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外室》 第1章 睡了个猎人 “嘶,好痛……” 沈清霜捂着额头坐起身,掌下是一堵坚实的胸膛。 她脑中一个激灵,立马清醒,低头看向外侧的男人。 男人被她吵醒,剑眉微挑,不悦的扫了眼她的手掌,面若寒霜。 昨晚她趁他伤重,竟然霸王硬上弓…… 沈清霜忙将手从他胸膛上移开,干笑两声缓解尴尬,复又顺着他高挺的鼻梁向下看,喉结微动,古铜色的锁骨和健硕胸肌映入眼帘。 他身上的抓痕犹为明显,无声诉说着昨晚的激烈。 真是喝酒误事,男色误人,这么个极品竟让她睡到了。 不过那又如何?这很公平。 她嫁入文安侯府三年,也盼了三年,费尽心力打理侯府,她本不擅长这些,却为了文安侯无后顾之忧,硬是学会处理杂事。 昨晚她去找婆母才知道,候爷早就有心上人,赶去边关就是为了和心上人团聚。 她心灰意冷,来到别院借酒消愁,是这男人自己闯进来的,既然侯爷不仁,那她便不义,她仗着酒壮人胆,将榻上的男人吃干抹净。 她看着一地凌乱衣物,从床榻上爬起穿衣,谁知在越过床榻时,不小心踩到男人手臂。 她一个趔趄,赶紧抓住近处的东西,避免摔下去。 祁云间呼吸一窒,耳廓瞬间变红,他恼怒呵斥:“不知廉耻!” 她感觉不对,低头一瞧,发现手中正握着他档部的突起处,她烫手般收回手,脸色涨红,真是丢死人了,此时她正坐在男人肚子上,起也不是,不起也不是。 她扭头对他挤出一丝抱歉的笑:“对不起,我这就下去。” 她一阵风似的闪身下榻,快速套上长衫,深呼口气。 男人自始至终都盯着她,眼底的神色阴鸷难辨,甚至还透着杀意。 她捡起地上的麻布衣,试探着扔到他身边,率先表明态度:“昨晚都是意外,我会负责的,再说你也不吃亏,昨晚你不挺卖力的。”她后面的话越说越小。 话说回来,是他自己闯进她的别院,怎么能怪她呢? 祁云间脸色变得黑沉,从嘴里挤出两个字:“粗俗。” 不等她开口,他偏头扫她一眼:“你打算如何负责?” 这话本该他来说才对,如今他倒想看看她要怎么负责,据他所知,她早已成婚。 一看有商量的余地,沈清霜赶紧掏出一千两银票放在床头,一本正经道:“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你也没吃亏,不如以后跟着我如何?这座别院给你住,这银子是给你的补偿,你以后不用再那么辛苦的打猎。” “我已经成亲,带你回府实在不方便,不过我向你保证,绝不亏待你。”她伸出两根手指信誓旦旦发誓。 等侯爷回京,得尽快和离才是。 “打猎?”祁云间很快捕捉到她话里的关键,头一次听到女子养外室,倒是新奇。 她一怔,再次扫向屋内,他身穿麻布衣,地上还扔着弓箭,掌心有厚厚的老膙,分明是靠打猎讨生活的猎人。 第2章 当外室 看到她疑惑的眼神,祁云间瞬间了然,她居然以为他是被猎物所伤。 他轻嘲一笑,夹起那张银票:“我在你这里只值一千两?” 沈清霜不悦皱眉:“怎么,你嫌少?你打猎一辈子也赚不了这么多,京中最贵的小倌也才三百两。” 就算是长得英俊,也不该这么贪得无厌。 她对小倌的价格这般了解,莫非经常去花楼? 他拢好衣服,狭?的睨她一眼,半开玩笑道:“那你觉得我和京中小倌谁更胜一筹?” 她瞳中一缩,不着痕迹的瞄向他,他面上虽然挂着浅笑,但她仍感觉到一丝危险,她不明白一个猎人怎会有这么强的内力,若是打起来,她讨不到便宜。 她摸摸鼻子,不自在的将目光飘向别处:“我又没踏足过花楼,怎么会知道?价格也是听旁人说的,不过,你昨晚表现很不错,最多再给你加五百两。” 她慢悠悠的从袖中掏出五百两银票,依依不舍的将银票放到他枕边。 看她神情不像说慌,他这才收起迫人的气势。 “既然如此,我也不好拒绝,何况这些银子确实够我赚一辈子。”他眼底不屑,话中透着阴阳怪气,仔细听又找不出哪里不对。 沈清霜暗暗松口气,这男子也没她想象中的难缠。 她拍拍衣服上不存在的灰尘,语气轻松不少:“那就这么说定了,我去请大夫来给你治伤,你好好休息。” 她走到门口,又停住脚步,回头看他:“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我下次来看你,总不能叫你公子吧。” 他幽幽的声音传来:“你可以叫我七云。” 她暗中撇撇嘴,这名字还真土。 “好的,我记住了。”她回头,冲他扬起绝美微笑:“以后你可以直接叫我沈清霜。” 看来她当真不记得他了。 曾经,他跟着大将军见识沙场,与沈清霜有过一面之缘,那时的她骑在马上,与将士比试马术,她一枪把对手挑下马,引无数人喝彩。 他对她心生欣赏,或许有那么一丝钦佩。 她在人群中只浅浅望他一眼便移开目光,他那时带着头盔,是个不起眼的小兵,她并没有注意到他,可他却记下了她风姿绰绝的模样。 原来,她并不像他所想象中的那般清冷。 待沈清霜离开,他起身,眼角不经易一瞥,看到床榻上那一抹红。 他有些意外,她竟未与文安侯圆房? “大人,属下办事不力,请大人责罚。”一身黑衣的侍卫落在床前,眼都不敢抬。 大人这模样,很显然被人睡了,是他无能,没护住大人的清白。 祁云间坐在床沿,揉揉眉心:“可捉到活口?” “那些刺客武功高强,属下与他们周旋一晚,最终他们都咬破嘴里的毒药而亡,并未留活口。” 侍卫满眼愧疚,这一晚上他什么收获也没有,还让大人遭遇这种事。 “你带仵作验尸,继续在暗中查,本辅要在这里休息一段时间。” 侍卫哑然:“大人,您要留在这里,给人当外室?” 祁云间一个眼神射来,侍卫立马闭嘴,完了,大人真要给人当外室,京中那么多贵女他不要,偏要做这见不得人的事。 第3章 想都别想 侍卫始终想不明白,将军之女到底有什么好?琴棋书画一窍不通,居然能让当朝首辅放下案子留在这院子里。 祁云间唇角微微勾起:“这里是养伤的绝佳地,本辅若不装作知难而退的样子,他们又怎么会放松警惕?” 侍卫悟然大悟,这些老狐狸派人刺杀首辅,显然是触碰到了利益,这说明离真相已经很近了。 “属下明白,属下定小心查探,不再露出任何马脚。” …… 沈清霜乘着马车赶回侯府,一只脚还没踏进去便迎面泼来一盆冷水。 秋季寒凉,这分明就是故意的。 她往旁边一躲,那盆水便泼到了守门侍卫身上。 守门侍卫正在门口看热闹,冷不丁一盆冷水淋下来。 他顿时面含怒意,指着门口的丫鬟破口大骂:“你没长眼吗?手要是没用不如剁了!” 丫鬟被诉得脖子一缩,她明明是向着沈清霜泼过去的,怎么会泼到侍卫身上? “对不起,是我手滑,侍卫大哥别生气。”丫鬟赔着笑道歉。 “真是晦气。”侍卫瞪向丫鬟,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抬步走进府内去换衣服。 丫鬟这才提着盆转向沈清霜,面上假笑道:“夫人,大夫人有请,已经等了您一个时辰,您还是快些去请安吧。” “不去。”沈清霜跨步往里走,这三年里,文安侯府瞒着她,吃穿都用她的嫁妆贴补,以前她总以为文安侯与她两情相悦,因此她甘愿为侯府付出。 如今她不想再当冤大头,文安侯在边关与心上人你侬我侬,让她来照看他一家子?想都别想。 丫鬟有些意外,平日里侯夫人可谓是有求必应,很少忤逆大夫人和老夫人,现在怎么跟变了个人一样? 沈清霜刚走出两步,丫鬟心里一急,叫住她:“夫人,您若是不去,大夫人发起怒来,您就不怕侯爷回来怪罪吗?” 丫鬟眼底有着不易察觉的得意,只要搬出文安侯,谅沈清霜也不敢忤逆。 这府里谁不知道沈清霜爱惨了文安侯?只要和侯爷有关的,沈清霜都要过问一二。 沈清霜停住脚步,偏头冷笑:“区区一个下人,敢拿侯爷威胁我?” 丫鬟硬是从这话里听出一丝杀气,她心里一惊,跪在地上,深知自己说错了话:“奴婢不敢,奴婢也是为夫人考虑,大夫人和老夫人都在正堂等您,若是您不去,不知会传出什么难听的话来。” 丫鬟垂着头,大景国最重孝道,老夫人一句不孝压下来,世人的吐沫星都能把沈清霜淹死。 沈清霜略一思索,转了脚步,向着正堂而去:“你就跪在这里,掌嘴二十,下次想清楚再说话。” “是。”丫鬟眼底闪过怨毒之色,死死盯着沈清霜的背影,恨不能把她盯出一个洞来,等有机会,她一定让沈清霜后悔今天的所作所为。 沈清霜面色沉沉,原来连府里的下人都知道她对文安侯有意,妄图用文安侯来威胁她。 可惜,这些人打错了算盘,她对文安侯也仅仅是有意而已,之前她无数次想过等文安侯回来,好好和他相处,培养感情,安稳过一生。 第4章 是要浸猪笼的 曾经的那些悸动,那些白头到老的妄想,如今也该掐灭了。 沈清霜一脚跨进前堂,还未来得及行礼,徐夫人便按耐不住质问:“沈清霜,你昨晚一夜未归,是在跟谁厮混?侯府的脸都让你丢尽了。” “我儿在外辛苦征战,你却偷偷红杏出墙,你对得起我儿吗?”徐夫人神情激愤,恨不能上前打她一巴掌。 老夫人阴沉着脸,坐在主位上,眸中闪着精光:“沈氏,你还有何话要说?” 沈清霜气极反笑:“你们不是已经有定论了吗?还问我做什么?我说的话你们信吗?” 幸好她早有准备,在回侯府前去了趟大将军府,让妹妹配合她。 “你怎么跟长辈说话的?要不是顾着你的面子,刚才在门口就该让大家看看你这浪荡的模样。”徐夫人怒视着她,今日的沈清霜居然学会了顶嘴,以后岂不是要爬到侯府头上去? “不守妇道,按理来说,是要浸猪笼的。” 徐夫人咄咄逼人。 沈清霜只觉得好笑,一个守不住寡的人,居然一口一个妇道的指责她,她们不敢在府门口闹起来,顾得是侯府的面子,与她何干? “我昨晚一直留宿在将军府,婆母若是不信,可以回将军府问问我妹妹。”她从将军府出来时故意让不少百姓看到,为得就是迎接这场戏。 至今她才发现这一家子都是这副嘴脸,以前她怎么就瞎了眼硬是没看出来。 听她提到妹妹,老夫人掩唇轻咳两声,面色稍霁:“你母亲也是担心你一晚未归出事,说话重了些,既然你们姐妹情深,不如你请你妹妹过府一趟,我这身子骨最近又开始犯病,整晚都难以入睡。” 徐夫人冷哼一声:“沈清霜,我暂时不与你计较,老夫人的病要紧,你还不快去请你妹妹?” “我妹妹暂时抽不开身,祖母还是另请高明为好。” 她果断拒绝,侯府对她和妹妹极尽利用,妹妹看在她的面子上才给老夫人治病,结果侯府并没有因此善待过她半分。 从今以后,她要收回她为侯府付出的一切。 老夫人面色一冷,刚要呵斥,门外就传来嘈杂的声音。 “老夫人,大夫人,侯爷回来了!”下人喜悦的声音传进后院。 徐夫人忽地站起身,神色激动冲到门口,迎面碰上通报的下人:“真的?我儿回来了?” “大夫人,是真的,侯爷此时已经进了城,百姓们都在围观,奴才先行回来禀报老夫人和您。” 徐夫人面上的喜悦怎么都掩不住,她回头,恶狠狠瞪沈清霜一眼:“等会我儿回府,我看你还如何狡辩。” 她说完匆匆走出屋子:“快把人都叫出来,迎接侯爷回府。” 老夫人也被这个消息惊得站起身:“照儿回来了?太好了,你们快扶我出去迎照儿回府,沈氏,你也尽快把你妹妹喊来,为我治病,别惹得照儿不高兴,到时候可没人替你说话。” 老夫人讲话都硬气不少。 第5章 上交对牌 所有人都涌向门口,迎接秦照回府。 前堂里瞬间只剩下沈清霜一个人,夹着寒气的风吹进堂内,凉得她打了个哆嗦。 她自嘲一笑,更加坚定和离的心。 她跟着众人来到府门口,一抬眼就见秦照利落的翻身下马,他连看都未看众人一眼,径自走到后面的马车旁,向马车里的人伸出手,满目柔情。 一身红衣的明艳女子将手递到秦照手中,两人携手走进府内。 徐夫人面上乐开了花:“这位就是公主吧,当真如照儿所说,生得花容月貌。” “娘,这是越国公主古兰朵,她于我有恩,我不能辜负她。” “回来就好,我备了酒菜,为你接风洗尘,我们到前堂边吃边说。”徐夫人招呼着秦照和公主往里走。 沈清霜淡漠的看着他们一边寒暄一边向前堂走,路过她身边时,直接忽视她的存在,仿佛他们才是真正的一家人,而她是个始终融入不进去的外人。 她对着文安侯的背影出声:“秦照。” 秦照停住脚步,回头看向她,两人隔着距离相望,他眼底浮现一丝愧疚。 “清霜,你辛苦了。” 她不施粉黛,面容清瘦却透着清冷与高贵,一袭水蓝色长裙衬得她如秋江寒月。 他从来都没注意过,沈清霜能生得这般美,与公主完全是不同的风格。 沈清霜勾唇走至他身边,一字一句问道:“你可还记得,出征前说过什么?” 秦照陷入回忆,新婚之夜,他暗自懊恼未能娶到心上人,于是匆匆出征,他深知沈清霜爱他,于是答应她,若是她能等他回来,定不负她。 “清霜,我并没有负你,你依然是侯府的夫人。” “呵,堂堂公主甘愿做妾?”她带着轻视的目光落在古兰朵身上。 古兰朵抬起下巴,双眸明亮:“本公主自然也是妻,本公主为两国友好和亲,身上肩负着国家大义,当然容得下你。” 古兰朵像是施舍一样盯着她:“我可不像你,只会妇人的吃醋手段。” 秦照赶紧接过话:“对,兰儿以后与你平起平坐,你们都是侯府的夫人,她心地善良,身份尊贵,又为和亲而来,怎能做妾?” 徐夫人在旁边添油加醋:“照儿,不必对她那么客气,她就该降为妾室才对,她昨晚一夜未归,败坏名声,这样的人怎配当侯府主母?” 秦照眸色一冷,淬了毒似的看向沈清霜:“娘说的是真的?成婚那晚我并未碰你,你就如此耐不住寂寞吗?” 纵使决定放弃秦照,她心里还是刺痛了一下,疼痛蔓延开,化成一股酸涩的感觉。 “秦照,你可以不喜欢我,但不能羞辱我此前对你的一番真心。” 老夫人冷冰冰的声音响起:“你若有真心,就不会拒绝你妹妹为我治病,像你这样不忠不孝的人,照儿没休了你已经是对你仁慈。” 秦照的眉头皱得更深:“我把侯府交给你打理,你就是这么照顾祖母的?你明知她的病拖不得。” “既然侯爷这么孝顺,想必能为祖母请到更好的大夫,我愿主动上交对牌,不再插手任何侯府的事。” 第6章 有什么好狡辩的? 老夫人心里一慌,脱口而出:“那怎么行?我的病一直是你妹妹在治,别的大夫自是不知道她的治法,你不让她来,莫非是想让我病死?” “沈清霜,我竟不知你如此恶毒。” 秦照怒目而视:“我原本感激你照应侯府三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结果你不仅不守妇道,还如此不孝,你实在不配为妻,以后兰儿为正夫人,你为侧夫人。” “我们是皇上赐婚,你敢贬妻为妾?”她提高声音。 秦照打断她的话:“那又如何?娘说得对,你已犯七出之条,我本该休了你,念你父母双亡无依无靠,我可以在侯府给你留个名分,不过以后,你妄想让我同你圆房,我嫌脏。” 他此话一出,周围的下人都掩面而笑,眼神带着嘲弄。 “我家大小姐才不是你说的这样。”她的贴身丫鬟锦瑟小跑而来,拦在她面前,抬头迎上秦照:“侯爷,您问都不问清楚,就这样对大小姐定罪,亏您还是她的夫君,竟这般污蔑她。” “大胆!”秦照抬手给了锦瑟一巴掌,对着沈清霜呵斥道:“你就是这么教导下人的?” 锦瑟称呼沈清霜为大小姐,分明没把他放在眼里。 锦瑟捂着肿起的脸颊,眼泪在眼中打转,却始终不肯落下。 沈清霜伸手将锦瑟拉至身后,反手打了回去。 ‘叭’的一声脆响,秦照嘴角立马渗出血迹。 全场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在她身上,眼神里透着不可置信,甚至连风吹过落叶的沙沙声都清晰可辨,秦照愣在原地,半晌没有反应。 她凉薄开口:“我的丫鬟,我自会教训,何况她说得也没错。” “反了,你居然打自己的夫君,当真反了天,照儿,这等恶妇,你还留着作甚?”徐夫人率先出声,眸中的心疼越发明显。 古兰朵赶紧掏出帕子,为秦照擦着嘴角的血,眼底隐有怒意:“果然是粗俗的妇人,真不明白,阿照怎么会娶你这样的人。” “阿照,这等泼妇,你同她讲不通的,我先扶你去消肿,以后有的是机会教训她。” 秦照对这番体贴的话很是受用,他反握住古兰朵的手,满腔爱意藏都藏不住:“兰儿说得对,我们先回屋再说。” “站住!”沈清霜冷冰冰的叫住他们:“你们给我扣个不忠不孝的罪名,今天不说清楚谁都不能走。” 她爹生前最重清名,不能因为她影响将军府的名声。 秦照皱着眉回头:“难道娘说错了吗?既然你不顾脸面要当着这么多人讲出来,那我也没什么好顾虑的。” 他轻拍古兰朵的手背,让她稍安勿躁,随后冷笑着抬眸。 “你昨晚与人厮混,府里的人都可以作证,你有什么好狡辩的?” 他一派正义之色,仿佛早就认定她会做出这种事。 她深深闭睛,再睁眼时,她当着众人面撩起一截衣袖,小臂之上,一颗显眼的守宫砂映入众人眼帘。 “怎么会?”徐夫人惊呼一声。 第7章 我嫌脏 半倚在树上的祁云间眸色一动,没想到沈清霜竟早有准备,看来是他多虑了,他本打算帮她一把,结果她应付这些游刃有余,她是何时伪造的守宫砂? 沈清霜放下衣袖,嘴角噙着嘲讽之意。 “婆母随意一句话就想污蔑我,连我所嫁之人都迫不及待的给我定罪,这个侯府不待也罢。” 老夫人猛地一拄拐杖,怒喝一声:“沈氏,自古以来,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你母亲虽然误会了你,但她也是为侯府好,你没必要这般揪着不放。” “家和才能万事兴,你离开侯府又能到哪里去?谁还敢娶你?不如各退一步,你继续在府里享受尊荣,我让照儿今晚到你房里去。” 古兰朵一听这话,眼底微沉,却还是装作大度道:“祖母说得对,你能嫁入侯府成为侯夫人,就该为侯府多考虑,本公主也不是小气之人,允你有一个自己的孩子,以后也好傍身,稳固你自己的地位。” 古兰朵说出的话轻飘飘的,眼中隐有轻蔑之意,后宅妇人果然见识短浅,一辈子都要靠孩子稳固地位,不像她,生来尊贵,才不仰人鼻息而活。 秦照脸色缓和不少,很是抱歉的看向古兰朵:“还是你明事理,你放心,只要她怀孕,我绝不再碰她。” “嗤。”沈清霜从鼻吼里哼出一声冷笑:“你们不就欺我身后无依无靠吗?秦照,你别忘了,我父兄死在谁手中,你想让我和越国公主共侍一夫?恕我做不到!” 她咬着牙,死死盯着他,一字一句道:“我嫌脏。” “你……”秦照气到浑身发抖:“你不同意也得同意,你一无是处,连你父兄半分都比不得,还设计嫁给本侯,若不是你,本侯早就娶到了兰儿。” “本侯念着你以前的情分以及守寡三年的苦才没休你,你莫要不识好歹。” 纵使她早有准备,听到这番话,还是觉得心寒如冰,这就是她以前觉得品性不错的良人,原来并不是所有上战场的都是好儿郎。 她身在将门世家,自小就崇拜为大好河山而战的热血男儿,秦照成婚当晚都不忘护国,她曾经很庆幸能嫁给他,如今再看,他赶往边关只是为儿女情长。 她现在才知道,秦照对她一直有怨,他若一开始便讲明,她宁愿进宫让皇上收回圣命也不嫁给他,他不该利用她,不该让她等他,这些都是他欠她的。 “既然如此,我自请和离,绝不做妾,给你们腾位置。”她说得决绝。 老夫人忙拉了拉秦照的衣角,用眼神向他示意,她还需要沈家三小姐治病,可不能就这样和离,况且这侯府里的东西都是用沈清霜嫁妆买的,要是让沈清霜全带走,那侯府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 然而秦照并未读懂老夫人的意思,他堂堂侯爷怎会受制于无权无势的沈清霜? 他立直身子,讥笑着出声:“你要和离?你考虑清楚,不要为了一时赌气毁掉自己的前程,到时就算你后悔求我,我也只能让你做名侍妾。” 第8章 你得向她敬茶 秦照眼里都是自信的光芒,大将军府早就没落,沈清霜能嫁给他,简直攀了高枝,等她成为弃妇,只会人人唾弃,她当真以为离了侯府还能过人上人的生活? 沈清霜面色平静:“我考虑的很清楚,和离后我是死是活都与侯爷无关,我也不需要侯府给前程。” “哼,说大话不怕闪掉舌头,你一个粗鄙妇人,还指望着落败的将军府给你尊荣?” 她扬起冷笑,嫁入侯府时,她以为文安侯府会是她以后的家,原来他仗着她身后无人,肆无忌惮的欺辱她,他明知她最痛心的弱点,翻脸时句句直刺心脏。 她紧握紧拳头,漠然转身:“侯爷,我现在反悔了,和离太便宜你了。” “锦瑟,我们走。” 像秦照这样的人,她就应该休夫,他不给她余地,她也没必要给他留面子。 身后传来秦照得意的声音:“既然后悔,就老实在院里待着,到时兰儿进门,你得向她敬茶。” 老夫人忙拉住秦照,低声提醒:“照儿,你们不能和离,这府里都靠她的嫁妆支撑,你去跟她说说好话,让她继续管家。” 秦照吃了一惊:“侯府俸禄不少,怎会用她的嫁妆?” “我这病要经常吃药,你娘也要补身子买首饰,并且你那不争气的弟弟经常惹出事端,府里早亏空得厉害,要不是沈清霜用嫁妆撑着,侯府哪还能过得上这样的好日子?” 秦照微愣,不自觉看向沈清霜离开的方向,是他误会她了吗?可她善妒,心机颇深,若非她请求皇上下旨赐婚,他也不至于委屈兰儿。 “祖母,我现在立了功,皇上定会给赏赐,那些嫁妆我都可以还给她,侯府怎么能用妇人嫁妆?传出去难免闹笑话。” 老夫人连连点头称好:“还是照儿有本事,能打胜仗,等还上她嫁妆,就休掉她,免得有人说我们侯府连妇人的嫁妆都贪。” 老夫人底气瞬间足了不少。 秦照却显得有些为难:“我与沈清霜乃皇上赐婚,要想休妻恐怕需要皇上同意。” “那就和皇上讲,总不能委屈公主。”老夫人将目光转向古兰朵,眼里透着满意。 古兰朵自然而然的撩撩头发,她身为越国最受宠的公主,理应一生一世一双人,把沈清霜休掉也好,文安侯以后多的是军功,还怕侯府缺银子吗? 她对着老夫人客气微笑:“祖母对我最好,我以后也会好好对祖母。” 一家人喜气洋洋的走进前堂,吃饭唠家常,谁也没再提起沈清霜一句,只有秦照略有不安,沈清霜再怎么说也照看侯府三年,他不想欠她的,不如今晚就按照祖母的意思,去她房里同她圆房,也好让她在侯府生活下去。 他从未想过与她和离,将军府只剩三小姐一人守着,沈清霜若和离,岂不是要回去吃苦?他对她并非全无情谊,毕竟她为他付出良多。 沈清霜回到院子,当即便命锦瑟简单收拾一番,随时准备离府。 锦瑟脚步轻快,看上去很高兴,文安侯这么对大小姐,要是将军还活着估计能提刀劈了文安侯。 大小姐早该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才对。 第9章 影响人清静 沈清霜一个人坐在窗边,透过窗子向外看。 有轻风拂过,一片落叶自空中旋转着落在面前的桌上。 她眸色一冷,警惕出声:“谁?” 在与秦照对峙时,她便觉得有一双眼睛盯着她,现在这种感觉更加强烈,莫非有人暗中跟踪她? 一道黑影从窗口落进屋内,反手关上窗子,屋中立马暗下来。 她急中生智,对着黑影出掌。 黑影反应很快,一个轻跃落至床榻边。 她一阵风似的冲向黑影,拔出簪子对着他的命门刺去。 黑影站着未动,沉声道:“是我。” 听到熟悉的声音,沈清霜赶忙收了势,内力反噬的力道逼得她接连后退几步,眼看就要撞到桌沿旁。 祁云间眼疾手快的揽住她,两人双双倒在床榻上。 沈清霜本能的去推他,结果手掌刚巧抵在他胸膛之上,她甚至能感受到他心脏有力的跳动。 两人如今的姿势非常暧昧,几乎是贴在一起,他的呼吸正打在她脸颊旁。 “七云,你怎么会来这里?你疯了?这里可是侯府!” “如果被发现,你以后怎么在京中生存?” 她话还未说完,便听到祁云间的轻笑声:“不是有清霜养着我吗?难不成你连外室都保不住?” 她没好气瞪他一眼:“你一个猎户,居然这么大胆,刚刚在外院,你是不是就躲在树上偷听?你不要仗着自己武功高就得罪官家,别忘了你身上还有伤。” “你这是在担心我?还是说,你怕我被发现后拖累你?” 他手臂一个用力,翻身将她压在身下,眸中透着精光:“我们已经发生肌肤之亲,不如,今晚的洞房我也替你圆了。” 他掌心轻抚着她的耳垂,饶有兴致的看她又羞又怒的模样。 “侯爷,您怎么来了?大小姐已经休息,不许任何人打扰。”外面响起锦瑟焦急的声音。 沈清霜心里一紧,立马推他起来:“你快回别院养伤,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她随手把他推到屏风后,理了理自己的衣襟,恢复成平静的样子。 下一刻,秦照便推开房门,不悦的走进来:“不是说休息了吗?怎地还坐在那里?” 锦瑟心虚的低下头,将桌上的蜡烛点亮,随后悄无声息退出房内。 沈清霜掀起眼皮看秦照一眼,面无表情道:“侯爷来这里做什么?影响人清净。” 秦照面色一沉,出言讥讽:“若不是祖母和兰儿看你可怜,非让我同你圆房,你以为我愿意踏足这里?” “兰儿是个大度的,同样身为女子,她深知你不易,因此回府第一晚,她便劝我来你这里,允你生下侯府的嫡长子。” “你若是有兰儿半分善解人意,我也不至于降你为侧夫人,回京前,兰儿曾言明甘愿做平妻,不会越过你去,现在看来,你并不值得她如此对待。” 沈清霜冷冷打断他:“侯爷来此,就是为了向我诉说古兰朵的好?” 秦照明明知道她父兄都死在越国人手里,他有什么资格当着她的面说出这种话? 第10章 今日就成全你 秦照神色微顿,似乎想到什么,语气难得缓和:“娘今日冤枉了你,差点毁你清誉,我现在代她向你赔不是,天色已晚,我们不入早些就寝。” “我只希望你跟兰儿能好好相处,我可以继续让你做侯府的主母。” 他像是施舍一般,说出自己的打算。 沈清霜冷哼:“侯爷凭什么认为你愿意给,我就必须接受?这侯府的主母你还是留给你的心上人吧。” “我累了,还请侯爷离开。” 秦照眼底变得冰冷,一步步逼近她:“你是我娶的妻,理应行夫妻之事,你这般欲擒故纵,不就是想让我多怜惜你一些吗?” “沈清霜,你还是这么有手段,我今日就成全你。” 他欺身向她扑来。 她一个闪身逃离床边,屏风后突地响起瓷器碎裂声。 他身形一顿,双眼扫向屏风,声音凌厉:“难怪你拼命赶我走,原来是藏了人。” “沈清霜,你果然不守妇道,我倒要看看是什么样的奸夫能让你这样护着。” 他径自走向屏风,目中带着杀意。 沈清霜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难道七云还未离开? 她快步拦在屏风前,挡住秦照的去路:“秦照,屏风后是我起夜的地方,你确定要看?” 她的举动让秦照更加怀疑。 他推开她,快步绕到屏风后:“让开!” 她一个趔趄,忙稳住身子。 屏风后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个恭桶放在那里,很是醒目。 秦照嫌弃的捂住鼻子退回来,嘟囔一句:“真是晦气。” 她暗自松口气:“侯爷嫌晦气就早些离开,你我之间没必要圆房。” “沈清霜,欲擒故纵也要有个度,本侯若真离开,你转身就能去祖母那里告状,你真以为本侯想碰你?” “那就请文安侯离开,我保证不会告状,我说过,我嫌你脏。” 她神情冷淡,彻底激怒秦照。 秦照咬牙切齿道:“好,好得很,那你就准备守寡一辈子吧。” 他拂袖而去,再没看她一眼。 待他身影消失,沈清霜忙关上房门,打量四周,除了微敞的窗子外,屋人空无一物,想必七云已经离开。 “锦瑟,准备马车,我要进宫。”她一刻都等不了,她必须马上休夫。 锦瑟应了一声,找人去准备马车。 她换身利落的衣服,坐上马车赶去皇宫。 徐公公看到她的时候,似乎早料到她会来一般,低声劝道:“侯夫人,您快些回去吧,皇上不想见您。” “越国公主和亲,本应该进宫为妃或嫁给皇子才对,是文安侯用军功换了与越国公主成亲,越国看他有诚意,才同意下来,此事已成定局,您就算闹,也不可能让皇上收回旨意,这又是何必呢?” 她摇头:“徐公公,我来并不是为了阻止文安侯娶公主,还请公公向皇上禀明,我有另外的事要见皇上。” 徐公公半信半疑的进去禀报,没多久,徐公公就小跑着在沈清霜面前停下,向她做个了请的手势:“侯夫人,皇上有请。” 第11章 要休夫 沈清霜来到偏殿内,皇上放下手中的折子,轻叹口气:“沈清霜,文安侯已经用军功求娶越国公主,你就算闹到朕面前也没用。” 她伏地跪下,声音诚恳:“皇上,臣女深知文安侯与公主两情相悦,臣女不愿夹在两人之间,因此臣女请求休夫。” “休夫?”皇帝吃惊起身:“自古以来,休夫困难重重,你可要想清楚,在大景至今还未出过女子休夫的先例。” “皇上,臣女想的很清楚,文安侯负臣女在先,欺辱臣女在后,臣女万不能同杀害父兄的越国人共侍一夫,还请皇上成全。” 她早料到皇上会劝,率先把话堵死。 听她提起大将军府,皇帝面上浮现少许动容:“朕理解你的心情,但休夫之事太过荒唐,容朕考虑些时间。” 她紧追不放的再次出声:“皇上,当初臣女父兄死在战场,你曾答应过许将军府一个承诺。” 皇帝面色一沉,深邃的眸子盯着她:“你若用这个承诺来换休夫,朕可以答应你,但你可想过后果?” “大景从未有人休过夫,朝臣也不会同意朕开先例,文安侯若是得知此事,定不会放过你,你有何理由让朕站在朝臣的对立面?朕不希望大将军的子女为此陷入危险的境地。” 大将军为国牺牲,无论如何,他都要保住大将军仅留的两个血脉。 “皇上,臣女心意已决,有任何条件,臣女都答应。” 皇上这么说,必定心里已经有了计划,只要能休夫成功,她愿意配合。 皇上面色有所缓和:“想要休夫自然得付出代价,你若是能立下大功,再按规矩受刑,朕就下旨让你休夫。” “臣女答应。” 皇帝拿起一块令牌递给旁边的公公,示意公公交给她。 “最近首辅在查一桩假银案,背后的那些人怕事情败露多次在京中搞出动乱,惹得百姓民不聊生,你若能救济这些难民,并平息动乱,朕便有理由让你休夫。” “此令牌在关键时刻可以调动京中守防士兵,同样也能暴露你在为朕做事,你要慎用。” 沈清霜眼中闪过坚定的神色:“臣女领命。” 京中出了假银案,这是大事,就算皇上不吩咐,她也会为首辅扫平彻查的道路。 待她离开皇宫已是深夜。 她坐上马车赶回府中,锦瑟一脸兴奋迎接上来:“小姐,皇上答应了吗?” 她点点头,接过锦瑟递来的热茶:“想要休夫不容易,皇上虽说答应,但也得有正当理由才行。” 锦瑟惊讶的出声:“休夫?小姐,这大景可没有女子休过夫啊。” 她不在意的仰起微笑:“所以我才要开个先例,以后若是有女子过得不好,也可以效仿,到时就不必遭受那么多不公。” 锦瑟眼里有了热意,原来大小姐是这样想的,将军若是知道大小姐这么做,一定很欣慰。 沈清霜洗梳完毕,正打算睡觉,门外却传来下人禀报声:“夫人,侯爷有请。” 她翻身上榻,慵懒的打个哈欠:“就说我已经休息,有什么事让他明天再说。” 第12章 杀人了 沈清霜闭上眼睛,让锦瑟派人守在外面,任何人都不得打扰她休息。 她难得睡个好觉,不知道昨晚文安侯被下人挡回去几次。 她刚坐起身,秦照就怒气冲冲的推开房门,他扯她下床榻,气到前膛不断起伏。 “沈清霜,我真是小看了你,嘴上说着和离,转头就去宫里向皇上告状,居然还敢把本侯拦在外面。” 她被扯得一个踉跄,忙扶住桌子,扭头看向他,挑起一丝冷笑:“侯爷怎知我去宫里是告状?” “你还不承认?”他恶狠狠盯着她:“一大早皇上就派公公来府里警告本侯,若不是你,还能有谁?” “本侯告诉你,就算你求皇上收回旨意,本侯也要娶兰儿,你妄想用手段引起本侯注意。” 她理理身上褶皱的衣料,淡然一笑:“侯爷未免想得太多,不是谁都喜欢捡垃圾,再说一遍,我嫌你脏。” “你……”秦照气得眼前阵阵发黑:“很好,你最好说到做到,别再做那些龌龊事。” 他一甩衣袖,大步离开屋子,看样子气得不轻。 沈清霜不甚在意的喊锦瑟进来梳妆,她今日要到街上看看难民和动乱的情况,希望能尽早休夫。 街上的乞丐依偎着光秃秃的树干,冻得嘴唇发抖,整个街道一派萧条之色,往日热闹的场景不复存在。 她掏出一沓银票,递给锦瑟:“锦瑟,你去收购粮食,再安排些人搭建粥棚,放出消息,我明天要施粥。” “小姐,您拿这么多银子施粥,侯府若是知道……”锦瑟有些犹豫。 “知道又如何?这些银钱都是我的嫁妆,我想怎么花就怎么花。”与其把银子补贴给侯府,不如拿去做点好事。 锦瑟不再询问,按照吩咐去收购粮食。 她一人在街上闲逛,心里估计清楚乞丐的数量,以保证每个人都能吃上粥。 忽而,有骂骂咧咧的声音传来。 “让开!快让开!马失控了。” 一辆马车朝着人群冲来,几名守卫匆匆赶来,面对着冲撞的马车束手无策。 路人尖叫着纷纷闪躲,旁边卖糖人的老人叹口气,熟练的收起摊子,微微摇头。 看样子这种事情不止一次发生。 “杀人了!杀人了!快来人啊!”与此同时,巷子里到处都是惊恐的喊声,一群乞丐连滚带爬的滚出巷子,个个吓得魂不守舍。 沈清霜脚步往巷子那边移动几步,驾车的人瞪大双眼冲她大叫道:“快让开!” 眼看马车就要撞上她,她捡起一枚石子打在马头上。 马头一偏,整个马车跟着马匹翻倒。 她胳膊被人猛地一扯,整个人撞在一堵胸膛上。 倾倒的马匹重重砸在她刚刚站过的地方,扬起一片灰尘。 她下意识去推来人,头顶响起七云的调笑声:“清霜,你要如何感谢我的救命之恩?” “是你?”她抬头,眼中倒映着七云坚毅的面庞。 她挣脱开他的怀抱,顾不上解释,一个箭步冲进小巷里。 小巷中,一具男尸心口正插着一把匕首,他捂着心口死不瞑目,周围尽是刺目的鲜红。 第13章 谁派你来的? 沈清霜蹲下身子,拔出尸体身上的匕首,尸体还是温热的,连鲜血都没凝固,很明显凶手并没有跑远。 祁云间跟在她身后,他眸子微眯,死的这个人他认识,正是和假银案有牵扯的商人之子。 他对着暗处的侍卫挥手,侍卫立马明了,闪身去追凶手。 沈清霜仔细打量着匕首,发现匕首材质不错,不像是普通杀手所用。 她刚打算去追,祁云间便拉住她的手腕:“凶手早已离开,你现在追无济于事。” “这与你无关。”她甩开他:“七云,朝堂的事你不懂,我必须要阻止这些动乱。” 他拦在她身前,凝视着她:“为何?此事自然有朝中人处理,与你也没关系。” 他身姿英挺,遮挡住大半阳光,眼中流露出来的睥睨之态,让人望尘莫及。 她一时怀疑他是否真的是猎人。 “七云,我必须帮当朝首辅扫清障碍,这是皇上授意的,你再阻拦我,便是抗旨。” 她冷下眸子,眼底闪过一丝焦急,再耽搁下去,凶手可就要逃走了。 “与其追一个逃离的凶手,不如审一审那辆马车上的人,毕竟这一切出现的太过巧合。” 他意有所指,眸光略沉,皇帝居然派她来帮他清除障碍,到底是许了她什么好处,能让她以身涉险? 沈清霜似是想到什么,脸色缓和不少。 她掏出一张银票塞进他手中:“你先回别院,做些菜,我晚上去寻你,不要插手朝中的事。” 说完,她径自走向街边,街边翻倒的马车里,爬出一位中年富商,富商惊魂未定的坐在街边喘着粗气。 祁云间捏着银票,看着上面写着明晃晃的五百两,他眼底闪过轻蔑的笑,她竟然让他做菜,从小到大,敢提这种要求的只有她一个。 看来,外室也是不好当的。 他没有立即离开,倚在巷子口看沈清霜在富商面前停下。 富商大着肚子,不明所以看她:“姑娘,你这般盯着我,可是有什么事?” 沈清霜勾唇一笑,逼问道:“你的马车刚刚出事,巷子里就杀了人,未免太过巧合。” 富商面色一紧,立马起身,紧张无措的四处乱看:“姑娘是怀疑我和凶手一伙的?” “难道不是吗?你制造慌乱,给凶手一个可乘之机,里应外合这招用得是得心应手。” 她眸光忽而变得凌厉:“说!是谁派你来的?” 富商被惊得微微一抖,恼怒看向她:“姑娘,你这是污蔑,我路过街市,马匹失控,谁知道竟这般巧合,没有证据,你怎可说我和贼人是一伙?” “巧合?”她眸色一凝,迅速袭向富商。 富商反应极快,往旁边一躲,她手中已经握了个马蹄钉。 “你以为装成富商,便能掩人耳目吗?你故意卸掉一个马蹄钉,让马失控,好分散百姓的注意力,给凶手足够的逃跑时间。” 富商一看不妙,转身就想逃。 祁云间飞身落在富商身前,一掌击飞富商。 沈清霜被惊得目瞪口呆。 然而富商在落地前,一个反身跑进巷子里,瞬间便消失不见。 “别追,自然有人拦截住他。”她刚一转身,就听到祁云间提醒的声音。 第14章 早做打算 沈清霜顿住脚步,回头看向祁云间,满脸疑惑:“你怎么知道会有人拦截?你到底是谁?” 他淡淡一笑,一副悠然模样:“我就是个被养在外的外室,只不过我有几个会武的朋友,他们自会帮你抓住凶手。” 她明显不信,他却不给她反驳的余地:“银两已收,我要去买菜,清霜记得晚上来,不然我可不会把凶手交给你。” 他这是在威胁她? 看着他背影慢慢走远,她总觉得他并不像是普通的猎人,身上透着一股神秘之感。 锦瑟气喘吁吁跑来,将剩余的银票交到她手中:“小姐,京中的粮全都被奴婢买完,放在别院的空房内,粥棚也已经搭建好,明天就可以施粥。” “你办得很好,这批粮要妥善保管,千万不能受潮发霉。”她仰起头看向天空,喃喃自语道:“最近几天可能会有雨。” “小姐,暂时没有好的存粮地,总不能把这些粮食运到侯府去。”锦瑟面上露出担忧,这些粮可足足有十石,花费上千两银子,要是毁掉,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沈清霜眉间染上愁容,目前确实没有好的地方。 她向锦瑟挥手:“暂时先用布棚把存粮的地方围一下,我再想想办法。” “是。” …… 她带着锦瑟回到文安侯府,刚下马车就看到沈雪柠正打算跨过门槛。 她立马加快脚步,拉住沈雪柠:“三妹,你来这里做什么?” “大姐,侯府派人来请,说是老夫人病重,让我来看看。”姜雪柠一张小脸纠结到不行,说话声音很低。 沈清霜眼底渐冷,文安侯府居然趁她不在偷偷请妹妹为诊治。 见她面色不好,姜雪柠担心道:“大姐,侯府是不是为难你了?听说文安侯回府还带回了越国公主,他们怎么能这么对你?” “待我治病时劝说一番,万不能让文安候娶越国公主。” 她扭头就想往里走,沈清霜拉回她:“三妹,你先回府,这件事不用你操心,以后你不用为侯府老夫人治病。” 沈雪柠一惊,忙询问出声:“大姐,怎么回事?你与侯爷吵架了?若是不为老夫人医治,他们找你麻烦怎么办?” 她拍拍沈雪柠的肩,微微松口气:“三妹,如果我离开侯府,你会为难吗?” 沈雪柠眼里顿时亮起喜悦的光芒:“大姐,你终于想通了?文安侯并不是你的良配,可惜你偏偏就喜欢他,将军府由我一个人住很孤单,大姐若是离开侯府,可以回来和我一起住。” “你不怕我影响将军府声誉,害你难出嫁?” 沈雪柠摇头,神情稍有落寞:“大姐,将军府只有我一人守着,我是要招赘婿的,若无人愿意,我便过继个孩子到名下,这样将军府也不至于只剩下空壳子。” 沈清霜掌心一紧,她从没想过自己的妹妹竟然有这样的打算,明明她才是姐姐,这些事情却都让妹妹承担了去。 “你放心,将军府会重振门楣,你不用付出这么多,一切有大姐在。” 沈雪柠微微点头,小声提醒:“大姐,你手臂上的守宫砂会随着时间消失,你要早做打算。” 第15章 你这是不孝 沈清霜撩起衣袖,上面的守宫砂果然淡了很多。 沈雪柠垂眸:“大姐,毕竟这是假的,维持不了很长时间,你千万不能让侯爷发现。” 送走沈雪柠后,沈清霜跨进侯府大门。 秦照急急忙忙赶来,看到她,他眉色一拧,语气不善道:“你妹妹呢?怎么还不来?” “我已经让她回去了。”她神情淡然。 秦照驳然大怒:“沈清霜!你故意的是不是?就因为我没去你房里?你明知道祖母的病不能等。” 她冷冷睨他一眼:“侯爷真会给自己脸上贴金,我妹妹不愿给品行不端的人医治,有何不可?” “沈氏,你不就仗着有个会治病的妹妹,所以才利用自己的妹妹逼迫侯爷宠幸你吗?”古兰朵把玩着自己的头发,从暗处走出。 她脸上都是不屑的神色,自然而然的挽住秦照的手臂:“阿照只钟情于我一人,何况我还怀了他的孩子,你用这样的手段苦苦相逼,只会让阿照更厌恶你。” 秦照轻揽过古兰朵,满眼柔情:“兰儿放心,我决不会碰她,不过是些妇人手段罢了。” 沈清霜掏掏耳朵:“锦瑟,这诺大的侯府,怎么有狗在叫?” 锦瑟不明所意的四下看看,假装疑惑:“哪有狗,奴婢替夫人赶走。” 像是听出了她们的言外之意,秦照大喝一声:“大胆!你敢骂本侯?” “这可是侯爷自己说的,我可没说。”她抿唇一笑,转身就走。 秦照急步上前拉住她:“你不能走,你快把沈三小姐请回来,祖母要撑不住了。” 她甩开他,反手给他一巴掌:“别碰我!” 古兰朵瞪她一眼,拿帕子捂住秦照的脸颊,厉声道:“沈氏,你三番五次的打阿照,是料定他不敢对你动手吗?” 秦照阴恻恻的盯着她:“沈清霜,你嚣张跋扈,本侯要休了你。” “休我?”她嗤笑:“我们可是皇上赐婚,你不如先让皇上同意。” “至于让我妹妹治病,你休想。” “沈清霜,你这是不孝,要是传出去,不怕遭人唾骂吗?” 她停住脚步,勾起唇角:“侯爷尽管说出去,若是不怕丢人的话,我也可以把侯府做的事一并宣扬出去。” “沈氏,祖母痛得起不来身,你就当真这么狠心吗?你在侯府三年,得侯府庇佑,你这是忘恩负义。”古兰朵声声斥责。 “这还没过门呢,就叫上祖母了?既然公主这么孝顺,不如公主找人替她医治如何?” 她头也不回的离开,准备安排明天施粥的事。 侯府里一时忙乱起来,无数的大夫出入侯府,沈清霜只当没事似的看着手中账册。 不多时,下人来请:“夫人,老夫人请您过去一趟。” 她头都未抬:“去告诉老夫人,生病就去请大夫,我又不是大夫,喊我过去无济于事。” 下人犹豫着不肯离开。 她这才抬起头,看向门外熟悉的面孔。 “原来是你,上次掌嘴二十没让你长教训是吗?”前来传唤的人正是那天朝门口泼水的丫鬟。 丫鬟一个哆嗦,扑通一声跪下:“奴婢若是这样回去,老夫人会罚奴婢的。” 第16章 今晚不醉不归 沈清霜面无表情的在账册上写着什么,任由丫鬟跪在门前。 过了许久,丫鬟就快要急得哭出来,她才出声:“告诉老夫人,威逼没有用,她若真想治病,就该拿出诚意去请我妹妹,而不是逼你跪在这里,企图让我心软去说服妹妹。” 她淡然起身,把写好的计划交到锦瑟手中:“明天就按这上边的做事。” “是。”锦瑟悄然退下。 许是见她没有动容,丫鬟一咬牙站起身,行个礼匆匆离开。 她深知老夫人不会罢休,这么多大夫都医不好老夫人,等会指不定老夫人就会带着一众人赶来她院子,想尽办法让她劝说妹妹。 想到此,她二话不说出府。 她刚离府不久,老夫人就由人扶着赶往沈清霜的院子,结果扑了个空,气得直接晕了过去。 秦照愤怒的下令,出动全府之力寻找沈清霜,顺便再去将军府请一次沈三小姐。 此时,沈清霜正坐在别院的房间里,桌上摆着丰盛的饭菜。 她深嗅一口气,食欲大动:“这些都是你做的?” “难不成你别院的下人有这样的好厨艺?”祁云间对她的话很不满,要知道他难得下一次厨,她不知珍惜不说,居然还质疑他。 沈清欢夹口菜送进嘴里,眼中的光华转瞬即逝:“这菜做的真好吃。” 她主动拿起酒壶,为他倒杯酒:“七云,干杯,今晚不醉不归。” 祁云间眉间染上少许笑意,他端起酒杯,与她碰了碰杯。 她仰头喝下酒。 他对着空中拍拍手,侍卫立马把绑好的两个人踢进房中。 “这就是你今天要追的凶手。”他淡定的吃菜,一举一动都透着贵气。 她低头瞧向凶手,发现凶手身上都是伤,很显然已经被审过。 “都交待了?”她回过头,将一杯送入口中。 “当然,这两名凶手承认为户部尚书办事。” 她忽地站起身:“那就带上他们,找尚书对峙。” 他示意她稍安勿躁:“你找尚书只会打草惊蛇,这背后的主谋绝不止一个尚书。” 她重新坐下,抬眸看向他:“你一个猎人,竟然懂得朝堂的事?” “怎么,你觉得一个猎人,不该揭发那些官场污秽?”他反问。 她轻笑一声:“就算你知道,也拿那些官员没办法。” 他不甚在意的为她添些菜:“那倒未必,我已经把此事透露给其他官员,自然有人彻查户部尚书。” 她一愣,再次怀疑他的身份,一个普通的猎户,怎会懂得官场的尔虞我诈?不得不说他这一招借刀杀人用得很好。 他站起身,走至她身边,弯身凑近她耳边:“凌霜,我做这么多菜,又帮你抓住凶手,你是不是该有所表示?” 他呼出的热气喷洒在她耳边,惹得她身形一颤。 她忙推开他:“还有人在这里,再说那天实属意外。” 他轻轻一挥手,院里的下人就押着两名凶手离开。 她眸光微凝:“什么时候你连我院里的下人都收买了?” “这下人本就是给我用的,不是吗?” 他伸手拉起她:“文安侯背叛你,你还要为他守身如玉?” 第17章 好聚好散 沈清霜甩甩脑袋,只觉得祁云间说的很有道理。 她晕晕乎乎的站起身,向他露出娇笑:“既然七云想做好外室的本分,那我又怎能拒绝?” 她倒在他怀中,双眼中似有水气缭绕。 他挑起她的下颚,眸中深不见底:“这可是你自己送上门的,可不要后悔。” 他低头吻住她的唇,细细品尝,结果却一发不可收拾。 沈清霜薄醉的眸子渐渐迷离,她鼻尖到处都是他身上的松木香,让人忍不住沉溺其中。 待一个吻结束后,她已经被他压在床榻之上。 她抵在他胸膛,醉眼朦胧:“七云……” 他声音低哑打断她:“现在你后悔也晚了。” 不等她再出声,他俯身含住她的耳珠,温热气息带着刻意厮磨,让她微微轻颤。 她瞬间被点燃,本能的渴望更多。 屋中烛光摇曳,烛泪顺着烛身滑落。 …… 第二天一早。 沈清霜浑身酸痛起身,她身上到处都是他留下的痕迹,这样回府岂不是刚好落人把柄? 床榻上已经没有七云的身影,昨日的温存历历在目。 她低喃一声:“这个没良心的,吃干抹净就跑。” 她刚翻身下榻,房门就被推开,七云端着一些吃食放到桌上。 她眼里亮起光茫,鼻子向桌边嗅嗅,感叹出声:“好香啊,你做的?” 自从昨晚吃过他做的菜后,就一直念念不忘,见到他没走,她心情也好起来。 她拿帕子擦了脸,很自然的坐到桌边,就像是寻常夫妻那般。 祁云间将碗筷摆到她面前,眼底带着不易察觉的笑:“毕竟被养在外,做些吃食也是分内之事。” 侍卫在暗处惊得差点从树上掉下来,这还是那个不近人情的首辅吗?首辅竟然会亲自做饭给人吃? 沈清霜舀着碗中的汤,笑里带着讨好之意:“七云,你这一身本事完全可以去做厨子,比你打猎要赚的多,如果你有这个想法,我可以帮你介绍个活。” 祁云间吃粥的手一顿,眸色渐深:“什么意思?”她这是要赶他走? 她叹口气,放下碗筷,从袖中掏出二千两银票推给他:“这些银子够你用一辈子了,就算你找不到活也没关系,以后,我们还是不要再见面了。” 他掌心一个用力,筷子应声断成两截:“你打算用区区二千两与我划清关系?” 她略有不舍看向他:“若不是粮食还存在这座别院里,我连这座院子都可以送给你,可惜,我还要用粮食施粥,二千两足够你再买一座院子。” 不等她说完,他忽地起身,目光冰冷盯着她:“所以你一直把我当玩物,花些钱就想弃掉是吗?” 他周身气势迫人,让她心底升起一股恶寒,难不成自己真的招惹了个大人物? 她心虚低头,将碗里的汤一口气喝尽,意犹未尽的用帕子擦去嘴角的汤渍,心平气和开口:“虽然你做菜很好吃,但我真不能再留你了,今天过后,文安侯必定会发现端倪,七云,我们好聚好散吧。” “好一个好聚好散,我如你所愿。”他收起银票,脸色冷得吓人。 第18章 施粥 沈清霜不知道哪里说错了话,明明她给了银票补偿,一切后果也由她来承担,七云到底在气什么?莫非嫌弃二千两少? 想到此,她无视七云眉间的怒意,眼底带着几分讽刺:“七云,你我之事本就是你情我愿,难不成你想讹上一笔?我沈清霜就算钱多,也不会给贪心之人,劝你见好就收。” “原来你是这么想的。”他挑起唇角,阴冷一笑:“我会让你知道招惹我的下场。” 他起身,二话不说,拉开门走出去。 她烦燥的一拍额头,早知道七云这么难缠,她就不该一时兴起同他发生关系,现在真是自找苦吃。 不过他一个猎人,想必掀不出什么浪花。 她暗暗松口气,理好衣衫,看来这间院子要尽快卖掉才是。 祁云间走出院子,侍卫落在他身边,恭敬出声:“大人,假银案已经有了眉目,我们的人在暗处查找到不少证据。” 祁云间眸子里闪过暗芒:“如此正好,是时候收网了,把昨天抓到的两名凶手都带上,跟本辅回宫。” “是。” 沈清霜直接来到街市,锦瑟已经支好施粥的摊子,难民从街头排到街尾,一切都按照原定计划进行着。 看到她来,锦瑟焦急的神色总算是放松不少:“小姐,您去了哪里?昨晚老夫人等您一晚,好不容易熬过病痛回去歇着。” “您这么久不回府,恐怕侯府不会善罢甘休。” 她拿过粥瓢,撩起一截衣袖,很自然的给难民施粥:“祖母果然想逼我请妹妹给她治病,她有没有为难你?” 锦瑟微微摇头:“奴婢按照小姐教的说辞,言明您要准备施粥事宜,所以老夫人并没有惩罚奴婢。” “不过老夫人在您房中等一晚,没有一个大夫可以治好老夫人,临走时老夫人看上去很生气。” 她话音刚落,秦照就带着一众家丁赶到。 他二话不说,抬手就要掀翻粥桶:“沈清霜,你到底在这里做什么?祖母病重,你一晚不归,你是故意的对吗?” 沈清霜赶紧挡在粥桶前,推开秦照:“侯爷看不到吗?我这是在做善事,你要是把粥掀掉,难民吃什么?” 排队的难民一听这话心急的大声嚷嚷:“文安侯,原来施粥只是侯夫人的意思啊,亏我们还以为侯爷心系百姓呢。” “对啊,侯夫人心善,愿意救济我们,侯爷若是不答应,也别浪费这些粥,我们排队等很久了。” 秦照面上难看,气焰低下去不少,他可以压低声音,满口斥责:“你就算是为侯府好,我也不会多看你一眼。” “府中银两正是吃紧的时候,你居然拿这么多钱来施粥,你是想把侯府败光吗?” “我用我自己的嫁妆,侯爷管的未免太宽。” 她转过身,打算继续施粥。 古兰朵从秦照身后走出,失笑道:“姐姐,施粥的事暂且不说,昨晚祖母可是痛了一晚上,你也太不孝了些。” “更何况你一夜未归,谁知道你宿在哪里?说不一定在跟人厮混呢,据我所知姐姐在京中有一座别院,里面养了个男人。” 第19章 有染 秦照顾不上施粥的事,他死死抓住沈清霜手腕,眼神紧逼:“你还有个别院?” 她就知道这一天早晚会来,幸好她提前一步与七云断绝关系。 她手腕被握的生疼,秦照这是想捏碎她。 她猛然甩开他,手腕上已经多了道红痕。 “文安侯,你仅凭公主一面之词就怀疑我?” 当着这么多百姓的面,她说什么都不能败坏将军府名声。 犹记得她爹临死前曾说过,将军府的人都应该铮铮铁骨,为国为民,就算是死也要问心无愧,留得清名。 她当时问过父亲,若是旁人欺辱也要忍耐保全名声吗?父亲说问心无愧便可,清名并非在外人的言语中,而是在自己心中。 文安侯背叛她利用她,她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一旁的公主抬起下颚,轻蔑看向她:“沈氏,你敢同侯爷一起去别院捉奸吗?免得说我冤枉你。” 古兰朵一脸笃定的模样,围观的百姓也越来越多。 沈清霜当即把粥瓢递给锦瑟:“你先在这里施粥,我到别院一趟。” 锦瑟下意识开口:“小姐,奴婢陪你一起去。” “这里还需要人照看,除了你,我不信任旁人,别把我重要的事情搞砸了。”她拍拍锦瑟的手背。 锦瑟勉强点头:“小姐放心,我一定不会让小姐失望。” 沈清霜回头,抬了抬手,示意古兰朵:“不是要去别院吗?走吧。” 古兰朵冷哼一声,转身就走,她暗中找人调查过,沈清霜在侯爷出征时便与人有染,待她揭发沈清霜的丑形,定要让沈清霜浸猪笼。 有好奇的百姓跟着他们一起来到别院。 古兰朵二话不说挥手:“给我搜!” 身后的家丁一股脑冲进房内,翻箱倒柜起来。 沈清霜双手环在脑前,饶有趣味的看着这一切:“公主,你砸坏这么多东西,搜完若是没有,可要照价赔偿。” 古兰朵嗤笑:“我堂堂一国公主,还会缺你银子不成?你背着侯爷买别院,一看就另有心思,你这样德行有亏的人,侯爷休了你都不为过。” 有古兰朵这番说辞,秦照顿时觉得自己占理不少。 他脸上带着薄怒,转向沈清霜:“我辛辛苦苦在外打仗,得来的银两就是让你如此挥霍的?你偷偷在这里买别院,到底做过多少见不得人的事?” 她没好气的睨秦照一眼:“侯爷说大话不怕闪了舌头,这些年府里全靠我的嫁妆在贴补,你那点封赏还不够你弟弟败的呢。” 文安侯府的二公子由小妾所生,平日里不学无术,坏事做尽,然而一家人都惯着最小的公子,秦照的那些俸禄还不够二公子挥霍的。 门口的百姓议论纷纷,他们万万没想到身居高位的文安侯竟会用夫人的嫁妆。 秦照听着越来越难听的话,脸色苍白几分。 他似是气不过,咬牙挤出一句话:“本侯自会还你嫁妆,你莫要拿这件事当作你风流的借口。” “侯爷,你与公主珠胎暗结,欲宠妾灭妻,就觉得所有人都和你一样吗?” 第20章 可惜现在还不是 秦照生怕别人知道他的丑事,他立马挡在门口,阻挡沈清霜和外面的百姓。 “沈清霜,你闭嘴!若不是你做下对不起我的事,我又怎会贬你为侧室?” “原来文安侯不但用侯夫人的嫁妆,还要贬她为侧室,听说侯夫人在闺阁时便心悦侯爷,竟落得个这个下场。”有人忍不住压低声音议论。 “呸,她要真在别院里藏人,侯爷不休掉她都算念着情分,女子嫁人以夫为天,哪由得她说不同意?” 鄙夷的声音响起:“宠妾灭妻天理不容,你们男人就是喜新厌旧,三妻四妾还不够,还妄想让主母让位置?” “越国公主可是来和亲的,代表着两国和平,难不成还能让公主做妾?”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说得秦照和古兰朵满意一笑。 家丁翻遍所有屋子,前来禀报:“公主,屋里没有人。” 古兰朵脱口而出:“怎么会!”她明明调查的很清楚,此前这里的确藏着一个男人。 她不相信般大步走进屋内,打量着屋内的一切。 屋内除了空荡荡的穿堂风外,什么都没有。 沈清霜在屋门口停下,轻叹口气:“公主,这屋里的东西不算贵,也就值个三千两,不如你赔一下?” “不可能,沈氏,你把人藏哪了?”古兰朵神情激动,昨晚那个男人分明还在,怎会一夜之间便消失? 沈清霜垂眸,古兰朵千里迢迢和亲,她怎会有大景的势力?连秦照都不知道别院的事,古兰朵居然调查的这么清楚。 “你把屋子翻个遍,我还能把人藏哪?公主无凭无据就说我藏人,难不成以为这样就能得到侯爷青睐?” 古兰朵表情一凝,不屑的白她一眼:“我可不像你,只会这些见不得光的手段,你不承认也没关系,验身就是,侯爷可从没碰过你,你敢让嬷嬷验明正身吗?” 她一甩衣袖,转过身去:“你有什么资格对我验身?凭你对我的猜忌吗?” 秦照上前一步:“若是本侯非要验呢?难道本侯也没有资格吗?” 她笑得讽刺:“侯爷好大威风,你莫不是以为我沈家没人了,就可以容你这般欺辱?” 在京中,但凡女子验身就代表损了清誉,纵使清白也会受人指指点点,她绝不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验身。 “你这是心虚了?”秦照目光里带着怀疑的神色。 她缓口气,紧握着拳头开口:“要想让我验身也行,先把别院的东西如数赔给我,否则休想让我受此折辱。” “沈氏,你就是想拖延时间,你嫁入侯府就是侯府的人,所有一切都属于候府的,你敢跟侯爷要银子?” 她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公主,你还未嫁入侯府,并非侯府的人,况且这些东西都是用我嫁妆买的,就算是侯爷也得还,我向你要有何不可?” “对啊,难不成公主就可以随意打砸别人的嫁妆?”有人提出质疑。 古兰朵向院外瞪一眼,扬起眉梢道:“我由皇上赐婚,谁敢有异议?我早晚都是侯府的人。” “可惜现在还不是。”沈清霜接过话。 第21章 你好自为止 古兰朵当着众人的面自觉失了面子。 她扯动秦照的衣袖,不满抱怨:“侯爷也觉得我该赔沈氏银两?” 秦照一时骑虎难下,古兰朵把这个问题抛给他,他若回答应该,难免伤古兰朵的心,但若回答不应该,这么多百姓看着,他身为侯爷,万不能落下贪人嫁妆的名声。 思索再三,他大手一挥,看向沈清霜:“我替她赔给你,等宫里赏赐下来,就一并还你,到时再验身,至于这座别院,你尽快卖掉,侯府那么多院子还不够你住?不知道的还以为侯府苛待你。” 沈清霜在心里一阵冷笑,秦照无非是怕她花银子,他对她的银子还挺上心。 “别院就不劳侯爷费心了,这毕竟是我自己买的院子,侯爷不如想想怎么还银子为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不如立个字据?” 秦照恶狠狠的扫她一眼,很快移开视线:“这么多人做见证,你还怕本侯赖帐?眼下当务之急是给祖母治病,你快回将军府一趟,让沈三小姐来为祖母医治。” “侯爷,我还有事,你想请我妹妹,就自己去府里请,还有许多难民等着我去救呢。” 她漠然转身向院外走。 秦照加快脚步拉住她:“若是我能请来还用寻你吗?你们毕竟是亲姐妹,由你出面,你妹妹定会给你面子。” 她抬头,与他对视,态度坚决:“侯爷,我不会出面劝说妹妹,你好自为止。” 她挣脱开他,打算离开。 古兰朵提高声音道:“沈氏,祖母是你的长辈,你见死不救,是想落个不孝的名声吗?” 她并未回头,只淡淡回道:“我不懂医术,无法救祖母,公主有这闲心找我麻烦,不如多替祖母找些神医,这样也能让祖母看到你的孝心。” “你给我等着,我必定可以找到神医,到时你就等着被休出去吧。”古兰朵一跺脚,踩着落叶无情离开。 秦照紧追上古兰朵,暗中吩咐下人将沈清霜拦截回府,看热闹的人也识趣散开,一切像什么都没发生一般。 沈清霜还没走出巷子,几名家丁就挡住了她的去路:“夫人,侯爷有令,让您回侯府向老夫人请罪。” “我若是不答应呢?”她凝视着面前的几人,随时准备动手。 “夫人,请您别让奴才们为难,您若不回去,奴才们就只能动粗了。” 她不由挑起唇角:“好啊,那就看你们能不能把我绑回去。” 几名家丁互相看一眼,齐齐向她袭来。 她急速后退,掌心凝聚内力。 就在此时,一身黑袍从天而降,径自落在她身前,她还未看清他出招,那些家丁便全部倒地。 祁云间回过身,别有意味盯着她:“你早知道会有人查别院?” 她这才发现他手中握着一支笔,笔尖锋利如刀,尾端还带着机关暗器,是最好的杀人利器。 “七云,你这支笔看着怎么不像是市井之物?”她不自觉的上前两步,想看得再仔细些。 他手中的笔通体墨绿,貌似是宫中御用的墨玉。 祁云间转动手中的笔,很自然的将笔插进发间,充当发簪。 “不过是件能写字能防身的武器,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第22章 长长教训 祁云间眉梢微展,沈清霜对他并非无情,不过是形势所迫。 她被他盯得无处可逃,只好如实交代:“七云,我们已经没关系了,结果还重要吗?” “你出现在这里,莫非还想要银子?” 他眸中一冷:“你觉得我是贪财之人?” “难道不是吗?”自从遇见他,他总是嫌她给的银子少,这也是她尽快与他断绝关系的原因之一,避免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他衣袖一甩,背过身去:“就当我白救了你。” 她还没反应过来,他便飞身离开,一转眼便看不见踪影。 这七云到底怎么回事,难不成他是专程来救她的? 她晃晃脑袋否认自己的想法,七云不可能知道她会在这里遇到麻烦,可能他只是路过。 看着一地的家丁,她叹口气,径自离开。 粥棚前,锦瑟还在施粥,无数难民都蹲在角落里,迫不及待的把粥送入口中。 她刚上前走几步,堪堪停在路中央,一队官兵小跑着来到她身旁,为首之人大手一抬,对身后的人命令道:“把她给我拿下。” 她不解询问:“我犯了何事?” 官差冷笑一声:“你最近做过什么事,难道还不清楚吗?你可是挡了大人的路,大人怎可放过你?” 沈清霜仔细一想,便明白官差的意思,她将计就计跟着官差往府衙走。 如果是因为前几天动乱的事,倒也说得过去,她倒想瞧瞧这假银背后的势力到底有多少。 锦瑟一瞧情况不对,赶忙丢下粥瓢回府报信。 老夫人听到消息后,不在意的扭过头,面上挂着得意之色:“这就是不孝的下场,也该挫挫她的锐气,让她明白只有侯府才是她的依靠。” 古兰朵轻嗤出声:“祖母,我一定可以找到为你治病的大夫,沈氏不就仗着有个懂医的妹妹吗?居然对祖母拿乔,不如晚点再去衙门带她回来,等她吃尽苦头,就不信以后不乖顺。” 后宅妇人向来如此,磨一磨性子就能以夫为天。 老夫人满意点头:“公主说得对,照儿晚上带礼物去衙门说说情,将沈氏带回来,她若还不同意请妹妹过府,那便是忘恩负义。” 锦瑟垂着头,听一屋子的人算计自家小姐,越听越恨不得小姐赶快离开侯府,这里简直就是狼窝,一个个虎视眈眈的盯着小姐带来的那点利益。 秦照对老夫人的话并没有异议,他轻飘飘看外面一眼,淡然开口:“是该好好让沈清霜长长教训,我亲自去集市请她回府,谁知她说什么都不肯答应劝说沈三小姐为祖母治病。” “像她这样恶毒的人,不受些皮肉之苦不会明白只有侯府可以救她。” 锦瑟听不下去,忽地抬头,指责道:“侯爷,你怎么能这样见死不救?当初小姐嫁给你时,你说过不会负她的,甚至还在将军府的灵堂里发过誓。” “大胆,你一个奴婢,竟敢顶撞主子?来人,拉下去打二十大板!”秦照像是被说中心事,故意大声让所有人都听到命令,仿佛这样就能掩盖他的心虚一样。 第23章 谁敢动手? 锦瑟一听说要挨板子,干脆从地上站起来:“侯爷身为小姐的夫君,不但不能护她,还要落井下石,你们不去救小姐,我自己去救。” 她扭头就走,完全无视身后的一群人。 老夫人气得拐杖指向外面,连声音都拔高许多:“反了,反了,快给我拦住她!打完板子扔到柴房去!” 门口的家丁很快冲上来。 锦瑟在门口捡起一条板凳,对家丁狠狠砸下去。 趁着这个空档,她用最快的速度跑向府门口。 一路上都有家丁拦着,她最终被押到木凳上,板子如雨点般砸下。 “你们放我走,我是将军府的陪嫁丫鬟,你们不能对我动刑,我要去救大小姐。” “入了侯府就是侯府的丫鬟,你以下犯上,发卖都不为过,还敢顶嘴?”古兰朵对身旁的丫鬟示意:“给我掌她的嘴,直到她说不出话为止。” 锦瑟挣扎不过,只能闭上眼睛,任由那些惩罚落在自己身上。 另一边,沈清霜跟着官差来到衙门后的宅院中。 赵御史一手搂着怀中美人,低头喝下另一个美人递到唇边的美酒,连正眼都没看她。 “你就是杀了秦少爷的人?” 她没有出声,只一脸沉静的看着赵御史。 赵御史不满挑眉,翻身坐起身子,上下打量她一眼:“倒是个标志的美人,不如这样,你陪我睡一晚,我就不追究你杀人的错,你觉得如何?” “御史大人,你说我杀人,有证据吗?”她丝毫不慌,这些官员无非是想灭她的口而已。 赵御史从鼻间发出一声轻嗤:“证据?本官说的话就是证据,现在秦老爷要本官找出凶手,你若不识趣,本官就把你交给秦老爷处置。” 他眼里都是精光:“秦老爷可没本官这么好说话,折磨人的手段更是层出不穷,不如跟了本官,保你以后吃香的喝辣的,本官还能替你找个替罪羊顶罪。” “朝中有你这样的官员,真是不幸,你收了秦老爷多少银子?秦公子分明是被灭口,跟你背后的人脱不了干系。” 赵御史面色一僵,挥手让美人退下,还暗中向侍卫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沈清霜眼中冷若冰霜,这些美人估计是活不成了,她及时叫住侍卫:“等等。” 侍卫转头看向她。 她深吸口气:“我可以回答你一些问题,但你要把这两个美人送给我。” “你都自身难保了,还想着救人?”赵御史眼底的兴趣更浓。 “你要是伺候得本官舒服,本官可以考虑把这两个人送给你。” 她勾唇:“御史大人难道不会连我一起灭口吗?” “看来,你果真知道不少秘密,本官自是留不得你,来人,把她拉下去杖毙。” 赵御史深知此事重大,不能冒任何风险。 他脸上闪过可惜之色,这么个美人,偏偏要跟官府作对,为了避免再生枝节,还是尽快灭口好。 “我是文安侯的夫人,谁敢动手?”她眉色一凌,气势十足。 赵御史忽而正襟危坐,将她从头到尾再打量一遍,不屑讥笑:“就凭你还冒充文安侯夫人?若你是文安侯府的主母,那我便是天上的神仙。” 第24章 小心玩火自焚 沈清霜不给赵御史下令的机会,她闪身到他面前,一柄小巧的匕首抵在他项间。 “说,秦公子死的那天,那辆失控马车是不是你安排的?” “你就算杀了我,我也不会说。”赵御史态度坚决的闭上眼睛,等着她给个痛快。 她冷笑,匕首逼近一分:“你就算不说我也能猜到,是你和户部尚书妄图用动乱吸引首辅的注意力,好趁机销毁证据。” 赵御史身形微微一动,匕首在他脖子上划出一道血痕。 他此时才觉得后怕:“你都知道些什么?” “放心,我没兴趣知道你们做下的肮脏事,不过你们若是再制造动乱,伤到百姓,我绝对彻查到底,到时候抄家灭门就别怪我心狠。” “大人,文安侯府来人了,说是请夫人回府。”官差在门外通报。 赵御史面上吃惊:“你当真是文安侯府的夫人?” “如假包换。”她收起匕首,笑得和阴冷:“大人,这两名美人我就带走了,我劝你们最近安分些,你们制造的动乱越多,首辅大人就越容易抓到蛛丝马迹。” 她带着两个美人离开衙门,赵御史失去力气般擦把头上的冷汗。 不行,一定要想办法杀了文安侯夫人,不能让假银票的事败露。 沈清霜来到门口,一眼就看到秦照站在那里,他身后还跟着几名家丁,家丁手里提着两个箱子,里面装的都是礼物。 她垂眸扫箱子一眼,鄙夷道:“侯爷这是打算笼络赵御史?小心玩火自焚。” 秦照当仁不让的斥责她:“还不是因为你?好好的主母天天往外跑,还得罪赵御史,这些东西都是府里凑出来的,到时从你嫁妆里扣。” “秦照,你看我像是犯事的人吗?把这些箱子抬回去,留给你的公主吧。” 她抬步坐进马车。 秦照看她没有受伤,不仅纳闷,赵御史怎么可能放过她?难不成她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 他跟着钻进马车内,试探问道:“你答应了赵御史什么条件?但凡是他亲自审理的案件就没人能全身而退。” “侯爷对他还挺了解,莫非你与他也有勾结?”她掀起眼皮,神色稍加严肃,若是秦照和赵御史有来往,那她必须要尽快脱离侯府,免得到时候受牵连。 秦照顿了顿,刻意压低声音:“身在官场,自然要与部分官员打好关系。” “如果不是因为这层关系,我又怎能带着礼物把你救出来?” “呵。”她轻笑出声:“我何时需要你救?你官官勾结,到时候可别连累侯府抄家。” 他掌心一紧,迫切看向她:“你这话什么意思?这官场中哪有独善其身的?我不站队,自会有人逼着我站队。” 他忽然觉得自己说的有些多,瞬间无奈泄气:“罢了,你一介妇人,哪懂朝堂之事。” “赵御史能放过你,你莫不是已经委身于他?”这才是他最在乎的事情。 她指指脑门,轻嘲回望他:“秦照,你脑子里只有这点事吗?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打仗的。” 他见不得她做出这种表情,重重一拍小案:“你什么意思?你本就是耐不住寂寞之人,本侯怀疑你很合理。” 第25章 朝三暮四 沈清霜无视秦照的激动,她在马车上,双手环在身前,悠然自得的闭上眼睛。 “秦照,不是谁都像你一样,朝三暮四。” “我身为侯爷,三妻四妾有何不可?本侯从没见过你这般善妒的人。” “何况你一天一夜未归府,谁知道你有没有与人苟且。” 秦照说得理直气壮。 他伸手就要去扯她的衣袖,想看看她的守宫砂还在不在。 她猛然睁开眼睛,挥手甩开他:“秦照,你没资格碰我,我们之间注定要陌路。” “你现在是本侯的夫人,本侯就有资格验明正身。” 他干脆起身坐到她旁边,不由分说钳制住她的手腕:“你若不是作贼心虚,何必怕本侯查看?” 她抬起另一只手,打在他脸上:“你当我是什么?你随意丢弃的所有物吗?我是否清白都与你无关,我们并未同房,以后也不会同房,清白与否对你来说并不重要。” 秦照被打得头偏到一边,嘴角流出血迹。 他捂着脸,不敢置信的望向她:“你怎会有如此大的力气?” 马车在此时恰好停下,她没有理他,直接跳下马车。 秦照咬咬牙,大吼一声:“沈清霜,你认清自己的身份!” 她脚步未停,径自往自己的院子走。 秦照大步追上她,挡住她的去路:“本侯跟你说话,你没听到吗?” “听到了,但我不想听你无能狂怒。”她掏掏耳朵,很嫌弃的瞥向他:“你除了指责我之外,还会做什么?” “快些把我嫁妆还回来才是正事。” 她话音刚落,就听到古兰朵一声尖叫:“阿照,你的脸是怎么回事?沈氏又打你了?” 她一句话说得秦照无地自容。 秦照向来爱面子,于是不着痕迹的轻轻推开古兰朵:“你来这里做什么?不是在守着祖母吗?” 古兰朵眼神挑衅似的瞪沈清霜一眼,随后心疼的看向秦照:“我请到最厉害的大夫,现在祖母的病情已经好转不少,因此我才来寻你,谁知道沈氏居然无法无天,敢对你动手。” 沈清霜云淡风轻的舒口气:“我打他也不是一二次了,公主还没习惯吗?” “你……你这是不把侯爷放在眼里,侯爷,这样的妇人,你还留着她做什么?快休了她。”古兰朵半是撒娇,半是命令,晃着秦照的胳膊让他答应。 秦照脸颊肿起很高,他忍着痛安抚古兰朵:“兰儿,等你过门,她就是侧夫人,到时候你想怎么磋磨她不行?何必为了一时之气,放她离开?” 说到底,他还是放不下以前与沈清霜的点点滴滴。 古兰朵略一思索,顿时心花怒放:“还是阿照想得周到,那就让她再做几天夫人。” “过几天宫里要给太后举办寿辰,阿照能不能带我一起去?” 秦照显得有些为难:“皇上言明只能带正室前往。” 古兰朵脸上的笑一收,不满指责:“都怨你,到现在都不肯娶我,我堂堂越国公主,连宫宴都不能去?” 秦照赶忙哄她:“兰儿,你身份尊贵,我带你去就是,想必皇上和太后不会说什么。” 第26章 还不是为了你 秦照一边揽住古兰朵,一边看向沈清霜:“太后寿辰,你同我一起去,记得备礼物,莫要丢了文安侯府的脸。” 沈清霜目光看向别处:“除非侯爷出银子,不然我可拿不出像样的礼物。” “沈清霜!你就这么肤浅吗?哪个府里不是由主母准备寿礼?” “那是因为别人的府邸没你这么穷,走得都是公账。”她说得理所应当。 “侯爷不肤浅,侯爷可以拿银子出来,我手上的银子都用来救济难民了。” 秦照气血上涌,这府里哪还有多余的银子? 他吩咐下人把准备送给赵御史的两个箱子抬过来,放到她面前:“这里边的东西足够你卖些银子,你拿去用,万不能出差错。” 她弯身打开箱子,里面满满两箱字画和珠宝,每件都价值不菲。 她眼冒精光,合上箱子笑得和善:“侯爷果然大气,舍得用这么多值钱玩意买通赵御史。” “我这么做,还不是为了你?”秦照额头上青筋直跳,他一片好心,只为救她出来,她倒好,眼里只有银子。 “侯爷,你晚上才去衙门,是什么心思还用我说吗?别说的那么大义无畏,这两箱东西我收下了,保证不让侯爷失望。” 她一挥手,命下人抬着东西往院里走。 古兰朵在她身后气得直跺脚:“阿照,你怎么给她那么多值钱物件?你不是说府里吃紧吗?给了她,我哪还有银子买胭脂水粉?难道你想让她在宴会上压我一头吗?” “怎么会,我们回来这么久,想必赏赐也快下来了,到时候你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古兰朵担忧询问:“真的有赏赐吗?为什么我们回府这些天,连个消息都没有?” 她这么一提,秦照也担心起来:“不如我进宫探探口风,你先在府里照顾祖母。” 古兰朵点头:“我等你回来。” 秦照心里一阵温暖,有人等着他的感觉真好,他连脸上的伤都没处理就乘着马车赶往皇宫。 沈清霜回到院里,没发现锦瑟的身影,她随意找个下人询问,这才得知锦瑟因为顶撞主子,打完板子后扔进了柴房。 她怒气顿生,她从将军府带来的丫鬟,侯府的人凭什么处置?这些人就非要逼她把事情做绝。 她一脚踹开柴房的门,瞳中猛地一缩,锦瑟死气沉沉躺在地上,身上的血早已干涸,看上去触目惊心。 “锦瑟!”她冲过去探向锦瑟的鼻间,发现气息微弱。 她握紧拳头,目中流露狠意。 “来人,备车,去将军府。” 眼下要先治好锦瑟。 她背着锦瑟刚出门,老夫人就堵住她的去路:“沈氏,天色已晚,你还要去哪里?” “祖母草芥人命,还不许我为下人治伤?” “你的丫鬟不懂规矩,顶撞主子,我不过是教训一下她,又没真要她的命,你想给她治伤,派人去请沈三小姐就是,何必要回将军府?” 原来老夫人打得是这个主意。 她推开面前的人,一步步往前走:“侯府既然容不下我和锦瑟,那我就回将军府,祖母保重。”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你嫁到侯府,就是侯府的人,快,拦住她!” 第27章 没空听你叙旧 老夫人向前几步,要不是因为腿脚不利索,她早就拉住了沈清霜。 几名下人挡住沈清霜的去路:“夫人,请您不要让奴才们为难。” “让开,要是锦瑟出事,你们都得给她赔命。” 下人们犹豫间,沈清霜绕过他们直接走出内院。 锦瑟在她背上声音低弱开口:“小姐,奴婢怎么能让您背着呢?您快放奴婢下来。” “不要说话,我带你回将军府。”她喘着粗气,脚步却异常坚定。 一滴滴热泪打在她背上,锦瑟语气哽咽:“小姐,您终于要回将军府了吗?奴婢遇上您,当真三生有幸,奴婢要伺候您一辈子。” “别哭了,省点力气,免得还没回府就断了气。”她背得很吃力,累得上气不接下气,还要保持着弯腰的姿势,避免锦瑟伤势加重。 锦瑟的手重重垂下,彻底昏死过去。 沈清霜心急如焚,跨出府门的时候被门槛绊倒,她整个身子往前扑去,手掌却下意识收紧,生怕摔到锦瑟。 一只大手蓦然扶住她的肩头,帮她稳住身子。 她抬头一瞧,推他离开:“七云,你怎么敢来这里?你不要命了?” 身旁的两名守卫恭敬向他行礼:“首辅大人,里面请。” 她震惊得立在原地,喃喃出声:“你是朝中首辅祁云间?” “大胆,你敢直呼大人名字?”祁云间身后的侍卫瞬间想要拔剑。 祁云间睨侍卫一眼:“玄天,退下。” 侍卫这才把剑重新合上,后退两步站好。 沈清霜眼底都是自嘲的神色:“祁云间,七云,呵呵,我居然没想到,首辅大人可真善于伪装。” 她压下心中恼意,难怪她总觉得他不简单,竟然是这么个大人物。 就这么个大人物,故意冒充猎人接近她,骗她银两和感情,亏她还因为赶他走而愧疚,觉得对他的补偿不够。 她冷着脸色继续往外走。 祁云间反手接过她背上的锦瑟。 她回头,满眼怒意盯着他:“祁大人这是做什么?我赶着救人命,没空听你叙旧。” 他并不生气,固执的将锦瑟带到马车上放好。 “以你这样的速度背着她走,等回到将军府她早就没命了。” 他转向玄天,面上无波:“告诉文安侯,他宠妾灭妻,家风不正,迎接外使的差事本辅要重新考虑。” 玄天见他坐上马车,忍不住询问:“大人,过府的事……” “文安侯府乌烟瘴气,本辅没那个兴致入府。” “是,属下这就去通禀。”玄天拱手离开。 祁云间向沈清霜伸出手:“还不上来?不是要救人命吗?” 沈清霜来不及责问他,她伸出手,将自己的手递到他掌心。 他一个用力,把她拉上马车,马车疾驰着赶往将军府。 夜色如水,她的心却焦急万分,只盼着马车再快一些。 好不容易马车停下,她直接跳下马车,对守门的人吩咐:“快去请我三妹来。” 守门侍卫一眼看到全身是血的锦瑟,遂转头跑进府内。 祁云间帮她将锦瑟带回房间,两人刚闲下来,沈雪柠就急急闯进屋内:“大姐,我听说有人受伤了,你没事吧。” 第28章 你这是在怪我? 沈雪柠长发披散,显然是打算入睡,连鞋字都未来得及提上。 看到祁云间在场,她先是一愣,面色微红,忙转身打理衣襟,用一根发簮把长发绾起。 待整理好衣容,她回身向祁云间行礼:“臣女拜见大人,大人深夜来后院,恐有不妥。” 祁云间耐心解释:“事出紧急,本辅见沈大小姐救人心切,便帮她一把。” 沈清霜伸手拉过沈雪柠:“三妹,现在别顾这些礼数了,看看锦瑟还有没有救。” 沈雪柠在床边坐下,静静诊脉,她眉头不由皱起。 沈清霜心一下子提了起来:“怎么样?” “大姐,锦瑟还能救回来,不过会落下病根,她已伤及根本,我没办法让她恢复如初。” 她眼中闪过一丝狠意:“你先救锦瑟,她的仇我替她讨回来。” 沈雪柠掏出银针,将她和祁云间都赶出房外。 她站在冷风里,担忧得频频看向房间。 一件外袍披在她身上,带着温暖的温度。 她回头,正巧撞进祁云间深邃的眼眸:“你该相信你妹妹的医术。” 她退开两步,拉开两人距离,脱下外袍塞进他怀里:“大人身份尊贵,臣妇不敢高攀。” 他周身一冷,比秋夜的冷风更甚:“你养本辅的时候,可不见你这般生分。” 她与他对视,眼中有怨:“大人隐姓埋名,把我耍得团团转,很有意思吗?” 她笑得凄凉:“我真是个傻子,误把皇上的外甥当外室,像小丑一样拿几千两银票在你面前显摆。” 越想她越觉得丢人,他一定在内心笑话她,一股深深的屈辱感涌上心头。 他走近她一步,声音轻淡:“你这是在怪我?” “臣妇不敢,臣妇与大人早已断了关系,以后大人莫要再提别院的事。” 她话刚说完,祁云间再次逼近她:“沈清霜,你惹上本辅,岂有那么容易甩开?” “你把本辅当作什么了?你圈养的外室吗?” 她步步后退,直到身子抵在墙边才停下。 她抬头,鼓起勇气道:“大人不也骗了我吗?我们两清,别院之事你情我愿,还请大人不要再纠缠。” “本辅若非要纠缠呢?”他语气不善。 沈清霜垂下眸子,暗自后悔睡了这么难缠的人物。 “大人,我已经嫁人了。”她提醒他:“大人难道连朝臣的妻子都夺吗?” 他靠近的身子一僵,瞬间拉开距离,将外袍重新披在自己身上。 “本辅还没到饥不择食的地步,但你也休想与本辅撇清关系,你说过,要对本辅负责。” 他平静的说着这些话。 沈清霜真想给自己一个嘴巴子,没事乱说什么,现在好了,想不承认也没有用。 她在心里酝酿半晌,想告诉他没法对他负责。 谁知,外面匆匆跑进来一名小厮,打断她将要说出口的话。 “侯夫人,不好了,别院房子走水,您存的粮食全都被烧了,您快去看看吧。” “什么!好好的房子怎么会走水?快请下人,跟我一起去灭火!”她焦急的往外跑,若是粮食出事,她还怎么立功休夫? 第29章 莫不是喜欢我? 祁云间跟着沈清霜坐上马车,一路赶往别院。 还没到达别院,沈清霜就透过车帘看到一大片浓烟,她心顿时凉成半截。 现在就算想重新收粮,也来不及了。 马车刚停稳,她便跳下马车往里冲。 祁云间忙拉住她:“你不要命了?” “祁首辅,这是我的事,我要救这批粮食!” 她一掌推开他,扭头冲进院中。 祁云间没有防备,被推得连连后退,他忙运气稳住身子,一抬头就只看到沈清霜的身影消失在火海里。 周围的下人纷纷从河边打水灭火,场面混乱。 他握紧的拳头松开,抢过下人手中的木桶,将里面的水兜头淋下,随后冲进火海。 “首辅大人!火势太大,您快回来!”身后下人惊慌着叫帮手,要是首辅出事,他们就是有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沈清霜冲进放粮食的房间,幸好大火还没烧到这里。 她扯掉盖粮的布棚,把布棚扔进水缸里。 待布棚完全浸湿,她试着往上提,结果发现布棚太重,根本提不起来。 祁云间用一块帕子捂着口鼻冲进房间,他二话不说同她一起把布棚捞起,重新盖在粮食上。 做完这一切,她累得抹把头上的汗,重重舒口气。 “沈清霜,你不要命了!”他拉住她:“快跟我走。” 房屋摇摇欲坠,屋子里的烟也越来越浓,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她看一眼身后的粮食,有布棚保护应该能撑上一阵。 她扭头跟他离开,谁知刚跑两步,就有一根横梁从斜后方砸来。 “小心!”她一把推开祁云间,以手臂挡住带火横梁,硬生生把横梁击飞至远处。 横梁重重砸在地上,溅出无数火星。 “清霜!”祁云间下意识回身,发现她的手臂被横梁砸出大片印痕,衣袖被烧毁,皮肉上的烧伤清晰可见。 她只是微微蹙眉,拉起他向外跑:“快走。” 门口火苗‘呼’的窜出,炙热的温度让她连连后退。 祁云间在身后扶住她:“我们从窗子出去。” 窗子在门对面,火势正小。 她点头,转身跑向窗子。 在离窗子还有一段距离时,她轻身一跃,自窗口跃出外面,祁云间紧随其后。 院子里的火还在蔓延,在秋风的助长下,火势越来越大。 祁云间揽住她,声音低沉:“我们只能用轻功出去,抱紧我。” 周围都是烈火,堵住别院大门,想要走出去很难。 他以地面借力,带着她很轻易的飞向墙头外。 她紧紧抱着他的腰身,生怕掉下去。 待两人落地,沈清霜忙放开他,脸上发烫。 “多谢大人。” 此时她才感觉到手臂上疼痛难忍,她惨白着脸色,看向救火的下人:“这些人根本就扑不灭这么大的火。” “我已经让玄天去请大批侍卫来救火。” 他垂眸,看向她手臂上的伤:“你的烧伤需要尽快处理。” “我回府自会上药。”她伸出手掌,望向天空,语气里掺杂着惊喜:“下雨了!” 她料定最近会有雨,但没想到这场雨下得这么及时。 雨点密密麻麻的自空中落下,越落越多。 他在她身旁出声:“我送你回府。” 她转身,仰头冲他挤出一丝笑:“大人这般,莫不是喜欢我?”她话中带着试探和少许耐人寻味,似真似假的等着他的答案。 第30章 你还装 沈清霜脸上的笑如鲜花盛开,她眼底藏着一丝玩味。 祁云间冷冷转过脸去:“自作多情,本辅怎会喜欢你?” 她收起微笑,面上变得冷淡:“也对,喜欢一个人怎么会愚弄她?大人不必送我回府,我自己回去就好。” 她捂着手臂坐上马车,不再看他一眼。 祁云间回身,看着马车远去,深知她在生气,可她又不爱他,她有什么好生气的? 在假银案没结案前,他不会同她解释真相。 她离开的方向分明是文安侯府,难道说她还要去见文安侯? “来人,备车,去文安侯府。” …… 沈清霜怒气冲冲的来到文安侯府门口,恰好碰到秦照从宫中回来,正打算进门。 “秦照!”她大喝一声,惊得他立马回身。 “沈清霜,你这是干什么!” 她大步上前,揪起他的衣领,一字一句道:“秦照,你为了一己之私,居然烧我囤在别院的粮食。” “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会烧那些粮食?” “你还装!”她压制不住自己的怒意:“白天你污蔑我私藏奸夫,想尽方法让我自证清白,得知我别院位置后,晚上别院就走水,大批粮食被烧,不是你还能有谁?” “我原以为你只是情场风流,没想到你连人性都没有,你为报复我,毁掉粮食,让那些难民怎么办?你不配做文安侯,更不配去边关打仗。” 她全身狼狈,脸上甚至还挂着脏污,然而气势不减。 秦照被震慑在原地,片刻后才反应过来:“你说什么?那么多银子存的粮全被毁了?我还没找机会把粮卖掉,怎么会这样?” 府里正是缺银子的时候,他怎么可能毁掉粮食?一想到几万银子就这样没了,他整个心都在抽痛。 他扯开沈清霜,咬牙切齿道:“都是你,非要囤什么粮食,府里连吃穿用度都是问题,你倒是有闲心救济灾民,现在粮食毁掉,你自己想办法赚回那些银子。” 看秦照不像知情的样子,她神色渐渐平静:“当真不是你?” “你纵使觉得我负了你,也不该如此怀疑我,我从不做这等缺德事。” 他去战场除了要见古兰朵外,还想立功保住城池,这等坑害百姓的事他不屑去做。 她面上闪过了然之色:“如果不是你,那便是你的心尖人,我现在就去问她。” 她跨步进门,秦照忙拉住她:“不可能是兰儿,她心地善良,绝对做不出这种事。” “嘶~”他扯得她伤口生疼,不由抽口冷气,脸白如纸,额上起了层细密的汗珠。 他触电般松开她,看向她的胳膊:“你受伤了,是为救粮食吗?” “不然呢?”她缓了好一会才觉得疼痛减弱。 “我去给你请大夫。”他转身欲走,心脏莫名一痛。 她与他想象的完全不同,并不是那种心思狭隘之人,甚至为了百姓以身犯险,这样的人,怎会是恶毒妇人? “不用了。”她叫住他:“希望侯爷能明白,古兰朵是越国人,你说她善良,你当真了解过她吗?” 第31章 想必她会同意 秦照怔怔的立在原地,回想着与古兰朵在边关的种种。 古兰朵曾经说过,女子不应困于深宅,就该像她一样走出来,多见识下外面的广阔天地,她还说那些女子之所以在家相夫教子,皆是因为这世上的男子不给她们机会。 她说如果每个女子都能做自己感兴趣的事,未必有男子差,因此不能小瞧那些后宅妇人。 他当时被她这些新奇的言论深深吸引,自从他带古兰朵回京后,她便一口一个深宅妇人,无数次的嘲笑沈清霜,连他也认为沈清霜就是个上不得台面的。 如今想来,他确实不够了解古兰朵,反倒是沈清霜身上有一股坚韧的劲。 “我亲自去问兰儿,你先回去休息,明日我再找你算顶撞祖母和惹怒首辅的账。” 她这模样让他实在狠不下心责备。 她勾起唇角一笑:“既然侯爷想亲自问心上人,那我便等着侯爷的答复,至于这侯府,我就不多留了,我与锦瑟以后都住在将军府。” 她转身便走,秦照快步挡在马车前:“沈清霜,你是侯府的夫人,整日住在将军府像什么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侯府苛待你。” “难道不是吗?”她摊开手,淡然盯着他:“侯爷这样子是才从宫里出来吧,是不是向皇上讨赏了?不如先还我嫁妆如何?” “沈清霜!”他从嘴里挤出一句话:“就因为你要住将军府,内正阁首辅才削了我的差事,这可是立功的好机会,你知道你犯下多大错吗?” “你跟我回府,莫要让人看笑话。” 他拉住她往府里拽,也不管她的伤势是否加重。 沈清霜痛呼一声:“你放开我!你这是打算强行带我回府吗?” 祁云间不悦的声音在此时响起:“文安侯,你是打算屈打成招吗?” 秦照赶忙放开沈清霜,跪地参拜:“首辅大人,臣听闻贱内今日惹您不高兴,因此想给她立立规矩。” “玄天没有明确告诉你吗?你宠妾灭妻,家风不正,身为朝中官员,接待外使代表的是皇上,本辅不相信你的为人。” 他走到沈清霜面前,看向她伤口处流出血水,眉头微不可察的皱起。 “大人,臣并没有宠妾灭妻,臣不过是遵皇上旨意,要立越国公主为平妻,公主代表两国友好,怎能让她做妾?” 秦照表现得很是为难,他心里不愿让古兰朵为妾,可又不能落个宠妾灭妻的名声。 “也对,皇上既然已经下旨,你不敢抗旨本辅可以理解,但一府不能有两位主母,不如你同将军之女和离如何?” 像是知道秦照不会同意,祁云间再次开口道:“大景国可没有娶平妻的先例,一个府里有两位正妻,你就不怕其他官员弹劾你?” 沈清霜在心底冷笑,秦照最怕的就是失面子丢官位,祁云间这话无疑让他倍受煎熬。 秦照在心中思量很久才开口:“首辅大人,公主若是为妾恐会引起越国不满,待臣与公主成亲后,沈清霜就会成为侧室,为了大景考虑,想必她会同意。” 秦照果真狡猾,她要是不同意,就会背上不为国家考虑的罪名。 第32章 你这是怀疑我? 秦照微微勾起唇角,他就不信沈清霜会冒着引战的风险让古兰朵做妾。 “侯爷,我给你说过,不会与越国人同侍一夫,大景的将士有多少是死在越国人手下?你非要抬越国公主为平妻,我不反对,我自请出府。” 她掷地有声,让人听了忍不住佩服她的忠烈。 她不顾在场的两人,径自坐上马车。 秦照想要阻拦她,祁云间先一步挡住他的去路:“文安侯,你好好反思错处,威逼一个女子留下,不是朝中大臣所为。” 他语气平静,里面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命令。 秦照知道这是警告,有让他软禁在府里的意思。 他虽不甘心,也只能低头应下。 “首辅大人,臣定会想到一个完美的法子,解决府内问题,请大人再给臣一次机会。” 祁云间乃是长公主之子,称皇上一声舅舅,更是掌管着朝中的监察暗访之责,是皇帝最信任的股肱(gong)之臣,他哪敢得罪? 祁云间斜睨他一眼,迈步走向沈清霜的马车:“本辅且看看你要如何处理,再行定夺。” 他不由分说钻进马车,马车扬长而去。 秦照一拳头捶向地面,震得周围石子纷飞。 沈清霜什么时候与首辅有这般交情?首辅明显是替她鸣不平。 看来他要打消让沈清霜当侧室的心思,免得惹首辅不满。 他从地上站起,这才发现跪得双腿发麻。 守门侍卫很有眼色的上前来扶他。 他一路回到院子,古兰朵笑着迎上来:“侯爷,赏赐的事打探的怎样?你可是打了胜仗,什么时候论功行赏。” 秦照认真盯着她,像是从未认识过她一般。 以前的古兰朵从来没在银子的事上计较过,他总以为她是个善良大气的人。 如今再看,古兰朵并不是不计较,他对她稍显失望。 想到打探的情况,他有些沮丧:“你和亲本应嫁给皇帝或皇子,如今用功劳换了赐婚圣旨,不会再有赏了。” 和亲公主嫁一国侯爵本就不合情理,要不是他用军功相求,再加上越国松口,他根本就娶不到她。 古兰朵瞬间瞪大眼睛:“你说什么?没有赏赐?那侯府的吃穿用度要怎么解决?我的聘礼你如何应对?” “你我三年多的情谊,你看重的是那些聘礼?”他目露怀疑。 古兰朵一怔,声音尖锐不少:“阿照,我说过只想和你在一起,你怎么能怀疑我?” “可我也是堂堂一国公主,你若不风光娶我,岂不是让人看轻我?到时侯我父皇定会以此为由向大景皇上要说法。” “皇上若是对你不满,你在官场还怎么立住脚?我这都是为你好。” 她是越国最受宠的公主,可不能丢了越国的面子,这聘礼一分都不能少。 秦照大为感动:“我就知道兰儿不是贪慕虚荣之人,聘礼我自会想办法,绝不委屈你。” 他顺势揽住古兰朵,转移话题:“沈清霜别院走水的事,和你有没有关系?” 古兰朵挣脱他的怀抱,表情受伤:“你这是怀疑我?你明知道我不会做对你不利的事。” 第33章 会耍心计的妇人 古兰朵见秦照不语,她不敢相信的后退:“阿照,你居然觉得我是同沈清霜一样的人?这样的手段本公主才不屑用。” 她说得义正言辞,秦照犹豫道:“真的不是你?你身为越国人,越国打败仗送你来和亲,你就真没一点怨言?” 古兰朵很快从这句话里察觉出端睨,她不假思索的出声:“是沈清霜告诉你的对吗?我就知道,她处处反对我嫁入侯府,尽使些不入流的手段。” “我既然来到大景,嫁给你,那就是候府的人,我为什么要烧毁那批粮食?那可是上万两银子,只要粮食卖掉,何愁出不起聘礼?” 见她说得有理有据,秦照温声安慰:“是我多想了,你不要生气,我知道你都是为我好。” 古兰朵这才给他一个好脸色:“以后不要听沈清霜胡说,她一个只会耍心计的妇人,能懂什么?” “是,那我以后就只听你的。”两人冰释前嫌,相拥着走进屋内。 沈清霜坐在马车上,全当祁云间是空气。 马车颠簸,没多久她就觉得眼皮越来越重,不知不觉也合上双眼,发出微弱的呼吸声。 祁云间眸色微凝,他试探着喊她一声,发现她完全没有要醒的迹象。 他立马伸手探向她的额头,触手滚烫。 她烧伤的地方还未处理,皮肉中隐隐透着血迹。 他掏出一块洁白方帕,沾着杯中的清水,为她清理干净伤口,又从怀中掏出一瓶药膏为她涂沫。 睡梦中,她痛得紧皱眉头,却始终没有醒。 “再忍忍。”他分明知道她听不到这句话,却还是想说出来,仿佛只有这样她就不会再痛。 待马车到达将军府,他二话不说抱着她跳下马车。 “速去请沈三小姐。”他一阵风似的进门,直奔后院。 沈雪柠得到消息,匆匆赶往沈清霜房间。 当看到沈清霜的模样时,她眼泪顺着脸颊滑落:“这是怎么回事?锦瑟还没医好,姐姐怎么又伤成这样?” “她为救本辅,被火烧伤,本辅知道你医术高明,速为她看看。” 祁云间退至远处,给沈雪柠留下一定空间。 沈雪柠顾不上难过,她坐在床边沈清霜诊脉。 “如何?”他出声询问。 沈雪柠暗自舒口气:“大人,姐姐因为外伤感染风寒,我开些药给她,很快便好,不过外伤需要养上一段时间。” 她起身,向祁云间行一礼:“有劳大人送姐姐回来,由我来照顾姐姐,大人还是早些回去歇息吧。” 此时已经过了子时,京中百姓早已入睡。 祁云间看了眼外面的天色,轻声道:“既然如此,本辅就不多留,若是将军府需要人手,可以通知本辅一声。” “多谢大人,将军府虽没落,但人手还算充足。” 祁云间看向床榻上的沈清霜,目光沉沉。 沈雪柠走到床边,挡住他的视线,他这才迟迟收回目光,转身离开。 待祁云间的身影消失,沈雪柠微微叹口气。 大姐早已嫁人,看祁首辅的模样似乎对大姐很上心,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第34章 不能冤枉她 沈清霜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再次醒来天色已经大亮,外面淅淅沥沥下着小雨。 她坐起身,欣慰一笑,她终于回到了熟悉的房间。 房门被推开,沈雪柠端着一碗药走进来:“大姐,你醒了?快把药喝了。” 沈清霜很自然的翻身下榻:“现在什么时辰了?” “已经午时了,我让人准备了些饭菜,喝完药我们就可以一起吃饭,我们姐们有许久不曾一起用饭了呢。” 沈雪柠的语气很喜悦,她一个住在府里,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她接过沈雪柠递过来的药碗,不由感慨:“我嫁入侯府三年,很少回府,苦了你守这么久。” 沈雪柠眼里闪过少许悲伤:“自从父兄死后,大姐出嫁,这府里就再没一丝热闹的气息。” “大姐这次受伤,就好好留在府里养伤,不要回侯府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她苦笑:“原来连你都看得出来那不是个好地方。” “是我蒙蔽双眼,到现在才看清。” 沈雪柠叹口气:“当初姐姐钟爱文安侯,可外人都看得出来他并非姐姐的良配,姐姐却一心只想嫁给他。” “爹娘留下的遗产丰厚,我特意留一半给姐姐当嫁妆,希望侯府能对姐姐好一些,谁知他们并没有因这些嫁妆善待你。” 沈清霜一口气喝下药,拍拍沈雪柠的肩头:“你操心的太多了,以后我就留在府里。” “真的吗?你不回侯府了?”沈雪柠双眼放光。 “当然是真的,不过想要和侯府脱离关系,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等陪你用完饭,我要出府一趟。” 沈雪柠立马拒绝:“不行,你的烧还没退,你该好好休息。” “你是不是惦记着粮食的事?一大早首辅就派人过来,说粮食没事,我安排下人继续去施粥,姐姐不用担心那些难民。” “好样的,我们去吃饭,这些天都可能有雨,我们把粮食运到将军府,以后难民可以在将军府门口领粥。”她和沈雪柠一起前往正堂用饭。 两人说着姐妹间的家常话。 结果饭还没用完,就有下人通报文安侯来了府上。 沈雪柠担忧看向沈清霜。 沈清霜递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擦擦嘴对着下人道:“请文安侯进来。” 沈雪柠神情有些黯然,说到底姐姐还是放不下文安侯,她起身,低声开口:“姐姐,我还有个琴艺比赛要参加,就先走了,姐姐要好好养伤。” 沈雪柠退出正堂,带着两名丫鬟离开。 她知道沈雪柠不想见秦照,想必秦照没少来请沈雪柠治病,惹得人厌烦。 沈雪柠刚离开不久,秦照就进入正堂。 看到一桌子菜,秦照脸上闪过愧疚:“抱歉,不知道你正在用膳。” “侯爷前来,是问清楚了吗?”她直接了当,漫不轻心的吃着菜。 秦照站在旁边略显尴尬,可纵使如此,他还是斩钉截铁的看向她:“你别院走水的事不是兰儿所为。” “呵。”她冷笑出声。 “我知道你对兰儿有意见,可也不能冤枉她,她断然不会做出烧毁粮食的事。” 她放下筷子,淡漠偏头,看向他:“侯爷对古兰朵的话当真深信不疑,那你说说还有谁会故意毁掉粮食?” 第35章 打赌 秦照一脸的肯定,很显然并不同意沈清霜的说法。 “也许,别院失火只是意外。”他极力替古兰朵开脱。 沈清霜站起身,兴致缺缺:“既然这样,侯爷还来将军府做什么?请回吧。” 他面色一僵,看着她苍白的脸庞,语气担忧:“你病了。” “这和侯爷有什么关系?我妹妹医术高超,不劳侯爷费心。” 他犹豫半晌,踌躇开口:“你与祁首辅是否相识?能否在他面前替我说几句话,让他把迎接外使的差事交给我。” 目前只有这件差事最好办,还是大功劳,到时候领完赏就可以给古兰朵聘礼。 她眼底都是嗤笑:“原来这才是侯爷的目的。” “你如果促成此事,本侯不计较你夜不归宿和拒绝给祖母治病的罪。” 沈清霜被气笑了:“侯爷,请你弄清楚,我晚上未回是为了给百姓筹粮,祖母的病我也不会治,你请不动我妹妹,就逼我开口劝说妹妹,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不给他还嘴的余地,她冷下脸挥手:“来人,把侯爷赶出去。” “沈清霜,我可是文安侯,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这里是将军府,侯爷莫不是忘了,要是没我父兄相助,你怎能登上侯爷之位?” 因为她此前对秦照有情,将军府没少提点秦照,朝中官员都知道秦照身后有将军府这个后盾,因此纷纷向秦照邀约,试图拉拢,秦照也凭借着小聪明和其他官员的关系坐上侯爷。 这才短短数年,秦照把这些都忘得一干二净。 一名下人走进堂内,向秦照做了个请的手势:“侯爷,请您离开,我家大小姐病还未痊愈,受不得气。” 沈清霜掩唇咳嗽两声,脸色更加苍白。 秦照到嘴边的话硬生生咽了回去。 “不管你怎么想,兰儿绝不是你说的那样,你想住在将军府,我不阻拦,等你病愈,我来接你。” 他扭头往外走,走到门口的时候又停住脚步,提醒她:“太后寿辰将近,记得备贺礼。” “收了侯爷的银子,我自然不会忘。” “不过,侯爷这么维护古兰朵,不如我们打个赌如何?” 她一时兴起,想看看秦照得知真相后的反应。 秦照转过身来,他面上是自信的模样:“你想要怎么打赌?” “太后寿宴后你便会成亲,成亲当晚我要见古兰朵,侯爷不能出现,若是我输了,为侯府花的嫁妆我便不再提,带着剩余嫁妆离开侯府,若是我赢了,侯爷就把手上的一半兵权交给我。” 秦照蓦然睁大眼睛:“你一个女子,敢要兵权?难道你还想用兵不成?” “这就不用侯爷操心了,你想吞我嫁妆,我想要你兵权,这不是很合理吗?我们公平设赌。” 他大吼一声:“胡说!本侯从不惦记女子嫁妆。”这个脸他可丢不起。 “可惜,侯府已经花了我一半嫁妆,侯爷不想承认也没用。” 她语气淡淡,等着秦照回答。 “好,本侯就和你打这个赌。”他就不相信古兰朵会害他。 第36章 以身相许 沈清霜当即让人准备纸笔,立下字据,双方盖上手印。 秦照拿着自己的那份字据,恶狠狠道:“我果然不能听信你的话,一个赌约你还怕本侯毁约,同本侯立这样一个字据。” “沈清霜,你这是看不起本侯吗?” “口说无凭,由首辅作证,我们谁也赖不掉,这不是很好吗?”她抖抖手上的字据,看向堂外:“首辅还要打算听多久墙角?” 祁云间淡定的走进堂内,完全没有被发现的尴尬。 “本辅可以替你作证,顺便看看越国到底有没有臣服之心。” 秦照微微行礼:“首辅大人,您怎会来将军府?” “沈大小姐为救本辅受伤,本辅自然要来看看恩人。”他特意加重‘恩人’两字。 秦照抬眼看沈清霜一眼,态度卑谦:“那臣先告退,大人慢聊。” 秦照退出前还向沈清霜投去一个眼神,相信她会明白他的意思。 沈清霜全当没看到秦照的示意。 她轻咳两声,看向祁云间:“首辅大人来此,是有什么事?” “怎么,你不替文安侯说情?”他略显意外,都说沈清霜很久之前便爱慕秦照,今日一看,传言当真不可信。 “我为什么要替他说情?”她反问。 他踱着步子走到她身边,垂眸看她:“你对文安侯当真没有一点情谊?” “大人这是在试探我?”她眼里带着讥笑:“大人同文安侯不是一样吗?都是一个欺骗的小人。” 她冷漠的下逐客令:“大人要是没事,还是早些离开,别忘了你还有案子要查。” “有你为我扫平障碍,何愁案子查不明白?” 他缓缓凑近她:“这些天京中动乱无故消失,让我更有机会找出证人,想必幕后的那些人要坐不住了。” 他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脸上,她只觉得脸上痒痒的。 她急速后退一步,脚下却绊到板凳,整个人向后倒去。 他眼疾手快的揽住她,语中夹杂着稍许调笑:“沈大小姐这是打算投怀送抱?” “也对,当初遇到本辅时,你可是胆大到霸王硬上弓。” “你别说了。”她打断他的话,脸似火烧,回想起第一次见他,她实在彪悍,强迫他同房,这么丢人的事怎么能拿出来说? 祁云间不由失笑,她居然也会害羞。 她挣扎着要推开他,手臂上传来一阵刺痛。 她眉梢一凝,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他忙放开她,拉过她的手臂打量:“有伤就应该好好休息,接下来或许会有更多的动乱,到时人心惶惶,部分人混水摸鱼,对我调查案情不利。” 她抽出手臂,别过脸去:“大人不必把心思放在动乱上,我自会处理。” “你这么帮本辅,本辅要怎么感谢你?你不是向来看重本辅的身子吗?不如本辅以身相许如何?” 他抬起手,指腹抚过她淡粉色的唇瓣,眼底兴趣正浓。 沈清霜心脏砰砰直跳,她眼神慌乱,踉跄着后退几步,衣摆带动桌上的盘子,‘叭’的一声盘子落地,吓得她猛地一颤。 第37章 会遭天谴的 祁云间瞧向碎成几片的盘子,盘子中的汤汁流淌一地。 他抬头,嘴边闪过一丝玩味:“你这么怕本辅?” 沈清霜深吸口气,再次强调:“大人,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请你自重。” “自重?...... 白靖羽: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看看她这个子,瞬间打消念头,自己太禽兽了。 拓跋烈把茶杯放在一边,往前压了压身子,俯瞰着跪在面前的年轻人。 等日后父亲的气消了,再让白沐霜找一个家世相当能配得上她的,那就皆大欢喜了。 “不行,我得看着你,老乔那里对你诱惑太大,我要看着你!”乔宇杰说。 “走,现在跟叔叔回家。”战司律直接将芙妹抱了起来,然后走出了办公室。 甚至,就连他也是这样认为,感觉叶浩就是害怕了,这才说出这样的话来,想要影响轩辕秋的炼丹。 天斗帝都传过来的消息更是令他们这些昊天宗的遗老遗少们震惊不已,连天斗帝国都传信询问并且暗示是否该加入对方。 她哪里还想着再倒脏水,直接就将盆子摆到地上,扭身就往回走着。 毕竟,在他这个层次上的高手,想要知晓一些事情,还是比较简单。 于是底下就有学生问不同的问题。什么多长时间,要不要写心得体会了。 九星辰转生之九少年,白玉龙、百里扶苏、南宫玄武、金禅、周清洛、江心月、李太白、东方玄天、云星辰齐聚于九仙山梵净仙山的天启峰之上——南轩门的大堂。 本来秦云初已经打定了主意,把柳家和陆家订婚的消息,偷偷告诉柳如烟的。 多吉给指令,任老太爷双腿一蹬,如炮弹一样冲向江运生,连分开的气流都能用眼睛看到。 毕竟,在交通之中的一些危险操作,不光搞人心态,严重时更是会有生命危险。 无论是学习态度还是平时的成绩,都不支持他们答题答得这么行云流水。 如此叫她们丢尽颜面,对她而言,已经是能做到的,最大程度而惩罚了。 当时,她只模糊地记得她跑着跑着,就撞到了什么东西上,跟着眼前就是一黑。 采购完后,三人前往城南茶馆去接每日来此搓麻将的老夫人准备一起回府。老太太今儿个手气旺,此时正在兴头上,让他们稍安勿躁坐着喝茶吃点心,她还要多赢点养老银子好回府向南七爷炫耀。 可问题来了,若他真想杀自己,那为何早不杀晚不杀,偏偏等到她去赏花会的时候派人刺杀自己呢? 相对于她而言,掌握了瞬间移动的杰顿更容易就能感知到被隐藏起来的空间。 “竹姐,这是怎么回事?新语传媒怎么爆出了这么多条疾俯公司的新闻?”冯雪颜拿着手机,满脸惊愕地走到了竹青黛面前。 冯子健放下电话,拿起筷子给甘甜甜夹了一点她最喜欢吃的烤鹅。 “不,我同你一起。之前我一直觉得我是为了完成师父的意愿,而现在,我是真的想要将邪物的事查清楚,将百尸洞的事情查清楚。”蓝暖玉抬起头,她吸了吸鼻子,又用衣袖将眼泪抹去。 她这话倒是说的有些意思,刘贵妃忍不住冷笑一声,随即却将格外不屑的目光投向她,对她轻声开口询问。 第38章 你居然怀疑我 沈清霜无视秦照的骂声,曾经她心甘情愿为他付出时,他辜负她一片真心。 如今她打算放下,他反倒是缠着她不放,有些人,天生就喜欢追着别人跑,得到了反而不珍惜。 她很想瞧瞧古兰朵最后的下场。 她一路来到书铺,挑了副字画和一本言论集。 她...... 整个氛围瞬间就变了,恍惚间,徐四仿佛看到了前段时间在酒店的某个抓往未来的夜晚。 这时候,徐三已经离开公司,他在得知张锡林尸体的具体位置以后,就立刻赶过去了。 果然,据此不远处,正有另外一批人,跟做贼似得采取各类草药,手法娴熟的很。 众人朝殿门口望去,果然,李辰大步地走入殿中,身后是抬着油鼎的几个太监。 不然为什么要和田丰私下见面?见面了还不上表天子说明各种情况? 在交代好这些事情过后,苏申义想了一想,便去往龙虎山天师府,将自己的想法告知给苏静娴。 原本罗森和戴安娜都希望罗幼薇能去哈佛,斯坦福,麻省理工之类的远离纽约的大学,为的就是让她远离纽约未来的麻烦。 看到叶青阳如此强大的背景,他心中清楚,这样的人,不能做敌人,只能做朋友。 她不喜欢这语气,仿佛她在慕南玥眼里是个什么碍眼的东西,一点不想花时间理会。 丹丸只有外面一层,里面竟然是鲜红的液体,被叶青阳捏爆以后,那股液体直接滴落在地上,如鲜血一般鲜红刺眼。 不过马上他就知道那暗影的所在了,原来那暗影竟然藏在了他的影子中,他试着攻击地面上自己的影子,但却没有任何效果。 就连古灵月,都因为众多武者在讨论他的事迹,一双美目在他的身上倾顾了一会。 那只有一米多长,却格外可怕的,凝练到极致,泛着惨白色的剑芒,终于与三条真龙撞击在了一起。 不一会,救护车来了,可惜这边堵车,医护人员只能抬着担架过来。 但也因此,这“火海无边”关卡中的通道世界,空间已经完全自成一体,与那龙武大陆无关了。孙成想要将寄托在龙武世界这个主位面之上的吊坠世界开启,自然就完全做不到了。 “他,他一般都在后山那边,你们去找他吧……”宿管阿姨此时似乎想到了什么,然后赶紧出声说道。 他脑后冷气蹿出,耳朵微动,惊讶之余,猛地蹲身,手成手刀,向后狂甩!想要突然动,一击击溃那个诡异的影子。 “我直接把这个月亮定在中央大地的上空吧。”苏渊计算了一下月亮运转之后,干脆就把月亮给固定在上方了,这个位置月亮就能永远照耀着大地,当然根据大地上位置的不同,月亮在天空中的方位也就不同。 轰隆一声巨响,就在我们身旁,剧烈的震动把我从地上弹起来,又随着散落的泥土和石块摔在地上。 想的太简单了,以云飞扬的性格,又岂会让这个大肥羊跑掉,他踩着醉影之步追来。 这样一个背负着累累血债的人,就算枪毙他十次,也算是死有余辜,吕振也自知恶贯满盈,被抓获后,必死无疑。 不消片刻,消隐的魔剑再次出现,并与紫剑相互旋绕而如影随形,森然的杀气顿时为之倍增。 第39章 念及往昔 沈清霜下意识伸出手,眼看就要撞在小案上。 祁云间眼疾手快扶住她,凌厉的目光转向外面:“怎么回事?” 外面没有任何动静。 她只觉得情况不妙,想都不想就要掀车帘。 他急切拉她入怀:“不要出去,危...... 去易县还得到市里,然后坐去易县的班车,听说易县那边的路,比江县的还要难走几十倍,她还是不要去受那份罪的好。 可若是说是尹落落,或许勉强可以将其当做她为了笼络墨濯渊博取信任以便后面的算计,可现在的尹落落,重生回来的时间也没多久,又怎么能做到这一切? 周家几个懒散的,正在那儿神气的指挥着别人怎么干怎么干,突然就被通知,他们被开了。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各种瘟疫毒虫在自己身上啃噬,注入各种瘟疫真菌,让它们身上多出了一个又一个负面状态。 问完之后,墨濯渊见林晚没回答,不由得皱了皱眉,只能自己将话题给延续下去。 两侧光溜溜的肩膀上都没有手。并且他的头虽然连在脖子上,但是也只能连接了一侧。 叶秋几人也没再去管于敏和光头男人的恩怨,而是观察起这些病人npc来。 姜绵自从爬上了顶流之中热度一直不减,任何关于她的话题总是能引起很多人的关注,姜绵的造型外场跟内场都是不一样的。 “联系总部让飞虎队直接坐直升机过来,家驹你去总部,跟随直升机一起上天台。”看到雷卫东挂上电话,林蒙摇摇头,吩咐助手联系直升机,顺便让陈家驹搭顺风车。 雪素来这么一棋,柳芳犯难了,中线已被雪素的炮占领,她是不能走士的,犹豫了一会儿,柳芳将老将前进一格,这样雪素就吃不到她的将了。 这二少奶奶,想必是吃了大亏了,才会那么低姿态地向她求助。杜氏温柔了不起得很呐,这才多久,竟然连杜芙蕖也治不了她。 猛吸了一口气,苏恋大喝一声,壮着胆子跳转回头,正全身戒备准备给莫名闯入的‘某物’一个下马威时,那个被她自认为是脏东西的‘某物’,当时便蹙起了眉。 宋池昶睁开了眸子,紧盯着不远处的车,从后面看车里面的男人很像是和沈明媚在接吻。 “你等他头发都白了。”祝必泓笑她,也是心疼居多,的确,孩子们都长大了,她哪里还会不老? 如今身上穿的都是限量的奢侈品牌,脸上甚至都看不出她这个年纪该有的痕迹。 顾绵瞪圆了眼睛,有些受惊的看着他:“可是我,我,我……”牙齿恐惧的有些打颤,一句连贯的话也挤不出来。 艾以默觉得很冷,环抱紧自己,迎风走着。口袋里的手机一直在响,她皱眉掏出手机,看到屏幕显示的号码后,直接将手机电池拆了出来。 将手里的合同,撕了个粉碎。苏恋当着兰姐的面,将所有碎掉的合同直接扔到了车外,看着被风吹扬走的片片碎纸,苏恋冷笑着下车,而后,在兰姐怔怔如傻的表情中,嘭地一声,狠狠地,狠狠地关上车门。 方逸柔一直在抖,她双手揪住头发,根本不想搭理门外焦急万分的李嫂。 百里昂驹来的时候并不知道她还活着,所以即使她死了,百里昂驹恐怕一样会挟尸要价,在陆离的面前提出一些让人恼火的条件。 第40章 果然舍不得让我走 秦照骂得吐沫纷飞:“沈清霜,你可以不帮着劝说沈三小姐,但你怎么能落井下石?你在侯府三年,与祖母朝夕相处,居然忍心看着她痛死?” 沈清霜冷冷看着他,让他一次性说个够。 秦照见她不语,伸手来拉她:“你跟我回府向祖母道歉,要不是因为...... 方星宝紧紧的盯着他显露出来的微型黑色球体,这个球体一出现,整片空间就开始显得有些摇摆不定,看起来像是承受不起。 当北地义勇军正式拉开整编序幕的时候,封天也到了离开的时间了,他要离开北地出国了。 顾星宝立刻就明白了,自己这样肯定是因为早上的训练,消耗了她太多的体能,而且这样全面和多方位另类的训练方法,也只有在军队中可以实现,这一刻,她无比的庆幸自己进了军队。 那道黑色能量条在空中拐了个弯,看准了顾星宝,直冲着雷霆身后的她而来。 上楼,鲁鸣开了包间正等着,骆千帆心说,这下该给鲁鸣长脸了,要不然也不会在这儿请我吃饭。 曹队放下手里一直举着的烟灰缸,点了点头,做出了个洗耳恭听的姿势。 可奇怪的是,那些信息被泄露出来之后,苏联政府予以坚决的否认,而之后再也没有新的信息出现,又是三十年过去,这件事被人慢慢淡忘,大家也就相信那是西方媒体搞出来的,哗众取宠的新闻骗局。 由于晋国有一半左右的地界都是海域,所以想要到达其他地方,必须要转乘客船前往。 黑发中年男子看到成金荣的动作,脸色一暗,正要阻止,却见大厅处飞出一位修真者,瞬间甩出两掌。 众鹰妖齐声答应,只见他们翅膀扇动,羽毛仿佛是利箭一般飞射而出,响起了一阵刺耳的声音。 秦阳执意离开,抓了蓝家的人。他也不好意思继续待在这,稍微有点尴尬。 此人正是杨素的嫡孙杨俊,此刻他站在侧门处,正远远地好奇的望着韩世谔,一脸的向往之色。 纪子龙继续沉寂,捧起那犬首灵器,轻轻的咬了一口,却依然不觉其味,脸上立刻露出了苦恼神色。 而最后那一笑的内容,更是丰富:是一种生气后窃喜,‘男友’居然搭讪到了自己,说明自己条件还是不错的。 大旱之后,必有蝗灾,蝗灾之后,必然颗粒无收,这才是所有庄稼人最担心的的。 一名邪王强者被颜如玉一掌打中,身体瞬间被火焰吞没,化为灰烬。 其实在有上位大虚转化而来的破面引导的情况下,直接在重灵地也能够打开出入口的,不过蓝染却下令同时在多出灵性贫瘠之地开门。 “吴将军,我们撤吧,元帅战败,高端战力不足,我们根本就没有人能挡住那三个仙武强者的攻击。”一名将领坐在马上,神色焦急的说道。 当人们一幕幕回想下来,才知道,真正的强者,可以掌控自己生命的,只有那封神的强者。 李慕白的事迹,沈浪不知道,他只知道从李铭的出手来看,青莲剑歌绝对不简单。 “咚!”一道剑气出现在光明之神雕相的脑袋上,瞬间光明之神雕相的脑袋从天空中掉了下来。 所以李肖杰才表现的这么积极,堂哥李陆飞一个电话,就带着工具跑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