拉着洛子商,道:“不说这个了,走,我们去里面说。” 等坐下后,道:“我和你要一个人,西凤娘子。” 洛子商眉头皱起,不悦道:“表哥与嫂子成亲不过半年,怎就想着纳妾,这样叫嫂子怎么想, 我不给,若是表哥不愿,我就去找姑母说道说道。” 顾云峥楞住了,洛子商想什么呢,还找江柔告状??? 反应过来,解释道:“要西凤确实和玉茹有关,这段时间,她们二人配合默契,大军的粮草辎重,甚至医用药品,多亏了她们调度, 现在啊,徉州的商界都快一统了,盟主就是玉茹,所以表弟千万不要误会,我是想让西凤跟着玉茹,还有叶韵,她们都快成立一个娘子军了。” 洛子商这才松了口气,道歉道:“是我多想了,这是好事,西凤跟着我这么多年, 也该放她自由了,就如表哥所说,让西凤去吧。” 说曹操,曹操到, 二人话音刚落,玉茹就匆匆来找府衙找顾云峥,身后还跟着西凤娘子。 玉茹看着洛子商回来了,也很是开心,打了招呼后, 顾云峥对玉茹道:“子商答应了,从今天开始你们娘子军正式有建制了,一会我就给你们盖印。” 洛子商看着西凤道:“西凤,从今天开始你就自由了,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吧。” 西凤一脸欣喜,这么多年,她早就厌倦了阴谋诡计,只有这段时间跟着柳玉茹开善堂,开药堂, 为前线的将士们做实事,她才觉得自己才是自己, 行了一礼后,道:“谢谢主人,谢谢侯爷。” 玉茹欣喜道:“我们铁娘子军可不弱于你们男人,是吧,西凤姐姐。” 西凤点了点头道:“那是自然,如今徉州城内,谁不称赞我们铁娘子一声。” 玉茹成立的铁娘子军,成员多是士卒的家眷,她们在后方治病救人,行善事,无人不竖起大拇指。 第93章 兵发东都 等孙均等人回到徉州后,顾云峥下令待粮草辎重准备好, 大军直奔东都,彻底剿灭梁王叛乱,梁王被灭,梁州传檄可定, 顾云峥也令武义淳给何立传信,只有四个字, 南下灭梁。 众人纷纷去做着最后的准备,这一战就是定鼎天下之战, 晚上,顾云峥回到顾家,玉茹早已在屋内等他, 这几日二人都没有休息好,毕竟都有着自己的事要做, 夫妻二人梳洗过后,都累瘫在床上, 玉茹翻了个身,嘿嘿笑着,道:“昨日,我带着娘亲走在路上,彷佛所有人都认识我,和我打招呼,给我娘长了不少脸面, 就连回柳家,父亲都不敢和我大声说话,活了这么久,原来被人尊重,爱戴的滋味是这样的。” 玉茹经营商号赚了不少钱,但却全部拿出来做善事,开善堂,让老人有所依,无家可归i孩童能长大, 在徉州城内,甚至要比顾云峥更受百姓的喜欢,毕竟善良的姑娘,谁会不喜欢呢, 顾云峥搂着媳妇,道:“这都是你应得了,现在啊,不知多少闺中女娘都把你当做奋斗的目标,酸死我了。” 玉茹打趣道:“我看啊,她们更羡慕我嫁了个好夫君,我也觉得,我最大的幸运就是嫁给了你, 曾几何时,我在柳家还是个小透明,受到月姨娘的欺负,自从嫁给夫君,我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顾云峥毫不谦虚道:“那是自然,我可是全天下最好的夫君,在我心中,你也是全天下最好的夫人。” 情到深处,顾云峥刚要亲一口媳妇,被玉茹挡住, 撒娇道:“等一下嘛,我听说夫君就要出征了,玉茹也想和你一起去。” 顾云峥被打断非常不爽,挑了挑眉毛道:“这一路颠簸,且行军条件也不好,娘子确定要跟着吗?” 玉茹哼了声,道:“我就去,你不让我去,我就不让你亲。” 时间会改变一个人,当初还有些拘谨的姑娘,现在也能和顾云峥有来有回了, 顾云峥不服,扑上去道:“我就亲,就亲。” 玉茹当然反抗不了,只能咯咯咯的笑着。 翌日,顾云峥和父母辞别后,并说好会保证自己的安全,让他们在徉州等着自己, 随后顾云峥就出城了,只是他没想到,到了大营之后, 看着江河身后的沙爹,此时沙爹已经成了江河的亲卫, 江河也是非常无奈,看着顾云峥道:“我也没办法,他非要,我就答应了。” 那这么说,全家就江柔一个人在徉州了,顾九思在军中任职, 玉茹,叶韵和西凤在后勤处指挥着娘子军们,他们是一群训练过的医师,能够进行包扎,上药之类的事情。 顾云峥见沙爹还真的是尽忠职守,也没认他,干着自己的本职工作, 没错,就是守帐, 屋内顾云峥和众人商议着事情,沙爹就在帐外手持兵器守着, 顾九思走了过来,刚要进营帐,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盯着沙爹目不转睛,眯着眼睛道:“爹,真是你啊,你怎么跑这来了,娘知道吗?” 顾朗华眼睛都不转,低声道:“你小子不要耽误我的任务,快进去,别再这里碍眼。” 顾九思被亲爹赶着,走了进去,疑问道:“爹怎么来了,还是个小兵。” 顾云峥回答道:“他非要来,娘可能都不知道, 还不都是这段时间,王寿和护院们陪着爹演戏,爹还以为自己武艺超群,这不偷偷来了。” 顾九思坏笑道:“能不能把爹调给我当亲卫,从来都是他训我,现在也该轮到我了。” 顾云峥训斥道:“臭小子,怎么说话呢, 这事啊,你跟舅舅说,爹现在是他的亲卫,他说行就行。” 顾九思朝顾云峥眨了眨眼睛,大哥表面训自己,却还给自己出主意。 江河摇了摇头,这顾家的臭小子,怎么都对姐夫有意见啊。 门外的顾朗华站不住了,他可是能听见的,两个儿子,竟敢这样对待我。 不一会,顾九思就出来了,冲顾朗华道:“亲卫,现在你是我的了,跟我走吧。” 顾朗华看着趾高气昂的儿子,骂道:“臭小子,你是不是找抽。” 顾九思故作严肃道:“士兵,这是你和将军说话的态度吗?” 顾朗华一下就泄了气,军中无父子的道理,他还是知道的, 跟着顾九思走了,顾九思也许不知道一句话, 那就是,有一个邪恶的法师曾静说过, 如果我俩角色互换,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残忍。 在顾云峥行军之时,东都却已经打成了一片, 地上的死尸无人收敛,梁军与悠州军死战在平原上, 周高朗在后方统领着全军,周烨身先士卒在梁军中大杀四方, 但梁军毕竟多于悠州军,即便悠州军士卒悍勇,依旧死伤惨重, 周高朗神色严肃,因为他知道,这场战争打到最后一定是两败俱伤, 悠州军即便是惨胜,也会十不存一,但在他眼里,军人死在冲锋路上才是荣耀, 他虽然在乎伤亡,可更在乎胜败,周烨已经数次请求收兵,都被他驳了回去,需知慈不掌兵。 眼前悠州军有一次被阻拦了进攻,周高朗闭上双眼,下令道:“鸣金收兵。” 叮叮叮的声音响起, 周烨大喊道:“撤退。” 悠州军纷纷撤退,梁军也不敢追击,双方都撤下阵来。 梁王军帐内。 梁王满脸凝重,问道:“消息可是真的,辽州军果真向我们来了?” “千真万确,王爷,我们该怎么办?” “怎么办,他顾云峥还得叫我一声姨丈,他能对我怎么样。” 虽然梁王还在嘴硬,但是微微颤抖的右手,已经暴露了内心的不安, 五日后,何立率领辽州军已经抵达了东都附近, 待了解悠州军,东都城,梁军形成三足鼎立的局面后, 何立的眉头皱了皱,呢喃道:“竟还没分成胜负。” 随后又舒展眉头,笑道:“也好,我便给少主造势,救万民于水火的英雄才能名正言顺坐上那个位置。” 第94章 前朝的臣子,干我何事? 三日后,顾云峥已经率领南方共计二十万兵马行至东都外, 大兵压境,梁王军与悠州军却是有截然不同的反应, 梁王摆出防御的阵势,命令大军防备顾云峥的军队, 而悠州军的范轩,周高朗却是第一时间准备见顾云峥, 此时,东都已经不是三足鼎立的局面了,顾云峥更像是布下了一个大口袋, 北方的龙卫,神卫二军在北方严阵以待,而南方的二十万也在南边虎视眈眈, 顾云峥第一时间并没有直接攻击,而是派人传信给梁王和范轩,想邀请他们小聚。 范轩心怀坦荡,不仅答应了,而且反而认为是一件好事,如是梁王愿意悬崖勒马, 百姓不知会少死多少人,这场战争会让少破坏多少个家庭, 梁王的军帐内,崔主薄眉头紧皱,对梁王道:“王爷,您不能去,这是鸿门宴啊, 您是梁州军的主心骨,若是顾云峥扣押您,我们群龙无首,必败无疑。” 梁王有些踌躇,他心中非常纠结,想以姨丈这层身份,说服顾云峥共享天下。 哪怕是等他当了皇帝,立顾云峥为太子又如何, 看着自己的智囊,道:“若是我不去,南北三十万大军,我等又如何抵抗, 尤其是范轩与顾云峥本就是旧相识,他们若是联合起来,我必败无疑啊。” 崔主薄见主子竟然有这样的想法,心下大急,劝道:“万万不可,我们尽起三军, 绝地之下,未必不能反败为胜,王爷,在下冒死请王爷不要相信顾家小儿的信口雌黄。” 梁王虽善阴谋诡计,但在大事上总有当局者迷的情况, 他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重重将拳头砸在案台上,显然是听从崔主薄的。 此时的悠州军又何尝不是如此,周高朗知道范轩想要赴这鸿门宴, 正在营帐内与范轩商讨此事,被顾云峥算计过的周高朗,哪怕是咽下了这口气, 但是却深深提防着顾云峥,范轩赴宴这件事,他也是不赞同的, “范兄,我看我们还是在观望一二,若是他冠军侯不讲信用,暗害了你, 我们悠州军该怎么办,兄弟我知道你心怀天下,但也不能以自己的安危为代价。” 范轩看着周高朗,他愿意赌一把,赌一个朗朗乾坤,赌一个让天下休养生息的结局, 悠州军并不是离不开他,范轩笑着道:“高朗啊,即便没有我,悠州还有你在,我哪怕即赴黄泉,也不担心悠州,我相信你。” 周高朗愣愣无言,老兄弟这份无言的信任,是最暖人心的, 紧紧握住范轩的双手,虎目含泪道:“老兄弟啊,你去吧,我会替你守好悠州。” 范轩含笑,用袖子擦干兄弟的眼泪,他们,从来都背靠背,把性命交给对方。 东都内,此时无论是高门大户,还是街头小巷,甚至是城内的乞丐, 都互相流传着几句话,大荣天命已失,真龙天子降世拯救世人, 冠军侯顾云峥,不日诛杀祸国殃民的叛贼,还百姓一个煌煌大世。 东都内人人传唱,甚至愈演愈烈,将顾云峥逐渐神话, 下层百姓如此,上层达官贵人看的更是清楚,给梁王写效忠信的那些官吏,甚至已经开始后悔, 应该在等局势明朗些下注,有一人却是喜出望外,那就是大荣太子, 他本已经准备东都城破之际便逃之夭夭,如今局势发生逆转, 顾云峥神兵天降,等消灭梁王之后,便能辅助他登基称帝, 做着美梦的太子爷,已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哪怕是无底深渊, 这一刻,他也会毫不犹豫的跳下去。 顾云峥的大营内,此时他手拿一封书信,看后递给身旁的何立, 好笑道:“你说他是不是失心疯了,十三州已尽在我的手心中, 大荣已经是前尘往事了,这太子也是前尘往事,你说呢?” 何立看过信后,会心一笑,赞同道:“我会办好这件事的,前尘往事就该被人遗忘,我的诡刃已经久不饮血了。” 顾云峥起身走向帐外,外面已经漆黑如夜,天空月明星稀,大营内却灯火通明, 一堆堆火光亮起,不断有拿着火把的士卒巡逻, 顾云峥似是自言自语,又似是问何立,道:“来不来结局都不会变的。” 翌日,人声马蹄的声音嘈杂不已,有人禀告道:“范轩来了。” 顾云峥朗声道:“速请。” 不一会,范轩便走了进来,让人意外的是,身边还带着周烨, 终究是周高朗放心不下,让儿子中最稳妥的周烨跟着范轩, 若顾云峥真的不讲情面,哪怕有一丝机会,也要保证范轩能够安全归来, 虽然周高朗也知道这机会渺茫,但却依然不会放弃, 顾云峥看着走进来的范轩,连忙起身道:“好久不见了,范叔叔,今日你能来,我心中非常欢喜。” 范轩爽朗大笑,道:“我信贤侄的为人,我一定来。” 顾云峥与范轩高谈阔论,日上三竿,也心中梁王不会来了, 顾云峥冲门外的士卒点了点头,那人悄然消失, 顾云峥收敛了笑意,心中寒意凛然,已经给梁王最后一个机会了, 那就不要怪他了,以后哪怕是那所谓的姨找江柔,他也不会留情面的, 范轩也知晓此事的重要,试探道:“贤侄,打算怎样处理眼下这乱局?” 顾云峥看着范轩的眼睛,顿挫道:“且待明日来看。” 话音落下,外面的号角声连起来,苍凉的呜呜声此起彼伏, 不久,便被嘹亮的喊杀声盖过去,范轩脸色大变,急忙起身看过去, 尘土飞扬的大营脚步踏踏声不断,士卒向营外集合而去, 范轩回头看着顾云峥问道:“贤侄,这是为何?” 顾云峥也起身,回答道:“自然是剿灭叛贼,收复东都,大荣气数已尽,我必君临天下。” 范轩不禁退后两步,神色震惊的看着顾云峥, 久久道:“可大荣太子还在东都,满朝文武都在东都,心向大荣。” 顾云峥冷冷笑道:“前朝的太子,臣子,干我新朝何事?” 第95章 君临东都 范轩无言沉默,瘫坐在椅子上, 前朝,大荣已经是前朝了吗? 可我,范轩,还是前朝的臣子啊。 顾云峥没有看范轩,而是继续道:“范叔是个心系百姓的人,大荣上位者腐败无能,百姓苦不堪言, 这天下终归是百姓的心,而不是一家一姓的奢靡无度,在百姓身上吸血,供养东都的权贵官吏, 而你,治理悠州百姓,人人称颂,理应有更高的位置,发挥更大的作用。” 范轩听着顾云峥的话,重复道:“更高的位置,更大的作用。” 顾云峥含笑点了点头,道:“我入主东都后,第一件事便是选贤举能,将大荣的贤能之辈顶替那些东都的贪官污吏, 哪管他的出身如何,只要有德行才能之辈,都能在新朝重生。 我希望主持这件事的人,是你,范轩,新朝的左相。” 范轩抬头看向顾云峥,不敢置信道:“我会是新朝的左相?” 顾云峥点头,肯定道:“你能在新朝发挥更大的力量,让全天下都比悠州更好,还在等什么,与我一起,开创一个朗朗乾坤。” 范轩没有接话,起身拱手道:“我要即刻返回悠州大营。” 顾云峥看着范轩,伸出胳膊,指向帐外,道:“请。” 范轩的脚步在门口停下,没有回头,只是声音却是出奇的坚定, “我愿意与你共同,给天下百姓一个家。” 说罢向外走去,顾云峥却是笑了出来,范轩果然还是那个范轩,一直没有变, 几个时辰后,辽州军,徉州军将梁王的军队四面围起, 若说梁王四面楚歌,属实是有些抬举他了,在指挥大军的众位将领心中, 梁军已经是案板上的鱼肉,想吃就吃,他们早就等不及了,这可是平定天下的最后一战, 人人都想有战功的积累,以便以后受官封爵, 顾云峥终于下了命令,他们也不用再忍耐了,已经预想了无数次的决战,就在眼前, 碾压的战争,没有花里胡哨的东西,只有无情的屠杀。 三十万大军冲向梁军的大营,梁军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就被冲烂了, 梁军在他们的眼中,根本不是敌人,而是一个个战功,士卒们的嗜血让梁军崩溃, 梁王军帐内,崔主薄双手颤抖,听着外面的喊杀声音, 双腿瘫软的看着倒在营帐内的士卒,对梁王道:“王爷,兵败如山倒,我们快走吧。” 梁王此刻神若癫狂,大声道:“怎么可能,我梁军可与天下精锐悠州军一战,怎会如此不堪一击?” 崔主薄心中惊惧,生怕跑的慢了就晚了,拉着梁王的肩膀,焦急道:“王爷,快走吧。” 却被梁王一把推倒,抽出自己的宝剑,向营帐外走去, 大喊道:“本王在此,给我反攻,杀啊。” 这一喊不要紧,梁军不但没有气势大增,反而暴露了自己的位置, 在大营中作战的顾九思,看着大喊的梁王,手持一杆长枪,直奔他而去, 梁王的亲卫们见一小将纵马而来,将梁王保护在身后, 结阵阻拦顾九思,不但没让顾九思退缩,反而一夹马肚,更快冲来, 顾九思纵马一跃,躲过几人的刀枪,大喊道:“梁王老贼,给我死来。” 梁王看着冲过来的顾九思,大喊道:“快,给本王杀了他。” 梁王的几名亲兵神色狰狞冲顾九思冲了过去,却被几枪挑死, 梁王身边再没有亲兵,终于是生了恐惧,向后退了两步, 顾九思武艺精湛,不给梁王逃脱的机会,一枪刺了过去,捅穿的梁王的胸口, 梁王口吐鲜血,指着顾九思,嘴里咕噜咕噜冒出血水,不知说了什么。 随后头一歪,身体失去重心,死在了这里。 顾九思抽回长枪,大喊道:“梁王已死,跪地不杀。” 沈明在不远处听见顾九思的声音,也大喊道:“跪地不杀,跪地不杀。” 梁王的士卒本就失去了战心,此刻梁王也死了,纷纷放下手中的武器,跪倒在了地上, 大战落幕,最终以梁军全军覆灭,梁王的尸体也被抬走,等顾云峥发落。 军帐内,何立一脸欣喜,对顾云峥道:“少主,梁王已死,我等可入东都了。” 顾云峥点了点头,起身道:“入东都。” 却说范轩回到悠州军后,命令周高朗协助进攻梁军, 周高朗并没有问范轩与顾云峥说了什么,也没有问为什么这么做, 而是命令悠州军向梁军大营而去,只是他没想到,等来到梁军大营,已经是烽火连天,大战结束了, 周高朗知道梁军覆灭之后,坐在马匹上遍体生寒,与梁军缠斗几月,虽人数不如梁军, 可也不能奈何他们,只是几个时辰,竟然被辽州军覆灭,这实在是太可怕了, 若是顾云峥有心对付悠州军,他又能坚持多久呢? 东都外,顾云峥打马立于城外,看着东都城慢慢开门, 顾云峥身后是十万辽州军,此刻若不是城门打开, 只要顾云峥一声令下,他们顷刻间就攻破东都, 太子率领朝中文武从城门中走出,身着一身华服的太子看着远处的顾云峥, 理了理身上的衣服,露出一个自认为能让顾云峥敬畏的表情, 等着顾云峥上前主动与他说话,只是等了半天,就连脸上的笑容都僵硬了, 不但没等来顾云峥,反而是顾云峥挥了挥手,一脸凶悍的沈明,孙均带领一队士卒冲了上去, 太子看着走上来的孙均,刚要说话,就被孙均反手扣押,控制住了, 太子神色大惊,喊道:“大胆,我乃大荣储君,未来的天下共主,你敢这样对我。” 只是迎来的不是恭敬,而是沙包一样大的拳头,蹦蹦两拳,将太子的门牙都打掉了两颗, 在太子身后的众多官吏更是懵逼了,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 会被如此对待,如狼似虎的士卒将他们围起来,关押到一处地方, 等顾云峥让人将他们的老底都翻出来,该杀的都杀,该死的都死, 剩下清廉的继续为官,还能往上升一升,现在吃些苦头也不算白挨。 第96章 入皇宫 孙均的士卒丝毫不惯着这些官僚,拖拽着将他们拉走,若是敢有反抗不从的,先揍一顿再拉走, 官吏们怒骂着顾云峥,一些年老的则是长吁短叹,将顾云峥批判成比梁王还恶毒的篡位者, 只是,他们却是忘记了,有多少人在暗地给梁王写效忠信,有多少人表面冠冕堂皇,背地苟且偷生。 顾云峥冷眼旁观,何立打马上前,若有所思的看着眼前一切, 低声道:“少主,江大人已经给了属下一份名单,不需几日,就能将东都的官吏分辨出来。” 顾云峥摆了摆手,道:“你去做吧,不必留手,我的朝廷不需要蛀虫。” 何立阴狠一笑,马上到他最喜欢的环节了,落到他手上,可要遭老罪了。 “驾。” 胯下马儿嘶吼一声,向城内而去。 顾云峥从正中央的大门而入,周围不断有士卒从侧门进入东都, 城内有些萧瑟,毕竟这么多天的戒严,谁也不敢 出来, 百姓纷纷呢紧闭房门,偷偷看着城外进来的士卒,也不知是谁的军队, 是梁王的叛贼,还是悠州军,这些天在何立有意的舆论下, 百姓们最希望进来的是顾云峥,心中纷纷吊着一口气, 生怕不是顾云峥,叛军要是屠城,他们这些平民就只能任人宰割, 沈明进入城池后,命令士卒大喊道:“叛贼已被诛杀,侯爷护佑百姓,不惊扰一家一户。” 声音越喊越大,直到百姓们躲在地窖中也能听见, 顾云峥率领众将领进入皇宫,还有一些御林军也都跪地不动,敢有负隅顽抗者,只能是死路一条, 皇宫的门一道道被打开,顾云峥一道道走进, 心中感慨,上次来到这里还是受皇帝召见,只能等在这里, 皇宫内此刻也并不太平,宫内的太监知道大荣完了, 都想抢点东西跑路,只是顾云峥来的太快,神卫军将乱子全部清除, 看着上朝的大殿,一众将领跪地喊道:“臣请少主登基称帝。” 顾云峥一步步走向皇位,摸了摸龙椅上的金漆, 坐上去笑了笑,哪有什么感觉,不过是冷冰冰的触感, 这样坐上几年,不得生痔疮啊,咳了咳道:“等将我母亲接来东都,我便, 朕便举行登基大典,至于现在,传我的令,即刻收复梁州。” 辽州军的众将领命后,脸上无不带着欢喜,等少主登基后,他们也能按功封赏, 封侯拜相,这可是男人的终极梦想。 几个时辰后,顾云峥此时非常忙碌,太多的善后决策需要他决定, 门外传来吵闹的声音,顾云峥揉了揉太阳穴,问道:“外面何事喧哗。” 卫士走近道:“是前朝的皇后和公主,她们见不到前朝太子便开始大闹,守卫不知该如何处置。” 顾云峥想了起来,便那个云裳公主和她母亲,与臣子勾结暗害顾九思,范轩入主东都后,旧势力的庇佑者。 只是他又不是范轩那个老好人,现在又是什么形势,当真不知死活? 顾云峥负手走了出去,去看看这二人也好。 大殿之前,一衣着华贵的年老妇人还有同样的年轻女子, 顾云峥看着二人,荣帝一直想将女儿嫁给顾家,结果还是砸手里了, 他到死都没想到,自己不想要他的女儿,而是要他的江山, 荣帝的皇后,现在也可以称为太后,只是太子还未登基, 太后看着顾云峥走出来,冷眼问道:“顾云峥,我大荣对你不薄,先帝更是封你冠军侯,结果你夺我天下, 说,你将我的皇儿关在了哪里,还是他已经被你害了。” 顾云峥只给了老天婆一个眼神,便不在看她,有些辣眼睛, 淡淡道:“都是前朝的余孽而已,成王败寇,你说是你家的江山,现在可还有人答应?” 顾云峥心中想呵呵,真是搞笑啊,深宫妇人罢了,也就有些宫斗的水平, 云裳公主眼泪汪汪,看着顾云峥道:“云峥哥哥,你我本是要成亲的,你为什么这样对我。” 这一声哥哥把顾云峥的鸡皮疙瘩都听出来了, 嘴角抽了抽,好想说一句,大姐,你怎么碰瓷啊, 你又没嫁给我,怎么搞得好像我始乱终弃一样,这要是被玉茹知道.... 扫了一眼周围的士卒,幸亏他们不敢吃瓜,训练有素,训练有素啊。 看着眼前娇滴滴的云裳公主,摆脱关系道:“我与你可没什么,等新朝初立,我会大赦天下, 你与,这位前朝太后,贬为庶人,靠自己的双手去过活吧。” 太后听着顾云峥竟然敢把她贬为庶人,怒道:“你这个乱臣贼子,你敢这样对待前朝的皇室, 你就不怕天下人对你口诛笔伐,你就不怕前朝的大臣反对于你。” 顾云峥冷笑一阵,道:“我还真的不怕,前朝的臣子? 是你的旧党吧,你放心,他们比你还惨,都会上那断头台,被百姓唾骂,一些无头尸体罢了。” 太后脸色苍白,将她吓到了,她没想到顾云峥竟然敢冒天下之大不韪, 要知道,那些大臣都是世家之主,他们不单单是一个人,而是一个家族,一个传承几百年的世家, 不过注定要让她失望了,在顾云峥的实力之下,一切都是纸老虎, 老实些还好,不老实的世家统统送他们去另一个世界, 保证让他们团团圆圆的,绝对不失去一个人,九族? 他敢诛他们的十族。 太后不敢在多说什么,二人被士卒拉了下去,关了起来, 若是在闹,那边饿两顿,等他登基后净身贬出宫去, 什么狗屁皇室,不干活就自生自灭吧。 半月后,顾云峥坐在龙椅之上,下面群英荟萃,不单单有顾云峥召唤而来的何立等人, 江河,范轩,洛子商,沈明,周高朗,周烨,顾九思, 悠州军,徉州军,辽州军的新晋将领们, 就连沙爹,顾朗华也在朝堂之上, 徉州军处理好梁军的俘虏后,不过十日就将剩下的失地收复回来, 来回赶路的时间甚至比战斗的时间还要长, 十三州彻底已定。 第97章 铁血手腕 何立走出队列,因为还未封官职,所以站的位置也和从前差不多, 道:“东都的朝臣已分列开来,几十余名朝廷重臣无一人是清廉之身, 至于其所属部大多也是沆瀣一气,凡是牵连之人,尽数抓捕,抄起家产充公, 尤其是库银一案,牵扯甚广,严刑拷打之下,大多人都招了, 当然,不与他们同流合污的人也是有的,查明后,已放他们回家。” 顾云峥听着处理的还算妥当,点了点头,森然道:“明日登基大典,就将他们全部处决, 要让全城的百姓看看,以往横行霸道的害虫被就地正法。” 这些官吏贪,自然其家里子嗣,亦或者是仗着权势作威作福之人, 顾云峥是宁可错杀,不能放过,所以别看这些朝臣相比于东都的人口基数显得微不足道, 但他们的家人,亲眷,甚至于依附他们的人,还有其狗腿子, 全都不会放过,这些天顾九思和沈明跟着何立都要抓疯了, 范轩听到这里,脸上带着担忧,出列道:“若是这样,中央朝廷就会陷入瘫痪,各地的百姓没有官吏治理,恐会发生意外啊。” 周高朗见自己的老兄弟出列,也附和道:“天下战乱已久,尤其是偏远之地,盗贼猖獗,竟敢在官路上抢掠, 若是没有官吏去管,不知有多少百姓遭到残害,即便是眼下招募官吏,也是来不及的, 各州郡县的官吏实在是太少了,这场动乱之下死的也不少。” 顾云峥回答道:“这也是我的担忧,但我已经想出一个主意, 基层的官吏需求大,辽州军,徉州军的有功将士很多,尤其是那些受了伤,不能继续留在军队之人, 我会将他们统一作训,便派发下去担任各郡县的官吏吧。 东都六部的官吏则是已经说好,只要有才能之辈均可参加选试。 舅舅,这件事还要拜托你,吏部的职责便先由舅舅担任吧。” 江河走了出来,行礼道:“这是分内之事,等明日登基大典后,你便是天下至尊,按照尊卑,不可再如此称呼了。” 顾云峥看着江河笑道:“还没有登基称帝,无论是舅舅还是其他人,还是放松一些。” 顾九思也在下面接话道:“我大哥说的对,舅舅,洛哥你们不要这么严肃嘛。” 顾云峥道:“九思说的对,从军队之中入基层官吏,我会亲自督促的,其他事,便等明日之后说吧。” 其他肱骨之臣虽然心痒痒自己的官职,但也知不用急于一时,告退离开了。 范轩刚要离开,脚步停顿,与周高朗对视一眼,示意其先走, 等其他人走后,大殿内只剩下顾云峥一家人, 范轩不无担忧道:“自古以来,文武对立,即便从军中选出的人担任底层官吏,那些文官,世家都不会善罢甘休的。” 江河神色一动,他也是有这个担心的,只不过他相信顾云峥,也了解顾云峥, 这件事的背后确实牵扯很大,触动了太多人的利益,也开了先河, 但若真有敢动作之人,一定会付出血的代价,毕竟现在不是一个积弊已久的国家, 而是刚刚扫清一切,铁血手腕的新皇,东都旧朝的官都快杀光了,又怎会有人敢跳出来, 顾云峥的确如江河想的那样,他能做的事情,就能承受住后果, 几句话让范轩不用多虑,将他打发了走,因为自己还急着见媳妇, 玉茹,江柔,还有叶韵,已经搬到了皇宫, 顾云峥走到沙爹身旁,最近老爹都不怎么搭理顾九思了,其中的原因,还是因为在军营中时, 沙爹成了顾九思的亲兵,好一通被折腾,都快把沙爹折腾散架了, 打仗? 别闹了,顾九思可不敢让沙爹去打仗,在军营干的那是传令兵的活, 都快把腿给跑断了,这下终于解放了,顾九思见沙爹都绕路走, 一家人回到后宫中,如今的皇宫已经被大清洗几次, 因为顾云峥总觉得这里很脏,不光是表面上的脏, 宫女,太监也换了一批,且顾家的人太少,所以皇宫之中一下冷清起来, 顾家父子三人分开,顾九思现在与叶韵在军中共患难,已经是离不开彼此, 顾云峥也回到西宫之中,玉茹挑选了这里作为新居所, 顾云峥让跟着自己的宫女退下,悄摸摸的进去, 抬眼一眼,玉茹正坐在书案上,不知看着什么, 晚风吹起树木的沙沙声,透过窗户遮盖住了脚步声, 顾云峥偷偷绕过去,一下出现在玉茹的身旁, 玉茹换了新环境,本来就不熟悉,有些害怕,印红也去休息了, 被顾云峥这么一吓,尖叫了一声, 见媳妇这样的反应,连忙说道:“是我,不要怕。” 玉茹捂着心口,气道:“多大个人了,还这般儿童心性。” 顾云峥凑近媳妇身旁,轻轻拍着玉茹后背,道:“娘子,在看什么。” 玉茹翻开书册,回答道:“是皇宫的支出账册,实在是太恐怖了, 顾家当皇商的时候,我若是没记错的话,这丝绒毛毯算上材料与制造成本,是五十两, 我们进给皇宫的价格是一百两,结果这里竟然标注着一千两,这多余的钱去哪了。” 顾云峥也知道哪里去了,之前不知道,现在肯定在他这里, 无论是抄家的钱财,还是国库内的钱财,现在都是他的了, 不过天底下最赚钱的买卖一定是抄家,那些贪官污吏家的银子,简直比国的库银还多, 下面尚且如此,更何况这皇宫之中了,攀比之风盛行,不过他会将这些民脂民膏重新造福百姓 顾云峥道:“莫说这毛毯,即便你卖一百两,他们都恨不得一千两去买, 这样才能显示出自己的尊贵,一个皇室之女,办一场宴席就要近千两的银子, 无人节省,只有挥霍,但若是自己赚的也就罢了,大多都是从百姓身上吸的血。” 玉茹非常赞同,在她心中,用自己的头脑赚钱是本事, 但若是在百姓身上吸血,那就是恶行了。 突然笑起来看着自己的郎君,他嫁了一个大英雄。 一个能拯救万民的英雄。 第98章 登基,封赏 账册之事放下来,顾云峥和玉茹躺在陌生的床上, 陌生的地方,陌生的床,加之这几日熬夜熬的狠了, 夫妻二人怎么也睡不着,玉茹翻来覆去,竟然咯咯咯的笑了起来, 顾云峥以为是自己瘙痒到了媳妇,抽回了手,可玉茹还是一会嘿嘿嘿,一会咯咯咯。 若是有人在外面听见,这深宫之中本就瘆人,怕是要吓出个好歹, 门外侍候的宫女昏昏沉沉的打着瞌睡,说来都是新招进来的, 顾云峥厌恶这些折腾人的规矩,所谓的规矩在这些新人眼里也淡薄了许多, 若是以往的老人见到值守的宫女打瞌睡,恐怕要惩罚一番, 顾云峥好奇问道:“在笑什么呢,是不是母鸡要下小崽了。” 玉茹撅着嘴反驳道:“什么呀,我是在想,我一个布商之女,竟然要当皇后了, 这自古以来,还从未听说过,当年总是害怕,害怕嫁的不好,不能让我娘过上好日子, 你不知,整个柳家也搬了过来,现在我父亲恨不得将我娘供起来,月姨娘根本不敢不敬。” 柳家整个都搬了过来,顾云峥还真不知道,这些天一直在忙着善后, 不过想来也是,以张月儿那趋炎附势的性格,玉茹马上就是皇后了, 怎么可能不来享福,玉茹本想将苏母单独接过来, 柳宣知道顾家走了之后,竟然有一丝释然的感觉, 想着自己终于能在徉州城中逍遥快活了,硬是被张月儿劝了来, 顾云峥也有些感慨道:“谁能想到我会有系统呢。” 玉茹听不懂,刚要问就被顾云峥压住。 玉茹瞪着水汪汪的眼睛,害羞道:“这几日夫君这么累,还是不要了...” 说话带着撒娇的语气,顾云峥怎么可能还忍得住, 开始了造小人活动..... 翌日,顾云峥一身龙袍,头戴冕冠,徒增三分威势, 玉茹也一身凤袍站在顾云峥身边,准备今日的登基大典, 事莫大于正位,礼莫盛于改元。 说的便是在古代,家与国密不可分,登上了皇位,就享有对全体臣民的统领和土地的支配。 祭祀过天地之后,顾云峥端坐在大殿龙椅之上,玉茹也坐在一旁, 文武百官拜贺行礼,上奏:“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顾云峥让众臣平身后,朗声道:“今日朕登基,改国号为大秦, 生父顾朗华号上皇,母江柔为太后。封号着礼部呈给父皇母后定夺。 弟九思封贤王,领工部尚书。 封江河为端王,右丞相,领吏部尚书,其子洛子商为刑部尚书, 原悠州节度使范宣,晋为左丞相,领户部尚书,周高朗,原悠州守备,晋为神武将军,领武卫军。” 悠州军现在已经被改为武卫军,徉州军改为灵卫军, 大秦四军,神卫,龙卫,灵卫,武卫,今日后将会守卫大秦四方, 神卫,龙卫依然由郑万二人统领,并且均受封神卫将军,龙卫将军, 孙均受封羽林卫统领,重新组建御林军,镇守东都,守卫皇都, 孙均一直跟着顾云峥,默契早生,所以便留在自己身边, 至于何立,本就是暗处之人,如今也不想到明面来,被顾云峥下令组建锦衣卫,监察百官, 首任锦衣卫指挥使,武义淳别的本事没有,顾云峥封了内务府总管的职位,也一直在自己身边, 顾云峥说完,剩下的人自有吏部核定后封赏,包括那些从东都旧臣中挑选出来的, 说道这里有一个人却是才出现,那就是顾九思的大舅哥,叶韵的哥哥,叶世安, 也在朝廷中任了官职,还是顾九思保举的,自玉茹嫁给顾云峥, 叶世安便死了心,且徉州无事,他便一直在潜心读书, 如今新朝初立,正是到处缺官吏的时候,顾九思之前虽然看不上叶世安, 但也不得不说叶世安是有才华的,因此保举为官, 与此同时,东都东西南北四城区,监斩犯人的刑场上, 正排着队将他些贪官污吏砍头,四个城区全都被围的密密麻麻, 甚至还有百姓提前买好了臭鸡蛋,就等着向他们扔, 顾云峥也没有滥杀无辜,这些人犯了什么事,全都贴在告示上,供人观看, 百姓们拍手称快,看着以往高高在上的大官,哭爹喊娘的被杀, 纷纷怒骂道:“活该,让你们贪。” 他们的家眷男的被充作苦力,女的被送进教坊司, 至于抄出来的钱财,顾云峥搞出后世的以工代赈, 在全国修建驰道,城池内修建房屋,包括战乱被毁坏百姓的家,全都由官府重盖, 官府出钱招募工人,在由工人修建房屋等设施,百姓有了房屋,钱又回到了他们手中, 百姓们手里有余钱,自然要消费,又带动了城市的商业, 顾云峥又废除了前朝所有的税种,现在农民种地税收只有二十分之一, 其他的一概废除,并且将地主,世家,权贵强取豪夺的土地重新分给农民, 只是事情太过庞大,非一朝一夕能够完成的,所以新朝的目标算是定下, 这也是顾云峥这段时间忙碌的事情,他要定下基调,然后具体由下面的部门实施, 更与范轩,江河等人讨论过,他们都非常支持,利国利民的大好事, 要是做成了他们都能流芳百世,按照以往的官吏,这政策恐怕是寸步难行, 如今上有顾云峥,范轩,江河等一心为民的人,下有原为穷苦人出身的军官担任基层官吏, 顾云峥又定下律法,尤其是这种土地兼并,伤害百姓的事情, 没有如果,一经发现,立马三族夷灭,你们这些人不就是在乎传承吗, 所以为了私欲祸害别人,那他就好人做到底,将他们的想法扼杀在摇篮中, 干了坏事还想享受传承? 都统统下去享受去吧,就连顾云峥的亲近之人, 这些肱骨之臣,律法对待他们更为严苛,大家确实有功劳。 可也得到了应有的,权势地位财富, 但若有人心中贪婪,拿了不该拿的,那就不要怪他了。 第99章 玉茹怀孕 顾云峥与玉茹对视一眼,看着下面欢天喜地的众人, 没有厚此薄彼,也没有什么苟且之事,也很是顺利, 与一众人不同,江河走出道:“陛下,臣江河请一份圣旨,将徉州洛家洛依水册封为臣的正妃, 此生江河不娶她人,也必须该给她一个名分。” 顾云峥听着此话,也是非常动容,古人最重身后之事,尤其事关名分, 洛家虽然已经不在了,洛依水可能也没几人记得了,但当初那些流言蜚语, 江河经常午夜梦回,泪流满面,未婚生下一子,尤其是洛家这等世家, 他简直不能想象,她那些年是如何过来的, 顾云峥点了点头,道:“朕亲自拟旨,让洛家洛依水入江家祖地,为端王妃。” 洛子商跪地给顾云峥行礼,道:“谢陛下。” 起来后扶着有些伤感的江河,安慰道:“父亲,母亲泉下有知,一定会非常开心的。” 江河是顾云峥的舅舅,因此爵位是亲王,爵位世袭罔替,洛子商将来也会是王爵。 在江河无微不至的感化下,洛子商就像变了一个人,从以前那个冷血无情的刽子手, 变成现在会为别人着想的洛子商,也是一个奇迹。 范轩看着江河,也很有同感,虽然他不知江河与洛依水之间的故事, 但自己也是只有原配夫人一人,留有一子早早便去了, 大典结束,有些麻烦的礼节直接让顾云峥取消了, 众人各司其职离开后,玉茹突然有些不适,突然有些目眩, 顾云峥知道后,急忙赶向沙爹和江母的寝宫赶去, 江柔不放心玉茹,直接将玉茹接到了甘泉宫,他们的寝宫, 顾云峥到了甘泉宫,门外站着印红, 急忙问道:“太医可曾来了,怎么说。” 印红行了一礼,急的都忘了顾云峥已经是皇帝,还用着顺口的称谓, 道:“姑爷,小姐回来后,突然身体无力,被我抱住后,就让夫人接来了。 太医就在里面呢,你快进去看看吧。” 顾云峥迈步走进去,顾朗华眉头紧锁站在那里,江柔也紧紧盯着躺在床上的儿媳, 太医悬脉后睁开双眼,看见面前的顾云峥,就要行礼, 被顾云峥拽了一把道:“不必多礼,皇后这是怎么了。” 太医是个年过半百的老人,胡子都白了,一张口露出几颗豁牙, 眉开眼笑道:“陛下,大喜啊,娘娘这是有喜了,身孕已有一段时间,只是没有察觉, 臣开上几副安胎之药就好了,但是万不可在继续劳累了,这几日娘娘休息不好,食欲不振,才会晕眩。” 顾云峥还没反应过来,顾朗华哈哈笑了起来,被江柔瞪了一眼, 跑了出去,继续大笑喊道:“我要当爷爷了。” 江柔看着顾云峥愣住了,推了推儿子,笑道:“莫不是欢喜傻了。” 顾云峥也不知是什么感受,三世为人,这一世自己就要当爹了, 复杂的心情一闪而过,开心道:“赏,太医,下去领赏去吧。” 老头太医连连点头,顾云峥不认识这老头,毕竟刚入东都也没多久, 太医令王正仁在东都为医官三十年,硬生生让病重的荣帝多活了一年。 老头是真心为顾云峥高兴的,因为就连他也能看出,这新朝比大荣好了太多太多, 医者旧病治人是本分,可又一生又能活多少人,只有上位者爱民如子,才能活更多的人, 这样的王朝有了后继之人,国本更会稳固,就会惠及更多百姓, 若是让其他太医看见王老头的表情,恐怕真觉得见了鬼,素来严肃,不通人情的人也会笑。 玉茹听见吵闹声,也醒了过来,看着一堆人,有些不好意思, 道:“我只是睡着了,竟然劳的母亲,夫君担心,是玉茹的错。” 顾云峥牵起媳妇的手,冷静道:“娘子,我说了你不要激动,我们有孩子了。” 玉茹不解的问道:“孩子在哪里,我怎么没看见。” 玉茹说完自己都愣了,惊呼道:“夫君是说,我怀上了孩子?” 见顾云峥和江柔都点了点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肚子, 喜极而泣道:“太好了,我们有自己的孩子了,夫君,真是太好了。” 江柔将顾云峥巴拉到一边,心想,就没点眼力见,怀孕的女子不能哭,也不给擦擦, 江柔搂着玉茹,给玉茹擦干眼泪,笑道:“当初,我怀云峥的时候,有时候疼的想哭, 但不敢哭,因为啊,这女子孕期时,是最容易生病受伤的,这一年我都陪着你,娘照顾你。” 玉茹自然是愿意的,毕竟她也有些害怕,婆婆是经历过的,也随时能让自己安心, 顾云峥被推开也不敢吱声,毕竟连沙爹都被赶出去了, 挠着脑袋憨憨道:“有娘陪着你,我也放心了,要不然,我也歇息歇息,陪伴娘子一年。” 在顾云峥眼里没什么,这话要是传到外面去,一个昏君的名声就扣下了, 玉茹心中感动,但嗔怪道:“夫君在说什么胡话,哪有君王在后宫陪伴皇后,荒废政务的道理。” 顾云峥却是越想越觉得可行性很高,来了这么多年,都快累死他了, 还不能享受享受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日子了,说干就干,等把政策全部理顺清楚, 他除了牵头,在全局观看者,别的事情他也帮不上了, 至于会被文官指着鼻子骂? 那更是不可能的,在明白人眼里,他现在是乾坤独断的圣主, 至于不明白的人,菜市场不正砍着呢么。 叮咚,检测到宿主与本世界密不可分,将生成时空错位,宿主可自由前往已经历过的世界, 也可随时离开,原世界将会形成今日的宿主,离开的将是明日的宿主, 顾云峥有些蒙了,琢磨了一下, 问道:“就是说我能随便前往经历过的世界,在不同的时空有不同的我, 即便我离开了,但原本世界的我还在,他会继续在这个世界生活。” 叮咚,宿主理解正确,本世界任务完成,可随时选择离开, 第100章 渡君万里行 顾云峥松了一口气,想在接下来一直陪着玉茹,也不只是因为玉茹怀了身孕,更是因为生怕那一天系统就让他离开, 上一个世界突然的离开,最后陪伴步音楼的一个夜晚,他时时刻刻都在煎熬, 现在好了,自己不但能够回到浮屠缘的世界,长风渡的世界依然有自己, 等自己再前往下一个世界,这两个世界又同时还有自己的存在, 顾云峥感动的泪流满面,就差原地给系统磕一个了, 玉茹心疼的看着丈夫,没想到为了陪伴自己,丈夫都哭成泪人了, 江柔嫌弃的看着儿子,男子汉大丈夫,男儿有泪不轻弹, 在女强人的眼里,实在是看不上这样的男人,顾云峥步了顾朗华的后路,被赶了出去, 一出去竟然看见沙爹在和人拉呱,跟印红,其他的宫女太监说自己马上有大孙了, 顾云峥心想:沙爹跟太监说这样的事,真的好吗? 沙爹早就让人将九思等人叫回来,宣布这个事情, 夜晚,甘泉宫前,顾云峥的所有家人都到场了, 江家,顾家,叶家,还有柳家,沙爹恨不得将所有人都叫来, 一桌桌酒宴上,顾云峥看着身旁的玉茹,问道:“是不是有些嘈杂了,要不要回去休息。” 玉茹笑着摇了摇头,道:“哪有那么金贵,这还未显怀,没关系的,我们家人好不容易团聚一次。” 沙爹看着众人大声道:“这是家宴,大家不要拘束,还和我们以前一样,哈哈哈哈。” 苏婉儿用怜爱的目光看着女儿,刚母女二人说了很多话, 柳宣也根本不敢带张月儿来这种场合,他能来都是借了苏婉儿的光, 江河看着眼前的一幕,举起酒杯,道:“这一杯我要敬小云峥,并不是以舅舅的身份, 而是以一位人父,一位官吏的身份,前者是云峥让我找到了儿子,后者是为这大秦的朝廷, 我是旧朝走过来的人,那几乎将我变成怪物,丝毫没有人性的怪物。” 顾云峥没有推脱,拿起酒杯干掉,示意江河全部喝完, 江河也一饮而下,看了眼洛子商,现在真好啊,要是依水也在,就更好了, 顾九思也举杯对叶老太,道:“这一杯九思敬您,以前是九思荒唐,祖母不嫌弃,将韵儿嫁给我, 我们夫妻携手走到今天,多亏她在后面支持我,照顾我。” 叶老太看着顾九思,越看越满意,当初是为了寻求顾家的庇佑,可现在呢, 顾九思当朝重臣,已经着手黄河治理,不日就要前往黄河,发下誓言,不治理好黄河水患,便不入东都, 这样的男子汉大丈夫,即便是古今都少有,顾家一门双麒麟子,看到叶韵与顾九思夫妻恩爱, 自家的孙子也入朝为官了,自己也老了,没有几年活头了, 想到这里,看着顾九思,叶韵道:“我老了,不知还能陪你们几年,世安我是不指望了, 你们什么时候给我生一个外孙,让老太太四世同堂啊。” 叶韵有些害羞,看着祖母道:“祖母,孩子也不是想要就要的嘛,您老长命百岁,一定能看见的。” 顾九思却是啧啧了一下,对叶韵道:“那我们可要快些努力,等你陪我去永州,就没有这样好的条件, 我们争取,我们争取哈。” 叶韵拍打了一下丈夫,道:“说什么呢,爹娘祖母都在呢。” 沙爹大笑道:“这臭小子这么多年,就说对了这一句话,二儿媳啊,你们也要抓紧,让我顾家开枝散叶。” 江柔也跟着附和,众人欢聚好不欢快。 一年后,顾云峥在仁德殿外焦急的等待着, 不光顾云峥,沙爹,江母,还有苏婉儿,此刻都像攥着拳头,看着屋内, 一阵阵吼叫声传出来,玉茹正在里面临盆,一个个宫女拿着热水,毛巾不断出入, 顾云峥几次想要进去都被拦住,儿的生日,娘的难日, 终于,一声哭啼声响起,顾云峥松了一口气,在古代女子生孩子可谓是从鬼门关走一回, 不一会,产婆从里面抱着一个孩子走出,眉开眼笑道:“恭喜陛下,是皇子,孩子很健康。” 江柔,苏婉儿等人立马围了上去,顾云峥径直向里面走去, 看着满头大汗的玉茹,过去紧紧攥住了她的手, 心疼道:“让你受苦了。” 玉茹虽然脸色苍白,但还是笑道:“孩子脸上皱巴巴的,和我想象的一点也不一样。” 产婆抱出去前肯定要先给玉茹看的,顾云峥虽然没看,但也知道刚生出的孩子都丑巴巴的。 顾云峥看着玉茹道:“这是我们的第一个孩子,起一个什么小名呢, 是个男儿,叫小狗蛋,或者小虎子。” 玉茹嗔怪道:“怎么这么难听,不许这样叫,不如叫小丑儿,怎么样。” 顾云峥以前看小说中,那些小狗蛋,小草儿什么的,俗话说贱名好养活嘛, 不过既然媳妇不同意,那就小丑儿好了,希望儿子以后懂事了,不要嫌弃就好, 见玉茹越来越没有精神,顾云峥连忙道:“要先好好休息,等醒来就能看孩子了,乖。” 玉茹点了点头,闭上双眼,沉沉睡了过去, 顾云峥让所有人收拾好了便出去,不要打扰皇后休息, 自己也走出来,看着将孩子围起来的几人,过来看了看, 喊了声道:“小丑儿。” 确实不好看,但那种心连着心的感觉却是从来未有, 这一刻,自己也成了人父了,心中百感交集,就连江母让自己抱一抱, 顾云峥触碰的手却缩了回来,还被沙爹笑话了一番,说他自己当初如何如何, 皇子初生,普天同庆,这一刻整个大秦已经脱胎换骨, 顾九思治理黄河一年已经颇有成效,郑万,周高朗率领大军直捣大梁国都,收复所有失地, 南诏叛乱也被何立,洛子商联手从内部瓦解,新政实施的效果显着, 大秦国泰民安,政治清明,一片欣欣向荣。 三月后,天还未亮,顾云峥牵着玉茹的手,看着床上的孩子, 玉茹叫着:“小丑儿,小丑儿。” 孩子也吱呀呀的乱动,不知是什么意思。 远处天光一闪而过,刺眼的日出东方扫在琉璃瓦上,光彩夺目, 照进了屋内,顾云峥突然闭上双眼, 不一会,玉茹问道:“怎么出神了。” 顾云峥睁开双眼,道:“没事,看小丑儿张开了,以后一定和你一样好看。” 玉茹抱着丈夫,这一刻,温馨不已。 愿我如长风,渡君万里行。 第1章 红楼一梦 叮咚,宿主选择离开长风渡世界,选择红楼世界,是否选择立刻出发。 顾云峥用上帝视角看着玉茹依靠在自己身上,总有一种自己绿了自己的感觉, 但想到自己的意识还能随时回来,放下心来, 道:“出发,新的旅程,我来了。” “叮咚,宿主身份为贾家族人贾珏,属贾家旁系人物,自动植入身份。” “叮咚,男主模板系统升级,可抽取位面模板,奖励一次抽取机会。” “位面模板是什么意思,这回我抽的不是人了,直接变成位面了,这么牛?” “宿主理解错误,抽取位面模板后,宿主可以随机抽取位面内多位男主麾下的势力。” “卧槽,这么牛,那还等什么,快给我抽取。” “叮咚,抽取成功,成功抽取位面为,三国模板,系统将随机抽取势力, 叮咚,抽取成功,共有八百陷阵营,三千白马义从,三万虎豹骑。” “叮咚,叠加奖励,赠送燕云十八骑。触发奖励任务还可获得人物,请宿主自行摸索。” 顾云峥馋的口水都下来了,三国模板啊,也就是三国里面所有的男主, 让我看看,这男主里面有曹操的虎豹骑,公孙瓒的白马义从,吕布的陷阵营。 等等,召唤这些部队后,会不会有统领他们的将军?? 赵云,高顺,曹仁等人,他爱死系统了。 “我已经迫不及待了,快快前往。” 这一世,顾云峥成为了贾珏,依然是刚出生时的模样, 没错,他又经历了一次孩童时代,就在宁荣街里,依附于宁荣二府的,都快成了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 和正统的贾珍,贾宝玉,都出了五服了。 虽然宁荣二府的人奢靡度日,整个家族都沉溺于祖宗的庇荫之下,但其实国家一直处于战乱之中,贾珏选了一个合适的时机参军, 走时,这个世界的母亲哭晕过去,但却没有拦着,贾珏的母亲不同于宁荣二府的其他人,贾父早死,独自将贾珏拉扯大,很有格局。 他没有直接去报名参军,也没有惊动宁荣二府,而是自己向北方而去,毕竟自己有着系统,要寻个好时机。 开始了离家出走的路途,因为系统下任务了,这回还是去打匈奴,踏出自己在这个世界的第一步。 贾珏就这样默默的在雁门关待了几年,并没有展示自己绝世的武艺,而是刻意收敛,但战功也是非凡,已经是杂牌将军,可以独自统领士卒, 只是没人将他放在眼里,朝廷没有钱财补充兵员,贾珏的建制从未满过,不过却是正中他的下怀。 烧烛、雁门高处。积雪封城,冻云迷路。添尽香煤,紫貂相拥、夜深语。 苦寒如许,难和尔、凄凉句。一片望乡愁,饮不醉,垆头驼乳。无处,问长城旧主,但见武灵遗墓。 沙飞似箭,乱穿向,草中狐兔。那能使、口北关南、更重作,并州门户。且莫吊沙场,收拾秦弓归去。 雁门关自古便是北方防御少数民族的地区,根据这方历史大概处于东汉初期,北方少数民族大多是匈奴、鲜卑、羯、羌、氐五族, 自汉武时期,匈奴人被打残。演化至今,至五胡乱华,又繁衍至今,西北有瓦剌势大,东北有鞑子肆虐。 如今趁内乱,又是大举入侵,时年秋季便会大举打草谷,劫掠粮食,人口。 盛世军力强盛,匈奴不敢南下,但一旦王朝陷入内乱,便是趁火打劫之时。 叮,检测宿主达成条件,为抵抗北方民族入侵,可随时召唤三千白马义从,附带绝世猛将, 赵云,骑术精通与百鸟朝凤枪法,赠一支精钢锻造枪,希望宿主尽快发展自身势力。 贾珏狂喜,一吕二赵三典韦,赵云在群英荟萃时期都能排第二,一手百鸟朝凤枪更是从长坂坡七进七出,杀的曹军胆寒。 白马义从原指跟随公孙瓒的那些善射之士,后公孙瓒在与胡人的对战中,深深的感觉一队精锐骑兵的重要性。 因此,以那些善射之士为原型,组建了一支轻骑部队。由于公孙瓒酷爱白马,因而部队清一色全是白色的战马, 而部队为表达忠心,均高喊:“义之所至,生死相随!苍天可鉴,白马为证!”因而得名——白马义从。 三千白马义从跟随公孙瓒纵横草原,硬是把当时的南下的少数民族打的望风而逃。 史料中记载中, 胡人是何等惧怕瓒的白马义从:“瓒每与虏战,常乘白马,追不虚发,数获戎捷,虏相告云:‘当避白马’。” 贾珏在一次战斗中,特意避开人群,骑马到一片空旷处,高喊道:“义之所至,生死相随!苍天可鉴,白马为证!” 隆隆隆,远方黑压压一群,正是白马义从奔跑而来,为首一名白袍小将,手持长枪,生得身长八尺,浓眉大眼,阔面重颐,威风凛凛。 伴随着马蹄声音停下,三千人下马下跪齐齐喊道:“义之所至,生死相随!苍天可鉴,白马为证!” 贾珏瞬间感觉心中豪气万丈,大丈夫纵横天下,功名利禄马上取。 大多数所谓的军队都是脱衣是农,穿衣是军,别说是否战必胜,攻必取,哪怕连军纪严明都做不到。 骑兵可是古代战争之神,中央王朝大多没有草原,因此马匹基本靠进口少数民族,互市便是用布匹粮食盐换取马匹牛羊肉之类。 成建制的骑兵部队已经够吓人了,何况三千白马义从皆白马,更是百里挑一,果然到哪里都是颜值正义,这看着也太养眼了。 随后贾珏让赵云在草原中,他要一点一点将白马义从合理的带出来,这样才不会引人注目,不会让人怀疑人是从哪来的, 雁门关城墙上一名身材高大,身穿寒甲之人眼神凝重的看着关外。此人正是守城将军徐寒,这人不属于四王八公麾下的武将,反而是元平新贵一方的武将。 徐寒高声喊道:“关城门,放狼烟,严阵以待,鞑子又来犯了。” 就在这时,城门外尘土飞扬,竟是鞑子前来叩关。 贾珏淡淡一笑,内心暗道,瞌睡来了送枕头,他正愁缺少战功扩充编制,这不就来了吗。 第2章 离开边关 因为守城的徐寒并不敢轻易出兵,他们缺少攻城器械,过不得这雄关,但下面的瓦拉骑兵说着蹩脚的汉语,骂着难听的话。 徐寒也是面色难看,对众人道:“谁敢出城迎战,斩了此人,为我守城将士提提士气。” 贾珏淡淡一笑:“徐将军,你且等待就是,我愿去斩了这厮,大家观看就是。” 贾珏上马奔外而去,他的大刀......长枪已经饥渴难耐了。 燕云十八骑护卫着他在白马义从之中。直奔城外瓦剌骑兵而去。 城外的胡人看城门开了领头的哈哈大笑道:“这些两脚羊终于敢出来了,不当缩头乌龟了。” 贾珏出了城门,手中长枪举起直奔那几名瓦拉骑兵,红楼世界,此世朝廷士卒孱弱,往往需要三人才能换一个胡人,若是野战的骑兵,则是一触即溃。 贾珏长枪如龙,将那几名看不起他的胡人挑死,挑衅道:“下一个” 瓦剌的将领点了点头,瞬间冲出几名手拿弯刀,似是将军的胡人,他们起初是一个一个上,但都被贾珏轻易杀死, 瓦剌将领也是露出凝重之色,令人放箭,不管此人是谁,都必须死。 贾珏有些不耐烦了,他觉得一点点将白马义从带出来太慢了,将这股敌军剿灭,拳头大自然有理由,别人不信也得憋着。 瓦剌骑兵刚要进行一轮骑射,就见不远处的草原上奔腾而来的,白色,白色浪潮。 瓦剌将领脸色瞬间大变,他们何时有如此多的骑兵,中原王朝不是内乱当中吗? 还没等他撤退,白马义从在赵云的带领下已经像箭头一般冲入他们军中,顿时人翻马扬,大喊冲杀者无数。 贾珏也冲入敌阵,拿着银铁长枪一枪刺穿一个匈奴兵。银枪挥动,手下竟然无一合之敌。 那匈奴将领看他们这么猛,早就萌生退意。 想要悄悄溜走,贾珏哪能让他如意,追赶之中,手中长枪猛地掷出,长枪呼啸穿过那人的胸膛。 伴随着所有人喊:“尔等主将已死。” 瓦剌骑兵不敢再战,他们只是来打草谷的,不过一千余人罢了,瞬间四散逃跑。 赵云骑马上前,浑身浴血,长枪之下魂灵不知几何。 “少主,此役杀敌八百,剩下的人逃了些。” “子龙一身是胆,得子龙我甚幸之,穷寇莫追,与我回城。” 他的目的也不是杀人,而是让城门上的人相信这是他这些年散养的骑兵。 徐寒出城门迎接,看见贾珏带着这些骑兵,大胜而归激动的老泪纵横。 “我守城门十余载,和瓦剌骑兵激战几无胜仗,今贾兄弟挥斥间斩敌上千,我定向朝廷上表为你请功。” 徐寒说的没错,贾珏这些年虽说韬光养晦,没有刻意改变战局的情况下,几乎是打一场败一场,但架不住这些人会粉饰啊, 杀一个报一双,杀两个报一对,朝廷对边军的掌控力大不如前,也没办法。 贾珏和他们说了这是他的伏兵,赵云乃是他的救命恩人,赵云身后的白马义从也是将受到瓦剌人残害的草原汉人组建的。 徐寒虽然半信半疑,可这么大的功劳,他也能分润一笔,都是汉人,那就能信。 却说他们在开庆功会的时候。瓦剌单于得知打谷不成,反被杀死这么多瓦剌勇士。 得知不知何地来的军队,更是气的牙根痒痒,更是派遣更多的军队前往复仇。 夜晚,贾珏正在锻炼军中武技,这一世武艺已然登峰造极,已非凡人之力。 叮,宿主拥有自己的军队势力,并且走出了第一步,打出了声威, 奖励宿主由陈庆之率领的七千白袍军。 名师大将莫自牢,千兵万马避白袍用来形容白袍军最是贴切。 又帅又能打,贾珏满意的不能在满意了,系统果然给力,这就是在世界中随机触发的奖励吗? 贾珏没有选择立马召唤,而是等待有合适的机会,若是现在再有人,怕是徐寒就要杀他了。 春去秋来,转眼间已经过去了四年时间,这四年他一直在雁门关抵御匈奴,靠系统不断发展自己的势力。 这些年徐寒已经调走,雁门关的主将变成了他,朝廷虽然只封了个左将军的职位,但不耽误召唤自己的士卒, 这些年他暗中以自己召唤的兵马补足建制,甚至暗中还向其他城池的边军渗透了不少力量。 这些军力共有燕云十八骑,八百陷阵营,三千白马义从,七千白袍军,一万虎豹骑。另有暗卫麾下千人。 可千万不要小觑这股势力,人数虽不多却胜在精良。都是历史上力克数倍于己的精锐。 贾珏若想,挥手间虎豹骑南下,以骑兵直下都城不过几日之间。 在雁门关第四年之际,他实在受不了胡人总是来挑衅,他本就不喜欢造成太大的杀戮,非得逼他,于是他照旧完成了这方世界的封狼居胥。 一界一打奴,界界都是北方的少数民族在受苦。 率领白马义从与虎豹骑七进七出,斩瓦剌骑兵三万人,不要小看这三万之数,都是瓦剌的中流砥柱, 灭的部落更是数不过来,杀的瓦剌王帐不得不往北迁移。 瓦剌起码需要一二年的元气,否则不会再大军压境。 此刻他站在城墙上,身后亲卫为他系上披风,北方苦寒,气候寒冷。 他一直是喜欢这样的,他摸着自己随风飘逸的长发,天空好似下起了雪花,北方要入冬了,有时候他总会感觉孤单。 有些想回去看看音楼还有玉茹,自己的儿子也不知道长多大了..... 但现在还在这方世界的关键期,因此抽不出手回去。 因为他的功劳可谓声震寰宇,前几日圣旨来了,大概意思就是让他回都城受封领赏, 他估计了一下时间,不知黛玉是不是已经来了荣国府, 陷阵营与虎豹骑是要留在这里的,因为他都带回去怕皇帝不敢睡觉,而且留在这里也算是以待时变,谁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事情 临走之时,与雁门关的同僚们大喝一场,这古代的酒跟白开水似的,没啥味道,他回去得研究研究怎么把后世的啤酒搞出来。 那才属于男人。 出城门时,全城的百姓黑压压一片的出来送他,他也只能眼含热泪的向百姓挥手告别。 这里是他的班底,守城的士卒都是召唤而来的,说实话他也挺受百姓爱戴的,毕竟他喜欢亲近百姓,这些年无论是受灾了还是被战乱波及了。 他都会派遣士兵一起与老乡们修房屋,种农田,力所能及之事,无论是几世,他都会尽全力去做。 他也由衷的感受到百姓的淳朴,前两世的环境虽然不一定有这一世好,但这一世的起点最低。 百姓十里相送,绵延不绝,与老乡们相处几年的白袍军和白马义从兵将也都眼含热泪。 不过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他们要奔赴新的道路了。 第3章 突发状况 就在回都城的路上,又受到了一封圣旨,陈汉竟然发生了叛乱,且这次的规模还不小, 是当今圣上崇德帝的叔叔辈,也就是太上皇的弟弟,梁王发起的叛乱,朝廷没有防备,竟然燃到了一州之地, 贾珏没有办法,好死不死的他离着叛军攻击的郡城最近,崇德帝也是没有办法,才会把他截住。 此时,七千白袍军井然有序的站在原地等待贾珏的命令,白马义从早已出发前进了, 贾珏对着身旁的一位帅大叔,此人正是白袍军统帅陈庆之,道:“有劳先生了,千里奔袭我们比任何人都快,这次也一定要赶在城破前赶到。” 陈庆之紧了紧身上的衣袍,他本就是儒将,然陈庆之体弱多病,不善骑射,但是他极善于治军,用兵很有谋略, 颇有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心态,拱手道:“少主安心,我军立马驰援安西郡,立刻出发。” 贾珏见陈庆之捂嘴咳嗽几下,对身边的亲卫道:“将我的披风拿来,给先生披上,长途奔袭,得了风寒可不是小事。” 陈庆之闻言面色微微动容,行礼道:“多谢少主,敢不效死命。” 系统出的人物,虽然都是忠诚于他的,可也都是有血有肉有思想的英雄,并不是机器人,自然要将心比心。 此时安西郡城门前黑压压一片,将安西郡围了个水泄不通,攻城器械也全部推了上来, 士兵拿着云梯,后方驾着投石器。仔细看去,只有西门没有任何攻城器械。 正是梁王没有接到守城将军何永的投降信,竟然还在信中辱骂他, 说他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骂的他是狗血喷头,随率领大军准备攻城。 用兵之道,攻心为上,攻城为下;心战为上,兵战为下,梁王自然懂得这个道理, 所幸他安插的棋子已经做好了准备,待他大军攻城之际,便开城门让他入城,到时,安西郡不攻自破。 梁王身着铠甲,站在军前,向着城内喊道:“何永匹夫,快快开门,否则我大军入城,将你何家之人全部诛杀。” 安西郡城楼之上,一个个士兵手拿弓箭,排列有序对着城门下密密麻麻的雍王大军。 何永没有回话,手拿弓箭,向着程下的梁王一箭射出,他虽年老,可依然可开强弓, 只可惜,雍王身边被身边士兵保护的严密,这一箭被盾牌挡了下来。 梁王世子见状,连忙带人上前将梁王王给护送了回来,梁王王却不怒反笑, 道:“好一个何永啊,这么多年不见,眼神还是如此有准头,一会我要亲自砍下他的头颅给皇帝送去。” 梁王抽出宝剑,命令道:“给我攻城,我儿,立马发出信号,派精兵去西门, 李立不会让我失望的,哼哼,等一会我大军攻入城中,不必留手,给我杀。” 梁王世子舔了舔嘴唇,脸上一抹残忍的笑容,领命下去了。 不一会梁王的大军布满了整个旷野,黑压压的士兵好似潮水般迅速向城门涌去, 伴随着声嘶力竭的呐喊声,石块犹如暴雨般呼啸从天而降砸落在安西郡城墙上,守城的士兵前仆后继,前面一人被砸死,继续填满。 箭矢凌空乱射,已经分不清是飞向城下的,还是城上的,毫不畏惧的士兵们满脸血污,眼神理透漏着一决死战的冲天豪气, 手里不停挥舞着带血的兵刃,梁王的士兵不断搭建云梯,如蚂蚁般向上攀爬,城上的守军也不甘示弱向下扔着石头,木块, 有爬上城墙的士兵就挥舞刀刃冲上去,一阵厮杀,喊叫声,惨叫声,鲜血喷涌的声音,刀刃的撞击声,不断响彻在城墙之上。 梁王准备了多年,训练的士兵也是不惧生死,不断爬上城墙与守军厮杀,大片的兵卒倒毙于横流的血泊之中, 身后又有人举刀而上,厮杀声和金戈交鸣声响彻天地,满目都是尸山血海,令人毛骨悚然。 何家子弟更是分布在每一城门之上,指挥着攻坚战,身先士卒举着武器冲上去将敌军逼退。 何永在冯翊郡正门更是身先士卒,一刀一个,大喊着畅快,周围士卒受其鼓动,竟然更添三分戾气,不断把冲上来的敌军杀死。 只是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安西郡的西门处,那梁王的内应李立冷笑的看着这一切,远处烽烟四起, 起身喊道:“皇帝无道,残暴不仁,雍王携天意,我们要顺应天意,拥护梁王,随我去开城门。” 西门周围的士兵大部分都呼喊着举起手中的兵刃,将身边昔日的同僚砍杀,在他们不可置信的目光中手起刀落,毫不犹豫。 待杀光了忠于朝廷的士卒后,李立带人将西门大开,西门城外的雍王叛军呼啸着冲进了安西郡内, 站在正门的何永看见这一幕是睚眦尽裂,痛声喊道:“李立我与你不共戴天。” 说罢一口鲜血喷出,何家三郎见状扶着要倒下的父亲,不断喊叫道:“父亲,父亲啊....” 何永知道现在他还不能倒下,道:“三郎,快带人去西门将叛军堵住,不可让他们进入城内,不然安西郡就完了。” 何家三郎眼泪留下道:“那孩儿去了,阿父保重。” 他自知此去生死不知,这一面可能就是生死两隔。 何家三郎举起手中长枪,大喊道:“随我前去西门,弟兄们,和他们拼了。杀啊。” 何弘也就是何家三郎,带着人马向西门赶去时,正碰见了焦急赶来的何家四郎和五郎, 二人上前拦住何弘道:“三哥,大哥和二哥已经带着人去西门,大哥他叫我们赶回来带着父亲离开。” 何弘听后浑身颤抖,手中的长枪险些拿不稳,他明白这是大哥和二哥以死换取时间, 让他们逃走,可他也明白,父亲戎马半生,怎会逃离巴东郡,他定会以死殉国。 念及此,何弘看着两个年轻的兄弟,道:“你们去找父亲,就告诉他,如今生死不知,我何家可满门尽忠,但何家还得奉祀,望父亲给何家留条后路。” 何家四郎与五郎泪流不止,喊道:“三兄,我们与你同去。” 何弘呵斥道:“你们还认不认我这个兄长,快给我滚回去,父亲还需要你们。” 说罢带着兵勇一马当先,直奔西门而去,何家四郎与五郎顾不得许多,向城门上而去。 第4章 梁王叛逆 何永拿着手中的大刀站在原地,指挥着士卒,此时其他三门压力骤减,梁王的叛军大多向西门涌了过去。 待又一波攻势被打了回去,何勇见何祁和何宣满身都是鲜血跑了上来, 二人上来便跪下道:“父亲,西门破了,三位兄长全都去西门了,三哥让我们转告你何家不能后继无人。” 何永听后仰天怒吼,道:“天不助我,陛下,何勇不惧一死,今日便尽忠了。” 说罢提刀就要向西门而去,何祁何宣抱着何勇的大腿拦着,但却被何勇一脚一个踹到了一边,大步向前走去。 何祁何宣互相对视一眼,拿起武器就要跟上,何勇回头时已经是眼睛赤红, 看着二人道:“我们何家满门忠良,城破了,我有何面目回去见陛下。” 没人注意到距西门不远处,八百陷阵营已然准备完毕,人人披甲以待,铁甲寒光凛冽, 陷阵营的武器是长戟,腰间配备短刀,手持较轻巧的盾牌接成盾阵。可谓武装到了牙齿。 高顺听着不远处的厮杀声,来回踱步,他早就等不及了,只是没有得到少主的允许,只能在此等待。 这时突然天上突然一只老鹰俯冲直下,鸣叫声响彻安西郡,高顺睁开眼睛, 高顺终于等到了,朗声道:“兄弟们,随我前去平叛,按照军阵排列。” 陷阵营呼啦一下就冲了出去,还未到西门,一股隐约的血腥气从远处飘来,循着气味而行,西门处, 只见眼前横七竖八的躺着不知多少尸体,每一具尸体都头破额裂,肢残体破,脑浆四溅,血水横流,滴滴血水渗入泥土之中,泛出一片黑红之色。 城门是一处涌道,梁王的军队虽多,但却被一名手拿长枪之人死死的堵在城门处,不过此人显然也是强弩之末,摇摇欲坠。 梁世子手中挑着一颗人头,站在后面邪笑道:“何弘,你们何家都快被我杀光了,这就是你们不识时务的后果。” 那颗人头正是何家大郎的,他与何家二郎最先赶到西门,待将西门叛将李立挑杀后,便死死堵在西门, 可终究是寡不敌众,被梁世子带来的人马拖死,后来何弘便赶了来,见到兄弟身死,疯了般拼杀,竟然硬生生拦住了叛军的脚步。 何弘手拿长枪拄在地上,不让自己倒下,头上的头盔早已不知被流箭射在了哪里,披头散发,满脸血污, 虎口尽裂,何其凄惨,望着梁世子惨笑道:“我在地下等着你们,哈哈哈哈。” 说罢竟然一动不动,只是眼睛还狠狠瞪着前方。 梁世子嘴角的冷笑散去,示意人上去了结了何弘。 就在这时,陷阵营集结成如山般不可扞动的“盾阵” 一声巨吼,城门间豁然出现一片戟林,徐徐而动,当接近敌军时,立即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击敌阵,势如奔雷,将梁世子的叛军冲杀了回去。 抢下了何弘的尸体,高顺看着眼前宁死也不愿倒下的何弘,上前将他死不瞑目的眼睛合上。 随后高顺一声大喝,道:“结阵。”只见陷阵营将盾牌竖立于前面,依托城门的地形,防御的严丝合缝, 盾牌空隙一根跟寒光凛冽的枪戟,碰就伤,触就死,不断逼迫肖世子向后退去。 梁世子看着眼前的战阵,只觉浑身气血上涌,怎么一波一波没完了,他在这里越久,岂不是显得他越无能。 对周围的士卒大喊道:“给我冲,杀光他们。入城者,赏黄金百两,抢掠三日。” 周围的士卒一听瞬间打了鸡血般,都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各个面目狰狞的拿着大刀向陷阵营砍去。 一阵铿锵声传来,将盾牌砍出火光四射,只听高顺站在中央大喊道:“御。” 叛军无一人可以突破战阵,随后高顺又大喝一声,道:“攻。” 一阵扑哧扑哧声音传来,是利器插入肉体的声音,随后枪戟抽回,上前的士卒无一例外,全部软软的倒在了盾牌之下,被陷阵营碾成了肉块。 叛军见状,一个个面露恐惧,双方之间无论是装备还是其他,根本不是一个等级,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才会生出无力感。 梁世子士卒竟然往后退去,挥剑砍杀两个士卒,吼道:“后退者,死。” 可当全部的人都向后退去,他也被淹没在人潮汹涌之中,显得微不足道。 西门的叛军呼啦一下全都往外退去,当有一个人溃散,那么势必会带周围一群人溃散,叛军将领大喊道:“停下,都给我停下,给我杀过去。” 但在陷阵营威武的吼声中像小水滴般掀不起任何风浪,此时的八百人依托有利地形,颇有一种一人可抵千军万马的感觉。 就在此时,安西郡前方尘土飞扬,脚下的大地也跟着晃了几晃,轰鸣声贴地传来,掀起一阵烟尘, 忽听喊杀声四起,整个旷野间充满了刀剑相击的刺耳声,震天的喊杀中夹杂着哭喊惨嚎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子浓重的血腥味,四野肃杀血染大地。 正是白袍军赶到安西郡,陈庆之见安西郡烽烟四起,当机立断带人下山下的梁王大营中冲杀而去。 他们只有三千骑,此时能够扭转战局的机会只有直奔贼首而去,敌军慌乱之下,大军无人指挥,便可拖到贾珏带人赶到,守住安西郡。 梁王此时正在临时搭建的大帐内看着眼前的地形图,略有些浑浊的双眼微微眯起, 伸手指着都城与安西郡之间的路途,似乎是在估计着朝廷援军的位置。 就在这时,门外跑进来一人,跪下喊道:“报,不知从何处冒出一支骑兵,直奔我大营而来。” 梁王闻言怒斥道:“不可能,安西郡被我团团围住,皇帝的援军不可能如此之快便赶来。” 一旁的将军道:“王爷稍安勿躁,也许只是一支轻骑,想必人数不会多,待我去剿灭了他们。” ”好,千万不要让我失望,杀光他们。” 第5章 救城 那将军得令后,拱手行了一礼,道:“属下明白” 便向帐外走去,带着护卫大营的士卒向着赵云的白马义从而去。 原来这轻骑就是赵云的白马义从。 赵云见敌营有人出来迎战,自然不会贸然进击,白马义从纷纷把背负的长弓拿出,嗖嗖嗖射向百步外的叛军。 那将领见状更是大声呼喊道:“冲,给我冲过去,把他们围住,近身砍杀。” 叛军便奔跑的更加卖力,虽身边的人不断的倒下,可又有人补上。 赵云见敌军慢慢靠近,竟然指挥着白马义从向后跑去,白马虽向后跑去, 但马上的士卒纷纷回神搭箭继续向叛军射去,始终保持着百步开外的距离。 那将领自然也不是傻子,让士卒停下后,开始收拢士卒,心中明了若对方的弓箭不耗尽,他们只能白白被当成移动的靶子。 赵云见敌军不追击了,又见敌军中旗下站一领头之人,拿出大弓,弯弓搭箭,一箭射出,还不待那将领反应过来,就被一箭射穿,旗杆也被击落。 赵云大喝一声,喊道:“义之所至,生死相随。” 白马义从便冲向叛军追去。 敌军见自家将领都死了,又见白马义从呼啸着冲了过来,只能各自为战的抵挡,但骑兵的冲击力一下就将本就散乱的阵型给撕开。 白马义从不断向着马下的叛军挥舞着手中的兵器,顿时鲜血四溅,敌军早已有人见势不妙,向营帐跑去禀告情况。 帐内的梁王听着外面的惨叫声,厮杀声,一脸不屑道:“区区不过几千骑兵,竟然敢来捋我虎须,想必此刻应已经被我五千兵马全歼了。” 没错,护卫中军大营的士卒共有五千兵马,乃是他的亲卫军,只不过精锐全部派遣攻城去了,他并没有料到此刻会有援兵攻击他的营帐。 可五千步兵难道还全歼不了一小股轻骑兵吗?在古代,轻骑兵和重骑兵的战斗力差的还是很多的。 营帐内连带爬的一人,颤抖道:“不好了,王爷,我们被来犯的敌军击溃,将军被敌将一箭射死,他们已经朝着我们来了,快走吧,王爷。” 梁王听后先是不相信,听着外面的惨叫声格外刺耳,随后大怒拔出自己的佩剑, 一剑将这士卒砍杀,道:“拿我的长刀来,我要亲自去将敌将斩首。” 曾几何时,他竟然有一日被人追到营帐来,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周围几名将军见状急忙将梁王拦住, 道:“王爷,您是一军主帅,不能以身犯险,当以大局为重啊,此刻您应该先行撤退, 待与大军会和后,在围歼这股骑兵,不可意气用事,容属下们去收拢溃散的军队。” 梁王反应过来,此刻的确不能意气用事,道:“好,就按你们说的办,帅营后撤, 算算时间,我儿应已经攻下安西郡,待我收拢军队后,即刻围剿这股骑兵。” 赵云还想继续追击,身后一快马追来,道:“禀将军,少主已经到了安西郡不远处,我们是否继续追击。” 赵云摇了摇头,此刻根本杀不了梁王,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深入敌后恐怕会被全歼,现在当和贾珏会和后,将冯翊郡保下来,以待局势。 贾珏和陈庆之站在一处高地,眼下的安西郡尽收眼底,只见安西郡西门前好似马蜂窝般,敌军聚集在此,却攻入不尽, 其他三门还在苦苦坚守,一望无际的战场犹如人间地狱,空气中充斥着令人作呕的血腥气,弥漫的硝烟在空中飘散,熊熊火光照得天际一片血红。 陈庆之的衣衫被风吹的飒飒作响,待明白局势后,对贾珏道:“敌军势大, 我们不可硬碰硬,当以保存实力为重,等待朝廷的大军赶来,才可给予梁王重创。” 贾珏想了想,确实不能带着他的嫡系去跟梁王硬碰硬,不然惨胜又有何用, 他得不到一点好处,朝廷的人来当靶子正面对抗,他才好做事情。 陈庆之见贾珏点头,继续道:“少主,你看城外的叛军隐隐向西门集结,想必是西门出了变故, 其他三门虽然艰难,但还可支撑一时半会,我们可从后面杀他们个措手不及,从西门处进入,随后立马接防,可保安西郡一时之安稳。” 贾珏道:“就按你说的办,就是不知陷阵营此刻在何处?希望高顺不要让我失望。” 陈庆之一袭白衣,身后系着贾珏的黑色刺绣披风,挥手间,白袍军手持弩箭,便向山下而去,陈庆之没有说一句话,当真是做到了如使臂膀。 梁王的帅帐转移到安全处后,终于得知了西门被陷阵营死死堵住,根本没有一人能够进入安西郡中。 梁王得知大怒,亲自带着众人向前往,并命令四门外的所有军队加大攻势,梁世子见到梁王前来,羞愧的跪在了梁王的面前。 梁王上前一脚将他踹到,怒斥道:“你这个废物,城门都打开了,你却被阻拦在了城外,当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梁世子被梁王踹到,跪在地上瑟瑟发抖,根本不敢抬头,等梁王喘了会粗气后,道:“父王,原本我已经带人攻进了城内, 但不知从何处来了一支装备精良的重甲士卒,他们虽然人数不多,但是战力惊人,儿一时之间失了方寸,父王让儿在冲一次吧。” 梁王一脸恨铁不成钢,道:“不必了,这次我亲自带人前往,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人将你挡在了外面。” 梁世子闻言低下了头,只是眼神愈加阴冷,自言自语道:“安西郡,何家,我要你们灭亡。” 梁王下令后,西门的叛军又开始集结,排列阵型,竟然把攻城的攻城槌也带来了, 是古代用来撞击城门、城墙,以破坏敌城,从而达到攻城胜利的钝器。 叛军又卷土重来向西门的陷阵营而去,待梁王见到陷阵营后,竟然连他都惊叹天下竟有如此强军, 暗叹无论是装备还是给人的压迫感天下都无人出其右,至少他见过的军队没有。 梁王再也不敢大意,直接让人把攻城推了上来,狠狠撞击在陷阵营的盾牌之上。 随着一声大喝,陷阵营的盾牌都被撞飞了,不过立马又被身后的士兵补上了缺口。 高顺见硬抗不行,一时脑袋上都急出了冷汗,待又有几名陷阵营的士兵被撞飞, 高顺还是没有想到办法,此处狭窄成就了陷阵营,同时也限制了他们变阵。 第6章 解关 就在高顺六神无主之际,陈庆之率领白袍军从梁王的背后杀了过去,白袍军手中的弩机全是经过马钧改良后的,几秒不到,每人都射出去两三箭。 梁王不是没有防备,刚才被白马义从已经让他不敢掉以轻心,在身后也有不少的人马,护卫着他的后方。 可白袍军也不是讲道理的军队,根本不可以常理看待,陈庆之根本不惧,直接从后方撕开了一道口子。 待梁王已经看见了陷阵营被撞开的缺口时,胜利在望的笑容已经挂在了脸上,就被狠狠打了脸。 后方一叛军将领跑上前来,禀告道:“王爷,不好了,我们后方又有一股神秘人马,他们手持弩机,仓皇之间,我没有看清多少人, 但黑压压占据山脚,弩箭密集之下,足以遮住视线,后军成片的倒下,想必有几万人,已经奔着我们来了。” 却是这将领没有见过这等弩机,误以为几万人同时发射之下,才会有这般多的弩箭。 梁王听后大喊道:“不可能,都城距此千里,怎会如此快就赶到此处。”可看着后面人仰马翻的场面,最终还是清醒占了上风。 看了看就要被撞开的陷阵营缺口,眼神中非常不甘,可他也不是无能之辈,第一时间想的不是撤退,而是给身后的敌军一击。 梁王立刻下命令道:“前军便后军,后军便前军,迎击身后的敌军,斩一人,赏白银百两,斩十人,升百夫长,给我杀。” 命令传到军队之中,叛军人人面露激动,士气一时之间竟越发起势,呼声震天,冲散了天空中的烽烟。 陈庆之见敌军竟然不再慌乱,而是开始反攻,眉头微微皱起,心中猜出是梁王临危不乱,开始指挥军队反攻,目标是他们这股突然出现的敌人。 不过他并没有慌乱,而是带着白袍军且战且退,将梁王的军队阵型拖散,引入一片空旷之地上。 梁王追上后,见到对方竟然根本没有上万,而是不足万余人,心中大快, 高声呼喊道:“对方人马不过万余,儿郎们,正是建功立业的时候,给我冲杀过去,将他们杀的片甲不留。” 不过他没有注意到,那支让他狼狈逃窜的骑兵又出现了,不过这次不是奔他而去,赵云与贾珏会和之后, 便依照与陈庆之定好的计策,由他将梁王引走,白马义从则和贾珏一同从安西郡西门进入,在狠狠偷袭一波梁王的屁股。 此时贾珏便一马当先清理着西门外的雍王叛军,在白马义从的冲杀之下,梁王叛军又死伤一大片,进入了西门。 高顺本还在死守着剩下的叛军,见一袭白甲的白马义从冲杀过来,也不再防御,大喜道:“陷阵之志,有死无生,兄弟们,将军来了,随我反击。” 西门剩下的叛军被两方堵在甬道之中,进进不得,退退不去,只能不断看见前方后方的昔日同僚被砍下脑袋,鲜血洒在城墙上。 终于有人顶不住压力,跪在地上高喊投降,可白马义从和陷阵营并没有停手, 而是斩杀殆尽,这才是最快捷,最利落解决眼下的方法,他们没有时间处理降兵。 梁王怒斥着手下的一人道:“为什么不派遣骑兵去剿灭他们,难道我的骑兵就是任人宰杀的废物吗?” 那人身着长袍儒衫,名为左尤,乃是梁王最器重的谋士,见梁王发怒,急忙道:“王爷,不可啊,那身骑白马之骑兵名为白马义从, 乃是这几年前雁门关守将贾珏七进大漠的凭仗,胡人的骑兵都不是其对手,我们的骑兵本就少,不可与之相碰啊。” 梁王自然也有骑兵,不过中原地区,战马本就稀少,更是被朝廷重视,一经发现,便是大事, 因此马市也只是小规模的贩马,且多是驽马,好的早就被朝廷的人控制了。 梁王的军械尚且需要偷运,牵扯出一大堆官员,不知要动多少人的利益,牵扯到多少权贵。 甚至其中有没有四王八公的影子,都不好说,贾家虽然早就没落了,但扛锅的事情,贾赦可是贪财不要命的主。 可想而知,要想藏些马匹有多么难,这可不是军械死物,打点好了一切便可偷运,可马是活物,需要吃草活动,还会生病,会死掉。 对于中原王朝来说,马匹一直都是紧俏之物,历代王朝不惜与游牧民族开互市,换马匹,以期组建一支强大的骑兵。 若论骑兵,贾珏的虎豹骑和白马义从将瓦剌人打残后,已经可以说是天下数得上的骑兵了,只是不知能不能和更凶悍的鞑子碰一碰。 左尤实话实说道:“王爷,那白马义从有三千之数,身下皆白马,善骑射之数,我们这些年辛苦组建的骑兵也不过万余, 即便与白马义从鱼死网破又如何,以我们之力,如何与朝廷一国之力相抗衡,到时莫提王朝霸业,怕是性命不保了。” 梁王闻言狠狠呼出一口浊气,道:“贾家小儿是怎么拥有如此成建制的骑兵的,竟有如此战力, 想不到本王戎马一生,今日竟然被后辈如此戏耍,我心甚痛恨之。” 左尤摇了摇头道:“王爷乃不世英雄,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们何必逞一时之快,以属下之见解,贾珏的白马义从在此, 却不见朝廷的援军,按照行军路程算,朝廷的主力不可能赶到此处,那么想必是贾珏先行快马赶来。” 梁王点了点头,认可了左尤的话,他本就不相信朝廷的援军怎可这么快就到达,想必就是如此了。 二人说话间,一士卒进入大帐道:“王爷,敌军引入山林之间,便消失不见了,王将军询问是否继续追击。” 梁王问道:“那支骑兵可还在我们后方袭扰?” 士卒回答道:“那支骑兵在敌方步军消失后,向安西郡西门而去了,攻城部队是否围剿他们。” 左尤道:“不必,命令攻城大军停止进攻,吹号角,大军后撤三十里。” 梁王看了看左尤,见对方对他点了点头,对士卒道:“就如此吧。” 等士卒退去后,梁王对左尤道:“我大军为何撤退,后撤三十里。” 左尤笑着解释道:“我军今日攻城且久攻不下,大军早已疲惫,不宜继续交战,且天色已暗,就让贾家小儿离去, 即便守住安西郡又如何?我大军十余万摆开阵势,他又能如何?” 第7章 计谋 梁王见左尤如此言语,心知其已经有锦囊妙计,问道:“你可是有何妙计,快快道来。” 左尤缓缓道:“既然只是贾珏到来,那么朝廷援军主力还未到来,我们不攻打安西郡了,派遣骑兵与一部分人马趁京营长途跋涉,给其致命一击, 待消灭朝廷主力,安西郡不过是我们到嘴的肉,想什么时候吃,就什么时候吃,到时安西郡缺衣少食,不攻自破。” 梁王听后哈哈大笑道:“先生妙计啊,就按先生说的做,我倒要看看,等我们消灭了战力低下的京营,小皇帝该怎么办。” 不久后,梁王派遣的传令兵就抵达了梁世子处,梁世子听后大怒道:“怎会如此, 父王怎么撤兵了,安西郡还未攻下,此刻他们已经是强弩之末,我们应该加大攻势。” 在一旁的叛军将领道:“世子,王爷既然下令,我们遵从便是,想必王爷自有思量。” 梁世子闻言自然不敢反抗自己父王的命令,狠狠将拳头砸在交战用的沙土之上,对着安西郡的方向狠狠道:“算你们好运。” 却道贾珏与陈庆之会和后,便又从西门回到了安西内,贾珏刚刚回来,就见高顺高兴上前道:“少主,敌军撤兵了,我们守住了。” 贾珏闻言皱眉道:“敌军为何撤兵?” 高顺闻言一时回答不上来,道:“我也不知。” 贾珏总觉得哪里不对,梁王为何如此痛快便撤军了,他本来还想着回到城池中还有一场恶战, 便对高顺道:“快带我去见隆中先生。” 此人乃是主动找到贾珏,这些年出了不少主意,也得到了贾珏的信任。 待被高顺领着见到隆中先生后,贾珏就气不打一处来,这家伙喝着茶唱着小曲自己逍遥快活,他在外面打生打死的,真想把他吊起来打。 隆先生见程少宫回来了,起身行礼便又坐了回去,继续喝着茶水,唱着小曲。 贾珏心里更加不平衡了,可如今还要求人家问问情况,挤出一抹笑容道:“先生,你说敌军为何撤退了。” 先生听后没有丝毫惊讶,而是指了指天空道:“自然是回去休息了。” 贾珏也拿起一杯茶喝着,闻言差点没全喷在贾诩脸上,我裤子都脱了,你就给我看这个? 贾珏放下茶杯问道:“没了。” 先生脱口而出道:“没了。” 贾珏蹭的一下把腰间的宝剑拔了出来,看着隆先生也不说话。 隆先生见贾珏拔出了剑,连忙道:“将军慢着,与我细讲此行经过后,我再行判断。” 贾珏见隆先生害怕的神情,满意的点了点头,这人是很聪明,就是贱皮子的紧,不吓唬不干事,端是个老家伙,将事情的经过一字不漏的讲了出来。 先生听后摸着胡须,笑着道:“没想到,敌军竟然也有高人,此行不虚,此行不虚啊。” 贾珏见这个老毒物又把话说一半就不说了,火气蹭蹭的涨了起来, 他最讨厌这些家伙说话说一半,然后便不说了,你猜到了叫悟,猜不到就是无缘。 贾珏又把剑拔了出来,放在桌子上,道:“此剑也不虚,不知能不能一剑封喉。” 高顺也是听的心头火气,那何家的勇士抵抗叛军而死,凄惨无比,拱手道:“先生,既然您早有主意,为何不能早早提醒守将何家, 您可知,西门守城的将士何其凄惨,那何家更是死的死,伤的伤, 何弘尽管死亡,也不愿倒下,若我们早些抵达,帮助何弘,他何至于死的如此凄惨。” 隆先生闻言,也不在笑,而是面色冷静道:“西门守将叛变,敌军蜂拥而入,何家儿郎死守西门,与叛军厮杀,结局必是战死,我自是知道的。” 高顺面露不可置信,道:“那先生你怎么还。” 话还未说完就被先生打断,道:“兵法有云,夫战,勇气也。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彼竭我盈,故克之。 敌军蜂拥而入,士气充沛,尔等虽百战精兵,可不过八百余人,谈何阻拦其至将军赶到,莫不是让尔等前去一起战死,丢了这安西郡, 亦或者如今,让何家一二人之死,拖住叛军一时,使其士气低迷,尔等一战而抵,迫使敌军与尔等相抗衡,却寸步不得,直至将军赶到。” 高顺面色还是非常难道,道:“如此将何家儿郎性命当成筹码,真是为将之道吗。” 先生面色微怒,呵斥道:“高顺,枉你也是一员名将,战场之上,尔虞我诈,不是你死就是我亡,难道要让你们去死拖住敌军,与何家子互换境地?” 高顺一时语塞,呐呐说不出话来。他不得不承认,隆先生所言,句句属实。 贾珏见状,虽然心中也有些不忍,但一将功成万骨枯,战争就是如此,谁犹豫,谁就是失败的一方。 隆先生教训过高顺后,便转身一礼对贾珏道:“将军且来,我为你细细讲述敌军的意图,必是另有图谋,还需早做决策。” 贾珏点点头,拍了拍高顺的肩膀,温言道:“不必放在心上,你为陷阵营主将, 你如此有情义,我很欣慰,有很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的,不要因此就此颓靡。” 高顺虽面色有些难过,历史上的高顺本就是有情有义,当年即便吕布众叛亲离,连张辽都降曹了,他还坚持跟着吕布,哪怕前路是死亡。 不过听见贾珏如此安慰于他,深吸了一口气,道:“将军放心,属下心中有数。” 贾珏点点头,没有继续言语,径直走向里屋,只见一方沙土制作的阵地图,虽有些简陋,可也大致将所有势力与安西郡周边地形概括出来。 贾珏拿下头顶的头盔,递给身边的高顺,甩了甩头发,连番作战,马山颠簸,头发早已凌乱, 盔甲上也有很多血迹,可都不是自己的,全是叛军的鲜血,若是用手摸上去,还未凉。 隆先生看着沙盘,指着贾珏从都城来的方向,道:“将军,你可还记得赶来时,可有山谷或利于埋伏之地。” 贾珏想了想,道:“却有一处非常险要之地,距离安西郡不远,可又是到来的必经之地,若是绕路,怕还要多一天的路程。” 第8章 神京的博弈 隆先生点了点头,肯定道:“想必就是此处了,叛军必然在此处设下埋伏,想对朝廷主力动手,所以今日叛军才会撤军。 我已知道,朝廷拦住将军阻挡梁王的步伐,神京城的京营已经在半路上,算算时间,应也不远了。” 贾珏眉头紧皱,对先生道:“先生可肯定叛军会去阻击京营,而不是故作疑阵,以引诱我们出兵,叛军趁机对安西郡动手。” 贾珏笑了笑,道:“少主确实是很有长进了,想当初,在雁门关之时,少主总是仗着实力横冲直撞, 吃了不少亏,尤其是那次少主不听劝阻,贸然追击,在狼烟山被瓦剌人包围。” 贾珏闻言有些尴尬,想当初确实如此,他仗着自身武力,以为有系统给的华夏名军便小看土着, 隆先生说的狼烟山被围,他倒是无事,士卒倒是损伤惨重,可给他心疼死了,从那之后,再也不冒然行事了。 贾珏不想继续这个话题,这涉及到他的伤心往事,于是转移话题道:“先生还是说说叛军为何会如此吧。” 隆中没有多言,继续解释道:“少主说过,你与白袍军相互配合,皆是步兵围剿,可见其骑兵? 要知道梁王戎马多年,且隐藏的非常之深,勾结神京勋贵,做着与草原倒卖的买卖,其中有多少军械的倒卖, 安知其与草原勾结多深,若无骑兵,谈何争霸天下,改朝换代。” 贾珏点了点头,朝廷派遣京营,也确实是无兵可用了,大同等边线太长, 勋贵尾大不掉,明着喝兵血,吃人肉,偏偏仗着太上皇的庇佑,崇德帝动不了他们。 隆中没有多言,解释道:“将军知道这次领兵的是何人?你不过是朝廷派来拖延时间的诱饵罢了。关键还在这领兵之人身上。” 贾珏仔细想了想,元平勋贵势大,这里面恐怕还有不少太上皇和崇德帝的博弈, 崇德帝想要兵权,上皇绝对不会给,那么崇德帝便只能拉拢开国元勋一脉的四王八公,这几个王爷也是心思深沉, 莫非是依靠贾家余荫上位的王子腾,此人本就是京营节度使,能让王子腾领兵平乱,崇德帝也不知付出了什么, 但若真的平定叛乱,开国元勋还真的能喘口气,崇德帝也达到了自己的目的。 贾珏面色不变,但心中实则掀起惊涛骇浪,红楼世界朝廷的争斗,不知超出前两个世界多少,双日同空,还有窥伺帝王之位的王爷,鹿死谁手还不好说啊。 隆中先生对贾珏点了点头,肯定他心头所想,道:“暗卫送来消息,蜀郡,还有朝廷四方都有府县蠢蠢欲动, 想必是神京中有人推波助澜,其中复杂,说不得前戾太子余孽也在暗中,出了大力气。 隆中先生感叹道:“无论梁王能造成多大的动静,其结果都是被平定,所有人都明白的道理,只有他不明白,不管成败与否,暗中的人,目的都会达到。” 贾珏也不在想这些事情,毕竟自己羽翼丰满,还得回到神京中,才能看清这局势, 道:“崇德帝让我来,也许不是因为就近,看来是知道我贾家族人的身份了,王子腾,我,皇帝在这养蛊呢, 在保证实力的前提下,还得有一些表现才行,虽然我很不想回那个烂包的贾家,可在皇帝眼里,我与贾家就是密不可分啊。 也罢,也罢,谁说我不能挽这天倾,贾家那些混账东西,我会一个一个收拾。” 隆中先生点头道:“自当如此,王子腾想必明日便会抵达此地,那么梁王必然会提前设伏,少主可带骑兵前去,我担心有变,陈将军便留在这里吧。” 贾珏看着眼前的沙土,但沙土早已不是简单的沙土,闭上眼睛便是真实的地形,道:“可” 他的脑中已经想象到王子腾当这个替罪羊,被梁王伏击,随后自己解救他,在重创梁王, 这些便够了,剩下的就交给他们善后好了。 隆中先生继续慢悠悠道:“将军率兵午夜从南门出发,当带一安西郡本地人,一定要熟悉地形, 不要惊动梁王的探子,提前一步寻到京营,将军不必心急,我预计京营的主力在午时抵达此地。” 贾珏对一旁的高顺道:“快,立马找一个猎户,要能带我们走出山路之人。” 高顺急忙下去寻找人去了,古代的猎户很多,所以并不难找。 隆中先生继续道:“将军心中已经有想法,我便不多言,将军与王将军必然避无可避, 需得知道,贾家为首的四大家族,已经变了,以前是贾史王薛,可现在嘛,贾家除了比薛家好些, 早就退出神京顶级勋贵的行列,王子腾能够青云直上,不知消耗了多少贾家人情,四大家族只能有一个话事人。” 贾珏没有言语,而是道:“先生可随我去外面走走。” 隆中先生闻言有些意外,在他心中,贾珏可不是一个优柔寡断的人,不知道这个时候贾珏还有闲心溜达, 不过还是道:“将军请。” 贾珏与隆先生走到安西郡的街道之上,入目一片破败,梁王的投石机扔进来的碎石砸断了房梁, 导致坍塌的房屋并不少,还有很多是守城的将士拆除的木料,现在那些木料都英勇就义了。 街道上士卒来来往往抬着伤员集中到一处治疗,在古代死亡的例子大多都不是战场上丧命,而是由于受伤导致的伤口感染,没有及时处理,或者没有医疗条件,只能听天由命。 贾珏见这满目苍夷的一幕,对隆先生道:“先生,这天下以民为贵,还是君为贵。” 隆先生揪着自己的胡须,实话实说道:“自是君为贵,历朝历代都是如此。” 贾珏笑了笑道:“是啊,所谓民为贵不过是朝廷的遮羞布罢了,百姓吃不饱穿不暖,而世家子弟自小锦衣玉食,这天下何其不公平。” 隆先生道:“自夏起始,公天下便成了家天下,延至今日,已经是天下大势。” 贾珏看着天边的夕阳,一抹红日隐藏于半山腰,火红的晚霞照应着天空,伸手抓住一缕, 道:“先生可相信人人平等的时代会到来,那里人人不用下跪,自己有尊严便能站直走路,受人尊敬。人人吃得饱,穿得暖。” 隆先生闻言陷入了沉思,道:“恕属下不能想象到将军所想的世界,不过若真如将军所言,岂非可以打破王朝千年换代的轮回。 若是如此,想必百姓安居乐业矣。” 第9章 撕衣服 贾珏没有言语,因为即便是隆先生这等人杰智囊,恐怕也不敢相信那般景象。 这时前方突然有一队丢盔卸甲的兵卒踉踉跄跄地走过来,一个个满脸血污, 污迹斑斑的面孔上透着掩饰不住的慌张神色,血红的眼睛里满是恐惧,还有一抹对未来的绝望之色。 他们头发散落,身上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喉咙里难以遏制地发出痛苦的呻吟, 浸透鲜血的战甲不停地往地上淌落着血滴,在身后留下一串血腥的印记。 周围的路过的百姓害怕的避开走着,贾珏见到这些人还在慢慢向前走着,上前阻拦, 走到一名士卒面前,看着其溃烂的伤口,看了看自己的身上,都是盔甲没有布料。 随手拉过一旁的隆先生,将其长袍斯拉一声拽下来一大块布料,帮这名士卒简单包扎一下伤口。 隆先生看着自己的长袍下摆处一大块缺口,伸手指着贾珏,心道,你撕开的是衣服吗,是我的风骨,是我文人的风骨,是我..... 你为什么不撕自己的??? 还未来得急继续向下想,程少宫上来又撕开了一大块,直接将隆先生的长袍撕了快一半,隆先生捂着剩下的疯狂向后挪动脚步。 贾珏没有理会隆先生,继续将剩下几人的伤口简单包扎一下,几名士兵跪在地上, 哭泣着道:“谢谢将军。”他们并不知道贾珏是谁,但却发自内心感谢。 贾珏将他们扶起道:“不必谢谢我,你们都是守卫城池的勇士,我心中为你们感到自豪,你们需要赶快找医士治疗。” 说罢示意身后的一名士卒带他们前去接受医士的治疗,谁知一名士卒拉着他的腿,哭泣道:“将军,我们还能守住城池吗?” 贾珏笑了笑道:“自然是能的,你们能拼命守护城池,就要相信我,既然我来了,就不会让城破。” 那士卒闻言松了一口气,喘着气道:“老子娘,儿子都在城中,终于是能让他们安全了,太好了。” 这几名士卒好似都认识多年,看着彼此都瘫软下来,原来都是凭着一口气吊着。 贾珏看着他们,明白都不是正规的朝廷士卒,临时征召的士卒,他们不是为了所谓的朝廷,大义, 而是为了家里的老人和孩子,自愿冲上城墙守城的人罢了, 神京城的各位大人物们,还有梁王,何曾将这些百姓的命放在眼里,都是为了自己屁股下的位置,为了野心,却让无数普通人去死。 贾珏看着士卒眼里似乎还有一抹希望之色,温声道:“放心吧,有你们在,我们一定能守住城池。” 几名士卒涣散的眼神中全部重新焕发光彩,道:“将军,我们的老娘孩子都在城内,叛军喊话的时候我们都听见了,他们破城要就要屠城啊。” 贾珏点头道:“叛军凶残,朝廷大军已经抵达安西郡地界了,周围的府城也会派出援军帮助我们一起剿灭叛军,只要我们坚守住城池,大家都会安全的。” 又有一名士卒上前道:“将军,你长得好像我家兄长,他去西门防守了,也不知现在如何了。” 贾珏嘴角的笑容突然消失,因为西门的士卒全部战死,观这名士卒年纪不过及冠之年,确实是安西郡中临时征集的士卒。 贾珏看着这名士卒的眼神中,有着对未来深深的眷恋,想开口,嗓子却好似阻塞,道:“你兄长会回来的,只要你好好活着。” 说罢示意亲卫将这伙士卒带走,他们必须尽快接受治疗,不然少胳膊少腿都是有可能的。 待这伙人走后,贾珏回头找隆中先生,却见隆先生早就不见了,至于他为什么走,已经快衣不蔽体了,都是贾珏撕他衣服撕的。 等贾珏回到隆先生的住处时,他已经换了一身衣服,只不过不是长袍了,而是质地很硬的衣袍,眼神看向贾珏,似乎在说这回看你怎么撕开。 贾珏没事当然不会撕人家的衣服,当时不过是紧急罢了,那些士卒的血流个不停,只能快些包扎起来。 不一会,高顺便带着一个壮汉走了进来,浑身肌肉隆起,手上全是老茧子,一看就是一个合格的猎户。 高顺上前道:“少主,找到猎户了,他名为石头,就在安西郡一代活动,对地形无比熟悉。” 贾珏看着石头道:“悄悄的进山,打枪滴不要。 咳咳,不是,带着我们进山,三千人马不要让敌军觉察道,可有小路。” 石头行了一礼道:“将军放心,石头别的本事没有,但是带将军的军队走出山中,绝对不会让叛军觉察到。” 贾珏给高顺使了一个眼色,高顺不知从何处拿出一块银子,递给石头, 石头却没有接,而是道:“将军折煞小人了,我万万不能够收您的财物。您是为了保护城内的百姓,我娘说了,让我服从将军。” 贾珏没有继续坚持给他,还非常欣赏石头这种品格,石头被高顺带下去准备了,贾珏对高顺道:“准备一下,今夜便出发。” 隆先看着贾珏郑重道:“还望少主保重,如果事不可违,将军一定要全身而退,我们还都要靠将军。” 贾珏自然知晓隆先生的意思,可他早就不能独善其身了,他已经有了牵挂,不可割舍,只有足够强大,才能守护心中的牵挂。 这时门外士卒进来道:“将军,何将军与安西郡郡守要见您。” 贾珏挥挥手,他临走之际也要见见二人,于是在隆先生的目光中转身离去。 贾珏来到安西郡的衙门所在,见到了何勇和郡守,二人见贾珏到来,立马起身迎接。 第10章 杀梁王,王子腾的想法 时间紧急,贾珏也不废话,立刻询问情况,道:“如今安西郡四门情况如何,郡内还有多少守军。” 何勇回答道:“安西郡内本有两万守军,分散到四门各有五千守军,如今统计之下,只剩下八千人了,分散在各门不过两千人马, 如今郡内已经在紧急召集百姓参军,郡内的百姓都非常踊跃,只今日就补充两千余人,只不过无甚战斗力。” 贾珏心中算了一下,情况还不算太过糟糕,再加上陈庆之可以随时驰援四门,即便梁王再次攻打安西郡,郡城短时间内也可坚守。 贾珏继续道:“今晚我便要出城去找朝廷大军,叛军今日之所以撤的如此迅速,我已看出其意, 王子腾带来的援军很可能遭遇到埋伏,所以我要赶在王子腾抵达前赶到,梁王的实力不容小觑,还望各位保重。” 众人听后面面相觑,全部被贾珏所言所心惊,若是朝廷的援军遭遇埋伏,别提安西郡如何了,恐怕到时就是朝野动荡了。 何勇突然对贾珏道:“将军,若是如你所言,叛军想必必然会在斜月谷所埋伏,你看,就是此地。” 贾珏看去,正是隆先生所言那处地方,点点头道:“原来此处叫斜月谷,确实是一个地势险要之地。” 郡守为几人解释道:“此地为一山谷,两边地势高,中间可过人,但地势低, 若在两侧埋伏伏兵,只需将碎石抛下,我大军便被截断,成为待宰羔羊。” 贾珏见郡守如此熟悉地形,想把他一起带走,和石头一起认路,看看郡守细胳膊细腿的,怕是都上不去马。 贾珏解释道:“我会赶在王子腾抵达斜月谷前阻拦他,诸位只需守住安西郡,坚守以待,我麾下白袍军会助各位守城。” “那边拜托贾将军,我等祝你旗开得胜。” 郡守看着贾珏认真到,无论这场战斗如何,武将一颗冉冉新星是少不了的, 没人知道,其实他是崇德帝一方的官吏,他深知崇德帝在朝中有多艰难, 也许这次真的能将兵权打开一道口子.... 翌日,贾珏率领穿过密林,抵达那斜月谷之地, 那么,就让这场战争从这里结束吧。 此地能够限制京营,又何尝不是梁王自掘坟墓,贾珏眼中闪过一丝冷厉, 就让他回神京之路,在平添一道火,至于王家,合该做朝天之石, 时至午时,太阳高照,即便是谷中也炎热起来, 王子腾身着甲胄在一马上,对身后一人道:“经过这里,我们就到安西郡,只是不知为何,我心中略有不安。” 身后的都统以为是统制过于担心,说道:“大帅,我们要快点经过此地,这是山高路陡峭,不宜久留。” 王子腾也知道凶险,他是知兵之人,只不过实战却是不多,毕竟他的目标是借助兵事入阁, 本质还是个文臣罢了,在这个开国元勋被元平一脉打压的几无喘息之地, 他毫不犹豫站在了崇德帝一方,太上皇明面上对四王八公多热络,实则都是表面上的, 他王家想更进一步,就只能富贵险中求。 京营已经进入谷中,王子腾不知道的是,一处高地上,梁王已经在等着他了, 京营走至半路,突然两侧滑下巨石头,顿时将士卒砸的人仰马翻, 京营大惊,王子腾在后面皱眉道:“发生何事了?” 不等查清,两侧突然出现无数士卒手持弓箭,对着京营嗖嗖嗖的射去, 梁王居高临下,看着王子腾的大纛,放声大笑道:“今日就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王子腾神色大惊,他们中了埋伏,大吼道:“速速撤退,随我杀出去。” 可京营早就乱作一团,就连传令兵都死的死,伤的伤,他根本指挥不动军队, 梁王笑的欢腾,却不知道贾珏早就在等着他, 知道了他的位置,带领骑兵直奔山谷,擒贼先擒王,叛军人多又如何, 刷刷刷的声音不断响起,一路上所向披靡,叛军根本拦不住贾珏的步伐, 这回轮到梁王大惊失色了,他看着越来越近的白色洪流, 愤怒道:“快拦住他们,给我射死他们。” 只是骑兵实在太快,地形又限制了叛军的脚步,根本来不及了, 贾珏银枪挥舞,一枪挑杀一个叛军将领,不断逼近梁王, 梁王退无可退,身边的将领护卫全都被贾珏一一挑杀,无一合之敌, 宛如神兵天降般,贾珏长枪掷出,一枪穿透梁王的身躯, 这一幕被很多人看在了眼里,本来一面倒的战斗, 随着梁王死亡,贾珏大喊:“梁王已死,尔等投降不杀。” 一阵阵呼喊声响彻山谷,京营的士卒也开始大喊起来, 梁军犹豫一二后,一个两个,就像瘟疫一般,所有士卒全都跪在了地上, 王子腾还没有反应过来,战斗就结束了,只不过这一次,他成了踏脚石, 心中已经明白怎么回事,心中大恨,但面色不显露, 反而对着贾珏拱手,大喊道:“可是贾家贤侄当面,久闻贤侄勇武,这一次斩杀梁王,本帅亲自为你请功。” 虽然表面这么多,其实心里已经在想着,贾珏一个贾家偏房,朝中也无甚根基, 自己即便是吞了这功劳,又有谁知,等陛下问起来,就给他一个协助的功劳便可, 贾珏不想理会王子腾,懒得和工于心计的人折腾, 他自会亲自上奏表,任何阴谋诡计,我自一力破之, 贾珏不知道的是,安西郡太守早就将贾珏的所作所为,包括解救安西郡,还有判断梁王埋伏京营, 亲自率兵解救的事情,已经写好了奏折,已经秘密出了郡城,发往神京的路上了, 贾珏打马离开,一句话也未回王子腾, 气的王子腾牙根痒痒,怒骂道:“小儿无礼,等回到京城,我有的是法子治你。” 要知道,他现在是四大家族的领军人物,明面上落寞的贾家都在他的庇护之下, 贾家主事人可都是他王家出去的女子,贾珏敢扎刺,自有人收拾他。 只不过他的算盘却是白打了,贾珏根本不是这世界的人。 第11章 朝中博弈 贾珏回到了安西郡,和何永,郡守等人说明了情况, 重新部署了一下兵力,这次保守估计王子腾统帅的京营伤亡过半, 二十万京营恐怕只有一半能完好无损的回去,虽然不知崇德帝会给他什么职位, 但他也会将召唤的士卒插进京营之中,短时间怕是不会出神京城,自己的力量需要有保证, 郡守王鹤知道梁王被贾珏所杀,瞬间喜出望外, 说道:“我亲自给陛下写奏表,给将军请功,将军封侯拜相不远矣。” 何永没有说话,只是整个人好似松弛下来,这场战争,自己白发人送黑发人, 精神气已不在,以后怕是要远离战场,颐养天年了, 几日后,在前往神京城的路上,这几日王子腾邀约贾珏,贾珏甚至都没有见王子腾, 无非就是仗着辈分和他扯皮罢了,一切回京后自有定论, 神京城内,太和殿中,崇德帝将手中奏折狠狠摔在地上, 怒道:“京营损失过半,王子腾还未到安西就险些全军覆没,他是怎么带的兵。” 说罢又舒缓眉头,夸赞道:“贾珏真是少年有为,有勇有谋,安西郡守的奏折朕已批复, 这次他力挽狂澜,众位卿家可以商议一下,该封何职位,晋何爵位。” 朝廷内的大臣纷纷传递着奏折,待观看完毕后,走出一个胡发皆白的老头, 出列道:“贾珏年幼,不宜封赏太过,否则骄横之下,反而断了前程之路,臣以为封子爵就是了,以后也便陛下施恩。” 话音未落,武勋这边有人出列,道:“杨阁老未免太过危言耸听,此等平定叛逆的大功,自元平年以来,便未有超越此功者, 陛下,不可伤了有功之臣的心啊。” 出列说话者是容貌俊美的北静王,他早就打探明白,这贾珏是贾家族人,端是开国元勋一脉, 绝对不能让人打压了,开国元勋不该只有一个王子腾,是时候出手推上新人了, 这个贾珏正合适,此时太上皇压制崇德帝,绝对不会让新贵出现,可贾家代善公是救过上皇性命的, 无论是上皇,还是崇德帝都只会拉拢,绝对不会将贾珏推出去, 水静王看到这一点,与忠靖侯史鼎使了一个眼色, 史鼎也出列道:“陛下,臣附议。” 其后陆陆续续之下,一等伯爵,牛继宗,一等子爵,柳芳,三品威镇将军,陈瑞文,三品威远将军,马尚等开国元勋一脉。 开国元勋确实没落了,做的混帐事也不少,可到底还是有能守家之人, 文官见武勋竟敢反驳杨首辅之言,纷纷站出来仁义道德的批判起来, 元平勋贵则是没有多言,贾珏又不是他们的人,不过有功封赏这条红线不能动, 他们虽然看不惯开国元勋那群国家的蛀虫,可也不会帮着文官打压武勋, 崇德帝看着下面都吵成一团,武勋和文臣恨不得要干死对方, 怒斥道:“大殿之上,成何体统,都给朕闭嘴。” 见崇德帝发火了,没有一个人敢说话,全都缩了头, 崇德帝突然看向文臣最后面,喊道:“贾家贾政可在,这贾珏据传是你贾家族亲,你可知晓?” 贾政听见崇德帝叫他,连忙走出,跪在地上道:“臣,臣,不知..” 文臣纷纷露出鄙夷之色,这贾政成日就会假正经,一点处事之道也不精通,实事更是一点不做, 崇德帝也皱起了眉头,传闻贾政也不管家中庶务,都是贾家的妇人们操办, 平日就和贾家聘请的那些文人之流附庸风雅,这回可见是真的, 贾家那些荒唐事,真当他一点也不知晓吗? 只是现在还没到时候,收拾他们这群国家的蛀虫罢了, 贾家之流与甄家在他眼中一般无二,都是要处理的家族,只是现在上皇庇佑,自己还要忍着罢了, 崇德帝面色阴翳,他本也不是仁厚的皇帝,反而当皇子的时候就注重国法,铁面无情, 可现在还不得不用贾家,这是能在太上皇眼皮子低下,收回兵权最好的人物, 水静王摇了摇头,这几年贾家是越来越不堪,连他也疏远了贾家,可没想到临了还出现这么个人物, 家有麒麟子而不自知,恐怕也只有贾政这样的糊涂人能干出来了, 就在这时,突然有一人走进朝堂,正是太上皇的心腹太监,戴权, 可以称呼一句内相都不为过,可见其权势滔天,仗着太上皇甚至都敢对崇德帝冷言暗讽。 偏偏崇德帝只能在心里记恨,因为戴权每一次出来,都是代表着太上皇, 当年的戾太子一事后,上皇心灰意冷,身体大不如前,都快要驾鹤西去, 将皇位匆匆传给皇四子,声明不显,在一众皇子里面就像透明人一般, 谁知这位皇帝上位后展露出极高的政治能力,朝堂为之一肃, 只是好景不长,太上皇竟然从病榻上康复了,甚至身体照往日更好, 可这就尴尬了,他又怀念以前的权力,但皇位已经传了下去, 只能牢牢把握着军权,拉拢着自己一手提拔起来的勋贵们,将崇德帝逼迫的不得不处处忍让, 甚至现在传闻,上皇不喜欢当今皇帝,而是更喜欢在神京中的忠顺王,有意贬黜皇帝,将大位传给忠顺王。 皇帝知道后自然是恨得牙根痒痒,这些年自己为父皇处理的烂摊子不知有多少, 硬生生将天怒人怨的元平恶政拉回来,将这陈汉维持住没有灭亡, 可他是如何对待自己的呢,在上元宫修建道观,大兴土木,耗空国库, 现在自己连拨款救灾的钱财,还有边郡军费都拿不出, 可自己手中没有兵权,若是真的行废立之事,恐怕真的能够办到。 崇德帝眼中闪过一丝阴霾,笑道:“戴总管可是有父皇的旨意,儿臣在这里恭听了。” 戴权点了点头,等朝中所有人跪下后,宣旨道:“朕已知贾家贾珏之功,功臣不能薄待,令其为京营节度使,晋三等侯爵,赐武安侯。” 上皇这一手不可谓不妙,王子腾早就投靠崇德帝, 太上皇将京营的兵权给了贾珏,是因为在他心中,贾家一直是自己的死忠, 崇德帝恭敬的应声同意,只是眼中的阴翳更加难看。 第12章 贾府反应 宁荣街,却说宁国府和荣国府一个在东边,一个在西边, 因宁为长,所以贾家的宗祠还在东府,自贾敬上山修道不出,东府的贾珍便为贾族族长, 可以说,在东府内,贾珍就是这里的皇帝,平日他房门不出,二门不迈,就在府内享受罢了, 卧房中,一桌山珍海味摆在桌上,贾珍一手拿着酒杯,一手放在身旁丫鬟的腰间, 只是随手逗弄一番,就让丫鬟眼中泛起秋水,也不知是上下齐出,还是怎地, 贾珍正快活着,嘴角的油腻还未擦净,就要亲怀里的丫鬟, 就在这时,门外的赖升敲门道:“老爷,蓉哥来了。” 贾珍眼中闪过一丝不耐,但却没有丝毫收敛,在丫鬟的惊呼中狠狠卡下油水, 这才说道:“让他进来吧。” 被贾蓉打断了兴致,按照以往,怕是一顿好打少不了, 可现在嘛,贾珍眼中闪过一丝淫邪,还有件事与蓉哥商量, 贾蓉小心的走了进来,连头也不敢抬起,生怕老爹会突然啐自己一口, 看着畏畏缩缩的儿子,贾珍鼻子哼了一声,问道:“又去哪里玩乐了,你可是未来贾族族长,能不能有个正形?” 贾蓉忍下心中的恶心,恭敬道:“是,儿子刚和几个大家族的子弟出去高乐,知道您叫我回来,马不停蹄就赶来了。” 贾珍却丝毫没有领情,反而狠狠一拍桌子,怒斥道:“你也老大不小了,平日就会和狐朋狗友走街串巷,飞鹰走狗,可还有一点我贾家长房的样子?” 贾蓉害怕的后退两步,两腿打着哆嗦,根本不敢言语,只能偷偷看着贾珍,见他没有直接动手,松了一口气, 贾珍将贾蓉吓唬了一番,咳了咳,这才与他讲正事:“为父看你平日只会放荡,该给你寻个亲事, 也好为我贾家传宗接代,这才是你该干的事情,你可有什么相中的人家?” 贾蓉哪里敢说自己的想法,躬身道:“全凭父亲做主,父亲给儿子选的一定是最好的。” 贾珍眼中闪过一丝满意,开口道:“工部郎中秦业家有一女,上门求娶者众多,品貌皆是上乘,你可愿意?” 贾蓉哪敢说不愿意,连连点头, 贾珍见事情办完了,冷哼一声:“去吧,我会派人上门求亲,不日就让你们完婚。” 贾蓉躬身退下,走出房间后,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一言不发,赶紧离开了这里。 屋内的贾珍老眼中淫邪之色更甚,一想到有过一面之缘的秦家女,顿时对身边这群庸脂俗粉失去了兴趣, 不过这回好了,等秦家女入门,还不是逃不掉自己的手掌心, 离去的贾蓉根本不知,可就算他知晓了,又敢反抗吗? 西府,贾母的暖房内,此时莺莺燕燕满堂,屋内争奇斗艳, 贾母高座在上首,正被一仿若神仙妃子,身着华服彩缎的女子逗乐, 贾母啐道:“好你个凤辣子,哪有你这么当嫂子的,他们还都是未出阁的丫头,岂不是都被你教坏了。” 王熙凤一手插着腰,环视一圈笑道:“老祖宗惯会偏心妹妹们,要是我能教别人,早就自己去考个状元郎什么的回来。” 堂下一人泪光点点,娇喘吁吁,一副西施病美人的模样, 正事林黛玉,贾母的外孙女,这个时候已经入了贾府中, 这仙葩一朵,水中月,镜中花,想眼中能有多少泪珠,怎经得秋流到冬尽,春流到夏.... 林黛玉初入贾府中,虽然适应了下来,可多少还有些拘谨的, 看着王熙凤,只能捂着嘴笑,身旁一人,长相英气,好似英美人,正是那贾探春, 屋内三春俱在,都陪着贾母欢颜笑语,只是却不见贾母最大的宝贝疙瘩,那块宝玉。 屋内言语不断,门外走进一女,躬身道:“老太太,老爷来了。” 贾母表情顿了一下,不禁道:“他来干什么,平日只管和他那些清相公聚在一起,今日也有空来我这里。” 嘴上虽然这么说,可最是心疼这个小儿子,摆了摆手,让鸳鸯赶紧将老爷带进来。 贾政脚步匆匆走了进来,脸上的惊讶之色还未散去, 一脸欣喜的对贾母道:“大喜啊,咱们贾族出了一位侯爵。” 贾母看着贾政的模样,第一反应是不信,问道:“政儿,你莫不是得了癔症,那侯爵非战功不能封。” 老太太的丈夫可是贾代善,这些年也是非常有见识的,屋内的其他女人可能不懂侯爵的含金量, 可老太太是明白的,所以才会有此一问。 贾政兴奋劲还没过,解释道:“此子名为贾珏,乃是我贾族京中八房的族人,儿已派人去查了, 今日陛下当庭问我,贾珏是贾族哪一房的人,上皇亲自封爵,怎会有错啊,母亲。” 贾母楞了一下,皇帝都这么说了,自然不会有错, 这么说,他们贾家,还能回到当年的辉煌? 贾母嫁给贾代善的时候,可谓是辉煌一时,贾家一门双国公,何等的威风。 贾母激动的有些颤抖,被王熙凤扶起来,这才道:“太好了,快快去查,这下我也能有颜面去见贾家的列祖列宗了。” 贾政一脸笑意道:“母亲放心,我已派人通知了珍哥,很快就会有结果。” 王熙凤旁观这一幕,心中的算盘早就打响了,老实说贾家出不出能耐人,她都不在乎, 她在乎的只有自己手中的权势,还有银子。 屋内众人表情不一,林黛玉诗书传家,林如海更是当年的探花郎, 她自然是知晓何谓侯爵,当年的林家发家之初,也是列侯出身, 她倒是好奇,贾珏按名字是玉字辈,也就是和他们一辈,按理年岁应该差不多的, 如此年纪,立下了多大的功劳,能让上皇亲自封爵, 李纨表情不变,自从贾珠死后,她的心也就去了,全都在儿子贾兰身上, 贾府的事她是不愿掺和的,以免卷入是非之中。 三春也是神色不一,探春露出好奇的表情,她心性坚韧,为人聪慧, 心有玲珑却只是一个庶女,平生最羡慕那些大英雄。 第13章 回京前奏 “大老爷,大夫人,夫人来了。” 鸳鸯又一次进来,对着众人说道。 大老爷就是贾赦,大夫人自然是邢夫人,夫人则是王夫人。 贾赦走进来对贾母行礼,看着贾政淡淡道:“二弟,你让人找我来所谓何事。” 邢夫人与王夫人对贾母见礼后,也看着贾政。 不待贾政说话,贾母就笑道:“都来了,来的好,我们贾家又出了一位侯爷,我看我们还是去宗祠看看,珍哥怎的还没消息。” 贾赦心里一惊,他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贾家什么时候出了个侯爷, 王熙凤搀扶着贾母,一众莺莺燕燕立马跟上,贾政和贾赦提前开路, 贾母好似想起了什么,对鸳鸯道:“快,鸳鸯,去把宝玉叫回来,今日这么大事,就让族学放一日假吧。” 贾母的话自然无人不敢不从,鸳鸯领命下去了,众人也浩浩荡荡向东府而去, 贾珍本就喝的烂醉,门外的赖升虽然得到贾政的传话,却根本不敢进去打扰, 尤氏赶来,急切问道:“老爷可在里面,东府的老太太已经入府了,西府的大老爷,老爷都在等着呢。” 赖升这回不敢耽搁了,连忙带着尤氏向里面走去, 尤氏走近一看,桌上一片狼藉,贾珍正搂着一个丫鬟躺在床上人事不知, 尤氏冷眉厉喝:“快出去。” 那丫鬟不敢出声,穿好衣服出了屋子。 贾珍被吵醒,脸上带着不高兴,怒喝道:“狗奴才,敢吵老爷的好梦。” 赖升不敢说话,连忙看着身后的夫人,尤氏上前道:“老爷,西府的老太太,大老爷,老爷已经来了,全都在等着你。” 贾珍惊了一下,连忙走下床,匆忙的穿起衣服, 他是万万不敢怠慢的西府主事人的,虽然他在东府为所欲为, 但在贾母,贾赦,贾政面前,也得夹起尾巴做人, 贾母可是整个贾族的老祖宗,一句话就能让贾敬废了他, 贾赦,贾政更是自己的长辈,根本怠慢不得。 贾母等人在客厅等着贾珍,贾赦不耐烦道:“珍哥怎的还不来?” 贾政为人宽厚,为贾珍辩解道:“可能是有事,正在赶来吧。” 贾珍没等来,贾宝玉倒是来了,正如原着形容的那样,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眉如墨画,面如桃瓣,虽怒时而苦笑,即嗔视而有情。 贾母一见宝玉来了,连忙招呼道:“我的宝玉,快过来让我看看。” 贾宝玉看见贾母,刚要跑过去撒娇,就见贾政在一旁怒视着他, 吓的一个哆嗦,一时竟然不敢动了,只能先老实的给众人行礼, “见过老太太,太太,大太太,大老爷,老爷。” 这一圈下来,还算得体,贾政微微缓和面孔,问道:“最近四书五经读到哪里了,若是不用心,仔细你的皮。” 古代都讲究个抱孙不抱子,对子是非常严厉的,溺子如杀子。 贾政乃是标准的传统士大夫,为人迂腐愚孝,儒学的精髓是一点没学会,规矩倒是学了个精通, 贾母看着自己的宝玉被贾政吓成这样,大声道:“老爷,你的威风尽管去外面撒去,别吓唬我的宝玉,快到我这来。” 贾宝玉如蒙大赦,连忙扑进贾母的怀里,蹭了起来,十五岁的贾宝玉虽然还是个孩子, 但古人本就早熟,在古代来说,穷苦人家的孩子,这个年岁已经在外面自力更生了, 而贾宝玉还在贾母怀里蹭来蹭去,确实有些让人恶寒。 但屋内众人谁也不能说什么,也不敢说什么,在贾府,贾母就是天,贾宝玉就是天的宝贝疙瘩,谁敢惹? 贾宝玉撒娇完,就在众人中看着黛玉,黛玉别过头去,急的宝玉想过去, 可一想到贾政还在旁边,瞬间不敢动了,只能老实的站在贾母旁,但眼神还在往黛玉那边漂着, 王夫人自然看见了,手中的佛珠都转的快了起来, 心里不满,看着黛玉的眼神愈发厌恶,总觉得和当初的贾敏一样让人厌恶, 过了一会,贾珍终于姗姗来迟,一来就跪下磕头道:“孙儿见过老太太。” 贾母抬手让贾珍起来了,贾赦冷哼一声道:“珍哥可让我们好等啊。” 贾珍摸了摸头上的汗水,他可是跑着来的,被酒色掏空的身体自然冒着虚汗。 贾政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对贾珍道:“打开宗祠的大门,我们要查贾珏那一脉。” 贾珍虽然不知道贾珏是谁,但也没有多问,领着众人去了宗祠,黛玉等女眷就在客厅等着, 贾珍拿着族谱,看了又看,对贾母道:“老太太,找到了,这贾珏的确是我贾族中人, 说来还是我宁国一脉,父贾敞,母张氏,只是已然出了五服,所以我也不知有这个人。” 众人纷纷松了一口气,人没错就行,贾母听见前半句满脸笑容, 听见出了五服,驳斥道:“管他什么出服了,都是我贾家血脉,这总是分不开的。” 君子福泽,五世而斩,强扭的瓜可从来都不甜啊。 贾赦也听贾政讲了事情的经过,但他却是觉得不是什么好事,万一这个贾珏不是个好想与的,岂不是很难堪, 不过却不敢扰了贾母的兴头,众人回到客厅, 贾政抚着胡须,欣然笑道:“这次珏哥不光领了爵位,还被陛下升为京营节度使,年不过弱冠,就有如此成就,真是我贾家麒麟儿。” 王夫人本来就静静听着,突然听到京营节度使,心中琢磨开来,他是知晓王子腾就是京营节度使, 既然那个叫贾珏的升了职,前些日子他兄长不是也出征平叛了, 这是高升了?? 忍不住心中的痒痒,对贾政问道:“老爷,那我兄长他是不是也升职了,莫不是也要封爵了。” 贾政为人有些糊涂,突然想起来,这次王子腾出师不利,让京营损失惨重, 让崇德帝颇为恼怒,这旨意又是上皇的意思, 那王子腾岂不是不妙了..... 但显然以贾政的政治嗅觉,是想不到这些了, 第14章 途中 他向来是不与内眷说关于朝廷的事,但涉及到内兄, 只能实话实说将王子腾险些兵败的事情说出来,他已经很客观的说, 但在王夫人眼里可不是这么回事,分明是贾珏拖累了她兄长,不仅让他兄长丢了官职,还抢了他的职位,内心已然恨上了贾珏。 在贾府中,内宅除了贾母高高在上,便是王夫人了,一手牵着侄女王熙凤将大房压的死死的, 一手各种陪房,掌控着贾府的各个方面,一句话下来,就能让哪个姑娘被冷遇, 如今她恨上贾珏,若是在一众姑娘眼里,例如黛玉,三春等,都是天大的事情, 可若是被贾珏知道,恐怕一个眼神都不会给,二者根本不是一个维度的, 这边贾母已经下了命令,将贾珏母亲张氏接进荣国府,她要亲自见见, 显然,在贾母眼中,怎么拉拢,亦或者怎么拿捏,将贾珏绑在贾府的大船上,是眼下最重要的事情, 虽然这艘船有些破,甚至就要快沉了,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贾府底蕴依旧不凡, 时至寒冬,贾珏终是带着大军来到了这座令人神往的神京城, 天降大雪,来的有些匆匆,周围的一些村落都没有做好准备,受了灾害, 一路上,贾珏在白马义从的簇拥下,骑着一匹白色骏马,仿佛与与这场大雪融为一体, 贾珏看着两旁的街道上,很多房屋都被积雪压塌,挥了挥手,让白马义从的士卒帮忙, 凛冽的寒风在贾珏周身肆虐,愈加显得五官棱角分明,仿若刀刻的一般, 这一世的样貌并不逊于前世,但他听母亲张氏说过,自己的父亲相貌并不出众,而母亲也是温婉大气,不已相貌为重, 他以为是系统的馈赠,亦或者是这些年的打熬。 贾珏在马上刚要离开,就见两旁忙碌的百姓围了上来,看着他的军旗, 有百姓认了出来,高喊着:“是平定叛乱的贾将军,果然英武不凡。” 一阵声音不光有妇孺老幼,还有成年壮汉羡慕的眼神, 贾珏停下了马,将缰绳递给一旁的士卒,高喊道:“各位父老乡亲,在下贾珏,有礼了。” “贾将军,俺们感谢你,这些士兵大哥也都辛苦了,留下喝完热汤吧。” “是啊,将军,不然俺们心里过意不去啊。” 这时一位有些年老的婆婆,胳膊上挎着一个篮子,一步一步走上前道:“将军啊,这是俺们农家人自己养的土鸡蛋,你拿回去尝一尝。” 还有一位围着厚围裙的妇女笑道:“将军,这是俺新烙的大饼,你吃一口吧。” 贾珏对众位乡亲拱手抱拳,笑道:“那好,我就收下这些东西,不过我不能白要。” “传我的令,去周围的商铺买些米面,确保受灾的家庭都能收到,就当我赠给诸位乡亲的。” 一位大婶子眼角泛起泪水,被自己的男人瞪了一眼,憋回去道:“俺就是想哭,哪有大人物这样对过我们,拿我们当人。” 离着贾珏不远处的何永看着这一幕,面色动容道:“我从未见过如此军民和谐之景象,仿佛是一家人。 百姓对将军爱戴,对士卒亲近,乃是奇观也。” 何永这一次也是回京升职了,他说的确实没错,以往百姓见到军队,恨不得离的越远越好, 路过街道时,家家大门紧闭,生怕对他们抢砸一番。 贾珏的名声如此,和自己召唤的军队军纪严明,还有自己要求严格,能够做到对百姓秋毫无犯, 流动的人自然会传扬,一传十,十传百,名声都是一点点积累的。 贾珏应对自如,面对百姓的热情,再次抱拳道;“父老乡亲们,我此回京还有要事,不能久留,诸位莫送。” 百姓们自然也不会纠缠,反而为大军让开了一条道路,目送着贾珏远去, 行至距离神京城最近的县城,与母张氏一别多年,心中还是很牵挂的, 没有控制马速,将何永落在了后面,自己带着白马义从跑的飞快,先到了县城门口, 县城门不是很大,此时正过着一长长的车队,一眼都望不到尽头, 贾珏皱了皱眉头,一旁的士卒应声道:“将军,属下去将他们驱逐开。” 贾珏摇了摇头,虽然心中不爽,可毕竟是自己来的晚了些,等等也是无妨的。 正值此时,突然一声轰隆,城门口一辆马车上的箱子掉落下来, 车子的车轴断了,将箱子侧翻起来,箱子哗啦啦的散开一坨, 顿时金光闪闪,在白雪的地面上有些刺眼,吸引了一大群人的目光, 就连城门口维持秩序的衙役都露出了贪婪的目光, 那可是整整一箱子的金银财宝啊,有人蠢蠢欲动,有人偷偷靠近, 一声大喝响起:“都给薛大爷滚开,我看谁敢动我金陵薛家的东西。” 话音一落,一大群薛家的奴仆蜂拥而上,虎视眈眈的看着周围, 果然,见到这一幕的人全都收敛了贪心,一看就是富贵之家,不是他们能惹的, 守城的衙役也非常有眼力见,上前帮着维持道:“都给我让开,让薛大爷先过。” 这位薛大爷不是别人,正是呆霸王薛蟠,因为惹上了人命官司,薛姨妈带着儿子女儿举家投奔贾家, 不远处的贾珏全都看在眼里,也听见了薛蟠的话,心中了然,原来已经到了薛家进京的时间, 薛蟠看着那衙役如此上道,拿出一锭银子,道:“大爷赏你的,拿去喝两顿水酒吧。” 那衙役眉开眼笑,在手里颠了颠分量,笑着更加灿烂了,吆喝声更加卖力, 贾珏想了想,回京也会见到薛家,尤其是薛宝钗,这位金陵十二钗并列第一的美人,他也是很好奇的, 风雪愈加的大了,雪花飘落在地上,也不知是在阻拦他回京还是怎的, 贾珏带着几名士卒打马上前,先见见这个薛霸王,那个原着中的呆霸王,还有着龙阳之好, 但从城门看,只有白茫茫的一片,几匹马正在接近, 第15章 打薛蟠,见薛宝钗 那衙役刚得了好处,正愁没有机会展示一下自己,说不定那位爷给的更多, 他想的确实没错,若是平常百姓他拦住也就拦住了,薛蟠出手阔绰,真能多给他银钱, 可错就错在,风雪遮挡了视野,他根本没有看清,就大喝道:“前面的人,赶紧给我停下,没看见大爷们正在忙着呢。” 贾珏听的清楚,眉头更是紧紧皱起,挥了挥手,这等人物不值得他出手, 身旁的士卒驾驾两声就冲声音冲了过去,一鞭子抽在了衙役脸上,一道血痕出现, 这衙役捂着脸大喊道:“痛死我了,你们敢....” 话还没说完,就看见抽自己的人是谁,捂着脸痛苦道:“这位军爷,是小的猪油蒙了心,您大人有大量,不要和小的一般见识。” 没有理会他的话,若是惹了自己,也就过去了,可是这衙役惹了不该惹的人, 又是两马鞭抽了过去,疼的衙役险些当场昏死过去, 薛蟠当然不干了,在金陵从来都是他抽别人,哪敢有人这么不给自己面子, 这衙役怎么说也是为自己办事,被打成这样,他怎么能当看不见, 一指行凶的士卒,大喊道:“前面的丘八,你可知大爷是谁,金陵城来的薛家,料你也没听过。” 贾珏冷笑一声,打马出来,道:“薛家,好大的威风啊,我倒是不知,你且来说说。” 贾珏突然变了想法,对待薛妹妹自然是温柔可亲,可这个薛大呆子只会惹事,不如一次性将他打服,也省的惹事, 薛蟠见到贾珏,自然不认识,虽然是领头的,但他根本不怕,要知道,他舅舅王子腾可是京营节度使, 专门管这些臭丘八的,心中有底气,竟然拿着马鞭冲贾珏走过来, 薛蟠邪笑着,一步一步,猖狂道:“不要说大爷不给你机会,现在跪地磕头,大爷还能饶你一命。” 看着贾珏淡淡的表情,彷佛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薛蟠走近一下抽了过去, 贾珏伸手就拽住了鞭子,狠狠一拉就将薛蟠拉了过来, 狠狠一脚将他踹倒,冷冷道:“你就这么点实力,仗着家势无恶不作的混账,你薛家没有管好你,我贾珏就管管你。” 下马拿着薛蟠的鞭子,一脚按住想逃跑的薛蟠,一鞭子下去就打的衣服开花, 薛蟠开始还硬气的很,一副你打死我,大喊道:“我舅舅是王子腾,我姨父是荣国府的贾家,你必死无疑。” 一句话一鞭子,生生让贾珏抽的不敢硬气了,后来只敢求饶, 不过贾珏本就存着管教这个薛蟠的想法,自然处处挑着疼的地方打,但又不会伤筋动骨, 薛蟠被打,薛家的奴仆自然不会无动于衷,可根本近不得贾珏的身, 被几名亲卫打的人仰马翻,毫不中用,可见都是酒囊饭袋罢了。 车队里面一间马车车厢中,一女子听着外面的动静,此女脸颊白皙,一双杏眸水润清澈,掀开车帘正目睹了薛蟠被打。 脸上带着焦急之色,就要下车去,被侍女莺儿拦住, “小姐,外面都是男人,我们这样出去不好吧。不如先去禀告奶奶。” 薛宝钗已经掀开车帘,闻言道:“我哥哥他又惹了祸事,若是让母亲知道,都不知道还有命否。” 贾珏抽的正来劲呢,一黄鹂般的声音响起:“这位官爷,不知我哥哥犯了何罪,你要这样毒打他,滥用私刑可是违律的。” 贾珏抬眼看去,只见在风雪飘落下,一身穿雪白貂皮袄子,神色愠怒的美女看着自己, 脚下的薛蟠见妹妹来了,连忙大喊道:“妹子,快救救我。” 贾珏心下明了,原来这就是都道金玉良缘,空对着,山中高士晶莹雪,叹人间,美中不足今方信的薛宝钗, 薛宝钗都来了,贾珏自然是不在惩戒薛蟠,拱手道:“在下贾珏,有礼了。” 薛宝钗面色一惊,贾珏一经名声在外,她自然是知晓的,只是没想到,竟然能在这碰见。 而且现在的场面,可谓是甚为尴尬的,薛宝钗还未言语, 薛蟠却是强忍着身上的疼痛,爬了起来,仔细打量着贾珏, 眼神有些惧怕,道:“贾家的表兄,我的姨父是荣国府政老爷,我们可是亲戚啊。” 贾珏看着薛蟠的脸,知道火候到了,重要的是要给薛妹妹一个脸面, 也恍然大悟道:“原来是这样,都怪我,都怪我久在军中,哎呀,表弟如何,没有什么大碍吧。” 薛蟠见贾珏伸手,本能的向后退了两步,摇头道:“你不要过来啊,我自己能走。” 贾珏眼中闪过一丝笑意,薛呆子是呆但不是傻。 薛宝钗见误会解除,心中松了口气,见周围人越来越多,行了一礼,奔马车而去了, 薛蟠虽然没有大碍,但挡不住他疼了,咬了咬牙也赶紧跑了,估计是找大夫去了。 入了城池后,贾珏等待着何永等人,也在等候薛家的邀请,按理说,薛姨妈知道这件事,说不定会恨自己, 但是薛宝钗是个心思通透的人,肯定会劝薛姨妈先见一见他, 薛家初上京中,虽说是投奔亲戚,可到底是寄人篱下,这一点在薛宝钗入住梨香院后,也能看的出来, 果然如贾珏所想,薛家的奴仆送了信来,邀请他去薛家入住的客店, 天色也有些晚了,贾珏没有耽误,去见一见薛姨妈也好,主要是也可以看一看薛妹妹, 今日一见,薛宝钗不愧是金陵十二钗首册的人物,说一句国色天香不为过, 尤其是那丰腴的身材,还有今日白天风雪都挡不住的那股冷香丸的幽香。 贾珏前来赴约,薛宝钗亲自来客店门口迎着贾珏,因为薛蟠现在还上着药,自然没法出来, 薛宝钗看着眼前之人前呼后拥,端的威风凛凛,自己还从未见过这样的人物, 心中有些怪异,因为贾珏目不转睛的看着她,让她有些无法适从。 打破僵局,道:“家母就在楼上,表兄请随我来。” 第16章 超越一下 宝钗虽然一直低着头颅,可还是忍不住瞅了那人几眼,只是那人似乎有所察觉, 竟是回头看了她几眼,只觉那眼神深邃,目光锐利,让人不可直视。 内房薛姨妈早就在等着了,听着楼下的动静,有些焦急怎得还不上来, 就在这时,门帘被莺儿掀开,贾珏步入其中,见一雍容华贵之妇,和宝钗有着三四分相似, 心中明白这就是薛姨妈了,心中对薛姨妈感官还可,见过道:“在下贾珏,见过薛家....” “不知你是宁国一支的,还是荣国一支的,但不管是哪一支,论辈分,都该叫我一声姨妈才是。” 薛姨妈能独自支撑着薛家,自然也有几分道行, “瞧瞧这通身的气派,早就听我姐姐说过,贾家一门双国公,这底蕴自是旁门不可比的,今日见了你,我才明白。” 贾珏挑了挑眉头,这怎么接,总不能说我还没你熟悉贾家人吧。 只能待坐下后,道一句:“姨妈过奖了,我久不在京中,还是贾家庶支,平日与政老爷也不见面,倒是不知贾家的富贵底蕴。” 贾珏说的已经够委婉了,薛姨妈自然也能听出,心中嘀咕着:看来这位最近声名鹊起的小贾,和贾家并不亲近啊。 今日本就是联络联络感情,自然不会说些不开心的。 薛姨妈哎呀一声,道:“瞧我,今日请珏哥一叙,是想替我家文龙给你道个恼, 事情我都知道了,是他不对,珏哥你不要放在心上,我儿现在还下不得床榻呢。” 薛姨妈到底还是溺爱薛蟠的,这前头还是公正,后面就带着情绪了, 贾珏心中好笑,但面上不显,反而大度道:“姨妈不必放在心上,今日我也有不对的地方,望姨妈不要放在心上。” 薛姨妈怎么可能不放在心上,自己的好大儿都被打成那样了,要是一般的贾族中人,她这上京肯定要告上一告, 让贾家给他儿出头,好好惩戒一下,可这人是贾珏,用屁股想想,贾家不说她就不错了, 薛姨妈的笑脸有些僵硬,暴露了眼角的鱼尾纹,这时薛宝钗换了一身衣服, 一身鹅黄色的袄子,白腻的脸蛋笑意洋洋,仿若三月的牡丹花, 走近来问道:“妈在与珏表兄在说着什么,让我也来听听。” 身后还跟着一位少女,五官精致,柳叶眉下的眉毛生的好看,小巧琼鼻竟然不输宝钗几分, 贾珏眼神一转,这个时候,这样的姿色,看来是那英莲,现在是香莲,薛蟠就是因为此女才缠上了人命官司, 贾珏随即与二人说些有的没的,寒暄起来,是何事上的京城,又是怎么来的, 说了说神京城的风土人情,薛宝钗来了兴致,也和他说着江南的美色, 薛姨妈看着二人虽然初见,却聊的投机,抿了抿嘴唇,不知心中在想着什么, 贾珏拿起手边的茶盏,不知不觉一盏茶竟然喝光了,放下问道:“姨妈,妹妹不如和我同行好了,这一路舟车劳顿,免得少不了事端, 我此行也是回京,一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薛姨妈自然是兴高采烈的答应下来,一旁的宝钗也是含笑不语,凝眸看着眼前之人, 薛姨妈这时候突然想起来,问着王子腾怎得没和他一起回来, 按理说这平叛都是一个地方,贾珏都班师回朝了,他哥哥还没动静呢。 王子腾这次是损兵折将,京营还没缓过气来,他们轻装简路,回来的自然快, 话音一转,贾珏自然不会说他和王子腾之间的龌龊, 挑些能讲的道:“王家老爷也快回来了,因着军中事务脱不开身而已。” 薛姨妈自然听不出什么,只当他哥哥也好的很,这次说不定又要升职, 想到这里,便问道:“这次珏哥打了大胜仗,也不知能封赏个什么大官当当,或是封个爵位, 只不过珏哥毕竟年轻,熬个十几年,也能超过我家兄长,那京营节度使,好像是很大的大官吧。” 贾珏摸了摸鼻子,这他还真不知道怎么说了,京城中自然有他的眼睛, 朝堂那些事情也瞒不住人,也就薛姨妈这等妇人没甚门路,还刚从南边北上, 自然不知道王子腾被贬职,贾珏已经是顶替了王子腾的京营节度使, 根本不用十几年,等回京就直接超过了,至于王子腾,鬼知道要潜邸几年,这还要看皇帝能不能想起来他, 构思了一下语言:“太上皇恩赐,许我侯爵之位,至于何职,回京自然就知晓了, 姨妈,姨妈...你怎么了。” 因为贾珏还没说完,薛姨妈刚拿起茶盏,喝了一口还没咽下去, 听到封了侯爵,险些喷了出来,憋得脸色通红,咳嗽不止, 这哪里是需要超过他哥哥,这年岁,这爵位,连他一个妇人都知道多么贵重, 薛宝钗虽然也震惊了一下,但马上被薛姨妈打断,连忙走上前去轻轻拍着后背, 轻声道:“妈妈,慢点才是,伤了身子如何是好。” 客栈的房间本就不是很大,宝妹妹就从贾珏眼前走过,带起一阵香风, 贾珏自然不由自主的吸入鼻腔, 恩..糟糕... 怎么这个时候有些反应了... 都怪这副身体到了青春期,这大冬天的也能精力旺盛, 心中想着,这坐姿就挺拔了起来,不能在舒服的坐着,不然被看见了怎么办, 幸亏古代的衣服都宽大,贾珏又调整了坐姿,一时倒显得气质不凡, 薛宝钗一只手抚着母亲的胸口,眼神偷偷瞄着那人, 见他正襟危坐,一副不怒自威的样子,年纪轻轻已经是侯爵,前途可谓不可限量, 一时不由将贾珏和自家哥哥对比起来,二人年岁相差不了多少,怎么就一个天,一个地, 他家里要有这样的人物,她也就不用这么辛苦了,此去京中,除了投奔亲戚,还有一点就是为自己选才入宫, 若真是入了宫,搏一份富贵,也能庇佑眼下的薛家度过难关, 但一入宫门深似海,更大的可能性是蹉跎一生,亦或者死。 第17章 语不惊人死不休 心头深深的叹了口气,这都是后话了,谁知她能不能选秀进宫,自己的家世,可只是商贾之女啊。 的确如此,虽然薛家身为皇商,薛家生意非常庞大,可在这个地方,对不起,商贾的地位就是低下的, 士农工商是几千年的传统,根本不是一言两语说的清楚。 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传来,门帘子突然打开,走进来被包裹着严严实实的薛蟠, 他本来在后面一直听着,可现在终于是忍不住出来了, 这一刻,他早就忘了什么打他的事情,兄弟之间不打不相识,这算什么? 目光灼灼的走了进来,不顾薛姨妈担忧的眼神,一把抓住贾珏的手, “珏表哥,你可婚配否?” 贾珏一时有点受不了薛蟠的热情,尤其是那对铜铃般大小的眼睛,真想给他一眼炮。 不露声色的抽回手,疑问道:“表弟问这个干什么,我刚从边关归京,自然是没有的。” 谁知薛蟠闻言大喜,脸上的笑容都快止不住了,兴奋的手舞足蹈,这一下可好, 牵扯到了身上的伤势,将他疼的龇牙咧嘴的,但这个时候还颇为硬气, 薛姨妈终于是忍不住了,大声叫道:“我的儿啊,你怎么不在后面好好休息,出来干什么,你的伤势还没好,不能动弹。” 薛宝钗捏了捏眉头,抓得手上的绣花丝帕都紧了紧,生怕自家兄长那性子,又闹出什么事情来。 薛蟠虽然是个混账人,但确实是孝顺的,这次竟然没有理会薛姨妈, 继续看着贾珏郑重道:“珏表哥,我有一事相求,你看我妹妹如何?” 贾珏:“啊....” 他都有些蒙了,更何况一边的薛宝钗,她一下反应了过来, 脸色红的像苹果一样,拿着丝帕捂着脸,理也不理就小跑了出去, 薛姨妈见女儿跑了出去,狠狠啐了一口薛蟠,斥责道:“儿啊,你说的什么混账话,这种事也是能说的。” 薛蟠却是不服,大喊道:“妈,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不是要把妹妹送到宫里去, 那是能去的地方吗?万一妹妹在里面有个好歹,你哭都没地方去。” 薛蟠说的确实没错,虽然他行事荒唐,胸中也没有半点墨水,平日只会斗鸡摸狗,霍霍银钱。 但对待薛姨妈,妹妹薛宝钗是没的说的,父亲死的早,人都说长兄如父, 他薛蟠就是不想让妹妹跳火坑,她妹妹哪样不是最好的,就是有个拖累的家,有个拖累她的哥哥, 想到这里,也不顾薛姨妈捶打自己,竟然抹上了眼泪,哭嚎道:“我不管,妹妹她绝对不能去,我们薛家也不用谁来庇佑,大不了两腿一蹬,死来好了。” 古人最忌讳死等字,这是真的下了狠了,薛姨妈也不拍打了, 也抹着眼泪,哭泣道:“还不都是为了你这个孽障,你知不知道,我带你们孤儿寡母多难, 这些年要不是你妹妹帮衬我,我都挺不到今天,宫里选秀的名单都递了上去,你是要逼死我吗?” 薛蟠自然摇着脑袋,贾珏看着又哭又嚎的两人,只觉坐不住了, 虽然他明白怎么回事,但能不能注意一下,他还在呢, 场面陷入尴尬,贾珏突然打破僵局道:“既然姨妈表弟都不愿宝妹妹进那宫中,等回京见到圣上,我为宝妹妹求个恩典就罢了。” 薛蟠又瞪着大眼睛看着贾珏,恨不得要抱着他,被贾珏一下推了出去, 这家伙可是有些龙阳之好,可别恶心自己啊。 屋外的宝钗自然也全部听见了,本来有些冰封的心,竟然照进了一丝阳光,只觉非常温暖, 喃喃道:“他竟愿意为了我,在圣上面前求恩典.... 还有,这人怎么叫自己宝妹妹,真是太羞人....” 薛姨妈脸上有些迟疑,其实在他心里,宝钗占了很大分量,但和薛蟠,薛家的未来比起来, 她的心是偏向后者的... 薛蟠急切道:“妈,你还在犹豫什么,我是家里的男丁,这件事我做主了, 谢珏表兄,以后但凡需要我,上刀山下火海,我都不皱眉头。” 薛姨妈看着薛蟠坚决的样子,后退两步,竟然看见了死去薛父的几分影子, 他求的是什么,不就是薛家后继有人,薛蟠走上正途,心中大为宽慰,坐在椅子上啜泣起来。 贾珏看着薛蟠真挚的眼神,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手重了,竟然能把传说中的呆霸王抽成这样, 也不好继续看人家母子,母女情深了,起身道:“天色也不早了,明日我还要率领大军回京,明日薛家的车队随行就是。” 说罢贾珏就往外走,薛姨妈身后的香莲连忙给贾珏掀门帘, 这趟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串的,整的人家哭成这样, 薛蟠一瘸一拐的送着贾珏,走到楼梯初,贾珏不由自主的回头看了一眼, 这一眼正好对上另一双眼睛,有些红红的,好似刚刚哭过, 薛宝钗连忙移开目光,点了点头,虽然才发生那样尴尬的事情,但宝钗素来得体,为人端庄大气。 贾珏也点了点头以示回应,快步离开了客栈,出门一看天色已经大黑, 有些寒冷的搓了搓手,今日近距离的看了宝妹妹,确实是个好姑娘, 贾珏走后,薛家三人果然又开起了小会,薛家母女都没有怪着薛蟠, 薛蟠也好似失去了刚才处事的能力,挠着脑袋,语不惊人死不休:“要我说,刚才应该让珏表兄答应娶了妹妹才是,这下又不知什么时候能提了。” 薛宝钗:“.........” 果然哥哥还是那个哥哥,一点也没有变。 薛姨妈也有些六神无主,看着宝钗道:“我的儿,今日之事,你怎么看。” 薛宝钗柔声劝道:“珏表兄想来是贾家旁支,根本不靠祖上的余荫,少年得志, 这样的人物,又岂是我能...哥哥还是不要在乱说了,以免得罪了人,咱们到了京中,千万不能在惹出事端, 哥哥可记得?” 薛蟠拍了拍胸口,答应的痛快,只是心里不知怎么想。 第18章 崇德帝 翌日,贾珏已率大军出发,何永等人也追赶了上来,已距神京城不远, 何永与贾珏在一处马车内,看着贾珏问道:“贤侄可是昨夜没有休息好,今日面色又有些昏暗。” 其实就是两个黑眼圈比较明显,再加上一直打哈欠。 贾珏昨晚本就回来的晚,加之行军途中,睡眠也不好,自然这精神就不太好。 这时客栈内的薛家几人才刚刚启程,薛姨妈看着需要两个人搀扶的薛蟠, 问道:“咱们是不是走的晚了,清早就吵吵闹闹,珏哥恐怕早就启程了。” 薛蟠刚迈过客栈大门,扭着头看着薛姨妈,说道:“妈啊,珏表哥的大军就像长龙一样,一眼都望不到尽头,咱们跟在他们后边,这个时辰走刚刚好。” 薛家一众人上了马车,薛蟠最后一个上车,看着前面旌旗摇动,只觉的非常有面子, 对马车内的薛姨妈和妹妹笑着道:“妈,妹妹,你们快看,珏表哥这大军好像在给咱们开路,好是威风啊, 我在金陵这么些年,也没如此威风过,要是坐着高头大马走在大军前面,那又是何等的风光啊。” 薛姨妈听着很是头疼,这时候啊,就怕货比货,这人比人更得扔出去, 贾珏率军已经到达城下的消息,朝廷自然知道,往来的军卒来来往往,不断穿梭着传递消息入京, 神京城,崇德帝平日办公的书房内,夏守忠快步走了进来,躬身道:“陛下,兵部上奏,贾珏的大军已经快到城下了。” 崇德帝放下手中批奏的笔,抬起头笑道:“终于回来了,夏守忠,你即刻出城将他们带进宫中。” 崇德帝是第一时间就想见这个贾族中人的,因为在以后的斗争中,贾珏太重要了, 甚至说,能够影响全局,他必须用一切的手段拉拢贾珏, 崇德帝让身边的亲信,夏守忠去迎接贾珏,已见其恩宠之意思。 若是戴权是太上皇的心腹,那么夏守忠于崇德帝而言,是一样的, 等夏守忠走后,崇德帝拿起一奏折,其上表者正是贾珏, 贾珏将接到诏书前往平叛,所有经历的事情全部写了下来,其意不言而喻, 崇德帝看着贾珏的字体,眼中的笑意越来越深,和聪明人打交道,就是省心, 贾珏派人给大军后的薛家穿了口信,等行至神京城,自可前去, 他还要进宫面圣,所以不能同行了。 贾珏走出马车,看着前面熟悉又陌生的城墙,面带回忆之色, 命令大军前往驻军的军营,自己和何永则亲率亲兵进入神京城中, 刚刚进入神京城中,就有几名内卫将他们拦住,这些都是夏守忠的厂卫, 夏守忠虽然不知贾珏长什么样子,但察言观色也能知晓, 等贾珏下马,惊讶道:“没想到贾将军竟然这样年少,虽然早就听说贾将军年岁不显,可倒是如此年轻有为,令人羡慕。” 贾珏见是太监,就明白必定是皇帝身边的内侍,行礼道:“贾珏见过公公。” 夏守忠亲自将贾珏扶起来,笑着道:“咱家乃是夏守忠,陛下命我将你们迎入宫中,快快与我前去吧。” 贾珏与何永对视一眼,跟在夏守忠的身后,径直入宫去了。 一路无言,直至皇极殿外,夏守忠让二人等候, 门外贾珏听到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随后夏守忠出来让二人进去面圣, 走进大殿内,贾珏只是隐晦的扫了一眼坐着的中年皇者, 行礼参见道:“微臣见过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何永也同言。 崇德帝上下打量着贾珏,满意的点了点头,道:“平身,抬起头来,让朕看看边关大捷的国之柱石什么样子。” 贾珏抬起头,与崇德帝对视一眼,连忙低下头颅,眼前之人是君,自己是臣,还是要守些规矩的, 崇德帝令人赐座,等二人坐下后,看着何永说道:“卿家抵抗叛军,一日竟亡二子,朕心中也甚是心痛, 朕已下旨追封二人封号一等将军,夏守忠,带着何卿家去宣旨吧。” 只是几句话,就将何永感动的声泪俱下,古代人对朝廷,皇帝的归属感还是很强的, 自古忠孝不能两全,但往往都是孝为忠让路, 等何永走后,崇德帝没有兜圈子,直接道:“朕可否能与你交心几句。” 贾珏连忙起身,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样,说着违心的话:“臣视陛下为君父,君在前,父在后,陛下尽可说来,臣万死不辞。” 崇德帝看着年轻的贾珏,也不知想起了什么,只是自己还没有儿子, 要是眼前的贾珏是自己儿子就好了,那样自己也不必如此累, 自己御极已经几年,怎么会没有子嗣呢,他猜测是龙首宫那位的手笔,只是没有证据, 崇德帝真的要说什么心里话,那是不可能的,手段罢了, 缓缓道:“朕御极几载,表面上是九五至尊,其实不然,站的高了看的自然远, 这朝廷,这大汉已然满目疮痍,朕痛心疾首,然心有余而力不足,朝廷吏治举步维艰,国库空虚养了不知多少蛀虫, 边军糜烂不堪,多年来被外族欺辱,不消十余载,恐我社稷有危, 但天让我坐在这个位置上,朕终于看到了破局的希望,贾珏,就是你, 愿不愿意和朕一起,为这大汉刮骨疗伤,为朕,创下太平盛世。” 贾珏眼中带泪,一副上刀山下火海的样子,恨不得立即将心逃出来, 崇德帝看着贾珏的激动,点了点头,贾珏的反应让他很满意。 贾珏开口朗声道:“臣尽听陛下差遣,陛下需要让臣做什么?” 贾珏这副样子都是演的罢了,都是千年的狐狸装什么聊斋呢, 崇德帝需要他夺回兵权,他也需要崇德帝掌控兵权,登临高位,以图前程。 崇德帝屏退左右,甚至下令五十米内外不能有人, 看着贾珏一字一句道:“朕要你依附于太上皇,带着四王八公重振旗鼓,夺回元平一脉手中的兵权, 只有开国元勋一脉掌兵,上皇才不会怀疑朕,怀疑你。” 第19章 赏赐 贾珏与崇德帝交谈了一上午,终于是互相把对方整放心了, 贾珏收拾好情绪,就走出了大殿,谁知刚一出来,又被一个不认识的老太监拦住了, 夏守忠也早就回来了,咳了咳指点道:“贾侯爷,这位是戴总管,有上皇的旨意。” 戴权看着贾珏释放善意,道:“贾侯爷,随咱家走一趟吧,上皇要见你,是好事啊。” 贾珏看了夏守忠一眼,跟着戴权离开了, 夏守忠等贾珏走后,进入大殿内对崇德帝禀告道:“陛下,贾珏被太上皇召走了。” 崇德帝冷笑两声,他说了一上午的话,大多都是为了稳住贾珏,但有些话是真的, 这个天下满目疮痍,已经不得不刮骨疗伤,若是他失败了,那天下就要换个主人了。 他要做的是拯救这个王朝,凡是阻挡他脚步的人,通通都要清除。 龙首宫,这里熏香缭绕,宫廷御宇,极尽奢华,就连贾珏这样见过大世面的人, 都不得不感叹一句,这里才叫真正的皇宫啊,他前世那玩意都是猪窝啊。 从另一方面也能看出,朝廷连救济灾民,边军军费都开不出来,但太上皇这龙首宫还在不断修建, 难怪皇帝和这个太上皇不对付,恐怕还不仅仅是太上皇不放权的原因, 依旧是戴权让贾珏等候,等他进去禀报后。 戴权出来后带着贾珏入内,这次不同只有崇德帝的大殿, 而是有着两人,一个鬓角微白,但精神矍铄的老人,正是太上皇, 他身边还有一个身着华贵的老妇人,目带慈祥的看着他, 若说这太上皇万般不好,千般不耐,都是这几年的事情了, 年轻时的太上皇刚刚登基,就展露出不凡的政治手腕,一边打压一边拉拢,生生将前朝的文官集团打的破散, 就连天都在帮他,他在位期间风调雨顺,大汉的百姓也都能活下去, 这是文治,武功更是不凡,就是太上皇在位期间,他带着元平功臣一众武将开疆拓土, 将大汉的失地收了回来,还将北方瓦剌的前身匈奴人打的向北迁移, 就连贾家的代善公也是在那次战役中,救了上皇,斩获无数,硬生生重新打回来一个国公之位。 只是后人无能,本来即便是降等承袭也该是侯爵,但贾府无人,竟连宗人府考核都完不成, 所以只能袭了个一等将军的爵位,可谓是天大的笑话。 自从废太子一案出现后,这位太上皇就好像变了个人,从此穷奢极欲,好事一件不干,竟是给崇德帝拖后腿, 同时怕失去自己手中的权力,因此紧紧拉着武勋集团,包括开国元勋,还有元平功臣。 贾珏这次没有表现的情绪激动,而是一副刚强的样子,行过礼后, 便欣然站立,好一阵的沉默后,终于传来一道爽朗的笑声, “贾代善啊贾代善,你个老小子真是有福气啊,谁言贾家后继无人,这不是来个小子, 不是嫡支又如何,朕当初也不是嫡子,照样当了皇帝,又比谁差了否?” 这话一出,身旁的老妇人附和道:“陛下说的极是,只要还是一个姓氏,是一个祖宗,那就是先祖有灵,保佑这一个出类拔萃。” 顿了顿又听着一句话,说道:“你小子怎么不说话,莫不是刚才都是装的,到底是害怕朕了, 朕就说,以往小辈的来这里,哪管是皇亲,朕的亲儿子也没有不怕朕的。” 贾珏这才抬起头,看着太上皇道:“恕臣出神了,臣刚才只是在想陛下的话, 自古嫡庶有别,但陛下却有这样的见解,让臣佩服,贾家嫡脉有失德行,臣未尝不能取而代之。” 太上皇突然一拍书案,大笑道:“好,就是该有这样的气势,你可真像当初的代善啊, 和朕一样,年少意气风发,从来不惧怕什么,朕知道你是宁国府一支的,朕就允了你代替他们。 左了那宁国家的都是些混账之辈,尤其是你贾族族长,不出来就当朕不知道了吗? 你们贾家的那些混账事一件一件都摆在了皇帝的龙案上了,是朕,保着你们享受富贵, 朕老了,到时候下去见了贾代善那个老儿,也不会觉得愧疚。” 贾珏听着太上皇的话,他和贾代善确实是过命的交情,当初贾代善去了,太上皇在宫中痛哭了一场, 但这信息量也太大了,什么叫让自己替了宁国一支, 以庶凌嫡? 可自己还没进过宁国府的大门呢,不过想想倒是也合适, 太上皇可比崇德帝实在多了,贾珏自然也表现的像个子侄一般, 若说贾府的底蕴是什么,这就是贾府最大的底蕴, 皇眷。 太上皇就要庇护贾家,任谁都在背后贬低着贾家,可明面上谁敢动手? 谁动手谁就要下去陪葬。 贾珏面上现出一抹追思之色,说道:“臣在从军前,哪怕是年幼之时,也经常听母亲讲述, 代善公的英雄事迹,臣也是从这些生平,才生了投军报效朝廷之意。” 太上皇还没说话,一旁的甄太妃开口道:“哦,原来是这般,怪不得能养出这样的孩子,根源在其母啊。 小家伙,你应该认识本宫的,你们荣国府的老祖宗,闺阁时候我们可是闺中好友啊,不知她现在如何了?” 贾珏看着这个慈祥的老太太,还在太上皇身边,那应该就是甄家的老祖宗了。 贾珏想了想,回答道:“老祖宗她身体很好,平日有荣府姊妹们陪伴,笑颜常开。” 甄老太太摇了摇太上皇的胳膊,似乎是在示意什么, 太上皇连忙道:“对,对,太妃说的有理,朕虽然封了你侯爵,但等宗人府那群家伙审核下来, 给你母的诰命又不知什么时候了,朕会拟一道旨意,赐贾氏为超品夫人。” 甄老太妃笑了笑,接话道:“从本宫这里那些玩意过去,左右都是些无用的东西,赏赐你母好了。” 贾珏连忙跪地谢恩,这可真是好极了,也多亏自己忽悠的好极了。 第20章 找个媳妇 甄老太妃赏赐的东西,都不用说那都是御用之物, 太上皇突然咳了咳,也不言语,甄老太妃见状对贾珏笑了笑,然后出了这间屋子, 贾珏明白,看来太上皇这是要和自己单独说的话啊,心中还想着估计也是和崇德帝没两样, 谁知太上皇一开口就让贾珏五雷轰顶, “朕给你找个媳妇,你也未婚配,你母毕竟是妇人,朕就做主了。” 贾珏很懵逼啊,给我找什么媳妇啊,我自己会找啊,这要是给自己娶一个丑的,那他直接反了好了! 只不过皇室好像没有什么适龄的公主,郡主什么的,属实让他想不到。 太上皇见贾珏没言语,也没说话, 继续说道:“朕有一子,曾贵为太子,只是他后来竟然谋反,朕不想多提, 只是他留有一女,当年宫变他倒是一死了之,唯留下我那外孙女漂流在外, 后被工部员外郎秦业抱走,想想也到了该嫁人的年岁,你小子不用瞪眼睛,我那外孙女生的国色天香,配你, 哼,绰绰有余了,但此事不能声张,只你我知道就好了,你可明白?” 贾珏更懵了,秦业之女,秦可卿??? 难道她现在还未出阁,乱套了,彻底乱套了, 不过原着就暗示了秦可卿身份不一般,竟然是这样, 等等,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啊,将废太子的女儿嫁给自己,若是被崇德帝知道了,会怎么想? 太上皇啊,太上皇,这表面是为自己好,实则一出手就不给自己留后路,只能跟贾家一样,依附于他。 贾珏嘴角泛起一丝笑容,脸上欣喜道:“臣多谢上皇,天家贵女虽然蒙尘,但依旧是九天的凤凰, 配臣绰绰有余,臣领旨谢恩了。” 要是别人,可能不敢要,但自己是谁啊,拥有系统的男人啊, 秦可卿可是红楼第一美人,兼有钗黛之美,这样的大美人,可不就是便宜了自己, 原着中此女也是可怜,嫁给贾蓉那个没用的东西,被贾珍活活压迫而死, 那这一世,就由我来保护你。 太上皇非常开心,他确实有着将贾珏绑死的想法,但更多的,也是对当年废太子亏欠的补偿, 当年,也许是他逼的太紧了,但是他能错,改错,就是不能认错, 从怀里掏出一块龙形玉佩,道:“你且上前来,手持这块玉佩可随时出入宫禁,常来龙首宫看看老头子, 看见你小子,朕就觉得贾代善还活着,还是当年那个小伙子。” 贾珏躬身接过,见太上皇脸上带着疲惫之色,挥了挥手,便退下了, 等出门就看见戴权还在等着自己,看见手里的那块玉佩,顿时面露惊讶之色, 似笑非笑,看着贾珏道:“贾侯爷,奴才恭喜了,这可是上皇多年贴身的玉佩,就连陛下都没有被赏赐。” 贾珏擦了擦头上的汗水,心思你可别巴巴了,你这不是捧杀我, 他保证一出这龙首宫,自己和谁说了什么话,干了什么现在已经在崇德帝的龙案上了, 戴权亲自领路将贾珏送到了宫外,临别说道:“贾侯爷,圣旨和赏赐午后会送到贾府中,侯爷的母亲也在荣国府,他们已经在等着侯爷回去了。” 戴权刚要走,贾珏突然一拍脑门,拦住了戴权,从怀里掏出两张银票, 不动声色的放在戴权的袍子中,道:“内相稍等,贾珏有一事相求,这次陛下的选秀名单中,能否拿出一人.......” 贾珏说的自然是将薛宝钗从选秀名单里拿掉,虽然原着她也因为薛蟠的事情入宫失败, 但自己也不敢保证,毕竟蝴蝶已经煽动了翅膀,很多事情都不能确定,为了宝妹妹还是保险一点好。 戴权又一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痛快答应道:“薛家的人,侯爷放心,咱家一定给你办妥。” 等戴权走后,贾珏眉毛挑了挑,贾府果然漏的像个筛子,这老太监回去肯定要和太上皇说,不过无所谓, 但是为什么没有自己的宅子?? 难道要我自己去买,太上皇到底是什么意思,崇德帝又是什么意思,非要让自己回贾家。 老实说他很想把贾家的女人接出来,剩下的留着自生自灭吧,省的自己劳心劳神, 但是这根本不现实,想要拯救金陵十二钗的命运,就只能跳入局中,以身破局。 就在贾珏面圣的时候,薛家的车队早已经进入神京城,薛家豪富,自然在神京中有着不止一处的宅子, 至于为何还要去贾家暂住,一是为了寻求庇佑,二是薛姨妈知道入宫没戏,便想着撮合金玉良缘罢了, 薛家将一些家私放置好,又备下了厚礼装在车上,向宁荣街而去, 此时的贾府中,正是一片欢声笑语,贾母之下邢夫人,王夫人, 王熙凤,李纨,探春,惜春,黛玉,湘云,还有贾宝玉俱在。 前面的荣国府的白虎堂内,贾赦和贾政也在焦急等着什么, 至于荣国府的大门更是早早就打开了,要知道这道门可是不会随意打开的, 贾母的暖房内,王夫人笑着道:“今早我就听见喜鹊在叫,可巧了不是,我那妹妹竟然和珏哥碰在了一起, 珏哥被宫中迎了去,看来我那妹妹要先到一步了。” 说完这句话,王夫人收敛了笑容,本来薛姨妈上京她是极为开心的,只是偏赶上了那贾珏回京。 屋内众人面面相觑,这回又是热闹了,但那都是黛玉三春的表情, 贾母自然是早就知道的,闻言道:“那可真是赶得好啊,上两月你与我说时,那时还没有珏哥的消息呢。” 贾母一口一个珏哥,其实不见得多么待见贾珏,老太太虽然在内宅高乐,平日也不管外面的事, 但人老成精,她也知道贾府如今需要有人撑起大旗,是贾府需要贾珏,而不是贾珏需要贾府。 一个婆子走进来,绕过屏风道:“老太太,太太,姨太太已经带着哥姐来了。” 王夫人起身,贾母也道:“宝玉他娘,你和凤丫头快去迎人吧。” 第21章 摔玉 王夫人带着一干人,并着凤姐向外厅走去, 白虎堂内,一小厮也上气不接下气跑了进来,说道:“大老爷,老爷,来了,来了。” 贾政面色一喜,连忙问道:“可是珏哥回来了,快快与我前去。” 那门子连忙摇着脑袋,喘了口气道:“老爷,不是,是夫人的族人,薛家的姨太太来了。” 贾赦本来都起身了,心里还想着自己对贾珏的态度,闻言怒斥道:“快些滚出去,什么小事也来告诉我等。” 那门子害怕的看了一眼贾赦,若是贾珍是宁国府的霸王,那么贾赦就是荣国府第二个荒唐之人, 虽然没有贾珍那样看上自己儿媳妇,但论色之一道,有过之而无及,甚至为了一把扇子草菅人命。 若是以往,贾政是要去接待一番的,毕竟薛家与贾家同为四大家族, 薛蟠也是男丁,自己也要考较一番,勉励两句,但现在可别闲工夫。 却说薛姨妈带着宝钗和薛蟠一路上走来,见了这百年公侯门第,心中也是暗自惊讶, 这有底蕴的大家族就是不一样,处处体现着格局和尊贵,若说他们薛府是富贵,那么这荣国府就是尊容。 三人被荣国府的丫鬟婆子向内领着,行至一半,就听见一阵阵脚步声, 正是王夫人带着凤姐迎了出来,两个姐妹见到对方自然是情真意切, 王夫人立在原地,嘴里喊着:“妹妹!” 薛姨妈也愣在原地,半响才道:“姐姐,你是姐姐。” 王夫人笑着点了点头,眼泪顺着眼角流下,不管以后如何,这一刻他们确实是喜极而泣, 凤姐看着姐妹情深,连忙安慰着两位长辈,这可都是自己王家出来的亲戚, 宝钗也安慰两声母亲,然后被薛姨妈拉过来,介绍道:“这是我的两个儿,宝钗,蟠儿,还不见过舅母。” 等二人见礼后,王夫人一把抓住薛宝钗的手,嘴里感叹道:“薛家的女儿生的真好,我都移不开眼睛了。” 众人一阵寒暄,终于收了眼泪,王夫人领着众人向贾母的暖房而去。 至于薛蟠,已经被打发去见见贾政,贾政虽然不来,但是他能自己去啊。 王夫人走到半路,冷不丁道:“妹妹中途遇见珏哥了,珏哥从军多年,说来就连我也未见过,更别提老太太了。” 薛姨妈一脸笑意,听不懂姐姐的话中之意,闻言道:“正是,正是,这一路上珏哥还派人护送, 真是,顶顶好的哥啊。” 王夫人:“........” 不知不觉间就到了地方,在一群丫鬟,婆子的簇拥下,薛家母女二人在贾府众姐妹面前亮了相, 尤其是大多数人都将目光放在薛宝钗身上,毕竟是好看的人,谁都喜欢看, 但表情却是不一样的,宝玉露出一副魔怔的模样,看直了眼, “好美的姐姐...” 虽然是小声说出的话,但却被一旁的黛玉听见了,烟柳眉下的明眸也看着宝钗, 这身做派,显得自己像小孩子一般。 相比于丰腴的宝钗来说,黛玉可谓毫无优势,但二人美的不是一个类型。 薛姨妈行礼问安:“许多年未见您了,身体可还好。” 贾母自然回答好,和薛姨妈寒暄起来,问着薛家的近况, 众人不断介绍着,有着凤姐活跃气氛,这话自然是越叙越多,将贾母说的开怀大笑, 说着说着贾母道:“早该来京城的,咱们老亲都将在一起,也好互相照应,免得被人欺负了去。” 薛姨妈自然很是认同,这可是亲身经历,笑道:“老太太说的是,如今府里出了珏哥这样的人物,就连我也能沾光,这一路上多亏了珏哥。” 贾母自然被捧的舒服,虽然还没见过贾珏,可一笔写不出两个贾字, 众人又一次提到贾珏,尤其是宝钗一副神思的样子,让一旁的宝玉不舒服, 从来都是他被人捧着,一直是众人的焦点,自然不开心,尤其是那样好看的姐姐,竟然想着别人, 本来只是心情低落,想让人发现,哄着自己两句,但众人一人都没有在意, 反而都是很有兴趣的听宝钗说着和贾珏的相遇,神色更是不好看, 等有人发现的时候,他竟然一把扯下脖子上的宝玉,狠狠摔在地上,哭泣道:“什么劳什子东西,也能和人家比。” 这一幕顿时让宝钗蒙了,这人怎么好好的就突然摔玉, 但更荒唐的还在后面,宝玉摔了玉,大厅内陷入鸡飞狗跳中, 贾母连忙走到身旁,王夫人也抱着儿子,哭泣道:“你好好的摔那命根子做什么?” 这下可好,确实成了众人的焦点,但薛姨妈的脸色却是难看起来, 这是给谁看呢,她们一家刚来,屁股还没坐热乎,这是不待见她们?? 尤其是宝钗心中更是厌了起来,以往在江南时,听说这贾家的宝玉千好万好, 可现在见了,真是让人大跌眼镜,分明是个长不大的顽童罢了, 这会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在贾母怀里撒起了娇,也不哭也不闹了, 不知怎的,宝钗突然就想起了那人的模样,年少封侯,正襟危坐是那样的自立。 一言就可将自己从选秀的名单拿出来,说到根子上,这是改变自己的命了。 心中叹了口气,那样的人物又岂是处处都是的。 这出乱剧终于结束了,因为又有一个婆子进来道:“老太太,来了,来了。” 贾母刚回过神,因为刚才一直在哄着贾宝玉,反应过来问着:“是珏哥回来了?” “是是,是珏大爷回来了。” 屋内又陷入一阵慌乱之中,贾母怕怀里的宝贝疙瘩又犯了癔症, 只是吩咐人将贾珏的母亲请过来,贾珏的母亲张氏被接入荣国府后,锦衣玉食,丫鬟婆子一应俱全, 张氏也知道了贾珏回京之事,并没有享受这些,而是等着儿子归来。 白虎堂内,贾赦和贾政连忙向外走去,走到大门前,贾府的老少爷们都快聚齐了, 不西府的爷们们,还有东府的贾珍,贾蓉,一干贾家八房的爷们。 第22章 入府 贾珏带着亲兵骑马远远就看见这一幕,心中却没有什么惊奇的, 只是不知用什么态度对待贾府众人,这肯定是不能一样的,对待贾母是一个态度,对待一众妹妹是一个态度,对待贾赦贾珍这样的禽兽么, 冷笑浮现在嘴角上,宁国府已经上了太上皇的剔除清单了,莫非是贾珍贪图秦可卿美色,被太上皇知道了? 所以才起了让他替代贾珍这一支入嫡,要知道贾敬可还活着呢,虽然和死了也差不多, 估计这辈子也不敢出来了,他可是当初废太子的伴读,崇德帝没弄死他就不错了, 只是这老家伙在道观也不消停,不然又怎么会鼓捣个贾惜春出来? 马速不慢反快,存心给这些贾府的败类一个下马威,贾珏大喝一声:“驾。” 周遭亲卫一同加快速度,贾府众人瞧着战马冲过来,一个个吓得面色惊恐而退, 尤其是贾珍和贾赦,二者自认为一个是贾族族长,一个是贾府爷们中地位最高的,分别站在前面, 不争气这些的贾政反而逃过了一难,甚至有几个脚步不跌,趴在了地上, 贾珏自然不会踩踏他们,稳稳停在了这一群人身前,下马扫视着众人, 刚丢了面皮的贾赦冷哼一声,贾珍也是在贾赦身旁不动, 贾政上前笑道:“你就是珏哥,可见过圣上了?” 贾珏自然能够分辨出来谁是谁,对待这个有些迂腐,但人还不算坏的贾政, 拱手道:“贾珏见过老爷,方才已经见过圣上和上皇。” 老爷是指一府之主的尊称,所以只是礼貌用语。 若问为什么二儿子是府内老爷,而贾赦却被叫做大老爷,都是当年贾赦荒唐的样子惹怒了代善公, 且贾母也更疼爱这个喜好读书的小儿子,所以管家权实则在二房,而不是大房, 王夫人又将管家权交给了自己的内侄女,贾琏的妻子凤姐,又符合了礼法, 毕竟承爵的还是贾赦。 “珏母亲可在荣府上,请政老爷带我前去,离别多年,未曾尽孝,心中愧疚。” 贾珏没有和一众人废话,他要见真正重要的人。 贾政愣了一下,却是心中欣慰,贾族的子弟果然都是孝顺之人,甚好,甚好啊。 他本就是愚孝之人,行的是儒家标准士大夫那一套,心中对贾珏好感倍增, 伸出手对着大门口,道:“就在后宅之中,想必已经被老太太接过去,我们直接前去吧。” 贾珏点了点头,这样最好,省的在跑一趟了。 走到大门口突然想起什么,顿下脚步, 贾赦本来以为贾珏鸟都不鸟他们,心中不快,见他停下,应该是给自己见礼的。 刚上前两步,就听见贾珏道:“政老爷,传旨的天使午后便会抵达,提前备好香案,打开宗祠。” 贾政自然开心,贾珏让打开宗祠,这是要上告祖宗,证明他对贾族的归属, 连忙吩咐道:“琏儿,速速去办。” 贾琏看着前呼后拥,但瞅着年岁还没自己大的贾珏心中嫉妒,可却不敢在这个时候表现出来, 连忙点头应是,办事去了,要是整个贾府只有两个正常男人,一个是贾政,一个就是贾琏, 虽然贾琏色了一些,但办事能力还是有的。 贾珏跟着贾政一路向贾母的暖房走去, 而此时贾母这里那出摔玉的乱子被平息下来,多了一位衣着朴素,身上衣服都浆洗的发白, 这妇人不是别人,正是贾珏的母亲张氏。 张氏有些坐立不安,一是这里都是以往贾族中的大人物,她是根本没资格见的, 二是因为知道贾珏即将到来,心中很是激动, 屋内众人虽然重新落座,但经过刚才那么一出,也多少有些冷场,就连活跃气氛的凤姐也蔫了。 宝钗站在薛姨妈的身后,离着张氏不远,见张氏坐立不安, 上前宽慰着:“夫人稍安,珏..珏哥哥他很是康健,您且放心就是了。” 宝钗对贾珏有好感,自然也愿意对张氏释放善意,至于为什么叫珏哥哥,那日叫她宝妹妹... 那人也不知怎么想的,明明就见过一面,怎就这样的自来熟。 屋内众人全部翘首以盼,自然让贾宝玉刚平复下来的心情又急速飙升, 只是玉现在不在自己身上,看了看桌上的玉.... “母亲,母亲,快看看是谁回来了,珏哥来见你了。” 贾政的声音传了过来,虽然人还未至,但却吓得贾宝玉一个机灵,根本不敢在动, 贾政讲究一个抱孙不抱子,溺子如杀子的观念,是真不惯着他啊, 若是一个不对,就是大棒伺候,贾宝玉也只敢在其他人面前发癫。 掀开帘子走进来,贾珏第一眼看见的自然是贾母,冲贾母行了个礼, 叫了声道:“贾珏见过老太太。” 随后就看见张氏起身,眼中含泪,指着贾珏喊道:“儿啊,儿。” 贾珏不在管其他人,走到张氏面前,跪倒在地,扶着母亲道:“儿在,儿在。” 这一世的母亲虽然没有上一世感情深厚,但张氏为人朴素,贾珏年幼时一门心思在儿子身上, 是一位伟大的母亲。 虽然不得不走,但贾珏绝对不会怠慢了张氏,反而要孝顺,要敬养。 张氏看着眼前的贾珏,哭泣道:“我儿大了,母亲都快认不出了,快让我看看,有没有受伤。” 虽然贾珏并不在意其他人,但被这么多人看着,贾珏也没法让母亲看个真切, 只能将母亲的手放在脸上,笑着道:“母亲放心,儿好的很,这一次儿大败瓦剌, 上皇赐下玉佩,加封母亲超品诰命,使者已经在路上了, 母亲再也不用给他人洗衣渡日,这些年我寄回来的银钱,母亲为何不花?” 贾珏看见了张氏身上的衣服,自然明白是张氏节省惯了,舍不得花,又不知她是不是还在做着浆洗的活计。 张氏也笑着摇头:“母亲哪里花的了那些,都给我儿攒着,以后娶媳用。” 第23章 发癔症 屋内众人自然听个真切,只是关注点不同, 贾母,王夫人,邢夫人,凤姐等人耳中只有那句,上皇钦赐玉佩,加封张氏一品诰命。 贾母本身就是超品夫人,公侯自然都会加封,她不在意这个,只是那枚玉佩,那可是太上皇赐下的, 说一句是免死金牌都毫不为过。 邢夫人,王夫人,凤姐则是惊讶,这就超品诰命了,要知道贾府最尊贵的可不是那些贾赦身上的爵位, 而是贾母这位超品诰命,是能随时递牌子入宫见皇后,贾赦这么混蛋的人,平日也不爽贾母偏向, 可为什么只敢老老实实在东院居住,那就是因为贾母入宫一句忤逆,他的爵位就没了,还得下狱。 王夫人嫉妒的指节有些攥的发白,贾政只是五品官员,她也只有五品诰命宜人, 凤姐更是什么都没有,心中眼馋,只是想到贾琏那个样子,还是算了吧。 至于黛玉,惜春,探春,迎春等人,则是好奇的打量着这位贾家新贵, 尤其是探春顾盼神飞,她向来最羡慕这些出将入相的英雄, 探春若是个男儿身,恐怕贾府一干男儿都要羞愧死, 宝钗则是丝毫不惊讶,这样的人物受到上皇眷顾,也是应当的, 若是这样的话,看来把自己从选秀名单拿出的事情,也一定办妥了,眼中焕发色彩,心中感激贾珏。 贾母收回了心神,看着贾珏腰间垂下的那块龙形玉佩,猛地瞳孔一缩, 贾家,终于要回到神京城的顶端了吗? 老太太等贾珏与张氏叙话,笑着道:“珏哥是个孝顺的,真是宁荣二公保佑,贾家八房几千口子, 还是有出息的,珏哥,快把那玉佩给老婆子看看。” 贾珏其实也是故意说的,这满堂的人,有不少都是长辈,但若要是有人不知好歹, 他也不会惯着这些人,将玉佩从腰间扯下,递给贾母, 贾母不敢怠慢,眼睛一直放在玉佩上,只是这一看却是不得了, 贾宝玉见自己的玉也不受稀罕了,就连贾母都喜欢别人的玉,不喜欢自己的玉, 嘴角流下口水,竟是又发了癔症,而且不是装的,而是真的。 众人目光都在玉佩身上,好一会还是坐在宝玉身旁的黛玉发现不对, 黛玉摇了摇贾宝玉,见他不动,连忙喊道:“不好了,不好了。” 这一声终于喊回了众人,王夫人连忙走到近前,抹着泪道:“宝玉,宝玉,这又是怎么了, 莫不是被旁人的玉冲到了,两块玉不能相容。” 王夫人这话也是说的有意思,只是在场的人谁也不是傻子,自然能听出来, 贾珏脸上泛起冷笑,内宅妇人,只会这些隐私手段。 贾母这次没有护着宝玉,而是怒斥道:“给我闭嘴,这玉也是你能胡乱说的,莫不是老婆子管不得你的嘴了。” 王夫人被贾母的态度吓了一跳,以往要是说宝玉和谁相撞,哪管谁贾母都要让步, 可现在竟然不管宝玉的癔症,反而斥责于他, 贾母将龙形玉佩还给贾珏,她是心疼宝玉不假,溺爱也不假,可这块玉佩往大了说甚至能代表贾家的龙眷, 她又怎会让王夫人胡言乱语,若真是传了出去,太上皇赐下的玉佩还不如你贾家顽童身上之玉,那就是大祸临头。 见了太多的世家兴亡,贾母绝对不会犯这么愚蠢的错误。 这次没有鸡飞狗跳,因为不知是否有贾珏在场,还是贾母的态度, 除了王夫人,竟然没人动弹, 但贾宝玉终究还是贾府的宝贝疙瘩,贾母已经让人去叫太医了, 不一会贾宝玉自言自语说道:“姐姐妹妹都不喜爱我了,要这玉有何用。” 贾珏可不是薛姨妈和薛宝钗,来到这贾府之中,只能看别人眼色过活, 负手而立,冷眼旁观一会,听到这话,淡淡道:“真是好笑的说法,吾从军几载,见过听过的太多, 我看这样,不需太医,只要说他平日厌恶之事,勾起情绪就能醒来。” 贾珏却是挖了个大坑,因为要治贾宝玉还得看政老爹的, 贾母与王夫人面面相觑,一时间也不知说什么, 探春眼中若有所思,但却没有说话,但黛玉却是走近,道:“姐妹们不与你玩乐,且去族学读书去罢。” 此话一出,贾宝玉果然回过神来,大喊道:“我不要去劳什子族学, 好好的不与清净洁白女儿玩乐,去学那沽名钓誉,入那国贼碌鬼之流,我不要。” 安静,除了呼吸声还是呼吸声, 随后就是一声暴喝:“来人,将这逆子捆起来,去将我的大棒拿来。” 却是贾政对着贾宝玉暴怒,国贼,他也是国贼? 碌鬼,他平生最重读书人,在自己儿子口中竟然成了碌鬼。 王夫人也是惊呆了,她也没想到贾宝玉竟然会说这样的话, 哭天抹泪的跪倒在贾政面前,拦着他要抓贾宝玉的手, 贾宝玉也反应了过来,连忙躲在贾母身旁,贾母看着乱糟糟的一幕, 顿时大喝道:“政儿,你是不是想逼死我?” 贾政听到老母亲这样说话,一下跪倒在地,但却是不松口,今日他是一定要打这个不忠不孝的逆子。 尤其是在贾珏面前,一介庶族出身的孩子有今日成就,自己的儿子怎么就这么不争气, 贾政的小厮自然是听贾政的话,真的将绳子和大棒拿来, 跟着进来的还有贾赦和贾珍,二人吃了个软钉子,本来正在厅堂厌烦着, 听着贾母这里出了事,他贾赦也不会错过,连忙看看发生了何事。 贾珍也不好就这么回去,一会多是要开宗祠祭祖,他这个族长一定要在场的, 一进来就看见贾政要把贾宝玉绑起来,了解情况后,贾赦在一旁风言风语道:“这还得了,小小年纪就这般忤逆长辈,比那庶支的子弟还差,当真朽木。” 贾珏在一旁听出来了,这是在讽刺自己呢, 也不恼怒,呵呵一笑,直接问道:“你是何人,官居何品,任和职位,怎么从未见过?” 贾赦:“.......” 第24章 娶亲 贾政终究还是拗不过贾母的,孝道一压,贾政只会跪地痛苦, 看着贾珏真是大牙都疼,只是这王夫人是什么眼神, 瞪他两眼还以为他看不见,又瞪了黛玉几眼,莫非是绝对黛玉多事了, 也是,王夫人本来就不待见林黛玉,这下差些让他的宝玉挨打,恐怕是更加记恨上了, 看来以后要多看顾一二,这也幸亏是黛玉,另一块贾母的玉, 若是换作三春任何一人,这日子都不好过了,这下人多是他们的陪房, 上面哪怕是传下些吩咐,下面就敢冷言冷语,甚至饭食都是别人吃剩的, 黛玉又本是个心思重的,自然能够感觉出来,暗自抹着泪水,但贾母等人的目光都在那块宝玉身上, 又有谁能在乎黛玉呢, 没看上贾政抡大棒的戏码,贾珏还有些可惜,看见黛玉啜泣,走近露出一抹笑意, “这位妹妹看着似乎有些先天不足的样子,巧了,这次陛下赏赐的东西,应有不少好药材,尽拿了去,也不浪费那些东西。” 黛玉看着眼前的贾珏,虽然从未见过,但在贾府中能听到这样的话,自然倍觉温暖。 脸上有些羞红,用帕子遮住泪痕,点了点头,道了声:“多谢珏大哥。” 按照辈分,她是应该这样叫的吧。 有几人却是始终把目光放在贾珏身上,那就是宝钗和三春。 宝钗拧了拧眉毛,白皙的脸蛋上露出一抹思考之色, 若是这样说,她也需要药材,珏哥哥若是知道了,也会这样吧。 三春则单是好奇贾珏的为人,这下一来倒是明白了些,不是个难相与的,说不定以后可以一起玩乐。 贾珏则是一一打着招呼,对探春说道:“等赏赐到了,妹妹们尽管挑些拿去玩。” 对惜春道:“按照血脉,我当与惜春妹妹最近,都是宁国一脉的,当好好亲近才是。” 对迎春也叙话几句,终于是和众人挨个认识了, 说赏赐,赏赐就来了, 屋外走进一人,是荣国府的管家林之孝家的, “老太太,天使来了。” 众人手忙脚乱,贾政收拾好自己的,连忙对贾珏说道:“珏哥,快快领旨,不可让天使久等。” 贾政簇拥着贾珏向外面走去,贾赦和贾珍则是跟在后面, 贾珏没有自己出去,而是扶起张氏,这次封赏也有张氏一份,也该让张氏扬眉吐气一把, 等出门后,香案早已摆放妥当,众人跪倒在地, 来宣旨意的竟然是戴权,这位大内总管能来,想必是太上皇的意思, “尔等接旨....” 依旧是那些早就知道的,还有各种各样的奇珍异宝,很多都是甄老太妃送的, 贾珏倒是面色不变,这些东西都是俗物罢了, 最后又是封张氏超品夫人的旨意,张氏拿着圣旨整个人都惊呆了, 这辈子竟然能摸上圣旨,想她不过依附于宁荣国二府讨生活的, 有朝一日依靠儿子得到诰命,这已经是天底下顶尖的那一点人了, 论尊贵,恐怕宁荣二府中,也只有贾母才能压一头, 暖房中的宝钗,黛玉等人自然也坐不住,都在一旁的偏房里面听着, 贾珏看着戴权,突然想起来一件事,他要不要把贾元春也捞出来, 不过这件事戴权办不了,得找崇德帝才行,只能日后在说了, 戴权又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恭喜着贾珏,只是眼神却不断漂着贾珍, 临走时戴权对贾珏说了句:“事情已经办好了,贾侯爷的银钱不白花。” 贾珏楞了一下,效率这么高啊,只是他不知道的是,戴权反手就告诉太上皇, 太上皇还笑着道:“好色的小子,好啊,好,这点不像贾代善,到像是我。” 顿时惹的甄太妃一阵白眼。 等戴权走后,贾家众人直奔宁国府的贾家祠堂,将圣旨供起来, 贾政笑着对贾珏道:“珏哥,就在荣国府安顿下来好了。” 贾政反正荣国府那么大的地方,很多空着的院子,合该他们贾族出息的人住。 贾珍一直都很是不爽,又是在宁国府中,这优越感一下就来了, 你是侯爵又如何,你受到皇帝的恩宠又如何,还不是因为庶族一支,毫无底蕴可言, 简单说就是穷鬼一个, 的确,若是相比于宁国府,荣国府,贾珏确实是穷鬼一个, 要知道宁国府,荣国府不单单是国公府邸,下面多少的庄子,又有多少铺子生意,相当大的财富, 贾珏没有理会这个将死这人,太上皇都把你记在小本本上了,还在这得瑟。 且看来日吧。 但贾珍却是没有放过这个机会,故作大方,惊讶的看着贾珏, 说道:“珏兄弟还没有安顿下来,我看就住在宁国府如何,府里大的恨,随便安排就可。” 贾珏看着这个跳梁小丑,淡淡道:“那倒是不必了,我的住所,想必很快就会知道了, 另,政老爷,我的年岁也到了娶亲的年纪,只是我母见识有限,我已相中一人,乃是秦业家中之女,还劳烦禀告老太太一声,请她为我做媒。” 贾政还没说话,贾珍就绷不住,跳了起来,大声道:“谁?你说是谁?” 贾珏一字一句,回道:“工部员外郎秦业之女。” 贾珍下意识大喊道:“不行...” 贾珏上前一步,紧紧盯着贾珍,浑身的气势外放,在战场上养成的杀伐之气冲向贾珍, 吓得贾珍向后退了两步,只能结巴道:“秦家之女是我给蓉儿选的新媳...” 贾珏冷笑两声:“可下媒了?” 贾珍擦了擦头上的冷汗,咽了口口水,道:“还没,但是我已与蓉儿定下,你...” 贾珏冷哼一声,道:“那就是口头说说,我贾珏也不欺你,自可问问那秦业,愿意将女儿嫁给我,还是你.....的儿子。” 贾珏意有所指,竟然将贾珍吓的一个趔趄,怎么可能,难道他知道, 不,这不可能, 贾珍因为贾珏看出了他的意图,所以才那样说话, 第25章 吃饭 贾政也说道:“珍儿,既然还未下媒,自当是要看秦业的态度,万不可伤了同族的和气。” 又对贾珏道:“珏哥,只是这秦业的门第,是否有些小了,以你如今的身份,也该娶得公侯之女。” 贾珏摇了摇头,肯定的就要娶秦家之女, 秦可卿可是红楼第一美人,傻子才为了什么门第去娶别家的女子, 贾珍见贾政帮着贾珏说话,一甩衣袖,气的离开了宗祠, 至于贾赦,早就溜之大吉了,有这时间还不如想想去哪里玩乐。 贾珏却是面色晦暗的看着宗祠上的牌位,要想将贾家这艘破船开起来,就得先把猪队友踢出去, 其中包括宁国府的贾珍,荣国府的贾赦,他们两个干的那些好事,崇德帝早晚要追究, 以前是顾及着太上皇的态度,现在么,太上皇也要办宁国府,那不是太容易了, 贾政与贾珏回到荣国府的荣禧堂中,喝着茶水,谈着现在的朝局, 贾珏知道政老爹是一窍不通,所以有心提点,毕竟清了贾珍和贾赦,贾家就靠他们了, 贾珏直言对贾政说道:“政老爷,如今朝局双日当空,我贾家一直依附于上皇,这是现状, 可上皇年龄终究是大了,贾家还是要有选择的。” 贾政闻言有些惊恐,连忙看了看四周,确定没人才道:“我们贾家毕竟是公侯之家,即便上皇... 也不会?” 贾珏笑了笑,果然贾家上下都是这种态度,崇德帝不是个仁德的皇帝,谁是他的绊脚石,都会被一脚踢开, 贾珏看着贾政非常认真,说道:“不如政老爷与我打个赌如何,宁荣二府,恐怕不日就有祸患出现。” 贾政没有言语,似是点头应下了,只是在他心中觉得是贾珏危言耸听了, 白日的热闹散去了,贾珏也暂时住在荣国府之中,但却将贾府派发的丫鬟都打发了出去, 此时院子内有脚步响起,贾珏紧了紧身上的暖衣,开门道:“是谁?” 响起一道银铃般的声音:“是我,珏大哥,我来给你送些东西,夜里冷了,不要冻到。” 贾珏清冷的目光收回,连忙让开道路,道:“是薛妹妹来了,快些进来,外面冷。” 薛宝钗走进来后,看着屋内的设施完备,心知堂堂大侯爷谁也不敢怠慢, 但自己这份心意,到底是能够被看到的。 将东西放下后,莺儿便去门口守着了, 贾珏看着宝钗道:“妹妹可安顿下来了?” 此时屋内只有两人,薛宝钗的耳朵有些发红,也不知是被冻的,还是什么, 闻言回答道:“就在梨香院,那里是荣国公晚年荣养的地方,幽静的很,通向外面也方便。” 贾珏点了点头,原着就是在那个地方,又说道:“妹妹可放心了,你已经从那选秀名单拿出来了。” 宝钗起身欲要行礼,说道:“多谢珏大哥。” 贾珏连忙扶起,只是手却搭上了手,宝钗连忙收回, 贾珏看着不好意思的人儿,笑道:“但愿姨妈不要怨我挡了这份富贵就好。” 薛宝钗也听出是玩笑话,不会当真,二人聊了一会,宝钗便离去了。 毕竟,孤男寡女的,传出去也不好.... 翌日,贾母派人请贾珏过去,一起用个早饭,然后说一说求娶的事情。 等贾珏来到贾母的暖房中,屋内已经莺莺燕燕聚在, 贾珏给贾母问了好后,瞧了瞧众人的位置,就两张大桌子, 贾母,邢夫人,王夫人,薛姨妈,还有王熙凤,自然少不了贾宝玉, 这一桌则是林黛玉,惜春,迎春,探春,薛宝钗, 贾母本是在他身边留了个位置,谁知道贾珏径直走向薛宝钗身边的位置, 左边是林黛玉,右边是薛宝钗,桌上也有着碗筷, 等丫鬟端着铜盆走过来净手后,贾母便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一边吃还说道:“姐妹们不要拘束,多吃些好长高高。” 亲切的就像一起几年的兄长一样,薛宝钗眉眼弯弯,笑着应声, 而林黛玉也好似打开了胃口,每次来这里吃饭,丫鬟婆子一大堆,还得保持着形象,自然可就不敢吃了, 但有贾珏就不一样了,他不在乎那么多,虽然看似慢条斯理,但筷子的频率很快, 不但吃有吃像,还能吃得饱,贾珏是第一次来这里吃饭, 自然会让贾母频频侧目,看着贾珏吃饭,众人都没意识到,竟是胃口好了很多, 贾母有些惊奇的看着黛玉,问道:“玉儿,你身体不好,今日胃口这样好,可别噎食了。” 林黛玉有些羞涩,用手帕抿了抿嘴,回道:“今日是看珏大哥吃的香甜,所以多吃了些。” 众人闻言都笑了出来,贾珏也笑道:“让妹妹见笑了,久在军中,与士卒同甘共苦,有些时候只能吃随身带的干粮, 这还不能按时吃,若是有军情紧急,连凉干粮都吃不得的。” 薛宝钗看着贾珏,别人都带着一丝同情的眼神,宝钗却是好似能身临其境, 大丈夫不拘小节,当如是也.. 等收拾下去后,贾母附和道:“当初老国公在的时候,凡是出征也是这样的, 每次回来哪有珏哥的吃相好看,都是狼吞虎咽,一气恨不得吃下一只羊, 能吃好啊,能吃是福。” 仿佛勾起了贾母思念亡夫的情绪,一时间众人都有些感概, 等贾母回过神来,看着贾珏道:“珏哥,听政儿说,你要求娶秦家的女儿,可那秦家门第是不是低了些。” 贾珏还未说话,薛宝钗手中的茶碗险些掉落,目光带着失落, 他竟是有意中人了.... 王熙凤则是觉得可惜,原本她还想介绍王家的姐妹,那可是侯夫人,一进门就是诰命在身, 哪像他,求都求不来,连个子嗣也没有,还不如像大嫂子,还有个兰儿有盼头, 贾珏不想在说什么门第的事情,回答道:“老太太可帮珏请人下聘好了,若不是顾及一些礼节,珏自己前去也可。” 第26章 求娶的方法 神京城,秦家, 贾珍终究是没有咽下这口气,还是让人去秦家下媒, 秦业虽说也是五品官员,可到底是小门小户,知道是宁国府嫡子的婚事, 虽不知这好事为何会砸在自己身上,心中也非常满意,毕竟宁国府那样那的家业, 只是凡是都要讲究个流程,秦业也没有马上答应下来, 他素来喜爱这个女儿,还是要商量商量的..... 并且已经派人去打听宁国府去了,这等公侯之家,当是百善为行, 只是很可惜,正如原着所说,那宁国府,恐怕只有门口的两只石狮子是干净的, 秦业一脸愁容的看向面前一女,此女国色天香,兼有钗黛之美,正是那红楼第一美人,秦可卿, 秦可卿了解父亲口中的情况,好看的眉眼也苦涩下来,她并不是特别在乎多么富庶, 只盼以后的夫婿能够真心待自己,那边足够了, 可宁国府势大,他们就算是想要拒绝,恐怕也是不可能的, 秦业面庞坚毅,当官熬到这个年岁就罢了,可不能窝囊了自己的女儿, 咬了咬牙:“我在去探一探,要是果真如此,这桩婚事断断不能答应。” 秦可卿露出苦笑,安抚下父亲,说道:“可父亲不为了秦家,也要为钟儿想想,他也到了该进学的年纪, 若是我嫁到了宁府,钟儿也能进那贾家族学,将来能读出些什么,便够了。” 秦家,虽说不算多么穷,但也绝对不富裕,凭着秦业的那些工资,只能维持这个家罢了, 秦业没有答应,就在这时,又有人上门,来人不是别人, 是贾珏,思来想去,他还是决定来一趟,毕竟强扭的瓜不甜,自己只是知道一些历史走向, 但不知道人家心里怎么想啊,万一相不中自己.... 那些繁文缛节的事情交给贾母就行,这恋爱还得自己来谈谈, 贾珏向秦业介绍了一下自己,见秦业慌忙行礼,连忙扶了起来,这以后要成为自己的老丈人了, 秦业将贾珏请到客厅,奉上了茶水,心中忐忑,根本不知道这位朝廷新贵找自己干什么。 贾珏也直截了当,一句话将秦业说的把茶水喷了出来, “珏相中贵府小姐,前来求取。” 秦业咳嗽个不停,一扇屏风后也传来一声惊呼, 贾珏耳目聪明,听声音是个妙龄少女,想必应该是秦可卿了, 没有管老丈人的咳嗽,反而介绍起了自己,年纪几何,久在军中效力,这才得胜归来, 总之就是年龄到了,该娶媳妇了,自己现在还没有什么家产,但马上就会置办, 对,没错,他相信太上皇马上就会给他置办的, 秦业终于缓了过来,今天这是怎么回事,他们家和神京贾家干上了, 只是听着贾珏一句句的自述,秦业连连点头,真话假话他还是能听出来的, 只是没想到,这贾侯竟然这样实诚,真是太加分了, 更主要的是,他还从没见过这样求娶别家女子的,简直就是大吃一惊, 不过,与其拼命打听,还打听的都是假的,这样反倒更加直观, 屋内的秦可卿神色启程有些像受惊的兔子,随后听着贾珏的话,沉默下来, 等贾珏说完,她又有些神色羞红,他为什么就认定我了... 他们之间可从未见过啊.... 贾珏说完,便欲要起身离开,只留下一句:“明日我会下聘,岳父,我便离开了。” “哎,等等,怎么就岳父了。” 秦业瞪大眼睛,他说什么了吗? “筹备三日也够了,三日后大吉,是喜结连理的好日子,岳父准备准备吧。” 秦业突然反应过来,怎么可以这样仓促,要找也得找个好日子, 等等,怎么就定日子了? 秦业打断贾珏的话,咳了咳道:“这等事理当由长辈提亲,侯爷虽说身份贵重,可也不能如此轻慢我们秦家。” 秦业还想继续喷,贾珏从怀里掏出那快龙形玉佩,说道:“这是太上皇赏赐的玉佩,就当信物给秦,秦姑娘,作那定情信物, 确实有些仓促,珏心中也知,但有些难言之隐不能明说,姑娘只知,我会用心待你,还请相信我。” 贾珏将玉佩放在桌子上,除了碰撞的声音,就剩下呼吸的声音, 秦业脸色大变,看着那玉佩也知道列害,急忙推回去,拒绝道:“万万不可,这是御赐之物,怎可作那,信物,侯爷万万不可开玩笑。” 贾珏面色郑重,直截了当道:“珏一介粗人,身无长物,此物最是贵重,以表我的心意,这不是给岳父的,是给秦姑娘的。” 贾珏确实是这么想的,本来就是白嫖的东西,那太上皇也多半是警示自己,让自己对他的孙女好点, 也不算给了别人,左了他们都是一家的,另外后一句算是告诉秦业,我给你女儿的东西,你拒绝个...p 秦业愣愣无言,最终还是秦可卿清了清嗓子,竟然隔着屏风,与贾珏直接对话。 “侯爷为何认定于我?” “姑娘可听过前世,你我前世有缘,今生得以回报,所以我认定于你。” 沉默半晌,传出秦可卿的声音, “好,我嫁。” 贾珏笑了出来,这才叫你情我愿,也回道:“三日后,我来迎娶秦姑娘。” 看着贾珏远去的背影,秦业瘫坐在椅子上,秦可卿走了出来, 看着那块被留下的龙形玉佩,放在手里摸着,还有那人身上的余温, 秦业看着秦可卿,女儿越长越大,是个外柔内刚的, 叹了口气道:“可卿,你真的决定了吗?” 秦可卿似乎是回答,又似乎是自言自语:“父亲,我真的信有前生之事,也许这就是我的归宿。” 龙首宫中,太上皇看着戴权笑道:“那小子已经提亲了,竟然是这样的奇葩,哈哈哈哈, 好,对朕的胃口,男子汉大丈夫就该如此,什么事都明着来。” 戴权也恭喜道:“老奴提前贺喜您终于去了一块心病。” 太上皇闻言,目带回忆之色,突然龙威外泄, “宁国府该腾出地方来了,你去办吧。” 第27章 抓了抓了 贾珏从秦家回来的第二日,便找到了贾母可以走流程了,之前既然说好了,贾母自然也不会多言, 只是这聘礼倒是不能丢了贾族的面子,贾母还从自己的体己里面拿出了五千两银子, 贾珏正与老太太说着什么,老太太觉得应该在荣国府举行婚宴, 贾珏还未回话,贾赦和贾珍二人竟然全都来了,贾赦一来就冷笑看着贾珏, 贾珍则跪在地上就磕头,看着贾母道:“老祖宗,您做做主吧,这贾珏抢我儿媳,还将我宁国府的下人打了回来。” 贾珏挑了挑眉头,看来是自己派亲兵护着秦府,把贾珍派的人打了, 贾母不知道怎么回事,没有应答,问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珏哥怎么抢你的儿媳?” 贾珍将事情全部说了出来,就是控告贾珏不懂先来后到,明明是他们先定下的,却被贾珏抢了人, “哦?秦府可是亲口让我下聘,你凭什么说我抢人,真是好笑。” 贾珍不想和贾珏对话,只是一个劲的哭诉,贾母听的耳朵都烦了, 清官难断家务事,何况他一个老太太, 贾赦却是不知收了贾珍什么好处,竟然来帮场子, 冷言冷语道:“这凡事讲究个规矩,庶支出来的就是不懂规矩,竟然干了这等事情,让我族蒙羞。” 贾珏指着贾赦骂道:“宁荣二公何其英雄了得,身为子孙只会贪图享乐,如今竟然拿出些大道理,当真可笑非常。” 贾赦被气的脸色都变了,指着贾珏下意识竟然想冲上去, 这也是他打人打习惯了,若是贾琏,亦或者是什么小厮,他早就教训了, 可刚走到一半,突然想起来了,看着贾珏清冷的眼神,握了握拳头,好像正等着他呢, 连忙后退两步,生怕自己挨打,他这身子骨怎么可能打的过, 索性此时屋内只有几人,黛玉,三春等人并不在,否则这一幕被看见,都要大吃一惊, 贾珏竟然敢当贾母的面斥责贾赦,贾母也挂不住了, 看着贾珏道:“够了,珏哥。” 贾珏没有收敛火气,继续道:“老太太觉得珏今日不该说? 若是继续下去,不消这一代,我贾族就会因为此人愚蠢之人犯下的过错,全部去陪葬, 宁荣二公泉下有知,会不会怪罪这等不孝子孙? 真到了那一日,悔之晚矣....” 贾母一屁股坐下,她什么都明白,可就是觉得自己也没有几年活头了,也不想管这些事。 贾赦和贾珍看贾珏的眼神都带上了仇恨,恨不得将贾珏打死, 可贾珏只是回看了两眼,二人就后退两步,废物的很, 贾珏话音刚落,鸳鸯焦急的声音就传来进来, “老太太,不好了,府外来了好多人,政老爷正在前厅陪着,好像是要来拿人。 指名道姓让大老爷前去。” 贾母拄着拐杖就起身了来,看着贾赦和贾珍, 算了,这两个去也没什么用, 又对贾珏道:“珏哥,你快去看看,要是发生了什么事,你要多帮衬,咳咳....” 贾珏转身就向前面走去了,太上皇效率就是高,自己刚骂了他们,这报应就来了。 贾赦和贾珍面面相觑,也只能跟着前去, 来到荣禧堂之中,竟是锦衣卫上门索拿贾赦, 贾政在一旁陪笑着,只是无论怎么询问,拿锦衣卫统领等要等人来了再说, 本来是要进去直接将人带出来,但这里是荣国府,还是要给几分薄面的, 等贾珏来到荣禧堂中,看见是锦衣亲军,便明白了怎么回事, 也不言语,就站在那里看着贾赦和贾珍一起被拿下, 贾珍还大喊着:“你们干什么,我是宁国府的贾珍,你们抓错人了。” 那统领看着贾赦和贾珍,开口道:“没有抓错,贾赦,贾珍,将宁国府的兄弟们撤回来, 二人都在这里,也省的我们在跑一趟了。” 这时贾琏也一并被拿下,等三人跪地之后, 拿出圣旨.... 三人本来还不服,欲要挣脱,可见到圣旨全都老实了下来, 等圣旨宣完,贾赦脸上面如死灰,竟是瘫软在地上,起不来了, 贾珏听着内容,将他们法办的罪状,正是贾赦勾结关外,竟然暗自输送着盐铁, 其中贾琏在其中操办,也是受到了牵连,至于贾珍则是贾赦的同伙,一并治罪。 其中还有几条罪状,便不说了,总之这一条条罪状,除了砍,就是砍了.... 贾珏以为太上皇出手整的是宁国府,可没想到贾赦也在里面, 属实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但随即眉头舒展下来, 因为最后那统领明言要没收贾赦不义之财,充为国库, 看来办贾赦的,应该是崇德帝的手笔,崇德帝缺钱啊, 但这旨意上面却是没有说宁国府查抄的言语,贾珏本来都已经想好, 太上皇和崇德帝能给他留个宁国府的宅子就够了,如今看来还有的搞头, 这样的事情自然惊动了两个府所有人,宁国府中, 尤氏看围府的官兵走了,赶紧向荣国府这边赶来,要是贾珍出了事,他可怎么活, 虽说他实在是恨贾珍,但作为后娶的他,又是小门小户,平日只能逆来顺受, 贾蓉也一并被逮了,只是没有押入荣国府中, 尤氏刚到荣国府大门,就见一众官兵押着贾赦,贾珍,贾琏,贾蓉要离开, 贾珍还在不断喊着冤枉,他不就是分了点钱,竟然沦落到这样的下场, 后面,贾母并着贾府的女眷们都在一起,等前面的消息传了过来, 贾母眼睛一黑,竟然晕了过去,众人千呼万唤,终于是醒了过来, 但王熙凤却是又炸了,跪倒在地上就哭起来,要是贾琏真的完了,她该怎么办? 一时间所有人全都面色凄惨,怎是一个惨字了得。 贾府的天好像塌了..... 贾母醒来第一句话: “快叫,叫珏哥过来。” 如今贾珏在贾母心中,就是唯一的希望,贾珏圣眷在身,说不定会有办法。 第28章 入宫求情 等贾政和贾珏来到贾母处,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贾政一脸痛心,将圣旨里面的罪状一一说出,疾首道:“怎可做出如此之事,陛下没有牵连我等,已是法外开恩。” 王熙凤闻听此言,两眼一黑就要倒了过去,因为那上面还有她私放印子钱, 她是以贾府贾琏的名义放的印子钱,自然没有到她头上,可却是将贾琏害惨了, 王夫人看着大房死伤惨重,面上一副天塌的模样,可内心不知怎样欢快呢, 要是贾琏也回不来了,这贾府偌大的家业,可就全是宝玉的了, 贾母看着贾珏,刚才她还觉得是贾珏危言耸听了,可这惩罚来的这么快, 六神无主之下,急声道:“珏哥,你怎么说,可还有转圜的余地,我们贾府认罚,老太太我还有些珍私, 愿意冲入国库,能不能让朝廷网开一面,不要让他们入狱啊。” 说完竟然老泪纵横,只觉对不起宁国公和荣国公,这眼瞅着宁府就要倒台了, 却是一边平儿带着几个丫鬟给王熙凤一阵忙活,这边鸳鸯又给老太太一顿忙活, 贾珏沉吟一二,他才不会管呢,上皇和崇德帝这样给力,他不推波助澜就不错了, 可又不能一棒子打死,不给这老太太希望,要是急火攻心了怎么办, 见贾珏不说话,贾政连走连道:“我先去找水静王....” 贾珏见贾政走了,开口道:“老爷此去必是无功而返,根源还在宫内,老太太不妨入宫, 听闻咱们家与甄家是老亲,若是甄太妃愿意说话,说不定事情或有转机。” 贾珏实属是祸水东引了,这事就是太上皇干的,甄太妃又能怎地, 等老太太也无功而返,折腾过了,也就放弃了, 贾母却是觉得大有可为,连忙就要换上正装,入宫去求得一线生机, 邢夫人也连忙起身,回去换了衣服,和贾母一同入宫,王夫人也是要跟着的, 鸳鸯扶着老太太进去了,屋内只剩贾家的小辈们, 探春目光带着担忧,欲言又止,但还是忍不住看着贾珏问道:“珏大哥,要是事不可为,荣国府可会受到牵连。” 贾珏看着这位以敏字概括的姑娘,心中却是非常赞赏, 处事不惊,临危不乱,还能为接下来的事情考虑, 给在场姐妹们一颗定心丸,开口道:“妹妹们放心好了,外面的事情会有解决的办法,终究是牵连不到内宅来的。” 贾珏却是糊弄小姑娘了,只是事情还在控制的范围内罢了,不然管你什么内宅,九族都给你扬了。 贾母一身超品诰命服饰出现在了贾珏面前,身后跟着同样身着身着自己品级诰命服的邢夫人,王夫人, 门外早已经准备好了马车,贾母拉着贾珏一起前去,目的是是让贾珏求太上皇,她在去走甄太妃的路子, 这样双管齐下才好,贾珏很是无奈,索性陪着去演戏好了。 龙首宫中,贾珏与太上皇大眼瞪小眼互相看着, 忽然太上皇道:“小子,婚约准备的如何了,老头子送你一份大礼,你可还满意。” 贾珏揣着明白装糊涂,问道:“不知礼在何处,请上皇明示。” 太上皇立刻吹胡子瞪眼睛,瞅着贾珏骂道:“你小子好没良心,朕跟你说好了,宁国府一丝也没动, 等我那外孙女嫁给你,要是吃了一点苦,朕就扒了你的皮挂在墙上。” 贾珏看着太上皇手指的方向,一张白虎皮挂在墙上,那虎头还在看着自己, 贾珏擦了擦头上没有的汗水,笑着道:“自然不会,我已答应了她,会对她好的。” 甄太妃处,贾母坐在下首,不断的诉苦,但却没直接说出来, 甄太妃早就知道了,但太上皇已经吩咐她该怎么说,该怎么做, 等贾母终于忍不住开口了,甄太妃才回应道:“那件事我听陛下说过,老姐妹,这罪名太大了, 上皇这还是念在老国公的情面上,不然,荣国府也.... 唉,不过宁国府却是挺不过去了,上皇决定废了宁国的爵位,收回宁国府。” 贾母听见前一句眼泪又下来了,还是苦苦哀求着,只是这后一句出来, 整个人更是觉得五雷轰顶,那宁国府要被除名了,她有何颜面下去见贾家的先祖, 就算是自己的夫君贾代善也不会原谅自己, 邢夫人和王夫人大气都不敢出,只能愣愣的听着, 这下可真是..... 人从来都是这样,当你觉得不能接受的事情,被另一件更大的,不能接受的事情掩盖, 突然就觉得,前一件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了。 贾母心中已经是放弃了贾赦,贾珍等人,只想求求上皇不要除宁国府的爵位, 哪怕只是一个三等将军的爵位,宁国府还在,总是还有个念想的, 甄太妃斜眼瞧着贾母的反应,满意的点了点头, 随即又开口道:“只是上皇说了,他喜欢你们贾家新出的小侯爷,也知道他快要大婚了, 索性就留了宁国爵位,让贾珏以庶支入嫡支,入主宁国府,这下可好,这爵位反倒成了侯爵了, 宁国后继有人,老姐妹你觉得呢?” 贾母哪敢说个不字,只要宁国府还在,她就还能入贾家的坟, 邢夫人倒是没有什么感觉,毕竟是小户出来的,只是暗自抹着眼泪,自己的丈夫贾赦平日在不好,可一日夫妻百日恩, 那可是女子的依仗啊, 王夫人却是咬着牙,攥紧了手,让贾珏入主宁国府,白白得了那样大的家业, 不过不管怎么样,他家的宝玉能得到荣国府就行,虽然恨贾珏走了狗屎运, 但她也不敢表现出来,只是心里觉得都该给他家的宝玉才是应该的, 宝玉可是现在荣国府的嫡孙,贾赦进去了更好啊,那爵位岂不是, 等等,荣国府的爵位会不会被除? 王夫人想到这里心中紧张,竟然开口就问了出来, 贾母怒视着,斥责道:“没有规矩的东西。” 第29章 接元春出宫 王夫人被贾母斥责,呐呐不敢抬头,只能脸色通红的呆在原地, 贾母又与甄太妃说了些什么,从龙首宫出来后,贾母知道大儿子和贾珍是在劫难逃了, 只是她却是可怜贾琏,虽说贾琏贪色了些,但被抓入大牢,可都是自己老子和媳妇害的, 贾母知道贾琏说不定有机会逃过一劫,但自己却是没有办法了, 心中的期盼全都给了贾珏,希望能在上皇那里得到一点恩典, 可贾珏现在干什么呢? 贾珏才没管什么贾琏贾蓉,而是在和太上皇打着商量要人, 要的自然是在宫中为贾家牺牲的贾元春,这个善良的女孩虽然是王夫人所出, 但却早就被送入宫中,这些年连贾家人的面都没见过,虽然王子腾不断使着力气, 力图推贾元春上位,但在皇后宫中当女史的贾元春根本不能出头, 后来反而成了崇德帝稳住四大家族的诱饵,贾元春不明不白的就死了, 贾家也随之落的白茫茫一片, 若说贾家的儿郎各个都是混蛋奇葩,但女儿却是各个都是人杰地灵, “上皇,臣还有一事相求...” “别磨磨唧唧的,赶紧说。” “我贾族中有一女入宫为女史,也就是贾政之女,名贾元春, 她的年纪也不小了,臣想给他求个恩典,” 话还未说完,就被太上皇打断,太上皇这次语气平淡, “想让朕给她在皇帝那里弄个名分?” 太上皇的眼神放在贾珏身上,只是眼睛却透着一股子审视。 贾珏顿了顿,继续道:“求个恩典,放她出宫,回我贾家。” 太上皇楞了一下,随后哈哈大笑道:“原来是这样,看不出来,你小子还是个重感情的,莫非是这女子对你有什么恩惠? 可你不是庶支出来的,他们那群子家伙,朕最是知道,没少仗势欺人吧,怎么你还这么想着他们。” 贾珏露出一抹苦笑,表面上似乎是以德报怨, “臣只是可怜贾族的女子,大姐姐她也确实不易,为了贾家....” 实则内心早就腹诽开来,谁他娘的对什么贾族有情,他倒是对那所有的金陵十二钗都有情, 再说整个贾家现在必须由他说了算,这件事都没有和贾母打过招呼, 但是那些障碍都去大牢里面了,即便王夫人有所想法,但她又算个屁.... 只能在内宅骂自己几句了,还得是在没人的地方, 如今入主宁国府已经是大势所趋,下一步就是整合四大家族,重振开国元勋的牌面, 到那时.... 太上皇看着贾珏的脸,突然恍然大悟,笑着道:“朕知道了,能送进宫里来,肯定是生的好看, 算一算,你与这贾代善这一支也出了五服,小子,朕可警告你,你有花花肠子可以,但是可别冷落了我孙女,不然朕可不饶你。” 贾珏叹了口气,真想说一句,你可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不过在这里,娶几个妾什么的,简直是太普遍了,就连皇帝不也是妻妾成群, 所以太上皇这么想他也是很正常的,都是男人嘛,懂得都懂, 这样的小事,贾珏既然敢开口,他自然也不会不答应, 让戴权直接去皇后宫中接人,一盏茶的功夫戴权就回来了, 身后跟着一名杏仁小脸,一双泛水的眼睛有些害怕,却是月貌花容,气质如兰, 来到龙首宫见到太上皇,更是紧张的搓起了手, 等元春行过礼后,贾珏起身笑道:“大姐姐,我是贾珏,今日来接你回家。” 元春不可置信,他虽然不认识贾珏,但姓贾肯定是族人无疑了, 只是接自己回家,自己的真的还能回家吗? 要知道除了一些特定的大赦天下,入了宫的女子只能是老死宫中, 元春也渴望回家,这冷冰冰的红墙绿瓦内,每天都是明争暗斗,素来喜静的她早已厌倦, 更加思念着贾家中人,在太上皇面前不敢失态,只是强忍着眼中的泪水, 问了声:“真的能回家吗?” 贾珏点了点头,见元春忍的辛苦,遂拱手道:“臣带着姐姐先行告退了,便不打扰上皇了。” 太上皇笑骂道:“你小子好没良心,朕帮你要了人,转身就要走,连个谢字都没有, 滚吧,滚吧,这女子确实生的好看,怪不得你小子要人,只是你要记得朕的话。” 听见太上皇说自己好看,元春脸上露出一抹羞红之色, 只是听见后面的话,难不成不是家里来接自己,而是眼前族人? 贾珏带着元春向宫外走着,这次戴权没有相送,前头自有人领路, 元春跟着贾珏,终究是没有忍住,问道:“这位族弟,是家里让你来接我出宫的吗?” 贾珏没有回头,也没有点头,开口道:“是我自作主张将你接出来,大姐姐,这些年也委屈了你, 只是我贾家在不用靠女子搏富贵,珏甚以为耻,荣府发生变故,你也该出来了。” 元春知道不是家中人的意思,眼神有些失望,又似乎有些愧疚, 看着眼前的之人,英气逼人,而且能和太上皇那样对话, 贾珏,她似乎有些印象,乃是陛下和皇后在闲聊时说到的, 朝廷新贵,封侯爵之位的贾珏,竟然真是贾族之人, 如此,倒也真的不用自己苦熬了,又问道:“珏弟,老太太可还好,老爷他身体如何?” 贾珏没有回答,因为已经走出了宫门,贾母等人的轿子就在前面, 贾元春一见便知了, 贾母本来等着贾珏看看怎么样,但没想到竟然看见贾元春, 贾元春见到贾母和母亲王夫人,自然是不用在忍耐眼中的泪水, 三人抱着好一痛哭,马车也缓缓前行,贾珏并不在马车中, 他骑马在一旁跟着,还是等他们哭完了在说话吧, 车内,贾母等人收敛了情绪,叙话着 “我的儿,你怎的出宫来了,莫不是陛下迁怒,将你赶出来了。” “不是的,母亲,我也不知怎的就出来了,是珏兄弟带我出来的。” 第30章 焦大 就这样回到了贾家,等情绪过后,王夫人突然反应过来, 贾珏将她女儿要了出来,她日后还怎么当皇亲国戚,将元春送进宫中,还是皇后宫中当女史, 可是花了大价钱的,尤其是王子腾,每年又搭银钱,又搭人情,就希望宫内有一个说的上话的, 可以和自己引为援助,现在则是一切皆休了。 但王夫人面色却没有表现出来,以免让元春寒了心, 贾母现在是满心庆幸,这一趟总归是知道了消息,宁国府还能保住, 至于荣国府,只要还有贾政在,还有贾宝玉在... 回到贾母的暖房内,王熙凤强忍着最后的精神头,等着贾母他们回来, 贾琏到底有没有救,贾母不知道,只能看着贾珏, 贾珏沉吟了一阵,开口道:“只要贾赦能将罪名全都扛下来,贾琏不知情的情况下,事情还能操作, 只是,不知大老爷愿不愿意啊,还是想让亲生儿子给自己陪葬?” 王熙凤连忙喊着:“我去狱里见大老爷,他可是那没心肝的亲生父亲,一定会愿意的。” 贾母脸色黑了黑,贾赦什么人他还不知道, 一拍手掌,看着王熙凤道:“你去见你公公,就说我的话,琏儿还能活下去,让他好自为之吧。” 邢夫人却是喜出望外,贾琏还能出来,那可真是太好了, 只要大方嫡支还在,她就还有话语权,荣国府就还有他们的位置, 的确,除了贾琏,贾赦这一支就剩下贾琮这个庶子了,根本没有丝毫作用,在贾府就是个小透明, 这时,尤氏得知贾母回来,终于来了,本来贾珍等人走的时候她就来了, 但是贾母等人忙着进宫,自然没见到,尤氏就回府主持大局了, 宁荣二府,尤其是宁国府简直是人心惶惶,当家老爷都被抓走了,谁知道他们会怎么样, 尤氏接连处置了几个传瞎话的,这才镇住了场子, 贾珏看着身材丰满的尤大姐,那风姿动人的二姐,火爆脾气的三姐又是什么样子呢, 现在贾琏都被抓了,不知道以后的事还能发生了吗? 尤氏问着贾母,贾母又看着贾珏, 贾珏真是有些无语了,但还是咳了咳道:“贾赦,贾珍犯的是死罪,嫂子还是早做打算吧。” 尤氏哭天抹泪,若说王熙凤没有贾琏还能活的不错,那么尤氏没了贾珍,不管接管宁国府的是谁, 她的日子恐怕都不会好过,这是娘家不给力的可悲之处, 尤氏看着贾珏问着:“蓉哥可还能回来。” 贾珏没有说话,能回来,也不能回来,贾琏回来还可以,贾蓉回来干什么,恶心自己? 贾母自然能够明白其中的道道,生怕贾珏不救贾琏了, 看着尤氏将事情定死了道:“蓉哥回不来了,太上皇已经决定让珏哥入主宁府。”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看着贾珏, 贾珏却是面色不变,宠辱不惊,丝毫没有因为捡了个馅饼激动。 笑话,这都是自己应得的,贾赦,贾珍等人的报应也是必然的, 王夫人却是越来越恨贾珏了,你把大姑娘从宫里接回来了, 现在又要把贾琏整出来,却不把贾蓉整出来,这不是欺负他们二房吗? 手中佛珠转动,看来这件事要和他哥哥王子腾商量商量了, 只是现在的王子腾还有心情管贾家的破事吗? 王子腾自从被责罚后,所有官职全撸掉了,只剩个在家赋闲, 说好听点叫赋闲,在家韬光养晦,说不好听点,就是一撸到底, 薛宝钗看着贾珏的神情,心中赞叹,不以物喜,不以己悲,这是一种境界, 贾珏年纪轻轻就能达到如此境界,真是奇男子也, 真是有些羡慕那秦家的女子..... 一日风雨过去,贾政,贾珏在宁国府接圣旨, 正是太上皇的圣旨,废除贾珍,让贾珏以庶支入主宁国府,从此就是贾族族长。 尤氏一身素衣,等传旨的太监走后,将一钥匙交给贾珏, 道:“珏兄弟,这是宁国府的库房钥匙,现在交给你,我就搬出去了。” 贾珏看着尤氏一副要哭的模样,奇怪道:“尤嫂子为何要搬出去,只要尤嫂子愿意住下去, 不管是我,还是我未过门的....她也绝对不会赶着嫂子的。” 尤氏有些惊喜,不确定道:“我真的能继续住着。” 贾珏笑了笑道:“自然可以,如今可卿还未过门,就暂由嫂子继续管着后宅。” 尤氏连忙笑道:“好,好,珏兄弟放心。” 贾政昨天可以说是焦头烂额,看着贾珏的所为, 赞叹道:“珏哥是个仁义的,贾族在你的带领下,定要比以前好。” 若是说贾赦等人进去了,贾政心中多伤心到也不是,他是迂腐的士大夫, 这里讲究个亲亲相引,可也分什么事情,贾赦等人犯下国法是事实, 贾政努力一番后,也就是喊着,图之奈何.. 等贾政走后,赖升,宁国府的总管陪着笑脸走了上来, 看着贾珏问道:“老爷,可有什么吩咐。” 贾珏摇了摇头,看着眼前的赖升,整个赖家都是蛀虫罢了, 他是要动手清了的,只是现在腾不出手来, 突然门外传来喝骂之声, “好啊,早就该换人了,好比‘ 胳膊折了往袖子里藏’好的多啊, 新来的大爷在哪,我焦大要见上一见。” 赖升脸色不好看,看着贾珏连忙道:“后院养马的马夫,小的这就给绑了扔出去。” 贾珏知道这是谁了,正是那个救了贾代化的亲兵焦大,后来因为受伤在宁国府养马, 贾代化本也是想庇佑焦大,以还了救命之恩,谁能想到后世子孙不但不拿焦大当回事, 还让他去养马,后来还给赛了马粪,要他说,焦大骂的好啊, 那句经典名言,爬灰的爬灰,养小叔子的养小叔子恐怕不会出来了, 可这人是个敢说话的, 挥挥手道:“叫过来,我也要见一见他。” 焦大走过来伸手推开赖升,骂了句:“干什么,你焦爷爷随代化公拼死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呢。” 第31章 收集的癖好 “焦大,我知道你,宁国府难得清醒的人,从今天开始就不必养马了,在前院做事吧。” 焦大本以为宁国府换了主人,肯定不会在养着他们这群人,本想说上几句,也算最后对得起主了, 他就随便找个地方死了算了,但贾珏的话却是让他心中升起一股子希望, 那是让宁国府重归正轨的希望, 赖升看着焦大的模样,心中很是不愿,这老家伙无所顾忌,连他都敢骂, 见焦大答应下来,贾珏没有在说别的,因为明日就是迎娶可卿的日子了, 贾珏让人赶紧准备,这贾珍等人进去了,可不能影响自己娶亲, 翌日,贾母虽然还焦心着昨天的事情,可今天毕竟是贾族族长娶亲的日子, 贾母也会说话,逢人便说是正该用着喜气冲一冲两府, 今日宁国府是非常热闹的,因为不光贾族人在此,还来了许多四王八公的后代, 贾珏说过,开国元勋一脉也该起来了,今日便是好机会,宁国府给当初的开国元勋一脉全都发了请柬, 就连王家也没落下,至于王子腾会不会来,当然不回来,王子腾称病了, 甚至还抱着看热闹的心态,因为以前都是他拿着贾的香火人情,顶着四大家族的旗号, 在开国元勋中也属于是顶尖的人,现在么,他倒要看看贾珏真的能聚起人心么? 水静王,柳芳镇国公牛清之孙现袭一等伯牛继宗,理国公柳彪之孙现袭一等子柳芳, 齐国公陈翼之孙世袭三品威镇将军陈瑞文,治国公马魁之孙世袭三品威远将军马尚, 修国公侯明之孙世袭一等子侯孝康;缮国公诰命亡故,其孙石光珠守孝不曾来得。 西宁郡王之孙,忠靖侯史鼎,平原侯之孙世袭二等男蒋子宁,定城侯之孙世袭二等男兼京营游击谢鲸, 襄阳侯之孙世袭二等男戚建辉,景田侯之孙五城兵马司裘良。 余者锦乡侯公子韩奇,神威将军公子冯紫英,卫若兰等诸王孙公子,不可枚数。 其中忠靖侯史鼎和贾家是老亲了,也有一批亲近贾家之人,例如牛继宗,谢鲸等人, 贾珏自然在宁国府的正堂接待这些人,贾政也是要陪同的, 这一场聚会,可谓牵动了不知多少人的心弦, 牛继宗是个胆大心细的人,为人更是老道非常, 看着贾珏这副派头,就知道是什么意思,不过他们这些人早就受够了鸟气,就盼着有人能带他们和元平勋贵打擂台呢, 水静王没有参与这次聚会,亦或者说他没必要参与,站在远处看着,顺势推上一把才是他要做的, 贾珏自然也知道,开过元勋,几个王爷属于是超然世外的, 至于他们这些公侯子弟,当初自然是以宁荣二公为首的, 牛继宗率先开口,破口大骂道:“照我说,咱就真刀真枪的和他们干,省的天天受着鸟气。” 有人呼应,也有人不言语,还有人退了几步,似乎是在想着要不要离开, 今日之话,必然一一出现在两位圣上的案头上, 贾珏也并不怕,他可是奉旨办事的,让大家静一静, 此刻他还是身着一身红袍,整个人看起来很是喜庆,但眼神却很是清澈的看着每个人, 他想要看出这些人到底有哪里可堪大用,还有一些扶不起来的,只能任他们自生自灭了, 因此第一话就是:“诸位,与我同行者留下,有二心者尽可离开了,我开国元勋没落已久,是时候恢复荣光了。” 有人踌躇最终迈步离开,有人左右徘徊最终选择留下, 最后走了将近四分之一的人,牛继宗看着这些人的背影, 呸了一口,怒骂道:“这些软骨头东西。” 贾珏笑了笑,开口道:“牛叔不必如此,这些人早就失去了祖先的勇武,享他们的富贵罢, 这富贵也享受不久了,勋贵中,我们开国元勋的力量已经被消弱的只剩下一个京营了, 无论是九边,还是各地驻防的军队,即便是在座的有人任着各营的官职,但却被元平架空, 我说的可对否?” 忠靖侯史鼎叹了口气,他不就是,光有一个头衔,听着好听,实则屁用没有, 有骂名他挨着,有好处他是一点都捞不到,现在家里都沦落到带着女儿做刺绣补贴家用的地步了, 贾珏看着众人又是一通怒骂,让他们消消火,继续道:“诸位听我说,如今京营在上次平叛损失惨重, 很多位置都空了出来,可将家中子弟报与我,都是自己人,自然要安排一些, 还有想要军功傍身的子弟,也可报名,雁门关之外大仗虽然没有,刷些功绩回来后, 也好办事不是,只是战场无儿戏,可不要当什么风月场所,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你们的后代能不能扛起旗,你们心中比谁都清楚,我只是一个庶支罢了, 但现在不管是嫡是庶,有能者为先,诸位都是大丈夫,不要和后宅的女人一般无二,总之,谁有能力谁上位。” 贾珏此话一出,顿时让好多人都开心起来,毕竟没有好处谁愿意跟着你, 贾珏看着众人,现在的开国元勋就是一盘子散沙,形成战斗力也许还要很久, 不过没关系,在这个世界里面的他,可以随时返回前两个世界, 这一世他也并不准备当什么皇帝,那玩意那么累,还没时间享受, 现在多好,等开国元勋起来了,他也建一个大观园,成天带着妹子在里面闲逛, 也办个什么诗社,把没出现的前世大拿的诗抄一抄, 最重要的是什么,是要把金陵十二钗全部集齐,召唤神龙..... 咳咳,不是那个神龙,哦对了,副册也要集齐, 贾宝玉的愿望是什么,永远和姐妹们享受富贵,他要一把将贾宝玉踹开, 贾宝玉,你把握不住的,让我来..... 众人随后推杯换盏,直到深夜贾珏才回到婚房,可卿在就在里面等着了, 盖着红盖头,也是等的久了,桌上的瓜果用了几个。 第32章 洞房 此时宁国府的婚房内,秦可卿的丫鬟宝珠在一旁侍候, 见贾珏进来了,连忙行礼道:“姑爷回来了。” 可卿听见后不由自主的动了动,也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害羞, 贾珏看着腰如约素的可卿坐在床榻上,此时屋内红烛缭绕,烛火辉映下,氛围感拉到了极致, 贾珏伸手拿起一旁的杆子,走着程序,将红盖头拿下,新娘红袍的凤冠下,一张国色天香,如出水芙蓉般的脸庞, 弯弯黛眉之下,一双眼睛柔情似水,贾珏一下就愣住了, 他是没见过秦可卿的,当日去秦家也是隔着屏风,只是知道这红楼第一美人美就对了,可没想到竟然美的如此, 根本无法用言语形容,秦可卿的气质,身材,就是那种雍容丰润,这一点和宝钗很像, 但其眉眼却又如此娇柔,又有黛玉之美,所以是兼有钗黛之美, 贾珏一身痴了,笑着道:“可卿。” 此时屋内只有两人,宝珠早已经离去,看着眼前的丽人, 秦可卿被贾珏的目光看着,芳心动容,脸颊瞬间红彤彤的,难掩羞涩之意,这也是她第一次见贾珏, 那日之后,秦家自然打听了贾珏的一切,包括长相,打听到的结果也是五花八门的,毕竟贾珏久不在军中, 甚至还有人传言贾珏能打过瓦剌人,应该是三头六臂的,属实吓人的很, 可卿一声:“夫君。” 将贾珏拽了回来,牵起新婚媳妇的小手,那感觉,怎一个舒服可以形容, 贾珏起身,示意道:“可卿,为夫刚才酒水喝了不少,现在有些饿了,你陪我用些糕点如何?” 秦可卿欣然起身,和贾珏一起落座桌子上, 其实贾珏也不是很饿,而是担心秦可卿一天没有进食,桌上的糕点没动,就那些瓜果是不够的, 夫妻二人你喂我,我喂你,这才有些甜言蜜语的意思, 秦可卿本来就非常满意贾珏的长相,因为贾珏本就英武俊朗,今天更是刻意收拾了下, 不说迷倒万千少女,但也的确是个美男子,加之这样懂得照顾人, 秦可卿美眸中有着几分惊喜,轻声道:“夫君,我们还没有喝合卺酒。” 贾珏突然一晃神,想起了玉茹,随即给自己一个嘴巴子, 怎么能这样呢,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随后与秦可卿走完最后的程序,喝完合卺酒,便是百年修得共枕眠的时候了, 贾珏看向羞红脸颊,双手不知该放在什么地方的秦可卿, “夫君....” 将秦可卿拦腰抱起,随后火热的气息便发了出来... 夜深人静,红烛照眠,一夜长明。 翌日,贾珏幽幽醒来,身旁早已经没了人,随即也起来, 不一会,秦可卿款款回来,看着贾珏已醒来,羞意未减, 贾珏将秦可卿拉在身旁,拿出一把钥匙,笑道:“你就不好奇我们为什么能在宁国府中成婚?” 秦可卿还真不知道贾珍等人进去了,毕竟这几日忙着准备,就连秦业也在家中, 秦可卿接过钥匙,似乎怕贾珏有些难过,因为她一直以为二人是借住宁府成婚, 刚才还特意出去走了走,真是一个好地方,不愧是公侯之府,比之秦府大了不知多少, 而且也并未往远走,生怕打扰到主人家。 秦可卿摇了摇头,看着贾珏似乎是下定决心,道:“夫君,以后我们也会有一个自己的家,今日我们便搬出去吧,哪怕找一处民院,也是我们的家。” 贾珏却是有些懵了,道:“这不就是我们的家,宁国府。” 秦可卿不解道:“宁国府不是那贾家族长的家,怎么....” 贾珏应和一声道:“确实是贾家族长的家,只不过,贾族族长换人了,现在是你夫君。 这里以后就是你我的家,这是宁国府多少年攒下的家私,府库的钥匙,以后你就是这里的女主人,可以随意支配。” 说完贾珏看着可卿的表情先是惊讶,然后是不敢置信,后来则是欣喜起来, “宁国府以后就是我们的家了,夫君快起来,和我出去走走,刚才都不敢远走, 遇见府里的丫鬟都远远躲着,生怕有人议论夫君是借人家的...” 贾珏被拉着起身,看着不过双十年华的丽人,在现代,也还是个学生罢了, 心中自然是天真烂漫的,只不过被这个时代限制住罢了, 秦可卿抱着贾珏的胳膊,身后跟着宝珠,从宁国府的天香楼向外走去, 路上正遇上来的尤氏,尤氏一见贾珏身旁的人,瞬间就惊了, 天下竟然有这样好看的女子.... 难怪,难怪,贾珍不惜得罪贾珏,也要给蓉儿, 等等,给蓉儿,贾珍这个混蛋,活该进去, 贾珏见到尤氏,介绍道:“这是尤嫂子,前族长贾珍的夫人,至于贾珍么,犯了国法。” 说到这里便不在多言,贾珏不想让那些阴私的东西被秦可卿知道, 以后,她就负责玩耍开心,自己的保护伞足够大了, 尤氏心中更加恨贾珍,但面上不显,对秦可卿眉眼弯弯, 最后二人竟然一见如故,贾珏都成了跟班了,跟在两个女人的身后, 不过自己确实也逛不明白这宁国府,还得是尤氏带着秦可卿走走, 贾珏也沾了可卿的光,认识了宁国府多大,宁国府不愧为长,比荣国府还要大几分, 甚至后世的大观园,又一大半都是在宁国府的花园中扩建而成的, 不一会贾珏见一个温婉的女子走来,来人是王熙凤首席,平儿, 这个原着就是一个温柔善良的女子,跟在王熙凤身边帮助了很多人, 平儿见到贾珏,终于松了口气,她可是找了半天的, 躬身行礼道:“珏大爷,老太太请您和夫人前去。” 贾珏点了点头,说道:“平儿姐姐带我们前去吧。” 平儿耳朵有些红了,他怎么叫自己姐姐.... 平儿立马躬身否道:“万万不可如此叫法,大爷身份贵重,我只是个丫鬟。” 第33章 整治 论身份,无论平儿是谁的丫鬟,也只是个丫鬟, 但论品性,贾珏这一声平儿姐姐,确实是当的起的, 平儿领着贾珏和秦可卿,还并着尤氏一起去贾母处, 贾母坐在上首处,也不知是因为贾赦的事情,还是其他的,整个人都有些精神恹恹, 但看见秦可卿还是止不住的喜欢,若是论收集癖,贾母好像才是那个最大的, 只要是两府好看的姑娘,她全都接到了自己的身边,例如惜春, 众姐妹们也都惊叹秦可卿的美貌,就连宝钗都在心里暗暗想着, 也只有这样的女子才能配的上珏哥哥吧。 贾母当即从手腕上摘下一个手镯,给秦可卿戴上后,一个劲的夸赞好看, 贾珏看着莺莺燕燕的众人,没有贾宝玉那个家伙,不然他要是对着自己的媳妇发愣, 岂不是很是尴尬,贾母等人虽然不会在意,在自己可不会放过那个家伙, 黛玉,宝钗等人纷纷向贾珏祝贺新婚大吉,又向秦可卿叫着嫂子, 等众人都坐下来言语后,贾母叹了口气,对尤氏说道:“珍哥回不来了,以后就辛苦你了,老太太我会看着你,不会让别人欺负了去。” 尤氏红着眼睛答应下来,其实贾母这话明面上是安慰尤氏, 实则是在敲打尤氏,让她老实本分些,就在贾府中荣养,别搞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这个时代对女人就是很苛刻的,贾珍明明是自己作死,但尤氏却改嫁不得,只能死守着。 当然就算让尤氏走,恐怕她也不会走,在贾府中,吃喝不愁,还有人伺候着, 尤老娘不就打红了眼,也要将尤二姐,尤三姐送进来, 自古就是墙外的人想进来,墙里面的人想出去罢了, 贾珏见屋内只有平儿,却不见王熙凤,便问道:“怎不见凤嫂子。” 贾母叹了口气,回答道:“她病了,打发了平儿来陪着我, 她去牢里见了那对冤家,听说赦儿珍哥都被判了流放,永不得回来,琏儿也是,只是五年,五年才能回来。” 贾珏眼睛转了转,贾赦和贾珍竟然没死,不过流放和死了也么区别, 这路上就死了,看来终究是给贾家留了两分薄面,知道结果就行了,其他的贾珏也并不关心, 留至可卿在堂内陪着贾母叙话,贾珏却是被探春几人拉了出去, 是探春几人一商量,想让贾珏和他们讲讲战场上的事情, 贾珏自然乐的答应,黛玉,三春呼啦啦都出了来, 因离惜春的院子最近,贾珏等人便去坐坐, 还未至院子内,就听见有两人在争吵着什么,只听一人说道 “妈妈,咱屋子的炭火就快要尽了,怎的还不见补充。” “我自去要了,那些婆子根本不给,不信你自己去看看。” 贾珏拦着众人,尤其是惜春的脸色愈加不好看,说来也是,让小伙伴们见到这些,自然难为情, “姑娘就给了那几文,够谁使的,正经的小姐都使着银子让小厮出去买,咱这位可到好。” “你怎能这样说话,咱们姑娘你又不是不知?” 两人还在争吵着,贾珏带着众人走了进去, 正是惜春的大丫鬟和一个婆子,见到贾珏等人,入画红着眼睛走到惜春身边, 贾珏看着那婆子脸色发冷,喝斥道:“哪里的婆子在这里胡言乱语,你说说什么叫正经的小姐?” 那婆子浑身一颤,不敢说话。 贾珏看着房里的炭火,已经快要燃尽,屋子里冷的很,惜春一个小姑娘怎么受的住。 正经的主子,贾府里面正经的主子还能是谁,除了贾宝玉什么都好, 其他的黛玉虽然不短了东西,但是却遭人冷言冷语, 探春,一个庶出的姑娘,平日行事都很是小心翼翼, 惜春,迎春更不用说,一个算是借居,一个老子根本不管。 又看向惜春,这才看着小姑娘身着单薄,在这冷冽的寒冬里面,真的穿的少,原还以为是在贾母的暖房中热, 将身上的大氅脱下来,披在小姑娘身上,对众人道:“都先进来。” 又斜了一眼那个婆子,谁知那婆子竟然梗着脖子不动, 贾珏内心笑了笑,也是时候清理这些贾府里面的东西了, 屋内颇为简陋,除了几个书架子,也没什么东西了, 对外面的小厮喊道:“去将政老爷请来,我有事找他。” 听见贾珏这样说,那婆子突然软了下来,一下跪倒在地,求饶道:“大爷,大爷饶命,老婆子我就是胡咧咧,不至于,不至于的。” 贾珏冷哼一声,也不在意一屋子人,说道:“这府里的奴才也该好好管管了。” 贾政本就在府内,不久便过来了,贾政以来,事情属实是大条了, 贾珏将贾政忽悠的是眉目皆竖了起来,贾珏是怎么说的呢, 他将贾府比作一个朝廷,尤其是贾政的工部,贾政许是在工部也受了不少委屈, 被贾珏这么一联动,突然觉得贾府也该整治一番了, 先将这婆子给绑了压下去,随后又将那管着炭火的人也一并绑了, 最后贾珏干脆请人将话递到了戴权那里,让他派一对厂卫前来,就要好好查一查宁国府,荣国府这些年的账册, 把这些奴才的底都查出来,该法办的法办,该追回的追回,那帮厂卫就是干抄家的,属于是术业有专攻, 最后贾政和贾珏又带着众人回到了贾母的暖房,贾政整个人身上散发着光辉, 以往最是厌烦这些杂事的他,竟然破天荒道:“母亲,儿觉得是时候改改咱们府上的规矩了, 这次咱们家的事情,说到底还是银钱二字,可咱们府这么多进项,银钱都去了哪里,反倒是年年都要倒搭。” 这些话当然不是贾政的,都是贾珏有意无意的暗示, 这话由贾政说,自然很是有分量,贾母看着贾珏也要彻查一番, 终是点头同意了,其实按照贾母的想法是不想查的,在她心中那些下人丫鬟陪着主子多年,都是有苦劳的。 第34章 整族学,惩王夫人 贾府的动静闹得很大,赖家,吴家,贾母的陪房,王夫人的陪房全都被抓了起来, 赖老嬷嬷还哭求上了贾母,贾母本想着就这么算了,但已经开始查,就不可能停下来, 在贾珏牵着贾政强硬之下,两府很多人被法办,还有一些老婆子,老妈子,全都被清了出去, 尤其是那些阳奉阴违,贪婪无度的,更是直接被丢进大牢里面, 至于他们的家产,都是贾家的家生子,全都查抄出来, 不论是宁国府还是荣国府一下充实了起来,光是赖家一家的,竟然就顶的上荣国府五年的进项。 就连贾母也无话可说,给了赖老嬷嬷一个体面,让她荣养了,至于他们赖家,就从此消失吧。 这边搞完了,贾珏也没放过贾家族学,这还是秦可卿提醒他的, 昨夜在床榻之上,秦可卿和他商量将弟弟秦钟送入贾家族学, 秦可卿不知道,可贾珏知道那是个什么地方,乌烟瘴气那都是好听的, 今日便又杀到了荣国府中,在贾母,贾政,包括薛姨妈,姐妹们,还有贾宝玉也在, 贾珏道:“贾家族学也要改,我已经设想好,从今天开始族学分为两个堂, 一个武堂,一个文堂,新进入的子弟不光要学习,还有强健身体, 将来哪怕是不走武之一道,也有个好身体,干什么都事半功倍, 至于选择武之一道的子弟,那便日日勤加打熬,我贾家武勋之家,子弟们自然要能文能武。” 贾政抚着胡须,连连点头,赞同道:“如此一来,我贾族的人才必然如雨后春笋,珏哥真是个有主意的。” 贾政现在被贾珏忽悠的,简直是有求必应,将贾珏视为贾族的未来。 贾母则眼皮直跳,这又要折腾起来了,查抄的事刚完事,就不能让她老婆子消停消停。 贾赦等人是回不来了,陪房赖家也没了,贾母的手现在都出不去前院, 现在又要折腾贾家族学,贾母叹了口气,看着眼前的宝玉,还是宝玉好啊, 就在自己身边,从来都是顺着自己心意,真好啊。 贾宝玉见贾母看着自己,也钻进了贾母的怀抱,撒气了娇。 贾珏移开了眼睛,继续道:“这贾家族学从今天开始便分文不取,全心全意供养我贾家子弟, 学堂制度也要改一改,以后一月只能回来一天,其他就在学堂内学习,任何人不能走后门。” 贾珏此话一出,贾政放下茶盏,看着贾母怀里的贾宝玉, 心中直呼好啊,实在是太好了,以往老太太不让他教孩子,他碍于老太太的面子,处处受掣肘, 贾宝玉听着人都傻了,以后他就不能回来了,不能跟天仙似的姐妹们玩耍,只能跟族学那些子臭男人在一起, 眼睛瞬间冒出眼泪,看着贾母整个人都不好了。 贾母也立马反对,道:“不行,让我一个月见一次我的宝玉,这怎么能行。” 贾珏语气强硬,手指敲打着桌子,道:“老太太莫不是忘了,贾赦,贾珍等人的事, 若是早就被规矩约束,岂会犯下如此大错。” 贾政也突然跪下来,附和道:“母亲,溺子如杀子啊,你看看这孩子,现在都成什么样子了,以后荣国府的继承人,能是这个样子吗?” 贾母也陷入了两难境界,贾珏的话就像扎她的心, 但贾政的话却是让她不得不动容,荣国府的继承人绝对不能厮混在后宅。 王夫人看着贾母竟然在动容,忍不住开口道:“老爷,不能啊。” 贾政对王夫人可从来不惯着,怒斥道:“闭嘴,都是让你惯坏了,在多言,休怪我无情。” 王夫人被贾政吓了一跳,以往虽然态度不好,但也没有这样当着小辈喝斥她。 薛姨妈看着自己姐姐被落了面子,连忙开口道:“怎就到了这个地步,不至于的。” 贾珏随后一句话就让薛姨妈也叛变了, “姨妈,文龙也一起去吧,我保证给你一个堂堂正正的男子汉,薛家太需要文龙站出来。” 薛姨妈眼神动了动,贾珏从来就没有说过大话,她是非常信任的, 想想薛家又顶着门楣的人,连忙改口道:“姐姐,前头的事情我们不懂,还是让珏哥他们决定吧。” 王夫人看着薛姨妈的表情,就跟吃了几托大便一样, 王夫人见自己不行,连忙摇着贾宝玉,心头焦急想着, “往日你那摔玉的本事呢,在不摔,老太太就要动心了。” 可眼下贾政就在这里,尤其是贾珏事先将贾政的大棒都拿来了,就等着贾宝玉摔呢, 贾宝玉自然是不敢的,王夫人也没有办法,随着贾母一声叹息之后, 决定了下来,贾母看着贾珏,面色突然苍老下来, “你们爷们做主吧,我老了,以后不必事事和我说了。” 贾母都发话了,可王夫人还是喋喋不休,最后竟然失了智, 脱口而出将心里话说了出来,而且还是对着贾珏的, “族长既然事事为贾家好,却将元春送出宫来,莫不是都是自己的私心,存心打压我们西府。” 众人闻言全都面色大变,贾政也变了脸色,贾珏所作所为,他可是全都看在眼里, 没有一件不是对贾家好的,怎能伤了心,宁荣二府若产生了隔阂,那就是天大的不孝啊。 贾母也知轻重缓急,咳了咳,喝斥道:“是不是老婆子让你忘了规矩,什么话都往出说。” 贾政更是气急,一个是贾府崛起的希望,一个是自己的夫人, “蠢妇,你信不信我休了你。” 王夫人如晴天霹雳,贾政竟然为了这一句话要休了他。 贾珏拦住贾政,冷笑道:“若是觉得我误了你王家的事,我可亲自送你回王家, 去王家问一问王子腾,这些年拿着我贾家的人情,就是这么回报的吗? 为我贾家妇,却处处损伤我贾家的利益,给你王家做嫁衣,这些年的事情,真当我查不出来?” 王夫人闻言在无言狡辩,竟然嚎啕大哭起来,哭起了贾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