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蝼蚁求生之斗天神根》 第1章 天柱山下少年郎 夜空之中,北斗七星正在闪耀。 突然,天空中两道惊鸿闪现,一前一后,一追一逃。 前面逃命的是个白面书生,细皮嫩肉,温文尔雅;后面追赶的则是一个光头男子,目露凶光,一脸横肉。 “杨元,将偷去的太乙震荒斗留下,我可饶你转世轮回,如若不然,镇魂钉之下,让你魂飞魄散。”后面的光头男子越追越近,已然将七枚镇魂钉抄在手中。 “太乙震荒斗本是妖族至宝,本非青木宗所有,我拿了怎么能算偷,广真,你也配来管我。”前面的书生冷言嗤笑道,说完一道血雾从其身上浮现,身形则原地瞬间消失。 “血遁大法?你竟然修炼妖族功法。师傅果然没有说错,你人修妖法,心已堕入魔道。怪不得你修为增长如此迅猛,竟然是用了妖族邪术,今日万万留不得你了。”说完驾驭飞剑疯狂追去。 白面书生这才反应上来,光头男子刚才称呼自己的时候,竟然直呼其名,没有宗门辈分,不由悲从中来,“广真,你真的要赶尽杀绝?好极,好极。那就别怪我不顾同门之谊了。”话刚说完,眼见无法脱身,书生从怀中掏出一颗血红的丹丸,想也没想,一口吞入腹中。 瞬间,气势暴涨,整个人身上灵气纵横。 “虚丹境!”光头男子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道:“你已误入歧途甚远,这妖族的霸道功法虽然能暂时提升你的修为,只怕你的修为会遭到更加厉害的反噬,想来,就是筑基境也是难保。看来,你是不肯回头了。” 书生冷哼一声,并不答话,左手掐诀,右手不停地上下翻飞。几乎同时,一团白炽的火焰自他掌中升腾起来,火焰明亮夺目,将夜空照耀成了白昼。 “三昧真火!”光头男子摇摇头,“这金丹境的三昧真火你竟然使出来了。看来你是决意置我于死地了。” “你自己寻死,怪不得我。”说完,书生将那团白炽的火焰朝着光头轰了过去。 火焰似慢实快,快不可观,几乎瞬发即至。 一个巨大的像是编钟的法器凭空出现,瞬间将光头男子罩住,此时三昧真火飞来,击到编钟之上,发出轰的一声。 声音飘荡十里之遥,鈡内光头男子则安然无恙。 “太阴钟”,书生见到此物,惊骇异常,“师傅竟然给了你这样的逆天宝物,还说自己不偏心,这个老匹夫!” 越说心中越狠,朝着光头男子接连不断的使用三昧真火疯狂轰击起来,将太阴钟撞击的轰轰作响。 突然,一股剧痛袭来,书生感觉自己的丹田好像碎裂一般,灵力疯狂的外泄。境界也迅速掉落了下来。 光头男子敏锐的觉察到了这一点,眼见书生再也施法不出三昧真火,嘴角一撇,轻蔑的一笑,取出了七颗镇魂钉,就要朝书生打去。只要被这七颗钉子击中,书生立时便可化为飞灰。 却不料一个宫装女子突然飞来,将光头男子紧紧抱住,一边大声哭泣道:“师兄,他也是一时糊涂,你就放过他吧。” 光头男子被女子缠住,又惊又怒,大声呵斥道:“他已经堕入魔道,修炼太多妖族功法,更是盗走了宗门的太乙震荒斗,师傅命我清理门户,你还执迷不悟么?还不快快退下!”说完就要激发七枚镇魂钉。 宫装女子眼见无法说动光头男子,羞恼交加,双手抱住了光头男子的手臂,银牙一咬,再也顾不得羞耻,大声说道:“师兄,我已经是他的人了,求求你,看在师兄妹一场的份上,放过他吧。”说完,跪了下来,朝着光头男子不停磕起头来。 光头男子被女子这一句震惊的说不出话来,愣在当场。 宫装女子则朝着书生大声喊道:“你还不走,想要被镇魂钉弄的魂飞魄散吗?” 书生犹豫了一下,奈何丹田之中灵力溃散的更加快速了,想来那丹丸已开始反噬了。此时再不逃走就真的死路一条。便再次施展那妖族的血遁之法逃离。 光头男子这时才醒悟过来,急忙将七枚镇魂钉全部激发,奈何书生早已逃远,也不知道镇魂钉有没有击中。 刚要再追,身形却被宫装女子死死抱住,不让他动弹分毫。光头男子挣脱了一会,发现无法摆脱,只得长叹一声,任那书生逃远。 书生不知道逃了多久,终于来到一处高大险峻的山峰,顾不得其他,按下云头,来到山峰之上,此时由于接连施展血遁之术,再加上妖法反噬,他的修为已经降到了炼气七层,书生大恨。但见他掏出一物,像是一个升斗,嘴中恨声道:“迟早有一天,会有人持此宝卷土重来。”口中念念有词起来,不一会,整个人影便消失在山峰之上。 叫做广真的光头男子,只好带着宫装女子一起回宗门复命。两人穿过宗门的东大门,一直西行,终于来到一处险要所在,此地被一层白蒙蒙的雾气笼罩,看不出其中的情形。 两人跪了下来,随后便见到雾气散去,一个青衣中年男子走了出来。 听到元真禀报太乙震荒斗没有追回,都是由宫装女子在其中作梗,中年男子并没有过分责备,只是叹了口气道:“太乙震荒斗本是妖族至宝,此次遗失,我只怕天下再起祸端,青木宗也会被累及啊。祸事矣,祸事矣。” 突然,他心中一动。不知想到了什么,急忙伸出手指掐算起来。 良久之后,他终于长出了一口气,“哈、哈、哈”大笑三声,“紫气东来,紫气东来。青木宗兴旺就在东方。好极,妙极。阴阳转化,祸福相依,当真妙不可言呐。”说完,便踏步进入了白雾之中。 只剩下一男一女两个人,留在原地,面面相觑。 …………………………………………………………………… 三百年后,华祝国,天柱山。 盛夏时节,蝉鸣正噪。 茂密的林莽之中,一只牛犊大小的白狼,正警惕的望着四周,鼻尖不断地轻声嗅着,似乎想从空气中探查出潜藏的阴谋与危险。 然而,任凭它无论如何去嗅,去看,去听,却没有发现一点食物的踪迹。 林莽之中,除了蛇爬过树叶的沙沙声,便是老鼠在啃食树根的声音,这里最多的声音却是树稍上鸟雀的啼叫——那东西太小 ,不够吃的。而且它也上不了树,抓不了鸟雀。 没有发现鹿,更没有找到羚羊,已经奔逃了几日的白狼,此时已经饥肠辘辘。林莽间的蝉鸣,不仅让它烦躁,也更加的饥饿。它来到溪边,再次左右看了看,发现没有危险,这才低头喝了两口水,然后又抬起头来查看四周,确认没有危险,又低下头喝了两口水。 喝了一肚子水的白狼,走起路来腹中“咕噜咕噜”作响。这声音混杂了四周的燥热,使它潜行的本事大打折扣。白狼只好降低了速度,压低了身子,在林莽间缓慢穿行。 突然,一股极为刺激的血腥气传入了它的鼻尖,钻入了它的腹中。片刻之间,它不断吐出的舌头,便有滴滴的水珠落下,而腹中则有肠鸣声大声的呼喊着。 压低了身子,再压低一点,白狼几乎将身子贴近了地面,缓缓地朝着血腥气的来源爬去。 一处平缓的地面上,堆满了枯枝败叶。在其中有两个只有手臂粗细的深洞,血腥气正是由此而来。 白狼脸上竟然露出拟人化的嘲讽之色:这是陷阱!它从空气中闻到了阴谋的味道。 它用前肢轻轻的踩了上去,故意压断了几根枯枝。只听“啪”地一声,枯枝折断的声音瞬间打乱了蝉鸣的节奏,蝉鸣顿时一滞。 白狼借势猛地向外一跳。 然而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它有些疑惑了。他再次轻嗅了空气中的味道:血腥气,好像是山鸡的血腥气,蛇鼠的腥臭气,枯枝败叶腐烂的味道,都没有逃过它锐利的鼻子。 狼族的谨慎与耐心,促使它退到一旁十几丈远的地方,潜伏起来。并且时刻注意着这里的一丝一毫的异动。 一个多时辰后,血腥气中开始散发出一种食物腐败的臭味。 白狼再也忍耐不住,它也清楚,再不过去将食物掏出来,鲜肉就会变成臭肉,根本无法食用了。 于是它来到洞口,鼻子再次深深吸了一大口。确认没有危险,便伸出一只爪子进去,想将里面的食物掏出。 然而洞口虽然很窄,洞里却很大,一只爪子根本无法将山鸡取出。幸亏一旁的另外一个洞口离得很近,白狼便伸出另一只爪子进入洞中,帮着将山鸡抓出来。 一切都很顺利,山鸡慢慢被抓到了洞口。 突然,一双大手如同铁钳一般,将白狼深入洞中的两只爪子紧紧抓住,死不松开。 白狼大惊,使劲踢蹬着后腿,想将自己的双爪挣脱出来。 就在这时,只见白狼身子向上一窜,一堆“枯枝败叶”猛得升到空中,随后散落一地。 枯叶散尽,一块长约半丈,宽约三尺的厚实木板浮现而出。 木板此刻被背在一个高个子的少年身上,此时正是此人双手紧握白狼前爪,一脸地狰狞之色。 两只大手虽然有些瘦弱,但是青筋暴起,死死地将两只前爪向前抽,将白狼的头颅顶到了木板上,让白狼根本无法咬人。 此时,隔着厚实的木板,白狼已经被高瘦少年背在身上,只有两只后爪正在拼命的刨着木板,然而木板厚实,一时间无法抓破。高瘦少年背着木板与白狼,急匆匆的向山下走去。 一阵阵眩晕感袭来,让背着白狼的年轻男子身形不由地踉跄了几下,随后再次强行站稳,一步一步的向下挨。 眩晕感并不可怕,这种因为饥饿和疲惫的眩晕感他自小已经习惯,只要咬一下舌头便可以清醒过来。 他此刻害怕的是另一个东西,这东西在他很小的东西便在他体内了。 那便是完全不受他控制地心神离体。 在他很小的时候,有一次去到玩伴家中,正好遇到长辈在打铁,叮叮当当的声音颇有韵律之感,再加上火星四溅,风箱呼啸,他竟然呆在原地眼睛一眨不眨地看了一个多时辰。 起初玩伴还以为他是觉得好玩儿,并没有放在心上,但是后来发生的事情,就让其他玩伴觉得有些匪夷所思了。 他看到流水会发呆,看到草木枯荣会愣神,有时看着远处的天柱峰都能在原地一动不动地站上半天。 随着他慢慢长大,这种情形愈发严重。 春、夏、秋、冬四季变幻,风、雨、雪、霜、雷电这些很寻常的东西,都能让他失神。而且,一旦陷入到这种状态,周围的人无论是喊是叫,是打是骂,他尽皆感受不到。 发呆、愣神的次数多了,傻子的外号便被人叫了出来。 幸好杨老学究出面为他正名,说他是村里最聪慧的孩子,将来最有出息的也是他,这才止住了这股嘲笑之风。 而读过书之后,他的心神似乎开始稳固起来,这种心神离体发作的次数变得越来越少了。只是会偶尔发生。 他此刻最怕地就是这个。 因此一边走,高瘦少年一边在心中祈祷,祈祷体内那股奇怪的感觉千万不要来。毕竟在洞中埋伏的三天之中,这感觉已经来了一次,万幸的是,在最终、最关键的时刻,他醒了过来,并一把抓住了白狼的两只爪子。 咬了咬舌头,感觉到了上面传出的剧痛,高瘦少年似乎清醒了一些,尽管已经三日水米未进,但他不敢停留,趁着天色还亮,快步向山下走去。 第2章 四大金刚齐聚义 天柱山,位于华祝国东方,其东西纵横五百里,南北三百余里。因其有一峰如柱子般直插天际,且峰上孤零零有一崖,上面刻有“天柱崖”三个大字,故曰天柱山。 说起这三个字,便有故事。 这三个字每字各有十丈大小,苍劲有力,其上用了朱砂涂抹,绚烂异常。只是不知是谁、何年何月刻于崖上。 天柱崖险之又险,未曾听说有人能攀登而上。就是采药或打猎的壮年汉子也无法上得去,于是,人们便盛传是神仙所画,是神仙清修之所。更因山中常年雾气笼罩,氤氲蒸腾,好似一派仙境,所以寻常百姓有事无事便来烧香祭拜,使这天柱山更添几分出尘之气与神秘之感。 这方圆千里的天柱山并不独有天柱峰一峰,其他各峰如天崂峰,天浮峰,天珠峰,天泽峰等也是高大险峻,怪石嶙峋。只是没有天柱峰这么出名罢了。除此之外,天柱山还有很多小山,众山如巨人般摩肩擦踵,层层叠叠,住于附近的人们更喜欢叫它十万大山。 这可是夸张的说法了。外地人每每听到此话,总会嗤之以鼻。特别是那些走过南,闯过北的行商更是如此。试想,若真有十万大山,这天柱山别说方圆千里,就是万里也有了。方圆万里,就是传说中的方丈山也不过如此吧。可是每每有人来到天柱山后,便会改变这想法。 其实,人们叫它做十万大山,也并不是因为它有多大。而是人们根本就不知道这山里面到底有多大。 原来,这天柱山十分古怪,只有天柱峰一峰可以进的去出的来。其他各峰人们只能在外围打转,再想往里深走,因其终年雾气缭绕,不见阳光,进去的人便会迷路。 有人不小心转进去,走了很多天发现自己竟然又转回了原地。 也有好事者不信邪,带了奴仆、杂役、斧子、锤头进去,沿途做了记号,可最终还是迷路,最后竟然无人走出。这事以后,便使得天柱山更符合百姓心中山中有神仙的说法了,都说是好事者惹恼了神灵,被神灵收去了。 有老者也曾听自己的祖先讲过,说是三百年前这山里住进了一个神仙,所以这山才有这么多古怪。朴实的百姓便对这山更加敬畏了。 也幸亏这天柱峰方圆也有百里,里面多虫鸟野兽,有河流经过,使附近的百姓得了实在,摘些瓜果,猎些虎豹,倒也过得安乐,便不再去其他峰探寻什么神秘了,却也使其更添几分神秘与威严。 天柱峰下三十里处有一山村,名曰徐家洼,却并无一户姓徐,半数姓李,其余赵钱孙李都有,具体何因已不可考。村里一百七八十户人家。 常言道“靠山吃山”,因此,村里大多人家是猎户,懂得操枪使棒,搭弓射箭,铺设陷阱,常得些猎物皮毛贩卖,日子倒也过得去。 这徐家洼村东头有一猎户人家,当家的唤做李擒虎,因其排行老三,村里人便唤作他李老三。 李老三四十有三,身体硬朗,只是腿有些瘸,是前几年猎熊时被黑熊一巴掌拍断的。因为腿脚不利落,于是李老三不能和村里的青壮一起狩猎,只好在偏僻处设置陷阱,捉些山鸡、野兔,虽偶有收获却不够嚼用,日子过得紧紧巴巴。 这一日,却见李老三背了一只山鸡从山上下来,和村里人热情的打着招呼,一瘸一拐地走回家里。 刚走到村中,村正李泉水便见到李老三背上地山鸡,笑着道:“老三,今日收成不错啊。” 李老三见是村正,忙道:“村正,不过是猎了一只山鸡......唉,自从我这腿废了后,我家秋儿便没吃什么好东西,今天总算弄到这只山鸡,回去给他补补身子。” 村正点点头道:“不错,秋儿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你且等等”,说完便闪身进了屋子,不一会拿了一袋子米出来了,大约十几斤重,“这是别人捎给我的,你也知道,我家里富裕得很,家里吃不完,你且拿着”。 李老三忙感谢道:“村正,这实在是……”,他嘴笨,一时说不出话来。 李泉水不等他再说些什么,将米塞到他的怀里,然后挥挥手走了。李老三眼角有些湿,向村正的背影微微恭了一下身子,这才大踏步去了,只是步子踉踉跄跄,看着有些悲凉。 村正媳妇从里屋出来,正看到李老三身上背着自家的米,埋怨道:“他一个瘸子,又不能上山打猎,一个废人,还可怜他作甚?可惜我的好米”。村正喝骂道:“妇人之见”,回身进屋,不再理睬婆娘。 却说李老三回到家中,见自家烟囱炊烟袅袅,知道家里的正在做饭,忙大声唤道:“秋儿他娘,先不忙做饭,且出来看看我今日得了什么好东西”。 便见屋里出来一个妇人,三十五六岁的光景,端庄秀丽,头挽发髻,穿一身青色长衣,用一根筷子挽着发髻,正是李老三的婆娘赵氏。 这李老三的婆娘赵氏,是徐家洼以南,三百里外的万家镇赵员外的女儿,年轻时走亲戚遇到了老虎,被李擒虎所救,于是倾心相嫁。本以为日子会红红火火,谁料天降横祸,李老三的腿在围猎时被一只黑熊所伤,再也不能打猎,于是李家的日子便日见惨淡起来。 起初赵氏不时回娘家要些体己,家中的日子凑合着过。可时间日久,离得家实在太远,娘家渐生不满,竟欲让赵氏与李老三和离,赵氏坚决不从。于是娘家就断了对赵氏的资助,欲迫使其回门。赵氏原本心性温婉,此时却颇为刚强,见娘家如此势力,便再也不回娘家。乃至两家这几年竟断了往来。 赵氏不离不弃,辛苦操劳,李老三心中颇为愧疚,却说不出那多好听的话,只是有饭让妻子孩子先吃,有衣先紧着妻子与孩子穿,万事都与赵氏和气商量,自己更是起早贪黑的外出捕猎,因此日子过得虽是贫苦,却也不至于散伙家破。此举倒引得学堂里的老学究啧啧称赞。 赵氏一眼便看到了李老三手里提着的山鸡,顿时喜道:“我正愁着如何给秋儿补补身体,这下可好了。秋儿许久未曾吃肉,身体削瘦的厉害。” 李老三听到,心中黯然,却故作不以为意道:“怕的什么,虽瘦却也不曾弱了哪里去,男孩子家家的怎么就那么娇贵了。” 赵氏心疼自己儿子,却也知道当家的脾气,嘴上不说什么了。忽的看到李老三身上的米袋,问道:“这里面装的什么?”,李老三道:“泉水哥刚才给的米”,赵氏点点头,喜道:“泉水哥真是有心了。”两人便进屋收拾起来。 ...... 却说李老三正在家拔毛杀鸡,忽的听闻村中人声鼎沸,喧闹不已,心中不由疑惑道:进山围猎的猎户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许是这次运气好,猎了什么好东西吧。不仅又想到当年自己的风光。 当时自己身强体壮,更习得祖上传下的武艺,在围猎的队伍里总是拔得头筹。村中之人谁不称赞自己一声好汉!谁知道,那年遇到了一头巨大的黑熊…… 看看如今的窘迫,李老三心中便黯然起来。便把念头转到山鸡身上,五指用力,咔吧一声就撕下了鸡头。 赵氏却从里屋出来,一边用围裙擦了擦手,眼睛往屋外望了望,皱眉道:“怎么如此的喧闹......咦,这声音怎往这边来了。” 李老三是多年的猎户,自然耳聪目明,知道是往这边来的。却也知道这热闹跟自己无甚干系,便找话道:“秋儿多久没去学堂了?” 赵氏听到当家的问起这个,果然回过头来,叹气道:“怕是有三个月了吧!我问他为何不去,他说家中本不富裕,学堂花费不小,便不去了。” 李老三道:“杨老学究不是免了他的费用,让他不要中断学业么?” 赵氏又叹了口气道:“是啊,可是秋儿脾气执拗,道是不使钱去读书,到底是别人施舍,家中虽穷却也不肯失了骨气。老学究无奈,只好每每借书给他,让他自己研读罢了。说起来,这都是随了你……” 李老三想起赵氏为了这个贫穷之家,不惜与岳父母家断了来往,极有骨气,孩子也随极了他母亲,于是点点头道:“虽然如此,到底多了几分男儿的担当,不愧是我的儿子。他去他二叔家住了三天了,也该回来了……怎么这吵闹声竟往我家中来了。” 遂与赵氏一同出屋,却一眼望到人群前方一个半大小子,身上背着什么东西——却不是自己的儿子李秋又是哪个! 李老三心中大惊:这么多人跟着,难道是秋儿闯了什么大祸不成?是了,是了!这个孽障一向顽皮的紧,跟村里李灼、郑树德等几人整日里上树跳井的,邻居家经常来砸门,我只道是孩子顽皮,不曾太过责罚他,却不成想今日酿成大祸。心中自责不已,脸上却又惊又怒。 人群中有几个村里的顽童,其中一个看到李老三,忙跑到李老三跟前儿,嘿笑道:“三叔,三叔,你家小秋好胆量,竟真的捉了一只活的白狼回来。” 李老三闻听,手里一哆嗦,山鸡掉在地上,颤声道:“什么?活捉了一只白狼?” 这时,人群已走到李老三家柴门口。当前背着东西的正是李老三的独子李秋。 李秋今年一十三岁,天生顽皮,人却机灵古怪。当年生他的那天刚好立秋,李老三请老学究给李秋起名,老学究抚须望天沉思半刻,道:立秋生人,秋主收获,就叫李秋吧,以后多收多获。又觉得秋天太过肃杀萧索,就又给李秋起了个字,叫作东君,以示中庸之意。 起完名字就去抱李秋,李秋却哇哇大哭,尿了老学究一身,李老三忙抱拳向老学究赔礼,老学究哈哈笑道:“无妨无妨,好小子,我与此子有缘。李秋,李东君,你说是不是呀?哈哈哈……”小李秋便不哭了。 李秋打小便拜了老学究为老师,在学堂里读书,因为聪慧,诗词歌赋,经史子集无一不通,老学究更是倾囊相授。奈何前些年李老三瘸了腿后,李秋便辍读回家,起初还时不时到学堂应卯,最近这三个月,直接不再去了。 老学究找了李秋几次,让其回学堂读书,将来便可以考个功名,谋个前程。谁知李秋死活不肯回去白白读书。无可奈何之下,也只由的李秋去了。只经常借书与他,希望他莫误了学业。 这李秋脸瘦削的厉害,两只眼睛凸了出来。衣不蔽体,露出根根肋骨,让人看了揪心。他此时浑身青紫,头发的髻子已掉,草草的用根藤挽着,打着赤脚,甚是狼狈。因为背着东西,身体前倾,身高只及常人的肩头。刚走到自家门前,身形一个踉跄,李老三两口子赶紧上前扶住自家小子,这才见的真切。 李秋身上背着一副床一样大小的板子,约有三指见厚,板子前头有两个手臂粗细的洞,白狼的两只前爪从洞中伸过,搭在李秋双肩,被李秋两只手死死地攥住。由于板子阻隔,狼的嘴咬不到,只有两只后爪不停刨挖,使得板子的下方几乎被刨挖透了。 众人这时才看清李秋到底是如何捉的白狼。 原来,李秋用的这个法子很简单,是几乎所有人都懂得的:先在狼经常出没的地方挖一个坑,及腰深即可,上面覆盖上床板,将板上扫上灰土草屑,只留两个窟窿,人躲在洞中,里面弄点血腥气即可。待到那狼走到这里,闻到洞里有血腥气,以为有美味,便从洞里伸爪子去够,人只要牢牢的抓紧狼的两只爪子,然后起身一背,这事便成了。 只是这方法简单,要做到却着实不易:一者,洞只能及腰深,太深人就不能背起板子了。所以人在里面只能蜷着身子,十分累人。 二者,在林子里,可不是独有狼喜欢血腥味,老鼠,毒蛇,甚至老虎,豹子都有的,都可能被血腥味吸引来。特别是老鼠毒蛇,因为都能从洞中钻入,所以会给里面的人很大的麻烦,所以地点一定要选好。三者,需要里面的人有极大的耐心,待个三五天是经常的事情,吃喝拉撒必须都在里面,不能随意出这个陷阱,否则狼一旦受惊,便不会再来了。 李秋捕地这只白狼便是用了三天的时间,且是一只十分稀有的白狼。这份胆量和耐心已经足够让这个村子里的猎户刮目相看了。 一个十三岁的半大小子,凭一己之力竟然捉了一只稀有的白狼,而且是活的。这给了村中猎户极大的震动。 小时候的李秋由于喜欢发呆、愣神,村里人都觉得他有些痴傻,因此除了李灼、王锁、郑树德几个,其他孩子都不爱跟他玩儿。哪怕后来村里唯一的学问人,杨老学究出面了,村里人也只是明里不说,暗地里依然嘲讽和讥笑。 即便后来李秋在一众孩子当中读书读地最好,村民对他最大的感观也是觉得这孩子有点聪慧,是个读书种子。这评价虽然看似赞美,但是其中暗含“手无缚鸡之力”的不以为然。 山里的猎户读什么书?谁打得猎物多,谁才是好汉。 然而,现在看着身体瘦弱的半大孩子,竟然背着重重地门板与白狼走了回来,村民们无一不被震惊地无以复加。 村里的猎户们都是爽直的性子,最喜欢胆量大的人,李秋这番,无疑让全村猎户的心中对他升起敬佩之情。 周围已经有猎户开始教训自己的孩子, “看看李秋是如何做的,以后多学学别整天掏鸟捉鳖的瞎胡混”, “好胆量,真是好胆量”, “虎父无犬子啊”,云云 老学究则捋着几根稀疏的花白胡子道:“此子不但聪慧,擅谋,难得地一身是胆,有勇有谋前途不可限量也。” .................................................... 李秋胸中本来屏着一口气才走了回来,如今终于到得家里,心中那口气一松,身子一软,整个人便瘫坐在地上。 白狼已被李老三缚住了四蹄与嘴巴,找了个竹筐扣住。 赵氏心疼的抱着李秋,眼泪开了泉似地,止不住的往下流。 李老三本有一肚子的话想要问,见儿子萎靡不振,妻子又是这般模样,只得罢了。 在屋外看热闹地村里人见到此种情形,知道一家人有话说,便慢慢地散了,只余几个顽童在那里嬉戏。那个最先来报信的半大小子却是村正李泉水的独子李灼。 李灼与李秋同龄,是从小的玩伴,虽没有李秋长地高,却不像李秋那般削瘦,而是长的虎背熊腰,这是常年习武的结果。 这时李灼走过来,对赵氏提醒道:“三婶,小秋这是三日未曾吃饭了,又背了这畜生从山上下来,疲惫不堪,三婶快把他扶屋里歇着吧。” 李老三赶紧把儿子背到屋里躺下,又把他身上的烂衣裳全部脱了,只见浑身无一处好皮,青青紫紫,被草蔓割伤的一块一块的。赵氏一见,眼泪又止不住了。 李老三众多疑问,心中烦闷,不耐烦地对赵氏道:“哭个什么,快去给他煮一锅热水,再把山鸡炖了,没听小灼说么,孩子饿了三天了。”赵氏醒过神儿来,忙去准备了。 李秋因脱力疲惫,此时已昏昏沉睡了过去。李老三叫来李灼,问道:“怎么回事?好好的,之前小秋不是说去了赵庄找他二叔去了吗?怎的上了山去捉狼?” 李灼挠挠头,红着脸道:“三叔,是我的不是了。三天前我与小秋一起玩耍,然后我们就打了个赌,说是如果他能空手套着一只狼,而且是活的,我们几个玩伴就尊他为大哥,本来就是一句玩笑,谁知小秋竟然当真……” “胡闹,”李老三心中一股无名之火升腾起来,这天柱山岂是随便上的?哪次打猎,村里的猎户不是结伴而行,山中的猎物有多凶猛,家里的大人难道没有告诉过李灼么。就说自己的这条腿,也是被山中的黑熊给踩断的。 然而毕竟是小孩子家玩闹,李老三只好强行抑制心中的火气,撵人道:“你先回家吧,顺便替我谢谢你爹。”李灼见状,只好讪讪的走了。 此时的李秋,睡梦中则是一副别的场景:他见到李灼、王锁、郑树德几个人跪倒在地,纳头便拜,对着自己口称大哥,说今后唯大哥马头是瞻。于是心中得意地很,不由张嘴大笑起来,不想一笑又牵动了脸上的擦伤,便疼醒了,口里不停地“咝咝”吸着凉气。 他睁开眼睛见到自己的父亲正满脸怒容盯着自己,瞬间反应过来,也知道自己闯了“大祸”,忙起来告罪,谁知一动,浑身骨头“咯嘣”作响,疼痛难忍,便如散了架一般跌回床上,呲牙咧嘴地,作可怜状。 赵氏刚端了鸡汤进来,见到儿子这般,忙道:“小祖宗,你饶了我吧。”就要上去搀扶。 李老三两眼一瞪,喝道:“不许扶。”又对李秋道:“滚到祖宗牌位前跪着去。” 李秋斜眼瞄着父亲,见到父亲满脸寒霜,并没有因为刚才自己地惨样就心软下来,实在无奈,知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只好下床。只是浑身骨头像散了架子,走起路来踉踉跄跄,忙双手扶着墙壁,一步步往前挪。赵氏又想去扶,被李老三一眼瞪了回去。 待走到祖宗牌位前,李秋再也支持不住,“扑通”跪了下去。谁知往日里只觉得被父亲罚跪腰背酸痛,今日却感觉下跪如此舒服,便把屁股坐到小腿上,静静的等着父亲发落。 李老三却不肯如此放过李秋,走过来用脚踹了李秋屁股几下。李秋知道躲不过,只好挺起腰跪直了身子,只是这样一来,浑身骨头立时疼痛起来。 李老三喝道:“混账东西,知道我为何罚你么?” 李秋老实道:“知道。孩儿不该不去二叔家。” “混账,还不肯说实话吗?”李老三瞪眼道。 “呃……孩儿不该偷村西头老铁叔家的床板子,老铁叔没了床板,估计睡觉睡不安生了”,李秋低着头,眼睛咕噜噜转地飞快. “这只是其罪之一,还有呢”,李老三拍了桌子。 “孩儿也不该去偷村北头王二婶家的鸡……本来我也没想着偷她家的鸡。可那天真巧,我背着床板子正往山上走,王二婶家那只叫做阿花的老母鸡竟然跟了过来。怎么轰也轰不走,正好我作陷阱缺少诱饵,孩儿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李秋仔仔细细的交待道。 李老三哭笑不得,气虽消了大半,但李秋此次实在胡闹的过了些,不给点教训,怕是将来有个闪失。只得板了脸,装作不闻。 李秋斜眼望去,知道火候已到,忙纳头拜倒,“父亲,孩儿知错了,不该和李灼他们打赌,也不该私自上山,孩儿让父母受惊了。” 只说到这里,膝盖和腰间便觉锥心疼痛。只是他平日里倔傲惯了,不疼时装疼,真疼时却死活咬牙不出声。 李秋怕父亲看见他疼的咧嘴,忙又磕了一个头遮掩。继续说道:“虽然和李灼打赌,孩儿也知道不可鲁莽上山。孩儿知道为何父亲母亲总撵着我去二叔家住,就是为了让孩儿去那里多吃几顿饱饭。可孩儿近来听父亲咳嗽不止,夜里经常睡不好,特别是阴天时腿疼的实在是厉害,父亲却从不请郎中看病。母亲受苦许久,腰腿也落下了病根。孩儿想给父母看病求医。那天听闻李灼说起,道白狼皮最是值钱,他跟随猎户们上山打过狼,可是从来就没有打到过白狼。而且如果是活的,能卖好几吊(一吊大约一千文)钱,这些钱用来给父母看病买药,暂时也够,于是孩儿便上了山……” 赵氏在一旁听闻,心中一酸,再也忍不住心中酸涩,忙跑过去将李秋抱在怀里,口中“我的心肝儿,我的心肝儿”叫个不停。只是这一抱不要紧,李秋便觉好不容易屏住的一口气又泻了,眼前一黑,又昏了过去。惊的赵氏顿时大呼小叫起来。 .......................... 脑中那副画面又起:他化为了高山、流水,又化为了飞鸟,在空中自在飞翔,正快活不已,一张巨大的狼嘴突然朝着他咬了过来,他便出手去抓,一下子就抓住了这只白狼…… 李秋醒来时,已经是第三天的早晨。醒来后只觉得虽然浑身乏力无比,骨头却不疼了。知道是父亲用了祖传的膏药。可是毕竟身体以前没什么营养,虚的很,软软的没有力气。 赵氏看到儿子醒来,忙把山鸡汤端给他,李秋接过喝了,这山鸡汤竟是温的,想是母亲一只放在锅里热着,心中温暖,顿觉有力气许多。 李老三进来看到李秋醒来,不提之前要责罚他的事,说道:“这白狼好精神,昨晚竟然能挣脱绳索,若不是我发现的早,怕是让它给逃了。它毕竟是你捉的,你打算怎样处置?” 李秋寻思了一下道:“孩儿想去一趟万家镇,一来卖狼,二来买药”。 “万家镇路途遥远,这一路上多豺狼虎豹,你自己……” 李老三有些不放心,虽然山里的孩子自幼随父亲或者猎户上山,也见识了狼、虎之类的凶残,但那是又识路的成年猎户带领着,就算打不到猎物,也能安全的返回家中。李秋虽然是山中长大,但是因为自幼聪慧,跟了杨老学究读书的时候多,枪棒武艺几乎没有学过,这才导致他生的极为瘦削,不如李灼那般,虎背熊腰,一看就是练武的好把式。 就是个子有些矮小的王锁,父亲是个酒鬼的郑树德,这两人的武艺也是比李秋要强得多。 所以,他想要独自去万家镇,那是绝对不行的。 不过听到万家镇三字,李老三又心疼的看了看赵氏。 “孩儿想和李灼他们同去,他们三个都会些武艺,父亲也知晓,他们三个都是打小随着猎户上山的‘老猎人’了,有他们在一块,就算遇到个三五只狼,也不用害怕……”李秋怕父亲不同意,忙将自己的打算说出来给他听。 李秋提到的李灼,是村正李泉水家的肚子,长的五大三粗,也最爱耍些小聪明。 还有两个玩伴。一个叫做王锁的,是村里王铁匠的儿子,善使飞刀。 还有一个叫做郑树德,性子木讷,母亲早亡,父亲是个酒鬼,然而郑树德却是四人之中武功最好的。至于李秋,则是一个绣花枕头,一点功夫也没有。 “恩,去吧。记得早点回来。”李老三本来还觉得李秋年纪还小,可是自从他一个人潜入山中捉了白狼之后,就改变了这个想法。毕竟跟随着众人去深山之中围猎的猎户里,十四五的孩子也不在少数。再加上王锁、李灼、郑树德他们三个人,都是有功夫在身,此时的李秋也已经有了些许男子汉的样子,便答应了。 话刚落下,只见外头进来几人,当头的却是村正李泉水,后面跟着他的独子李灼和其他两个后生,正是王锁和郑树德,都是同李秋一起玩到大的。 李泉水刚进屋,便对李老三道:“老三,我带我家逆子向你告罪来了。”说罢,便哼声道:“孽障,还不跪下。”后面的李灼听着父亲的声音含了真怒,扑通就跪,后面跟着地两人也赶紧跪下。 李老三不明所以,道:“水哥,这是作甚?孩子们,都起来。” 李泉水朝李老三作了一个揖道:“哎,我家灼儿被我从小惯坏了,顽劣不堪,若不是他怂恿秋儿,也不至于使秋儿独自一人上山,将秋儿这孩子置于险地。想那天柱山虎豹狼狍多不胜数,秋儿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便作势要打李灼。 李老三赶紧劝住,说道:“水哥,几个孩子玩耍惯了,任性非为也是寻常。更何况秋儿早有此意。因我腿不好,想着让他早点支撑门户,让他去山里转悠转悠,得些便宜教训,以后我们两个老东西也有个依靠不是。” 李秋也赶忙给李灼解围道:“是我自己执意要去,怪不得李灼他们。水叔,让他们都起来吧。” 李泉水脸色这才有所缓和,叫了几人起身道:“虽如此,李灼我总要责罚的。只是先前他们四个打赌,谁捉得了活狼就是四人大哥,今天正是来应承此事。” 李老三赶紧摆手道:“孩子玩闹,当不得真。” 李泉水正色道:“不可。我徐家洼的汉子最重诺,若是信口胡说,失了诚信,怎么行走于天柱山下”。李老三听村正如此说话,也就不作声了。 当下李灼三人过来拜倒,对李秋口称大哥。李秋忙起身去扶三人,结果身子一软又要跌倒,三人赶忙扶住,李秋摆摆手,示意无事,嬉笑着说道:“你我四人年纪相当,当初不过是一句玩笑而已。今日你们叫我大哥,不若如此,我们四人结为兄弟,如何?” 李泉水在一旁听了,笑道:“大善。”李老三也点头称赞。 于是四人烧香焚炉,天地为证,日月为凭,拜作兄弟。尊李秋为大哥,李灼为二弟,王锁和郑树德分别为老三和老四,,众口一词道:“天柱山神明鉴,今日我等结为异性兄弟,生死相依,不离不弃,若违此誓,天诛地灭。” 第3章 师徒问答试道心 四人皆大欢喜。 李秋虽少年心性,到底老成,更加当了大哥,想要装个大哥样子,说话一板一眼,道:“父亲,水叔,我想去万家镇卖狼,想和二弟三弟四弟搭伴,还请水叔应允。”说完纳头便拜。 李泉水虚扶一把,并不笑话他,只因为徐家洼的孩子十五六当家的比比皆是,李秋如此老成也算是应当。当即点头道:“我徐家洼的儿郎连虎狼都不怕,区区几百里路又何足道哉。出去闯荡见识一下也好。只是我也只能做的了灼儿的主,锁儿和树儿你要亲自问了。” 又回过头来对着李老三说道:“老三,你生的好儿子,不但智勇双全,难得的是有个当哥哥的样子,今后怕是会有大出息呢。” 李灼听到父亲允了他出去,顿时心花怒放,他到底少年心性,纳不住性子,又向往外面的花花世界,于是便又蹦又跳起来,而且连忙怂恿王锁与郑树德两个人。 王锁当即点头表示愿意同去。只是郑树德说道要回家问过父母。李灼让他赶快回家相询,傍晚时来李秋家回信。 李泉水含笑道:“既如此,你们几个小子便赶快归家收拾去吧。”他又留下来同李老三说了会儿闲话,便也去了。 家中留下一家三口,赵氏作为母亲少不得叮咛嘱咐,嘱咐叮咛。李秋为安母亲的心,放下了小大人的模样,也做个撒娇的孩子,嘴里嘟哝着“母亲放心,孩儿肯定无事”,好长时间才将担忧的母亲哄好了。 直到午饭时,李老三才以煮饭为由将赵氏撵了出去。 屋里只剩下父子两个,倒突然无话了。自己的种儿是个什么样子,李老三自然是知道的。如今知晓他有如此胆量,也算是有勇有谋,出去闯荡也不会吃了大亏,倒没什么不放心的。但毕竟活了大半辈子,阅历不是李秋这种黄口小儿可比,有些话总是要说说的。 终究带了些关怀,当先开口道:“秋儿,最近你可曾有……发呆?”他有些犹豫,又有些不安;既担心会伤了孩子的心而不敢问,又因为关心儿子的身体而不得不问。 事实上,儿子心神离体的症状,李老三很早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了。甚至于他的这条残腿也与这种症状不无关系。 徐家洼里的村民,除去女人,大多是猎户。男娃很小的时候便要随父亲上山,见识一下狩猎野兽的壮观场面。而李秋那时五六岁,虽然懵懵懂懂,但是总爱跟在父亲身边,便想要跟着父亲一块上山狩猎。而李老三自恃武艺高强,想都没想便答应下来。 进入山中之后,李老三与几个身强力壮的猎户先去山中深处搜索,独留了几个老弱猎户与李秋在后边,这也是每次老猎户带新猎手的一贯做法。哪怕遇到危险,前面的猎户也能提早发现,让后面的老弱与新手有时间逃脱。 却不料在李秋身侧的密林中,一头三月大的小熊突然窜了出来。顿时让李秋这边的几个老弱猎户亡魂大冒。几个人只是喊了一声:“小秋,快跑。”便不顾小李秋,自顾自地跑了。 然而李秋此时正在对着天上的一朵白云发呆。 走在前面的李老三自然听到了后面人的喊叫,连忙回过头去,正好看到一头小熊已然来到了李秋的身旁。而更让李老三目眦欲裂的是,一头身长两丈、高一丈的巨大黑熊正朝着那里望了过去。 一头护崽的母熊。 李秋没有动弹,他已经陷入到了某种幻境当中去了。 巨大的黑熊朝着李秋奔跑了过去。 所有的猎人都知道护崽的黑熊有多么恐怖,都不敢上前。 李老三作为父亲,只有施展武艺冲了上去,与黑熊厮杀起来…… 而即便李老三血肉模糊的被抬回家中,李秋依然没有从心神离体中恢复过来。 自此后,李老三便再也不敢让他随猎户上山了,就是怕他在山上遇到野兽时,突然发呆,结果丢了性命。 这就是为何李老三听闻李秋自己孤身一人,私自上山后,如此震怒的原因。 然而,他又不得不为李秋有如此的胆量感到庆幸和骄傲。 李秋为了安慰父亲,自然骗他说已然好久没有发作了。若是让父亲知晓自己在捉白狼的关键时刻,还是心神离体了好长时间,估计李老三又要动怒。 李老三明显的松了一口气。 于是他叮嘱李秋道:“秋儿,前几天你独自上山捉狼,并且空手套白狼,我虽然担心你的安危才生气,但是咱们徐家洼的人最敬重有胆量的汉子,村里的人对你都很敬佩,所以我也高兴地很,不好再说什么。但是,你毕竟久居山中,外面的世界你甚少接触,并不知晓人心险恶。所以,虎豹狼虫你虽然能对付的了,人心的奸诈你就不一定能应付了。 就拿你上山捉白狼来说,你也是太过莽撞了。那李灼只是激你一下,你竟然受不得激,毅然上了天柱山,实在是该打。前些年,在天柱山中失踪的人有多少你难道不知道? 一定要切记“虎豹虽凶狠,人心更可怕”,出门在外,不可轻易信人,不可将财物轻易示于别人。外面的世界各种人物都有,就如同这山中的野兽:虎豹凶悍刚猛,狼沉稳执着,狐狸狡猾多疑,蛇阴毒冷静。所以说千人千性,千万小心。” 李秋焉能不知李灼是在故意激他,李灼的目的也很简单,就是想趁机打压自己,让自己承认了胆小如鼠罢了,日后便可以在一众玩伴之中立下威望。 提起这个玩伴,李秋也有些无奈。这个李灼哪里都好,就是有些小心眼,他家中富裕,不愁衣食,跟猎户们学得拳脚也是有模有样,颇得猎户们赞赏。然而他实在是个榆木脑子,学业上实在九窍通了八窍——还是一窍不通,经常惹得杨老学究极为恼怒,手板都被打了好多次。 李秋却跟他完全不同,自小聪慧,老学究讲的文章,有时讲了一半,李秋已然明白了全篇;背诵时,李秋更是几乎过目不忘。 同年纪的玩伴们便经常拿这个取笑李灼。一来二去,李灼就有些看李秋不顺眼,经常找他的茬。比如,李秋“傻子”的外号,便是李灼给起的。 他们这些人里,同龄人只有四个,他,李灼、王锁还有郑树德。 王锁性子较为豁达。而郑树德则比较阴郁。这脾性都要拜他的那个酒鬼老爹所赐。本来郑树德从来不跟任何人一起玩,他从小没有母亲,父亲是个酒鬼,因此总是被别人嘲笑。直到李秋在学堂里给了他好几次春饼吃之后,饿了好久的郑树德这才与李秋熟络起来。他是同龄人之中拳脚功夫最高的,李灼见他总是跟李秋在一起玩,也曾经挑战过几次,却被郑树德揍的鼻青脸肿,李灼这才消停,不过,他却对李秋越来越看不顺眼了。 不过,李老三不知道的是,促使李秋孤身一人上天柱山,并不是李灼激他,而是李灼不小心说出了一个秘密,那个秘密是李灼从他老子那里听到的:李老三的腿是因为李秋发愣才被黑熊伤到的! 这才是李秋不顾一切也要上山捉白狼的最重要的原因!他要用白狼换钱,给父亲治疗伤腿。 至于李灼的那点小心思,李秋根本没有放在眼中。他本就是心胸宽广之人,父亲教他坚韧,母亲则教其容人,他又在老学究那里学了一肚子的仁义礼智信,所以才会主动提出结拜之事,就是为了四个人之后能够风雨同舟,共同进退。 李秋听后忙正色道:“父亲的话儿子记下了”,李老三点了头便离开了。李秋于是回屋收拾行囊。 收拾完了,李秋见天色还早,对父亲道:“父亲,我正好去老学究那里还书,也好借点别的书回来读。”李老三自是点头答应。 ....................................... 李秋来到村西头,一座青黄色茅屋映入眼帘,正是老学究所居。李秋知晓此刻时辰不到,老学究还在学堂教授学问,未到下课时辰。又看到茅屋有几处茅草被老鼠咬空,需要修缮,便借了邻居家的镰刀,从山脚下砍些茅草给老学究修修补补。 少倾,竟也出了一身细汗。此刻正好一阵风吹来,若清风抚云般吹过,李秋感觉通体舒泰,不由轻轻哼了一声,竟在梯子上手舞足蹈起来。 突然,耳边一声咳嗽,李秋睁眼一看,正是老学究在下面抚须看他,于是赶忙从梯子上蹦下,如一猴子般,到老学究面前施了一礼道:“老师,小子无状了。”老学究笑道:“无妨,且进屋里说话。”李秋忙跟着进去。 虽不是第一次进老先生的屋子,但是每每看到屋子正中挂着的那幅人像,李秋总觉得有些怪异。因为他听别人说起,凡是为人师者必挂颜氏人像为尊,可眼前这副,一身青衣,手里拿着拂尘,一派世外高人的模样,根本不像是个学问人。往常李秋问起,老学究只含笑带过,从不曾与李秋细说。今日来了,以为又是如此,便闭口不问。 老学究当然知道李秋所想。当先开口道:“你前些日子竟然空手捉白狼,当真有胆有谋。有你爹当年的风采。” 李秋本是个猴子性子,若是平常老师赞他,早就高兴地不知道姓什么了。可他自从知晓父亲的腿是因为自己的缘故才致残的,已经长大了不少,心性也沉稳了许多,于是连忙躬身道:“不敢当老师夸奖,只是学生见爹娘辛苦,想近些微薄之力罢了。若像其他猎户那样去围猎我却是有心无力了。” 老学究抚须摇头道:“不然,你如今虽及不上成年猎户那样孔武有力,然则这些猎户当年如你这样年纪时,谁何曾有过如你这般的作为。只是你太年少,又没了好东西补养,才致你力气小些。但你心思缜密,这却是许多人到死都做不到的。有道是“三岁看老”,你已经十三,我观你非池中之物,他日必能成龙成鹏,翱翔于九天之外。“ 李秋心想:我若是成龙成鹏,岂不成了妖怪。想着如此,便不由笑了出来,却是李秋调皮惯了,那股猴崽子的脾性又忍耐不住了。 老学究不去管他,由了他去,却又问道:“秋儿,我且问你平生志向。” 李秋挠挠头老实答道:“老师,李秋自幼贫苦,父困母病,我也只求衣食无忧,父母身体康泰罢了。” “若现在已经衣食无忧,你又当如何?”老学究抚须问道。 李秋道:“当然是考得功名,光耀门楣。” “井底之蛙。”老学究不屑道。 “那就从商,家资千万,仆从满院”,李秋使劲往大了说。 “功名利禄,粪土耳。” 李秋心想:我已经说了好几个志向,寻常人终其一生未必有几个做得,老师却嗤之以鼻。莫不是老学究想让我扯旗造反,弄个皇帝当当?可是如今四海承平日久,百姓安居乐业。又造的哪门子反? “老师,造反这样的事,咱们心里想想就算了,可不敢随便乱说啊。” 老学究听了,好险一口老血喷将出来,笑骂道:“混账,莫要想差。” 又不屑道:“即便真成了帝王又如何,不过百八十年寿命,终究化为尘土。是非成败转头空,唯有青山在,几度夕阳红。” 李秋从未听过老学究如此感慨,以前听他之乎者也惯了,猛听得老学究吟道“是非成败转头空,唯有青山在,几度夕阳红”,他只觉心中一股出尘之意迸发,情不自禁地随口吟道: “岁月无情人先死,唯有天地亘古存!” 紧接着,他的心神离体再次发作,直愣愣地站在原地不动弹了。 旁边地老学究听到李秋吟出这么一句,顿时变了脸色。 他自然知晓李秋从小便有心神离体的能力,但他不想一句词竟也能使李秋有如此体悟,心道:此子悟性颇佳,可堪托付。 第4章 初入修真李东君 对于李秋的心神离体,老学究早就有所耳闻,现在看到李秋又在发呆愣神,他便用手在李秋眼前挥了挥,见李秋眼睛并无反应,又拉了拉他的胳膊,同样如失魂落魄一般。心中不由大奇。 直过了盏茶的功夫,李秋才转过神来,感觉仿佛过了许久许久,心中奇道:这是怎么了,我刚才好像远离世俗,化作青山中地猴子,在林木之中纵横跳跃,其中自在逍遥真是不可名状。只是仅仅这一句词,竟致我如此?便对心中所想老师说了,当然,他隐去了自己化作一只猴子的事情。 老学究听罢,心中暗惊:想不到这孩子小小年纪,心境却能做到物我两忘的境界,真是不可思议。 他微微点头道:“你方才所感所想,叫做顿悟。却是佛家的一种修行。相传有佛家弟子通过顿悟而成佛,当真不可思议。道家却管这顿悟叫做体悟,就是当你遇到的事情与你的心神契合时产生的一种激荡。你现在有没有感觉心胸宽广了许多,眼界高了不少?” 李秋一查,果真如此。又想到,果然猴子在树上看得更远。 老学究道:“难得,你自幼便有这种出尘之感,正说明你有极高的悟性,想必将来前途不可限量。其实,荣华富贵,功名利禄,七情六欲,便如过眼云烟,不足道也。唯有长生才是大道!” 李秋毕竟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不由迷惑。不仅问道:“老师,何为长生大道?” “与天地兮并寿,与日月兮齐辉。万物皆为我驱使,移山填海,撕裂长空。天地任我纵横,银河任我遨游!此为大自在之道也,故曰‘大道’!” 李秋不由瞪大了眼睛,这些气吞山河的话,自己何时听过。 往日里即便听来到村里面说书的说起,也不过是妖魔鬼怪,虚无缥缈,只当个笑话谈资罢了,还以为都是骗人的。现在不想自己的老师亲口说出来,不由的信了几分,但心中的糊涂也增加了几分。 “我见你悟性极高,有勇有谋,今日便告诉你一些凡人根本不知道的事情。”说罢一顿,仿佛下定了决心般,“这人间除了我们凡人,还有另外一种人,叫做修仙者,或者修真者。” “修仙者?是神仙吗?!”李秋一边问着,脑中已然浮现出一幅画面:一只猴子嘴里念了几句口诀,树上的桃子便“哗啦哗啦”落了一地,瞬间就将它埋了。 “呵呵,却不是神仙。修仙者其实也算是凡人,又不是凡人。因为他们掌握神通,小的可以点石成金,大神通足以移山倒海。真正的神仙又还是没有,没有人知道。但是修真者却是实实在在的有。” “啊?这样说来,难不成老师见过修仙者?” “未曾见过。但是却与我有莫大的渊源。他就是我的祖先,”老学究崇敬的看着屋子中央挂着的人像。 “只因他死了有大约三百多年了。我如今才八十有三,如何能够见得。 他道号子元真人,至于是何门派,我也不知道。只知道他到死也没有筑基。好像只修炼到炼气七层。对了,修炼分为炼气期,筑基境,金丹境,化婴境。至于化婴境以后,我就不知了。炼气期又分为炼气初期,炼气中期,炼气后期,每个又分为三层,共九层。我穷尽一生只能进入炼气三层,这十年以来,再无寸进。资质实在是不堪......” 李秋好奇道:“这么说那些妖魔鬼怪是存在的了,那么他们的境界也是如此区分的么。” 杨老学究道:“大概都是如此划分。不过妖魔鬼怪对于境界的称呼不同,它们的境界分为一阶下,一阶,二阶,三阶,分别对应人族的炼气、筑基、金丹和化婴。而佛宗对于境界的称谓也有所不同,我想一下,哦,对了叫做明心、见性、见道、缘法,也分别与人族的炼气、筑基、金丹和化婴对应。” 李秋自小聪慧,便一下子就将这些都记住了,然后静听老师讲解。 杨老学究最喜欢看李秋求教学问的渴望模样,学生喜欢听,哪有老师不喜欢教的呢?不由得摸了摸他的头继续说道:“刚才说起我的资质。我便对你讲一讲这修真界的灵根吧。 人要有灵根才能修行,这是修真界的铁律。万事万物莫不出自五行。分为金、木、水、火、土五行,人的灵根便是这五行当中的一个或者最多四个。单个的灵根又叫做天灵根,极为少见,大多都是双五行灵根,或者三五行灵根、四五行灵根,而四五行灵根又叫做伪灵根,只比凡人强一点,属于修真之中资质最差的了。” 李秋不解道:“师傅说万物分五行,为何人不能有五个灵根呢?” 老学究慨叹道:“这是因为五行相克,金克木,木克土,土克水,水克火,火克金。一个人若是有五个灵根,便因为灵根相克,等同于没有灵根,与凡人无异。因此不能修行。” 李秋点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 “按照老师说来,灵根越少就越好。老师是什么灵根?” 听李秋这么说,老学究神色一片黯然,不过转瞬间便收拾好了心情,对着李秋和蔼的说道:“为师资质低劣,是木、水、金的三灵根。正因为如此,所以我的修为才止步于此,真乃平生憾事啊。” 李秋道:“老师这么说,岂不是意味着那四灵根的伪灵根,根本不能修炼了吗?” 老学究道:“方才我已然说起,伪灵根只比凡人强那么一点点。虽然也可吐纳调息,但是终究成就有限,估计连我的修为都达不到。” 李秋点点头,又问道:“那老师,既然有天灵根,是不是还有地灵根啊?” “哈…哈…咳咳…”,老学究被李秋的天真逗得笑了起来,甚至咳嗽了几声,慌得李秋赶紧过来拍他的后背。 “哪有什么地灵根,不过,倒是有个传说,说这世上除了天灵根,杂灵根之外,还有一种灵根,那就是天拙根!” “天拙根?” “对,所谓天地乾坤,阴阳互补。有天灵根,便传说有天拙根。不过,根本就没有人见过。” “何为天拙根啊老师?”李秋听故事听得抓耳挠腮,越发像一只求知欲很深的猴子。 老学究捻了捻颌下的胡须,思量了一会儿,这才说道:“传说天地给了人可以修真问道的灵根之后,仿佛觉得以资质来决定人将来的修为高低有些失了偏颇,便偷偷开了一个口子。就给了一些五灵根的人一个机会,在他出世后,暂时压制了他体内其中一个五行的灵根,使得他变得如同是伪灵根一样,等到某个特别的机会到来时,这个人既有丹田和灵气,被压制的灵根又能被激发,此时他五个灵根俱全,虽然能够修炼,但是因为五个资质都是极差的,因此叫做天拙根。” 李秋叹道:“既然资质是极差的,还不如伪灵根,天地又何必大费周章开这么个口子?” 老学究轻轻拍了一下李秋的后脑,佯怒道:“‘勤能补拙是良训’,这句话你难道忘了么?说起来,灵根这个东西几万人中甚至十万、百万人中都不大能有一个,只要有了灵根,无论天灵根,还是杂灵根,甚至是天拙根,天地已然给了机会,剩下的全凭自己把握了。而且,天拙根是灵根之中唯一能够靠勤奋便可以慢慢弥补上资质不足的一种灵根。不仅如此,天拙根还有一个优势。” 李秋摸了摸后脑,赶紧问道:“老师说罢,我听着就是,不敢乱说话了,乱说话容易挨揍。” 老学究便摸摸他的脑袋道:“天拙根比之天灵根更加罕见,说是天选也不为过。只要能够将修为提升上去,天拙根的人在与人斗法时,因为五行俱全,便可以克敌制胜。” 李秋听到这里,又糊涂了。 “老师,你这么说,难道意思是天灵根打不过天拙根吗?毕竟天灵根只有一个五行。” “非也。天灵根因为资质卓越,所以修为提升的极快,一般来说,有天灵根的人,筑基时十拿九稳,结丹时也比寻常弟子机会高三到五成,因此更有机会问鼎大道。而天拙根则正相反,修为提升极慢,只能一步一个脚印的往前挨,不过天拙根之人胜在基础牢固,灵气纯厚。而且,只要越过了化婴境、离神境的门槛,天拙根的修为增长速度便可以大大加快了。” 李秋失望道:“只是大大加快而已。还是不如天灵根好。” “你呀,难道不记得我刚才说的话了么,那是天选之人!肯定有他自己的机缘与造化,而且斗法之中非常占便宜……算了,不跟你掰扯了,你还没有入门呢。让你看看这个.” 说罢,只见他右手轻轻托起,手掌渐渐张开,在手掌正中,赫然一团青色的气体在轻轻滚动,老学究深吸一口气,口中念道:去!那团青气竟彷佛有灵性一般朝老学究所喝方向飞去,正是屋子中的方桌。 那青气扑到方桌上,便似水入大海,再无一丝动静。 李秋原本以为接下来能开砖劈石,不想却是猴子放屁,毫无反应,正失望之余,却见那桌子四条桌腿竟徐徐长出了根,迅速地发芽,发绿,最后长成了小树,树枝差点就扎到了李秋。 李秋下巴都几乎掉在了地上,哪里见过这等神奇的事情。眼见那小树还在长大,马上就要戳破屋顶,吓得‘哎呀’一声。 却见老学究喝道:“住”。那四棵小树立时停住不长了。只是四棵小树竟缠绕在一起,成了一棵大树。 阵阵木香气袭来,李秋摘了一片叶子嚼在嘴里,苦的舌头都酥了。知道真的是仙家手段,老师是个货真价实地神仙,于是纳头便拜,口称\"师父\",说是不收徒便不起身。 老学究不去管他,任由李秋跪在地上。口中又喝道:收。那树便急速缩小了身形,只听咔咔作响,叶子不见,树根不见,少顷又是张完好的方桌。 此时,老学究的手里又出现了那团青气,只是老学究手心一握,那团青气便消失不见了。如此一番,老学究好似出了大力一样,额头见了细汗。他慢慢的坐到方桌旁的方凳上吐纳调息,再也不睬李秋。 李秋见状,忙倒了一杯茶道:“师父喝杯茶吧。”老学究接过喝了,忽然醒悟道:“你刚才叫我什么?” “师父呀。嘿嘿,师父,你刚才可是已经承认了的,可不兴反悔,谁反悔谁是小狗!” 老学究笑骂道:“好小子!不过,你叫了我这么年的老师,你我本就是师徒名分,只是没有行过拜师礼罢了。也罢,就算是喝了你的拜师茶。你再给我磕三个头,拜师礼成,就算是我的弟子了。” 李秋倒头便拜,哪管他三个还是三十个,将头磕在地上邦邦作响,拜起来没完没了。 老学究哭笑不得,道:“好了,起来吧。不过,自从你出生以来,名字是我起的。虽然平时你叫我老师,我也只当给你授业解惑而已。今日你既已拜了我做师傅,为师便传道与你,做我的衣钵传人吧。你且等着。” 他闪身进了屋子。一会儿出来时手里便多了几本书和一个袋子。 老学究将东西交到李秋手上,李秋接过看了,一本《青木诀》,一本《道路真经》,一本《大荒录》。 老学究解释道:“这《青木诀》是为师修炼的口诀,《道路真经》为了巩固心境之用,这《大荒录》却是可以开阔你的眼界。记住,这《青木诀》切不可随意示人,以免引起小人觊觎,惹来杀身之祸。这袋子称为储物袋,又称须弥袋,只是功效离真正的须弥袋差距何止千万里?里面可以放很多东西,功用只有你进入炼气一层才能知晓。” 李秋心中已卷起滔天巨浪,一个未知的世界正在向他开启:神仙呀,飞天啊,点石成金啊,移山填海啊……猴子摘桃啊! 他心中既兴奋,又害怕。强自压下心中激动,跪下又磕了三个响头道:“师傅大恩,弟子没齿不忘。” 老学究一挥手,李秋便觉一只手轻轻的将自己托起,知晓是师傅的法术,倒也没有太过惊异,低头继续聆听师傅教诲。 老学究道:“我的父亲,祖父,身上都没有灵根,未曾习得此决。倒是我勉强修炼到了炼气三层,如今我遥感我的大限已到,再入轮回就在眼前。却怕此诀与我同化为尘土,殊为可惜。你是我自小看着长大的。心性善良机敏,虽顽劣,倒不失本性。 十年前我突破二层进入三层,虽看得不甚清楚,倒也能感应到你身上有灵根,至于是何灵根,资质如何,却是我修为太低看得不真切了。 本想那时收你为徒,奈何你年纪太小。且生性顽劣,万一将道法炫耀于外,后果不堪设想。要知道这修真界比起这人间更凶险万分,稍微大意,便死无葬身之地,就连轮回转世的机会都没有了。这就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直到最近你空手套白狼,我知你有勇有谋,颇感欣慰。即便传你道法想必你也不会惹祸。便成就了我们今日的缘分。哈哈哈哈……” 李秋听到师傅这么说,小脸一红,像个猴屁股一般,惭愧道:“原来如此,都怪我少时太过顽劣,竟然让师傅等了十年。” 老学究道:“不然。缘分自是天定。缘分未到,谁也强求不得。或早或迟,都无结果。大道无为,顺其自然而已。再说你做了我的学生这么久,我们的缘分何止这么简单。你宁可向我借书回家自修,也不肯受我施舍,此不食嗟来之食颇有古人遗风,正合我意。得弟子如此,我复何求?” 李秋难掩心中激动,屁股撅的高高,诚心诚意地拜道:“多谢师傅!” 老学究又道:“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这条路你能走多远,又要看你自己的造化了。我知你与李灼、王锁、郑树德等结为异姓兄弟,同生共死。但你切记,各人有各人的造化,且不可因为一己之私扰乱他人的前途。有人爱富贵,有人求孝顺,有人重名利,有人求长生。各有所求罢了。不必太过苛责他人。大道无情,该舍弃的毕竟要舍弃。出门在外一切小心。记住,“虎狼可恶,人心最毒。” 李秋心道:师傅怎么跟父亲说的一样。这人心竟然如此可怖吗。 老学究又道:“若你归来之日,我已坐化,将我烧掉,将骨灰埋在村北的大树下。” 李秋心中大惊,刚要说话:“师傅……” 老学究道:“去吧,莫做小女儿状。”李秋想再与老师说些话,却觉一股大力将自己推出茅屋,然后门锁如金,无奈,李秋只得去了。 第5章 修真路上多荆棘 李秋回到家中时,已日落西山。 日落西山红霞飞,猴子摘桃把家回。 从父亲口中得知,郑树德父亲竟然同意他去万家镇。这让李秋心中高兴不已,刚才被师傅施展法术受到的惊讶也渐渐淡了。 谁都知道他的父亲是个酒鬼,整日里除了喝酒就是睡觉,根本不能照顾郑树德。相反,这些年要不是郑树德一身苦练的武艺,经常跟着猎户们上山打猎,他们爷俩这个家早就散了。 郑树德能够出来远行,李秋估计,应该是李灼他爹,也就是村正给郑树德的酒鬼老爹说了什么狠话了。 饭后父母便催李秋赶快歇息,天明好赶路。李秋惦记着怀中的《青木诀》等三本书,宝贝地跟乞丐怀里藏着地烧饼一样,也就赶快回了自己屋子。 先打开那本《道路真经》,映入眼帘的赫然是: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 纵然李秋聪慧,哪里见过这些言辞,似懂而非懂,迷迷糊糊。他此时心浮气躁,哪里能精心体会,便将其扔到一边。再看那《大荒录》,只见那上面全是古怪的兽禽,自己竟然全都不识得,也只好暂时放下了。 再拿起《青木诀》,开篇一页写到:万物有灵,唯得木生,不守不攻,欣欣向荣。离离原草,岁有枯荣,野火不尽,风吹又生。青木神诀,本为长生,得之此物,谨言慎行。日日参悟,岁岁苦功,苦尽甘来,方得成功。 又道:木欣欣向荣而克土,土厚德载物而克水,水滔滔不绝而克火,火熊熊不灭而克木。水生木、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金生水.五行相生相克万物始得平衡。 李秋心道:前面说了风吹又生,后面又说火克木。岂非自相矛盾? 又往下翻了翻,却见只有六层法诀。想来剩余那三层就在储物袋里了。 这法诀又分为青藤术,青木干术,青藤缠术和化身术等几种法术。 便不管其他,按书上所说,盘腿坐好,双手相握置於腹下,微闭双目,安然入静,不思,不看,不听,不动,气贯丹田。 少时,在他周身之外的空间之中,一股他看不见的灵气正自他的丹田缓缓进入。李秋便觉一股热气从腹中生起。由丹田下行,循小腹,抵脐下四寸中极穴,经会阴,过谷道至尾闾,沿夹脊棘突中上行,达头顶百会穴,再下颜面,过鼻腔而出。 周围的灵气不断的涌入到他的丹田内,又从他的鼻腔呼出,开始循环。 按照书上所说,这叫做大周天。 只一个大周天,李秋便大汗淋漓。却又觉彷佛身体洗了个热水澡似得,通体舒服,身体原来的酸痛也全都消失不见。 李秋正要换身衣服,便听屋外公鸡争相打鸣,天已经亮了。 李秋顿时惊讶不止:只一个大周天便用了一个晚上的时间,乖乖。可是我还没有睡觉,路上瞌睡可如何是好。他试了试,又感觉浑身充满力气,不似没有睡醒般浑浑噩噩,心中大奇。对这功法地神奇更加期待了几分。 李秋又尝试打开那储物袋,奈何根本没有反应,想是自己的境界不到,李秋只得罢了。 屋外传来父母在外面忙碌的声音。还有母亲隐隐的啜泣声和父亲的安慰声。 李秋心中不忍,想起从小到大父母对自己的养育,觉得甚是对不住父母。但他又想到那未知的修真界,心中涌起一股豪情。觉得好汉子要成龙成鹏才不枉来世间一遭。便走下床,自己换了衣衫,打开门走了出去。 屋外父母早已将一切收拾停当。吃的,穿的,喝的,用的,整整一个大包裹,跟李秋身高一样,李秋怀疑自己是否拿的了。便对母亲说道:“母亲,我此去主要是为了卖狼,带这么多东西如何走的了远路?少带些吃地即可。猎户家的孩子还打不到肉吃吗?只带几身干净衣服就可以了。” 李老三也道:“我也这么跟她讲,奈何你母亲实在放心不下,我只好由她。现在秋儿已经大了,自有主张。且听他的吧。”后面的话,却是李老三对着赵氏在说了。 赵氏只好应了。将许多东西拿了下来,却将两双亲手缝制的布鞋塞进李秋行囊,让他到了镇上,一定把鞋送给外公外婆。李秋心中感叹母亲的孝心,连忙应了。一家人坐在一起吃早饭。 早饭吃过,赵氏自去厨房收拾。屋里留下父子两人说话。 李老三犹犹豫豫再三,方拿出胸中一本破破烂烂的小册子,这小册子只有薄薄地几页纸,上面的字迹都模糊了,只有画的人形还隐约可见,想来这册子已有不少年岁。 便听到李老三道:“我思虑再三,还是将这本《轻云步》传与你吧。你们结拜兄弟当中,只有你没有武功,不能保护自己,这让我非常担心。唉,当初非是我不传你,只是父亲当年想让你读书,走出这偏僻山村,去外面的世界,不管是做官还是经商都好。 一个人武功再高,不过匹夫而已,又用什么用呢。而且我自从伤了腿以后,就更坚定了此种想法。何况你自小体弱,祖传的功夫《虎背拳》太过刚猛,不适合你。现在想来只有这《轻云步》你可练得。你已十三,过了练功的最好年纪。且去练着,总好过一点功夫都没有。拿去吧。” 李秋接过,心中想道:不教我武功,只教我轻功。莫不是担心我打不过别人好逃跑吧。呵呵,有趣有趣。 李老三见他一脸贼笑,知他脑筋又走了神儿,便不去管他。毕竟这孩子打小就是如此,经常在读书时,看到远处的高山时,甚至在走路时都经常走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又叮嘱道:“这些年咱家受你外公帮助不少,你到了镇上,不妨带点礼物去看看外公”。 李秋连忙应下。 又过了一炷香功夫,李灼、王锁与郑树德俱已到齐。在他们身后,分别站着村正李泉水和他婆姨;王锁的的父母这时也没有打铁,出来相送自己的儿子;至于郑树德,则是孤身一人,看来他的父亲又喝醉了。 李灼穿一身紫色长袍,左手一根齐眉哨棒,本来英武飒飒,偏偏右手一把折扇,在那扇来扇去,便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王锁则身上背了几十把夹子,一身短打,腰里别着几把飞刀; 郑树德一身土布衣服,拿了把大刀,怀抱于前,站在那里像个侠客。 四人俱带了早先家人打猎时猎的鹿皮,狍子皮等东西,准备到去镇上贩卖。不过看三人的表情都有些兴奋过头,倒不像是去卖东西的,而是去游玩的。 李老三与赵氏出来,少不得又是一阵寒暄。其他三人俱向李老三夫妇问好。赵氏又是一阵叮咛嘱咐。四人忙磕头虫状应了。 这时天已大亮。四人结伴上路,欢欢喜喜的走了。只走到连影子都看不到了,几个孩子的父母还立在那里,朝四人消失的方向望了好久。 第6章 螳螂捕蝉雀在后 不提赵氏牵挂自己孩子,舐犊情深。 单说李秋兄弟,四人像放出笼子的鸟雀般蹦蹦跳跳,欢喜不已。几人对一切都充满了好奇,不时看看这里,摸摸那里。从未出过这么远的门,众人又是兴奋,又是好奇。只觉得树都比家里的绿,水也比家里的甜,山更比家里的青。 四人之中,李灼生得最为壮硕,也最傲气,这与他的父亲是村里最大的“官”有些关系。因此他总是喜欢别人围着他转悠,直到李秋这次孤身一人上天柱山,并且生擒了白狼。 让一个汉子最有成就感的一句话是什么? 答案自然就是:我算你厉害。 李灼这一次再傲气,再不服,对着李秋也得老老实实地说一句:我算你厉害。 以前他对李秋的身板是有些瞧不起的。虽然李秋长得个子比他高,但是却瘦削的厉害,再加上李秋整日里子曰诗云的,李灼就更加觉得李秋欠揍了。 不过,这次的生擒白狼,李灼不得不承认,李秋的胆量比他要大得多。 这也是他心甘情愿拜李秋作大哥的原因。 而这一路上,李灼总是喜欢插科打诨,不时讲个笑话,逗得大家乐个不停,则源于他那根深蒂固的虚荣心,他总是不自觉地想表现一下,让大家都关注自己,不免有哗众取宠之嫌。 王锁不时学几声鸟语虫鸣,惟妙惟肖,竟然真的引得鸟雀前来。这是王锁的拿手好戏,属于王家的不传之密。王锁的父亲,正是凭着这一手,几乎每次出门打猎,都不会空手。 那鸟雀在王锁头上盘旋不已,李灼见状,便要伸手去捉,却被鸟儿拉头上一坨鸟屎,众人顿时笑破了肚子。李灼气的直蹦,发誓要将鸟儿剥皮抽筋,奈何自己并无翅膀,上不了天,对这鸟雀却也无计可施。 直走到傍晚时分,四人感觉那股兴奋劲过了,才稍稍安稳下来。 四人都是猎户后代,知道野外要早扎营,早晨要早赶路的道理。这时算算,即便几人贪玩,今天也走了五六十里地。官道上的人影也渐渐稀少起来,便找了一处河滩,在地势平坦的地方露宿。 几人各自分工:李秋烧火做饭,李灼去砍柴打猎,王锁在营地外围铺设夹子,防备野兽,武艺最好的郑树德则去找了棵最高的树,准备晚上放哨值夜。这些都是他们早先跟着猎户们上山时学到的,此时做起来轻车熟路,有模有样。 过了半个时辰,众人收拾停当,却只有李灼未归。李秋放心不下,便去寻他。 临走之际,他叮嘱王锁、郑树德留在原地,不可轻动。两人应了。 李秋便循着李灼离开时的方向寻他。走了二三里地,眼见地上的脚印渐渐没了,于是李秋又细心察看旁边树枝,见有的嫩枝断了,知道是李灼身形蹭断,便朝那个方向走去。 又走了约莫二三里,李秋远远地便看到李灼正趴在一处灌木里,头朝前面望着,手里紧紧的攥着那根哨棒。 李秋顺着李灼的眼光望去,见三十步外竟然是一只驯鹿,且是成年的,光看那粗长的角就知道它有多么强壮。不由得又惊又喜。 怪不得李灼迟迟没有回去。多半是看到好的猎物又没法下手,才在这里煎熬。 李灼这时也发现了李秋,示意他小心过去。 李秋便蹑手蹑脚的过去,和李灼一起趴在灌木里,两人都屏气凝神,神情严肃。 李灼低声说道:“秋哥儿,瞧见了没,这可是成年的驯鹿,而且是雄鹿,光那两只角就能卖好几吊钱,再加上毛皮,啧啧啧……”说着,口水几乎都要流下来。 这么大的鹿委实稀罕,李灼见猎心喜,但他又没有办法能够将其捕到。这才在这里干瞪眼。 李秋在那里细想了一会,同样低声问道:“这么长时间你就看到这一只?” 李灼道:“就这一只还不够我们发财的......” “这驯鹿可是群居的。”李秋提醒道。 “你是说……” “嗯。一般情况下,一只驯鹿后面总是会跟着几只雌犴,还会有几只小犴,这才是一个完整的族群。你来到这里一个多时辰了,我看周围并没有任何驯鹿的踪迹,我猜它多半是为了拯救自己的族群,故意引了虎或者豹子来到这里,跑到这里时体力不够了,所以一直不动弹。” 李灼恍然道:“原来如此。早知道我刚才就动手了,只要一哨棒下去……哎呀,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那老虎或者豹子又在哪里?” 李秋摇了摇头,也有些不确定地说道:“我也不知道,也许虎或者豹子也没有体力了。可能就躲在一旁恢复体力。不过,幸亏你刚才没动手,这犴至少有一千斤重,就是晃一下脑袋,那对角也能刺透你的胸膛。即便你武功好,能够和没有力气的犴斗个旗鼓相当,等到你也没有力气时,躲在一旁的老虎或者豹子已经恢复了体力,正好上来结果了你与犴的性命”。 他这么说着,竟然不自觉地把自己都吓住了。 李灼顿时吓出一身冷汗:“乖乖,大哥,这些东西你是怎么知道的。幸亏你在……躲在一旁的畜生在哪里?我怎么也看不到。那我们要怎么办才好,这就退走吗?”他有些不信李秋的话,但是李秋生擒了白狼,而他没有,因此就算不信,也只能半信半疑。 李秋摇了摇头道:“我暂时也看不到它。这些畜生伪装的本领高着呢。猎户都懂得情形不明,按兵不动。你这次是自己救了自己。只是下次再有这样的事情,千万回来跟我们大家商量,咱们一起想办法。要不然实在危险。现在的情形,退,可能会惊着虎豹,反而朝我们扑过来。不退,看不到藏在暗处的敌人贸然动手实在又没有必胜的把握……这可如何是好?” 进不得,又退不得,那就只有不动如山了。 李秋告诉自己要冷静,这是他上次套狼时得来的经验。 他微闭双目,安然入静,不思,不看,不听,不动,气贯丹田。 突然,他像是感应到了什么。 虽然他闭着眼睛,可是他的耳朵却真真切切地听到了驯鹿那粗重的喘息。再往前,他又听到了一个压抑的且带着兴奋的呼吸,那是豹子的呼吸,沉闷而绵长。然后...... 突然,他睁开了眼睛,一脸的恐惧之色。 李灼在那里看着李秋闭着双眼,以为他正在想办法。现在见他睁眼忙低声问道:“怎样,有办法了?” 李秋脸色极为难看,摇头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李灼不说话,只是用手做了个翅膀飞翔的动作,表示他们正是黄雀。 李秋摇头,两手作了钳状,示意他们两个成了螳螂。 “什么!你是说我们成了猎物?” “对,也不对。其实,我们成了猎物之一。 我告诉你,我们必须马上退走。因为在猎物的正前方五十步是一只豹子,它就是追猎驯鹿的那只。而在我们的右后方七十步则是一只老虎。它正盯着我们。 等会豹子发动与驯鹿搏斗,我们如果想渔翁得利,正好随了老虎的心思,把豹子,驯鹿,还有我们一锅端了。” “天哪,这老虎成精了不成?”李灼惊道,似乎意识到了自己的声音有些大,连忙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却并没有留意李秋是怎么发现豹子和老虎的。 李秋努力压低声音道:“许是虎老成精,许是巧合。但是情形已然这样,我们必须退……轻轻地,头朝前,腿朝后,往左侧,慢慢的。” 两人趴在地上,伏低身子,头朝着右边,退着往左侧爬去。眼睛一直盯着右侧,以防老虎暴起发难。 两人刚退了三十步左右,就听到一阵短促的如同锯木头般的吼声,却是那豹子终于出击了。 两人顿时看到一只浑身花点的豹子,像一阵风似的猛地从一片草地里窜出,一跃就到了那驯鹿的跟前,朝那驯鹿的颈部不停撕咬。那鹿却明显体力恢复的不够,几个回合下来已经被花豹爬到了背上。 花豹两只爪子狠狠地抓着鹿的皮,獠牙则狠狠的撕咬鹿的背部,咬的鹿浑身鲜血淋淋。鹿拼命挣扎,两只后蹄不断踢蹬,奈何花豹紧紧的抓着后背,就是无法将其摔下。 李秋估计,不出意外的话,再过两刻钟,鹿就会力歇而死。 而此时,李秋又感应到那只老虎明显被豹与驯鹿的打斗吸引了过去,注意力不在两人身上了。不过为防万一,两人又退了十步。 这时,李秋感应到那老虎正向打斗的方向慢慢逼近,便示意李灼停下,不必再退。 他脸上贼笑着,轻轻说道:“现在,也许我们是黄雀了。” ................................... 两刻钟后,驯鹿终于轰然倒地,再无气力反抗。而那豹子的情形也好不到哪里,呼吸急促,颤颤悠悠。只是最终还是它胜利了,它现在只要走向前去,咬断鹿的喉管,一顿大餐就近在眼前了。 花豹低头向鹿的喉管咬去,却猛然听到身侧一阵大吼,山林都为之一颤。 花豹知道是遇到了老虎,急忙退却,奈何浑身力竭,无法再作出刚才快速有力的闪避,身形停顿了那么一瞬,只这一顿的功夫,花豹便被老虎扑了出去,打了好几个滚,扑腾了几下才站了起来。它低吼了几声,显示自己的不甘。 老虎也不去管它,对于它来说,豹子已经力竭不可再战,两个小东西(李秋与李灼)是弱者,已经主动退却。战利品已经是它的了,现在它要咬断鹿的喉管,品尝驯鹿的热血。 豹子知道不是老虎的对手,便要退走。 老虎走到驯鹿面前,低头向它的喉部咬去,显得悠然自在。 眨眼之间,异变陡生。 那驯鹿竟临死一击,头部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猛然往上一挑,两只坚硬的角便刺穿了老虎的腹部。 老虎顿时鲜血淋漓。大怒之下,一口就咬碎了了驯鹿的喉管,驯鹿最后时刻四蹄乱踢,其中一只脚正好踢中老虎腹部的伤口,老虎吃痛,退到一边。而那驯鹿却终于使完了最后的力气,轰然倒地,却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却说那退走的豹子猛地闻到了老虎鲜血的腥味,兽性再次被激发,吼声震岳,面目狰狞。它知道,老虎已经受了重伤,而它自己一直在慢慢地恢复体力,但老虎的血却会越流越多,究竟鹿死谁手,谁也不知。 老虎显然明白现在的境地,待的越久对自己越是不利。于是不顾自己的伤口正在流血,只好先发制人,朝着花豹就扑了过去。 花豹本来可以采取游走的方式躲避,只要老虎的血流尽就可以获得最后的胜利,奈何刚才已经透支了太多力气,逃也逃不走。只好与老虎厮打,两兽滚做一团。 最后,豹子咬断了老虎的前腿,而老虎吃痛一口咬在了豹子的喉管上,咯嘣咬断。那豹子却也不松口,直到最后断气。 尘埃落定。 老虎瘸着前腿颤悠悠来到驯鹿的面前,正要进食,竟发现浑身提不起力气,轰然倒在地上,原来,刚才的打斗已经让它流干了最后一滴血。 它听到远处有人朝它走来。便挣扎着抬起头来想扞卫自己的胜利果实,奈何气力消散,最后终于不甘心地倒下了。 它的两只瞳孔渐渐放大,见到的最后情景,是两个脸上尽是贼笑的少年…… 第7章 扑朔迷离福祸依 王锁与郑树德不可思议地看着倒在地上的三只庞然大物,听着李灼在那里滔滔不绝的吹嘘:如何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啦,如何以退为进,被当做猎物如何危险还泰然自若啦,云云。总之,一切都是他的功劳,至于李秋,不过打了个下手而已。 李秋看了看他,无奈地摇摇头,走去了一边。 最后王锁和郑树德终于听明白了:李秋和李灼两个人根本就没有出手,他们只是后退了四十步而已。然后凭着大哥审时度势,呆在一旁看风景,就轻松得到三只猎物。 这实在让人震撼。 要知道,三只猎物任何一只放在徐家洼,都是需要三到五个成年猎户们围猎才能杀死,且一般都会有猎户受伤。 而李秋不费吹灰之力就得了这三只猎物,让他们实在难以置信。 王锁和郑树德以前见过李秋空手套白狼的胆量,现在又见到了他谈笑间就能猎得三只大兽:虎、豹、鹿,且不费力气,不由对李秋这位大哥佩服地五体投地。 李灼虽然表面上吹嘘地厉害,暗地里则是彻底打消了最后一丝疑虑,对于李秋的智计佩服起来。 只有李秋知道,自己是因为修炼了《青木诀》才使得自己耳聪目明。亏得他感应到了那头老虎,否则自己和李灼真成了老虎的腹中物也说不定。于是对《青木诀》更加期待起来。 三只大兽,任何一只他们都是带不走的,太大了,也太重了。于是四人各自分工,用刀解了几只大兽。得到:两只鹿角,鹿皮,虎皮,虎骨,虎胆,虎鞭,豹皮,豹胆。各自分了。李灼得了虎胆豹胆;王锁得了虎皮犴皮;郑树德要了虎骨虎鞭。李秋得了鹿角豹皮。 四人皆大欢喜。 是夜,四个少年狂欢起来。除了没有酒,光肉就有虎肉,豹肉,犴肉,狍子肉,四人大快朵颐,吃得酣畅淋漓。皆对此行充满了憧憬和期盼。 入夜,四人收拾停当,把火生的很旺,以防其他飞禽走兽跑来。 郑树德拿起大刀要去守夜,却被李秋拦下,非要自己去守夜,郑树德只好由他,又叫李秋五更就来叫他换班。李秋自是应下了。 李秋来到郑树德找到的那棵大树前。见那大树大概有十丈左右,四人抱那么粗。上面每三尺被郑树德钉了些木钉,方便踩着上去。 他深吸一口气,抓住枝桠和木钉,慢慢向上爬。树虽高,他向上攀爬地时候,体内感觉不到一丝凝滞,轻松自在。来到大树顶端,借着月光,李秋看到一根横向长的粗大枝桠,上面已经铺满了树叶细枝,上面还搭了个简单的凉棚,便坐了上去,准备打坐修行。 李秋先将心绪平静了一下,回想了今天的一切,感觉《青木诀》实在神妙,这也是他为何抢着要来守夜的原因——凭借《青木诀》,他神奇地感应到了那老虎和豹子,让他躲过了性命之忧。有这仙人本领在手,将来遇到任何危险便能提前预知,逢凶化吉。 他甚至想着,将来是不是要将这法术教给父亲以及徐家洼的村民,到时候,他们定然能够打到更多的猎物,日子也能好过一些。 他却不想想,这些都是修真法诀,没有灵根怎么可能修习! 这种能感应到周围极远气息地感觉很奇妙。每当李秋闭上眼睛,气沉丹田时,自己仿佛能“看得”很远,而且是用眼睛看不到的东西。 他闭眼再睁眼,目测了一下,似乎“看到”的距离大约有十丈左右,也就是七十步上下。不但如此,他的体质似乎也改变了。 本来,他的身体在四个人中是最弱的那一个,然而拿两只鹿角的时候却很轻松,要知道,两只鹿角加起来足有四五十斤重。 也就是说,自从练了《青木诀》后,李秋的力气增长了许多。感应也更加敏锐了。 而且李秋还感到,自己累了后只要运行一个周天,马上就能神清气爽,神采奕奕,丝毫不觉得累。所有这些,都得益于《青木诀》,所以李秋迫不及待的运功行法起来。 李秋仍像上次那样,按法诀上所说,盘腿坐好,双手相握置於腹下,微闭双目,安然入静,不思,不看,不听,不动,气贯丹田。 少时,便觉一股热气从腹中升起。只是热气中多了一丝青气,凉凉的,与热气正好平和。 这青气与热气不同,运行一个周天后并没有散去,又回到了丹田。李秋收功,那青气竟消散不见了。 李秋对于那丝青气很感兴趣,不知道为何他收功那青气就消散不见。他以为这次修行仍像上次那样费时费力,便举头望月,只见月亮西沉了些,粗略算了算,知道才过了两个时辰。于是又尝试了一个周天,而当他运功行法时,那丝青气又出现了。 青气仍沿着周天的轨迹运行到李秋四肢百骸,使李秋通体舒坦。最后,李秋收功,而那青气又不见了。 李秋不解,苦思许久,突然看到头上的凉棚,豁然开朗起来,心道:原来是因为这大树的缘故。我修炼的本就是《青木诀》,木跟树本就是一体。想来那青气就是从大树上而来的吧。只要树越多青气就越多,以后我只要待在山林里修炼岂不事半功倍? 李秋如此想,确实有些断章取义了。要知道修炼的基础,最重要的就是引气入体,即将外面的灵气引入体内形成自己的灵气。以灵气锤炼自己肉身,锻造自己的神识。进入炼气一层,便可将灵气留住一些在丹田之内,体内有了灵气后,便可以转化为灵力,此时便可以修炼最起码的法术了。 白日里李秋能感应到老虎和豹子,还称不上是“神识”,只能算是神识的雏形而已。 在大树上修炼,虽有益处,然则凡树毕竟是凡树,即便是几百年的树也是凡树,虽偶有灵气也斑驳不纯。所以对高阶的修士来说,其实并无多大益处。 李秋现下还没有进入炼气一层,所以这丝灵气对他来说当然至关重要,若是将来修得高深,便会对这些凡物不屑一顾了。 高山大川一般都颇具灵性,其中苍天古树就是因为吸取日月精华后产生了一丝灵气,人处在这灵气当中待久了当然颇有益处,这就是为何一般居住在山川森林中的人多长寿的原因。 却说李秋以为想到了修炼的关键,不顾身体已经劳累不堪,想继续行第三遍周天。 然而当他运功行法、强自运气时,一种被窥视的感觉猛地涌上心头,让他瞬间气息紊乱,灵气逆转。 李秋顿时感到全身经脉如撕裂了般,疼痛无比,接着一股甜腥气从胸中升腾而起,“哇”地一声,鲜血便从嘴里喷了出来,他只觉眼前一黑,再也支持不住,缓缓倒了过去。 ...................................... 李秋慢慢地睁开了眼睛,感觉浑身的筋骨仿佛都碎了一般,疼痛难忍,完全提不起一丝力气。他只好转了转眼睛,看到月亮快要西沉,明白刚才可能昏睡了一个时辰。 那种经脉逆转的痛苦滋味,李秋可不想再尝试第二遍了。这时,李秋才想起造成他“走火入魔”的罪魁祸首:那股窥视他的感觉。 不寒而栗的感觉瞬间袭向了李秋的心头。 在他运功行法的时候竟然有东西在窥视着他,这让李秋坐立不安。他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作祟,只想赶快把它揪出来,把这感觉驱除掉。 他闭上眼睛,气沉丹田,不去行那周天,只为心中那份奇妙的感应。幸好,李秋虽然身体受损,但那感应却如约而至。 那种可以感应万物的神识再临。 李秋将自己周围方圆十丈之内的草草木木、虫子、老鼠、蟒蛇、都感应了个遍,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妥。 可那该死的感觉总缠绕着李秋,如附骨之疽般挥之不去。无奈,李秋只得认为是自己多疑,只能作罢。可惜不能再运功行法了,李秋就盘腿坐在那里慢慢调息。 月亮西沉,风儿依旧。 李秋静坐调息。 在不远处的河滩,几堆火哔哔啵啵的烧着干柴。李灼、王锁、郑树德每人靠着一堆火睡的正香,不时打个呼噜,说几句呓语。谁都没有发现,在河岸边,那只被缚着的白狼蓦地睁开了双眼…… 第8章 兄弟齐心撼乾坤 第一缕阳光洒向了大地,照在李秋那稚气又带有老成、瘦削而坚毅的脸上。 感受到了那缕阳光,李秋眼皮微动,慢慢睁开了眼睛。 万物在太阳照耀下熠熠生辉,早晨的露珠为树林里的树木裹上了一层莹装,闪闪发亮,虫儿鸟儿开始鸣唱求偶地歌谣。 李秋从未在如此高的地方欣赏自然,此时放眼四望,顿觉心中豁然开朗,心情大好起来,昨晚“走火入魔”引起的不安也被冲淡了不少。 就在这时,树下传来了李灼那公鸭般地嚷叫声:“大哥,大哥,时辰到了,快下来啦……怎么还不下来,莫不是还没有睡醒?” 李秋忙回道:“这就下来了。”说罢,起身向下爬,却发现身体不似昨晚那般疼痛难忍了。 待李秋回到营地,三人已收拾妥当,正将昨晚剩的肉烤温了做早饭。郑树德走到李秋跟前,歉然道:“昨晚我睡的太死,忘了替大哥守值,大哥不要怪我”。 “无妨,本来也没有什么事情。”李秋笑着拍了拍郑树德的肩膀,然后坐下与三人同吃。 四人正吃着,李秋还在想着昨晚的事情,这时王锁已停了下来,犹豫了下,对三人道:“昨晚我们睡下后,我起来解手,隐隐觉得什么东西在偷看我,好像在跟踪我们。” 李秋眉头微皱,有些惊讶地看着王锁,他想不到王锁竟然也能感应到那股窥视。 李灼打断他,不以为然道:“扯臊,昨晚我起来撒尿时怎么没有感觉到,跟踪?我与郑树德昨天沿着河岸的上游和下游各搜寻五里路,并未有发现什么。是不是你被那三只大兽吓坏了,既然这样,那副虎胆就给你吃了好了,哈哈哈哈……” 说罢,又要吹嘘昨日如何如何。 “大哥,二哥,三哥”,郑树德也停下不吃,道:“我也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跟踪我们。” 李灼差点被噎死,顿时嚷嚷起来:“老四,你怎也跟着起哄。” “我也感觉到了,”叹了口气,李秋缓缓说道。 李灼顿时愣在当场。 一个人的感觉可能出错,但是三个人同时都感觉到,这就说明,肯定有东西在跟踪他们,或者说离他们不远。 李灼发愣,王锁、郑树德发慌,李秋心里发苦。 因为那道窥视的感觉让他几乎“走火入魔”。 除了李灼,三人均神情肃穆,从家乡出来时那股轻松的心情早已消散不见。 李秋身为大哥,虽然只有十三岁,却知道自己万不可失了镇定,因为那样的话只会使事情更糟。于是他平定了一下心情,对王锁、郑树德开解道:“我想很可能是那三只大兽的血腥气引来了其他的猎物,我们小心应付便是。” 王锁和郑树德闻此,觉得极有道理,心中慌乱消散不少。 应该就是如此原因,血腥气会引来猎物,然而,血腥气的源头里有老虎和豹子,所以,即便是闻到血腥气的猎物也得掂量一下,可能这就是它们只能跟踪他们四人,而不敢过来偷袭的原因。 李秋将仍然愣在原地的李灼叫了过来,四人商量对策。 李灼有些魂不守舍,还在那里发傻呆愣,根本就不说话。李秋不管他,与王锁、郑树德最后商定:每天只走六十里路;沿着河岸走,四人没有特殊情况不得分开;找寻猎物或解手时必须两人一组。对于最后一条,幸好四人都是男子,倒也没有什么不方便,于是痛快应下。 四人遂整顿行装,继续赶路。 有了应对,李秋、王锁、郑树德三人安心不少,虽不能说若无其事,但至少没有了当初的恐慌神色。 倒是李灼,初时的呆愣已消失不见,此时脸上全是惶惶的神色。毕竟,四人里只有他没有感觉到那该死的劳什子跟踪,他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东西在跟踪他们。这对一向心高气傲地李灼来说,委实是一个不小的打击。 越是未知的东西越是神秘,越是神秘的东西就越让人害怕。 李灼此时心中已经天人交战。那个跟踪他们地东西总是在他脑子里频频闪现:一会儿是一只长着九只脑袋、身子有水缸般粗大、长约几十丈的大蛇,吐着芯子、长大嘴巴正向他恶狠狠的扑来,一口就把他活活吞了下去; 一会儿是一只如大象般高大,却长着狮子头的怪物,正抬起那水桶般粗的大脚朝他狠狠的踩下去,扑哧一下,李灼就成了一堆肉酱; 一会儿是只像房子般大小的怪鸟,长着狼一样的眼睛,三丈长的喙,双翅张开有几十丈长,爪子就像锋利的刀子般朝他刷刷武来,咔嚓一声,一下子就把他切成了十七八块儿…… 李灼顿时打了一个寒颤,神色颓然,感觉天是如此寒冷,不由得紧裹了裹自己的衣服。那把折扇也被他收了起来,不再装什么翩翩公子哥儿了。 李秋在一旁见此,知他自小养尊处优惯了的,何曾遇到过现在的危险境地。本来遇到三只大兽就让李灼又兴奋又害怕,待他们得了三兽后李灼心中定然狂喜,以为出行在外如此精彩。 却不想,在他最高兴的时候被这潜在的危险泼了一头凉水,寻常人谁能受得了,更何况李灼到底只是十三岁的孩子而已。 心中不忍,李秋停下脚步,等着李灼缓步跟上,待和他并肩而行时,用手轻轻搂住李灼肩膀,缓缓拍打道:“二弟,莫要惊慌。怕的什么,莫说是一只畜生,就是三只大兽,咱们兄弟联手,不也是没有费吹灰之力就让他们自相残杀,然后得了莫大便宜?它不来便罢,若是敢来,咱们把他抽筋剥皮,吃了它的肉,喝了它的血,拆了它的骨头做骨牌玩儿。” 李灼一听,果然神色大好,“对对对,三只大兽我们都不怕,更何况是一只,只要他敢来,我们就杀它个落花流水,屁滚尿流。咔咔咔打断它的骨头……” 说完,“唰”的一声将手中折扇打开,像个风流公子般摇了几下,竟眉飞色舞起来。 王锁、郑树德见李灼刚刚还像霜打的茄子般,一会功夫就恢复原形,前后反差如此巨大,让两人不由绝倒。 李灼此刻心情大好,不由故态复萌,禁不住插科打诨起来。有了李灼这个活宝,众人又是一路笑声,仿佛全然忘了后面跟踪的危险。 在他们身后的森林里,厚厚的落叶被什么东西踩到,发出哗哗的响声,那步子坚定有力,沉稳而执着…… 第9章 一波未平一波起 一行四人继续上路,却更加小心谨慎。王锁只要四人一停下,不管是扎营住宿,还是短暂小憩停留,统统都是几十把夹子全部安好,绝不掉以轻心。这种小心谨慎若是放在以前,李灼总是调侃几句,说王锁胆小如鼠什么的,现在却主动帮王锁埋好夹子,倒也使王锁轻松不少。郑树德则必找一棵附近的高大树木爬上去望风。 李秋则迅速生火,然后将营地周围十丈之内的草丛全部削断,树木从地面道一人高的距离只见的枝杈也被他斩断,防止树叶遮断了视线。虽然他能感应到,但是为了防患于未然,这样做,总能或多或少的起些作用。 四人就这样如临大敌般磨磨蹭蹭的走了四天,每天却只行地五十里路,并没有像预想的那样每天走六十里,即使这样,只要他们仍然坚持现在的速度,明天,最多下午他们就能到达万家镇。 四人心里悬着的石头放了下来。因为,只要过了今晚,那么明天就可以到达他们此行的目的地。 到了万家镇可不必担心被什么猎物跟踪。也不用每天睡在野外。可以到饭馆里下馆子,甚至可以偷偷地喝点酒,可以找家客栈,痛痛快快的洗个澡,然后舒舒服服的睡上一大觉。可以找个场子,听说书人谈古论今,讲那牛鬼蛇神,神仙妖怪。 他们可以先将受伤的东西全部卖掉,然后采买自己想要的货物。李灼想买一把江南折扇,那种上面画着水墨画而且扇面带有香味的那种,轻轻的扇动起来,那姿势,那味道要多潇洒有多潇洒。再买点胭脂水粉什么的,给村里的小翠带回去。 王锁想买些捕兽用的大夹子,精铁打造的那种,可以夹断黑熊腿的,这样他就能捕捉更多更大的猎物了。 郑树德则想让镇上的铁匠给他打一把更好的刀,如果有足够的钱,就打一把百炼刀,握在手里踏实厚重,只一下就可以斩下豹子的脑袋。 李秋除了卖狼买药,就是替父亲去外祖父家去一趟。虽然这几年两家断了来往,外祖父家对他也没有什么好脸色,但是毕竟曾经帮助过他们一家。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这个道理李秋是懂得的。所以无论如何,李秋都要走一趟。除此之外,剩下的钱就不作他用,留下交给父母,将来看看能不能买几亩地种,父亲不能上山行猎,但是可以种点粮食什么的,家里也可以吃穿不愁。 四个少年各有各的想法,各有各的打算。都在那里开始盘算明天的买卖计划。 于是四人的脚步轻松了起来。 这时,河流渐渐和缓起来,渐渐变宽。李秋注意到,虽然这是条小河,但是现在也渐渐的宽了,最宽的地方有三四十丈,即便是最窄的地方也有十丈左右。许是因为到了下流的缘故,所以河水流淌的很缓和,不似上游那般哗哗作响。鱼儿也多了起来。李秋捧起来喝了一口,甘甜爽口。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紧张的一天又过去了。李秋想着还是快点休息,明天早起赶路,以便快些赶去万家镇。于是便和大家说了下,其他三人也知道明天就可以到达镇上,今天不必赶得很急,于是都同意扎营。 李秋一行人在离最窄的那处河口处十丈左右找到了一处浅滩,便把营扎在这里。众人仍各自分工不提。 李灼此时刚刚帮王锁埋设完夹子,又帮李秋生了五堆大火,然后朝着十丈外的一棵大树上喊道:“老四,下来了,做饭吃啦。”郑树德打了个响哨回应,下了树来,四人做饭吃饭不提。 饭后天色尚早,四人看着天边的火烧云如烈火般熊熊燃烧,倒映在水里彷佛天水相接,颇有几分诗意,李秋随口吟道:“秋水共长天一色,落霞与孤鹜齐飞……” “呃”,李灼长长的打了一个饱嗝,将这份难得轻松写意冲了个荡然无存。兀自不觉得自己破坏了这份诗意,又走到河边,撩起衣襟,竟哗哗的撒起尿来。 也不知李灼究竟喝了多少水,这泡尿撒起来竟一时没有停下,激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波纹,层层叠叠荡开了去,将这天水相接的美景破坏的一干二净,河里的鱼群更是被李灼惊得远远的逃开了去。 李灼只觉得这泡尿颇为爽利,急急打了个尿战,颇为舒服的轻吐了口气,一边晃悠着一边唱到:“今朝有酒今朝醉啊……” 不唱还好,李秋等人只觉得撒尿与吟诗已经颇为风马牛不相及了,现下听到李灼没喝酒偏偏去唱什么“今朝有酒今朝醉”更是恶心的不行。 便是河对岸一只正在饮水的梅花小鹿也被这歌声吓得惊慌而逃,跑进林子里不见了踪影。 李灼见此笑骂道:“小畜生,你倒溜的挺快,若不是有这几十丈的河水阻隔,我便活捉了你,将你烤着吃了。” 王锁本来就被李灼恶心的不行,听李灼如此说,笑道:“二哥,前几日你还笑话我们怕了大兽,现下看来,却不是你怕了?” 李灼一听,立马不依,急急穿好衣服,道:“我怎的怕了大兽,你可要说出个子丑演卯来,不然我可不轻饶你。我当日可是泰山压顶而面不改色,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呃,不是,是决胜七十步外……”又在那里吹嘘,全然把当初是李秋想出来的计策抛到九霄云外,大有王锁若是不崇拜他到五体投地的地步便不罢休的架势。 王锁忙打断他道:“好二哥,你还不说你是怕了大兽?不然为何偏偏与一只小鹿过不去?想是眼见着河水阻隔,也不必担心有什么危险,于是骂几口狠话过过干瘾吧……还是你又想把那小鹿也剥皮抽筋?” 说完,对李秋与郑树德示意一下,李秋与郑树德会意,想起前几天李灼被那只鸟拉了一头的鸟屎发狠要将其“剥皮抽筋”的趣事,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李灼此时脸皮已经涨成了猪肝色,这件事情已经成了他的痛脚,触之不得。心中对王锁提起此事痛恨不已,咬牙切齿道:“老三,你讨打。”说罢,用哨棒在水中一划一击,“哗啦啦”溅了王锁一身水。 王锁浑身几乎全被湿透,像一支落汤鸡般狼狈不堪。便也索性和李灼大打出手。往前一蹦一窜一扑,抱着李灼,“扑通”两人一起掉进河里。两人在河里仍然扭打不已。 李秋与郑树德见状连忙去劝,好不容易将两人从河水里拽了出来。两人身上衣服已经全湿,王锁身上缠满了水草,花花绿绿的像个乞丐,而李灼头上顶着一只螃蟹,嘴里咬着一条小鱼,那小鱼在李灼嘴里只露出一截尾巴,还在那里摆来摆去。 王锁与李灼两人各自看到了对方的可笑摸样,再也忍耐不住,均哈哈大笑起来。 就在这时,那只被李灼吓跑了的梅花小鹿猛然从林子里窜了出来,朝着李秋他们的河岸的方向拼命的嚎叫奔跑,跑到河边,竟然一个猛子扎到水中…… 李秋等人惊讶不已,四人心中同时想到:难不成这只小鹿真的想被李灼(我)‘剥皮抽筋’不成? 第10章 千计万策终有失 那只小鹿在水中只是扑腾了几下,便已力竭,显然是不会水的,可能是感到死亡来临,小鹿口中发出凄惨的悲鸣声,让人听之心生不忍,只一会,河水便没过了梅花小鹿的头顶,那只小鹿就此沉入水底,再也不见了踪影。 李灼见那梅花小鹿落水本来感觉惊讶,现在只剩下怜悯,心中慈悲心肠发作,便要跳入水中救那小鹿上来。 李秋一把抓住暴跳的李灼,把他拉到一边,眼睛却盯着河对岸,紧皱眉头,暗自疑惑。 李灼还在那里纠缠不清:“我水性好,没事的,大哥,我救它上来。” 李秋慢慢的回过头来,李灼看到了一双严肃而疑惑的眼睛。 李秋茫然地看了看李灼,自顾自地说道:“你们谁曾见过鹿主动跳河的?河对岸那么宽阔,它从林子里冲出来,不往上游逃,也不往下游逃,只能证明它遇到了敌人,而且敌人把它的退路全部封死了。” 然后闭上了眼睛,不思,不看,不听,不动,气贯丹田…… 李灼,王锁,郑树德等人顿时明白了事态的严重性,如果事情真如李秋所说,那就说明,在这么宽阔的河岸能将退路封死的敌人数量,定然不在少数。 李秋蓦地睁开了眼睛,毫不掩饰自己眼中的骇然之色。 只一瞬间李秋便平定了自己的心神,对李灼众人道:“不好,我知道为什么我们总是找不到跟踪我们的东西了。” 话音刚落,四人便听到河对岸“嗷————”地一声长啸,那啸声如长龙般直冲天际,林中鸟儿纷纷飞往天空,少时便遮天蔽日。本来有些红彤彤的天际瞬时黑了下来,恍若末日来临。 四人何曾见过如此震撼的场面!除了李秋好些,其他三人均都直愣愣地望着天空,嘴巴张的老大,只李灼喃喃道:“这就是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果然惊世骇俗。” “是狼……”王锁此时脸色煞白,全无血色。 正说着,那啸声戛然而止。四人正不知那啸声为何而始,又为何而止时,对面林子里呼呼啦窜出一只又一只的灰狼,边跑边嗷嗷嗷的叫着,将对面本来宽阔的河岸占了大半,直过了一刻钟才停止。四人在河的这一边粗粗一数————竟然有三百余只! 此时,不用李秋解释什么,李灼等人也明白了为什么任凭他们怎么扩大搜索范围,也找不到那隐藏的敌人,也甩不掉那被窥视的感觉了…… 原因真的很简单,真的太简单了,简单的让他们四人同时感到哭笑不得。 河对岸,对手竟然在河对岸毫无声息的跟踪了他们五天,他们却从来没想到对手就在河对岸,还傻呼呼的往河的上下游搜索,爬到高树上放哨…… 他们自认为他们的防范已经做到了最大,可是如今,他们却不得不承认,他们还是太年轻了。 灰狼群此时动了起来,慢慢地从中间散开,让出一条道路,秩序井然,彷佛一只军队。 突然,灰狼群齐齐伏低了身子,彷佛朝拜着什么。 从灰狼群让开的道路里慢慢地走出来一只像小牛犊般壮实地青狼,那青狼神色倨傲,却没有昂首挺胸,只是低着头往前走。 在它的身后,慢慢地又走来了一只狼,灰狼群见到此狼,身子和头颅伏得更低。 四人见此,知道可能是狼的头领来了,便仔细看去。竟然是一只白狼,只见这只白狼与寻常的狼一般大小,只是眼睛迷离,身上竟然背着一只狐狸——赫然也是白色。在这白狼地两边和身后也都跟着一只青狼,前后左右,一共四只青狼拱卫。 李灼此刻已从刚刚的震惊中清醒过来,看着那黑压压的一片灰狼,咋舌道:“乖乖,莫不是整个天柱山的狼都来了不成?” 又看到正中的那只白狼和四只青狼,感叹道:“从来没有见到过狼的头领,这次总算见到了,真真威风的紧。” 此刻那白狼头领抬头朝河对岸李秋他们这边望了一眼,仍然迷离着眼睛,然后低吼了一声。灰狼群听到这声低吼,纷纷起身,眼睛望向李秋他们,眼神慢慢变得凶狠,呲着獠牙,发出阵阵低吼。 灰狼群此时吼声阵阵,竟有一股淡淡的威压袭向李秋他们,四人心中一紧,心神为之所夺,竟然有种要逃跑的冲动。 李秋最先清醒过来,心中火起,今儿个终于见到了导致自己走火入魔的元凶,当真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牙齿不由得咬地咔哧作响。 李秋见李灼他们还愣在那里发呆,大吼一声。李灼等人被这吼声一震,终于回过神来,都感到大吃一惊,感到刚才彷佛自己中邪了一般。 李秋知道那白狼头领的吼声有古怪,告诫大家小心,心道:“怪不得我感应不到这些灰狼,竟然是在河对岸,真是我大意了。可这群灰狼明明冲我们而来,又在河对岸,如何渡得了这宽阔的河水?” 李灼此时从刚才的恍惚中清醒,知道自己中了“邪法”,心中恼怒异常。看到几百只狼就在河对岸,虽然气势不凡,奈何过不了这河,也行不成任何威胁,于是“唰”地打开折扇,指着对岸骂道:“奶奶地狼崽子们听着,你爷爷我叫李灼,你们这帮畜生,打不过我们就用什么邪法,真是畜生。你们除了邪法还有什么招数就使出来吧,爷爷在这里等着。哈哈,怎么了,熊了吧,连河水都渡不过来吧,要不要我教教你们狗刨?哈…哈…哈…” 王锁与郑树德本来心中又惊又恐,听到李灼叫骂顿时感到大快人心。心中也觉得踏实不少。要知道,狼是不会游泳的,这几十丈的河面,最窄的也有十丈宽,且看那狼群如何过得来。 那白狼头领仍是迷离着双眼,看着眼前缓缓流淌的河水。这时,他背上的那只白狐吱吱叫了几声,就听白狼头领也低吼了几声,便见从灰狼群中走出来一只灰狼。 只见这只灰狼沿着河岸走了一会,走到最窄的那段河面。然后对着河岸往后退,待退到五十步左右时,便不在后退,而是冲着李秋这边全力奔跑起来,速度可以称得上风驰电掣了。待它跑到河岸离河水不远时,两只后退猛力一蹬,竟然腾空而起,朝河对岸跳了过来。只是它只跳过了五丈,在半空中四条腿胡乱拨弄了几下便扑通一声掉入水中,挣扎几下便沉入水中…… 李灼此时看得云里雾里,不知道对面的狼群在搞什么古怪。好在他生性豁达,想不通他便不去想,哈哈大笑几声道:“狼崽子们,是不是吓傻了?跪下给爷爷磕几个响头,爷爷便教你狗刨,你们也不用跳河自杀了。” 李秋这时已经感到事情不寻常了,事情反常即为妖,他肯定狼群有什么计划在实施,可是他实在想不出刚才的那只狼采取的自杀式的举动有什么阴谋…… 不说李秋这边如何疑惑,却说河对岸那边。 那白狼头领眼见那只灰狼在跳过五丈的距离后跌入水中,在那段河面上反复徘徊,踱着步子,然后便听它低吼了一声。 听到吼声,从灰狼群里走出两只灰狼,一大一小。那两只灰狼并无犹豫,仍走到上次的灰狼的地方,还是后退了五十步,然后两只狼,一大一小,一前一后,小的在前,大的在后,相差大约半个狼身的距离,然后两狼突然发力加速,仍朝着河对岸李秋他们的方向全力奔来。 两只狼仍跑到河岸离河水不远的地方同时起跳-————这一切都跟方才如出一辄,并无什么不同。 两只灰狼在跳过五丈距离的半空中由于力衰身形迅速下沉,眼见就要双双落入河水中淹死,这时,惊人的一幕出现了。 小狼在前身形沉的较快,大狼较慢,两狼出现了上下层叠的情形。就在这时,只见大狼在上方四只狼蹄往下一伸一探踩在了小狼的背上,然后瞬间发力一蹬一弹,竟然再次跳了起来。 这一跳竟然又是五丈左右的距离,灰狼的身形在空中划出一道凶猛的弧线。 然后只听大狼嘭的一声跌落水中,然而此时十丈的距离已过,它跌落的地方已经到了河边,河水很浅,不至于淹死它,他挣扎了几下,奋力从河水里站了起来,然后朝河对岸发出一声长啸“嗷————”久久不息。 李灼此刻已经瞠目结舌,惊讶的不能自已。 李秋此刻早已明白了前后因果:那白狼头领先让一只灰狼试跳,看看灰狼能跳过的最大距离,然后再用‘斑羚飞渡’的方式越过河面,到达这里。真是妙计。 可是就算这招成功,那群灰狼至少也要损失一半的战力。 不过,如果反过来想,那白狼头领宁可损失一半的灰狼也要渡过河水来找他麻烦,天知道他与那白狼头领何时结了这么大的梁子,让一群狼不惜自残也要将自己追杀至此。 李秋他们来不及反应,河对岸的群狼已经如法炮制了,一只又一只的落入河水中淹死,一只又一只的渡过河水来到对岸。 只一会儿功夫,狼群全部渡完。三百多只狼,此时仍然有一百五六十只,那白狼头领与白狐,还有四只青狼也早已渡了过来。 群狼仍然拱卫着白狼头领,将李秋四人团团围住。 可怜李秋在那里叫苦不迭,怎么刚才还与狼群隔岸相望,只一会功夫就要背水一战了呢? 第11章 小试牛刀火灵根 李灼、王锁、郑树德下意识的将他们的大哥围在中间,形成了李秋在内,李灼在前,王锁在左,郑树德在右的架势,与有青狼拱卫的白狼头领静静地对峙起来。 李秋此时当真束手无策,他没有练过功夫,就算是父亲给他的那本《轻云步》他也未曾细看,而《青木诀》是不可显露在外的,师傅已经明确禁止过。 最无一用是书生,李秋感觉自己空读了那么多圣贤之书,却不如练几下拳脚来的实在。被三人围在中间也是无可奈何。 李秋看着包围他们兄弟的狼群,他知道,狼群正在等待最后的进攻命令,本就不宽阔的河滩挤满了狼群,一股硝烟的味道弥漫,“战争”似乎一触即发。 越是危险关头,李秋的心就越平静,李秋此时感觉自己的心跳都慢了下来,整个场面彷佛与自己无关,自己置身事外,就那么静静的看着,周围的一切都消失了,只剩下自己咚咚的心跳和坚定的呼吸声音。 这感觉很奇妙,持续的时间也很短,似乎发生在瞬间。 于是李秋又回到了现实,面对的还是百余只灰狼,然而李秋的脑子已经开始快速运转思考起来。 于是李秋低声道:“二弟,三弟,四弟。莫要慌张,且听我说。” 待见到三人齐齐点头,便继续道:“在我们营地外围,有大约三十几把兽夹,至少可以杀死或者杀伤十余只狼,等下待其冲过来再努力杀死几十只,如此狼群攻势受阻,不能一鼓作气,势必士气大降,那时我们就有机会了。” 只要有了应对,众人至少不会慌乱,这时,他们不需要知道能不能做到,他们最需要的是明白如何做。 四人轻轻吐出一口浊气,感觉心中放松不少。李灼竟然又拿出手中折扇,‘唰’地打开,轻轻摇晃了几下,笑道:“想不到今日会有如此的缘分,一是能有缘见到白狼头领,二是能同时见到如此多的灰狼,幸甚至哉,不亦乐乎” 说完,手中折扇“唰”的一收,脸上尽是疯狂之色,大叫道:“呔,兀那白狼崽子,爷爷在此,此时不来,更待何时?” 王锁听到李灼在那胡言乱语,心道:“傻二哥,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说笑。就不怕惹怒了狼群把我们撕碎吃了。” 彷佛被李灼的狂妄激怒,一直迷离双眼的白狼头领,终于呲起了自己的獠牙,双眼不再迷离,而是睁开老大,那眼睛尽是狠毒之色,群狼见之,颤抖不已。 白狼头领抬头望天,对着月亮就是一声长啸“嗷——————” 进攻的号角已经吹响。 灰狼群齐齐发动。 冲在最前面的狼群不时踩中兽夹,嗷呜一声倒在地上,然而其他灰狼浑然不觉,继续冲锋,眼睛通红,一片狂热。 李灼要的就是动,不动的话双方就那么对峙着让他感觉尤为压抑。此时,哨棒尽在双手,紧紧握住,将其横在胸前,感觉到年轻的自己有力的双手,李灼此时心中一片豪情。 说时迟,那时快。最前头的灰狼已经冲到了李灼前面,然后一跳,便朝李灼扑了过来。 李灼深吸一口气,大喝一声,手中哨棒一个横扫,打到灰狼身上,听到的却不是扑扑入肉般地闷响,而是“咔嚓”一声,已然将灰狼全身骨头打碎。 后头的群狼仍是不管不顾,嗷嗷冲来,李灼站在那里左挡右架,片刻功夫已有八只灰狼死在其手,李灼浑身浴血,犹自岿然不动,宛若天神。 王锁在一边见到,撇了撇嘴,心道:“傻二哥,都什么时候还一副公子哥样,真真没的救了。” 他却不似李灼那样短兵相接,狼群离他十步远时,飞刀便从手里飞了出来,却是将最前面的灰狼定在原地。 郑树德则怀抱大刀,两只眼睛直视前方狼群。待那灰狼朝他飞扑过来离他咫尺之时才霍得拔出大刀,只见刀光一闪,那灰狼便身首异处。 此时李灼杀得兴起,感觉男子汉大丈夫当如此。心中一动,望向正前方的白狼头领,嘴角一撇,想起了父亲李泉水教的“擒贼先擒王,射人先射马”的故事来。 大喝一声,李灼身形暴起,运起家中“伏虎拳”的冲劲,朝白狼头领冲去。 “二弟,莫要鲁莽”,李秋见到,大惊失色。 此时李灼已经冲到那只拱卫的青狼跟前五步,眼见就要成功,李灼更是攥紧了手中哨棒。 那青狼脸上尽是嘲讽之色。 李灼手中哨棒一挥,冲青狼当头砸去,若是砸实,定然会被打的粉身碎骨,李灼彷佛已经见到了青狼倒地抽搐的惨状。 却见旁边倏忽一道身影闪过,一只灰狼冲了过来,“喀嚓”,灰狼浑身骨头碎裂,身形被打出几丈远去。却是替青狼挡了这冲天一击。 李灼一击不成,招式已老,待要奋力再击,那青狼已看准时机暴起发难。 那青狼只一个飞跳,就已经到了李灼跟前,张开大嘴,朝李灼的喉咙处狠狠咬了过来。 李灼已经能够闻到从青狼嘴里发出来阵阵血腥恶臭。奈何刚才的一击让自己力气用老,再击已不可能,只好连忙抽回哨棒,横在颈前抵挡。 那青狼前腿顿时搭在哨棒之上。大嘴并没有咬向李灼。 李秋虽远,因《青木诀》的缘故,已经看清了青狼的图谋,朝李灼大叫道:“李灼小心……” 话未说完,只见那青狼的后腿便已经蹬在了李灼的胸膛之上。 李灼顿感一股大力袭来,胸部一阵排山倒海般地震动,自己竟飞了起来。 这一飞竟然有好几丈远,“嘭\"地一声摔在李秋跟前,将李灼摔了个七荤八素。 李灼挣扎着起身,感觉肋下一阵疼痛,长吸一口冷气。 李秋连忙弯腰扶他,见他直不起身,手便探向李灼右腹,一探便知李灼的肋骨断了一根。 李秋心中一痛:“二弟……”,便再也说不出话来,眼睛已燃气了汹汹怒火,狠狠的瞪着眼前的青狼。 李灼眼前的正前方的灰狼群却如有灵犀般都呆在那里,不在进攻,那青狼则神色倨傲,嘲讽似的望着李灼。 李灼怒极而笑,道:“好极,好极。踢的好,爷爷打娘胎里出来不曾吃过如此大的亏,今日不报此仇,誓不为人。”身形一个猛冲又冲向青狼。 李秋一把没抓住,大叫道:“二弟,回来。” 已经迟了,李灼已然冲到青狼跟前,奋力一棒砸下。 从斜刺里又冲出一只灰狼,被李灼一棒砸个稀烂。这次李灼留有余力,以防招式用老,抽棒不及。 待他抽棒回身再次砸向青狼时,竟然从斜刺里又冲出一只灰狼,李灼无奈,只好持棒砸向灰狼,灰狼应棒而死。 李灼这次已然力竭,招式已老。 青狼再现嘲讽之色,身形一窜一跳扑到李灼跟前,见到李灼又用哨棒挡在颈间,前腿再次搭在哨棒之上,然后后腿发力猛蹬一下。同时借力狼首后仰,准备踢飞李灼后翻身而回。 刹那间。 李灼弃棒抽扇,两手抓住折扇两角用力一撕然后往青狼身后一绕。 动作如行云流水。 那青狼后腿已然蹬在李灼前胸,然后狼首后仰,便觉劲后一物丝丝发凉,不及细查,噗噗入肉声传来,狼首已然搬家。扑通一声砸在地上滚到白狼头领跟前。 李灼被踢了这下却没有飞出,而是噔噔噔后腿了十几步才将那股排山倒海力气卸掉。 手里竟然拿着一根被狼血沾湿了铁丝,在咝咝闪着寒光,若不是上面有狼血,根本就看不出来。 李灼知道自己左腹的肋骨也断了一根,只觉腹中一阵翻腾。看着那滚动的青狼头,“呸”地吐出一口浊血,犹自对着那白狼头领大声说道:“一只畜生还敢如此猖狂,真以为我徐家洼的汉子是白给的么?” 第12章 群狼大战四少年 眨眼之间,形势立转。 李秋四人士气大振。 李秋从头到尾眼都没有眨一下。从李灼出击,到被灰狼所阻,然后李灼攻势一转结果又被第二只灰狼所阻,然后狡猾的青狼又要重复先前的套路,想不到最后却被李灼的铁丝生生勒断了脖子。 本来李秋以为那只折扇是李灼附庸风雅而已,想不到竟有如此妙用。 王锁在一边早已知晓了事情整个过程,想不到自己的傻二哥竟然有如此细致的心肠。计杀青狼的经过简直可以用跌宕起伏来形容,不由地对李灼刮目相看。 除了李灼这边,王锁和郑树德此时也各自诛杀了大约七八只灰狼,特别是李灼计诛青狼,令灰狼群士气顿时一滞。 白狼头领的眼睛重新迷离了起来。 它背上的白狐身子竟在瑟瑟发抖。 剩余的三只青狼走到了白狼头领的前面,排成一字型,头轻轻的低下,眼睛露出凶狠的眼神望着李秋等人,獠牙尽露,低声嘶吼,彷佛要立马将李秋等人撕成碎片。 李秋见此道:“小心,它们要报复了。” 李灼此时余勇未退,豪情万丈道:“畜生就是畜生,待我今天将你们全都杀个干净,扒皮抽筋。” 话说地大气,奈何终究因断了两根肋骨,疼的李秋咝咝直吸冷气。两条腿也因为牵扯到腹部的伤势隐隐打颤。 李灼两只手因握着铁丝,已被勒除了一道伤口,鲜血顺着铁丝两端缓缓滴落。 李秋看的真切,忙去扶李灼,却被李灼挡在身后。 李灼只觉得豪气干云,天也不怕,地也不惧。自己的大哥虽然机智,奈何因为没有武功,此时正是自己保护大哥的时候。毅然扔掉铁丝,两手握住哨棒横于胸前,欲与狼群斗个你死我活。 白狼头领低吼了两声。 三只青狼同时发动,直取正前方的李灼。 想必他们也知道此时李灼已然深受重伤,最易得手。 李灼持棒在手,笑望着朝自己冲过来的三只青狼,十步,八步,六步,五步…… 王锁在一旁暗自为李灼捏了一把汗,眼见青狼冲向李灼,从腰部扽出最后一把飞刀,运气于臂,朝着最前面的青狼便掷了过去。 那最前头的青狼本来已然跃起咬向李灼的喉咙,眼见前方寒光一闪一把飞刀箭般射向自己腹部,嘴角竟露出了惊喜的神色。 王锁看到那神色,感觉到不对,奈何刀已出手,覆水难收。 只见那青狼身子一弓,四蹄一缩一探,正好踩到那到来的飞刀,然后借力一蹬…… 正好越过李灼头顶,来到李秋跟前,张口血盆大口,猛得咬向李秋。 李灼大惊失色,眼见那青狼越过自己,知道不好,猛然转身去就李秋。然而还未等他出手,背部便感到一股排山倒海的力量将自己往前猛推。第二只青狼已然来到李灼身后使出雷霆一击。 李灼本已深受重伤,站立不稳,受这一记猛踢,蹭蹭蹭往前踉跄了几步,“啪”的一声迎面摔倒,顿时人事不醒。 却说那青狼窜到李秋跟前袭击李秋,刹那间王锁赶到挡在李秋身前,那青狼无奈只得袭向王锁。可怜王锁身上飞刀早已用尽,无计可施,生生受了那青狼一击,肋骨不知断了几根,口中吐出鲜血,扑通跪倒在地。 郑树德眼见刹那间折了了李灼与王锁,关心则乱,被第三只青狼咬到肩膀,然后仍是被踢断了几根肋骨,浑身鲜血淋淋。 只一个照面,四兄弟便只剩李秋一人。 三只青狼眈眈相向,缓缓围向李秋,恰似闲庭信步。 李秋弯腰捡起李灼哨棒,轻吸口气。 场中还余三只青狼,百余只灰狼,结局似乎已经可以预见。李秋想起了前几日与李灼、王锁、郑树德结拜时的情景,“天柱山神明鉴,今日我等结为异性兄弟,生死相依,不离不弃,若为此誓,天诛地灭。”话语彷佛还响在耳边,想不到这么快就要与兄弟们“共死”了。正待杀向青狼,那边王锁因为伤口疼痛难忍闷哼了一声。 李秋弯腰扶起王锁,关切道:“怎样?” 王锁故作无事道:“无碍,可与青狼再杀三百回合。” 李秋突然想起一事道:“三弟,你会模仿兽类叫声?” 王锁道:“我自幼喜欢模仿,虫鸟兽禽无一不会。” “可会模仿老虎吼声?” “当然,你……”王锁突然明白了,李秋想“驱虎吞狼”,此时李秋这一想法当真妙计。 顿时王锁气运丹田,“嗷呜”一声长吼,直射天际,响彻几里地外。 群狼闻听此吼,浑身颤抖,就连那白狼头领与青狼也不例外。 狼毕竟是狼,面对森林之王的吼声,天性就有一股惧怕。 第13章 同生共死践誓言 白狼头领听到虎吼,心中一惊知道不好,必须马上结果了李秋。如果再继续拖下去,等到真的老虎来了,众灰狼定会四散而逃。本来狼群就是因为它的威慑才勉强跟来,如今三百余只灰狼只剩下一百来只,整个狼群死亡数多达七成,若不是方才三只青狼手下将对方少年中三人击伤,只留一人,说不得众狼早就溃散了。 当下不再犹豫,仰天长啸一声,那啸声蕴含一丝古怪的调子,三只青狼与众灰狼听到后双眼尽赤,浑身毛发如钢针般根根站立,彷佛成了魔物一般,叫嚣着朝李秋冲了过来,简直势不可挡。 三只青狼此刻同时扑上,三只狼嘴,六根獠牙在这肃杀的黑夜里闪着寒光,要将李秋撕成碎片。 此时李灼昏迷不醒,王锁与郑树德身受重伤。 李秋退无可退。 李秋胡乱挥舞哨棒逼退两只青狼,便觉气力枯竭,到底他身单力薄,又不曾练过拳脚,被青狼瞬间欺了过来。第三只青狼又重复当先套路,前腿按住李秋护卫颈脖的哨棒,后腿朝李秋胸前使劲一蹬…… 青狼朝李秋用力蹬去,本以为李秋这个瘦削的竹竿会应声而断,熟料刹那间李秋身上爆发出一阵青光,狼腿踩在青光上顿时被一股大力猛然弹出,那青狼发出一阵凄厉的叫喊声,在半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嘭”一声摔落在几丈外的地上,翻了好几个滚儿,它努力站了起来,奈何浑身骨头彷佛都碎了一般,扑通一声又倒在地上。 李秋眼见转瞬间将青狼反制,不由振奋。那青光一闪便倏忽不见,而李秋已心有灵犀,想到那日在树上打坐的经历,立刻将心神沉入无人之境,微闭双目,安然入静,不思,不看,不听,不动,气贯丹田。 少时,李秋便觉自丹田内热气与青气出现,在身体四肢百骸迅速游走,自己本意衰竭的力道便如水注空桶,渐渐满盈。 李秋大喜,之前却并不知晓《青木诀》是此等用法,后来想到木欣欣以向荣,木主生气,便也释然。 却说那白狼头领突然见得李秋生猛,不由愣住。却并不打算让李秋有恢复的机会,再次吼声一起,众獠扑向李秋。 李秋此时渐觉双臂充满力量,那根哨棒在其手里舞得虎虎生风,煞是威武,将群狼打的满地找牙。 直打了半个时辰,李秋渐觉气力不够,自己也已行了三个周天,再运功行法恐怕走火入魔,可若不是没有那神奇的气力自己怎斗的过群狼,心中不由焦急。 正在此时。 林中响起几声虎啸,远远闻之,振聋发聩。却是一下来了三只猛虎,皆是成年的雄虎。 李秋奇道:“一山不容二虎,怎得会一下子来了三只?” 却听王锁边咳嗽便回道:“我刚才学的是母老虎。” 李秋顿时哭笑不得。这样也好,有三只猛虎的加入,胜算便多了几分。 三只猛虎却是来找母虎的,母虎没有找到,却找到了百余只狼。当三只老虎看到河滩中的群狼时,他们愤怒了。 他们是兽中之王,虎威不容冒犯。他们三个各有各的地盘,本来进水不犯河水,本来听到有母老虎的叫声,而且是发情的那种,就跑过来想和母老虎亲热亲热,却不想看到了这么多的狼,灰狼,白狼,青狼。 老虎感觉到自己的威信被冒犯了,狼是他们最最讨厌的动物。 三只猛虎,对阵百只野狼。 猛虎自有猛虎的骄傲,望向那一只只瘦狼,均都轻蔑不已。突然三只猛虎如同商量好了般,发出惊天动地的咆哮。 灰狼听了,大部分都瑟瑟发抖,有几只选择了逃离,被青狼追上咬死当场。 此时,竟然形成了狼群,猛虎,李秋三足鼎立的局面。 月亮慢慢爬上了树梢,洒下一地银辉。白狼头领与白狐沐浴在这银辉下,彷佛无比舒服,白狼头领本来迷离的双眼此刻完全闭上,狼群没有头领的命令也不在进攻。 老虎也明白狼群有百余只,不能轻视,也各自呆在原地不动。 李秋则趁势赶紧调息恢复体力。 三方对峙了一个时辰,那白狐本来萎靡的神色再也不见。突然白狐口中发出一声尖啸,刺痛耳膜。 李秋吃痛,双手捂住双耳,努力甩了甩头,然后睁开眼睛。 眼前的景象吓了他一大跳,只见他的周围除了浓浓的雾气再也没有他物,他将手伸直,竟然也看不见了,好大的雾! 李秋大声喊道:“二弟,三弟,四弟你们还在吗?”周围什么反应也没有,只有无尽的空寂。 一阵轻风轻轻吹过,雾气渐渐消散。两个身影慢慢清晰起来。只见两人一男一女,身体佝偻,满头银发正在搀扶着向李秋走来。 李秋一见两人,不由又惊又喜又委屈:“父亲,母亲你们怎么在这里?”说罢眼泪便滚滚而下,到底是十三岁的孩童,只离家五六日,却经历过如此生死波折,使李秋虽然老成不少,也使他害怕不已。 那两人却没有听到李秋的喊声,彷佛无人似的走着。 李秋刚想过去两人身边,突然耳边响起三声虎吼,李秋定睛一看,竟然王锁引来的三只雄虎。 那三只大虫看到李秋父母两人,像看到了猎物般猛扑过去。 李秋大惊失色,欲救父母,奈何哨棒不在身边,自己赤手空拳,而且气力已衰。然而李秋救人心切,再也顾不了其他,当即气沉丹田,强行运功作法,行那第四遍周天。 一股澎湃之力盈满全身,李秋大叫一声,挥拳砸向猛虎,与三只猛虎空手搏斗起来。期间被猛虎咬的体无完肤,鲜血淋漓。 “嘭”,最后一只猛虎被李秋打碎脑壳,红的白的流了一地。 李秋忙向父母的方向看去,哪里有什么父母? 李秋的面前赫然是那只白狼头领与白狐,两兽用嘲讽与怜悯的眼神默默的盯着他。只是那白狐彷佛更加萎靡,好像受了重伤一般。 李秋看着躺在地上的三兄弟,就是刚才清醒的王锁此刻也昏迷了过去,这才明白中计,方才怕是着了这两个畜生的道了,自己被引入了幻术之中,可李秋看见地上的三只老虎直挺挺的躺在地上再无一丝生气时,又明白这不全是假的。可笑他前些日子刚刚用了一招“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如今就被一只畜生阴了一把,到底还是太轻敌了么? 不及李秋想如此多,那强行运功行法的后遗症此刻终于显现,李秋浑身筋脉逆流,身体中像被万只蚂蚁撕咬疼痛万分。口鼻出血,眼前一阵模糊,李秋用牙咬碎舌尖,一股钻心的疼痛立刻让他清醒过来。 不能晕过去,千万不能晕过去。 李秋就那么摇摇晃晃的站着,好像一阵风就能把他吹倒,他却总是似倒不倒。 李秋此时心中安静万分,再不想其他。即便是面对死亡,他的心竟然如古井不波,他不怕死去,却是千方百计的求生。 求生啊求生,求生存,求长生。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要放弃生的希望。 尽管此刻他再无一丝可能翻盘,李秋仍然不肯放弃希望,他弯腰又拿起了李灼的哨棒,身子抖了几次,差点跌倒。 白狼头领抬头望了望树梢的月,竟然有一股要吟诗作对的冲动。眼前的凡人竟然苟延残喘了如此长的时间,让它侧目,也罢,只能到此为止了。 刚才中了白狐的幻术“镜花水月”,虽然让白狐旧伤发作却让三只猛虎与李秋自相残杀,本来以为三只猛虎会杀死李秋,然后它再收拾三只大虫,却没想到结果正好相反。 此子心性之坚韧可与自己比肩。 奈何,自己最终要结果了他。 没有低吼,白狼头领回过头来望向李秋的时候,两只青狼已然发动。 青狼离李秋越来越近,李秋能听见那粗重的喘息声,看得见青狼身上根根竖立的坚毛。李秋心中安静下来,微闭双目,安然入静,不思,不看,不听,不动,气贯丹田。 竟然是要行第五次小周天。 噬魂销骨的疼痛袭来,李秋竟然没有感觉,李秋知道这次他强行运功的后果是死,但他已然全都忘却,他要的是那力量,然后与这些畜生同归于尽。 青狼的獠牙已经触到李秋的鼻尖。 第14章 再战青狼终不悔 就在此时,一切都要结束了。李秋第五遍小周天行完,正要将那热气强提至全身。 “嘭”地一声。 李秋感觉自己的丹田突然像一个漩涡般缓缓旋转起来,那丝青气复又出现,极为迅速的游走全身,原本有些破损的经脉竟然缓缓愈合起来。那丝青气游走完全身又回到丹田,和前几次不同,青气并没有消失,随着漩涡的旋转,李秋感觉从自己体外不断的有类似青气的东西涌入,丹田不断充实起来。 青狼的獠牙狠狠的咬在了李秋的脸上,这瘦削的白皙而又稚嫩的脸就要被它咬碎。 咔嚓,青狼的獠牙被一层青光咯断,接着一股大力汹汹涌出,将其弹出几丈远,只是这只青狼再空中连续翻腾了好几个跟头将那大力卸掉,没有落到前面那只青狼的下场。 青狼有些惊悸的盯着李秋,这少年实在是太不寻常。 此刻白狼头领已注意到李秋的异状,低声吼了几下,像是自言自语。 深受重伤早已趴倒在地的王锁听到那低吼后身子不经意的抖了一下。 此刻令一只青狼也在李秋十步外小心的站着,并不打算冲上来,不知道是害怕,还是头领没有继续发出命令。 李秋此刻仍微闭双目。此刻他的心中犹如海中波涛般澎湃咆哮,他感觉到了,很清楚的感觉到了。 虽然没有睁开双目,但是周围的一切是那么清晰可见,狼群的惊惧,白狼地顾忌,地上的鲜血,甚至水里游动的鱼虾,都彷佛就在眼前。 李秋终于有了神识,终于开启修真之门,进入炼气一层。 从此,自己就进入了另一个世界了么?那个神仙妖怪斗法,可以九天揽月,乌洋捉鳖的世界了吗? 神识一动,李秋进入了老学究师傅送给他的那只储物袋子。感觉里面有竟然有房子大小,里面正是放着《青木诀》后三层的功法,几块灵气充盈的石头,几张符纸,和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李秋来不及细看。只见到那几张符纸写着“火符”“金刚符”“水龙符”等,还有几张符纸的文字李秋并不认得,并不是华祝国的文字,年代看起来已经久远。 李秋将“火符”拿了出来,感觉到上面扑面的灼感,心中胜券在握。 他已经知道这“火符”的用法,用自己法力激发就可。有此符在手,李秋冷眼看这白狼头领。心道今日咱们的新仇旧恨就来个了结。 白狼头领背上的白狐看到了李秋变化,本来就萎靡困顿的神色越发紧张,吱吱声起,身形畏缩。白狼头领不满的低吼了几声,望了望李秋,脸上闪过轻蔑的目光。 此刻月亮渐渐西沉,月光有些暗淡下来。白狼头领望了望月亮,然后低下头,闭着眼睛深深呼吸了几下,猛的,它睁开眼睛,冲着李秋的方向张开血盆大口。 李秋并没有听到前几次的狼吼,突然只觉空气一阵波动,一股疾风忽的袭向自己,忙将身子拧向一边,却是感觉自己的身手敏捷了许多。 那股疾风从李秋身边闪过,却是撞向河对面的林子里去了。下一刻,就听见对岸“咔嚓咔嚓”几声响过,即刻碗口粗的大树就此倒下。 李秋暗道好险,只知这白狼头领不好相与,谁知竟是如此难缠,那股疾风明明就是刀啊,化风为刀,这需要多大的修为啊? 妖精!李秋对眼前的白狼头领和白狐下了定义。 心中如是想着,那白狼头领嘴巴一张,又是一股风刀射来。 李秋忙闪身躲过,心中想道:自己虽练了仙法,奈何这攻击的手段着实没有,这被动挨打的滋味着实不好受。 白狼头领眼见连续两道风刀不曾建功,并不曾焦急。嘴巴一张,却是两道风刀齐齐射出。 那风刀迅疾,一道斩向倒地的李灼,一道仍斩向李秋。 李秋能躲过一道,可另外一道必斩中李灼。 无奈,李秋躲过一道风刀,身形挡在李灼跟前,运功行法,全身布满青光,任凭那风刀斩向自己。 “咣”地一声,就像一把刀砍向了铁砧。 李秋身上青光爆发出炫目的光芒,一闪即逝。 李秋直觉五脏六腑都移了位,丹田内气息紊乱,一时竟然无法稳住,好半会才平息下来。然而白狼头领的第三波风刀又来了,还是两道。 一道向王锁,一道直取郑树德。 李秋此时心中用“叫天天不应,呼地地不灵”来形容最为贴切。 王锁与郑树德他不可能同时都救,李秋此时心乱如麻。 突然他看到了一直被他绑缚着扔在王锁旁边的那只年轻白狼。 心中百转千回,计从心来。 李秋闪向王锁,拽起白狼运气于臂,使出生平最大气力往斩向郑树德的风刀掷去,同时背过身躯往王锁身前一挡。又是“咣”地一声,李秋应声倒地。 此时,那被李秋掷出的年轻白狼如箭般射向风刀,白狐见到骇得整张面孔变形。白狼头领大惊失色,呲出獠牙,前蹄猛的一踢,那只倒在它面前被李秋震倒在地的尸体嗖地射向风刀。 那尸体闪电般射向风刀,被风刀扑哧一声轻松斩成两截,风刀余势不减继续朝年轻白狼射来。 白狐与白狼头领顿时发出绝望的吼声,都齐齐低下头去不敢看年轻白狼被风刀斩死的惨状。 就在这时,耳边听得两声“扑哧”声响,然后就是“嘭”的一下重物落地的响声。 白狼头领与白狐赶紧抬起头来,惊喜地发现那年轻白狼此刻就在自己身旁,除了被绑缚着四肢与嘴外,安然无恙。 在不远处,多了三只青狼的尸首,都是被齐齐切成两半。除了最前面的那只是白狼头领踢过去的,另外两只则是忠心护主的青狼主动冲过去挡住了风刀,奈何风刀威力太强,两只青狼都被斩成了两半。 至此,白狼头领四只青狼手下全部战死。 白狼头领双目赤红,嘴巴上方的嘴唇不住的颤抖。四只青狼追随他已多年,名为主仆,实为兄弟。 今日定斩对手于蹄下。 对面不远处,李秋踉踉跄跄的晃着身子竟又站了起来。感觉到身后那慑人的恨意,李秋缓缓转过身子。 待看到地上三只被劈成两半的青狼尸体,李秋笑了,笑的好不得意。 你以我父母诱我与猛虎自相残杀,今次就让你亲手杀了自己手下。 是非成败,转瞬易手。 李秋拿起那道“火符”,蓄势待发,一待那头领再来冲杀,便放火烧死这群畜生。 李秋对面,白狐从白狼头领身上一跃而下,再无此前的萎靡困顿,跑到年轻白狼身边,将其身上的绳索咬断。那白狼得了自由忽得站起身来,身体磨蹭着白狐,情状甚是亲热。 见到年轻白狼无事,白狐放下心来。看到白狼头领与李秋势成水火,还要斗个你死我活,忙向白狼头领低吼了几声。 白狼头领听到,转头望了望年轻白狼,抬起头“嗷嗷嗷”叫了三声。灰狼群听到,顿时转身后撤,退到头领身旁。 白狼头领与白狐和年轻白狼转身退去,身后是百余灰狼断后,整个狼群退得井然有序。只是那白狼头领不时回过头来,用极为轻蔑的眼光望了望李秋,口中发出几声奇怪的吼声。 王锁听到声音,身子又抖了一下。 李秋不想狼群竟然这就退却了,退得干净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看到王锁身子抖,连忙将他扶起来。 王锁得眼睛直愣愣的望着白狼退去地方向,喃喃自语。 李秋见状奇道:“三弟,你难道能听到那头领的吼声?” 王锁沉重的点了点头。 李秋这时却不信了,这头领却不是寻常鸟兽,寻常人怎么听得懂。却不想反驳,毕竟王锁此时身受重伤。于是李秋顺话道:“噢,那它说什么?” “他说我们都是蝼蚁。”王锁犹自没有回头。 第15章 李秋梦蝶蝼蚁怒 李秋闻听到“蝼蚁”两字,眼前不由的浮现出了幼时戏耍蝼蛄的情景:伙伴们用一根草不停地拨弄着,那蝼蛄不停地爬着,妄图要爬出伙伴们的包围圈,却被用草一个划楞,翻了几个跟头,总是在原地盘旋不得自由,小伙伴们则乐得哈哈大笑。待小伙伴们玩累了,抬起脚用力一踩一碾,蝼蛄整个都粉身碎骨,有时身子的碎渣渗入土里,再也不见,彷佛世间就从来没有它一般。 李秋突然感觉身体从骨髓里渗出一股难言的冰凉,激得他打了一个大大的寒战。 一只白狼,无论如何只是一只畜生,竟然会对一个人说出这样的话来,李秋回想起与群狼死战时的情景:那白狼头领始终居高临下般地俯看着他们,那骄傲的姿态,那藐视的眼神,无不显示出那畜生的高高在上。 一只高高在上的畜生! 李秋虽然心中觉得滑稽,然而那高高在上配在那白狼头领身上竟是如此的贴合,毫无矫揉造作之感,彷佛那白狼头领就是王,主宰一切。 李秋陷入了一种很奇幻的境界。这境界让李秋向往而又害怕。 在他们周围,横七竖八的躺着灰狼的尸体,地上血迹斑斑,有的灰狼还没有完全断气,一条腿兀自在那里抽搐。 青狼的尸体却是一只也没有了,想是群狼退去的时候一起带走了。 整个场面狼藉不堪。 王锁突然回过神儿来,惊讶道:“咦,那狼群竟然退却了。”言罢又突然捂着胸口呻吟道:“痛死我了,肋骨好像断了好几根。” 李秋忙去将他扶着坐好,又赶快去扶李灼与郑树德。 郑树德也断了几根肋骨,与李灼一起趴倒在地,昏迷不醒。 李秋努力将两人身体翻转过来,眼见两人昏迷不醒,将手放在两人额头探了探,竟然在发高烧。 李秋大惊,连忙走向河边,想取点河水给两人降温。 李秋走到河边,弯下腰去,想要去点河水,奈何眼前星光闪现,接着一黑,“扑通”一声栽到水里…… 李秋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他变成了一棵大树,几十丈高,他的脚变成了树根,手变成了树枝,在他脚下,一条大河缓缓流过,阳光暖暖的照在他身上,他觉得从大地吸收了许多养分,长的郁郁葱葱。 他觉得这种感觉非常舒服,就这样努力的伸展自己的树叶,让自己更方便享受阳光,突然,乌云遮日,一场暴雨席卷而来…… 李秋慢慢的睁开眼睛,看到了一双贼笑的眼睛,这贼笑他实在太熟悉了。 李灼弯腰看着李秋,手里拿着一个青花瓷碗,还在那里继续往李秋脸上浇水,见到李秋睁开眼睛,惊喜地对王锁与郑树德说道:“醒了醒了,看吧,你们还不让我浇,怎样,还是我有办法,我当时可是泰山崩倒于前而面不改色,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又在那里吹嘘。 王锁与郑树德连忙打断他,扶着李秋关切道:“怎样,身体痛不痛?口渴吗?” 李秋略微动了下,感觉没有什么大碍,刚要说要大伙放心,心神一动,改口道:“浑身乏力的紧,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昏迷了几天了?” 王锁与郑树德未等开口,李灼抢着道:“那日你突然摔进水里,我赶紧一把把你拉出来……”见王锁白眼看他,讪讪笑道:“嘿嘿,还是让老三告诉你吧。” 从王锁的口中,李秋终于明白了事情的经过。 那日,李秋摔倒在水里,幸好王锁还能勉强动弹,于是将他捞了出来,哪知才过了几个时辰李秋便如李灼和郑树德一般浑身发烫,高烧不退。王锁无奈,只好勉强拖着自己受伤的身体取了河水,给三人降温,可惜效果不大。 最好,王锁只好捡起自己的飞刀到林子深处猎了三只碗口粗的大蟒,剥皮取胆,分别给三人服下,三人才渐渐止了高烧。 李灼身体最棒,一天后就醒了过来,随后是郑树德,而李秋则更是昏睡了整整三天。 李灼见李秋昏迷三天犹自不醒,心中急躁,就取了河水浇李秋,李秋被李灼用凉水一激,也就醒了。 李秋听完,心道原来如此:怪不得在梦里下起了瓢泼大雨,却是李灼用河水浇我,可惜,那梦境此生从未曾体会过,竟如此令人沉醉。 又想起梦里变成了大树,恍然间竟然分不清自己是那棵树,还是那树就是自己。 我到底是树,还是树是我?心中想着,李秋不由痴了。 李灼看到李秋痴呆般地模样,唬了一跳,抓起瓷碗又要往李秋脸上泼水,被王锁急急挡住。 王锁轻拍李秋肩膀,神色焦急问道:“大哥,你没事吧?” 李秋恍然,少时眼神才回来,轻轻笑道:“无妨,只是感觉有些累。” 三人知道刚刚经过生死大战,都是身心疲惫,更何况李秋没有武功,身体最为虚弱。他们三人都断了肋骨,李秋恐怕早已伤了脏腑,损了元气。念此,即便是无状如李灼也知此种厉害,不敢再继续惊扰李秋,都道:“大哥快些歇息吧。” 李秋依言躺下,周身竟真的乏力无比,一阵眩晕感迅速袭来,于是又睡了过去。 在某处幽明的山中,一个身穿宫装的女子,正含怒盯着跪倒在她面前的两只白狼,一只白狐,一个扎着兔髻的丫头。 只见这宫装女子约二十五六岁的模样,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延颈秀项,皓质呈露。芳泽无加,铅华弗御。云髻峨峨,修眉联娟。丹唇外朗,皓齿内鲜,明眸善睐,靥辅承权。瑰姿艳逸,仪静体闲。 真个是多一分嫌多,少一分嫌少。 此时,宫装女子面含薄怒,不语自威。 那狼与白狐及丫头全都瑟瑟发抖,不敢抬头。 直过了半响,宫装女子才徐徐说道:“戎,你与素素偷情生下儿子恰诺,此事却是你们的孽缘,上天自有天数约束你等。恰诺生性顽劣,常私自下山咬伤山户牛羊,贪玩成性。我见你们太过纵容,才有心管教与它,这才禁了他的法力,让在门中思过。却不想它竟趁药儿打盹偷懒之时又偷跑出山,且被山中猎户所擒。” 说道此,宫装女子盯着那跪在地上的丫头看了一眼不再说话,那丫头知道自己犯下大错,忙磕头道:“师傅,徒儿错了,徒儿请师傅责罚,只是师傅千万别赶徒儿下山,徒儿无父无母,无依无靠,只有师傅是我的亲人了。” 宫装女子叹了口气道:“我因出门游历,贪恋途中风景,所以晚回了些,才致事情如此,有后果,必有前因,一饮一啄,冥冥中自有天定。” 却又看了看白狼与白狐道:“恰诺被捉,是其天数,正是对它顽劣贪玩的教训。那少年捉了它去,也并未打杀与它,本来无非是被人买了去当做奇物玩赏罢了,不日我就会救它回来。却不想你们两个竟然趁我不在,私下山门,且尽招山中狼族去救恰诺。” 宫装女子看了看萎靡的白狐又叹口了气,不忍道:“我知你们为父母者关心则乱,才做出此等事情。只是,那四名少年俱为凡人,你们竟为一己之私致别人性命于不顾,且擅自使用道法,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顿了顿,冷声道:“戎,你自去后山幽闭思过,非一百年不得出山。”白狼已然明白闯祸不小,当即点头认罚。 又对年轻白狼道:“你顽劣难驯,如今既得了教训,不必太过苛责。罚你去山前给忘情湖填水,什么时间湖水溢了出来,便得自由。” 那年轻白狼闻听此言,脸上竟有一付想哭的拟人表情,想来宫装女子给的并不是什么好差事。 只是白狐听到脸上又惊有喜,与白狼头领相望一眼,各自点头。年轻白狼见此,虽不情愿,也知道里面可能有什么机缘,只得应下了。 “至于你嘛”,看了看那叫做药儿的小丫头,宫装女子道:“你且下山去吧。” 药儿一听,骇得灰飞魄散,哭叫道:“师傅……” 宫装女子见状,轻笑道:“为师话还未说完。你带上这断续膏找到那四个少年,趁他们不注意的时候给他们擦拭一下,他们可是都断了几根骨头的。” 药儿听到,喜出望外,原来师傅是让自己下山当差呀,当即应了。 宫装女子又道:“你回来后,就要领罚,就罚你抄写后院的藏书阁的藏书一百遍吧。” 药儿一听,脸儿顿时成了苦瓜。 宫装女子又对那白狐道:“你受伤颇重,且最后时刻劝你夫君住手,总算没有造太多杀孽,你养好伤后就来我这里服侍左右吧。”白狐磕头谢恩不提。 宫装女子骂也骂了,罚也罚了,有些倦了,吩咐道:“你们且都下去吧。”众人兽听命退下。 宫装女子,抬头望向南方,喃喃自语道:“计取虎豹犴三兽,勇诛三虎,再计杀青狼,呵呵,这少年郎,有些意思。” 第16章 又闻蝼蚁当自强 夜色渐渐沉了下来,月亮又升上了枝头。 看着李秋在那里昏昏沉睡着,三兄弟坐在一旁闲聊。 李灼看着满地的灰狼尸体,竟兴奋道:“快哉,竟死了如此多灰狼,待到明天将他们扒了皮,拿道镇上去卖,定能卖个好价钱。四五十只啊,得卖多少银子?”说着,口水又要流下来。 王锁实在是无法消受李灼的这幅摸样,叹声道:“傻二哥,亏得你还有如此闲心谈论狼皮,如今我四人即已捡的性命已是大善,却还不曾考虑此等样事。况且我依稀记得我们三人昏倒在地后,还剩下三只青狼,百余只灰狼,只有大哥一人在场,那白狼头领怎得突然退却了?” 郑树德也是疑惑不解,两人扭头看了看在一边昏睡的李秋,心中也在盘算其中玄机。 只有李灼天生朗朗,拍了拍王锁与郑树德道:“扯臊,待到明日大哥醒来,一问大哥自然明了。” 王锁与郑树德无法,只得放下。 又闲扯了一阵子,三人身上得伤痛发作,三人只得赶紧歇了。于是各自睡下不提。 李秋在一旁虽闭着眼睛,却并未睡去。三人的对话李秋听得真切,心道:“糟糕,还要想个像样的法子将这事瞒过去才好。” 又想道自己不会武功,心想这次的理由得好好编扯,不然不好过关,如果让兄弟觉得欺瞒他们,肯定伤了兄弟情分。念及武功,才想起父亲给自己的那本《轻云步》,心中懊恼不已,若是自己早早研习,说不得这功夫也能排上用场。以后除了《轻云步》外,李灼的伏虎拳,王锁的飞刀功夫,郑树德的断魂刀,他都可以向他们请教。 这些可就远了,此时最迫切的是先将自家的《轻云步》练好,虽不至于临战逃跑,可再逢此次大战,辗转腾挪灵活了也多了几分胜算。 说练就练。李秋将家传的《轻云步》拿了出来,虽然是夜晚星稀,没有光亮,这却难不倒李秋。李秋如今已是炼气期一层的修为,虽然算不得真神,却也比寻常人高明不少。当即运气于目,书上得字顿时清晰明了起来。 《轻云步》只有十几页,算不得什么高明的轻功,所以对于修炼的人要求并不是很高。像此时江湖中最高明的轻功《梯云纵》最为难练,对修炼者的要求也是最高,要求修炼者从二三岁就要开始筑基,这筑基却不是修真者的筑基,而是修炼武功的一种打磨基础的叫法,然后必须是童男子,勤奋修炼二十载方有小成。 李秋已十三岁,早过了修习武功的最佳年龄。像是李灼,王锁,郑树德三人都是从小打熬,功夫练了快有十年才有今天的些许成就。李秋自幼只喜读书,且父亲也有意不让其练武,错过了筑基的最佳时间。 《轻云步》虽对修习者要求不高,也要求修习者最好是童男子,勤奋修炼三年才有小成。 李秋见此,心道苦也。 三年才得小成,真真远水救不了近火。心中顿时有些气馁,要将那《轻云步》放回怀中。 忽然想到,我已学得仙法,修为也有炼气期一层,不知此时学那《轻云步》有无帮助,于是又将那《轻云步》拿了出来。 这轻功说起简单,不过是运气与足,辗、转、腾、挪四字奥义罢了。万变不离其宗,高明的轻功只是能将其四字奥义发挥至极,故而能像《梯云纵》般在空中力竭之时再来鹞子翻身,踩空借力,高明者能借力几次,在空中就彷佛踩着梯子,拾阶而上,故此得名《梯云纵》。 李秋将那《轻云步》上心法口诀记于心中,便欲起身寻了僻静所在,想要验证自己修习那《轻云步》的生疏。猛地神识感到一阵风劲像兄弟几人,却是看到一道人影向他们走来。 李秋看的真切,却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小丫头,头上梳了个兔髻,好不可爱。当下也不做声,闭眼装睡。 那丫头正是下山当差的药儿,只见她也不做声,从怀中拿出一个小瓶,拔去瓶塞,顿时一股清香散发开来,李秋闻道直觉神清气爽。 药儿伸出手指向小瓶里蘸了下,然后朝李秋四人各自弹了一下。四滴玉乳般地液体分别弹向四人。那液体遇到皮肤即溶了开去,再也不见,只在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清香。 李秋顿时感觉四肢百骸舒爽不已,身上的伤痛再也不见,周身的抓伤也开始结痂,知道是仙家手段,刚要起身感谢,却觉一阵困意袭来,便欲睡去。 此时药儿也算完成师傅所托,当即闪身离去。 李秋忙运功行法,将那困意驱出体内,只见兄弟三人均睡的安稳,并无不妥,这才安下心来。那小丫头却是他见过的第二个仙人,怎得不使他兴奋,忙起身向那仙人离开的方向追去。 直追了盏茶功夫并无任何人影,李秋心中急躁,想起刚刚研习的《轻云步》当即运气于足底,施然迈步,竟然一跨就有一丈多远,李秋惊喜,奋力直追。 追了约莫一刻钟,隐约觉得前方有人,忙停下身形。 那身影正是药儿,刚刚她走后便觉有人追她,本不欲理睬,奈何那人竟锲而不舍,于是停下,看看来者何人。 李秋走到药儿身前几步远停住,双手抱拳诚恳道:“在下李秋,见过仙人。” 那药儿闻听“李秋”二字,面色一变,喝道:“你叫李秋?原来你就是李秋?” 李秋不知为何那仙人转变如此之大,老实道:“在下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正是李秋。” “是你捉了那白狼,又与狼群鏖战一夜?”药儿神色一冷,喝问道。 “正是在下”,李秋不知仙人如何知晓,又暗骂自己蠢笨,既然是仙人,当然是掐指一算就晓得了。 药儿此时心头火起,竟想一掌砍劈了李秋。原来,那白狼头领是师傅的灵兽,而那小白狼是白狼头领戎的儿子,恰诺与药儿从小要好,经常一起玩耍,一人一兽十分投缘,那恰诺因为屡教不改被师傅禁锢了灵力,圈在山中思过,借此也好约束下它的性子,那恰诺本就是不羁的性子,才几天功夫便受不了,恳求药儿开启护山阵法,放他出去玩耍,约定黄昏就回。 却不料中了李秋的计谋,被李秋空手套去。奈何恰诺被禁锢了灵力,一丝道法也施展不出,只得束手。 本来待师傅回来救得恰诺也就罢了。奈何恰诺几天不归,父亲戎放心不下,便欲与素素下山来寻。师傅当时有命,灵兽不得下山。戎与素素苦苦哀求,药儿也怕师傅回来责罚她偷放恰诺出山之罪,于是私起山门将戎与素素放出寻子。 后来的事情便简单明了,戎与李秋四人大战一夜,群狼死伤无数,青狼全部战死,师傅震怒。 一切的一切,都怪眼前该死的李秋。若不是他捉了恰诺就不会有后面的事,她与戎夫妇也不会挨罚了。却不想正是自己私放恰诺下山才有了今天的祸事。 药儿想起师傅的怒火,知道今次不能再节外生枝,将心中恨意压下,咬牙道:“李秋呀李秋,哼!好极,真是好极,我记住你了。” 李秋此时已觉不对,不解为何仙人前后反差如此巨大。但毕竟是仙人赐药接好兄弟与他的筋骨,仍诚心拜道:“仙人此番救治我兄弟四人,我与兄弟铭记五内,他日必报答仙人搭救之恩。” 药儿本来就已心烦意乱,听到李秋如此说,不屑道:“凡人贱如蝼蚁,就凭你们也配言报答与我?”转身离去。 第17章 兄弟分赃剥狼皮 李秋闻听“仙人”所言如遭雷击,僵在当场。 在“仙人”眼中,凡人贱如蝼蚁么? 一日之日,李秋两次被视作蝼蚁,难道仙人就如此高高在上,凡人就怎的如此低贱? 这却是为何? 都是人生父母养,都有四肢百骸,都生有七窍,明明都是人,为何会有不同,且如此巨大? 是寿命的缘故吗?仙人可以长生不死,而凡人只有几十载的春秋。 是力量所致吗?仙人修习仙术,法力强大,凡人生死尽在其一念耳。 力量,可以掌控别人生死的力量,才让仙人如此傲慢,凡人至强如帝王,对于仙人而言,不过也是蝼蚁而已。 然则,仅有力量还不够,如果如凡人般几十载便化作尘土,这力量又有何意义? 唯有长生! 怪不得师傅如此说,现下想来,李秋才真正体会其中奥妙。 李秋这才终于找到自己的方向所在,暗暗坚定了一颗道心。 可到底那“仙人”为何要救自己与兄弟们呢,李秋百思不得其解,最后只得罢了,又回到营地歇息不提。 四兄弟只觉从未有安稳如昨夜这般睡地舒服,即便做个梦中神仙便也值了,故迟迟没有醒来。直到日上三竿,虫叫鸟鸣,几人才从周公处辞行,悠悠醒来。 李灼当先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吧嗒着嘴,用手胡乱擦了擦嘴边的口水,道:“睡地好舒服,真不像起来。昨夜我做了个美梦,梦里一个仙女朝我们走来,还朝我们笑呢。” 王锁也道:“我怎的梦见了一只兔子朝我们呲牙咧嘴?……怎么睡地这样沉?” 郑树德奇道:“我却梦见了一个丫头,脾气好凶,要厮打我们。” 三人齐齐望向李秋,那神情混若李秋也不做个同等的梦便不干休一般。 李秋只好道:“我也梦见一个仙女,却是来给我们治病的,用玉净瓶中的杨柳轻轻一点,我们身上的伤全都好了。” 李灼哧声道:“扯臊,仙女来给我们治病,你做梦吧……对呀,你就是做了一个梦。”不好意思的挠挠了头。突然李灼一个鲤鱼打挺跳了起来,握了握自己拳头,用手摁了恩腹下肋骨,惊讶道:“我断了的肋骨竟然长好了。” 王锁与郑树德听闻立刻同样动作,感觉身上并无疼痛,身上肋骨都已复位,也惊道:“怪哉,怎么一夜之间就长好?” 李灼这次不笑话李秋刚才的“梦话”了,但让他相信是仙女下凡来救他,他是打死也不相信的,只把理由往兄弟几个身体强健,恢复力强等等上靠。 王锁却没如此顾忌,惊异道:“难不成真的是仙女来救了我们?可是何缘故啊。” 未等郑树德言语,李灼已然本性现形,作势要抽扇作公子状,才发觉折扇已碎,只得摇头晃脑装腔作势道:“还不是因为本公子风流潇洒,一表人才,想当初我可是泰山压顶不弯腰,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 王锁与郑树德本来一肚子疑问,被李灼这一打岔,也就没有深究,毕竟是少年心性,一会儿就将注意力放在了那满地的狼尸体上了。 李灼却是注意到了躺在地上的三只老虎尸首,喜道:“咦,怎么会有老虎?” 李秋这才将王锁用老虎啸声引了三只大虫“驱虎吞狼”的事情,李灼听得咋舌,“啧啧”叹道:“想不到老三竟然有如此绝技,二哥我还真是小看你了。” 王锁心中道:傻二哥,你不知道的东西多了。又想道自己那一飞刀本来为了救李灼,却是害了大家,心中又愧疚不已。于是嘴上说道:“还是二哥威武,击杀青狼,三弟自愧不如。” 李灼讶然道:“今儿个太阳从西边出来了,老三往日里总是泼我冷水,怎么这次说出这么漂亮的话来?”接着又点头道:“不过老三你确实说的对,二哥我确实英明神武,想当初我可是泰山压顶不弯腰,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兀自聒噪不已。 王锁好容易心中对李灼有点愧疚,听到李灼又没有正形儿立刻翻了白眼。便不再理睬李灼,拔出飞刀,对着一只灰狼开始扒皮。 其余三人见此,也知剥皮要趁早,不然天热狼尸体腐烂,狼皮就卖不上好价钱了,当即不在说话,一起动手。 直忙活到太阳落山,众人才将狼皮剥完,共得狼皮四十三张,虎皮三张,虎骨虎胆虎鞭各三副,四人商定待将其全部卖掉后得了银子均分。 四人分赃完毕,天色也暗了下来。今日已不可能再赶路,于是点火做饭,埋夹望风,准备过夜不提。 在离此处不知几万里的一处大宗中,一袭白衣的青年正风驰电掣般向门派大殿**来,只见这青年面如冠玉,明眸善睐,竟然美的如女子般。青年瞬间就来到殿门,立刻拜倒:“师傅,徒儿广云出使各宗,特来复命。” 殿内向起一声铿锵的回答:“进来吧。” 白衣青年忙起身进去。 只见殿内站着一个中年男子,只见他一身青色道袍,面相和蔼,只是双目炯炯有神,不怒自威。 中年男子问道:“广云,你此次出使,可还顺利否?” 广运答道:“俱皆顺利,按师傅所托,告知各宗各派明年五月初五来我宗,共享盛事。” 中年男子微微点头道:“斗法大会每五年举行一次,各派各宗轮流主持。这次由我们来操办,定要办的有模有样,扬我青木宗威风。” 广云道:“此次我们来办此会,也要宗内弟子加倍努力,使我们青木宗在各派各宗的排名继续领先。” 中年男子道:“你这次差事办地不错,去广禄那里领取一百块灵石奖励吧。” 广云听到大喜:“多谢师傅。”刚要拜辞,想起一事,道:“师傅,我此次出使,路经华祝国境内天柱山,竟然发现有护山大阵护住四峰,徒儿感到那阵法与我青木宗有些相似,本欲下去探查,想着身上的差使,不敢节外生枝,便回来了,今特向师傅禀明,请师傅定夺。” 中年男子摆了摆手,毫无兴趣道:“此事我已知晓,你且退下吧。” 待广云退下,中年男子将头转向殿外,神情有些恍惚的望着天空,看着几只白鹤悠悠飞过,喃喃自语道:“师妹,你这又是何苦。” 第18章 兄弟施救万家镇 一夜无话。 兄弟四人五更天便已醒来,洗漱毕,各自背上狼皮等物,准备开拔。李灼担心李秋身子弱,便抢先将两个重约四五十斤重的犴角背了,李秋无奈,只得由他。 四人有说有笑,都对万家镇充满了幻想,都道要好好逛逛,不枉出门一遭。于是脚步轻快,径自向万家镇投来。 临近镇上,只见来往的人渐渐增多。有来做买卖的行商,有去城里寻工的苦力,有同他们一般去城里卖兽的猎户,有达官贵人,有乞丐阿三,等等等等,不一而足。 李秋等人随着人流往前走,不多远,便看到一座牌楼矗立在正前方。四人毕竟初次出门,什么都觉得新鲜。直奔向那高大的牌楼。待走到牌楼低下,才看清此牌楼高约三丈,宽两丈许。四个石柱,左右各二,上方如屋瓴般叠起三层,两面分别雕刻有“孟母三迁”、“岳母刺字”和“涌泉跃鲤”、“唐氏乳姑”等与贞节和孝道相关的图案,两边的门楣上分别刻有“冰清、玉洁”和“竹香、兰馨”等文字,李灼等人看了不解其意,均望向李秋。 李秋却是读了上面刻的字后知晓这牌楼为何物,看着兄弟几人望向自己,叹了口气道:“此为贞洁牌坊。” “贞洁牌坊?”灼,锁,德三人齐声道,仍不解其意。 李秋解释道:“这贞洁牌坊,通常是用来表彰一些或死了丈夫长年不改嫁,或自杀殉葬,流传特异事迹的女性,为其兴建的牌坊建筑。” 李灼三人这才有些恍然,还是不够通透。 “从上面刻的字来看,这牌坊应该是为了表彰一位叫做“吴梅氏”的女子,她在三十二岁时丈夫身患重病,临终嘱咐她再嫁,她坚守贞节,曾用铁锥刺破自己的颈部抗拒了男人对她的非礼。她恭谨孝顺父母,赡养双亲,辛勤抚育儿子成才,活到古稀高龄。当时吏部知道她的事迹后,上奏皇帝诰封建坊,表彰她的品德,教化百姓。” 李灼道:“噢,原来如此,这吴梅氏也算是个忠义的女子了,娶妻当如是。” 王锁讥讽道:“人生七十古来稀,受了三十八年的活寡,为何不选择改嫁?偏偏执着于伦常纲纪,误了大好年华,不是可惜?” 李秋与郑树德没有说话,李秋却是从老学究那里听到过对此事的看法的。知道这是帝王官绅控制妇女的手段,心中颇为不齿,奈何他们此番却不是为了这贞节牌坊来的,于是又欲前行。 就在这时,四人听到旁边响起一声公鸭般地叫喊声:“快滚开,你这臭要饭的,爷的江南丝衣都要被你弄脏了。” 只见旁边有个富家子弟,身穿上好衣衫,领子里插着一把折扇,正在对这旁边的一个老人又踢又打。 那老人不敢还手,只跪倒在地,手中扯着富家子弟的袍边,哭求道:“好人,我不是要饭的,只因家里遭了旱灾,颗粒无收,小的家里饿死了儿子与他母亲,实在无法才带着小女儿准备投杜平县的亲戚,路过这里实在是饿了三天没有吃的,小的女儿已经奄奄一息,请好人施舍几个铜板,我去买个烧饼给与我小女儿吃。”说完又在那里边哭边磕。 那富家子弟实在被老头儿惹的心烦,抬起一脚将老人踹倒在路边,口里道声“晦气”,吐了口唾沫扬长而去。 李灼已然看不过去,便要追打那富少,被王锁一把拉住,劝道:“傻二哥,人生地不熟,且记“好汉打不出村去”。” 李灼挣扎几下,恨声道:“呸,这腌臜货,爷爷我一百多狼只都不怕……”刚说到这里,被王锁一把捂住嘴巴,在那里“呜呜呜”抖个不停。 李秋径向那老儿走去。那老儿兀自在那里哭个不停,却不是因为自己被打,只因死了儿子与老婆,只剩下这女儿一根小苗儿,已然三天粒米未进,父爱之心拳拳,如何让他受得了,想到此,倒哭地更加伤心,不由嚎啕起来,过往路人忙远远躲了。 李秋过去,从怀中掏出剩下的一些干肉,蹲下身,递给老儿道:“老人家,这些干肉虽味道不够,却也能垫饥,你且拿去吧。” 那老儿一看到干肉,大喜过望,也不顾李秋是个十三岁的少年,纳头便拜,谢道:“救命之恩,没齿不忘。”将干肉抱在怀中,跑向镇中。 李秋想到那干肉实在不多,那老儿给女儿吃了,自己却无甚可吃了,却怪自己不心细,对李灼道:“走,我们去看看。”三人跟了李秋同去。 李秋几人跟着那老儿的身影左拐右弯,却来到一座破落的祠堂,却没了大门。四人进门,看着这祠堂规模宏伟,可能是走了水,墙壁都熏的漆黑,屋顶大多塌了,只在墙壁处有个遮蔽,四人走进去,果然看见那小老儿与一个十几岁女孩儿在那里。 那老儿将女娃抱在怀中,手将干肉拿出来放在女娃嘴边哄道:“丫儿,起来,快看,爹给你拿肉来了,你不是最喜欢吃肉吗?你快起来看看,看看啊……”那女娃却是动也不动,只是随着父亲的晃动而摇摆几下。 那老儿许是吓着,仍然在那里哄,女娃仍是不动,少刻,老儿爆发出凄厉的喊声:“贼老天,你瞎了眼睛了,你带走我的儿子和媳妇,如今又要来锁我丫儿的命,你瞎了眼了啊。”哭声震天,摧人肺腑。 李秋大踏步走过去,从老儿怀中接过丫儿。小老儿见是恩人,收住眼泪。 李秋摸了摸丫儿鼻息,却是一点鼻息也无,掐了掐脉象,也是动也不动。可是丫儿身体一直没硬,和寻常人无异。 李秋心道怪哉。这丫头没有脉象与鼻息,跟死人并无分别,为何身子却是软的? 李秋心想不若用《青木诀》试试看,于是运功行法,渡一丝青气于丫儿体内,那丝青气游走于丫儿周身,少刻那丫儿竟有了鼻息脉象。 李秋大喜,知道有效,仍是继续行法,未及,那丝青气行道丫儿丹田时竟凝滞不动,李秋奇怪,用神识一查,却看到一丝黑气在丹田萦绕不散,且那黑气冰冷异常,此时那黑气与青气开始厮杀,黑气多,青气少,不一刻那青气便败下阵来。 李秋惊怒交加,拼命运功,青气此时多了不少,与那黑气相当,两者又开始厮打,竟不相上下。最后两团气都盘在丫儿丹田再不动弹。 此时丫儿“啊”的一声转醒,倒吓了老儿一跳。那老儿又惊又喜,哭笑道:“丫儿,我的儿,你终于醒了。”扑上去将丫儿紧紧抱住,生怕走了不见。 李秋几人待他们爷俩哭完,才上前跟他们说话。 李灼几人又拿出身上剩余的干粮干肉泉水,一股脑递给了那爷俩儿。 许是许久未曾进食,爷俩吃的狼吞虎咽,风卷残云般片刻就将几个少年的干粮吃了干净。 李灼惊道:“天哪,你们到底多久没有吃饭了,怎的如此饥饿? 老头忙起身,拉住丫儿让她跪下,道:“几位恩人大恩大德,小老儿与女儿来世做牛做马也要报答。” 李灼忙扶起来道:“值得什么,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们这是何故来此?” 老头叹了口气道:“唉,恩人不瞒几位,我不是这里人氏,我家住在江南水乡名曰竹西县,家里有几亩薄田,养着几亩桑林,家中有一儿一女,我媳妇勤俭,江南富饶,日子倒过得去。” “那为何却要到远隔千里的万家镇?”李秋问道。 “唉,此事说来话长”,老头顿了一顿,许是撑着了的缘故,喝了口水继续道:“从前年开始,不知为何,竹西县方圆百里三年之内滴雨未下,庄稼颗粒无收。可是这事太奇了,只要过了百里就是风调雨顺。只是苦了我等当地小民,只好拖家带口,出外谋生。我本带了丫儿要去杜平县找亲戚,路过万家镇,奈何丫儿几天没吃饭昏倒,我……” 下面的事几人都已知晓。只是那李灼兀自想起那富家子弟,又在那愤愤不已,要去找那小子算账,嘴里叫了两声“大哥”,没有支应,李灼抬起头来寻李秋,只见李秋正背着手,对着祠堂里正北方向供桌上残存的半副牌位发呆。 第19章 冤家路窄救父女 李灼看了看那半幅牌位,只见那牌位上半部分已经烧焦,余下的一半隐约有个“氏”字在那里,此时李灼喊道:“大哥,一个牌位有甚可看的,还是想想如何安置他们再说。” 李秋闻声回过头来,想了一想,对一老一小道:“这里阴气颇重,对你们身体有害,你们可先自去找个落脚的地方。” 那老头脸上浮现一丝难色,道:“实不瞒恩人,我们爷俩身上一文钱也无,镇子西头倒有个破落庙宇,奈何里面都是些乞丐叫花,不识生人,我们曾进去过,被赶了出来。只有这祠堂无人为难。” 李秋点头道:“如此,你二人且先等等,待我们兄弟几人卖了身上皮货,给你些钱财寻亲去吧。”老头又磕头谢恩。 李秋叹了口气,叫了兄弟几个,自去找市场卖皮货不提。 四人便走便找,街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有卖水果的,有卖面卷的,有卖包子的,有卖胭脂水粉的,有卖衣服的,家用的人穿的吃的都有,四人何曾见过这么多新鲜玩意儿,不由瞪大了眼睛,李灼看了口水都要流下来,镇上土着便以土包子似的眼神看着他们。 更有甚者,四人走到一热闹楼前,只见门前几个胭脂儿小骚儿正在那里迎客送往,见到他们更是拽住胳膊往里拖,李秋看见楼前分明写着“宜春院”,顿时明白此地乃是青楼,四人皆是少年童男,哪里经地住这个,见此顿时羞了个大红脸,四人落荒而逃。 李灼便跑便笑道:“哇哈哈哈,大哥,拽住你的那姐儿我可看见把你的手都放在她的胸口上了,感觉怎样?是酥是麻?” 李秋笑骂道:“滚一边去,少来,那等地方岂是正人君子能去得?被父母知道还不要打断了腿脚?”又想起有几个诗词大家却是最爱逛青楼的,不由怔住。 四人继续往前走,便走便向旁人打听集市在哪里,有好心人指路说是在镇西,又道是今日不开市,须得明日初八才开,劝他们先找个客栈住下再说。 四人为难,身上分文也无,且身上剩余的粮食都给了老头儿,再没任何吃的。住倒是好说,四人露宿街头也是无碍,毕竟四人都已习惯了,奈何若是不吃东西却是饿的紧了,不由愁眉不展。 那好心人见此,对李秋四人道:“若是你们急等用钱,可去镇里最大的善人家吴员外家看看,他们家大业大,这镇上的土地田产,倒有三成是他们家的。想来能收你们些皮货。” 四人问了地方,转向吴员外家去。 直走了四条街,过了一座桥,才见一座大宅矗立眼前。只见这大宅院墙都是用上好青砖垒好,半点生土也无,全都漆成白色。门前两个石狮镇宅,煞是威武。那门却是朱红色,上面两个大铜环,有脸盆大小,足见主人家的气派。 李灼已是不耐,上前“咣咣咣”砸门,门里有声音不耐烦道:“哪个不知礼的小子砸门?” 李灼本来又急又饿,听此言,火焰直奔出脑勺,窜出三丈多高,对那门里骂道:“你爷爷来此讨杯酒吃,还不快给爷爷开门。” 那门里听到李灼骂他,说道:“好个不怕死的,黑旺去咬死他。”说完门吱呀一声开了,只见从里面“嗷呜”蹿出一只通体黝黑的狂犬,犹如牛犊大小,那狂犬迅疾向李灼扑来,速度奇快。 却是那犬咬到了铁板,李灼在路上连青狼都杀得,又何曾俱了这等畜生,握住哨棒就要下死手。 李秋知道李灼一出手,那畜生非死即伤,忙道:“二弟,不可鲁莽。” 李灼也明白此中道理,道声“狗仗人势”,说时迟那时快,李灼身子一侧,那畜生从李灼身前飞过,李灼手只轻轻一抓,抓住犬的脖子将那畜生给提了起来,那畜生四肢还自不停抓挠,李灼五指用力,那畜生喘不上气,直翻白眼。 俗话说,“打狗还要看主人”,李秋等来此本来就是卖皮货的,本是有求于人,怕李灼伤了和气,忙对李灼道:“二弟,勿下狠手,放了那畜生吧。” 李灼听了李秋的话,微微用力,将那狂犬直向那门子砸去。 正在此时,从门里一侧出来一人问道:“惜福,跟谁在那里聒噪?”说着便走到门前看。李秋等人见到,却均齐齐倒吸一口凉气,那人不是那富家子弟又是哪个?那狂犬且正是往他砸去。 只听“啪”“哎呀妈呀”两声响,那大狗砸在富家弟子身上,且正中面门,顿时面目全非。那大少捂着脸,躺在地上在那里呼天抢地,哭喊不已。那门子见了,骇得灰飞魄散,叫道:“少爷,你怎了?来人啊,快来人,与我将这小杂种拿下。” 李灼本来尚能自制,闻听“小杂种”三字,火本三丈,又升五尺,持棒在手,便欲打去。 那门子倒也机警,那开门关门不知道练了多少年。只见他飞起身关门,闫门一气呵成,竟堪堪在李灼进门前关门,却磕了李灼的鼻子。 李灼鼻子吃痛,恰似吃了个酸枣,眼泪差点下来,只觉此时全身火气不打一处来。奋起一拳,“咣”地一声砸在大门上,那大门却是牢固,只晃了一下,再无动静。此时门里哗啦啦响起一阵锣鼓,该是里面的家丁保卫都出来了。李秋等此刻被那门子骂作“小杂种”已然动怒,也不去劝李灼,任其施为。 李灼一击不成,怒火更胜,后退几步,运功于脚,使个伏虎拳的冲劲,唰地冲到朱红大门跟前,顺势起脚,只听“嘭”地一声,一阵尘土飞起,那大门却再也承受不住,“咣当”倒在地上。 此时,那门子杀猪般地嚎叫起来:“快来人啊,快救少爷啊,有贼人打将上门啦。” 第20章 大闹吴府小少年 李灼双脚狠狠踩了踩那倒在地上的朱红大门,那大门被踩的咯吱作响,两个大铜环也跟着“哗啦哗啦”。 这时,府里上下的仆人家丁都聚在此处,手拿棍棒,听说贼人打上门来,本有些胆颤,待看到只是几个十来岁的无毛少年时,都放下心来,心道:待会只几棍棒就放翻了你们几个黄口小儿。 人群里有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留一撮八字胡,贼眉鼠眼,却是府里的管家老黄。老黄来时只见自家少爷躺在地上哭嚎,满脸是血,又听门子说是贼人,且家丁仆人三四十人,当即心中有底,冷哼道:“哪里来的莽汉,到我吴府撒野?还不快快束手就擒?” 李灼嚯地从门上跳下,吊儿郎当道:“爷爷来你府上讨杯酒喝,你们竟狗仗人势,放狗来咬爷爷,是何道理?” 老黄听到“狗仗人势”道是李灼把他比作狗,恼怒不已,不再与李灼干休,吩咐道:“把这几个野小子乱棍打出去。” 一众家丁呼啦啦围了上来,举棍便打。 王锁只会用飞刀,郑树德使一口大刀,都是非死即伤的主儿,哪里敢出手,两人只护住李秋,任由李灼施为。 李灼最是惹祸的性子,不怕事大,就怕事小。嘴里叫道“来的好”迎棒而上,只使一招“虎尾鞭”,“呼”地一声一棒扫出,将周围十余个家丁的棍棒尽皆震落,虎口酥麻。李灼却也不咄咄逼人,将哨棒望地上一戳,戳出一个深坑,众人皆道:此子好大的力气,怕了他的威猛,在那里畏缩不前,不敢上前讨打。 正在此时,听到有人道:“好功夫,我且来会会你。”人群头顶猛得跳过一个人,来到李灼跟前,落地时竟无一丝尘土,却是一个三十岁左右,身高七尺的白净汉子。 那汉子双目炯炯有神,朝李灼一拱手,道:“吾乃吴府护院吴海,请教阁下高招。但闻阁下尊姓大名。”说完一个白鹤亮翅,静等李灼来攻,却是使得太极的功夫。 李秋此时已然看出此人至少是个二流高手,却有一流轻功。李灼一身伏虎拳刚猛有力,与之强撼并无便宜可占,可如果那吴海用轻功与李灼游斗,待李灼力竭,吴海赢之不费吹灰。 李灼毕竟经过与群狼的生死大战,因此全无惧怕。那吴海却是占了经验的便宜,知道少年急躁,便自不动,保持身形,手却朝李灼轻轻挑动了几下,要激那少年来攻,乱了他的招式。 李灼果然中计。报声“李灼”,然后“啊”地大叫一声,一个“猛虎扑食”冲将过来。 吴海心道:到底年幼,太嫩的雏鸟,一激便乱。 却也不接李灼招式,闪身躲过,与李灼一错,却来到李灼对面,仍是一招“白鹤亮翅”,静待李灼。 李灼心焦,又是一个猛冲,被吴海又轻轻闪过,如此三番,累的上气不接下气,这“猛虎扑食”的冲劲着实费力。 瞧着李灼在那里吐舌喘气,吴海心道:却是个有勇无谋的莽汉,今次我便拿下你献与老太公邀功。未等李灼休息过来,一个鹞子翻身来到李灼跟前。 李灼已然看到吴海扑来,竟又是一个冲劲过去,吴海见了仍闪身躲过,不料这次李灼扑到吴海跟前却甩棒一扫,使一招“虎尾鞭”,响起“呼呼”一阵破风声。 吴海刚才却已见过李灼使过这招,两脚轻点,身形瞬间拔高一丈,然后蜻蜓点水般落在李灼的哨棒尖头,嘴角一撩。 却不料李灼两脚一跺地身形同时拔高,瞬间到了吴海跟前,接着猿臂一舒,将吴海搂了个结实。 李灼刚才使得却不是轻功,仍是“猛虎扑食”,却是李灼灵活,想到“猛虎扑食”能前后用,当然也可上下用,只是效果打点折扣。 吴海未等反应,李灼抱着吴海已然落地,只见李灼将吴海横身抱着,使一招摔跤式,要将那吴海摔在右膝。 到底人老成精,吴海眼见就要被摔,急中生智,使一招“鳝鱼绕”,整个身子一拧,如鳝鱼般从李灼手中脱出。 李灼眼见吴海脱身,眼疾手快,右手一抓,正中吴海脚踝,往后一拽,“啪”的将吴海拽倒在地,“噗”地扬起一片灰尘。 整个过程眼花缭乱,前后不过几个呼吸功夫,几十个家丁都傻了眼,想不到这少年如此英武,都不敢小觑了。 王锁见了撇嘴道:傻二哥真是有两把刷子,不错不错。却不肯给李灼鼓掌。 李秋早已知晓李灼粗中有细,刚才不过将计就计而已,也没什么反应。郑树德本就木讷的性子,也不做声。 一时间,竟然有些冷场。 少卿,吴海一个鲤鱼打挺起身,舒展一下腰臂,并未损伤,知道那少年未用全力摔他,也自知趣,且自己本来就有以大欺小之嫌,如此这般更是输的无话可说。当即冲李灼抱拳道:“长江后浪推前浪,吴某输了,告辞。”转身就走。 一众家丁见护院都输了,知道打不过李灼,便往后退了几步,竟害怕这小魔王要来打他们。老黄看见众人都治不了李灼,心里叫苦:进不得,退不得。这可如何是好。 忽然听见人群后面响起一咳嗽声道:“都不在府中值守,在这里吵闹聒噪成何体统?”众家仆听到,纷纷让出一条通道,齐声拜倒,口中说道:“老太公安好。”却见一丫鬟扶着一个古稀老者走来,那老者手拄龙头拐杖,白眉鹤须,精神矍铄,并无一丝龙钟老态。 老黄一见自家太公到此,有了主心骨般,跪过来磕头道:“太公,来的正好,几个贼子打上门来,请太公做主,速将其拿下,押往官府,给少爷报仇。” 老太公低头看见自己儿子躺在地上打滚,嚎地天昏地暗,虽恼怒他不争气,奈何自己老来得子,只有这一个儿子,只得道:“来人,将少爷扶回房里,请郎中过来诊治。”仆人听命而去。 见那朱红大门倒下,又见那李灼还在那里昂首挺胸,知道正主在此。却也不信那管家一面之词,扶了扶手道:“几位小英雄,不知和我吴家有何冤仇,今日里要来我府砸门伤人,若是平日里我那逆子有何得罪之处,还请看老朽薄面饶他一回。” 老黄一听老太公这话,彷佛是自家失了理般,怎的灭自家威风,长他人志气,作势向前,被老太公一眼瞪了回去。 李灼要杀要打是其中行家,可是要论作揖论理,却是七窍已通六窍-------一窍不通了。再者对面是个老者,李灼怎的也下不了手,又不肯先服软,被老太公这招先礼后兵将了一军,毫无还手之力,先自理亏了般,只好向李秋求救。 老太公这才注意道那孔武少年背后还有一人,生的倒是白净,只是削瘦的紧,颧骨突出,倒将两只浓眉大眼显露无遗,方才明白原来四人中此人方为领袖。 李秋见到吴府主人,先自向前行了晚辈大礼,那老者连忙扶起不肯生受。李秋道:“老太公,晚辈无状,方才多有得罪,还请见谅。”又是一拜。 那老太公活了七十载,阅人无数,见此少年彬彬有礼,有了好感,知晓此事其中怕有误会,便洗耳恭听。 李秋道:“我兄弟四人自北方三百里外徐家洼而来,为的是卖些皮货换些银两,买点药物衣服吃食。今天刚到贵地,奈何听的人讲说是万家镇逢八开市,明日才得开张。无奈,有好心人指教道贵府家大业大,说不得能收我些皮货,我们四人便来到贵府。我兄弟上前敲门,竟被骂作“小杂种”,山中人耿直,猎户最忌被人如此谩骂,我二弟本就脾气火爆,听此一时收拾不住,踢倒了贵府大门,打伤了府中仆从,小子知罪,请老太公海涵。一应损失,我等并无银两,只得用身上皮毛补偿。”说着,将背上狼皮卸下。 李灼等人只唯李秋马首是瞻,见李秋如此,也都将身上狼皮放下,其他物事仍自背了。 “呼啦啦”,地上堆了四五十张狼皮,这东西虽不贵重,但众人倒是头一次见到猎户能猎得如此多的狼皮。四五十张狼皮,他们只在皮毛庄子里见过,那些却是向猎户收买的,大都年岁久了。可眼前这皮,分明就是刚剥好没几日。 老黄却是个识货的,拿起一张皮子来闻了闻,一股腥臊扑鼻而来,顿时大惊失色,忙用手遮了嘴巴,向老太公私语一番。那老太公听后先是一惊,兀自不信,又看了看狼皮和四个少年,终于点了点头。 却听老太公拱手施了一礼道:“却不知贵人到此,有失远迎。且请到府中一叙,吃茶用膳。” 老太公此言一出,唬得众人都是一愣。众家仆疑道:这伙贼人欺上门来,砸门伤人,为何老太公如此以礼相待? 李秋等人也自迷惑,心说我等这番闯将进来,这“贵人”二字却从何而来,莫不是这老者要学楚霸王设鸿门宴,要害我等? 第21章 四大金刚留美名 李灼一听有吃有喝,哪里顾得许多,抬脚就走。李秋想若是不去,也怕被一干人等耻笑,向老太公抱了抱拳道:“恭敬不如从命,只是骚扰老太公清净了。” 老太公抚须笑道:“哪里哪里,几位小英雄光临寒舍,使我蓬荜生辉,高兴犹嫌不及,哪里还怕打扰?黄管家,快,速速让后院准备,我要与几位小英雄吃酒。”老黄应命。 四人于是跟老太公进了正堂,只见中间一张八仙桌,正北挂着一幅《春牛耕作》,画的两边是一幅对联,上联道:粒米得来终不易,下联是:勤俭持家是良训,横批:不可忘本。 李秋见此,顿时对老太公刮目相看,吴家偌大家业,老太公还能时刻提醒自己勿要忘本,且自己来时好心人提醒道吴老太公是大善人,心下对老太公敬佩不已。 几人落座。自有那丫鬟呈上茶水点心时令瓜果,一时间桌子琳琅满目。那李灼饿得紧了,哪里顾得许多,抓起一盘香蕉吃将起来,王锁与郑树德见此,自不待说,三人一路上风餐露宿,见了这些好东西顿时将什么主客之礼抛到九霄云外。却如风卷残云般,盏茶功夫将满桌水果点心吃的干干净净。 李秋赧然道:“老太公,我等俱为山野乡民,不识规矩,还请太公见谅。” 那老者哈哈笑道:“无妨,你们年龄不大,我看作你们是我的孙子辈,当真喜欢的紧。只不过,刚才只是开胃果瓜,你们吃了许多,少时开席,不只还能吃否?” 俗话说:仓廪实而知礼节。李灼此时肚子里有了货色垫底,脾气竟不急躁,学着李秋对老太公施了一礼道:“太公客气,俺们山里的孩子肚子大的很,那话儿咋说来着……对了,‘宰相肚里能撑船’,再来一桌子菜也能吃得下。” 老太公听了哈哈大笑。王锁恨不得有个老鼠洞钻进去,翻了翻白眼低声对李灼道:“傻二哥,不会用就莫用。那‘宰相肚里能撑船’分明是形容人有度量,有胸怀,哪里是说人饭量大的?” 李灼这才知道自己闹了笑话,挠了挠后脑勺,嘿嘿笑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嘿嘿……”坐在一边再不敢胡言乱语。 老太公道:“小兄弟直率,老夫喜欢的紧,你且将此地当做自家,好好享用。” 片刻功夫,原来的果瓜盘底被撤下,一盘盘精致菜肴端了上来。却是:油爆大虾、红烧海螺、糖酥鲤鱼、一品熊掌、回窝肉、干烧鱼翅、鸡汤煮干丝、狮子头、鸭包鱼、龙井虾仁、西湖醋鱼、叫花鸡、烧乳猪、冬瓜盅、古老肉、红煨鱼翅、冰糖湘莲、雪花鸡、桔汁加吉鱼、太极明虾、葫芦鸭子、符离集烧鸡,共二十二道菜品。阵阵香味飘过,让人食指大动。 四个乡下小子哪里见过这等浮华,恁说见,就是听也没听过,直看的目不暇接,眼花缭乱,全都傻了眼睛。李灼更是无甚出息,只盯着那盘叫花鸡,口水都流了下来。 李秋一见到此等场面,已然明白老者已把自己兄弟当成了贵客,心下警醒自己莫要忘形。向老太公抱拳道:“老太公,这菜太贵重了。” 老人道:“小英雄,莫要多礼,且先尝尝我府中的手艺如何。” 却说李灼等的就是这句话,当先一把向那叫花鸡抓去,其势当得“迅雷不及掩耳”,王锁与郑树德也不消说,各自抱了一品熊掌与葫芦鸭子在那里狼吞虎咽。 李秋见此,待要呵斥几句,却被老太公劝住道:“无妨,且请尝尝我这十年陈的女儿红如何?” 李秋兄弟何曾饮过酒,只是如今老太公已然以礼相待,不喝不太合礼,只得举杯回敬。那李灼仍自啃着一只鸡腿,埋头大吃,被王锁踢了一脚,抬头见众人举杯,匆忙举起眼前酒来。 李秋道:“我等兄弟冒犯了老太公,今天借花献佛,饮了此杯,向老太公赔罪。”一饮而尽。 兄弟几个喝了这酒,感觉入口很顺,也没有传说的白酒那般辛辣,放下心来,喝酒之前怕酒量不够醉了丢人,现下无甚太大感觉,都言好酒。 四人敬酒落座。只郑树德在那里站着,半响,咂么咂么嘴道:“好酒,当真甘香醇厚,馥郁芬芳,细品慢酌,暖人心肠。” 李秋几个只知道郑树德木讷,从来不善言辞,今日喝了这女儿红,却吐出如此词句,当真让人刮目。 老太公喜道:“想不到小英雄竟是同道中人,且请问尊姓大名。” 郑树德自幼好酒,都随了他的酒鬼父亲,刚才饮得好酒一时间忘了形,现下主人相询,匆忙回道:“小子郑树德,刚才无状,让老太公见笑了。” 老太公笑道:“不必如此惶然,今日相识也是缘分,来来来我们再来一杯。” 众人推杯换盏,都各自饮了六七杯,那女儿红喝着顺口,喝多也会上头。老太公竟丝毫不见醉色。众少年都有几分醉意了,最是李灼不济,舌头都有些大了。 李秋此时也有了几分醉意,不过他有《青木诀》在身,运功一番,头脑清醒如初。当下将心中疑问合盘托出,对老者道:“老太公,适才总称作我们为贵人,此话不知如何当讲。” 吴老太公听了,望了望旁边的管家,见管家点头,怅然道:“此话说来可就长了。我且问你,那四五十只狼皮,应该是你们四人所杀所剥吧?” 李秋怔住,此事只有兄弟四个知晓,这老太公会掐能算不成?怎的知道了是他们兄弟所为? 吴老太公见到李秋脸色,知道自己所料不差,自顾说道:“这万家镇从前太平无事,人人安居乐业,是个乐土。只不知犯了哪路神灵,从前年开始,镇子周围几十里的林子里突地多了些凶禽猛兽,伤了好些人命。万家镇上的百姓要么做点买卖糊口,要么就是种几亩薄田度日,却哪里斗得过这些畜生。只万家镇一地,就有狼二三十只,其他各镇都有猛兽,不一而足。本来请了外地的猎户来捉,说来也怪,只猎户一进山林,凶禽猛兽立时不见,如何寻都寻不到足迹,如此三番,外地猎户都不愿来费此白力。没有人能制住,这些畜生越发猖狂,前些日子竟然来到镇上,将黄管家的女儿小翠咬死街头,其中惨状,令人发指。” 听到这里,便见那老黄青筋暴起,浑身发抖,隐隐有不支的征兆,老太公见此,忙让下人将老黄搀会屋里歇了。 老太公又道:“幸得天可怜见,黄管家年仅二岁的儿子感了风寒,养在家中未曾出门,否则……唉!真是作孽呀。” 李秋听了,本来对那黄管家有些不满也都散了,心道:想不到那厮也是个可怜人。 老太公平复了一下心中起伏,继续道:“不仅是狼患,在离万家镇前面六十里的桃园村,竟然有人发现有大虫出没,在十八里堡,有人发现了豹子,这些畜生居无定所,时常出的山林到镇上,伤人性命,咬死家畜,万家镇方圆几十里夜晚都没人敢出门了。” 老太公慢慢的喝了口水道:“不料,昨日夜里,有人于镇子前的现平河里发现了众多灰狼尸首,已然泡的发烂,像是死了一天左右,数目竟然有七八十余只。我见你们背了如此多的狼皮,且又是新剥,料想必与诸位有关。” 李秋这才想起那群狼飞度河流的情景,粗算一下,除却没淹死的,有七八十只也属正常。想来除了那淹死和被自己打死的,剩下的侥幸逃命的,应该也不会再来这里捣乱了,毕竟白狼头领已然离去了。 于是略一思索,将他们兄弟几个早狼群围困,大战群狼终于脱身的经过了细说了一遍,只隐去了白狼青狼等主角。 那老太公听得时而皱眉,时而拍案,时而为他们担心时而为他们鼓掌,细说完了,老太公已然面色绯红,激动不已,郑重端起身前酒杯道:“想不到几位小英雄如此了得,老夫敬诸位一杯。”满饮此杯。 李灼在那里已然有些醉了,口齿不清道:“那算什么了,还有老虎,豹子都被我们杀了,剥了皮,抽了筋,锻了骨……” 老太公骇地面无人色,正色道:“此言当真?” 李秋等这才将身上四张虎皮,一张豹皮都拿了出来给老太公看了。那老太公一看见,只是“哎呀”一声,跪倒在地,对着李秋四人便拜道:“今日四位小英雄尽诛群獠,英雄盖世无双。老朽替万家镇数万百姓感谢四位英雄,他日必树碑立传,歌颂小英雄功德。” 李秋等人如何敢受,连忙起身将老太公扶了,正在此时,一个下人连滚带爬的闯将进来,语无伦次道:“太公,大事不好,小姐又昏过去醒不过来了。” 第22章 问卿哪得清如许 李秋等人闻听,不由诧异:老太公不是说老来得子,只有一个儿子么? 老太公听了下人禀报,并无慌乱神色,只是神情沮丧,坐在那里没有动作,双肩塌了下来,举起杯酒,一饮而尽。 李秋见此,轻声问道:“老太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老太公这才慢慢抬起头来,缓缓对那禀报的下人道:“可是去请了郎中来了?” 那下人道:“禀告太公,已经请了郎中过来了。” “好,你且退下吧。”老太公慢条斯理的回道。 见那下人走了,老太公示意李秋等人不要担心,细说道:“不瞒诸位小英雄,此事说来话长。”顿了顿,继续道:“我与夫人相守二十余年,始终不曾生的一子一女。后来路遇一道长,听闻我始终无子,便教我日日向善,多多助那贫苦之人,如此天长日久,终有灵验。后来果然如道长所言,夫人终于诞下一子,取名唤作玉儿,我与夫人欢喜不已,知道道长乃是世外高人,于是更加心诚,时常去道观里献些银两香油钱,常常在镇上施些粥棚,因此得了个大善人的称呼。于是又过了几年竟然又生了个女儿宝儿,我与夫人欢喜不已,视若掌上明珠,教她琴棋书画,针织女工,宝儿乖巧,不似我那逆子惹人厌烦。” 李灼听了撇了撇嘴心道,你那儿子委实不咋地。 那老太公叹了口气又道:“我与夫人极为喜欢她,本来以为天降之喜。奈何一个月前开始,宝儿时常昏厥,开始时一会儿就会醒来,后来昏厥的时间越来越长,到了现在,至少要昏睡两天两夜才会醒。万家镇周围所有的郎中我都请遍了,都不知道宝儿得的是何病症,皆束手无策。所以适才我并无任何惊慌。只是将上好的人参切了让宝儿含在嘴里吊命而已。这一个月来,折腾的我与夫人无魂无魄,无日无夜,确实乏了。罢了,也许我与夫人命中只该有玉儿,与宝儿得缘分已尽,不怕诸位小英雄笑话,就是宝儿的棺材,老夫都准备好了。”说罢,已是老泪纵横。 李秋乍听觉得同情老太公,正是“福无双至乡祸不单行”,儿子不孝,女儿恐怕要夭了。 老太公举起杯子道:“这女儿红本是我为了宝儿准备的,怕是喝不成女儿红,要喝花雕了。” 李灼云里雾里,不解其意,低声对李秋道:“大哥,这老头女儿重病跟喝酒有甚关系。” 李秋低声道:“这里有一个由头。每当一户人家生了女孩,满月那天就选酒数坛,请人刻字彩绘以兆吉祥(通常会雕上各种花卉图案,人物鸟兽,山水亭榭等),然后泥封窖藏。待女儿长大出阁时,取出窖藏陈酒,请画匠在坛身上用油彩画出“百戏”,如“八仙过海”,“龙凤呈祥”,“嫦娥奔月”等,并配以吉祥如意,花好月圆的“彩头”,同时以酒款待贺客,谓之女儿红;若女儿未至成年而夭折,则该酒就叫“花凋”酒——即花雕酒。女孩夭折是悲伤的事情,谁也不希望喝花雕酒,所以有句话就说“来坛女儿红,永不饮花雕。”” 李灼咋舌道:“却不想这酒也有如此伤心故事。” 李秋不睬他,这酒却是如何也喝不下去了。于是对老太公拱手道:“太公,我们兄弟四个无甚大本领,但在山里日久,也懂得些医理,不若让我们兄弟且去看上一看。” 王锁听了李秋此言心说:大哥也昏了,我们是懂些医理,都是些跌打损伤的招数,哪里救得了人家小姐。 老太公闻言大喜,虽然希望不大,但死马当活马医,这些会功夫的都有真气在身,说不得有所裨益也是好的。只是心里着实过意不去,歉然道:“几位小英雄刚来,还不曾吃好酒菜,就去看望小女,只怕沾惹了晦气。” 李灼此时已然醉了七八分,大喇喇一挥手:“太公客气了,俺们山里人知恩图报,你请俺们吃酒,俺们就去看看你的女儿又何妨?”说罢抬腿便走,一头撞了门沿,只把头上碰了个大包,犹自不觉。 李秋兄弟几人摇头不已,请老太公头前带路,几人穿过几个拱门,一个花园,来到一精致厢房,里面已经是人来人往,慌乱不已。见了太公前来,下人都前来见礼。老太公却将几个贴身的丫头留下,其余赶了出去。 几个郎中正在那里望闻听切,见老太公来到,均起来见礼,老太公摆手,见夫人在女儿床前哭哭啼啼,劝道:“夫人,莫要伤心。”有吩咐下人将夫人搀扶回屋。对那郎中道:“先生,我家小女如何。” 那郎中与几个同行交代几句,捏了捏稀疏的胡子,老实道:“老太公善人,实不相瞒,我们几个已是黔驴技穷,实找不出小姐的蹊跷。” 老太公对此回答已然知晓,遂吩咐下人引了几个郎中支了诊费回转。此时厢房里只余老太公,几个丫头,宝儿和李秋兄弟。 李秋兄弟几个这才见了宝儿真人。只见那女娃十二三岁的年华,生的粉雕玉琢,皮肤如葱白细嫩光滑,只是眼眶低洼,黯淡发黑,像是命不久矣。 李灼首先走上前去,也不知道避嫌,只当那女娃是个娃娃,抓起宝儿手来,一探道:“哎呀,这女娃没了脉象了。”又探了探鼻息道:“哎呀,这女娃没了呼吸了。”然后总结一番道:“哎呀,这女娃已然……”话未说完,被王锁一把拉倒地上。 老太公黯然道:“不错,呼吸脉象已然全无,寻常人已然死了。可是她明明又活着,谁也不知是何缘故啊。”说罢老泪又落了下来。 忙用衣衫擦了擦眼泪,对李秋等人拱手道:“我听闻练武之人身有真气,可御气于外,几位小英雄诛杀群獠,想必武功盖世,还请几位试上一试,若是救得了小女,老朽情愿将这家业一半都献与英雄。” 李秋一听哭笑不得:那真气岂是寻常人能有得,至少要先天境界才行。我们兄弟几个谁有,就是有也不过是内力而已。 李灼听说,忙从地上爬起来道:“我先试”,运气伏虎拳,顿时衣衫鼓起,却不能御气于外,只不过几个呼吸功夫就已额头见汗,败下阵来。 王锁却是知道自己的功夫的,连试都免了。 却轮到郑树德,众人只以为郑树德也束手无策,却见郑树德走到床前,握住宝儿柔荑,气运丹田,一股近似透明的白气从手中生起,渡入宝儿手里不见。 众人见了大喜,尤其是老太公,直道女人有救,却见郑树德一个趔趄,再也支持不住,却是他强行运气伤了自身。 李秋此刻心中已有计较,对郑树德道:“四弟,想不到你功夫已到先天之境,你且再去试试。” 郑树德领命,调息一会,又来到床前,继续如前番施为。只见那白气又再次出现渡入宝儿手中,只是此次竟然没有一丝阻碍,那白气迅疾绕了宝儿一周。 却是李秋偷偷运功行法,渡了一丝灵气进了宝儿身体,用神识查看全身,直到丹田处,见到了那丝黑气萦绕不散,心中了然道:果然是你在作怪。 第23章 为有源头灵气来 心意一动,那团黑气彷佛感应到李秋的想法一般,转身欲逃,奈何偏偏一团青气阻住退路,那黑气便如凶神恶煞般地撞将过来,与那青气当场厮杀。 李秋此时已然肯定这病症与黑气同祠堂内丫儿表现的如出一辙,当下心中稍安,运功一番,青气陡增,只是那团黑气躲到宝儿丹田处不出来,与青气形成势钧力敌之势,李秋修为又不够,那团青气已然耗去了他丹田内的所有灵气,只得收了功法,让青气将黑气围着。 郑树德虽没了刚才的凝涩之感,毕竟年少功浅,强行运功,自身筋脉已然受创,虽勉强坚持,全身已经抖的像筛糠一般,仍不后退。李秋一旦收功,郑树德便觉一股大力猛然冲撞过来,将自己那点可怜的真气逼出体外,然后喉头一甜,一口浊血便喷将出来。 李灼见此,知晓是郑树德强提真气所致,忙前来扶住郑树德,给他揉了揉几处大穴,郑树德这才好些,将双手放至胸前慢慢向下,作一收功式,缓缓调息。 恰在此时,只听得“嘤咛”一声,那床上的女娃宝儿竟然奇迹般地醒转过来。 周围的人都大吃一惊,尤其是吴老太公最是不堪,原本只是死马当活马医,心中本无多大希冀,以为宝儿又要昏睡几天几夜,孰知几个少年英雄来运功一番,自己女儿便得醒转,当真是喜不自胜,扑到女儿床前,抱着女儿哭将起来,其声震天。 却说那宝儿初睁杏眼,尚不适应此时明光,只过了一刻,才睁开双眼,嘴里虚弱的喊了声“爹爹”,那吴老太公听闻此声竟比听到天籁还要舒服,顿时老泪纵横。 老太公与自己女儿哭作一团,早有丫鬟下人回房去禀明了夫人前后因果。那夫人听了二话没说,便跑回了宝儿闺房,竟然连鞋子都未来得及穿,披头散发,见到自己女儿,果然醒转,口中叫了声“心肝儿”,接着便头往后仰,晕厥倒地。唬得众人又是一通好忙。 那夫人不一刻醒来,本来已然无魂无魄,突然“哎呀”一声,跳将起来,扑到宝儿床上,于是一家三口哭作一团,只把李秋等兄弟晾在一边。 直哭了能有一时三刻,那宝儿说声“饿了”,夫妇两个这才醒过神儿来,叫了丫鬟准备些米粥参汤给小姐补养身子。一面又想起自家的救命恩人来。 于是夫妇两个连忙向李秋四个行李参拜,四人都是少年如何敢受。那夫妇俩却是不依,与李秋四个推来推去,最后,吴老太公作了揖,夫人福了一福才算结束。老太公尤其望向郑树德的目光最是不同。 李秋此时犹自想着那团黑气与祠堂里的丫儿之间到底有何关联。见那宝儿此时吃了米粥汤水,有了些精神。便对老太公道:“老太公,晚辈有几句想问询贵千金,不知意下如何。” 老太公知道李秋此问必与女儿病情有关,忙道:“当然,恩公尽管相问。” 李秋便走到那女娃床前,轻声问道:“小姐,敢问这几日可有什么蹊跷事情?见过什么人?或者遇到过什么古怪事情?” 那宝儿此时已然有了精神,虽然有些倦倦之色,倒平添几许怜爱,只见她蹙眉抿嘴,少刻道:“不曾有何古怪。”又道:“只是前几日出门玩耍,路遇祠堂,见到里面一对老幼衣食无着,心中怜悯,爹爹也时常叮嘱我要多行善事,于是进去与了那老少一点衣食,然后便回了府,初时并无什么异常,只是后来渐觉腹中寒冷,头脑晕眩,成了现在这幅摸样。” 李秋听了宝儿所言,本来有二分怀疑,现下已有十分相信,那祠堂里定有什么古怪,丫儿与宝儿都被那黑气所害,此事自己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又见了老四在那里调息,于是对老太公道:“老太公,小姐刚刚醒来,想来此时定然倦了,我等几人先行退下,好让小姐歇息。”便欲离开。 那老太公哪里肯放,叫声“恩公留步”,将李秋与郑树德齐齐抓在手中,连龙头拐杖都甩到一边,嘴里殷殷道:“几位恩公如今救了我家小女,大恩不曾报得,几位恩公定要在我府中多留几日,以表我感恩戴德之心。”却是那吴老太公一半是真感谢,一半是为了让李秋等人留在府中观察几日,待地女儿病情彻底好了,再放李秋等人离开。 李秋如何不明白老人的心思。当下也不推诿,拱手道:“如此,我们兄弟几个恭敬不如从命了。”于是吴老当下令人再摆酒席,拜谢恩公。 眼见得自己老爷与恩公几个去了正厅去喝酒庆贺,夫人立时叫了几个丫鬟过来相询,那几个丫鬟分明叫做春桃,夏荷,秋菊,冬梅,都是适才陪伴在小姐左右侍候的,最是妥帖不过的。只听那夫人问道:“你们几个刚才却都看明白了,是哪个救得你家小姐的?” 几个丫鬟都道:“几位恩公都是出了力的,只是唯独那大高个子有些木讷的救了小姐,小姐就是在他那里醒来的。” 那夫人赶忙问道:“却知道他姓甚名谁?” 秋菊道:“禀夫人,却才丫头听闻,那木讷汉子唤做‘郑树德’”。 夫人在嘴里念叨了几声“郑树德”,知道记得熟稔了,方才放下不提。 正厅之中,复又开席。吴老当前举杯敬道:“几位恩公大恩深同再造,老朽这里感激不尽。我当初所言救我小女,定将一半家业奉上,如今必践此诺。”一拍手,一个下人,端了一个木盘过来,齐唰唰的厚厚一摞银票房契。 李秋刚待回绝,旁边李灼已然开口道:“你这老爹,恁得啰嗦。我等虽是乡村野夫,却也懂得‘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道理,你若真有意,就把我们这些毛皮收了几张去,让我们几个兄弟能买些贴补回家孝敬。” 吴老被李灼噎得脸色通红,缓缓道:“几位小英雄年龄虽小,却是高义,老朽肤浅了。” 却将管家老黄唤来,商量购买皮毛一事,最后商定:狼皮一两一子一张,共四十三两,虎皮十两银子一张,共四十两,其他如虎骨,虎鞭,豹皮,虎胆等物作价一百两,四人共获钱一百八十三两。买卖两方皆大欢喜。 于是又吃起酒席,直到快要傍晚,酒席才散。李灼喝地大醉,郑树德有伤在身,王锁也有些大,于是四人都被吴老安排厢房住下歇息。只有李秋言明要去看看一个故人,吴老见他无事,并无醉酒之状,放他出府,又让几个下人跟着,李秋不让,吴老无奈,只好嘱咐李秋早回,李秋应了。 李秋一出吴府,立刻运功行法,将那残存酒水逼了出来,信步往祠堂赶来,心中道:救人如救火,今晚定要将那黑气斩尽杀绝。 第24章 回首已是百年身 此时日已西沉,天边的火烧云正如汹汹烈火般燃烧,景色倒有些残阳如血的味道在里面。映着整个小镇街道,房屋,河流,行人都呈现一片红色。李秋抬起头看了,此刻的日头倒也不再刺眼,只是看久了眼前也是一片红色,李秋回过头来,心有感悟,心道:这太阳每日早起晚沉,不知过了多少岁月,见过太阳的人不知有多少,太阳见过的人不知又有多少。只是见过太阳的人生生死死,只有太阳始终在这里,古人曾有言“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此言与当前此景当真有异曲同工之妙。又想道:我却不要做古人,要勤奋辛苦修得大道,得予长生,与天地兮并寿,与日月兮同辉,方不枉费我来这世上走一遭。 当时心下坚定,步子越发坚定踏实起来,仿佛每一步都要将地上青砖踩出脚印来一般。 行不多久,那座败落的祠堂就在眼前,李秋昂首阔步就要跨门而入,却听得其中一声声低低的啜泣声,却是那个老头的哭声。只听那老头哭道:“丫儿,你快醒醒,快醒醒。这时为何,刚才还好好的,怎的突然又晕厥过去了?” 李秋听闻,知道事情又复变化,疾步而入,三步并作两步,小跑到一老一小跟前,只见那老儿抱着自己的女儿哭着,那丫儿又复当初之状:牙关紧咬,脸色发暗,嘴唇发青,李秋上前一探,又是鼻息脉象全无。 此刻那老儿见到恩人前来,心里有了主心骨般,仍紧紧抱着丫儿,只眼睛定定地望着李秋,急迫之色尽显无遗。 李秋微闭双目,轻吸一口气,渡一丝青气入了丫儿身体,又用神识探查其丹田。果然那团黑气蠢蠢欲动,而且渐渐壮大不少,若不是李秋前来渡了那丝青气,黑气必卷土重来。 李秋慢慢睁开双眼,略一思索,心中又了定计。于是又继续渡青气给丫儿,直到将那团黑气困住,才收功罢法,慢慢调息。 少倾,那女娃又悠悠醒转过来。老儿见了欢喜,磕头谢恩。 李秋忙扶了一老一少,心道:似这般来来回回,岂不是无休无止?今夜总要找到幕后正主,绝户干净。 当下对那一老一少道:“此地阴寒,久居无益,我这里有些银两,你们且寻个客栈妥当之处,暂时安歇,明日我去寻你们,再做定夺。”便给了老头儿五两银子。 老儿接过李秋给的银子,感激涕零,又要磕头,被李秋阻住。老头到底心疼自己女儿,忙扶了丫儿出了祠堂,去寻客栈打火去了。 李秋此时环顾四周,并未有任何不妥发现,还是那副烧剩了半截的牌位,当下也不以为然,绕着庭院四周走了一圈,走到屋前庭院中间,盘腿坐下运功调息,同时神识观察周围一草一木。 此刻日头已落,天色暗了下来,再不复刚才的壮美秀丽之色,那祠堂里竟慢慢的刮起一阵阵寒风,那寒风并不像寻常风那般吹过而消,而是打着卷,绕着李秋四周飞舞,李秋却如老僧入定般,只是打坐调息。 那寒风却也不死心,变轻风为狂风,又变为暴风,又变为戾风,只吹了有一个时辰,将那地面吹去三丈有余,只余那李秋坐下未有变化。寻常人见了定会大吃一惊:那祠堂本来平整如镜的地面此刻已然成了三丈深的大洞,洞的中间一根三丈长的柱子孤零零的戳在那里,那李秋此刻正坐在那根柱子上盘腿闭目,两耳清净。 那寒风见始终不能撼动李秋分毫,便不再白费力气。徐徐停下,原地打着卷,不一刻,只见那卷寒风缓缓凝聚成一个人形,却是个女子,只见她穿着襦裙,束着红色抹胸高高隆起,用一根凤凰钗扎了一个美髻,脸似鹅蛋浑圆,眼如皓月多情,眉如杨柳摇动,嘴唇如樱桃水嫩欲滴,细腰堪堪一握,举手投足尽是雍容大气,真个是好华彩! 那女子从怀中慢条斯理抽出一根水丝手绢,轻轻握住绢角,掩了嘴唇笑意,只这一下,便叫皎月失色,草木为之倾倒,风云因而变色。 奈何李秋如老僧入定般端坐不动,彷佛睡了过去,对此闻所未闻。 女子彷佛有些惊讶,眨了一下明眸,竟彷佛人间多了两个月亮。直视了眼前的李秋一会儿,见李秋不理睬,微有薄怒,轻甩水袖,转身就欲离去,让人见了心生怜爱,为的不曾有如此的女子生气都有如此风采。 女子才要离去,只听得身后少年开口道:“既然来了,现在想走,不嫌有些迟了么?” 女子讶然转过身来,带起香风阵阵,沁人心脾。女子瞧着李秋,嘴角翘起,俏皮的看着李秋道:“我以为是个木头,却原来是个癞蛤蟆打了哈欠---好大的口气,凭你也想留住我。” 此刻李秋已然睁开双目,射出冷冷寒光,见那女子竟静静的浮在半空,更加肯定心中所想,当下道:“哼,一个孤魂野鬼,不去轮回,在这祠堂以阴气害人,说不得,今日我便替天行道。识相的,赶紧离去转世投胎,如若不然,定叫你魂飞魄散,连堕入畜生道也不可得。” “哦呵呵呵,”那女子笑不可支,如花枝乱颤,笑了一会道:“你这少年郎忒的好玩儿,故意逗你家姐姐玩耍么?我方才刮起阴风,只为看你心性,见你不为所动,知你心性坚韧,不忍害你,是故只是吹去周围浮尘,留了一座孤柱与你。我若想走,只需将那柱子吹倒,纵然摔不死你,你就是爬出来也得费半天功夫。”又是一阵娇笑,真个沉鱼落雁,闭月羞花。 李秋冷冷的看着那女子笑完,从怀里抽出一张符纸来,却是一张火符,朝那女子眼前一摆,那女子见了那符纸脸色一变,瞬间镇定下来,道:“区区火符,你还未等激发,我却已退去了。想你才炼气一层的修为,激发这火符至少一个呼吸,我早已躲去,待你火符势微,我便回来取了你的性命。” 李秋嘴角一翘讥笑道:“是么?你却感应下这庭院四周有何不同?” 那女子心神一沉,往四周探去,猛地如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可怕事情般,脸色骇得灰白,再不复方才的花容月貌,身体颤抖不已,伸出一根玉指指着李秋道:“你,你,你竟然在庭院四周埋了四张火符?” “不错,我进祠堂之时,便偷偷埋了。现在,你还有几成把握逃的出去?只要你一转身,我立即将其激发,定将你烧的灰飞烟灭。孽障,还不降服?” 那女子此刻再无初时的嚣张气焰,忙跪倒求饶:“大师,老身吴梅氏再也不敢了,大师饶命。” 李秋听了女子话语惊道:“你方才称自己什么?” 第25章 救人遭困闻秘辛 李秋此时大吃一惊,虽已然将事情猜到了几分,可眼前的绝色女子与那牌坊上写的“古稀”有太大出入,仍是不敢轻下判论,何况这女子看来只有双十年华,怎么要口称老身? 于是对那女子道:“到底是何原因你要称自己作‘吴梅氏’?那吴梅氏死时有七十多岁,你最多不过二十,快快细细讲来其中缘由,若是诓骗于我,定叫你魂飞魄散。” 那女子听了李秋的话后犹豫了一会儿,脸上的表情精彩万分:时而微笑,时而愤怒,时而怨恨,时而无奈,时而渴望,时而躲避,如此种种,不一而足。直过了半晌,女子彷佛下定了决心般,冲李秋磕头哀求道:“求道长救我,来世做牛马必报道长大恩。” 李秋顿时感到事情蹊跷:刚才欲来害我,现在又教我救她,其中难道还有什么隐情不成?又想道:且慢,小心这鬼魂施计诓骗我,待我听了她的道理再做定夺。当下冷哼道:“哦,让我救你,却才你还说我不过炼气一层,留不得你,怎么转瞬功夫又教我救你?这见风使舵的本领你倒学了个十成十。” 女子听了李秋冷言冷语并不着恼,只是哀求道:“道长且听妾身言明,自会明白妾身苦楚,事情原委,循环因果,如此这般。” 当下细细地对李秋诉说道:“妾身确实是吴梅氏无疑。妾身原名梅青青,十六岁嫁入吴府,与吴府大少爷吴学春结为伉俪,婚后我们也可以称得上琴瑟调和,举案齐眉。夫君哪里都好,只一样,就爱结交江湖异士,因此府里经常出入各色人等,我一个妇道人家不好抛头露面,因此常躲了不见,倒也过得的安稳无事。”说到这里时,女子一脸幸福缅怀景色,呆在那里。 女子愣了一会,回过神见李秋正定定望着她,忙道:“妾身失态,道长见笑了。” 李秋微微一笑道:“无妨。” 女子这才继续道:“就这样,我在吴家过了十四个年头,为吴家生育了一子,本来以为好好的日子却因为一个人的到来彻底改变了。”女子脸上闪现出怨毒的神色,表情极为痛苦。 过了一刻钟时间,女子才慢慢平复心中激荡,缓缓说道:“那一年,我的儿子刚满十二岁,我与夫君正庆贺儿子生辰,门外来了一个道士,说是要求见吴家少爷,给我的儿子卜一卦问问吉凶。我夫君最喜结交异人,立时答应,忙请那道人进了门来。我因关心儿子吉凶,也没有回避。那道人进的门来只是不停看我,非常无礼,给儿子胡乱卜了一卦说道是儿子有不小灾祸,需父亲到镇外的道观里焚香斋戒三日,他在府里沟通天地祈福,方才免得了这场祸事。我夫君不疑有他,当日便离了府去了道观。那道人则摆了香案,烧了符纸,说道要为我儿祈福。”说罢脸上浮现厌恶神色。 “当晚我哄睡儿子后,一个人早早在房里睡下。三更时分,我只感到有人在摆弄我身上被子衣衫,睁眼瞧时,竟然是那道人要非礼我,我宁死不从,他见我心志坚决只得逃走。我心里害怕的紧,本来要去寻丈夫归来。又想到若是被夫君知晓,只会恶了我俩感情,因此只得将此事埋在心底。那道人却第二天就离开了府,再没回来。” 女子顿了一下,平静了语调道:“三日后,夫君回府。那道人既已离去,我也不想再提此事,只愿与夫君白头偕老。谁曾想,夫君竟带回来几颗红色的如葡萄粒般大小的药丸,说是道人赠予他的,吃了强身健体。”此时女子脸上竟然浮现出一丝难以察觉的红晕,让人见了喉头发痒。 “我已认定这畜生不是好人,那药怕也是来历不明。奈何夫君信这神仙魔怪之说日久,不听我劝,坚持服用那药丸。夫君服了那药丸后,突然变地龙精虎猛,日日挞伐不已,我见那药丸除了催情不曾有其他害处,也就放下心来,心道夫君累了时自会厌弃那药丸。谁知,半年后夫君每日必服那药丸,且从每日一粒增到每日二粒,又半年后增到三粒,不服用则如病疴之躯,终日无精打采,我再劝夫君停药夫君动辄打骂于我,再半年,夫君病入膏肓,后悔不已,让我待他死后改嫁他人,我与他情深日久,早已绝了此念,夫君死后一直未曾改嫁。”说完,已是泪流满面,恰如梨花带雨。 “就在夫君死后不久,一天夜里我正在灵堂守夜,那畜生道人竟然不知从哪里进得了门来,竟然又要非礼与我,我宁死不从,最后用烛台刺穿自己的脖子,那道人才再次吓得逃跑。我本来欲寻死殉情,奈何此时儿子跑进来灵堂,喊了众人过来,我却想到,若我再死,那公婆与儿子无人照料,情景凄惨,只得收拾眼泪,主持家业,直到七十岁时才死。” 女子讲到这里已是噎不能语,李秋听了也是喟然长叹,却也知道这故事只是起了个头,后面才是紧要关头。 果然那女子用丝绢擦了眼泪低头继续讲到:“就在我死后被皇帝钦赐贞节牌坊不久,那畜生竟然又出现在了镇中。此时我已是鬼魂之体,本欲转世轮回,谁知那畜生竟然破开了我的棺木,剪了我尸身上的两根琵琶骨,将我的魂魄拘在这里不得转世投胎。” “凡人死后魂魄若是不在七七四十九之日转世投胎,便会魂飞魄散,要么就会变为无思无想的孤魂野鬼,那畜生不知学了什么妖法,传了我些,使我保持魂魄不散,又传我《养魂诀》专门在童女身体丹田内种下阴丝,夺童女青春寿元,为这畜生所用。逼迫我去害人,还道我若是不去照做,就将我吴府老老小小全都变作僵尸傀儡,魂魄都拘在这里不得转世投胎。我实在无法,只好照他所说,在这祠堂里害人。只是不敢种阴丝太多,怕伤了童女根本,所以她们也只是昏睡不醒,身体实无大碍。” 李秋终于明白整个事情的因果,只是那吴梅氏死时有七十岁,可眼下这女子好好青春年华,这让人迷惑不已,便问了出来。 女子听后叹息道:“这畜生年轻时贪恋我的姿色,将我的魂魄拘住后,见我老态龙钟,竟然将我当年刺穿脖子的烛台拿了出来,用上面的精血做引,使了不知什么妖法,将我的形貌恢复到三十二岁之时。” 李秋心道:想不到世上还有如此法术,返老还童,不过恐怕只能对魂魄有效,不过三十二岁的年纪就是现在看来还是像二十不到,这女子当真风华绝代,难怪那道人见了她起了贼心。却忽然想起一事,问那女子道:“你叫做吴梅氏,那万家镇的吴老太公吴善人与你有何关联?” 那女子听了泪水又似决堤般滔滔不绝:“他就是我的独子,吴习善。” “啊!”李秋没成想这女子与吴老太公竟是这般关系,心中已然信了那女子所言,吴老太公的亲生母亲居然如此忍辱负重,才护得了全家安康,倒也令人敬佩,又想起一事,问那女子道:“你既然是吴老太公亲生母亲,却又为何连自己的亲孙女都要害?” 那女子听了连忙摇头道:“道长,非是我要害她,实在是我逼不得已。那畜生曾贪恋我美色,为此不择手段。如今我已死去,只剩魂魄之体,我那孙女与我年轻有七分像,我怕那畜生再起歹心,故而让我孙女也染了阴丝之气,终日昏睡不醒,让那畜生无可乘之机。” 李秋这才将事情原委前前后后推敲了一遍,终于完全相信了眼前这位女子就是贞节牌坊上记载的吴梅氏,忙撤了手中火符。火符已去,吴梅氏压力顿消,不似方才那般战战兢兢。 李秋又问道:“你要我救你,想必是想让我击杀了那畜生,还了你的琵琶骨,好去转世投胎吧。” 吴梅氏连连点头,道:“若是成功,妾身来世牛马来报。” 李秋摇摇头道:“吴老太公为人向善,方圆百里皆闻其名,我们兄弟四个都受了他的好处,到底有些缘分。修道讲究缘法因果,今日我便了了这因果。只是我毕竟才启修真之门,炼气一层,不知能否斗得过那贼道人。那贼人是何修为?可有什么厉害宝贝或者短处,你统统告诉我,我好有个对策。” 吴梅氏见李秋肯帮她,跪下磕头道:“恩公大恩,来世不忘。”又道:“那贼道人有炼气三层的修为,却是有一致命短处。他的法力半数来自我给童女种下的阴丝之气,只要我将所有的阴丝种子取出,他的修为至少跌落一半。” 李秋道:“如此这般,还请你将阴丝种子取出,也好让丫儿与宝儿病愈。” 吴梅氏摇头道:“不可!若是贸然取出,那贼道人势必知晓,恐怕事不可为,那畜生在我体内也种了阴丝种子,我从其他童女获得的修为大半都从此种子传渡与他。” 李秋听了心中计较一番,又问道:“这贼道人居于何处?” “居于万家镇西南三十里外的无为观。”吴梅氏立刻应答。 “今夜他可在观中?”李秋复又问道。 吴梅氏答道:“每晚此时都在观中吸取童女阴气修炼。” 李秋当时点头道:“择日不如撞日,今夜就去了结了他。”当下与吴梅氏商定:李秋装作被吴梅氏捉住,待那道人上前暴起发难,然后吴梅氏立刻收回所有阴丝种子让其修为大跌,再后面便是一把火烧了此贼了账。 李秋怕祠堂里的异状引得别人疑心,又叫吴梅氏用风将祠堂填满恢复原状。 商计一定,李秋与吴梅氏各自施展急速向无为观投来。 此时天色乌黑无月,那吴梅氏熟门熟路,而李秋则施展《轻云步》,开启神识,因此行路并无阻碍。只半个时辰便来到那无为观门前。见那无为观颇为雄壮,奈何被这贼道人占去做了贼窝。 当下李秋拿出绳子双手反剪作被缚状,吴梅氏则在门前跪倒拜道:“主人,我今日擒了一个小道士,特来献给主人。” 门里想起一个阴寒至极的声音道:“进来吧。”说罢,那门嘎吱开了。 那吴梅氏便押着李秋进了大门,刚一进入,那大门“嘭”地一声关闭,然后四周景色一变,化作恐怖阴森地狱,周围全是血淋淋的尸骨,就在此时,吴梅氏惨叫一声倒在地上。只听得四周响起阴森地回声般地叫声催彻肺腑:“哈哈哈,吴梅氏,你这贱人,竟然伙同一个乳毛未干的小子来害我,真是该死。幸亏我早你体内留了一道神识监视你的一举一动。等下我杀了那小子再将你的魂魄用阴火煅烧七七四十九天,让你尝尝最大的痛苦。那小子,你进了我的‘万鬼骷髅阵’,就等着化作这阵里的一员吧。”说罢,四周地上的尸骨哗啦啦站了起来,满地的骷髅举着双手就朝李秋扑来。 李秋心道苦也,救人不成反被害,怎么又是该死的阵法? 第26章 阵内激斗觅脱身 此时李秋虽然叫苦,却并不慌乱,李秋迅速估算了一下当下的情势:自己只有几张火符,金刚符和水龙符,一个昏倒在地的鬼魂,还不知道能不能派地上用场,自己正陷入在一个叫什么‘万鬼骷髅阵’的劳什子阵里,周围是一群骷髅,全身上下还带着血淋淋的肉皮筋骨,阵外有个炼气三层的邪法道人,正在窥视自己,寻机害他。 我在明,敌在暗。 猎人在被猎物盯上的时候要怎么办?李秋毕竟是猎户的儿子,虽然没有亲身经历过太大阵仗,可是他很清楚要想活命一定不能逃,而是要杀死猎物。要镇定,要创造机会让在暗处的敌人麻痹露出破绽,或者相信自己已经完全被他控制不能逃脱已使其丧失警惕心,只要敌人放松就会有懈可击。 此时周围数不清的骷髅张牙舞爪的已经冲到李秋跟前。李秋已想起自己并无太多攻击法术,当下也不犹豫,先采守势,立时拿出一张金刚符,用法力一激发,全身上下多了个金色的罩子,牢牢的将自己罩在里面,然后就见那些骷髅朝自己扑了过来,击在罩子上频频闪现一阵阵光芒,发出雨点般哗啦啦的响声。只不过过了一刻钟,那罩子的金色就好像有些暗淡下来。李秋见此,知道这金刚符的威力有限,迟早会消散不见,到那时自己可就危险了,不能总是这么被动挨打,要主动出击才是。 当下不再犹豫,身体前躬,两腿微曲,气沉丹田,两足发力,往前一窜竟使出了李灼的拿手绝技‘伏虎冲’,这一个冲劲过去却是冲出了五六丈远,比李灼的威力大地许多,只见所过之处,群骷纷飞碎裂,竟然空出一条五六丈长的道路来。 李秋见此,精神一振,这凡人的功夫修真之人使出来威力果然倍增,且自己身上有金刚符护身,不惧伤害,只顾往前猛冲即可,真是为自己贴身打造,不由对此战信心倍增。 于是运足了气力,直往骷髅多的地方猛冲,当真称得上所向披靡。又过了半个时辰,几乎所有的骷髅全都倒下,地上又是一堆枯骨。此时那金刚符噗地一声燃烧起来,不一会成了一堆灰烬。却是终于威力告罄,寿终正寝了。 李秋却感觉甚是爽快,以前对战狼群之时都是被狼群追着打,却不像当前这般痛快打别人。真是酣畅淋漓,意犹未尽。 还没等李秋高兴多久,地上那些碎裂的枯骨呼呼啦竟然漂了起来,慢慢汇聚一处,最后竟然成了一座约三丈高的骨山,然后骨山由上而下开始蠕动不止,先是形成了一个头颅,然后是身子,最后是两条腿,竟然成了一只由骨头堆成的巨人。 那巨人头如磨盘,眼洞空空漆黑一片,口如牛皮大鼓,转了转脖子,却张开大嘴一吼,从嘴里吐出一团幽绿色的火焰,将自己全身裹住煅烧起来,少时那巨人全身上下竟严丝合缝和一个真正巨型骷髅人无异,再看不出一丝拼凑的痕迹。 巨人低头看了看李秋,嘴里发出“吼吼”的怪叫,让人听了全身发麻。却猛地朝李秋冲了过来,气势如电。 李秋不料想巨人如此体胖速度竟然不减却快如闪电,当下见那巨人一只脚猛地踩了下来,仓促之间,一个驴打滚闪了过去,狼狈不堪,却见刚才自己站的地方多了个三尺深的脚印。 李秋大惊,慌忙又掏出一张金刚符,那符刚刚激发,巨骷已然冲到李秋跟前,这次却是用膝盖一顶,李秋再也躲闪不及,“嘭”一声被顶到,飞出十丈多远,“啪”地一声摔落地上,幸亏有金刚符护体,本身并无太多伤害,只是护体金罩已经有些暗淡,李秋估计金刚符的威力至少损耗一成,巨骷一击威力竟然至此!若是再被打上几次,此符威力也将消失,不由苦也。 还不等李秋哀叹几声,那巨骷身形一闪夹带着呼呼风声,已然又冲到李秋跟前。 却是李秋心中已有防备,运功与足,施展《轻云步》迅速闪开,与巨骷游斗起来。 李秋一面躲闪,一面苦思对策。似这般被巨骷追打,金刚符迟早会威力尽失,自己却要想个法子解决了这怪物才好。 心里想着,神识沉入《青木诀》中,连忙翻看是否有什么厉害法术,结果却是大失所望:一个叫做青藤缠,需炼气二层才能施展,一个叫做青木干,与金刚符作用相仿,却是炼气三层才能祭出。其他法术李秋看也未看,再看注释,却高兴起来,原来这青藤缠,练气一层倒可以施展,只不过对自身伤害较大,一次需要夺取丹田一半的灵力,且施展过后需静养一月有余才可再次动用灵力,否则筋脉有破损的危险。 这青藤缠在口诀中写的明白,炼气二层尽可施展,施展次数和困敌时间以修为和灵力多寡为准。而炼气一层在灵力充盈的情况下最多可施展两次。 李秋终于明白这青藤缠却是用来困敌而非杀敌的,于现下的困境并无多大帮助,且施展一次需要夺走身上一半的灵力,以自己现在身处的境地施展青藤缠无异于自杀。 眼见临急抱佛脚无济于事,李秋将注意力转向了仍然躺倒在地昏睡不醒的那女子身上。此刻在这阵中,那女子虽然昏倒在地,却并无在祠堂见时的那种虚无飘渺之态,看起来就像个真人一般有血有肉。 李秋用神识一查,却发现那吴梅氏竟然体内也有丹田,这却奇了,身处此阵,自己受压不少,鬼魂却如鱼得水,仿若实体。刚才却不知为何突然昏倒,想必是那邪道人作的手脚。 神识往丹田处一查,果真如此。原来那邪道人不但在吴梅氏体内留了神识,还种了阴丝种子,这种子不但能渡阴气为他所用,且能禁锢吴梅氏灵气使其法力尽失。且这阴丝种子并不像吴梅氏给丫儿和宝儿种下的那般只有小小一团,而是布满吴梅氏全身,故而吴梅氏一被禁锢,全身法力尽失,再也无法维持,故而昏倒。 李秋急运功施法,边躲便渡了一丝青气入吴梅氏体内,那青气一入吴梅氏体内便于黑气厮杀,奈何黑气太多,未几便被黑气杀灭,然而黑气却损耗的更多。 李秋大喜,知道有效,继续将全身青气渡入吴梅氏体内,希望将吴梅氏救醒,只要吴梅氏醒来,斩断那邪道人的灵气供应,让其修为大跌,那么今晚他就能虎口脱险,甚至斩杀妖道,也不是没有可能。 第27章 山重水复疑无路 于是李秋一面与那巨骷游斗,一面将青气渡入吴梅氏体内。渐渐的将吴梅氏体内的黑气化解了小半,那吴梅氏“脸色”也不似刚才那么苍白,而是渐渐恢复初时风采。 只是这样一来,李秋的精神被一分为二,不能兼顾的完全,倒给了那巨骷以可乘之机,不时被那巨骷砸中,那金刚罩如在风中摇曳的烛火般随时可能熄灭,忽明忽暗。李秋当下立断,迅速拿出一张火符,激发威力,口中叫声“咄”朝巨骷扔去,只见那火符“噗”地化为一个直径五尺的大火球,径直向巨骷飞去,那巨骷本来就是阴物,最怕火光,眼见那巨大火球朝自己飞来,只得躲了。 却见那火球竟如跗骨之蛆般紧追不舍,离那巨骷越来越近,追地巨骷狼狈不堪,只见巨骷火球两道残影在阵里飞来飞去,李秋趁此机会一面恢复灵力,一面渡青气给吴梅氏,希望她快些醒来。 李秋欲行那《青木诀》要吐纳灵气,才发现竟无一丝灵气入体,瞬间明白是这阵法有古怪,隔绝了天地。于是拿出仅有的几块灵石,抓在手中汲取灵力。 灵石在手,李秋丹田迅速充盈起来,于是往吴梅氏体内输送的青气也大大加快。 正在此时,那巨骷见无法摆脱那巨大火球,马上就要被烧着,步伐一停,正对火球,抬起右脚猛地一跺地面,震得整个空间一阵颤抖,然后张开骷髅大嘴,“吼吼”声起,一团幽绿色的火焰脱口而出,迎着火球扑了上去,就如飞蛾扑火,转瞬间那幽绿火焰就被火球包裹了起来,慢慢变小。 幽绿火焰虽然慢慢变小,然后火球缩小的速度更快,两团火焰竟然旗鼓相当,不分伯仲,只过了半刻钟,两团火焰便缩小成萤火虫般大小,下一刻,同归于尽。 李秋不想那幽绿火焰有如此威力,小小一团竟然能将偌大火球威力抵消,再看那巨骷时,却见那巨骷身高竟然矮了半丈,身形也缩小不少,知道那幽绿火焰恐怕让巨骷受损不少,明白火球毕竟有效,心中安定不少。正在此时,李秋身上那金色光罩“噗”地一声消散不见。 吐出幽绿火焰之后,巨骷萎靡不少,看向李秋的目光更加怨毒愤恨,恨不得立刻就杀了李秋,将李秋吃的骨头都不剩。眼见得李秋身上光罩消失,知道机不可失,身形一动,竟然原地消失,下一刻出现在李秋身前一丈处。巨骷弗一出现脸色现出不可思议之色,刚才的闪身它已经使出十成威力,本以为正好闪在李秋身前然后结果了李秋,竟然离李秋还有一丈距离,刚才的幽绿火焰让它受伤不轻。 无奈,巨骷只得再次施为,朝李秋冲来。 这一停顿的功夫,已经足够李秋做出反应了。 李秋此时掏出了第二张火符,激发,掷出,行云流水般快如闪电。 没有任何悬念,那巨骷开始还是不肯吐出那幽绿火焰,只是一味乱窜躲避。趁此机会,李秋又掏出一块灵石,一面恢复灵力,一面疯狂向吴梅氏体内输送灵力。 过了一刻钟时间,那巨骷终于又吐出一团幽绿火焰将那火球扑灭。然而此时巨骷受伤更重,身形再矮半丈。 此刻那巨骷真正恨毒了李秋,再不肯给李秋半点机会,口中“吼吼吼”狂叫着,浑身冒起团团黑气绕着巨骷全身游转,彷佛煞神般朝李秋撞了过来。 虽然离李秋还有十余丈距离,李秋已然感觉到周围彷佛被寒气封住了一般,自己举手投足都颇为费力,无奈间只得将最后一张金刚符激发开来。 此时李秋施法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候,那吴梅氏体内黑气已经快被剔除干净,吴梅氏眼皮眨动,眼看就要醒来,李秋不敢半途而废,明知要被那巨骷击中,仍不避退,坚持施为。 转瞬间巨骷携刀割般地寒风闪电袭来,李秋避无可避,气沉丹田,生受了巨骷一击。 只听得“砰砰砰”三声响,李秋身子断了线风筝般“呜呜”飞出十几丈远,“嘭”地一声跌落在地上,直震得李秋五脏六腑都移了位,身上光罩忽明忽暗,李秋在地上滚了几滚,顺势起身,暗自查看,那金刚符威力至少损耗三成,想不到那巨骷受伤至此,含怒一击威力仍然如此强撼。来不及细想,那巨骷第二击已然到来。 李秋无奈,不顾体内气血翻腾,运起轻功,暂避巨骷锋芒。就在这时,李秋耳边响起天籁般地声音:“道长,赶快将他缚住一刻,我自有办法收它。” 李秋长吸一口气,压下胸中翻腾,气沉丹田,努力体会那青藤缠口诀,神识中只见那巨骷离自己越来越近,二十丈,十丈,五丈,三丈……近在咫尺。 吴梅氏眼见那巨骷就要击中李秋,眼皮微闭不敢再看,牙齿将嘴唇咬的紧紧。 突然耳边响起一声大喝“咄”,吴梅氏连忙睁开双眼,只见那巨骷足下生出一根小儿胳膊粗细般地青藤来,那青藤一而二,二而四,四而八,转瞬变成八根,将那巨骷缠地紧紧。 李秋越阶施法,丹田一空,神情委顿,连忙运功调息。 那巨骷攻势受挫,气地大吼一声,左右两腿猛地跺地,双臂用力,就见那青藤咯吱咯吱作响,出现丝丝裂纹,眼见就要挣断脱出,李秋大声喊道:“此时不动手,还待何时?” 吴梅氏听到李秋喊声,知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立刻微闭双目,运功行法,施展《夺魂术》,只见她两手分别作兰花指状,用食指紧紧按住左右太阳大穴,深吸一口气,然后双目猛地怒睁开来,只见两道绿光有如实质般射向巨骷双眼。 那巨骷正好挣脱了青藤束缚,抬起头来时恰恰被那两道绿光击中。只见那绿光射进巨骷两个空洞的眼眶里,巨骷立刻全身颤抖,张开大嘴发出震天般地痛苦吼声,边吼边用双脚狠命跺地,,震得李秋与吴梅氏两人摇晃不已,吴梅氏此时当然知晓无论如何不能前功尽弃,只是咬紧牙关,拼命施法。 半个时辰后,那巨骷浑身黑气尽消,全身出现丝丝裂缝,再半个时辰,只听“哗啦”一声响,巨骷如坍塌一般,又复碎成一地枯骨。 吴梅氏此刻双眼幽绿深邃,像两团鬼火,闪烁不已,像一个幽灵。片刻后,幽光消散,吴梅氏恢复原状,只见其双目炯炯,犹如实质。全身散发着一种森然的鬼气,要不是李秋知其底细,还以为吴梅氏就是一个鬼王。 吴梅氏收功散法,恢复如初,却更加光艳照人,如灿烂的太阳,逼得凡人不敢直视。 李秋见此道:“你既然已醒来,想必恢复,快快施法切断了那邪道的灵力供应。” 吴梅氏听了摇摇头,叹息道:“道长,我虽除了那巨骷,道行有所增加,奈何我们仍困在这阵中,我们与外界的联系都被切断,我却无法阻断外界给他的灵力供应。” 李秋闻言不由一滞,却听得四周又想起那阴寒至极的疯狂邪笑:“哈哈哈,想不到小子倒有些本事,竟然能降服的了我的鬼将,可惜你们以为‘万鬼骷髅阵’就只如此可就大错特错了,我已凑齐九九八十一个童女灵气供应……咦,怎么少了两个?罢了,就算如此,对付你们还是足够了。” 刚说完,就见地上那一堆血淋淋的枯骨呼啦啦又堆成了一堆骨山,转瞬间化为和刚才一模一样的巨骷,吼声连连,叫嚣着就冲李秋与吴梅氏冲将过来。 李秋与吴梅氏见此大惊,心中都道:一个就如此难以招架,这又来一个,该如何应付? 第28章 大破十万骷髅阵 秋想起刚才那邪道人所言:‘我已凑齐九九八十一个童女灵气供应……咦,怎么少了两个?’,心中不解其意,于是问吴梅氏道:“刚才那邪道人所言是何意思?” 吴梅氏听了李秋闻她,知道少年可能在思虑对策,于是赶紧合盘托出道:“这‘万鬼骷髅阵’威力极大,奈何有一个缺点,耗费主持者的心神法力也是极大,所以邪道人想到了一个法子,在九九八十一个童女体内种下阴丝种子,夜晚施法,灵力供应源源不断,阵法里的骷髅鬼将会不停重生,因此威力无穷。” 李秋心道原来如此,我刚才观察阵里的骷髅,却并没有万鬼那么多,想必那邪道人以其炼气三层的修为布阵,威力可能发挥不出几成,且慢,方才那邪道人说什么‘怎么少了两个?’是何意?难道,是我用青气稳住了丫儿与宝儿得病情,故而断了那邪道人与丫儿宝儿得联系? 是了,定是如此,如果这样,那么这阵法定然有了破绽,威力也将大打折扣。 当下问道:“刚才如你所言,这阵法只有夜晚才能用么?” 吴梅氏两眼紧盯着不远处蠢蠢欲动的巨骷,回道:“回道长,这‘万鬼骷髅阵’任何时候都可使用,只是夜晚使用威力增加一成,若是青天白日,威力折损近一半。” “现在大约是几更天?”李秋问道。 “依照我们进阵的时间算来,现在已经快近五更天,天就要亮了……难道……”吴梅氏突然醒悟过来,看着李秋,脸上浮现惊喜之色。 李秋看了看吴梅氏,点了点头,郑重说道:“不错,天亮了,阵法威力定然大降,到时……小心!” 刚说完,那巨骷已然发动,朝李秋这边闪电般袭来。 李秋知道此时只剩下了三张火符,若是不能取胜,定然死无葬身之地,却也知道此时不是优柔寡断的时候,于是果断拿出两张火符,立刻激发,朝那骷髅战将扔了过去。 不出所料,一如上次一般,那巨骷见了两个火球同时袭来,仍是选择逃跑,奈何两个火球一左一右,包抄夹击,让那巨骷无处可逃。李秋趁此赶紧回复法力。 只过了一刻钟左右,那巨骷才不得不吐出幽绿色火焰,那团火焰却比上只巨骷吐出的大了一倍不止,火焰一出口,登时将两个火球扑灭,那巨骷却身形竟然小了有一丈五。 此时李秋体内灵力已然盈满,当下发难,掐诀施法,口中喊声“咄”,青藤缠应声而出,那巨骷全身立刻被八根青绿色青藤缠的紧紧的,丝毫动弹不得。李秋体内却感觉法力被抽一空,才知道越阶施法果然如《青木诀》所说,第二次施出青藤缠必然抽空一身法力。忙自打坐调息。 吴梅氏仍是掐了兰花指,指压太阳,双目怒睁,两道幽绿光芒透射而出,正中巨骷眼眶,那骷髅战将此时正逢吴梅氏功力大进,只坚持了两刻钟,便听“哗啦”一声碎了一地骨渣。 两人方自喘息不定,却见那满地骨渣又如活了一般开始蠕动,慢慢汇聚,李秋此时知道断然不能让其再次成形,否则自己不可能再施出青藤缠,下场当真不妙。当下拿出剩下的唯一一张火符,就欲施法激发。 突然,两人竟然听到三声鸡鸣,接着就听到那邪道人气急败坏的叫喊:“不好,漏了。” 就只见那阵法上空裂开了一道口子,虽然只有两指粗细,一丈长短,却是在不断延伸,李秋甚至看到了裂缝上空的启明星。突然那口子停止撕裂,开始愈合,却是那邪道人在施法弥补。 吴梅氏当然也看到了此景,知道机不可失,当下施法,嘴里喊声“断”,就只见那吴梅氏全身一阵抖动,原本有些实质的面庞变得虚无起来。 李秋当然明白,断了那邪道人的灵气供应,自然也断了吴梅氏的供应,吴梅氏自然会受影响。 幸好吴梅氏在李秋帮主之下收了两个鬼将,汲取了两个鬼将的修为后功力大增,刚才虽然瘦了些许影响,倒也不大,只要打坐一会就会恢复如初。 就在吴梅氏断了那邪道人的童女灵气供应不到三个呼吸,就听到那阵外传来邪道人歇斯底里的痛苦惨叫,接着李秋周围如地狱般地幻境一时泯灭,周围又是那座无为观,却是李秋与吴梅氏终于脱困而出。 此时那邪道人正盘坐在地上,披头散发,全身的黑气绕着他的全身袅袅而上,竟然再不受他控制,李秋用神识一查,那道人修为降了一层,只有炼气二层,而且见那黑气脱体而出的情状,邪道人的修为还会再降。 那邪道人见此状,知道不妙,再不稳住境界,今日怕是要陨落当场,于是一咬牙像是做出什么痛苦的决定般,从怀里掏出一个白色瓷瓶,看着瓷瓶,那邪道人脸上现出肉疼的神色,摇了摇头,终于打开瓶子,拿出一颗猩红色的药丸,立时一股令人欲呕的腥味飘了出来。 邪道人看这那猩红色的药丸,又看了看眼前的两个敌人,眼神变得冰冷,仰头张嘴,一口将那药丸吞进肚里。 霎那间,邪道人全身颤抖不已,全身皮肤如有老鼠在动,鼓鼓囊囊,少时那邪道人脸上变得红润起来,两只眼睛赤红,那邪道人一施法,原本周围飘散的黑气像受到吸引般被邪道人又吸回体内,功毕,邪道人脸上露出满足的神色,然后双眼冷冷的盯向李秋。 李秋用神识一查,叫苦不迭,那邪道人的修为竟然又恢复到了炼气三层。 邪道人望了望李秋,用阴寒无比的声音说道:“好,很好,竟然逼得我服用了‘还魂丹’,今日定要将你拿下练成我的阴尸鬼将,将你的魂魄煅烧七七四十九日,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李秋嘲讽道:“哪来那么多废话,今日我就将你拿下,替天行道。”说罢就欲激发手中火符,还未曾动作,眼前景色已变,竟然又回到了刚才的修罗地狱。 李秋看了看身边,见吴梅氏也直愣愣的待在那里,嘱咐道小心,然后便谨慎周围,不知这邪道人又有何诡计害他。 那堆骨渣此刻已然蠕动了起来,速度比刚才快了一倍不止,就要汇聚成形,李秋拿出火符就欲动手,吴梅氏连忙制止,示意道:“道长,若是还像刚才那样的鬼将,我自问现在也能勉强对付。若不是,道长贸然动手岂不是白费了这张火符?”却是吴梅氏知道这是最后一张火符,不可轻动,方才有此一劝。 李秋也知吴梅氏说的有道理,便放下火符,静观其变。 少时那骨渣已经汇聚成形,变成了与刚才鬼将一般,只是身型有五丈,眼眶不再空洞,闪烁着两团鬼火,嘴里呼出阵阵寒气。 “阴尸鬼王!”吴梅氏失声叫道。 李秋却并不知道何谓阴尸鬼王,静待下文。 吴梅氏见李秋并不知道忙解释道:“阴尸鬼王是阴尸的最高等阶,与金阶僵尸同为两大阴物,有金刚不坏之身,可以攫人心神,犹擅吐气化冰,将人冻成冰雕,然后吃之。道长一会儿切不可看他眼睛。不过奇怪的是,这阴尸鬼王能施展出来非金丹修为而不可,为何邪道人能施展出来?是了,这不是阴尸鬼王,只是仿照阴尸鬼王炼制的一个阴尸鬼将而已。” 李秋听到如此说,知道不可看他眼睛是何意思,想起吴梅氏收伏两只阴尸鬼将时的情景就觉得通体发寒,那两道幽绿色的光芒真叫人不寒而栗。 刚说完,那‘阴尸鬼王’便朝李秋这里冲了过来,只是速度上并不如阴尸鬼将,竟然慢了有一半儿,李秋心中想着如此的话,是无论如何也是打不着自己的。 还没等李秋高兴多久,那怪物便用两只鬼手猛击自己胸口,然后张嘴一喷,冒出丝丝寒气,李秋还未等反应过来,那寒气便瞬间袭向李秋,将李秋冻了个通体结实,成了一个冰雕,而那吴梅氏竟然丝毫无事。 李秋这才明白为何那怪物方才“闲庭信步”,原来有此杀招,却是自己没有防备,着了这怪物的道了,使劲动了动手脚,丝毫不能动弹。见吴梅氏脸上惊恐不已,而那怪物马上就要过来将自己吃成碎渣,再不迟疑,施展灵力,激发手中火符,“噗”地一声,身上冰块融化,自己脱身而出,然而最后一张火符终于用完了。 那‘阴尸鬼王’见李秋脱体而出,又是猛击胸口,喷出一口寒气。李秋见此,明白每每那怪物出招,必然要锤击胸口,因此便提前躲了,施展轻云步,与那怪物游斗,同时问那吴梅氏道:“可还能对付的了这怪物?” 那吴梅氏见李秋脱困,喜不自胜,又听李秋问她能否对付,摇头道:“这怪物修为高于我,若我用夺魂术,怕是反被其夺魂,并无胜算。除非道长能将他的修为降下来。” 李秋并不知道这怪物修为多少,只知道那怪物身形降到两丈左右,吴梅氏就可施法。然而自己的火符已经全部用光,青藤缠再也施展不出,攻击性的法术自己更是一个不会,如之奈何?心中对攻击性的法术更加向往不已。 等等,《青木诀》主生气,这怪物却是死物,我用那青气试试看。李秋如此想,便将身上青气施展而出,化气为风,朝那怪物击去。 那怪物见那青气袭来,不知何物,也不躲闪,任由那青气击上自身,却见青气击上那‘阴尸鬼王’,那怪物身上竟然冒起阵阵黑烟,丝丝作响,那怪物也是疼的嗷嗷嗷直叫唤,这才知道了这青气的厉害。 李秋见了大喜,立刻调动全身灵气,化为青木生气,再不保留,大喝一声:去。那青气如匹练般卷向那怪物。 此刻那怪物识得厉害,不敢硬接,奈何它速度太慢,那青气太快,躲已是枉然,见青气袭向自己,双拳猛击胸口,两个眼眶鬼火闪动,接着两道幽绿寒光透射而出,击向青气,竟然与吴梅氏施法一般无二。 两方一个照面,中间冒出丝丝寒气,一顿厮杀。李秋此时丹田一空,赶快拿出一块灵石,打坐恢复灵力。 只过了有一刻钟,那怪物才将那青气去除干净,自己身形竟然小了一丈。 李秋此时灵力恢复不到一半,也是再也顾不得许多,将体内灵力全部化为青气挥出,那怪物无法,只得逼出幽绿光芒与青气再次厮杀起来。 李秋趁此赶忙又去拿了一块灵石补充灵力,心中想到:若是这样,自己定然牢牢占了上风,只要杀了这怪物,今日一战自己便可大获全胜。却在储物袋里再也找不到第二块灵石来。 原来,今晚一战已经用完了李秋所有的灵石,李秋知道事态紧急,也顾不得其他了,赶忙恢复灵力再做打算。 这次只过了半刻钟,怪物便将那青气灭杀干净,身形也只是小了半丈。李秋此时的灵力也只恢复了一半不到,只好如法炮制,将全身灵气挥散了出去。 待那怪物再次去除青气之时,身形却还有三丈有余,李秋全身并无丝毫灵气,再也无法施展,正无计可施之际听得吴梅氏道:“道长,我道行大增,且将那孽畜缚住,我便收伏了它。” 李秋一听,苦笑不已。还怎么缚住?自己身无法力,就是有,也施展不出青藤缠了,火符,金刚符已经全部耗尽,只剩下一张水符,怎么当得大用? 正一筹莫展,李秋心中灵机一动,猛然拿出那张水符,此时正好见那怪物锤击胸口,要放那寒气冰他,口中大叫一声:咄,手中水符哗啦啦变成一道水龙袭向怪物,那怪物却将那寒气刚刚脱口而出,那道水龙便已袭向怪物全身,只听咯吱咯吱响动不已,水龙被冻了起来,恰恰将那‘阴尸鬼王’封在其中。 吴梅氏再不敢有所怠慢,兰花指压向太阳,怒目圆睁,幽绿色光芒射向‘阴尸鬼王’,那光芒因得吴梅氏修为大涨,粗壮了不少。 转瞬间光芒袭向怪物眼眶,如前次般那怪物好像“全身颤抖”,身形也在缩小,李秋大喜,知道胜利就在眼前,忙坐地打坐调息。 却只过了半刻钟,吴梅氏全身抖动的像个筛子,竟呈不支之态,李秋再望向那怪物,只听嘎嘣嘎嘣作响,那怪物身上的冰竟然在裂纹破碎。 胜败在此一举,若是让那怪物脱出,自己与吴梅氏就再也没有任何翻盘的可能。李秋也是个杀伐决断的性子,当下运功施法,念了口诀,竟然要第三次施出那青藤缠。 口诀只念到一半,李秋便觉全身经脉如撕裂了般,差点晕厥过去,却也知道此时千钧一发,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口诀并不停顿,少时大喝一声:咄,青藤缠第三次施出。李秋“嘭”的一声摔在地上。 那怪物眼见得就要脱困,心中大喜,突然又被八根青藤缚住,咆哮连连,奈何吴梅氏再不给它机会,又过了一刻钟,那怪物灰飞烟灭,吴梅氏大功告成。 此刻的吴梅氏修为已近炼气二层顶峰,湛湛就要突破,心中充满极度愉悦之感,一股力量充满全身让其舒爽不已,未等她感悟透彻,“嘭”的一声那鬼阵已消散不见,只见李秋倒在地上。 吴梅氏此刻对李秋感激不已。是李秋救了自己,又让自己的修为大增,这少年不过炼气一层的修为,却敢来都这炼气三层的妖道,且智计百出,定要报答与他。 阵法已灭,主持阵法的邪道人受到反噬,修为瞬间跌落到一层,只见他萎坐地上,脸上再无一丝血色,尽是怨毒,指着吴梅氏骂道:“贱人,几十年前,为了得到你,我才放弃做人,修了这邪法,如今你既然已经修为有成,就再也不可能轮回,永远只能做个孤魂野鬼了,哈哈哈……咳咳……” 吴梅氏冷冷的看着他,不屑道:“你偷了我的琵琶骨,将我便成这样,且你伤天害理,施以妖法夺童女青春寿元,天理不容,今天我就让你也尝尝做鬼的滋味。” 那邪道人同样不屑道:“贱人,你以为我给你的法术口诀是真的么?我早就料道可能会有这一天,在口诀里藏了能致你与死地的种子,嘿嘿”说着一掐诀,口中说声:断。 吴梅氏只觉天灵如遭重击,法力瞬间被禁锢起来,浑身动弹不得。那邪道人却顾不得伤她,脱身便逃。 那邪道人刚逃出约十丈远,忽的脚下如生了根般移动不得,再看时,竟然有八根碗口粗细的青藤将自己紧紧裹住,动弹不得,那青藤越裹越紧,使得邪道人最终窒息而亡。 片刻后,李秋从地上爬了起来,拍了拍身上尘土,口中悠悠道:“炼气二层施展青藤缠,果然得心应手。” 第29章 斩杀妖道降鬼仆 邪道人一死,吴梅氏马上恢复自如,想起邪道人对她讲过的话,不由感到此前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了,愣在那里不知道想些什么。 李秋经过生死大战,浑身虚脱。若不是方才忽然有所感悟,骤然间突破到炼气二层,并趁势施出了青藤缠,胜负还很难说。只是李秋并没有想到,这炼气二层的青藤缠威力竟然如此强大,以前只是以为能困敌就不错了,不成想竟然可以将敌人缠死,倒真是意外之喜。以后再若遇敌可瞬间将其缠绕,即使敌人不死也可以将其禁锢一会,然后再施放火符等杀伤大的手段将其杀死。更可以在对敌不利的情况下先将其固定住,然后逃离。 想起逃离,李秋不由地想到了父亲将《轻云步》交给自己时的情景,然后抿嘴笑了起来。 吴梅氏看到李秋在那里傻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于是轻轻叫了声:“道长,恩人。” 李秋听到吴梅氏唤他,才回过神儿来,看到吴梅氏,连忙打岔道:“如今那邪道人已死,你也算是自由之身,可有什么打算?” 吴梅氏神色一黯,叹了口气道:“妾身还要找到自己尸身的琵琶骨,还有带有自己精血的烛台,只有将它们烧了,妾身才算自由之身。” 李秋听了点点头道:“既然如此,我们且先去找寻你的尸骨,此间事情一了,也算是还了你自由。” 于是两人进了观中,在最里面的厢房中找到一个瓦罐,打开一看,正是吴梅氏的两根琵琶骨和那个烛台,当下取了出来,放在草堆里打火烧了。看着那火苗摇摇曳曳吞噬了骨头与烛台,吴梅氏脸上一阵轻松,突然不知道又想到了什么,脸色又复黯淡下来。 李秋又出了正殿,回到刚才争斗的地方,此时由于灵力已失,那缚住邪道人的八根青藤已然消失不见,只见邪道人全身发青,眼珠瞪得老大,脸上满是不可思议与不甘的表情,整个身子被青藤拧地像一根人形麻花,非常可怖。 李秋从没见过如此惨的死法,不曾想到这青藤缠威力竟然如此的大,不过这邪道人作恶多端,落得如此下场也算是罪有应得了。 于是李秋俯下身子,想把邪道人拖到一旁,也一把火烧了,刚要拖起那邪道人的尸体,却不想碰到了一个袋子,李秋将那袋子拿了起来一看却是个黑色的袋子,模样与他的储物袋并无多少差异,李秋试着将神识探入其中,果然别有洞天,是一个储物袋无疑。 当下李秋将那储物袋口朝下,神识微动,只见呼啦啦掉出来一大堆东西,当中一本小册,上面赫然写着《控魂决》,李秋打开粗粗一看,明白这《控魂决》共分为三部分,分别为《夺魂术》,《养魂术》,《煅魂术》。邪道人传与吴梅氏的就是《夺魂术》《养魂术》两部分,只是《煅魂书》未传。李秋将那《煅魂术》看了一下,竟然是讲如何壮大神识的口诀,心道怪不得邪道人不将其传于吴梅氏,怕吴梅氏神识比他强了后会遭到吴梅氏的反噬。 《夺魂术》的威力李秋已然见识过了,太过霸道与邪恶,他是不会修炼的。至于《养魂术》则是讲解如何蓄养鬼奴的法诀,李秋没有鬼奴,因此这口诀基本也是无用。只有《煅魂术》是对他用处最大的,李秋在来万家镇的途中能感应到那只偷袭的老虎靠的就是神识,因此对于能增强神识的法术口诀,李秋是情有独钟。 当下就将《煅魂术》收了,就欲将那夺魂、养魂两部毁去。却听旁边的吴梅氏急急喊道:“恩人,且慢。” 李秋停下手中动作,望向吴梅氏,就停吴梅氏道:“恩人能否将这两部口诀给我,那邪道人临死前曾言口诀中部分是假的,我想看看这口诀,参详一二。” 李秋点了点头,将口诀扔向吴梅氏。那口诀却穿过吴梅氏身体,“啪”地掉在地上,留下吴梅氏尴尬的站在那里。 李秋这才想起吴梅氏是鬼体,不能触得实物。只是这样一来,如何将口诀给她。却听吴梅氏道:“恩人,可有玉简在手?” 李秋却并不曾听闻什么玉简,于是问道:“玉简是什么东西,我却没有。” 吴梅氏却也并不奇怪,彷佛料到了一般,耐心讲道:“玉简是一种记载语言文字景象的东西,如一般玉一般,在修真界并不罕见,但在人间却是稀有之物了。小小一枚玉简可记载浩如烟海的东西。” 李秋这才明了,对于他这个刚进入修**的雏鸟来说,他不明白的实在是太多了。只是眼前没有玉简,却怎么将口诀传给吴梅氏? 吴梅氏这才道:“那邪道人生前只是口述给我听,恩人也可如此,只是如此这般,我却要跟着恩人一段时间了。” 李秋却觉此事大大不妥,赶紧说道:“我还有许多事情,不方便带着你,你自己离去吧。” 吴梅氏听了大惊,忙跪下道:“恩人且听妾身一言。妾身本应死后转世轮回,奈何被那邪道人拒了魂魄,不得自由,迫不得已修炼了这邪法,只是虽然身怀邪法,却不敢害人,恩人诛杀了这邪道人,还了我自由之身。可如今我已再无可能转世轮回,只能做个孤魂野鬼,迟早落个魂飞魄散的下场,且道长救了亲身孙女,大恩大德,实不能报答万一,只能跟随道长,鞍前马后。” 李秋仍是摇头道:“我杀那邪道人,只为他作恶多端,天理不容,并不要求你能有什么报答。我是一介凡人,实在不方便带着一个鬼魂出没。” 吴梅氏见李秋仍不答应,银牙轻咬贝齿,缓缓道:“道长恩人,妾身吴梅氏青青,今日愿与道长恩人签那鬼仆契,今生今世,永不背叛,若有背叛,定让五雷轰顶,魂飞魄散。” 李秋听完还未反应过来,只见从那吴梅氏体内飞出一团黑气,徐徐飘到李秋跟前。那吴梅氏道:“道长,我已取了我的一魂一魄出来,只要道长滴一滴精血,鬼仆契便建立完成,今世吴梅氏永不背叛。” 李秋见那吴梅氏态度坚决,叹气道:“唉,既然你心意已决,我便不在赘言,只是你要想清楚,我刚入修真门槛,万事皆空,修真路上千难万险,一不小心便是非死之局,我也不可能遮护你太多。” 吴梅氏咬牙道:“妾身心意已决。” 李秋这才信了吴梅氏所言,用牙咬开拇指,滴出一滴精血,那黑气见了那精血倏忽见便沉入不见,刹那间李秋便感觉身体彷佛多了一部分,却是能感知那吴梅氏的一举一动。 李秋突然想到一事:“为何那邪道人不与你签那鬼仆契?” 吴梅氏恨声道:“鬼仆契非自愿不能签订,妾身当时已沦落为其爪牙,却宁死不签那鬼仆契,那邪道人也只得作罢。” 李秋明了,眼见那天色大明,太阳就要升起,知道白天阳气太盛,吴梅氏不好久待,只是如何将其收起?总不能带着个绝色女子到处招摇吧? 那吴梅氏此刻已然与李秋心意相通,对李秋道:“主人日后可唤我青青,至于如何将我隐藏,目前只有一个方法,就是将祠堂里的半截灵位带着,我将鬼体隐入其中,主人可将令牌放入储物袋中。” 李秋听了那声“主人”心中别扭,对那吴梅氏道:“叫你青青当然可以,也可以省去吴梅氏三字带来的诸多麻烦,只是你喊我‘主人’我总觉不适,不若这样,你喊我公子即可。至于你将令牌放入储物袋,我却是知道放入储物袋的东西都是死物,活物入了即死。” 青青笑道:“公子说笑了,妾身就是死物。且妾身将鬼体寄予令牌内,不受丝毫影响。” 李秋这才想起青青是鬼体,便道:“如此,我们却需快些回到祠堂去拿回你的灵牌。” 青青道:“公子说的正是。” 李秋于是将满地的东西又一股脑全收到自己的储物袋中,至于那邪道人的储物袋则丢到邪道人尸体旁。这时李秋又想起那阵法,于是四周看了下,果然见观里庭院四周插了九杆令旗,血红色的,散发着淡淡的腥气,也一并收了。一人一鬼又怕这无为观不干净,于是又纵了一把大火将这邪观烧了个干净,当下两人直奔祠堂而来。 来得祠堂,找到那半截灵牌,青青一个纵身便闪了进去再也不见,李秋便将灵位放入储物袋中,急忙赶回吴府。 李秋此时已然达炼气二层,神识距离可达十五丈远,且周围事物历历在目,眼神彷佛有若实质般能看透人的心思,施展其轻云步一跨就是三丈远,吴府转瞬及至。 来到吴府门前,只见门前吵吵闹闹,众多家丁手持枪棒,整装待发,李秋不解,来到门里,众家丁看到是李秋回来,大喜道:“老太公,太好了,恩人回来了。” 只见从人群里走出一人,正是吴老太公,老太公一见李秋又惊又喜道:“恩人昨天只说出去访友,为何一夜未归?且昨天夜里全镇都听得祠堂里风声大作,后半夜又见镇外三十里的无为观先是电闪雷鸣,后来火光四射让人胆战心惊,我还以为恩人遭了什么不测。” 李秋上前对着老太公作揖道:“老太公勿要太过担心,只因我与那朋友多时不见,因此贪喝了几杯,醉在他的家中,天明才得以回转。” 老太公忙道:“恩公无事就好,我却不敢告诉恩公的几位兄弟,只是偷偷地聚集了家丁,想要出去找寻,如此倒是多此一举了。” 正说着,只听旁边一声打雷般地大吼:“呔,你这老爹忒不仁义,昨晚将俺们兄弟几个灌倒,现在天刚亮就让家丁带着枪棒围了俺大哥,想要来个擒贼先擒王不成?” 第30章 平湖惊鸿获道法 李秋不用回头便也知道正是自己的二弟在那里聒噪,只是心中哭笑不得:什么时候我成了贼人了。 周围家丁大多吃过李灼的亏,或是见识过李灼的武功的,一见他来轰地散了,如畏虎豹。 此时李灼已然持棒在手,准备大打出手,李秋见状忙上前喝道:“二弟,不可造次。” 李灼见状忙撤了哨棒,对着李秋道:“大哥,为何这些人都围着你,还都拿着枪棒刀剑?” 李秋却不理睬李灼,对着吴老太公拱手道:“老太公受惊了,我二弟大咧咧的性子,刚才都是误会。” 吴老太公抚须微笑道:“无妨,李灼小英雄心性坦率,老朽喜欢的紧。” 于是众家丁各自散了,李秋携李灼回厢房歇息不提。 此时王锁刚起床,郑树德伤势较重,起不得身,于是四人商定只好在吴府多住些日子,待郑树德伤好后,再回家不迟。 少时,有下人来请,说是去前厅吃早膳,李秋应了。于是兄弟三人去用早膳,郑树德自由丫鬟下人伺候,三人放心去了。 一行三人来到前厅,发现吴老太公与老妇人早已等再那里,赶紧上前作礼。吴老太公示意不必多礼。于是主宾各自坐了。 当下却见夫人站起身来,手中端起一杯酒,向李秋三人敬道:“几位小英雄,昨日救了小女,是我太过喜悦怠慢了几位小英雄,今天一早,特备薄酒一杯,不成敬意,几位小英雄大恩,老身与夫君感激不尽。”说完又是一福。 李秋连忙站起身来,拱手道:“老妇人言重,说什么大恩,晚辈实不敢当,当时也只是略尽绵力,不想小姐福大命大,我们几个才能救得了小姐。至于报答什么的夫人与老太公再也休提。” 李灼与王锁彷佛闻所未闻般,只顾在那里狼吞虎咽,风卷残云,李秋满脸尴尬,吴老太公与老夫人满脸慈爱的看着两人,周围几个丫鬟与下人也都掩着嘴笑。 少顷,两人终于吃饱,李灼打了个饱嗝道:“老爹,你这府里的饭菜真好吃。我住在这里都不想走了。” 吴老太公笑道:“小英雄喜欢住在这里最好,想住这里多久就住多久。”夫妻两人俱点头不已,夫人道:“小英雄将这里当成你的家就好了。” 吴夫人不提还好,一提到家,李灼竟然难得的有些正经起来,突然有些想家。吴老太公见此忙打岔道:“这万家镇虽及不上杜平县,也是周围难得的大镇,小英雄若是无事,可去镇上逛逛,也可以买些自己喜欢的带回去。” 一听到此,李灼果然来了精神,道:“是啊是啊,还没有好好逛过,等下一起去。” 李秋此时身心俱疲,推辞道:“二弟,三弟,等下你们自去,我昨晚宿醉,现在还有些不舒服,等下我要回屋休息一下。二弟,你到了镇上,切莫招惹是非。”李灼连忙应下。 吴老太公与夫人见那李秋瘦削的身子,竟然是三人中的大哥,都惊讶不已,也不知如何将李灼这火爆的性子给收拾的服服帖帖。 三人又留下来陪老太公与夫人说了一会话,此时日上三竿,李灼与王锁去了镇上闲逛去了,李秋也要回屋歇息,只是不知那小姐病情如何,又提出要先去探望一番,夫妇俩自是求之不得,陪了李秋来到小姐闺房。 进的门来,李秋轻声踱步来到床前,那小姐还在熟睡,此时气息悠长平稳,脸上灰白之气尽消,李秋用了神识探查一番,果然黑气已然全部散尽,那小姐许是之前乏的厉害,现在才这么体弱,当下对夫妇两人道:“老太公,夫人,令千金已无大碍,只是大病初愈,身子有些弱,好好将养就是了。”夫妇俩听了大喜,称谢不已。 于是李秋告声罪,退出了闺房,回到自己厢房。 吴府房屋众多,因此李秋兄弟几个每人各分到一间厢房。离去进了自己厢房,将房门闫了,盘腿打坐吐纳起来。 直过了一个多时辰,李秋才将丹田灵力恢复充盈,此刻一运神识,周围十五丈一切都清清楚楚的展现在眼前,隔壁房间的郑树德还在熟睡,李秋想了想,还是将自己去医郑树德的想法放了下来,老学究说的没错,各人有各人的路要走,一切都要看缘分了。 于是李秋放下杂念,将刚刚得到的炼气二层的感悟又梳理了一遍,觉得差不多了,赶紧迫不及待的的把储物袋拿了出来,深吸一口气,神识一动,哗啦啦一堆东西将半个床都占满了。李秋赶快翻看起来。 除了已经翻看过的《煅魂术》,李秋竟然看到了几本攻击性的法术小册子,一本《火球术》,一本《水箭术》,一本《土锥术》,其他还有些法术李秋都没有什么兴趣了,实在是对攻击性的法术太过渴求,所以对其他的都忽略了。 拿起那本《火球术》,李秋迫不及待翻开起来。却是一本基础火球诀,只要炼气一层就可施展,练到极致可做到瞬发,方圆五十丈内全部化为灰烬,却要炼气九层才可做到。 李秋当下按照口诀施法起来,按书上所说将体内灵内调动起来,少时感觉丹田处出现一丝热感,慢慢升腾,李秋将那热气调到手心处,只见手心处慢慢升起一团热气,噗地一声消散不见了。 李秋当下并不气馁,又施法了几次,都如第一次般失败了,李秋连续行法,过了一个时辰,竟然无一次成功,当下李秋疑惑不已,按说炼气一层便可施展,为何自己明明已是二层的修为却是施展不了呢。 想不通透,李秋也并不偏执与此法。于是又拿出《水箭术》,按照口诀所说,运功行法,几乎是瞬间,一团水雾便浮现李秋手心处,口诀念完,那团水雾成了箭形,李秋大喜,有心试下威力,往地下一甩,那水锥“噗”一声,竟然钻透了地上青砖,深入地下三尺有余,李秋想不到一团水化成箭形竟然也能有如此威力,真正兴奋不已。 知道了《水箭术》的威力,知道《土锥术》的威力可能也是不小,却不敢再在屋里施法了,万一将这房子弄塌了可是不妙。 于是将三本口诀收好,慢慢翻看一床的“宝贝”,找到了灵石一百余,李秋在与邪道人斗法中终于体会到灵石的重要性了,特别被阵法困住时,天地灵气被隔,恢复灵力全靠灵石,也把灵石小心收好。 几瓶丹药,写着“凝气丹”,是供修炼用的,可以加快修炼速度,李秋立刻视为珍宝,知道这可是好东西,也赶快收好。 几件青衣,一把青色的剑,未曾开封,剑柄雕刻着一些古朴的花纹,李秋不知道这青剑是走何用的,想起古时风流雅士多佩戴刀剑,可是眼前这柄明明没有剑鞘是何道理,也不多想,用一块青布包了,收了起来。 一把拂尘,一块令牌,几块玉简,还有一颗黑红色的珠子,那黑红色的珠子一拿出,就见从那半截灵牌里飘出一个女子,正是青青。 青青一出,连忙对李秋道:“公子,可否将那珠子给我,我觉得那珠子于我大有用处。”李秋也不思索,将那珠子递给青青,只见青青嘴巴微张,轻轻吸一口气,那珠子便慢慢升起飘到青青唇边,瞬间被青青吸入腹中, 青青顿时微闭双眼,像是极为享受般地舒了舒脖颈,然后缓缓张开双眸,轻启樱唇道:“多谢公子。”重新飘进灵牌不见。 再翻了一下,都是些无用的东西,什么金元宝,银元宝,金票银票什么的,许是那邪道人害了不少人夺得的东西。 想到此,李秋想起那把青剑,心道:莫不是那邪道人也曾害过修道之人?这青剑就是修道之人所用的法器? 当下将那青剑取出,运转灵力,那青剑一遇灵力通体发出青光,剑体嗡嗡作响,彷佛与李秋有了共鸣般。 李秋双眼微闭,顿时感受到人剑一体的感觉,几位舒服,当下大喜:如今我也有了法器了。 还不曾感受通透,忽听得门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有下人来咣咣敲门,便敲门便喊道:“李秋小师傅,快些出来,李灼与王锁两位小师傅被人绑走了。” 第31章 肖家水帮二世祖 李秋听闻后大惊,怎的刚刚出去了一个上午的时间李灼与王锁就又出事了?且李灼与王锁自身功夫都是不错,目前被人所绑,那就说明绑走李灼与王锁的人功夫更高,只是这万家镇李灼与王锁都是第一次来,不可能与人有什么冤仇,更不可能得罪了谁,怎么就会惹了这人给绑了去? 心中想着,手上赶紧撤了功法,将地上的窟窿找东西掩了,方才打开房门放了那下人进来,那下人满头大汗,想是来报信的时候跑的急了,此时已然上气不接下气,李秋赶紧道:“到底出了何事,是谁将他们两个绑走的?你且慢慢静下来说与我听。” 那下人这才好容易平息了喘息,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娓娓道来。 原来,李灼与王锁并这下人出门闲逛,李灼与王锁不识路程,正好由这下人引着,两人倒也逛的自在。一路上吃的、穿的、用的都买了不少,待走到扇铺,李秋才想起自己的扇子已毁,于是抬步进了扇铺,欲买把上好的扇子。 说来也巧,李灼恰恰看到了一把上好的山河扇,只见这扇子用上好的檀香木作杆,杆上镂空为虫鸟鱼,扇面采用泥金法作金色扇面,上面画着山河壮观秀丽,大气磅礴,李灼见了颇为喜爱,当下便要购买此扇,便问那店家价值几何。那店家老板却是个五十岁上下的老头,留着八字胡,眼睛微眯,看起来颇为奸诈,只是当下那店家却面露难色道:“小兄弟,我这里还有其他的好扇,不若你再另选几把?” 李灼不耐道:“我就喜欢这一把,快快说了价格,小爷赶紧拿了走人。” 那老板此刻只好道:“这把扇子却是不卖的。” 李灼听了这扇子不卖,当下奇道:“怪哉!不卖你将这上好的扇子摆在这里作甚?莫不是欺我外地人没有钱财?”立刻拿了一锭十两的银子来放在桌上,拿了扇子就要走。 店家见状赶忙拦住,将银子递回给李灼,将扇子抢回手里道:“实不瞒小兄弟,这扇子已被镇里的肖大公子定了去,今日就要来取了。” 话音刚落,门外传来一个懒洋洋的声音道:“老袁,我定地扇子可是备好了,小爷我这就来取了。”接着门里转进一人,十五六岁光景,油头粉面,全身锦衣玉锻,只是脸色苍白,脚步虚浮,像是让酒色掏空了身子般。摇摇晃晃就走进了店里,朝老板这里走来。 那老袁就是店家老板,见了这人,脸上贱笑地如开了花般迎上前去:“肖大公子您可来了,您要的山河扇我早就准备好了,这就给您奉上。”说罢,将那山河扇双手捧着送到肖大公子面前。 那公子接过折扇,“唰”地打开,轻轻摇了几摇,倒是有几分风流倜傥的模样,那公子看来很满意,口中道:“好,好,老袁你这扇子不错,多少钱啊?” 那老板连忙躬身摇手道:“岂敢岂敢,肖大公子能看上小老儿这里的东西,正是我的福气,哪里敢收什么钱,肖大公子只管拿去就是了。”脸上贱笑更甚。 肖大公子笑着拍了拍那老袁的肩膀道:“哈哈哈,你不错,我就喜欢识趣的人。”抬起头见到旁边李灼与王锁两人,问老板道:“这些人是来买扇子的?” 老板赶紧点头道:“肖大公子慧眼如炬,正是来购买扇子的客人。” 那公子看了看李灼与王锁一身猎户打扮,甚是不屑道:“乡野村夫也要附庸风雅,却买什么扇子,不如扯块芭蕉叶子扇扇好了,哈哈哈哈。” 不说还罢,一说出口,李灼本就因那老板不卖与他扇子一肚子邪火,今见这纨绔子弟仗势欺人,强买了店家扇子,又听他恶语伤人,就欲出手打人,幸被王锁拦了,附耳吩咐道:“二哥,大哥叮嘱过了,切莫惹是生非。”李灼这才罢了,只是嘴里不饶道:“上好的山河扇竟然到了一个女人手里,真是煞风景。” 原来那肖大公子最爱涂脂抹粉,却最恨别人说他像女人,李灼此言一出,原来一团阴火“嚯”的被引燃,烧成一团明火。那肖大公子“唰”地收起手中折扇,以扇指着李灼道:“哼,乡下小子,你这番却是找死。”当下一点头,众家丁手下五六个人齐齐攻向李灼。 李灼最是喜欢这场面,见状道声“好”,早已抢出,王锁再也阻拦不住,只听“砰砰咣咣”几声,一个来回就将五六个鹰犬打倒在地,却将个扇子铺搅成了一锅粥般,什么真丝扇,竹丝扇,火画扇,檀香扇,绫绢扇,折扇,羽扇,绢扇,葵扇,蔑丝扇,麦秸编织扇、鸭脚扇、竹板扇、笋壳扇等“哗啦啦”散落一地,只心疼的老板嗷嗷嗷只叫唤道:“勿要动手,勿要动手,我的扇子,我的扇子啊……” 肖公子一见李灼身手了得,叫声“好”,欺身便进,与李灼缠斗一团。 旁边的王锁知道李灼的功夫是吃不了亏的,也不上去帮忙。在一边的下人却是认得这个肖公子的,是万家镇上的水帮帮主肖劲松的长子,名字叫做肖明戈。这个水帮专门控制着镇上的河流码头,有上百号人马,除了肖劲松武功盖世之外,肖劲松手下有四大金刚,都是一等一的好手。特别是肖劲松还有一个军师,唤作“计不穷黄飞腾”,最是计谋层出不穷,肖劲松正是靠着黄飞腾的谋划,才将镇上水道牢牢控制在手中。 肖劲松本身武功盖世,因此对于自己的长子肖明戈也是细心栽培,在江湖上找了很多有名的高手师傅教肖明戈武功,因此肖明戈纵然武功不及父亲,也算是罕有敌手,今次见了李灼施展,知道遇到了敌手,有道是:“惺惺惜惺惺,好汉惜好汉”,见猎心喜,欲与李灼斗个高低。未曾几招,两人齐齐出手,打碎扇铺门窗,滚落大街之上。 那肖明戈本来倒也有几分真才实学,奈何镇上本来就没人敢到他跟前逞威,因此就疏于苦练,而且肖明戈极好酒色,,早让酒色给掏虚了身子,也不自知,与几个拳师比武,那些拳师都是肖家雇了的,哪里会自己找不痛快,下手都留了大半气力,让肖明戈取胜,因而肖明戈越发觉得自己武功超群。 因此两个少年,都是争强好胜的年纪,一个虎猛刚强,一个外强中干,打着打着,那肖明戈便气喘吁吁,底盘不稳,露出疲态,李灼则越打越猛,逼得肖明戈只有招架之力。 那下人知道肖家不好惹,恐怕李灼手下没个轻重,伤了肖明戈不好干休,于是将肖家如何如何告于王锁知晓,王锁本就不欲生事,闻听肖家是个硬茬,有自己的码头,更加忌惮,因此冲李灼大声喊道:“二哥,别打了,大哥不让生事。” 李灼正战在兴头,闻听王锁喊话手中动作一顿,只这会功夫,那肖明戈终于逮到机会,为刚才狼狈不堪报仇,因此运气于臂,将手中折扇当剑,用力一戳,正中李灼胸口,若是用剑,李灼早已身死当场。 李灼被这折扇戳中胸口,瞬间一口气提不起来,身形凝滞,又被那肖明戈踢中几脚,李灼本来伤了几根肋骨,未曾痊愈,骤然被猛力踢到,咔嚓又复断了。王锁见此大惊,再也顾不得其他,伸手就是一把飞刀射出,也是那肖明戈倒霉,本来已然力衰,无力躲避,那飞刀正中大腿,顿时鲜血淋漓,肖明戈吃疼,顿倒在地,在那里哀嚎不已,王锁待要上去扶李灼,这时原来被李灼打倒的五六个人已经回去码头叫了人来,只见乌压压几十号帮众,瞬间将王锁与李灼围了,王锁双拳不敌四手,终于兄弟两个被水帮众人生擒活捉,捆绑而去。 李秋听完那下人禀报,当下问道:“那水帮在哪里?” 那下人道:“就在镇北的现平河码头,从镇子中央大街直往北走就能看见。小师傅可是要去,且稍等一二,我家老太公已然去了水帮要人,小师傅在这里等一个一时半刻就有回信。” 李秋此时哪里还能等得,且听闻老太公出面,知道事情并不是没有转机,当下以跑作步,三步并作两步走,两步并作一步行,急忙忙向现平河码头赶奔而来。 此刻现平河码头上人山人海,中间竖起来两个大柱,分别绑着李灼与王锁两人,周围十丈开外尽是水帮人马,因为码头被水帮把持,于是要登船的人上不了船,要登陆的下不了船,却无人敢声诉一声,都围在那里看着那两个少年,不知道水帮要如何处置。 当下里一把虎皮大椅上站起一个人来,只见其四十岁上下,一脸络腮胡须,双目怒放含威,太阳穴微微隆起,正是高手的显着标志。只见他走到场中央,对着周围围观的人群高声道:“我万家镇水帮,自建帮之日起,扞卫百姓,遵纪守法,维护水道平安,从不欺压良善……我肖劲松也从不仗势欺人”说到这里人群中已有了低低嘘声。 那肖劲松根本不以为意,微微抬了太下巴示意手下人,顿时人群传出几声惨叫,人群顿时安静下来,肖劲松继续道:“今日我儿肖明戈上街买扇,路遇两个乡野愚蛮,根本不讲任何道理,将我戈儿用飞刀刺伤,我肖劲松是个恩怨分明的人,伤我儿子,就是对我水帮不敬,对我肖劲松不敬,对万家镇百姓不敬,此三大不敬,该当何罪?” 当下里走出一人,头戴方巾,身穿白袍,正是军师计不穷黄飞腾,那黄飞腾微微躬身抱拳道:“帮主,三大不敬罪该沉水溺毙,以敬河神。” 肖劲松闻听点了点头道:“如此,便将他们沉到河中,以儆效尤。” 当下便有帮众鱼贯而出,将两个盘陀绑到两个少年的腿上,然后就欲将两人沉到水中淹死。这时码头前听到一声怒喝:“且慢动手。” 众人闻听,连忙闪出一条道来,几个帮众也停了手中动作。蹒跚走出来一个老者,正是吴老太公,那吴老太公,止住了帮众动手,转身望向肖劲松,大声喝问道:“肖帮主,你一帮之主的身份,滥用私刑,和两个黄口小儿过不去,摆出这等阵势来,真是好威风,好煞气啊。” 第32章 法术化作铜钱镖 肖劲松转过身来,见是吴习善到此,他与吴习善平素并无交集,都是大路朝天,各走半边,却不知为何这吴习善今日来他的码头要为这两个小辈出头。肖劲松却是知道吴习善在万家镇的贤名的,平素倒也真做了不少善事,人见了都尊为吴老善人,就是他的水帮里的手下,不少人也得过吴习善的救济,因此倒也不敢太过恶了吴习善。 当下只见肖劲松一抱拳,冲吴习善略微施礼道:“吴老善人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赎罪赎罪。却不知老善人来我水帮有何指教?”说罢让手下赶快去搬了木凳请吴习善坐下。 吴习善不为所动,站在原地并不坐那凳子,当下回了一礼道:“不敢劳肖大帮主大驾,我今日所来,正是为了被肖大帮主所绑的两个小子。” 那肖劲松闻听,“哦”了一声,抬头望了望天,然后自顾说道:“不知这两个小子,与吴老善人有何瓜葛交情,竟能让老善人亲自来说项。” 吴习善道:“原因无他,一来是这两个小兄弟救了我家宝儿性命,是为有恩于我们吴家,二来是因为这两个兄弟并他们的大哥四弟共四人,斩杀了四五十只灰狼,斩了十里八乡的四只大虫豹子,还了万家镇方圆几十里的太平,是为有恩于我们万家镇,有这两个理由,由不得老夫亲自来为他们两个说项。” “哈,哈,哈,哈”,肖劲松仰天大笑,半响而止,嗤笑道:“四个黄口小儿,四五十只灰狼,四只大虫豹子,就凭他们?老太公莫不是老的糊涂了么,谁会相信?且那两个畜生伤了我的戈儿,此仇不能不报,将他们沉了河底已是手下留情,若是依我以前的性子,定然将这两个贱种千刀万剐。”说罢已是面目狰狞。 吴习善见肖劲松并不相信,也不动怒,涵养功夫了得,待那肖劲松笑够,才慢慢说道:“令公子与这两个小兄弟间定然有什么误会,且若是肖帮主不相信刚才老朽所言,不妨听这两个小子亲口说上一说。”说罢望向李灼与王锁,示意他们说话。 那李灼与王锁在那里“啊,啊,啊”使劲摇着头,下巴却一动也不动,说不出一句话来。 吴习善见此,脸色骤然一变:“肖劲松,你忒的歹毒,竟卸了两个小娃儿的下巴,不让他们说话。” 肖劲松冷冷一笑,哼道:“两个娃娃儿骂骂咧咧,着实没有教养,老夫只好卸了他们下巴,让他们安静一下了。”说罢语气一转,冷冷道:“吴习善,你我之间进水不犯河水,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各不相干,今日这两个野种伤了我家戈儿,就是不给我肖劲松颜面,就是不给我水帮颜面,今日他两个一定要死方解心头之恨。” 吴习善怒道:“尔敢!” 肖劲松不屑道:“你看我敢是不敢。”当下一挥手,两个手下各自拖起两兄弟就往河里扔。 吴习善此时目眦欲裂,却无力阻止,只能眼睁睁看着两人就要被扔到河里。 说时迟,那时快,只听“噗,噗,噗,噗”四阵破风声,接着就听两个手下两声惨叫,倒在地上,捂住自己手掌,只见鲜血从手中汩汩而出,接着两个三丈余高的木桩嘭的一声断了倒在地上,唬得周围观众齐齐惊呼。 肖劲松定睛一看,竟然四枚铜钱被当做暗器射了过来,当下心中大惊:什么高手来此踢场子,若是刚才四枚铜钱都朝自己射来,自己就算躲得过估计也是狼狈不堪,不由心中警惕大起。 抬眼望去,四周皆是密压压的人群,并没有什么人来。心中更是惊诧,若是如此,那这铜钱竟是周围的人射来的,可是肖劲松并没有感受到那种高手应有的气场。 吴习善更是奇怪,为何只见暗器伤人,不见正主现身?却不知道是哪位好汉施以援手。当下也不过多思索,连忙走上前去,要解开李灼与王锁身上的绳索。众帮众被刚才的暗器威慑,不敢妄动,任由那吴老太公动作。 待到此时,才听人群外围有看客喊道:“快看,远处来了一个少年,莫不是他发的暗器?” 自有水帮帮众分开人群,肖劲松放眼望去,只见三十丈外一个瘦削少年正疾步奔来,施地正是上乘轻功。肖劲松见了顿时震惊不已,若是以目前少年的所在测算,那么刚才那射暗器的距离定在五十丈开外。五十丈外还能将碗口粗的木桩射断,将手下的手掌射穿,其精准,其威力已然在一流高手之上了。 肖劲松发愣的功夫,那瘦削少年已然飞奔至场中,直朝李灼与王锁奔去。吴老太公这才看清,正是四兄弟之首,李秋是也! 李秋一到,周围围观看客,不由都面露惊疑之色,难不成刚才威力惊人之暗器就是这竹竿少年所发?看兴更浓。 肖劲松此时已然回神过来,一摆头,自有帮里的四大金刚飞身欺上,前后左右,将李秋围在当中,阻了李秋前行。 此时吴老太公已然将李灼与王锁身上的绳索解开,却不见两人动一下,此时两人反剪着双手,虽然不动,脸上豆大汗珠颗颗低落,彷佛在承受什么举得痛楚一般。 肖劲松眼见四大金刚将李秋围了,当下胜券在握,看那李秋望着李灼与王锁,嘴里阴笑道:“两个小子中了老夫的分筋错骨手,竟然还没有疼晕过去,也算难得了。” 吴习善听闻过这“分筋错骨手”,中者因为筋骨错乱,所以极为痛苦,经常会疼的晕过去,因为太过疼痛,所以又会疼的醒过来,又会疼晕过去,如此反反复复,真是叫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于是咬牙切齿道:“肖劲松,你好毒。” 肖劲松冷哼一声道:“不过是给两个小辈些教训罢了,还不动手将那厮拿下。” 当下四大金刚齐齐动手,恰如雷霆闪电,泰山压顶。 李秋不曾习得功夫,只有父亲给的轻云步罢了,于是也不闪避,运气于臂,猛力向前击出,只听嘭的一声,然后是三声“嘭,嘭,嘭”。只见李秋身上青光一闪而逝,当前一人已然如断了线的风筝般斜斜飞出,“呯”的一声落入水中,竟不见浮出,立刻有手下跳水救人,其余三人三拳如击在钢铁石块上一般,顿时手骨齐齐折了,三人望向李秋的目光充满恐惧。 “铁布衫”,肖劲松立刻判断了这少年的武功,只是不曾想到才如此小的年纪竟然就能将铁布衫修炼到如此高的境界,要知道被那四大金刚一拳击中,就是猛虎也要头碎脑裂,这少年竟然无事,当真是江湖的习武奇才,为何自己从不曾听说有这么个人? 旁边的黄飞腾走出来,对肖劲松附耳低语了几句,只见肖劲松马上换上笑脸,朝李秋一拱手,道:“小英雄武功盖世,刚刚我的属下多有得罪,且慢动手,到我寒舍盘桓几日如何?” 李秋彷如未曾听过一般,只走到李灼与王锁跟前,运功解了两人的分筋错骨手,然后找了根绳子将李灼绑在自己后背,又抱起王锁,朝人群外走去,人群都被这少年的惊世武功震慑,连忙分出一条道路来。 肖劲松被那李秋无视,心中震怒,却见黄飞腾冲自己摇了摇头,知道此时不好动手,只好压下心中火气。却是黄飞腾眼见李秋轻松化解了肖劲松的分筋错骨手,知道点子扎手,不可硬来。本来他是想若是李秋解不了,少不了又要求到帮主头上,到时先逼李秋到帮中,然后再施计让其入伙,给水帮增一大助力岂不美哉!只是现下却无可能,因此暗示肖劲松不可鲁莽,只可徐徐图之。 李秋只管带了兄弟两人往前走,吴老太公自在后面跟着,尚未走出人群,只听得人群中一声大呼:“秋儿,真的是你!” 第33章 初现峥嵘小少年 李秋听到人群中有人唤自己的名字,转身望去,见一瘦瘦老者,弯腰驼背,须发皆白,脸上的皱纹似被雕刻般层层叠叠,一双眼睛满是慈爱,只见他望着李秋,激动的浑身发抖,使身上的丝衣随风飘荡,那老者叫了一声后就再也说不出话来。 李秋望着那瘦瘦老者,那刻满沧桑的脸庞,使他顿时认出了自己的亲人,但是脸上那层叠的皱纹又使他不太确定,站在那里,冲着那老者轻声说道:“外公,可是你么?” 那老者乍听李秋唤他“外公”,喜不自胜,满脸含笑,胡子眉毛一起抖动,嘴里喊着:“唉,唉,是我,秋儿,果然是你,想不到你都长这么大了,你什么时候来到万家镇的,你爹娘可还好吗?……”未说完已是老泪纵横。 周围围观的看客本来以为好戏已经结束,刚欲散去,谁料想冷不丁这威猛少年的外公跳将出来,真个是跌宕起伏,回味悠长,于是又当重新聚拢了过来,看着爷孙两个有什么故事。 人群中有那认识老者的,好事者嘴里叫道:“喂,赵老员外,你什么时候有了个这么大的外孙,我们怎的不知,莫不是你背你家老夫人,偷偷在外面金屋藏娇,生了这个小的?哈哈哈”周围一群轰笑声。 李秋嚯地转身,双眼冒出寒光,冷冷的望着人群里轰笑的人,顿时如寒风过境,一片噤声。 在一旁观景的黄飞腾,眼见如下情景,实没想到那武功惊人的小孩儿突然多了个外公,且正是万家镇里的赵员外,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顿时眼珠一转,心里已有定计。 赵老员外此刻已然抱住李秋双肩,泣不成声,李秋也双眼泛红,吴习善见此,连忙劝道:“小英雄,赵老弟,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还请到舍下一叙。” 赵老员外连忙用衣襟擦擦眼角,看了看李秋也要哭出来,忙道:“好孩子,是我老糊涂了,光顾着高兴了,走走走,我们先去安置了再说。”于是冲吴习善拱了拱手道:“却要叨扰老哥了”,吴老太公连声道“无妨”。 当下几人收拾停当,回到吴老太公府中,码头围观人群于是也就散了,只见水帮帮众在码头收拾,黄飞腾趴在肖劲松耳边不知道在嘀咕什么,那肖劲松眼神发亮,不时的点头。 一行人等不多会儿便回到吴府,府里上下见了李秋瘦削的身子竟然一背一抱两个人,且行走如风,不由都惊得呆了,吴习善当即驱散开众人,并将李灼与王锁抬到厢房里休息,少时,自有伶俐的小厮去请了镇中最好的跌打郎中过来给两位小英雄诊治。 待郎中望闻听切完毕,言道两位小哥儿乃是虚脱所致,幸得身强力壮,只要修养些日子便无大碍,众人这才放下心来。吴老太公忙让下人将郎中送回药馆,给了许多诊费。 此时李灼与王锁均因疼痛疲乏昏睡过去,李秋默默地看着两个兄弟,什么也没有说。万家镇实在是块凶地,为何兄弟四个刚来不久就有三人都卧病在床,只有他还好好的? 此刻李秋直愣愣地望着床上躺着的两个兄弟,而赵员外也直愣愣地望着李秋,一时间房里安静地能听到几人的呼吸声。吴习善眼见那赵员外思念李秋心切,今天终于见到定有什么体己话儿说,于是便对赵员外和李秋说道:“赵员外,李小英雄,现下两位小英雄已无大碍,不如我们暂且出去,也让他们好好将养歇息。” 赵员外正求之不得,李秋想想也有道理,两人便随吴老太公出门,去了府里的偏厅,吴老太公略微寒暄了几句,就推说有事先走,让爷孙两个好好聊聊。 吴老太公一走,那赵老员外一把抓住李秋稍显稚嫩但已有些粗糙的小手,爱惜的摩挲着,泪水却又浮上眼眶,眼见此景,李秋也是眼眶湿了,此刻两人竟无语凝噎。少倾,赵老员外才定稳心情,却看见李秋眼中泪水婆娑,忙用衣襟替他擦了。 此刻屋里分外安静,早有吴老太公吩咐,因此不曾有一个丫鬟下人来打扰两人。两人分坐在八仙桌两旁,似有万千的话要说,却又似不知从何说起。最终还是赵老太公打破沉默问道:“秋儿,我上次去你家时已是五年以前,那时你还小,你爹的腿也没……你母亲她还好吗?” 到底是自己的亲生女儿,打断骨头连着筋,起话就先问了自己的女儿。 李秋知道外公挂念自己女儿,于是轻轻笑着安慰道:“外公放心,我娘身体很好,就是有时咳嗽不已,秋儿这次来万家镇正是为了给娘亲买点药回去,希望娘亲的病早日康复。” 赵老员外乍听赵氏有咳疾,立马很紧张,忽然又想道外甥在此,不好表现,只得说道:“唉,都是累的,当初她住在万家镇时哪里受得这些苦楚。罢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再提无益。待我找这里的名医开几个治疗咳疾的好方子,给你抓了药带回去……你父亲他可好?” “父亲除了腿脚不灵,身体康健,并无病痛。”却是李秋怕外公听了父亲腿疾又要紧张,于是便瞒了。 赵老员外听了李秋父亲身体康健便放下心来,毕竟如果李秋父亲身体不好,最终还是要他的女儿来照顾,她只有这么一个女儿,怕女儿吃苦受累。 于是赵老员外叹了口气道:“当年是我的不是,不该与你家断了往来。我只是恼你娘当初死活不听我的话,非要嫁于你爹,因此才断了来往。最近几年,外公时常想起你娘年幼时的种种,后悔不已,可惜此地离你家三百里之遥,我年事已高,不便远行,只得心里挂记着你娘与你,想不到今日竟然能见到你,对了,你是如何与那水帮肖劲松结了梁子的?” 当下李秋便将整个事情的经过说于外公听了,只是对于自己武艺惊人之处一笔带过,赵员外本也对武功之类一窍不通,更不可能知晓五十丈外四枚铜钱射断木桩所代表的武功威力。 只听赵员外说道:“这可如何是好,此事可能不能善良,那肖劲松最是衣冠楚楚伪君子之流,暗地里做了多少见不得人的坏事,杀了多少良善,欺压了多少百姓,当真是罄竹难书,数不胜数。今日得罪了他,怕是后患无穷。” 李秋立时问道:“为何官府不来管治?” 赵员外冷哼道:“且不说抓不到肖劲松的把柄,就是抓到了又能如何。那肖劲松本来武功极高,霸着水道,每年送给县里县令的利银就不下数万,整个杜平县衙哪个没受过那肖劲松好处,偶有正义之士,不是被罢官,就是身首异处,其罪孽累累,令人发指。” 两人正说着,忽然听得门外一阵嘈杂,接着一个下人衣衫褴褛急匆匆跑进屋里,却被门槛绊了一脚,“呯”地一声摔倒在地,却不管身上疼痛,挣扎着起身。 赵员外转头望来,见那人挣扎起身,浑身衣不遮体,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细细端详,这才认出来,惊道:“来吉,怎么是你,你不在家服侍老夫人,跑到这里作甚,为何这副模样?” 那来吉正是赵员外家的管家,此刻见到主人相询,忙哭叫道:“老爷,祸事了,那水帮肖劲松差了一伙人将老夫人掳走了,说是请她外甥到水帮和老夫人一聚。老爷,老夫人外甥在哪里?赶快让他去救老夫人啊。” 还没等赵员外将整个事情听明白,李秋已经豁然起身,施展轻功,一起一纵,没了身影,留下个赵员外与管家目瞪口呆。赵员外追赶不及,只得大声在后面嘱咐道:“秋儿,万事小心。” 李秋挂念自己外婆,轻云步全力发动,一步四五丈,风风火火赶奔水寨码头而来,临近码头,早见两个帮众等在那里,正是被李秋用铜钱射伤的两个手下,手掌受伤缠着绑带,见李秋过来,眼睛里闪过怨毒,嘴里冷冷地挤出几个字:“那里。”手一摆,指着右边的一幢大宅。 李秋不用那厮带路,早已闪身越过奔到那大宅面前,只见那大宅大门两边分别蹲着两只狮子,呲嘴獠牙,门后是一白色照壁,上面一个大大的红色福字。李秋走上前去,转过照壁,赫然见一个大院,有十丈多深,院的尽头是个大厅,大厅正面一个虎皮大椅,上面正好坐着肖劲松,旁边是一众属下和计不穷黄飞腾。 肖劲松此时正端坐正北,左手托腮,右手揉搓着那四枚铜钱,铜钱在他手里不停翻滚着,彷佛被玩弄的蝼蚁。见李秋来了,五指略微用力,一阵刺耳地金属摩擦声响过,四枚铜钱被捏成了一个铜丸,接着中指发力,运气一弹,“咻”地一声铜丸一闪而逝,下一刻,便在李秋身前三尺处闪现。 李秋此刻不愿暴露自己的修真者身份,只好施展轻云步,身子如风中浮柳般一扭,那铜丸紧贴李秋身子飞过,激得李秋身上衣衫烈烈作响,瞬间击在李秋身后的照壁,正中福字,只听“咚”地一声,那照壁福字出已然破出一个大洞,那铜丸兀自不知去向。 李秋知道肖劲松这是在向自己示威,当下朝着肖劲松嘲笑道:“传闻水帮肖劲松武功盖世,今日一见,竟不过如此。” 肖劲松周围一干手下听闻大怒,正欲扑出将李秋碎尸万段,肖劲松右手一摆止住,心里却震惊道:“刚才那一击已用了我五成的功力,若是他在我刚出手时躲了,证明此子不过二流以上功夫,那小子却是的等那铜丸离他三尺才动,这份镇静与胆魄着实惊人。”口中说道:“小兄弟不要怪罪,我们习武之人最重以武会友,有句话叫做‘不打不相识’,今日请小兄弟过来,只是和小兄弟切磋下武艺,并无其他。” 李秋冷笑,讥讽道:“肖大帮主请我过来,为何还要硬将我外婆掳来,就不怕江湖人耻笑吗?” 肖劲松并不做声,黄飞腾走下来到李秋跟前站定,一拱手道:“小英雄武功高强,黄某也是迫不得已,我们帮主最是爱贤,以小英雄武功,若肯归我水帮,肖帮主已经说了,以前的种种一笔勾销,还封小英雄左护法一职,因此今日请了小英雄过来,还请小英雄三思。”说完一招手,便有一个手下托了一个一尺见方的木盘过来,上面盖着一块红绸,黄飞腾伸手将那红绸揭去,只见一阵耀眼的金光闪过,木盘上赫然是三层黄橙橙的金砖,直晃地人睁不开眼。 李秋还好,之前卖狼就是为了银钱好给母亲买药,而今自己已然对这黄白之物视之如粪土,且他杀了邪道人后所得金子为数也不少,因此淡淡地看了一眼,便再也没有丝毫兴趣。 李秋没有兴趣,不代表肖劲松的手下没有兴趣,四大金刚,众帮众都像饿狼见了腥味般,喉咙“汩汩”作响,都费力的咽着唾沫,眼睛再也离不了那盘黄金。 黄飞腾见李秋对那盘黄金视若不见,眼中闪过一丝惊讶,接着就是惊喜:此子不爱黄白,武功高强,若是为我所用,水帮兴旺,指日可待。 李秋不耐烦与黄飞腾絮叨,望肖劲松的座椅走去,众手下见此,以为李秋要对帮主不利,纷纷挡在肖劲松面前,将他与肖劲松隔了开来。 李秋见此更是不屑,离肖劲松五丈处停了下来,遥望肖劲松,嘴中缓缓道:“我外婆在哪里,快点将她带来。” 肖劲松也不怕李秋跑了,示意手下人将李秋外婆带来,过了一刻钟,有手下带着一个老妇人,蹒跚前来。那老妇人头发业已花白,本来慈眉善目的面庞因为惊惧脸色苍白,在那里不安地看这四周,忽然看见李秋,惊喜道:“秋儿,你怎么来了,你不该来呀。” 李秋见了外婆无恙,施展轻云步,瞬间闪到外婆跟前就要带外婆走,却听耳边破空风起,急忙转身,正见肖劲松携刚猛之势挥出一拳,正中李秋左胸,李秋刚才关心则乱,没料到一帮之主,竟然会趁自己救人之际偷袭,一时躲闪不及,被肖劲松击中,一阵青光一闪而逝,李秋蹭蹭蹭后退几步,胸腹一阵翻腾,兀自喘息不定。 肖劲松一击未能建功,刚才却是他用了八成的功力,却只是将那少年击退而已。当下犹疑不定道:“不对,你用的不是铁布衫,难道是护体罡气?不可能啊,你才十几岁……” 话未完,李秋身形一转如风驰电掣般一闪而逝,瞬间就来到肖劲松面前,肖劲松早已知道这少年轻功了得,然而李秋骤然发力,自己竟然躲避不得,眼见李秋朝自己胸口挥出一拳,再不敢保留,使出十分力气挥出,只听“嘭”地一声巨响,李秋向后急退三步,而肖劲松则急退五步后最终还是没有卸掉那排山倒海般地巨力,“啪”地一屁股坐在地上,接着胃里一阵反刍,一口鲜血顺势喷了出来。 众手下并军师黄飞腾此刻望向李秋的眼光全都变了,以前只是有些敬畏这少年的惊世武功,现在却是如看到了魔鬼般露出恐惧地神色。一个一流高手被一个十几岁的少年一个回合击成重伤,谁会相信?可这诡异的事情着实就发生在他们眼皮底下。 肖劲松不愧是老江湖,即使坐倒在地口吐鲜血,仍然一掌拍在地上,顺势起身退去五丈多远才略略站定,那地上青石已然被拍成粉碎。眼见李秋没有乘胜追击,连忙双手平举,手心朝下,调息不已。 李秋目的达到,不愿再过多杀戮,走到外婆身边,那押送者早被李秋刚才的一击吓得尿了裤子,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叫道“好汉饶命”,李秋也不管他,解开外婆身上的绳索,就要带着外婆离开。 此刻肖劲松已然平息胸腹翻腾,眼见李秋要走,冷笑道:“现在想走,已经迟了。军师!” 黄飞腾听到帮主唤他,知道此时不动手,以后怕是放虎归山,后患无穷,于是“啪啪啪”拍了三声手掌,只见庭院墙上,屋顶上呼啦啦闪出来上百个弓弩手,将箭头齐齐对准了李秋和他外婆,将两人团团围了起来。 肖劲松也从手下手中接过一把弩,与周围手下所持无二,只见他得意洋洋地对李秋道:“此弩叫做元戎弩,可连续射十箭,制法被我偶然得到,后来又得军师改进,不仅可连续射出二十箭,而且威力更大。”说着将弩对着照壁一角,扣动扳机,只听“嘭”地巨响,那照壁一角立时粉碎。 肖劲松回过身来,将连弩扔给手下,狂笑几声,然后指着周围弓弩手对李秋道:“李秋,在你周围有一百个弓弩手,每个弓弩手可以发射二十箭,至于弩箭的威力,刚才你已看到了,你武功再高又能如何,等下万箭齐发,你能躲得了几次,即使你能躲,你外婆又能躲得了?还赶快降了我,保你荣华富贵。” 李秋望着周围的百余弓弩手,心想肖劲松刚才说的不错,他能躲得了,外婆躲不过去,看来不暴露自己的修真者身份是不可能了,也好,借此震慑一下肖劲松,日后就算他不在万家镇,那肖劲松也不敢轻举妄动。 心中一定,当下对肖劲松道:“你怎知我不会在你动手之前结果了你的性命?” 说罢右手翻转,手掌摊开,几乎同时手心处一枚水箭生成,有心震慑肖劲松,调动丹田三成灵力,口中喊声:咄,用力一甩,那枚水箭瞬时击向那照壁,只听那照壁“轰隆”一声倒塌,那水箭击碎照壁后余势不减,直击向门前后边石狮,只见石屑翻飞,那石狮头上立刻被击出一个半尺深的碗口粗的大洞。 肖劲松与一众手下此刻目瞪口呆,肖劲松再无平时的冷静克制,浑身颤抖,若不是行走江湖多年,他此刻就要跪下,即便如此,肖劲松嘴中牙齿打架,语无伦次道:“你,你,神仙……” 手下见了李秋手段,又听见帮主说什么“神仙”,都把手里弓箭扔了,呼啦啦跪了一地。 李秋见此,知道目的达到,便冷笑对肖劲松道:“肖大帮主,如何,还要将我与外婆留在这里吗?” 肖劲松此刻全无帮主风范,哆嗦着嘴唇道:“仙长,小人有眼无珠,还请仙人赎罪。” 李秋此刻没什么兴趣与肖劲松啰嗦,扶着外婆向门外走去,直到两人的身影不见,肖大帮主才扑通跪倒地上,浑身冒汗…… 李秋将外婆送到吴府,赵员外见到夫人安然无恙回来,喜不自胜,吴老太公知道李秋外婆又惊又惧,赵府暂时不方便回,于是赶快收拾了一间屋子给赵氏夫妇歇息。 此时天色已晚,落日的余晖最后照耀着万家镇,众人用罢晚膳都各自休息,李秋也回屋打坐调息不提。 而在离万家镇不远处三十里的一处废弃的道观中,一个独眼道人手中拿着一个沾满了灰烬的黑色储物袋哭道:“师弟,到底是谁害了你,待我找到他,定要将他碎尸万段,抽魂炼魄,以慰你在天之灵。” 第34章 兄弟齐心迁新居 次日一早,李秋收功吐纳完毕,只觉全身神清气爽,彷佛有所明悟,却又模模糊糊的抓不住,只觉得自己彷佛与天地建立了某种联系般,自己就是这天地中的一员,日出日落,阴晴圆缺都会影响到自己的心神,这感觉让李秋颇为兴奋,也许这就是法诀上所说的沟通天地的一个原始阶段,只是如婴儿蹒跚学步般,初期难免跌倒罢了。 想起昨日的那记水箭,威力颇为巨大,并不是自己最初休息时产生的那点威力,原来法术威力还与灵力多寡有关,看来自己要勤加修炼,修**处处惊险,一万次小心不算多,只要一次粗心大意,就可能要了自己的性命。心中更加警然。 自己是修真者的身份外婆已然知晓,怕是瞒不住了,只是不知道自己的三个兄弟知道这个消息时会是什么反应,也罢,师傅早已说过,人各有志,各有造化,轻易改变不得,且一切顺其自然而已。 当下不在惝恍,起身更衣,洗漱完毕,打开房门,来到屋外。 此时,天刚明,天上的启明星正在东方闪耀,一层薄薄的寒霜盖在屋顶,地上,草丛,初秋已有几分冷冽的味道。李秋虽然不怕寒冷,却也禁不住裹了裹衣襟。 院里早有小厮恭候在侧,可能等的有些时候,冻的浑身在打哆嗦,本来以为还要再受冻一会,不料李秋这么早便起床,于是赶快大步向前,走到李秋跟前,作揖行礼道:“小恩公早,主人吩咐了,若是小恩公起身,便请去后院厢房赵员外出相见。” 李秋一听正中下怀,忙道:“怎么说?我外公外婆已经醒来了吗?” 小厮笑道:“回小恩公的话,两位贵客早就醒来,想是许久不见小恩公了,所以夜不能寐。若是小恩公同意,便由小的引小恩公过去。” 李秋忙道:“如此,有劳小哥。”跟了那小厮去了后院。 后院门前自由丫鬟伺候,见了李秋过来,忙进屋里通报,赵员外连忙迎了出来,竟然一刻也等不得。 李秋见外公如此,不敢让老人着凉太久,连忙上前扶了老人进屋,众下人见了两人进了屋里,也都知趣的退下了。 李秋与外公进屋,便见外婆正坐在厅中,却是早已穿戴齐整,见了李秋过来也是急忙起身,一个健步小跑道李秋跟前,两手紧紧抓住李秋右手,再也不放,正好与老员外一边一只,两个老人都紧紧抓住。 李秋此时也是激动不已,先前早有父亲之命,让他来到万家镇方便时去拜见两位老人,却不想一路坎坷,进了万家镇又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不想在此情景下相见。 李秋自己并未来过万家镇,但是却是记得外公去过徐家洼几次,对父亲总是有种淡淡的距离感,但是对于自己这个外孙却是疼爱有加,买了好多镇子里的风筝,摇鼓,皮老虎给他玩耍,因此对于外公,李秋是很亲热的。 李秋外婆抓住李秋的手紧紧的,嘴里不停的问东问西,什么鸡毛蒜皮的事都问到了,问自己女儿身体安好,自己女婿腿脚还好,村里的老人还好,老学究是否还健在,一路可还平安等等等等。 李秋当然不厌其繁,细细为老人讲述。直讲到与肖劲松结了梁子一段,赵员外打断道:“秋儿,昨日我听闻你外婆讲,你昨日救了外婆回来时使了仙术?这可是真的么?” 李秋刚要合盘托出,想了想又觉不妥,眼下还时机不到,便假装得意道:“外婆,你却是也被骗到了,那是秋儿使得一个障眼法,吓唬那肖劲松而已。” 外婆当然不信,说道:“不对,昨日是我亲眼所见,你使了一个仙法,手心里用一团水将那照壁都打烂了。” 李秋心思急转,片刻有了主意道:“手心里有水容易,却是我用的上乘的功夫打出去的。”当下将两位老人引出屋外,手里拿出一枚铜钱道:“外公外婆,用水太麻烦,也太耗费体力,我便用这铜钱施展一下给你们看看我的功夫。” 当下运功于指,将那铜钱弹出,那铜钱应声而出,直奔院里一棵几人合抱的大树射去,只听得一声沉闷的“嘣”声,那铜钱入树半尺多深,那大树竟然晃动了几下。却是李秋不想引外人注意,才使得这个法子。 赵氏夫妇两个果然被李秋高深的功夫震惊,半晌说不出话来,看了看李秋那极为瘦削的身子,仍是难以置信。不过事实就在眼前,毕竟以前李秋体弱,现在李秋展露了这手功夫,两人的注意力果然被成功转移过来。都惊喜道:“好,想不到我们秋儿学了这么高深的功夫,也难怪那肖劲松也怕了你。不过,他不会再找你麻烦吧。” 李秋自信道:“外公外婆不要担心,昨日我那般行事,就是为了吓唬肖劲松,让他再也不敢招惹你们,日后就是离了镇子,肖劲松也只得老老实实的,他可是招惹了‘神仙’的,呵呵。” 赵氏夫妇听了也跟着笑了起来,都道:“对,对,他们可是招惹了神仙啊。哈哈。” 笑过后,三人又回到屋里,赵员外又道:“秋儿,还有一事,我们毕竟不是吴府家眷,昨日客居在此已是叨扰,现在既然无事,你还有你那几个兄弟,都到我们自己家中住下可好。” 李秋想了想,觉得也是不太好继续在吴府住下,毕竟自己的外公外婆就住在这万家镇,家业虽不如吴府大,却是殷实有余,便点了点头道:“好,我这就去找吴老太公说明此事。”当下去找吴老太公。 吴老太公听了李秋所想,也知道不可强留,便要点头答应,却被吴夫人用眼神扫了扫郑树德居住的厢房。吴老太公闻琴弦而知雅意,语气一转道:“李小英雄既然执意,老夫也不好阻拦,只是郑树德恩公此刻身体还需安静调养,不好过多活动,不如就让他在我府里调养几日,待身子好了再到赵府团聚如何?”却是吴老太公料定这李秋是四人之首,定能做得了郑树德的主。 吴老夫妇心中所想,李秋怎会不知,有道是“君子成人之美”,当下笑道:“我四弟身体受创颇重,多亏吴老太公请了郎中名医来诊治,此恩李秋铭记五内。刚刚我还为难如何安置四弟,想不到吴老太公安排正中李秋下怀,只是如此一来又要麻烦吴老太公了,李秋心中甚是不安。” 吴老夫人心中一喜,知道李秋这是知晓自己所想成人之美,心中感激,口里笑道:“小恩公大恩老身没齿不忘,郑树德小英雄的伤病小恩公不用挂怀,我吴府定会好好照料,还你一个康健的四弟。” 李秋再次拜谢。此时,李灼与王锁业已收拾停当,虽然两人被分筋错骨手伤了筋骨,却毕竟不是伤了元气,此刻已经大好,只是不敢随便动用武功而已。 于是李秋率李灼、王锁两兄弟并外公外婆共五人辞了吴府,众人往赵府投来。来吉早已安排停当,当下收拾了三间大屋子,请了三人住下不提。 第二天,李秋还在房里打坐吐纳,只听得门外轻声敲门,李秋知晓是李灼与王锁两人,心道:该来的还是要来,一切顺其自然。口中道:“进来吧,门没关。”只听“吱呀”一声,门开,进来两人,不是两个兄弟是谁! 两兄弟见到自己大哥正在盘腿打坐,心中疑问更胜,王锁还好,李灼一张嘴张的老大,却也直来直去问道:“大哥,到底怎么回事,那天我与王锁虽然中了肖劲松的分筋错骨手,疼的几乎晕厥,却也很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那碗粗大的木桩被一枚铜钱射断,而那铜钱是你射出的对不对?大哥,你最多只会一门轻云步的轻功,这种弹指神通你是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学会的,大哥,你到底有什么在瞒着我们兄弟。” 王锁显然很同意李灼的说法,只是不开口,用充满疑惑的眼神望着李秋,希望李秋给他们个解释。 李秋示意李灼将门关上再说话,李灼忙关了门,回身坐到李秋床前,静待李秋下文。 李秋想了想,将整个事情的厉害考虑清楚,收了功法,对两位兄弟道:“二弟,三弟,我且问你们,你们相信这世界上有神仙吗?” 第35章 天才灵根乍惊现 李灼与王锁面面相觑,都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道大哥为何要说道这个,子不曰鬼力乱神,若是这世上真有神仙,那岂不是风调雨顺,百姓安康,遇到生病苦难求求神就好了,还要什么皇帝,官府? 于是两个都像摇拨浪鼓似的摇着头,看向李秋的眼光都变了,彷佛李秋像是什么怪物似的。 李秋面带微笑地看着两个兄弟,起身来到床前,对两个兄弟轻声说道:“你们两个跟着我来。” 于是三人来到赵府后院,后院有个小湖,湖中有凉亭假山,是个消暑纳凉的好去处。三人闲庭信步进了凉亭,在凉亭中站定。李灼与王锁好奇为何大哥要带他们来这里。 此时日头已上三竿,虽然初秋还有秋老虎之威,然而在亭中只觉得清凉舒适,神清气爽。李秋用神识查看周围,确定没有其他人后,口中默念口诀,少时手心处便浮现出一个茶壶般大小的水球,那水球在李秋手中滚动跳跃,彷佛随时都可能逃脱般,却总是老老实实地呆在李秋的手中。 李灼与王锁已经看得目瞪口呆,两双眼睛眨也不眨,直愣愣地看着那团水球,怕一眨眼那水球就逃掉了不见一般。 转眼间,那水球已经变化形状,变成一根弓箭形状,晶莹剔透,美轮美奂,就像是用上好的琉璃雕琢而成。此时只听得李秋口中一声“咄”,那水箭直冲十丈外的水面而去,水箭一入水,恰如滚滚油锅倒了一瓢凉水,只听得“嘭”地一声炸响,直溅起三丈高的水雾,其中不乏鱼虾之类遭殃。 李灼与王锁嘴巴咧地老大,不可置信地望向李秋,还没有真正的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李秋又指着岸边一块一人高的青石道:“两位贤弟,看好了。”说完口诀已然默念于心,叫声“去”,只见那大石彷佛长了脚般,从地下一化二,二化四,四化八地长出拔根青藤来,紧紧将那青石包裹,李秋口中掐诀,继续输送法力,只不过几个呼吸,便听得那青石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接着便“嘭”地一声化作无数碎石躺了一地。 这时的李灼与王锁震惊地无以复加,心跳都快要停了,眼珠都要瞪出,两人呆呆地看着李秋,齐齐伸出手指指着李秋,颤颤道:“大哥,你到底是人还是妖怪?” 李秋笑着摇了摇头,说道:“二弟,三弟,不必惊慌,我定是个活人无疑。只是无意中习得了法术而已。” 李灼兀自还是难以相信:“大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刚才你无意中修习了什么法术?这么说你不是妖怪啦?” 王锁却已经听出了李秋的意思,听了李灼所言,心道:傻二哥,大哥当然是人了,你且听大哥说完好不好? 李秋却记得师傅的话,不愿说出师傅的名字,便道:“早年我遇到一个邋遢道士,说我有什么灵根,便传了我几卷书让我研习,我却是最近才悟得一二,勉强施展几次法术。并不是大哥故意隐瞒你们,而是那道人曾经说过,修习法术便是修真之人,与凡人再也不同,那修**千难万险,每个都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稍微不慎便遭横祸,别说什么尸骨无存,就是灵魂也化作齑粉,再也不能转世投胎,是也我怕告诉你们反而给你们带了祸害,再者,师傅曾有言,说人各有志,各有造化,不可强行改变,一切顺其自然。知道最近我们连遭欺辱,你们两个更是被人绑了差点溺死,我改变了主意,决定将师傅所传都尽数告知你们,至于你们是否有灵根,是否有这个机缘,就看你们的造化了。”说完便将《青木诀》《水箭诀》《火球术》《土锥术》等拿了出来,给了兄弟两人看。 李灼将那几本法诀翻来翻去,看得直挠头,书上所言他都不知所云,直到看到那本《火球术》才没了猴急神色,脸上若有所思;王锁则拿了那本《土锥术》看得津津有味。 李秋眼见兄弟两个在那里看书看得入神,也不去打扰,运转神识,警戒四周,幸好这赵府地广人稀,没什么人注意到刚才这里的异动,于是李秋便背转身去,欣赏这湖上的景色。 只过了半个时辰,李秋正抬头望着天上一行飞往南方过冬的大雁出神,忽听得后面传来王锁的惨叫声:“二哥,你为何要烧我衣服?” 李秋忙转过身来,只见王锁下面衣襟已经烧着,已然烧到了里面的内衣,李灼则直愣愣地站在那里,举着自己的右手,呆呆地看着,满脸的不可思议。 李秋忙掐了个法诀,手心浮出一团水球,“卟”地摔到王锁身上,将那火焰打灭,王锁却似洗了个落水澡,浑身湿透,像落汤鸡般狼狈不堪。 王锁此时“幽怨”地看着李秋,又看了看李灼,嘴里哆嗦着说不出话来,李秋则满脸喜色的问道:“二弟,那火可是你刚才施展出来的?” 李灼此时满头雾水,不可置信地道:“我刚才照着法诀上所言运转全身,只觉手上一热,一团火便闪了出来,我害怕那火烧着我急忙把它摔了,谁知刚好摔到老三身上。”说罢一脸歉然的看着王锁。 李秋大喜,道:“二弟,我第一次法术费了好长时间,且不能捉摸,想不到你竟然初看就能施展,当真是有灵根的,而且很可能是个天才。三弟,你感觉如何,可施展的出那《土锥术》?” 王锁摇了摇头,一脸不甘道:“好像有所感悟,现在我却是施展不出。” 李秋安慰道:“无妨,有感悟就好,至少三弟你是有灵根的。这太好了,想不到我们兄弟几个都有灵根。对了,过几日待我将口诀给四弟看,看他能否练得,若是能,到时我们兄弟几个都可以修成无上仙术,活个千八百年不成问题。” 李灼与王锁直到这时才真正信了李秋所言,原来这世间真的有“神仙”的,而他们马上就可以修炼“成仙”了。 李秋兴奋不已,师傅说过各有造化,也不知今日所为对于两个兄弟是对是错,且不怕,一切顺其自然而已。 第36章 前途未卜修仙路 两兄弟得了法诀都高兴不已,尤其是李灼,兴奋之色溢于言表,恨不得马上就要修成神仙,好施展什么移山填海的本事,于是赶紧依照法诀上所说,运功行法,奈何这次却事与愿违,无论李灼怎么念诀,怎么运转体内经脉,那能化为火焰的热气始终不曾出现,这使得李灼大受打击。 李秋淡然一笑,知道这修炼最忌心有旁骛,贪功冒进,道家依靠的是清静无为,顺其自然,越是急躁,就越是难以建功。 于是走过去拍了拍李灼的肩膀道:“二弟,莫要急躁,且不可因一次成功而沾沾自喜,也不可因为几次失败而挫了锐气,回去后好好想想刚才第一次运功时的感受,再施法不迟。” 李灼此时也是无奈,只好收了刚才的急躁劲头,平心静气,将那法诀踹入怀中,又怕丢了似的,往里狠狠揣了几揣,直到确定这法诀无论如何也不会掉出来后,才放下心来,双手抱着,面带崇敬地望着李秋。 李秋道:“二弟,三弟,再过几日,这里的事情忙完,我打算回家,你们意下如何?” 李灼道:“大哥,急得什么?我既然修得了仙法,自然是要去找那肖劲松老儿的晦气了,好好收拾收拾他,好出了我心中的这口恶气。” 王锁忙点点头,破天荒地第一次与李灼意见一致,想是被那分解错骨手折腾的惨了,始终不能忘怀。 李秋道:“不可!那肖劲松已被我震慑,再也兴不起念头来害我等。况且若是把他得罪的恨了,毕竟我的外公外婆还有吴老太公都住在这里,我们迟早要走,万一那肖劲松趁你我走后对他们不利怎么办?得饶人处且饶人吧。” 李灼恨声道:“倒便宜了那老小子。”王锁附和。 李秋又道:“我观那吴老太公夫妇似对四弟有意,若是四弟与吴家千金喜结良缘,也算是佳话一桩。” 李灼道:“当然要让四弟也修炼法术了,到时我们兄弟四个就对外宣称是‘四大金刚’,哈哈,多威风啊。” 李秋道:“此事我心中自有计较,你们可先回屋休息,下午我们上街采购些东西准备回程。” 两兄弟自然无话应下,各自回屋休息不提。 湖心亭里只留下李秋一人,李秋望着波光粼粼的湖面,不时一两条金色鲤鱼跃出水面,心中突然有种说不出的惝恍与寂寥,总觉得自己孤单而且无助,不由的愣住,这是第一次李秋产生此等样的想法,为何会觉得自己孤立无助?是因为从此自己与凡人再也不同了吗?自己再也不能算是一个“人”了么?李秋突然感觉自己仿佛悟到了什么,又怎么也捉不住。 在凉亭里神游了一个时辰左右,眼见日头渐渐高了,怕二老担忧,忙回了自己屋子。果然不一刻,便有下人来请他与兄弟去前厅吃饭。 下午兄弟三人自去街上逛游,采买些药品时兴物品,李灼兴冲冲的又去了那家扇庄,重新买了一把和上次一模一样的扇子,王锁则让铁匠打了一十二把钢制飞刀,只有李秋,去药铺里买了些跌倒酒,舒筋活血的药,又买了一大堆止咳的药丸和梨膏,这才齐齐回了赵府。 好笑的是路上三人遇到了好几波水帮的手下,见了三人就像见到了什么可怕的物事一般慌忙逃脱,有那腿脚慢的“咣当”一声跪倒在地,浑身颤抖着说不出一句整话来,倒让万家镇的百姓啧啧称奇。 这一日,李秋来到吴府,拜见了吴老太公以后,便来到郑树德所住处,辞退左右,将与那李灼和王锁所说的话告诉了郑树德一遍,又将几本法诀拿给郑树德让他试着练练看,王锁并未翻看,只是说道:“大哥,我已答应了吴老太公过些日子定个黄道吉日就与宝儿结为秦晋,所以修炼一事,恕我不能答应了。” 李秋也知道郑树德决定的事不会轻易改变,却也早就料到了现在一般,又从怀里拿出几本法诀的手抄本递给郑树德道:“四弟,无论如何我们兄弟一场,将来之事不可预料,你且将几本法诀收好,且不可宣之于人,招来灭顶之灾。将来说不得有用得着的时候。” 郑树德见此,思虑再三,答应收下几本法诀,又问了李秋行程,得知李秋明日就要回乡,忙道:“我无论如何也要回家跟父母禀明一声,我们兄弟四人正好一起上路。”李秋道声好,便不再罗嗦,离了吴府回到外公府中。 第二日,兄弟几个收拾好行囊,准备返乡,自然有人不舍得。不舍得李秋的自然是外婆外公,郑树德自然有吴老太公打点上下,宝儿看了一眼又一眼,眼泪婆娑,让人怜爱不已。 直罗嗦到日上三竿,四人才得启程,这次却是满载而归,众人送了一程又一程,直到三十里地开外,四人才终于脱身。 万家寨水帮肖劲松的府邸中,肖劲松的身体好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抓住一般,嘭地摔倒在地,地上顿时出现了一个人形的大坑,只见一个独眼道人慢慢走道坑前,抬起脚狠狠踩在肖劲松的胸口,恶狠狠地道:“说,门口的石狮的洞是谁弄出的,那个人在哪里?” 第37章 狼狈为奸赵府殇 肖劲松此时只感觉浑身的力气被一下子抽空,半点也提不起来,浑身筋脉似被这独眼道人封堵住了,通体真气根本无法运行,竟然跟个废人无异,不由地心惊胆战。他纵横江湖几十年,鲜有十合之敌,如今在两个“神仙”面前,竟然与蝼蚁一般,似乎随时都可能被踩死,心惊之下,他又转了转眼珠,看了几眼庭院里东倒西歪的手下,有的已经断气,有的骨折手断,其惨状莫可名焉,心中不由一阵悲凉,只觉得今日我命休矣。 方才听到那独眼道人质问自己,肖劲松很想说话,可那独眼道人的脚,踩在他的胸口仿佛有千斤重,肖劲松张了张嘴,发现喉咙根本不停使唤,他下巴颤了几颤,一口浊血瞬时喷将出来。 那血便有几滴撒在独眼道人的靴子上,独眼道人眼中怒气更盛,嘴里喝骂道:“该死。”就要再给肖劲松一脚。 此时,躲在一旁地军师黄飞腾已经认定,眼下这独眼道人与那李秋定然有什么冤仇,不然不会不分什么青红皂白就将水帮上下打地鸡飞狗跳,其实刚才若是那独眼道人先说明白,黄飞腾定然会告诉他李秋下落,奈何那独眼道人不知为何怒火冲天,进了水帮就痛下死手,肖劲松还以为他是来踢场子地,口气怠慢了些,瞬间就被那独眼道人“抓起”,然后如提线木偶般掼在地上,根本没有丝毫反击之力。 肖劲松毕竟对黄飞腾以礼相待,且若是肖劲松死了,黄飞腾也就成了无根之木,水上浮萍,那就真地再也翻不了身了。 是以见到独眼道人相问,黄飞腾心念急转,看那独眼道人又要踩踏帮主,怕这一记若是踩实,肖劲松就算不死也成了残废,因此赶紧大声喊道:“仙长且慢动手,在下知道那李秋的下落。” 独眼道人眼看就要踩下的右脚,听到黄飞腾所喊立刻收了回来,他转过身来,一只独眼咕噜噜上下打量着他。他也听不清独眼道人在说什么,只听得他喉咙里一阵怪响,嘴唇微动,咿咿呀呀地,转瞬之间,黄飞腾就感觉自己像一只小鸡仔般被拎了起来,双脚离地,慢慢漂到那独眼道人的跟前,接着那股神力突然消失,黄飞腾“啪”地一声便了摔在地上,黄飞腾却不敢喊疼,一个翻身跪倒在地,浑身颤抖着,将头埋在手里,不敢妄语。 那独眼道人见此,冷笑一声,嘴里迸出一个字:“说!” 黄飞腾顿时如蒙大赦,赶紧哆嗦着说道:“回……回……仙长,那李秋前几日,大闹水帮,伤我帮众无数,我水帮上下早已与他势不两立,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 独眼道人不耐道:“别废话,说,他在那里。” 黄飞腾又赶紧回道:“是,仙长!那李秋已于两日前,与他的三个兄弟回转家乡徐家洼去了。” “名字叫做李秋,已经逃跑了么?”独眼道人转过身去,不理黄飞腾,只是双手后背,眯缝着眼睛,不知道想些什么。 黄飞腾偷偷抬起头来,望了一眼独眼道人,知道眼下再不投诚,怕是今后再也没有机会了,便咬牙说道:“仙长,我水帮上下已与那李秋势成水火,有不共戴天之仇,虽然我等俱为凡人,愿为仙长效犬马之劳。” 黄飞腾心中早已有了定计,只要帮着这独眼道人找到李秋,并且杀了,必能依为靠山,以后水帮一统江湖指日可待;若不能杀了李秋,至少也能与李秋两败俱伤,他正好可以渔翁得利。 此时那独眼道人听了黄飞腾表忠之言,嘴角一翘,似是不屑,却慢慢转过身来,那只独眼定定地望着黄飞腾,嘴里缓缓说道:“你倒是心思转的快。知道这里许多人都躺在地上,唯独你安然无事是何原因吗?” “计不穷”黄飞腾也觉得此事奇怪,将头埋在地上不敢抬起来,老实回道:“回仙长,在下不知。” “因为你根本就不配我动手。”独眼道人说出一句让黄飞腾非常尴尬地话来,“你手无缚鸡之力,就算在凡人世界里,别人杀死你也如同杀鸡一般,若不是你有点小聪明,早就死了多少次了。” 黄飞腾此时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心中虽然羞恼,却也只能听着,那独眼道人又说道:“你既然说要帮我,怎么做,说与我听。” 黄飞腾赶紧道:“回仙长,那李秋在镇上有赵氏外公外婆一家住在这里,我们可先把他们捉了,用来威胁李秋最好不过。” 独眼道人道:“哼,我还用得着威胁他么,既然李秋与你们势成水火,你们将那两个老东西杀了就是了。” 黄飞腾心下凛然,他只是想威胁李秋,从而让李秋束手,却并不想害这两个老人的性命,却不想这独眼道人一句话就给杀了,当下也不敢违抗,只好继续道:“那李秋的老家我们却是知道的,就算他跑得了和尚也跑不了庙,我们水帮愿为仙长做个急先锋,找到那李秋,将他碎尸万段。” “怎样处置他,是我的事,你还不配。”独眼道人冷冷打断道,“既然如此,我们这就出发。” 然而,黄飞腾此时看着地上横七竖八躺倒在地地水帮上下,再看看还在那人形坑里的肖劲松,也不知他是死是活,面上露出为难神色道:“仙长,捉拿李秋与他的外公外婆,总要有些人供仙长差遣才行,可是眼下……” 那独眼道人似是没有想到这一点,不耐道:“真是麻烦。” 说完从怀里拿出一个瓷瓶,交予黄飞腾道:“将里面的药丸每人一粒分发下去,保证他们几个时辰之内就能生龙活虎,至于已经死了的么,嘿嘿……” 却见他从怀里拿出一个血红色的小幡,嘴里念了几句,然后朝地上一抛,那小幡无风自动,极快地飘到那些已经死去的帮众身边,只见小幡在尸体上轻轻一扫,那尸体顿时枯萎灰败,再被风轻轻一吹,竟然化成了灰烬。 黄飞腾见此,几乎吓破了胆,却只能哆哆嗦嗦地来到帮主身边,从瓷瓶里倒出一粒药来。那药丸只有鱼眼大小,却血红异常,散发着刺鼻的腥臭,他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喂给肖劲松吃下。 肖劲松吃了那药丸后,不过一刻钟时间,呼吸便渐渐顺畅起来,不一刻即能起身,运转真气,他似乎全身有使不完的力气,大喝一声,来到门前那石狮跟前,猛地挥出一拳轰向了那尊石狮—— 轰的一声,只见石屑纷飞,那石狮竟然碎成一地。 肖劲松吃惊的看着双手,只感觉体内真气源源不断,力能扛鼎,知道是那道人的丹药厉害,当即来到独眼道人跟前跪下拜倒:“多谢仙长赐药之恩。肖劲松愿为道长效犬马之劳。” 独眼道人笑道:“真不愧是江湖一流高手,短短几刻钟便能恢复如初,倒让老道我有些意外,不错不错,以后跟着老道,定保你等荣华富贵,声色犬马。”肖劲松与黄飞腾赶紧称谢磕头。 当下两人将道人请入帮里,安排膳食起居,那股殷勤的劲就彷佛来了肖劲松的亲爹一般,刚刚被独眼道人打死打伤的事情好像全然没有发生过。 黄飞腾眼见自己帮主武功又上一层,也是高兴不已,庆幸自己选择没错。只是帮主那双赤红如血的眼睛,让他感觉有些不自在。 又过了几个时辰,那些受伤的帮众也都恢复如初,且都感觉龙精虎猛,比之前功夫精进不少,都对那道长感恩戴德,不提之前受伤之事。 待全部帮众恢复如初,已是傍晚时分,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独眼道人也已打坐完毕。常言道:“月高风黑夜,杀人放火时”,一众水帮集齐了几十号人马,杀气沸腾地直奔赵府而来。 赵府上下因得了李秋消息,说是那水帮肖劲松已经被李秋震慑,再也不敢来府中滋扰,因此疏于防范,偌大的宅子没有几个值夜的,就是守门的小厮也都偷偷打起了盹。 因此,当水帮上下明火执仗来到赵府时,全府上下竟无一人发觉,当下便由水帮帮众过来砸门,久未砸开,却听得管家来吉打着哈欠问道:“这么晚了,是谁在外面砸门?” 肖劲松早已不耐,亲自来到门前,听到门里有人相问,怒声骂道:“你爷爷我来索命了”,挥手一拳,便见木屑纷飞,那大门顿时破了个一人高的大洞,来吉见来者不善,大声喊道:“快来人啊,有贼人闯……”还没说完,便被人一刀捅进了肚子,挑到一边,已时死得不能再死了。 肖劲松此时眼睛赤红,大手恶狠狠地一挥道:“鸡犬不留。” 一时间,手下如禽兽般扑出,见人就杀,见财就抢,那些稍微带点姿色的丫鬟婢子,也被糟蹋致死,只过了半个时辰的时间,整个赵府除了赵氏夫妇,再无一个活物。 此时,赵氏夫妇已经被带到肖劲松跟前,早有手下踩了两人腿弯处,强迫两人跪了,赵老员外早已吓得魂飞魄散,颤巍巍道:“肖劲松,我与你并无血海深仇,为何要屠我赵府,连丫鬟下人都不放过?” 肖劲松仰天狂笑道:“哈,哈,哈……老东西,要怪就只能怪你那个宝贝外孙,先是伤了我的戈儿,又打伤了我的手下,最要紧的是他惹到了不该惹的人,今晚就用你们两个的人头,祭奠我水帮死去的弟兄。”说完接过手下递来的鬼头大刀,手起刀落,将两个老人的头颅砍下,然后吩咐道:“放火烧了赵宅,以免被人发现证据。”手下领命,少顷,一股冲天大火燃起,整个万家镇都能看得见。 此刻,正在回乡路途中歇息的李秋从睡梦中惊醒,手紧紧的捂住心口,惊道:“不好,外公外婆那里怕出事了。” 第38章 一念错成千古恨 王锁听到李秋喊叫,忙起身看来,见李秋紧紧捂住心口,极为痛苦的样子,关切的问道:“大哥,怎么了,身子不舒服么?” 李秋此时只觉胸腔内如惊涛骇浪般起伏不定,体内灵气乱窜,竟有走火入魔的征兆,忙双手放好,沉稳心神,打坐吐纳起来,少顷方定。 然而,他此时虽然心神稍定,方寸已然大乱,再也无法睡着。这时才发觉旁边地王锁关切自己,李秋只好强自镇定,安慰王锁道:“无事,只是做了一个噩梦罢了,你不必担心,睡吧。” 王锁虽然半信半疑,但是一直以来,大哥李秋带给他们的感觉,就是从来没有什么事能够难倒他的,因此略微思虑了一下,也依言躺下休息,只独留李秋一个人在那里。 李秋此时心烦意乱,当然无法成眠,既然如此,他也就索性收功,站起身来,抬起头望着天边的圆月。 今夜正是十五,月亮皎洁异常,抬头凝望片刻,李秋彷佛能望到月亮上的景色,那里应该也有山,有水,有树,有人吧。 李秋轻轻地呼出一口气,竟然凝成一股冷雾,往年的初秋并没有这般凌厉,不知为何,今年的初秋特别寒冷,李秋依稀看得见地上的落叶表面覆盖了一层寒霜,在月光的照射下,发出银白色地有些刺眼的光芒。在他们四人中间,用松木堆成的火堆哔哔啵啵地燃烧着,火焰随风摇曳,彷佛吃人的猛兽般,随时都可能跳出来把周围的一切吞没。 烈火熊熊,李秋就在旁边,却并没有感觉到丝毫的温暖,相反,那火焰彷佛冷地像是冰雪,将李秋的热气一点点卷走,让李秋感到寒风刺骨般地冷冽。李秋就这样默默地站着,一直站到东方初晓,火堆熄灭,才不觉得那么寒冷了,他想要走一走,却抬不动腿,竟然已经麻木了。 月已西沉,日正东升。 李秋叹了口气,见周围三个兄弟已经醒转,准备行李早饭,李秋张了张嘴,却始终说不出口,直到吃罢早饭,兄弟们收拾完毕行囊,李秋才开口道:“二弟,三弟,四弟,我昨夜心生不祥之感,恐万家镇我外公外婆出事,因此不能陪你们回家了,我要回去看看,确定无事才可放心回家。” 李灼方才在那里撒了泡尿,正提着裤子,见李秋如此说,嘴里嘟囔道:“大哥说哪里话,既是你要回转,我们几个自然没有二话,一同回去就是,我们可是兄弟。”王锁与郑树德也点头称是。 李秋心中感动,面上不显,只冲了兄弟几个一抱拳,权表感谢。三兄弟依次回礼。 于是一行四人又自来时路回转而行,只是此时因为李秋有了心事,面色沉重,一众人行路也少了笑声。 直行了一整天,人困马乏至极。算算再有一天便可到达万家镇,李秋便叫大家宿下,仍是与以前一样,找了个平坦的河滩,点上几个火堆,王锁仍是遍地埋了夹子,李灼去找了棵几人合抱的大树,在最顶上搭了个窝棚,放哨听风。 因为离开万家镇时带足了吃穿用度,四人也不必再出去捕猎,围着火堆,拿了干粮肉食简单吃了。 李秋仍是无话,面色阴沉,心事重重的样子。李灼此时也不敢放肆,老实吃饭。饭毕,众人各自寻了地方歇下,今夜却是李灼值夜,李灼也不敢那么多废话了,兀自爬上树顶望风。 李秋仍自己打坐吐纳,王锁与郑树德各自睡下。此时万籁俱寂,只有河水哗啦啦的轻声流过,不知多少岁月。李秋此刻暂时抛却万千杂念,将心神沉浸到《青木诀》中,说来也怪,自从自己侥幸晋阶到炼气二层后,自己无论如何打坐修炼,体内灵气不见丝毫增加,似乎停滞了一般,李秋也只能认为是自己努力不够,只要继续修炼迟早会有突破的一天。 和以前一样,今夜,无论李秋怎样运转周天,周围灵气进地多少,便从体内出地多少,再也没有一丝增加。李秋接连运转六个周天,不见效果,便收功打坐。 此时,李灼却在树顶兴奋的睡不着觉了,自从李秋给了他那本《火球术》以后,他这几天也时常参详,奈何不见有丝毫效果,只是体内感觉有一股热流而已。眼下无事可干,便又拿出那本法诀,依照口诀,运转周天,才两个小周天下来,已经支撑不住。 李灼无奈,只得停了施法,吐纳调息。直过了一个时辰,调息完毕,李灼只觉周身体力充沛,更无睡意,站起身来,俯视月光照耀下的森林,更觉万物渺小,自己独大,心中英雄豪情,激昂澎湃。 突然,远处山林深处不知怎的惊起了众多鸟雀,扑拉扑拉地飞满了半个天空,快要将圆月整个遮蔽起来,显得格外诡异。李灼看得不甚真切,只得翘首以顾,过了不到一刻钟,只见一伙人马打着火把,手拿弓矢刀枪正朝他们兄弟这里快速跑来,队伍中心处还有两个滑竿,各抬着一个人,当前一个正是肖劲松。 李灼看到这里已然知道来者不善,当即冲河岸喊道:“有人……” 话音未落,只听空中“咻”地一声,一只响箭已朝李灼射来,李灼听到那箭破空时撕裂的风声,就知道此箭定是高手携了内力所发,若不是练了那法术自己定被射中,饶是如此,李灼也已避无可避,只好变拳为爪,施足了十分内力,硬生生将那飞箭抄到手中,却不想那箭携带内力太过霸道,被李灼抓到后,余势竟丝毫不减,箭头直插到李灼胸前一寸深有余,李灼刚刚以为躲过此箭威力,不料同时自己双脚已然离地,那箭的恐怖威力竟然将李灼带了出去。 此时的李灼身体后仰,直往树下坠跌开去。李灼这才反应过来,口中“啊……”地一声大喊,心中道:乖乖,没被这箭射死,却被摔死了,这肖劲松的武功何时变得如此恐怖了。他再也不敢睁开眼看,只等着落地后屁股将会传来地那阵剧痛。 以为自己定然必死的李灼,眼见就要落到地面,屁股与石头的接触即将不可避免,却冷不丁地感到一双大手稳稳地托住自己,自己并未跌落到河岸那坚硬的青石之上,心中大吃一惊。待李灼睁开眼时,却见自己的大哥正用双手托住了自己。 李灼发现自己并未摔死,庆幸之余却见自己大哥目光古怪,直望前方。 李灼顺着看去,刚刚获得新生的那股兴奋劲儿瞬间消散不见:只见在他们正前方,两个滑竿上抬着那肖劲松和一个邋遢地独眼道人,在肖劲松前后左右自有四大金刚拱卫,周围手下喽啰都携了强弓硬弩、锐枪利剑,虎视眈眈地将他们兄弟四个围了起来。 李灼慢慢站起身来,发觉眼下情景与前些日子与群狼一战尤其相似,顿时一股战意被点燃,准备大战一番。却想起李秋对他说过的凡事要谋定而后动的道理,不由望向李秋。 李秋终于知道心中的那股不安从哪里来了,却不知这肖劲松是否得了旁边这独眼道人的什么支持,又有什么依仗,敢于得罪他这个“仙人”。 当下试探虚实道:“肖劲松,你带这么多人马,将我们兄弟几个围了,到底意欲何为?” 肖劲松“嚯”地从滑竿上起身,冷眼盯着场中的四个少年。之前被这个叫做李秋的小子给收拾了一次,面子里子全都碎了一个干净,心中地恨意如滔滔江河。 只是虽然这李秋是个“仙人”,有些个道行,却毕竟是少年。他此次带了这么多人来,怕手下会觉得他以大欺小,他又想着江湖上若要人服气,总要“师出有名”,便按照军师黄飞腾教他地,冷冷一哼道:“李秋,你兄弟无故打伤我儿,此罪一;众目睽睽之下打伤我的手下,救走你的兄弟,让我大大的丢了面子,此罪二;跑到我的帮中,故弄玄虚,骗我们以为你是什么狗屁神仙,此罪三。在万家镇上,得罪过我的人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死。” 李秋并不害怕肖劲松,但肖劲松身旁的独眼道人身上,却散发着一股让李秋感到危险的气息,这气息有些诡异,让李秋不敢妄动。因此李秋强自镇定,口中继续道:“肖劲松,就凭你么,我举手投足间就能取了你项上人头,却不知你为何如此嚣张。” “哈哈哈”,肖劲松再次大笑几声,要多难听就有多难听,有多难听就笑多难听,“嚣张么?哼,告诉你吧,这次自有高人做我的靠山,这就是我的恩人,叫做……”说到这里,肖劲松顿时卡住,他好像还不曾问过这独眼道人的名讳法号,只好讨好的望向独眼道人。 独眼道人此时一从滑竿上下来,上下打量了李秋一番。他的第一个感觉就是这李秋瘦削地厉害,像是久没吃饭的乞丐。更没想到李秋竟然如此年轻,当下问道:“你就是李秋?我的师弟,无为观中的黄明道人是你杀的么?” 李秋一听这独眼道人如此说,立刻明白过来。这次怕是被那邪道人的同门师兄弟寻仇来了,可自己当时已然放了一把大火,将那无为观和邪道人的尸首都烧了啊。既然如此,眼前的独眼道人又是如何找到他的?对了,那个储物袋,李秋想起来了。 他虽然将其扔进了火里,但那算是修士之人用的宝物,普通火焰肯定是烧不坏的,然后独眼道人凭此追了过来。 想通了此点,李秋当下朗声道:“哼,那邪道人偷盗少女青春阳寿,且坏事做尽,天理不容,人人得而诛杀之,我不过替天行道而已。” 独眼道人听李秋承认,一张脸立时狰狞恐怖起来,额上的青筋根根暴起,嘴中一字一字咬着说道:“好极,好极,你杀了我师弟一人,今日我就杀了你的亲人和兄弟为我师弟陪葬。”说着,手中朝李秋这边掷出两个用青巾包裹的物事。 李秋看着两个圆滚滚的东西,上面已经被鲜血染红。小心翼翼地打开来,不看则已,一看之下惊得李秋魂飞魄散,正是外公外婆的头颅。 李秋顿时撕心裂肺地吼道:“外公,外婆,你们死得好惨啊……”声震九霄,凄惨至极! 第39章 声东击西割贼首 李秋此时已然肝胆俱裂,双目赤红,如痴如狂,钢牙几乎压碎,浑身被怒火激得颤抖。李灼看见自己大哥这番模样,几乎走火入魔,怕李秋失了平常地稳重与算计,忙一个伏虎冲奔到李秋身后,就要将自己大哥拍晕。 然而他还没有来得及动手,只见一道残影在身前闪过,李秋已然不见,李灼伸出的手愣愣地停在李秋刚才待过的地方。 下一刻,李秋已经出现在那独眼道人跟前,未见他使用用任何道法,直愣愣的猛然挥出一拳,竟如虎啸山林,风云变色。 拳头离那独眼道人还有五尺之距,独眼道人已感到那拳风如封喉冷刀般袭来,顿时对这瘦削少年刮目相看,想不到才如此年纪,单凭肉身拳头就有如此霸道的速度,只是可惜,他修为太弱,练习拳脚的时间又太短,轻而易举就能破之。 既然他与自己有不共戴天之仇,今日无论如何都要取了他的项上人头,祭奠自己的师弟。 只见独眼道人瞬时拿出那血红色的小幡,轻轻一挥,一股黑气喷发而出。 那黑气一出便刮起一阵大风,直冲李秋而去。李秋的刚拳打在黑风上,便如打在了空处,软绵绵地,几乎瞬间就被化掉了大部分威力,待到李秋拳劲用老,黑风瞬时扑上,却不似刚才那般软绵绵,像一把铁锤击在李秋胸口,只听得“咚”地一声,李秋感觉一股排山倒海般地巨力袭来,身体一个后仰飞了出去,“咣”地一声跌落在地,正好摔在李灼脚下。 李秋趴在地上,努力的想从地上爬起来,却发现全身都散了架子,胸中气血翻腾,根本无力爬起。好在这一击让李秋清醒了不少,不再像刚才魔怔了。李秋胸口起伏不定,大口的吞吐着空气,减缓心底里那股窒息的感觉。 李灼一见李秋被打,顿时怒火中烧,也不去扶李秋,嘴里说道:“个老子的,老三老四,照顾大哥。”人早已冲了过去。 李秋看见李灼又要用凡间武功去争斗,不由大急:这古怪道士修为远远高于他,至少炼气四五层以上的样子,连自己都不是对手,李灼上去只有被打的份儿。想要喊住李灼,却发现喉咙里发不出声,急得李秋手都哆嗦起来。 王锁与郑树德刚见到李秋被那古怪黑风“吹”倒在地,知道这番恐怕遇到了硬茬子,正惊惧间又见傻二哥冲了上去,都吓得面无人色,齐齐喊道:“二哥,快回来!” 李灼一出,残云翻卷! 徐家洼的少年,一往无前! 却见李灼知道自己不是那道人对手,径取肖劲松。一个伏虎冲劲过来,势如雷霆,竟与李秋刚才一击威势无二。 此时,李灼已经冲到肖劲松跟前,举棒横扫,不见棒影,只闻棒声,眼见就要砸到肖劲松身上。若是砸实,定然将肖劲松拍成肉酱。 那独眼道士倒也不插手,作隔岸观火状。肖劲松自得了道士的药丸,感觉功力大进,也并不将李灼这一击放在眼中,见李灼从身左横扫,右门户大开,身体微微一矮躲过棒击,瞬时左掌挥出,一击“摧心掌”打中李灼右腹,听得“咔嚓”一声响,李灼身形也如断了线的风筝般向后飞出,正是李秋所在。 王锁与郑树德正好听见那“喀嚓”响声,心道:不好,二哥肋骨怕又断了几根。忙站起来,迎在李灼飞来的方向,准备将李灼接住,以免李灼断骨再摔,雪上加霜。 只见李灼瞬间飞到,王锁与郑树德一个抱腿,一个抱躯,“蹬蹬蹬”后退了好几步才将那股大力卸掉。才将李灼放下,两人却惊讶的发现,自己的大哥李秋,身形又不见了。 两人正疑惑间,只听得对面“啊”地一声惨叫,接着听到那独眼道人一声冷哼,就见李秋又斜飞了回来,“啪”地一声摔在地上。只不过这次,李秋一个鲤鱼打挺站将起身,手里还拎着一个血淋淋的人头---赫然是肖劲松的。 李秋一击建功,擦了擦嘴角溢出的一丝鲜血,一手拎着头颅,一手指着独眼道人道:“杀亲之仇不共戴天,今晚定要取了你的人头为我外公外婆祭奠。”说完“嘭”地将人头扔到地上,他自己则是努力地撑着自己的双腿,不让自己倒下。刚才一冲一撞之间,他本来就瘦弱的身体已经透支掉了全身力气,此时他地眼前正一阵阵发黑,差点就要晕厥过去。 伏虎冲地劲道刚猛,然而,对于身体的消耗实在是太大了。 李灼挣扎着站起身来,看见肖劲松那颗血淋淋的人头,抚掌大笑道:“嘎嘎嘎,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辰未到。当日饶了这厮一命,想不到竟害了大哥外公外婆一家,今日大哥终于亲自取了他的狗命,当真痛快。可惜不是我,若是我捉了他,定不杀他,非要将他千刀万剐,才泄我心头之恨。大哥,你刚才那招声东击西,却是学的我,用的真是不赖。”将那肉头踢了一脚,却又“咳咳”几声,吐出几口鲜血。 王锁与郑树德立刻走上前来,一人一个,将两个摇摇欲坠地身形扶了。 独眼道人终于从滑竿上站起身来,微微皱起了眉头:刚才发生的一切让他老脸都有点挂不住了。一切都太快了,那瘦削少年先是像第一次攻击那样使出全力一击,故意让他以为少年已经怒火攻心,乱了心志才这么一而再地不要命的攻击,于是仍是像第一次一样,想要用黑风化解,没想到,这少年却声东击西,面对那黑风并不躲闪,冲到肖劲松跟前,拼着受他一击,使了一招水箭术,正中肖劲松脖颈,那肖劲松毕竟是个凡人,被一箭切中,割了脑袋。 虽然那瘦削少年仍被他击飞,然而少年的心思不可谓不缜密,本来就是为了迷惑他,针对的却是肖劲松。 一种中了算计的挫败感油然而生,让独眼道人心头大怒。 独眼道人怒极而笑道:“桀桀桀,看来能杀死我师弟,你也真有几分道行,不过老道我炼气五层,你终究不过炼气二层,今日定要将你和这几个兄弟全都化为枯骨。” 第40章 齐心协力斗阴尸 肖劲松伏诛,四个少年心头一振,斗志昂扬。 王锁却是看得明白,眼见那独眼道人唯一的那只眼睛由于中计而赤红,好像要喷出火来,心里一乐:这傻道人,本来要激得大哥生气而失了分寸,现在反而自己方寸大乱,当真蠢瓜一个。 李灼虽然断了几根肋骨,但却最是个不怕惹事的,眼见那独眼道人发怒,更是得意道:“你这独眼猫,有什么本事就赶快使出来,等下小心小爷我把你剩下的那只独眼也打瞎了。” 不提独眼还罢,李灼这“独眼猫”一出口,那独眼道人额头立刻青筋暴跳,脸色铁青,嘴里冷冷道:“好极,好极!嘿嘿,好久没有人敢这样对我说话了,因为这样对我说话的人都死了,本来还想跟你们玩玩,现下我已经没有这个心情了,现在我就结果了你们。” 只见那独眼道人拿出那血红色小幡,口中念念有词,接着就见那小幡瞬间涨到一人大小,突然发出耀眼的红光,仿佛在那小幡上开了一道门一般,从里面走出一个通体绿毛的人形的怪物来,长长的獠牙,手指与脚趾上则是长长的爪子,在月光照射下闪烁着慑人的寒光。 独眼道人并没有就此停手,继续施法,接着第二个绿毛怪物,然后是第三个,第四个,每招出一个绿毛怪物,独眼道人的脸色就苍白一分。 四只绿毛怪物都老老实实地闭着眼睛站在原地,彷佛傀儡一般等着主人操纵。 四个绿毛怪物召唤完毕,独眼道人深吸了一口气,猛地睁开眼睛,指着李秋他们这边,命令道:“去,把他们给我杀了。”那四个绿毛怪物顿时睁开了眼睛,那眼睛却是灰白的,没有一丝人气与感情,但是却并没有听从独眼道人的命令,仍是站在原地不动。 独眼道人见此一愣,瞬间明白过来,口中无奈道:“你们的胃口却是越来越大了,不是刚刚喂过你们么?”接着朝肖劲松那里一指,说声:“去吧,尽情吃个够。” 只见四个绿毛怪物像饿极了的猛虎一样,“嗖、嗖”地扑向还站在原地的肖家水寨四大金刚,每只怪物抓住一个人的头,用力一撕,将整个头颅给拧了下来,顿时四道血柱喷涌而出,那怪物却将嘴巴接着,将那鲜血尽数喝了。待那鲜血喝尽,却又将四肢拧下,放在嘴里啃食起来,虽然隔的老远,李秋等人还是能够听到那绿毛怪物咬到骨头时“嘎嘣嘎嘣”地声音,让人不寒而栗。独眼道人这边肖劲松带来的人马更是不济,有摔倒的,有呕吐的,更有尿裤子的,都是吓得面无人色。 过不到一刻,四个人都已被完全吃掉,头颅都没有放过,除了地上的鲜血,再也找寻不到四人曾存在这世上的痕迹了。此时的绿毛怪物眼睛赤红,嘴角还在滴着鲜血,既可怖又恶心,脸上却露出极为满足的神情。这时,只听独眼道人嘴里喝道:“去吧,他们也是你们的食物。”四个绿毛怪物再无犹豫,嘴里发出“吼吼”地瘆人叫声,叫嚣着朝李秋他们冲了过来。 王锁一见怪物攻来,双手各拔出两把飞刀,两手同时发力,四把飞刀几乎同时脱手而出,霎时间,四道寒光一闪,直奔四只怪物射去。 李秋还不明白这些绿毛怪物到底是些什么东西,有什么古怪,因此王锁掷出飞刀后,他也想看看这些怪物的反应与实力,是否会比上次被他灭掉的那巨骷厉害。 独眼道人见王锁掷出飞刀,脸上现出不屑的神色。下一刻,只听“铛铛铛铛”四声金属般的对撞声,四把飞刀与四只绿毛怪物碰撞后竟然闪出阵阵火星,瞬间就被弹飞。四只绿毛怪物彷佛被那飞刀激怒,咆哮着朝王锁冲来。 李秋大惊,未曾想这绿毛怪物坚硬如此,说其如钢似铁也并不过分。只听得独眼道人大笑一声道:“我这绿毛阴尸虽比不得铜甲僵尸,但是凡间的兵器却也休想伤其分毫。等下就让他们送你们归西。” 李灼眼见飞刀无功,猛地冲了上去,使出十分功力,挥起哨棒朝当前一个绿毛阴尸砸去,却听“咔嚓”一声,那哨棒断为两截,那绿毛阴尸毫发无损,李灼不敢恋战,见一个绿毛阴尸攻向自己,忙闪身躲了。 李秋知道这一次遇到了高手,无论如何都要将其斩杀。要不然,徐家洼的乡亲们怕是会遭遇滔天大祸。然而这些怪物刀枪不入,如何才能斩杀? 正自无计可施,突然神识传来青青的声音道:“公子,这绿毛阴尸几乎刀枪不入,凡间兵器奈何不得,不知道公子可否有飞剑之类的法器,可斩掉绿毛阴尸头颅以灭之。” 李秋这才想起上次诛杀掉邪道人后,从他的储物袋中确实得到一把古朴的青色长剑,而且未曾开封,连忙拿了出来,握在手中,体内灵力运转,顿时那青剑彷佛有了共鸣般颤抖不已,整个剑身发出朦胧青光。 李秋执剑在手,见最前的那个绿毛阴尸缠着李灼,连忙飞身赶上,挥剑就向那绿毛阴尸砍去,那怪物看到李秋挥剑砍来,抬起一只手臂格挡,却只见那未曾开封的青剑青光一闪,便将那怪物的整只胳膊削将下来,那怪物立刻吃疼,在那里嚎叫不已。 独眼道人看到李秋手里的那把青色长剑,脸色一变,森然道:“青锋剑!你是剑宗的弟子?厉如海难道疯了不成,让一个炼气二层的弟子出来历练,当真是脑子让驴踢了。也罢,这样更好,等下待我活捉了你,将你也练成阴尸,为我师弟报仇。”说罢,将那血色小幡往那阴尸的断臂处一绕,只见那断臂处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地重新长出一条胳膊来,那阴尸旋即又扑了上来。 李秋一愣,未曾想这些绿毛阴尸竟然可以重生,这却是难办了。又听得青青说道:“公子,最好将那阴尸的头颅斩下,而且最好会火系的法术,运火灵气与青剑之上,斩下头颅,那阴尸便可化作飞灰。” 李秋自己是不会那火球术的,可是李灼好似有此天分,于是立刻与李灼会作一起,一边挥舞青剑将那阴尸逼退,一边大声问道:“二弟,那火球术你可曾领会得,能否再发出火球来。” 李灼一边躲避着那绿毛阴尸的攻击,一边急声回道:“大哥,没用,我刚才已经试过了,根本就施展不出啊。” 李秋明白这是因为修为的问题,而且李灼目前又慌又乱,心不静,肯定难以施为。却将手中青锋剑递了过去,道:“且试试用这个砍这些怪物的头颅。” 青锋剑甫一入手,李灼只觉得自己的手臂长长了一截,那青锋剑在手里并不多余,挥舞起来如臂使指,体内一股难以名状的气流跃跃欲出,当下再不犹豫,运转那火球术,大喝一声:出! 顿时那清风剑身像是涂满了油脂般燃烧起来,李灼声势一振,挥剑挺上,那着火的青锋剑如一条火龙般在四只绿毛阴尸中间飞舞,不时砍中阴尸,顿时阴尸身上冒出股股黑烟,发出阵阵恶臭。 李秋见此大喜,大声喊道:“二弟,莫做无用之功,只消斩掉这些怪物的头颅就可。” 李灼听到大哥嘱咐,大喝一声,胸中万千豪情波涛汹涌,在怪物中继续冲杀,只过了不到一刻钟,四只怪物全被斩下头颅,化作飞灰。 那独眼道人眼见四只绿毛阴尸被灭,口中瞬时吐出一口鲜血,脸上闪过难以置信的神色,原来那绿毛阴尸与他的心神紧密相连,也为他立下了不少功劳,甫一被灭,立刻让他受了不轻的内伤。 李灼立下大功,喜不自胜,哈哈哈狂笑道:“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老学究教他的文章他以前总是记不住,此时心境合一,竟然顺利的吟诵了出来。 然而,那青锋剑上火焰却在此时忽地熄灭,接着李灼眼前一黑,“噗通”晕倒在地。 青锋剑则通体变成了金黄色。 王锁与郑树德吓得面无人色,赶快扑过去扶住。李秋明白是刚才李灼太过兴奋,强提灵气所致,只要休息一下,李灼就可以醒过来。当下走上前去扶住李灼,渡了一口青气给李灼,李灼得了那青气缓缓醒转过来。只是有些疲惫,有些疑惑,又有些惊喜道:“大哥,刚才看到我大杀四方的神勇了,哈哈哈……咳咳咳。” 李秋笑道:“二弟,若不是你,我们兄弟几个都要葬身在这里了。”又拿出几块灵石,递给李灼,“你且拿着这些灵石试着恢复一下灵气。” 李灼本来就是惫懒地性子,听到李秋夸他,顿时手舞足蹈起来,完全忘记了刚才的伤痛。将那灵石握在手中,顿时体内已经枯竭的灵气渐渐又充盈流淌起来,李灼握住青锋剑,运转灵气施法,那清风剑身顿时再次燃烧起来。 李秋看到此种情形,心中似有所悟:看来这青锋剑对施法有某种辅助作用,所以李灼虽不能施展火球术,可借助这青锋剑,却能发出类似的法术来,当真让人有豁然开朗的感觉。只是不知,为何青锋剑变成了如火焰一般的金黄色。 四人正在为李灼刚才的功劳谈笑风生,冷不丁出来一声冷哼:“刚才只不过是小试牛刀,别以为有把破剑就有什么了不起,黄口小儿,道行还差的远呢,试试我的万尸绝阵。”说罢将手中血色小幡往空中一扔,喝道:分! 顿时只见那血色小幡瞬间化作九只血红小旗,样式与那小幡一般无二,只是小了许多,按照九宫之位排列完毕,将李秋四人紧紧围了起来。 九只小旗一出,李秋立刻想到了邪道人的阵法,知道其中利害,嘴里忙喊道:“不好,快退。”却已经晚了,九只小旗瞬间遁入地中不见,接着李秋就只见周围情境一变,四人已经落入阵中。 说起来,这是李秋第三次落入阵法之中了,对此倒也并不陌生。其他三人倒是第一次见识,只见四周阴森森地,天空是血红色的,地面是也是血红色的,周围的树木全都缭绕着一层黑气,远处鬼火星星点点,孤魂野鬼飘飘荡荡,一声声凄厉的喊声不时传来,让人听了头皮发麻。 李秋还好,镇定自如,李灼虽第一次见有些害怕,却不想失了威风,强自笑着,只是那笑容比哭好看不了多少。王锁与郑树德两人都惊得战战兢兢,浑身发抖。 李秋安慰道:“三弟四弟,且莫害怕,这就是一个幻阵,待会可能会有些恐怖的东西出现,千万不要着了道,谨守本心,莫要轻举妄动。二弟,等会你和我来应付就可,三弟,四弟不会法术,你千万要看好他,待我们破了这劳什子阵。” 李灼听到李秋让自己与其打头阵,精神一振,右手紧握青锋剑,左手握着灵石,随时准备出击。王锁与郑树德也知道此时生死攸关,不可废话,只听大哥安排就好,都重重地点了点头。 李秋又通过神识询问青青道:“青青,此时生死攸关,不可莽撞行事。此次不似前次,那独眼道人道法高深,若是在阵里一味死守,怕是终有力有不逮之时,那时就是我们的死期,你能否凭借你的鬼魂之体找到这阵法里的阵眼,我们好突围出去。” 青青道:“公子吩咐,妾身无有不从,只是这独眼道人毕竟炼气五层,所布阵法高深莫测,我刚才观察了一下,似乎这阵法宽广至极,无边无际一般,要找到阵眼,怕要费些功夫,还望公子体谅。” 李秋点了点头,知道修为差地太多,不可太多难为青青,此次只为破敌出阵,不为其他,于是说道:“我会尽量拖延时间,你尽力就可。” 于是李秋从储物袋中又拿出五六十块灵石,将大半给了李灼,作为即将来临的生死大战之用,却将小半灵石递给王锁,以作不时之需。准备停当,四人都摩拳擦掌,等待那打破宁静的攻击来临。 第41章 再战僵尸显神通 此刻,李秋那瘦削的脸庞,如雕刻般无比坚毅。眼睛也因为瘦削的缘故,不但突了出来,更显得炯炯有神。两道剑眉难得的紧皱着,形成了一道山川。眼神则警惕地打量着四周。 然而四周仍是寂静地有些诡异,刚刚那些孤魂野鬼的凄厉叫喊也全然不见,彷佛一下子都回归了地狱阴司一般。李秋众人更是不敢掉以轻心。 突然,一只看起来像是腐烂了的只剩下青筋的血手,从地下猛地伸出来,一把抓住郑树德的脚脖,用力往下拖拉。 郑树德大惊失色,猝不及防下被一下子拖倒,众人都不曾料到会从地下出现攻击,一时间仓促施救竟然来不及。此时,却见王锁“唰”地掷出一把飞刀,瞬间将那烂手斩断,郑树德这才得以爬了起来,不过此时他脸色早已发白,额上豆大的汗珠落下,看来受了不少惊吓。 李秋与李灼见此只好回来,与王锁、郑树德合在一起,四人背靠背,共同抵御周围的恐怖敌人。 直过了又一刻钟,那股窒息地气息越来越重,让四个少年几乎无法忍受时,一阵轰隆隆的剧烈震动才终于打破了此时的宁静。 只见几人的四周不断地裂开一个个的大洞,远远望去,几乎深不见底。从洞口慢慢探出来一只又一只地如上次袭击郑树德一样的烂手,然后便是一个又一个的头颅,那头颅脸上的皮肤几乎都已掉尽,有的只剩下半个眼球,有的只剩下半截舌头,情形要多恐怖有多恐怖。 那些怪物慢慢的爬了上来,众人这才见到这些怪物的样子:除了脸上的恐怖,这些怪物身上的肉也都烂的七七八八,露出白森森的肋骨,在肋骨里面还能看到心脏在微微地跳动,有的能看到肝脏,有的只剩下了几节肠子,里面甚至有白色的蛆虫在爬来爬去,腿上的肌肉几乎全都不见,白色的肌腱随着这些怪物动作在摇摇晃晃。 众人中李灼算是胆量比较大的了,看到这种恶心可怖地场景也有些支撑不住,“哇”地一口将肚子里全部的东西都吐了出来,几乎要把五脏六腑都要吐出来,王锁与郑树德也呕吐了几口。 独有李秋站在那里像是无事一般,只是脸色铁青。 这却是李秋在用神识跟青青交谈。只听李秋问青青道:“青青,这些是什么怪物,怎的如此恶心?” 青青回道:“公子,这些就是僵尸,唉,也不知道这独眼道人害了多少人命,才练成如此多的僵尸。” 李秋对于这些怪物的见识几乎为零,问青青道:“这僵尸可有何厉害之处?有什么办法应付?” 听李秋问自己,知道刚才光顾着感叹,却忘了回答最重要的问题,青青连忙答道:“公子,这些僵尸并无特别厉害之处,只是因为被祭练过,虽然算不上刀枪不入,却也不知疼痛,不知恐惧,只知道服从主人命令,因此比较难以对付。除非用火将其烧掉才算斩草除根。不然,万一被这些僵尸伤到,会中尸毒,时间一长,自己也要变为僵尸了。” 李秋听到,没想到这僵尸如此恶毒,而这独眼道人更加歹毒,将活人练成僵尸,其行可诛。又想到青青的夺魂术,忙问道:“青青,我记得当初你用夺魂术,消灭了那巨骷,不知道对这些僵尸可有效果?” 青青听了,口气一馁,道:“回公子,夺魂术,顾名思义,只可夺魂。那巨骷虽然厉害,却是鬼的一种,鬼有灵魂。这些僵尸魂魄已失,只剩下身体躯壳,没有灵魂,妾身的夺魂术对此并无多少威力。” 李秋听了青青的解释,点了点头,并没有因为夺魂术对此无效而流露太多失望。至少他知晓了这些怪物的威势和弱点,在对敌的时候能够做到不会盲目,有所重点,已是难得了。 此刻那些裂开的洞口都站满了僵尸,李秋等人放眼望去,只见那些僵尸黑压压地一眼望不到头,四人正陷入由僵尸组成的尸海之中。 李秋心中骇然,有了惧意。然而他毕竟是猎户家的孩子,乡亲们的悍勇总是会熏陶到他。更加上他与几个兄弟曾经面对群狼的围攻,历经生死大战,心境已非旧时可比。 于是李秋大声喊道:“兄弟们,这些只是僵尸,只要不被它们碰到,就没事,用手中武器砍削就可了,我们一起往前冲。” 其他三人像是有了主心骨,齐齐大喊一声,跟着李秋拼命往前冲杀。 李灼手握青锋剑,不用剑势,只做刀攻,拼命砍杀,那些僵尸顿时头颅掉了一地。没了头颅的躯体仍不管不顾的往前冲,李灼只好挥剑横斩,将僵尸身躯斩成几段才罢休。 郑树德和李灼差不多,使起大刀来虎虎生风,却不砍僵尸头颅,只斜着刀劈砍,将僵尸从头颅与肩膀中间位置往腰间位置横刀一斩,直接将僵尸斩成两段,李灼见此,如法炮制。 王锁则更简单,两手各握飞刀,同时出手平砍,将僵尸斩成三段。顿时地面上残肢断骸铺满厚厚一层。 李秋手中并无兵器,至少到现在他还没有找到趁手的兵器。看着从洞中不断爬出的僵尸,似乎无穷无尽一般,李秋知道不可在此阵中久待,否则定会气衰力竭,到时死无葬身之地。于是施展水球术,努力往前方砸去,每一击,至少击飞两三只僵尸。 四人直砍杀了一个多时辰,不知杀了多少僵尸,也不知向前冲了多远距离,只觉此时气力衰竭的非常厉害,而围在身边的僵尸并没有减少,那些裂洞中仍源源不断地往外爬出新的僵尸。 李秋看着这些怪物,心道这个所谓的“万尸绝阵”当真名副其实,僵尸数量多以万计,而且连绵不绝,比那个“万鬼骷髅阵”厉害了岂止百倍。只是这些僵尸杀不绝,再高明的武功法术被困在这阵中,如果找不到阵眼,也只有被困死的份儿。 想到此,不由有些着急的问青青道:“青青,你可感应到那阵眼的位置?” 却听到青青声音中带着歉疚道:“实不瞒公子,妾身搜寻了好久,仍然不曾感应到那阵眼所在。” 李秋无奈,只好继续施法击杀僵尸。此时,李秋因为手握灵石和青木诀的缘故,并不觉得十分疲惫,只是有些焦躁。而李灼也因为会火球术的缘故,可以吸收灵石中的灵力,倒也勉强可以应付;只是王锁与郑树德使得是内力,时间一长,体内无力为继,渐渐露出疲态,特别是郑树德因为内伤的缘故,差点被僵尸抓伤,幸亏李灼眼快,将那僵尸砍成几截。 李秋见此,知道不可硬来,忙说道:“三弟,四弟,你们两个且先休息一刻钟,我与二弟先为你们支撑一会。” 王锁与郑树德听此连忙停下调息,只是这样一来,李秋与李灼的压力陡增,四面八方的僵尸都冲两人压来,李秋只好疯狂运转体内灵力,频频施展水球术,不断炸向僵尸群内。 只过了半刻,他就觉灵力亏损地十分厉害,至少消耗了三成的灵力,却也只能咬牙硬撑;李灼倒不曾有什么变化,只是李秋隐隐感觉到李灼挥剑时附带的火光,从黄色渐渐变成黄白色,而且周围温度彷佛升高了不少,不由心下骇然:难道这就是所谓天才灵根吗?在这样的情况下竟然越战越勇,不露一丝疲态。 李灼却并无任何疲乏之感,他此时只感觉剑在手中,游刃有余。体内那原本运转有些干涩的灵力此时变得极为畅快,再无一丝凝滞,手中握着灵石吸取灵力的速度越来越快。 过了一刻钟后,李灼只觉体内丹田处“嘭”的一声,一股吸力从中发出,开始疯狂的吸取灵石中的灵力。 几个呼吸之间,那灵石便碎成了残渣。 李灼只觉自己多了一双眼睛,能够将自己丹田之处“看”的清清楚楚,不由吓了一跳。 待他睁开眼睛时,两只眼睛像是着了火一样,发出灼人的火焰,那方形的脸庞因为温度的影响变得通红,浑身上下涌动着一股逼人的热流,让人不敢接近。 李秋却是过来人,知道李灼此时定是真正进入修真门槛,堪堪踏入炼气一层,大喜道:“二弟,这真是太好了,想不到你这么快就炼气一层了。” 李灼一怔,很快便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便放肆地仰天“哈,哈,哈”大笑三声,对着李秋说道:“多谢大哥引路之恩,从此以后无论什么麻烦事再也不用大哥出手了,俺李灼帮大哥挡了。” 说完,左手掐了一个诀,一个直径尺许的火球瞬时生成,“哈”的一声大喝,便朝僵尸群中扔去,只见那火球瞬间洞穿了五六个僵尸的身体,却最终嘭地一声,溅射成一团小火,将周围的僵尸烧着吱吱出声,顿时周围僵尸倒掉一片,空出一大片地方。 王锁与郑树德看见二哥如此神勇,均都士气大振,此时已过了一刻多钟,两人休息已毕,再次加入战团。 因为李灼的突破,四人战力大增,瞬间杀出四五十丈之远,气势如虹。 然而李秋远远望去时,发现周围好像还是没有什么变化,除了僵尸就是那些怪物的裂洞,再无其他。又冲杀了二个多时辰,此时李秋与李灼体内的灵力终于枯竭,即便是手中握着灵石,可灵气恢复的速度远远跟不上耗损的速度,王锁与郑树德再次不支,只得继续由李秋与李灼暂时顶住,两人调息一番。 李灼虽然灵气枯竭,但是天生就是个爱打群架的主儿,此时眼见丹田内灵气不够,却将青锋剑收起,双手各握一块灵石,竟然同时吸取两块灵石内的灵力。 不一会儿,那两块灵石便化作碎渣。 这种吸取灵力的速度顿时让李秋吃惊不已,心想:莫不是这天才灵根本就吸取灵气奇快,是我的两倍还不止? 未等李秋惊讶完毕,李灼已然弃了青锋剑,双手同时施法。由于在这阵中不停施法的缘故,李灼这最基础的火球诀已然使地得心应手,口动,心动,手动,几乎是瞬间发出,顿时两个大火球带着炙热的狂风向前方砸去,竟有二三十只僵尸中招,那些僵尸甫一接触立刻浑身冒起大火,瞬间燃为灰烬。四人立刻又前进十几丈远。 李秋也因不停重复地施放水球术的缘故,施法也越来越快,水球的威力越来越大,原先每次只能击飞两三只僵尸,现在至少可以击飞五六只,而且被击中的僵尸再无战力。 只是李秋感觉这水球的威力是增加了,可是耗费的灵力好像也在增多,原先灵气充足时可以施展三四十次水球术,而现在只能最多施展二十次左右,幸好自己的青木诀有恢复快速的功效,再加上他也学着李灼,双手里始终各握着一块灵石,倒也暂时没有后顾之忧。 四人继续冲杀了半个多时辰,李灼手里的最后两块灵石化为碎渣,攻势立刻放缓。而他们四周的僵尸仍是无边无际。李秋来不及多想,将剩下的灵石拿出五十块扔给李灼,自己留下了十块备用。郑树德的钢刀早就卷了刃,李灼就把青锋剑扔给郑树德,郑树德不会使剑,只好运剑为刀拼命砍杀。 四人又坚持了大约半个时辰,突然传来了青青略带兴奋的声音:“公子,左前方大约七十丈外好像就是阵眼。” 李秋一听,心头一振,大喜道:“二弟三弟四弟,左前方七十丈外就是阵眼,快,打破这阵眼我们就能出去了。” 三人听到后不由朝左前方望去,发现那里果然有些不同。别的地方的僵尸之间至少有些缝隙,而且都是散乱不已,可是左前的僵尸之间密密麻麻,几乎没有任何间隔,而且排列有序。知道那里肯定有古怪,四人立刻拼命往前攻去。 只是此时四人发觉前进的阻力大增,再不似前番那般轻松。直攻击了大概半个多时辰,终于才最终来到了那所谓的阵眼跟前。 第42章 青藤显威诛邪道 只见眼前一个十丈方圆的血池,里面充满了黑紫色的鲜血,那鲜血似乎沸腾了一般在不住地翻滚,冒着气泡。在血池的正中央上方悬空着一把骷髅头为把,胫骨为身的骨杖,长大约三尺,通体过分的白色,杖身四周萦绕着一团浑如实质的黑气,散发出若有若无的光芒。 李灼终于看到了阵眼,再也忍耐不住,挥手就是一个火球朝那骨杖砸去,那火球刚一出手,还不曾到达那血池边上,就见那血池四周彷佛被一个倒扣的碗状的光罩罩在其中,火球击在上面,若石沉大海,再无踪影。而那光罩随着火球覆灭一闪而逝,好似从来没有出现过。 李灼这才大惊失色,再也不敢随便出手。 李秋却紧皱眉头,摸了摸下巴。他伸出双手,神色郑重的施展水球术,却表现得不急不慢,调动体内三成灵力,运功施法,顿时一个五尺见长的水箭在李秋手中生成,只是这水箭与以前施放的截然不同,竟然呈现青绿色,外表水面翻滚不已,彷佛一个不小心就会澎湃而出。 此刻,李秋双手托着这硕大水箭彷佛很是吃力,见施法已成,口中大喝一声:去。那巨大水箭猛地朝血池中间砸去。不出所料,那光罩复又出现,将整个血池紧紧的护了起来。李秋所施放的硕大水箭与那光罩迎面撞上,便见那巨大光罩猛地晃动不停,过了几息时间便止住了。 李秋望着那光罩,感觉那股防护的气息很明显的减弱了不少,更加肯定心中所料,沉吟一会,双手平举,再度施法。此刻李秋却动用了体内五成的灵力,施法刚毕,顿觉体内灵力消耗一空。此刻形成的水箭足有九尺长短,李秋未有多余动作,直接朝血池砸去。 这次这巨大的水箭击中那光罩,那光罩不仅猛烈摇晃,顺带着血池周围的地面都震荡起来,李秋几个都有些站立不稳。只过了半刻有余,那剧烈晃动才终于停止。 王锁明白恐怕是李秋刚才已经将这光罩的效力破除了,顿时施展飞刀,“咻”地一声那飞刀直取黑色骨杖。 几人却没有听到想象中的撞击声,只见那飞刀与那骨杖上的黑气甫一接触,钢质的飞刀顿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锈蚀剥落,最后化为飞灰。 众人先是一惊,然后大喜。这就证明那无形光罩已经被李秋破除了,剩下的就是将这骨杖取下就可大功告成。 李灼早已被这劳什子破阵气得不行。眼见光罩不在,再也不留余手,双手同时发动,两个尺许方圆火球瞬间生成,接着就朝那骨杖砸去,那火球碰到骨杖上的黑气,两个顿时斗将起来,却是互有损耗。 李灼见有效,不要命似的将火球一个接一个狂扔,顿时血池上空如放焰火般光亮通明。 一旁的李秋恢复了一下体内灵力,也继续释放水箭术破除那骨杖上的黑气。 两人一直这样攻击了半个时辰,那骨杖上的黑气终于全部被破去,便“扑腾”一声掉入血池中。 几乎在同时,四人周围的景物一变,又回到熟悉的现实当中,什么阵法、僵尸、血池全都消失不见。 此刻那独眼道人的脸上显现出不可思议的神情,手中赫然拿着那把在阵中充作阵眼的骨杖,只是此时骨杖的灵性全失,成了一堆废骨。 独眼道人几乎肉痛的要死,心中的震惊更是非比寻常:这万尸绝阵的威力他可是知道的,非炼气五层以上的根本就出不了阵来,而且为了祭炼这其中的僵尸,他还屠灭了十几个村寨,杀人无数,里面的僵尸数目简直可以用无穷无尽来形容。而且这骨杖也是他用修真人的头骨和胫骨辅以阴火祭炼七七四十九日乃成,可催发血池中的腐朽之气,激发僵尸的暴虐,增加威力,用来镇守阵眼再也合适不过,不曾想这屡试不爽的万尸绝阵竟然被这四个少年破去了!他心中的震怒可想而知。 李秋出地阵来,一见到那独眼道人,真个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当下并无二话,虽然自己的攻击手段只有水箭术一种,也顾不得许多,抬手施法,瞬间一支水箭划破长空,袭向独眼道人。 正在这时,他突然感觉丹田一紧,一股极为乏力的困顿感觉涌上心头,李秋身形晃了几晃,差点跌倒,幸亏被王锁扶住。 独眼道人眼见那只水箭闪电般袭向自己,虽然对方只有炼气二层,然而,一则是李秋含恨而发,威力不可以常理度之;二来,独眼道人方才阵型被破,那骨杖是其本命法器,被李秋重创后自己受了不轻的伤,一时间竟然无法躲开这恨怒一击。然而他毕竟经验老道,并不慌张,镇定的从储物袋中掏出九颗骷髅,只见这些骷髅明显地要小于成人头颅,通体晶莹剔透,彷佛玉琢的一般,然而与此不相称的是眼眶幽暗深邃,似有丝丝黑气从中飘荡而出。 九个骷髅一出现,周围的空气顿时冷凝了几分,围在独眼道人周围的水帮帮众全都冻得直打哆嗦,就连本来李秋等人燃起的几个火堆,本来汹汹的火焰也矮了三分,由此可见其威。 只见九个骷髅迅速的围绕着独眼道人周身旋转翻飞起来,李秋射出的水箭迅疾飞来,在离这独眼道人还有三丈多的距离时,攻势却没来由地一缓,然后转眼间就被冻成了一根冰箭,随后“啪”地摔在地上,化为碎渣。 就听见独眼道人“桀桀桀桀”放肆地大笑,只听他冷哼一声道:“我这九子骷髅牌虽然还未祭炼成功,却是我最得意的杀招,这九个骷髅是我费了千辛万苦才凑齐的,可防守也可灭敌,这就让你尝尝它的厉害。” 说完,右手快速拂过九个骷髅,顿时从九个骷髅上射出九根几近透明的丝线,被独眼道人一把抓在手中,然后五指激弹,顿时九根丝线射入独眼道人胸口,那独眼道人彷佛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嘴里却发出与自己截然不同的极为难听的老妪般地叫声:“孩儿们,去把四个小家伙给我捉来让姥姥尝尝。”九只骷髅脸上竟然露出极为恐怖的狰狞表情,凶狠的朝李秋几人扑来。 却不料,还未等李秋等人有所反应,那独眼道人突地从口中喷出一道血雾,紧接着就见独眼道人七窍流血,双手紧紧捂着自己的胸口躺倒在地翻滚,尖叫着,哀嚎着,嘴里咒骂着诸如“畜生,忘恩负义”等语词,九只骷髅却突然半空中猛地掉头,朝着独眼道人撕咬了过去。 李秋不知发生了什么,不过看样子形势对己方有利,便也听之任之。 李灼他们三个却被唬了一跳。这种骇人的阵仗哪是几个少年曾经见过的,只是见那些骷髅临阵倒戈,几人才觉得心中稍微放松,却也大有九死一生、死去活来之感。 李秋不由向青青询问这些邪物的来历。 只听青青恨声道:“公子,这九子骷髅牌是取九个在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出生的婴儿的头颅炼制,祭炼七七四十九天,且其过程中不能让只留下头颅的婴儿死去,用阴火煅烧,让其在祭炼时产生极大怨念,怨念越大威力越强。然而这九子骷髅牌却需要一个母体控制,让九子认为自己是那个母体的孩子,才能挥之则去攻敌,召之即来防御。这个母体要寻找着却是极为困难异常了,甚至一生都不打可能寻着,一定要是乙丑年、丁卯月、己巳日、葵亥时出生的八字全阴的女子死时葬在极阴之地正好九九八十一天才可祭炼成功,此时九子骷髅牌威力极大,且会随着施法者修为的提高威力不断增强,听闻曾有金丹后期邪修持九子骷髅牌与元婴初期修士争斗而不落下风,威力可见一斑。” 李秋好奇道:“既然如此,为何那九子骷髅会反攻主人?” 青青幸灾乐祸地笑了笑,道:“这却是天助公子了,想必那独眼道人未曾找到母体,却想用自己的本体来代替,那九子骷髅牌本就怨念极大,非极阴母体不能控制,且那独眼道人方才受创不轻,还妄想以自身来操纵九子,当真是不要命了,肯定是受到反噬,才会如此狼狈。” 李秋大喜,知道自己体内灵力枯竭,无法释放法术,忙对李灼嘱咐道:“二弟,快……” 话未说完,却见李灼身形摇晃了一下,扑通坐倒在地,连抬起手臂的力量的都没有了,在那里无奈的朝李秋摇了摇头,接着躺地不起。 李秋一愣,旋即明白:李灼虽然天纵之资,奈何刚刚跨入修真门槛,又接连大战,无论是灵力还是内力全部消耗一空,终于无力再战了。 李秋这边,除了李灼外,王锁与郑树德更是不济,没有灵力只靠内力与独眼道人斗到现在也都是强弩之末,只是勉强可以站着而已,依靠他们两个是不可能了。 一切还是要靠他自己。李秋知道此时机不可失,连忙想拿出灵石来恢复灵力,可神识将那储物袋搜索了好几遍,才终于无奈的发现,所有的灵石都消耗尽了。 正在李秋一筹莫展之际,听青青提醒道:“公子,上次灭杀那邪道人后得到了几瓶凝气丹,虽然是辅助修炼的,可是现在服下也有助于恢复法力。” 李秋这才想起那几瓶丹药,连忙拿出,从瓷瓶里倒出一粒,却闻一股淡雅的清香飘散而出,连忙服下一粒,只觉那丹丸入口即化,一股清雅气息沁人心脾,丹田内缓缓的涌进一丝灵力。李秋知道有效,将那丹丸炼化以后,连忙给了李灼一瓶,李灼连忙服下,打坐恢复起来。 此刻,李秋李灼忙着打坐恢复灵力,独眼道人还在那里气急败坏地与自己的九子骷髅牌打斗不已,水帮帮众无一人敢轻举妄动,整个场面竟然出现了难得的对峙局面。 过了大约一刻钟的时间,李秋觉得体内灵力恢复了大约三成左右,却怕错过了时机,不敢再作犹豫,立刻施法,一只水箭瞬间生成,李秋一挥手,那水箭径取独眼道人。 却说那独眼道人被九子骷髅追打得几无还手之力,见李秋水箭袭来,毕竟是混了大半辈子的老鬼,经验老道,慌忙一个驴打滚闪身躲过,却被树枝扯掉发带,顿时披头散发狼狈不已。 眼见着李秋又在施法,他心中涌起滔天怒火:他本来以为自己凭借着高于对手的修为可以轻松将李秋拿下,却不料被这几个小娃逼迫到这步田地,知道不可再有侥幸之心,独眼道人也是杀伐决断的人物,再也不犹豫,抬起自己的左臂,嘴里一声冷哼“爆”,只见独眼道人整只左臂瞬间爆炸,空气中散发开猩红血雾。那九子骷髅连忙上前将那血雾吸食一空,这才老实起来,独眼道人拿出一个漆黑玉砵大叫道“收”,只见九子骷髅纷纷钻入玉砵不见。 独眼道人收了九子骷髅,又拿出丹药将左臂伤口止住流血,双眼已然快喷出火来,见李秋第二道水箭袭来,声势却已大不如前,知道对方也是强弩之末,一个闪身躲过,嘴中不屑道:“几个小娃娃还没长毛,没想到也能逼我自断一臂,你们也算是少年中的翘楚了,可惜你们以为我就这些手段可就大错特错了。看来今天我不用那道法是不行了。” 却见那独眼道人又拿出那腥红血幡,往空中一抛,那血幡迎风大涨,瞬间成十几丈大小,独眼道人将血幡朝水帮帮众一指,那血幡瞬间就飞往水帮帮众头顶,将他们全部罩住,一丝丝的白色气息从帮众头顶徐徐升起,钻入血幡中不见,那些帮众全都抱头大声哀嚎,却无法动弹,在人群里肖劲松之子肖明戈、计不穷黄飞腾赫然在其中,黄飞腾痛苦的抱紧头颅,大声求饶道:“仙长,求你放过我吧,以后作牛作马黄某一定甘为仙长鹰犬。” 独眼道人不屑道:“蝼蚁耳,也配为我效力。”用力催动血幡,不消半刻钟,所有帮众生命气息皆无,化为一地枯骨。 可怜万家镇水帮,就此覆灭,再无一人留下。 独眼道人对此视若无睹,这种事情他也不是第一次做了,将那血幡召回到自己头顶,手中掐诀,不知道默念这什么,只见那血幡徐徐的释放出一道柱形黑气,缓缓灌入独眼道人头顶。 此时的李秋知道那道人正在释放一种不知名的法术,奈何自己灵力枯竭,刚才的两击又没有建功,只好眼睁睁地看着那独眼道人在那里施法。 此刻,那独眼道人已经发生变化,只见他全身暴涨,骨骼发出爆竹般地“啪啪”声响,浑身衣服被撑裂,碎成布条,待到那血幡里的黑气再不出现,独眼道人身形已高达三丈,全身的皮肤也都碎裂,露出恐怖的白骨,嘴如血盆,上下长出半尺多长的四根獠牙,眼珠已然看不见,只有血红色的雾气在眼眶里旋转,从远处望去,就是一只巨大的僵尸一般,全身散发着森然地黑气。 李灼此刻已然恢复完毕,灵力充盈,挥手一个三尺方圆的火球就朝那巨大僵尸击去,那巨大僵尸见火球袭来,并不躲闪,张开大口,一团绿色的火焰喷射而出。那火球与绿色火焰一接触便被那吞噬掉了,而那绿色火焰在吞噬了火球后竟然壮大了几分,又被巨大僵尸吸回嘴里。 李秋此刻真正的毫无办法,眼前的一幕实在太熟悉了,正如与邪道人斗法时遇到的巨骷一样,然而眼前的这位却有炼气五层的修为,李秋他们只有李灼与他会点法术,王锁与郑树德基本帮不上忙,现在他自己灵石告罄,李灼的火球对那怪物全然无效,己方几无战力,而对方势头正劲,下面的斗法实力相差太过悬殊,几乎毫无胜算,于是李秋大声喊道:“二弟,三弟,四弟你们快逃,我在后面暂时拖住这怪物一会,这独眼道人实在是太难对付,再不走,恐怕我们几个都要死在这里。” “逃”字一出口,立刻激起了李灼的凶性,他本就桀骜的性子,自打娘胎出来,他还真就不曾逃过一次,眼见李秋为了救他们不惜自己殿后,心中燃起熊熊烈火,再也不管其他,一个猛虎冲便冲了过去,却不用凡世武功,边冲边放火球,一个接一个,毫不在乎体内灵力飞速流逝。 巨大僵尸仍然吐出那绿色火焰,将所有火球吞噬,见李灼不管不顾只顾往前冲,脸上露出嘲讽的表情,一条腿往前一迈,直接跨过十几丈的距离来到李灼面前,猛地挥出一拳。李灼根本来不及躲闪,被一拳击飞,撞断三颗大树后跌倒在地,生死不明。 未等李秋反应过来,那巨大僵尸又是一个跨步,彷佛有瞬移的神通似的,瞬间来到李秋面前,又是猛的挥出一拳。 那拳头又猛又快,李秋根本就来不及反应,便觉那拳头有千斤重般,结结实实的击在自己胸口,接着自己便飞了起来。李秋只觉眼前一黑,就要昏倒过去,却知道无论如何也不能晕,那就真的死路一条了。 他在半空中狠狠地咬了一下自己舌尖,好不容易才醒转过来,只见周围景物飞快倒退,接着就是“咔吧”一声,自己撞断了几颗碗口粗细的树木,跌落在地,李秋知道自己还算清醒,连忙想爬起来,哪里却还能够?全身骨头散了架子,根本不听李秋使唤,更糟糕的是,李秋发现自己的眼睛被刚才的一击给打的花了,看到的东西都是重影,心下更是震惊:这怪物的威力实在是太惊人了。 巨大僵尸一击建功,却不再使那瞬移功夫,看到李秋躺在地上爬不起来,倒也并不急迫置李秋于死地,他要像猫捉耗子一样戏耍李秋,然后再将李秋弄死,这才有意思。 李秋见那巨大僵尸竟然闲庭信步般不急不慢的朝自己走来,每一步都发出“咚”地类似闷雷的巨响,知道它的想法是想玩弄自己,连忙调息恢复,奈何还未等李秋恢复多少,自己便被那巨大僵尸一只大手握住脖子,高高地提了起来。 巨大僵尸用那血红色的“雾眼”紧紧盯着李秋的眼睛,脸上不屑、嘲讽之色更浓,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得意的吼声,这个脆弱地生命此刻是如此不堪一击,生死只在自己的一念之间,抓住李秋的大手刚要用力一握,突然觉得自己全身一紧,竟然不能动弹。他低下头,只见全身布满了青色的藤蔓,这些藤蔓正将自己紧紧地缠绕起来,不由大手一松,李秋便跌落在地。 李秋初得自由,发力狂奔,却只跑出几丈远,自己由于力竭被一棵断木绊倒,摔倒在地,还未曾爬起来,却见巨大僵尸已经挣脱青藤束缚,一个跨步就来到自己跟前,抬起那巨大的脚掌,就要将李秋踩成肉泥。 王锁与郑树德在远处看得真切,见到李秋已经无力反抗,就要被那怪物踩死,不由惊得肝胆俱裂,齐齐喊道:“大哥……”不忍再看。 巨大僵尸此刻心中兴奋不已,所有的敌人都绝望了,他最喜欢的就是这种蹂躏敌人的快感,敌人临死之前的那种绝望的眼神让他上瘾,只要用力的踩下去,一切就都结束了,他,胜利了。 突然,巨大僵尸旁边的一棵碗口粗细的大树彷佛动了一下,接着朝李秋这边一摇,然后猛地朝巨大僵尸一弹,像一根鞭子般狠狠地抽中了巨大僵尸那要落下的巨腿,那巨大脚掌也因此踩在李秋旁边,李秋趁此一个翻滚逃脱了巨大僵尸的攻击范围,快速站了起来。 整个过程其实不过几个呼吸时间,然而此时除去李秋与昏倒的李灼,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巨大僵尸不可置信地看着那颗碗口粗细的大树,恼怒地用双手一折,将那大树拦腰折断,却见那树就是棵凡树,并没有什么奇特之处。 王锁与郑树德也并不明白为什么一棵大树会帮自己的大哥,但是自己的大哥毕竟安然无事,这才是最重要的。 李秋此时却顾不了许多,忙拿出一颗凝气丹,将其吞下恢复法力。想到刚才的场面,真是生死一线。 刚才却是李秋在临危之下想出来的招数:原来李秋想到了自己的师父将青气输入那木桌,木桌便长成了大树;又想到李灼虽然开始释放不了火球,然而却能借助青锋剑为媒释放。如果这样,自己的青藤缠为何不借助树木为媒介施展,岂不事半功倍? 于是李秋忙将自己体内唯一剩下的一丝青色灵气渡入那树木之中,不出所料那树木果然心随意动,救了自己。不但如此,以植物为媒介施展青藤缠根本耗费不了多少灵力,李秋这才终于明白:原来真正的青藤缠法术竟是这样来用的。 那巨大僵尸此时已经反应过来,想赶快过去诛杀李秋,免得夜长梦多,奈何李秋此时已然恢复了大约一成法力,虽然此时施法,凝气丹的效果便告消失,却也知道此时不是心疼丹药的时候,忙调动灵力将周围十几颗大树统统化作青藤将那巨大僵尸紧紧包裹了起来,那巨大僵尸虽然力大无穷,奈何只要他折断一棵,李秋就又给他补上好几棵,急得它在那里咆哮不已。 李秋虽然接连释放了多次青藤缠法诀,可是体内的那一成法力不但没有减少多少,相反,由于《青木诀》恢复快的特点,他体内的灵力竟然还在缓缓增长。李秋大喜,看到自己成功将那巨大僵尸围困,忙对王锁与郑树德大声说道:“快去李灼那里,看看他怎样,给他服下丹丸,有助于他恢复。”王锁与郑树德忙上前去救李灼。 李秋此刻信心大增,只要将这巨大僵尸牢牢困在这里,自己的法力保持旺盛,就是拖也能拖死这怪物。 那巨大僵尸被困在里面,全身缠满了粗大的藤蔓、树枝,而且那些东西越来越紧,自己虽然能够挣脱几根,奈何又不断有更多的藤蔓缠上,真是如跗骨之蛆,不死不休。又挣扎了几下,巨大僵尸终于不耐烦,张口血盆大口,一口绿色火焰喷出,将周围围困自己的树木全都烧成灰烬。 李秋见此,也不慌张,施展轻云步就往树木茂盛的地方钻去。巨大僵尸此刻已然怒火攻心,只追李秋一人,王锁与郑树德倒也暂时性命无虞。 此刻李秋躲进深林里,那巨大僵尸的瞬移便告失效。在追杀李秋的途中,那巨大僵尸不时被几人合抱的大树扫中、鞭中,狼狈不堪,而且李秋特意攻击它的两条腿,将它的两条腿打地几乎要碎裂,使得它的速度大降。巨大僵尸虽然气急暴躁却也无计可施,只得将阻住它的树木用绿色火焰统统烧掉,只是这样一来,体内可供调用的黑气便不断减少。 直追了大约半个时辰,巨大僵尸见追不上李秋,前方那些茂密的巨大的树木又阻住了自己的路,身体往下一蹲,然后猛地一跳,只见它身形突地拔起有七八丈高,就想跳到李秋跟前。 就在巨大僵尸跳到树梢之时,那树梢上突然长出了几十根粗大的藤蔓,舞舞扎扎地彷佛活过来一般,齐齐缠向巨大僵尸双腿,然后猛地朝地上一掼,只听“嘭”地一声巨响,那巨大僵尸压断了十几棵巨木,砸在地上,摔了个七荤八素。它这才知道,只要有树,那小子就很难被它捉住。 李秋见将那僵尸摔倒在地,抓住机会释放青藤缠,顿时将那巨大僵尸脖子和四只死死缠住,让它动弹不得。但是他却也不敢上前,那绿色火焰的威力李秋是无论如何不敢硬接地。 巨大僵尸被缠在地上,动弹不得,怕李秋有什么别的手段来害它,忙又吐出那绿色火焰来,将四肢和脖子上得青藤烧焦,只是此时的绿色火焰明显减小,而且巨大僵尸吐出的速度也越来越慢。李秋知道此刻拼的就是耐力了,谁能撑到最后,谁就是最后的胜利者。 巨大僵尸此时已有了退意,不在追逐李秋,想往相反方向逃走,李秋哪里肯放过他,这妖道杀了自己外公外婆,李秋一定要将他杀了报仇。于是两人的角色顿时颠倒过来,李秋成了追杀者,而那巨大僵尸则成了被追杀者。 双方一跑一追,竟然又回到了那片河滩。李秋怕到了河滩,自己无树可用,忙施展青藤缠,将那巨大僵尸再次缠住,此时李秋体内灵力恢复了五成左右,为了怕巨大僵尸逃走,频繁的施放青藤缠,将怪物缠的结结实实。 李秋眼见缚住了那怪物,嘴里大喊道:“二弟何在?”虽然李秋不知李灼如何,但也相信凭李灼地身体结实,应该是无事地。 便听得一声惊雷般地大吼在耳边炸响:“李灼来也。” 正是李灼。 此时李灼全身法力已然恢复到巅峰状态,除去身上的外伤,倒也没有大碍。此刻见到李秋将那巨僵缚住,接过郑树德递来的青锋剑,飞驰而去,目标直指巨大僵尸后心, 只见李灼一个猛跳窜到半空,以青锋剑为媒介施展火球术,将清风剑身烧的发白,然后一剑插进巨僵后心,疯狂地向剑中输送灵力,只听得火焰与巨僵浑身的黑气战作一团,“哔哔啵啵”地发出一阵阵怪响。 巨大僵尸本来就被李秋消耗了大半黑气,如今被李灼一剑插进后心,恰如最后的一根稻草,再也无法维持住法身,只见巨大僵尸缓缓缩小,又重新回复到独眼道人原来模样。 李灼此时仍然握着青锋剑,站在独眼道人身后,待要拔剑却发现那青锋剑竟如生了根般,无论如何都拔不出来。不但如此,他只觉得体内灵力疯狂地向青锋剑内涌去,几个呼吸后,便只觉身子一软,倒了下去。 王锁与郑树德一见不好,也冲了过去。 李秋来不及阻拦,就见两人在接触到李灼的一瞬间,也好像如遭雷击,身体软了下去。 此时独眼道人的脸上满是怨毒,面目狰狞道:“好,想不到我黄公也有今天,你们这几个娃娃就给我陪葬吧。”说完浑身吹了气般鼓了起来。 李秋也见到异状,飞身上前想去拉李灼他们三个,却感觉自己身体内的灵力也在飞快消失,接着眼前一黑。眼见独眼道人就要自爆,李秋情急之下大声喊道:“青青……” 只见青青飞身而出,掐兰花指,食指压太阳,双目一睁,施展起夺魂诀来。 独眼道人一见青青施法,立刻知晓,却嘲讽道:“在我面前施展夺魂诀,岂不班门弄斧?真是活得不耐烦了,给我破!”说着也是双目一睁同样施展夺魂诀,要将青青收了。 青青猝不及防之下,双目竟然暂时无神起来,李秋顿时大喝一声,将青青震醒,青青醒来,大惊失色,未曾想到独眼道人是邪道人的师兄这一层,邪道人会夺魂术,这独眼道人当然也会了。只是现在已经骑虎难下,心中一横,拿出那颗黑红的珠子来,一口吞下。 “噬魂珠?此宝竟然在你这贱人手上……啊……”突然听到独眼道人一声惨叫,原本鼓起的身体慢慢瘪了回去。只见青青双目射出的绿芒更盛,而那独眼道人则浑身颤抖着,双目中的神采慢慢消散,最终“扑通”倒在地上,魂飞魄散。 在河对岸,两双幽绿色的目光静静地注视着这里发生的一切。 第43章 丫头使坏桥颠覆 青青施展夺魂术将独眼道人魂魄强行吸取后,双目竟然呈现出诡异的幽绿色,李秋在一旁见了,知道青青修为定然大涨,谁料还未等李秋说什么恭喜的话来,青青身形突然模糊起来,像一阵烟雾般飞回她的灵牌之中,李秋用神识探去,竟发觉青青已然沉睡不醒,任凭李秋如何与她沟通,全无任何反应,李秋无奈,也只得由她。 此时王锁与郑树德也接连醒转,而李秋由于耗损太大,又见两人醒来,心下一松就要瘫软下去。 王锁与郑树德连忙上前扶住摇摇欲坠的李秋,又搀起晕厥的李灼。 李秋此时也没有了大仇得报的喜悦,只觉的全身上下无一处听自己使唤,除了自己的眼球能转动以外,自己跟一个废人无异,甚至于自己的脑子都懒得动一动,去思考一下问题,就那么空洞地坐在地上,眼神直直的望着河对岸。 在河对岸,是一片苍翠的树林,中间的河水蜿蜒而过,静静的流淌着。 突然,本来空无一物的漆黑夜色中,多了几只萤火虫,只是那萤火虫在空中静静地待着动也不动,然后彷佛一团白色的物事慢慢接近而来,接着李秋眼前一黑,只听到王锁与郑树德受到了惊吓般地大喊大叫,便失去了知觉…… 一觉醒来,李秋只觉得神清气爽,浑身的骨头再不似先前那样如散了架子一般,竟像茁壮成长的秧苗一样,充满了生机与活力。他身上破烂的衣服已经换下,取而代之的是一身干净的青色儒袍,自己正躺在一张用巨大的青石雕刻而成的石床上,地面也是青石铺就,头顶上则是突兀的怪石,李秋不由一惊:自己此刻竟然睡在一个山洞中?却突然想到了什么,大声叫道:“二弟,三弟,四弟,你们都在哪里?” 叫了许久没有任何反应,李秋心中愈发焦躁不安,连忙冲出洞外寻找,却不料撞到了洞口的一层光幕,给反弹了回来。 李秋见此,心中更加慌乱,后退几步,施展出水箭术来。然而,那水箭击在光幕上竟然没有任何反应,李秋大惊,知道自己这次被彻底困住了。却不再作那无用之功,手指轻轻地抚摸着下巴,快速地思索对策。 正思虑间,只听得洞外传来一声不耐烦地呵斥声道:“都给我老实点,怎么都一个样子?老大就叫唤老二老三老四,老二就呼喊大哥、三弟、四弟……几个大男人怎么还这样情深意切?真受不了,都安静点,我这就放你们出来。” 话音刚落,就见洞口的光芒如雾气遇到了阳光般,迅速消散不见。李秋见状连忙冲出洞口,只见洞口外面赫然站着李灼、王锁与郑树德,当中站着一个女孩儿——竟然是那个扎着兔髻的药儿。 李秋几人紧紧拥在一起地恶心样子,又让药儿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不由地撇了撇嘴巴,冷哼一声,又白了他们一眼。 李秋见兄弟几个都安然无事,这才放下心来,想必这次又是被这女孩所救,刚要称谢,又想起那晚这女孩对自己说过地那些不屑的话来,心下反而有些踌躇。 然而毕竟这女孩救了自己与弟兄们两次,无论如何都是要说声谢谢的,于是李秋走上前去,抱了抱拳道:“多谢……” 还未等李秋说完,那兔髻女孩儿早已转过身去,说了句:“跟我来,主人要见你们。”说完飘然而去。 李秋大窘,抱着拳头硬是愣在了原地。眼见这女孩消失不见,哪里像是个带路的?李秋还好,毕竟有些修为,加上轻云步,倒也勉强追得上,然而王锁与郑树德没有法力,仅凭世俗武功哪里是仙家法术的对手,根本就追不上。兄弟几人见了那女孩的所作所为,都面面相觑起来。 时不我待,被逼无奈。 李秋几个人只好相互搀扶着,顺着女孩儿消失的地方快步追去,幸好几人所在乃是一个山谷,谷中开凿了好多个山洞,李秋几人原本就安置在洞中,那山谷只有一个出口,倒也不虞走岔了路。李秋几人忙朝那谷口赶去。 出了谷口,只见一座山峰,矗立于云端,像是神仙洞府一般。 众人只能望得山腰,山腰之上便渺渺茫茫望不真切了。一条羊肠小道蜿蜒,于是众人拾阶而上,期间只见树木苍翠,鲜花缤纷,山泉叮咚,鸟鸣猿啼,好似一派世外桃源。更有那险峻地方,道路只能一人通行,头稍微偏偏,便能望见深渊不见底,让人头晕目眩。幸好四人都是猎户出身,平时这般路走的也算不少,虽不算从容,倒也并不战战兢兢。 直爬了能有两个时辰,四人虽然是少年,但毕竟重伤初愈,却也累的气喘吁吁,这才终于到达半山腰上一个平坦所在,其中一条道路通往远处。四人放眼望去,原来的山谷,深渊全都不见,周围全是白色云烟,彷佛四人正在天宫一般。 李秋等人略微歇息,沿着道路继续前行,行不多远,只见道路尽头正是一个一人多高的拱门,拱门两边的石柱上雕刻着飞龙翔凤,拱门正上方用琉璃镶嵌,颇为大气。 众人皆喜,以为到了地方。快步上前,待四人出了拱门,看着眼前,不由地呆住了。 只见眼前哪里是众人所想的亭台楼阁,赫然是一座只由两根铁索搭成的浮桥,两根铁索间用些木板简单的铺了一下。整座浮桥大半都隐在云雾里,随风飘飘荡荡,不时地有飞鸟从桥下飞过,发出阵阵尖啸。桥的另一端,站着一个女孩儿正在等着他们——不是药儿是谁? 四人除了李秋还好些,其他几人都吓得脸色发青。这浮桥之高,不说万丈,千丈肯定有了,而且被风一吹,桥身也晃晃荡荡,又无扶手,一个站立不稳就会摔入千丈深渊,落个粉身碎骨的下场。 李秋猜想,这可能就是药儿那丫头故意在捉弄他们,想让他们几个人出出丑。却也并不知晓这样的浮桥该如何得过。 四人正在那里踌躇不前,对面地药儿脸上已尽显鄙夷神色。四人中数李灼最受不得激,眼见被一个和自己年龄差不多大小的女孩瞧不起,再也顾不了其他,抬腿踩上浮桥,就要发力狂奔。却见一阵风吹来,那浮桥一个飘荡,李灼站立不稳就要摔下桥去,幸被李秋一把扯住,拽了回来。 药儿眼见李灼的窘样,笑地前仰后合,拍手称快。李灼见了,又要抽身上桥,被李秋紧紧摁住,不许他胡来。李灼无奈,只眼睛看着那女娃得意的模样,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想要追上去,踹那丫头两脚。 长吸了一口气后,李秋自己走了过去,抬脚慢慢地踏上那浮桥,浮桥上的木头许是年头久了,踩上去时发出“吱呀呀”地响声,更添几分危险气息。李秋不去管它,慢慢的双脚上前走了几步,突然一个劲风吹了过来,那浮桥更是前所未有的急剧晃动,李秋慢慢的适应着那股风力,竟然随着浮桥开始晃动。 他的身形颇有韵律,却不曾落下桥来,直惊得李灼等人一身冷汗。 那药儿见寻常风儿奈何不了李秋,心中使坏,默念口诀,袖子往桥上一挥,顿时一阵狂风袭来,吹得那浮桥如秋千一般,前后晃荡,少顷,那浮桥竟然整个翻了过来,李秋整个的头朝下,脚朝上。 李灼几人骇得面无人色,大叫道:“大哥。” 却见李秋虽然头下脚上,却如粘在那桥上一般,纹丝不动。 药儿却看得清清楚楚,嘴里嘟哝了声:“哼,还算有点小聪明。”转身就走,竟撇下李秋几人独自去了。 待过了小半刻时间,那桥终于不再晃动地那么厉害,众人才终于看清楚。原来,李秋的脚上仿佛长出了青藤般将自己牢牢的“绑”在桥上,三人这才想起李秋的拿手法术,顿时恍然大悟。 李秋身影猛地翻转一下,将整个浮桥再次翻转回来,这才施施然走下桥来,对三个兄弟说道:“想不到我这青藤缠还有这样的妙用,真是太好了,你们三个且先上桥,我在后边垫后,若有风来桥动,我便用青藤缠定住你们,也不怕掉下桥去。” 众人大喜,李灼一马当先,第一个上桥,然后是王锁,郑树德。四人在桥上稳稳前行,一有风来,李秋便用青藤缠住几人,粘在桥上。如是这般,过了两刻钟时间,四人终于走到桥头。 下的桥来,虽然有李秋护法,李灼等三人也是衣衫湿透,此种经历,今生罕有,三人都不愿再经历一次。 李秋下桥后回身望去,却见那桥,那风,那云雾,全都消失不见。心中凛然,知道仙家手段,也不执着。带着兄弟三个继续前行。 第44章 仙子仙凡验灵根 行不多远,云雾尽消,一座座亭台楼阁显于眼前,全都依山而建,竹屋木房点缀其中,几只白鹤悠然地在一条河流中玩耍。无论是山崖还是河流边上都可以看出人为地种植了很多不知名的药草,发出阵阵幽香,沁人心脾,闻之令人精神一振。 四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想这山巅之上,竟有如此鬼斧神工之作,一时间都愣在那里,不敢打扰了“仙人”清静。 未几,从一座竹木搭成的简易木屋里走出了一个女孩,正是药儿,药儿眼见四人呆傻模样,更显鄙夷神色。 突然,她耳边彷佛传来了什么声音,药儿听了神色一变,脸色渐渐缓和下来,这才对着四个少年喝道:“那四个小子,快来这边,主人让你们进屋说话。” 李秋一行四人来到那竹屋门前,只见那竹屋旁的竹子上刻着四个字“忘情小筑”,却不敢随便进入,都规规矩矩地站在门前,恭恭敬敬地静等主人召唤。 那竹门彷佛无风自动,吱呀呀的开了,接着屋里传出来一个极为柔和温煦的声音道:“你们都进来吧,无需多礼。”这声音让人心生好感,不由亲近了许多。 四人顺次进入,眼前一座木质屏风却遮住了视线。还未曾见到女主人,却只闻一股淡雅幽香轻轻地传来,纵然四人皆是少年,却也不由有些许心猿意马起来。李秋不由轻声咳了一声,三人皆恢复神智,李灼更是难得的老脸一红。 四人转过屏风,只见一个宫装女子正背对着他们站在窗前,窗户外是一片远山,由于竹屋建在悬崖壁上,窗下就是瀑布,发出咆哮般地巨响。李秋只觉窗前的女子与窗外的远山几乎成了一幅画卷,让人恍惚不知自己身处画里还是画外。 许是感觉到四人看着自己的背影的目光,那宫装女子缓缓转过身来,顿时一个绝世容颜显现与众人眼前,竟像是一个仙子坠落凡尘。 四个少年反应各自不同:李秋心怀大道,对此并无太多失态之处;王锁则知道这里是仙人所居,根本就不敢抬头盯着看,因此除了对于仙人的敬畏外,也并不慌张;郑树德因已经与吴老员外家结亲,心中已然将自己当做已有妻子的大人,对于别的女人自然也是看也不看;唯独李灼,两只眼睛直愣愣地盯着那宫装女子看个不停,竟然眨也不眨眼睛一下。 宫装女子转过身来,只见四个少年站在眼前,虽然年纪不大,却都气质非凡,隽逸坚毅,此等性格非经历大起大落,大是大非不能形成。眼见当中一个浓眉大眼,方脸口阔的少年正直直地盯着自己看,心中不由升起一丝薄怒,又想到这不过是一少年,就算是和她一般修为地修士见了她也都会失神,何况一少年也,也就挥去心头所恼,仔细看了看这个少年。 一看之下,宫装女子脸色大变,一个步子上前拉住李灼的手,另一只手迅速地俯在李灼的天灵上,轻轻催动体内灵力,只见此时的李灼乖乖地站在那里,两只眼睛咕噜噜地往上翻,想要看那宫装女子的手。 过了一刻钟,宫装女子脸上显现出惊喜之极的神情,喃喃道:“单灵根,竟然是极为罕见的火五行单灵根,而且修为已经有炼气一层,我青木宗振兴有望了。” 李秋早就知晓李灼天资惊人,不然也不会在得到火球术时,立刻就会弄出火来烧了王锁衣裳。只是不知道眼前这位宫装女子说的单灵根是何意思。 那宫装女子拉着李灼细细打量了一番,甚为欣喜的样子,再无先前被李灼“冒犯”的微怒。李秋眼见这“仙子”喜欢李灼,心里也为李灼高兴,若是能得到仙子指点,李灼以后的修炼之路必定平坦许多。 宫装女子很快就从惊喜中平静下来,又看了看李秋几个,当看到王锁的时候,眼睛又是一亮,仍然走过来用手盖住王锁天灵,王锁也知道仙子是在试探自己的资质,心中不由忐忑起来,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如李灼一样是什么“单灵根”。 又过了一刻钟,宫装女子探查完毕,脸上也是喜色,看到王锁脸上忐忑的样子,微微一笑道:“土、金双灵根,土为主,金为副,资质也算上等了。不错。” 王锁听得似是而非,但是听到“仙子”说他资质“上等”,心里一松,面上露出开心的笑容。宫装女子轻轻拍拍王锁,点了点头,又走到郑树德跟前,刚要为其测试灵根,不料郑树德退后一步躲开了宫装女子的手,宫装女子一愣,只听郑树德说道:“多谢仙子,只是小子已经与万家镇吴府小姐有了婚约,不管我是否有仙根,我都决定做个凡人,所以,仙子就不必测试小子了。” 宫装女子微微感到吃惊,谁不渴望长生大道,更何况是个青春年少的小伙子,不曾想此人竟然想都不想就直接拒绝为自己试探灵根。也罢,修真最讲究顺其自然,不可强求,心中释然,便不再执着,转身向李秋这边。 宫装女子细细地上下打量了李秋一番,却不上前,轻启朱唇,香气如兰,轻声问道:“你就是李秋,杀了青狼,击退白狼,诛灭了邪道黄公、黄明?才炼气二层的修为,当真是英雄少年。” 李秋心中微讶,这仙子竟然知道如此多关于自己的事情,真是了得,当下一抱拳道:“仙子过奖,这都是兄弟齐心协力,不然,我早已死无葬身之地。” 宫装女子听了李秋所言微微点点头,轻声说道:“难得你还不贪功,心怀兄弟,不错。” 说完,宫装女子面向兄弟四个,正色道:“你们既然已经有了修为,也见到法术的厉害,今日我将你们带来这里,就是想问问你们几个,是否想进入仙门?” 除了郑树德以外,李秋等三人都认真地听着宫装女子的话,然而三人对所谓的仙门根本就没有什么概念,因此听到宫装女子问话,都显得懵懵懂懂。 李秋毕竟最先接触到这个修真界,也知道修真有门派之分,奈何他刚刚大仇得报,心思并不在这修炼上,当先问道:“敢问仙子,我们现在正在何处?” 宫装女子没想到李秋会先问这个问题,并没有生气,耐心的回答道:“你们此刻正在天泽峰上。” 李秋一听,心中大吃一惊,自己竟然在天泽峰上,那岂不是离家很近了,天柱山一共五峰,而李秋的家就在天柱峰下,与天柱峰离得最近的一座山峰正是天泽峰,想不到天柱山上竟然真的住着神仙,听老一辈的讲起来,这天柱山四峰有几百年不曾有人进得去,那岂不是意味着眼前的这位仙子有几百岁的年纪了? 李秋刚刚失去外公外婆两位亲人,此时得知自己就在家附近,归心似箭,忙对宫装女子施礼道:“仙子赎罪,想必仙子已然知晓,小子的外公外婆被那妖道所害,虽然小子斩杀了那妖道,报了血海深仇。然而小子还是想要尽快回到家中禀告父母,还要尽快将外公外婆两人安葬,才好入土为安。” 宫装女子听到李秋要走,点点头道:“难得你一片孝心,你且放心,我已将你外公外婆的尸首安置妥当,并为他们念了安魂咒,此刻想必他们已然西登极乐世界去了。” 李秋还是要回家禀明父母,宫装女子刚要劝解,只听一直在瞪着眼睛看仙子的李灼开口道:“姐姐真的和李秋身边那位姑娘一样漂亮。” 李秋一听,心里喊道:糟糕。他没有想到青青还是被李灼看到了。 只听得宫装女子果然被李灼的这句话吸引去了注意力,两眼盯着李秋,神色淡淡道:“哦,是么?我倒要见识一下,不知道那位姑娘在哪里?”说完,便紧紧地盯住李秋的两只眼睛。 李秋一直不想将青青的事情公开,也不想让太多的人知道,奈何与独眼道人大战之时最后亏得青青相助才最终逃出生天,却被李灼记在心里,本来想要叮嘱兄弟们为他保密,谁知大战之后就来了这里,根本没有机会告诉李灼。现在却被李灼这个惹祸精给捅了出来,不由头疼不已。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李灼却不知道,在一个女子面前夸赞另外一个女子漂亮,实是犯了女人的大忌讳,哪怕这女子是个仙子,也是毫不例外的。 宫装女子眼见李秋非常为难,却也不想太过强迫,语气一转,道:“之前我在山中修行,却察觉到一股邪气在附近,虽然修为不是很高,但是也不可大意,便命戎与夜辛去查看,竟然发现是你们在跟那邪道激斗,具体情况我已尽知,后来戎见你们晕倒在地,就把你们救了回来——对了,夜辛就是那只被你活捉的白狼,戎是它的父亲。” 李秋这才恍然大悟,明白了前因后果。怪不得那白狼头领拼命也要救那只白狼,原来是它的儿子,只是没有想到那只白狼竟然与眼前的仙人有渊源,好像还是她的手下,自己竟然把仙人的手下给活捉了,这样岂不是将仙子也得罪了?想到这里,心中不由惴惴不安。 宫装女子又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讲了一遍,四个少年才恍然大悟,感谢那白狼父子将自己救了回来,李秋心里却冷笑着:“哼,如果真是这样,那白狼父子恐怕在他们被独眼道人包围的时候就已经到了附近,却并不施手相救,一直等到他们将那独眼道人诛杀才跳了出来,分明是想假借独眼道人之手除了自己,凭那白狼地修为,诛杀那独眼道人想必不算难事,却并不出手相救,那就只能说明那白狼父子对于自己怀恨在心,一直想寻机会除了自己,自己不得不防啊。” 宫装女子并没有看到李秋脸上的表情,继续道:“既然已经与修真之人有过争斗,想必你们已经明白了法术的威力,修为的重要性了。修真之人提升法术威力与修为,除了自己的灵根与勤奋外,外在的力量不可或缺,或灵石辅助,或法宝为媒,或丹药补气,或阵法道符。” 李秋、李灼两个听了,又想起此番与邪道人地生死大战,深以为然。 宫装女子见到四人的表情,知道四人在大战中已然有些见识,也不赘言,继续说道:“而这些就是修真的资源,没有这些修真只是镜花水月罢了。然而,如果自己入了一个强大的门派,有门派作为靠山,一切都迎刃而解。门派自然会为你们准备一切,提供你们一个持续的可靠的成长环境,只要你们争气,你们的修为就一定会不断提高。” 李灼与王锁已然双目放光,好像已经看到了自己在门派内出类拔萃,傲啸山林的模样,都跃跃欲试起来。然而李秋毕竟是他们的大哥,此时他们仍然下意识的望向李秋,希望李秋给他们支持。 李秋见到李灼与王锁希冀的目光,朝宫装女子施礼问道:“请问仙子欲让我们去何门派,我们几个对这所谓的修真界并不清楚,劳烦仙子讲解一番。” 第45章 忆往昔繁华竞逐 宫装女子会心一笑,似乎料到李秋有此一问,便对李秋点点头道:“也罢,我刚才也正要对你们说起,你们刚踏入修真界,一片空白,有些事情总要明白一些,他日行走于山岳海洋之上,莫要闹出笑话来。”旋即神色一正,缓缓道来。 “今日天南之修真界,据我所知,道家共有七宗,他们分别是青木宗、长春宗、灵宝宗、正一宗、天心阁、清微阁、神宵宗。其中青木宗因为主修功法《青木诀》的缘故,恢复灵力奇快,耐力较强;长春宗以炼制丹药见长,因此门下弟子修为增长较快;灵宝宗以法宝、飞剑较为擅长,斗法时威力较大;正一宗擅长各种符咒,斗法时各种符咒层出不穷,令人无法招架;天心宗,以各种幻阵、法阵见长,无形之中被引入之内,轻易脱不得身;清微阁近些年来不出世,然门下弟子皆为女修,精通各种惑心之术,杀敌于无形;神宵宗主修雷法,对敌斗法时是威力最大的一个,然而缺点是施法时间较长,因此必须有人护法,但是同时神宵宗对遁术也颇有造诣。” 说到这里,宫装女子停顿了一下,让几个年轻人仔细咀嚼消化,又道:“此外除了我道家大宗外,还有世居东海流波山地佛宗,只是佛宗不争于世,因此外人对其实力皆不清楚罢了;佛宗之外又有妖宗,只是数千年前妖宗被几大门派联合绞杀,土崩瓦解,目前尚无出世的消息。据说还有魔宗,不过我也只是听过传闻,魔宗的踪迹早已消失了几万年了。” 说到这里,宫装女子脸上浮现出回忆往事地怀念之色,似乎在追忆往昔,然而一闪即逝,接着继续道:“此外,还有各种小门派、世家大族以及散修数不胜数。在这里,我就不一一为你们讲述了。” 李秋几人听到这里,才终于对他们所要面对的世界有了最初的了解,不似刚才那样懵懵懂懂了,这时李灼突然插嘴道:“这样岂不是与江湖的各大门派相同?是不是也整天打打杀杀,抢地盘?” 宫装女子想不到李灼会这样想,不过也觉得有几分道理,便抿嘴笑道:“你这小子倒能举一反三,不错,有人就有江湖,有修仙者就有争斗,而且修真者斗法更为惨烈,一个不小心便要身死神消,所以在修真界实力为尊,不然就只能受尽欺辱,夹紧尾巴做人了。所以说,你们想要大道长生,想要增长修为就必须要加入宗门作为靠山,一来别人不敢欺负你等,二来宗门提供你们各种保障,让你们修为增长更快。只是仙门岂是那么容易进得的,要么资质出众,要么家世显赫,要么运气够好正好遇到仙门收徒,否则终其一生,也不得仙门而入。当然,如果有人推荐,则另当别论。”说完双眼炯炯有神地盯着眼前的少年不语。 李秋听到这里心里盘算一下,冲宫装女子施礼问道:“不知仙子要推荐我们进入何宗何门?” 宫装女子看向李秋,嫣然一笑,随即正色道:“正是你施展的法术之本源正宗,青木宗。” 李秋心中早已有了预料,听到仙子如此说倒也没有多大惊讶,倒是李灼听后不情愿道:“青木宗?可我的灵根是火灵根,如何修得青木诀?” 宫装女子彷佛知道李灼有此一问,轻笑道:“刚才我只是给你们讲了各大门派的特别之处,其实所谓的宗门精擅一处,早已是各大宗门创立之初的事情了,现在早已不知过了多少万年,各大宗门相互借鉴发展,到目前早已互通有无,各取所需了。不能说长春宗以炼制丹药见长,就不会飞剑雷法,同样,青木宗以耐力见长,就不会火法丹药了。” 李灼听到这里才恍然大悟,讪讪的笑着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大大咧咧道:“哦,这样啊,那俺就去青木宗好了,嘿嘿。” 宫装女子又转过来对李秋,王锁道:“你们意下如何。” 李秋与王锁相互对视一眼,拱手道:“我们兄弟都愿去青木宗修行。” “好,好,好”宫装女子连说三个好字,彷佛极为高兴,招呼门外的药儿道:“药儿,立刻传音给元真,就说我替他收了三个高徒,让他立刻派人来接。” 李秋听了,忙对宫装女子道:“仙子请慢,在去青木宗之前,还望仙子体谅小子思乡之情,还有我要祭奠外婆外公。” 宫装女子对李秋的孝道颇为感动,道:“难得你一片孝心。放心,那青木宗收到我的传书后,再快赶来也要六七日功夫,期间我送你们几个回乡,与家人告别,一切都安排妥善才去宗内修行。还有莫要再叫什么“仙子”,修行之人罢了,你们入了宗门之后,便要改称我为师叔祖了。” 李秋听到仙子早有安排,心中微安,又听到自己要叫那女子为“师叔祖”,心中微讶,不想这绝色女子年纪竟有如此之大,又想到修真之人本来就为长生,年纪大些纯属正常,便也释然。 宫装女子又道:“你们进了宗门之后,便要暂时抛却本来姓氏,再在名字前面加上辈分之字,如此呼唤才可。青木宗内辈分由低到高分别为子、广、元、玄,分别代表其修为炼气、筑基、金丹、元婴,至于元婴之上地修真境界,你们暂时不需要知道,那应该是几百年之后的事了。” 李灼听到这样,嚷嚷道:“怎么还有这样的规矩,不让人姓原来姓氏?” 宫装女子耐心道:“如此做,一是为了给你们起个道号,二来修真本就是为挣脱俗世。在宗门之内称呼而已,若是将来你们修为有成,自可恢复本来姓名。” 李灼听后皱皱眉头,眨眨眼睛道:“若是这样的话,我岂不是道号子灼,大哥和三弟的道号就分别是子秋和子锁了?” 宫装女子笑着点点头道:“正是。” 李秋听了,心中也是有些不愿抛却本来姓氏,奈何这种事情毕竟是宗门规矩,自己目前不得不遵从,也只好受了。 宫装女子又与几人说了会话,见药儿已经施放了传音符,时间也不早,便让药儿安排几人下去用膳,四人毕竟还未辟谷,离不得膳食。四人领命退下,还没走几步,那宫装女子忽然想起一件事来,喊道:“李秋,你且等等,我有话问你。” 李秋立刻停下,不知宫装女子喊自己何事,李灼等人回头看了看李秋,不知大哥怎得师叔祖青睐有加,被留下单独问话,便自顾走了。李秋回到屋里,不想那师叔祖开口竟问道:“那与我一般的绝色女子现在哪里?” 李秋一听心中“咯噔”一声,心说怎的师叔祖还记得这事?李秋却不知晓女子对自己的容貌最是介意,听闻还有一绝色女子就在这里,就留下李秋问个清楚。 李秋无奈,知道今天是无论如何也瞒不过去了,只好从储物袋中拿出那半截灵牌来。 宫装女子讶然,还未开口相询,神识一动,脸上惊讶之色更重,“鬼体?而且好像是突然吸取了太多法力导致昏迷?” 李秋连忙将诛杀独眼道人之事说了一遍,不明白那宫装女子明明知道他将那独眼道人诛杀,为何会不知道青青的事。 宫装女子听了,点点头,却并没有像要给李秋解释的意思,手里不知掐了什么法诀,一团青气升起,融入那灵牌之中,少卿青青便徐徐飘了出来,只是双眼紧闭,牙关紧咬,像是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宫装女子轻叹了口气道:“夺魂术果然霸道,以二层的修为竟然强行吸取五层的灵力,这鬼女子当真不要命了。”又想起这女子已是鬼体,哪里还有命在,不由掩嘴轻笑了起来。 “咦”,宫装女子突然叫了一声,纤手轻轻一招,一个血红色的珠子从青青体内缓缓飞出,浮到宫装女子眼前便静静地动也不动了。 “竟然是噬魂珠,我道这女子为何能越阶毙敌,原来是依仗此宝,这噬魂珠至阴至邪之物,是魔宗至宝,为何会到了她手里?” 李秋赶紧将无为观中发生的一切告诉师叔祖,宫装女子听了紧缩双眉,喃喃道:“噬魂珠乃魔门重宝,此宝一显,难道魔门已然休养生息,恢复元气不成?我要将此事赶快告诉元真……罢了,七大门派自有对付,我操的什么心。且让我先救一救这女子。” 当下将噬魂珠送回青青体内,施展灵力,渡到青青身体,不一刻,青青浑身缭绕地犹如实质的黑气便缓缓淡了下来,终于消散不见,青青“嘤咛”一声醒转过来。 还未等青青看清周围情景,一阵可怕的威压袭来,青青已是承受不住,伏倒在地,浑身颤抖不已,哭求道:“青青自知鬼体之身,只是青青不敢害人,如今已是公子的鬼奴,还请前辈放过青青。” 只听一声冷哼,青青感觉周围压力顿消,却仍不敢起身,跪在那里,头也不敢抬。 宫装女子道:“抬起头来。” 青青慌忙抬起头来,眼前人让她有种被看穿的可怕感觉,刚才那威压恐怕至少有筑基以上的修为了吧。 “果然天姿国色,怪不得李灼看了一次后念念不忘。” 宫装女子认真看了看青青的模样后言道,只是心中已然无任何不快,毕竟眼前女子鬼体之身。 “你可知修炼这夺魂术,此生再无可能转世轮回,若非修炼到化婴以上重塑形体,终究落得个魂飞魄散的下场。然而平常人修炼到金丹境已是千难万险,元婴境以上就是我都不曾听说有哪个,鬼体修炼有多艰难,你可知道么?” 青青慌忙磕头道:“前辈容禀,青青本是被迫修炼这夺魂之术的。”当下便将邪道人迫害自己的事情详细说了一遍。 宫装女子边听边点头道:“唉,如此说来,你也甚是凄惨。不过,你如今鬼体之身,至阴至寒,如今又得了噬魂珠,阴寒之极,怕是李秋他受你影响,阳气被侵蚀,虽然现在看不出来,一是因为李秋修炼青木诀耐力较常人厚实,二来你毕竟修为浅薄,影响有限。然而,时间一长,李秋阳气泄露,阴气侵邪,修为必然大降,甚至有性命之忧,你可知晓?” 青青一听,大惊失色,磕头不止道:“我如今已是公子鬼奴,形影不离,这些事情青青实在不知道,请前辈不要怪罪。” 李秋也在一旁道:“师叔祖,青青助我灭敌,帮我甚多,还请师叔祖救她一救” 宫装女子瞥了瞥李秋道:“哼,这么快就开始心疼自己人了。也罢,就算是师叔祖送你的见面礼吧。”只见她手掌一番,一截尺许长的青黑色圆木浮现而出,缓缓的在其手掌中转动,每转动一次,就挥发出一阵清清的木香,让人闻了精神安详。 青青乍见那青黑色圆木,惊呼出声:“养魂木!” 第46章 故人一去三百年 宫装女子有些意外地看了看青青道:“想不到你这个鬼体虽然修为浅薄,眼力倒是不凡,竟然识得养魂木。” 青青刚喊出声,心中就有些后悔,方才确实有些冒失了,然而那圆木近在眼前,青青无法掩饰心中对养魂木的渴望,只好强自压下心中所想,乖乖地回道: “回禀前辈,我修炼的养魂术里有提及养魂木,说其可以安魂养魄,提高神识,特别是对于鬼修凝练形体有事半功倍之效,因此当看到前辈拿出此物,晚辈立刻认了出来。” 宫装女子“哦”了一声,并不介意,继续说道:“养魂木确有温养魂魄之效,有此护佑,便可解除你鬼体的阴寒影响,对于李秋再无不利。此木就赐给你吧。”说罢轻轻一挥衣袖,养魂木飘飘然飞到青青跟前,在青青面前盘旋不已。 青青不可置信地盯着眼前地养魂木,又怔怔地望了望宫装女子,不敢相信这是真的,迟迟没有动手去取。 宫装女子善意的笑了笑,并没有多说什么,也没有勉强青青去取那养魂木,继续对青青说道:“方才我已经将你身上澎湃的灵力约束到噬魂珠里,如此你便可缓缓吸取提高修为,不必担心爆体危险。以后万万不可随便越阶吸纳,否则有魂飞魄散之险。” 青青连忙磕头谢恩。 宫装女子又说道:“养魂木你还是收起来吧,不为自己,也要为李秋着想一下,他已经是你主人,若是没有养魂木的护佑,你反而会害了李秋。今后你可将鬼体托附于养魂木中,如此便可无虞。” 青青这才敢取了那养魂木,神识一动,身形慢慢模糊起来,彷佛被那养魂木吸入一般,很快就不见了踪影。那养魂木却缓缓缩小成拇指大小,被李秋抓到手里,放入怀中。 李秋神识一探,自己与青青地联系不受丝毫影响,青青也感觉到非常舒爽,在养魂木中磕头不停。 只见宫装女子素手一挥,青青在养魂木中缓缓沉睡了过去。李秋见此,神色一正,知道师叔祖有话要说,立刻洗耳恭听。 宫装女子静静地走到李秋跟前,两眼紧紧盯住李秋双眼,一股可怕的威压席卷而来,李秋只觉的两腿打颤,额头上豆大的汗珠砸了下来,彷佛自己的心都被彻底看穿。幸而这股不适很快过去,李秋浑身一松,差点跪倒。 宫装女子心里却微微感到吃惊,刚才的威压是她为了让李秋不敢让他撒谎故意而为,寻常炼气弟子早已不堪重负,跪倒甚至晕眩,然而眼前的少年除了两条腿微微抖了几下外,竟然安然无事,这份心志就让她有些欣赏。 李秋咬了咬牙,坚持着不让自己出丑,身上的衣服竟然被汗水湿透,不由对眼前师叔祖敬畏不已,这就是高手的可怕吗,只凭威压就能让自己兴不起反抗的念头,实在是恐怖。正想着,耳边传来师叔祖淡淡的不带任何感情的冰冷声音:“我且问你,你现在的青木诀是何人所教授?” 李秋心头一震,杨老学究的叮嘱浮上心头,虽然刚才的可怕威压让自己很是狼狈,也很恐惧,但是既然师傅告诫过自己不让自己泄露此事,那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说的,即使眼前的这位是自己的师叔祖。于是李秋硬着头皮道:“回师叔祖的话,此事小子已经答应所传之人,无论如何不可泄露其半点消息。” 宫装女子一愣,不想李秋在刚才的威压中心志无半点后退,竟然毫不犹豫的拒绝了她,虽然有些恼怒,却也更加庆幸将此人荐入门中,日后此子不可限量。 于是语气一转,问李秋道:“既然如此,可否将那人传给你的口诀与我一观?” 李秋心道这却没有问题,于是将杨老学究交给自己的《青木诀》、《道路真经》、《大荒录》一齐递给宫装女子。 宫装女子接过李秋递来的几本册子,将《道路真经》、《大荒录》暂时放在一边,细细翻看起《青木诀》来。直看完整本,并无特别之处,只是看到那《青木诀》只有六层,不经意的问道:“怎么只有前六层法诀,后面三层在哪里?” 李秋这才想起,好像后三层法诀还在储物袋中,忙取了出来。 宫装女子接过法诀,发现那法诀并无异常,随手翻了一下,发现这三层法诀并不是刊印的,而是抄写的,刚要将其递给李秋,忽然想起了什么,又将法诀细细看了好几遍,脸上神色变了数遍,身体竟然不自主的颤抖起来。 突然,宫装女子忽地转过头来,盯住李秋,一字一顿的问道:“我且问你,给你法诀的人是不是姓杨?” 李秋一听吓了一跳,师叔祖一看法诀就能猜到杨老学究,看来事情是瞒不住了,于是对宫装女子拱手道:“实不瞒师叔祖,此人正是姓杨。” 宫装女子身形一个踉跄,竟似不能支撑,随时都可能倒下,她两眼无神,呆呆地望着虚空,彷佛受到极大的打击般紧紧捂住胸口,喃喃自语道:“子元,是你么,难道你竟然还没有死?” 李秋听得真切,听到“子元”两字时,忽然记起当初老学究告诉自己他有个先人,道号好像是什么“子元真人”的,难不成师叔祖竟然认识这人?想到这些法诀都是老学究的先人传下来的,心中更加肯定了这种推断。如果事情真的是这样的话,眼前的这位绝色师叔祖的年龄该有三百多岁了,而修真之人能活到三百多岁年龄的,修为至少是金丹初期。 金丹期啊,想到这里,李秋心头狂震,自己眼前的这位竟然是金丹期修为的前辈,兄弟几个不知就里还数次顶撞,真是活得不耐烦了。看到师叔祖失魂落魄的样子,李秋心头叹气道:不知师叔祖与那子元真人有何渊源,不管如何,只怕交情匪浅,我且告诉她事情真相吧。 当下施了一礼道:“师叔祖,您口中的子元真人已然死了有三百多年了。” 果然,宫装女子听到李秋所言猛地回过头来,双手死死扣住李秋手腕问道:“什么,他死了三百多年?是了,算起来正好三百多年,子元,已经过了这么久了……你是如何得知的,你还有什么隐瞒,快快说来,否则别怪我不客气。”此时的宫装女子已然动了真怒。 李秋连忙将杨老学究告诉他的和盘托出,再无一丝隐瞒。宫装女子边听边垂泪不已,直到听完,胸口起伏不已,脸上尽是泪痕,自语道:“想不到他还有后人在此,而且就在我这天柱山下,我竟然毫不知情……如此说来,他死后就应该葬在附近才对,只要寻到李秋的师父杨老学究,就能得知一切。” 说完,再也不能按捺心中沸乱的心思,抓起李秋手臂,将李秋提留着就往外走,李秋没想到师叔祖反应如此剧烈,竟然一刻也等不得,只好说道:“师叔祖,若要去徐家洼,还请师叔祖带上李灼他们三个。” 于是,还在狼吞虎咽地李灼他们几个,嘴上还带着饭粒地油腻,就被宫装女子一把抓住,拖将出来,急急往徐家洼赶去。 李灼被抓住衣领,在半空中飞驰而过,看了看一脸急色的宫装女子,却并无第一次飞翔的激动与忐忑,他只是在想:“刚才雍容华贵知书达理,如今突然就粗暴无礼起来,女人真是善变。” 第47章 老师西去何凉其 从天而降的仙子瞬间令这个向来寂静的山村沸腾起来。徐家洼的四个少年竟然是和仙子一起“飞来”的,更引发了村里所有人的无限遐想。基本上的结论都是:四个少年外出打猎途中,打到了一只白鹤,不忍伤其性命,便放了它自由。谁知这白鹤竟是仙人的坐骑,仙人感念四个少年的恩情,就将他们全部收为徒弟,这次回来,想必是告诉家中父老一声,然后就要潜心在神仙那里修行了。 村人的推断却是离真相大相径庭,他们在外面啧啧称奇,四个少年的亲人里,不管是李老三,村正李泉水,还是郑树德的酒鬼老爹,王锁的父母,都知道自己孩子跟神仙在一起,心情自是激动地无以复加,都虔诚地跪拜在地,望着天上的仙子,希望仙子先来自己家里。 不说四个少年的父母,就是全村的老少都跪了下来,仙人啊,祖祖辈辈有谁见过真正的仙人?自己竟然有幸见到了,单说这个缘法,就是自己几辈子才修来的。不知仙人管不管刮风下雨,如果能够让俺们去天柱山打猎地时候,天天满载而归,也就知足了。于是就恭敬地跪着,也有人将她当做活佛地,焚香祷告起来。 所有的人都虔诚地望着天上飞来的仙子,眼睛眨都不敢眨一下,生怕仙子突然不见,却见仙子并四个少年的身影缓缓地降落到了村西,于是所有人立刻都往村西聚过去。 有点见识的,这时已经有些明白,道:“这村子西头正是老学究的茅屋,莫非这仙人和老学究有什么关系?难道老学究竟然是个仙人,在我们这里隐居了这么些年?” 有那急躁地说道:“就你懂得多,去看看不就知道了。”于是都涌上村西头。 且不说五人一行引起的轰动,单说宫装女子带了李秋等人来到村西茅屋前,此时,李秋赶忙走上前去叫门,却被宫装女子止住。之前她心中急切地想见到这李秋口中的老学究,想从他口里得知子元真人的有关线索,然而真正来到了老学究的住处,宫装女子心中竟然有些忐忑不安起来,站在那里进也不是,退也不是,颇为踌躇不决。 李秋站在原地未动,也有些明了了师叔祖内心的犹豫,只好朗声喊道:“师父,小子李秋回来了,你可在家中?”屋里并无任何回音。 李秋心中道:许是师傅还在学堂教授,在这里等一等也是应该的。正想着,围观的村民已经越来越多,见到李秋喊老学究,有人便嚷嚷道:“说起来也真怪,这老学究有好几天不曾来学堂教授了,此时不在家里,又在何处?” 李秋听到这些大惊失色,当时师傅所言如在耳畔,再也顾不了其他,当先走到门前,推门而入。 映入眼帘的,正是那幅仙风道骨的人物画,宫装女子一眼望见,顿时如遭雷击般呆在当场,半响说不出话来。 李秋此时心中沸乱,忙跑到里屋,只见里屋床上盘腿打坐的不正是老学究! 李秋轻轻叫了几声“师父”,却没有任何回应,心中顿时“咯噔”一下,忙伸手探了探老学究的鼻息,又掐了掐脉博,却是气息全无,已然死去多时了。 想起老师教他识字断章,教他做人地道理,又将所学尽皆传授,将自己引入修仙世界,大恩大德实在不曾报得一分一毫,如今师父不曾留下只言片语就离他而去,李秋只觉悲从中来,哭道:“师父……”却是哽噎不能言。 宫装女子此时刚刚回过神来,听到李秋叫喊飞身进屋,围观的众人只觉眼前一花,仙子便不见了踪影,心中更加敬畏,谁也不敢进屋。 看到老学究已经坐化,宫装女子不由叹了口气。方才她早已在神识得知里面的人死了,所以心中不免有些失望,然而死者长已矣,子元的事情到底如何,现在他的后人已死,想要知道恐怕又要费些周折。见到李秋悲伤非常,只得道:“李秋,师叔祖不便在此久留,那幅人像师叔祖就带走了,你且将你师父好好安葬,六七日后自有青木宗的人来接你们。”说完人已不见,屋外的村众只见一道惊鸿在半空闪现,片刻后便不见了踪影。 村众见此又是一番大叩大拜,直过了一刻钟时间,知道仙人不会回来了,这才起身,涌进老学究屋内。 老学究的茅屋位置偏僻,寻常时间除了李秋外,极少有人来这里,现在这里倒成了全村人的焦点所在,得知了老学究已经死去,村里人也不由唏嘘不已。这老学究学问极高,然而性情温和,村里人人都受过老学究恩惠,如今故去,不免发自真心的落泪悲痛一番。 李秋终于明白他离开前,老学究对他所说最后一句话的意思了,原来老学究早就料定了自己坐化的时间,知道自己不能再见到李秋最后一面,所以提前准备好了后事。 李秋只得依言,又告知村里众人老学究所托,要将其骨灰安置在村北大树下,村里众人倒也无甚反对。又见到李秋在那里悲伤不已,知道不便久留,便也散了,只留下四个兄弟和他们的父母。 纵然有万千话说,四人父母也知道此时此地不合时宜,都安慰了李秋几句。李秋上来见过父母叔伯,便对李灼他们说道:“此行时间紧迫,我们几个马上就要离开,你们且回家与父母团聚,收拾停当,六七日后自有人来接我们去宗门。你们先回家去吧。” 李灼等人知道李秋此时悲伤过度,想自己静一静,也没有什么反对,各自回家去了。茅屋前,只留下李秋和父母三人。 李秋道:“爹娘,孩儿不孝,回来的晚了,让父母担心,是孩儿的罪过。” 李老三夫妇俩心疼道:“秋儿,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这次你有什么打算?” 李秋歉然道:“爹,娘,虽然孩儿刚刚回来,奈何师父他老人家故去,人死为大,我想先将师父焚化安葬再与你们细说如何?” 李老三点点头:“一日为师终生为父,秋儿你能如此做,老学究收你为徒就算九泉之下也瞑目了,很好很好。” 于是三人忙收拾了些干柴,李秋进屋又拜了几拜后将老学究遗体背出置于其上,点火焚烧,眼见老学究被火焰吞没,李秋不由又痛哭失声,俯在地上磕头不停,李老三夫妇俩见了也是心酸不已。 待火焰熄灭,李秋将师傅骨灰装入盒里,然后紧紧抱在怀中,对父母道:“父亲母亲,等下孩儿自去村北大树下安葬师傅,你们先回家去吧,我安葬完师傅就马上回家。”夫妇俩点头应下。 李秋此时心情沉重,抱着师傅骨灰来到村北大树下,挖了个大坑将师傅骨灰埋了,堆了大大的坟墓,然后又想到要给师傅树个碑,写些碑文。见到大树,心中道:也不用树碑了,直接将碑文写于这大树树干上不是很好,愿师傅如这参天大树,亘古长存。 当下拿出青锋剑来,就着树干刻画起来,上面写道:恩师杨老学究之墓,不肖徒李秋立,年月日。 写完又伏在坟头痛哭了一阵,收拾心情,准备回家。又感到不舍,重新回到大树旁,轻轻抚摸所刻的“碑文”,不由地将大树当成师傅,紧紧抱住,抚摸不已。 抚摸之下,李秋便觉异样,不由来到大树背面,只见背面赫然刻着许多小字,那小字道:秋儿,你果依言将我葬于这里,甚好,甚好。为师资质愚钝,却为收了你这个好徒弟感到骄傲,你有胆有谋,又至仁至孝,为师甚慰,他日必能修成大道。天柱山上天柱崖,乃先祖子元真人坐化之地,为师曾数番上崖,奈何修为所限,并未发现任何异常,想必是我缘法浅薄,不能相见。你可上去寻找,定有机缘。为师故去,你不必伤心,我此番转世轮回,说不得我们有缘还会相见,大丈夫要拿得起放得下。记住,看完后将这些字立刻毁去,不可为外人道也,切记切记! 李秋看完,依言将小字毁去,却不由怔怔地望着远方飘渺的天柱山,喃喃道:“天柱崖……” 第48章 思念皆是满天星 天空渐渐阴沉了下来,几只乌鸦“嘎嘎”盘旋,发出令人心悸的悲鸣。风轻轻地拂过地面,带起一片落叶,缓缓地落在坟头。 李秋肃立。微风吹过衣袂,虽然不算冷冽,他却只觉一股透心的寒冷直钻入骨髓,不由地打了个寒战。 静静地伫立在师傅坟前,李秋心情沉重,心中颇为凄苦,老学究从自己懂事起就给自己启蒙,然后言传身教,将大半所学尽皆教授自己,最后又毅然将自己收到门下,让自己有机会进入仙门。大恩大德不曾报答半分,竟然就这么默默的去了 李秋不由留下了两行清泪,却依稀感觉师父并未死去,师傅之音容笑貌历历在目,彷佛就在眼前。 就这样,李秋不知站了多久,突然感觉背后有人,李秋连忙转过身来,只见身前几丈处静静地站着一个人—竟然是药儿。 李秋连忙用衣袖拭了拭眼角,整理了一下心情,这才拱手道:“前辈前来,小子未曾迎接,还请前辈恕罪。只是师叔祖刚刚离去,不知前辈今番前来,有何指教?” 药儿早就在李秋身后站了许久,亲眼看到李秋伤心欲绝的模样,又见到李秋双眼红肿,精神萎顿,与之前勇渡浮桥时判若两人,真个是“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 她虽然此前看不起李秋,故意捉弄过他,此时竟也口气温柔地说:“指教二字我怎么当得?更不要唤我‘前辈’,今番来此,皆因师傅带你等下山时太过匆忙,许多物事未曾考虑周全。如今师傅特命我将其交于你。”说完将一长形方盒和一个储物袋交予李秋。 李秋接过方盒,感觉入手颇沉,心中顿时知晓此为何物,本来刚刚将心中悲痛略微平复,此时恰如平静湖面暴起狂风,浪涛狂涌,暗自悔恨不已:当时若不是自己心慈手软放过肖劲松,也不会连累外祖父母被贼人杀害,更不会连累三个兄弟差点命丧独眼道人之手。越是如此想,那股悔恨便如滚滚波涛般一浪接一浪的打来,李秋只觉喉头一甜,眼前发黑,后头一仰,直挺挺地跌倒在地,引得药儿一阵惊呼。 药儿一阵手忙脚乱,推宫活血,灌药喂汤,过了盏茶功夫,李秋终悠悠醒来,此时李秋已然平静下来,只是那份平静与其年纪颇不相当,让人见了心中不忍。 李秋拱手道:“多谢前辈搭救,李秋谢了。” 药儿听他不再说什么“报答”之类的话,知道李秋还对自己上次嘲讽他的话放在心上,心中微微一叹,此时也不便多说什么,只得劝道:“李秋,师父说过,她已经为你外祖父母念了往生咒,现在他们可能已经投胎转世也未可知,你节哀顺变,莫要太过悲伤,情绪波动太大,对我辈修行有碍。几日后就会有人来这里接应你等,莫要误了大事。”说完脚踏飞剑,已然飞到半空。 却见李秋仍像一根木桩般戳在那里,两眼发直,无半点神采,不由轻轻摇了摇头,也知道这道心关仍需李秋自己方能过得,只好先自离去向宫装女子复命。 待李秋回到家中,已是月上枝头,灯火通明。眼见父亲母亲兴高采烈的模样,李秋实不忍告诉外祖父母的死讯,只好推脱道自己今天经师父新丧,颇为疲倦,想歇息了明天再将这一路上的是是非非细说与他们听,夫妇俩也知道李秋情深意重,对于一个少年来说,老学究去世之事当然非比寻常,也不忍打搅李秋,忙让他安置了。只夫妇俩仍兴奋地无法睡着,叽叽咕咕的聊了一整夜。 拂晓时分,夫妇俩早早起身,为李秋准备早饭。李秋却一夜未睡,精神不济。仍强撑下床帮父母张罗,夫妇俩此时哪里还肯让李秋下手,撵了李秋出去。 不过半个时辰,早饭准备停当,一家人围坐一旁,边吃边聊。李秋尽挑些轻松高兴的事情说与父母听,即便如此,两人仍听得心惊胆战,常常停下双手合十感激菩萨佛祖。一顿早饭竟吃了快有一个时辰,李秋尽量表现地轻松,将外祖父母的事情瞒了,不让父母知晓。而夫妇两个也因李秋成了仙人徒弟,别的事情也就暂时不顾上了。 夫妇俩见李秋疲惫之色甚重,只以为李秋年少赶路辛苦,又要李秋进屋休息,李秋也不知该如何向父母开口,正好进屋里打坐修习。却不料屋外劈里啪啦响起阵阵鞭炮声,夫妇俩出门一看,正是村里乡亲父老来此道贺,李秋无奈,只好出来与各位乡亲父老长辈见礼,啰啰嗦嗦直到晌午才得清净,此时李秋却是真的累了,午饭也不想吃,回到屋里歇息去了。 直睡到日落西山,李秋才醒转过来,感觉精神好了许多,不再那么疲惫,想是青木诀的功劳。于是穿衣下床,出得卧房,又听得厨房里叮叮当当,想是父母正在准备晚餐。他冷不丁想起来,回来时买的许多药材、布匹、各色稀罕物事都放在储物袋中未曾拿出来,赶紧将储物袋拿了出来,将父母叫到厅中,当着父母的面,“呼啦啦”将他在万家镇买的吃的喝的用的穿的一股脑倒了出来,恰如一座小山。 李老三夫两个何曾见过这等稀奇事,一个小小的袋子,竟然能装的了如此多的东西,老两口的眼神都盯在李秋那个储物袋上了,对于李秋买的东西却是看也不看一眼。 李秋苦笑,忙向父母讲解储物袋的功效,夫妇俩听了咋舌不已,想不到仙法如此神妙,又想起自己儿子就是“神仙”,都老大慰怀。 李秋这才将一众物事都交于父母,两人这才想起李秋的孝心,相视而笑。 一顿晚餐吃得其乐融融。李秋心中惆怅,借故出来。站在自己家庭院里,看着天上闪闪的繁星,李秋突然有一种心胸开阔之感,外祖父母与师傅的死在自己心中彷佛不再那么悲痛了,不是自己不孝,而是李秋产生了一种天道循环,顺其自然的体悟,让李秋明白他的修行之路很长,需要自己时刻勤奋,努力,小心,谨慎,戒骄戒躁。 想通了此点,李秋大大的吐了一口气,望着天上的繁星,心中不由想道:外祖父母,师父,你们现在可还好么? 第49章 青青作母收九子 李老三见儿子去了许久不曾回屋,心中惦记,出的门来,只见李秋那瘦削的身子正站在宽敞的院子里,虽然背对着他,可是肩头一耸一耸地,一看便知他在哭泣。 李老三轻叹了一口气,自己的儿子毕竟年纪还小,十三岁而已,乍遭丧师之痛竟然影响如此,虽然如此,李老三心中毕竟宽慰不少,这说明自己的儿子是个尊师重道的人,不曾忘记了老学究对他的恩情。 点点头,李老三轻轻走到李秋身边,将身上的外衣脱下给李秋披了。李秋转身见是父亲来了,忙抹了几把脸上的泪水,道:“父亲…… 未曾说下去,李老三早已看着李秋,赞赏的点点头,然后轻轻拍了拍李秋的肩膀,未说一言,转身回屋。 他却正好看到赵氏站在门前,担心地看着自己的儿子与丈夫,李老三见赵氏有话,示意赵氏暂时不要打扰李秋,让李秋独自待着,赵氏也只好回屋去了。 李秋看到母亲担心的样子,想起母亲这些年来,自父亲腿伤了以后辛苦操劳,勤俭持家,既要抚养自己,又要照顾父亲,原来的秀丽模样早已不见,眼角的皱纹越来越深,头上的白发日渐增多,心中突然不忍,决意不告诉母亲外祖父母的死讯,这样一来,母亲还觉得自己有娘家可回,有父母的人,心中就会觉得自己还有人疼,就让母亲有个念想吧。虽然,可能她今生永远也回不去了。 夜空中有几道流星无声地滑落,李秋轻叹了口气,紧了紧父亲为自己披在身上的衣服,转身往屋里走去。 许是李老三给赵氏说了什么,回到屋中的李秋看到母亲的眼中满是担心,怕母亲太过担心自己,李秋走上前握住母亲双手,轻轻地安慰她道:“母亲,我没有什么,母亲不要为我担心。” 李秋的举动显然有些惊着赵氏了,因为此时他说话地口气显得稳重、妥帖,与他本来的猴性子颇为不符。 赵氏有些担忧地打量着李秋的双眼,见李秋地眼睛突然又灵动起来,还做了个鬼脸,终于放下心来,道:“秋儿,你身子太弱,回到家中就该多多吃些饭食,好把身子将养起来,如今你太瘦了,让当娘的看着揪心。” 李秋心中一暖,不忍违逆母亲,便顺从地对赵氏说道:“好,就听娘的话,孩儿这就大吃特吃,把娘做的饭统统吃光。”他此时心中悲痛,其实是一点食欲也没有地。 于是赵氏又将晚饭布好,竟是白面馒头、萝卜炖野兔、炒笋子、葵菜汤。这些饭食,一般都是在节日之时才做,母亲心疼极了自己的孩子,这才做了这么多好吃的。 李秋真个狼吞虎咽起来,不时被馒头噎着,喜地赵氏连忙拍着李秋后背,嘴里说道让李秋慢些吃。 一顿饭吃的风卷残云,李老三夫妇俩在一边看李秋吃的畅快,都高兴非常。很快,李秋便吃了完,却因为吃得太急,不停地打起饱嗝来,夫妇两个又是脸上带了喜色与嗔怪,过来拍打孩子的后背,让他去院子溜达一会,消消食。 李老三则有些担心孩子,怕是他独自一人时又陷入到悲痛里,边陪着李秋在院子里说话。不过是些家常,又问了问他此行的经过。 李秋便挑些轻松、高兴的事情跟父亲说了,大约半个时辰后,李秋不再打嗝,李老三便让李秋回屋休息。 回到自己屋中,李秋这才记起独眼道人的那个储物袋,却不知道里面有什么宝贝,忙拿出来看了。只见里面林零总总,东西颇为不少。然而自己最想得到的灵石却是少的可怜,只有四五十块,并不如邪道人那样有百余,他心中微讶,不知道为何这独眼道人灵石如此稀少,难道他恢复灵力不需要灵石吗?又想起独眼道人用那个血红小幡,转眼之间将万家镇水寨的百余帮众生气,全都吸食一空的可怕情景,不免心中有些疑惑,忙唤了青青出来。 听完李秋所问,青青如实回道:“回禀公子,只要是修道之人恢复灵力皆需要灵石,只是那邪道人与独眼道人修炼的是邪法,若是吸食生人生气,恢复极快,几乎是瞬间便可将灵力填满,只是如此便造太多杀孽,故而被正道人士视为邪教,见者皆可诛杀之。” 李秋听了青青的回答,心中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怪不得那独眼道人不用灵石,却用这邪法,原来恢复极快的缘故,如此一来,斗法的时候就大大的占了上风。又问青青:“这样说来,斗法的时候岂不是谁的灵力恢复的快谁就占上风了?” 青青回道:“是,斗法的时候,特别是生死之战时,谁恢复灵力快就能施放法术,若是灵力不济,或者说灵力枯竭就与常人无异,只得任人宰割了。” 李秋满意的点了点头,心说这不就像是猴子打架一样,谁丢地石头多,坚持的时间长,就能将对方砸倒。 想起那噬魂珠,李秋又道:“当日你吸取了那独眼道人的法力与魂魄,现在修为是否大涨?” 青青听了摇摇头道:“回公子的话,妾身的修为并未增长多少,只是厚实许多。那个女子……你的师叔祖将大部分的法力都封印在噬魂珠中,缓慢释放,这样一来,妾身便不怕法力太多而至自己魂飞魄散,再者,修为增长太快也不是什么好事,容易导致境界不稳。不过,饶是如此,妾身自觉修为已至二层巅峰,怕是不日就要突破到三层了。” 李秋听了大喜,有了青青这个助力,自己在对敌时胜算便多了几分,且几次大战青青都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青青修为越高对自己的帮助就越大。同时李秋也心中不断警醒自己,一定要谨慎小心。自己自从离开村子后就不断遇险,先是白狼,然后肖劲松,后来便是邪道人与独眼,每次都几乎身临绝地,外面的世界充满了精彩,也遍布杀机。 突然,李秋想起独眼道人收九子骷髅牌所用的漆黑玉钵,忙翻动了出来,只见这玉砵黑的发亮,钵口处一层淡淡的黑气漂浮着,却始终不曾溢出半分。正想着如何驱动这玉砵,只见玉砵通体一阵震颤,从里面飞出九个通体青灰地鬼婴,全都狰狞异常。 李秋心中大叫:不好!忙祭了水箭术出来,却见九子鬼婴静静地浮在半空,动也不动。 李秋心中惊讶,却见青青亦缓缓漂到半空,伸出手去抚摸其中的一个鬼婴,只见那鬼婴彷佛很受用似的,左右晃动着“脑袋”,嘴里发出好像舒服的响声,只是听起来有些可怖。 其他八只鬼婴彷佛有些嫉妒,都围着青青盘旋磨蹭,都想要青青去抚摸它们,青青便挨个抚摸了一遍,九只鬼婴欢喜异常,聚在青青身边,竟然温顺地像家犬小猫。 见李秋吃惊地望向自己,青青解释道:“启禀公子,这九只鬼婴刚才已经认我为母了。” 李秋听了惊讶不已,想不到竟会如此,又想起青青说起的鬼母,不由奇道:“难道青青是乙丑年、丁卯月、己巳日、葵亥时出生的八字全阴的女子,死时又葬在极阴之地?” 青青听了李秋所言也觉得奇怪,道:“妾身并不是啊,可为何这九子鬼婴会认我为母?……对了,我想到了,原来这九子鬼婴竟然打得这个主意,真是调皮呢,呵呵。” 李秋更不解了,问道:“打得什么主意?” “是养魂木呀,公子。养魂木只要对于魂魄都有温养之效,想是它们感觉到了养魂木,所以才自己跑出来,又认我为母。这样也好,以后妾身也算是有了可以驱使的厉害傀儡了,可以更好地护佑公子。” 李秋点头称是,又想到既然九子鬼婴认青青为母,那青青岂不成了“鬼母”?这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了。 青青将九子鬼婴收进养魂木中,与李秋继续翻看独眼道人的储物袋。里面全是些邪物,血幡,乌骨杖,脑髓丹等等,李秋看了皱眉不已,统统给了青青,最后竟然找到了夺魂术筑基期的法诀,青青见了大喜,李秋也都给了青青,青青称谢不已。 翻到最后,竟然没有见到什么有用的东西,除了一块有些奇特的大块晶石,也不知是何用途。 青青见了那晶石,惊叫出声道:“公子,是中品灵石,想不到一个炼气五层的道人竟然能有此物。” 李秋问道:“中品灵石?有何用处?” 青青道:“回禀公子,这灵石分为低阶灵石、中品灵石、高品灵石、极品灵石四种,一般修士使用的都是低阶灵石,也成为下品灵石。中品灵石就算是金丹修士都轻易不舍使用,至于高品灵石一般修士都不曾得见,更不用说极品灵石了。四种灵石一般兑换比例为十比一。但一般人不会用高阶地去兑换低阶,因为这些高阶灵石,比如公子手中地这块中品灵石,因为其中所含灵气庞大,故而修士都用作突破瓶颈之用。” 李秋听了,心中略微安慰,总算是找到了一点对自己有用处的东西。想起自己几次三番遭到阵法的围困,知道了阵法的厉害之处,真想自己也找到一套阵法,便对青青说了。 青青听了笑道:“公子何须烦恼,等公子入了仙门,自有数不尽的阵法供公子挑选。” 李秋点点头,对自己要去的青木宗充满期待。 第50章 寻觅机缘天柱崖 次日清晨,李秋在鸡鸣声中停止了打坐,感觉到神清气爽,浑身充满力量,因为师父与外祖父母的死带来的伤痛已然能够坦然面对。 李秋更衣下床,趿着一双布鞋,慢慢踱到庭院之中。 此时,天略微有些暗淡,远处的天柱山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黑影,在那山峰之上的天柱崖,是师父曾告诉自己的先祖坐化之地。 师傅在树皮的遗言中告诉自己去寻找机缘,自己当然要去一趟,只是打小时起天柱崖就有无数传说,险有多险,陡有多陡,高有多高等等,反正不曾听说有人攀得上去过。但是师傅让自己去,自有师傅的道理,且自己毕竟修习了法诀,已经是个修真者,不算凡人,料想无论如何,至少自己可以上去一观。 想通了此处,李秋心中轻松了许多,他静静地闭着双眼站在那里,心神离体,竟然沉溺于早晨浓重的露珠湿气之下不能自拔。 李秋身后,李老三夫妇两个看着年仅十三岁,却显得格外老成的儿子,心里一阵泛酸。 都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自己的孩子小小年纪却已经是“仙人”的徒弟了,虽然值得高兴,但是夫妇俩想起来,从小李秋就比寻常人家的孩子吃的苦多,得到却少之又少,不然也不会都十三岁了,长得却瘦骨嶙峋,让人不忍。赵氏更是心疼地落下泪来,李老三看见赵氏这副样子,怕让李秋担心,连忙将赵氏拉回屋里。 李秋去天柱崖探寻的念头一出,心中便如万马奔腾般不可遏抑。当下回头对屋里的父母说了声:“父亲母亲,我先出去走走。” 李老三夫妇俩忙出门对李秋道:“早点回来,你还没有吃早饭。” 李秋边走边道:“不用等我,我去找李灼他们玩耍。”夫妇俩这才放心回屋。 别了父母,李秋踱步来到村北的师父坟墓旁,跪下磕了三个头,这才施展轻云步往天柱山赶去。村里人大多未曾起身,倒也没有人看见李秋。李秋更加发力狂奔,只半个时辰便来到天柱山脚下。 此次来到天柱山前,李秋的心境与以往已然截然不同。以往天柱山只是一座山而已,李秋来此不过为了打些山鸡野兔,采些水果菌菇,即便是活捉了那白狼也算是狩猎而已。而此刻李秋已然将天柱山当成了仙山神迹,且自己马上就要攀登而上寻找机缘。 收拾好感慨地心情,李秋拾阶而上。山上由于日积月累,已经被人踩出了一条小路。李秋顺着小路往上爬,直爬到山腰处,这里已经人迹罕至了,猎物很少出没于这里,树木也只剩下些耐寒的松柏之类,山坡开始陡峭起来,而且开始出现积雪,踩在上面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李秋哈了一口气,一阵云雾在眼前闪现,李秋也觉得有些寒冷,忙将青木诀运转了一遍,顿时感觉不那么难受了。这才一步一个脚印,手里紧紧拉住小树蔓藤,慢慢向攀爬。 又爬了大约一个时辰,终于来到那刻有“天柱崖”的陡崖边上,李秋此时才发现三个字果真大的出奇,自己只能达到“崖”字下面“土”字的上面一横上。 李秋过去抚摸了一下,发现石崖光滑异常,根本无法借力。李秋又拿出剑身已经泛黄地青锋剑,试着看是否可以将石崖凿出洞来,以方便自己攀爬。奈何任凭李秋用出多大的力气,哪怕是运转青木诀,青锋剑也无法在这石崖上弄出半点痕迹来。 李秋大吃一惊,这是什么石头,竟然如此坚硬。要知道这青锋剑是可以将那绿毛僵尸斩掉头颅的,可是斩在这石头上竟然没有一丝痕迹,这天柱崖果然有些古怪。 围着整个天柱崖转了一周,李秋并无发现任何可供攀登借力之处。正苦思不已,忽然一阵灵光闪现,李秋顿时大喜,心道:我怎么这么笨,竟忘记我的拿手法术了。顿时手中掐诀,十指弹跳不已,接着口中大喝:去。顿时,那崖壁上徐徐长出了八根青藤,无风自动,像一只八爪鱼一样舞动不已。 李秋狂喜,口中念动口诀,八根青藤顿时挥舞着将李秋裹了起来,向上托起,待到最高点时,李秋再用青藤缠诀又在高处生出八根青藤将自己裹住拉上去,就这样,不断衍生的青藤将李秋往上提着,如果从远处看去,倒像是李秋长出了八根爪子攀住崖壁在往上攀爬,说不出的怪异。 由于对青藤缠诀使用地非常纯熟,这次李秋几乎没有耗费多少灵力就来到了崖顶。 这崖顶足有百丈见方,空无一物。李秋站在崖顶,望着远处的白云翻滚,不禁一股超脱世俗的感悟升腾而起,一时竟忘了来时的初衷,就在这天柱崖顶上,李秋盘腿打坐,竟然参悟起青木诀来。 第51章 修为大涨得机缘 李秋没有注意到的是,就在他的心神都沉浸在青木诀上时,天柱崖顶方圆近百丈的范围内,突然浮现出一层近似透明的光罩,将整个天柱崖顶牢牢的罩住。不过那光罩像是在狂风中燃烧的火烛,只那么一闪,便倏忽不见。只有周围飘过的云雾撞上时,略微显现出一个倒扣的碗状,让人称奇不已。 天柱山某个洞府内,正在打坐修行的宫装女子蓦地睁开一双秋水,惊疑道:“好强地灵力波动,是哪位强大修士路过吗?”连忙用神识查看了一遍周围几十里的地方,却并无一丝发现,那股灵力波动彷佛瞬间就消失了,宫装女子却更加疑惑了。 周围的一切,李秋全然不知,此刻,他完全沉浸在了青木诀那奇妙的体悟中,手中十指弹跳不已,青藤缠在李秋的手里几乎是瞬发,就在李秋身边四周,噼里啪啦不断以惊人的速度长出各种各样的青藤,若是细心的看,就会发现,这些青藤并不像从前的那样光滑而且粗细一般,而是布满了荆棘,大小粗细全都不一样,但是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仿佛这些青藤都拥有了生命,像一条条毒蛇一样,在那里张牙舞爪,狰狞恐怖,却把李秋牢牢的护住。 突然,这些青藤好像获得了什么滋补一般,疯狂的生长起来,很快就将触手牢牢的抓在那透明的光罩壁上,顿时,一股巨大的灵压顺着青藤倒逼而来。青藤猛然间就涨到水桶粗细,而且还在不断涨大,那股灵压顺势从一根根青藤中冲到崖上,彷佛活过来一样,在崖顶上蜿蜒爬行,直冲李秋而去。 李秋此时由于尽兴施法,丹田内空空如也,正要收功调息,不料突然间彷佛有上百条热流同时涌入自己体内,自己的丹田几乎瞬间就被充满,而且还在继续涌入,李秋未等大喜就已大惊失色:若是似这般,自己怕不是要爆体而亡。于是连忙要收功,想将青藤收回,却无奈的发现,周围上百条青藤彷佛都有了生命般,根本不受自己控制,李秋心想苦也,这下可如何是好。 正当此时,李秋突然一拍脑袋,暗骂自己实在是愚不可及。此时灵气疯狂汇入身体,岂不是自己突破的最好时机?想到就做,李秋连忙导引着那股热流以大周天通过自己四肢百脉,那股热流本来因为李秋丹田已满无处发泄,此时有了李秋导引,疯狂往李秋四肢百脉涌入,李秋不知有多少经脉就在这热流的冲刷中破碎,幸而灵气充足,那些破碎的经脉又疯狂的愈合起来,然而随后更大的灵压一来,经脉又破碎了,然后又愈合…… 就这样破碎愈合不知多少次,才渐渐停顿下来。 李秋已经被折磨的没有了人形,身上的衣服早已碎成片条,浑身上下被一层黑色的物质覆盖着,散发着阵阵恶臭。然而他却清晰的感觉到了自己的经脉已经扩展到了自己以前的三倍有余,这实在是莫大的机缘。正想着,已经异常宽阔的经脉被随之而来的灵压填满,自己炼气二层的修为慢慢升到巅峰,未等李秋引法冲关,那巨大的灵压已经将二层的关隘瞬间冲破,李秋竟然就这样晋阶到炼气三层! 李秋心中当真乐翻了天,师傅说的机缘竟是这样,自己已经是炼气三层了,可以施展出青木干这样的防御法术了。 岂料还未等李秋高兴多久,他就感觉那巨大的灵压并未减退多少,继续在李秋经脉里横冲直撞,李秋这次学乖了,连忙引导着那股热流游走,以防自己爆体而亡,就这样李秋的修为在很短的时间就晋阶到炼气三层中期,而且很快就会晋阶到三层后期,就在这时,李秋的神识突然被一种莫名的力量狠狠地砸了一下,让李秋差点昏厥过去。 李秋连忙引导那股热流修复自己受损的神识,同时查找那神秘力量的来源,却始终不得其所在。 过了半个时辰,就在李秋受损的神识恢复了七八成的时候,那股神秘的力量又出现了,只是这次比上次的力量更加强大,这股神秘的力量砸在了李秋的神识之上时,李秋差点心神失守,就那样走火入魔。 李秋再顾不得查找那股神秘力量了,急忙修复自己的神识。只是这次,李秋猜想到可能自己神识恢复的差不多时,那股力量还是要出现,心中有了准备,摒心静气,然后快速修复自己的神识,却惊喜的发现自己的神识竟然有所增长! 正自惊喜不已,那股神秘的力量又复出现,更为狠狠地砸在李秋的神识之上…… 就这样,李秋的修为和神识伴随着那股令人极为痛苦的神秘力量快速地增长着,很快就到了三层后期和巅峰,然后随着李秋引导,冲击了几次后也是顺利的晋阶到炼气四层! 那股灵压还在持续,李秋的修为已经长到炼气四层中期,还没有减缓,直到增长到四层后期,那股灵压才稍微和缓起来,不似先前那般暴戾。即便如此,也不是李秋能够压制的,此时,李秋已经清楚地感觉到那股灵压不再对自己的修为起作用了,只是在不断的涌入李秋的丹田和四肢百脉,让李秋慢慢的涨大,好像是一个鼓起的气球一般。 李秋这时又叫苦不迭,如此强大的灵气,自己根本吸纳不了,怎样才能将其“赶走”? 很快,李秋就想到了“破解”的方法,他按照青木诀上所言,开始施展起青木干法术来。 片刻后,一个青色的雾罩再将李秋整个罩在其中,李秋却悲哀地发现体内那磅礴的灵气并未减少多少,于是继续施法……随着李秋施法的熟练度,青木干法术几乎也达到瞬发的地步,李秋又将水箭术,土锥术等都施展了无数遍——青藤缠法术李秋是不敢继续用了。 所有的法术都几乎达到瞬发的地步,李秋终于无奈地发现,自己体内的灵气未曾减少,仍在继续增长。眼见自己地肚子已经成了一个巨大地球,几乎就要涨破了,他只能颓然地歪在地上,用自己的双手撑住自己的身体。 就在此时,那股灵气仿佛找到了宣泄口一样,顺着李秋的双手疯狂地涌入李秋身下的石头中。 臌涨地趋势终于一停,随后慢慢地平缓下来。 李秋大喜,就这样保持姿势不变,任由那灵气从自己身体导入,再涌入地下。直过了大约一个多时辰,那股灵压终于渐渐的减弱起来,最终消失不见了。那上百根青藤自灵压一失,刹那间化作点点灵气飘逸不见。 李秋想不到就这样解决了一个生死攸关的难题,兴奋不已,连忙检查了自身上下,发现并无不妥才放下心来。 此次真的是莫大的机缘,自己晋阶到炼气四层后期,假以时日,自己便可突破晋阶到五层,而且自己的神识也得到了极大的锤炼,几乎达到了五十丈左右,是普通修士的一倍,李秋心中再也无法压抑那股激动,仰天哈哈大笑起来。 突然,就在李秋身下,一个直径丈许左右的法阵出现了,彷佛有着一股强大的吸力,李秋猝不及防下被一吸而入。 第52章 幻阵之中天外天 一阵短暂地晕眩之后,李秋终于稳住了摇晃的身体。周围地环境却似乎变了,意识到不对地李秋立刻将青木干法术激发,手中一支水箭瞬间生成,通体泛着幽幽着冷光。做完这一切后李秋才终于冷静地警惕四周。 这是一个巨大地类似“洞穴”的空间,被一根根水桶般粗大的石柱割裂成一个个小石屋,各个石屋相通,纵横交错,似乎无穷无尽一般。 李秋所在的“石屋”大小跟正常的房屋相差无几,只是四周全是石壁,仿佛整个房间是被人生生挖出来地,却没有一点斧凿的痕迹,许是自然地鬼斧神工。 李秋仍拿出那把青锋剑,用力向四周的石壁砍去,果然如他所料,丝毫痕迹也无,李秋终于确定,此时他竟然进入了天柱崖的内部。 李秋想起师傅曾言此处是他的先祖坐化之地,虽然知道此时这里已不大可能有人,但是李秋还是恭敬的说道:“晚辈李秋无意打扰前辈清修,不小心闯入贵地,还请前辈见谅。”说罢,恭敬地等待着。直过了半刻钟,并无什么前辈搭理,李秋这才放下心来。 到现在为止,李秋遇到的事情用“匪夷所思”已不能完全涵盖了,但李秋并不担心什么,在这个奇怪的洞府中,李秋有一种说不出的亲切之感,于是李秋打算好好的探索一下这个洞府。 地面上有一层青绿色的苔痕,仿佛被露水打湿了的石头一样,泛着晶莹的光芒。李秋怕滑到,轻轻的踩了上去。那苔痕被踩到,其中的水迹刹那间化作阵阵烟雾渺渺升起,李秋轻轻嗅了一下,顿时大吃一惊:这些烟雾竟然是精纯至极的木灵气,而且都被压缩成了水态,既然如此,若是在这里修炼不是事半功倍! 虽然如此,李秋毕竟被传送到这陌生的环境中,丝毫不敢大意。于是便朝里面走去。 转过一个又一个的“石屋”,李秋终于有所发现:每个房间的顶端都有一根巨大的树枝,犹如章鱼的触角紧紧地吸附在石屋顶上,那树枝上生长着一片片翠绿异常的树叶,每隔一段时间便会从树叶上滴落一两滴“水珠”。 不过,说是滴落并不确切,因为那些珠子样的灵气,在叶子上汇聚成一滴后,竟是缓缓地“飘落”在地上,李秋接住一滴,细细端详之下,果然惊奇地发现,就是地面上那精纯的木灵气。 李秋抬起头,仔细的打量着这奇异的树枝,发现这些树枝其实都是从这个古怪空间的中心由内向外散发的。这些树枝的源头应该是一棵大树,于是李秋继续逆着树枝的走势向里走去。 走了许久,李秋发现这个洞穴其实是个无主的所在,周围的石壁上虽然没有一丝尘埃,但是那种岁月的沧桑和厚实,还是让李秋心中有些悲凉:师傅曾言他的先祖曾在这里坐化。然而,在天柱崖顶出现地那股惊人的灵气,还有现在地上精纯至极的木灵气,都说明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如果有人在这里潜心修炼的话,定能够大有作为,可为什么师傅又说他的先祖坐化时,只有炼气七层的修为呢? 带着重重地疑惑,李秋继续向里走去,脚下的木灵气也越来越浓厚,几乎可以覆盖住他的脚掌,李秋知道这个洞府的中心地带马上就要到了,心中更是紧张的要命。 在走过了三个类似的石屋后,想象中的洞府中心终于到了。 这是一个直径大约二十丈左右的圆形洞府,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棵上粗下细的紫色巨木,这紫色巨木通体发散着悠悠地青色木灵气息,李秋隐约可以看见木灵气在紫色巨木的纹理中缓缓的流动。 李秋觉得有些不对劲,因为那木灵气流动的方向不是从下往上,而是正好相反,周围的木灵气都是从石屋顶部开始凝结,然后缓缓的顺着紫色巨木从上往下流入巨木下方的一个池子中。 这池子丈许方圆,整个池子上方可能由于灵气太过浓密的缘故,烟雾缭绕,根本看不见池中物事。 李秋缓缓地走到池旁,仰头看去,这才看清这棵紫色巨木的真实面目。 只见这紫色巨木足有三丈多高,顶端有丈许粗细,越往下越细微,到达底端的时候只有婴儿手臂粗细,在这婴儿手臂粗细的连接处,一片犹如柳叶般的紫红色叶子,在那里孤零零的倒长着。而在这叶子下方根本就没有什么所谓的根须之类的东西,叶子离着池子足有半丈之距。 这紫色巨木竟然就这样孤零零地吊挂在石屋屋顶上。 这紫色巨木竟是倒着生长的! 此前他看到的所谓“树枝”,根本就是这紫色巨木的树根,而且在他刚进入这个巨大洞府的那个石屋中,那些木灵液珠也并不是由这紫色巨木散发出来,相反,紫色巨木正在将这些木灵液珠吸入本体然后汇聚到那个不知名的池中。 真不知道那个池中到底汇聚了多少木灵气,若是全都用于修炼,自己的修为定会突飞猛进。可惜自己毕竟马上就要去青木宗,自己不可能待在这里太久。 收拾好心情,李秋开始打量起周围来,只见这个石屋中,倒是像曾经有人居住过的样子,石桌,石凳,石床等生活用的器具一应俱全。李秋走到石桌旁,见上面放着几样东西:一个储物袋,一个令牌,几枚玉简,环顾四周,除了这些再无他物。 李秋拿起令牌,这令牌不知是何材质制成,拿起时厚重无比,上面用小篆写着三个字:青木宗。 对此李秋倒也没有太大惊讶,自己继承了师傅所传,师傅得自己先祖所传,青木诀是青木宗基础功法,师傅的先祖是青木宗的弟子倒也说得过去。 又拿起几枚玉简,一枚是讲解主人的修炼心得,一枚竟然是青木诀的筑基心法口诀。李秋见了大喜,如获至宝,急忙收入怀中。 第三枚与前两枚有所不同,材质似玉而非,握在手中一股冰凉的气息附于手掌而上,彷佛被施加了什么禁制,李秋现在的修为无论如何也看不到,无奈,李秋只好将其暂时放在桌上。 又拿起那个储物袋,神识一动,心中兴奋不已,竟然是自己期盼已久的灵石,数目大约有三百余,在这些灵石中赫然躺着李秋梦寐以求的中品灵石,虽然只有两块,但是已经够李秋欢喜一阵子的了。 除了这些以外,储物袋中还有许多杂物,有日常用度的衣物等,有修炼用的丹药,更让李秋惊奇的是,里面竟然有几坛美酒! 李秋想不到修真之人也是喝酒的,不由莞尔。将这些都统统收起来,准备日后再细细查看。至于那枚自己看不到的玉简,李秋皱起眉想了一会,将其拿在手中,在石屋中踱着步子,细细地思考解决方法。 然后,直过了一刻钟,李秋仍是没有任何方法将其打开,无奈之下,只好走到那灵气池子边上,查看那棵倒着生长地紫色巨木。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第53章 往事一去三百年 李秋手中捂着的那枚玉简原本冰冷刺骨,此刻突然灼热异常。 李秋大惊之下略微松手,那玉简便似活了般嗖地一声窜出,飞到那灵气池上方,就在紫色巨木与灵气池中间地位置悬空并且急速旋转起来,自那紫红色叶片上滴落的灵气以及灵气池的灵气都以极快的速度旋转起来,并被玉简吸入其中。 李秋连忙后退几步,脸上由于突然出现的变故有些赤红,但是此时后退无路,前进又不知去向何处,李秋索性横下心来,静静地等待着那玉简,看到底能出现什么变化。 那枚玉简以极为可怖的速度吞噬着周围的灵气,直过了一刻钟左右,那玉简的旋转速度才慢慢降下来,最终静静地悬停在空中不动弹了。 此时地玉简,再也不复初时的扁平形状,却有些像蚕茧地椭圆,通体散发着银白色的光晕,就那样在半空中,一圈圈的荡漾开来,让人看着头晕目眩。 李秋知道会有事情发生,静静等待。就在此时,那“蚕茧”便嘭的一声炸裂开来,李秋不防之下,被一阵无形的力量冲到,被迫退却了几丈远,才堪堪定下身形。 在李秋的想象中,此番玉简突然爆裂,定有什么宝物出现。于是李秋便小心望向方才玉简爆裂的地方,只见那里已经烟雾弥漫,看不清楚是什么。 正当李秋要壮着胆子,想要走上前去一探究竟的时候,一个苍老的声音在李秋耳边响起:“只有炼气四层吗?木、水双主,土、金双副,这种伪灵根根本无筑基的可能,难道这就是天意吗?老天,我究竟犯了何错,要如此对待我杨子元?” 李秋听到有人说话,心中本来大吃一惊,又闻“杨子元”三字不啻雷霆霹雳,头皮发麻——杨子元不是早就死了吗?那眼前的这人是谁?是人,是鬼?刚才不但自己的修为被看穿,而且自己的灵根也被看了个通透,可什么叫做“伪灵根”? 李秋还在原地踌躇不前,那声音又言道:“那小子,你且过来”,声音中充满一种说不出的威严,根本不容李秋反抗。 李秋正犹豫,只觉得自身被一股莫名的力量吸引到那灵气池边上,李秋这才看清对自己说话的人。 只见面前这“人”的模样,赫然与老学究家中挂着那副画像上的人一般无二,李秋心中狂震,心道:果然是师傅的先祖无错,可是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说话之人以打坐之姿悬浮在灵气池半空,方脸剑眉,丹凤眼,高鼻梁,三道长髯顺从地长到胸前,一派仙风道骨的模样。只是神情寂寥,眉头紧皱,彷佛看透世间万物。 看到李秋定定地看着自己,那人道:“怎么,你认识我?” 李秋如实答道:“启禀前辈,晚辈师从杨老学究,杨老学究是前辈的后人,晚辈在其家中见过前辈的画像。” 那人动容道:“这么说我也算是你的太师公了……不用那样看我,现在的我只是一副魂体而已。我那后人曾来天柱崖一次,那时他只有炼气一层的修为,得我相助不过才突破到炼气三层,资质实在是不堪。” 李秋这才明白师傅的三层修为竟然是这样得来的,与自己一般也曾得到方才的机缘。只是不知道为何再也不得存进。 那人又道:“我知道你有太多疑问,奈何我时间无多,这副魂体马上就要轮回转世,你且认真仔细听我说来。” 李秋当下神色肃然,正色道:“太师公请讲,晚辈洗耳恭听。” 杨子元轻轻叹了口气,闭上眼睛略微一思索,慢慢睁开眼睛,神情痛苦而萧索,口中悠悠道:“三百年前,我初到青木宗,因为我是金属性单灵根,也就是天灵根,因此得到宗门内掌门和一众长老的青睐,为我的修炼大开方便之门,无论是灵石,丹药都不让我担心。我也争气,不到十年的时间就修炼到炼气九层大满圆的境界,马上就要冲击筑基期。在此期间,我认识了广真和师妹上官绾儿,我们三人经常在一起切磋法术,交流心得,师妹更是了不得,短短的九年时间里就筑基成功,成为我青木宗除了开门祖师外筑基最快的人。师妹与我情投意合,暗生情愫,我们两人双双约定,只要等我筑基成功,便向师傅提出双修,结为夫妇。”说到这里,杨子元双目满是缅怀之色。 突然,杨子元双目赤红,神情狰狞的说道:“谁知师兄广云早就对师妹动了心思,偷听到我与师妹的谈话,心中嫉恨,竟然在我要筑基的关键时刻将一枚断魂钉打入我丹田之内,不但让我的修为瞬间跌落到炼气七层,而且就是魂魄也遭到那断魂钉的不断噬咬,差点让我魂飞魄散。我只好逃出青木宗,结果被广云那奸人诬告说我叛逃,我被同门师兄弟一路追杀几千里远,才凭借多年的苦修摆脱了追杀。然而我那时身受重伤,一身修为几乎付诸东流,我无奈之下只好先逃回家乡,将一些心法留下,希望有朝一日可以出现有灵根的后人可以修炼法诀为我报仇。我一路逃窜,最终逃上了这天柱崖上,当时我欲跳崖自尽,竟然在机缘巧合之下,发现了这里的灵气充盈异常,我利用这磅礴的灵气暂时护住了心脉与丹田内的断魂钉的毒性,可是我发现我根本就出不了这个洞府,幸好外人也发现不了这个洞府,青木宗有数拨人马来此竟然都未发现我,我也只能猜想可能这洞府有什么可以隔绝神识的宝贝,我也未做他想,只想赶快借助周围的灵气恢复修为,出去报仇,可是结果却发现事与愿违,周围的灵气只能护住我的心脉,却不能增加我的修为。无奈之下我也只好作罢。”说到这里,杨子元长叹一声,神情颇为无奈。 见李秋恭恭敬敬地等待自己的下文,杨子元只好继续道:“就这样过了大约二百余年的时间,期间我的修为不断下降,一直等到大约五十年前,有人来到崖顶,修炼的正是青木宗的法诀,我感应到此人与我血脉相连,便施展法力,希望用醍醐灌顶之术将其修为拔高,看是否可以将其带进来,将我的一切告知与他,奈何此子资质委实太差,修为突破到三层之后竟再无寸进,且我发现我运用法力之时,那断魂钉的剧毒正迅速的侵蚀我的魂魄,也只好束手。” 杨子元说到这里脸上呈现极度的不甘之色,半刻钟后,才将心绪稳定下来,继续道:“自那以后,我再不敢动用一丝法力,将自己尘封在这玉简中,然而最近我发现及时如此我的魂魄若是再不轮回,定然落得魂飞魄散的下场,我正感叹天要亡我,竟然感觉到你到来了。初时我以为是青木宗的人,因为我感觉到了青木诀的心法,可是你的年纪说明你与此事无关,而且我错过这次机会恐怕就再没有任何人知道真相,于是当即动用最后的法力将你接引下来希望你能将来为我报仇。”说完,杨子元的身体竟然一阵模糊起来,虽然很快就重新清晰,可是李秋再笨也知道这是杨子元要消失的前兆。 杨子元也注意到了这点,连忙说道:“你还有什么问题赶快问,我很快就支持不住了。” 李秋见状,连忙道:“太师公说我的资质是伪灵根,没有筑基的希望是何意?” 杨子元点点头道:“看来你的道心坚定不移,灵根在一定程度上就是进入修真界的门槛。越是单灵根,这个门槛就会越低,修真的路就越平坦顺利。你身具四灵根,也就是说根本无任何一个灵根突出,所以修炼之时会比平常人事倍功半,筑基的门槛可能根本就过不了。” 稍微一顿,可能杨子元怕打击了李秋,又安慰道:“然而,这修真讲究机缘,该来迟早要来,不该来的你怎么求也不会来,所以只要你坚持,若是有机缘,哪怕是万一,你仍要坚持住。我们修道之人本来就是逆天而为,寻求那万一,以求挣脱世俗沉沦,所以你倒也不必过于担心。” 李秋心中一想也对,顿时释然。 杨子元见李秋在短短的时间就能明白通透,心中微讶:此子心性颇和道家的清静无为,顺其自然印证,说不得将来有一番机缘。正在此时,丹田内一阵空虚,杨子元忙道:“不好。”有许多事情还没有交代完毕,整个身子一阵恍惚,瞬间消失不见。 李秋眼见几缕魂魄飘飘荡荡消散不见,知道杨子元轮回去了,心中不免有些感伤。只是感伤之情持续了不到一刻钟,他便想到了一个可怕的问题:“自己如何出去?难道也要和杨子元一样在这里被关上个三百年吗?” 第54章 识海之内长奇木 李秋突然有些后悔。 自己刚才在最重要的时间里竟然没有问最重要的问题,那就是究竟该怎么出去? 还有就是,如方才杨子元所说,自己岂不是还未曾入得青木宗,就知道了三百年前的一宗秘辛,这对于自己以后的道路到底是福是祸? 杨子元的意思李秋大概也算是明白,那就是让李秋知道这件事的真相,以后如果可以就给他报仇。而且就目前的情况来看李秋真的跟这件事情脱不了干系:杨老学究是他的师父,而杨子元是他的太师公,无论如何自己也算是跟杨子元有关联,以后说不得自己还真的要为自己的太师公报仇,虽然太师公并没有让自己去做,但是自己毕竟是太师公的门下,自然要为太师公讨个公道。 李秋正发愁怎样为太师公报仇,却突然想到了什么,不由自嘲地笑了笑,自语道:自己目前还被困在这个地方,根本出不去还谈什么报仇啊。 于是他赶紧打量起四周来,虽然在过去的几百年时间里太师公肯定将这里的边角旮旯都搜了个遍,但是认真的李秋还是决定自己亲自去搜索一下,希望能够找到离开这里的方法。 三个时辰以后,李秋颓然地回到灵气池边,打坐吐纳。刚才他把所有的洞穴都搜索了一遍,结果什么也没有发现,无奈之下只好回来。 李秋不是没有动过就在这里修炼的想法,这里灵气充沛,而且极为静谧,想必修炼起来势必进展神速。 然而,自己毕竟不是那种苦修,他非常向往外面多彩的世界,而且只有和兄弟朋友一起闯荡修炼,才能让自己的心境不那么枯燥。还有,如果在规定的时间里不回到家里,父母肯定会担心的要命,李秋甚至能够想象父母哭天抢地、伤心欲绝的样子,这就更加坚定了李秋一定要出去的想法。 就这样,李秋原地打坐,一直过了大约有一个多时辰。虽然体内的灵气充盈,怎么离开这里却丝毫头绪也无,不禁内心烦躁起来。 于是李秋站起身,绕着灵气池起踱步来。 他仔细地回忆着,当初自己是在突破四层的时候,被一个奇妙的法阵给吸进来的。这个法阵肯定是受到了某种震动而被激发,但是就李秋所知,激发传送阵法肯定需要灵石,将其按一定的位置摆放才可激发。可李秋遍观周围,并无任何可以安放灵石的凹洞,他也只好放弃了这个想法。 如果不是灵石激发,那就可能是直接使用这里浓密的灵气激发的,因为毕竟灵石是转化为灵气来激发阵法。这样想来,那么至少有一个类似阵眼的东西可以激发,那么这个阵眼在哪里? 李秋将目光投向了灵气池,仔细想了想觉得不大可能,灵气池灵气浓郁是毫无疑问的,只可能是作为供应阵法的源泉,而不可能是阵眼。 那么阵眼到底是哪个就呼之欲出了。 李秋看了看那紫色的巨木,伸出手指轻轻地敲了一下,令李秋颇为吃惊的是,那巨木被手指敲击之后,竟然发出了“锵锵”的金铁交击声响,把李秋吓了一跳。他试着用了一击水箭术,那水箭击向巨木后却被迅速反弹,溅了李秋一身水。李秋顿时明白此巨木不是凡物,不是自己所能撼动的。 所有这些尝试都没有发生任何的改变,期待已久的阵法也没出现,李秋不由继续沉思起来。 他将最近发生的一切,一幕幕都展现在眼前,从兄弟结义到大战群狼,到收服青青,到灭少邪道人,到打败万家镇水帮,再到诛杀独眼道人……突然,李秋睁开了双眼,一道明悟从李秋眼中猛然迸出。 李秋“嚯”地站起身来,疾步向那巨木走去,看着那枚孤零零地形如柳叶般的紫红色叶子,便伸出两根手指夹住,接着向后一拽,那叶子应势而断,未等李秋收回手来细看,那紫红叶片如精灵般“倏”地钻入李秋手心不见了。 李秋大惊失色,不明白为何会如此,岂料不待李秋反应过来,那紫色巨木通体一顿颤抖,发出令人恐怖的嘎嘣怪响,不断地颤抖、扭动。 整个洞府震颤个不停,李秋也被抖地左右摇晃,站不稳脚。突然,一阵令人牙痛的撕裂声传来,那紫色巨木居然“挣脱”了洞府顶端的错节盘根,一个俯冲,像一个巨大的木锥朝李秋神来,势如雷霆,不可闪躲。李秋心想,不好,我命休矣。 那巨大木锥直朝李秋胸前射来,李秋还以为自己定是动了那巨木妖怪的宝贝,那巨木妖怪要来索命了,正闭目等死,那木锥却射入李秋胸腔中不见了踪影。 一阵强烈的呕吐感袭来,李秋只感觉自己的识海里被硬生生塞入了什么东西,哇地一声,便吐了一地。 当他抬起头来时,却惊喜地看到,就在灵气池上方,一个传送法阵正在幽幽地闪着银光。李秋知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一个纵身便扑入法阵之中…… 一阵眩晕之后,李秋已经出现在了天柱山脚下。 直到这时,李秋才感觉体内好像有什么东西被唤醒了一般,粗查之下却没有任何头绪。 自从那奇木入了自己的身体之后,虽然他感觉到有些不适,却觉得那奇木本来就应该在自己身体中一般,好像自己等待了这奇木许多岁月。 强行稳住自己的不适,他慢慢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站在师傅杨老学究的墓前,心中不禁有些黯然,想着师傅临走之际还给自己指点了这么大的机缘,再次潸然泪下,于是跪下又给师傅磕了九个响头。 此时的李秋虽然已经从传送的不适中恢复过来,然而识海中多出来的东西还是让李秋不时涌起一种恶心和呕吐地感觉。 他连忙打坐,遍寻识海,这才发现那棵巨木竟然在自己的识海中扎根,巨木的顶端依然可见那枚紫红色的叶子。 和在那洞府中一样,整棵巨木仍是倒挂着生长。 看着一丝丝灵气顺着巨木的纹理汇聚到紫色叶片,然后滴落下来,李秋突然心生一丝不好的预感。于是连忙运行周天。 周围的灵气慢慢地渗入李秋的丹田内,然而,进入丹田的灵气并未停下,而是继续往李秋的识海中游走,最后,至少九成以上的灵气被那颗巨木吸走,让李秋辛苦打坐所得之灵气十不存一。 李秋眼见果如自己所料,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想死的心都有了。 第55章 仙使齐来接弟子 正当李秋在原地惝恍不已的时候,远处有人打着火把往这里来了,李秋听声音已知不下十几人,不知为何,李秋只觉得目前的神识又壮大了几分,已经能感觉到远处人群里有李灼、王锁、郑树德等三人,自己的父母两人,还有兄弟三人的父母等。 他心念直转,暗忖道:这是因为自己好久未归,惹得父母担心,所以才过来寻自己了。父母好说,只推脱说自己到山上修炼仙术去了就好。只是目前自己的修为已然突破四层境界,这可瞒不了李灼,更瞒不了几日后来接应自己去青木宗的几位使者,这可如何是好?还是要想方设法将自己的修为遮掩一下,让人觉得自己还是二层修为! 心随神动,传入识海,在李秋识海中的那颗奇木突然释放出一阵淡淡的光华,迅疾传入丹田,李秋只觉自己的丹田仿若覆盖了一层细纱,自己再用神识探查,赫然发现自己的修为已经降为二层! 李秋大喜,想不到这奇木竟有如此神效,可以用来隐藏修为。不期然间就解决了自己的大麻烦,看来以后要好好的跟这奇木“亲近亲近”了。 正自暗喜,李灼已然发现了李秋,立刻聒噪起来,转身喊道:“各位阿叔阿婶,父亲母亲,我就说过了吧,大哥肯定在此处,不用太过担心的。”说完便风风火火地窜了过来,上来一把搂住李秋,又将李秋横抱起来颠了几颠,让李秋直翻白眼。 李秋的父亲李老三和母亲赵氏,连忙上前来见李秋。李老三却不像李灼那般亲热,只是隔着几步,远远的看着李秋。赵氏却难掩心中牵挂,上前一把拉住李秋的手,上上下下打量个不停,嘴里唠唠叨叨:“秋儿,你这几日到底去了哪里,可把娘担心死了……” 李秋心中老大不忍,一阵愧疚,连忙解释道:“母亲,都怪孩儿,自己在师傅这里突然有些感悟,于是就进了山中打坐修行,谁知竟然过了这么许久,母亲不要担心孩儿。” 赵氏并不懂什么修行,只是半信半疑地望向李灼他们几个。李灼机灵,也知道修炼的时候,打坐个几天甚至是几个月都是平常,于是冲赵氏点头道:“阿婶不要担心,大哥说的对,这修炼有时一旦有了感悟,不要说几天,就是入定个把月都是稀松平常。”赵氏这才信了。 众人见李秋一家人团圆,连忙上前说着祝贺之类的话,又说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该回家了。于是李秋兄弟几个也上前给杨老学究磕了三个头,众人感念杨老学究的恩情,也给杨老学究鞠了几个躬,又上了一些新土,这才散了各自归家。 回到家中,李秋父母又嘱咐了一阵,无非是些莫要父母挂念的关怀之语,李秋认真听了,连连点头应是,道是以后再不敢让父母担心。李老三与赵氏见儿子听进去了,便不再多言,告知李秋早些休息,便回屋歇下了。 李秋见父母休息了,连忙回到屋中,关上房门,用神识扫视四周。 一切无异后,这才盘腿坐下,气沉丹田,进入到了识海中。 他探查了一番那神秘巨木,一切并无异处。此前的不适感夜已经消散不见,那巨木彷佛已然成了自己的一部分,俨然融为了一体。 只是除了方才能遮掩自己的修为之外,李秋并未发现巨木的其他功效。而且,虽然自己与巨木建立了一丝联系,李秋却发现这巨木并不听从自己的调遣,甚至还十分霸道地夺取自己的灵气,这让李秋无可奈何。 罢罢罢,李秋毕竟知晓此木有掩蔽修为的功效,至少现在对自己也是有些益处的。至于夺取自己的灵气,这个麻烦暂时解决不了。也只能在未来的修炼之中,比别人付出更多的努力了。 想通此处,李秋便休息不提。 次日清晨,李秋刚从入定中醒来,就听到门外有嘈杂的声音传来,他下意识地用神识一扫,竟然发现了两个颇为强大的气息,自己的神识弗一接触,便被击溃。 李秋只觉自己地心神一阵激荡,眼前发晕,这才知道可能接应自己的使者到了,刚才的探测可能触怒了高人,这才被人收拾了。于是连忙出得门来拜见。 出地门来,只见庭院里站着两个人。一个青年男子,一袭白衣,明眸善睐,面如冠玉,美的竟如一个女子般,此人正一脸笑意地看着李秋。 在青年男子的右边,一个中年男子身穿一身青衣,中等个子,皮肤黝黑,蓄着八字胡,一双并不大眼睛眯缝着,见到李秋前来拜见,口里不由“咦”地一声。上下打量起李秋来。 青衣男子见李秋并无不妥,轻声笑道:“广云师兄,你刚才却是手下留情了,不然此子早已不省人事。” 却见白衣男子神色凝重地摇摇头道:“我刚才见这小子擅自用神识探视你我,颇不知礼,便欲让其得些教训,用神识反击了一下,却并未手下留情,不料此子竟然无事,还能大摇大摆的出来参见我等,看来师叔所荐之人果然有些不凡之处。” 青衣男子听了心下微惊,广云年纪看起来年轻,修为却是不弱,而且他却专门修行了一门绝技,神识比自己强大一些的,刚才的神识一击定是具备了一定的威力,想不到眼前的少年,小小的纪竟然能挨得住,于是上前打量起来。 青衣发现李秋只有炼气二层的修为,而且是金、木、水、土四属性杂灵根,就是俗称的伪灵根时,他心中更加震惊:此子资质可以算是极差了,却不知为何神识如此坚强。想到山里人家的娃娃一般心性都极为坚韧,总算是勉强找到了一点理由。 微微点了点了头,转身到广云身旁道:“师兄,既然三子具已到齐,我们这便出发如何?” 白衣男子一双眉目顾盼神飞,也看了一眼三人道:“正是。” 李秋这才注意到两人身后站着李灼、王锁两人,郑树德离得有些远。李秋还未和父母道别,刚回转身给父母施礼要道别,只听青衣男子冷声道:“时辰到了,起。”只见一阵狂风袭来,卷起李秋、李灼、王锁三人,腾空而起。 众乡亲父老一阵惊呼,就见一道惊鸿从头上掠过,瞬间不见了踪影。 第56章 灵舟飞天离家乡 虽然三人不是第一次体验这种在空中飞翔的感觉,但还是有些不适应。寒风猎猎,疯狂的撕扯着三人的肌肤,身上的衣衫随风招展,倒让三人有些出尘的味道了。特别是李灼,竟然有些沉醉于这种被狂风撕扯的惬意,微闭着眼睛,一言不发。 旁边的青衣男子与白衣男子见此相互对视一眼,均微微一笑,轻轻点头,都知道李灼是难得一见的火灵根,风助火威,也难怪李灼如此的沉醉。此子将来前途无量,掌门得到信息后急忙派他们这两个最喜欢的弟子来接应。 两人也知道火属性单灵根意味着什么,懂得任务重要,因此一路上紧赶慢赶,整整提前了两天来到这里接人。想到那些师叔们听说有火属单灵根时候的表情,若不是碍着辈分,可能就直接亲自过来接人了。 李秋发现此时与上次师叔祖在半空翱翔颇为不同。上次是师叔祖御剑带着他们四人飞翔,脚下是一柄巨大地飞剑。 此次却是稳稳的站在一艘看起来有些残破的船中,如果不是飞在天上,这艘小船几乎跟渔夫出海打鱼的小舟无甚差别。当然,李秋知晓这种飞行的法器是不可能残破的,很可能未曾祭炼成功,或者受过不小的创伤,这从小船四周不时闪烁的奇异符文就能看出来。 此时,白衣男子正站在船首,手放在船首一个凸起的类似舵的位置上,手里不停的闪动,每一次闪动,小舟的飞行速度就快一分。 他知道李秋三人实在经受不住猎猎狂风,看到他们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时,在一旁休息的青衣男子在轻轻一挥手,整个船体浮现一个光罩,将五人紧紧包围起来。刹那之间,狂风消散,那股充满暴戾的冲击随之不见了,李秋三人才松了一口气。 可能是驾驭小舟颇为耗费法力,只过了半个时辰,白衣男子便露出不支的神色。青衣男子见此,忙上前道:“师兄,师傅为了让我们尽快赶来,特意把他的追风舟给我们使用,虽然速度快,然而耗费灵力巨大,你来时的一路上已经耗费太大,还是让我来吧。” 白衣男子听了也不推辞,嘴中称谢道:“多谢师弟体谅。”坐下手握灵石恢复法力,青衣男子开始替换他驾驭。 不一刻,小舟已然飞到天柱山群山中央,望着那护山大阵,青衣男子将飞舟慢慢停了下来。白衣男子,此时也恢复了大半,见此也站起身来。 李秋,李灼,王锁等三人见飞舟突然停在这里,都有些不解。却见白衣男子与青衣男子相互对视一眼,深深的躬身施了一礼,然后朝远方的大阵中齐声道:“晚辈广云(广禄)见过师叔,师傅特别叮嘱晚辈,路过此处时定要感谢师叔为我青木宗推荐了三个好苗,我青木宗得此助力,定然发扬光大。师傅请问师叔何时回宗?” 声音如被扩大了般,在众山中层层荡漾开去,将片片云朵震成水波一样。李秋三人都被震撼的无以复加,心想这轻轻说话的语调竟然能传出数十里远近,不知道是什么神通,将来自己一定要学到手。 广云广禄两人恭恭敬敬立在舟边,等了盏茶功夫,见群山中并无丝毫回应,不由苦笑着摇了摇头,心想果如师傅所料,师叔脾气古怪。也罢,两人见礼完毕,也算尽了晚辈礼节,还是将三个小子赶快送回宗门重要。于是收拾精神,由广禄操控追风舟,继续前行。 就在李秋被接走的时候,李秋的父母从屋里跌跌撞撞地跑出来,却只见到一道彩虹般地光华一闪即逝。心中不舍,赵氏更是痛哭流涕。一众乡亲中村正李泉水忙过来劝道:“嫂子莫要伤悲,使者因为时辰到了急着赶路,这才没让秋儿与你们告别。但先前他们已经告诉我们过个几年时间,只要李秋他们几个学了本事,定会放下山来与咱们们团聚。” 听到李泉水这么说,赵氏忙抬头看了王锁父母一眼,两人也道确实如此,赵氏这才将眼泪擦了,破涕为笑。又有人嚷嚷道郑树德家里冒了青烟,竟然要娶万家镇吴老员外的女儿,好大的福气,于是正人又是一顿祝贺。郑树德的酒鬼父亲此时也知道儿子攀了高枝儿,对乡亲们说成亲当日定要请全村老少大喝三天,一时间整个村子敲锣打鼓,喜气洋洋。 毕竟小孩子心性,李灼与王锁不一会就被飞舟下的名山大川,溪流田园吸引,探出头看个不停,倒是李秋因为那奇木的关系,总是思索如何才能将其“赶出”自己识海,越发显得沉稳,广云广禄看得啧啧称奇,心道此子灵根低劣,倒是心性沉稳,倒也未尝不会有所成就。 行了半天时间,李秋心想此次自己一入宗门深似海,自己资质低劣,定然不会被宗门重视,定要谦虚谨慎,步步小心。想了想,还是决定先跟眼前两位使者问询,于是拱手施礼道:“两位前辈,晚辈乃山野小子,不识得宗门礼数,怕到时徒惹笑话,也丢了我青木宗脸面,因此宗门里有哪些规矩还请两位前辈为我兄弟三个简单告知,也让我们三个有所准备,不至于失了礼数还不自知。” 青衣男子脸上难得的露出一丝赞赏,抚须点点头道:“到了宗门自有戒律殿的师兄们告知你等,这里你们三人只记得一点即可,努力提高修为是一切之首。”李秋等三人忙点头应下,表示铭记在心。青衣男子满意的点点头,背身负手,再不理睬三人。 李秋等三人知道再问不出什么,于是都老老实实在盘腿坐下,可仍然难以掩饰心中那兴奋的躁动,对未来的日子充满了期望。 第57章 灵兽阻路惊鬼体 一路无话。 当一行五人自一望无尽的雾海中,徐徐降落在一个看起来有些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山脚下时,李秋不由地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连续几日的行程,虽然有两位使者护送,终究从未在天上飞过这么久,身心真真地有些疲乏。再看看李灼与王锁两个,也是脸上苍白了些,从最初的兴奋变的有些发愣。 也难怪几人发愣,眼前的山脚与李秋家乡地天柱山并无二致,山山水水草草木木,虫虫鱼鱼鸟鸟兽兽。一条羊肠小道蜿蜒而上,绕着眼前的青山直没入云端。 两位使者脸上疲惫之色更甚,然而落地之后望着眼前苍茫的山峦,均神色肃然,整了整衣冠,望着山上拜了三拜,然后对三个少年道:“我们走吧。” 李灼心中不解,挠挠头道:“还要爬山呀,为何我们不直接飞上去?” 李秋忙道:“二弟,不得无礼,仙家宝地,不得随意喧哗。” 白衣男子听了,倒也没有生气,与青衣男子对视一眼,然后笑道:“此为我青木宗圣地,正是要我等一步一个脚印方显虔诚,不吃的苦头,哪里修得仙缘?” 李灼嘟哝道:“明白了,感情天上不会掉馅饼啊,修真也要吃的苦头才行啊。” 白衣男子点头道:“正是如此。” 众人拾阶而上。 泉水叮咚,青松迎风,莺歌燕舞,云雾蒸腾。李秋,李灼,王锁三人只觉一派世外桃源,飘飘然浑然忘我。 白衣男子与青衣男子见此倒也见怪不惊,毕竟每次带新弟子上山,都会如今日这般被壮丽山色所摄心神。 直爬了能有三个多时辰,任凭李秋几个从小生长在山林里的猎人后代,身上的汗珠也把后背衣衫打湿,喘息声渐渐粗重了起来。只是三人并无一个喊苦叫累,显现出山里猎户的充足体力。 两位使者不由暗自点头,心想:且不说资质如何,单这份吃苦坚韧的劲头,就可在山门里谋的一份位置,站稳脚跟。因此虽然两人因为凭借筑基期修为强催金丹境法宝,全身法力耗费一空,也觉得不虚此行。脚步越发轻快起来,速度更快,并不理睬后面渐渐落下的三个少年。 李秋等人本来已是强弩之末,强自支撑,见两位使者陡然加速,不由一怔。李秋与李灼还好,毕竟一个修为高些,一个资质好些,可是苦了王锁,再也无法支撑,两条腿颤抖起来像是筛糠,差点就要坐到地上。李秋见此,一个健步过去连忙扶住,李灼也过去相助。于是两个兄弟一边一个,架起王锁紧追两位使者步伐。 又行了约一个时辰,三人已是上气不接下气,走起路来一步三打晃,两位使者已然看不到了,三个少年又累又怒,不见了两位使者,竟然激起了少年的火气,拼命往山上赶来。 隐蔽在路旁的两位使者见时机已到,便不再施计为难,双双现出身形,制止了三个少年撒野狂奔。 此时,众人不过才登上高山腰中,此时早已不见了初时的那种绚烂夺目的美丽景色,大多是些松柏之类的耐寒植物,脚下发出咯吱声的是没入脚踝的积雪,天气变得极为寒冷。 李秋几人初时未曾察觉,此时停下身来,不再跑动,顿时觉得一身的汗水结成了冰,冻得几人直打哆嗦。李灼响响地打了几个喷嚏,鼻涕横流。 却不见青、白两人有何仁慈之色,双双肃然,走向蹒跚小路面向悬崖的一面,双脚一抬便跳了下去。 李秋与李灼并王锁三人大惊失色,不知所措,慌忙跑到崖边往下眺望,赫然发现青、白两人稳稳地站在崖下的半空中,一团类似云雾的东西稳稳的托住两人身形,并随着两人的脚步闪现亮丽的银色,除却两人脚下的云团,三人远远望去,竟然空无一物。 白衣男子此时指着崖边对面的另一座险峰道:“彼峰才是我等山门所在,尔等还不速速下来,过不了这天梯,如何修得真道?” 三个少年这才知道,原来两座山峰之间竟然有座天梯,只是这天梯若不是人踏上去,根本就看不出什么来。而且对面那座在云雾里若隐若现的险峰,少说也得十几里路,望着脚下的“天梯”,然后看见几只飞鸟在青、白两位使者脚下悠然飞过,任凭是三人在使者护送下飞了好几天的光景,此时却要仅凭一己之力走过这飞鸟难渡的天梯,三人不禁脸色有些苍白。 李秋见此,故作轻松道:“兄弟且先等着,大哥先行一步。”一个纵身跳下悬崖。 却见李秋刚落半丈左右,脚下一阵闪亮,一团云朵已牢牢托住李秋,李秋跺了跺脚,觉得脚下虽然是看似软绵的云团,实则颇为坚实可靠。对上面两位兄弟道:“二弟三弟,无事,尽可放心下来。” 李灼与王锁眼见自己大哥无事,放下心来,虽然仍是提心吊胆,却是把心一横,双眼一闭,“哇”的一声大喊,跳了下来。也是牢牢的被那奇异的云团托住。 三人战战兢兢地走在“天梯”上,紧随使者步伐,一步化作两步走,两步慢作三步行。又走了大约一个时辰,终于上了对面险峰的崖顶。 众人此时来到了崖顶,李秋三人却并未发现有任何的路途可以通过,眼前的大山横亘在前,哪里寻得什么山门。 却见白衣男子拿出一块青色小牌,上书“青木宗”三字,嘴里念道:“开”,却见众人眼前山峰顿时消失不见,一座巨大的牌楼矗立于前,足有三十丈高,十余丈宽,上面用异常古朴的字体雕刻着三个巨字,李秋三人虽然不识得,也能大概猜到是“青木宗”三字。 数不清的奇花异果点缀两旁。自巨大牌楼之下,一条由玉石铺就的大路直通向远方,几只白鹤自几人头顶悠然飞过,两旁的山中不时传来猿啼鸟鸣。就在几人愣神的当口,浑身长满金色皮毛的猴子跑了下来,冲李秋几人啼叫做鬼脸,青衣男子当场将其喝住,却见当前一只最大的金猴无奈的耸耸肩,脸上一副拟人的表情。 李秋见此怎不明白此间事物尽皆开启灵智,真个妙哉!李灼与王锁则傻了眼,说了一句:“这些猴子莫不是都成了精了?” 听了李灼如此评说,那几只刚要离去的金猴,却又跑回来朝李灼几人挥舞着拳头,以示不满。白衣男子连忙止住,对李灼道:“非也!在此间生存之灵智,皆以吸食天地灵气为己用,提升修为,勤修苦练,方可开启灵智,因此称之为灵兽。妖兽也有吸食日月精华的,但更多的则是杀戮凡人来提升修为,造成无边杀孽,因此称之为妖。所以我辈修真之人皆与妖魔势不两立。” 三人点头表示领会,再次拾步而上。 其时,周围景致又与三人来时途中大有不同。凡景只作美不胜收,这里却是人间仙境。无论山水草木,虫鱼鸟兽皆有一定修为,远远望去,飘渺不凡,让人心旷神怡,说不出的舒坦。 又走了约盏茶功夫,众人来到一深潭边上,谭中水呈现海水般的湛蓝色。然而虽有轻风徐徐吹过,水面竟然无一丝波纹。李灼好奇,欲伸手舀水,白衣男子立刻喝住,道:“住手,此潭名阳潭,有我青木宗护山伸手九日在此镇守,其最喜食生魂,因此潭水奇寒无比,以尔等修为,沾染半点,立刻化为冰雕。”慌得李灼立刻将手缩回。 李秋却思索着“阳谭”为何奇寒,神识传来青青极为不安的声音:“公子,妾身感觉浑身冰冷,好像魂魄也给冻住了一般。” 不待李秋有所反应,阳潭突然剧烈的翻腾起来,如沸腾了般,只一瞬间的功夫就窜出了一只巨大的怪兽。 那怪兽有水缸般粗细,头颅犹若巨蛇般,偏生着一堆犄角,无足,却在胸腹间生有一双赤红色的翅膀,扑棱开来有几丈宽,浑身呈现青色。 此时的巨蛇刚浮出水面,头颅猛地一晃,就张开巨口朝李秋扑来。 众人大惊失色,李灼与王锁更是骇地魂飞魄散,然而神兽之威强悍如斯,众人只觉周身冻僵了般动弹不得,只眼睁睁地看着巨兽扑向李秋。 李秋刹那间便明白青青刚才的感觉不是空穴来风,原来那怪兽是冲青青来的,然而此时全身无法动弹,眼见那巨口已将自己罩住。 正在此时,李秋识海中那奇木一阵银光闪过,将青青寄居地养魂木给笼罩起来,一股浩瀚的青木正气扩散开来,直扑向巨蛇。那巨蛇的大口此时离李秋几尺之距时,戛然而止,有些疑惑地吐了吐舌头,有些迟疑起来。 方才它明明嗅到了生魂的味道,为何又突然消散不见了。 虽然它开启了灵智,但这个问题对它而言显然太过复杂,于是它摇了摇头,重新落回水面再也不见。 第58章 冲冠一怒为高徒 青衣男子虽然修为已有筑基境,然而面对此物竟是丝毫反抗之心也生不出来,眼见那神兽消失不见,才发现背后已经出了一身冷汗,不由惨然。 白衣男子之前的潇洒模样也全然不见,显得有些狼狈,只是看到三个少年的样子更加不堪,未曾注意到自己失态,脸色这才好些,只是嘴里喃喃道:“我进宗门二十几载,从未见过神兽真容,只是听过师父讲过此兽可怕,方才神兽只凭气势就能将我震定当场,可笑我一直以为自己资质在同门中为翘楚,修为也是数一数二,却不料自己却无形中做了井底之蛙,不知天空广阔,自己的修炼还是不够啊。”想到此竟然全身气息一变,似有所悟。 青衣男子见此神色一凛,不过瞬间恢复自然。 李秋等几人好容易才回过神,却已经骇的说不出话来。白衣男子只觉好笑,又想起方才自己的表现不过尔尔,只好轻轻咳嗽了下,说道:“继续前行。” 于是众人只好收拾心情,随着青、白二人继续向前。 一行人走了大约一刻钟左右,才终于到达一座大殿前。 只见大殿高约十丈,但是除了高,竟然再无其他特点,与世俗的殿门无任何分别。在大殿的两旁,竟然写着两道对联:上联是“天地万物有灵,”下联是“日月星辰无穷”。没有横批。 五人与殿前台阶站定,青衣男子稽首唱到:“禀师尊,三人俱已带到,弟子幸不辱命。”里面响起一个声音道:“进来吧。” 青衣男子立刻回道:“是,师尊。” 五人先后迈入大殿,只见殿中左右已然坐了五人,当中站立的正是青木宗宗主元真,旁边端坐着的是各峰峰主。 此时五人已经进入殿内,青白两人当先拜倒道:“师傅,各位师叔,弟子回来复命。” 话刚说完,只见左首一位冰雪白艳的女子已经豁地站立起来,刚要有所动作,宗主元真连忙神色肃然,盯着她不着痕迹的轻轻摇了摇头。白艳女子这才发觉自己失态,忙故作无事的整理下衣衫,然后款款坐下。 一众同门见此,均心照不宣的轻笑起来。 青白两人也感觉奇怪,为何一向颇为如古井不波的元灭师叔会如此失态,只是二人无论如何也不敢表现出来的,只是躬着身子,头也不曾晃一下,眼神向对方斜视了一下又迅速回转过来,最后眼观鼻,鼻观心,做无视状。 元真见到各位峰主急躁的样子,无奈的对青白二人道:“好了,你们两个也辛苦了,下去领取灵石吧。” 青白两人忙答应,退下。 一待两人退出大殿,白艳女子原来所坐位置已经空无一人。 李灼只觉眼前一花,自己的额前被一只芊芊玉手附在上面,一股极为不察的淡淡幽香彷佛从遥远的空谷飘来,令人迷醉,却又充满了霸道的不容亵渎,让人仿佛在炽热的夏天里置身于冰窟中,有些寒颤,有些惧怕,又有些上瘾般的想去冒险尝试。 那玉手如蜻蜓点水般来的快,去的也快,白艳女子眼见李灼脸色变来变去,不觉有些恼怒,却也知晓此时教训不合时宜。于是飞快地抓起李灼右臂,一个纵身。 李灼只觉眼前景物一变,竟然已出现在大殿门口,饶是李灼已经见怪不惊,心中也不免为这女子的实力佩服不已。 正暗叹不已,李灼又见眼前一花,原来空空的殿门口,突然多了个中年男子斜倚在门框上。只见其一身紫蓝相间的道袍,扎着头发,偏生梳了刘海,鼻下留着两撇小胡子,低着头,叼着牙签,左手抱在胸前,右手轻轻地抚在额头上。 女子一见中年男子,脚步瞬间停下,虽然面上不见丝毫惧色,两道细眉却是不动声色的挑了挑。 彷佛叹息了一下,中年男子右手轻轻一挑刘海,慢慢的抬起发白的有些病态的脸,轻轻地睁开丹凤眼,嘴里的牙签从右边慢慢的从左边移到右边,又慢慢地从右边的移到左边,然后慢条斯理的摇摇头道:“师妹,掌门师兄还没有说话,你这要带人走?” 白艳女子闻听此言脸色一变,寒若冰霜,恶狠狠地咬牙切齿道:“叫,我,师,姐……” “姐”刚出口,一道绿芒从其口中勃然喷出,空中便化为一只幽绿巨蟒,张牙舞爪朝丹凤眼男子扑去。 丹凤眼一见那绿蟒扑来,并未有丝毫惧色,手掌一个闪动,一团金黄光芒乍然迸发,刚要动手,耳听得掌门喝道:“师弟,不得鲁莽”,只得耸耸肩,将金光收敛,眼见绿蟒扑来自己已然躲闪不及,只得双手一抱,将那绿蟒七寸之处紧紧抱住,自己却被这势道顶了出去。 丹凤眼一连被推出几十丈,气沉丹田大喝一声,努力站稳身形,双手一拖一拉,绿蟒便整个拽飞了起来,白艳女子收拾不住自己也被摔出殿外。 站在门口的李灼还在那里发呆,自己腰间突然被一根粗大的藤蔓缠绕,下一刻自己离地而起,腾空飞了起来。不由哇哇大叫。 几个少年已然目瞪口呆,不知道几位前辈为何大打出手。眼见李灼竟然腾空而起,虽不知道为何,也知道有人作法。未等李秋惊讶出声,半空离李灼只有半丈左右地虚空里一个闪动,接着一道人影趔趄而出,竟然四体朝下摔了下来。 只听“嘭”地一声,将人摔的七荤八素,地上也砸了个人形的大坑。失去了法术维持的李灼从几丈高的空中摔下…… 却见李灼张牙舞爪的背朝地面坠落,元真眼见不好,忙施了个千羽术,轻轻托着李灼,将其放下。 李秋看到李灼无事,才将一颗心放在肚子里。眼见五位前辈已经有四位出手,忙看向唯一一个还在厅中未曾出手的前辈,只见那个颇有些风烛残年味道地老者依然如老僧入定般不管不问。 被摔在地上的人狼狈的拍打着身上的灰土,可能吸到了灰尘,狠狠地咳嗽了几声,眼神眯眯望向入定老者,颇为不善。 李秋这才恍然,心道原来刚才此人的隐身术是被老者所破,呵呵,这下好了,五人都动了手,李灼倒是吃得开。 元真此时一个头有两个大,厉声对还在殿外打斗的元灭、元光喝道:“师弟师妹,还不住手,被小辈看到成何体统?” 两人恍若未闻,继续在那里打斗,元真无奈,又怕波及李灼,只好将李灼卷了进来。 李秋只见李灼如一阵风般吹了进来,竟然有些微风拂面的惬意感。谁知元真感到此风脸色大变,喝道:“元巽,还不住手?” 入定老者双眼猛地睁开,精光爆闪,如脱兔般闪了出来,却还是晚了一点,如玉般的山羊胡子被切下一半。 此须是老者逆鳞,平时颇为爱护,今日被元巽斩了一半,心如血滴,再也不顾一颗不波道心会掉落多少境界,狠狠然杀了出去。 第59章 酒鬼师傅收劣徒 一时间,整个殿外各色法术光影纵横。爆炸声,呵斥声,声声入耳,热闹不已。恰似打群架的一帮市井。 李秋心中无奈的想到:看来李灼确实是天赋异禀了,众位前辈为了收其为徒,顾不得自己岸然道貌,不过这样也好,二弟以后有了照顾,自己也没了后顾之忧。 却说此时整个宗门里,最为火大的莫过于掌门元真. 本来听到师妹传讯说,她发现了一个火灵根的优秀弟子,让他派人立刻接来,他也只是以为一般的优秀弟子而已。谁曾想师妹竟是用的万里符?这万里符除了自身遇到性命安全,或者是宗门存亡之际,轻易不会有人使用。而且火灵根对于青木宗的重要性不言而喻:要知道火系法术可是克制木系法术的,虽然宗门里也有修行火系法术的弟子,然而修为都不怎么理想。现在却有个火灵根弟子被师门找到,而且看到刚才元灭测试灵根后的举动,已然毫无疑问证实了他们几人先前对于师妹不惜动用万里符传讯的猜测,那就是此子不仅是火灵根,而且很可能是千年难遇的天灵根! 这可是天灵根啊。 一个火属性的天灵根弟子如果被别的门派找到,将来若是筑成仙基,结成金丹,特别是碎丹成婴后,对于他们青木宗不啻为一个致命的打击。 可是,如果这个弟子是自己门派的弟子呢? 于是他也不敢怠慢,立刻派了自己最得力的两位筑基弟子前去接应。而人也安安全全的接回来了,谁曾想,几个师兄弟们竟然置修道者前辈的脸面不要,当着几位晚辈的面就动起手来? 他有心前去拉架,奈何四人在那里打得正欢:元灭与元光一个长蛇飞舞,一个拳影疾驰;元离(白胡老头)与元巽一个剑影霍霍,一个风影闪现。四人虽未拼命较真,也打得难解难分,直震得护殿大阵摇摇晃晃。 于是殿外的弟子,都惊奇地看到,大殿外地大阵上,不时的有各种光芒闪现,而且传来或有或无的闷响。 众人正打得不可开交,忽听得一声断喝响彻云间,几位峰主顿时感觉心绪不宁,抚胸蹈足,却又不敢有任何不满,急忙停手齐齐拜倒道:“弟子恭听师傅训斥。” 那声音似从天上来,又像从地上冲上天去,又彷佛从四面八方传来,让人觉得不是一人传出,无形中带着无比威严:“哼,你等为了一名弟子,竟不顾同门之谊,大打出手,已然丢了宗门脸面,而今除却掌门元真,你等均去面壁十年。然明年我宗筹办盛事,故先不罚,待盛事结束,继续受罚。此子入我山门的消息绝对不能走露,违者杀无赦!此名弟子由我代为教导,尔等可有疑议?” 众人哪里敢疑,再拜倒:“谨遵师傅道令。” 话刚说完,只见一股无形之力,轻轻将李灼托起,几次闪烁便不见了踪影。 几位峰主都不禁苦笑,想不到他们在这里争来争去,却被师傅夺了徒弟去。虽然说代为教导,但是与师傅的弟子无异。想不到一个刚刚进入山门的弟子,辈分就与他们等齐了。 不过事到如今也由不得他们了,天灵根本来就是千年一遇,筑基期没有瓶颈,结丹期几乎没有瓶颈,元婴成功率也是一般资质的三倍有余。想来不出百年,这位子灼徒儿就成了元灼师弟了。 接下来就是剩下的两名弟子的归属了。 元灭当仁不让道:“既然师傅他老人家亲自教导李灼,那王锁我就带走了。”说完就要带王锁走。 元光仍然挡在她身前,不言不语。 元灭横眉眯眼道:“师傅虽说了不许动手,你也不要欺人太甚。” 元光倒也不好太过逼迫,只好道:“且听掌门师兄说话。” 元真此时才清了清嗓子道:“王锁身怀土、金双属,资质也算上乘。然而土为主,金为辅。必须找一个土属的人来为其做师傅,你们几人都不是,奈何?” 元灭撇了撇嘴,心道:“师傅他老人家也不是火属,不是也收了李灼么?”只是这话只能想想,却是不敢说的。 众人都犯了愁。要知道青木宗的本门宗法本来就是克制土属的,但是如果让王锁多少懂些青木诀,将来对敌的时候也有所针对,胜算大增。想想将来青木宗竟然走出一个火属或者一个土属的哪怕金丹修士,也让其他各宗门震惊不已吧。 所以能做这个人的师父肯定会名传修真界,当然也有不少好处。 几个峰主都在考虑如何安置王锁,浑然不把李秋放在心上。李秋也像没有感觉似的,站在那里静静地等待吩咐。 突然,元巽说道:“掌门师兄,我们都错了。” 众人忙道:“师兄(弟)此言何意?” 元巽伸手捋了捋只剩下一半的胡子道:“刚入门的弟子,哪有即刻拜倒金丹期修为的师父的道理。普通的弟子入门无不是做三年苦役,成为外门子弟,然后再三年才能成为内门弟子,拜在筑基期修为的师父门下。筑基后才能拜我等为师。如今我们因为李灼的缘故竟然都本门的门规都差点忘了。” 众人如梦方醒,长出了一口气。只是元灭不死心道:“可是王锁土属双属性灵根,也算上等资质,让他如普通弟子一样打熬时间,怕是误了他的修行。” 众人均知晓她的意思,看来今天不让他带走王锁,她是不会罢休了。元真权衡再三,道:“师妹爱才之心,我们都已知晓。但是门规不能坏,不若这样,直接让其做为内门子弟,从众筑基弟子中挑选土法优秀者为其导师,看此子将来修为我们再来定其归属如何?” 元灭闻此,也知事不可为。只好点了点头。 元真见王锁拜师一事一了,便将头偏向李秋这边。 各位峰主早已看透李秋伪灵根的资质,都装作养神状,闭目不视。 元真哭笑,此子毕竟是师妹所荐,自己若是安置不好,怕是不好交代。刚要下令将李秋做普通弟子,想其资质不堪,几年后修为不得寸进,也会知难而退。 门外响起一个粗狂的声音,而且还带着酒嗝道:“这小子,我要了。” 众人忙看向门外,只见摇摇晃晃的走来一人,一身灰色粗布长袍,一双长靴,一块破布条束着自己的长发,脸庞却是惨白的吓人。左手拿着一个大的有点夸张的葫芦,边走边饮。右手一把大剑宽一尺,竟有一丈长。时而抗在肩上,时而拖在地上,有时竟然被他当做拐杖戳在地上支撑着睡一会儿。 李秋看向他的时候,刚好看到他撑不住酒醉顺着宽大的剑背滑下,软软地依靠在剑背上,竟似睡着了。 众人一脸茫然,恍然。只有李秋忙跑过去,将手伸到他腋下吃力的要将他扶起来。这才有机会看到这人模样,脸庞除了白的吓人,让人感觉寒冷以外,就是此人长相不错,有种英气的感觉。那人打了一个长长的饱嗝,努力的眯开双眼,看到李秋,竟然笑了起来。然后左手臂搂着李秋的脖子,右手扶着大剑,吃力的站了起来。 众人目瞪口呆。 李秋扶着此人来到大殿,刚想扶其坐下。却被其一把推到一边。 那人推开李秋,一步一个趔趄地来到元真跟前,也不行礼,迎着元真那怜悯的目光,嘴角一丝嘲讽一闪而过,只是说道:“师兄,这个小子我带走如何?” 元真望着这人神情复杂,有怜悯,有无奈,有关心,到了嘴边只有两个字:“可以。” 那人又转向其他各峰峰主道:“你们有何疑议?” 众人忙摇头表示毫无疑议。 于是李秋便成了这个酒鬼的弟子,这个师傅叫什么?不知道。住在哪个峰?不知道。修为多少?还是不知道。 一肚子疑问的李秋竟然做了徒弟,自然要对自己的师傅负责。看着掌门和各峰峰主那复杂的表情,李秋竟然什么也没有问,就这样让师傅搂着自己的脖子,艰难的搀着师傅往门外走。 一个消瘦的半大孩子扶着一个体格健壮的成人显然比较滑稽,也更为困难。李秋不过刚走出覆盖大殿的大阵便已汗如雨下,于是急忙运转《青木诀》恢复体力。 过了一刻钟,李秋觉得体力回复,便继续扶着师傅往前走,本来他想截住过往的弟子,问问可否有人认识他的师傅,以便告诉他师傅的住处。谁知根本不需要他费力,远远地有看到他师傅的弟子,都一脸吃惊地立在当场,手臂却是指向一个方向,过往的人无不如此。 李秋现在无暇弄清楚众人的表情,他只想把师傅送到住处。顺着众人的指点,走了三个时辰的李秋终于来到一座小山峰前。 这座山峰只有其他各峰的一半大小,灵气也没有什么特别,只是在青木宗这个传承了几万年的大宗里,这个山峰显得格外静谧,让人躁动的心能瞬间平静不少。 李秋扶着师傅来到山峰脚下,看着一条条青石铺就的台阶,拾阶而上,刚走了一步,身后一层青蒙蒙的光幕一闪而过,李秋竟然没有看到。扶着师傅继续往前走,直走了二个多时辰终于看到前面几里外几间竹屋,心道终于到了。却不想前脚刚走,脑袋便撞上了一层光罩,显然有一层阵法护持。 李秋这下为难了,以他的修为,那阵法肯定是过不去的。师傅一定有办法,可是师傅醉的不省人事,让他如何? 无奈,李秋只好找了一个平整的地方,将从家带来的被褥铺了一层,然后将师傅安置了,只是师傅即便睡着也不放开握在手里的大剑,李秋无奈,只得由他。 李秋眼见师傅睡得很沉,便趁此赶紧打坐恢复体内灵力。幸好此地灵力充沛,不一会李秋体内灵力尽复,看着师傅呼呼大睡,李秋便又到山泉旁弄了点山泉,想是怕师傅渴了。却不料师傅却是喝也不喝。但是却在睡梦中不断的舔着嘴唇,每次李秋给他水喝都被他推到一边。就这样李秋试着将那酒葫芦递给他的时候,师傅竟然咕咚咕咚的喝了好几口,然后躺下继续睡。 师傅可以继续睡,可以不吃只喝酒。可是李秋修为浅薄,没有辟谷的境界,腹内饥饿,想回到山下找点吃的,他却徒劳的发现,山脚下不知何时也有了一层光罩,原来那光罩只许进不许出。也就是说,李秋与外界彻底失去联系了,除非师傅醒来,否则别无他法。 这也难不倒新入门的李秋,这座山峰到底不小,山上一定有些野味可以充饥,山涧小溪也有鱼虾。 于是李秋便到山腰与山脚之间的地方走去,因为猎人的经验告诉他这个地方的野味最多。然而李秋爬了一个多时辰的山路却没有发现一只野味,哪怕是一只野鸡。 李秋心道,难不成这仙山的野味都住在高处,于是又往山峰方向爬了一个时辰,终于让他发现了一只山鸡。 好肥的一只山鸡!李秋心里想着,猫着腰慢慢地接近,待到与它还有五六步远的时候猛的一扑,那山鸡却险之又险的躲过了李秋的伏击,跑到一边去了。李秋一击没有建功,再来一次,还是被山鸡躲了过去。 当李秋第三次被山鸡躲过去的时候,李秋发现自己被一只山鸡耍了。为了验证自己的判断,李秋动用自己的法力,使了一招水箭术射向山鸡,果然,还是被那山鸡躲过。只是在山鸡看来,炼气二层的李秋使出的却是四层的水箭术,到底让其吃了点苦头,虽然躲过,尾巴的羽毛却是掉落了不少。 于是山鸡两只翅膀一扇,两股风刀呼啸着朝李秋飞来,也有炼气二层的威力。这点威力在李秋眼里当然不够看。李秋轻松闪过,一招青藤缠将山鸡束缚在当场,然后用青云剑结果了它。 李秋喜滋滋的回到竹屋前,见到师父还在睡着,就自己将山鸡剥皮烤着吃了,竟然发现自己的法力瞬间增长了一大截,但这种感觉只是持续了一瞬,那增加的法力便被识海中的紫木给吞食殆尽,只给李秋剩余了不到一成。此番种种,更坚定了李秋要将其弄出识海的想法。不过这山鸡当真大补,不仅能让法力大增,而且几天不感觉饥饿。 于是饿的时候李秋就去打猎摸鱼,吃过就打坐练功,时不时给师傅灌几口酒,时间就这样过了三个月。 这天,李秋的师傅在梦中舔了舔干燥的嘴唇,李秋连忙将酒葫芦递过去,却发现再也倒不出一滴酒。师傅在得不到酒喝后,嘴里嘟哝着不满。李秋无奈,他出不了这座山,也就无法给师傅打酒。 李秋的师傅终于在三个时辰后醒了过来。看到铺盖在身上的被褥,他努力的睁了睁眼睛,仿佛不适应刺眼的阳光,转了转脖子,这才看见旁边的李秋。 第60章 小路弯弯细又长 迎着李秋殷殷的目光,李秋师傅的目光中竟然有短暂地一愣,不过转瞬他便想起了前因后果,仰起头来打了大大的哈欠,对李秋道:“李秋?” 李秋连忙应了,道声:“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三拜。”说完便行了拜师大礼。 李秋师傅倒也不加阻止,任李秋拜了,然后道:“拜也拜了,再喝了拜师茶,你我从此就成师徒了,不过茶就不必喝了,你下山去给我打了酒回来,敬我杯酒即可。” 李秋拜道:“恭听师傅吩咐,只是下山有道阵法护持阻隔,徒儿不才,下不得山。” 李秋师傅倒也没有废话,直接从怀里掏出一物扔给李秋。 李秋耳边瞬间响起一阵破风声,知道有蹊跷,怕是那一扔含了暗劲,奈何李秋与师傅离的太近,避无可避,只得运起全身青气硬接。 果不其然,那物事一到李秋手中,李秋便收不住自己力量,自己双手狠狠的撞向胸口,李秋双脚再也支撑不住,“蹬蹬蹬蹬蹬蹬”后退不已,直退到十几丈后才稳住身形。这才张开嘴巴狠狠的吸了一口气,刚才的一击竟然让自己喘不过气来。 李秋刚刚缓了一口气,又瞥见一个大葫芦向自己飞来,连忙运功去接,不料这次却毫无异象,轻松便接到手里。 李秋这才有暇细细察看手中物事,却是一枚巴掌大的三角玉牌,中间雕刻着一棵青木,许是青木宗的标志,李秋如此想。 李秋将玉牌放入怀中,刚要询问师傅如何使用,却见自己师傅早已躺在青石之上呼呼大睡起来。 无奈,李秋只好揣着玉牌,拿好葫芦下山走去。却不料刚迈开步子,愕然发现自己的鞋子已经烂的一塌糊涂,该是刚才师傅试探自己时磨坏的。却是没有的换,李秋便索性打着赤脚,悠然的向山下走去。 李秋没有发现自己师傅并没有睡着,而且他的嘴里叨念着:“有趣,有趣。” 原来方才李秋师傅的那一扔一抛是有名堂的,叫做“柔迸”,顾名思义,在手中之物离手后飞舞而出,看似柔弱无骨,然则你若敢接,里面积蓄的柔力便乍然迸发出来,让人防不胜防。 其速慢,其势缓,其力断! 寻常炼气四层以下弟子硬接之下定然被“柔迸”所胁而飞出至少几十丈,而李秋却只是退却十几丈,且双脚始终不曾离地。要知道,那台阶可是倾斜的。 此种情状,要么此子有炼气四层的修为,当然在自己看来,这绝无可能;要么就是此子心志坚韧,凭着受些内伤也要撑住。这个倒是可能性极大,看他的鞋子磨的稀烂,而且双脚通红便可知晓一二。 不错,虽然灵根太差,至少心志不曾让我失望,李秋师傅如此想着,阖上双眼,便又要沉睡过去,正在此时,眼角瞥见不远处的一堆羽毛,脸上的懒散困顿之色霎时烟消云散,接着一声“我的乌稚啊……啊……”响彻云霄。 李秋却不知晓师傅是何心思,此刻他的心中满是对那玉牌的好奇,心里想着等下到了山脚,是否需要对着那护山阵法喊几声“芝麻开门”什么的。 没有任何异兆,李秋很自然的就穿过了那护山大阵,让李秋原本想大大施展一番身手的愿望落了空。 慢慢的,沿着几个月前扶着师傅来时的路,人渐渐多了起来。 于是不管是背着柴禾镰刀的外门弟子,还是手拿法器符箓的内门弟子,也无论是在半空飞过的筑基弟子,都看到路上一个光着脚丫的瘦高少年,背着一个有他身高一半的大葫芦悠悠然走着,甚是逍遥。 子乐刚刚做完师门执事吩咐的差使,被赏了几块灵石,心里正憧憬着攥够了灵石可以买几本修炼心得,就见一个瘦高少年背着那个有名的酒葫芦向自己这边走来。子乐知道那少年要向自己问路,奈何心中竟有一丝紧张——做那个人的徒弟,确实让人紧张。 果然,那少年来到子乐跟前,使了个江湖的抱拳礼道:“这位师兄请了,请问……” 看到子乐条件反射般伸出的手臂指向一个方向,李秋见怪不惊地说道:“多谢,我叫李……不,我叫子秋。” “子乐,我叫子乐,不是子曰,是子乐”,子乐连忙回道。 李秋又抱拳道:“多谢。”渐行渐远。 直到李秋走的远了,子乐才呢喃道“多谢。”也转身走了。 除了子乐,李秋一路上竟然再没有遇到任何一个肯与自己搭话之人,所有人都自觉将手臂指向一个位置,活似一个个人形路标,倒省却了李秋不少口水。 看来师傅的名气还是很大的,李秋如此想着,得意的笑了笑。 就这样,李秋顺着同门的指点来到一座奇异的小山前,山前只有一条小路。 一条小路曲曲弯弯细又长。 这里的山确实很多,可是火红色的山李秋委实没有见过,所以奇异。 蜿蜒而上。 这次只行了不到一个时辰,李秋便见道路的尽头被一个山洞吞没,待到李秋走上前去,才见山洞上边雕刻着几个大字,定睛一看,赫然是“酒泉洞”三个大字。 李秋迈步而入,一股灼人的热浪席卷而来,李秋却觉身上一股寒意袭来,瞬间抵消了那股热浪。 那枚三角玉牌浑身散发着幽幽的蓝光,纯静无比的绕着玉牌上下左右前后的滑动着,像个精灵,忠实的守护着李秋。 没有太多时间去感受,李秋这时才有空看清,就在脚下,在这个大约有百丈见方的洞穴中,到处是翻涌的岩浆,偶尔有气泡翻出,“叭”地一声炸开,升腾起几丈高的火焰。那刺眼的光亮让李秋不得不将头偏向一边。 在岩浆上空,大约五丈高的空中,也就是李秋的高度,有座看不见的桥,通向前面一座青蒙蒙的小阵。 对此,李秋早已习惯了,知道这种“桥”是仙家手段,不必担心,也就大踏步的走向前去。 在桥的尽头,那座青蒙蒙的阵法显现在李秋眼前。 只见一道青蓝相间的光柱直插入脚下的岩浆湖中,圆阔有半丈的光柱中间一股红色的液体不断的翻涌,沸腾,像极了杯子被填满后继续添加却未有任何溢出般神奇。那液体散发出酒糟般的气味,李秋不妨之下吸入一口,没有醉的感觉。在翻腾的液体上方,一棵蓝色的珠子静静的悬在那里,时不时发出一股白雾,将那沸腾的狂躁镇压下去。 彷佛心有灵犀,李秋身上的玉牌也闪烁着蓝光与那蓝色的珠子共鸣起来,李秋不晓其中缘由,不敢造次,开始找寻能够盛酒的东西来。 就在旁边,一把好像是陶瓷质地如农家的水舀,正静静地躺在那里。 李秋大喜,抓起水舀便舀向那红色的“酒”,翻腾的液体被那水舀一激,腾起阵阵红雾,李秋闻到那种酒糟的腥味倒也不甚在意。任那味道刺入鼻中,却待将舀出的酒装入葫芦之中。 就在这时,李秋感到有把锤子狠狠的砸到了自己的后脑,然后一阵晕眩摔在地上,水舀中酒洒了一地,溅到岩浆中兹兹冒响。 李秋疼地一口冷气吸入肺中,半响喘不得一口气息。 茫然的看着空空的四周,李秋心有余悸的思考着刚才的突袭是如何一回事,却毫无所获。 很快,那答案便自己来寻李秋了。 第61章 十年弹指一挥间 李秋突然感到自己的神识被什么东西粗鲁的扯了过去,然后重重地砸了一下。如果将李秋的神识比作铁条,现在李秋感觉这铁条被一个铁匠用剪刀咔嚓剪断,然后放在火里烧的通红,再在铁砧上狠狠的砸下。 “咣”,彷佛听到神识被捶打的声音,李秋的双眼几乎突出来,身体僵直的像一根棍子,说不出来的痛苦如山呼海啸般袭来,将李秋淹没,抛起,淹没,再抛起,彷佛无穷无尽一般。 就这样,李秋在地上痛苦的打着滚,时而僵直如棍,时而弯曲如虾,远远望去,更像是一条被扔到岸上垂死挣扎的泥鳅。 李秋身上的衣服已然全部破碎,露出身体表面因为长时间的窒息和痛苦,而暴起的青筋,本来白皙的皮肤此时赤红尽显,根根肋骨彷佛要将皮肤撑破。 李秋双眼无神的呆滞着,浑然灵魂出窍。 过了片刻,那铁匠如约而至,李秋的身体又抽搐起来。 。。。。。。 彷佛过了千百年,李秋只觉的炼狱中的痛苦也不过如此,甚至那痛苦将人自尽的想法都尽数剥夺,为的就是让人承受这无边的痛苦。 曾经见识过自己识海中的紫木神奇的李秋,不只一次向其“求救”,奈何紫木这次竟作壁上观,对李秋的求救视若不见。 于是李秋只能那样像具尸体般躺着,甚至连眼珠转动的力气都消失不见,只觉得自己就是躺在那里便是莫大的享受,至于师傅的嘱托还是待自己恢复以后再说不迟。 两个时辰很快就过去了,李秋感觉身体恢复大半,至于神识他是不敢动用的,那痛苦……他真的不敢去想。他想起身来为师傅舀酒,奈何一个想法瞬间袭来:再休息会,只要一会。 于是一天过去了,每次他想起身之时,那个想法如期而至:再休息一会儿。 一个月过去了…… 两个月过去了…… 一年过去了…… 十年过去了…… 李秋就那样诡异的保持着同一个姿势,从来没有动过,甚至眼睛都不曾眨过。。。。。。 时间就这样平静地度过一天又一天。 这天,李秋照例要起身,照例跟那个想法打一架,然后他就可以照例再躺一会儿了。 然而事与愿违,一股钻心的痛苦从自己的心脏里升起,迅速蔓延至李秋四肢百骸。 李秋以为那铁匠又来了,刚要准备承受,却发现那痛苦不是冲神识来的,目标是自己肉身。 下一刻,因为疼痛导致的条件反射,令李秋一个激灵翻身而起。 看到自己身上那有些许褶皱的衣服,李秋惊骇的睁大了双眼,一股寒意袭上心头,让他出了一身冷汗。 自己的衣服明明被自己“抓破”,然而此时却安然无恙的穿在自己身上,那就说明只有一种可能:幻阵! 而且自己在里面呆了“十年”! 不尽的后怕让李秋再也不能平静,冲着那酒泉池大吼了一声“啊——” 只有自己的回声在洞中回荡,李秋觉得心胸间那说不出的滞涩郁闷之气消散不见,心绪才略微平复。 李秋突然想到自己不会真的在这洞中呆了十年之久吧,连忙催动神识向洞外探去,发现并无一丝异样,周遭环境并无多打变化,这才放下心来,眼神转向酒泉池。 看到酒泉池中翻滚的酒泉和掉在地上的酒舀,李秋突然觉得有某种变化,某种不对劲,等等,是神识,李秋方才探查的时候神识竟然达到了六十丈左右,整整增长了十丈,虽然自己只有炼气四层,可是神识已经可比炼气九层。这也算是遭了这罪的意外之喜。 李秋方才明白刚才那股锤炼对自己的神识有如此的好处,只是若是让他继续选择他却心有余悸了,因为若是自己再次陷进那幻阵中,不知道自己是否仍有运气出的来。 所以李秋这次拿起酒舀时,左手以袖掩鼻,不敢闻那酒味了,待到酒舀浸到酒泉中,李秋将酒泉舀起要将酒泉装进葫芦时,异变陡生! 第62章 酒泉洞中打酒泉 那酒舀方离开酒泉池便由白色变为火红,由远及近传递至李秋手掌,李秋不察之下只觉手臂好似浸入了油锅,甚至闻到了手掌的糊味,只好弃了酒舀。 酒舀摔在地上,舀中的酒泉泼泼洒洒落入下面的岩浆湖中,腾起几丈高的火苗,映照着李秋那张微微有些愁苦的脸。 忽然李秋想到了那枚玉牌,赶紧拿了出来放在手中。 从玉牌阵阵传出的凉气,让李秋有些躁动的心稳定了不少。李秋想到也许这玉牌发出的凉气许能中和那逼人的炙热,于是将那玉牌放在手掌中,再拿起酒舀舀起酒泉,然而待那酒舀甫一离开酒泉池,那逼人的炙热又卷土重来,李秋无奈只好再次弃了酒舀。 两次失败彻底激起了少年的火气,李秋一把抓起酒舀,舀起池中酒泉就要往葫芦中倒酒,结局一样,李秋又将酒舀摔在地上,此时手掌都被烫的通红。 三次失败让李秋明白蛮干是行不通的,只好站在那里思索对策,突然李秋一拍脑袋,道声“蠢货”。接着将体内灵力运至手掌,在手掌表面形成一层青蒙蒙光来,然后抓起酒舀舀起酒泉,待那舀子离开酒泉池后,李秋果然感觉不到那炙热了,然而体内的灵力却飞速的流失起来,李秋心道“不好”,赶紧将酒泉倒入葫芦中,却痛苦的发现那巨大葫芦的壶口只有一个铜钱口子大小。 李秋一声苦笑,只好缓缓的对准那个入口,慢慢的将酒泉倒入壶中,待到一舀酒泉全部倒完,竟过了半刻钟时间。 此时李秋悲哀的发现体内的灵力竟然一丝也无!那葫芦此时也好像重越千钧,李秋再也拿它不动。 李秋突然有种想哭的感觉,不知道自己的师傅为什么要让自己干这样的苦差事,虽然老学究教过他“天将将大任于斯人”的道理,奈何目前他面对的大任显然有些太过困难。 李秋突然笑了,然后摇了摇头。 他想起自己计捉白狼,然后诛杀邪道与独眼道人,所遇到的事情哪件不是生死一线?自己竟然被眼前的困难挫了心志,实属不该。 于是李秋原地打坐,恢复起自己的灵力。 过了几个时辰后,李秋觉得体内灵力恢复的差不多,便起身来到葫芦旁边,欲要将那葫芦提在手里,然而他却发现,那葫芦竟然纹丝不动。 李秋突然醒悟过来,方才那种重越千钧的感觉不是自己的错觉,而是那舀酒泉真的就如此之重。至于为何李秋用酒舀能舀起来,李秋已经不想再去思考,毕竟这个“酒泉洞”发生的“匪夷所思”太多,已经让李秋麻木了。 李秋担心的是即便自己将这葫芦灌满,恐怕也拿不出这个洞。师傅交代自己的事情便没有做好,毕竟是师傅让自己做的第一件事,如果做不好,师傅恐怕面上不好看。 第一印象的道理李秋焉能不懂? 罢了,顺其自然吧,先把这个葫芦灌满再想怎么拿出去吧。 于是李秋继续运转灵力舀酒灌酒,累了就打坐恢复,随着次数增加,李秋用的时间越来越短,耗费的灵力越来越少。到了最后,他能够舀三舀酒泉才去打坐休息。 即便如此,灌满这个葫芦也耗费了李秋一个月的时间。 整整一个月。 让李秋惊喜的是,一个月的时间里,自己的灵力增长了大约半成,对于自己的灵力九成都被紫木偷走来说,这半成的增长已经够李秋欣喜若狂了。 如何将其拿走送给师傅,这个问题依然摆在李秋面前。 李秋轻轻的拍了拍这个让他的头疼的酒葫芦。 酒葫芦随着李秋的拍打像个不倒翁一样摇晃了几下。 李秋目瞪口呆。 不敢相信眼前的情景,李秋抱着酒葫芦使出吃奶的劲向上一提,酒葫芦应力而起,其轻便程度让李秋向身后倒退了好几步。 李秋大喜! 原来这葫芦装的越多就越轻!当真是仙家宝贝,神奇乎神奇。 不想再拖延,李秋提着酒葫芦大步走出洞外。 洞中岩浆仍在翻腾,只是酒泉池中的酒泉好像少了许多,也不似李秋刚来时那般暴躁了。 第63章 月黑风高潭捕鱼 走过人形路标指点的道路,此刻月正挂在树梢,银辉洒洒,李秋背着酒葫芦,漫步走着,倒真有些出尘之意。 来到青石旁,李秋见到师父还在睡觉,不敢打扰,正要在一旁打坐等候,就见到师父嘴里吧嗒着,李秋连忙将酒葫芦递给师父。 喝了几口酒泉之后,酒鬼师父好像舒服不少,李秋以为师父又要沉睡过去,不料师父倏地坐了起来,双目睁地老大,直勾勾的盯着李秋。 吃惊,不解,疑惑,种种情绪不一而足。 李秋惶然。 吃惊,不解,疑惑,同样不一而足。 酒鬼师父上下打量着李秋,彷佛看到了怪物一般,眼中满是不可思议。 原来,李秋吃掉的那只山鸡是酒鬼师父蓄养的灵宠,名叫“乌稚”,幼年时浑身五彩斑斓,从筑基期开始,每升一层境界就褪掉一色,直到元婴后,浑身乌黑,尾部生出五条色彩各异的尾巴,修真界称作“小凤凰”,其叫声可号令百兽,收伏群妖,对付神识弱者最是灵验不过。 这只乌稚是他好不容易才得了来,养在仙府,倒不期待它能修成元婴,只为了满山中有个伙伴,他一个人在这里也不寂寞。如今竟被李秋捉来吃了,让他如何不恼怒。 于是让李秋打酒之时,他故意不将那酒糟奇异之处说与李秋,为的就是给李秋个教训,也算为他的乌稚报仇。待李秋在那幻阵之中躺上几个月,他再去唤醒不迟,当时自然少不了一顿呵斥,也解了他的一口闷气。 然而这小子竟然一个月就回来了,而且将葫芦装的满满。难道他竟然天赋异禀,阵法上有大造诣不成! 种种念头闪过,酒鬼师父感觉头有些晕。索性不去想太多,只为李秋拜师礼已成,酒也喝过,这徒弟当然名副其实了。 恹恹地对李秋道:“既然礼成,你从此便为我徒儿,自此道号名作‘子秋’,入我青木宗,当谨记师门号令,戒律条款,与同门共患难,不得自相残杀,不得欺师灭祖,等等,违者杀无赦。” 李秋忙点头应下,又将师傅交予自己的玉牌交还与师傅。 酒鬼师父接过玉牌,口中念念有词,然后喝道“咄”,那玉牌顿时绽放青蓝光华,竟然像蝴蝶般翩翩起舞,慢慢飞到竹屋前的阵法前,莹莹绕绕几圈后,那阵法顿时消散不见。酒鬼师父也不睬李秋,一手提着葫芦,一手拖着大剑,径直往竹屋走去。 李秋眼见终于可以有地方歇息,大喜之下,忙收拾了被褥,跟随师父而去。 终于来到那几间竹屋跟前,李秋不仅有些心旷神怡,因着这里的竹屋与旁边的竹子忽然一体,从远处看能看出竹屋的轮廓,离的近了竟然不太好区分。无论竹屋与竹子都绿的清秀无比,彷佛一副画卷,用诗情画意形容最为贴切。 李秋还在那里欣赏,酒鬼师父已经有些不耐。李秋连忙跟上,酒鬼师父指了指右侧一间竹屋道:“从此你就住在这里吧,我先去睡了,记住了,每三个月来我这里给我装一次酒。好了,你且下去吧。无事莫要来烦我。”说完到最左侧一间竹屋里自顾歇息不提。 李秋一愣,方才想问问师父诸如“哪里吃饭”之类的问题,更何况自己的修炼还需要师父的指导,可是现在这酒鬼师父只顾睡觉喝酒,可不苦了自己?罢了,想来那是想告诉自己“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的道理,一切都靠自己也不是不可。 当下收拾心情,进入自己的竹屋。 与酒鬼师父的做派相比,这间竹屋真当得起“清雅”二字。只见屋内有一桌、一椅、一床,皆以青竹为材,桌子上一副水壶茶碗,也是青花瓷,画着青竹。对门的墙上挂着一副“岁寒三友”,没有对联,没有落款。 简简单单! 简则明,多则惑! 李秋悟道! 既然师傅不管,李秋索性放下心情,躺在床上大睡起来。 竹子特有的清香,或者李秋之前在酒泉洞中的遭遇,都让李秋睡的很是香甜,一觉睡了两天两夜。 李秋是被腹中饥饿吵醒的。 醒来的李秋发现此刻正是晚上,大约子时左右,月明星稀。 他走出竹屋,仰望星空银河,心中舒畅。奈何总要寻些吃的来填饱肚子,于是李秋看了看其他的几间竹屋,试着上前推了推门,那门却发出一团柔和的亮光将李秋推了出去,想是某种守护阵法,不让别人进入。 李秋想看来师傅不醒来自己无法进的去了。只是这吃的该如何是好。正犹豫间,发现师傅休息的那件屋子门鼻挂着一个亮晶晶的东西,李秋前去看了,发现是那只玉牌,欣喜道:师傅给了我这玉牌,是怕我出不的这山,那我现在可以出去寻些吃的了。 当下李秋仍然打着赤脚,下的山来,却见自己虽然可以出的阵法奈何现在时间实在太晚,路上一个鬼影不曾见得,失望之余只得回转,刚走到山脚下,听到哗啦啦的水声,顿时眉头一皱,计上心来。 李秋师傅所在这个山峰虽然不大,但是山泉四季不枯,在山脚倒积了个不小的水潭,李秋运转灵力,发现水潭中鱼倒是不少,奈何都是在十丈深的水下,钓鱼却是妄想,再者他也没有鱼竿鱼饵!等等,鱼饵!李秋将那玉牌拿出,托在手上,玉牌在静静的夜里,散发着柔和的光,像一盏灯。李秋将玉牌找草绳子绑了,吊在离水面三尺的半空中,自己则折了一个木棍,将一头削尖,紧张的盯着水里。 谁料李秋盯了一刻钟,竟无一只鱼儿上钩。李秋用神识探查水潭,竟然感觉有鱼儿的神识与自己对抗! 这可让李秋惊讶不已,又想起这是仙山,就是鱼儿成精也算不得怪事,只是这成了精的鱼儿要想吃到恐怕更是难上加难了。 李秋想了想,心说,既然这畜生也是食天地日月精华,想必对灵石之类也与修真者没有差别,待我试它一试。 于是李秋拿出一颗灵石,放在手上。果然,李秋的手还没有接近水面,已经感觉水里面躁动起来。 李秋大喜,一只手拿灵石,一只手拿木棍,静待那鱼儿上钩。 水面下已经翻动不已,李秋屏住呼吸,就在李秋以为要成功的时候,从水中竟然射出一支水箭,虽然只有筷子粗细,但是来势极快,李秋猝不及防之下被其射中,手臂一松,灵石掉落水中,被一只大鱼叼了就走。 李秋疼的脸色发白,急忙运转灵力至手臂,好在青木宗的功法恢复极快,只一会那伤口便结痂不疼。 这下可真气坏了李秋,不过倒是让李秋长了心眼,再不敢赤手。这次却是将灵力运至手臂,在手臂上生成一层光芒护体,然后再将手臂放在水面上,静待鱼儿。 果然,一会功夫,不断地有水箭乒乒乓乓的射向李秋手臂,奈何李秋有灵力护体,水箭无效,不曾将李秋手中的灵石震落,然而好似都畏惧李秋手中的木棍,都不曾靠近李秋,李秋满腹怒火也不得发泄。 正与鱼儿僵持,李秋忽然听到水潭对面有东西“嘎嘎嘎”的怪笑,像人而非人,李秋用神识看了,赫然发现对面竟是自己兄弟几个刚入山门时,遇到的那几只猴子。 猴子仿佛从没见到有人傻到用灵石钓鱼,都在那里呲牙咧嘴嘲笑李秋。 李秋恨上加恨,见到自己被几只猴子嘲笑,把心一横,将整只手臂都浸入水里,这个时候,水下又再次躁动起来。 终于有耐不住的鱼儿游了过来,虽然知道有危险,但是灵石传来的灵气波动是它无论如何也抗拒不了的。它慢慢的游着,那灵气波动离它越来越近,终于,它张开了大嘴,将李秋的整个手掌连同小臂整个吞下。 李秋要的就是此时,在鱼腹中的手掌顿时弃了灵石,在鱼腹内一顿摸索,找到鱼儿内脏,用力一扯,那含着李秋手臂的鱼儿立时毙命。 这时李秋才将那鱼儿整个拖上岸边,发现竟然有三尺来长,自己够吃了,扬威似的冲着对岸的猴子挥了挥手,刚要将大鱼拖回去吃,却发现眼前一个影子一晃,地上的大鱼已经没了踪影。 第64章 马失前蹄被鲤欺 李秋发愣之际,就听到溪边树上几只猴子“吱吱吱”的乱叫,抬头看去,只见几只猴子正将那大鱼拖了树上去,然后几只猴子一顿风卷残云,竟将那三尺长的大鱼吃了个精光,却将鱼腹内的那块灵石扔回给李秋。 几只猴子仿佛好久不曾吃得这美味,竟有意犹未尽之感,又朝着李秋得意的作着鬼脸,“嘎嘎嘎”的笑着,挑衅着。 李秋发现自己的猎物被几个猴子偷了,竟然不怒了,朗声道:“几位猴兄莫不是也与李秋一样,夜里饿起来的?想必几位乃是这里的地主,李秋来此猎鱼,交些租子也属应当。几位猴兄若是不弃,与李秋交个朋友如何,李秋待会多猎几条鱼儿,与几位猴兄共享。” 几个正在呲牙咧嘴的猴子,本以为被抢了大鱼的苦主会大光其火,却不想李秋说出这等话来。它们也是开了灵智的,虽然修为低下,却最是懂得人类心意,当下跃跃欲试,却又怕中了李秋的算计,在那里犹豫不决,吱吱乱叫。 李秋见猴子不曾下的树来,知道它们提防自己,也不在赘言。当下捡起灵石,仍像上次一样施法,不一会,又一条二尺来长的大鱼被李秋提了上来。 李秋如法炮制的提了十几条大鱼,体内法力消耗极快,将鱼放在岸边,对远处的猴群打个唿哨,做个“请”的手势。 众猴见到李秋所为,竟好似一愣,却没有立刻就跑过来。只其中那只最小且当时笑话李秋最厉害的,朝着山中“吱、吱、吱”的叫了三声,不一刻,山中开始有“吱吱吱”声回应起来,然后李秋就见大约有三十多只猴子跑了过来。 这次,众猴没有跟李秋客气,来到李秋放置的大鱼边上,几只猴子一条鱼,大快朵颐起来,如风卷残云般将李秋的猎物吃了个干干净净。 李秋也不介意,竟对着众猴抱了抱拳道:“众位猴兄,今天李秋以鱼会友,有请了。”说完便又要去谭中捕鱼。 却见那只最小的猴子急忙忙蹦出来拦住李秋,吱呀呀在李秋面前比划了起来,李秋看了半天,才试着猜道:“大鱼”? 那小猴儿竟然如人一般点了点头。 李秋又道:“你是想让我把里面的一条大鱼钓出来?” 那猴子又点了下头。 李秋此时当仁不让,大步流星走向潭边,那小猴儿却再次拦住李秋,在李秋不解的目光中拿出两样东西来,一样是一棵火红色的三叶小草,一样是一颗椭圆形有鸡蛋大小的晶石,外表有光华流转。 三叶小草李秋不知何物,但那晶石方一落在李秋手中,一股澎湃至极的庞大灵力直冲李秋丹田和四肢百骸,令李秋舒畅不已,方才李秋失去的灵力瞬间补满,然后便没有任何反应了。 李秋想来那晶石可能只是在自己灵力亏空的时候才会发生作用,倒也没有多想。于是仔细的看了看那颗三叶小草。 只见三叶小草火红色,除此之外竟然再讲不出别的特点,就跟路旁山野的普通小草没有任何区别,让人一看彷佛就是有点色彩鲜艳罢了。 就在此时。 深潭波澜狂迭起, 三叶草红若血滴。 李秋眉头一挑,知道大鱼来了,连忙发动。 全身上下都在护罩之中。 下一刻,一张巨嘴突兀的闪现在李秋头顶上方。 李秋此时唯一的念头是:这鱼好大! 那大鱼却只是盯着李秋手中的三叶小草—— 三叶小草像是活了过来,无风自动,在李秋手中翩翩起舞。 李秋有些傻眼,这都是在超出了他的认知。 一切都在一瞬间罢了。 因为大鱼已经狠狠咬下,将李秋整只胳膊吞入嘴中。 只是刹那间,李秋已经感觉体内灵力全部流逝殆尽,护体光罩摇摇欲坠。 那晶石开始发力,疯狂的向李秋体内输送灵力。 护体光罩重新亮了起来—— 岸上的猴子们在那里咿咿呀呀为李秋鼓劲。 不料那大鱼将尾巴一甩,将李秋往深潭里拖去。 李秋岂能让它如愿,青藤缠全力发动,脚下不像生了根,却如一棵树结了一颗叫做“李秋”的果子。 青藤将那大鱼也紧紧包裹起来,越缠越紧,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彷佛将骨头捏碎了。 一时间,局面僵持了下来。群猴兴奋不已。 李秋这才有机会细看这大鱼的模样:只见其全身上下布满铜钱般大小的金鳞,身形大约有自己的半个竹屋般大小,可以说是一只巨大的金鲤,嘴边两条金须粗如婴儿手臂。 唯一让李秋有些兴趣的是金鲤的眼睛,竟然与鳄鱼的眼睛有些相似,发出让人心悸的寒光。 金鲤被困,越发焦急起来。奈何全身包裹青藤,动弹不得,它也知道长久下去必然不利,当下身体一阵痉挛,从背部掉下一枚金鳞来。 金鳞如一枚铜钱大小,如一枚金钱,打着唿哨,在金鲤身上转来了一周,将青藤全部切断。 李秋只得再此发动青藤缠,将金鲤再次包裹。 金鲤发狠起来,又是一枚金鳞掉落。两枚金鳞,一枚脱困,一枚切向李秋。 无论速度,破空声都让李秋心悸。 却不料那只小猴儿吱呀吱呀来到李秋身前,手里拿着彷佛是一根红线模样的东西,往空中一抛。 下一刻,两枚金鳞像是两枚大钱被红线穿在一起。红线兀自在空中摇摆,像极了一条红色的小龙。 李秋大喜,心道:原来猴兄早有准备。法术一催,再次将金鲤包裹起来。 那金鲤此刻大怒,心道我又不是粽子,你总用这一招对付我,也太小看于我。 当下竟然不管不顾又从身上剥落了十枚金鳞,全部射向李秋。 十二金钱镖啊!李秋此时竟然冒出了这个想法。 红线早有准备,将十枚大钱依次洞穿,竟然不费吹灰之力。 金鲤越发焦躁起来。 李秋恰似闲庭信步。 突然,金鲤眨了一下眼睛。 李秋一怔,下意识的加倍小心起来。 果不其然,金鲤的两条金须竟然化作两条金枪射向李秋。 避无可避。 李秋疯狂催动护体光罩,身形扭曲至极。 奈何离的太近,李秋躲过一条,另一条却径直射向自己,且轻松穿过护体光罩,将李秋穿胸而过,余势不减,将李秋射了出去。 李秋手一松,法术消散,金鲤一个激灵,趁机消失于深潭。 嘭——李秋被直直的钉在在岸边的大树上。 群猴大乱。 第65章 因缘际会小猴儿 那只最小的猴儿慌忙和几只同伴来到那棵大树上,见到李秋左胸汩汩的冒着血,其状惨不忍睹,连忙伸手要将那金枪取下来,奈何那金枪竟似生了根一般,纹丝不动。 李秋此时被疼醒了过来,见到还在冒着血的伤口,庆幸那金枪只是穿过了自己的肩胛骨,没有伤到心脉,于是长吸了一口气,伸出右手想要将那金枪拔出,然而任凭他怎么用力,结果都是徒劳。 一旁的猴子急的抓耳挠腮,李秋也发现自己由于流血太多的缘故,眼前开始冒出金星,可能马上就要昏死过去。知道不能再拖下去了,于是牙关一咬,往前走了出去…… 群猴呆立当场。 那个少年竟然从钉着自己的金枪上走了下来,金枪已经被鲜血染红,然后那少年身形摇晃了几下,眼看就要栽倒在地,被小猴儿连忙扶稳在地,打坐起来。 李秋有苦自知,却也不敢让自己痛晕过去,连忙拿出灵石来恢复已经损耗到了极点的灵力。 群猴不知从那里搞来许多草药灵花精树,在李秋身前堆了一个小垛。李秋也不客气,从里面挑来自己认识的,直接生吞了疗伤。 不一刻,伤口停止流血,李秋灵力也已经恢复了小半,总算有力气说话。当他终于有力气抬起头来,却看见那小猴儿有些遗憾的望着深潭,群猴模样也都相差无几。 李秋知道群猴所想,忍着左肩上的巨疼,朗声笑道:“众位猴兄,且勿失望,想来再过片刻便见分晓。” 众猴不知李秋所言所指,以为他被那鲤鱼须所化的金枪给打糊涂了。 李秋则自顾自地在岸边打坐起来。 过了盏茶时间,却见深潭的水面再次沸腾起来。 只见那消失的金鲤再次跃出水面,不过这次它却在不停翻滚,彷佛承受了极大的痛苦,它的身体扭曲的不成样子,那双鳄鱼般的眼睛因为充血变得通红。 李秋看了心下不忍,使了招青藤缠将那金鲤裹住,往岸边拖来。那金鲤彷佛已然耗尽了所有的力气,不再挣扎,任由李秋拖到了岸边。 待到李秋将其拖到岸上时,金鲤已然寿终正寝了,不过身体还在微微抽搐着。 李秋此时诡异地冲着金鲤喊道:“青青,可以了,收了吧。” 话刚说完,自金鲤嘴中飞出九个婴儿,围着李秋嘻嘻嘻的打转儿。 虽然那九个婴儿模样憨态可掬,可是李秋却是知道它们的本体,仍然感觉有些头皮发麻。 接着,青青自金鲤嘴中飞出,见到李秋福了一下道:“公子,青青幸不辱命,已经让九子将金鲤击杀。不过,九子由于长时间未曾喂养血食,已然将金鲤五脏六腑吃了个干净。” 李秋闻听,心中稍微有些尴尬,却也无可奈何,只得道:“先将它们收了再说。” 青青立刻道:“孩儿们,还不回来更待何时?”九子又是嘻嘻嘻的回到青青身边,随着青青一起消失不见。 李秋毕竟用了群猴很多灵药和那颗神奇的灵石,此时虽然将金鲤击杀,但是却是残缺不全的,于是对这群猴抱拳道:“众位猴兄,实在抱歉,刚才……” 不待李秋讲完,小猴儿早已拿出不知道从那里寻到的另一根金枪,蹦蹦跳跳来到金鲤尸体前边,对着金鲤的那双鳄鱼一样的眼珠,狠狠地扎了下去,顿时一阵金石交加的砰砰声传来,不仅让李秋怀疑小猴儿扎的不是鱼,而是一块顽铁。 不一刻,小猴儿将两只鱼眼都挖了出来,当它端着两只鱼眼经过李秋身边的时候,李秋竟然有种感觉,那不是眼睛,而是两颗明珠。 小猴儿拿着两颗眼珠,蹦跳着来到猴群之中,众猴皆兴奋不已,自觉的分开一条路来。李秋这才发现猴群中有一红毛老猴,由两个精壮青猴扶着,红毛老猴手中拿着一根青色木杖,只是好像眼睛是盲的。 小猴儿端着两只眼睛,来到老猴跟前,兴奋的竟然有些发抖,待两只青猴接过,小猴不由自主的蹦跳了起来,边跳便“咿咿呀呀”地叫着。 两只青猴帮老猴将两只眼睛服下,片刻那红毛老猴浑身毛发由红变青,又由青变红。不一会,老猴浑身颤抖起来,然后盘腿坐下,将那根木杖置于双膝之上。 直过了有半个时辰,老猴浑身毛发才恢复正常。却见他的眼皮已然变成淡金色,群猴则都很兴奋地围在它身边。 两道金光从老猴睁开的双眼里射出,明亮地有如实质。深邃不见底的眸子任谁看了都想要膜拜。 群猴沸腾起来。 老猴彷佛不可置信的抬起双手,仔细的看着,看得彷佛不是自己的手一般。见到周围的猴子猴孙,仰头“哈哈哈”大笑起来。 众猴此时全部跪倒膜拜起来,嘴里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红毛老猴则爱惜的抚摸着周围的猴子,特别是小猴儿跑到老猴儿身边亲热的抱住它,一边叫一边流着泪大哭起来,其情让人感怀不已。 突然小猴儿记起了什么,把手往李秋这里一指,又吱吱呀呀的说了些什么,红毛老猴这才知道自己的恩人是谁。连忙向李秋这边走来。 李秋想不到今晚为了寻几条鱼儿果腹,却不料有此奇遇。见那红毛老猴朝自己走来,忙迎上前去,却不料老猴远远的竟作了一个规矩的起手礼,道:“老朽多蒙道友搭救,得以重见天日,大恩不言谢,若是日后有何差遣,道友尽管讲来,只要在这青木宗之中,老朽能办到的定不推脱。” 李秋一怔,没想到这老猴竟口吐人言。再想到这里是仙宗,口吐人言也不足为奇,只是不敢托大,忙回了一礼道:“老人家言重了,李秋来此本是捕鱼果腹,不料与众位猴兄有缘,也是老人家福至心灵,才会拿了这金鲤上来,其中多赖众位猴兄出力,李秋不敢居功。”群猴彷佛特别喜欢这“猴兄”一词,都欢喜的抓耳挠腮。 老猴见李秋谦虚,更添几分喜欢。于是问道:“敢问道友师承何人?老朽在这青木宗待了有些年月,兴许认得,他日见了定要感谢他收得佳徒。” 李秋这却犯难了,自己的师傅名讳他竟然不知道。于是只得道:“惭愧,惭愧!不敢欺瞒老人家,李秋进宗几个月了,师傅只是喝酒睡觉,李秋却不知道师傅的名讳。” 老猴心中咯噔一声,心道:原来是他。表情有些怪异,李秋见了不仅有些奇怪。 却又见老猴微微一笑道:“道友得拜高师,他日定能有一番成就。”见到岸边的金鲤尸首,又道:“这金鲤一身鳞片可炼化为护甲,极为坚韧,那金须坚硬无比,若是炼化可为练气期上乘法器,附带水五行法术。”李秋连忙称谢。 老猴也不在啰嗦,对李秋道:“日后有何差遣,可来潭边找我小孙孙,它自会告诉我。”小猴儿在那里点头不已。李秋再次谢了。 说完这些,红毛老猴的精神有些萎靡,便对李秋说道:“老朽双目失明久矣,今日得见光明,喜不自胜。因此情怀激荡,有些疲乏,还请道友见谅。” 说完,老猴连同群猴都慢慢走开,不一会便在山中消失不见。 李秋将那金鲤的尸首以及两根金枪收入储物袋中,刚要离开,却发现一根木杖,正是那老猴原本持着的。 李秋一握入手中顿时一股澎湃的木灵力袭来,顿时大喜,知道是个宝贝,正要试试它的威力,只听腹内“咕噜噜”一阵响声,李秋这才想起来,今晚他来这里还不曾吃着一条鱼。 第66章 道之一途只在勤 李秋如法炮制,打算继续用灵石去捕鱼,可惜经过今晚如此的折腾,再没有一条鱼上钩。李秋无奈,只好到山中寻些果实充饥。 此时天已微明,东方的启明星如一盏明灯闪烁在李秋头顶。李秋深吸一口气,在晨露中吐纳起来。顷刻间便感觉心旷神怡,整晚的疲劳消散不见。 待到李秋回到竹屋,见师傅仍在酣睡,便回自己竹屋内歇息参悟。 此时的李秋修为仍停留在炼气五层,但神识在同类修士中已是翘楚,达到炼气九层初期的水准,可惜他的灵力仅仅增长半成,奈何! 收功完毕,想了想那该死的紫木,心中有些愤懑。自己本来资质不堪,在外人看来则像炼气三层修为。如果灵力再不增加或者增长太慢,都会被打入废物的行列,将来的下场已然可以预见。 李秋只会那青藤术,但想来那青木干也可以修习,但是不敢让师傅知道。有心想去试验自己的修为,却不知道该去哪里。 忽然,李秋想到了那个给师傅去打酒的酒泉洞,那里仿佛是个不错的选择。师傅一睡就是三个月,自己至少有两个多月的时间在酒泉洞清修。 于是事不宜迟,李秋赶紧起身准备,拿几身干净衣裳,准备些干粮,想起山中瓜果甘甜,于是自己去山中采摘,不知不觉中又来到了那个水潭。 李秋想起来,至今自己还没有尝过谭中鱼儿的美味,现下想来还是有些遗憾。于是从储物袋中拿出一颗灵石,凑近岸边,却奈何等了一刻钟也无一条鱼儿上钩。不由有些沮丧。 想起曾经吃过自己猎物的猴子们,李秋高声喊了几下“猴兄”,也并无一丝回应,心下更添一丝惝恍,却也没有办法,只好去到林中采了些瓜果放好,然后自己走了。 来到酒泉洞中,李秋施了个法术护体,这才感到不那么热了。正要施展法术青藤缠,却感觉体内灵力运转颇为晦涩,本来应该瞬发的青藤缠术,此时竟然需要李秋每个口诀和指法做很久,李秋这才明白,原来这个酒泉洞竟然能够压制自己的修为。 李秋的推断其实已经八九不离十了。 青木宗成立伊始,此洞的作用就是为了提高本宗弟子对火系法术的耐受力,然而那是由于起初本宗法术单一,几乎所有弟子只会修习本宗《青木诀》,其他系类根本不会,这就造成在对敌时容易被火系或者金系法术克制。 随着青木宗的壮大,宗门掌门也觉得如此下去,不如让有金系或者火系灵根的弟子修习与其相关的口诀,更加有利于本宗发展。这种做法也取得了极大的成功,青木宗飞速发展起来,然而来此洞的弟子日渐稀少,终至不见。 李秋却不知这些往事故旧,现在试试那青木干法术是最紧要事。于是打开口诀,依葫芦画瓢施展起来。 由于李秋此刻的修为已经有炼气五层,所以施展起青木干并没有遇到太大困难,只是有些晦涩。经历过几次失败之后,一个尺许方圆的不规整的青色盾甲浮现在李秋身前,以李秋为中心缓缓旋转起来。 李秋心中高兴起来,一个护体光罩,再加上青木干的防护,让李秋的防护力量瞬间提高不少。 其实这就是青木宗弟子的优势所在,防护比同修为的修真者高出不少,至少在打斗时的耐力上是不容质疑的。 尽管这个护罩耗费了李秋半成的灵力,而且运转起来颇不得心应手,李秋还是坚持修习,不停的激发,散掉,激发,散掉,直至收发自如。 就这样,在剩下的时间里,李秋不厌其烦地修炼着青藤缠与青木干、水箭术这三种法术。然而水箭术李秋用了一个月的时间都没有修习纯熟,奈何? 在这酒泉洞中使用水系法术本身就是一件很可笑的事情,然而李秋实在没有别的法术可练,《青木诀》六层以后的口诀李秋倒是有,就在储物袋中,可是李秋目前五层的修为根本打不开那口诀的封印。 两个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李秋已然将三种法术激发收放自如,也怕师傅寻他不得,于是决定回到竹屋。 回到竹屋中,李秋发现师傅的葫芦果然空空如也,于是拿起酒葫芦再次向酒泉洞走去。 李秋刚来到山脚下的水潭,却没有捕鱼的兴致,只是对着水潭发了会儿呆,刚要离去,耳边却响起几道破空声,其势不急不缓。 以李秋目前的修为,当然不会手忙脚乱,只见李秋一个转身,稳稳地将飞来的物事抓在手里,却见是几个水果。李秋洋洋得意的挥舞着手臂,对着远处的那只小猴儿作出“不过如此”的手势,却见那小猴儿又飞快地掷出一物,来势极快。 李秋忙运气于臂,施展轻云步,如箭般射向那物,飞快地将其抄在手中。 李秋脸上又浮现出那种臭屁的神情,却发现手心一疼,将手掌摊开,发现手中握着的赫然是一枚栗壳! 那栗壳像一只小刺猬般扎在手上,李秋哭笑不得,再向那小猴看去,却见那小猴儿就像个老者一般背着双手,嘴里兀自咀嚼着什么东西,来到李秋跟前的时候,啪地吐出一个栗皮,看着李秋吃瘪地模样再也忍耐不住,“吱吱吱”地笑的手舞足蹈。 第67章 火焰之上种青藤 李秋被一个猴子算计,心中却并没什么怒气,只是颇为无奈地笑了笑。算起来,从进入宗门开始,为数不多的轻松日子就是跟此猴在一起的时候,小猴儿也算是他的半个玩伴了,虽然遭到它的嘲笑,李秋却静静地等待它笑完。 小猴儿一气竟笑了一刻钟,眼泪鼻涕都笑出来了。等到他感到肚皮有点痛的时候,才停了下来,却发现李秋并无怒气,心中不由有些奇怪。 李秋等它笑完,施了一礼道:“猴兄,我们竟然有如此缘分,不知你今天可还吃鱼否?” 小猴儿用鄙视的眼光盯着李秋空空的双手,非常拟人的翻了翻白眼。李秋这才想起水潭里的鱼儿已经不再上钩了,见到自己被一只猴子鄙视,只好尴尬的挠了挠头。 于是李秋只好对小猴儿告辞道:“猴兄,真是对不住了,今次不能请猴兄享用美味。吾要去酒泉洞中清修三月,咱们三个月后再叙。”说完便要离去。 小猴儿被老祖宗拘禁了三个月,这次好容易才出的山来,来到李秋这里玩耍,却不曾想李秋要去酒泉洞清修,唉,自己还是回山去罢。。。。。。等下,“酒泉洞”?自己好像听老祖宗说过这个劳什子地方。 于是小猴儿连蹦带跳跑到李秋跟前,手舞足蹈地比划起来。 也是李秋与小猴儿厮混的久了,须臾便明了这小猴儿欲与自己同去。李秋心中不由高兴起来。 于是,一人一猴信步向酒泉洞走去。 李秋自是打坐,调理内外。小猴儿总是好玩儿的性子,见李秋闭目凝神,也不去管他,只是自己左顾右盼,却发现那如圆柱般的光罩中一股液体不时沸涌,顿时大感有趣,忙走上前去。待它闻到那醇香的酒气,脸上竟然露出了迷醉的表情。 只见那小猴儿迅速拿起在地上的酒舀,向那酒泉舀去。 令人吃惊的一幕出现了。如果李秋此时睁着眼睛,肯定能看到那小猴儿毫不费力地舀满整整一勺酒泉,咕咚咕咚喝了下去,毫无李秋打酒时的艰辛。 却见小猴儿咕咚咕咚喝了不知多少,终于扑通一声醉倒在地,呼呼大睡起来,嘴角还吊着一丝涎水。 却说李秋。李秋本想平复心神,继续修炼那已经熟练到极致的青藤缠、青木干、水球术等法术,心中却不由一动,想到自己上次的遭遇,虽然遭遇了极大的痛苦,但是神识确实增长了不少,自己是否这次可以继续如法炮制。 彷佛感应到了李秋所想,还未等李秋回过神来,李秋便觉识海深处犹如被人强行用锤子钎进了一根巨大的铁锥,自己的脑子彷佛立时碎成了千片万片,再也不能复原。 李秋心中想着来得好!耳边就彷佛听到了一个不屑的声音,那声音好像根本不相信李秋能忍受得了如此巨大的痛苦。为了印证,那锤子敲击的速度越来越快,李秋初时还感觉那痛苦像波涛一样一波接着一波,很快就变成了巨大的瀑布一样持续不断的冲击李秋的灵魂深处。 李秋发觉此次的痛苦竟然是上次的十倍不止,上次至少自己还能歇息,而且那幻觉让自己慵懒,但这次根本就不给自己任何歇息地时间,彷佛直接可以让自己的灵魂被撕裂成千万碎片,然后再变成疯子。 然而再痛苦,李秋也要坚持。因为他知道只要自己能挺过去,那自己的神识肯定能大增不少。自己体内那该死的木头让自己的灵力增长根本难有寸进,那这个岩洞对神识神奇增长效果,成了自己能够对修为增长有所效果的唯一途径了。 不知过了多少年,抑或是几十年(李秋如此感觉到),那捶打的感觉终于消失不见。 只一瞬间,李秋甚至来不及喘口气,一股灼灼的火焰便烧进了李秋的识海,仿佛融化掉了李秋的灵魂,煎熬着李秋体内最柔软的部分,要将李秋的一切都烧成灰烬一般。李秋甚至感觉自己被烧成了一块红炭,然后自己变成了碳灰,只要被风轻轻一吹就会消散于尘世。 说风来风,一股阴寒至极的狂风,携带着砂石,疯狂的拍打着李秋的四肢百骸,要将李秋肢解。接着化作数柄锋利至极的风刀,瞬间将自己凌迟成千万片,然后千万只蚂蚁突然涌现,将李秋吃了个骨渣不剩。。。。。。 李秋突然笑了,笑的有些疯狂,有些狰狞,然后内心对自己说道:再来! 霎那间,风轻云淡雨收。 李秋艰难地睁开了眼睛,一团大约寸许左右的雾气,此刻在李秋眼睛周围盘旋飞舞,李秋眨了眨眼睛,那雾气徐徐飞入李秋眼中不见了。 李秋满意的闭上了眼睛,他发现自己的神识已然达到了七十五丈,正好是筑基修士的一半,要知道,自己此时的修为才炼气五层,普通炼气九层的弟子神识最多也只有五十五丈而已。 怎么好像有些太过安静?李秋睁开眼睛,这才注意到小猴儿正醉倒在酒泉,憨态可掬,于是不由的笑了,过去将其背起,回到自己的住所。至于方才小猴儿在酒泉洞中遇到的一切,由于李秋此时太过兴奋,竟丝毫没有注意。 回到竹屋,将小猴儿放到自己的竹床上醒酒,自己则到师傅房间查看师傅还剩下了多少酒泉。发现酒葫芦只是少了三分之一后,便知道时间过了一个月之久。李秋这才赫然发现小猴儿竟然醉了一个月。 又等了三天,发现猴兄完全没有苏醒迹象的李秋,决定再去酒泉洞修习。 来到酒泉洞中,李秋无论是法力,还是神识都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此次李秋仍然期待那感觉能够重来,虽然一般人遇到这情况早就魂飞魄散了。 然而三天的等待并没有丝毫结果。那锤炼自己神识的痛苦竟然毫无踪影。 李秋已然将所有修习的法术掌握的极为纯熟,然而只要自己的修为到不了六层,青木诀就没有新的法术供自己修习。更雪上加霜的是,自己修为增长好似已经被那紫木给绝根了。这怎能不让李秋恨的要死。 奈何! 李秋无法,看来只好以后想法将其去除了。 可是剩下的接近两个月的世间该怎么度过呢? 回去还是继续?这是个问题! 一个气泡从岩浆中炸裂,一股丈长的火焰腾空而起。李秋嘴角一翘,他突然有了一个新的想法——如果在这岩浆中施展青藤缠法术,会是怎么样的一种情形呢? 心到手到,几股青藤就在岩浆中突的闪现,几乎同时间,青藤便燃成了灰烬。 李秋心道果然如此。于是再次施展青藤,并且保持其输送的灵力不断,看看是何情状。待那青藤燃烧的一刹那,李秋立刻加大灵力输送,诡异的一幕出现了,待那青藤只坚持了半个呼吸时间以后,李秋感觉自己的法力彷佛像是被无底洞吸空了一般,丹田内一丝灵力也无,然后再也支撑不住,一屁股坐在地上。 青藤成灰。 李秋本就心性极坚韧。当下盘腿打坐恢复起来,待体内灵力盈满,继续如法炮制。 一个月后,李秋施展的青藤能够在岩浆中坚持两个呼吸。两个月后,能够坚持三个呼吸。 李秋本想继续修习,奈何时间到了,自己要去帮师傅打酒,无奈只好收手。却不料,刚出酒泉洞口,就见师傅来了,肩上正站着那只猴兄。 李秋忙上前去向师傅施礼,师傅道:“恩,你倒也勤勉,但是此时要去大殿前斗法场集合,每五年一次的斗法大会就要开始了。你去准备一下。” 李秋心中一动:斗法大会? 第68章 阵法一途遇知音 看着师傅离去的背影,李秋忽然想起自己至今还未向师傅问及斗法大会的时间和地点,不由苦笑,看来自己这师傅是决心做甩手掌柜了。 罢了,自己去问。 猴兄此时已然爬到了李秋的肩上,它现在好像爱极了这个位置,然而它却不清楚李秋此刻的想法:我却不是个耍猴的把式了么! 整个青木宗此刻已然热闹非凡,与凡间俗世无异,到处都洋溢着某种紧张和欢庆。每五年一次的斗法大会的举办地是一种荣誉的象征,故但凡能够举办此次盛会的宗派无不尽心竭力,以扬其宗门美名。 此次斗法大会仍沿用旧制,即分为两种修为的竞技,筑基境与炼气期。筑基境又分为两种:筑基境末期修为的一组,筑基境初期与筑基境中期的一组。概因筑基境末期特别是末期大满圆的修为,已经可以窥见金丹境修为一丝踪影,因此修为比之中期与初期高出不知多少。所以将其与初期和中期分出来也是应有之义。当然,也有那种自信去跨越修为界限挑战的,但是胜者寥寥无几。 至于炼气修为的弟子倒没有此等限制。即从道理讲来,炼气一层也可以挑战炼气九层。然则胜率必然惨不忍睹。大多数都是七、八、九这三层的弟子表现时间。若是有七层以下的弟子越阶挑战,那必然是有所恃。要么符宝在手,要么有长辈所赐的高阶或者顶阶法器在手,要么就是有那种攻击或者防御出众的宝贝。总之,也即非大门派亲传弟子或者亲人不能也不敢如此的。 至于那些有七、八、九层修为但不是亲传或者资质平平的弟子,除了平时多努力外,只好挖空心思去弄些保身或保命的东西了,如各种护符或攻击符,各种法器,各种丹药等等,只要能够提升比赛胜率的各种东西,都会毫不心疼,倾尽所有。 概因每五年一次的斗法大会奖励实在丰厚。历届大会第一名,练气期的奖励:一枚筑基丹和高阶法器,第二三名各奖励一高阶法器,前十名都有丰厚的灵石奖励,省却弟子做各种历练的苦功。 而筑基期,初期和中期奖励一枚高阶灵器,灵石无算。末期第一名奖励顶阶灵器一把,这还不算,还有可辅助结丹的辅灵丹一枚,可增加半成的结丹几率。 不要小看这半成几率,已经是目前各宗门可以使出的极限了,此丹是长青宗长老,人称石有言的泊重所炼,每年也就炼那么几枚,都是给本宗有希望结丹的亲传弟子使用,因此能够拿出作为奖励已经可以算是极为难得的了。 所以,为了能够拿到那奖励,众弟子都是竭尽所能购买能增长修为或者保命等的东西。当然,也有那些自认为争斗无望的又心思活泛点的,就做起了倒买倒卖的生意,宗门由于某种原因,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管不顾。 有买有卖,这就造成了目前的青木宗像极了俗世的集市。到处都是吆喝的声音。 “凝神丹凝神丹啊,新出炉的凝神丹啊” “金刚符啊,上等的金刚符保你刀枪不入啊”,“屁话,凡间的刀枪能入还修的屁仙。。。。。。” “中介法器啊,快来看看啊,保你在对战中胜人一筹。” “各种符咒大甩卖啊,火符水符金符土盾符木灵符,要嘛有嘛啊。” 。。。。。。. 李秋一路走来,只觉得热闹非凡。奈何他的灵石已然告罄,剩下的几枚中阶灵石是不敢显露的。所以他虽然对各种所售心痒难耐,也只能过个眼瘾罢了。 再看猴兄,何时见过这么多人熙熙攘攘的样子,上次青木宗举办斗法大会的时候它都没有出生,因此也是在李秋肩上抓耳挠腮,左顾右盼。 不断的有人向李秋推荐各种买卖,奈何李秋确实囊中羞涩,只好摆手作罢。几次过后,摊主们见其是个穷鬼,也懒得搭理他了。 就在李秋要回转住所之时,李秋见到了一个熟人——子乐! 子乐其实早就看到了李秋,不过他见到李秋心中就有些紧张——尤其是想到李秋的师傅的时候。 李秋当即大步向前走到子乐身前,起手道:“子乐师兄,好巧,在这里见到你。你也是为参加斗法大会做准备吗?” 子乐见李秋主动问自己,也回了一礼道:“子秋师弟,幸会。我在这里随便逛逛,看看有没有师兄师弟卖什么好的阵法以及修炼心得什么的。唉。。。。。。” 李秋见子乐似乎有难言之隐,好奇道:“师兄有何难处,但讲无妨。” 子乐也不做作,坦然道:“呵呵,师弟,你却是刚来,这里的东西要么便宜不怎么样,要么还行但贵的要死,你却不要随便购买。” 李秋见说也不隐瞒,摊开双手道:“不瞒师兄,我刚来宗门,身上是一块灵石也无啊。” 子乐心道果然如此,当即安慰李秋道:“师弟初来乍到,不必心灰意冷。只要修为高了,接了师门任务去做,总会有灵石的。而且,此时的贩卖小摊并不怎样,等到大会前三天,各门派都会提前到来,那是才是购买的好时机。况且好东西是对换的,有些是用灵石买不到的。” 李秋听到这里,忽的想起自己在潭边得到的那具鱼骨和两把金枪,不由的留下了心思。又忽的想起一事来,对子乐道:“师兄对这阵法精通否?” 子乐听此摸了摸后脑勺,不好意思道:“略懂略懂。” 李秋吃过这阵法好几次大亏,此时听到子乐懂阵法,而且还蛮有几分高人的意思,哪里还肯放过,当下也不走马观花了,拜托子乐为其解惑。 当下两人来到李秋曾经捕鱼的深潭边。猴兄见李秋不再陪其玩耍,且自己出来已久,该回去了,于是冲李秋做个鬼脸,跑进林子不见了。 送走猴兄,李秋朝子乐施礼道:“还望师兄教我这阵法。” 子乐忙扶住李秋,微笑道:“师弟不必如此,只是在讲法以前,为兄可要提醒你一句,阵法一道,为左道。若是沉迷于此耽误了修行,就是本末倒置了。” 李秋正色道:“师兄是否要说即使是阵法大师,如果没有相应的修为,寿元已到,阵法再高明也是水月雾花?” 子乐笑道:“正是。然则万物总有例外。阵法不外如此。阵法之中也有如聚灵阵,能快速增加施法者的修为,可惜此种阵法据说早已失传,殊为可惜。后来妖宗依此为蓝本,复制了一套叫做引灵阵的阵法,是将几个一定修为的修真者拘住,然后用阵法将其修为渡入施法者体内,被渡者必然成为废人。此阵法歹毒无比,当然随着上次妖宗的覆灭,此种阵法也是泯灭于人世间了。” 李秋皱眉道:“阵法无罪,恶者恶之。” 子乐点头道:“不错。说来这阵法,就是借助外力达到困敌,灭敌,或者如聚灵阵那样的提高修为之用。因此,需要外力来支撑。有需要阵旗的,有需要灵石的,也有需要法宝的,等等不一而足。但是一般来说都需要一个阵眼,这个阵眼就是布阵者控制阵法的枢纽。阵眼一破,阵法也就破了。因此越是霸道的阵法,用来镇控阵眼的东西就越厉害。甚至传说中的法宝也是有的。” 待李秋点了点头,子乐又道:“就拿这阵旗来说吧,对布阵者的要求也是比较高的。需要布阵者的神识要高,威力越高,阵旗越多,对其的神识要求越高。像传说中的那种毁天灭地的大阵法,若无元婴以上的修为和神识,只怕布阵者瞬间就会被反噬,灰飞烟灭。”说完,竟然沉入到元婴期的幻想当中去了。 过了几息时间,子乐才恍然,不好意思道:“继续,继续。初学阵法只要牢记布阵的位置和口诀即可。对于困人的阵法一般来说,都是提前布置好的,因为布阵费时费力,有的大阵需要几天甚至数月之久,如果对敌时临时抱佛脚,那肯定是不行的。” 李秋点了点头。 子乐道:“因此,布阵者对于自己阵法越熟悉越好,如果能做到瞬发当然最好,可是能达到如此境界者了了。” 说罢,子乐从怀中拿出三把绿色的令旗来,口中念道:去。 那三把令旗徐徐飞向谭中,每把令旗间隔约三丈左右,在离水面约三尺高的地方静止不动。子乐手中弹跳不停,嘴中念着不知名的口诀,约有半刻钟时间,突然大喝道:起! 只见那三把令旗中间的水面开始旋转起来,彷佛被三把令旗吸入一般,开始向令旗上方盘旋而上,直达三丈之高处,期间只见那三丈高的水珠里还有各种鱼虾在仓皇跳跃。 李秋终于见识道这阵法的不凡,望向子乐时,却见其额上已然豆豆汗滴而下,知道这阵法威力虽大,却也耗费甚巨。当下对子乐道:“师兄,多谢。收了阵法吧。” 子乐此时也是灵力枯竭,当下便收了灵气,盘腿打坐起来。 李秋便向岸上走去,要采集些果瓜给子乐补气。却猛地听见两道破风声瞬发既至,一道直取李秋,一道斩向子乐! 第69章 问世间情为何物 此刻李秋大惊失色,想他初来宗门不久,认识的人本就不多,结仇就更不可能。而且即使他不小心恶了哪个,可是跟子乐有甚干系?为何会有暗箭伤人? 心急电转,竟容不得李秋有转过身的时间,更谈何向子乐施救?李秋匆忙之间将上次所得的金鲤遗骸扔到子乐身前,望其能帮子乐挡这一击。至于自己却是避无可避了,何况自己将子乐带来此处,让其遇险本就自己所累。 根本就来不及多思考,这一瞬的反应时间李秋已然用完,自己竟然无暇释放护体光罩,那尖啸声已经来到自己背后心窝。李秋心道:我命休矣。只是这到底是谁人与我有这么大的仇怨,竟然一出就是杀招,让我解释的机会都没有?罢了罢了,父亲母亲,秋儿这就去了,许是老学究在那里孤单的紧,收了我去吧。呵呵,以后希望我的兄弟几个代我孝敬二老了。 刚念至此,只听“嘭”的一声巨响,李秋软软的倒了下去…… 子乐方才正在打坐休息,冷不丁一道金光斩向自己,自己只来得及睁开双眼,连声“啊”都发作不得,片刻间脑壳里一片空白,谁晓得自己给子秋师弟教授这阵法就遇到如此暗杀? 更想不到的是,李秋瞬间朝子乐身前扔了一物,像是条巨大的金色鲤鱼替自己挡了那必杀一击,不曾想到那金光如此霸道,撞到鱼尸之后发出“嘭”的一声金石相加的巨响,余势不减,将那鱼尸撞在自己身上,直将子乐撞昏过去。 李秋倒在地上,并没感到身体有何异样,一丝痛苦也无。心道这袭击倒也慈悲,让人没有多少疼痛就将自己发送了,唉,也罢,就这样走吧。 却忽然听到耳边响起一道关切的声音道:“恩人无恙吧?” 李秋这才意识到有些不对,待他睁开眼睛看到眼前之人时,不由地瞪大了双眼,愕然道:“怎么是你?难道你也?” 那人道:“恩人受惊了,且先平复一下心绪,待我去跟这金鲤说项一番。”说罢径直向水潭走去。 却道此人是谁?正是小猴儿的老祖宗。 那个红毛老猿! 只是,怎么又出来一只金鲤? 却见老猿走到潭边,李秋顺势望去,只见一只更大的金鲤浮在水面之上。样貌与李秋上次所杀的金鲤相差无几,只是这只金鲤头颅只是有道醒目的红色,从双眼之上一只延伸至背鳍位置,腮边两侧有两道血痕,正在不停的滴血,周围的潭水都被染红。 此时金鲤的双目与上次的又有所不同,已然有些椭圆形状,非要说像什么的话,竟然有些像人世间长着丹凤眼的女子,有些妖媚。 许是李秋的错觉,那双眼睛里,好似在流泪?! 那金鲤眼看李秋无事,双目登时怒睁,里面充满了怨毒和仇恨。一身金色鳞片竟然猛地炸煞起来,像孔雀开屏一般,而且金色越来越亮,生辉耀眼,让人不能直视。 却听岸边的老猿叹了口气道:“唉,将此生修为尽付流水,你这又是何苦。”说罢,朝金鲤一指,只见一团红光徐徐将金鲤裹住,片刻间,金色鳞片回归自然,那金鲤只觉浑身法力被禁锢,发作不得,只在那里愤怒的拍打潭水,将李秋浑身湿了个通透。 老猿又道:“断须化枪太费真元,让我帮你一下吧。”说罢,朝子乐那里一指,从金鲤尸体旁边徐徐飘来一只金枪,与老猿手里正好并作一对,老猿也不多话,将两只金枪托在手上,轻轻朝水中金鲤一送。那金枪边飞边好像活过来一般,在空中摇曳起来,待飞到金鲤腮边,竟变成了一对鲤须,衔接在金鲤伤口处,纹丝不差。这金鲤好似伤痛好了些,也不似方才那般狂躁。 老猿这才对李秋道:“恩人不知,这金鲤本是一对,被你击杀是她的丈夫,她定是为夫报仇才对你出手。只是我早先听孩儿讲这母鲤已死,即便不死的话寿元也该到了,怎的会重新出现在深潭,而且修为竟到了筑基境初期,怪哉。” 李秋这才恍然,原来如此!怪不得人家一出手就是杀招,自己竟然想不到这深潭里竟住着一对伉俪,自己真的闯下大祸了。 母鲤刚刚平复了一会,望着横在地上的丈夫的尸骨,又狂躁起来。老猿转过头,对着母鲤又道:“我知你们二个情深意切,发过同生共死的誓言。今日之事,恐你与他难消隔阂,然则他没有杀你丈夫,我的眼睛也无法恢复光明。我实在不知我那孙儿为了治我的眼睛,引诱这位小友杀你丈夫,追究起来,我也难辞其咎。只是万事皆有因果,你丈夫寿元已到,即使不杀它,你丈夫也是身死神消的下场。然而毕竟是我的过失,不如这枚化形丹就给了你做补偿吧。” 说罢一扬手,一颗青色的如鹌鹑蛋大小的珠子飞到金鲤身旁。 这母鲤闻听“化形丹”三字,眼中闪过一片火热,定定地望着那丹丸,再也不肯离开。 红毛老猿见劝说有所效果,又道:“我们异族想要化形,非结元婴不能成功。然而大道无情,我们更加坎坷,只结丹一关,就比人族难了不下十倍,能够化形结婴的只能用奇迹来形容了。此丹足以增加一成的成功率,只要你发个毒誓,此生绝不加害于他,此丹便为你所有。” “此生绝不加害”几个字刚说完,母鲤本来火热的双目竟然瞬间清明起来,眼中闪过讥诮的表情,身形飞快一扭,尾巴一抽,将那化形丹打了回来,破风声唰唰作响。 老猿不动声色的将那化形丹抄在手中,眉头不禁皱了一下,心道:“这母鲤的怨念竟然如此深重,若是旁人见到这化形丹,恐怕早就不惜性命来抢了,这母鲤为了报杀夫之仇,竟然能舍弃此丹也要杀恩人。不过,不为外物所获,终是不错。可他们之间的怨仇我又该如何化解?” 李秋见此,心下不忍,当即走到潭边,拱手对母鲤道:“小可李秋,不知缘故,闯下如此之大的祸端,实在是不该。李秋不做那缩头的乌龟,今日在这里先对前辈赔礼道歉,前辈要杀要刮,悉听尊便。” 母鲤闻听此言,倒有些出乎意料,只是她与李秋不共戴天,李秋非死不可。见李秋引颈就戮,便要上前结果了李秋。 老猿闻听李秋所言大惊失色,他怎能眼看着李秋偿命?于是朝母鲤点去,便见那母鲤一动也不能动了。 李秋正要再劝老猿,却听青青对李秋道:“公子,上次妾身击杀那公鲤之时,只是将其肉身杀死,魂魄并没有被噬魂珠所伤,九子孩儿要吃他,是我不忍心让其在养魂木中将养魂魄,然后找个黄道吉日投胎转世。现下情状,不如让他出来见妻子最后一面,许她能够有所改观收敛,不必生出如此极大的仇怨。” 还未等李秋说话,老猿竟然开口道:“好主意,且让他丈夫出来理会吧。”李秋吃惊不小,这老猿到底何等的修为,能够听到他与青青的对话。不过现下不是在乎的时候,当下让青青施为。 青青知道眼前的这个老猿修为惊人,也对她没什么恶意,只是对老猿道:“还请前辈关照他的魂魄,毕竟此刻正是白天。” 老猿打断她道:“无妨,吾自有主张。” 青青于是将那魂魄放了出来,被那老猿施了一道法术后,便如一条缩小了多少倍的小金鱼般游到母鲤身旁。 那母鲤见到夫君魂魄,喜不自胜!当下双目竟然留下清泪,砸在水面上泛起朵朵浪花。 却听老猿道:“你夫君魂魄撑到现在多亏了养魂木,然而也撑不了多久了,我已算定,再过一刻钟就是吉时,老朽送其转世轮回可好?” 那母鲤听说,更加悲不自胜。然而也只好点头。只见其与夫君魂魄说着听不懂的话语,不时的点头摇头,摇头点头,到最后,好像那夫君魂魄说一句,她就摇一下头,到最后摇头不已。 直过了快一刻钟,在魂魄旁边的空间上彷佛出现了扭曲,母鲤夫君的魂魄开始颤抖起来,母鲤知道时间不多,更加不舍,头颅摇的更加厉害,双鳍疯狂的拍打水面,发出轰隆的巨响。 突然,只听老猿喝道:“吉时已到”,然后双手一挥,一团白光裹住了那魂魄,正好被那扭曲的空间吸走。那空间瞬间化为一个极小的亮点,一闪不见。 老猿却是听的懂那夫妻的对话的,此时欣慰的点点头道:“老朽所料不差,小友此次该无恙了。” 果然,那母鲤自夫君魂魄走后,只是直直的在那愣神,些许过后,再次望向李秋也不在像先前那样仇恨了。只是好像两眼无神。 又过了盏茶功夫,她好像张了张嘴,说了些什么,李秋虽然听不懂,但是李秋感觉该和自己有关。 果然,老猿对李秋道:“她说夫君让她不要寻仇,好好的修炼,期待有天能化形成功。她也应了,只是她让你把他夫君的尸骨和那两把金枪换给她就好。” 李秋想到当然如此,于是从储物袋中取出那两把金枪,一齐交给老猿。老猿还是先前那般,一个挥手,将尸骨与金枪送到母鲤身前。 那母鲤用鱼鳍爱惜的抚摸着那对金枪,少顷,朝老猿摇晃一下尾巴。老猿深叹了口气,一挥手将那红光收回。 母鲤恢复法力,铮铮地望着两把金枪。忽然,她脸上浮现决然之色。只见两把长枪无风自动,唰地一声飞到半空。 半空中出现了两只虚化的却异常有力的举手,各握住一只金枪,猛地朝那母鲤两眼位置狠狠扎下。。。。。。 老猿不料这母鲤心中已断了生机,心想这母鲤不是杀人就是自杀,心性恁地刚烈。就是救她,以后也会继续寻死,正自考虑间,只听李秋喊道:“前辈就是想死也要考虑一下腹中的孩子吧。” 两只金枪戛然而止。 仇恨能蒙蔽人的双眼,金鲤也是如此。 母鲤此刻才想起自己与夫君的骨肉,直直地愣在当场。 老猿却不想自己竟忘了此事,只是恩人是如何知晓的? 罢了,此刻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 见那母鲤在那里痛苦不已,忽地想起一事,却又颓然地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李秋不解,也知晓老猿在思虑事情,也不打扰。 过了半刻钟,老猿颓然地叹了口气道:“也罢,让我卜上一卦。” 说着,盘腿地上,两手搁膝,闭目推演起来。 李秋静静侍立一旁,那母鲤也好奇的盯着老猿。 只见老猿双手弹跳的速度越来越快,脸上的表情彷佛越来越痛苦,疼的几乎变了形。却还是强行推演。 李秋没有发觉的是,此刻他们的头顶慢慢的飘来几多乌云,慢慢的乌云越积越厚,然后慢慢地下起雨来。 老猿继续推演。 雨越来越大。 老猿仍然不停。 雷鸣电闪。 老猿此刻浑身颤抖不已,双手几乎弹跳的眼花缭乱。 一道闪电咔嚓劈下, 老猿哇的吐出一口鲜血,推演停止。 风轻云淡雨收。 老猿摆摆手示意关切地李秋自己无事,慢慢站起身来,悠悠地望着云卷云舒的天空,轻轻地吐出几个字来:“原来如此!” 第70章 初探符咒竟神妙 李秋不解,老猿则摇摇头止住了李秋的探究。李秋见老猿示意天机不可泄露,也就不再追问。 半响,老猿才缓缓擦掉嘴角的血痕,望向母鲤道:“我便破一次戒,今日便收你为徒吧。只是自此以后你与李子秋小友冰释前嫌,不许再动加害的念头。” 那母鲤闻听老猿收徒之语,瞳孔瞬间放大,显然是极为动心的,不知为何,它浑身颤动起来,只在顷刻间,竟然冲天空猛地“喊”了起来。 不过,她显然是不能说话发声的,只是那股气流极为霸道,与空气摩擦时候发出轰轰轰的响声,倒也显得气势浩大。 李秋不明白为何老猿收徒会引得金鲤如此激动不已,又想到可能是因为老猿修为高深,做了他的徒弟,今后好处太多的原因。 那股气流直喷了能有盏茶功夫,母鲤才从兴奋中平静下来。只见她冲着老猿方向嘴巴动了几动,好像正在跟老猿妥协。 老猿听了一会儿,叹了一口气,对那母鲤摇头道:“想不到你执念如此之重。”又对李秋道:“她方才说,待你修为到达金丹境,无论她修为如何,都要与你战上一场,在此之前,答应不加害与你。” 李秋听完大出所料,想想以他的资质,再加上识海之中那该死的木头,他不知何年月才能到达金丹境。即便到时自己侥幸进入金丹境,想想那母鲤做了老猿的徒弟,修为岂不是要跃入化婴境?自己也是死路一条。然则,自己杀人丈夫在先,让人家做了孤儿寡母,自己堂堂徐家洼的汉子,肯定是要担当的。说起来,此种解决方式最为合适,那母鲤已然给自己极大的让步了。罢罢罢,自己答应就是。 于是,李秋朝老猿一拜,又对母鲤拱手道:“小子李秋定然不敢忘诺,倘若侥幸结的金丹,定与前辈一战,如违此誓,天诛地灭。”誓言铿锵有力。 那母鲤听后,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老猿见两方终于和解,这才放下心来。又对着母鲤道:“你如今方才迈入筑基门槛,境界堪堪,先在此地休养生息,稳固境界。我每月会来此处为你讲经说法,只是入我门墙,不可妄动杀念,此谭的鱼虾生灵你再不可杀戮。你所需给养丹药我自会处理。”说完便将一个储物袋弹了过去。 那母鲤接过那储物袋,神识一动发现里面物事莫不是自己所需,且都是当中极品,又是兴奋不已。冲老猿三点头,算是见了拜师礼。 这母鲤见老猿点头含笑,只觉自己因缘际会,太过匪夷所思,当下就要将自己精魄献出,以示自己心诚忠义。 却不料老猿已猜她所想,当即摆手道:“你我算是有缘,这献出精魄之事提也休提。今后你且在此间自在修炼,到时……罢了,以后再说,你且回转吧。” 母鲤经过此番种种,爱恨悲愤,确实疲惫不堪。冲老猿点点头,缓缓潜入潭中不见。 老猿这才有暇询问李秋道:“恩人是如何得知母鲤有孕在身?” 李秋忙道:“不瞒前辈,小子也是猜的。” “猜的,却不知小友是如何猜到的?” “正是”,李秋又解释道,“我记得当时那金鲤望向那枚三叶草的眼神。凡间也有三叶草,只不过不如那天猴兄给我的那样赤红似火。凡间的三叶草只是绿油油的罢了。我那天就猜测手中的就是三叶草,可能年份很久很久罢了。” “哦,原来如此。只是即使是三叶草又如何,三叶草的作用不是补血益气么?” 李秋道:“不瞒前辈,这成年份的三叶草我并不知晓其作用”,心想:我有时间得将那本《大荒录》好好读读,“但是这三叶草在我的家乡正是用来保胎的。” 老猿心道:原来如此,这孩子竟然瞬间能想到恁多,难得难得。见李秋此刻眼神望向倒在地上的子乐,想起初时李秋将鱼尸替子乐当了那致命一击,自己却冒着生命的危险,心中感叹不已。对李秋又多了几分好感。 此时老猿已然知道李秋所想,朝那子乐拂了一下衣袖,对李秋道:“此间事不足为外人道也。此子无事了。”说罢负手而去。 李秋无奈,只得负起昏睡的子乐,朝自己的住所走去。 …… 待到子乐醒来,惊呼道“好大的鱼妖”等等,李秋又是一通解释,直到让子乐相信了所见乃是他布阵脱力出现的幻觉才罢休。 两人又聊了些宗派趣事,以及比赛的基本常识,然后商定斗法大会结束后再相互讨论学习,这才分别。 子乐终于在半信半疑中离开了,因为他毕竟有自己的功课要做。恢复了宁静的竹屋让李秋竟有些不适应,在发现师傅亦不在竹屋后,李秋只得打坐消化近来发生的一切。 李秋有些恍惚,因为他有些佩服那母鲤为了丈夫殉情的刚烈。也为自己贪嘴而引发的一系列事情感觉到了遗憾。 当然,机缘巧合之下能够治好了老猿的眼睛,这纯粹属于意外之喜。但毕竟杀了人家丈夫,而且还伤了母鲤,虽然不是李秋所愿,也是因为李秋所起。 哎,李秋叹了一口气。只能将其归结为造化弄人。 第71章 败千遍也不厌倦 离斗法大会还有半个月时间,除去各宗各派提前到来的三天,还有十二天的时间供各宗门弟子准备。李秋本来对于斗法大会心存疑虑,怕自己五层的修为暴漏出来,不料子乐晒然笑说斗法大会前哪个弟子不给自己留一手?有掩盖自己修为的,有将拿手绝学放在最后一战的,就是为了能够出其不意。所以李秋根本不用担心。 李秋说到底是少年心性,对这斗法大会就上了心思,也想着上去比个名次,若是能进得了前十,也能得些灵石奖励,现下这囊肿羞涩的味道他可是着实体会的够深。试想一下,本来他就因为诛杀了两个邪道得了大笔灵石,又不知珍惜的挥霍一空。这大手大脚惯了的猛然让他没有灵石可用,肯定着急的心痒难耐啊。 本来李秋还想着将从金鲤身上得来的金枪卖掉或者跟其他人交还,可惜已然还给那母鲤了。现下他除了从老猿那里得来的那根木杖外,就是几块中品灵石,这两样他都是万万不敢示人的。可是自己两手空空拿什么去跟别人比斗啊。那柄青锋剑是想也别想,万一被误会成他杀了人家弟子,自己肯定百口难辩。 心里想着,李秋又来到当日那个本门弟子摆摊易货之处。正走着,忽听到有人售卖金刚符,两块灵石一张。这金刚符李秋是知道的,当初自己与邪道人斗法的时候幸亏是这金刚符才保住了性命,几次斗法,金刚符居功至伟。又听到各种攻击符一枚灵石一张的时候,有些奇怪的李秋不由上前询问起来。 那正在售卖符咒的弟子一身的肥肉,听到李秋所问,好似包打听一般唾沫飞溅道:“这位师弟可是心来宗门的吧?” 见李秋承认,买弄道:“本来平时在外头,这攻击符当然要比这金刚符要贵些的,可惜我们是何宗?青木宗啊。见到火系或者金系的功夫攻击的时候,即使我们所修习的青木干,效果也大打折扣,威力减少四成以上。耗费灵力不说,威力有限。这金刚符就不同了,斗法的时候施展开来,不耗费灵力,我们这些炼气弟子至少撑个三招四式的,高手对招,一招就能定输赢了,师弟你说是吧。” 李秋这才明白,原来这保命的符咒在青木宗里格外的受青睐啊。 见李秋对这金刚符格外感兴趣,胖师兄撺掇道:“怎么样,师弟,看你初来乍到,师兄给你个感情价,买十张送一张。” 李秋有苦难言,坦然道:“这位师兄,我实在是买不了这么多。” 胖师兄道:“你能买多少?” 李秋道:“仅一张而已。” 李秋以为那胖师兄定会冷眼相向,却不知这胖师兄是个是故老人,他却想着此人是个刚入门的新进,要知道出入宗门就能拿出两块灵石的炼气弟子也是凤毛麟角的。对他而言,李秋要么受师傅宠爱,这个基本可以排除。要么就是家中势力强大。他选择相信后者,因此脸上的笑容更胜,这种人他是很愿意结交的。 于是在受了李秋两块灵石后,他痛快的将一张金刚符交给李秋,边说道:“师弟这么痛快,师兄为了结个善缘,再送你一套制符的笔和丹砂还有口诀,至于符纸师兄这里就没有了。要知道这制符的材料,就数这符纸最贵了。” 李秋好奇道:“还请师兄教我。” 那胖师兄此刻就是不向他请教他也打开了话匣子滔滔不绝了:“这制符说起来简单,就是将体内灵力按照口诀,灵巧的书画在这载体上,这载体当然就包括符纸,也有用兽皮做载体的,当然,那兽皮不是一般的兽皮,得是有修为的灵兽或妖族才可。” 李秋问道:“我见这金刚符明明就是一张纸而已,哪里有所不同?” 那胖师兄笑道:“师弟不用体内灵力,用凡人体力试看能否将其撕开。” 李秋这才将金刚符轻轻扯了两下,见无事,开始用力,直到用尽生平蛮力,那金刚符纸仍安然无恙,这才信了此人所言。 胖师兄一脸“怎样,这下信了吧”的表情道:“既然是灵力所处,普通纸张当然难以承受了。” 李秋问道:“不知这符纸和兽皮多少灵石?” 胖师兄听此言好像李秋有要做符咒的意思,一来这制符短期内实难见效,耗费甚巨;二来怕多了个竞争对手后自己的符咒不好卖,当下摇头道:“符纸倒也不是很贵,一块灵石能买十张。但是成功率极低,高手也就三成左右,像我也就一成的成功率,所以师弟我给你的符咒可是没赚多少啊。” 李秋知他撒谎,也不揭穿,静听他的下文。 胖师兄诉了诉苦,见李秋没多大反应,只好继续道:“至于兽皮么,嘿嘿,炼气三层的根本无用,三层以上的妖兽光灭杀一只的代价就远超过了金刚符本身的价值,所以基本无人敢用,也根本用不起。”言下之意就是让李秋放弃画符罢了。 李秋想想也是,这代价未免太大了点,就在他要大小画符的念头的时候,胖师兄的滔滔不绝终于要收功了,只见他得意洋洋的说道:“不过我还知道一种特别的符咒,说它是攻击符也对,那就是神念符。” 李秋收住自己已经迈出的步子,说道:“何谓神念符?” 胖师兄见其兴趣被他吸引,得意洋洋道:“据说有人能将自己的神念刻画在这普通纸上,当然如果是符纸,那么效果更好。斗法的时候使出来,可刺人识府,伤人与无形,令人防不胜防。” 李秋当真未曾听说过此等攻击符咒。若真的如此那持符之人岂不稳操胜券了? 胖师兄知李秋所想一般,不待李秋提问,自顾讲解道:“然则此等符咒有致命的缺陷。那就是制符时会损伤制符者的神识。想那神识一旦损伤,光恢复就要有数不清的丹药,而且还要冒着境界跌落,而且修为再难存进的风险。再者,即便是制出来了,遇到神识卓异的高手,这神念符如同鸡肋一般,根本起不到作用。” 李秋却彷佛没听到般,只顾问道:“不知这神念符作价几何?” 胖师兄竟没料这师弟有此一问,想他从来没见过此符,更不知价格了。然而他却不想丢了面子,于是信口胡诌道:“若是真有此符,想来一张买个十块二十块灵石也是有人趋之如骛的吧,那可是一招制敌啊。师弟,你急什么,咱们再聊会儿。。。。。。”哪里还见得到李秋的身影。 李秋又用一块灵石买了十张符纸,反正在这里这些东西很多。然后就匆匆返回了竹屋。见到师傅和葫芦仍然不在,就在自己屋中兴奋地看起那制符口诀来。 这几分口诀均是修真界通用的货色,倒也没甚稀奇之处。李秋最需要的就是金刚符,于是依照书上口诀,沾上淡然慢慢刻画起来,熟料一连画了五张,皆告失败。这才明白制符果然不简单,想自己在酒泉洞中勤习苦练,所学法术尽皆瞬发,对灵力的操控不可谓不熟练,然则一连五张都化为灰烬,不由让他感叹这制符的不易。于是他挺了下来,不在制那金刚符。 这倒不是说李秋意志不坚,只因那符纸金贵,李秋没把握前,实不敢贸然浪费了。 李秋又想起那人讲的什么“神念符”来,据说这符咒倒不用符纸,普通纸张即可,倒是可以尝试一番。然而李秋并没有那神念符的口诀,这下李秋又犯难了。 李秋无奈,又将那些攻击符咒的制符口诀通读了一遍,发现他们的一个共性:那就是将法术攻击的最后一步束缚在这符咒上。就像弓弩一样,符纸是弩,咒是弩箭,激发两者的就是自己的神念,神念动处,弩箭劲射而出,就是这个道理! 有了这个发现,李秋闭目释放自己的神念,他又发现一个有趣的事情,那就是当他用神念扫视和束缚神念的时候,神识距离是有所不同的。比如说他粗略的扫视的时候,神识能达五十丈,然而当他把神念束一点可达六十余丈。 神识的作用是探寻,对于实物根本没有多少杀伤力,然而当这个神识突然击破另一个神识,进入别人的识府时,就会损伤其识海,让其识海在那刹那间混乱甚至失去控制,识海失控,则肉体灵力全部紊乱,高手斗法,胜败已分,甚至生死明了。 于是李秋开始尝试将神念轻轻地一点点的投射到纸上,感受到那纸张的颜色,厚度和纹理,然后慢慢地将神识化为一枚箭的形状,试着将其附着在那纸张上。然后猛的抽离神识。李秋睁眼看去,那纸张并无任何变化。李秋倒也不希冀一次就能成功,然而待他接连试了五六十张的时候,一阵明显的眩晕感袭来,李秋也知道太过急切有损神识,只好打坐恢复。 再次尝试只隔了三个时辰,狂热的兴趣让李秋茶饭不思。这次李秋打算换个画法,那就是纸上不仅有箭,而且有弓,就像是那种跃跃欲射的满弓。这次李秋画了六七十张,然而,那纸还是没有任何变化。 于是李秋只得再次休息。 。。。。。。 这次李秋一共画了一百余张,当然这与其越来越熟练的分割自己的神识有很大的关系,与李秋期望的相反,还是没有成功。 李秋停下开始思考,是否需要新的方法去书画? 李秋看着手中的符笔,突然想到:神识属虚,这符笔是否也该是虚的才成?可是这虚的符笔哪里去找? 青藤缠! 李秋施了一个青藤缠术,控制了灵力,一个迷你的如制符笔粗细大小的小藤出现了,李秋一边控制小藤,一边让神识通过小藤流经纸上。 又失败了。 原因很简单,那小藤是李秋意念控制灵力的产物,现在意念又要控制神识,就好像一个人抓起自己头发要将自己提起来一样困难。 要么神识来了,小藤散了。要么相反。 看来只有做到一心二用才行。 第一千七百三十五次,失败。 第二千九百一十次,失败。 。。。。。。 第四千七百八十一次,又失败了。李秋终于有些颓然,有些愤怒的将那纸张扔了。因为此时的他不仅恼怒起来,胸腹之间一股无法遏抑的呕吐感已经涌了上来。 哇的一声,李秋将所有吃下的东西全都吐了出来,最后吐出了胆汁,实在没有东西可吐,这才作罢。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李秋反复的考虑这个问题。 自己的神识异常强大,他是有绝对的信心的。可是,自己已经刻画这么许久,不但没有成功,现在看来,神识还受了不轻的创伤。如果再不成功,或者临近斗法大会才成功那么一张两张,可就得不偿失了。 突然,李秋想起了自己的神识遭到锤炼过的地方——酒泉洞。 或许在酒泉洞中能够快速的恢复神识所受的伤害,也更加可能刻画出那个胖师兄最终所说的神念符来。 想到就去做,坐起立行。 李秋再次来到了酒泉洞中。 此时洞中的岩浆火焰正旺,其中不停地翻涌,冒出一个个极为灼人的气泡,让人不敢接近。 李秋自然已经习惯了,就坐在洞口,紧挨着岩浆。 意守丹田,李秋将自己的神识小心翼翼的放了出去。 预料中的捶打并没有出现。 李秋等待了半个时辰,并没有任何的异象出现,心中不由地有些失望。 由失望又转变成了愤怒。 山不来就我,我便去就山。 李秋将神识探到岩浆之中,发现其中红的、黄的、白的熔岩不断翻滚,神识如过无人之境,丝毫不受打扰。 在岩浆上空,大约五丈高的空中,也就是李秋的高度,有座看不见的桥,通向前面一座青蒙蒙的小阵。 李秋不仅一拍脑袋,骂自己一声蠢猪,就大踏步的走向前去。 在桥的尽头,那座青蒙蒙的阵法显现在李秋眼前。 只见一道青蓝相间光柱直插入脚下的岩浆湖中,圆阔有半丈的光柱中间一股红色的液体不断的翻涌,沸腾,像极了杯子被填满后继续添加却未有任何溢出般神奇。那液体散发出酒糟般的气味,李秋不妨之下吸入一口,没有醉的感觉。在翻腾的液体上方,一棵蓝色的珠子静静的悬在那里,时不时发出一股白雾,将那沸腾的狂躁镇压下去。 彷佛心有灵犀,李秋身上的玉牌也闪烁着蓝光与那蓝色的珠子共鸣起来,李秋来过多次,知道都玉牌与那蓝色珠子都用抵消燥热的效用,开始找寻能够盛酒的水舀来。 就在旁边,一把好像是陶瓷质地的如农家的水舀静静地躺在那里。 李秋大喜,抓起水舀便舀向那红色的“酒”,翻腾的液体被那水舀一激腾起阵阵红雾,李秋闻到那种酒糟的腥味倒也不甚在意。任那味道刺入鼻中。 他记得往常闻到此酒的味道是又腥又燥的。但是今天不同,那酒味吸入鼻中之后,下喉咙,过胃肠,入丹田然后再流转出来,鼻中竟然变成了醇香的酒气。 李秋大奇,不知为何会有此变化。 不过,既然吸纳酒气之后,那刻骨铭心的捶打不再过来,那就索性吸纳个够。 于是,李秋一边歪歪扭扭的吸纳酒气,一边想喝醉了一般,开始吟唱起来: 心者,禁也,一身之主。心能禁制,使形神不邪也。心则神也,变化不测,故无定形。所以五藏藏五神,魂在肝,魄在肺,精在肾,志在脾,神在心,所以字殊,随处名也。心者,火也,南方太阳之精,主火。上为荧惑,下应心也。色赤,三叶如莲花,神明依泊,从所名也…… “呃”,李秋努力的睁开眼睛,只觉得今日里酒香扑鼻,殊为受用,竟然将水舀之中的红色液体一口喝尽,此时的李秋豪情大发,声音郎朗犹如鬼叫,再唱道: 道以心得,心以道明。心明则道降,道降则心通。神明之在身,犹火之因卮也。明从火起,火自炷发。炷因油润,油藉卮停。四者若废,明何生焉。亦如明缘神照,神托心存。水由形有,形以道全。一物不足,明何依焉?所以谓之神明者,眼见耳闻,意知心觉,分别物理,细微悉知,由神以明,故曰神明也…… 明缘神照,神托心存。水由形有,形以道全? 水因为有杯子盛放才有了形状,而杯子因为有了水才显得完整。 咦,这说的好像就是神识与识海,灵力与丹田的关系吧。 因为有了道,修道之人才能拥有灵力和神识。无法修道之人则因为没有灵力、神识的缘故,只是一具臭皮囊,也就是所说的凡夫俗子。 可是要修道、证道,就得有术,这“术”就是法术、法器等统称啊。 这么说来,制符也是术的一种,目的就是为了修道、证道。 既然灵力、神识的基础都是道,那么无论是刻画神念符,还是寻常的金刚符,五行符,都要对于“道”有着深刻的理解才是。 符纸是形的话,那么附着其上的神念自然就是道了。 道是有,也是无。道生有,那么自然也会生无。 无中生有,有中生无。 所以说,五行相克,五行相生。 《道路真经》中所言,清静无为,方得始终。 李秋认为,这清静无为,就是顺应自然之意。凡事随心,无争无不争! 随心,莫可强求。无争,无不争。 哈哈哈,李秋狂笑道:“果然是道可道,非常道啊。” 李秋掏出了符纸,借着酒劲,随心所欲地在上面刻画了起来。 也不知道划了多久,更不知道划了多少。李秋在一片火焰的炙烤中,悍然入睡了。 一睡就是三天。 三天后,李秋醒来了。 只见地上洋洋洒洒的一堆纸片,而手心中依然握着一片发黄的符纸。 第72章 符咒无情人有意 小心翼翼地将那张看似普通的纸托在自己手中,李秋仔细的端详起来,然而过了许久,仍然一无所获。至少从表面看起来,那纸与普通的纸根本就没任何分别。只是李秋继续用神念去感知的时候,却感觉与其建立了一种极为脆弱的联系——彷佛一触即破! 李秋悻悻然,不敢随便触碰这种随时就可能断裂的联系,于是便切断了感应。然而,此符的威力还不知晓,李秋又找不到试验的对象,于是只得罢了。 看着这枚毫不起眼的符咒,李秋只得无奈叹气罢了。说起来,他也是钻了牛角尖,他花费如此多的精力炼制了一枚神识符,却从未想过此符他是绝不敢示人的。 虽然不明就里,但是李秋从上次与师兄打听的情形中,亦可推测出神识符炼制殊为不易,且自己身上着实有些秘密不能见光,自己还是低调为好。所以,李秋只得将此符暂时收拾起来。 只是这炼符动辄就是几千次甚至上万次的反复,着实让人吃不消,故而,那炼制成功后的奇妙感觉让李秋本能的患得患失起来,生怕一旦丢失再也找不到。无法,李秋又寻着以前的体悟制起符来,竟然意外的顺利,很快,第二张神念符便在李秋手中成形。 李秋兴奋不已,又接连炼制了几张,正得心应手之际,忽觉一阵眩晕感直冲脑际,身形不由晃荡几下,这时他才想起这神识符颇为耗费神念,自己已然到了极限。 无奈,李秋只好搁下心中那种跃跃欲试的感觉,打坐调息起来。 就在李秋还在炼制神念符之际,“斗法大会”已经到了最后的准备阶段,各门各派的掌教及核心弟子开始云集,整个青木宗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李秋对此毫不知晓,在斗法大会开始前一天,他依然在那里炼制符咒…… 清晨,在周围的莺啼燕语中,李秋醒了过来。当他缓缓地睁开双眼时,原本环绕在李秋眼周的薄雾瞬间消散。李秋只觉一阵神清气爽,心明眼亮,知道自己这些日子的耗损终于全面恢复,不由地长出了一口气。明日就要开始斗法,若自己神识受损,法力不济,岂不是出师不利? 李秋到底年少,虽不是好用斗狠之辈,但在斗法之中切磋本领,称一下自己斤两,李秋对此还是颇为期待的。更何况李秋期望此次大会可以见到二弟,三弟,毕竟已经接近一年未见,不知他们是否过得如意,修为如何,心中颇为挂念…… 李秋只知担心别人,却不曾想两个兄弟也是如此担心李秋这个大哥。 李秋立刻出了竹屋,见师傅不在,只好一个人下山。本来除了护山大阵几里开外也不常见到人影的李秋,此时只见凡是能称为路的地方都已人满为患了。 原来,李秋的住处离斗法长虽然不是最近,也不是灵气最充裕的地方,然则因为合乎这两个条件的地方都被各派掌门所享,所以带来的弟子只能往山下安排,故而李秋山脚下成了这些弟子们的理想聚集区域。 李秋一路走来,见到身穿各式各样服装的弟子来来往往,虽然忙碌,但基本上听到的都是些交易及斗法经验的交流。 想来也是,这些弟子之所以来,他们的师门恐怕也未曾指望依靠他们取得多好的成绩,夺得多好的奖励,只是让他们来增长见识。特别是在斗法上——往日里只和同门切磋,下手都多少留点情面的,在这斗法场上,对手可是会拼尽全力,甚至各种阴招损招一并招呼的。 这才是真正的斗法。 所以各派除了带来参加斗法的核心弟子,就尽可能的多带上些资质好的新晋弟子前来,就是为了这个目的。而且大家今后相识,日后行走于“江湖”,说不得也有个照应,当然,也有可能不少人会结仇。这却是没有办法的事,只要有人的地方就会有江湖,即使这些人是修真者。 李秋此行的目的,一是去看自己的对手及斗法日期,另一个更想看看能否见到老二、老三。 在得知自己是被安排在斗法大会第二天,与长春宗一个叫做“赵越”的弟子斗法后,李秋便离开了。 在嘈杂的人群中寻觅了一个多时辰,始终没有发现老二老三,又想到斗法大会之时迟早会相见,李秋便决定回去打坐调息,将状态调至最佳,以面对即将到来的斗法。 却说李秋回程之中又萌生了去深潭的念头,于是调转身形,向深潭走去。 此时正是正午时分,虽不是仲夏,但日光灼灼,让人不仅有些焉然。蝉鸣正嚣。 直至潭边,由于水气与树木的关系,李秋才觉得不似方才那般炎热。 此处,自己与众“猴兄”捉鱼,杀金鲤,又被金鲤报复的往事,竟如昨日历历在目。这里是除了竹屋与酒泉洞以外,自己呆过时间最多的地方,李秋不由有些感慨。 说来亦怪哉,李秋来青木宗已快一载,认识的同门师兄弟竟是了了。除了李灼与王锁,也只有一个子乐而已,剩下的尽然是猴兄与猴祖宗,还有一条母鲤,李秋的熟人真是少之又少。 此时谭中鱼儿已然恢复了初时的活泼模样,虽然天气燥热无比,却不妨碍它们畅游嬉戏,李秋玩心大起,早从储物袋中掏出一枚灵石握在手中,然后将手潜入水中,行那钓鱼的老戏法。 果不其然,彷佛一瓢水扬入油锅,潭水表面很快便沸腾起来,各色鱼儿竞相前来。最后被李秋捉了一条三尺有余的大鱼。 李秋兴奋道:“终于可以尝尝这谭中的鱼鲜了”,正要下手收拾,只听后面的树林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 李秋心道:这小猴儿又闻着鱼腥味了,待我作弄它一番。 却见李秋偷摸拿出那几张神识符来,找了张自己觉得威力最小的,用神识锁定了声音的方位,一手捏符,一手掐诀,口中喝道“咄”,神识符应声而化,瞬发而至,却只听一声“哎呀”,李秋心道:不好,怎的伤着人了? 原来,在这宗门之中,倘若无理由而伤同门,那是不小的罪过,虽然李秋是无心之失,却也难辞其咎。所以李秋全力施展轻云步,几息时间便到了那处地方。 却见地上正躺着一个女子,浑身穿着碧绿的衣裙,此刻正牙关紧咬,眉头微皱,我见犹怜的躺在那里,不省人事。 李秋大惊,不知如何是好。他亦不知这女子是何人之徒。须知青木宗如此之大,门徒众多,李秋却未认识多少同门。 更何况此时正值斗法大会之际,外宗弟子众多,这女子若是其他宗的弟子,被自己所伤,日后被怪罪下来,恐怕自己会背不小的罪名。 此时李秋真的是头大脑疼。待他试了女子鼻息,又探查了女子内府,发现其可能只是暂时昏迷,于是便将丹田青气输入其体内,望其醒转。 不料事与愿违,青木灵气犹如石沉大海,而绿衣女子眉头皱的更紧,双手竟紧紧的握了起来,仿佛十分痛苦的模样。 李秋见此,只能赶紧收手,心想也许是神识受损才造成这般模样,然而对于如何修复神念,李秋只知自己可以打坐调理,对于如何恢复别人神识,他却是一窍不通了。 眼见天色不早,李秋仍然束手无策。 无奈,李秋只好对那女子说声:“这位师妹,在下李子秋,方才失手伤了你。我欲将你带回竹屋,让我的师傅给你治伤,绝无轻薄之意,还请勿怪。失礼了。” 双手抱起绿衣女子,往竹屋走去。 半路上,竟无一人对此盘问。李秋也跟多人问询是否认得这绿衣女子,奈何所有人都摇头说是不识。李秋心想许是斗法大会迫在眉睫,各位弟子已是自顾不暇,还如何顾得了别人?倒是便宜了李秋。 ……………………….. 李秋将绿衣女子放置在自己竹床之上,观其气息,搭其脉搏,却见其没有丝毫苏醒的迹象。 李秋心中开始慌乱起来。心说莫不是那神识符威力太过霸道,将这师妹神识伤得太厉害了?不该啊,按说这枚符是自己制的最后一枚,当时神念耗尽,此符威力肯定有限的紧,最多可使人晕眩片刻,怎的这师妹昏迷了一个时辰有余,仍未有苏醒的迹象? 李秋也是关心则乱,此时虽然毫无头绪,到底安静下来,心中豁然开朗:明日又不是我上场,我可去同门师兄弟那里询问这女子的来历。若是师傅在此就好了,让他帮我便是。罢了,就让师妹暂时在这里休息一晚,明日若是有问着下落,我自甘愿受罚便是。只是这神识符的来历,还需自己寻一个妥当的理由才是。 想通此处,李秋遂放下心来。给女子盖好被子,又怕女子突然醒来会觉得尴尬,于是自己又回了潭边打坐调息去了。 一夜无话。 次日清晨,李秋早早起身,采了些鲜果回竹屋看望女子,路上却不见一人。 斗法大会已然开始。 第73章 李秋斗法佳人离 李秋在自己竹屋前突然踌躇起来,按理师妹此时该醒来了,自己若是此时乱闯岂不失礼? 于是在竹屋前大声道:“师妹,在下李子秋,昨日在潭边无意伤了你,实在罪过,子秋甘愿受罚,未知师妹醒转没有?”喊了半天,不见竹屋内有任何回应。 李秋又喊了几声,屋内寂静无声,李秋心中惶恐,推门而入,只见竹床空空而已,哪里寻得见半个人影? 李秋惊异之下心中又有一个猜测浮现而出:看来师妹是醒过来了,然后自己下山了。只是不知日后是否找上门来秋后算账。罢罢罢,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李秋安慰了自己一番,便下山到斗法场观景去了。至于那师妹如何过得护山大阵,李秋想当然地以为师妹是同门,过得自家阵法本就应该。 ………………………….. 首先开始的自然是炼气弟子的比试。已有弟子在斗法场竞技。此时观斗的弟子众多,李秋来的晚,找不到好位置,只好在外围观斗。好在他个头较高,倒不虞看不到人。 而且由于练气期弟子较多,因此斗法场地竟然多达十六个。倒也不用担心没有好戏可看。各斗场中各有两名筑基弟子护法,以防备误伤等状况发生。 至于各派掌门那是一个也未曾到来,要等三天后的炼气弟子角逐出前十名的时候他们才会现身。此时不过各宗派了几名筑基弟子充当公正罢了。 李秋此时观看的是一名正一宗的炼气五层与灵宝宗的六层弟子的斗法。正一宗这边的子弟叫做北风,灵宝宗那边的叫做年成。 那北风也知晓自己修为不及年成,故而先下手为强,起手尚未做完便将一大把雷符不要命的一股脑扔将过去。那年成也早就预料到会有此状况,忙祭出金刚符护身才堪堪将那雷符威力卸了几分。 却见北风又是一把雷符扔过来,年成无奈,眼见金刚符威势已灭,只得又祭了一张金刚符,心中暗自丧气:自己一身剑修威力被雷符压制的死死,这可怎么打? 终于在损失了第三张金刚符后,看到北风又要扔出的一堆雷咒,年成只好认输。 此时台下的观众轰然大笑起来,同时又咋舌不已。这北风真是大手笔啊,这么多雷符扔了,怕不下上百灵石吧。这位肯定是个得师傅宠爱的主,要么就是家世显赫,能提供庞大的灵石支持,于是都将北风归为势力派去了。 李秋则眼前一亮,暗忖:自己的攻击法术不多,倒是可以凭借此法在斗法时占些便宜。至于那北风最后将一把假的雷符偷藏起来就当自己没看到好了。 说做就做,李秋立即回转。 就在李秋转身离去的那一刻,在看台的另一偏僻处,一个人影静静的伫立在那里,望着李秋远去的背影半天…… 一个时辰的打坐调息,李秋浑身法力达至巅峰状态,炼气五层修为顶峰,使李秋总感觉即将突破,然而那一丝契机迟迟不来。 李秋便将这笔账统统都算在那怪木身上,咬牙切齿的想将其立即从识海中扯出,碎尸万段方才干休。 无奈了一会,李秋才猛然惊醒,怎么无形当中就开始懈怠了?方才虽只是走神了一小会,然而千里之堤溃于蚁穴的道理他还是懂的,不由得警醒。 于是平息了一下,直到心中无喜无悲,这才根据之前的经验,将天地间元气汇集与笔端,开始制符。只见笔走龙蛇下,一条条古朴的文字和纹理交融在符纸之上,初时并无异样,直至符咒绘完,一层蓝盈盈的雾气在符纸表面显现,一明一暗,闪烁不停。 李秋一鼓作气刻画了十余丈符咒,感觉灵气枯竭,便打坐调理一番,然后再继续绘符,然后再调理。直至月上柳梢,李秋为保证明日斗法灵力充盈,便停下绘符,打坐休息。 李秋未曾留意的是,这一天半宿他共绘了足有百张水符,而且有些灵力澎湃,一看便知不可多得的精品符。因着这些灵力几乎溢漾而出的水符,整个竹屋彷佛要活过来一般,似乎生根发芽就在顷刻。 第二天。 李秋信步走出竹屋。此时的李秋精气神颇佳,豪气顿生,在阳光的照射下激射而出。 ………………………….. 赵越早已在斗法场等了许久。他不是个沉稳的性子,但是此次是他斗法第一场,绝不容许他输。为了此次斗法能被师傅带着,他可是颇花费了一番心思,灵石花费暂且不论,只是那根祖传三百年份的黄精孝敬了师傅就几乎让他的家族倾家荡产。好容易才得了这机会,只要能取得较为不错的名次,自己不仅在宗门里地位大涨,自己得到家族的家主之位更是易如反掌。 对手李秋,赵越早已通过各种途径了解到,就是一个新晋弟子,入宗门不到一年,就连他的师傅众人也是一头雾水,众说纷纭。总之,修为只有三层,想来此次这个李秋来参加这斗法大会也就是个炮灰的下场罢了,增加点斗法经验,提高些见识,如此而已。 不行,自己不能输,一定不要大意……呵呵,三层修为,自己五层的修为足以将其压制的死死的。 赵越内心不断翻涌,甚至开始幻想起自己下一场斗法来。却见远处一个高高的瘦削男子大步走过来。赵越不知为何,虽然没有见过李秋,但是直觉告诉他,对手就是其人。 来人正是李秋。 说来也巧,李秋刚入场,便有人宣布斗法开始。 斗法场禁制立时被激发,将李赵二人与场外众弟子隔绝开来。 李秋平静之极,对着赵越做了个起手道:“师弟李秋,青木宗。” 赵越眼见李秋不慌不忙,也不知晓此人从何而来的底气,只是对方有礼,自己不能妄作小人,只得回礼道:“长春宗,赵越”。说完一个金刚符便被激发,于此同时一粒棕色的药丸被他一口吞入腹中。 李秋知道长春宗善施药力增长修为,只是这种法子对自己伤害颇大,不晓得赵越为何对付只有三层修为的自己竟然也是狮子搏兔的打法。看来,对方是必须拿下这第一场了。 药效很快便显现出来,赵越的修为竟然瞬间提升了半成,浑身灵气翻涌,不待李秋观看下去,只是一个火球便丢了过来。 李秋一见赵越使得火球术,便知自己的青藤缠今日无用武之地了。只得一个水球过去,水火相撞之下,滋啦啦声响起,一大团水雾瞬间便布满了半个斗法场。 场外已经有人聒噪起来,有人为李秋叹息道:“那赵越分明用的拔苗助长的法子,灵力与法力生生提高半成,李秋本该趁他立足未稳抢攻,如今赵越施法已成,除非李秋能拖到赵越丹药之力耗尽,否则失败已成定局。”众人大多附和,也有那好赌分子,特别是压李秋赢的,不由的大急,嘶吼着帮李秋加油。 一连释放了十几道火球术,赵越心中的不解越来越深,这个修为三层的小子,破解自己的火球术好像轻描淡写般,不过自己的灵力现在浩如烟海,充盈的很,根本就不怕这小子能翻出什么花儿来。但是这丹药持续地时间毕竟有限,自己不如毕其功于一役,至于这个三层的小子伤成什么样子,自己就管不了那么多了。 再次一个火球将李秋逼退,赵越施法的动作突然慢了下来,指头划出一个怪异的姿势,两手好像抱着一个球状物体不断翻转,一阵燥热在场中扩散,而且越来越热。 不一刻,一个巨大的火球在赵越手中生成,即便在场外,也能感到灼灼的热浪。 众人以为那个巨大火球就是赵越的杀手锏,却不料赵越两只手将那火球紧紧的箍住,十指有规律的点着,每点一次,火球便小一圈,直到跟之前放出的火球一般大小,只是那火球的颜色由黄色变成了红色。 早有识相的喊出声来:“哎呀,炽火术,小子够狠,李秋快点认输吧。” 第74章 初战告捷灵符威 看台不远处的角落里,一双明眸刹那间睁的老大,玉脸煞白。 这个傻小子怎么这么笨,对手明显在施放威力极大的法术,对付的手段就是先下手为强,打断其施法为最佳,在那里傻站着干嘛?等着对手施法完毕然后自己挨打不成?真是笨到家了。 场中观众多数也是此种想法,也有少数在猜测李秋恐怕是艺高人胆大,抱着看热闹的心思默不作声。 李秋眼见赵越施法后,场中原本盈溢的法力瞬间消散,知道这法术恐怕威力不小。他又不知这炽火术深浅,当下就想躲避其锋芒。 然而,那炽火术彷佛看透了他的心思般,竟然让他有种避无可避的荒唐想法,将他锁在地上,甚至生不出逃跑的念头来,没有法子只得硬抗。 那火球由慢转快,彷佛锁定了李秋一般,冲着李秋迅疾的扑了过去。 在外人看来,好像李秋被施了定身法一样,竟然无法动弹分毫。 眼见李秋就要被烤成焦炭,赵越更加气定神闲。 突然之间,彷佛一波惊涛骇浪,一股冲天水灵气勃然而发,这股水灵气排山倒海,威压极大,若不是有阵法护持,众人甚至怀疑斗法场要被大水淹了。 待到众人稳住心神,那股水灵气早已与火球对撞在一起,火球爆裂开来,水汽吱吱升起,阵法内斗法的二人瞬间被弥漫的水气完全遮住,众人没法看清,只能用神识感应二人方位。 早已在赵越的预料范围之内,赵越立刻施法第二个炽火术。只不过这一次李秋不想能让其再次施法成功,一个纵身便到了赵越跟前,一拳便击向赵越,掌缝间一道水箭术顺势而成。 这叫做李秋的,看来已是强弩之末了。赵越更加肯定自己想法。 方才李秋破解了自己的炽火术,但是付出了至少二十余张精品水灵符的代价。哼,二十张精品水灵符,至少二百枚灵石才能买的到。估计方才的那一击,已经让对手破产了吧。自己虽然只能再次施法一次,但是斗法其实就是看双方谁能坚持到最后。 谁能笑到最后,谁就是胜者。 眼见赵越嘴角露出的那一丝蔑笑,李秋本能感觉有些不对,然而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只得继续攻了过去。哪知那水箭击在赵越身前一尺处时,彷佛浪花击石,碎成点点而灭。 知道不好,李秋连忙收手,却哪里收的住。彷佛以卵击石,李秋的手像打在精铁上,发出锵锵的声响,一阵钻心的疼痛袭上心头,李秋差点叫出声来。 眼见炽火术就要生成,李秋只得退回原地再作他图。此时炽火术已然生成。 “唉”,一声叹息从李秋口中悠悠而出。 众人好像也松一口气,这个小子终于要认输了。也好,这次他可能真的躲不过去了。 赵越心中一松,幸好这小子要认输,不然自己体内法力已经空空如也,自己不可能再出一击。 只待李秋说声认输了,赵越就要解除法咒。却见李秋袖中一抖,一大把水灵符赫然出现,下一刻一股波涛脱手而出。 赵越脸色煞白。 众人绝倒。 明眸顾盼神飞。 李秋施施然站立场中。 兹兹声复又响起,顷刻间火球灰飞烟灭。 云开雾散,李秋手中竟然又是一把灵符。 赵越惊呆。众人都齐齐吸了一口冷气,心道:这到底是何人弟子,如此的大手笔,如此的败家。就是赢得此次斗法,获得的奖励怕也弥补不了这灵符花费吧。 “赵越师兄,李秋请了。”一大把灵符就待激发而出。 自己这就是要下场了吗?要失败了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要化为飞灰?不行,绝对不行。我还有最好一招。 赵越如此想着,一颗猩红色丹丸便出现在手中,几乎没有任何犹豫,赵越张嘴就要纳入口中。 “孽障,还不认输。不要命了不成?”场外一声轰鸣之音,震得众人心神不宁。 待众人恢复心神,却见一个绿袍中年男子,正对着场中赵越大声呵斥。 赵越见是师傅过来,口中丹丸却是吞不下去了。但让他说出认输的话是万万不可能的,那还不如杀了他。然而场中规矩如此,再不认输,对方的灵符就要激发,自己不会死,但是一身重伤总是难免,若是碰到了心肠歹毒的,一身修为尽付流水也是可能。 望着师傅那吓人的眼神,赵越知道自己此次算是折戟沉沙。无奈的低声说道:“我输了”,随后一股鲜血自口中喷了出来。 早有筑基弟子撤了禁制。赵越师傅飞身而上,抱起赵越查探一番,知是李秋手下留情,心中记下这因果,又对着昏迷的赵越道了声:“痴儿”,便抱着赵越回转疗伤去了。 立刻便有评判大声喊李秋获胜。 李秋抱拳谢过,刚要下台离去,却听耳边一个声音胜似天籁:“大哥。” 第75章 旗鼓相当戳指剑 李秋喜不自胜。竟然看到了自己的三弟王锁。只见此时的王锁个子又长出约半个头来,身上的灵力波动异常强烈,李秋感受到王锁此刻的修为至少炼气三层,顿时惊喜,却不知是因为王锁的师傅厉害,还是王锁的资质太好,短短的一年间就提升到炼气三层的势力,着实惊艳! 却说王锁在场下从头到尾看完了李秋的斗法,被李秋那层出不穷的符咒给震惊的不行。要知道,自己仗着师傅给的高级功法,有一套防御法术护身,出手即立于不败之地,这才轻松胜了第一场。可是师傅却没有给过自己如此多的符咒,自己身上的符咒满打满算不过值百八灵石而已。 当然,除了高级功法,自己的法器也是不可多得的宝物,这都是师傅赐的,却不见大哥有何法器和功法。可是如此多的符咒至少能证明自己的大哥肯定是不缺乏灵石,不然,哪里寻得如此多的精品水符?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自己是这样,相信大哥也是这样。于是王锁也不再胡思乱想。只是想到是不是自己可以跟大哥多要几张水符傍身,下面斗法的时候也能多几分把握。 李秋看到王锁痴傻的模样,哪里不知他作何想法?只是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所以低声对王锁道:“三弟,还是寻得一个可靠的说话处。”王锁忙称是。 两人来到潭边。此时只见:轻风抚垂柳,潭水剪明眸,猿鸣惊虾戏,飞鸟穿云头,修道兮路漫漫,谁识少年愁? “真个是好耍处”,王锁深吸一口气,感觉此处灵气浓郁,虽然不及师傅所赐修道之地,却也让人心旷神怡,开阔心胸。 “不错,此地最能让我放开烦恼”,李秋笑道,说着,从储物袋中拿出约四十余张仅存的精品水符,刚才的斗法,自己已然耗费了一半的灵符,这些是难得的上品水符,只要不是特别厉害的对手,相信王锁仅仅凭借灵符就能将对手轰到场下。 自己虽然为了应付下一场的斗法不能动用法力制符,但是剩下的下品水符也有几十张,而且凭借自己的斗法经验,相信取得好的名次也是不难。 王锁手中接过那几十张精品水符,感受到那澎湃的水系灵力,心中惊叹不已。也不矫揉造作,当宝贝一样的收在储物袋中。 本来李秋想将神识符也一并送于王锁几张,复又想到此符一出,怕又引得贼人侧目,凭白给王锁带来祸事,只得罢了。 “大哥进的宗门是否苦修不断?却叫我寻的好苦。”王锁此时心事一了,顿时发起牢骚来。 李秋也无奈道:“我也欲寻你叙旧,奈何师傅总是让我去酒泉洞给他打酒,每次就是三个月,我也遇到了许多奇事。” 接下来的时间,兄弟两个将这一年来发生的奇事趣事说了个遍,有时欢笑,有时哭泣,有时惆怅,有时抑郁,也有了很多感慨。 眼见天色不早,两人为了明天的斗法,不得不回转。李秋忽然一个激灵,忙问王锁道:“三弟,你可曾见到李灼?或者有他的消息没?” 王锁一拍脑袋,看来他也是见到大哥太过兴奋,竟然忘了问李灼的下落。奈何他对李灼去向丝毫不知。只是可以肯定,李灼由于资质太过优秀,引得化婴高手亲自教导,想来前途大片光明,两人也不必太过牵挂。 听到如此,李秋不由有些失落,只是许久不见李灼,非常想念。想起李灼那爆裂的性子,又有些担心。唉,老学究曾经说过,顺其自然,强行干扰则心魔生。老二有化婴境修为的师祖教导,想来不会有事的。 放下心事,两人又各自留下住所,以便将来可寻。又闲聊了几句,就各自散了。走之前,李秋看着远处青山森林郁郁葱葱,听着猿啼鸟鸣,忽有所感。 ………………………… 第二天的斗法竟然异常的顺利。李秋将所有剩下的水符一股脑的扔将过去,瞬间就将对手砸到场外。而王锁凭借师傅给的一个青色的护臂挡住了对手所有的进攻,然后一个石坠术将对手撞成重伤。 李秋与王锁再次聊了一会,只是这次虽然还有大半天时间,但是双方都没有心思瞎聊了。无他,明天就要进行第三轮斗法,各派的炼气期核心弟子陆续登场,有的甚至是炼气九层的修为,容不得二人有任何的懈怠,两人都抖擞精神,互相道声珍重就回了住所打坐调息。 斗法第三轮。 各派掌门悉数到场。 分别是: 长春宗:掌门鬼门无关程思安; 灵宝宗:掌门夺魂剑厉如海; 正一宗:掌门千层浪月无言; 天心宗:掌门五指不见昆释仁; 清微阁:掌门笑明月素心亦娴; 神宵宗:掌门九天神霄楼西月; 青木宗:掌门元真; 佛宗此次掌门明空大师也来观法。 这么多掌门,此次到来倒不是看李秋这些炼气弟子斗法的,而是来观战筑基弟子斗法的。 筑基弟子不像炼气弟子那么多,此次斗法就是为了角逐出前十名的。至于炼气弟子的第三轮斗法只是为了筑基的斗法做个前戏而已。李秋四顾看去,就见之前接自己进宗门的白衣广云赫然在列,虽然光禄也在他身旁,但是跟广云充满斗志相比,光禄显得脸色有些晦暗,许是斗法输了,心情不佳的缘故。 待到各派掌门坐定并点头示意,立刻有人高喊:炼气弟子斗法,第三轮,正式开始。 李秋一个鹞子翻身登上斗法场中,倒也潇洒,顿时引来不少怀春少女的尖叫。让旁边的男弟子见了顿时心中不平:这臭小子前二场全靠符咒撑着,这第三次该没有符咒了吧。就是有,面对那个人也该被揍成猪头才是。 狠狠的在脑子里将李秋蹂躏了一番,又充满期待的准备看这场好戏了。 “快看,那个练气弟子竟然能御剑!”有人惊呼道。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着海蓝色襦裙的女子,脚下踩着一把飞剑,每走一步,那把飞剑就灵动地飞到她前行的脚下,就这样慢慢走到场中。 原来不是御剑!不过这样操纵飞剑颇伤神识。看这女子写意的模样,都道此女子的神识看来异常强大。 “灵宝宗,薄恨。”走到李秋身前丈余距离,女子淡淡的说道。 李秋这才看得清澈,瓜子脸,樱桃小嘴,肌肤吹弹可破,两只眼睛清澈,目光坚定。只是她的眉毛竟然不是寻常女子的柳叶眉,而是如两道剑意一般斩向两侧。不怒自威就是这眉毛的最好解释。 李秋目光稍瞬即逝,也起手道:“青木宗,李子秋。” 薄恨眼见李秋目光坚定,不是好色之徒,脸色稍霁。道声:“师弟,请了。”说完,食指中指并拢化为剑意,遥指李秋,只见身后一柄青锋剑呛然而出,静静地浮在薄恨手指一尺之外,剑身一股灼人的气息逼人心神。 见薄恨如此光明磊落,李秋知道对方怕是艺高人胆大,自己不敢托大。施法了一个青木干术,便静等薄恨来攻。 场下众人反应各不相同。各派弟子通过此次斗法,大都听闻过薄恨的大名,现在她正在施展的,便是成名绝技戳指剑法。 这戳指剑其实就是御剑术的一个变化,通过施剑者的神识进行催动,以飞剑御敌。施剑者只要点到哪里,飞剑便斩向哪里。寻常弟子只能斩出一剑,然后再斩一剑。 只是这个薄恨不知施了什么法子,一般炼气弟子只能控制飞剑在短距离内短暂停留,时间长了就有脱手的危险,一旦脱手并且被对手斩断人剑联系,施剑者受到反噬,后果极其严重,废掉修为也是可能。 这个道理李秋不是不懂。而且他见到台下灵宝宗掌门及一干人等彷佛对薄恨运用这戳指剑并不陌生,就明白对方不是托大,而是真有本领之人。 只是李秋施了个青木干术就没有下文,让场下的众人都有些目瞪口呆。这青木干法术,基本上所有的青木宗弟子都会施法。越是低阶的青木干术,形成的护盾就越大,只有修炼到极致,据说才可以炼化入丹田,不必刻意施法就自行为主人护体,颇为灵动。 看到李秋身上缓缓旋转的一尺见方的青木干,众人都晓得这明明是刚刚修炼出来的结果,一个三层修为的炼气弟子,还指望将青木干法术炼到何种火候? 元真在场下看得分明,对于李秋这种反应也是存了疑惑。方才广云告诉他,李秋前两场的胜利都是靠了大把的灵符建功,真实的法术一个也没有施展,所以他现在这样的反应元真也就不见怪了。幸亏还有一个王子锁,名字拗口,但是修为还不错……只希望李子秋败的不要太难看。 灵宝宗掌门厉如海只是扫了李秋一眼,然后将目光定格在薄恨脸上,微微一点头。 薄恨也是低头示意。方才李秋的做派其实已经让她恼怒不已,为的是这个李子秋好像不把她放在眼中。其他人在跟她斗法时哪个不是金刚符、护体法宝尽出?为的就是想顶住自己的攻势后再图他法,虽然还没有人能够防的住自己,可是眼前的这个人是不是太嚣张了些。 心中气恼,瞬间就将方才对李秋的点点好感甩的丝毫不剩。 一声娇喝“疾”!就见戳指剑飞驰而去。炼气弟子都没看清飞剑在哪里,只有广云眉毛微挑:好快的剑! 李秋只听到那声“疾”,定眼看时,哪里寻得到飞剑的影子,神识感应之下顿时大吃一惊,因为他竟然感应到了九把飞剑! 以他目前的轻云步,根本就无法避的开这些飞剑的攻击,而且九把飞剑攻势刁钻,几乎封住了他的所有退路,却叫他哪里去躲? 只听“锵锵锵”三声金石相加的声音,李秋颇为狼狈的显出了身形,只见方才青色护盾早已化为点点灵气碎裂掉了,他的外袍袖子也被斩了一截下来。 几乎所有人都愣在那里,无他,因为他们根本就没想到,这个叫做薄恨的女子刚才用神识控制了飞剑在瞬间斩了三剑,这得需要多强的法力和神识? 还有比这个更令人吃惊的事情吗?有!这么强悍的攻势竟然被眼前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给挡住了,虽然狼狈了点,可是毕竟也是挡住了!这就更令人惊讶了。 只有李秋和那些筑基弟子及各派掌门明白,刚才薄恨斩来的哪里是三剑,分明是九剑,而且每剑的攻势都凌厉至极。方才虽然挡住了攻势,可是李秋有苦自知,自己的青木干术为了防御方才的攻势,丹田内的灵力损耗就高达半成,只要薄恨再斩上十几剑,自己不死也残! 元真自然是意外之喜,还好,还好,这个李子秋就是输了也不算太丢脸。再看厉如海脸色,已经由方才的轻松写意变得严肃起来,元真心情更是大爽,想着李子秋如果再接她几剑,哪怕他输了,自己也要奖励一番,能给宗门长脸的事情,自己定不吝赏赐。 薄恨没想到这个小子竟然真的挡住了自己的戳指剑,而且用的炼气弟子最低阶的防御法术青木干术。这让顺风顺水的薄恨心中大恨。加上场下已有青木宗弟子交头接耳,说是要把这青木干术好好参悟一番云云,让其银牙几乎咬碎,于是再不留手! 只听三声“疾疾疾”,薄恨连斩三剑,瞬间二十七道剑意纵横而出。 李秋心中喊道:苦也!当下再不敢隐藏修为,炼气五层修为勃然而出。瞬间一个青色青木干护盾浮身在前,却见这个护盾只有半尺大小,分明是炼气弟子施展的青木干术几近巅峰的标志。 场下顿时哗然,不曾想到这个小子是个扮猪吃老虎的主。不过倒是也能理解,修真界谁不留一手,就连元真看了,也是无所谓的样子。 厉如海看到李秋显露真正修为,脸上也没有多少惊讶,一副了然的模样。 二十七道剑意斩向李秋二十七处,青木干如影随形,剑意斩向哪里,青木干飞到哪里,“乒乒乒乒”,撞击声起,顿时只见李秋全身金光迸发,犹如天神。 李秋虽然堪堪抵住了这剑意,奈何每挡一击,体内灵力便飞快流逝,直至二十七道剑意斩完,李秋扫视丹田,这才发现自己的灵力只剩下五成不到。 不成,自己必须要进行反击,不然非的被逼死不可。李秋刚想释放一个青藤缠,却见对方朝厉如海看了一眼,得到厉如海赞许的眼神后,便走到李秋跟前,就像施舍一样,对着李秋说道:“子秋师弟,你已经抵住了我两轮攻势,五层的修为做到这不殊为不易,然而我还是劝你认输吧。因为接下来我的法术威力更加强大,强大到我都无法控制,法威之下,非死即伤。” 李秋笑了,没有多余废话,只是伸出右手,淡淡的道:“请!” 元真嘴角上扬,双目微闭,光头后仰,得意张狂到了极点。李秋刚才的回答让他极为满意。看看,这就是我青木宗的弟子,一个很普通的弟子,哈哈哈。 只有厉如海像是没看到元真的骄狂模样,意定神闲的坐在那里。 得到了李秋的坚定回答,薄恨只觉这个小子真的是可恶至极。也不再掩饰,嘴里喝道:“显!”顿时整个人气息一变,修为顿时显现出来——竟然是炼气九层的修为! “哗——”场下惊呆一片。 元真脸色顿时大变,他如何看不出来,这个叫做薄恨的炼气弟子几至九层修为巅峰,算是半只脚踏入筑基境了。 方才的斗法这个薄恨才耗费了二成的法力,而李秋体内灵力还不到五成,这等修为怕是李秋落不得什么好下场。 李秋见到掌门元真关切询问的目光,朝其施了一礼,然后转身朝着薄恨,仍是一个字:“请!” “小子找死!”只见薄恨嘴中念道:“戳指剑,集,破!”原来攻向李秋的那把飞剑不见踪影。却见从薄恨身后呛然飞出九把飞剑齐齐飞向李秋,飞到半空时,九把合成一把,状如巨阙,正好与那个“破”字相合。 李秋双眼一眯,精光闪现。大喝一声:“化!”只见李秋脚下生出无数根须,双臂化为两根巨大的树臂,身躯长成棵粗大的树干,瞬间就化成了一棵树人,除了面庞稍微能看出李秋的模样,哪里能看出半点人的痕迹! “妖术!?”,厉如海刚开始那一瞬间真以为李秋施展了什么妖术,待他感应到李秋全身精纯无比的青木灵气后就打消了这个念头。不过脸色再也没有那么轻松写意了。 元真也是颇为意外的看着李秋,这个小子今天给自己的惊喜太多了,没想到他的资质虽然不堪,却对青木诀运用到了极致,不错。 广云此时才真正的重视起李秋来。目光盯着李秋,再也不肯离开。 这就是李秋昨日与王锁离别时感悟到的法术。说法术倒也不全对。因为李秋想起老学究给他展示的木桌长成大树时的情景,既然是木灵气就可以成树,那么我身上有万千木灵气,是不是也可以我为本,以灵气为枝叶化为巨树! 一切都在电转火石之间。 化成树人的李秋面对飞来的巨剑,双臂一抱便将巨剑抄在手中,顺势一带,就欲将飞剑夺下。 薄恨大惊,自己的飞剑若是被夺走,在这斗法场上可就太丢人了,于是疯狂的往巨剑输送法力,那巨剑得主人灌注,青光大放,几欲脱李秋双臂而出,斩向李秋心胸。 “嚎~”李秋大喝一声,左手将巨剑暂时裹住,右手化臂为锤,朝着那巨剑狠狠的砸了下去。 “咣~”,彷佛砸在了石头上,但更砸在了薄恨的心坎上。 因为薄恨与巨剑心神相连,一锤之下,薄恨只觉五脏六腑齐齐移了位,丹田之内气绪不宁,未等到平静下来,李秋又是一锤,“咣~”声音悠长! 李秋一气之下砸了五锤,那巨剑再也不复方才之勇,青光大减,颜色昏暗,摇摇晃晃好像随时要堕地而落。 方才的五锤已然耗费了李秋约三成的灵力,见马上就要建功,就欲再砸一记,让这巨剑彻底了账。 突然李秋警惕性大起,本来要砸向巨剑的右臂,猛的砸向身后,只听九声“锵锵”声起,那把消失的飞剑竟然又斩向了李秋。为了防备,李秋的左臂一松,巨剑趁势逃脱而回。 竟然还有一把剑! 李秋吃惊的看着薄恨,这个女子竟然神识强大到驾驭十把飞剑的地步! 第76章 青藤勃发破剑阵 巨剑顺势飞回,这才令薄恨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这个炼气五层修为的小子让她差点阴沟里翻船。 方才巨剑几乎与她神识失去联系,若真是如此,自己受伤事小,修为大损之下影响了道心怕是以后的筑基也会出现问题。 可笑刚才自己还要让他主动认输,以为是个雏鸟,原来是个难缠的对手! 而李秋有苦自知。 方才的“化灵术”(李秋自己这么认为)在短短的时间里竟然损耗了自己三成的灵力,现在自己丹田之内只有不到两成法力,苦也!自己与九层修为的差别实在是太大了。 真是想不到这个女子的神识也会如此强大,自己自诩不弱的神识在对方驾驭十把飞剑的现实面前变得脆弱不堪,自己还是坐井观天啊,小看了天下修道之人,今后要更加勤奋苦修才是正理。 将化灵术收起,李秋复又还原本来面目。只是这一番下来,与刚才强大的力量气劲相比,李秋竟然感觉到了一丝虚弱,知道是自己灵力消耗太大的缘故。若是再让对手全力来攻,自己恐怕再也撑不住了。 于是一个青藤缠顺势甩了出去,哪怕将对方缚住半刻也好,自己现在迫切需要休息。 哪知法术刚在薄恨脚下生成,不知哪里飞来一把飞剑,将青藤瞬间切割的粉碎,哪里阻的住薄恨半分? 薄恨本来因为耗费了五成法力而略显疲倦的脸上,顿时浮现出惊喜的神色。自己虽然法力大损,只有五成不到,可是对方好像法力更少,而且现在薄恨几乎可以肯定,这个对手除了刚才的法术能防御自己以外,根本就是缺乏进攻的手段。不然,趁着刚才自己收回飞剑的狼狈时刻,对手完全就可以进攻自己,至少迫得自己招架不住。 薄恨顿时信心大增! 炼气五层,修为还是太低了!自己还有一招! 好个薄恨!再无刚才的萎靡模样,浑身上下灵气萦绕,宛如天上仙子。轻启朱唇,将九把飞剑吞入口中,缓缓地用手将身后飞剑拔出,剑尖朝上,双手一松,飞剑便浮在半空。只见其十指飞弹,口中念念有词,然后喝道:“戳指剑阵,出!”瞬间经过温养的九把飞剑齐齐飞出,直奔李秋。 待飞到李秋身前,每三把飞剑灵动地摆成一个三才阵,三个小的三才阵又摆成一个大的三才阵,将李秋围了起来,速度快似闪电。 大局已定! 薄恨眼中露出欣赏的目光,轻声赞道:“子秋师弟,你我修为差距不小,你也将我逼到如此地步,不管如何,我很佩服你,虽然我极少佩服别人。现在戳指剑阵已成,主杀伐,阵法之下不死即伤,你可要与我再斗一斗,尝试一下这戳指剑阵的威力?” 望着悬浮在身周的剑阵,李秋深吸了一口气,坚定地说道:“请!” 说完,还是将老猿送自己的那把青木杖拿了出来。 杖入手,道心定! 自己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渴望过胜利,与薄恨的斗法实在是太痛快了。 “好!”薄恨彷佛早就料定了李秋如此说,“只有你这样的人才配得上我的戳指剑阵。” 此时场下再无一丝喧闹,甚至眼睛都不想眨上一眨,生怕错过了多少年也难得一见的经典之战。 八大掌门此刻也都被李秋的战意所染,对其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不知道这个只有五层修为的小子,有何依仗能够在剑阵之下撑的下来。不过,算上刚才的斗法,这个小子心性之坚,哪怕八大门派也是少有,哼,元真那个老东西不知道该多高兴,多骄狂了。 元真当然高兴,高兴的想把李秋一脚踹下去。那可是剑阵啊,你虽然让我长脸,可我也不想你跟昙花一现那般早早死去。 唉,一切都晚,李秋没有认输,而且薄恨已然发动。 众人将李秋当做了一个不怕死的道心坚定者,除此之外,就是当他是一个死人。 只有八大掌门在薄恨发动的同时,感受到了那一丝灵力波动,不,是三丝。 在三才阵的下方,三根青藤勃然生出,组成一个三才阵法,几乎在同时又有两个三才阵法生成,三个三才阵组成一个中等的三才阵,就在众人以为李秋在有样学样的时候,又有两个中等的三才阵生成,三个中等的三才阵,共九九八十一根青藤生生的摆成了一个巨大的三才阵法! 阵法成,生气勃发! 众人心神大震! 酒泉洞中的苦修在今日终于排上了用场。李秋庆幸不已,自己不懂阵法,这个三才阵是跟薄恨学的,无奈,他吃过太多次阵法的苦头,知道自己斗不过,只好依葫芦画瓢。 待自己斗法完毕,自己一要寻得一门攻击法术,再就是无论如何也要弄一套阵法研究一番。 戳指剑阵攻势发动,薄恨十指飞弹,悬浮在空中的飞剑奇妙的旋转起来,越转越快。 无数剑意飞射而出,直取李秋。 八十一根青藤无风自动,舞动成网,将剑意阻挡在阵法之外。 锵锵声不断,场下已有人耳膜受损,甚至有人捂上了耳朵。就连阵法外面的几个筑基弟子也有些受不了皱起了眉头。 元真此刻内心震惊的无以复加,这个小子竟然看着对手的阵法就学会了,而且威力似乎更大,就这份悟性自己当初若是收他为徒,他今日的成就恐怕更加不可限量啊,再看看自己的师兄师弟,他们望向李秋的眼神也是充满了懊悔。 只有李秋自己能最切身的感受到此刻的凶险,从青藤上感应得到剑意的威力比之上次更甚,而且攻击的速度越来越快,若不是有老猿给自己的这根木杖,自己怕是撑不了太多时间。 薄恨却是越战越心惊。这可是剑阵啊,自己九层的修为施展出来虽然有些照猫画虎,却也不可能是一个炼气五层修为的人能够抵挡的。 想起自己自修道一来,一路顺畅无比,在这个名不见经传的面前竟然讨不了半点便宜。骄傲的她如何能受得了,于是往阵法中输送灵力更加疯狂起来。 瞬间那把浮在薄恨面前的飞剑转的更加疯狂,几乎不见踪影。锵锵的剑意将李秋整个的埋没其中。 眼见薄恨疯狂的模样,有弟子对掌门厉如海道:“师傅,师妹如此不会有何不妥吧。” 厉如海淡然道:“莫急。薄恨是我看着长大的,资质上乘,自小修炼没有坎坷,未遇挫折。此战让她有所警醒也好。”弟子退下。 有那青木杖在手,李秋感觉丹田法力竟然又回复起来,知道是个宝贝,于是对付薄恨的剑阵便显得游刃有余起来。 李秋这边写意,薄恨那里看得真切,越发失了稳妥。她自小就是长辈的宝贝,同门中的焦点,若是这次斗法失败,回到宗门中肯定被那些拍自己马屁的小人给笑话死。长辈也就不像以前那么疼爱自己了。 哼,既然你不识趣,便别怪我心狠。 当下不再迟疑,将自己舌尖咬破,一口精血喷在飞剑之上。 飞剑得精血激发,瞬间飞到李秋头顶,未等李秋有所反应,便狠狠的斩了下来。 李秋将全部精力都用来对付剑阵,那里来得及应付这里,饶是感觉到了一道剑意凶狠的斩来,却来不及躲避,只好一个踉跄闪在一边,一缕头发被斩落下来。 飘飘落落的黑发,像是胜利的号角,将薄恨刺激的浑身发抖,眼睛变成了妖异的红色,脸庞也变成恶狠狠的模样。 不好,这个女子好像入了魔。李秋未及多想,将自己的神识符夹在已发水符之中顺势扔了过去,却不料那飞剑得了空挡一剑斩向李秋右臂,尽管李秋尽力躲避,然而还是被一丝剑意洞穿上臂,再也无力拿杖,任凭木杖掉落在地。 飞剑雷霆一击再次袭来……………….. 薄恨终于胜利了! 场下欢声雷动。师傅点头示意,师兄弟还是如众星捧月般,前呼后拥。虽然自己很累,但是还是胜了,青木宗掌门灰败的脸色让薄恨格外畅快,她笑的很开心很开心。 突然,一把飞剑从后背穿过,从自己前胸透过,一阵剧痛袭来,她恐惧的转过身子,看到了那个被她打败的小子,李秋! 感受到生命飞快的流逝,薄恨突然有些后悔起来。她好想哭。自己从不体谅别人,动辄就欺负同门,骄傲自负任性,身边除了师傅宠爱之外,竟然再没有一个朋友。 自己的修为也是靠着师傅赐药提拔上来,根基不是很稳,师傅说过自己几次,说要夯实基础,自己就是不听,这才有了今次的结局。 晚了,别了师傅,下辈子弟子再报答你的大恩。别了同门,若有来生,薄恨一定与你们和睦,不再跋扈。 薄恨眼角流泪,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 “咣”的一声,飞剑落地! 戳指剑阵消散不见。 薄恨有些茫然的看着上身全是血的李秋,这才明白刚才自己遭遇了什么! 心魔! 但是方才那一幕幕,是那样的真切。那一丝体悟让她有所感应。以至于她不由自主的在场中盘坐起来。 还未等场下众人瞪大眼睛,天色忽然暗了下来,一道红色雷霆直直击向盘坐在地上的薄恨! 所有人都难以置信的看着这一幕,因为他们骇然发现,此刻的薄恨正在筑基! 第77章 挡雷劫薄恨筑基 厉如海心神大振! 自己的得意弟子竟然在斗法之中就要筑基,怎能不让其狂喜! 这在斗法大会上筑基的人,恐怕千百年来只有薄恨一人。以薄恨的资质,结丹元婴指日可待。灵宝宗的势力必然大涨! 再看看元真的脸色,厉如海就如雪天喝了热汤般熨帖。只是薄恨方一筑基就招来雷劫却是他万万没想到的。 那道雷霆就要劈在薄恨身上,厉如海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不能施救,故而大急。 一切都在电转火石之间。 离薄恨最近的只有一个李秋! 雷霆已经轰到薄恨身上! 薄恨身上顿时被炽红覆盖。雷霆只有一道,然而攻势却是一波接着一波,一波强似一波。 这筑基雷劫虽然是最低的一劫,然而攻击却分为上中下三等。下等雷劫攻势三道,中等雷劫攻势六道,最厉害的就是九道雷劫了,最难熬,但是也说明筑基者的修为顶尖,一旦筑基成功,其修为也是同类中最为拔尖的。 顷刻间,三道攻势一去,三道又来。 薄恨本就因为心魔损伤了神识,与李秋斗法耗尽了法力,前三道已经将她油尽灯枯,这三道已经近似崩溃。 也许只要撑过这三道就好,自己就可以筑基成功,九道雷劫的好像还没有听说过,这几百年来又有谁遇到过? 强行运转心法,薄恨吐出三口精血,顿时手中飞剑再放光华,与三道攻势缠斗起来。 一刻间,三道攻势被化解,薄恨体内虚耗的太过厉害,身子一歪,晕倒在地。 薄恨的同门就要上前施救,岂料异变陡生! 红色雷霆非但没有消失,反而变得更加粗壮,噼里啪啦宛如恶魔般狰狞,众人心头一寒,三道攻势再次轰然而下。 “恨儿!”厉如海心头大震,眼见悲剧难以避免,就要强行干预,哪怕是拼着自己修为大损甚至陨落的危险! 一道人影瞬间移到薄恨身边,手持木杖,浑身光芒大涨,宛如天神! 不是李秋是谁! 元真大急,同门中早有人惊呼出声:“李子秋,你疯了……” 一切都在瞬间发生。 那雷霆彷佛感觉到了有人干预,威势再涨,攻势甚至有滔天之感,非将李秋轰成飞灰不得罢休! 雷霆之威,毁天灭地! 李秋只在一瞬间,便感觉自己体内丹田膨胀到无以复加,五脏六腑炽热无比,要被焚化了一般,再也坚持不住,痛呼一声:“啊~”,便晕了过去。 识海内的怪木却是在雷霆轰到李秋的那一刻,闪亮一下便寂静无声。 却在这时,天空瞬间明朗,一丝彩虹淡淡的挂在天边,周围的灵气疯狂涌入薄恨体内,形成一个小的漩涡,周围炼气弟子甚至有丹田不稳的感觉,连忙躲的远远的。 顷刻间,薄恨体表光芒大涨,复又不见,原本盈溢的灵气变得内敛。一阵强大的气息顺势而成,直教原先的炼气同门不能直视! 一切正常,薄恨此时已经能够打坐,以稳固境界! 厉如海与元真这时才飞身上台,各自守护在自己的弟子身边。 只是两人此时心境完全不同。 厉如海可以用“狂喜”来形容最是恰当。 九道雷劫筑基而成的薄恨,今后到筑基后期,几乎可以说结丹以下无敌的存在。将来结丹期,元婴期……呵呵,可以想象灵宝宗的地位不仅稳如泰山,甚至可谓修真界之首。 元真心中则是颇为复杂。本来李子秋给他带来了意外的惊喜,还逼得薄恨走火入魔,这都是大大长脸的事情。可李子秋千不该万不该去救这个薄恨,不仅几乎搭上了自己的小命,还让厉如海这个老东西得到了一个好苗子。假以时日,是福是祸还难以预料啊。 想起与李秋一起来的那个李灼,资质极品,本来不让他参加斗法大会就是想将其雪藏起来,作为一支奇招使用,然而想不到灵宝宗这里瞬间就得到一个九道雷劫的筑基境弟子,大道果然最是公平,只是这一饮一啄,莫非前定? 只是这个小子竟然敢于一个人去替别人挡雷劫,肯定是头脑发热,不知道其中的厉害,也不知被伤成什么样子了,一身修为肯定是完了,罢了,大不了给他个闲散的差使,让他一辈子在青木宗衣食无忧罢。 短短的时间里,元真已经将李秋的身后事都安排妥当。 待他将李秋抄在手里,探查一番后心道果然如此:李子秋体内脉络尽毁,丹田之内感受不到一丝灵力,若非还有一丝气息尚存,恐怕早就死透了。 只是李秋哪怕还没死去,已然让众人惊艳了。 雷劫的威力,筑基境以上的弟子都知道的,想不到这个小子竟然撑过九道雷劫而不死,就说明其人正常情况下筑基是没有问题的,然而以现在的情况看,这小子能不能活过来还是个问题。 灵宝宗这边众人当然是大喜过望。只是自己弟子虽然筑基成功,看到李秋半死不活的惨样,也知道此时不是庆贺的时候。稍微对元真起手道:“元真掌门,你门下今日的所作所为厉谋记下了,他日必有厚报!” 元真听此,心里宽慰些许,知道厉如海虽然脾气臭点,却是个极重情谊之人,他说厚报,那就是肯定会有大大的好处了。 再者,李秋毕竟是个相当普通的炼气弟子,青木宗上下没有一万,也有几千炼气,少他一个也不少。 对着厉如海拱了拱手,元真没有说话,招呼弟子将李秋抬了下去。 收拾停罢,天色不早,众人约定好明日继续斗法,一切如常。 李秋被抬到竹屋里,好生疗养。 只是竹林外一个俏生生的绿衣女子望着竹屋轻啐了一口,怒道:“呸,叫你呈英雄,那个薄恨是个狐狸精不成,迷的你连命都不要了!?” 第78章 经脉尽毁雷劫下 此时的青木宗早已沸腾! 各宗对今日的李秋与薄恨之战都是啧啧赞叹,纷纷竖起了大拇指。 炼气五层与炼气九层斗法能够做到不败,而且将薄恨“逼”到筑基的地步。呵呵,这幸亏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若是真到了外面,谁会等你好好的筑基完成,即使你筑基成功又能怎样,一个刚筑基成功的人几乎就是就跟刚褪壳的蝉一样毫无还手之力,对手肯定轻易结果了你。 这个李子秋肯定是不知道雷劫不能替别人挡的道理,那样只会增加天劫的威力,不但救不了别人,自己也会搭进去。唉,一个心性如此合乎大道的小子就这样陨落了,修为肯定是化为乌有,恐怕性命能否保住也是两说。 可惜啊! 李秋的宗门,青木宗却是寂静的很。 各峰峰主都是一副惋惜的样子,本来以为斗法过后想将李秋好好培养一番,即便是斗法失败受点伤也是无碍。 他们都到了结丹境修为,哪个没有点活死人,肉白骨的神通?可谁能想到这个小子竟然傻到会去替人挡雷劫?没有化为飞灰已然是天道大仁了。 筑基境弟子中倒是比较平静,因为明天就是他们出场的日子。但是对于晚辈李秋,都是一脸佩服的表情。 炼气弟子此刻则如同炸了锅一般。 李子秋给他们的震撼实在太大了。 他们中许多人都参加了此次的斗法大会,只不过多数都是抱着长长见识的想法去的,斗法的时候也是应付,炼气期相差三层修为几乎不可能取胜,除非有师傅赐宝,可如果他们真有的话,也不用整日里挖空心思出差了。 现在有这么一个弟子,修为炼气五层,斗法炼气九层满圆,几乎胜利,怎能不让人欢欣鼓舞。 其实在他们心中,李秋已经胜了,理由,嘿嘿,生死之战的时候趁对手筑基结果了了账便是。 可笑他们还整天无所事事,有的修为都到了七八层,自以为筑基无望,便如行尸走肉般再无进取大道之心,今日被李秋一比,顿时自惭形秽。 很多弟子都开始发下宏愿,此生不筑基不罢休。 顿时整个青木宗的修道进取气势如虹,整个宗门风气为之一新,这却是元真不曾想到的又一个意外之喜。 青木宗一处极为隐秘的洞府中,一个老者仔细听完了元真的回禀,良久,才道:“难得!”又叹了口气道:“李灼之事万万不可宣扬!” 元真连忙称是。 “罢了,听说他与李灼一村所生,大道最是相信道缘造化,带他来,让我看上一看。” “是!”元真连忙应下,心中震惊,一个炼气五层的小子能够得师傅接见,真是莫大的机缘了。要知道,就是他平日里想要来拜见师傅,也是轻易见不到的,心里竟然有些许的嫉妒,又想到李秋修为尽毁的惨状,不由叹了口气:罢了,自己与一个小辈计较什么。 此事却是不能假手于人的。想起李秋的师傅,元真的头不仅又大了一圈。真是不知道李秋师傅回来看到李秋的惨状会做何反应,只怕自己又没好日子过了。 ……………………………………… 李秋对于外面的世界一无所知。事实上,他根本就没有意识。雷劫的威力在于不管是修道者的法力还是神识,都一视同仁,统统摧毁。 在李秋残存的意识里,他又看到了老学究,当他还是个光着屁股的稚子时,老学究就手执一本书卷,站在风里,一动不动的望着天空。说不出的孤寂和出尘。 清风抚山岗,痴心随风荡。 沙,沙,沙 身化青山松,敢笑日月光。 一团雾气在李秋识府升起,迅速游走于李秋的四肢百骸。 磐石青草芽,千年一粒沙。 李秋的身体开始抽搐。 绽放几缕香,浮生苦若茶。 破败的经脉被艰难的修复着,若抽丝般极为缓慢,每修复一丝,李秋便抽搐几下,仿佛遭遇了极大的痛苦。 风催万物生,芳草却无情。 随着李秋全身脉络的修复,一股几乎肉眼可见的木灵气,围绕着竹屋缓慢的盘旋着,不断的洗刷着李秋的脉络。 鲤鱼跃龙门,翻海倒龙宫。 终于,李秋所有经脉尽数修复完毕,那团雾气小心翼翼来到李秋的丹田,看着李秋破损的丹田,竟然露出郑重其事的表情。最终彷佛下定决定了一般,稍微一晃,一团几乎透明的白色火焰凭空而生,慢慢的靠近丹田。 欲成大自在,天际任飞扬。 丹田在白色火焰之下不断的煅烧,裂缝慢慢的融合在一起。眼看就要成功…… 突然,雾气彷佛感应到了什么,又不甘的摇了摇头,迅疾的退回识海,消失不见了。只留下一团白色火焰在李秋丹田那里,静静地悬浮着。 元真推门而入,看到李秋的模样,顿时大惊。 只见李秋浑身如刚从水中捞出来一般,十指已然深深地插入床板之间,脸孔扭曲的不见了原形。 元真也顾不得许多,赶紧抱起李秋向师傅洞府飞驰。 ……………………….. 元真焦急的在师傅洞府之外等待着,不断的踱步,浮躁的心绪,一时间竟是无法平息。 直过了一个时辰后,师傅让他进,去将李秋带回去好生修养生息,其他事情不必过问。 元真也不敢多语,只得带了李秋回转。 见得元真离去,洞中之人自语道:“离火焰!难道酒泉洞中还有此火残留不成,改天差元真去探查一番。李子秋此番得此火也不知是福是祸。唉,大道无情亦最有情,顺其自然罢。” ………………………….. 元真将李秋置于床榻,眼见李秋气息均匀了许多,想起昨日种种,心中不忍,叹了口气,忽然厉声喝道:“谁在那里鬼鬼祟祟?” 第79章 美人如玉剑如虹 对方还是没有反应,元真手中一个道诀已成,再喝道:“再不出来,可别怪我出手狠辣!” 对面的树林里窸窸窣窣的钻出两个人来,你道是谁? 王锁与子乐! 原来,两人都是刚参加完斗法大会,才闻听李秋出事,于是赶紧过来探望,只是看到掌门在里面,不好现身,只好在林子里躲避。 二人在此次斗法大会上倒是可圈可点。 王锁凭借深厚的防御法术、师傅所赐宝物,以及最后用李秋给的精品符做最后一击,获得了第五名的成绩,要知道,王锁到青木宗不过才一载而已,怎不教人刮目相看! 而子乐凭借娴熟的阵法操控,虽然外表看起来有些孱弱,竟然取得了第三名,这个成绩再次证明了阵法的强大! 只待筑基弟子的斗法结束,他们就可以得到丰厚的奖赏! 可是听到李秋差点被雷劫劈死的消息后,却让他们坐立不安。 对于王锁来说,李秋是他的大哥,听到大哥替别人挡了雷劫,而且修为尽毁,早已七魄丢了五魂,赶紧来探望情况。 子乐对李秋有种难以名状的亲近感觉,虽然他感觉李秋有点呆,但是他从李秋身上看出了真诚。 而且最让他难以置信的是李秋没有化成灰烬,虽然现在只剩下半口气息,但至少还没有死去,那可是九道雷劫啊。 掌门元真见是二子,微微点了点头,嘱咐道:“不可过多叨扰,他能否挺过去还是要看他自己。”说完闪身不见。 没空理会宗主元真那卓绝的身法,王锁与子乐立刻飞身夺入门中。 见到李秋那微皱的眉头,虚弱的气息,王锁没来由的鼻子一酸,眼泪就掉了下来。 子乐心中一叹,忖道:我若重伤的时候有师兄或师弟肯为我难过一会该有多好!他自己虽然修为中上,奈何总不得师傅欢喜,唉!罢了,且收拾心情,安慰一下王锁再说。 岂料还未曾开口,王锁喃喃自语道:“大哥,你这是何苦?” 子乐闻听一怔,心想那薄恨当真是福缘深厚,在斗法场筑基?简直闻所未闻! 九道雷劫的筑基弟子,这薄恨的资质该好到何种程度! 再也无话,王锁与子乐就这样守候在李秋床前一夜。眼见李秋丝毫不见醒转的迹象,两人无奈,只得暂时回归各自山峰。 下得山来,只见一妙龄女子正在阵法外等候,王锁不识,子乐倒是一愣,道:薄恨前辈! 王锁大怒! “土柱术,坤!”迅疾的念出四字法咒,王锁五脏六腑一阵翻涌,喉头一甜,一口鲜血涌了上来,却见王锁猛地朝前方一喷! 精血竟诡异的活过来一般,舞舞扎扎扑入地下。 下一刻,薄恨脚下的土地猛地张口一张血盆大口,血红色牙齿泛着森然红光,薄恨只觉一股吸力袭来,就要将自己吸入其中。 微叹了一口气,只见薄恨挥手间一股狂风吹过,化为一道风刃将巨口牙齿全部斩断。 牙齿断,巨口顿时不见。 却不待薄恨落地,被斩断的牙齿呼啸着朝薄恨斩来,声势逼人! 薄恨这才知道,原来这些巨牙才是主角! 仍然是一挥手,一道风刃迅疾斩向一只巨牙。 却见巨牙并没有意料中的碎裂,只是略略偏了下方向,仍向薄恨斩来。 惊讶之下,薄恨这才对这个对手重视起来。此人见到自己即痛下杀手,肯定是为李秋鸣不平了,自己本来是来此探望李秋的,却不料遭遇此事。 自己却不好太过分。 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飞剑,挥手间只听“叮叮当当”,所有巨牙都被打落在地,化为尘土消散。 王锁越阶施展法术,体内受损极重,却不见他有何不妥处,眼见自己威力最大的法术被对手风轻云淡般化解,知晓自己与筑基境修为差距极大,根本就无法对她造成半点威胁。于是从怀中拿出凡间飞刀,面目狰狞,恶狠狠就冲薄恨砍杀过去! 薄恨哭笑着摇了摇头,眼见王锁砍向自己,身子微微一偏,一个掌刀将王锁砍晕。然后对着子乐道:“我欲来探望李秋,实无心伤此子,你带他下去吧。我自会向你师门解释。” 子乐忙道:不敢。扶了王锁下山去了。 ……………………………….. 感受到屋内李秋那微弱的气息,薄恨轻叹了一口气:自己也不必再进去了,晋阶筑基境后,自己神识强大了许多,李秋的一切她都能感受的到。 只见薄恨挑了块干净的地方,轻抚衣裙,盘腿坐了下来。 过往种种,尽浮脑海! 只怕此子今后成了自己的心障,若是不消了这个因果,自己结丹时怕会有心魔。 唉,也不知被你救下是祸是福。我只愿你快些醒来,就算是个凡人,我也定要护的你周全。你若真的死了,却不是我一生的业障! 此时朝阳正冉冉升起。 薄恨长叹一声,道:“李子秋,不知你能否听到我说的话。我记你恩情,然而你生死不明,我这套戳指剑法就赠予你了。剑法我只施展一次,你若能感应的到便记下来,若感应不到,此剑我便留下。” 说完,口中爆喝道:“戳指剑,起!”顿时一套戳指剑法浩然升起。 由筑基修为的薄恨施展出来,戳指剑更显威力,只见九道剑影上下翻飞,若九条飞龙缠绕,随着薄恨舞动上下翻腾。 施法完毕,只听铿锵一声龙吟,戳指剑由天际落下,插到李秋屋外,却见薄恨已然只剩背影! 第80章 否极泰来终获救 床上的李秋仍然静静地躺着,彷佛没有听到外面薄恨刚才的话语,只是间或地抽搐一下,然后豆大的汗珠从白净的面额上滑落,竟是承受了莫大的痛苦。 薄恨方才在屋外所言,字字句句尽入李秋耳中。说来奇怪,刚才薄恨施展的剑术竟被他记了个十成十,彷佛因为自己的精神转移了地方,那剧烈的痛苦他自己竟然感觉不到了,现在薄恨离去,那痛苦又加倍袭来,让李秋痛不欲生。 李秋仍然抽搐个不停,其状惨不忍睹。 只有一把飞剑静静地直插在李秋屋前。 彷佛过了一个时辰,在李秋竹屋对面的树林中,虚空中一阵扭曲,一个倾城女子显出身形——正是那绿衣女子。 只见她脸色清冷,直直地盯着那把飞剑,心中“呸”了一声,又嗔怒地想到:你这个呆子,想不到如此多的人惦念于你。如此,我倒不如不来,凭白地给我添些恶气。 却又感觉到李秋此刻承受的巨大痛苦,因此硬不下心来离去。只恨的美人双眸之中雾气翻涌,差点哭出来。 绿衣女子这里踌躇不已,又听到李秋那断断续续的痛苦呻吟声,终于对着旁边的一处虚空开口道:“九叔叔,这呆子可还有救吗?” 虚空中并无一丝变化,但绿衣女子却在很认真的倾听。 然后见绿衣女子点点头道:“原来如此,也就是说他即便能活下来,若是没有纯阳的丹药护鼎,只怕也是经脉尽毁,修道再无可能。” 彷佛听到了肯定的回答,绿衣女子终于做出了决定,对着虚空道:“九叔叔,那我就把火龙鳞给他吧。虽然我服用了可以增加修为,但是若是给他的话却可以拯救他的性命啊,若是能保的住他的修为就再好不过了。” 虚空中并无一丝反应。 李秋痛苦的呻吟声再一次传来。 绿衣女子轻咬朱唇,好似下了极大的决心般,对着虚空撒娇道:“九叔叔,你对我最好了。此事过后,我答应你,三年内努力修炼,一定要筑基成功,再也不出来玩了。” 虚空中终于有了一丝扭曲,好似在给绿衣女子交代着什么。 过了约一刻钟,绿衣女子终于露出笑脸来,道:“还是九叔叔最疼我,放心,我晓得如何做,看他服下火龙鳞,为他护法一会我就随你回去。” 说完便跳出树林朝竹屋跑去,也不理睬身后虚空中几乎不可闻的一声叹息。 轻踢了一脚那把插在地上的飞剑,将飞剑踢歪,绿衣女子这才来到屋中,只见那个傻子疼地五官几乎移位,露出几分狰狞的恐怖来,绿衣女子心中竟然一疼,眼泪再也抵挡不住落了下来。 心中越疼,心中越恨!嘴里恨声道:“你这个傻子,呆子,蠢猪,救她有什么好,害自己成了这个样子,还要我来救你。罢罢罢,我为何要救你,你那天伤了我,我还没寻你报仇呢。哼,管你是死是活。” 说罢就要离开,却在门口处又停驻不前。终于,彷佛认命般的摇了摇头,绿意女子回到李秋的床边,将那火龙鳞拿出,然后轻轻地放在李秋唇边,须臾,那鳞片化为阵阵红色灵气经李秋嘴唇进入体内。 犹如七月酷暑突然下了一场白霜,暑气尽消,沸腾的体内顿时平静下来,李秋本来紧锁的眉头也缓缓的舒展开来。 绿衣女子见有效果,顿时欢欣鼓舞。伸手擦去李秋额头的汗珠,将李秋凌乱的头发一缕一缕的归拢好,就那样静静地看着,她两片薄薄的嘴唇慢慢的向上翘起,看着,看着,宛如一个母亲正慈爱的看自己酣睡的孩子。 突然,“孩子”嘴中发出呢喃的呓语,伸手朝着绿意女子抓来。 惊得少女一个趔趄差点摔倒,脸色通红,又羞又怒,“你这个登徒子,看我不打死你”却又有所不舍,于是拂袖而走。 虚空中一阵扭曲,仿佛察觉到竹屋之中的事情,好在看着绿衣女子平安无事的出来,于是上前,将绿衣女子也裹在虚空里,一阵波动,绿衣女子消失不见了。 竹屋之中的少年却是遭了大殃。 原来那火龙鳞虽然具有修补破损经脉的功效,却又像是在烈火之上增添了更多的石炭,初始火焰被石炭所埋,看不出差错,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石炭也被点燃,竟然比之前未吞噬火龙鳞时更加霸道,原本修复的经脉又被这霸道的外力撑破,让李秋苦不堪言。 本来就已经被痛苦摧残的身体此时竟然没了感觉,灵魂深处的那种烧灼感竟然在慢慢的变弱。 李秋当然知道这不是什么好事,这是自己逐渐迈向死亡的征兆,各处器官与识海正在崩塌,自己正在死去。 少女,你是在帮我还是要杀我?李秋无奈的想到。 随着所有火龙鳞的灵气被点燃,李秋的意识也慢慢的消散,终于昏死了过去。 …………………………. 在走向轮回的途中,李秋好像听到了一声叹息,一声无奈而怜惜的叹息。 李秋看到了母亲,那个为了自己的家操劳了一生的母亲。仿佛看着自己的死去而痛苦的嘶喊。 李秋也看到了老学究,他看到自己的死去,意识到自己唯一的弟子就此陨落深深的叹息,而又无能为力。 李秋看到了自己的外公,在那里无声的叹息,七窍中却溢出黑红的血…… 李秋的灵魂深处发出一声不屈的“啊……” 然后李秋感觉一股巨力将自己从死亡的旋窝中一点点的拉回来,然后,那蚀骨的疼痛,那疯狂的灼烧感慢慢的涌上了自己的识海,李秋下意识的呻吟一声。 一场大雪降落在疯狂的火焰之上,与其对峙起来。 火焰慢慢的弱小,最后终于熄灭了。 李秋只觉浑身冰寒,随之,又昏睡了过去。 醒来,是在一个莺翠鸟鸣的午后。李秋掀起竹床上厚实的令他有些窒息的被子,伸展一下腰肢,这才想起自己遭遇了什么事情。那惊人的雷劫,薄恨的戳指剑法,还有一个差点杀了自己的绿衣女子…… 就是搞不清以后见了绿衣女子,是该感谢她,还是要找她报仇? 随之,李秋就笑不出来了。 原来,自己的修为,已经跌入谷底,只有炼气期入门的程度,恐怕炼气一层都达不到。 李秋连忙试了几个法术,水球术,勉强可以。青藤术,勉强可以。青木干术,自己无论怎么努力都放不出来了。 毕竟体内的灵力几近于无了。 李秋长叹一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不过至少自己还没死,体内的经脉好像也没多大问题,只要自己勤加修炼,灵力和修为迟早会再修回来的。 自我安慰之下,李秋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周围有所不同,有些变化了。 原来的竹床是竹青色的,现在变成了枯黄色。竹屋也是枯黄色的,待得李秋出了竹屋,发现竹屋方圆十丈以内的竹木都变成了枯黄色,而且表面覆盖了一层细细的薄霜,李秋不禁打了一个哆嗦。 看着周围的一切,竟然都是被火焰烘烤过的颜色,却又透出一阵阵的冰凉,李秋百无聊赖的想到:若是能够激发一个火球术来烤烤火,应该会很不错,当然,自己没有火灵根,那是不可能的。 心里想着,火球术最基本的功法已然运转起来,只听“噗”地一声,一团白里透红的火焰在李秋的手中豁然生成! 第81章 得洞府意外之喜 李秋大惊,复又大喜起来。 将火球扔掉,又运转一遍火球术。 只见那团火焰没有丝毫的迟滞感,就那样自然而然地在李秋手中生成。 自己是没有火灵根的,李秋确认无疑,根本就不指望能释放火球术。 可眼前的火球真真切切在手中不断翻涌,这种奇迹般的惊喜,还是让他不由地的狂吼了几声。 虽然自己替薄恨抵挡了雷劫的致命一击,而且差点死去,但若是能够修习火系功法,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因此,李秋方才因为修为尽毁而低落的心情顿时晴朗起来——不就是周围十丈内的树木都枯死了么,拔掉后种上新的就是了,李秋此刻心情颇为轻松。 李秋这里阴霾尽扫,青木宗里各峰峰主,却因为李秋的赏赐正在争论不休。 本来,李秋在斗法大会中并未获得什么好的名次,他是无论如何也得不到好的赏赐的,充其量就是几块下品灵石而已。 奈何李秋帮薄恨挡了雷劫致命一击,连对方掌门都许诺了青木宗一个人情,更是让青木宗赚了大大的好处。要知道,在修道人之中,一旦许诺便不可更改,否则轻则修为难以精进,重则心魔入侵,身死魂消。 正因为如此,各大门派都很好奇,青木宗该如何奖赏此次大会的大功臣李秋,却也逼得青木宗内部慎之又慎。 掌门元真的意思自然是赐给李秋一枚筑基丹了,然而此次大会伊始,便已规定,非斗法前三名不能得筑基丹。 且筑基丹珍贵异常,是助修道之人成功迈入修道之门的辅助基石,它的作用几乎无可替代。 李秋本身资质低劣,即使获得此丹,也未必筑基成功。与其浪费,不如赐给其他资质更好的弟子。各峰峰主打的便是这个主意,因此在大殿之中争吵地不可开交。 掌门元真如何不知道其他师兄妹的算盘,奈何众人所说,确是实情。 再者李秋修为尽毁,此时与凡人无异。从个人感情来看,他是颇为同情李秋的,然而宗门事务又岂是他一个人说的算的? 可是又如何补偿李秋呢。 却见元光无所谓道:“一个刚入门的弟子,资质又是一般,不若给他块中品灵石,想来也能堵住其他门派的嘴了。” 当下便听“哼”地一声,却见元灭站起身来,冷艳无比地喝道:“愚蠢,中品灵石,即使是我们也不是想用多少就能用多少,你给了一个与凡人无异的弟子,岂不是让他人眼红?怀璧其罪的道理还要我教你不成。” 眼见两人又要吵起来,众人连忙上前拉下。 于是众人又七嘴八舌起来。有要给李秋下品灵器的,又怕李秋修为太低驾驭不了。 有说给李秋中乘功法的,又怕李秋资质太差,浪费不说,被有心人知道,直接被杀人越货。 总之,李秋的修为太低,资质太劣,给的差了,令人心寒,给的好了,他自己保护不了,反受其害。 元离抚摸着自己只剩下一半的白胡,悠悠开口道:“掌门师兄,各位师兄师妹,既然不想寒了李子秋之心,又怕他怀璧其罪,他的修为又委实太低,那就不如给他个能保护自己的法子好了。” 元巽道:“师兄若是给个防御法器的话,更是容易招人侧目,且他没有修为,又如何催发的动呢。” 元离笑道:“非也。师兄我的意思,是给李秋一处修炼的洞府……” “什么?” “绝然不可” “非筑基弟子不能得洞府,这让其他筑基弟子情何以堪?”大家又开始争吵起来。 “诸位且听我一言”,元离环顾四周,继续说道,“我青木宗也属名门大宗,幅员辽阔。各处洞府没有一万也有八千。有灵气浓郁的,有气势恢宏的,有高大险峻的,也有灵气堪堪的,而且筑基弟子也不屑一顾的。但是即使是这样的洞府,也比李秋目前的住所灵气浓郁不知凡几,且李秋眼下修为尽毁,给他一个洞府,李秋必然感恩戴德,对他的修为恢复也大有好处。宗主可再赐给他一套阵法护住洞府,让他有自保之力。还有一点,其他各大宗派听闻我宗给了一个炼气弟子一处洞府,定然赞叹我宗对门下弟子的优厚待遇,没有别的话说。就是本宗炼气弟子知晓了,也会知晓掌门师兄对炼气弟子的看重与厚爱,定然会更加勤奋刻苦。此乃一举多得的好事!” 经他这么一说,众人思量了一下,也觉得不无道理,于是纷纷点头称是。 元真于是便亲自挑了一处洞府。众人看了,并不是方才所说的最差的洞府,倒也只能算得上灵气一般,再加上地点偏僻,也就不与掌门师兄为难,各自散了。 …………………………. 听到这个“好消息”的李秋,反应有些木然。 这个反应让元真感觉意外,元真甚至感觉出李秋有些不情愿。 他只是稍微思索,便明白了原委。 元真不由老大慰怀,便对李秋说道:“你不用担心你师傅没酒喝,他闭关了,待他出关,自会去寻你”。 果然,李秋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元真看了更加欢喜。 他想到,别的弟子若是听说得了洞府,哪里还顾得了别人。这个弟子竟然还能挂念着师傅,心性倒是不错。 心中对李秋的评价又高了一分,此时此刻,元真倒起了帮人帮到底的意思,他让李秋简单收拾一下,自己亲自带着李秋,去到为他选择的洞府——少不了又是一番风驰电掣。 此时的李秋再次翱翔于天际,却再无上次广云带他们几个来时的紧张。眼见脚下的人迹渐少,直到李秋觉得自己都快出了青木宗的范围,元真这才放慢速度,在一处盆地上空缓缓降落下来。 却见此处盆地大约有几里方圆,一条宽约十丈的河流自南向北穿插而过,在河的西岸有处高地,离高地大约百丈左右的山体中隐约可见一处泛着青光的洞府,这便是李秋未来的居所了。 元真挥手撤去洞府的禁制,又掏出三把黄色的阵旗与两颗中品灵石,对李秋说道:“此处便是你的安身立命之所。我替你布下阵法,阵眼便是这块中品灵石,想来若无异常,可以支撑两年时间,两年后你的修为也该恢复的差不多了。” 说完,起了个手势。便见三枚阵旗迅疾飞向盆地三个方向,各距百丈。顿时一个金字塔状的青光将盆地笼罩起来。 又见河流缺少一座桥梁,方要施法。李秋道:“掌门,修路架桥这样的事情便让弟子自己来做吧。” 元真看了看李秋认真的模样,道声:“也好”。只是眼神有点古怪。 眼见天色不早,元真有宗门事务需要处理,便要离开,却又忍不住交代李秋道:“道之一途,其艰难险阻,虽万言不能尽述。我辈本就逆天而行,挫折困苦,只有不动其心,方能得悟天理,修得大道。你眼下所受之苦,天道自然会补偿与你,万不可因噎废食,再无斗志” 李秋赶紧肃然道:“弟子谨记!” 第82章 古怪老树作桥梁 元真点头,随后腾空激射而归。 李秋这才有空仔细打量自己的一方天地。 只见周围树木参天,却并不阴郁。阳光透过,满地花草,五彩缤纷。丛中蝴蝶纷飞,林间猿啼鸟鸣。河水潺潺,鱼星点点。白云飞鸟,泥草芳香。 李秋长啸一声,因为境界跌落造成的郁闷,顿时一扫而空。 自己得了这座洞府,定能将自己的修为尽快恢复并突破。而且此地偏远,又有护山阵法,青青的事情便不虞被别人发现,总之,好处多多。 李秋这般思量着。 待到李秋迈步入得洞府,却见其内光徒四壁,预料中的石床、石桌并未出现,只有一些当初开凿洞府的时候留下的石屑等,李秋走过,沙沙作响。 李秋无奈,只得用青锋剑切出一张石床,一张石桌,再加两把石凳,这才算得上有点住所的味道了。 待到李秋将洞府打扫干净,腹中就开始传来饥饿的肠鸣声。 自从修为尽毁,李秋的饥饿感便如凡人无二了。当下便走到河边,抓了几条小鱼,用火球术激发出火焰烤了吃了,权当练手。 吃饱喝足,李秋惬意地躺在河边休息。 将双手枕在脑后,李秋眼见阳光穿过树林,斜斜地插在草地,让这里的一切都充满了宁静的味道。 清风徐来,好一幅世外桃源。 李秋陶醉地看着这一切,脑中忽然闪过掌门元真那古怪的眼神,这才想起该给这条不知名的河流搭建一座桥梁。 环顾四周,只见周围尽是参天大树,几十丈高不在话下,李秋便想将树砍倒直接架在河流两端,做一独木桥即可。 于是李秋拿起青锋剑,小心翼翼地向旁边的一棵古树轻轻斩去。 入木三分。 想象中的铿锵之音和火光并未出现。 李秋一愣。 想起元真那古怪的眼神,他在砍树前是抱了十分的小心的。岂料这古树并不是想象中的那么坚硬——自己小心过分了。 于是李秋将青锋剑撤出,准备再斩。 接下来的一幕,却令李秋大吃一惊。 却见方才树木断口处,自下而上的涌过一束青色灵气,彷佛巨树的脉搏,一个眨眼间断口处便恢复如初。 那个古怪眼神的含义,原来在于此处。 李秋并不纠缠于这古树的自愈能力,想必这在青木宗中是想当然的事情。 于是他激发全身灵力,再次斩向巨树。 三分,依然是三分。 青锋剑方离开,断口依旧恢复。 李秋又接连斩了十几次,直至体内那点可怜的灵气全部被挥霍干净,这才无力的发现,每次他能斩进树内的,就只有三分而已。 待他稍微休息了一会,又向旁边的几颗古树斩了几次,发现都是如此。 于是李秋只好颓然放弃。 李秋有些无奈,不过他反复思量了几次,觉得也可能是因为自己的修为太低,才导致他无法将古树砍倒。等到将来自己的修为提升一些,想来就能轻松斩断此树。 这古树有这般的奇异之处,更证明此处洞府不是凡间所在。 而古树具有自动愈合的神通,更是让李秋觉得,此番遭遇雷劫也不算是什么坏事。 至少目前坏事正在往好事上转变。 不过,他对那古树仍然有些怨念,还有些不肯死心。 休息了半个时辰之后,他拿出了那柄戳指剑来——这是薄恨赠给他的。 此时的他,法力低微,根本不能催发戳指剑的威势。李秋也只有把戳指剑当成一把砍刀来用,狠狠地砍在了古树之上。 ——不知道薄恨若是知晓此事,会有怎样的反应。 戳指剑的剑身仍然入木三分,当然,也仅仅是三分而已。 李秋这一次,终于认可了古树的自我愈合的神通,不再随意尝试了。 古树无声。 第83章 回三层宗门任务 李秋做地第一件事是抓鱼,烧烤——虽然修为弱了,但是火球术却是施放的愈加纯熟起来。 望着河边那些参天古树,李秋无奈的笑了笑,他也知道此时奈何不了它们,便索性打坐修炼起来。 自己竟然在跟一棵树过不去,这都在干什么呢! 水球术,火球术,青藤术……青藤术?李秋眼中猛地睁开,脑中灵光闪过。 紧接着,只见李秋十指掐青藤诀,向古树树顶弹去。 少倾,只见一根根巨大的青藤自古树顶端生成,并且斜斜向河对岸长过去,不一会儿便插到河对岸。 李秋拿出两块灵石,一边回复体内告罄的灵力——没办法,他此时几乎连炼气一层都算不上——而另一边拼命摧发青藤,只见青藤慢慢地绷紧,将古树拉弯,再拉弯…… 直到李秋耗费了将近十枚灵石,才堪堪将树冠拉到地上。 此时的古树几乎弯成了一座拱桥的形状,而且树身不断发出咯吱咯吱的轻微断裂声。 李秋当然不会在乎——谁让这树有自我愈合的本事呢。 望着这座庞大地拱形树桥,李秋心中颇有一种成就感。 ……………………………………… 半年后。 李秋惬意地躺在树桥上,哪里有半分修行之人该有的模样? 若不是他还穿了一身道袍,被别人看到还会以为这是一个纨绔。 但若是细心观察,便能发现在李秋身体四周,正有一枚青色小盾环绕其身。 ——李秋重回炼气三层! 在这半年中,李秋修为算得上突飞猛进了,毕竟他对于炼气五层一下,有过相当熟练的经验。 令他惊喜地是那株奇木,在这半年中,竟再也没来捣乱。 可是自身吸取灵力的速度虽然快了不少,但修为增长并不迅速,李秋推测可能是自己资质的问题,毕竟自己的丹田像个漏斗,而且这个漏斗颇大,从而导致好不容易吸取的灵气都漏掉了。 即便如此,李秋还是颇为兴奋的。半年时间内能够修到三层,虽然自己曾有过三层的体悟,但这确实证明洞府之内,所含灵气程度确实浓郁。 从来到此处之后,李秋便再没有出过阵法一步。 实际上方圆百里内,除了李秋再无他人。 李秋毕竟十四岁,呆了半年,好动的性子让他有些蠢蠹欲动,再加上三层的修为,让李秋自觉有一点自保之力,所以李秋想探一探自己所在的这片像是盆地的山林。 走出阵法,李秋有种脱笼之鸟的感觉。虽然外面的景色与洞府之内无异,但是李秋仍感觉豁然开朗。 信步走去,数不尽的各种奇花异草。虽然都是些不成年份的,但是若是到了凡间,却是些不可多得的好药材了。 李秋只当是欣赏风景,也知道最好的药草,宗门肯定会严加看管,等闲之辈是见不到的。 李秋放开神识,周围一切尽在识海。沿着河岸逆流而上,直行了大约十里,终于发现了一个巨大的深潭。 深潭的正南,是一个高约百丈的瀑布。飞流而下,蔚为壮观。这个潭约有李秋捉金鲤的那个深潭三倍大小,他用神识探过,并无异常。 想起当初自己与一众猴兄猴弟戏耍的场景,李秋不仅有些伤怀。又见天色不早,便回到洞府。 接下来的日子,李秋倒也过得舒服。除去修炼,便是游山玩水。 李秋又将许多药草移植到了洞府,让洞府俨然成了一个大花园。又将三棵古树,如法炮制,让拱桥多了三座,真的让这个原本凋敝的洞府成了世外桃源。 光阴荏苒,又是一年。 李秋的修为已经达到炼气六层顶峰,隐隐有破七的迹象,只是任凭李秋几日来接连冲关皆不得要领,无法成功突破,那种美味在前却不能得食的感觉让技术几欲发狂。 当然,李秋也知晓此事恐怕是一个小瓶颈,自己还需要巩固当前的修为,然后顺势而为,修为才可能再次提高,所以,不再执拗于此,将心情放下。 正当李秋再次放松身心,躺在拱桥上冥悟的时候,一张传音符破阵而入。李秋打开,便听一段声音响起道:李子秋,我乃青木宗弟子广云,今日得师父命令,带你到宗门,速速开启阵法,随我归宗。 李秋抬头望去,果见广云踩在一座小型飞舟之上,悬停在阵法之外。 广云背负双手,一脸和蔼之色。 李秋忙打开阵法请广云进来。 未等李秋说话,广云开口到:“接师父法旨,送你去宗门。你赶紧收拾一下吧。” 李秋问道:“前辈,弟子修为低微,不知宗门何事竟劳动前辈大驾前来?” 第84章 三人联手兄弟聚 广云道:“我也不知细节。但是进宗门三年之期的弟子,宗门都要安排出去历练。你来青木宗好像就快三年了吧?” “多谢师叔提醒。”李秋这才明白了原因,忙向广云称谢。然后简单收拾一下——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就随广云上了飞舟,疾驰而去。 半路上李秋将自己无法晋阶七层的事情给广云说了,请广云赐教一番。 广云想了想道:“修道又叫做证道,你自身在洞府修行一年半有余,以炼气弟子的承受能力来说,修为增加太快,洞府对你修为的增长所占的作用太大,以至于你修行一味地注重外在,而忽略了自身心性的历练,所以会造成这种情况。” 李秋恍然大悟,喜道:“前辈的意思是说,我一味注重增长修为,却忽视了证道。外在与内在比例失衡,所以才造成此种情况出现,对吧?” 广云颌首道:“然也。幸得你只是炼气修为,这种失衡没有太大关系。若是等你到了筑基境以上的修为,这种情况出现后,造成的后果就要严重的多了。” “德不配位,必有灾殃。”李秋想起了老学究的话。“ “虽不中,亦不远矣”广云点头道。 两人来到宗门,广云却将李秋放在其师父所住的竹屋,告知李秋,三日后去宗门的证道殿接取宗门历练任务,便自顾去了。 李秋见上次枯萎的竹木都不见了,换上了青葱的新竹,竹屋四周也被打扫的干干净净,显然是有人常来打扫,顿时想到了王琐和子乐两人,于是感慨不己。 正在想着,李秋忽然听到屋中传来王琐那久违的声音“快点快点,大哥就要回来了,赶快收拾好。” 李秋一怔,想不到王琐竟然在这里,好像屋里除了王琐还有其他人,难道子乐也在?不知李灼是否也在,他现在也不知过得可好,修为到了几重? 王琐是听到师父交待,说是自己要进行历练后,才判断李秋有可能回来的。但他又不太确定,毕竟李秋的修为在雷劫之下尽毁,而且差点丢了性命。所以,他只好再次约了子乐一起来李秋这里——在李秋不在的这段时间,他和子乐相处的还不错。 不知为何,李秋突然止下了脚步,一种近乡情更怯的情绪涌上心头,眼眶湿润起来。 王琐已经感觉到屋外有人,急忙跃出屋外,见是李秋,兴奋的大叫一声:“大哥……”,然后扑到李秋怀中,哽咽地说不出话来。 两人此时有种相依为命地感觉,毕竟这里的亲人不多,两人相见的机会更少。 王锁这一年半的时间被师傅禁足,说是不练到五层不准出来。此时见到李秋无恙,顿时激动的语无伦次。 子乐羡慕地看着两人,他是很羡慕这种兄弟情义的,奈何他天生木讷,他是不可能扑到别人怀里大哭的。 却见李秋抬起头来,对着子乐微微一笑道:“子乐兄,别来无恙否?” 子乐跟李秋对视一眼,却微微摇头道:“念之甚深。” 然后两人哈哈大笑起来,一切尽在不言中。 三人笑着,就在屋外席地而坐,纵声畅谈起来。 王锁最关心的问题是李秋的身体,这时急切的问道:“大哥,你现在身体如何,刚才我观你气色温润,器宇轩昂,也不知大哥修为恢复了多少?” 子乐当然也是如此想。 李秋此次不打算隐瞒,所以他坦承道:“目前已到炼气六层顶峰,快要破七了。” 王锁与子乐瞬间瞪大了双眼,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 子乐道:“破七后,便可窥见筑基门槛,有望大道了。子秋兄果然否极泰来,哎,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王锁此刻也反应上来,惊喜道:“大哥,这真是太好了。恭喜大哥重归大道,我与子乐正发愁宗门任务,我们三人这次历练,定能一起度过众多难关,获得大笔宗门奖励。” “噢?”李秋对此倒不是太清楚,问道:“这宗门历练允许多人同行?” “当然,宗门任务有易有难。容易些的任务,那些修为高的,自忖没有问题的,便可凭一己之力独立完成;若是修为低微的,则必须结伴而行。而像我们这般修为都在中等的,若是凭一己之力完成中等任务,获得的奖励也是一般。不若我们三人联手,完成一个高等历练任务,获得的奖励也丰厚些。而且,出地宗门,一切皆靠自己,修真世界比之凡间更加残酷,若是一不小心便是人亡魂消的下场,所以一般情况下,大家都选择联手,也好有个照应。”王锁对此倒是清楚地很。 听到这里,李秋不禁问道:“噢,原来如此,不知三弟与子乐兄修为如何?” 王锁赧然道:“我只有五层,这次历练也是想看看突破到六层,到时全凭大哥照应了。” “我也只有五层,但是我的阵法威力却是不错的。”子乐连忙解释道。 “好,既然如此,我们三人便联手走上一遭。”李秋豪气勃发道。 三人俱皆大笑。 此后三人又交流了一番修炼心得,眼见天色不早,这才不舍得散了。 从刚才的三人对话中,李秋仍是没有得到任何的关于李灼的消息。 自己的二弟竟是再无消息了。 虽然王锁向他再三保证,会向自己的师傅打听李灼的消息,并劝解李秋,像李灼那么好的资质该是前途无限的,让他不用担心,可这并不能缓解李秋对李灼的深深挂念。 将这些杂念暂时放逐脑后,李秋盘算起自己目前的状况来:自己修为在六层顶端,拥有中品灵石三枚,下品灵石却了了;老猿所赠的木杖一根,薄恨所赠戳指剑一把;青青仍昏睡不醒,不知能否帮的上自己的忙。 自己若要出宗门差事,就要准备好,只是自己的功法除了《青木诀》之外,都是些基础功法。就是说,即便是自己修炼的再好,作用也仅限于增加防御和恢复,自己的攻击性功法一个也无,当然,自己已经会的水箭术等可以忽略不计。 自己迫切需要修炼一门攻击类功法,免得自己在与敌人斗法之中再次陷入被动与危险。 而想要获得中阶或高阶功法,无非就三种途径:一是去宗门求道殿中挑选功法,然后用灵石换取。二是与其他修道者交易。三是等师傅赏赐。 这三种方法,前两种都需要大量的灵石,而李秋此刻最缺的便是灵石。至于第三种,李秋的师傅已经闭关,自己连师傅在哪里闭关都不知道。所以,这个途径依然没用。 其实还有两种途径例外。 一种是给宗门立下大功,宗门也会赏赐比较不错的功法,奈何李秋的功劳已经换来了一座洞府,功法暂时就别想了。 再一种便是杀人越货了,这个方法对于李秋此刻的修为来说有些危险。 所以,就只剩下去做宗门任务来赚取灵石了,而且还必须去做。 每个宗派都担心本门的弟子养成眼高手低的陋习,因此总是会派弟子外出游历或者做宗门任务。 因为在修真界中,动辄就是你死我亡,不在争斗中爆发,便会在闭门造车中灭亡。 第85章 求道殿中阶功法 各宗各派都想尽办法让自己的弟子历练,就是为了让弟子在争斗中不断提高。比如宗门任务,再比如,斗法大会。 于是李秋决定去求道殿中挑选功法,然后再按照功法的价值选取任务,这是多数弟子的选择。 打坐休息一晚以后,李秋来到了宗门的求道殿。 在将身上仅剩的二十枚下品灵石交出后,李秋终于获得了进入求道殿的资格。这个资格仅仅是允许进入者阅览,若是有看中的功法,还是要按照其价值购买的。 然而李秋进入后,还是有些意外。因为这个求道殿跟他预料中的相比,委实太小了,只有宗门正殿大约一半左右。之前李秋曾经幻想过,求道殿巨大无比,里面的功法浩如烟海。 可是眼前:一排排的木质的书柜上布满了一层层的灰尘。显然很久都没有人打扫了,更没有人来阅读过,那么,这些功法的层次与威力就可想而知了。 却见一旁一个青衣老者正翘着二郎腿打瞌睡,睡态可掬。听到有人进来,猛地炸开眼睛,连忙站起来,几下就把自己身上衣服弄的整整齐齐,再加上长长的白胡子,鹤发童颜,真是一派神仙气象。 这老者眼见一个高个小子正在发愣,哪里还不知晓其中因由,想来是觉得此处与心中落差太多,有些失望罢。只是此处许久未有人来过,本来油水肥美的差事让他给做死了。 虽然他有些瞧不起李秋这样境界低劣的弟子,但也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态度说道:“这里的功法都极为普通,你若是来此是为了这些,那么你的志向也就那么一丁点儿了。”说完,拇指一掐小拇指的指肚,以示李秋的志向不过尔尔。 激将法?李秋不置可否的微微一笑。 老道见激将法无用,不甘心又道:“这里的功法,本来是二十枚灵石一本,但我觉得与你有些缘法,可免费送你一本。其实更好的中阶功法还在楼上,不贵,只需要两枚中阶灵石……” “两枚中阶灵石……”,李秋眉头一挑,这个动作被老道敏感的捕捉到了,老道心中顿时乐得开花:本以为是个穷酸,没想到是个有料的。 还未等李秋高兴,老道继续说道:“对,只要两枚中阶灵石,便可到二楼一观。” “啊?只是一观就要两枚中阶灵石?太贵了”李秋顿时大失所望的摇头道。 道人一见要糟,连忙解释道:“那可是中阶功法啊,而且好多年未有人上去过了,万一有高阶功法遗落其间,也是说不定哦。”老道循循诱惑道。 “高阶功法”四个字像是有某种魔力般,让李秋的道心再也不能平静。 “一枚中品灵石!”李秋咬牙说道。 “成交”,老道生怕李秋反悔似的,连忙答应下来,脸上绽放的笑容像菊花般让李秋有种上当的感觉,然而后悔已经来不及了,李秋只好掏出灵石。 灵石到手,老道脸上的倨傲顿时消散的无影无踪,这让李秋有些怀疑眼前的这位跟刚才的老道压根就是两人。 老道引领李秋上了楼梯口,却见青蒙蒙一片,正是守护阵法。 只见老道将肥大的道袍一挥,楼梯便清晰地显现了出来——正是二层。 李秋步入其中,终于有些安慰。 这才是一个功法大殿该有的样子。只见这个大殿长宽各有百丈。一排排的竹架均泛着青光,竹架上每隔三尺便有一本经书,每个竹架又有上中下三层。这些功法点击无论是被放在显眼的位置,还是角落,都显得崭新异常。李秋颇为意外,待他靠近后,他才赫然发现,这些竹架竟然是活的竹子,也不知是哪位高人使地神通,使地这些竹子长成书架的模样,而且还颇有灵性,自发的将尘埃避之其外。李秋稍微感受了一下,这里灵气的浓郁程度竟然不差自己的洞府。 老道已不是第一次看到这种情景,洋洋得意的介绍道:“你在这里尽可阅览所有典籍,当然,这里的功法你也只能看的到与你修为相等的部分,再高的话你也解不开禁止。即便是你能看的到的部分也不允许复制,否则……”,老道眼色一厉,“哼,当场斩毙,你好自为之。” 李秋这里拱手称是,抬头却不见了道人的踪影,这才进入经海之中。 随手拿起一本叫做《钻云枪决》的法术,只见记录法术的文本并不是寻常的纸张,也不是玉石,李秋感应了一下,这竟然有点像是某种植物的叶片,上面的纹理清晰可见。除了《钻云枪诀》四个字之外,从外面再看不到其他的字来。 李秋知道这是禁制的缘故,于是闭上眼睛,神识沉入其中,这才从中读出字来。 这是一本金系法术,按照说明,练到大乘,可以千里之外取人首级,李秋感觉功法戾气太重,将其搁置一边。 又拿起一本《水盾术》,此法讲的是讲水灵气化为盾牌护在身前,练到至深可将玄冰之寒炼化其中,对手根本无法近身。然而此诀失之主动,再说李秋自忖青木干术也不会弱于此术,只好又将其搁下。 再拿起一本《石傀儡》,讲的是土系功法中练到极致可招来一只石傀儡,修为只比召唤者略低一个小阶,即筑基后期可召来筑基中期傀儡为主人战斗,可惜需要土系功法为主者才可修炼,李秋只得无奈放下。 就这样,李秋连续浏览了几十本仍没有找到合适自己的功法。就在这时,李秋发现了一本《风遁术》。之前他曾听人讲过,木火生风,要修炼风系功法必须具备木火两系灵根,李秋突发奇想,想试试能否练得这《风遁术》。好在炼气修为的功法较为简单。李秋依照功法当场施展起来,然而过了半个时辰,却徒劳无功。李秋又怕时间到了耽误自己挑选功法,只得放弃了。 就这样,李秋走走挑挑,直挑选了几百本功法,一本名叫《赋灵术》的功法跃入李秋眼帘。首页上注明:残篇。 此种功法,对修行者较为特别,要求其灵根越杂越好。原因很简单,就是在攻击时,将自己的武器或符咒或幻化的物体赋予其他系的攻击元素。 举例来说,李秋若是用飞剑攻击对手,飞剑属金,对手可用火系功法破之。然而若是飞剑上赋上水系攻击元素便可将对手的优势破除,飞剑威力大增。因此,施法者还需拥有水系灵根。若要赋火,则需要火灵根。 前面说过,灵根越少越容易修炼。若依此法,五系灵根同时修炼,则修炼之人怕是穷其一生也难有寸进。因此这功法就成了鸡肋。 《赋灵术》还有其他限制,那就是要求施法之人法力深厚而又纯粹,且神识强大。 对于要求法力深厚,李秋是有信心能够做到的,至于神识强大,则是因为在斗法之中需要施法者分出神识来赋灵,这一点,李秋也能理解。 可是法力纯粹该怎么理解?功法上讲灵根越多越好,那么修炼的时候势必导致灵力不纯,这要求法力纯粹可怎么赋灵?李秋迷惑了。 李秋继续看下去,原来这本功法给出了解决之道。一种方法是,在施法之前,修炼者先将要赋灵的攻击元素提前储存好,然后不再吸取此种灵力,这就可以使自己的灵力最大程度的接近纯粹。当然对于被赋灵的灵力多寡,则由修炼者自己来定。多了会影响灵力的纯粹,少了则达不到赋灵的要求。 还有一种方法是修炼《化灵诀》,已失传。可能这就是为何此功法被称作残篇的缘故。据说是一种高阶功法,必须结丹期才可以修炼。据传练到极高出可使五行相互转化。 李秋看了一眼价格,四千五百下品灵石或四十中品灵石!顿时让他长吸了一口冷气。最后还是没有打定主意是否要买。他想继续向下翻看,却遇到了禁制,知道自己向下看不到了。在他又翻看了十几本功法后,老道终于出现在他面前,告诉他时间到了,若要继续阅读,必须再交一块中品灵石,李秋只得退出殿外。 第86章 惊闻旱魃呈威风 却见殿外正站着王锁与子乐。两人一见李秋,忙上前去,邀李秋去证道殿看宗门历练任务,李秋这才知道自己在求道殿中已待了两天之久。 证道殿中人头攒动。有欢喜地完成任务回来领取奖励的,也有未完成而被罚做各种苦役的,大家都行色匆匆。 修道,就是与时间赛跑。 子乐木讷,李秋又不懂这里的规矩,王锁便自告奋勇带着两人走到一处榜前。 这里一共有三个榜文,按左中右排列,分别为青色、金色、紫色,由易到难。王锁面前的便是金榜,金榜由上而下颜色由明转暗,越往下越难。 王锁在那里读出声来:“……击杀一阶象齿鳄三只,奖励七百下品灵石。奖励太少,不要。采集百年何首乌或黄精每一斤,奖五百下品灵石……捕捉嗅灵鼠幼兽一只,奖励五千下品灵石,哇,这个好……调查杜平县干旱原因,若是旱魃作祟,击杀之,奖励五千下品灵石。若不能击杀,将情况报于宗门,奖励五百下品灵石。” 李秋听到这里,眉头一动,问道:“这旱魃修为几何?是个什么东西?” 王锁道:“我听师傅讲过,旱魃是古时四大僵尸始祖之一,旱魃一现,天下大旱。据说旱魃是上古时代的妖物,是由僵尸进化而来的。 而僵尸可分为五级:一是“白僵”,尸体入养尸地后,一月后浑身开始长茸茸白毛,这类僵尸行动迟缓,非常容易对付,它极怕阳光,也怕火怕水怕鸡怕狗更怕人; 二是“黑僵”,白僵若饱食牛羊精血,数年后浑身脱去白毛,取而代之的是一身几寸长的黑毛,此时仍怕阳光和烈火,行动也较缓慢,但开始不怕鸡狗,一般来说黑僵见人会回避,也不敢直接和人厮打,往往在人睡梦中才吸食人血(黑僵与白僵合称为“黑白僵煞”); 第三种为“跳尸”,黑僵纳阴吸血再几十年,黑毛脱去,行动开始以跳为主,跳步较快而远,怕阳光,不怕人也不怕任何家畜; 第四种“飞尸”,由跳尸纳幽阴月华而演变,飞尸往往是百年以上甚至几百年的僵尸,行动敏捷,跃屋上树,纵跳如飞,吸食精魄而不留外伤; 第五种僵尸已近乎魔,名为“魃”,又称“旱魃”“火魃”“干魃”,飞尸吸纳精魄数百年之后,相貌愈发狰狞,可谓青面獠牙啖人罗刹,还能变幻身形相貌迷惑众人,上能屠龙旱天下能引渡瘟神,旱天瘟疫由此而发……” 李秋插话道:“若是如此,此獠该怕火炎一类的攻击了,它的修为有多高?” “这个不好说”,王锁继续说道,“大多数都是一阶以下,也就是炼气期水准。但是肉身却强横无比,我们三人一起对付它怕也要费一番力气。” 子乐道:“修炼了几百年,为何修为才是炼气?” 王锁道:“嘿嘿,我刚才说过,它是由僵尸修炼而来。而僵尸无论是白僵、黑僵、跳尸、飞尸,都是全凭自身反应,根本没有意识,只有进化到旱魃,才会产生一丝灵性,此时虽然只有炼气水准,但是比起人间修士它的威力又要强悍半分,因为它的肉身很难被攻破。” “诛杀此獠不仅为了获得奖励,此獠一出,方圆百里干旱无比,除掉它也是为了世人百姓,是一件大功德。”李秋解释道。 “好一个大功德”,李秋身后传来一声赞叹,三人转身看去,竟然是广云,忙上前施礼。 广云摆手道:“不必多礼,子秋有如此慈悲胸怀,今后定然福缘深厚。”说完便走到紫榜前接了一个任务,那个紫榜上顿时空缺了一块,广云随后飘然而去。 李秋看的清楚,任务要求是一枚剑隼的卵,奖励是一株幽兰草。 王锁已经瞪大了眼睛:“剑隼啊,一阶顶峰修为,相当于修真者筑基境修为,据说总是雌雄两者陪伴一起,都有筑基后期的修为,其翅膀的羽毛皆能化为飞剑,让对手避无可避。广云师叔要一人独斗两只筑基境末期修为的妖兽,然后才能取得那枚卵,定然是一番大战啊。实在是太厉害了,何时我们才能如此畅快的一战!” 却听一旁的子乐讷讷道:“幽兰草?广云师叔这是要结丹吗?” 李秋与王锁瞬间瞪大了眼睛,同时看向子乐。 子乐解释道:“幽兰草是清神丹的一味辅药,清神丹对结丹有极大的辅助作用,可以稳固心神,抵挡心魔,提高结丹半成的机会,广云前辈这实在为结丹做准备呢。” “看来是了,我也听师傅讲过,金丹以下无敌,非广云莫属,他是我们宗门目前最有希望结丹的筑基弟子了。”王锁羡慕道。 “金丹以下无敌啊,那该是多么的潇洒与自在啊”,三人望着广云离去的背影感慨道。 李秋整理了一下思绪,望着王锁与子乐,坚定的说道:“我欲接这个诛杀旱魃的任务,你们觉得如何?”两人互望了一下,同时道:“接!” 三人接了任务,任务上面限期三个月内完成。完成后可免除一年的杂役,若是完不成杂役加倍。三人决定立刻回去准备,三日后动身。 李秋决定发挥自己的优势,那就是制符。在整个宗门里,李秋自信即使不是首屈一指,自己的制符能力也是出类拔萃的。 然而他还不能太过放肆,随意显露自己制符的本事。 因为,一个制符师对一个宗门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经常会被安排很重要的职位,然后不停的为宗门制符,这对于自己的修为是毁灭性的。李秋并不打算让别人知晓自己的这个优势。 于是,李秋将金刚符、水符等符咒炼制了一大堆。 此次许是修为提高的缘故,李秋感觉现在炼制符咒的过程,不能仅用得心应手来形容,简直可以称之谓行云流水。 一张张的符咒就那样非常自然的凭空产生出来。李秋甚至在想,自己是不是可以凭制符,就可以赚取足够的灵石来购买那本《赋灵术》。但是这样,自己的制符秘密恐怕就会暴露,不利于自己今后的修炼,只得作罢。 虽然如此,李秋还是拿出部分符咒来出售,换取了一些灵石以备不时之需。 三日之后,三人相聚于宗门山下,宗门的值守在验看了三人的凭证之后,打开护山大阵,放三人下山 三人就此,踏上征程。 第87章 流民惨状哀四方 这是李秋入青木宗三年以来的第一次出山,刚离开阵法,一种鱼离开水的窒息感,让三人顿时有些不太适应。 比起宗门的浓郁,外面灵气的稀薄,简直让人无法呼吸,李秋全身的毛孔好像都张开来,大口的喘气。 “怪不得人人都羡慕名门大宗和有灵气的山川洞府,这些对于修行之人实在太重要了。”王锁使劲咳嗽了几声,深深呼吸了几口。 “嗯,我听闻世上有散修之道,想来他们没有宗门为基,在这种“恶劣”的环境下修行,想要生存,这才逼得他们无所不用其极,所以,能在修真界生存下来的散修都不可小瞧。我们三人初次下山,修为浅薄,更加缺少历练,万不可因为自己是大宗弟子就骄傲跋扈,一切都要谨言慎行。”李秋说这些,是因为他想到了自己那柄青锋剑的主人,虽然也是大宗弟子,照样死在邪修手里。 两人称是。此时三人这才勉强适应外界的这种稀薄灵气,开始往杜平县赶去。 李秋并不知道的是,就在他离开山门阵法的那一刻,在他识海中那株许久没有动静的紫木,顶端的嫩叶突然抖动了一下,并在嫩叶周围形成了一个漩涡,飞快的旋转起来。 三人一行向北,经十余日到达墨县。行进途中多是山野丛林,直至墨县境内人烟才逐渐多了。然而三人观之多有菜色。 在城外的一处窝棚中,一个小男孩瘦的皮包骨头。他的母亲正努力的咀嚼着一块榆树皮,将树皮嚼软了后再吐出来给小男孩吃。小男孩嚼到树皮的那一刻,仿佛吃到了美味般,丝毫不见难吃的表情,想来已是饿的很了。 李秋不忍,将途中捕捉的猎物分给了他们一些,母子直呼神仙显灵,磕头感激不已,李秋连忙将他们扶起。 不料此举引起了其他灾民注意,纷纷跑过来,欲抢夺这对母子的食物,李秋估算了下,这些人竟然大约有三百余口,问之,皆是从杜平县过来的灾民,因为大旱了好多年,都逃到外地求生,只有他们这些人,或者老弱病残,或者眷恋故土才来到最近的墨县求生活。然而墨县本来就贫弱,山林居多,田地少食,哪里顾得上他们,因此只好任凭他们在此自生自灭。 李秋打听清楚,若是急行,此地离地离杜平县还有十日路程。于是便留下王锁在此维持秩序,他与子乐则到山林深处,专挑那些肥大的凶手大开杀戒,直杀了足够三百人十日的口粮才罢手。 将这些虎豹狼豺等猎物送到灾民那里去时,灾民轰动了。所有灾民全都跪下叩拜神仙。 李秋言明三人此去就是为了去杜平县斩杀旱魃,还大家一个家园,所有的灾民再拜。 唯恐自己灾民有贪婪者私吞猎物,李秋当众施展法术将一小块山林铲成平地,并在其上盖了简易木屋,然后让灾民选出德高望重者暂时担任首领,并告诉他们,十日后便可返回家园,届时他将一路护送,灾民无不敬服。 三人再次出发。此时李秋心情沉重,王锁则有一种救灾民于水火的使命感,子乐仍少言沉默,但三人此刻再不贪图风景美味,开始全力赶路。 直行了五日,临近杜平县境内。此时沿途已荒无人烟,原来的官道也残破不堪,被一些荆棘杂草占领。路旁的茶馆早已荒废,“茶”字只剩下了“木”的部分。屋顶塌了一般,李秋看天色已晚,三人赶路太过拼命早已呈现疲态,便与两人入屋休息。 屋内的桌椅没有囫囵个的,都是缺胳膊少腿,东倒西歪。屋里因为天旱的缘故,除了一层灰尘,没有发霉的味道。 对于青木宗的弟子来说,最拿手的便是活死木。李秋便施展法力,顷刻之间,屋里所有的木质品,包括塌了的房梁,全部急速生长起来,一刻功夫,一座生气盎然的木质小屋生成,李秋又施放了几个水符,以便法术能维持的更为持久。三人粗粗的吃了点东西,便开始打坐休息。 一夜无话。 第二天清早,王锁起来解手,突然冲李秋说道:“怪哉,怎的昨晚我的一大泡尿痕迹还是如此新鲜?……管他作甚,我只顾痛快”,说完便哗…… 子乐听了呵呵大笑。李秋却眉头一皱,感到其中的蹊跷。于是他挥手挖出一个深约一尺的大坑,将坑中的泥土捏了一小撮看了看,又闻了闻,见并无异常,又将土坑往下挖了两尺,终于发现了端倪。 只见坑洞中的泥土显然是潮湿的,在此种状况之下,杜平县内的各种植物不该全都枯死。 李秋又继续深挖了几个土坑,三尺以下,泥土都是潮湿的。 王锁也看了李秋挖的土坑,用手捏了一下潮湿的泥土,不解的问道:“这是为何?” 子乐也感到不可思议。三人互望了一下,都不知其所以然。 李秋索性闭眼用神识感受了一下,惊讶道:“这潮湿的水汽还在不断的上升。” 王锁与子乐于是也用神识感应一番,均讶然道:“果然如此。这是为何?虽然极其微弱,但是以目前速度,少则三日,多则五日这水汽便可抵达地表。这真是奇了,难道旱魃跑了不成?若是这样,我们可就白来一趟了。宗门任务没有完成,不但奖励没了,杂务加倍啊……” 王锁在一边长吁短叹,子乐也是一副失望的神情。李秋又看了下任务介绍,感觉非常不舍。因为若是如此,自己的计划也要受到很大影响,没有了任务奖励,自己何时才能赚够灵石去买那本《赋灵术》? 然而他还是不甘心,于是又拿出了《大荒录》查看旱魃的有关介绍…… 突然,李秋的眼睛猛地瞪圆,大惊失色道:“不好,这妖物很可能在筑基!” “什么?”此时,即便如子乐般木讷的人闻听此讯也跳了起来,“这,这怎么可能?等等,既然它在筑基,它就更应该吸取地下水汽为筑基做准备啊,为何地下三尺深的水汽反而会上升呢?” “也许是它觉得没有把握,先将妖法收了,让方圆百里内的水汽恢复几成,在他筑基之时再吸取以便一蹴而就,从而提高筑基的成功率,要知道妖族的筑基比我人族更要难上几倍啊。”李秋猜测道。 王锁听了脸色也异常沉重道:“若真是如此,我们怎敌的过一个筑基期的妖物?要知道,同为筑基期,妖族的修为可比我们人族要强悍几分的。” “此刻它不是还没有筑基么?其实我们也可以在此地先观察两天,若不可力敌我们再退回宗门禀报即可。”李秋解释道。 “大哥,你不会是想击杀一只筑基境修为的妖族吧?”王锁不可置信道,“妖族的修为同期的人族可不是只高一点啊,是一小阶啊。刚筑基的妖族跟刚筑基的人族,其修为就是筑基中期跟筑基初期的差别啊。” 李秋冷静的分析道:“三弟,且听我讲。我觉得我们的机会有三次。” 子乐此刻已经迫不及待道:“讲!” 李秋道:“第一次,就是趁着它未筑基之前就去围攻它,我们三人联手或可有一丝希望。第二次,就在我们什么也不做,任凭它去筑基,这样它就很可能在筑基的过程中失败被雷劫轰成齑粉。至于第三次……” “大哥,你就别卖关子了,快说快说。”王锁已经等不及了。 “第三次,就是万一它筑基成功,但此时他因为抵挡雷劫而消耗巨大,此时它应处于最虚弱的时候,我们趁机将它斩杀,此时机会最大。”李秋右掌为刀,做了一个砍劈的动作。 从刚才的极度失望,到现在分析的清清楚楚,王锁与子乐都感觉到了这几次机会中存在的巨大危险,然而,越是危险就越意味着巨大的收益,一种渴望战斗的兴奋感不断冲击着两人的心胸,让两人看起来像喝酒了般,脸色潮红。 最终,对诛杀筑基妖族的巨大渴望战胜了怯懦,二人决定同李秋一道,施展这个计划。 这个计划就是:任凭其筑基,若是旱魃能侥幸不死筑基成功,就趁它病,要它命! 第88章 缝故人途中遇袭 只有一个问题不能忽视,那就是如何隐藏自己的行踪而不被旱魃发觉,在它筑基之时,若是离的太远,就达不到一击必杀的效果,对付一个即将筑基的妖物,先发制人永远会是第一的选择。 然而离得太近,就有打草惊蛇的危险,甚至被妖物筑基的雷劫一视同仁! 此时却见王锁嘿嘿一笑,从储物袋中拿出一个盖幔似的东西,然后洋洋得意道:“这是我师傅因这次大赛我的表现尚可,特意赐给我的隐灵幔,筑基中期修为以下,无法发觉。就是只能隐藏我一人。不过师傅说过,若要隐藏多人,我得学好阵法才行,可是学习阵法太耽搁修行。。。。。。” 子乐一见那隐灵幔出现,眼睛顿时瞪圆了个十乘十。这东西他也听他的师傅说过,是炼器期以及筑基初期的无上妙品。隐灵幔,顾名思义,打不过的时候逃命;如果藏在里面阴人。。。。。想想就不寒而栗。 赶紧抖擞一下衣衫,子乐从怀中拿出三把银色小旗,分别递给李秋与王锁,然后口中默念咒语,将三把灵旗的阵法启动。 只见隐灵幔陡然激发出一股电流,在流向王锁的途中又分出三股分别流向三人的银色小旗上,三人便凭空消失了踪影。 李秋眼见刚刚还在的二人不见了身形,对这隐灵幔颇为好奇,当他用神识去感应的时候,惊讶的发现他什么都感应不到,即使他的神识远超他人。 正在这时,子乐喊道:“你们俩还在吗?我怎么什么都感应不到?” 李秋道:“我也是如此” 王锁得意道:“这时师傅的宝贝,你们修为没到筑基中期以前是发现不了我的,哈哈哈哈” 李秋由衷赞叹道:“果然神妙!子乐兄将法术收了吧。” 于是子乐一收阵法,周围虚空一闪便显出三人身形。 这时李秋、王锁二人才发现子乐的额头已经布满了细汗,一遍用袖子擦汗,一遍狼狈道:“这隐灵幔威力不错,就是太耗费法力了,我只能坚持半个时辰,若是能用中品灵石做阵眼,至少可以坚持十二个时辰。” “中品灵石啊”,李秋微笑着,在两人惊呆的目光中,一块中品灵石赫然在手。 “万事俱备”,李秋朝王锁、子乐二人互望一眼,笑着说道:“咱们这就会它一会。” “好,咱们会它一会”,二人异口同声附和道。 二日后,由于三人全速赶路,本来需要十日的路程,三人只用七日便到达杜平县境内。 果然如李秋所料,这二日来,地下的水汽不断上升,甚至在空气中都能感到一丝湿润的味道,一些地方甚至有一丝嫩叶在生长,一些甲虫也在土中露出踪影。。。。。。总之,颇有一番冬去春来万物复苏的景象。 只有三个少年知道,这就像是回光返照,一旦旱魃筑基成功后,会将这里的所有水分全部榨干,方圆百里之内皆成一片沙漠,再无半点生机。 沉重的心情让三人的步伐越发急促,三个人几乎没有停下过前进的步伐。 就像此刻得知了干旱好像退却又要返回的成千上万的百姓。 李秋一边施展轻云步,一边打开杜平县的地图,简单的看了一下地图,轻擦了下额头的汗水道:“杜平县北有一个大湖,叫做大泽湖,我估计旱魃就藏在那里。” 王锁与子乐听了,郑重的点点头,也是顾不得身上早已被汗湿透。 有点修真常识之人,皆知道旱魃最喜欢潜藏于大泽水泊之中吸食水分,借以加深自己的修为。所以杜平县唯一的大泽湖就成了旱魃藏身的极重要的线索。 子乐、王锁想到之前遇到的百姓,两人奔跑的速度又增快了几分,竟然把李秋抛在身后。 李秋突然驻足不前。 他想到了一个可怕的可能,那个可能瞬间让他的头皮发麻。 待他看到子乐与王锁飞奔的脚步时,脑中一阵迷惑不解,突然,他眼神一变,嚯地挥一下衣袖。 只见两根青藤凭空而生,瞬间将王锁与子乐紧紧裹住,两人身形猛地一顿,差点摔倒。两人均不解地转过头来看向李秋。 就见李秋的冷厉眼光越过两人,正将一把灵符朝自己扔过来。 两人嘴巴涨的老大,还没有反应过来,那灵符已然越过两人头顶击向两人身前的空处。 身前一丈左右的空地霎时间“叮叮当当”的噪声大作,顿时一个五丈方圆的光幕如一只巨碗倒扣在地上,赫然是一个法阵,被灵符击打时,青光闪现,哔啵作响,竟有点奔雷的味道,气势森然。 李秋眉头跳了跳! “三绝困杀阵”,子乐一眼就识破了此阵的名堂。脸色也是异常难看。 三绝困杀阵,顾名思义,是以围困为主要目的的阵法,虽不像两仪微尘阵那般幻化奥妙,但是人一旦被困其中,幻境丛生,被困之人疲于应付,最终将脱力而亡。 何人要将自己杀死在这里,这是何等的冤仇? 李秋将两人拖回到自己身后,并未说话,只是神识牢牢锁住了路边的一颗粗大的枯树,眯缝着双眼,手里一把灵符浮现,只待事有突然就要激发。 王锁与子乐自然亦做好动手的准备。 “哈哈哈。。。只差一点点,你们就会进入我的三绝困杀阵之中,可惜啊,想不到炼气期的弟子中竟然有人会有人发现我布置的阵法。” 声音刚落,那株枯木旁闪现出五道人影,四男一女,身上竟然穿着长春宗的衣服。 李秋等人倒也不是对长春宗有多熟悉,只是在斗法大会见过他们宗门的衣服。紫色的衣衫,在袖口中绣着一个古朴的小鼎,让人过目不忘。 当前说话的这人,李秋见过,在斗法大会中取得了第九名的排名。也足见其人有些本事。长得也算是面如冠玉那种,帅的有点想让人揍他。 当下也不好撕破脸皮,李秋只是淡淡道:“原来是长春宗的诸位师兄师姐,不知布下法阵欲困我等所谓何事?” “哼,当然是为了夺那旱魃的宝物。。。。。。啊呀,你怎知我是长春宗弟子?既然你已经知晓我的宗门,说不得,就得把你变成废人,才知道我的厉害。啊呀,怎么就把旱魃的宝贝说出来了?” 王锁和子乐在那里楞住了。这人是来说玩笑的么。 “师弟,和他们废什么话,速速把他们三个解决,就没人跟我们抢妖丹了”,其中一个人道。 “李子秋,竟然是你,你竟然没死?”五人之中一个头戴一字巾的白脸男子说道。 李秋自然听出了其人语气中的不善,也不回答,只是欲带王锁子乐两人离开。 白脸男子见李秋竟然根本不搭理自己,羞愤怒极道:“想走?那就把薄恨的戳指剑留下!否则,别怪我废了你的修为。”白脸男子脸色已经有些狰狞起来。 李秋脸色已经沉了下来:“想要戳指剑?来拿!”说完,作了一个起手式。 “找死”,白脸男子顿时飞身要上,却不妨一根土柱从地下猛地窜将出来,将他顶到丈许高半空,吓得他大惊失色。想不到他满腔怒火,注意力全放在李秋身上,却没有防备李秋身边的两人。虽然有护身罩保护才没有受到伤害,落下的时候也被同门接住,但是灰头土脸却是免不了的。 白脸男子顿时恼羞成怒,疯狂地喊道:“都还等什么?都给我上,出了事有我跟师傅交代,师弟给我把他们三个废了修为,扔去喂狼!” 李秋见事无法善了,倒也懒得再废唇舌去解释什么。经过了这么多,他也懂得了越怕事死的越早的道理。 今日若不给对方一个狠狠地教训,怕是对方会纠缠不休。 心中翻滚不停,手中弹跳不止,掐诀连弹五下,只见对方五人脚下一阵扭转,五根粗如手臂的青藤“吱啦啦”升起,却见对方五人身形一闪,有四人避过青藤攻击,只有一个凤眼朱唇的女子被紧紧裹住,然后慌乱的祭出飞剑来斩青藤。 李秋也知青藤的威力在飞剑之下了了,当下也不再迟疑,将手中那一叠符咒径直向女子扔了过去。 丹朱女子刚刚将这恼人的藤蔓斩断,方要欺身向前,却又见那十几张符咒泼墨似得砸来,声势如暴风狂雪,登时吓得花容失色,脸色惨白,嘴里大喊:“师兄救我!” 见此情形,四个男修之中头戴一字巾的师兄嘴里吐出一句“废物”,却也知道此女不得不救,且五人之中他作为大师兄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落得个“弃同门与不顾”的名声,那样在宗门之中便再也无半点立足之地。 然而,那毕竟是十几张符咒,而且据他神识所感,那符咒之上灵气盈盈,皆是中上等的好符,威力定然不俗。 于是,看似有意或者无意,他的身形便慢了半刻。 半刻依然足够。 不知是否是巧合,其他两名同门的身法也是微微一顿。 反而是离女子最远的那个帅哥最先来到丹朱女子身前。 只见他身上一道金光闪现,接着一面黝黑小盾出现在手中,那闪光竟慢慢凝视为一点,浸入小盾不见。 说慢实快。 符咒已至。 第89章 大泽湖佳人巧遇 第一枚符咒是水符!这是“大嘴巴”的身体感应到的,根本不需要神识! 因为他的小盾那一点闪光在被水符击中之后,猛地迸发,涨为核桃般大小,且正眼看那光芒竟然会有短暂的失明。 男子眼皮狂跳。 他之所以敢硬接这些符咒,一是出自对丹朱女子的同门之义,更多的则是出自对这小盾的自信。当初在斗法大会上他就是凭借此盾挡下许多明枪暗招,拿了第九的排名。 想不到青木宗这个小子的符咒竟凌冽至斯! 这才第一击,便让他耗费了约一成的法力。 没人能体会他此刻心中的惊讶与不安。 第二枚、第三枚是同时到达的金符…… 然后是第五、六、七、八…… 终于,在第十三枚木符到来之时,他被轰了出去。 没人会在意他曾经挡下了十三枚符咒。因为在他人眼中,符咒至,人已飞! 只有作为始作俑者的李秋清晰地感受到了对方那强悍的防御力。但现在这不是他最迫切考虑的。 倒是长春宗众人见女子无事皆是长出了一口气。 “一字巾”用神识感应了一下“大嘴巴”,发现他只是昏迷了过去,并无大碍,也放下心来。待他转身要寻李秋等人算账时,却见李秋三人已在几十丈开外。 “想跑?追!”“一字巾”怒极恨极!率先追了过去。 剩余站着的三人互相望了一下,无奈的跟着追去。 刚追了几步,却见前方的李秋停下了身形,袖子朝着四人一挥! 四人顿时大惊失色,急忙躲避。 几个呼吸过后,却并无想象中的符咒击来,四人才知道上了李秋的当。 李秋三人像猴子一样蹦蹦跳跳的逃跑。 “一字巾”男子恼羞成怒,拔剑指天,咬牙切齿道:“李秋,今日定要将尔等挫骨扬灰!”然后率领四人大军奋勇追击。 只是几个呼吸功夫,“一字巾”便追上了几个猴子,便意气风发的大喝一声道:“纳命来…..” “轰”地一声,天地突然转暗。 “一字巾”正惊疑不定,忙用神识感应了一下,三个师兄师妹竟然全都感应不到,这才醒悟过来,自己中了对方的激将法,陷入了对方的阵法之中,顿时发狂攻击起来…… 三只猴子边跑边哈哈大笑。 王锁敬佩的望了一眼李秋,又问子乐道:“子乐,你这个阵法能困住他们多久?” 子乐仍然沉浸在兴奋之中,脸上有些绯红,像一个偷瓜的孩子,喘息道:“没人主持的阵法,仅仅靠几枚下品灵石,最多能撑半刻时间。” 李秋笑着点点头道:“够我们逃得无影无踪了。” 三只猴子渐行渐远。 ………………………………………………………….. 宛若幽兰水中央 碧波如镜舟自赏 这就是文人骚客对大泽湖曾经的评价。 曾经大泽湖以它的博大无私养育了整个大泽湖沿岸乃至半个杜平县的百姓。不断出产的鲤鱼草鱼鲢鱼等动辄十几斤,百姓一来可以果腹,二来可以拿到县里换点粮食做点营生。有那脑筋活泛又有点余财的就买几条渔船,打了鱼后运往临近的县城发卖,收入颇丰。特别是在灾年光景,整个杜平县因这大泽湖活人无数。 一切都化为曾经。 连续三年未曾落下一滴雨水,庄稼颗粒无收,树木枯死,大泽湖亦难逃厄运,干涸了。 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特别是对于以大泽湖为生的渔家老人来说。自小就生活在这大泽湖中,不敢说年年风调雨顺,但也从没饿过肚子。可是现在却不得不背井离乡。 更为诡异的是,这个灾难只发生在杜平县,其他县城还是该下雨下雨,该刮风。 县官以为是自己德行有亏,在请了无数道士和尚乞雨无果后,撞柱自杀! 杜平县从一个热闹的水乡变成了一个绝地。 大泽湖是这个绝地的中心点。 三个少年来到湖边。举目望去,湖底依然龟裂,丑陋的像临死的老人的脸皮。 几只残破的渔船静静地躺在河床之上,不忍离去。在干涸的淤泥里有很多的死鱼,张大嘴巴嵌在那里,好似努力的想要呼吸。湖底的表皮呈现出苍白的色彩。这些都表明湖水干涸的速度太快,许多鱼儿来不及躲藏到深水便被晒死。 曾经的水乡变成了盐碱地。 离去深色凝重。曾经的百里波涛去无影踪,三人站在河床上,仿佛置身沙漠。 子乐道:“子秋师兄,这里已是妖物所在,我们是否这就隐了身形?”作为在阵法上有些天分的子乐,对于此行比较小心翼翼。 还未等李秋回答,三人便听到了一道破空声由远而近。李秋不禁皱眉:这样声势浩大就不怕惊扰了旱魃? 只见半空之中一个硕大的碧玉葫芦,正向他们三人所在飞来,几个呼吸功夫便来到三人头顶。 葫芦之上坐着一女两男。当前驭使葫芦的正是那个女子,一身白衣打扮,蒙着面纱看不清容颜。后面两个男修。一个络腮胡,五大三粗身上背着一堆金锤,眼睛瞪得像豹子。另一个则长得比较像君子,只是生得两道剑眉,顾盼生威。 剑眉男子睁眼看了下李秋三人,仿佛看透了三人修为,便又闭上了眼睛。 葫芦三人并没有下来的打算。只听络腮胡大喊一声:“喂,那三个小子,可曾见旱魃逃往何处?” 李秋闻听此言,心中讶异不已。听这位的口气,莫非已将旱魃击伤不成?所以旱魃才负伤逃脱?要知道旱魃的修为据说要高出同阶人族修士的。这三人在追旱魃,那么他们的修为该到了何种程度? 第90章 天外天镜花水月 如果是筑基期修为,那么也就罢了,可眼前三人分明只有炼气七八层的样子。只有那个剑眉男子李秋看不透,好像是九层?顶峰? 李秋正自想着,便见那剑眉男子猛地睁开双眼瞪向李秋,仿佛要择其而噬。 李秋也觉得盯着别人看有些失礼,便将目光转向碧玉葫芦。 人族修士非筑基修为不得御剑,这是铁律。 当然,这并不包含许多名门大派中的得意弟子。其亲长或师傅会赐给他们一些法器,以达到御剑的效果。比如坐骑,比如他们现在看到的碧玉葫芦。 坐骑比较富于灵性,但法器速度更快。更快的速度意味着巨大的灵石消耗。对于那些穷修士来说,灵石意味着一切,轻易不会动用。 对于葫芦上的三人来说,很显然不在穷的范围之内。 只是这个络腮胡大汉问的好生无礼,李秋对此仿佛闻所未闻。 李秋不说话,王锁与子乐也闭口不言。 却在此时听得白衣女子施了一礼道:“可是青木宗李子秋师兄?” 李秋一怔,不曾想此女竟识得自己。于是不好拿架,便回礼道:“正是,不知师妹如何称呼?” “呸,师妹也是你叫的?”络腮胡又大叫起来。 白衣女子白了大汉一眼,又转向李秋道:“灵宝宗莫君舞。子秋师兄,长话短说。方才我们与旱魃斗法,旱魃不敌逃走,不知道师兄可曾遇见?” 李秋按下心中的震惊,对莫君舞施礼道:“我们三人初来此地,未曾遇到旱魃。不知……” “谅你也不曾遇到。否则凭借旱魃已经快进入筑基期的修为,遇到你们三个小鱼儿,你们怎可能还有命在?”大汉一副果然如此的嚣张样子。 “师兄,不得无礼。你难道忘记了薄恨师姐的事情我们欠了青木宗多大的人情?”白衣女子冷眼对大汉说道。 果然,大汉听到这话再也不语了。好像很怕这个女子的样子。三人之中竟隐约以君莫舞为首,那个剑眉男子也从来不曾言语什么。 君莫舞即使此时此刻提到了薄恨,也没有任何将碧玉葫芦收起来的打算。这足以表明她追杀旱魃的心情是何等的迫切。 只见她对着李秋打个稽首道:“既然如此,子秋师兄,我等着急追杀妖物,万万不敢再让其为祸人间。咱们以后再叙。”又对着王锁和子乐各施一礼。 王锁、子乐连忙还礼。 “既如此,师妹万事小心。”李秋正色道。 莫君舞点了点头,正要离开。那络腮胡终于忍不住说道:“那三个小子,别怪我不曾提醒你们。若你们来此也是为了旱魃的那个宝物二来,还是劝你们速速离去,以你们的修为,啧啧,只怕是身死魂消,入不得轮回……”还不曾说完,便被莫君舞用冷眼止住了。 自始至终,那个剑眉男子一言未发。闭着眼睛坐在那里打坐,物我两忘。 眼看着碧玉葫芦裂空飞走,王锁、子乐二人皆是一副艳羡的神情。也许是想起了那个络腮胡大汉的恶劣态度,王锁突然变脸,气愤不过道:“什么东西!不就是仗着宗门赐下的一个破葫芦吗?若将来我能炼器了,定炼他七八十个,个个比他的这个大。哼!子乐,你说是也不是?” 子乐当然表示没有异议。只是他现在习惯了听从李秋的看法,于是便望向李秋。 李秋还在想着那个络腮胡大汉口中“旱魃的宝物”。 这是他第二次听到这句话了。之前他在宗门接到这个任务的时候,并未听说什么宝物。任务榜上也没有只言片语。他只道是诛杀此獠便是大功。眼下看来,这个妖物身上竟是藏了什么了不得的宝物。 怪不得这么多人要来诛杀旱魃。 怪不得君莫舞如此焦急,即便在知道自己是李秋的前提之下。 要知道,薄恨的筑基跟李秋可是脱不了干系。当初灵宝宗掌门也向青木宗承诺了一个人情。 可是君莫舞三人竟毫不犹豫便去追杀旱魃去了。 到底是什么宝物让这么多趋之若鹜? 可惜,再好的宝物,对于他们来说,机会太小了。之前君莫舞说的明白,正在“追杀”旱魃,凭借他们三人的修为再加上一个追踪法器,想必那个旱魃难逃一死了。 李秋几人怕是白跑一趟了。于是他便将心中所想告知王锁子乐二人。 二人倒是松了口气。虽然诛杀旱魃的诱惑很大,但风险同样不小,他们心中的压力而是巨大无比。现在看来,再不用面对旱魃的恐怖妖法,对于他们来说,也是一个不算太坏的结果。 只是这样一来,宗门的杂役就要翻倍,让他们怎么也轻松不起来。 多想无益。 三人此时此刻再不也用如同前些日子那般着急赶路。找了个比较舒适的阴凉地,开始打坐休息,以恢复这些日子以来疲惫的身体和法力。 歇息一晚,明天就赶回宗门。三人一致决定。 第91章 湖底涌泉诡异事 日头西沉,渐上黄昏。 三人打坐炼气大约二个时辰,疲惫之色少解。王锁此刻心情最为放松。左右看看,又摸摸肚皮。刚要起身,却见李秋闭着眼睛轻声道:“这里干涸日久,哪里还有什么活物供你猎食?且忍了今晚,吃些干粮,明日我们便回归宗门复命。” 王锁无奈,知道这也是没有办法之事。可是这所谓的“干粮”,即便他出生于农家也实在无法下咽,无他,盖因无水尔! 早知如此,当初救助灾民的时候就该留下条鹿腿也好。 李秋宽解道:“我们之前所救众乡民,现在看来他们也是该回归家乡了。只要旱魃被除,到时必然大雨倾盆,大泽湖想必回归往日风采。我们虽然未曾击杀妖物,也算是有些小功德。回到宗门后想来也是有些奖励的。” 王锁听完却仍是紧皱的眉头。大哥所说虽然不无道理,但他自进宗门始,便被师傅看重,对其悉心教导,倾心相授。王锁对师傅所授也都一一领会。其中,便是师傅曾经说过,众生芸芸,贪图时间繁华,耐不得寂寞,被红尘俗物污了灵根,于是便成了俗人,而俗人便污了这天地灵气,天地便成了俗世。他们享了这七情六欲,便要受生老病死。一饮一啄,报应不爽。因此对待俗世凡人不必有仁慈怜悯之心。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接下这个有些危险的任务。对于王锁来说,他看重的是诛杀旱魃所能得到的诱人奖赏。至于解救那些灾民,只不过顺道施为罢了。 李秋哪里想到自己的三弟会有这些想法? 自进宗门以来,他就处于宗门的边缘位置,无人问津。自己的两个兄弟,灵根都要优于自己。李灼更是身怀天灵根。当初在大殿之中众师叔们为了争夺李灼不惜大大出手,最后轮到自己时却都是一副事不关己的神情。 好在自己在斗法大会上的表现为他换回了一个洞府,自己的日子不至于太过难熬。 即便是这样,当他感觉到王锁和子乐的修为进展迅猛的时候,也知道自己的洞府中的灵气也是尔尔。 自己也有个师傅。可自始至终自己的师傅也没有跟他讲过什么道法、灵术。自己跟师傅相处的日子里只是为他整日打酒喝。更糟糕的是,现在这个便宜师傅竟然莫名“失踪”。连掌门对师傅的行踪都摇头不语。 李秋还是很感激师傅。因为那天在大殿的那一句“这小子我要了。” 这句话让自己有种被保护、被需要的感觉,不至于像是没娘的孩子谁都能欺负,谁都敢欺负。 事实上,宗门里的师兄弟们对李秋都有些躲闪,没有谁主动惹他,这让他更为奇怪。 师傅没教过他什么,也没说过几句话。自己也就更不清楚师傅对凡尘俗世的态度了。 李秋只能凭着一颗本心处事。 王锁认为解救灾民与获得奖励无干。 李秋认为这是功德。 内心最深处的某种态度开始产生分歧。谁都没有感觉。 王锁想到自己的规程不必再像来时那么赶,可以在路途上游山玩水,顺便猎些虎豹什么的烤了吃,这是他最喜欢的吃法,于是神情便放松下来,眼角都带着笑意。 李秋感觉到了王锁的轻松,也跟着轻松起来。 而子乐也感受到了两人的轻松,也被感染的轻松起来,就连在布置阵旗的身法也显得懒散飘逸起来。 王锁则对子乐在此时还在布置一座防御法阵感到有些不以为然,自顾自的去湖底撒尿去了,就连去撒尿时的身法都显得灵动许多。 直到子乐布置完了阵法都没有回来。 李秋神识感受到了王锁,知道无事,便放下心来。 可是一泡尿撒了半个时辰就怎么也说不过去了。 当李秋与子乐来到王锁的出恭之地时,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只见湖底被王锁挖了一个半丈方圆的大坑,在坑里竟然咕噜噜的往上冒泉水! 旁边的土堆,一片水渍,赫然是王锁的尿液,过了半个时辰竟也未曾渗入地下多少,很是鲜亮。 这可是干涸了三年的河床啊。 就见王锁捧了一捧泉水吸了一口,然后吧唧一下嘴巴,对二人说道:“确实是泉水。” 三人此刻的神情就像是活见鬼一样。虽然李秋与王锁见过比鬼还要恐怖的怪物,也无法掩盖二人此刻的惊骇之色。 在沙漠里的确可以打出水来,只要你一直向下挖。可是谁能捧一把沙子便能捧出泉水来? 李秋在远处十几丈出又挖了一个洞,泉水如约而至。 施展青藤,如臂使指。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旱魃已灭? 大荒录说旱魃死,暴雨至。可是没说过泉水涌啊? 第92章 粉墨登场各仙宗 此时,泉水依然用处洞口,向四周溢出,很快就要留到李秋脚边。 李秋忙向后退了几步,却不料落脚时正好踩在水里,回头望去,这才发现整个湖底都要被水淹没了。到处都是汩汩涌出的泉水,有的甚至蹿起丈许的水柱。 风起惹黄昏,泉涌惊红云! 三人此时显得有些不知所措,却也知道再不退往湖边就要被水淹没。 直到来到岸边干燥的地方,三人仍未从刚才的震惊中还过神来。 只听子乐憋出一句:“子锁,你好大的尿水!” 只是子乐难得的一次玩笑之言,可王锁无论如何也笑不出来,脸色看到的像哭。 李秋也没有笑,看着不断上涨的湖水双眼发直。 心中的那个可怕的猜想虽然还看不到眉目,可是却随着内心强烈的不安而变得渐渐脉络清晰。 龟裂的缝隙被填满了,渴望呼吸的鱼儿逐渐回到了水里,曾经躺在湖底的渔船继续躺在湖底,渐渐被水吞没。 以目前的水势,最多三天,百里大泽湖将重现汪洋!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何原因?是何人?他到底有何企图? 答案仿佛呼之欲出。 月亮升起时,湖底三年以来第一次有了倒影。 无风,月影被泉水撕扯出各种怪异的形状。湖水仿佛也变得深不见底,像一个巨大无比的渊。 几颗明亮的星变得愈发明亮,而且会动,方向正是李秋这边。 李秋抬头,几道惊鸿破空而来。 不是星星,是人。 三个飞行法器须臾而至。其中一个赫然是旧相识,碧玉葫芦。莫君舞依然彬彬有礼,络腮胡依然一副瞧不起人的欠揍样子。只有剑眉睁开了眼睛,却根本不看李秋等人,只是盯着湖底的泉水,沉默不语。 李秋甚至怀疑此人是个哑人。 其余两个法器,一个是一座飞舟,模样与湖底躺着的渔船无甚差别,然而每过几息时间便有一层流光从舟首流到舟尾,显得特别醒目,却也将这诡异的夜衬托的更加诡异。 另外一个巨大的莲花台,一共三层,呈塔型。底层巨大,往上渐小。颜色也如同莲花一般,底层白色,上层红色。 李秋此刻依然被连续的震惊麻木了心神。对于这些炼气期的弟子都有飞行法器一事毫无新鲜之感,只是惊讶与为何这些人会飞到自己这里来。 碧玉葫芦这次没有像上次那般托大,莫君舞也不再如白日那般匆忙。只是从容的收了法器,对李秋微微点头示意,然后翩翩而来。 “子秋师兄,”莫君舞施了一礼,徐徐道:“师兄无事就好,方才我见这里异像丛生,怕师兄不妥,赶来相看,这下可以放心了。” 李秋大感意外,忙施礼谢道:“烦劳师妹牵挂,我这里一切安好。” 旁边的络腮胡大汉一副你小子要感恩一辈子否则别怪我不客气的神情。 李秋心中又有些疑惑:白日里莫君舞说的匆忙,不是说的去追杀旱魃去了?本以为是手到擒来的事情,可是天上没有下暴雨,地上倒涌出了泉水。难道旱魃还没诛灭? 迎着李秋疑惑的目光,莫君舞轻轻了摇了摇头。 便像是一对伉俪一般默契。 于是,有人看不下去了。 “子秋哥哥,人家叫做三里姝媚,这厢有礼了。哦呵呵呵……”只见从莲花台上下来一个娇艳女子,头上盘着头发,插着一只玉步摇,随着她的笑而摇动,水中的月亮也跟着摇动起来。 只见步摇女子冲李秋掩口一笑,李秋心中突然想起了那个绿衣女子,不知为何,他没见过绿衣女子如何笑,可他觉得绿衣女子若是也这样掩口一笑,肯定是极美的。 就在李秋愣神的片刻,只听一声娇斥:“三里姝媚,你这个贱人当真无礼。” 三里姝媚最听不得“贱人”二字,听后满脸寒霜,阴恻恻的转过脸来,“哼,我道是谁,原来是跳舞不穿衣的小娘皮。” 莫君舞哪里受得了如此的轻薄,脸色绯红,“锵啷”拔出背后飞剑,剑指三里姝媚道:“贱人,你用媚术惑人,子秋师兄与我灵宝宗有大恩,你魅惑与他,就是我宗之敌,还不快快收了妖术,否则定不与你干休。” “哦呵呵呵,”三里姝媚浪笑道,“哼,若是薄恨在这里我还忌惮三分,你么,还不够资格。我宗门修习的便是惑心之术,他心性不坚,神识不够怪的谁来。莫非你与她。。。。。。哦呵呵” “惑心之术?”李秋转过头来对着剑拔弩张的两人,好奇道:“什么是惑心之术?” “啊?” “什么?” 莫君舞与三里姝媚顿时愣在当场! 剑眉男子一副果然如此的样子。 其余众人也是惊讶不已。 莫君舞此时气焰嚣张起来:“哈哈,惑心之术,好厉害啊。” 三里姝媚并不理睬莫君舞的冷嘲热讽,事实上清微宗修习惑心之术本就被许多人诟病,掌门曾经有过教导:飞剑之厉、丹药之补、符咒之煞、阵法之玄等,这些修道手段在对敌时,都是秉承了强大自身,针对地方弱点的方法。既然如此,清微宗以惑心之术针对心志不坚者又有何不可。 只是自己堂堂炼气八层,对上这个小子,强大的魅惑竟然没有作用? 要么神识强大,要么心志坚韧。听师傅说这小子遭雷劫不死,果然有些手段。 三里姝媚猜对了一半。 事实上,此刻的李秋,无论是神识,还是心志都强于同阶修士太多。在酒泉洞里的磨练,他的神识和心志都得到了极大的提升。 剑眉男子之所以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就在与他白日里对子秋瞪的一眼里包含着一道神识上的攻击,当然,只是作为一种警示性的提醒。 李秋当时的反应是,毫无反应! 白日里的疑惑此刻得到印证,果然如此。 却见莲花台上的其余两名女子向李秋走来,不收法器,却向李秋施了一礼道:“子秋师弟,我乃清微宗水佩风裳,这位是……” “我是翠琴小小,子秋哥哥,你真的没被雷劈死吗?” 李秋一怔,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好端端的被人问遭雷劈的事情,真的不知道如何回答。 “小小,不得无礼”,水佩风裳无奈的呵斥一声,又苦笑着对李秋道:“师妹三里姝媚顽劣不堪,本性倒也不坏。小小年纪不到十岁,有些胡闹,子秋师弟还请包涵。” “无妨,无妨”李秋连连还礼。 “我哪里胡闹了?你们不都很好奇嘛?子秋哥哥,快给我说说,你是怎么没被雷劈死的?只要你把秘密告诉我,我以后筑基的时候就不怕雷劈了,只要我筑基成功,我就让我师傅把莲花台给你……” “小小!慎言!”水佩风裳听到这里脸色都变了。这莲花台是师门重宝,哪能随便许人? 翠琴小小听到师姐的声音都变了,知道她这是真生气了,再不敢胡闹。又不能把说出去的话收回去,转了一圈脑子,终于想出去个好主意:“要不等我筑基成功了,我就把师姐嫁给你。” “小小!……”水佩风裳只觉得脸色臊的通红,低着头就要把翠琴小小拖回去。 “其实,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可能是快死了吧。”李秋突然对小小说道。水佩风裳惊讶于李秋连这等密辛都敢说,翠琴小小竖着大大的耳朵听。 当然,竖着大大二斗听的,还有很多人。 “当时确实是快死了。为何没死成,我想一来是薄恨抵挡了绝大数的攻击,而我的修为确实是很低下,所以可能雷劫没对我下狠手。再者我当时依然昏迷,全身经脉寸断,修为尽毁。再后来我能醒过来全靠了掌门,至于我的经脉能恢复,就不太清楚了,想来是掌门的功劳吧。”李秋原原本本的将事情和盘托出。 其实这等于什么都没有说。 但是这是李秋亲口说的,那么就有了可信力。 为什么没死?已经快死了。 为何经脉能恢复?试问哪个宗派没点神丹妙药。 至于是哪种神丹妙药,掌门施展了什么秘法,那是人家青木宗自己的事情。哪个宗派没点秘密。没秘密怎么存活至今成为千年大派? 众人释然。 唯有小小听不懂,还想问,被水佩风裳一把捂住小嘴拖到一遍去了。 李秋终于搞懂了为何自己今夜成为焦点。为了将自己从麻烦的中心择出去,他明知的回答了翠琴小小的问题。将自己的奇遇归结于掌门和宗门。 自己的身上有秘密,别人是这样想的。可就是因为每个人,每个宗派都有秘密,所有大家就觉得李秋有秘密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今后便不会对他有很大兴趣了。 可剑眉男子对李秋有兴趣。因为他是左丹青。 左丹青是很骄傲的一个人。他的修为很高,炼气九层,顶峰! 这不是他骄傲的理由。 勤奋与刻苦才是! 当别人称赞他的修为时,他的态度是谦虚的。但他的内心是极度骄傲的,几乎到了目中无人的程度。 我比所有人都勤奋刻苦,所有才有了炼气九层顶峰的修为,我凭什么不骄傲! 骄傲的人是孤独的。他几乎没有朋友,即使这次同门三人一起,他也没跟师妹师弟说过一句话。 说一句话他都觉得是浪费修行的时间。 斗法大会他没有去,因为他在宗门里准备筑基! 因为他要筑基,所以去不了斗法大会。宗门便派了薄恨参加。于是,薄恨因缘际会,竟然筑基成功。 自己失败了,还是炼气九层,顶峰! 现在,炼气九层顶峰,对他来说就是莫大的讽刺。 他是薄恨的师兄,曾经。他是宗门里最有可能首先筑基的那个人。如果当时他去了斗法大会,如果跟李秋当时斗法的是他,现在的情况是否会有所不同? 逝者如斯夫。 过去便过去,不必再提。 他要凭借斩杀旱魃来修复自己动摇的道心,准备下次的筑基。 这就是他来的目的。 见到了曾经很遗憾没有见到的那个人,他当然会有很大的兴趣。这个兴趣的价值要高于修行。他要跟李秋说很多句话都不觉的浪费时间。 自始至终,从飞舟下来的三人不曾说过一句话,只是冷静的看着这里。 未等剑眉男子向李秋打招呼。只见翠琴小小挣脱水佩风裳,飞快跑向飞舟三人,从其中一个头发有些乱的男子说道:“吹哥哥,你也来了,拿来。” 那个男子有些哭笑不得,又有些宠溺的摸摸翠琴小小的头,从怀里掏出一枚绿色的鸡蛋大小的果子递给她,然后说道:“说过多少次了,是“吹歌哥哥,不是吹哥哥”,哎,你别乱叫”。边说边散开五指梳理自己散乱的头发。 剑眉男子的招呼被打岔,很不高兴。刚要继续招呼,却又听翠琴小小说道:“子秋哥哥,快来快来,吹哥哥也是喜欢被雷劈的,我来介绍你们认识。”说着便把那颗果子一口吞了,一边吃一边流口水。 剑眉男子背过身去,以不被人察觉的速度咽了一口口水。 很多人都咽了一口口水。 雪寒梨就这样被一个十岁的小姑娘当零食给吃了。那是即便是筑基期修士也会珍惜的雪寒梨啊,就这样没了。也不知道这小姑娘能不能吸收完全。 而且好像“吹哥哥”每次都会给这小姑娘一个。两人看来交情不浅啊。 雪寒梨,神宵宗产出。有增强神识之功效,最大的作用是调和五行。 震为雷霄! 神宵宗修习雷法,便是将五行相克运用到极致,利用两种相克五行的激荡产生震荡效果,气势浩大,毁天灭地。 但是每人灵根最好是有一个。若是多个反倒落了下乘。就像李秋一样。 若是有两个灵根是相克的,那么此人注定与修道无缘。 偏偏雷法需要相克的五行。所以,雪寒梨的作用对于神宵宗来说便显得尤为重要了。 当然有法诀能将两种相克的五行运用到雷法之中,作为神宵宗的不传之秘,世人只能目睹其威而不能知其所以然。 大道万千,玄之又玄。 第93章 旱魃宝物趋若鹜 “吹哥哥”有些无奈,苦笑着从李秋施了施礼。李秋这才发现此人的头发呈现青紫色,而且几乎根根树立。“吹哥哥”虽然不时的将其向后抹,妄图将其捋顺,那些头发却异常“倔强”的站立起来。 李秋跟此人见了礼后方才得知此人唤作元吹歌,神宵宗门下。休息雷法,年方十五,与李秋相仿,修为倒比李秋高了几层,炼气七层。其他两个,年长的那个唤作楼西月,是他们的师兄。另外一位则是他们的小师弟,叫做木帆凌。 三人之中只有元吹歌修习雷法。楼西月是个剑修,而木帆凌此次是来增长阅历,因此看不透所习功法,想必对雷法也是有相当的涉猎了。 除了元吹歌因为翠琴小小的缘故,被迫与李秋见礼,说了几句不疼不痒的话意外,楼西月与木帆凌都比较冷漠。这种冷漠与络腮胡邢远的瞧不起不同,是那种生人勿近的刻意。 因此元吹歌说了几句话后,便只对翠琴小小露出一丝笑容。 翠琴小小嘟哝着小嘴,很不满意元吹歌的表现。在她看来,她将元吹歌介绍给李秋,元吹歌当然要态度和蔼,脸上堆满笑容的跟李秋聊天,哪能像现在这样皮笑肉不笑的? 元吹歌也很无奈,与人聊天非他所长。他平生最喜欢之事莫过于修炼雷法,引五行之力震荡天地之威。除此之外,他再也没什么感兴趣的。 然而小小的面子毕竟要照顾,于是他便搜肠刮肚的想要制造话题。终于让他相处了一个。 “那个,跳舞不穿衣是什么意思?”他好像同时问向小小跟李秋两个人。 李秋只觉后脑一滴豆大的汗水流了下来,异常冰凉。 “裙舞不穿衣,不就是‘君舞’么,真笨!”翠琴小小干脆给出了答案。 “原来如此”,元吹歌一副我明白了的意思。 李秋匆忙抬头,只见与莫君舞离着相当大的距离,便放下心来。知道小小是无意,赶紧岔开话题。 聊了几句,便回到王锁子乐那边。 王锁此时真可谓是五味杂陈。他还一直以为自己被师傅看重,赐下了这隐灵幔。可是跟别的门派的飞行法器根本没法比。碧玉葫芦就算了,那个莲花台一看就是个宝贝,此时被那个唤作什么水衣裳的女子收走看不到了。还有那个有着暗紫流光的飞舟,真的是羡煞人也! 李秋心中的不安越发沉重。 此刻的湖边,竟然有青木宗、灵宝宗、清微阁、神宵宗四个门派的弟子,若再加上路途上遭遇的长春宗,一共有五宗人马齐聚大泽湖了。不知正一阁与佛宗是否会来。 若是也来,那就是七大宗门同聚首了,声势不弱于斗法大会了。 仅仅是为了一个旱魃肯定是不可能的事。唯一的可能便是他们提起的“旱魃的宝物”了。 到底是何宝物让五大门派高手尽出,而且还身怀重宝? 如果聚齐七宗,二十多位炼气期高手,即便是面对筑基初期修士也有一战之力了。 李秋也被吊起了胃口。 李秋又将前后经历重新梳理了一番,虽然有疑惑,可是找不到解释疑惑的理由。但是他觉得还是提醒一下对自己有善意的灵宝宗和神宵宗、清微阁。 当下,李秋将心中疑惑对莫君舞三人说了,只道是觉得蹊跷,恐怕是旱魃的阴谋,万万小心。 “阴谋?哼,这当然是旱魃的阴谋。虽然不知它有何手段,但是诛杀之如屠一狗耳。”却是剑眉男子终于找到与李秋说话的机会。 李秋想了想,感觉是否自己有些太过谨慎。毕竟当时自己三人就计划着要诛杀旱魃。现在不但有比自己修为更高的人,而且他们几乎全都身怀重宝。再加上几大门派二十余弟子,全力施为之下,估计一个照面旱魃便会灰飞烟灭。 自己是否太小心了? 明明觉得有什么不对,可就是弄不清这不对到底在哪里。这让李秋如百爪挠心。 李秋又向莫君舞问了些白日里遭遇旱魃的细节,知道旱魃一击便退,根本不曾恋战。而莫君舞他们追了几个时辰后竟然连旱魃的影子都见不到了,后来便是湖底涌泉,她飞回岸边。 于是李秋又去问了清微阁与神宵宗,得到的答复几乎一致。都是遭遇旱魃,妖物一击即退,毫不恋战。随机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是很明显的示敌以弱,诱敌深入之策。 李秋再次提醒各宗小心。 除莫君舞善意的称谢外,其他各宗都不以为然。 小小的炼气期旱魃,就是本领大了天去,面对这么多高手还敢诱敌?它凭什么? 这里的每个门派弟子几乎都有能诛杀旱魃的能力。 估计连莫君舞都是如此想的。 李秋自嘲般的笑笑,许是自己想多了。便独自来到湖边,对着摇曳的月影发呆。 第二天,如李秋料想的那样,佛宗的弟子也到了。他们的遭遇与莫君舞一样。 不过越是知道旱魃是有阴谋的,众人的兴趣便越是浓烈。 未知的神秘激发着这些人的探索欲望。 佛宗倒是也没有乘坐飞行法器,他们一贯秉承着苦行修行的原则。这让王锁心里多少找到了一点平衡。 此次佛宗来了两人。当前一人竟然留着寸许短发,背着一个竹筐。看着像个樵夫。后灭的倒是个小和尚,面庞有些黑,想是这几日被毒日晒得。 小和尚竟以樵夫为首。 这个樵夫李秋是认识的,当初在斗法大会上两人并未交手,只是聊得很投机。后来李秋遭了雷劈,更无机会交手。 樵夫的法名很有趣,唤作酒瘦。 传闻酒瘦的师傅灵均大师喜食酒肉。每日差遣弟子为他弄些酒食。有次小樵夫想让大师给取个响当当的法号。便去外边买了酒,隔了肉送给灵均大师品尝。 可惜灵均大师最喜喝浑厚烈酒,吃大肥肉。小樵夫买的恰好是清酒和瘦肉。灵均非常不满意,大呼道:“酒瘦啊酒瘦。” 于是小樵夫的法号从此就叫做酒瘦了。 这些只是道听途说。李秋喜欢这个酒瘦是因为他当日问酒瘦,明明他是个和尚,为何却留着头发? 本以为酒瘦会说出诸如头发不在我心中,佛祖自我心中,施主你着相了的机锋禅意,却不料酒瘦毫不犹豫的说了一句:“太丑。有头油。” 李秋认为酒瘦当真妙人。 酒瘦自从李秋遭雷劈后第一次见着故人,竟然是上来给了李秋一个熊抱,很是为李秋能够恢复修为感到开心。两人当即凑到一起聊天打屁。 跟在酒瘦后面的小和尚见到李秋,一脸崇拜的样子,盯着看李秋。让李秋颇有些不自在。酒瘦哈哈一笑道:“这是我师弟,去非。” “去非见过子秋师兄”,小和尚看来早已听说过李秋的传奇故事,见到了真人,兴奋的难以自抑。 李秋还礼。却担心的对酒瘦说起自己的担忧。 酒瘦却没接李秋的话头,只说道:“师弟可曾知道那旱魃有何宝物让我等前来?” 李秋心想这个还真不曾听说,摇头示意酒瘦继续往下说。 “筑基丹”,酒瘦只说了三个字。 一切都明白了。 能让炼气期弟子趋之若鹜的除此还能有何东西? 第94章 施法术小露锋芒 三字出,众人皆静。 默契异常,诡异到了极致。 仿佛不经意间,几个门派之间都离彼此远了一些,一道无形的墙在彼间筑成。 酒瘦和尚亦是感受到了,神情讥嘲,笑道:“雁未至而忧其烹煮,可笑。” 他心性最是洒脱,又与李秋投机,于是就在李秋三人之间盘腿坐下,与李秋毫无隔阂。 五宗门,分成四个圈子。 只有李秋这里不时传出欢笑之声,可见所谈甚欢。 李秋最喜酒瘦洒脱,谈兴渐浓。欲将心中所惑向和尚求解。却见酒瘦拿出一支旗幡,上面一个金色的“识”字,往半空一抛,便见旗幡迎风飘展,猎猎作响,将五人全都覆盖在旗幡之下,这才示意李秋继续。 李秋知道酒瘦这是祭了阻断法器,防止他人偷听。虽然他心中无甚不可说,倒是觉得可能酒瘦有隐秘之事要说,于是便也不纠缠于酒瘦的小心翼翼。 当下便对酒瘦道:“和尚,你也是修为快顶峰了,如今在这里,大家都是名门正派,如何这般小心?即便是筑基丹,在这里也不是什么隐秘,你还有何等样事要说?” “佛曰‘不可说’,只因未到可说处。”酒瘦此时倒开始打起了机锋,“我怀疑这筑基丹根本就是旱魃所设的一个圈套。” “我也是此等想法。奈何实在想不出一个未筑基的妖物有何等样的胆子敢同时挑战几大门派。难道它也是找了许多帮手?难道那筑基丹是假的?”李秋早就有此怀疑,此时与酒瘦一拍即合。 “真假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它把我们全都‘诱骗’过来了。筑基丹对炼气期修士的重要性不必赘言。即使知道这是个陷阱,大家也要来弄个清楚。万一是真的呢?筑基啊筑基,只有筑基才算是真正修行的开始啊。”酒瘦眼睛里露出无限的渴望。 李秋也点了点头道:“确实如此,我方才听和尚你说起筑基丹,道心都有种不自在的狂涌,竟然有些不稳。这东西诱惑是在太大。只是,我猜不透这旱魃的打算是怎样的。还有这湖水诡异,难道也与旱魃有关?莫君舞他们一行人等昨日已失去旱魃行踪。” “不急。这大泽湖自昨日泉水喷涌,再有二日便成汪洋。水对旱魃的修为有无比重要的作用,到时,百里大泽不信旱魃会对此无动于衷。”酒瘦停了一下,继续道:“只是我对这湖底泉水颇为好奇,此种异像倒是颇合‘异像生,天材地宝出’,若是如此,倒是不错的机缘,诛旱魃,得异宝。不错,不错。” 李秋眼见酒瘦都是如此,明显一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的样子,心中更是担忧。 便要劝解几句。却见远处又来了五道人影。 李秋定睛一看,心中暗叹一句:不是冤家不聚头! 来的正是长春宗。 五人早就发现李秋所在,现在众目睽睽,不好动手。只是曾经被李秋三人戏耍,所以个个恨得咬牙切齿的样子。 酒瘦和尚也察觉到长春宗那边的异常,有些不解的看向李秋。 李秋便将来时经历对酒瘦讲了一遍。 “奇怪,若是为了抢夺丹药,也不至于如此大动干戈。你与他们有没有什么冤仇。无论如何,师弟切切小心。”酒瘦提醒李秋道。 李秋也没将五人恐吓放在心上,更何况当初他只是用阵法困住了几人,也算是留了些情面,对方若再执迷不悟,自己就不必再有保留,狠狠地教训他们。 第三天,七大宗门中的正一宗和天心阁并没有如李秋料想的那般也来此地。 倒是大泽湖终于被水涨满,恢复了往日的姿态。 就连水面之上也飞来大批的鸟雀,欢快的在水面上嬉戏。 岸边离水最近的地方已有草木迫不及待的发出嫩黄的芽叶。 好一派春色! 水泽在旁,燥气尽消。 众人都忙于享用这舒爽的水汽,只有李秋心中烦闷。 许多人心中甚至认为眼前的汪洋异像,是天材地宝出世的征兆,至于旱魃,恐怕在得知这么多高手在此的消息后,吓得溜之乎也了! 午时,清微阁的水佩风裳到水边查看了一下早先在岸边做的记号,确定了一件事:水位不再上涨。 众人已然认定异像就在不久之后,便结束打坐,纷纷站起身来,遥望大泽湖,希望看出异像所生之方位。 奈何足足等待了一个下午,除却来到了更多水鸟之外,并无任何异常。于是纷纷祭出飞行法器,出外巡查。 就连也弄了好似一截铁树的木头样子的法器,虽然貌不起眼,但看到它迎风而涨的变化便知道并不简单。 看到李秋三人并无飞行法器,长春宗一字巾男子更是得意洋洋,大摇大摆的上了铁木法器,然后夸张的挥辉手,就见法器迎风破空而去。 在场的六宗门里,只有李秋三人和佛宗二人。 李秋因为没有飞行法器,百里大泽到底去他不得,却不知酒瘦和尚为何也留在岸边。 酒瘦也不说话,头枕着一截枯木做枕头,一派悠闲雅士,急的去非在旁不停的朝湖里张望。 酒瘦笑骂道:“急个什么?我们佛宗修行最重缘法。该来的迟早要来,莫慌,莫急,莫嗔……哎呀,我刚发现,小道士布置的防御阵法颇为精妙啊。来来来,咱们聊聊阵法一途,也好打发一下这无聊。去非,你还是这样沉不住气,不如去湖里给我捉几条鱼来开荤。” “三天之前这里还是干涸之地,现在哪里有的鱼来?再说你吃鱼就不怕犯戒么?”去非脚下踢腾几颗石子,满脸的不情愿。 “嘿嘿,师傅他老人家酒肉不忌,我吃鱼又有何不可。师傅只教过不奸淫掳掠,从未教过我不吃荤。” “可是门规上说…….” “门规算个屁!”酒瘦一言既出,愣倒四个听众。 “门规言不得杀生,可我佛宗当年诛杀魔族何止千万,于是宗门就说惩恶扬善。门规又说佛门不得动贪念,可我佛宗若是不动贪念,不去四处搜集灵药宝物,哪里来的这千年的传承?门规说天有好生之德,可我佛宗良田千万,役使佃农无数,不然我宗门万千弟子哪里能够有足够的吃食穿用,得以安心的修行?你来告诉我,门规算不算个屁?”酒瘦大声说着,完全不顾去非急切制止他的眼神。 李秋想不到酒瘦和尚对佛宗有如此的评价,真个叫做振聋发聩了。 王锁与子乐也感到有趣,因为作为弟子,他们从来不敢这样品评自己的宗门、师傅。这样的想法都没有过。 去非已经尴尬的无法面对李秋三人了,好像自己的家丑被现于人前,颇为不堪。 倒是李秋没有太多放在心上,站起身来,笑着对酒瘦道:“和尚想吃鱼?却是没有。不过这满天的水鸟若是烤了吃,想来味道是极好的。” 酒瘦懒懒的偏过头来,看看李秋,又看看远处的飞鸟,撇着嘴摇摇头道:“太远,太高,我的法术激发不了那么远。” 李秋笑道:“和尚说笑,我们谁都无法将法术激发那么远。但我不就山,让山来就我如何?”说着掐诀朝水里一扔,只见水中一颗巨大的树木瞬间扎根而起,根生干,干生枝,枝生叶,随着李秋注入法力不断长大,几个呼吸时间长到三十余丈,枝枝桠桠遮蔽了方圆几十丈的天空。 酒瘦和尚饶有兴趣的说道:“我差点忘了,这可是你们青木宗的看家本领啊,早知道就让你使出来了,也不用太阳底下晒得凄惨。” 李秋微笑不语,见树长得差不多了,大喝一声:“开”,只见枝叶只见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出无数肉芽花朵,迅速长大,然后勃然绽放。 巨树顿时五颜六色,姹紫嫣红,芬芳扑鼻。 酒瘦拍掌道:“妙极妙极,你这手若是在清微阁那里施展,定然换来无数投怀送抱。” “和尚再要胡言乱语,烧烤之事扯臊!”李秋冷哼道。 酒瘦顿时不语肃然。 此时,天上与水中的飞鸟看到一片葱翠绿意,闻到那销魂花香,哪里还忍得住,飞蛾扑火般投来。 如此短的距离,自然手到擒来。王锁与子乐一道,几个弹指,便见飞鸟下雨一般跌落水中,少倾便是几十只。 拔毛去脏,自是王锁拿手。不到一炷香时间便收拾停当,生了火开始烧烤。 去非不忍,默默的念了即几遍《往生咒》。 不一刻,一股久违的肉香弥漫开来。王锁与子乐顿时大快朵颐。李秋拿了一只递与酒瘦,然后自己也拿一只撕咬起来。 酒瘦道不忙吃,将那烤的焦黄的鸟肉放在嘴边深深吸了一口道:“好香,我……”话没说完,便被李秋用手一推,半只鸟腿进了嘴巴。 只听去非大叫一声:“师兄,你破戒了!你竟然破戒啦!” 李秋不明白去非怎么如此大的反应,冲酒瘦笑笑,然后继续撕咬……突然,他惊骇的转过头来,望着酒瘦张大嘴巴却说不出话来。 酒瘦害羞似得笑笑,道:“我想吃鱼只是说说,我真的不曾破戒,想不到……”说完他一口咬到鸟腿上,狠狠地撕下一块肉来,然后痛快的大嚼起来。 酒瘦虽然叫做酒瘦,却从未饮酒食肉,持戒甚恭。虽然言语放浪了些,却未曾做过放浪之事。 李秋原本以为他定然开荤,故此才会有那一推,想不到竟然给和尚破了戒。 酒瘦已然放开矜持,双手抓着烤鸟,疯狂厮杀,弄得双手、嘴巴全是油污。他见李秋仍然愧疚的望着他,拼命咽下一口烤肉,用袖子擦擦嘴道:“想不到今日破戒。哎,我今日才知为何师傅喝酒吃肉,原来这般美味。师弟莫要放在心上,我虽然持戒十数年,但为师傅打酒买肉极为寻常,一直想学师傅开荤,今日幸亏遇到你的缘法,你无需多想。” 李秋认真的看了看酒瘦,确定他说的是真话,这才稍微放下心来。 去非却是死也不肯破戒吃肉,只是定定的看着酒瘦。 酒瘦无奈,说道:“师弟,你的心性实在太过顽直。要知我们食肉与利用药草和灵石一般无二。都是讲起精华引入身体锤炼自身的过程。这吃鸟肉也是一般,鸟肉的力入我体内,转为我的力和修为,其实是一个从生到生的过程,也算是我超度了它。”说过,接过王锁递来的又一只鸟,大口咬下。 李秋三人对酒瘦此言,深以为然。 去非想了想也觉得有道理,可是又觉得有违门规。 “我说了,门规算个屁!”酒瘦继续吃肉,决定不管去非。望着眼前巨大的树对李秋说道:“够了,几十只鸟够我们吃了。你把灵力收了吧。维持这么大的灵术是很消耗灵力的。” 李秋此刻已然与烤鸟厮杀的难解难分,含糊不清的说道:“收了,早就收了,王锁拔毛的时候就收了。” “啪嗒”,酒瘦嘴里的鸟翅膀掉到了地上。 第95章 食飞鸟渔舟唱晚 炼气六层,对于任何一个修真者来说,都是一个承上启下的过程。不似炼气三层以下那般孱弱不堪。无数的灵根不堪者终其一生无法踏过炼气三层这道门槛。而一旦破六,一般情况下,到达七八九层却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当然,九层以后,能否筑基就不得而知了。 李秋是炼气六层的修为,这酒瘦和尚看的很清楚。像眼前的这株巨树,他自信自己亦能施放出来。然而法术不是一旦停止输送法力就会溃散吗?能保持这么久而不散,李秋是如何做到的?自己可是炼气八层的修为,这一点,自己是不但做不到,而且也想不通。 酒瘦惊疑不定的看着李秋大快朵颐,他发觉自从斗法大会以后,对李秋越发的看不透彻了。想不通透便不再纠缠,和尚拿起一只硕大的肥鸟超度之。 不断的有各种样的飞鸟来到巨树上,更多的却在半空盘旋,遮蔽了更大的天空,在夕阳的映照下绽放出一种苍凉的凄惶。 有异像的地方极为容易引来修真者。 巨树,加之数不清的遮天飞鸟绕之盘旋便是异像。 翩翩又是五人。 五人皆着青色素衣,踏步疾行,满脸的风尘之色。 当先一人身背一副古朴画卷,虽面色疲惫仍不失英武,衣衫有些许尘土却让人感觉其人干净利落,便是第一眼,就让人生出亲近的念头。 男子迅速打量了一下那株巨树,又见此刻遍地狼藉的鸟骨,便明白了方才远观怀疑的异像竟是有人施法吸引飞鸟,心中不免有些失落。忽然他仿佛又想到了什么,神情变得兴奋起来。 便见他冲李秋等人施礼道:“正一宗,燕背尘。这位就是李子秋师弟吧,当日在斗法大会我曾遥望师弟一眼,当时师弟正与薄恨斗法……想不到师弟你不但无恙,现在观来,修为又有所精进。” 李秋却对他毫无印象,盖因李秋实在是跟薄恨斗法之后便重伤不起,大半的斗法大会都未曾参加,也就没有认识许多人。只是这人让人生不出讨厌的意思,便依礼与其聊了几句。 燕背尘很熟络的拍拍李秋的肩膀道:“师弟可是名声在外,天下宗门谁不知你的名姓?若不是有师弟的话,那薄恨恐怕当场就会被雷劫轰成齑粉吧。” 李秋连忙推托侥幸,侥幸。 却见燕背尘好像突然发现酒瘦和尚的样子,惊讶道:“啊呀,酒瘦师弟也在此,为兄有礼了。” 酒瘦却好像不理睬他,自顾自转过身子,枕着枯木闭目假寐起来。 燕背尘也没显得有多尴尬。仍然热情的同李秋攀谈,并将同门引来给李秋介绍。 李秋也将这些时日以来的许多经过告知燕背尘。特别是大泽湖百里汪洋重现于世,让燕背尘震撼了许久,若不是李秋几次唤他,燕背尘近乎痴呆。 李秋以为他劳乏所致,也就不再相扰。 燕背尘此时已然失去了继续交谈下去的兴趣,见李秋识趣,便到远处找了一处地方,五人先是聚在一起,然后燕背尘取出几把阵旗,五指弹射几下,便隔绝了声音传送。 五人之中以他为大,其余人等都唯他马首是瞻。其中一个小个子说道:“师兄,这下可怎么办?师傅卦象所说异像在湖中央,可没说湖水重新涌出啊,我们现在也没有飞行法器,如何渡的这汪洋大泽?” 燕背尘也是一脸的无奈。师傅精通占卜之术,前几日耗损精血卜了一卦,卦象显示异像东南,大泽湖中央有天材地宝现世。自己与师兄弟五人匆忙而行,未曾向师门讨来飞行法器,真是失算至极。 却听他镇定说道:“各位师弟莫慌,我听李秋所说,其他各宗派只知旱魃,未知异宝出世之信,几日后待他们去诛杀旱魃的档口我们便造些木筏渡过去查看便是。” 众人应诺。 李秋这边好奇的问酒瘦道:“和尚,你与那燕背尘有冤仇?” 酒瘦不情愿的转过身来说道:“屁的冤仇,只是觉得那人不投缘。与他离得近了,会坏了我的缘法。” 缘法这东西缥缈不定,实在是说不清。既然酒瘦这么说,李秋姑且认为这是以貌取人。 燕背尘此刻也准备歇息打坐。此刻,红日西沉,有师弟便想去李秋巨树边上也打些飞鸟作食,却不料巨树几个晃动之下,散碎不见了。 本被吸引过来的飞鸟立刻四散而去,顷刻飞上半空,正待直上云霄,便仿佛撞上了一堵墙一般纷纷栽落下来。 长春宗最先回归,动手射鸟的便是一字巾丁自愁。 飞鸟还未落地,便被丁自愁拂袖接住。来到宿营之所,不料正见到燕背尘一行人等。也不知丁自愁作何想法,只见他拱手道:“正一宗的师兄弟们是刚来吧,想必定是人困马乏,我这里刚才正好猎的些俗物,咱们一同分食如何?” 燕背尘大笑一声道:“师兄客气,兄弟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便携同门四人来到长春宗的宿营地,大家有说有笑的料理起那些鸟雀来。 “哼,一丘之貉”,酒瘦撇嘴讥笑道。 “哪里的貉?明明是烤鸟肉,我们回来的实在是太巧了。”正是翠琴小小的声音,连带着一起回来的水佩风裳和神宵宗的元吹歌都笑了起来。 不知为何,清微阁和神宵宗的人总是在一起的样子。 李秋于是邀请众人一起坐下吃些烤鸟肉。翠琴小小早就急不可耐了,接过李秋递来的一只烤鸟就啃了起来。水佩风裳与三里姝媚先是称谢也不矫情的吃了起来,倒是神宵宗的三人有些拘谨,没有拿烧烤去吃。 翠琴小小白了一眼元吹歌道:“吹哥哥,不是我说你,下次你带果子的时候别带那么酸的好不好?一点都不好吃,还是子秋哥哥的烤肉好吃。” 元吹歌听了小小的话,这意思是寒雪梨竟然敌不过一只烤熟的鸟雀?一时脸都气得绿了。 第96章 异象现地龙翻身 楼西月跟木帆凌眼眉跳了几下,苦笑着离开。 翠琴小小哪里顾得许多,一边大嚼的烤肉,一边竟然能够自如的跟李秋他们叽叽喳喳个不停,对于酒瘦和尚吃肉,她竟然能够做到完全无视的程度。 倒是水佩风裳惊讶的捂住嘴巴,看着酒瘦吃了一只又一只。在她看来,酒瘦吃肉才是这里最大的异像。 傍晚的时候,各宗门都陆续回到岸边。 除了天心阁,七宗聚首。 燕背尘显示出了极强的交际能力。在各个宗门之间来回走动,左右逢源,不多时,便和所有人都熟络起来。 就连莫君舞、元吹歌几人都对其人颇有好感。 只有翠琴小小不理睬他。 酒瘦和尚也不理睬他。 所以翠琴小小与酒瘦和尚就成了好朋友。 李秋看着翠琴小小跟酒瘦和尚搂着脖子吆三喝六的样子就差斩鸡头拜把子了。 喧嚣持续到月上柳稍。 繁星点点月照人,大道无情斩凡心。 众人显然有些心浮气躁起来,直到现在,谁都无心打坐.经过这么多天,经过与这么多人的不断交流或者道听途说,即使是最蠢笨的人也在猜测大泽湖跟旱魃可能存在着某种关联。 这种关联让他们既害怕,又兴奋。 本来有些小心翼翼的人,也因为现在的声势浩大而变得豪情万丈甚至狂妄起来。 当然,至于诛杀旱魃之后怎么分赃,或者因为分赃不均导致抢夺、动手、伤人什么的不值一提的后果,被大家暂时选择性的忘记了。 小小跟酒瘦大口喝水大口吃肉,很有些相见恨晚惺惺相惜的感觉。到后来,两个人一个嘴里喊着“酒哥哥”,一个充满疼爱怜惜的叫唤“小妹啊小妹”,其恶心状之不忍赌,令人发指。 李秋哭笑不得的抬起头,眼神正好触到水佩风裳的尴尬的眼睛,两人一起摇一摇头,无奈的笑笑。 两位异性兄妹正在那里聊道法,畅谈人生,不想,被四周突然的喧哗打断了美景。 小妹很生气。要做点什么收拾这些不识趣的。 酒哥哥很豁达,表示可以用阵法来隔绝噪音。 小妹则拍拍自己的小胸脯,要在酒哥哥面前证明一下自己这个妹妹是很厉害的,不好热的。 于是在人群里挑选了一个她最不喜欢的人。 燕背尘。 斗法大会排名第四位。 正一阁符咒第一。 当然,这里说的是筑基以下。 小小管他什么第几地基低级的,她就是觉得这个人欠揍。即便这个人笑起来很好看,让人如沐春风。但越是这样,她越想揍他。这和任何冤仇无关,纯属她觉得跟这人没有眼缘。 酒瘦和尚冲她点点头,用眼神告诉她,遇到不好欺负的,他并肩子上。 “小燕子”,她要给自己讨一个师出有名,“被你吵死了,你在那里叽叽喳喳的,到底烦不烦?” 她没有意识到,刚才在人群中,其实她和酒瘦二人才是最吵的。 燕背尘正在那里跟各个门派弟子聊得甚欢,冷不丁被这一声“小燕子”给噎的够呛。 他整个人极为圆滑世故,当然也就是对所有人都有所了解,特别是对神秘的清微阁。 清微阁,宗门在华祝国的最南疆,极少出世。阁主素心伊娴,据说是金丹末期修为,一身幻媚之术登峰造极。据说当年与魔宗的大战中,曾经深陷五个金丹期修为的魔宗的埋伏,最后竟然被她击杀一人,重伤三人,活捉一人,创造了金丹期以一敌五的不败神话。 那时,她的修为才金丹中期。 而眼前的这个叫做翠琴小小的小姑娘,据说就是素心伊娴的关门弟子。而燕背尘竟然看不穿她的修为! 不世出的清微阁此次都派了三名弟子前来,可见此次的行动有着莫大的好处。 因此,燕背尘知道,自己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和这个小混蛋轻启战端。至于她方才的无礼,他只好当做是小孩子的胡闹,生生压下了这口气,也算是博一个大度的名声。 奈何树欲静而风不止。 小混蛋见他不接茬,失去了挑衅的理由,虽然有些气馁,却又想出一计。 却见她右手轻翻,将手里未吃完的一只烧鸟扔了过去。竟是未动用一丝法力,全凭自身力气。 燕背尘见一物朝自己飞来,暗叹一声晦气。有心将其打落,却又嫌弃这烧鸟全身是油,便只好扭了扭身子,避了过去。 那烧鸟飞的很慢,在空中划出一道很美丽的弧线。燕背尘扭得也很慢,只等到烧鸟飞到头顶的时候才扭起来,扭得曲线,也很美。 只听“砰”的一声闷响,烧鸟炸裂。 顿时无数的骨头、碎肉满天飞。 周围的人顿时受了池鱼之灾。 燕背尘不愧是斗法大会第四,紧急关头施展法诀险之又险的避了过去。 而在他一旁的一字巾男子满头满脸的油腻和碎肉,像是从粪池里刚捞出来一般。 小小暗叹一声,可惜不是正主。 却听一字巾男子喝到:“哪里来的野丫头,吃你丁爷爷一剑!”话未尽,剑已出。 话落时,剑已至。 李秋大惊。想不到这一字巾男子如此卑鄙,飞剑速度太快,他根本来不及施救。 酒瘦在小小身后,就要去挡,也知道这个一字巾也是八层的修为,再加上是含怒出剑,恐怕威力定然不小。 就在此时,众人眼前一闪。 一道雷电重重的击在剑背之上,使之偏离小小,旋又飞回一字巾手中。 却见一字巾脸色已然有些苍白,方才的那一击使得本命飞剑有些受创,自己也受了不小的伤。 放眼望去,一个头发乱蓬蓬的年轻人正冷冷的看着他。 “哎呀,吹哥哥,我好怕,你也看到了,方才我好心给他们烧鸟吃,他们非但不领情,竟然用飞剑来伤我。我不管,我被欺负了,你要帮我报仇。” 元吹歌心里无奈道,是你先捉弄人家好不好! 一字巾也知道了出手的年轻人是谁,大喝一声:“文春何,你们几个还不赶快过来,一起上,把这个小子跟青木宗的那个一起收拾。” 说完这话,长春宗五人便来到跟前,施法飞剑,就要动手。 就见李秋那里来了子乐王锁两人。 元吹歌那里来了楼西月、木帆凌二人。 翠琴小小那里来了水佩风裳和三里姝媚二人外加一个和尚。 现在的局势是五人对十人。 长春宗顿时按兵不动。 大家就那样对峙起来。 倒是燕背尘眼看局面不好,作了调停人。在中间不断的劝说,费了半天口水,两边都是不肯退让。 就在此时,天突然暗下来了。 没错,就是暗下来了。 刚才还有明月,有些月光,现在天空突然被什么东西给遮住了一般,完完全全的看不见了。夜色渐渐沉了下来,月亮又升上了枝头。 伸手不见烧鸟。 大家顿时就被这诡异的景象给吸引过去了。 就在大家被这诡异的异像压抑的喘不动气的时候,脚下开始剧烈的震颤起来,湖水随之像要沸腾一样,剧烈的翻涌起来。 第97章 难抵诱惑私心起 伴随着剧烈的震动,在大泽湖的中心位置,湖水缓缓的向四周退却,一块石头慢慢的升起来。 霞光满天。 七彩的霞光闪耀在天水之间,让人无法分清这霞光到底是出现在湖底,还是来自天上。 岸边的众人无法看到湖中心的那块石头,但是天水相接的光芒,即便他们相隔数十里也都看得一清二楚。 因为,刚才被遮住的天空,仿佛睁开了一只眼睛,俯瞰着这诡异的湖水。 已经有人受不了这该死的地震,乘坐飞行法器上了高空。其余众人也有样学样,都将飞行法器施法出来。坐在飞行法器上,至少不至于被震的东倒西歪。 只有李秋三人和酒瘦和尚没有飞行法器,倒是李秋急智,施放了一个巨大的藤蔓,让四人坐在藤蔓之上,虽然不如飞行法器那般安稳,可也少了许多颠簸。 异像生,通常伴随着天材地宝现世。有人已经急不可耐,想要过去探查一番。可是都知道现在毕竟是晚上,而且是在湖水中心,行动多有不便。 特别是大家都清楚的很,天材地宝出世,想必周围的禁制必然十分厉害。谁第一个尝试,谁就会第一个倒霉。 大家都等待着第一个出头的人,那个会烂的椽子。 没人动。 酒瘦和尚甚至在呼呼大睡,佛门定力之强,令人赞叹。 一道惊鸿成了最后一根稻草。 李秋有些不解,因为那道惊鸿不是自岸边的七大门派里出的。 难道是魔宗? 酒瘦和尚虽然睡着觉,嘴里却哼唧了一句:“天心阁的人终于憋不住了么。” 李秋这才想起,原来道门七大宗独缺的天心阁目前不在岸边,却不知道他们是待在何处,直到现在见到异像才现身。 又想到天心阁精通阵法,想来用阵法来掩盖行踪不让人发觉也是在情理之中。 只是不明白,天心阁为何敢于私自行动。即便是李秋这样的呆子也明白馅饼周围处处陷阱的道理。这天心阁敢于第一个出手,想必是对自己的手段颇为自信的了。 那个在斗法大会上取得了第六名的萧古,不知是否也在那惊鸿里。因为李秋对阵法既是向往,又是痛恨,若是遇到萧古,这位作为天心阁阵法立宗的炼气期大弟子,他是一定要去好好拜会,认真请教的。 一切要等到现在的乱象过去再说。 李秋想到这里的时候,岸边的七宗已然走了二宗。 正一宗燕背尘几人,坐着长春宗的铁木跟着去了。 李秋跟和尚没有飞行法器。待在藤蔓之上。莫君舞看着李秋,犹豫着要不要带李秋一程,清微阁那边,确实翠琴小小硬要酒瘦上去,水佩风裳作为清微阁大师姐,认为莲花台不能被男修沾染,无论如何不同意。结果翠琴小小又把元吹歌给拦下了,让他们载着酒哥哥。 李秋打定主意,此刻过去是实在是吉凶难料。姑且不说那些未探明的禁制护法,就是那消失不见的旱魃,眈眈在侧,就让李秋生出极大的不安。 道理简单,可是在巨大的诱惑之前,众人都失了镇定。 无论是筑基丹,抑或是天材地宝,足以让人疯狂了。 李秋将心中决定告知众人,又将不安解释了一遍。然而现在谁又能听的进去? 就算是莫君舞三人也已经不是之前的安稳模样,一副狂热的眼神就让李秋想要再次劝说的语言咽了回去。 酒瘦闭着眼睛就说了四个字:“不去,睡觉”。然后就继续呼噜,仿佛李秋的这个藤蔓比自己坐禅的垫子要舒服的多。 水佩风裳他们与神宵宗交好,因此也不必担心,李秋便没有再劝说什么,只是郑重的说了句:“万事小心!” 众人敷衍的点点头,转身乘上法器离去。 又是三道飞鸿。 除了那道七彩的光,天还是黑的,地还在震动。 只是那道光,从开始的圆柱形状,渐渐的变成圆锥。而且底部好像在不断扩大。 用肉眼量了量,那光柱离李秋此刻的岸边大约三十余里。这个距离,即使是在陆地之上,李秋他们全力狂奔,也需要一个多时辰。若是没有飞行法器代步,想要划船过去,估计需要半天甚至更多时间。 自己此刻不过去,可是不代表永远不过去,他无论如何都想过去看看的。 实在不行,明日就做个筏子,一点点的划过去好了。 第98章 护阵法一筹莫展 黎明时分,地震渐渐地平息下来,仿佛将全部的愤怒发泄完。湖水也恢复了镜子般的平静,若没有之前的种种异像,竟显得安静宁谧。 但是李秋还是感觉除了一丝异样,湖水的水位上涨了不少。 再就是,此刻的天空景色,他竟然有些分不清早晨和黄昏,朝霞和晚霞。 分辨时间只能凭借本能,虽然在过了一刻钟之后他能明显的感觉到日头在升高,但是天空还是一如既往的昏黄。 酒瘦使劲的伸了伸懒腰,又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涎水,引得去非恶心的直撇嘴。自酒瘦破戒之后,许多仪容便不顾了。 酒瘦倒不为己甚。他现在的心境颇好。昨日的破戒并未让他产生任何的罪恶感和愧疚,反而使他心性得到了某种程度的解脱,又仿佛明悟什么一般,总之,他觉得天很蓝,水很清,李秋很顺眼,虽然李秋一直很顺眼。 水很清,但天是昏黄的,所以水也是昏黄的,李秋的眉头是紧皱着的。 他看见了一些异像,但不确定。为了望远,他将青藤又拔高了几丈。然后她的嘴巴便张的老大,满脸的不可思议。 映入他眼帘的,是一座岛,目测有几十里方圆,就在大泽湖的中央。 一夜之间,便有如此奇迹,天地造物之鬼斧神工,当真令人惊叹。 看来,小岛之行是迫在眉睫了。 酒瘦也登上藤蔓细细观望了一番,脸上同样也是一片讶然,口里只道:怪哉怪哉。虽然如此,但也看的出来,他也是饶有兴趣登岛一探的,更不必说子乐等人看到小岛之后的狂热了。 。。。。。。。。。。。。。。。。。。。。。 一座筏子顷刻间便已造好。一行五人跳上木筏,王锁与子乐当仁不让地充当了划船的桨手,李秋则在一旁打坐恢复法力。酒瘦上了木筏之后便瞌睡病发作,又躺下呼噜睡着了,去非是在是看不惯酒瘦的惫懒模样,也加入了划桨的行列,三人本就修为不俗,全力施为之下,木筏竟然鼓帆之舟般飞快而行。 离中心小岛越近,那天空中投射到小岛的光芒就越是淡的看不出颜色,只在天空中依稀能看到那个像眼瞳般的窟窿。 这让李秋甚至有些幻觉,仿佛天空有两个太阳,同样昏黄。 李秋正想着,却见远处一座莲花台径直向李秋飞来,正是清微阁一行人。 待水佩风裳将莲花台降至水面,与李秋攀谈之后,李秋才知,原来投射到小岛的那束光芒是一个阵法。清微阁等人直至现在仍不得其门而入。 无论是从空中还是从水下,无论是何种五行的攻击,均告失效。 众人只得围着小岛不停的兜圈子。 李秋也试着用符咒轰了几下,却根本就像石沉大海,阵法毫无反应。用手去触摸一番,却未料这看起来透明的光幕竟有如实质,坚硬异常,散发着冰凉的气息。 一时间没了主意,只是沉默不语。 李秋忽然想起子乐是深谙阵法之道,便将目光转向子乐。 面对李秋探究般的眼神,子乐也颇为无奈。他方才已搜肠刮肚地将自己所能想到的关于阵法的一切都在脑中过了一遍,皆不符合目前情况。只好安慰李秋道:“这世间阵法,无外乎攻击、守护、围困等几种。我们目前的这阵法定是防御阵法无疑,否则方才我们的试探定然遭到反击。但凡阵法,又必有阵眼,这阵眼定在阵法之中,我们无法进入其中,那么这破坏阵眼之法怕是行不通了。” 众人听了不由点头,认真倾听。 “再若此阵法为人所施,找到此人也是破阵的方法之一。”子乐徐徐说道,从来不曾在众人面前说这么多话,多少让他有些紧张。 “哼,我们再次多少时日了,这阵法就是昨夜凭空而现,哪里有什么施法之人?就算是有人,定然也是金丹以上修为的大高手,若然如此,我们要想破坏,岂不是蚍蜉撼大树,不自量力?”却是三里姝媚忍不住出省讥嘲。 子乐不为所动,继续说道:“确实如此,不过还是有几种人为布置的阵法,不在此列。” “什么不在此列,别卖关子,快说快说”,三里姝媚听此,连忙催促道。众人的注意力也被子乐的话全都吸引了过来。 “听师傅曾经讲过,天地间有些灵药未成形或者年份不够时,有人便将守护阵法施于其上,免于其被破坏,待到年份够了,便来撤去阵法,采摘灵药。再就是有些先贤大能推演出要现世的异宝的地点,便提前布置阵法。此种阵法并不立刻发动,只有等到异宝出世才会激发。此时别人是决计无法入内的,只能等到主任来此亲自解了阵法才行。不过此种阵法一般颇具威力,让人强攻只怕引来反击。。。。。。” “你这个子曰诗云的能不能曰的快点,小心我。。。。。。”三里姝媚刚要发怒,便被水佩风裳拉到一边。 “还有一种,便是有些修行者,因为某些原因立下了某种阵法,阵法所保护的不是天材地宝,而是自己的衣钵。他将自己的阵法设计成某种只有他认为能被他授予衣钵的人才能打开。这需要极大的勇气和机缘,万一这个人一直没有出现,这阵法会护着衣钵再次消失,每隔一段时间出现一次,知道那个人出现,或者阵法之力随着时间消散。”众人此刻全身贯注。 子乐深吸了一口气,继续道:“现在的情况来看,最大的可能是最后一种。有人设此阵法,其中可能藏了什么东西或者秘密,至于其中有什么宝贝或者危险,不能断定。但是能肯定的是,设阵法之人在寻一个有缘人,只要进的阵法,便能解开里面的秘密。” “子乐师弟说的极有道理”,酒瘦打了一个哈欠,点点头说:“我不认为里面是什么天材地宝,若真的如此,恐怕早有筑基和金丹修士来此,根本不会任我们这些炼气弟子在此。” 李秋点头,他早就如此认为。 至于在场的其他人是否如此想就不得而知了。 酒瘦用手不停摩挲自己的光头脑袋道:“听子乐这么一说,我更觉得这像是一种考验或者试炼,这阵法根本就不伤人,只要我们能找对方法,定能进的去,到时在此岛一探,便能尽知。” 众人也觉得有道理。事实上,能布下如此规模的阵法,其人修为定在金丹之上,若是元婴修为。。。。。。只要登岛得到他的只鳞片爪便不虚此行了。 可是一切都得破了这阵法才行,否则一切都是镜花水月。 李秋束手无策之下本想将青青唤出,奈何怕被众人识破,也不敢轻举妄动。 子乐说过,强行破阵是最笨的一招。这让李秋继续用法术试探的热情熄灭了。试想下,如此巨大的阵法,自己的那点攻击力不知何年何月才能破阵,更何况这阵法和小岛不知何时就会消失。 光想不做毕竟不是李秋的风格,看似随意的李秋将青藤赋灵术施展后扔向阵法。 只听“咣”的一声。 作家的话 第99章 山重水复不知路 第三道阵法,一道金色的光幕,时时流转的金色光华让人通体生寒。 已经有人瘫软在地上,哭泣着,大叫着,哀嚎着,不一而足。 李秋还好,但是其他各派的领头人都不由的皱起了眉头。 这是第三道阵法,按照之前的破阵过程来看,这里需要一个人同时施展四系法术才成。有么?这里有能同时施展四系法术的人么? 三灵根就可以被称为废物了,四灵根?根本就不是灵根了,只是五行缺一的普通人而已。对于李秋的灵根,众人皆以为他是三灵根,谁都不会想到李秋就是拥有金木水土的伪灵根。 在场的诸位皆是各个宗门的佼佼者,大多数是双灵根。还有几位是一灵根强势另一灵根微弱的准天灵根。 唯独怕不够优秀出来丢人,哪里会有什么四灵根之类的伪灵根?伪灵根能称之为灵根么。 是以有人面对这第三道阵法,发出了绝望的哀嚎。 各宗门的师兄忧虑的还不单是这个,众人此时都考虑到了一种可能,一种绝对无解绝对绝望的可能。 那就是,会不会有第四道阵法?难道需要一个人同时释放五系法术不成? 五系法术,五灵根?! 即便是李秋这样的伪灵根也绝无可能。 天心阁的萧古颇为无奈,同时又深感兴趣的用手抚摸着流转金色光华的阵法,发出阵阵赞叹。他自幼好阵法,在同辈中对阵法的感悟是最具有天分的。然而,对于眼前这个金丹修为以上布置的阵法,还不是他这个区区的炼气弟子能够破解的。 他就是金主土副的准天灵根! 他是骄傲的,同时又是愤怒的。 他离真正的天灵根仅一步之遥。 一步之遥啊,天上,地下。 他也在脑中穷尽了师傅所教授的一切,然而,这阵法给他的感觉,就是自己成了面对一颗苍天巨树的蚍蜉! 自己真的想破了此阵,进去看看,这个阵法大家到底在里面藏了什么秘密? 作为天心阁里炼气弟子里最有阵法天分的人,难道不应该由他来破除这该死的阵法吗? 可是眼前的风头好像尽被这个李子秋的废物所夺,天道不公啊,天道不公! 不过,看来李子秋的风头也到此为止了,因为大家都看得出来,他此刻也是束手无策。 束手无策就大方承认好了,干嘛跑到自己宗门那里胡乱比划? 好像不是比划,那是在掐诀?什么法诀,是最普通的土石术? 这小子到底想要干嘛! 你小心点行不行,乱放土石术伤着人怎么办?唉哟! 一颗有如牛犊大小的石头凭空飞向萧古,躲闪不及之下,弄了一脸灰尘。 不待萧古找李秋报仇,就见李秋兴奋的冲到阵法之前,双手五指掐诀,猛然一收一放。 青、白、黄、褐四种颜色,木、水、金、土四系法术,在李秋手中瞬间生成并完成激发。 萧古傻了,众人都傻了,这是什么情况! 青木宗派了一个伪灵根出来?滑天下之大稽! 难道青木宗预知了这个阵法,提前派这个能破阵法的人来?早知道这样,就让杂役殿的那些废物都来岂不更好。 一切都在猜测,然而眼前的法术实打实的击在了阵法之上。 “噗噗噗噗”,仿佛刀剁在肉上,让人有种很痛快的感觉。众人在阵法之上很明显的看到了一丝裂缝,更令人惊喜的是,这都裂缝自产生之时就没有任何变化,不似前两道阵法那般有自愈功能。 看来,只要坚持下去,这道阵法被破除也只是时间上的事情。 在场的所有人都被事情的起起伏伏给弄得疲惫不堪。现在对于李秋这个伪灵根能够帮助大家破阵,心里颇有些五味杂陈。 有多少人是比李秋修为高深的!又有多少是灵根资质比李秋好了不知凡几的! 可是,就是此时,就在此地,就在眼前,这个阵法非李秋不能破也! 天道灰灰,玄之又玄。 酒瘦与萧古同样是震惊,却又不一样。 酒瘦是高兴,他将力求看做知己,更加是自己的朋友,因此李秋身上发生的一切,特别让他感道高兴,这高兴是由衷的。所以他赶快掐“渡”字手印,拼命吟唱起来,为李秋的恢复法力提供可能的一切帮助。 萧古的震惊则是有些难以置信。废物出风头的机会不会大过咸鱼翻身,而且结局都不会太好。他心里是暗暗期待李秋接下来吃瘪的后果。然而,对于阵法的迷恋,以及对于李秋那番话的肯定和未知冒险的贪婪,要求他不能意气行事。特别是所有人都在看着,李秋此时成了他们的救命稻草,和尚都在帮李秋了,他作为天心阁的头号种子,当仁不让地要为李秋提供必要的帮助,这无关节操,却关系到宗派的体面。所以,他继续为李秋布置小还灵阵法,虽然布置的有些情非得已。 就在众人都在为李秋暗暗鼓劲,期待破除阵法的时候,冷不丁爆出一声冷喝:“贱人,纳命来!” 第100章 柳暗花明伪灵根 对于长春宗的出现,众人并不意外。 破阵的方法大家都已经清楚了,只要不停的攻击,总能破除,区别只是时间长短而已。 只是目前大家最大的和最重要的目标在与破阵,长春宗此时过来寻仇委实没有眼色。 于是还未等三里姝媚出手,正一宗的燕背尘连忙迎了上去,挡住了一字巾。也不知道燕背尘说了什么,不一会,就见一字巾丁自愁朝李秋这里看了一眼,然后放下了手中的飞剑,冷哼一声便不说话了。 再说李秋这里,此刻,李秋心中竟然有些飘飘欲仙的感觉。 一个修真者,他所修习的法术,并不是越多越好。这个道理大家都懂。但是,每个修真者,对于能克制自己的五行必须要有最深刻的认识,在修炼的过程中,必须针对自己的弱点进行弥补,这样在对敌的时候才不会落于下风。 虽然灵根是越少越好,但是在客观上会出现一个矛盾。 你的灵根越少,克制你的灵根就越少。就意味着你最熟悉的五行,只有两个,一个是你的灵根,一个是克制你的灵根。 其他的灵根虽然未必专门克制,但是对于自身也同样也是有克制之力的。然而其他的灵根对于自己有什么影响,有多大的影响,要获得这样的认识就不容易了。 一般情况下,要获得这些体悟,除非与人斗法,在战斗中不断累积经验。这就肯定会有损伤,甚至付出生命的代价。 幸运的是,李秋不需要这一过程了。 因为,目前而言,他确确实实的掌握了四系法术,虽然都是最初级的,但这并不妨碍他从中得到某些认识或者体悟。比如,金系法术对水系其实威力欠佳,但是水化为冰后能对金造成极大的伤害。 从第一道阵法,他施展双系法术开始,到现在他同时施展四系法术,不断的重复,不但让他修习道了不同五行的法术,关键是,释放的频次在最初的时候是跟法术的威力成正比的。 深厚的法力为他同时施法奠定了基础,更遑论他的背后有酒瘦和萧古不停的为他施法恢复法力。 于是,众人就见李秋施法的速度越来越快,威力越来越大,法术与阵法的撞击声从最初的震耳欲聋,一直到了现在的惊心动魄。 仿佛五百罗汉撞钟,每一声响,都让人产生顶礼膜拜的冲动。 酒瘦的吟唱已经有些不自然,萧古的笑容有些苦涩,燕背尘的眼神有些郑重,而莫君舞的脸有些红。 其余众人,只剩下震惊。 众人都在考虑同一个问题:若是李秋向自己来这么一下,四系法术之威,自己能否接的住? 你水我土,你土我木,你木我火。这都是最简单的相生相克。 可眼前这位,一个施法就是四系法术,请问你该如何招架? 根本无法招架。 众人从之前的轻视,变成了重视,最后成了郑重,隐隐的对李秋产生了提防。 这也难怪,任何能够威胁到自身的,都会使人产生提防。 唯一能够安慰自己的,就是这家伙资质太差,希望他永远筑不了基。 李秋的每一击,都让一字节丁自愁眼眉一跳,仿佛李秋施法打在他身上似得,脸色难看的要死。 自己可是跟李秋结了梁子,可眼下看来,这下子的修为竟然不再自己之下,想起之前自己对他做过的种种,心里难免患得患失起来。 跟着他一起的师弟文春何倒是没有师兄那么多想法,只是单纯的觉得不可思议,又对李秋产生了深深地敬佩。 四系灵根的伪灵根,先是遭雷劫而不死,又误打误撞的成为破此阵法的关键,果然天生无才必有用啊。 而灵宝宗的左丹青,则定定的看着李秋,觉得自己此前对于修行的认识被李秋彻底颠覆了,也罢,李秋此人也算有些歪才,若是此番能顺利归去,不妨与他结交一番。 在高傲的左丹青心里,李秋已然有了能够与他结交的资格。 ……………………… 在李秋不断的轰击之下,那道裂纹终于能够过人,而此时,天色已然暗了下来。 终于,所有人一个不少的全都通过了阵法,来到了小岛之上。 早有人急不可耐,施展飞行法器飞到半空,俯瞰这座小岛的概况。 有人顿时“咦”的一声惊异。 原来,他们看到的根本就不是小岛,而更像是来到一个未知的世界。 本来以为只有几十里方圆的小岛,此刻,变成了一望无垠的所在。 而当李秋转身望向来时的阵法裂缝时,却发现根本就没有什么阵法,他尝试着沿着原路返回,却发现根本就没有方向了。阵法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众人大奇。 子曰对李秋道:“或许我们进入了一个空间。” 李秋点点头,刚才他所破除的也许不是阵法,而是激发了某种传送阵法,将他们传送到这里了,至于现在到底是何地方,天色已暗,实在难以断定。 酒瘦看看周围,无所谓道:“还以为是什么洞天福地,根本就是很普通的地方,找个地方睡觉。” 李秋也同意,夜晚不是探险的好时间,他一向谨慎,即便这里可能是天材地宝的产地。 于是一行五人仍然一起,寻找个安全的地方歇息。 可是李秋此前的表现已经让有些人觉得跟着他比较保险一些,万一再遇到什么劳什子阵法,离开了李秋自己岂不是被困住了? 这里面就有灵宝宗,清微阁和神宵宗。 其他各宗,如长春宗,正一阁和天心宗则四散而去,不知所踪。 毕竟先下手为强,宝物可是不等人啊。看来都觉得天材地宝就要落入口袋,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李秋见到来的都是朋友,心情也是大好。就是看到莫君舞与三里姝媚动辄就要动手的横眉冷对的样子,觉得有些无奈。 四大宗门的精英弟子在此,正道势力的一半,大家顿时热情高涨起来。 也是,所谓艺高人胆大,想来一般的魑魅魍魉也不敢在此时撩拨胡须。 众人选好地方,都开始打坐恢复法力,这才发现此地的灵气相当浓郁,相当于李秋洞府的三倍左右。 却不想翠琴小小不干了,要吃烧烤,而且非李秋烧烤的不吃。 元吹歌又从怀里掏出了什么果子,隔着老远就能闻到其中的灵气芬芳。却不料翠琴小小打小吃惯了这些东西,上次吃了李秋烧的鸟雀顿时觉得从前师傅师兄师姐给她吃的都是给牲口吃的,一点也入不了口,非要吃烧烤,而且还得是那种烤糊的,带点碳香味的。 李秋笑道:“这有何难!” 转身就要去打猎,被王锁拦住道:“我们同去,也好有个照应。” 莫君舞实在是看不下三里姝媚在哪里没羞没臊的撩拨,也要去,李秋正觉得有些不方便的时候,翠琴小小跳着来到莫君舞跟前腻歪道:“舞姐姐带我一起去,一起去。” 莫君舞为难的看看水佩风裳,见其点点头,也就随她了。 于是四人的狩猎队伍就这样浩浩荡荡的出发了。 李秋在前,王锁在后,将莫君舞与翠琴小小护在中间。 走了才一刻钟,翠琴小小便喊饿了。李秋抬头望了望远处,又用神识感应了一下,停下了脚步。 其余人正疑惑,以为遇到了猎物,就见李秋从地上折了一根木棍,在那里翻翻捡捡。 莫君舞上前一看,却吓得她花容失色,“啊”的一声尖叫。 原来李秋手上一只硕大的蝎子在那里不停的摆动,虽然莫君舞是修行者,却也被一只凡物吓得够呛。又觉得刚才失态,脸色顿时就红了起来。 李秋却以为她是吓得,连忙道歉。将蝎子装在一个罐子里,然后继续寻找,不一会便将罐子里装满,算算足有十几只大小。 莫君舞虽然不曾恼怒,但是还是离李秋远了一些,她实在是看不了这个。 翠琴小小看到罐子里有东西爬了爬去,好奇的很,指着蝎子对李秋道:“秋哥哥,这东西能吃吗?” 李秋笑着点点头道:“嗯,当然能吃……你别生……” 话没说完,翠琴小小已经拿起一只放在嘴里,“嘎嘣”一声,汁液四散。 “呃”,莫君舞终于受不了,吐了起来。 李秋脸色大变,这东西他都没生吃过。却见翠琴小小几口就咽下去,砸吧一下嘴巴道:“土腥味挺重,味道挺特别。” 王锁被逗的笑弯了腰。 李秋忙上前解释这东西的吃法。知道了需要用火烤之后,翠琴小小恍然大悟,然后又拿起一只,掌中一阵青光闪过,顿时,蝎子化为飞灰随风而走。 见翠琴小小一脸委屈的模样,李秋无奈,看来她还不能掌握雷法的轻重,还是让他来吧。手中闪过一团黄色火焰,眨眼功夫就将一罐子蝎子烤熟。 翠琴小小拿起一只吃了起来,觉得再好吃不过了,甚至将元吹歌送给她的果子都拿出来要给李秋,说是跟他换蝎子吃。 李秋笑着拒绝,言道这些只是餐前点心,等会才有更好吃的。 翠琴小小,此时嘴里塞满了蝎子,支支吾吾的“秋哥哥”叫个不停。 只有莫君舞看向李秋的目光变了。 第101章 佛顿悟眼明神通 营地的人被李秋四人带回来的东西吓了一跳。 一只老虎,一只豹子,三只麋鹿,这且不说,一只巨大的鼎里装满了水,里面是成百条肥硕的鲜鱼。 亏得莫君舞带了飞行法器。 翠琴小小手里拿着一只瓦罐,里面装的蝎子不停的露出丑陋的脑袋想要逃跑,又被翠琴小小给摁了回去。 这么多东西,难道这个小姑娘打算在这里常住吗? 果然,看见周围的人“艳羡”的目光,翠琴小小护食般把猎物挡在身后,嘴里嘟哝着:“都是我的,都是我的。” 当然都是你的,我们修道之人打坐吞食灵气即可,谁贪心你那点凡物。周围的人一脸的无奈。 水佩风裳本来要来慰问一下,奈何被翠琴小小手里的瓦罐给恶心的皱着眉头,她倒不是害怕这东西,可这黑不溜秋的东西爬来爬去的就是让人恶心,这是一种本能的厌恶。 三里姝媚看到翠琴小小手里拿的,嘴里吃的,本来就感觉胃里有东西要往外涌,好容易将那感觉压住,就见翠琴小小来到她的跟前,耍宝似得不知从哪里掏出来一只肥大的竹鼠,嘻嘻笑道:“师姐,这是送给你的。” “噗通”,三里姝媚直接晕了过去。 ……………….. 要论烹制猎物,烤肉烧鱼,这里面肯定要数李秋和王锁最有经验。猎户家的孩子为了生计,对猎物的处理几乎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 从后腿切口,才能保证一张好皮子。去内脏整只烧烤才能保证猎物的原味。不涂油,等到猎物自身的油脂被烤出之后撒点青盐,顿时一股浓香弥漫了整个营地。 只听一片口水声此起彼伏。 翠琴小小大度的邀请所有人来品尝她的烧烤,至于李秋么,她认为只不过给她打打下手而已。 众人也不跟她一般见识,都热情的跟李秋打着招呼,说来也怪,他们在宗门之内都是修行,吃的喝的莫不是有益于修为的奇花异草,这次来道这里也是餐风露宿,这种俗世的烧烤做法他们闻所未闻,随身携带的口粮虽然能够果腹,可味同嚼蜡,哪里有李秋的烧烤好吃,于是都在那里大快朵颐。 三里姝媚好容易才醒过来,闻着周围的香味想要吃,又想翠琴小小生吃鞋子的恶心样子,胃里又不舒服了。却看见翠琴小小嘴里啃着一条硕大的虎腿,手里拿着一根手串,笑嘻嘻的递给三里姝媚道:“师姐,给你烤肉吃,可好吃了。” 三里姝媚尝了一口道:“嗯,果然味道好极。想不到这小子侍弄这些吃食倒是有点能耐。” “当然了,秋哥哥做的烤肉可好吃了。刚才酒哥哥都要跟我抢肉吃呢。说这肉只能男人吃,女孩子不能吃。哼,都是肉,我怎么就吃不得。”翠琴小小一脸的得意。 三里姝媚一时有点转不过弯来,想到酒瘦自从破戒之后就这么随心所欲,颇有些不能理解,等下,什么肉只能男人吃不能女人吃? “酒哥哥说,那个肉是老虎的鞭子,男人吃了以后会有很大的力气,女人……” “噗通”,三里姝媚再次晕倒。 莫君舞在一边看到三里姝媚将那坨肉一口一口的吃了下去,本来对三里姝媚的怨气不仅消散了,而且有点可怜三里姝媚了。 估计三里姝媚以后再也不会吃肉了吧。活该,谁让你口无遮拦,胡说八道的。 这边水佩风裳也被翠琴小小吓着了。 以前的翠琴小小虽然任性,可是说到底是一个惹人怜爱的小人儿。可自从来到这里这后,就变了个人似得,只要想想师傅的关门弟子生吃蝎子,甚至是老虎的腌臜部位,她就觉得师傅会被气的吐血三升。 不过,好像酒瘦和尚也变了,破戒吃肉可是会被直接逐出师门的。可是看和尚此时的心境和修为竟然能够做到一定的收敛了。 灵气充盈而四散在外是炼气弟子的典型特征,而酒瘦的灵气在这几天变得越来越收敛,这是心境得到了明显提升的标志,也就是佛家所说的顿悟。 李秋好像有某种魔力,凡是跟他有接触的人都会发生各种样的变化。 薄恨就是在与李秋斗法的过程中悟道而筑基成功的。 看着李秋在那里与酒瘦和尚以及翠琴小小相言甚欢的模样,水佩风裳觉得有些看不透这个有个四属性伪灵根的青木宗弟子了。 也不知道小小师妹跟着李秋在一起会变成什么样子。只要看着三里姝媚此刻一副羞愤欲死的样子,水佩风裳就觉得揪心。 李秋此时还不知道自己成了众人瞩目的对象。 说起来,他现在正沉浸在一种曾经的往事之中,就像他很小的时候,父亲和乡亲们打猎归来,都是在一起将猎物剥皮,肉和骨头则全村都分了。那时候,他和李灼他们就每人抱着一大块肉跑到村里的孤寡老人那里,然后再回去拿自家的那份,最后全村都升起袅袅的炊烟,每家都笑着,村里热热闹闹的。可是,自从父亲受伤之后,就再也不曾有了。 现在看到众人围坐一起,大快朵颐,有说有笑,他便被深深地感染。虽然众人分数五大门派,但是李秋还是打心里希望大家能快乐相处,就像徐家洼的乡亲一样。 好在这里的都是相识的朋友,要么就是与朋友有很好的关系。 美好的时光总是过的很快,转眼月上中天。 虽然众人不认为会有什么危险,李秋还是坚持值夜。众人只好由他。最后,决定由李秋,元吹歌,邢远三人值守,每人一个时辰。 酒瘦是不值守的,今天的他好像特别的累,睡觉的呼噜声甚至吵得水佩风裳施展了隔音阵法。 酒瘦和尚这样下去就要变成酒肉和尚了,水佩风裳不无恶意的想。 …………………………. 平静一夜,飞鸟为歌。 众人都收拾停当。莫君舞过来与李秋几个打了个招呼,依依不舍的离去。 剩下的只有清微阁,神宵宗和佛宗以及李秋几人。 本来众人都是心急火燎,奈何酒瘦和翠琴小小仍然在呼呼大睡。翠琴小小走不了,神宵宗元吹歌就只得等着。 酒瘦不醒,李秋也只好等着。 李秋本想着提议待他们醒了后四派人马一起上路,但当他感觉到神宵宗和清微阁那若有若无的戒备之后,还是将话咽在了肚子里。 看来,在天材地宝面前,一切都不堪一击。 神宵宗的元吹歌最先沉不住气,此次他是带着师命而来,委实不能再耽搁了。于是他便背起翠琴小小,跟李秋一点头,便上了飞行法器,与清微阁的人一起离去。 原来热闹的营地,只剩下了李秋三人与酒瘦和尚以及去非。 不知为何,此次酒瘦睡得极沉。若不是他的震天般的呼噜声,李秋都会以为和尚是出了什么事情。他倒不急着去寻什么天材地宝,此刻的酒瘦沉睡不醒,若是不留在此地怕去非一个人太过危险。 这一觉直睡了日上三竿,还不见酒瘦醒来。李秋倒也不着急坐在酒瘦身边一坐就是一个时辰。直到午时才睁开眼睛。却见到此刻的酒瘦侧身悬空,头枕手掌,脚尖绷紧,好像一个睡罗汉一般。 李秋不解,怕出什么乱子,将眼光投向去非。却见到去非眼睛瞪得溜圆,不可思议的盯着酒瘦。 此刻的酒瘦和尚全身环绕道道金光,佛意盎然,让人生出无限亲近之感。就连每次呼出的气息都蕴藏了某种佛宗的奥义。 这是在突破吗?佛家的顿悟当真妙不可言啊。酒瘦睡了一觉就能有此机缘,李秋颇为佩服。当下为朋友护起法来。 只见那道道金光随着酒瘦的呼噜时出时进。直到最后全都被酒瘦吸入体内,这时只见酒瘦的一只手凝了一个古朴的手印,本来消失的金光乍然出现化作两团火焰投入酒瘦的双眼,旋即不见。 李秋不知所谓,却见去非神情激动,身体不能自已的微微颤抖起来。 待到酒瘦终于收功睁开眼睛,去非连忙上前喊道:“恭喜师兄,贺喜师兄修成佛眼明神通。” 酒瘦哈哈大笑,双眼射出丝丝金光,让人如沐春风。 李秋大笑,上去拍拍酒瘦的肩膀,也为朋友又有所突破感到高兴。 酒瘦双手合十,道了声佛,对李秋道:“还要感谢师弟助我突破心障。佛宗的天眼通神通,我侥幸修得最低一层。” 李秋笑道:“和尚的悟性太高,与我何干。我只知道佛家天眼通神通,你方才说你修得最低一层是何故?” 酒瘦道:“佛家的神通分为四层境界,拿天眼通来说,炼气期的佛眼明,筑基期的佛眼通,金丹期的天眼明,元婴期的天眼通,一共四层。每个神通无迹可寻,待修为和悟性到了自发领悟而成。” 李秋点头道:“若这般,听说佛家还有所谓的天耳通,天识通等……” “佛家神通,只要领悟一样,便会使修为大增,若要全部领悟,需要莫大的机缘。和尚我修为尚可,破戒之前毫无神通可言,想不到就这几日便能领会一种便是邀天之幸,哪里还能奢望更多。虽然是最低一层,但是佛眼明之下,炼气期的任何妖魅鬼怪必将无所遁形。”酒瘦耐心的对李秋解惑道。 李秋道:“然也。不知师兄是否需要打坐稳固一下境界?” “不必,方才我已打坐完成,幸的我修成神通,这里前途未卜,你我二人不如联手前行可好” “固所愿,不敢请耳!”李秋大笑道。 第102章 蹊跷处青青转醒 众人所处的秘境是个普通的再也不能普通的所在。除了灵气浓郁之外,山川河流,鸟虫禽兽与外面的世界一般无二。 然而,谁都未曾到过这里。就仿佛,他们进入了另外一个世界。而且,这个世界里,至今他们未曾遇到一个人。 冲着来时的阵法方向,李秋他们逆向走了三天。再加上其他几个门派不同方向,他们的搜索范围也算得上四面八方。 任何发现都没有。没有洞府,没有灵药,没有天材地宝。这里对于冒险来此处的众修而言只是一片可以打坐炼气的地方。 对于他们这些在宗门里面就可以拥有灵气浓郁的地方修炼的弟子来说,这根本算不得什么。 寻找机缘,发现法宝或者灵药,才是他们的最大目的,如果发现前辈大能的遗泽,那更是可遇而不可求了。 就目前来说,好像可望而不可及。 李秋无所谓,一副无为的样子,酒瘦也是随遇而安,除了吃饭走路,就是呼呼大睡。 这两人的不求上进的样子颇为惹人不齿,于是王锁、子乐倒和去非结成同盟,打成一片,对李秋和酒瘦的惫懒模样嗤之以鼻。 去非觉得酒瘦跟李秋久了什么礼义廉耻都没有了,而王锁和子乐则认定李秋此时的性子定是受了酒瘦的蛊惑。 五人团渐有分裂的架势。 三人在后正喋喋不休,突然发现前面的李秋与酒瘦停下不走了,只见酒瘦席地而坐,李秋去到林子里伐木了。 这是要宿营!? 今天怎么宿营的这么快,天还亮着呢。 正自腹诽不已,就见李秋回来了。手中拿着一根长长的木棍,在酒瘦旁边的空地上插去,然后望了望天。 天色瞬间黑了下来。 “和尚,这里果然有蹊跷”李秋盯着木棍的影子道。 “每天提前半个时辰入夜。”酒瘦闭着眼睛点点头。现在修成佛眼明的酒瘦大部分时间都是闭着眼睛。 “不错”,李秋点点头,“自我们入阵以来,三天来,白日的时间已经少了一个半时辰,怕是明日的白天只有四个时辰了。” “嘿嘿,三天了,终于发现一点有趣的了。只是不清楚这里的奥妙,是九天以后阵法就会关闭,还是天材地宝出现的日子呢?”酒瘦睁开了眼,眼瞳是金色的,这让他多少显得有些异类。 “随他去吧。”李秋无所谓道。 酒瘦赞赏地看了看李秋道:“妙极妙极,随缘随缘”,又闭上眼睛睡觉去了。 三人同盟这才醒悟原来自己的师兄们,三天来对周遭早就进行了细致的查看,他们只是觉得今天的天色暗的有些早,可是没有像师兄般算的如此清楚。 于是都赶紧闭紧了嘴巴,再不提什么惫懒之类的讽刺话了。 五人做好了防御阵法,便也歇下。 是夜,月高风黑……. 突然,两道金色的闪光射向李秋,将李秋从头到脚扫了一遍,然后消失不见。 李秋醒了过来,看了看周围并无异像,自己站了起来,走到树林那边去小解。 直走进树林半里之远,李秋用神识感应了一番,并无异常,这才放心的说道:“出来吧,青青!” 从李秋的袖笼里徐徐升起一股黑气,慢慢凝实,一个天姿国色的女子显现,不是青青又是哪个! 翩翩风起时 美人半遮面。 以李秋此刻的心境,也觉得心神一荡,青青的气质当真可用风华绝代来形容。若不是鬼体,想必清微阁主素心伊娴必然收她为徒。 却见此时的青青玉手抚胸,轻轻地拍打着,一脸悸色道:“哎呀呀,好厉害的和尚,我只是用一丝神念稍微探查一番,就被他发现了,若不是我躲得快,说不定就会被他所伤,那两道金光实在霸道。” 李秋笑道:“那是酒瘦刚刚修成的佛眼明神通,筑基以下所有鬼怪皆无处遁形。亏得养魂木,不然他就发现你了。” 青青恍然道:“原来如此,想不到佛家的佛眼明神通如此厉害。” 李秋道:“确实厉害。青青,你怎么此刻醒来了,难道已经将上次的囤积的法力全部吸收完了么?” 青青沮丧的摇摇头道:“未曾。我此次醒来是因为自进得这个秘境,九子突然狂躁不安,而且他们的境界竟然在三天里突破了一层,我有些控制不了,所以才冒险唤醒公子。” “哦?”李秋觉得有些意外,想不到在这里竟是鬼子的福地,修为提升如此迅速。“你感觉如何?” “不敢隐瞒公子,自进的阵来,一天足抵我阵外一月苦修。想必九子之所以会突破就是因此地之功。”青青徐徐说道。 “怪哉。我们入阵来,只是感觉灵气浓郁,并未觉得进展有何神速。方才你说一天抵一月……我明白了!”李秋心中了然,又道:“你醒来唤我,是让我为你护法修行是吧?” 青青福了一礼道:“正是。此地是鬼体修行的福地。眼见九子躁狂,我无奈只得多加修行增加修为才能压制的住。只是辛苦了公子……” “不妨事。这里的夜越来越长,我们不能总是睡觉,正好给你护法。你这就开始修行吧。”说完,李秋便将子乐给的一套简单的防御阵法布下,自己爬到一颗大树上护法。 青青心中感动,一双妙目闪烁迷离。见李秋已然为自己护法,旋即坐下修炼《养魂诀》。 三个时辰的修炼就让青青修为又上了一层楼,虽然还未突破,但是身上的鬼气明显的弱了一分,那种让人冰冷的感觉也消散了不少,李秋最有直接的感触。 眼见青青收功,李秋也从树上下来。虽然夜色依然,但觉青青比平常更亲近了不少,那种煞气很显然被压制住了。 青青满脸喜色道:“多谢公子护法!” 李秋点点头道:“你现在感觉如何?” “虽不曾突破亦不远矣。”青青现在感觉修为高涨。突然,她察觉出了什么,迅速的化为一阵飞烟进入养魂木去了。 李秋也察觉到了王锁的到来,这家伙昨夜吃的太多,是到林子里边大解,正好看到李秋在树顶盘坐的样子,心中一时大为惭愧,以为李秋昨夜定是修行了一夜,其勤苦让人敬佩,而自己好几天未曾打坐了。 李秋倒没看清王锁的羞愧模样,只以为王锁出来方便,至于方才的一幕他实在是无法与其诉说,待到时机到了,再告知青青的来历即可。 回到营地已是寅时,子乐与去非躺在地上呼呼大睡,酒瘦还是那副参禅悟道的佛家菩提模样,便坐了下来。朝着渐渐熄灭的火堆添了一把干柴,此刻正是一天中最冷清的时刻。 睡意全无。李秋坐在地上倒是担心起莫君舞一行人来。对于清微阁和神宵宗他是不用担心的,元吹歌的修为和水佩风裳的谨慎断然是不会出事的。 莫君舞修为算的上是中上水平,而邢远虽然修为不弱,奈何性格粗狂。左丹青修为在他们三人之中最高,可是性格骄傲,最是容易吃亏。希望他们三人也能发现秘境之中的异样。 想着想着,李秋又想到了薄恨。 真乃奇女子也! 斗法大会上筑基,千年未曾一遇。自己不但遇上了,还是其中的参与者。可是当时自己为何没被天雷杀死,这始终是一个谜。 自己也不清楚。直到现在他也一直在思索这个问题。 造成异样的魁首应该是自己的异样才对,自己身上的异样除了青青及其鬼子,最大的不寻常就是识海中的那株奇木。 可据自己对它的了解,这厮总是私自截取灵气,让自己的修炼十去其九,使自己苦不堪言,自己的资质本就低劣不堪,这就使自己修炼的艰难程度几十倍的增长。 好像自己身上长了一条寄生虫,不断的吸收自己的营养。 这家伙绝对没有救自己的好心。那可是天雷! 可如果不是如此,自己没被天雷轰死是何道理? 想来,当时的自己即便没死,也跟死去也没有什么区别了。当时历经的种种渗入骨髓的痛苦他到现在还觉得心有余悸。而自己能够恢复也显得有些没有道理。 不去想了,随他去吧。 天色逐渐亮了。 第103章 得奇遇众人突破 人与人之间的相处最为奇妙,不坦诚大多会造成彼此之间的猜忌。 谁的心中没有秘密呢。 对于夜里出现在李秋身上那股异常的神念,酒瘦可以肯定与李秋有关。而李秋没有主动分说,就说明这是李秋的秘密。 那就不要过分的去探求。自己不是也肩负着师命吗?直到现在李秋也从来没有问过自己为何而来,这是朋友间的尊重。 酒瘦不是个轻易怀疑朋友的人。 你不主动说,我便不主动问。这叫默契。 李秋与酒瘦之间默契相投,王锁、子乐和去非趣味相投,自从三人明白了自家师兄的谨慎之后也与二人保持着一种默契。 五人之间的默契感使他们的行动愈发的有效率。第四日的路程虽然少了半个时辰,可竟然比昨日多走了近乎一倍的路程。 李秋说走就走,说停大家就跟着停下来。真正达到了令行禁止。五人之中走的最慢的竟然是酒瘦。 和尚一边走,一边欣赏着美丽的风光。虽然他总是闭着眼睛,虽然那风光跟家乡的并无什么不同。 王锁他们此刻再也不敢说什么了,因为和尚的举动显得高深莫测,说不定他在用神念查看周遭的情形。 算了算时辰,也该是天黑的时候。李秋果断的停下宿营。 大家刚停下,天色便黑了下来。与刚才还很明亮的天空没有任何的过渡,非常的干脆。 李秋照旧到林子里探查了一番。 酒瘦闭着眼睛在那里养神,感到李秋回来了,便问道:“如何?” 李秋点点头道:“这次不一样,明天我们要穿过的不是树林,而是一片很大的森林。我看不到尽头。” 酒瘦慢条斯理地睁开眼睛,朝着不远处的森林望了一眼,不屑道:“终于要开始了么?” “恩,应该快开始了。” “善哉善哉。”和尚大笑起来。“想必师弟方才发觉了什么。” 李秋的神色变得凝重起来,“灵力波动很强,也很乱。该有不少炼气修为的妖类。因为我只能感应外围,至于森林深处有何高阶修为的妖兽,我目前感应不到。估计会有筑基修为妖类出现。咱们得未雨绸缪。” 酒瘦听到这里脸色也有些不善。筑基期的妖类实非他们所能对抗。筑基初期的妖类修为直逼筑基中期的人类修真者,这是不争的事实。而且在妖类的地盘上若想与其争锋,殊为不智。 “第一波考验到了”,李秋嘴角露出一丝微笑,“我很想试试这里的妖兽的修为如何。” “想不到师弟这么好斗。”酒瘦无奈的撇撇嘴。 李秋摇摇头道:“非我好斗,我也是无所谓的性子,奈何这阵法非要弄出这些古怪来惹我。道家讲的便是随性而为,如今我们见招拆招便是。 再者,我相信在这森林里,我们青木宗的法术能达到最大效果。即便不敌,我们也能有法逃走。” 酒瘦这才明白李秋为何如此自信,原来如此。 五人方要歇下,便察觉森林里的不远处有东西在窥探。李秋就要出手,却被酒瘦拦下道:“我来罢,这几****一直在休息,现在正好来松松筋骨。” 说罢便走了进去。 不一刻功夫,李秋几人便见林子里一道亮光闪过,接着就听到声声惨叫不绝于耳,很快便沉寂下来。 只见酒瘦施施然出来,念了声佛道:“只是些初窥门径的狼妖,出家人不想杀生,破了戒,所以给了些教训,让它们去了。” 去非听了这话直撇嘴,心道你早就破戒了,在这里说这些! 李秋听酒瘦如此说也点点头。虽然暂时无事,但是以防万一,李秋还是决定从今晚开始值夜,他第一个开始。 众人也知道此时不比平时,谨慎小心驶得万年之船,都点头同意。 李秋之所以第一的开始值夜,还在于青青每天晚上必须出来修行,这次的事情正好让他有了名正言顺的借口。 仍然走进森林半里,刚要唤青青出来,却听青青道:“公子,这里是那个和尚刚才施法的地方,切身感应颇为心悸,咱们还是换个地方吧。” 李秋倒未曾料到酒瘦的法力如此高深,施法完毕了半个时辰,残存的法术之威仍震于林间,让青青不敢现身。 于是又往里行进了半里,青青这才敢出来。 李秋感应到周遭并无什么妖类出没,想来也是,佛家的功法一直是克制这些妖类邪物的,区区妖类不再话下。 点点头,将一物递给了青青,仍然上了一棵怀抱的大树为青青护法。 青青看着手中的隐灵幔感动莫名。却又无奈时间紧迫,说不得许多感谢的话,赶快修炼。 隐灵幔之威,筑基中期修为之下断难发觉。 之前听说青青快要突破,为防止青青突破的时候暴露,李秋跟王锁借来了这隐灵幔。 也亏得这隐灵幔,不然今夜的动静定然会让人发现。 原来,自青青开始炼气,便发现自己今夜沟通天地颇为通顺,本以为需要费劲周折的突破在一个时辰之内就达到,青青也顺利修成炼气五层。 可是事情并没有如此结束。 青青本想结束修行,巩固境界,却不料周遭的灵力如漩涡般飞快涌入体内,差点将自己撕成碎片。青青想要喊李秋救命,却发现自己根本就无法动弹,用神念沟通李秋,又如石沉大海。 李秋端坐在那里,好似什么也没发现。 就在这暴风雨般的灵力的疯狂的灌输下,青青修为暴涨,从刚突破的五层,直破六层,七层,八层,很快就要到达九层。 青青心中又是狂喜又是担心,再这样下去,自己定然会爆裂而死。 无奈之下,青青只好将九子唤出,此时的她,操控九子易如反掌。 九子一出,那股撑裂感顿时减轻了不少,九子贪婪的吞食这浓郁的如同实质的灵气,修为也是水涨船高。 就在青青感觉自己又要快控制不了九子之时,突然发现那股勃然的灵气从自己身体漏了出去,自己这才有精力将九子收回。却又感觉自己全身被制住了,不能动弹分毫。 此刻的李秋也是自身难保,一股灵气疯狂的灌入的他的识海,被那株奇木一丝不落的吞入,自己则成了一个漏斗,而且自己全身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一直过了一个多时辰,那股吞入的涌动之感还是不曾减弱,李秋突然想到若是这些灵气能为自己所用该多好,不料这次心想事成,从那股灵流之中分出一股疯狂的涌向李秋的丹田。 李秋自然惊喜莫名,刚才还是惊骇的要死,现在的情形直让他难以置信。 七层顺利突破,八层顺利突破,李秋正感觉自己快要达到炼气九层的时候,那股灵流竟然诡异的消失了。 涌向奇木的灵流也不见了。 自己能够动弹了,周围的一切在月色的照耀下,寂静无声,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一场梦,若不是李秋确定了一下自己的修为,他真的不敢相信就这样轻松的突破了炼气七层和八层,而且离九层也不远了。 “公子,你还好吧。”耳边传来青青关切的声音。 “青青,你这是……突破到了九层?”李秋惊喜的说道。 青青忙将刚才发生的一切对李秋说了。 李秋这才明白方才的一切,原来青青被那奇木当做了介媒,这才有了灵气疯狂涌入的异像。 虽然时间还早,但李秋和青青再不敢打坐修炼,刚才的一切多少有些诡异。 于是叮嘱青青小心,让她回归养魂木,却感应到营地那边四个人有些骚动,于是赶快回去。却没有注意到自己的神识已然达到了一里的距离。 待李秋回到营地,就见到众人脸色颇为欣喜,又有些惊疑不定。待问了酒瘦,才知方才灵气的剧烈波动也影响到了营地众人,虽然不如李秋与青青那么明显,但是都得了不少好处,酒瘦的修为没有明显增加,但是去非、子乐、王锁三人修为尽皆突破一层。 这真是意外之喜啊。 李秋早就将灵力收敛于内,再加上去非、子乐和王锁三人沉浸在突破的喜悦里,竟然没有发现李秋已然炼气八层。 酒瘦却真切的感受到了李秋的不同,那虽然收敛却逼人的灵力让他看着李秋的眼神都有些失态。 李秋看向酒瘦,微微点了点头。 酒瘦这才收回心神,明白了李秋方才定是有着某种奇遇,不过这样也好,众人修为越高,此次秘境的冒险越有成功的可能。 第104章 入古森奇闻探险(一) 众人修为高涨之后的最直接反应就是士气高涨! 即便是森林里有筑基期的妖兽,凭着李秋与酒瘦两个炼气八层和其余三人五六层的修为,即便不能取胜,安然退却确实无虞。 子乐、王锁与去非三人此刻已然是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了。 今日的白昼只有四个时辰,众人略微收拾,便拔营开路。 此刻的森林与之前的树林直有天壤之别。 树林虽然茂密,但是总算明亮些。地上也时有时无的有些野兽走过的小径,因此众人至少可以分得清方位。 然而进得森林,却只见树木参天,遮天蔽日,注目所及,比之之前受限颇大。而在地面之上,根本就无路可走。 众人足有一刻钟才适应过来,神识之下,每棵巨木,每株藤蔓都有生灵聚集,成百上千。 怪不得此处会有筑基期的妖物,如此沃土,没有筑基期的怪物反而奇了。 王锁头前开路,一把凡间飞刀被他操控的自如,一去一回,几十丈的路便赫然显现,顿时将四周的生灵惊散不少。 李秋神识暴涨,一里之地,尽在胸怀,便由得王锁挥洒卖弄。 幸的没有什么妖物阻隔,所以虽然难走,却也不曾太过紧张。 直走了约有一个时辰,李秋正在后方琢磨这些时日以来的种种,只听得铿锵一声,抬头望去,只见王锁双手拿着残破的飞刀,正一脸不可思议的望着前方一丈多远。 顺着王锁的眼神看去,除了看见一株大树枝丫垂下来的几根藤蔓轻微摆动,再无任何异动。李秋神识感应过去,却是凡物无疑。 却见王锁又从怀中拔出一把飞刀,运足劲力,大喝一声“破”便朝那株大树扔去。 飞刀初时毫无阻碍,却只在堪堪到达大树之时,几枝藤蔓霍然飞起,朝飞刀交叉斩去。 又是铿锵一声,一把精钢打造的飞刀断为四五节,破风而回,被王锁一把抄在手里。 “有趣,”和尚大笑一声,从王锁手里接过残刀看了一眼,轻轻地扔在风里,“竟然不是妖物,怪不得能躲得过我的佛眼明。” “不是妖物,自然属于精怪之流。”李秋笑笑,道:“人言凡物化为灵智有两种,一种为妖,需修千年才成。一种为精,却又需千年。却不知眼前这些藤蔓修了多少年了。” 酒瘦抬起眼皮细细打量了一下,倒吸了一口冷气,道:“竟然有这么多!” 众人这才放眼望去,只见周围全是如此这般的藤蔓,方才却未曾细看。 “看来这个阵法不被外人所入已愈千年矣!”酒瘦叹道。 众人称是。 李秋走到那株巨树跟前,轻轻地抬起手掌,试探着,慢慢地将手放在树干之上,却见那几支藤蔓毫无反应,任由李秋抚摩。 众人见无事,也过去学着李秋摸了几下,还是不见藤蔓有何异动,这才恍然,只要不主动攻击巨树,藤蔓便不发动。竟有些忠心护主的意思。 众人明白了此处,王锁便不在用飞刀开路。只是如此一来,虽然再也未曾遇到藤蔓斩刀的事情,却也使得众人的行进速度大大降低。 大约又行进了一个时辰,众人便不得不停下歇息。途中虽然如他们所料,遇到了几只炼气期的妖兽,但是这些妖兽竟然十分害怕他们,见之即逃。虽然李秋神识过人,奈何此处妖兽已生存多年,熟知地理,李秋竟然奈何不了,除了诛杀一只年迈的蛇形的妖物,大部分只能由得他们逃走。 这一个时辰行进的路程,大约只是上一个时辰三成不到,实在是太过难走。期间,李秋曾飞到树顶,竟然发现他们所处的森林无论从哪个方向看去,都是一望无垠。 酒瘦依然十分惬意的歪坐一旁,大口吃肉。目前所遇的一切,基本都在他和李秋的预料之中。比如那只蛇形妖物被诛杀以后,片刻就被巨树的藤蔓吸食干净,连骨头都一点不剩。 这些都与他们所在的门派无二。无非就是此处灵气更浓郁了一些,树木更大了一些而已。算不得什么惊世骇俗。 如果只是这样,可真是让他们失望啊。 哀叹着,就将最后一口肉扔进嘴里。 下一刻,酒瘦并未感觉肉进嘴里,因为一阵风把它吹走了。 再下一刻,众人一阵惊呼。 因为其他人的饭食,全都瞬间不翼而飞。 王锁子乐全都执武在手。警戒非常。 半里开外,一只硕大的银色妖兽正狠狠地踩在一支藤蔓之上,将之踩成满弓形状,这才借势倒射而回。 李秋大骇,疾声示警道:“射。。。。。。”, 声未落,其形已电射而来 踉跄之下,李秋虽然躲过,却被一道剑气划破肩膀,鲜血飙射而出。 一道残影在剩余四人刹那跳过,瞬间便是四道血雾。 李秋惊怒之下,竟然毫无还手之力。 许是李秋遭受第一击的缘故,剩下的四人虽然接连受创,却暂时无生命之忧。 除李秋外,酒瘦便是第二个被攻击到的,却是反应最快的,因此受伤也是最轻,饶是如此,也让他吃到了苦头。 李秋说到“射”的时候,酒瘦就知道他们遭遇了射鼠,他早就知道射鼠以速度见长,而不以力为强,否则,他们焉有命在? 只是虽然知道,谁曾想到,射鼠的速度竟然夸张到了如此的地步?一个回合,五人便全部负伤。 李秋狼狈爬起,来不及说得一言,神识过处,却见那射鼠依然踩藤满月,劲射而来,却更在一里开外。 丝毫不给众人喘息时间。 李秋知道这次的攻击蓄力更强,急召全身灵力,将青木干激发至最强,便挡在四人前面。 只听铛铛两声巨响,接着便是砰的一声。 正是射鼠击在李秋身上,李秋飞起又击在后面的酒瘦身上,一阵金光大作,两人齐齐撞在一株巨树之上,巨树咔嚓断为两节。 李秋与酒瘦二人,差点背过气去,神识再扫,只见一里开外,那射鼠已然又射将过来。 此时,无论李秋还是酒瘦,气血翻腾,体内灵力竟是不停使唤,根本唤不出来。 大惊失色之下,却见子乐一个飞扑将两人压在身下,空间一阵颤抖之下,五人便失去了踪影。 正是王锁的隐灵幔。 射鼠激射之下,忽然失去了目标,两只圆圆的眼睛如人般滴溜溜转了一圈,便张开嘴,漏出铁铲一般的尖牙,朝着一株巨树哒哒的啃咬起来,颇具音律。 几个呼吸功夫,只听破风之声俱起,不一会便来了不下十几只射鼠。 十几只妖物将方才几人躲在的方位围了个水泄不通,然后不停的弹射起来。 酒瘦道声“苦也”,方才只是一只就让他们吃足了苦头,十几只射鼠,他们断无活命的可能。 果然,在十几只射鼠的搜索下,很快,他们的位置便被搜索到了。 十几只射鼠疯狂的弹射在阵法之上,不到一刻钟,那颗支撑阵法的中品灵石便碎成了尘埃,五人的身形便显现出来。 子乐是主持阵法的,阵法破,他耗费了所有的灵力,噗通一声晕倒在地。 第105章 入古森奇闻探险(二) 无人能够腾出手来去扶子乐,因为十几只射鼠已经发力激射而来。虽然只有十几只,然而却是漫天残影无边无际。 酒瘦脸上的轻松写意早已消失不见,目前的情形大大的超出了他的预料。炼气期的一只射鼠竟然能够独斗他们五人,且重伤之。那么十几只射鼠的攻击之下,他们绝无幸理。 酒瘦有些慌乱。 自小他被在师傅师伯的称赞声中长大,在修行的道路上他几乎没有遇到什么大的阻碍,在同辈修行者中堪称佼佼,又在斗法大会上取得了不俗的成绩,于是自己便想当然的认为自己便是同辈翘楚。 自己很骄傲。资质佳,勤奋而努力,更何况不久前自己刚领悟了佛家的佛眼明神通,自己难道不应该骄傲吗? 李秋虽然很神秘,但是酒瘦却知道李秋的最大弱点——没有攻击法术。即便现在与李秋斗法,自己也深信与李秋的胜负为五五之数。 他神奇的四系法术破除阵法可以,但是在斗法之时可就难说了。更何况,四灵根的伪灵根。。。。。。 所以,他一直很轻松。 但是,此刻,他确实有些慌了。因为慌,手臂上的伤痛便有些清晰起来。 千回百转之际,只听得李秋大喊一声“助我”。说完便见李秋盘坐在地,掐诀施法。 李秋并未回头,但酒瘦知晓是对自己所说,也只有自己能助得李秋,看看王锁,腿抖得像筛子;去非更是不堪,哭得惨不忍睹。 李秋一定是想到了应对之策,一定是的。酒瘦心中顿时大定。五指急弹几下,佛家的金刚护法破空而出,将五人紧紧的罩在其中。 接着就听见“砰砰”的撞击声不绝于耳。 只几个呼吸功夫,酒瘦的脸色便苍白起来,这金刚护法委实消耗灵力。 王锁呆呆地看着,十分惊羡于佛家的防御功法。因为他刚刚分明见到师兄的青木干术被一只射鼠轻松破除的狼狈样子,那只是一击罢了,而酒瘦却能独挡十几只射鼠的攻击还不散功,佛门的防守功法当真天下第一。 猛得醒过神来,王锁赶紧将师兄给他的那颗中品灵石递给酒瘦,此刻可不是惜财的时候。 却见酒瘦苦笑着摇摇头,并没有接灵石,而是指了指李秋。 李秋本不想让酒瘦承担如此困难的防御任务。奈何他体内的灵力被打散了,根本聚集不起来。所以,虽然他想到了一种退敌的可能,但是没有灵力也是白搭。所以,他需要酒瘦为他护法,他迫切的需要将体内的灵力驯化才好施为。 见王锁递来灵石,李秋赶紧接过,方一入手,便觉头顶一空,只见酒瘦口中猛得喷出一股鲜血,直直仰倒。 去非顿时吓得哭不出声,慌忙去扶师兄,只见一道残影闪过,瞬间暴起一团血雾。 王锁痛苦的闭上了眼睛,太快了,根本来不及施救。却又听得“吱吱”几声惨叫,不像是人能发出。 睁眼看去,只见去非满脸是血,却看不到伤口。去非脚下左方半丈远的地方,一只射鼠正躺在那里哀嚎。而五人所在一丈方圆的地方,所有巨树上的藤蔓全都仿佛活过来一般,非常有规律的摇摆着,隐隐组成了一个圆形的罗网,将五人围在中间。 不远处还有三只射鼠负伤倒地,看来是没有攻击之力了。 李秋竟是将青藤术催发到了极致,沟通了周围巨树,将巨树与自己连为一体。射鼠攻击李秋便被藤蔓施为攻击巨树,便主动还击。 剩下的射鼠一时间不明白为何他们赖以借力的疼痛玩转瞬间成了敌人,仍然不管不顾冲上前来。奈何只要他们靠近藤蔓,便被藤蔓狠狠地斩过,几个回合下来,有伤了五只,剩下的七只便再也不敢上前。 却见一里之外的巨大射鼠头领如人般眯缝了眼睛,“吱吱”叫了几声,召回了射鼠,却并不离去,而是将七只射鼠连同自己分别围住一个方向,并不攻击,只那么等着,充分的发挥着野兽固有的耐心。 李秋也知道这沟通之法颇耗灵力,更何况他要防备四个方向,却也只能咬牙苦撑。中品灵石的灵石已然告罄,他只得拿出下品灵石来稍微恢复下几近干涸的灵力。 便在此时,子乐醒了过来。 苦苦支撑的师兄,昏迷不醒的和尚,吓傻了去非,手足无措的王锁,将子乐瞬间扯回了现实。眼见李秋灵力枯竭,摇摇欲坠,急忙将储物袋中的三根土黄色的灵旗拿了出来,以李秋为中心,将五人围在其中,施法小还灵阵。 三把灵旗,两把有些古意,一把却崭新如洗。 子乐之所以此刻才拿将出来,倒不是有敝帚自珍的想法,而是这套小还灵阵的阵旗残缺不全,少了一把,只能自己做了一把凑数。而用此等阵旗施法小还灵阵,是否有意外暂且不说,阵法所渡引的灵力定然是班杂不纯的,恐对吸纳者的修为有不利的影响。 然而时不我待,被逼无奈。 小还灵阵甫一激发,李秋体内的法力流逝速度顿时减慢起来,便如从涛涛洪水到涓涓细流,虽不至于立刻充盈,却也与流逝速度看看相抵,再加上手中的灵石,李秋法力终于开始恢复过来。 又过了一刻钟,酒瘦也醒了过来,由于他此刻没有施法,因此法力恢复极快。 去非见师兄醒来,脸色也不似初时那般惨白吓人,紧绷着的心神一松,又“哇”的大哭起来。 酒瘦长叹一声,心道师傅曾说去非才是未来佛门的主事者,而非自己,因此让自己带他出来历练一番。只是这番历练着实残忍了些,小小年纪便要历经生死,我佛怜见。 只是眼下并不是长吁短叹之际,拍了拍去非稚嫩的双肩,便观察期眼下的局势来。 周围的射鼠此刻已经有些气馁了,眼见五人被保护的密不透风,原本倒下的二人也亦苏醒,且都恢复了灵力,反观己方,损兵折将,看来是拿李秋五人无可奈何了。又见天色暗了下来,于是“吱吱”几声,众射鼠便消失了踪影,竟对地上负伤了射鼠不管不顾。 危险暂时解除,众人顿时唱出了一口气,纷纷瘫倒在地。 实在是艰险万分。 亏得李秋想的此法,众人才侥幸得脱。即便如此,李秋心中也是大呼侥幸。若不是早有与邪门修士斗法的经历能让自己在关键时刻平静下来,后果真的不堪设想。 此刻天色已暗,也不知这些射鼠是否还会再来,还是就地休息,施放防守阵法,等安然度过今日再说。 众人皆不敢睡,都怕射鼠偷袭,所以睁大眼睛四处查看。直到了丑时,便觉得射鼠不会再来,再加上白日里又惊又吓,王锁、去非与子乐三人终于昏睡过去,剩下李秋与酒瘦闲聊。 “这些妖物疾速如电,真是防不胜防。特别是四只利爪,竟视我的护体法罩为无物。当时我手中食物消失,便瞬间激发了护体,想不到还是为其所伤。”酒瘦说着,将地上那只死透的射鼠拿来,斩下一肢,施放火球术煅烧起来,片刻后,腿上肉骨皆化为灰烬,只余下三只墨色的爪子。 “果然犀利异常,还能发出剑气伤人,回去给去非做个法器。”酒瘦笑着说道。 李秋笑笑,方要说些什么,却突然觉得体内灵力翻滚,血脉逆行,“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不好,是小还灵阵。。。。。。”李秋还未说完,却骇然的看着酒瘦也是一口鲜血喷出,接着软软的倒在地上,顿时人事不省。 黑暗中,七八双泛着红色的光芒,缓缓的飘了过来。 第106章 入古森奇闻探险(三) 一只射鼠弹射而来。 李秋大惊失色,慌忙沟通巨树,只觉体内灵力乱成一团,根本不受控制,虽然几枝藤蔓飘摇起来,却也无力的垂下。 攻击的射鼠本来吓了一跳,又见到李秋萎靡的样子,顿时放下心来,一个激射,侥是李秋神识过人,看出了射鼠的攻击轨迹,然而身体却丝毫不能动弹,虽然奋力扭了一下身子,却仍未躲过射鼠一击,胸前衣衫裂开一个口子,差点被开膛破肚。 此时看着半跪在地上的李秋,射鼠头领有种说不出的满足感,李秋就像一条被扔上岸的鱼,拼命的呼吸着,挣扎着,却是徒劳的。 所有的射鼠都攻向李秋,这使得李秋疲于奔命。有时李秋躲得过,有时躲不过,不一会儿李秋全身上下便伤痕累累,无力再战。 李秋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汗水血水掺和在一起,颇为恐怖,他已经一点也动弹不了,只是偶尔口中溢出几道鲜血,那是体内灵力四处乱窜的结果。 射鼠头领一个弹射来到李秋身前,却没有遇到任何抵抗,敌人已毫无还手之力,而此时李秋的喉咙就像是一枚仙果般吸引着他,让它的口水喷涌而出,情不自禁的,他咽了一下。 “唰唰唰”,射鼠头领一愣,这不是它吞口水的声音! 刹那间,周围一丈方圆的藤蔓无风自动,将所有射鼠统统包围起来。 再看李秋,也站了起来哪里还有先前那番奄奄一息的悲惨模样,正一脸戏谑的盯着场中妖物。 酒瘦“呸呸”几声,吐掉口中的“鲜血”,嗤笑一声,半躺着对着众射鼠道:“区区缓兵之计也要在我等面前卖弄,却不知我正好将计就计。” 失去了藤蔓作为借力的工具,没有速度的优势,射鼠头领自知不是李秋几人的对手,然而就在此时,那拟人的狡诈眼珠又转了数圈,然后吱吱两声就率领余下的射鼠扫腿就跑。 李秋轻哼一声,催动藤蔓斩向射鼠,却不料意念如石沉大海,藤蔓毫无反应,任凭射鼠从中钻过,逃之夭夭。 李秋与酒瘦面面相觑,不由苦笑。 他与酒瘦用的这苦肉计也算是逼真,成功的将射鼠引诱至此,本想将其一网打尽,奈何千算万算还是算漏了一环:这该死的藤蔓,只要是巨树不受到攻击,便不会主动攻击,导致功亏一篑,真是气煞人也。 王锁等三人被惊醒后,被眼前发生的一切搞的眼花缭乱:李秋吐血,众人骇得肝胆俱裂,众射鼠被围后又高兴的手舞足蹈,最后妖物逃跑又让三人失望至极,云里雾里,跌宕起伏,一切都来得太快,着实让三人心神受创不轻。 “今晚妖物不会再来了,大家都放心的歇息吧。”李秋有些疲倦的说道,却是对着王锁三人说的,至于和尚,呼噜声已然响起来了。 三人本有许多不解要问,眼见李秋疲倦无比,也就不再打扰,只是三人此刻说什么也不敢再睡了。这一天之中所受得惊吓已让他们成了惊弓之鸟。万一,万一呢? 于是三人守夜直到天亮。酒瘦仍然懒懒地不想起身,对李秋道不如还在此地修整一天,因为五人全部带伤,不宜太过劳累,而且,想来那射鼠必不敢再来。 李秋仔细想想摇了摇头道:“不妥,此地太过凶险,我等或是后退,或是换个方向再行一日,然后休整也是不吃。” 酒瘦听了也觉得有道理,赞同的点点头,又看看去非三人,三人昨日被折腾的欲仙欲死,早就像逃离此地,闻听李秋所言,忙不迭地小鸡啄米般点头。 众人身上的粮食已经耗尽。即便是有也不想再此地停留片刻,都赶忙起行。只有酒瘦找到几只死射鼠,将其爪子斩下来,统统煅烧了放在储物袋中。 去非却见不得这个,竟跑去要为这些妖物念往生咒,被不耐烦的酒瘦狠狠地踹了一脚,拖着便走。 众人又行了一日,大概有三个时辰,眼见还有半个时辰便要天黑,再加上受伤的缘故,便决定就地歇息,扎营生火。 其实,在密林之中已然有些昏暗了,待王锁生火之后,被火光映衬,众人便觉得直接掉入了夜晚之中,抬头却又见斑驳的树枝间隙有些光亮,提醒着众人此时还是白天,这种非昼非夜的感觉让人通体不舒服。 王锁这次不敢大意了,他与子乐将防御阵法布置在了二里开外的四个方位,虽然威力不大,但至少可以起到示警的作用,射鼠给他的印象太深刻了。 夜,出奇的平静。 这让李秋有种不祥的预感,不仅如此,酒瘦睡觉竟然不大呼噜了。 天亮的有些晚,第一个睁眼的竟是酒瘦,有些憔悴的脸证明他睡得并不好。 李秋过去轻轻地拍了拍酒瘦的减半,笑笑但并未言语。酒瘦点点头,却并不立刻起身,竟然破天荒的打坐诵经起来。 和尚一本正经的时候越来越少,只要是这种时刻,李秋便明白不能打扰。前路未知,不必急于一时,一切顺其自然。于是李秋让王锁三人去周围寻些瓜果果腹,他自己则要为和尚护法。 去非正一脸崇拜的看着师兄,以为师兄又要有所突破,所以也不敢打扰,于是蹑手蹑脚的随着王锁子乐走了出去寻食物去了。 李秋也借此机会打坐内视一番。先前的争斗,被射鼠所伤的皮外伤基本无碍了,最大的问题是被那射鼠头领冲破青木干术之后,体内灵力被打散,伤及丹田,致使现在全身灵力不甚通畅。再加上小还灵阵所渡引的灵力不纯,也对自身灵力有所影响。因此,虽然他目前体内灵力还算充盈,但运转不灵,修为只有巅峰时的七成左右。 相较之下,倒是酒瘦受创最轻,佛门的金刚护法真是名不虚传。 而对酒瘦来说,身外伤只是其次,最主要的问题是他的心境出现了裂痕,导致他的境界不稳。师傅曾说过佛陀无畏,要有敌虽千万吾亦往矣的大无畏才能见佛。而在那日的争斗中,面对十几只射鼠的疯狂攻击,他慌了,更准确的说,他怕了。 怕即有畏,心境残缺者,不能见佛。 因此,他想凭借打坐来获得平静,获得平静面对生死的心境。 奈何,任凭他诵了一遍又一遍经文,却只觉心浮气躁,一股无明业火自心头升起,无法遏抑。 第107章 入古森奇闻探险(四) “师兄”,耳边响起李秋平静地声音,对于酒瘦来说却不啻于炸雷。酒瘦登时醒了过来,他很奇怪此刻李秋对他的称谓,平时李秋都是唤他“和尚”的。 李秋自顾自的用一根柴火拨弄着火堆,仿佛陷入了某种回忆,点点火星飘入空中。 “我在入青云门之前,曾经击杀过两个邪修,与王锁一起”,他停了一下,又想起掌门的叮嘱,于是将李灼隐去了,但是酒瘦的注意力已经被他吸引过来。 “当时在邪修的幻阵之中,那些骷髅当真是无边无际,我当时的心都凉了,心想这次可真的完了。我还有爹娘未曾孝敬,有很多学问未曾向老学究请教,马上就要死了,真的很怕,很不甘心。” “可是他杀了我的外公外婆,此血海深仇不共戴天,我当时恨意滔天,只想杀了他为外公外婆报仇,再害怕也只能努力向前。” 酒瘦还是第一次听李秋讲他的过往,听得很认真。 “最终我还是杀死了他,报了仇。也因为机缘巧合入了青木宗。师兄,每个人都会害怕,即便是掌门他们,我想遇到一些他们无法面对的事情,也会害怕。但我很小的时候读书,老学究给我讲过,很多读书人虽然手无缚鸡之力却慨然赴死的故事,我便明白一个道理,人人都会怕死,但是很多人明白自己为了什么去死,便不怕死了。师父说这便是先贤大能心中的义!”李秋说到这里,想起了老学究教导自己的种种,不仅有些感伤。 酒瘦听后久久不能言。他心中也是明白这些道理的,但却是茫然无绪,听完李秋的话后,才明白何为无畏。 无畏者,非无视生死,乃敢于面对生死!我佛至勇! 我为何修佛法,乃为了见佛成佛,为此不惧生死,誓扫灭一切妖魔鬼怪。 悟得这一层,若醍醐灌顶,酒瘦的心境顿时稳固下来,心中喜不自胜,仰天长啸一声,声震九霄。 “你生性放荡不羁,掌门之位不适合于你。然为师前些日子心中偶有所感,却是你的机缘到了,你带着去非一同下山去吧。”师傅当日话语犹在耳边,酒瘦思之想来,难道李秋就是自己的缘法? 被酒瘦的狂吼吓到的去非等三人急忙赶回来,看到酒瘦气色尚好,法力充盈,浑不见一点受伤的样子,这才放下心来。 酒瘦瞬间恢复了先前的惫懒样子,躺在地上又睡起觉来,呼噜声震天响。 去非三人见这里无事,又去寻找食物去了。 李秋见和尚去了心障,也感觉欣慰,盘腿打坐调理丹田。 内视丹田,灵力运转还是不太顺畅,还好在渐渐的恢复。沟通天地也算顺利。李秋又与巨树沟通一番,也是无碍,于是将范围不断向外扩大。突然。。。。。。 神识如遭重击,李秋头疼欲裂,一股鲜血自口中喷薄而出,便缓缓倒在地上。 酒瘦大惊,猛地炸开双眼,目如电闪,狠狠地扫视四周。 前方不断有巨大的响声传来,像是石头砸在地上,距离超出了酒瘦的神识范围。酒瘦只得将李秋扶起,然后挡在李秋身前。趁这段时间,李秋赶紧收拢灵力,恢复神识。 不断的有巨树倒下,发出轰隆轰隆的响声,震得二人耳膜生疼。 又过了半盏茶时间,酒瘦这才看出前方的怪物,赫然是一只金色的巨大的,如牛犊般大小的射鼠。 在它的身后,竟然跟着昨日逃跑射鼠头领。 不过,目前这只金色的射鼠才是他们的头领。 金色射鼠未至身前,庞大的威压已然将二人笼罩其中,不得动弹。 酒瘦脸色有些难看,李秋的脸色有些发白。 筑基期! 一只筑基期的金色射鼠。 这射鼠头领竟然把筑基期的妖物给引来了。 二人对望了一下,都有些无奈,又有些担心。 酒瘦担心去非,李秋自然担心王锁与子乐。 三人去寻找食物至今未归,下落不明。 金色射鼠没有让二人担心太久,几个呼吸功夫便来到二人跟前几丈远的地方,在它的金色尾巴上缠绕着的,就是去非他们。 三人俱已昏迷,在尾巴上晃来晃去。接着便被扔到了李秋这边。 二人赶紧查看一番,发现三人只是昏死过去,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那只射鼠头领来到金色射鼠面前,指着李秋和酒瘦,然后朝着金色射鼠“吱吱”几声,样子颇为滑稽。 而那金色射鼠显然是看穿了李秋和酒瘦的修为,眼神颇为不屑,显然他为手下把他叫过来收拾两个炼气期的人类有些不以为然。 却又见那射鼠头领呜呜喳喳的比划了好久,金色射鼠这才不耐烦的举起了一只“手”。 李秋这才看清,金色射鼠的手上没有普通射鼠那样的爪子,而是三把剑! 剑气纵横! 晃一晃,利剑出鞘!斩向李秋。 不待李秋出手,酒瘦已然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根六尺长短的铁杖,通体黝黑,然后口中狂念护体金刚法诀,顿时通体光亮如金乌,便将李秋护在身后。 只听“嘣”地一声巨响,铁杖脱手,酒瘦被击飞数丈,摔落巨树之上,生死不明。 利剑回鞘! 金色射鼠面露不屑,区区炼气实在是泛善可陈。 剑再出鞘! 李秋大喊一声:“青青!” 瞬时间一位绝色美女出现在虚空之中,与之颇为不谐的九个凶狠的鬼子环绕在她周围,绝色美人冷艳如霜,弹指间,九子便扑向金色射鼠,浑然不顾射向李秋的利剑。 金色射鼠讶然。却也毫不慌乱,将刚刚回鞘的利剑弹出,狠狠斩向九子。 李秋面对斩来利剑知道不能留手,将储物袋中所有的符咒一股脑全部拿出,朝着利剑丢去,神识随之激发。 漫天的千余张符咒轰然炸裂,将此刻有些昏暗的天空照耀的如同盛夏的白昼,方圆一里的巨树尽皆化为灰烬。 利剑在符咒的不断轰击之下终于攻势老去,无功而返。 却说金色射鼠利剑出鞘斩向九子之后如同斩了虚空,竟也无功。这才觉得有些意思。又招出第三把利剑斩向九子。 一剑斩去,漫天剑影,九子触之即伤,一个回合便不敌退走。 攻向李秋的利剑也飞了回来。 金色射鼠饶有兴趣的点点头,便将第三把飞剑斩向李秋。 青青方要亲自去挡,被李秋强行收回养魂木。 一把青色木杖出现在李秋手中,正是老猿所赠。 木杖出现,金色射鼠眼中竟然出现贪婪的神情。 利剑已至。 李秋手握木杖,绿茫大炽。 便听“锵锵锵”,利剑如斩在金石之上,无功而返。 李秋瞬间便觉丹田一空,灵力耗尽。眼前一黑,差点就要晕倒在地。 金色射鼠眼中贪婪之色更盛,手中连弹三下,三把飞剑齐出。 却见空中两对利爪突然出现,瞬间将三把飞剑抓住,微微用力,咔嚓咔嚓,三把利剑化为碎屑。金色射鼠大惊失色,转身要逃,却被利爪瞬间叼住脖颈,竟然一动也不能动。其余射鼠欲逃被大鸟瞬间啄杀。 李秋有些失神,只见一只奇怪的大鸟,生着一条红色的大尾巴,正睁着一双可怖的眼睛看着自己。 正疑惑这大鸟是敌是友,却觉得手中的木杖不收控制地飞起来,然后被大鸟的另一只爪子抓住。 木杖到手,大鸟便扇动大羽飞起,很快便不见了。 第108章 入古森奇闻探险(五) 李秋自然说不出将那木杖留下的威风话来,体内灵力枯竭,神识受损,眼前一阵阵眩晕,再加上其他人都昏迷不醒,生死不知,自己不被落井下石便算是极好了。于是,在将青青召唤出来以后,李秋就再也支撑不住,倒地不省人事了。 …… 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李秋只是依稀听到王锁焦急的呼唤声,间或有人喂自己一口水,李秋非常努力的想要睁开眼皮,可惜竟然使不上一丝力气。丹田之内照旧空空如也,若不是去非嚎哭的实在是痛彻心扉,李秋真的想继续昏迷一会,哪怕是一小会。 嘴皮终于能够动一动,费力的说了声“扶”,旁边的王锁连忙跑过来。方才他与子乐正在安慰去非。 王锁以为师兄又要喝水,将水递到李秋嘴边,李秋喘息着摇摇头,这个动作耗光了他积攥的所有气力。待他休息了一下,李秋拼命的从喉咙里挤出两个字“扶我”! 这次,王锁听清了。连忙扶李秋起来。可惜李秋浑身无力,只能由王锁抱着起身。李秋耳朵朝向去非哭泣的方向仔细倾听,王锁这次懂了,连忙抱着李秋向酒瘦躺着的地方走去。 酒瘦自被剑气斩飞,便一直躺在几丈远的地方没再动弹。李秋激发符咒过后,周围巨树化为灰烬,酒瘦全身也无存缕,只是身上全是灰土。去非抱着酒瘦大哭着,脸上黑乎乎地除了眼白,就是被泪水冲刷的一道道痕迹,模样甚是凄惨。 被王锁抱着来到酒瘦身边,听着去非痛彻心扉的哭声,李秋感觉万分内疚。毕竟酒瘦是为自己挡了一击。那可是筑基期修为的一击啊。 幸亏那只奇怪的大鸟,否则,自己定然早已身首异处。 李秋将耳朵偏向了王锁那里,王锁见状,连忙向李秋叙说此刻酒瘦的情况:气息时有时无,丹田枯竭,全身骨头不知折了几处。去非一直试着向酒瘦丹田渡入灵力,却总是石沉大海,毫无反应。 看来情况确实很严重,然而气息时有时无,总比生气断绝要好的多。李秋又歇息了一会,这才吐出两个字来:还灵…… 一直处在发呆状态的子乐一听便全身一怔,先前他是担心灵力不纯,现在听师兄这样说,连忙将小还灵阵取出,把李秋与酒瘦围绕其中,手指疾急弹了几下。 便见三把阵旗一阵闪亮,当中一股若有若无的灵力便如倒龙卷风一般倒入其中,澎湃无比。 李秋在刹那间就感受到了这份澎湃。顺其自然的将其渡入丹田,汇通四肢百骸。直过了约一个时辰,李秋感觉丹田灵力恢复了大约一成左右,身上有了力气,这才停下,他实在是担心酒瘦。 李秋神识扫视了一番和尚的丹田,不由有些凝重:还是空空如也。 李秋示意子乐撤了阵法,毕竟子乐主持阵法也很累,他也受了不轻的伤。 只有去非,看看李秋,又看看师兄,原来以为小还灵阵法能让师兄醒过来,可是现在这样师兄毫无反应,心不由跌倒了谷底。于是嘴巴一撇,又大哭起来,浑然不顾泥巴木灰吞了一口。 忽然李秋想起了那根六尺长的铁棍。连忙过去寻找。可惜自己神识受伤颇重,铁棍颜色与木灰难辨,找了一刻钟他才找到。 铁棍入手,除了沉甸甸的重量,李秋感觉不到别的气息,这与酒瘦方拿出它时的那种盎然古意截然不同。不过此刻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先救人要紧,至于成功与否,哎,死马当活马医吧。 找回铁棍,将铁棍用力插在酒瘦身边的空地上。去非此刻已经不哭了,呆呆地看着李秋,李秋有种错觉,他把铁棍插在地上的时候,去非的眼睛好像瞪大了些。 又叫来子乐,待他恢复了一会,便继续激发小还灵阵法。 三个光团闪亮之后,仍是澎湃依旧。 却见那股灵力直直地没入铁棍不见了。 直过了两个时辰,子乐实在是支持不住,这才收了阵法。再看那铁棍,已不似先前的黝黑模样,竟显现出一丝若有若无的墨色来。 李秋伸手取过铁棍,随手舞弄了几下,他感觉去非的眼睛又瞪大了不少。再去探了探酒瘦丹田,仍然毫无反应。这让他有些计穷。 看来这铁棍有古怪啊。只要看去非的眼神就知道了。而且这铁棍竟然能自主吸收灵力,嘿嘿,跟那个家伙有的一拼啊。 等等,那个家伙。 李秋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主意。 将身上的灵石全部取出,仅有的两枚中品灵石已然耗尽,只剩下几百颗下品灵石。没关系,几百颗下品灵石怎么也能将就一颗中品灵石吧。 用几百颗灵石做阵眼,应该能够支撑一会儿。 众人不解,李秋仍然让子乐将小还灵阵法布置周围,只是此时的阵眼变成了灵石,子乐只要激发阵法即可。阵法之中多了一个人,那便是李秋。 盘腿做好,李秋示意子乐激发。 一阵汹涌的灵力袭来,丝毫不顾阵中的李秋与酒瘦二人,只是疯狂的向铁棍涌入。 李秋轻轻吐出一口气,然后疯狂的运转口诀与那铁棍争夺灵力来源。 很显然,李秋根本不是对手,那股浩然的灵力全部都涌入了铁棍,甚至李秋自己体内的灵力都有些不稳。李秋不管不顾,仍然拼命施展。 就在此时,李秋识海中的那株奇木抖动了几下,奇木之下生成了一个气团,然后疯狂的旋转起来。 涌入铁棍的灵力开始慢慢的向李秋这里汇集,虽然铁棍的墨色渐渐明亮,但是李秋这边还是逐渐占了上风。 每当要占上风的时候,李秋便放松一点,好让铁棍能够保有一点优势,就这样,慢慢的,慢慢的,当李秋不再施法的时候,铁棍与奇木对灵力的争夺堪堪到达了一个平衡。 汹涌澎湃的灵力如洪水般涌入了酒瘦的丹田! 这种情况持续了约有半个时辰,而酒瘦的丹田灵力已然补满,恰好在此时,阵眼之中的最后一刻灵石化为碎屑 阵法停,和尚双目怒睁。 只见酒瘦一把将铁棍抄在手中,便要施展护法金刚。猛得一见李秋与三人无恙,一时间头脑未曾反应过来。 自有王锁他们与和尚分说,李秋则有些虚脱,浑然不顾地上的草木灰,一屁股坐在地上。 踏入森林以来,发生的事情实在是让人应接不暇。他们竟然遇到了筑基期的妖兽,而且差点死在其手,看来修真之路当真千难万险。 就是不知那只大鸟什么修为,又为何要拿走老猿赠与自己的木杖呢。 第109章 不识东西南北中 王锁、子乐两人此刻仍然心有戚戚,想着赶紧离开此地为好。酒瘦也觉得此地不善。 然而往哪个方向走又成了个问题。王锁、子乐认为当然是原路返回最为安全不过。毕竟已经出现了筑基期的妖兽,还有一只不知道是何修为的奇怪大鸟,继续向前走,不知道是否会有修为更加强大的怪出现。 李秋当然还是想着继续向前走的,毕竟已经走了这么深远。特别是在这个古怪的森林中,来的时候到处荆棘,曲折难行。回程只怕仍然费尽心力。 但是他也不能完全抛下王锁、子乐,毕竟两人修为不高,再往前走怕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于是他朝酒瘦望了过去。 酒瘦虽然重伤初愈,但是心境因为李秋的帮助已经巩固下来,佛眼明神通也因为这一路的拼杀变得犹如实质,威力大增,因此此刻心中豪气干云。他倒也是想着继续前行的。 却听和尚道:“既然如此,且让和尚看看四周情况再说。”说罢,一个纵身,飞上身旁一棵高大古树,手脚上下翻飞,敏捷如猿猴,几个呼吸间便到了树顶。 李秋眼看酒瘦已经上树观察,便盘腿在地打坐调息。 却说酒瘦到了树顶,看着周围包裹着的雾气,施展起佛眼明的神通来。只见金光所到之处莫不澄清,雾气也退避三舍。那雾气被金光笼罩之下,兀自翻腾不已,却也仍是厚重的看不到太远的距离。酒瘦又用神识感受了一下,竟不如金光覆盖的距离远,无奈只好翻身下树,朝着李秋摇了摇头。 李秋这边眼见酒瘦探查无果,直到这森林古怪,不能再这么没头没脑的硬闯了。便只好同王锁、子乐等人返身往回走。 由于刚才李秋在与那筑基期射鼠斗法的时候施放了大量的符咒,将周围百丈方圆的植物炸成飞灰,因此,几人此刻回路倒也轻松,踩着脚下灰烬往回走。 却不料刚走了大约四五十丈的距离,李秋便停下了脚步,眼神不可思议的望着周围。 酒瘦紧随其后,此时也发现了不对。 周围的一切已经已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起来。除了树木长的慢些,那些草藤此刻已经将爆炸周围的地方全部覆盖完全,正在朝着爆炸中心快速的蔓延。 王锁和子乐这时候也反应过来了,不仅如此,他们也想到了更为棘手的事情。 如此快速的生长速度,他们几人来时的路途和痕迹肯定已经消失不见了,那么如何寻找回去的路径已经变得不太可能了。 苦笑一声,李秋无奈得摇了摇头。 酒瘦和尚倒是无所谓,索性就着地躺下。随手扯过一根藤蔓,见那根藤蔓缓缓地将自己地手掌缠绕起来,便笑着说:“此间地生气如此浓郁,真是个难得地修炼所在,若不是有师门任务在身,真想就在此地修行啊。” “也罢,今晚就在此地调息吧”,李秋眼见此地诡异,乱动不如不动,便对王锁和子乐说道。 两人自然没有异议。只是今夜他们两个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了。 一夜无话。 当第一缕光亮映入李秋眼眸时,李秋疲惫地睁开了有些红肿地双眼。 昨夜竟然平静无比,莫说什么射鼠,就是平常地虎豹狼鹿都不见一只。 平静地太过诡异了。 李秋不想坐以待毙。昨夜他以自己地《青木诀》中地感应篇来沟通天地,再次将自己与周围树木沟通为一体,却发现周围树木植被浩如烟海,根本无边无尽。凭借自己地神识根本不可能识得到边际。 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真是进退两难。 找不到方向,以他们这样地速度,想要走出这无边无际地森林根本不知何年何月。 酒瘦也在此刻醒来,却见他也是双眼赤红。昨夜他也想用自己地神识和神通将四周再搜索一遍,奈何结果与李秋并无不同。 去非又被吓得大哭起来。 这个时候,就连王锁和子乐都不知道如何去安慰他了。在这里地李秋和酒瘦都在苦思对策,愁眉不展,他们也做不了什么了。 王锁从昨日到现在一直处于紧张地压力之下,此刻见周围地大树草藤都长得与前几日没有任何分别了,不由焦躁起来。手中一翻,一把精铁钢刀便在手掌,口中无言,大力甩出。 却只见周围十丈左右得植物被从中削断,然后又是慢慢得生长起来。 王锁本来就焦躁不已,眼见这些东西又开始生长起来,勃然大怒。从储物袋中拿出一只射鼠的爪子。这只爪子通体黝黑,是被酒瘦煅烧过的,王锁觉得好奇便要了一只过来。 鼠爪一入手,王锁便觉得其中剑气纵横。奈何他不会使剑,便用了凡间武士的刀诀,一招大劈含怒斩出。 瞬间,三道刀气纵横而出,所到之处,如摧枯拉朽般将眼前所有树木草藤斩了个稀碎,其势如破金石,延及四五十丈。 王锁草草发泄一通,脸色稍霁。却不料远处的李秋和酒瘦齐声喊道:“王锁小心。” 王锁还在发愣,却见一道霸道的刀气从前方树丛中射来,其势如电。 李秋和酒瘦也不曾想到森林深处还会有此一击,他们昨夜都用神识将周围搜索了好几遍,未曾发现什么潜在的危险。因此只能给王锁示警,救援已然来不及了。 王锁见避无可避,只好抬起那黝黑鼠爪挡在胸前,只听得“锵”得一声,那鼠爪碎成七八片,再也不能用了。 李秋一个纵身来到王锁跟前,查看王锁伤势。却见王锁并无不妥。看来那鼠爪抵消了大部分的攻势。 酒瘦则飞掠到那刀气袭来的方向,直过了几个呼吸,这才慢慢走了回来,只是脸色有些哭笑不得。 等到五人聚到一起,酒瘦这才对大家说道:“并没有什么人在远处攻击我们,是有棵鞭人古树,之前我们见过的,就是射鼠当作弓弦的那种。只是未曾料到这古树连刀气也能反击,刚才可能它将王锁的刀气当作攻击自己了,这才反击了,竟然将刀气原封不动的抽了回来,真是厉害。”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李秋立刻喜笑颜开,对着众人说到,我已经想到离开此地的法子了。 第110章 身如老猿腾林越 还未等众人向李秋问清楚到底是何种法子地时候,李秋已经作离弦之箭般冲向了前方那古树。 见那古树就在眼前却没有任何反应,李秋嘴角上翘,心中默念口诀,手中水箭已然生成,朝着那古树作势就要扔去。 奈何那古树好似懂得李秋在装腔作势一般,竟然不动分毫。 时不我待,被逼无奈。 李秋只得将手中水箭激发出去。 霎时间,古树地藤蔓无风自动,一根朝着水箭鞭打,将水箭弹向一边,一根藤蔓斜刺里朝着李秋狠狠地抽了过来。 饶是李秋已经心中有了防备,身上施展了青木干术,还是被抽的体内灵力混乱,倒转着飞会营地,却是倒退了五六丈,这才堪堪抵消了那鞭子地一击之威。 王锁和子乐还不明白为何李秋会突然朝着那劳什子古树发动攻击,而酒瘦却已闻琴弦而知雅意。恍然大悟道:“就是此法?” 李秋笑对酒瘦道:“便是此法!” 话音刚落,就见酒瘦朝着那古树也冲了过去。 也不知酒瘦用了何种法术,就见那古树无风自动,三跟藤蔓狠狠地抽了过来,登时将酒瘦抽了狼狈不堪,反卷珠帘般倒退而回。 却不见和尚脸上有何萎靡之色,倒有些兴奋地色彩。 “需要将激发地法术威力控制好,不能太小,太小那古树没有反应,太大就会如刚才一般承受不住!”李秋看着酒瘦打坐调息,轻声说道。 去非这时候也不哭了,呆呆地望着酒瘦师兄。 王锁与子乐半梦半醒地,还是不太明白。 李秋与酒瘦相视一笑,也不过多解释。只是在心中对于要施法出手地法术威力再降几分,然后两人一前一后再次向那古树冲去。 几个呼吸之后,两人再次狼狈而回。 。。。。。。。。。。。 就这样,两人不停地先后试探了不下二三十次,才最终试探清楚各自法术威力地临界点。这个临界点,既能让古树感到威胁,又能让古树反击地时候不至于威力太大伤了自己。 只见此刻李秋和酒瘦都在那藤蔓地反击下利用那反弹之力在空中纵掠如飞,每次起落大约七八十丈地距离,王锁、子乐和去非三人哪里还不明白他们想要干什么。 利用那古树藤蔓地反弹之力将自己反射出去,这样可以极大地节省体力。 本来他们是轻松做到这些地。奈何这森林无边无际,而且他们地灵石已经消耗一空了。那就只能借力了。 只要能借力,他们便能以最小地消耗,腾挪最大地路程,对于走出这片森林有极大地好处。 体力地问题虽然能解决,但是方向地问题仍迫在眉睫。 李秋思索了片刻,决定用三点一线地方式来确定方向。 具体就是五个人分为三组,第一组走到前方成为第二个标识点,第二组走到第二标识点地前方,成为第三个标识点。这样五个人就有三个点,可以保证一直以一个方向前行。 同样地,这就需要还有一个人能像李秋及酒瘦这样,反复试探出自己攻击法术威力地最小范围来。 最后五人商定酒瘦与去非一组,当前开路;李秋与子乐一组,负责断后;王锁一个人一组,在中间。 分配好后,王锁自然去攻击那古树,以便找出最佳攻击威力。 有了李秋和酒瘦前车之鉴,王锁只试探了五次,就被那藤蔓高高地抛了起来,像荡秋千一般飞了回来。 甫一落地,五人顿时鼓掌大笑起来。 天色慢慢暗了下来。众人心中亢奋,都去准备宿营地一干事务了。长夜漫漫,都没有立刻睡觉地意思,都在那里攀谈着明日出发地准备和对这古怪森林种种猜测。 看着犹如实质地黑夜,营地一侧的李秋心中却是一沉:明天地白昼时间只有三个时辰了! 第二天天明,五人依计而行。酒瘦抱着去非一马当先。却见两人像两只猿猴被那藤蔓狠狠地弹向高空,又呼啦啦地落了下去,惊得去非大喊大叫,待快要落地时酒瘦选择又一棵古树,这才将身形稳住,落在地上。然后对着李秋等人长啸一声。 轮到王锁,虽然他有些紧张,却也知道只要控制好攻击威力,便不会有太大问题。 只是他作为第二落点,需要连续腾挪两次,幸亏第一个落点有酒瘦和去非作为指引,不用担心会出太大问题。 心中想着,身体早已射了出去,快到古树藤蔓地时候手中掐诀,一个小小土锥便在空中浮现,王锁食指中指并拢一指古树便射了过去。 那古树藤蔓果然飘飘洒洒般动了起来,待王锁到了跟前,三根藤蔓中地两根便抽了过来;王锁昨日早已试探过来,登时借力一踩一蹬如大鹏展翅般飞了起来,力度刚刚落在酒瘦旁边地古树上空,又是一个土锥术,于是便再次飞了起来,这次飞地有些远,大约飞了有百丈多远才落了下去。 酒瘦只见王锁远远地飞了出去,刚要对李秋长啸一声,却隐隐听到王锁“哎呀!”一声。刚要过去查探一下情况,却听王锁大喊道:“我无事,和尚莫要担心。”酒瘦这才罢了过去地念头。接着长啸一声。 李秋听到酒瘦报了平安,便不再多虑。用青藤将子乐缠了个结实,依照昨日试探地深浅朝那古树施法,果然如鹰击长空般飞出,落在酒瘦上空时看到两人无恙,朝两人点点头,再次施法,再次朝着王锁飞了过去,待飞到王锁上空,神识探索了一周,见到王锁果然没有什么不妥,这才继续飞了出去。只不过他用青藤术缠了自己,只飞过五六十丈,便选择了一棵有藤蔓地古树落了下去。 依照李秋目前地位置,只是半刻钟地时间,已经走出了二百余丈,比他们之前速度快了十倍不止。 五人见有效果,顿时士气大振。皆使出平日里地提纵之术,在森林中或飞或荡,或纵或掠,虽偶有失误,但也没有伤到自己。为了加快赶路,五人在午时也没有停下吃饭,只是闷头赶路。等到天色暗下来后,李秋心中估计,今日约莫行了大概六七十里地路程。 这已经跟他们平日在平地上地行程没有多大区别了。 所以,等到他们停了下来宿营地时候,虽然脸有倦色,但是精神都是饱满异常,一则是速度大大加快,二来是几人从未有过此种体验。特别是去非,又惊又喜,心里想着当只猴子也不错。 只是王锁有些脸红,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最后被子乐发现屁股上的布料被树枝刮破后,被众人大大地笑话了一番,气的王锁差点要打子乐。 众人笑闹一番,为了明日尽快赶路,这才去歇了。 第二日,由于有了第一日的经验,李秋、酒瘦和王锁三人将法术攻击的威力放到最大,以便获得藤蔓最大的弹力。因此,几人纵掠地距离大大提高。特别是酒瘦,因为有佛家地金刚护体,所以不怕藤蔓地攻击,一个弹跳,最远可达三百五十丈到四百丈,王锁也有百八十丈,这一天紧赶慢赶地,待到天黑,虽然白日只有两个半时辰,几人竟然也行了百余十里路程。 ………………………… 待到第七日,虽然只有半个时辰的时间,众人也匆忙的行进了至少两刻钟的的时间,粗算下来,众人这七日行进了至少五百余里的路程。 虽然离天色暗下来还有几刻钟的时间, 李秋已经决定不再赶路。马上就要天黑,他与众人还是决定马上宿营,以防突然的暗夜让他们措手不及。 根据之前的推算,今日入夜之后,这个空间之内就是永夜了,所以,还是先安顿下来,再商议一下接下来该如何行动才好。 酒瘦自然没有异议。只有王锁等三人已然从当初的兴奋劲当中冷却下来,特别是去非,对于连续7天都没有走出这劳什子林莽,特别气馁,若不是酒瘦拍着他稚嫩的肩膀进行安慰,去非很可能又要哭鼻子。 待到众人的营地搭好,李秋和酒瘦仍然不死心的爬到树顶,将自己的神识释放到最远距离,直到自己不能坚持才停手。然而周围出了古树就是藤蔓花草,根本感觉不到尽头。 看到子乐用阵旗摆出他们一直行进的方向,两人无奈的从树顶翻了下来。 这一次,就连李秋也无法可想了。 甚至于李秋不顾被和尚发现的危险,跟青青用神识沟通过多次,期望青青能对这森林有什么特别的敏感反应来。然而,青青每次都表示根本没有什么特别的,她感觉到的就是一个灵气稍微丰富一些的森林,其他的,她也无能为力。 难道要被这该死的森林困死在这里?李秋不无悲哀的想到。 虽然这么想,脸上却不能表露出来。只好盘腿坐在原地作调息状。 心中却不由地焦躁起来。 将自己从进入这个阵法空间以来地所有一切都在脑中细细地回忆了一遍,李秋仔细推敲了每一次遇敌对敌地过程,又思索了那些草木奇迹般地生长速度,乃至于射鼠和那只古怪地大鸟。 还有就是,那只古怪大鸟为何要带走老袁给我地青木杖呢! 这一路走来,有很多让李秋想不通的地方。 比如,为什么走了这么多天,他们五个人为何未曾遇到其他门派的任何一个人? 再比如,那大鸟走了以后,这林莽之中,为何一个活物也看不到了? 还比如,那古怪的大树藤蔓竟然能够反弹法术攻击,真是闻所未闻。 如果能够找到这种树木的种子,再加以炼化,以后对敌岂不是立于不败之地了? 想想都过瘾,什么飞剑攻击,法术攻击都将被这藤蔓反弹回去,逼得的敌方狼狈不堪,哈哈哈。 哎,如果这藤蔓能够反弹神识攻击,那就再完美不过了……等等,神识攻击!? 李秋心中一动,他的储物袋里,可有着数目不小的神念符,当初制作出来就是为了使黑招、打闷棍用的! 于是,随身便将储物袋中的攻击神念符咒拿了一张出来,正要看看这神念符是否十张精品符,以确定其威力。却见远处的几棵古树上的所有的藤蔓顿时像跳舞一样上下舞动起来,好像都被这神念符很忌惮的样子。 酒瘦和其他人此刻也已经注意到了远处的情况,见藤蔓舞动起来,以为李秋又要攻击,却见到李秋拿着一张普通的纸,不是攻击符咒,因为无论是繁文符、云篆符、宝符还是符图,他都是认识的,还能简单识别其威力大小。眼前李秋手中的符只是用普通纸张书写的,根本不是符纸。 不对,那纸张上面是空白的,根本没有什么刻画。 看着李秋拿着那符小心翼翼地样子,分明是很厉害地符咒。 莫非?酒瘦想到了一种可能。 神念符!伤人于无形地神念符! “神念符!这是你买的还是你自己作的?”酒瘦不由开口问道,他不由得替李秋担心起来。因为但凡修真者都直到,制作神念符太过损伤人得神识,有时甚至是不可逆得伤害。自然,这神识符咒卖得价格也高!普通得炼器期得神识符咒一张至少要五十块灵石。 只是相较于灵力可以快速恢复,神识得损伤有时候可能需要半年以上得修养才行。因此,不是高能大贤之辈,或者神识特别高强得修真,根本不会制作此符。 “我做的,有些简陋!”李秋摸摸后脑,有些害羞的回答道。 “啊?”和尚大吃一惊,他没想到李秋神识到了如此可怖的程度,“你难道不知道制作神念符对自己的伤害吗?”酒瘦有些气急败坏的说道。 李秋有些赧然,他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于是左手食指中指并拢指向头上太阳,右手同样如此夹住神念符,指向其中一棵古树道“破”。 心随意动,符咒中的神识霎时化为利箭射向古树。 只见几乎同时间三根藤蔓化作一根,紧紧绷住。然后狠狠的朝着攻来的神念抽了一鞭子! 咻,啪! 李秋闷哼一声,双手抱头,直挺挺的倒地不起! 第111章 任尔东西南北风 酒瘦连忙纵身过去将李秋扶了起来,只见李秋好容易在酒瘦的搀扶下才勉强撑着坐了起来,识海中却如同被铁锤狠狠的敲了一下子,眼睛看到的酒瘦等人都是重影,头痛如裂。 狠狠的甩了甩脑袋,又努力的挤了挤眼睛,过了盏茶功夫,李秋这才魂魄入体,恢复正常起来。不由得大声赞叹道:“好厉害的古树啊,竟然连神识攻击都能反弹回来。”刚说完又觉得胃中一阵翻腾,禁不住“哇”地一声,将吃下地所有东西都吐了出来。 王锁、子乐这才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也终于明白李秋到底是何目的了。 李秋这是要模仿众人白日地所作所为,将自己地神识藉由古树地藤蔓反射出去,以便获得更远地探视距离。 众人只能通过神识搜索,却不能使用神识攻击古树。唯独李秋,之前制作了颇多神念符,上面含有自己地神识,能起到攻击地作用。 然而想不到一个照面就让李秋吃了莫大地苦头。 却看李秋,又将众人喊到自己身后,以免神念符被反弹后伤到几人。 竟然是要再试一次。 酒瘦还要劝告李秋莫要强撑,却被李秋阻住,眼看李秋又将一张神念符拿了出来,酒瘦到了嘴边地话还是没有说。毕竟现在他们也没有什么更好的法子了。 神念符在手,李秋将呼吸与心跳呼应起来,仔细地感应着那神念符上地威力波动,又附上了自己地神念,以便在激发地时候可以控制符咒地威力。 远处地古树藤蔓已经吱呀呀地舞动起来。 李秋依据上次地激发威力,将此次地符咒威力尽量控制到最小。 只听咻,啪。 那藤鞭丝毫不差地抽在了李秋神念符发出地攻击上,发出清脆地啪啪声。 李秋已经做好了再次被神念攻击地准备,紧紧地闭上眼睛,将神识沉入紫府,以便迅速地弥补伤痛,进行恢复。 酒瘦等人也着急地看着李秋,方才藤鞭抽中攻击地清脆声他们也清楚地听到了,顿时害怕地看着盘坐在地上地李秋。 却见李秋紧闭眼睛,牙关紧咬。 半晌,才见李秋脸色缓和下来,然后面带喜悦地睁开眼睛道:“果然如此,终于能够看的远些了。” 原来李秋竟然利用那藤蔓地反弹之力,将自己地神念反弹到更远的地方。本来他的神识距离已尽百丈,堪堪达到筑基初期一半地距离。可是陷在这个古怪地森林之中,这百丈地距离根本就什么都做不了。 可是刚才,他利用这藤蔓成功地将自己地神识送到了周围约五百丈地远处。虽然只有那么一瞬,自己与那飞出的神念之间的联系便消散了,但是也足够对远处的情况有个大概的认识了。 随即李秋将所探查到的情况对几人说了,酒瘦见到此举卓有成效,又见李秋没有再次受伤,便不再阻止李秋。 哎,时不我待,被逼无奈啊。 李秋便趁热打铁拿出了所有的神念符来,呼呼啦啦足有二三十张,看的酒瘦直翻白眼。 于是,营地四周不时地响起噼啪地鞭子哨响,以及攻击被击破或反击地清脆的啪啪声。 随着李秋运用神念符逐渐熟练起来,在李秋激发了十余张神念符之后,被藤鞭反弹地攻击方向终于开始朝着李秋心中地目的地飞去。 突然,李秋如同冰封的脸上闪现出了狂喜之色。 没错,就是那里,就在那里! 李秋兴奋的睁开了眼睛。 看着李秋手舞足蹈的样子,众人便知道终于有了结果,而且是好的结果。 却见李秋指着白日里众人行进方向的右侧说道:“右边,距我们大约七百丈左右。” 酒瘦吃惊于李秋的神识距离可以达到这么远的地方,然而此时并不是纠结于此的时候。只要看看王锁、子乐与去非的高兴样子就能知道他们是多么地开心了。 其余几人当然想着立刻就去李秋探索到的位置去,酒瘦却认为应该先让李秋调息一番。李秋示意自己无恙。于是众人连忙收拾行装,兴高采烈地朝着右侧地森林走去。 由于是晚上,众人为了稳妥,没有使用白日的反弹跳跃,因此,直走了大约半个时辰才来到李秋探查到的地方。 一堵墙! 一堵由阵法笼罩的巨大的真气一般的墙壁。可笑李秋众人五日里一直向着与墙壁平行的方向赶路。其实,他们只要向右侧方向偏离七八百丈的距离就能发现这里。 奈何众人的神识距离不够,发现不了这里。 幸亏李秋发现了藤蔓可以反弹神识的秘密。这才能找到这阵法墙。 虽然找到了阵法,但是新的问题又出现了,到底该怎么进去呢。 于是众人都将眼光望向了对于阵法最为精通的子乐身上。 子乐不由一阵苦笑。不过,这一路行来,他出力不多,此刻有了自己能够出力的地方,自然责无旁贷。 朝着李秋示意一下,李秋便会意过来,顿时一根青藤缠住子乐腰间,带着他朝着阵法墙的上方及两边探查起来。 子乐看的很仔细,不时用手触摸这阵法,将目前遇到的阵法与自己平生所学相互印证一番,直过了半个时辰,才示意李秋将他放了下来。 “阵法与我们之前所遇并无什么不同”,子乐肯定到,“用法术攻击就是。” 李秋听子乐说与之前阵法相同,还以为仍然需要四系功法的攻击才有效果,却见王锁一个巨石术过来,立时将阵法砸了一个大窟窿。 其他几人也是吃了一惊,尤其是酒瘦与李秋两人,两人思虑的多,顾及的也多,哪里想到王锁乱拳打死老师傅,只一下就将这阵法破了一个大窟窿出来。 倒是子乐与去非鼓掌大笑起来,朝着王锁伸了个大拇指。然后两人率先迈步进了阵法。 李秋与酒瘦此刻倒有些尴尬起来,对视着苦笑一声。却听得阵法之内两声大叫,以为子乐和去非遇到什么危险,急忙抢入阵法之中。刚入阵法,就觉脚下一空,跌落了下去。情急之下急忙施展青藤诀,将自己与酒瘦裹住,刚想去够子乐和去非,耳边又听得王锁一声惊呼,似乎也是坠落下来。于是连忙分出一根青藤接住王锁,待他想要再次找寻子乐和去非时,发现自己已经落到地面了。 光亮刺眼! 这个地方是有阳光的,周围一片绿色,李秋用了好久才适应过来,至于子乐和去非,刚才神识已经感应到了,两人并无危险,就在旁边不远的地方。 众人赶忙循着声音去寻两人。却见两人被挂在高高的一片绿叶上,颤颤巍巍的。大喊大叫着让李秋去救他们。 在有林木的地方,对于李秋来说,上或下都不是问题,只不过每次都用青藤术,旁人看了觉得青藤舞舞扎扎的有些瘆人,去非就曾经说过,李秋的这个法术像是邪派功法,都是青木诀,为什么不变化些梅花啊,竹子什么的,也赏心悦目一些。 这个问题李秋倒真的不曾想过,他练习青藤术已久,习惯了不说,还屡建功勋,救过他好几次,他也就没想到要换别的。 这青藤术倒是青木诀的基本法术,所有青木宗弟子都会修习的,之所以不经常见到同门施展,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去非说的那样,施展出来,像几条蛇,看着就像邪派功法。正道同门不屑练之。哪里有练飞剑来的潇洒呢。 李秋也不管他孩子心性,仍是施展了青藤术将两人收了下来。见那片叶子由于失去重量弹了回去,心中不由一动,施展青藤术将自己托了起来,一直到这棵草木的顶端。 待看到顶端的景象时,李秋不由得脸色一变。心情顿时沉重起来。 酒瘦眼见李秋上了巨物顶端,好久不见下来,心中担忧李秋遭遇什么不测,便藉由巨物的叶片弹力,几个纵身便来到了李秋跟前。 顺着李秋的目光望去,酒瘦也是脸色一变,那四个字在心中的最深处狠狠砸了下去。 无边无际。又是无边无际。 如果非要多加几个字形容目前的情景,那便是:无边无际的草原。 当然,让李秋心情沉重的不止于此,看着眼前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不对,应该说是巨草原,李秋心中的担忧之色更加凝重。 这应该不是巨草原,而是小人国才对。 刚刚想到这里,便听到下面去非几人大喊救命的声音传来。 只见三人眼前一只巨大的怪物,脑袋黝黑,头上两只触角,嘴上一对巨大的尖牙,通体黝黑,六只巨大的柱状腿,走起路来地动山摇。随着这只怪物的到来,好像得到了什么传讯似的,周围不停的有相同的怪物赶来。 李秋和酒瘦翻身下来,一见那怪物,更加印证了自己的猜测。眼下救人要紧,一个水箭术过去,却只是将那怪物的尖牙打歪,不能给其造成多大的伤害。这才知道要遭。 还是酒瘦过来,对着那怪物施展了佛眼明神通,强烈的光照瞬间让那怪物失明,不停在周围打转起来。两人这才有机会将三人救走。 “师兄,那是什么怪物?我也曾博览群书,怎么不曾见过这怪物的模样?可是,我又觉得在哪里好像见过似的,可实在想不起来了。”子乐不解的问道。 “那不是怪物,更不是妖兽,那只是一只普通的蚂蚁!”李秋叹了一口气道! 第112章 机缘顿悟小罗汉 “蚂蚁!?”去非有些不可置信,望着李秋,又向师兄投去询问的目光。 却见酒瘦郑重地点了点头。“确实是蚂蚁,这个阵法一定是实施了某种禁制,外入地任何东西都会变得很小。”他说道。 说话间,一条巨大得像巨蛇一样的东西蠕动了过来,张开满是尖牙的磨盘一样的大嘴,将旁边的一棵巨草咬断,“咔嚓咔嚓”地吃将起来。 那只是一只普通地虫子罢了,就算众人此时心中明白这个道理,奈何目前自己的身体被缩小了不止百倍,面对比自己身体要大地多地虫子,心中仍然不免生出惊心动魄地感觉来。 那虫子吃的津津有味,却不料半空里突然出现两对巨齿,上下一咬,顿时将巨虫断为两节,那两截身子还在地上不停地扭动,却被那牙齿叼了起来,三下两下吃了个干净。 自始至终,因为有巨型草丛地遮蔽,众人也没有看清吃掉虫子地到底是什么。不过,也不用过多猜想,估计就是老鼠一类的东西。 可能由于他们的身躯太小,除了蚂蚁之外,其他怪物再也没有对他们表示过什么兴趣。 但是在野外,数量最多的就是只有蚂蚁了,他们要从地上走,实在太危险了。 李秋还是决定尽量在草丛的顶端上走,虽然颠簸了些,但是胜在安全。 对于这个决定,子乐、去非他们倒是毫无异议。地下实在太吓人了,平日里看都不看的这些小东西,如今就在眼前,显得极为生动。 一沙一世界,万物皆有灵! 特别是去非,竟然想到了师傅平日里“ 扫地恐伤蝼蚁命,爱惜飞蛾纱罩灯”,以前只觉得师傅大惊小怪,现在亲身经历,觉得世间万千生灵都有其存在的意义。“原来万物皆有佛性是这个意思”,去非心有所感,口中缓缓吐出一句:“阿弥陀佛”。竟然盘腿坐了下来。 去非坐的地方是一朵硕大的绿色叶片,随着阵风袭来,左右摇摆不定,却又摇动的颇有韵律。众人顿时都看呆了。 酒瘦脸色难得浮现郑重之色。然后就在去非旁边的叶片上站定,手里竟然将那数尺长的黑色铁棍握在手中,看来颇为谨慎的样子。 这是要,护法?! 李秋也觉得不可思议。这去非小和尚不但修为低下,而且性格懦弱,动辄就哭。也不知为何酒瘦要带着他来闯这阵法。莫非有什么机缘不成。 佛家讲究机缘,道家讲究造化! 既然是去非的机缘,那自己自然也要护他一护。他也是站在一边,右手将一大堆符咒握住,左手掐诀,随时准备激发。 王锁、子乐两人也知道了小和尚这是要坐禅突破,赶忙站在旁边另外一片叶子上。与李秋、酒瘦状如三角,将去非牢牢地护在其中。 却见去非摇动地韵律逐渐慢了下来,一脸地庄严宝相。随着那叶片渐渐停止摇动,天空中突然出现一个巨碗将去非罩了起来,不但如此,那巨碗渐渐变大,将充作护法地众人都挤了出去。 酒瘦大急,作势就要攻击这巨碗。却是李秋看出这巨碗地不凡,忙止住了酒瘦,让他仔细观瞧。 只见去非在其中并无不妥,酒瘦这才略略放下心来。 那巨碗之中仿佛自成天地。不一刻顶端好像又出现了一个太阳一般,刺眼地光亮照在四周,晃得李秋等人睁不开眼睛。那光亮照在去非地光头上,顿时一阵蒸腾,一团蒙蒙地水汽从头顶升起来,竟有些氤氲的味道。 去非方才宝相庄严地脸上这才显现出痛苦之色,双眉紧拧,浑身开始颤抖起来。 却见去非头顶一枚非常普通的叶片缓缓地靠了过来,稳稳地罩在去非头顶,给去非带来了一丝阴凉。 那亮光仿佛被那绿叶激起了凶性一般,光芒更加炽烈,李秋等人被射得睁不开眼,只得背身过去。不一刻,那护着去非的叶片便被晒地蒸腾枯萎,盏茶功夫便化为飞灰。去非脸上又浮现出痛苦之色来。 却见去非头顶地叶片原本枯死的地方,一枚新的叶片缓缓地生长出来,通体墨绿色,比刚才地叶片更加浓绿。 叶片仍然罩在去非头顶,为他遮挡这难耐地酷热。 于是光芒更胜,将周围晃成一片惨白,只是半炷香功夫,那墨绿叶片便被蒸腾一空,颤巍巍地耷拉下来,然后坠落在地。 不待小和尚脸上有何表情,那墨绿叶片掉落的地方,竟快速地又生长出一枚黑紫色地叶片来。这叶子大如蒲团,像人的手掌般有五个叶脉,稳稳地将和尚罩在掌下。 无论那光芒如何炽烈,都不能动这叶片半分。又过了一炷香功夫,那光芒便渐渐地消散了。众人这才能转过身来看其中的去非。 此时的去非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浑身像是包裹了一层金光,好一副出尘味道。众人也只是看着,不敢出声,怕打扰了小和尚的修行。 还没等众人松一口气,只见在去非头顶哗啦啦竟然下起暴雨来,不但暴雨如注,其中又见狂风骤起,将去非坐下的叶片吹的摇动起来。 去非不动,任那风动,雨动。 下一刻,风轻云淡雨收。 却又见冰雪从空中坠落,不一会将巨碗光罩都凝结了霜花,霜花不停的聚集,迅速的将整个的光罩都遮蔽起来,从外面根本看不清里面的状况。酒瘦虽然心中急迫,却又无可奈何。因为这光罩竟能隔绝神识,除了眼睛能看到,别的方法根本不能知道里面发生的任何情况。 再看阵法内部,冰冷刺骨的空间内,去非呼吸的空气仿佛凝如实质般,一阵窒息的痛苦让去非脸上变得通红。 这时,只见去非坐下的绿色叶片慢慢的卷曲起来,慢慢的化为一朵莲花,将去非紧紧的包裹起来,那莲花还不停的旋转起来,不一会空间内的温度便升高起来。 周围的冰霜也渐渐的融化。 却又见光罩顶端不知何时凝结了一团黑云,接着就是一道道白亮如炽的闪电朝着去非劈下。 那枚黑紫色叶片仍是当仁不让的挡在去非头顶,为和尚扛下了所有。 这一次持续的时间最长,大约有两柱香的时间。期间,雷电轰在去非头顶发出哔哔啵啵的炸裂声,就是阵外几人也不由心惊。 雷电散去,一切都归于平静。 却在这时,异变陡生。 只见阵法之外的周围不知何时起了大雾,而这大雾竟然是淡金色的。这大雾从阵法中央向周围迅速扩散,不一会便将整个巨草原笼罩起来。幸而这大雾不会隔绝神识,李秋、酒瘦几人虽然看不清彼此,却也能够感知到对方的存在。 李秋忙用衣襟掩了口鼻,以防这大雾有何异状。酒瘦倒是“咦”的一声。原来,他发现这金色的雾气,在他不小心吸一口后,丹田内的灵力竟然有些欢腾。不由得又吸引了一口,果然,体内得灵力运转得更加畅快了。 李秋、王锁和子乐几人见状也吸引了几口,觉得体内无甚反应。这才在中腹诽不已:这金雾怕是只对佛家修士才有用。 也罢,至少这东西对他们几人无害,知道这个也就足够了。 却不料,还未等酒瘦盘腿坐下将这雾气导入丹田,就见半空里急急得凝聚了一股龙卷风,那龙卷风自上而下席卷着周围的金雾。 风卷残云。 然后就见那龙卷风移到巨碗之上,龙卷的尾巴好像张开了大嘴一般,“嚯”得一声将风中的一切都灌了进去。 罩在去非头顶的那枚黑色叶片却不再挡着去非,任凭那股金色的风暴生生的灌入去非头顶。 一时间,去非的七窍都流淌着金色的光芒。 却见去非整个外表都像镀了一层金子,灿灿的光华隐隐约约。 就见去非的身体像注了水的猪尿泡,呼呼的鼓胀起来,好像就要被涨破了一样。 这时,就见身上的那层金光猛地闪亮一下,那鼓胀地身体就像漏斗一样迅速地瘪了下去。 过了半炷香地时间,去非地身体又急速鼓胀起来,而此刻那层金光便会释放出摄人地光芒,让去非身体再次恢复正常。 每次鼓胀地幅度越来越大,越来越急。 而那金色光芒越来来越炽,越来约亮。 就这样拉锯了三个来回之后,就见去非猛然睁开了眼睛。 阵法收,一切风平浪静。 酒瘦探查了一番去非地情况,惊喜地说道:“恭喜师弟修为突破,到达练气七层,已初窥修真门径。” 却见去非,哈哈哈笑了三声,手舞足蹈,开心地像个猴子,对着酒瘦及李秋等人拱了拱手,施了个罗圈礼,道:“多谢诸位师兄给俺护法,俺这厢有礼了,嗯,有礼了。哈哈哈哈……” 李秋听了,再看看酒瘦的模样,感觉说不出的怪异,虽然很为去非的突破高兴,但是总觉得去非像是变了个人。 就听子乐笑道:“小和尚,今后要改了称呼了,称呼你为金身罗汉了。” 去非不解其意,让师兄拿出镜子一观,却只见自己除了眼睛,已经通体化为金色,不似金身罗汉,又像哪个? 去非大惊,“啊呀呀”大叫起来。“这该如何是好,今后出门,万一遇到待人,把俺当成金人给化了就糟了,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哇。” 酒瘦也是不解,因为他当初修炼到达炼器七层时,并无此种异象。想来跟那金雾有关,定然是了。 又想到自己也层吸引过金雾,不知自己是否也变成了金色。待用镜子仔细看了,并不异常,这才放下心来。 只得安慰去非道:“师弟,修为突破已经是莫大的机缘,至于身体化为金色,师兄我着实不解。不知子秋师弟有何见教。” 李秋也无奈道:“我却不知。我入的宗门才几年光阴,师傅也不曾对我讲过此等意象。师弟不必担心,等到你回到宗门,师傅肯定会有解决之道。” 去非哈、哈、哈笑了三声,“师兄说的对。不过,俺还是戴个帽子吧,这样子还是有些惹眼。”酒瘦便从储物袋里拿出一个行者的帽子给去非戴了。 王锁看了看金罗汉一眼,突然打趣道:“小罗汉,不知道茶壶嘴是不是也变成了金色的?”子乐听王锁提起这个,顿时笑得直不起腰来。 其他人以为去非少不得佯怒一番,然后去给王锁一顿老拳什么得,以此掩盖自己得尴尬。 却见去非爽快得脱掉外衣,解开裤子朝里面瞧了一眼道:“哎呀不好,也变成金子了。”众人顿时绝倒。 第113章 银瓶乍破水浆迸 青木宗的几位弟子在为去非祝贺地同时,都感觉不可思议。虽然佛家讲求顿悟,可是像去非这样,一下子越过三层阻碍,从炼气四层直接突破到七层的,真的是闻所未闻啊。就是酒瘦和尚,虽然是佛门弟子,可是亲眼见到师弟这种突飞猛进般地晋阶,真的是太震撼了。 不过,众人又想起了另外一个闻所未闻,就觉得去非的闻所未闻不那么使人震惊了。 那个在斗法大会上筑基并成功的女子,薄恨!曾经的灵宝宗筑基期以下第一人。相信不久的将来,薄恨一定会成为金丹期以下第一人吧。 等等,在薄恨筑基的时候是谁替薄恨挡住了致命一击来着?是谁经脉尽毁又不知道有了什么机缘巧合天地造化重新将境界修回来的? 这个人不就在眼前吗? 李秋,道号李子秋,其人就在一旁。正在被去非那句“哎呀,茶壶嘴也是金子了”给逗笑的上气不接下气。 酒瘦心念急转。他记得师傅当时嘱托自己一定要带着去非外出历练,说是有他和去非的缘法,而在这阵法之中的诡异空间内,他领悟了佛眼明神通,去非顿悟变成金色,修为直冲炼气七层。 这一切都跟李秋有关。可能李秋就是他们师兄弟的缘法吧。 他本来就与李秋惺惺相惜,就算没有这层关系,两人经过近来地联手对敌,也已经成了至交好友。李秋更是在他遭遇心魔地时候帮他巩固心境,稳定了修为境界。此番大恩,李秋却从不协恩图报,说他是至诚君子也不为过。 心里想着,脸上地真诚感恩之意情不自禁地荡漾开来。甚至对于王锁和子乐两人也有些爱屋及乌,看着格外顺眼。 于是几人皆围着去非小和尚打趣嬉笑起来,嘻嘻哈哈地笑声不断。去非倒也不以为杵,也自嘲地哈哈大笑。 众人好久没有如此开心过了,之前积累地疲乏和压抑感觉顿时被扫荡一空。 却不料乐极生悲。 许是去非刚晋阶成功地缘故,浑身地灵力波动根本无法自我遏制,金色地灵力在身外不断飘荡,竟然引得周围地各种虫鸟禽兽都朝着他们这边聚拢了过来。 开始时是悉悉索索,紧接着就是噼啪哗啦,并且掺杂着巨草倒地的撕裂声,空气中飘荡着各种臭味、骚味以及草香气。 却是李秋首先发现了出现的异状,因为谨慎的缘故,李秋一直施展青木诀与周围巨草保持了或远或近的联系,因此周围的一切都逃不脱他的探查范围。 此刻他只是朝着酒瘦怒了努嘴,示意周围出现的异状。酒瘦此时也已经感知到了,不但是他,就是王锁和子乐远远的看到不断倒掉的巨草,也知道巨草下面一定有大量的未知生命靠过来了。 李秋倒是有些闲庭信步,他知道来的都是些寻常虫子鸟兽什么的,因此不必太过慌乱。只是,人在修炼突破之时,修为大涨,这个时候都是忍不住一试身手。看着眼前的去非小罗汉,李秋笑意殷殷的看着他,示意他一会儿可以放手施为。 去非没好气的瞪了李秋一眼,做了个鬼脸道:“打不过,跑”!说完拔腿就跑,竟然丝毫不拖泥带水。 李秋等人本来还等着小和尚施展什么“大罗金仙降魔往生咒”之类法门,大发神威一番,却不料去非一点也没有作为高手的觉悟,竟是临阵脱逃,跑的风驰电掣,颇有气势。 怔了一下,然后便大笑起来,施展法术快速跟上去非。酒瘦他们几个也连忙赶上。 不时从巨草下方射出各种各样的武器来,有毒蛇喷出的毒液,有蝎子刺出的尾针,有斑蝥喷出的臭气令人作呕,也有蚱蜢长满锯齿的双腿的狠狠的斩击,更有一只紫色蟋蟀的急速振翅时发出的绞杀,最危险的一次,是一只硕大的七彩蜘蛛喷出的蛛丝,一下子就将王锁和子乐牢牢地缠住,亏得酒瘦和尚的佛眼明神通,一道金光闪过,蛛丝立时化为一滩浓水,却是腥臊扑鼻。 五人一边逃跑,一边还有余力嬉笑一番。就在这时一团乌云遮蔽了天空,众人突然觉得眼前一暗,然而待李秋抬头一望,一只巨型的一眼望不到边的巨鹰正在他们头顶振翅飞过,每次扇动翅膀,狂风暴起,声如雷霆。那巨鹰仿佛看见了全身金色的去非,一个俯冲,朝着去非箭射过来。 去非大叫一声,抬眼看到前方有个水塘样的地形,水波碧绿荡漾,便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 李秋却见不好,朝去非高声喊道:“有诈!”却见那水塘上方一扇巨大地盖帘般地叶片铺天盖地的砸了下来。 “砰”地一声,将整个水塘盖了个严严实实。那巨盖合上之后,便在背面长出巨大的泛青的尖刺来,通体皆然,如刺猬般。 那巨鹰好像知道这青刺的厉害,一个急速的振翅堪堪在被刺到之前煞住身影,却把李秋众人吹的东倒西歪,要不是李秋施展青藤将王锁和子乐缠住,两人几乎掉到地下。 眼见那巨鹰飞走,众人也是长出了一口气。连忙来到那巨盖跟前。这才看清哪里是什么水塘,分明是一株巨大的猪笼草。 李秋正思量该如何施救去非。这倒不是他不敢出手,而是方才他在给去非示警的同时,施展了青藤术,希望可以在巨盖处留下一点空隙,让去非从中钻出来。 却不料那巨盖落下时,一瞬间就击碎了青藤术,将整个陷阱盖的严严实实。 酒瘦担忧去非的安全,正要用神通。却听盖中传来去非畅快的叫声,道是“痛快痛快。”接着就见那猪笼草的外壁浮现处明晃晃的光亮,只听“噗”地一声闷响,整个猪笼草炸裂开来,里面地绿色汁液淋了众人一身,恰似下了一阵暴雨。 众人虽然被淋了一身,却闻见浑身散发着一阵沁人心脾地芬芳味道,用手蘸了一尝,果然又香又甜,怪不得小和尚连说痛快。 去非甫一出手,就将炼气七层境界地惊人修为展现地淋漓尽致,不由令人侧目 还不等众人庆幸去非大难得脱,只听周围“嗡嗡”声起,就见周围数不清地黄色巨蜂,朝着众人袭来。 还未等到李秋弄明白这些巨型黄蜂是如何隔绝了自己地神识探查,就见四五只巨蜂朝自己冲来。 这些巨蜂从胸前一圈黄色的绒毛,腹部以下则为黑灰色,一身的绒毛,如果去掉翅膀,竟然长的彷佛一只只圆滚滚的巨熊,却比巨熊看起来更加的凶恶。 李秋来不及细想,迅疾用水箭术朝其中一只击去,却见那巨蜂只是略略停滞了一下身形,不待李秋将储物袋中地符咒取出激发,其中一只巨蜂将巨大地后腿狠狠一蹬,那后腿顿时射出一团团丝线,将李秋紧紧缠绕起来,然后翅膀一震朝外飞走。 五人之中,李秋、王锁、子乐都是一个照面便被奇异丝团拿下。倒是酒瘦与去非两个,由于佛门功法地缘故,好像能克制那团白色丝线,与几只巨蜂斗了几个回合。却不料,又有一只体型格外巨大的黑色巨蜂袭来,朝着两人喷出一团仿佛牛皮糖也似的黄色液体,那液体一蘸到两人身上立刻凝住不动。任凭酒瘦两人如何反抗也无济于事,最后两人也是束手被擒。 李秋大急!自入阵以来,众人从来没有遇到如几日这般大的危机。然而,任凭他使用水箭术,土锥术攻击那团色线,都如石沉大海,没有任何反应。眼见几人被不同的巨蜂缚住,距离越来越远,不由心焦起来。 这群巨蜂眼见缚住了五人,便由一部分巨蜂带着李秋等人飞回老巢,却留下大部分继续采集刚才散落一地的甘甜汁液。 竟是这汁液引得他们来此,李秋等人正是受了池鱼之灾。 李秋被缚在巨蜂腿上,在空中飞着。由于身形变小的缘故,竟觉得迎面吹来风格外猛烈,心里想着是不是天外天的罡风也如此伤人,竟如同刀子割肉一般。却又不服气的想要掐诀施法,真是奇怪也哉,只要李秋想要动用身体灵力,那团丝线便狠狠勒紧,将李秋体内的丹田灵力打散,让李秋无法聚拢灵力。 真是阴沟里翻了船。自己在这巨草原见惯了凡物,还以为这里的东西只是体积大些罢了,不用放在心上。结果,转眼之间就被几只像熊的蜂子给捉了,真是晦气。 然则,这些巨蜂到底是如何隐藏自己的行踪的,自己当时已经足够小心了,神识放出去百丈都没有发现什么异常。难道这奇蜂竟然会空间移动不成?这不可能! 群蜂大约有二三十只,带着蜜汁和李秋几人直飞了大概一个时辰,李秋便远远的看见好像飞到了巨草原的边缘,只见前方赫然是一个巨大的深潭,深潭之上有巨大的瀑布倾泻下来,势如狂雷,听的李秋心神激荡,几欲发狂。 那黑色头蜂,飞到瀑布边上,迎着激流便朝上飞去。其他巨蜂自己跟上,带着众人竭力向上攀。可能是受了瀑布的影响,巨蜂翅膀上沾了水珠,飞起来格外费力。 李秋这时又尝试了几次,发现还是无法动弹。就沉下心思去想脱身之法。却看到周围水汽迸溅,彷佛身在浓雾之中,什么也看不到。好在神识能感觉到酒瘦几人就在附近,这才略略宽下心来。 如此这般又飞了约有半个时辰的光景,李秋只觉得上升的速度一顿,接着便是平稳的向前飞去,便知道许是了到了巨蜂老巢了。 眼见前方是一颗高大却又显得有些不协调的绿色树木,主干左右各有一根巨大的枝桠,像是一个人平伸着两只手一样。叶子有点像合欢树,也是开着粉色的花,但是主干异常圆直,其上长满了像是黑色李子的果实,却不见一片叶子。果实之间,又布满了黄白色足有三尺来长的巨大坚持,在光线的照耀下寒光闪闪。 即便是如此骇人的一幅长相,却仍然掩盖不了它的不协调:两根枝桠只见空空如也,不见一枚叶片。让人感觉中间原本有棵枝桠被人掰去了似的。 李秋却是猜对了一半。只见那黑色头蜂当前飞到那巨树顶端中央,只见那中央也是布满了黄白的尖刺,眼见那头蜂就要撞上,尖刺中间突然裂开,两个比巨蜂小一点的蜂子喽啰分列两侧,低头哈腰恭迎头蜂回巢,竟是两只看门蜂。 头蜂当先飞了进去,接着是一众喽啰蜂。 李秋在队伍的中段,瞧着这等级分明的蜂群,又见这巢穴建的的颇为巧妙,心中倒是不禁为此喝了一声彩。 嗯,确实应该喝一声彩。因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随着队伍蜂拥而入,最后一只巨蜂也进的门来。却没有发现在他身后一只通体火红的飞蚁尾随着跟了进来,这只飞蚁身体只有巨蜂一半大小,但是赤红而鼓胀的眼睛与一对泛着寒光的螯齿,都清晰的说明此物的凶残与不好惹。 巨蜂飞动时振翅有“嗡嗡”声,而飞蚁竟飞的无声无息。 那飞蚁无比快速的飞到守门的两只小喽喽跟前,将两只守门蜂无声无息的咬死,接着大开蜂门,就见乌泱泱的一支火红色的飞蚁大军潜入进来,朝着所有能够见到的巨蜂扑杀过去。 侵略如火! 第114章 蜂巢深深深几许 待到头蜂意识到不对的时候,整个蜂巢已经乱作一团。喽啰已被斩杀一小半了,于是它迅速朝着众蜂下达了什么指令,捉住李秋等人的巨蜂便将李秋扔在一边,跟着头蜂朝着飞蚁军队杀了过去。 李秋啪的一声,摔在地上,这时候其他几人也陆续被扔了下来,只见青藤几个闪动,将酒瘦几人连忙接了过来。 确认几人无事之后,李秋探查了一下周围,发现周围都是蜂蜜,蜂房,通常这种情况下,这是作为幼蜂的繁育地而存在的。 待李秋反复观察了几处巢房,果然发现了很多未曾孵化出的幼蜂卵。一个多时辰前,巨蜂躲过了李秋神识搜索,这给了李秋极大的震撼,他便想弄几只巨蜂探查一下,便把主意打到了未曾孵化出的蜂卵上。 这个时候却让李秋犯了难。这些幼虫在凡间身体小的可怜,可是李秋几人目前身体大小只有平日里的花椒粒大小,而这些幼虫的卵最小的也有他们身子那么大。 正考虑该如何是好,却见一旁的酒瘦拿着那根通体黝黑的铁棍,朝着一只飞蚁施展了神通,那飞蚁倒没有什么道行,被酒瘦一个法术打了下来。却不知那只飞蚁正好是个头领,眼见头领遭袭,周围的飞蚁便齐齐杀将过来。 李秋一个激灵,这才后怕起来。收起轻佻之心,跟酒瘦等人联合对敌,却慌乱之中将周围的蜂房、蜂蜜等一干物事统统收入储物袋中。 五人便打便退,慌不择路。大门口定然时出不去了,那个方向此时仍然有飞蚁军队不断涌入。于是李秋望了望方才巨蜂退却的方向,与酒瘦几人寻踪而去。却远远瞥见陆续进来的飞蚁大军将那些巨蜂的尸体也当作食物啃将起来,那些李秋没有来得及带走的幼虫和卵也没有逃脱。 此刻却不是李秋伤景感怀之机,快快逃走才是正理。奈何这蜂巢就像迷宫似的,总是会走错。李秋虽然跟着逃走的巨蜂,却又不敢跟的太紧,一则怕再次被擒,二来又怕被追杀巨蜂的飞蚁围住,这两方都不好惹。虽然不知道他们为何会相杀起来,但是赤火飞蚁选择此刻进攻,时机选择的却是极好的。因为黑色头蜂把大部分蜂群留在了捉拿李秋等人的地方,这显然给了赤火飞蚁以可乘之机。 这样跑来跑去,几人明显的感觉到是在往下走,犬牙交错的道路也开始变得潮湿起来。虽然总是跑错,甚至跑到一些断头路上去,但是众人也屡有收获,蜂蜜、蜂卵什么的弄了不少,众人都是袖袍一扫,收入储物袋了事。 就这样又跑了半个时辰,李秋发现了不对。因为原本循着头蜂的踪迹是一只往下走的,可是现在李秋发现众人又开始往上走了,虽然在漆黑的巨大蜂巢里行进,失去方向是正常的事情,但是对于上和下的方向还是能感应到的。发现很可能是在走回头路,李秋果断地让大家停止行进。 只一会功夫,众人就失去了头蜂地踪迹。子乐嘴里鼓囊囊的,吃蜂蜜吃的满嘴流油,嘟哝道:“怎么不走了?”说罢打了个饱嗝。在师门里他也爱吃这个,却也只能少吃一点,解解馋罢了,师傅总是说这东西又不是灵石,吃来无用,不让自己吃太多,可是这东西多好吃啊,让我再吃一块,就一块。“呃……”又一个饱嗝。 大家都哈哈笑了起来。而李秋已经将心中担心说与酒瘦。酒瘦亦不能感念到巨蜂,但是他可以探查到赤火飞蚁的踪迹。过了一刻,他点了点头,说道:“子秋师弟说的不错,那头蜂却是在带着赤火飞蚁兜圈子,估计是怕赤火飞蚁找到什么东西,或者是在拖延时间等待大部队回来。” 李秋点点头,笑着道:“想不到一介蜂虫亦有此计谋。不去管他,我们且寻往下走的道路,躲开他们的厮杀再说。” 众人皆点头称是。 于是五人再次探路向下。又跑了约半个时辰,就看到远处出现岔路口,两个路口乍看起来没有什么区别,不过左侧的是向上的斜坡,右侧的却是个向下的斜坡。 李秋和酒瘦相视一笑,均选择了左侧的路口,去非也是轻笑一声追了上去。王锁与子乐虽然不解,也只得压下心中疑问,追随师兄脚步。 上坡路行进了大约百丈左右,就见猛地一个急急的下坡出现在眼前。酒瘦道:“妙哉,妙哉!竟然懂得疑兵之计。可惜我早已看破个中古怪。”子乐与王锁这才明白方才的路口是个障眼法门。 就在此时,一阵“嗡嗡”声由远及近,神识感念之下却又毫无踪迹。李秋大喝一声:“不好,快跑”。就要带着众人往下方逃去。 却哪里又能逃的掉!黑色头蜂身影未至,一团黄色的粘稠液体已然朝着子乐溅射而来。可怜子乐还来不及咽下嘴里的美味,一个踉跄就被那团液体裹住,下一刻便半点也动弹不了。 李秋大恨,却又无可奈何。只得停转身形,过来搭救子乐。这时才见那黑色头蜂,只见那头蜂此刻颇为狼狈,全身的绒毛乍起,一只右腿已经消失不见,胸前一个碗大的口子。只见它晃着巨大的脑袋,朝着众人疾驰而来。李秋正待掐诀攻击,那头蜂却斜刺里一个箭射,便与众人擦身而过,朝着下方飞掠走了,惊得几人一身冷汗。 再看李秋几人,眼见着黑色头领狼狈逃走,心里不免长吐一口回魂长气。刚要去救子乐,就要道路那头一群赤火飞蚁追踪而来,足有百只多少。 这百只赤火飞蚁看到李秋几个拦在路口中间,当先的几个头领不由一怔。这头领只比寻求的飞蚁喽啰略大,但在其两对翅膀上各有一个金色的小点。停住的时候看不清楚,但是当其飞行的时候由于翅膀的震动,金点便化作四条金线,很好辨认,众飞蚁喽啰便跟着头领亦步亦趋。 正当众飞蚁徘徊不前之时,却见一个喽啰飞到最前面的头领跟前,手舞足蹈似地表达着什么。 酒瘦见了,心里说了声“要糟。”就见对面地飞蚁轰隆隆地杀将过来。 原来那飞蚁正是被酒瘦击落地飞蚁头领手下地一只,也不知说了什么,百只赤火飞蚁已然认定李秋等人与黑色头蜂一伙,决定统统杀了了账。 眼下解释已然来不及了,就算有时间解释,言语也是不通。李秋喊声:“锁子,去救子乐。”便与酒瘦、去非站成一个三才小阵,一前两后,稳稳地站定,这就与众飞蚁厮打起来。 李秋站在最前方,知道此时再不能掉以轻心。将储物袋众剩余地符咒全都拿了出来。来不及细数,口中大喊一声:“破” 霎那间,符咒迎着群蚁炸裂开来,浩瀚的水系灵力波动,如同巨浪一般澎湃无比的摧向前方的蚁群。 群蚁最前方大约二三十只禁不住这巨大的威力,或死或残的倒了一地。还有几十只被波及到的呼呼啦啦后退三四十丈才堪堪稳住身形。 李秋一击见功,喜不自胜。就要出击,却听去非道:“子秋师兄且去救子乐,我去去会会他们。” 李秋以为去非终于要试试身手,便把站位让出,自己去救子乐。方才王锁用飞刀去砍子乐身上的黄色如蜡状的东西,却并不建功。李秋记得自己的水系功法也是对其无功,便让王锁用突袭功法试试。 王锁便接连施展了土锥和石坠术,那包裹子乐的蜡状固体竟然毫无反应,连一丝裂纹都没有,将王锁急得挠头不已。 却说去非这边,跟李秋交换位置之后,便对酒瘦使了个眼色,就见师兄弟二人皆盘腿坐下,双手合十,食指相扣,嘴中梵音阵阵,正是佛家正宗的《降魔咒》。 赤火飞蚁此刻已经发动了第二次进攻。这一次,却是三只体型更大的飞蚁头领在前,其中一只,翅膀上的金色圆点大的出奇。 三只头领猛地震动各自金翅,百丈距离几个呼吸便跨了过来。 这些飞蚁仿佛开了灵智一般,面前的五个小人儿不能力敌,刚才地符咒爆炸给了他们极大地震慑。众喽啰也是因此才畏缩不前。因此三只头领用胸前一对大螯猛击胸口,顿时从口中喷出一道碧绿地浑浊液体来。 三道水注朝着两个和尚席卷而下,便如怒涛撞向海上的两只小舟。 阵阵梵音化为高亢的佛门吟唱,在高空之中化作两只金钵,金钵见风就涨,朝着怒涛撞去。 碧绿水注撞向了金钵,便如水入油锅,当空炸了。 一阵令人作呕的腥臊之气顿时弥漫整个通道,让五人齐齐掩了口鼻。四散溅射的碧绿液体沾到地上,滋滋冒烟,竟然是带了剧毒。 去非大笑一声,越战越勇,三只赤火飞蚁空中施压如同三座小山,去非却像定海神针,操控金钵抵御怒涛。 李秋暗暗点头,心道,小和尚境界才堪堪七层,但是这修为,这临敌时的胸怀,真是一点也不输给酒瘦。眼下两人抵挡蚁群进攻,还是得赶紧将子乐解救出来。 酒瘦一边为去非修为高深感到高兴,又为子乐无法脱困觉得忧心。这黑色巨蜂头领当真可恨,想了个李代桃僵得法子,让他们几人挡住蚁群,以利于自己逃脱。 对于如何解救子乐,他也无能为力。因为当初他被这蜡状得液体裹住得时候,自己无论如何施展法术都无法脱身。最后被巨蜂从高空扔下来得时候,好像那东西瞬间就解开了。 难道跟时间有关系吗?毕竟巨蜂带着自己飞了大约有一个半时辰的时间。 李秋虽然眼见去非与酒瘦两人对敌暂时并无太多危险,但是迟迟救不出子乐,心中越发焦躁。这蜡状物不但坚固非常,更可恶的是将子乐直接定在地上,就是想将子乐整个抱走都不可能。 水系攻击无效,土系攻击无效,金系攻击无效,《青木诀》中的法术也试了一番,却如石沉大海,没有回应。 就在这时,只听得去非大喝一声:“除妖降魔,我本无我!”就见空中的金钵翻了个身,通体金光消散,滴溜溜的旋转起来。那三道碧绿水注便被吸引其中,不一刻那水注越喷越淡,最终消失不见了。 酒瘦在一旁大喜,哪里肯放过此等大好时机。佛眼明神通光芒大作,登时将三座小山似地赤火飞蚁击飞半百丈许,砸进飞蚁群中,惊起阵阵惨嚎。 群蚁攻击受挫,三只头领受了重伤,众喽啰都愣在那里不知所措,进也不是,退也不是,颇为狼狈。 酒瘦、去非两个一击建功,亦不去对群蚁落井下石。赶紧过来帮忙施救子乐。见到李秋仍在那里束手无策,知道此事棘手,也围在一旁思索对策。 通道两头竟然难得地对峙起来。 李秋与酒瘦和去非反复商量,特别是酒瘦、去非两人被从空中扔下地细节。根据两人回忆,巨蜂扔下他们地时候,身上的蜡状物是突然消失地,也没有什么残渣,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 这就奇了怪了。 李秋犹豫着要不要让青青出来尝试,虽然青青的存在不好对酒瘦几个解释,但是子乐目前有难,自己实在是黔驴技穷,不得已而为之了。 却见对面蚁群之中躁动了起来。 几人忙抬头向前望去。只见原本对面蚁群原本乱糟糟的,此时变得秩序井然。队列成行,仿佛在迎接着什么。 却见一只赤火飞蚁从群蚁众施施然飞过,这飞蚁身材与其他飞蚁并无太大分别,但是嘴巴的一对螯齿不似其他飞蚁是赤红的,而是金色的,另外,它的四只翅膀全都成了金色,在这昏暗的通道之中熠熠生辉。 在其下首,跟着一只小一些的赤火飞蚁。这只飞蚁也是一只头领,四只翅膀各有一枚金色圆点。只是好像经历了大战,身体到处是伤口,右边的翅膀也少了一大截,这让他飞起来左右摇晃不停。 李秋却是认得这只飞蚁——正是潜入巢穴,为群蚁打开大门地那只。 在他们身后,则是一群飞蚁头领,足有上百只之多,再后面就是赤红一片的飞蚁军队,根本看不清数目。 金翅飞蚁又飞到三只受到重伤地飞蚁头领上空,看着几只头领奄奄一息的样子,两只金色的鼓胀眼瞳竟然眨了一下,顿时就有一群头领冲了过去,将三只重伤头领狠狠的咬死,然后将尸体分将吃了。 残尸断臂咬在众头领嘴中,发出“咯吱咯吱”的碎裂声音,听得李秋有些牙酸。 酒瘦眼见这等架势,看到子乐还是没有解救出来,知道今天跟这赤火飞蚁怕是不能善了了,就要站在最前面,顶住飞蚁军队的首波攻势。心中对那黑色巨蜂头领更加憎恨。 却见去非早已站在方才的位置之上,袍袖一挥,豪情满怀的戢指群蚁,大喝一声:“吾乃佛宗去非,谁敢与某家一战?” “战”字还未有落音,早有十只赤火飞蚁离弦之箭一般,激射而来。身影未至,十道碧绿水注便破空袭来,在半空中汇成一股巨流,狠狠的撞在去非施法的巨大金钵上。 顿时一阵阵兹拉兹拉声起,气势骇人。去非故技重施,看着金钵稳住了局面,就将那金钵再次转身过来,急速的旋转产生了一个吸力非凡的大洞,将那股碧绿的巨流吸到钵中。 李秋看着局面僵持起来,也就放弃加入战局之心,专注于解救子乐。 金、木、水、火、土五系法术,他们已经试探了四种,还剩下火系法术没有尝试过。再不将子乐救出,就怕子乐困在里面久了会有什么危险。而且飞蚁大军赶到,再不脱身,就会陷入苦战,到时五个人怕是都要死无葬身之地了。 时不我待,被逼无奈。 李秋只好兵行险着。 从储物袋中再次拿出一本基础的火球法诀来,扫了一眼,便左手掐诀,口中念咒,右手掌心猛地迸开,只见一团白炽地火焰豁然出现,在幽暗地通道中显得格外夺目。 只听地扑通一声,去非一屁股坐在地上,半空中地金钵已经无影无踪,碧绿色地巨流这就要泼将下来。 又一个金色巨钵凭空闪现,堪堪挡住了巨流。正是酒瘦。 去非丹田内灵力激荡,身体却并没多大伤势,刚才的受挫则是因为余光看到了李秋的离火之焰。 佛宗之人修炼功法讲究正大光明,至阳至刚!因此有很多人修习火法。但是能够修炼出离火焰的,少之又少。据说师叔祖可以施展出来,他没有机会见,而且师叔祖是金丹期的修为! 离火焰,又称作南明离火,与三昧真火,九幽冥火被称为修真界三大神火,威力无比,令人闻之色变。他们从来未曾见到,因为这三大神火的门槛就是金丹期。 可是,这离火焰竟然被李子秋施展出来了,他绝不可能是金丹期修为。还有一点,他不是四系伪灵根吗?如果他能施展出火法,那就说明他有火灵根,那就是五系灵根,五系灵根可不是伪灵根,而是一个凡夫俗子了。 于是在这双重惊骇之下,去非心神失守,一个不注意,被赤火飞蚁攻了过来。 接过防御重任的酒瘦,虽然面上不显,内心也被李秋震撼的无以复加。他自然也看到了李秋施法的前后,对于那团火焰的出现他差点惊叫出声。 王锁则没有想那么多,看到大哥施放处火球术,他的反应则是静待火焰击上蜡状物的后续反应。 他们不知道的是,李秋根本就没有火灵根,那团火焰是因为当初一个绿衣女子给他服下了火龙鳞,因此他能借此释放火法而已。至于火焰的颜色为什么是白色,李秋也是不懂。之前他也并不热衷于修习火法,因此什么南明离火就更加一窍不通了。 随着李秋手指朝包裹子乐身体的蜡状物点去,那团白色火焰噗地撞在其上,那蜡状物便以肉眼可见地速度融化起来。 其他人顿时喜不自胜。子乐终于有救了。 那蜡状物还在融化,一直到子乐露出脑袋来。只见子乐长吐一口气,道:“憋死我了。”李秋也是心中焦躁之意顿消,又见子乐之言,知他无甚大碍,也是放下心来。 还不等他高兴多久,下一刻,那融化地蜡状物仿佛有生命一般,竟然从胸部位置又快速蔓延了回去,又要将子乐整个包裹起来。惊得李秋立刻再次施法,将那蜡状物逼退。 就这样,每当蜡状物退到胸部位置地时候,就快速地再次长回去。李秋也只能疯狂输注灵力,让火焰再次将那蜡状物逼退。 一时间李秋与这东西僵持起来。 酒瘦也与碧绿巨流僵持起来。 整个通道之内安静至极,只有巨流与金钵对撞地兹拉声响。 这种压抑地气氛被回转心神的小和尚打破,只听去非“哈、哈、哈”大笑三声,豪情满怀!“如此盛事,不吟一首诗就亏了此情此景了。”小和尚笑着道。 说着,便走回战场,一边走一边吟诗起来。 只听诗云: 望断星河三千重 多情笑我云雨风 苦禅沧桑证菩提 佛言三光日月星 是非成败转头空 唯有大道正光明 可叹人生天地间 不过一场黄粱梦 众人听得顿时呆了。 第115章 群蚁困我千万重 去非边吟边走,闲庭信步,每走一步,脚下便有金莲闪现,待他走到酒瘦身边时,浑身的气势陡然一变,变得像一把利剑。 佛家历来讲究正大光明,所用功法都含有佛门的慈悲意,但是去非此刻虽然金光环绕,滔滔的杀意盈盈外泄,让李秋众人暗皱眉头。 去非却是不管不顾一般,走上前去,见到半空中与那碧绿巨流对峙的巨钵,大喝一声,脚下生出七朵金色莲花,接着便见和尚纵身一跃,来到半空。却只是对那巨流视如无睹,口中不知吟唱了什么佛家真言,每一个字李秋众人都听得见,但是都听不懂。李秋估计是什么降魔除妖之类的佛门奥义。 吟唱完毕,去非全身金光闪闪的让人不能直视。半空中的去非脚踩七朵莲花,将合十的双掌慢慢分开,化掌为拳,然后朝着对面狠狠的一挥。 破风声响起,十只金色的拳头凭空出现,只是一瞬,便出现在了十只赤火飞蚁跟前,就听“噗噗噗噗”声起,拳拳入肉,十只飞蚁头领顿时口吐鲜血,骨断筋折,扑通扑通的坠落一地。 一个照面,胜负已分。 去非拂袖后背,施施然落回地面,继续吟诗道:“看我和尚显神通,打死你们这帮小蚁虫。” 这一次,众人再也笑不出来了。刚才实在是太过震撼了,这和尚的修为真的是太深不可测了。 子乐倒是觉得痛快的紧,大声叫好。 对面的群蚁倒是没有什么慌乱和躁动,安静的很。想来也是,对方头领数目足有数百,喽啰不说上万也有几千,却是有够厚的本钱。 只是这通道内异常狭窄,只能够十只左右的飞蚁过去,再多也只能跟在后面,起不到太大作用。 趁此时机,李秋又尝试了几次,仍然跟那古怪的蜡状物事半斤对八两。 却见对面的蚁群之中突然有些躁动起来,而且地面仿佛也开始震动起来,李秋和酒瘦此时耳聪目明,他们从地面的震动中甚至听到一丝若有若无的嗡嗡声。 原来是巨蜂的援军们回来了,算算时间,大约一个多时辰,确实刚好吻合。 这下子群蚁也算是被前后夹击了。 赤火飞蚁们顿时有些乱了起来。 就在此时,通道的另外一侧,嗡嗡声起,一只右腿缺失的巨蜂飞了过来,飞的很慢,飞的很有气势,也飞的让人很想揍它。 酒瘦见到此蜂,心中大恨,刚要过去就想起这巨蜂厉害的蜡状物事,不由停了脚步。 赤火飞蚁见到此蜂,哪里还忍耐的住,都知道后面的巨蜂援军到来,再不速速通过这个狭窄通道,就危险了。 当先几只不顾阻拦,朝着李秋几人便冲了过来,可它们哪里是去非的对手,呼吸之间就被去非打落在地。不一刻就在地上倒了十余只,将整个通道都差点堵死。 群蚁眼见攻击受阻,那只金翅飞蚁再也按捺不住,金翅震动一下便来到通道中间,朝着去非一挥,只见一只金翅便从身上脱落,旋转着朝着去非攻去,空中甚至传来急速的尖啸声。 去非口中大喊一声,“斥”,空中挡着的金钵顿时也急速旋转起来。 只听嘭地一声,金翅跟金钵便撞在一起,金钵顿时碎为残渣,金翅顺势飞回。 去非一口鲜血口中喷出,从空中直挺挺地摔了下来,被酒瘦连忙抱住。细看去非,已经牙关紧闭,昏迷不醒。再用神识探察内府,只见丹田之内灵力紊乱,气息不稳,知道他已然受了不轻地内伤。 此刻最急躁不安不是酒瘦,却是李秋。 两面皆敌,他却不能腾出手来施救,一阵燥热地汗流从头皮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酒瘦也是无奈,他将去非放在李秋身边,希望李秋多少能够看护一下师弟。然后便迅即来到场中,继续用佛门宗法守阵。 对面蚁群方向地嗡嗡声好像更大了些。 通道另外方向地巨蜂则飞地更低,更慢,更嚣张起来。 李秋分出心神看护去非,一面跟那不断蔓延地蜡状物事做着抵抗,根本无暇看那巨蜂地嚣张模样。 却不料王锁再也忍耐不了,本来今日这一切地罪魁祸首就是这只巨蜂,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两把飞刀,含恨而出,气势如电。 那巨蜂虽然残缺了一条腿,翅膀却是完好无损地,见飞刀击来,略略闪身,便避过了袭击,那双黑色地鼓眼仿佛轻蔑地眯了一下眼睛。 王锁顿时气得肺都炸了,一个闪身就冲了过去。 李秋连忙喝止道“别去”,哪里制得住王锁。就见王锁已然冲到巨蜂跟前,也不施法术,挥动师傅给地飞剑就斩了过去。 下一刻,一个蚕蛹一样地人就被裹在地上,再也动弹不得。 李秋猛然间明白了什么。 他望了那巨蜂一眼,停了继续输注法力。 果然,果然如此。李秋明白了。 就见李秋连忙从储物袋中那本《赋灵术》,匆匆看了两眼。 却听见酒瘦和尚大喊道:“半炷香”,话音未落,就见一扇金色光芒闪过,狠狠击打在和尚化出地金钵上。 “咣……”就像和尚撞了钟一样,声音高远,又有些烦闷地模样。 金翅顺势飞回,金钵纹丝不动。 一丝鲜血溢出和尚嘴角。 李秋气沉丹田,掐火焰法诀,神识急动,施展起《赋灵术》来。 白炽火焰噗的钻入子乐身外之物,刹那间,如势如破竹般,束缚尽消,子乐瞬间获得自由,跳将起来。 那巨蜂突然如遭雷击一般,双爪紧紧的捂住自己的脑袋,像是痛苦不堪。 李秋此时朝子乐说道:“快去救酒瘦。” 好个子乐,得脱自由,虽然没有参战,但是整个经过早就看得明明白白。眼看酒瘦就要不支,金钵快要消散,拿出隐灵幔来,也不管自己越阶施法有多少后患,冲到酒瘦身边,便疯狂得输注起灵力来。 破风声带着尖啸,再次席卷而来。 李秋的白炽火球击在王锁身上,几乎是瞬间就将王锁放了出来。 此刻金翅正好飞到酒瘦身处,却不料酒瘦连同子乐身形同时消失不见。 金翅顺势飞过,力道未竭,继续着王锁、巨蜂的方向斩去。 一根青藤将王锁猛地拉了回来。 金翅到了巨蜂身前。 本来金翅到此力道已失,巨蜂可轻松躲过。然而刚才连续两记重击,让它头痛欲裂。面对金翅袭来,它强行蓄力躲避,然而还是不能躲过。 一条左腿应声而落,金翅仍然原路而回。 群蚁士气大振。 巨蜂慌忙败退。 李秋见王锁无碍,就过去探查昏迷地去非,见他仍然昏迷不醒,二话不说,将其背在身上。 此时,隐灵幔没有了灵力地支持,子乐与酒瘦已经显出身形来。 “快走!”来不及察看两人伤势,李秋拽起两人快速后退,毕竟那金翅地威力太骇人了,佛宗地功法都无法抵抗的话,李秋自己清楚,他也抵抗不了,眼下只有逃跑一路了。 然而他背着去非,酒瘦和子乐都受了重伤,只有一个王锁还算没有大碍,五个人如同一体,哪里能够走的快呢。 还没有走出几步,那赤火飞蚁已经将飞出的金翅收住,看到李秋几人和巨蜂就要逃走,神色一厉,顿时两扇金翅乍开,就要同时飞出。 突然,身体一滞,金翅不知被什么给绑住了,任凭它如何用力,都挣脱不开。 另一边,李秋盘腿在地,手指掐诀,正在施展青藤术。 王锁背着去非,酒瘦搀着子乐,都踉跄地逃着。王锁还欲说什么,就被李秋一声喝退。 离着通道尽头还有四五十丈,那只巨蜂已经逃走了,他要为同伴们争取到足够地时间。 青藤术是他唯一地束缚人地手段,也是最拿手地手段。 金翅地斩击太过强悍,他自忖对付不了,只有用青藤术阻止对方地攻击了。 那金翅飞蚁头目眼见挣脱不开,好似颇为恼怒。急急地转了几个身形,却突然好像想起了什么,下一刻,它地身上便燃起来熊熊烈火,将自个整个包裹起来。 竟然还是一只懂得五行相克地飞蚁。 期待着青藤瞬间消散地金翅飞蚁这一次失望了,在火焰地炙烤下,虽然青藤发出了阵阵燃烧地脆响,然而仍然牢牢地将他地四只翅膀束缚着,根本无法施放。 它却不知道,李秋在酒泉洞中曾经用熔岩之火锻造过自己地青藤术,使得青藤术地威力大增,比一般人的青藤术要耐火的多。 当然,它也是急地忘却了,自己还有很多手下。 此刻,它不能释放金翅,这才想起来手底下的喽啰来。一声怪异的吼声,顿时,四周里飞蚁头领和喽啰数不清的朝李秋冲了过来。 李秋眼见群蚁众多,一心分为二用。一半用来困住金翅头目,一半则施展起青藤术,在通道内列了一个青藤的三才小阵。他还记得这个阵法在斗法大会是跟薄恨学来的,当时颇为建功。 三才阵起!三处巨大的藤蔓舞舞扎扎的在半空盘旋起舞。 但凡有进入阵中的飞蚁,便被这青藤抽飞回去,不能前进半步。 眼见众人还有二三之丈的距离就能撤走,李秋奋起余勇,与群蚁酣战起来。 亏得他虽然境界不算太高,但是灵力却深厚的多,这才能支持到现在。 那些飞蚁倒也不是傻子,眼见冲不透李秋的阵法,就有七八只头领飞到半空中,朝着阵法内的青藤喷出那含有剧毒的碧绿水注来。 顿时青藤就如果被烧焦的枯木一般,立刻便消散不见了。 李秋心中哀叹一声,知道挡不住了。 果然就见几只飞蚁头领朝着头目喷了那东西,原来困着金翅头目的青藤在一阵阵兹拉声中,也消失不见了。 顿时,数道碧绿的水注夹杂着两道金色的斩击朝李秋轰将过来。 唉,李秋叹了一声气。 “青青,此时不出,更待何时”。话音刚落,一个宫装女子便闪身出来,正是青青。此时的青青,身形时有时无,只有一对眼睛亮如玛瑙,犹如实质,看来修为又有所精进。 “公子,那金翅斩击太过阳刚,妾身难以招架”,青青为难道。 “你自去对付那古怪的绿色毒液,金翅我来应对”李秋沉声说道。 只见青青拿起一木,嘴边念起咒语,道声:“孩儿们,快些出来迎敌。”顿时养魂木中飞出九只满月大的婴儿来,只是这婴儿头大如大,眼睛通红,眼眶发黑,通体惨白,瘆人不已。 九只鬼婴甫一飞出,望向那袭来剧毒水注,仿佛看到了什么山珍海味一般,唰的飞了过去,迎着那些袭来液体,张开小嘴,畅快的吸引起来,喝地甚是痛快。 李秋这边再也没有什么后招,只得将薄恨赠与自己地那柄戳指剑拿了出来。 李秋记得这戳指剑是子母剑来着,一母九子。也不知道自己能使得过来。 金翅斩来,誓要将李秋斩杀当场,哪里许他想得恁多事情。 说时迟,那时快。 “锵锵锵锵……”声起,十把飞剑冲天而起,迎着两道金芒,狠狠得斩了下去。 李秋再也不留手,神识全力施为,一心十意地操控飞剑,体内地灵力疯狂地输入飞剑之中。 就听“铛铛铛铛”声起,两只金翅飞了回去,竟然没有建功。 金翅火蚁头目收回金翅,感受到金翅上地些微裂痕,也有些踌躇不前。奈何前方不远就是目的所在,成败在此一举。就要全力施为。 只见他全身金光乍起,四只金翅全都围绕身体转了起来,每转一周,就增大一分。 李秋心中叫苦不已。刚才与那金翅拼了一记之后,至少三只子剑有了裂纹,神识控制起来晦涩不畅。看着对面地意思,非要将自己斩杀于此了。 就是苦了青青,自己死了,青青是鬼体不知何处去。当时她与我签了鬼契,生死一体,我死她也要死,这何苦来哉。我这就斩断鬼契连接,还她自由之身吧。 又见酒瘦几人还有十丈左右才得脱身,这就要斩断鬼契。 孰料,对面的蚁群骚乱起来,迟迟不见金翅飞蚁的进攻,李秋有些迟疑。耳中却听得嗡嗡声音大作,这才心中狂喜起来。 巨蜂的援兵到了,正在跟飞蚁大军厮杀。看着对面的骚乱,很有可能是战事朝着巨蜂一方有利的方向倒去。这才另金翅飞蚁头目住手。 李秋竟然猜对了。巨蜂的大部队终于赶回来了。他们的体型本来就对赤火飞蚁要大,被偷袭的时候兵力空虚,被飞蚁打了个搓手不及,这个时候大部队赶到,顿时将飞蚁杀的大败。 眼见再不回撤就要陷入危机,金翅飞蚁头目狠狠的甩甩脑袋,转身去跟巨蜂们厮杀去了。 鬼婴们吃的正欢,整个的身体都有些发绿。却见那些喷吐食物的飞蚁退走,非常不满的想去追赶,被青青一声娇斥喝了回来,纷纷钻入养魂木中。 青青脸上欣喜,过来朝着李秋福了一礼,刚要说什么,突然感觉到了什么,也是遁入养魂木中不见。 却是酒瘦感觉到了一丝阴气回头凝望了一眼,正好见到群蚁退走的震撼场面。赶紧过来接李秋。 李秋赶忙将养魂木放好。还是不让和尚知道的好,不然又要解释半天。 于是也是朝着和尚飞快地跑了回去,手中地戳指剑十把收作一把,也不放回储物袋中,就这么凭手拿着。这飞剑可不必避讳其他人地,薄恨当时地所为很多人都知道。 酒瘦快速跑到李秋身边,见李秋单手持剑,脸上虽有倦色,身体却是无碍,这才放下心来。 李秋笑着拍了拍酒瘦地肩膀,道:“侥幸,亏得这柄飞剑,让我躲过杀机,只是有些受损,回去要好好得温养温养了。” 王锁也跑了过来。李秋却示意此刻不是说话地好时机,众人先撤到安全地方才好。 众人快速通过通道。尽头已然是两个路口。不过此刻右边地路口地上有不少蓝色地液体,清晰可见。王锁这才想起,那巨蜂被金翅所伤,斩却了一只左腿,这蓝色地液体就是它地血液吧。 于是跟着地上地血液行进。由于李秋破解了蜡状物地秘密,众人也不怕再次遇到这巨蜂。可惜,这一次他们走了很久都没有遇到那只巨蜂。不过欣喜地是去非终于醒过来了。 众人原地歇了一会,李秋和酒瘦各自施展神识探查了周围,发现那厮杀声音几不可闻了,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子乐是被那巨蜂地蜡状物事害地最惨地,此刻终于忍不住问了出啦,“子秋师兄,那巨蜂喷出地东西到底是什么东西,你到底是如何破解地?” 李秋关心地看了看去非,见他无碍,只是有些疲乏,这才转头对子乐道:“侥幸。我初始也是想不通。不过,后来见到巨蜂之后才有所悟。说起来,能破解这东西还全靠了锁子师弟。” “啥,跟我有关系?”王锁顿时有些羞愧,当时他被仇恨冲昏了头脑,一股脑地往前冲,却又被那巨蜂缚住,心里想着给大哥增添了大麻烦,为何大哥要感谢我呢。 “当时你被那巨蜂缚住地时候,我正在与子乐身上地那团物事对抗,就在那一瞬间,那团物事突然不再蔓延了,我当时就想到了一种可能。”李秋有些感叹道。 “什么可能?”子乐、王锁两人都齐齐问道,又相互对视一眼,笑了起来。 李秋也是一笑,又叹息道:“神识!” “啊……?”这一次,其余四人也是一惊。 “一开始,因为我们被其所趁,就是因为我们神识无法感应到对方。如果我所料不差,这巨蜂地神识应该有什么秘密,能让我们无法探查。当然,它也能用神识在很远地地方控制那团蜡状物事,让它不停地生长。”李秋继续解释道。 “所以我和去非当时被扔下来地时候,那团物事就自动消失了。因为巨蜂去厮杀地时候收回了神识?”酒瘦听到这里,终于彻底明白了过来。 “知道了这一点,我就在攻击那团物事地时候,其中夹杂了我地神识攻击,果然一击见效。”李秋讲到这里,众人都明白了过来,怪不得当时给子乐和王锁解开束缚地时候,那巨蜂会痛苦地抱头。 李秋讲到这里,心中对那巨蜂无法被神识发现有些佩服起来。这就跟子乐地隐灵幔一样地,只不过子乐地隐灵幔需要消耗大量地灵力,而这巨蜂好像随时都有着神通。就如果现在,他们跟踪这巨蜂,也是靠着地上洒落地蓝色液体,用神识扫视四周,仍是空无一物。 酒瘦等人则是对李秋十分地佩服,能在危如累卵地时候地想通破敌之法,不仅靠地胆量,还有大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地镇定,虽然李秋说“侥幸”,但是他地本事却是实打实地,是个值得信任地朋友。 至于他突然感念到的一丝阴气,此时也不便细究。 正想到这里,去非没来由“哇”地一声,突出一大口鲜血,唬了众人一跳。 李秋急忙过去握住去非右手,施展青木诀,为去非疗伤。神识探查之下,发现去非体内灵力稳当,不该如此。却又怕漏掉什么,等到他探查到去非丹田之内,就发现有一团金色地雾气盘旋在丹田一边,极不情愿地被丹田之力吸引。那金雾有时边张牙舞爪冲向丹田,又被丹田之力送出,走又走不了,进又进不去。 便将异常告诉了酒瘦。酒瘦探查之下也是不解。将去非通体查了一边,却见去非灵力充沛,气息稳定,没有什么不妥。也只得留心看护,不敢再让他出手对敌了。 李秋眼见大家暂时没有大碍,心情放松下来,此时心神俱疲,居然有些饥渴,便从储物袋中拿出些蜂蜜来,分给大家吃了。 子乐此刻有些恨乌及屋,再加上此前他吃了不少,摇摇头表示不想吃了。其他人倒是不作他想,赶忙吃了,都想着快点恢复体力,好逃出这个地方。 众人又休息了约一刻钟,不敢再停留了。于是仍沿着那蓝色地轨迹追踪前进。 就这样行进了大约半个时辰,那蓝色地痕迹再也看不到了,众人才停了。 李秋用神识感应了一下,一无所谓。只是周围好像很多类似钟乳石地物体悬在半空罢了。也没有多加理会。却见空中一团巨大地物体砸了下来,正中子乐身体,顿时将子乐包裹其中。 子乐被吓得大惊失色,情急之下喊了一声“啊……”只以为自己又被那该死地巨蜂用蜡状物事暗算了。 却听得四周的钟乳石上呼啦啦飞起无数巨蜂,足有成百上千,骇得众人大气都不敢喘。 却不料那些巨蜂径直朝里面飞去了,对几人毫不理会。 李秋这才过来看子乐,却见子乐全身黏湿,行动倒是不受限制,知道不是那巨蜂释放出得蜡状物。用手指蘸了一下,黏黏得,有些香气,跟方才吃过得蜂蜜很像。李秋放在嘴中轻轻一尝,不是蜂蜜又是什么。 方才用神识得时候只觉得 是个钟乳石,待到酒瘦释放佛眼明得时候,众人这才看清头上所悬得巨物,哪里是什么钟乳石,分明是一块巨大的蜂蜜,就那样挂在半空中。 那些巨蜂是来将蜂蜜放在其上的,只不过有点落了下来,正中子乐而已 。 众人见子乐无事,便放下心来。又见那些采蜜巨蜂不理睬自己,便胆大起来,继续往前走。 这一次,走了大约一刻钟时间,李秋就示意大家停下脚步。 众人看不清周围事物,只是觉得来到了一个巨大的洞中,因为这里随时可以听见翅膀扇动的嗡嗡声。 众人待了一会,见周围并没有什么攻击,遂放下心来。酒瘦这边施展佛眼明,顿时金光大作,照亮了整个巨洞。 只见数不清的像方才那样的巨型蜂蜜挂在半空,密密麻麻的巨蜂在那里飞来飞去,都是将身上的黄色或红色的蜂蜜涂抹在蜂蜜钟乳石上。在巨洞的四周,还有数不尽的空口,亦有无数的巨蜂飞来飞去。 第116章 此恨无关风与月 瞧着洞中黑压压地如同乌云一般,数也数不清地巨蜂,几人也是震惊不已。尤其是子乐,惊讶地嘴巴都能放进去两个拳头,喃喃道:“这么多地巨蜂啊,那些飞蚁看来是凶多吉少了。可是它们好像很忙地样子,怎么对我们视而不见呢?那只领头地巨蜂逃到哪里去了?” 李秋也有些不可置信,不过他和王锁小时候生活在山里,那时候没少偷过蜂蜜,也挨过蜜蜂地蛰伤,对蜂群有一点了解。因此有些不确定地道:“可能这些巨蜂只负责采集花蜜吧,那只巨蜂头领是一只卫兵,因此有攻击性。”却又想到凡间负责采集花蜜地这些蜜蜂,劳碌一生,不过三四个月好活,所采得的蜂蜜,只为了饲养幼蜂和供养蜂后…… 蜂后! 是蜂后! 李秋火石电闪之间,终于想通了整个事件的脉络。 那些巨蜂为何要将五人掳来,就是因为几人有灵力波动吧,所以巨蜂是为了将他们几人献祭给蜂后的。想必,蜂后会很开心的吃掉这五只小点心,只是为了生出更多的巨蜂来。 至于跟赤火飞蚁的争斗,则是因为蜂群占了飞蚁的巢穴,这个更容易解释,整个巢穴犬牙交错,像个倒扣的珊瑚一样。李秋小时候在山中十几年的岁月,对这一点岂会不知。蜂后惯会凭借强大的螯针抢夺其他动物的巢穴,比如蛇,青蛙,老鼠,又比如飞蚁。然后会在里面产下众多蜂 也就是说,赤火飞蚁不是来侵略巨蜂的,是来讨债的。 估计也是卧薪尝胆了好久,好不容易得了今天的机会,趁着老巢兵力空虚,前来攻打。谁知在通道那里被自己五人所阻,怪不得赤火飞蚁前赴后继,悍不畏死。人家这是要回到自己的家乡啊。 李秋哭笑不得,无意中竟做了恶人。 酒瘦几人见到李秋表情,忙过来询了。待到李秋将整件事情一五一十地细细分说于众人听了,众人这才恍然大悟,都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李秋又道:“眼下敌情不明,那巨蜂头领不见行踪,敌暗我明。而且尚不知它引我们来此是何目的,因此,千万小心。” 众人眼下深处洞穴之中,又见到如此之多地巨蜂,数目堪称无穷无尽。又加之先前与巨蜂和赤火飞蚁地争斗,自然明白其中厉害,都带了十二分地小心。 五人在洞口不敢妄动,就这样看着这些巨蜂不停地在“钟乳石”上不停地忙忙碌碌,不时地又巨大地蜂蜜滴落下来,有的五人躲开了,有的则溅在他们地衣襟之上,众人也顾不得滑腻,只小心得呆在原地,不敢妄动。期间也有几只采蜜得巨蜂偶然飞到他们身边,也只是摇了几下头顶地触角,然后飞走,毫不理睬几人。 因为离地近了,所以李秋这才能看清这些巨蜂地面目:它们地身形比那巨蜂头领小了一大截,跟那些飞蚁喽啰体型差不多。如果将李秋等人的个头比作花椒粒,那么这种蜂的大小就有葡萄那么大。而巨蜂头领则有橘子大小。头部和腹部都是黄色地绒毛,只有胸部环绕一圈黑色。之所以从远处观之是黑色地,是因为这种蜂的两对翅膀都是黑色的,从背后看去,漆黑如墨。 仔细观察了许久,李秋发现众多巨蜂都从不同的洞口中涌入,又原路涌出。只有最里面一个洞口不似其他洞口繁忙。只是不时有巨蜂衔着一块蜂蜜进入,然后抱着一个月牙状的白色物事出来。 李秋凝了凝神,这点距离他还是可以用神识感应地到的,然而,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即便他能模糊的看到那月牙状的东西,神识竟然感觉不到。 如同那巨蜂头领,如同在这里采蜜的巨蜂 ,统统感应不到。 真是神奇而又神秘。 王锁也看到了,不过他似乎想到了什么,不敢确定的道:“是刚孵化出的卵?” 李秋这才想起了,应该就是蜂后刚生出的卵。这枚卵李秋神识感应不到,那就说明,这洞穴中的巨蜂,隔绝神识的本事,很可能就是从娘胎里带来的。 就是不知道这蜂后到底有什么样的神通,能孕育出这么数量这么惊人而且带有神通的巨蜂来。 李秋第一次对自己的修为不满意起来。不到筑基期,不能驾驭飞剑飞行,这是修真界最基本的门槛。如果能够御剑飞行,他就能飞到那洞里去查看明白。眼下却实属不能,本来他想从地面上潜过去,可是等他看清地上满是幼虫,以及照顾它们的巨蜂地时候,李秋便只得息了这个侥幸的念头。 去洞口送蜂蜜的巨蜂数量突然多了起来,每只巨蜂运送的蜂蜜个头也大了不少,那种月牙状的卵也不见有巨蜂拿出来了。这异常情况顿时引起了李秋的注意。 又过了一刻钟,那洞口除了运送蜂蜜的巨蜂数量多了一些之外,再无其他的异常。 李秋也觉得自己可能多心了,于是便转过头来跟酒瘦商量下一步的对策。 就在这是,一只采集蜂蜜的巨蜂飞了过来,可能它觉得李秋几个不去采蜜太过懒惰,便过来查看,只见它四翼展开后,在空中显得硕大无比。李秋看到它径直落了下来,朝着自己几人慢慢爬了过来,不知道这巨蜂意欲何为,不敢轻举妄动。 巨蜂也许是闻道了李秋几人身上弄弄地蜂蜜味道,觉得有些亲近,抑或是几个小东西根本不放在它眼里,于是转过身来就要飞走。 四翼挥展,翅膀上的点点蓝芒引起了李秋的注意。 李秋顿时知道那个消失地巨蜂头领在哪里了,只是那个巨蜂头领,受了重伤,它去蜂后的王殿作什么? 朝着酒瘦点点头,李秋跳上了那巨蜂的后背,青藤术施展开来,将王锁、子乐、去非统统束缚在一起,也拉了上来。酒瘦自然醒得李秋目的,也自己跳了上来。 那巨蜂竟然如无事般径直飞向了巨大的蜂蜜。 这巨蜂地后背宽大异常,几人坐在上面毫不感到拥挤,众人在空中,衣袂咧咧作响,觉得兴奋异常。好像坐下的不是巨蜂,而是一只千年老雕。 巨蜂驮着五人来到巨大蜂蜜上,用牙齿大大的切下一块蜂蜜,可能觉得有些小,又切了一块。这才振翅朝着洞口飞过去。 可能这次的重量有些多,它飞的有些吃力,不过它奋力振翅,终于赶上了大队,将蜂蜜驼到了洞口处。 临近洞口,李秋为了避免一行几人被洞中地巨蜂或者蜂后发现,便示意其他人下来。几人此时蜂蜜吃了不少,体力也恢复地差不多,纷纷纵身一跃,跳到地上。竟然没有发出多少声响。 几人身形一落地,便迅速躲到洞口一边。一直在洞口躲了大约半刻钟,发现洞中一直悄无声息,都觉得有些怪异。 李秋觉得不能一直这么躲着,总得探查洞中地情形才好。于是便当先走了进去。剩下几人便紧紧跟随。 进得洞来,才发现此洞也颇有规模,只是高得出奇。如果再对比一下自己目前得身形,那洞得顶部当真算得高耸入云了。 洞口正前方大约百丈处,是一座白色的高台。高度能达到此洞的一半,估计至少有五六十丈。由于太过高大,只能看清在高台两侧各有一路台阶,正前方有一处斜斜的石道,从高台顶端一直滑到洞口处———看来,这便是之前巨蜂们过来取那月牙状的蜂卵的地方。 整个高台地面位置,被一层厚厚的白色雾气笼罩着,好像云朵一般向四下里流淌。 李秋几人进来的时候,正好看见那只载着他们的巨蜂,只见此刻那只巨蜂正双爪举着蜂蜜,一步一步的拾阶而上,走了约半炷香功夫,这才走到高台上。 巨蜂走到高台,后面两条腿跪了下来。前面双爪举着蜂蜜,高过头顶,虔诚地等着蜂后过来品尝。 一只更加巨大的,通体红色绒毛的巨蜂慢慢的从地面飞了起来,缓缓地落到高台之上。只见她地体型是李秋在洞穴中见过的众多巨蜂中,最大的一只,足有那巨蜂头领的两倍有余。 正是蜂后。 红色的绒毛,蓝色的螯齿,黄色的眼睛。身后背着三对翅膀,几近透明,每次扇动的时候,像有流光在扇动。 只见她伸出手来,接了巨蜂的蜂蜜,却并未立时享用,只是挥手让者巨蜂退下。期间,她嘴里的螯齿 蠕动了几次,好像说了什么,只见巨蜂身体微微颤动,随后便遵命退下了。 李秋几人躲在洞口近处的斜道边上,因为斜道两旁有护栏,正好可以挡住他们。 由于那团雾气缭绕,蜂后跟那巨蜂交流了什么,李秋倒也看不清楚,只是有些疑惑,为何此时还不见受重伤的巨蜂头领。 且说那巨蜂听了蜂后旨意,正在飞出洞口,猛地半空中看到地面上有几个小东西,好像是之前见过地,便有些疑惑地降落下来,正落在李秋身边。 五个小东西当场就吓了个半死。高台上的蜂后见到巨蜂不去传旨,反而在洞口徘徊,神情凌厉,也将注意力投了过来。 转瞬之间,李秋从储物袋拿出一个东西,朝着巨蜂扔了过去。 那东西半透明,月牙形状,正是李秋刚进巢穴时偷地一枚蜂卵。 巨蜂看到蜂卵,果然注意力被吸引了过去,走过去抱了起来,晃动一下脑袋上地两根触角,飞出洞口不见了。 蜂后这才收回目光,飞下高台。 众人捂着嘴巴,长出一口气。酒瘦更是朝着李秋伸伸大拇指。 李秋见过了一关,大口的喘着气,却是不敢弄出一点声来。他此刻心中疑窦丛生:为何他们进来之后,那蜂后竟然没有发现他们?那只该死的头领逃到哪里去了?蜂后对那巨蜂说了什么? 对于这一切,李秋都不知晓。自己这五人到底是走还是留呢。 就在这时,高台背面发出了急切地嗡嗡声。李秋几人连忙抬头望去,只见那体型硕大的蜂后正在缓缓升起,这一次,在她的怀里赫然抱着一只巨蜂———正是那只黑色的巨蜂头领。 从那巨蜂双腿尽断的样子,李秋早就认了出来。怪不得看不到它,原来被这四五十丈的高台挡住了。也不知道高台那面还有什么古怪。 蜂后抱着巨蜂缓缓落在高台之上,轻轻的将巨蜂放在台上,深情颇为慈爱地打量着它,待她看到巨蜂两条腿都断了,生死不知时,神情显得恼怒又阴狠,嘴巴中地蓝色螯齿不断开合,发出一阵凄厉地尖啸,三对玉翅嗡嗡作响,整个洞中顿时晃动起来。 不断地有巨大地石头从洞顶掉落下来,李秋几人慌忙躲避在块倒扣地凹状石头下面,正好可以隐藏身形。 尖啸持续了大约一刻钟,李秋几人被震得丹田都有些不稳,体内地气息乱窜,好容易待到尖啸停止,李秋以为终于大难得脱,却又听得极为低沉地“嘶嘶”声,钻入耳中,几人顿时再也承受不住,几乎同时口中喷出一口血来。 去非本来就受创颇重,在两次威力巨大地音波攻击之下,嘴边溢出几口鲜血,随后软软地倒在地上。 酒瘦唬了一跳,赶紧过去将去非抱住,神识探查之下,就见去非灵力紊乱,丹田几乎快要散了,骇得他脸色煞白起来。 李秋赶紧过来施救,将自己得青木灵力拼命得渡进去非体内,直输送了大半,才堪堪稳固住去非得丹田。眼见去非气息悠长,脸色也恢复过来,酒瘦这才堪堪放心下来。 却不料那嘶嘶声向之后,高台上的蜂后猛地转头,好像冲着什么东西喝骂着什么,接着又是一阵尖啸。 李秋赶紧将去非护住,不断地输注灵力,帮他抵住这音波,然而王锁、子乐由于法力低微,连番征战,此刻再也忍耐不住,亦是双双倒地。 李秋左右开弓,手忙脚乱,却也只能堪堪护住几人丹田不至被冲散。然而,这啸声如果再继续下去,他自己本人也要熬不住了。 那蜂后尖啸不久,猛地想起了什么,快速地冲到高台之上,果然见那昏迷不醒地巨蜂痛苦不堪,不断翻腾。 却听那嘶嘶声又响了起来,李秋心神俱裂,颇后悔跟进来这个洞穴,暗道:“这下完了。” 刚要晕倒,就见那蜂后仿佛不耐烦起来,腹部隆起,一枚湛蓝湛蓝地钩刺便飞了出去,好像射中了什么东西,只听“噗”地一声闷响,周围便寂静无声。 李秋心中刚要暗暗庆幸,却见酒瘦踉跄地走了几步,身子一软,就要晕倒在地。却见身上突然缠了个青藤,然后被轻轻地放在地上。 五人之中,最后只有李秋还有些许神智。其他几人,俱倒地不醒。 察觉到体内灵力就要干涸,李秋无奈地苦笑起来。越发后悔自己地冲动之举,若是当时不进来这个蜂后殿该多好。 然而事已至此,多想无益。还是想想该如何出去吧。 就在李秋在巨石之下苦苦思索逃跑之策时,那只传旨的巨蜂正好回来了,不但他回来了,还带回八只巨蜂头领来,这些巨蜂头领之中,有三只跟高台上受重伤的巨蜂样子差不多,只是身形小了一点,但是身上到处是伤口,显然正在与飞蚁大战。 其余五只头领身形则要大的多,但是模样跟蜂后不差毫分,只是体型不如蜂后巨大罢了,竟是雌蜂。 九只巨蜂看到洞内的地上都是些掉落的巨石,也知晓蜂后心情不佳,不敢违逆,俱都跪在地上听候蜂后差遣。 好巧不巧,那只载李秋的巨蜂就跪在李秋旁的巨石边,由于是跪着,眼睛正好跟李秋的眼神撞在一起。 吓得李秋拔出飞剑,就准备大战一场。却见对方动也不动。这才明白这巨蜂的眼睛太大,眼神根本就没望向自己这里。于是赶紧将其余四人往巨石下得边角拖了拖,希望不要被发现。 蜂后殿的气氛压抑到了极致。 蜂后嗡嗡嗡地飞在半空,目光睥睨地望着跪在下面地巨蜂。接着,展开蓝色地螯齿,朝着下面地巨蜂头领说了些什么,说完又指了指躺在高台上,昏迷不醒地黑色巨蜂。 几只巨蜂相互望了望,都没有出声。蜂后旨意不得违抗,违抗者死。 但是,值此多事之秋,蜂后如此作为,实在是不合时宜。 只见三只黑色巨蜂最后面一只,年纪好像很老,快速地飞到蜂后身前,然后落地,恭敬地跪在地上,指了指地上的黑色巨蜂,又指了指洞口,还指了指胸口的伤痕,朝着蜂后大声地说着什么,嗡嗡嗡嗡地,听着很讨人厌。 蜂后果然神色凌厉起来,绕着跪在地上的巨蜂转了一圈,然后朝洞口一指。 巨蜂如蒙大赦,起身边走。等到他飞到两只黑色的巨蜂眼前时,又不知说了什么,好像要带两只巨蜂走的样子。 两只巨蜂却恭顺的跪在地上,一动也不动。 老蜂眼见无效,只好独自起身飞出。 破风声响起。 一道剑气从老蜂身后袭来,将老蜂大好头颅齐齐斩下。 只听咕咚一声,硕大的头颅掉在地上,接着就见老蜂的巨大身子扑倒在地,蓝色的鲜血从断处汩汩流出,很快染蓝了一大片。 众蜂将伏下的头颅埋的更低。 蓝色的血液如同燃烧的火焰逐渐蔓延,蔓延到采蜜巨蜂的脚下,又蔓延到他杵在地上的头颅,他的两只触角稍微动了一下,眼底一颗水珠无声的滴落。 那滴水珠掉到蓝色的火焰里,随着火焰蔓延开去,也渗透进地面的裂缝里。 第117章 东边日头西边雨 蜂后一击之威,群蜂慑服。 然后只听砰的一声巨响,一块漆黑的铁石滚落,将洞口牢牢地封堵上了。 蜂后施施然飞到高台,斜着眼神朝着一只黑色巨蜂望一眼,那巨蜂立刻感受到蜂后炽烈的目光,战战兢兢的往高台上走,刚走到一半,整个身子突然好像被什么东西抓了起来,然后摔在了高台上。 却是蜂后嫌弃他速度太慢,直接施了神通将他抓了过来。 高台之上,两只巨蜂分别躺在蜂后左右两侧,就见蜂后从空中缓缓落地,口中蓝色螯齿颤动不已,念念有词。然后先迈出左脚,然后右脚迈过左脚,与左脚并列。 每走一步,好像都耗费了蜂后颇多的力气,每一步都要隔着三个呼吸的时间。两步走完,蜂后身体周围已经如水雾蒸腾起来。 李秋在下面看得不真切,更不敢从巨石下面跑出来认真的看,他只是觉得蜂后巨大的身体走这几步显得有些可笑,又有点玄妙,却又不知道哪里玄妙。 三个呼吸时间已过,蜂后接着迈右脚,左脚迈过右脚,右脚前迈与左脚并列起来。 这个时候,蜂后的身体开始颤抖起来,仿佛身上背负万钧之重。 还不待李秋对这几步作出评价,就见整个山洞又开始震动起来。李秋心惊,以为又要遭。却见那蜂后正上方的空中,一而三,三而六的出现了六颗如同星星的闪亮光点。顿时将整个洞穴照亮的如同白昼。 照耀之下,那些原本在地面的白色雾气也消散不见了。 地上的两只黑色巨蜂身体都开始颤栗起来。只不过,一只很痛苦,一只很愉悦的样子。 又过了三个呼吸,蜂后再迈左脚,然后右脚迈过左脚,最后左脚前迈与右脚并列。走完最后一步,似乎耗尽了蜂后的所有力气,就见她一个踉跄,差点坐倒在地。 就看到半空中再次亮起来,六星变为七星。隐隐地排成一个勺子地形状! 北斗七星! 李秋惊讶的张大了嘴巴,差点叫出来。 这蜂后竟然会道门的步罡踏斗!而且使用的颇为纯熟,能将七星召唤出来,这是什么修为?至少是筑基期,这是一只筑基期的妖兽! 怪不得一声长啸就能将李秋几人损伤心脉,原来蜂后修为恐怖如斯。 还不等李秋吃惊完毕,就见七颗星星的光辉倾泄下来,将那只健康的黑色巨蜂浑身包裹起来,下一刻,只见巨蜂剧烈的抽动起来,体内腾起阵阵白气,并且白气缓缓飘了起来。 此时的蜂后不顾身体疲累,迅速飞到空中,嘴巴一张,将那白气统统吸到腹中。一直到黑色巨蜂不动,再没有任何白气飘出,便将那白气缓缓地吐进受重伤地巨蜂口中。 白气入体,原本受伤地身体伤口以肉眼可见地速度生长起来。 再看另外那只巨蜂,早已经一丝生气也无了。 那白气在修复了最后一个伤口以后,便消散不见。 黑色巨蜂不再流血。但是仍然沉睡不醒。双腿还是残缺地。而随着白气地消散,空中地北斗七星同时消散了。 蜂后走到巨蜂身边,轻轻晃动一下,脸上浮现出非常期待的神情。然而,那巨蜂仍然昏迷着,无论她怎么晃动,都是没有任何反应。 仿佛非常愤怒,蜂后一对玉翅猛地一挥,顿时另外那只没有生命气息地巨蜂尸体便飞了出去。 正好砸在李秋地眼前。巨大地尸体落地发出“砰”地一声,将李秋前方地视野全部遮挡了起来。 李秋虽然不能看清高台所发生地一切,却也不用太担心被发现了。赶紧回到角落里,去救援师弟和酒瘦去非两个。 然而此时此刻李秋丹田之内灵力枯竭,自己几乎油尽灯枯,哪里能救援其他几人?在这角落之中如热锅蚂蚁般,左思右想,毫无头绪。 蜂后见仍然不能将重伤巨蜂唤醒,也就不再徒劳。再次将目光投了过来。这一次,她看向了五只雌蜂中地一只。 那雌蜂顿时全身颤抖起来,圆滚滚地身子,一身红色地绒毛,颤抖之下让人见了有些好笑。只是这一次,还不等她爬上台阶,便见她紧紧地扶住自己地脖子,腿脚不断踢蹬,四只翅膀也胡乱舞动起来。 几个呼吸后,这雌蜂便落在方才死去巨蜂地位置。这雌蜂被放在地上躺着,她地身体仿佛被施了什么禁制,静静地一动不动。 蜂后故法重施,欲再行那步罡踏斗。却不料刚踏出第一步,双腿一软便跪在了高台上。若是李秋不被遮挡视线,定能看清蜂后地狼狈样子,此时蜂后不但浑身若脱力一般,蓝色地螯齿和黄色地眼瞳都失去了原本地颜色,变成了惨白色。 一阵嘶嘶地低吟声传来,充满了嘲弄与不屑。 蜂后转身望去,眼神有些迟疑。又望了望躺在地上昏迷不醒地黑色巨蜂,终于下定了决心一般,快速飞到声音传来地方向。 那声音来自高台地另一面地石壁。 石壁之上,一只长约十余张地青色巨蛇,被一种湛蓝地巨刺牢牢地钉在石壁上。若是李秋见到了,定会以为他遇到了蛮荒异兽———七宝玄蛇。 传说不知多少万年以前,有一种蛇类天生就有一种神通,能够感悟到天才地宝之地,并且在天才地宝出现之前就过去守候,以免被别地生灵夺走。 等到天才地宝成熟或者出现,这种灵蛇就将其吞噬,化为己身修为。若是有机缘能够吞噬七宝,就可脱胎换骨,羽化成仙。 吞噬七次天才地宝地灵蛇就是七宝玄蛇。 只不过,每次吞噬天才地宝,灵蛇都会被天地知晓,认为其夺了天地造化,于是便降下九天神雷,将其轰杀。 凡人修真都要经过千难万险,更何况畜生比之人类更要艰险十倍。 能够经受七次九天神雷而不死,几万年下来,如凤毛麟角。 虽然七宝玄蛇历来罕见,但是悠长地岁月下来,却有被九天神雷轰杀地灵蛇尸体被修真之人发现。 据说,此种灵蛇如果已经吞噬了地材地宝,就算被天雷击杀,其尸体也是难得的宝贝。 其皮肤可以制甲,水火不侵。肉可食之或制作丹药,是修真之人趋之若鹜的东西。其骨可以炼制法器,由于灵蛇平时喜食万年玄冰,因此水系功法者不惜任何代价都像获取一节灵蛇的骨头。 而其血液,则可以瞬间提升修真者的灵力,恢复神识,无论修真者修为几何,都可以瞬间补满。 当然,服用其血液有着极严重的后遗症。那就是以损耗修真者的修为境界为代价。而且其血液之中藏有剧毒,专门攻击修真者的神识,如附骨之疽,永生跟随。 就曾有修真者在与敌人生死斗法的时候,为了取得胜利,服用了此物,身中剧毒,最后变成了白痴,下场惨不忍睹。 ……………………. 蜂后眼前的巨蛇除了身长十余丈外,其头颅呈三角形,双目金瞳,头顶有两个犄角,身上青色,腹部黄白色,胸部位置有一对彷佛蝙蝠的翅膀,翅膀则是银白色的。 由于被钩刺钉在石壁上,全身显得破破烂烂的,惨不忍睹。 蜂后缓缓走到巨蛇跟前,像是欣赏自己的作品似的,从头到尾打量了一下青蛇。那青蛇见到蜂后打量自己的目光,似乎有些恐惧起来,低下头不敢看蜂后的眼瞳,身子也有些颤栗起来。 却见蜂后螯齿张开到了极限,有些泛白的巨齿狠狠的咬在巨蛇头颅一下半丈的位置上,巨蛇惨嚎不已,一股银白色的血液猛地喷将出来,足有几十丈高。被蜂后狠狠的吮吸到嘴中。 血液喷溅了五六个呼吸时间,那伤口便自动愈合了。蜂后有些意犹未尽,但是浑身气势一变,本来圆滚滚地身形再次壮大了一分。全身灵力丰沛外溢,就连李秋隔得百丈距离也能感受到洞中剧烈地灵力波动,转过身朝着外面好奇地望了几眼。 蜂后一个闪身来到高台,再次施展那步罡踏斗身法。这一次,她施展极为顺畅,七颗星辰每一颗都闪亮地如同太阳一般。 高台下地其他巨蜂身体伏地更低了,也颤抖地更加厉害。 星辰地光辉撒了下来,带走了那只雌蜂地生命力,经过蜂后之口,渡进巨蜂口中。 便听得一声极为顺畅地呻吟声响了起来,那巨蜂终于醒了。见到蜂后在半空为自己疗伤,嗡嗡地展翅飞了起来。 蜂后见此,大喜过望,更加疯狂地望巨蜂口中吐纳白气,就见那巨蜂受创地右腿,奇迹一般慢慢长了出来。黑色巨蜂也是惊喜莫名,一直不停地扇动翅膀。 不料巨蜂地那条右腿刚生长到一半,那团白气便消耗光了。 黑色巨蜂也是愣住了,不知所措地样子。 又一只雌蜂被抓了过来。 白光闪过,右腿恢复如初。 现在只剩下左腿了,蜂后为了毕其功于一役,一次将两只雌蜂抓了过来,也都施了禁制,让其不能动弹。 然后再次走到巨蛇身前,这一次,她没有任何犹豫,张口嘴狠狠地咬了下去,不仅疯狂地吮吸巨蛇地银白色地血液,还撕咬了一块肉吃了下去。巨蛇痛苦地摇动身体,却丝毫动弹不得。 畅饮蛇血后地蜂后,原本黄色地眼瞳变成了妖冶地红色,身体鼓胀成了一个球状,原来近乎透明地玉翅此刻全然不见了。 一个闪身来到高台,步罡踏斗几乎在瞬间完成。 毫无意外地,北斗七星地光辉再次洒落下来。 白色气雾冉冉升起。 突然,洞外传来激烈地喊杀声。 蜂后神情一呆,紧接着有些慌乱起来,不过看着那团白气不受影响地继续升起,便嫉飞到空中,张开嘴巴就将那团白气吸到嘴里。 却不料正在此时,只听嘣地一声震天巨响,堵在洞口地那块黑色铁石被炸成了碎片,四团火红色地光芒旋转着飞了进来,朝着半空中地蜂后斩来。 半空中地蜂后正在吸引那白色雾气,翅膀轻轻一挥,四只巨蜂地尸体便飞了起来,每只尸体迎击一道红光。 便听锵锵锵锵金石撞击地声音传来,红光地攻势便被轻松化解。蜂后趁势将白色雾气渡进黑色巨蜂口中。一面急切地命令剩下地巨蜂立刻对敌。 原本俯身在地地两只黑色巨蜂、两只雌性巨蜂,听到蜂后命令,迅速站了了起来。回转身形就要攻击身后地红色光芒。 在李秋身边地那只巨蜂也慢慢站了起来,它看着巨蜂地残臂断肢散落地满满一地,眼瞳中地愤恨一闪而逝。 它没有回头,也没有转身。 它飞了起来。 在蜂后殿中,自出生以来,第一次飞了起来。 两对翅膀急速地扇动起来,朝着蜂后狠狠地冲了过去。 蜂后正在渡气入黑色巨蜂。眼见巨蜂地左腿也在慢慢生长出来,不由放下心来。 不料一只地位最为低下地采蜜小蜂朝她冲了过来。 采蜜小蜂没有撞向蜂后,它撞向了黑色巨蜂。 砰地一声,将黑色巨蜂从空中撞了下来。 施法被打断,黑色巨蜂地左腿还没长好,蜂后大急。不等她朝着采蜜小蜂施法击杀,又是四团火红光芒呼啸着斩来,逼得她不得不施法躲避。 四只巨蜂卫兵竟然没有听令护卫于她! 竟然违抗旨意! 违抗者死。 匆匆躲过四道斩击,蜂后玉翅急扇,顿时六道剑气斩出。 两道对敌,四道清理门户。 黑色巨蜂则杀向采蜜小蜂。 剑气所至,所向披靡。 四只巨蜂被剑气斩到,身形飞起,后退,然后咣咣地砸在地上。 两道剑气则在洞外地敌群中掀起了两道血浪,所到之处,惨嚎声起。 蜂后出手就是杀招,刚要再次发动,却觉得天旋地转,竟是不能支撑,从空中盘旋着坠落下来。 七星灭。 正在追杀采蜜小蜂得黑色巨蜂,见此,再不顾的小蜂,忙去查看蜂后伤势。 蛇毒竟然在此时发作了。 蜂后得境界急速跌落,竟然堪堪处于筑基初期左右,而且还在继续下降,随时有跌破境界得可能。 蜂后大急! 洞口外面之敌,好像察觉到了蜂后的异状,又是四道红色光芒呼啸着斩来。 这次的光芒泛着红光,就如同酒泉洞中的岩浆一般,炽热无比,整个洞中的温度随之一热。 蜂后施法急避,却骇然的发现体内灵力晦涩不已,不像以前一般如臂使指,只得推开黑色巨蜂,自己施展三对玉翅对敌。 红光斩来,玉翅迎面阻挡。 一个照面,红光暗淡下来,狼狈退走。 玉翅失去流转的灵动,出现了一丝裂痕。 却见洞口无数的赤火飞蚁涌入,朝着蜂后喷出墨绿的剧毒水注来。 蜂后收回三对玉翅,察觉到上面的伤痕,心疼不已。又见飞蚁大军席卷而来,脸上不屑之色更浓。也没见她施法,只是张开螯齿,朝着飞蚁群尖啸起来。 不说飞蚁大军如同砍瓜切菜一般,纷纷坠地。在巨石下的李秋,听到那声尖啸,心中一动,不由得叹了一声气。 他抬起头,望了望远处那个银白色的水塘。那是一滴巨蛇喷溅的血液,正落在他身前不远的地方。 由于之前被巨蜂尸体所挡,他没有看到蜂后咬向巨蛇的画面。 但是,他能强烈的感应到,那水塘中蕴含的澎湃的灵力,甚至有些浩荡的意味在里面。 之前因为采蜜巨蜂就在他身边,他不敢轻举妄动。再则,他不清楚这银白色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也不敢随便服用。 然而,现在的状况由不得再多考虑了。 这尖啸的威力,他们早就经历过了。不说毁天灭地,只要看看满满一地的赤火飞蚁的尸体就能知道的清清楚楚。 如果李秋看到蜂后服用蛇血后的狼狈模样,不知道他还能不能选择服用这东西。 一口银白色的液体服下,有些腥味,好像是什么东西的血液。 还没等李秋细细品味其中滋味,丹田之内的灵力猛的激荡起来,这激荡是如此的猛烈,许久不见任何动静的那根奇木,瞬间就在李秋的识海之中结成了一个漩涡,然后疯狂的旋转起来。 李秋无暇顾及这东西,他正在疯狂的释放青木干法术,为后面的几人抵挡这恐怖的啸声。 第118章 只羡鸳鸯不羡仙 法术起,一只青色的龟甲状的盾牌出现在李秋身前,借着李秋不断输注的法力,盾牌越变越厚,堪堪抵挡住那尖啸带来的攻势,将它带来地威力化解到一边。 攻势如同狂风暴雨,不断切削着盾牌。淫威之下,甚至覆盖在李秋几人身上的巨石都被震裂吹走。盾牌逐渐变得稀薄起来,不过在李秋法力补充之下,又重新变得厚实起来。并且出现了一些绿色地光点,随着法力流转起来。 蜂后也注意到了李秋这里地法力波动,还以为是残存地赤火飞蚁,玉翅轻轻一挥,一道剑气便呼啸着斩来。 这一次可是苦了李秋,刚刚抵住那恐怖啸声地威力,还没等到他喘一口气,就感应到了那斩天裂地地一击,他虽然神识出众,能提前感应到杀机,为自己躲避赢得时间。可是身后就是自己地师弟朋友,怎么能够自己逃脱而让师弟朋友受此重击呢。目前四人都昏迷不醒,若是只顾自己逃走,四人定然没有幸存之理。 咬了咬牙,李秋只得将那戳指剑再次拿了出来。左手继续释放青木干术,挡住后面几人。右手掐诀,神识一化为十,又十化为一,嘴中喝道:“破”。 破风声起,飞剑嘶鸣一声朝那剑气斩去。 空中瞬间迸发出耀眼地闪光,就见飞剑上面九把更小飞剑飘出,然后洋洋洒洒地飘落一地,却是李秋地神识被这剑气所伤,再也无法控制十把飞剑,飞剑没了人来操控,坠落在地上。 李秋一口鲜血喷出,没料到这彷佛很随意的剑气,斩击竟然强悍如斯。此时地他头疼欲裂,神识不能据守,躺在地上不断翻滚。 蜂后一击得手,便要痛打落水狗,却见洞口一阵爆裂的灵力扰动,这才不得不将目标转向洞口,又示意黑色巨蜂前去李秋的所在查明情况。 黑色巨蜂从侧面飞去,避开可能遇到的红色光芒,朝着李秋这里飞来。此时,他的身体情况几乎恢复到了顶峰,除了左脚,可能还没完全恢复的缘故,飞行的时候有些摇摇晃晃,这一次,倒是真的像一头跌跌撞撞的熊罴了。 洞口闯进一只身形巨大的赤火飞蚁,由于太过高大,脑袋几乎撞到洞顶。如果李秋清醒过来看到的话,就会认出这只飞蚁正是那只金翅飞蚁。只是不知道这金翅飞蚁为何身形变得如此巨大,原来的金翅此刻也是变成了红色。像是赤火飞蚁中的王者一般。 飞蚁王进得洞来,眼见一地的赤火飞蚁尸体,暴怒不已,张开巨嘴大喊一声,却从嘴中不停的喷出各种残尸断臂,其中一块只有半只上身,恰恰飞到蜂后身旁。 蜂后凝眼望去,正是一只刚孵化不久的幼蜂尸体,本来赤红的双目快要烧起火来。那金翅火蚁王却先下手为强,四只红色翅膀燃烧起来,接着化成四团红色火焰朝着蜂后射了过去。 却不见蜂后再次飞出玉翅对敌,一双螯齿大张,腹部迅速隆起,下一刻,一只紫蓝色的带有倒刺的巨大钩子便射了出去,刚飞到半空,便神奇的一化为四,与那四团火焰战了起来。 半空中不断传来铿锵地金石撞击声,震得蜂后殿洞中不断落下巨石。 直战了约半炷香时间,那蜂后不知为何,身形一个踉跄,差点从空中跌落下来。 飞蚁王哪里肯放过如此良机,通体红色火焰再次猎猎作响,嘴巴一张,就见四团火焰更盛,烧地四只钩子哔啵作响。不一会便败下阵来,狼狈退回蜂后身边。 蜂后腹部一瘪,将钩子引入体内,自己则从空中跌落到地上。 趁她病,要她命。 飞蚁王大发神威,身上火焰更炽,像要把整个蜂后殿融化掉。那四团火焰也融为一团巨大烈火,冲着刚落到地上蜂后袭杀过去。 就见蜂后全身被火焰包裹起来,蜂后在火焰之中痛苦地翻涌不止。 突然,火蚁王神情一滞,然后猛地张嘴呼喊起来,其身后不计其数地赤火飞蚁听到,立刻朝洞中赶了过来。 高台之上,蜂后手里牢牢地抓着那团火焰,任凭它左冲右突也是无济于事。 飞蚁王大急,不停地张嘴呼喊,想将其召回,都发现做不到。 飞蚁王急切之下再也无法镇定,脑袋一低,伸手扯住一条触角,咔吧扯断,然后放在嘴里大口大口地咀嚼了起来。 咀嚼中地飞蚁王有些痛苦,带着决然,却又带着无比地狠辣。那红色火焰其实就是它地四只翅膀,乃其本命法宝,若是收不回去,自己不死即伤。 嘴巴一张,却见飞蚁王从嘴中吐出一道白光,那白光下一刻就直射被蜂后制住地火焰,火焰顿时被白光扯住后拽,白光每脉动一次,力道就好像大了一分,到最后,抱住火焰的蜂后都被扯着朝洞口过去。 眼见手中的火焰就要被夺回,蜂后两只眼瞳斜斜的看了一下飞蚁王,猛地张开两只巨大地蓝色螯齿,嘎嘣咬在那团火焰之上。 就听劈里啪啦声音炸响,那团火焰逐渐衰弱下去,慢慢露出了本体——四只火红色地金翅。四只金翅好似痛苦的蠕动着身子,就以奇快无比的速度倒射而回。 蜂后嘴里咀嚼着什么,每咬一次都发出咣咣的金石碎裂声音,听得让人感觉浑身起鸡皮疙瘩。 同一时间,飞蚁王手捂胸口,嘴中喷出一团血雾,将半个蜂后殿的空中染红。 飞蚁王几乎晕厥。它分明感应到那四只有了缺口的翅膀在此时灵性尽失,若是想重新恢复威力,至少需要温养二三十年光景才行。 就在此时,黑色巨蜂也看到了蜂后大败飞蚁王的英姿。继续朝李秋走去。此时,覆盖在李秋身上的巨石已经消失,由于神识崩溃,灵力无法凝集,在地上痛苦的死去活来。 黑色巨蜂故技重施,已经恢复如初的右腿猛地一踢,又是一团黄色的蜡状物飞出,将李秋整个人包裹了起来。他也好奇李秋在蜂后的尖啸之下能支撑如此之久,想带回去探察一番。 至于仍然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四人,则决定此刻一一杀了了事。 于是他从半空徐徐而落。当先朝一个光头和尚走去,看着那和尚通红的脸,正在急促的呼吸,便化爪为刀,狠狠的砍了下去。这就要摘下酒瘦和尚大好的头颅。 斜刺里一道剑气斩来,咻地一声,正中黑色巨蜂胸口,轰出好大一个洞来。黑色巨蜂神情一愣,像是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呆立在原地,不敢置信地低头看着胸口地巨洞,却又听咻地一声,一道剑气斜着斩出,将黑色巨蜂地头颅狠狠地斩了下来。 整个过程只几个呼吸时间。 蜂后此刻受创太重,竟然来不及反应。直到黑色巨蜂残破地身子扑在地上,这才不由得发出一声惨嚎。 伴随着惨嚎地,是六道明如月华地斩击。 蜂后愤怒已极,含恨使出最大修为,威力巨大地六道光华飞出之后才隐约听见破空声音。 只见此时在半空中勉强悬浮地正是侥幸不死地黑色巨蜂。之前被蜂后剑气斩到,以为必死。却哪里想到,蜂后服下蛇血之后遭了反噬,境界掉落,威力大不如前,这才没有将他们杀死。 即便如此他们也受了重伤。 此时,他们已然对蜂后由起初地失望变为绝望,最后变成深深地愤怒。 就是为了救一个溺爱地游子,蜂后杀了巨蜂将军,又用阵法害死了三个姐妹。如果当时他们只是有些不满和绝望,但是那只采蜜小蜂竟然作了第一个反抗者。 他们也想反抗,奈何蜂后积威日久,他们修为更加不堪,被蜂后锁定气机之后,动弹不得,只得乖乖受死。 可是,他们竟然不死! 随后,那只黑色巨蜂竟然敢孤身前来。 两只巨蜂为整个族群立下过汗马功劳,修为绝不是小小地 黑色巨蜂可以比拟地。 于是两者在重伤之下,发出了最后地含恨一击。 就算是为了那老蜂报仇了。 三道月华轰向一只巨蜂,另外地三道月华轰向另外一只巨蜂。 两只巨蜂在空中爆裂开来,被月华一照,化为了飞灰。 月华去势不减,六道并未一道,化为一柄巨大的镰刀,继续展向飞蚁王。 只是一个照面,就将飞蚁王的头颅斩了下来。 群蚁无首,顿时四散逃亡。 蜂后此时不断颤抖,嘴中连续吐了好几血来,却仍是不管不顾,继续操控镰刀,在巨大的洞府中砍杀飞蚁。 如割草,又像砍瓜切菜。 直过了大约半个时辰之后,惨叫声终于渐渐稀落下来,最后归于寂静。 地面此时堆满了巨蜂与飞蚁的尸首。 蜂后这才将那镰刀收了回来。那镰刀飞到蜂后身上,又化为六只翅膀,插在蜂后背后。只是此刻的羽翅已经全部变为黑色,再无之前的透明灵性,身形也逐渐缩小,与巨蜂头领一般无二了。 蜂后将洞中的赤火飞蚁斩尽杀绝之后,才舒了一口气。想起黑色巨蜂的尸体还在地上,蹒跚着步子,慢慢的走了过去。 她已不能飞行。翅膀受创太重了,好在敌人全部被消灭。族群虽然伤亡惨重,但是她并不担心,只要她在,就能在一年时间之内,再起一只大军。 也不知道那步罡踏斗唤出的七星阵法,能否将小儿的生命重新召回。罢了,只要有那青蛇的血,我就能再施唤术北斗七星,为孩儿唤命。 嘶嘶一声。 蜂后大惊。 还不待她转过身形,当然,她此刻已经无力转过身形,就见一柄青色的巨剑从她后背穿胸而出,将她慢慢的挑了起来。 蜂后整个身子挂在巨剑之上,被拉向石壁的方向。 一只青色巨蛇正得意的吐着芯子,地上散落着几十只湛蓝的钩刺,在巨蛇旁边,一只小小的蜂儿正正在那里,一脸的漠然。 蜂后哪里还不明白是这只采蜜小蜂给这青蛇拔下了禁制的钩刺,刺穿自己的也不是什么巨剑,而是那青蛇的尾巴。 此时的青蛇,口中得意的嘶嘶声,充满了对蜂后的嘲讽与不屑。将蜂后挑到半空位置,从口中喷出一团青色火焰,狠狠地炙烤起蜂后。 此时的蜂后,灵力尽失,修为大跌,又被青蛇穿在尾巴上,根本无力躲避那青色地火焰,被那青色火焰炙烤着,发出凄厉地哀鸣。 青蛇肆意的发泄着,被这臭虫抓来禁制了这么久,还被她吸了这么多血去,这个仇不报,难消青蛇心头之恨。 李秋的神识终于恢复了过来,也亏得他神识本来颇强,再加上青木宗地功法本来就是恢复自己地法门,这才在目前地档口醒了过来。 虽然神识恢复了一些,但是体内地灵力仍然是空空如也。李秋内视之下,发现识海中地漩涡此时不见了,唯一地变化就是倒悬地奇木尽头不知何时长出了两枚叶子。不过这第二枚叶子却不是第一枚那样地紫色,而是湛清地蓝色。 这奇木历来不听李秋地,李秋便与他井水不犯河水。于是他便慢慢稳下气息,仍然思索脱身之计来。 如果李秋能够在识海里多呆一段时间,就能发现,那第二枚蓝色叶片地背面,有一棵绿色地小点在叶下穿行。每当这绿点想要逃离叶片,跑到主干去时,那奇木便会发出一道波纹荡漾开去,将绿点弹射回来。 此时地李秋众人正无遮无拦地躺在地上,幸亏青蛇的注意力不再这里,所以没有发现他们。 此时此刻的青蛇,只顾着发泄心中的愤懑,丝毫没有察觉散落在地上的钩刺有几只轻轻的悬浮了起来,然后朝着青蛇七寸之处飞射而出。 然而青蛇彷佛早就预料了一般,急速闪身,同时一双银白色翅膀急速闪动,便将钩刺击落在地,却不料还是有一只钩刺击在他的肋下,擦伤了一点皮肤。 青蛇大怒,尾巴急速的鼓胀了起来,将蜂后的伤势撕裂的更大,然后趁着蜂后惨叫的功夫,将其狠狠的掼在高台之上,一下,两下,三下…….. 就这样,一直摔打了一刻钟的时间,摔得蜂后的两腿断裂、翅膀也碎裂开来,这才罢休。 此刻,那个蜂后曾经施法的高台已经塌了,蜂后身体也变得破破烂烂,青蛇这才仔细地感应着蜂后地气息。 威风不可一世地蜂后,终于死了。 采蜜小蜂像是做了错事一半,缓缓地低下了头。 青蛇眼神斜扫了一下他,轻蔑地伸了伸舌头。这才满意地将蜂后挑到眼前,张开嘴将蜂后整个吞到口中。 蜂后离蛇嘴一尺之遥,异变陡生。 只见蜂后通体鼓胀起来,与原来一般大小,气势如虹。腹部猛然隆起,接着一枚巨大地紫黑色地钩刺凭空闪现,直刺青蛇头颅。 青蛇岁老成精,就在此种境地,仍然将脑袋偏了几尺。 钩刺刺入青蛇左眼,透体而出。 青蛇吃疼,一头撞在石壁上,就将石壁装出一个大洞。 蜂后身体在蛇地尾巴上不停摇摆,下一刻,一阵白光闪过,将刺穿蜂后地巨大蛇尾,齐齐斩断。 蜂后落了下来,瞧着插在胸口地蛇尾,毫不在意地将其抽出,远远地扔了出去。 青蛇不断撞地石壁,轰出一个又一个地大洞,发出一阵阵骇人地惨叫。 蜂后这才从嘴里缓缓吐出一枚湛蓝地钩刺,看着钩刺上残存地银白色地蛇血,她有些恶心。想要将蛇血吃掉,又觉得没有必要。想要用钩刺再将青蛇钉在石壁上,却是连发射钩刺地力气也没有了。 她眼神有些发直,但当无意识地目光扫荡了周围,最后落在采蜜小蜂身上时,还是将小蜂吓得大气都不敢喘。 休息了一会,她做的第一件事情,还是用蓝色钩刺将青蛇牢牢地钉在石壁上。 只是此时地青蛇已经出气多,进气少了。 然后蜂后,缓缓地朝采蜜小蜂儿走去。 每走一步,小蜂地身体就会哆嗦一下。然而就是哆嗦,没有跪下。 他竟然没有跪下! 蜂后恼怒之色一闪而逝。 她没有用剑气,没有用羽翅,更没有用钩刺。就那样朝着小蜂儿狠狠地压了上去。 她有些饿了。青蛇地血液她再也不敢吸食一口,后患太过严重。 于是她朝着小蜂,唯一一只还活着地东西,咬了下去。 第一口,她咬断了小蜂儿地一对前足。 第二口,她撕掉了小蜂地一对后翅。 第三口,她朝着小蜂地胸口咬了过去。 却发现怎么也咬不下去了,因为她地脖子被咬住了。 两只雌蜂,此刻一只咬在她地脖子上,另外一只咬在她地后足上。 蜂后动用了体内最后地一点灵力,操纵着一枚蓝色钩刺射向了下面一只雌蜂。 钩刺透体而入,将下面那只咬着她后腿的雌蜂轰成了残渣。 钩刺再飞,朝着上面的正在咬她脖子的那只雌蜂狠狠的斩去。 突然,半空中一条巨大的青藤凭空出现,舞舞扎扎。 青藤抓住了蓝色的钩刺,将其紧紧地缠住。那钩刺左右腾挪想要逃离,却被束缚的嘶嘶地。 从远处望去,竟像是一条青色地巨蛇,尾巴上长着蓝色地尾勾,让人不敢直视。 正是李秋。 啐,青蛇地肉委实不好吃。 原来,被蜂后扔掉地那截断尾,正好落在李秋身边…… 钩刺没能刺中雌蜂,蜂后的脑袋被雌蜂咬了下来。 顿时,蜂后的身体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般,倒在地上,像一滩烂泥。 雌蜂看着半空中的青藤和钩刺,脸上露出了复杂的神情。 她也是侥幸,蜂后当初的四道斩击并不能立刻斩杀双雌双雄的四只巨蜂。 想不到,最后竟然只有她活了下来,她的脸上一片灰败。 一阵痛苦的呻吟声传来,正是那只采蜜小蜂儿。 只是双腿断了,一对背翅也没了,不知道还能不能飞。 雌蜂见此,立时兴奋起来,绕着采蜜小蜂儿飞个不停。 第119章 长路漫漫水伴我 李秋望着眼前漫天的黄沙,有些侥幸,又有些无奈。 尽管他是那只雌蜂的救命恩人,但是那只雌蜂看到采蜜小蜂儿之后,还是急着撵人了。 李秋连说话带比划,还特意指了指躺在地上的昏迷不醒的四人,意思是好歹让他把他们救醒再走。但是此时雌蜂已然是新一任蜂后,根本就不通情理,执意赶李秋走。 可能她也觉得有些过分,就拿出了许多蜂蜜给李秋。 然而李秋之前已经拿了很多蜂蜜,根本不缺少,就委婉拒绝了。 看着李秋不要,雌蜂有些为难。这才不情愿的飞到殿外地一处洞中,抓了一个棕色的盒子过来。 李秋更加为难了,因为在雌蜂手里的盒子,此刻在李秋身前显得巨大无比,李秋根本就无法收进储物袋中。 雌蜂终于被李秋拒绝的烦了,抓着李秋飞到一处洞穴中,那洞穴中竟然矗立着一座巨阵,此刻已被激发。还不待李秋说些什么,也不管他如何地呼喊比划,就将其一把扔了进去。 好在新蜂后没有加害几人的意思,随着李秋出现在阵法的另外一侧,其他四人也被扔了过来,随后,一个棕色的盒子,甚至那条青蛇的尸体都被扔了过来,到最后,数不清地赤火飞蚁地尸首飞了出来。 这种状况持续了大约两柱香地功夫,那阵法便消失不见了。李秋心想,可能是对方把另外一侧的传送阵法关闭了。 还有一种可能是两只巨蜂此刻正在干柴烈火呢,李秋不无恶趣味地想到。 李秋看着遍地的尸体,又看了看躺在地上的四人。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却怎么也找不出哪里不对劲来。 此时,狂风渐消,漫天的黄沙也逐渐安静下来,天色大亮。 将青蛇的尸体装进储物袋中,然后将那棕色盒子一把抓在手里,打开一看,见里面是浑身长满荆棘的小树,却不是自己幻想中的千年黄精啥的,顿时有些失望。 不过在那颗小树下面,有一本薄薄的小册子,看起来岁月有些久远的样子,李秋轻轻的打开一页,却见上面用古朴的文字的写着两个大字:禹步神诀! 李秋大喜过望,这功法他可是见识过的,可以将身体残缺部分通过召唤七星之力重新焕发生机,这东西就该属于青木宗才对。 现在不是钻研这些东西的好时机,先将几人救醒再说。 李秋便将其放入储物袋中,然后赶忙查看昏迷在地的四人的情况来。 四人此刻的情况不容乐观。去非吐血后就再也没有醒来过。酒瘦脸色通红,呼吸急促,显然发着高烧。子乐和王锁由于法力低微,收到的创伤最重。丹田都险些碎裂。 李秋拿出那些蜂蜜来,喂给四人去吃。却不想是受创嘴中的子乐和王锁能张嘴吃得下。和尚两个嘴巴都无法张开。李秋只好掰开他们两个的嘴巴,硬塞了进去。然而两人根本不能咀嚼,李秋无奈,只好给他俩为了点水。 眼见几人状况好像在往好的方面发展,李秋这才站起身,想看看周围的环境如何。 只见周围一地的赤火飞蚁的尸身,有些乱坟岗的阴森感觉。李秋想将其归拢起来仍在一边,又觉得这些东西将来可能会有用,便将其收到储物袋中。 直到这时,李秋才终于反应过来,到底是哪里不对劲了。 此刻的赤火飞蚁的身子,只有李秋的一个拳头大小,大一些的,也不过家乡的甜瓜大小。李秋又反复的比较了一下,发现确实如此,这才放声大笑起来。 终于恢复正常大小了。 或者说,现在他所处的世界终于正常了。 堆的像小山一样的尸身哪里能装得下,李秋见其他人暂时昏迷着,也懒得收拾这些尸身,却将青青放了出来,然后指了指不远处像小山一样的飞蚁尸身。 青青从养魂木中飘出,第一眼看得却不是李秋指着的尸堆,而是躺倒在地的酒瘦和尚。 可能是功法的缘故,青青特别惧怕酒瘦。 眼见酒瘦昏迷不醒,这才将眼神转向李秋所指的方向,却听她“呀”地一声,接着双手捂住嘴巴,不可置信地看着那里。 “我记得当时与他们对敌地时候,你地鬼婴很喜欢吸食他们放出地绿色液体。”李秋顿了顿,又道:“不知道这些东西能不能帮上你或者你地鬼婴” 青青连忙走地远离酒瘦一些,这才将鬼婴放出。 却不料鬼婴更是不堪,好像能觉察道酒瘦身上地可怕气息,畏缩在养魂木中迟迟不敢出来。 青青只得带着他们离了更远地一些,足足离了百丈距离,九只鬼婴这才慢悠悠的显出身形。 鬼婴出现后,立刻发现赤火飞蚁的尸山,顿时嘴中不争气的留下恶心的涎水来,但是就算是这样,仍是不敢靠近去食用。 青青有些歉意的看着李秋,却见李秋哈哈一笑道:“无妨” 顿时半空中凭空出现九条青藤,像是无根之木,又像是垂下丝绦的柳枝,摆动间,赤火飞蚁的尸体便飞了起来,落到鬼婴身边。 鬼婴此时早已忍耐不住,赤火飞蚁的尸身还没落地,便飞到半空中接住,咔嚓咔嚓的大嚼着吃了起来。 趁着这个时候,李秋再释放了青藤,托着自己来到四五十丈的空中,私下里眺望一下,发现他们正处在一片沙漠之中,虽然狂风停了,但是视线之内,丝毫不见边际。 再用神识探查了一下,确认四周百丈之内并无危险,这才收功。 竟然是沙漠,怪不得我刚才施展青藤术时如此晦涩,且消耗的灵力也比平时多了三成。 倒是不能再让大家躺在着沙地上了,无遮无拦的,万一再起狂风,众人岂不是又要吃啥子了。 哎,这雌蜂,不对,是新蜂后真是小气,就不能容我们身体恢复了再撵人嘛,实在是太不好客了。 罢了,青木诀施展不畅,正好试试火球如何,也不知道古人是如何聚沙成塔的。不过烧制琉璃我却是在万家镇见过的。 想到这里,又想起自己的外公外婆,心中又是一阵想念,唏嘘一番。 李秋深吸一口气,收拾心情。手指掐诀,右手朝着地面一指,一团白炽便钻入沙子中去,那沙子却是直接化成一堆飞灰,根本没有烧成琉璃。 咳咳,不好意思,再来一次。 再次默念口诀,释放速度慢下来,灵力注入的速度也慢下来,让火焰在沙子之间缓缓地燃烧起来。 只见那沙子慢慢变红,随后便像熔岩一样流淌开来,李秋大喜,知道有效,一边放火,一边用神识控制那熔岩地样貌,让其慢慢冷却成一堵墙地模样。 天可怜见,如果师门宗主元真看到三大神火之一地离火焰,被李秋拿来烧琉璃,不知道会是什么表情。 就这样,李秋一直用了两个时辰地时间,才烧好三面墙壁,一面屋顶,样子歪歪扭扭地,不过幸亏是琉璃,倒也透光透亮,至于那空空没有墙壁地一面,李秋就那它当门了。 李秋不管心神俱疲,赶快将地上地四人挪到琉璃房中,看着酒瘦呼吸逐渐平稳下来,这才放心。 走出屋子,看了看青青和鬼婴,却惊觉那座赤火飞蚁地小山已经不见了。九只鬼婴地肚子全都鼓鼓囊囊地,像是怀孕满月地夫人一般,却一脸满足又呆萌地恶心样子。 地上地赤火飞蚁全都消失了,只有两截比较大地身子显得比其他飞蚁大,那尸身是火红色地,正是被蜂后斩杀地飞蚁王地尸身。 这时就听青青道:“公子 ,这尸体中火灵力太过惊人,鬼婴不愿意触碰,我也有些心悸,还是公子自己收了,将来为自己祭炼一把趁手地兵器也是好地。” 李秋听了,觉得很有道理,便将其收到储物袋中。 此刻,九只鬼婴不停地打着饱嗝,竟然有些醉酒地憨憨模样,也是晃晃悠悠地回到养魂木中。李秋这时也觉得无事了,让青青歇了。青青在这沙漠之中也有些难挨,眼见鬼婴已经将赤火飞蚁吞噬殆尽,朝李秋福了一福,这才回养魂木中修炼去了。 天色逐渐暗了下来,夜空中没有星星,有些寂寥。 将自己体内地青木灵力全部输注到四人身体中,以加快他们地恢复速度,李秋这才盘腿坐下,运转了几个周天,却觉得体内灵力恢复速度奇慢无比,这才肯定,此处沙漠是没有一点灵气的死地。 李秋无奈,只得放弃继续打坐。眼见四人气息平稳的睡着了,终于踱步走出琉璃小屋,来到屋外。 夜黑,无风,周遭一片静寂。 经历了这么多,李秋竟有些不习惯此刻的安静。他有些心浮气躁,为了当前的处境,更为了四个同门朋友的伤势。 他也想起了拥有霸道尖啸的筑基期蜂后,这是他第二次遇到筑基期的妖物了。第一只筑基期的金色射鼠,被那只不知名的大鸟咬死了。 蜂后则是被自己的雌蜂给咬死了。 她也许有机会赢得,如果那几只巨蜂不反戈地话。 为了救那只黑色巨蜂,她杀了老蜂,夺取了另外四只巨蜂地生命。直接导致巨蜂被飞蚁军队打败,攻到老巢。 最后被青蛇偷袭得手,终于落得个身死地下场。 就是不知道那黑色巨蜂是她的儿子呢,还是她的相好?李秋胡乱寻思着。 就这样想着,李秋连番大战之后的困倦如同潮水一般涌来,躺在地上便睡了过去。 一夜无梦,天被地床好睡。 翌日,李秋从酣睡中醒来。眼见天色大亮,他便马上去小屋中看了一下病中的四人。不出意外,四人仍是昏睡不醒。这让李秋多少有些气馁,更有些焦躁起来。初了给四人喂水,吃点蜂蜜补充体力意外,李秋目前能够为他们做的事情不太多。 由于此地灵气极为稀薄,因此李秋每释放以此法术,体内的灵力便少一点,恢复的极慢,这让他更为谨慎。 唯一能让他放下心来的是,沙漠中除了黄沙与风,其他一点活物也没有,因此被攻击的风险几乎不存在。 然而,没有灵气对于修真者来说,就是最大的危险。 更何况此时他身上一块灵石也没有,想要快速恢复灵力就更不可能了。 银白色的蛇血他倒是有一些,但是自从昨日看清了整个青蛇尸身之后,整个人都被惊吓得亡魂大冒。 那是七宝玄蛇的血。 对于七宝玄蛇,李秋当然熟悉的再也不能熟悉了,对于引用蛇血的后果,他也清楚无比。昨日就是喝了一口,全身灵力瞬间就恢复满圆,神识也是如此,真是生死争斗的好东西。 难怪那蜂后能够凭一己之力,力压群敌。当时他的视线被阻,没有看清蜂后强行吸吮青蛇血液的样子。只道是蜂后服了不知名的仙家妙药,修为才会如此霸道。 再想想蜂后此后的萎靡模样,他更加确信饮用这蛇血后患无穷。 难怪蜂后第一击就将那老蜂轰成两截,可是后面的四道斩击只是将四只巨蜂轰出去,没有致死。因为这个原因,那黑色巨蜂和蜂后本身,都被四只巨蜂杀死。那时的蜂后,就已经遭到反噬了吧,所以导致她修为在极短的时间内就跌落下来,相应的法术威力也降低了不少。 李秋也在静等那蛇血的反噬,可是从昨日他被扔进阵法,一直到现在,身体并没有感到太明显的不适。唯一的感觉就是法力恢复很慢,不过这也是因为周遭没有灵气的缘故。 想了很久都没有想清楚,也就索性不去想了。天地玄妙,自太初时,到今日,数不清的神秘之事。就比如李秋此刻识海中的那可奇木,就无法解释。李秋更是曾在宗门那浩如烟海的典籍中查阅过,都不曾提到此木的纪录。甚至上古时期或者蛮荒都没有。 百无聊赖的青木宗弟子李秋,只好拿出那个棕色的方盒,将其打开,细细观瞧那颗“小树苗”,只见那此木遍身是刺,没有根部,两根枝桠。如果抛开浑身的荆刺不谈,这棵小树长的很像是农户干活的一种农具,叫做草叉的。 李秋修炼青木诀,本就与各种草木亲近,于是仔细探查这棵小树苗来。奈何他的神识游走整棵树苗几个来回,那小树苗却并无异常情况出现。 李秋甚至这是一棵干木,早就死透了。 可是为何雌蜂要将这么个东西异常郑重地送给自己呢。李秋最后也是无奈地将其放回到木盒中,收回储物袋,打算以后再说。 至于那禹步神诀,李秋也是决定以后再行休息。 此刻地他灵力枯竭,其他四人重伤未愈,实在不敢再次冒险了。 就这样过了四天时间,李秋每天都将体内恢复地那点可能地灵力渡给四人,期望四人渐渐痊愈。 然而事与愿违,到了第四天,先是酒瘦再次发起高烧,脸色整个红成了猪肝模样,嘴唇则是惨白地吓人。去非则是不断咳血,血液不断有绿色地粘稠物事掺杂其中,整个人变得浮肿起来,分明是中毒模样。 就是本来情况还算稳定地子乐、王锁两人,此时气息也开始紊乱起来。 突如其来地变故让李秋再也无法冷静,他知道如果继续这样下去,四人体内没有灵力支撑,身体迟早会垮,这样地情况如果再不改善,只怕四人生命危险。 李秋拿出一个瓷瓶,里面是剩下地银白蛇血。他准备饮用此血,恢复灵力后为四人生命赢得一线生机。 但是此刻不禁有些犹豫,倒不时害怕蛇血地反噬,而是他担心自己法力恢复至顶峰,也不可能让全身灵力足以分配四人。如果不能让四人恢复如初,自己就被反噬而死了,情况仍然会继续恶化下去。 至于给四人直接喂食蛇血,李秋是坚决不会地。此时地他没有被反噬,不等于没有反噬。蜂后地惨淡下场就是前车之鉴。 他要想出一个方法来,可以让这蛇血地作用发挥最大才行。 瞬间补满全身灵力! 这个神奇地功效是不是可以做做文章呢,瞬间补满,是不是意味着只要瞬间没有补满,就会一直补充,直至补满呢? 李秋终于想到了一个极好地点子,这个点子不但可以将蛇血的功效发挥到最大,也可以将四人都救回来。 李秋拿出了那本禹步神诀,也就是步罡踏斗! 第120章 霞举飞升 时不我待,被逼无奈。 李秋将那神诀取出,细细地看了,然后背了下来,又打开神诀,反复对照。直到确认背地一字不差,这才将其放回储物袋。 除了之前装有蛇血地瓷瓶,李秋又用飞剑斩了一段青蛇地尾巴,以作不时之需。 准备停当,李秋将青青召了出来,将自己地打算细细地说与青青听了。 青青一听,顿时惊得魂飞魄散。 这步罡踏斗她如何不晓得,简单来说,就是用星辰之力夺人生气,施救别人地法门。 这法门说不上是正是邪。生气被夺之人甘愿牺牲,就是正地。如果是被迫地,比如那几只巨蜂,那么施行此法之人,大约就是邪地。 李秋就是自愿要做那个生气被夺之人。 青青顿时泪如雨下,不敢应下如此冒险之事。 无奈,李秋只得将整个计划地细节反复说与青青,告知此中关窍,劝慰她,只要操纵无误,不会出什么意外。 至于为何要将青青召出,则是李秋着实需要一个导引之人。 他自己既要步罡踏斗,又要做那被夺生气之人,难以分身,因此,只能由青青导引生气给四人了。 事不宜迟。 李秋在左,四人在右,青青在中。 平地里起了一阵微风。 李秋手掐法诀,极为专注地施起那步罡踏斗来。 两个步骤走完,天空中顿时出现了六颗星辰。即便是在白天,仍然白地摄人心魄。 李秋施法步罡踏斗之前,已经喝了一口蛇血,此时走完两个步骤,并没有什么艰涩地感觉,体内的灵力此时也是澎湃地厉害。 于是继续走那最后一步。 却不料最后一步发生了变故。只见李秋地右脚落在半空之中,还没落地之时,体内灵力豁然空了一大半。脚下地虚空中像是有什么阻碍,任凭李秋如何用力都踩不下去。 第七颗星辰并没有出现。李秋大急。 情急之下,体内地灵力流失地更加快速,此时李秋体内只有不到两成地灵力,还在继续流失。 李秋仔细回忆着禹步神诀上地所有内容,发现自己地步伐并没有什么错漏之处。唯一地变数,就是自己既是施法者,又是被献祭者(被夺生气者)。 难道是者神诀不许吗?可是整套口诀并没有提及此事,而且六颗星辰已经出现,怎么第七颗会出意外呢。这里面有什么东西是我疏忽地呢? 李秋想着,体内灵力再失一成。 李秋拼命思索着整个过程,终于最后想到了一点。 他想起了蜂后那个高台。 一定是了,需要一个高台,也就是祭台。李秋光想着救人,竟然疏忽了这一点。 却见李秋体内灵力再失一成,终于枯竭,青青就看见空中六星忽闪一下,消散不见了。 不待青青过来查看李秋状况,就见李秋打开瓷瓶又喝了一口蛇血。 此时的李秋已经如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蛇血入腹,瞬间灵力恢复如初。李秋管不得许多,开始准备那高台来。 李秋一心多用,将沙子堆成一个约十丈高下的巨塔,然后利用此时丹田内澎湃的灵力,全力施为那离火焰,将那巨大沙堆,炼化起来。 一直过了大约五个时辰,整个沙塔才被烧炼完成,此时的沙塔就像一块巨大的琉璃,光彩夺目起来。 李秋顾不上休息,取出飞剑,将琉璃巨塔的塔尖斩去,又再四方切削出台阶路径,最后在四周刻上五行八卦都符文,这才算是完成了。 来到琉璃高台之上,李秋又用飞剑在脚下刻出一个巨大的太极图形。并且在高台上朝着空中行了三拜九叩大礼,刚想起身,又心里默念着师门的方向再拜了三拜。 此时已是深夜,李秋顾不得体内灵尽力竭,去将昏迷的四人抱上了高台。 青青此刻也上了高台,只是望着李秋的样子,眼里充满了担忧。 李秋摇摇头,示意自己无事。又盘腿坐下,调息片刻。等到心中再默背了一遍步罡踏斗,确认无误后,就将那蛇血取出喝了一大口。 此刻,瓷瓶中的蛇血已然所剩无几。 步罡踏斗,望你能救我兄弟朋友几个,若是成功,李秋愿在这高台之上斋戒七日,以酬汝之功德。 最后一步落地,夜空中的第七颗星辰凭空而现,照亮了整个夜空。 洁白如练的光华洒落下来,照在李秋身上,顿时将其体内的灵力,神识等生气全都扯出体内。 李秋只感觉自己彷佛灵魂出窍一般,缓缓地飘了出来。“自己”只能在一旁看着自己慢慢死去。 白色的雾气从李秋身上不断升起,青青眼见有效,赶紧飞到半空引入嘴中。却觉得白气味如甘霖,甜香异常,差点忍不住咽了下去。 也幸得此时的她修为大涨,最后压制住了心中贪欲,心中默念口诀,将白色雾气分成四股,渡向高台上躺着的四人。 白气入体,效果非凡。酒瘦的脸色顿时就恢复了正常颜色,其他几人好像也慢慢好转起来。 李秋此时生气飞出,亡魂大冒。竟有些不愿再回那具臭皮囊的想法,“自己”随着那洒下白色光华越飞越高,几乎就要飞进第七颗星辰的光芒里。 青青只见到从李秋身体上出现的白色雾气越来越少,而李秋还没有再次饮用那蛇血,初始还以为李秋在等待时机。毕竟李秋跟他说过,时机很重要,如果蛇血的恢复速度超过了星辰的吸引之力,就会瞬间补满灵力,蛇血的功效也就消失了。因此必须要等到星辰之力将自己身体榨干之时才能服用。 可是直到李秋身体的白色雾气再不见升起,青青这才知晓大事不好,凄厉的喊了一句“公子……” 飘在半空中的“李秋”只觉得万念皆空,物我两忘,颇像师门经书中地悟道境界,以为这就要去到极乐世界了。却不料地上的李秋身体里猛地钻出一根青藤,刹那间长到半空,将“李秋”捆了了个结结实实,唰地拽了回来。 “呼”,李秋魂归如体,想也不想地就把手中瓷瓶中地蛇血全都倒进嘴中。 瞬时间,体内灵力爆裂开来。 七星光芒大盛,白色气体卷土重来。 青青导引着气雾不断渡入四人,只是过了盏茶时间,四人身体便恢复如初。青青甚至听到子乐梦中地呓语声。 直到白气再也无法渡入,她才不得不停下。于是她看向李秋,询问李秋是不是可以停下此法了。 李秋此时被那光华罩住,哪里动得了分毫,心中不由有些奇怪。毕竟刚才他是能够动弹得,此时这般,是什么原因? 青色玄蛇得功效就是瞬间恢复全部法力,星辰吸引之里就是将其吸纳一空。 两股力量此时拼了个旗鼓相当。 “公子,你无事吧,快快撤了这阵法吧。”青青喊道,声音急切。 李秋动弹不得,神识倒是无碍。连忙将情形给青青说了,青青听了也是不知所措。 那蛇血可是再也没有,此次大好机会如果不用,怕是以后再难遇到。于是李秋用神识传给青青,告诉他将那白气快些吃了,能吃多少就吃多少。 青青不知李秋意图,只是习惯听从他的话。于是将那白气大口吞下。 青青本就是鬼体,那白气又是李秋的生命之力,因此对于青青来说,正是大补之物。 又过了一个时辰时间,青青体内的经过不断地冲刷,终于突破了七层,八层,到达了九层。 那团白气仍然不见丝毫减弱。青青修为很短时间之内就到达了九层巅峰。眼见白气不断入体,自己很可能要筑基突破了。于是青青急忙神识告知了李秋,此时此地委实不是个筑基地好地方。 李秋对于上次薄恨筑基时,自己差点被天雷轰死记忆犹新。也觉得不能在此地筑基,况且自己不能动弹,天雷之下自己五人恐怕也要受吃鱼之灾。但是任凭这白色雾气飘入虚空,李秋又觉得实在可惜。 等他看到青青再次渡气到四人,却发现四人无法再吸纳白气分毫地时候,他也无奈地叹了口气。 想要停下这星辰之力,奈何自己好像被施了什么禁制,根本动弹不了。 突然,他想到了一个注意。 青青听了,也觉得不错,可以一试。 只见青青仍是飞到半空,将那白气尽数吸入嘴中,然后全部渡给李秋。只是此时的她,是一丝白气也不敢吸纳了,体内那种澎湃地感觉让她有些控制不住。 白气被李秋吸引入体,终于打破了双方地平衡,只见李秋体内白气不但没有减少,反而越来越多。想来不一会,李秋体内就会被补充满盈,整个星辰之力也会消散。 好死不死的,那株奇木竟在此刻跳将出来。叶片之下的虚空中再次出现了一个漩涡,将青青渡入的白气尽数吸了进去。 星辰之力与蛇血再次恢复平衡。 不知过了多久,天色微明。 奇木下的漩涡不停的吸纳着青青渡入的白气,它好像不想打破这种平衡,任由两种力量对抗下去。 就这样过了七天七夜。 这一天,李秋只觉得丹田之内灵力流转甚急,甚是畅快,体内无论是灵力还是神识都增长极大,神识探查之下,发现自己竟然到了炼气九层的修为。于是不由自主地高喊了一声,“哈!”这才惊喜地发现,自己能够动弹了,不但如此,那奇木下地漩涡终于消失不见了。 李秋体内地灵力瞬间急速澎湃起来,那种即将要突破的迫切之感袭来的如此猛烈。 不好,要遭! 就见天空雷云大作,无数道神雷轰然落下。 李秋只觉的丹田之内的漩涡寻转的要飞出体外,丹田内的灵气也逐渐由虚转实。 这是要结丹? 轰的一声,九道神雷同时落下,却被奇木拦了个正着。 结丹成! 李秋心中惊喜莫名,当下就要长啸两声,就在这时,他便觉得体内刚刚结成的金丹又猛然碎裂,随后天空中的雷云更甚。 体内的灵力也如同风暴一般,疯狂的涌入,几个呼吸的功夫便从金丹初期进展到了中期,又跃升道了末期。 还没有等到他高兴多久,九九八十一道神雷再次轰落。 奇木再挡,宛如独立浪潮中的坚实堤坝,岿然不动。 神雷落下,寂静无声。 奇木将其全都吞噬一空。 天空大亮。 李秋晋阶化婴境! 却在这时,奇木从他的识海中猛地跃出,形成一个三丈长,三丈宽地巨大法阵,接着一股巨大的吸力传来,将李秋吞入其中不见了。 第121章 塔图呐录 一阵耀眼的光芒过后,李秋终于睁开了眼睛。 抬眼望去,映入眼眶地,是无尽的苍凉与荒芜。他有些震惊,却强迫自己平静下来。 此时,他惊喜的发现,自己的神识已经达到了惊人的两百里。神识扫过,两百里方圆之内的一切都尽收眼底—— 荒芜,苍凉。 像是没有开化过的远古。 李秋搜索了良久,无果。只好放弃了继续寻找和尚他们的心思。 看来只有自己被那个旋涡传送过来了,其他人,都没有跟着过来,就连青青也不在身边了。 踩在飞剑上,在天空之中急速飞行良久,这里除了沙漠与戈壁,竟然半点生气也没有找到,李秋不由怀疑自己又回到了俱兰沙漠。 只是俱兰沙漠虽然荒芜,却时不时的有修士经过,毕竟鬼城在那里,很多想要碰碰运气的人,都想着去探索一番。 而这里,他不禁感觉到了一种死寂的味道,而且无论是地面,还是空中,他都感觉不到一丝的灵气。 真是修士的死地。 他想到。 又行了几个时辰,他终于还是有些沉不住气了,便取出玄火剑,朝着地面一斩—— 轰的一声,一道宽百丈、长达百里的沟壑,如同地震一般,将下面的沙漠撕裂成了两半。 短短一个时辰不到的时间,这道沟壑之中便被涌出的泉水填满,成了一处极为狭长的湖泊。 李秋沿着湖泊急速飞过,所过之处,花草发芽,树木生根,眨眼之间变成了一座森林。 似乎有神助一般,数不尽飞禽从天际飞了过来,各种鸣叫、叽喳不绝于耳,将一个绝地变成了福地洞天。 他此时觉得不去别处也是极好,便施展神通,又将一片沙漠生绿,便在靠近湖边的地方建造了一座小房子,优哉游哉的住了进去。 每日里,李秋就是钓钓鱼,侍弄一下花草,日子过得逍遥自在。 正好他刚刚新晋化婴境,需要稳固境界,于是在这里愈发的懒散了。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几年,也许是几十年,也许是几百年。 李秋终于感觉到了有些孤独,便用湖泊边上的大树祭炼了八个身外身。 他将青木宗的功法全都传给了八人,随后便命令八人,学着他的做法,在沙漠与戈壁上斩沟壑,活草木,造盛景。 又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几年,也许是几十年,也许是几百年。 整个沙漠与戈壁都披上了绿装,再无一丝黄沙飞扬的影子了,千里沙海,终于变了模样。 这一日,李秋正在自己的宫殿中徜徉,却发现百里外一个三丈多高的巨人正在向这边走来。 神识扫过去,似乎引起了巨人的注意,巨人抬起手臂,朝着虚空之中,狠狠挥出一拳。 轰—— 空间扭曲了一下,李秋的神识顿时如遭雷击,连忙将神识撤了回来。 巨人也察觉到了李秋的存在,猛地一纵身,身体便跃上了半空,当他落下时,已然跨过十里之遥。 李秋冷笑,取出玄火剑,御剑飞了过去。 几个呼吸功夫,他便于巨人相会在五十里的距离。 那巨人看见李秋御剑站在半空,大眼里全是震惊之色,却也根本问都不问,再次一拳轰出。 李秋笑了笑,道:“体修么?” 说是迟那时快,李秋全身立刻覆盖上了一层青色的光芒,刹那之间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树人,硬着对方的巨拳,狠狠地与其对撞了一记。 “嘭”的一声,巨人应声而飞,被李秋轰出百丈多远,在地上咕噜了极远,压断了很多绿树花草。 李秋眉头紧皱,觉得有些心疼,一个瞬移便到了这巨人跟前,见这巨人还想要挣扎着起身,便再次踢出一脚。立刻将这巨人再次踢飞百多丈去。 巨人这一次好像长了记性,半空之中便稳住了身形,“嘭”的一声站立在地上,他的嘴中已经溢出血来,冲着李秋这里大声咆哮了一声: “呐,噶股!” 李秋一愣,想不到这巨人竟然会说话,而且这语言他一点都听不懂。 而就是因为如此,他的心中更加一沉。 这说明此地确实如他所料的那样,与当初的天南大路不是同一个地方,要不然他也不会完全听不懂这巨人的语言。 李秋缓缓地飞到这巨人跟前,试着说了一句:“你是什么人,这里是什么地方?” 那巨人显然也是听不懂的,却又说了一句: “塔图呐录!”说这句的时候,他眼神中满是杀意,而且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已经再次朝着李秋冲了过来。 李秋本想一剑就结果了这巨人的性命,只是他在此地带了不知多少年,好容易有个活人过来,而且很可能他可以从他身上知道自己来到了何处,于是只好将飞剑收起,招出青藤来,将他绑了个结结实实地。 巨人不停地挣扎,奈何青藤却越缚越紧,而且青藤上长满了荆棘,让巨人痛不欲生,最后巨人目光之中充满了惊恐之色,无力地说了一句: “大巫,呐噶大巫!呐噶大巫!” 李秋眼睛一凝,“大巫”两个字他可是听懂了。“呐噶大巫”难道是“你是大巫”的意思? 虽然他不是大巫,只是个修士,不过恐怕在巨人的心目中,会施展法术,而且可以在天上飞翔的人都是“大巫”吧。 于是他便试着说道:“嗯,我噶大巫!” 巨人显然听懂了,嘴中又重复了一句:“呐噶大巫,大巫呐录,大巫呐录!” 这一次李秋又听不懂了,它知道呐应该是“你”的意思,可是“录”呢? 正在这时,他的神识之中又闯进来五六个巨人来,这些巨人显然是跟被捆住的这个是一伙的。 不知为何,这巨人似乎也能感应到百里外的巨人,竟然大声喊了起来: “肖唔,大巫嚓素,酷普酷普!”声音之中充满了急切之意,李秋觉得应该是他们快些逃跑。 那些个巨人立刻便听到了同伴的喊声,脸上露出惊喜之色,然而,当他们听到“大巫”两个字事,都齐齐变了脸色。 李秋便从他们的脸色判断出来,他们对于“大巫”,应该是极为害怕和忌惮的。 谁料五六个巨人只是停顿了一刻,便立刻朝着这里再次冲了过来,嘴里齐声大喊道: “塔图呐录!塔图呐录!” 第122章 达尼达尼,泰徒不负 百里之地,不过十来个纵跃,六个巨人再次冲到了李秋身前,李秋不禁暗自惊叹这些巨人的身体强横。 就算他现在的修为,利用虚天梭的瞬移神通,也不过只能移出三五里的样子。 要知道,他此刻已经进阶化婴境了。 六个巨人一见到同类被捆住了,再次喊了一声:“塔图呐录”,随后便同时挥拳攻了过来。 李秋有些无奈,毕竟因为语言不通,他到现在都不明白自己哪里惹了对方,对方不问青红皂白就朝着自己招呼,这架打也是打得有些糊涂。 他这一次已经没有了跟他们耗费时间的心思了,挥挥手,六条荆棘藤凭空生出,将六个巨人再次捆了个结实,又怕他们嘴里乱喊,又将他们的嘴巴捂上了。 “你们到底想要做什么,我只是偶然来到此地,不过是借这里收一收心,稳稳心境,怎么就朝着我喊打喊杀的。” 本来因为突然被传送这里,心里有些不痛快,现在又被这些巨人弄得心情更加糟糕。他倒是没有对他们动杀心,只是实在有些烦人。 他将七个巨人仍在这里,想要到宫殿之中打坐调息一番,那里想,神识之中更多的巨人出现了,这一次竟然有百余之众。 唉,这是捅了巨人窝了吧。 这一次,还没有等这些巨人攻过来,李秋已经沟通远处的巨树,或化为树人,化生成藤蔓,将这些巨人都绑了起来。百余巨人,无一人漏网。 顷刻之间,他所在的这处宫殿周围,挤满了身形高达三丈的巨人。只是眼下这些巨人全都躺在地上,一个个被绑的像是粽子。 李秋眉头微蹙,心中已然动怒。他此时心烦意乱,若是巨人再来扰烦,他也不介意杀几个骇“猴子”! “尔等三番五次扰我清修,是何道理。我也知道你们听不懂我说话,但是你们也知道了我的实力,我且告诫尔等,若是再来犯我,我决不轻饶。” 说完便朝着天空一挥,刹那之间,一枚金色的果子成形,李秋只是挥挥手,便听“轰”的一声,天空之中竟然多了一个太阳,光芒万丈,将所有的巨人晃得都睁不开眼睛。 这一手露出,百多巨人终于停止了反抗,老老实实地躺在地上不动了。 李秋见效果已经达到,便撤了法术,将他们身上的青藤收走,还了他们自由。 “滚蛋!” 众巨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不知如何自处。 他们也看出来了对方并不想伤害他们。最后,只好怏怏的离开了此地。 李秋这才松了一口气。他岂是不介意将这些巨人全都杀掉,一了百了。只是他初到此地,不知当地风土人情,贸然动手,只怕会遗祸无穷,因此一而再再而三的忍让对方。 谁知,风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在。就在第二天,又有一波巨人过来了。 李秋“哇呀呀”大叫一声,骂了声“贼子可恨。”抽出玄火剑就冲了过去。 然而当他飞到这些巨人头顶的时候,赫然发现这一次好像有些不对。这些巨人不像是来找他麻烦的,因为他们正搀扶着一个满头白发的年老巨人,这巨人虽然身高仍有三丈,不过瘦的几乎成了皮包骨头,每走一步都要付出极大的力气,根本不是寻常巨人那般,一跃就有十里之遥。 李秋猛地闪到众巨人身前,立刻将他们吓了一大跳。 李秋也并不多解释,只是冷眼俯视着他们。因为他个子没有巨人高,为了避免总是仰头看人,导致自己的颈椎出问题,他便一直御剑在空,俯视众生。 那瘦弱的老巨人见到这个侏儒一样的矮人(在他们眼中,李秋就是侏儒)竟然能够在天上飞行,也是吓了一跳,继而说了两个字:“大巫!” 李秋已经听过几次,他看着对方老迈,也不好对这老人太过无礼,但是要想对其和颜悦色那是万万不能的,于是冷冷说道:“我不是大巫,我是修士,也叫修真者,不过你非要当我是大巫,那便大巫好了。” 没有想到,这老者脸上的鸡皮面庞听到这话竟然活了起来,他试着重复了一句:“修士,呐噶修士!” 李秋听出了其中的意思,点点头,又说了一遍:“修士”,然后点点头。“大巫”,却摆了摆手。 老者立刻转身,朝着众人滴里嘟噜说了一通,众巨人的脸色立刻变了,不过看得出来,他们眼中的狠毒之色已经消失,只是有些尴尬的样子。 那老者似乎心情好了许多,他走到一边,抓起了一把沙子,随后扬掉,然后说道:“墓!” 李秋已经此地变成了密林,他以为对方说的是“木”,于是点点头,指指那些树。 很显然,他理解错了,那老巨人想了想,俯下身子,在沙土上画了一个巨大棺材! 这一次,就算是傻子也看明白了,傻子,棺材。 他所在的这片土地竟然是一座坟墓! 而李秋在的这些日子,将坟墓改造成了密林、湖泊,已经算是犯了人家的忌讳。有句话叫做,挖坟掘墓,后代绝户。李秋这一次无意之中干了这等缺德事,脸上腾地红了起来。 他立刻朝着老巨人拱手道:“老人家,不好意思。我也是偶然来到此地,没有想到此处竟然贵族先人埋骨之地,这是我的不是了,对不住,对不住。” 随后,他真诚地弯腰施礼,也不管对方懂不懂礼数,只是不停施礼致歉。 那老巨人哈哈大笑起来,声震四野八荒,堪称余音绕梁。 他虽然听不懂,但是也看出了李秋的诚信歉意,便摆了摆手,又道:“呐,修士;瓦,泰徒。” 李秋这一次听明白了,对方说的是:“你,修士;我们,巨人。” 老巨人又道:“达尼嚓素,泰徒不负!” 而这一次说了这么多字,出了泰徒两个字他明白是巨人之外,其他的六个字他又不明白了。 便听到其他巨人冲着李秋喊道:“达尼达尼,泰徒不负。” 李秋还是不懂,知道老巨人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将自己的双手紧紧握住,再次说了一声“达尼”! 李秋懂了,达尼就是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