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皇叔的神医毒妃小说全文免费阅读》 第1章 魂穿古代,大婚成弃妃 云曦城,三王爷府。 大红灯笼高挂,红绸布铺满了地,今日是三王爷娶妻的大喜之日,可气氛却有些诡秘。 三王爷楚宥齐怒目圆睁地看着面前一身婚服的女人,她脸上斑驳,一道道触目惊心又突兀的痕迹攀附,一张脸难以入目。 楚宥齐嫌恶地蹙眉。 “本王娶你进门,是看在嫣儿的份上,能成为嫣儿的药引,这是你的福气!你还敢拿捏身份不救嫣儿,不自量力!” 楚宥齐搂着哭得楚楚可怜的娇柔女子,恨不得把地上的丑女大卸八块。 若不是嫣儿需要这贱人的血,他宁死都不会娶进门。 看着便倒胃口。 被打得滚到在地的姜云絮面如死灰,半张脸又红又肿,连嘴角都溢出血丝,她手指蜷缩着,扯出自嘲的笑。 “楚宥齐,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她抬眼,原本满腔的爱意被恨覆盖:“你知不知道当初……” “王爷!” 一道声音打断,是姜嫣儿捂着胸口喊疼,虚弱道:“妹妹若是不愿意,妾身也不勉强了。” 闻言,楚宥齐的眼神霎时变得幽暗,抬手间,竟接过下人递来的长鞭,狠狠朝姜云絮打了过来。 “啪”! 当即,姜云絮背上一条长长的血痕显露,她彻底趴在地,疼得头冒虚汗,连眼前的景象都变得涣散。 “贱妇!抢走了原本属于嫣儿的王妃之位便罢了,还敢见死不救?来人,将贱人给本王拖下去,一炷香之内本王要看见血!” 楚宥齐厌恶地看了姜云絮一眼,便把姜嫣儿打横抱起,转身离去。 随即,立马有奴才架起奄奄一息的姜云絮。 与此同时,一个老嬷嬷走到姜云絮的身边,掐着她的手臂,在耳边低语:“王妃,还望你不要乱说话,否则你那个疯娘可不会有好果子吃!” 姜云絮望着逐渐走远的身影,眼底黯淡一片。 五年前她以身试药,好几次险些就没命了,最终练成了解药,可到头来,楚宥齐却不认识自己了。 她绝望地闭上了眼。 —— 嘶! 疼,蚀骨钻心的疼。 姜云絮睁开眼,就见几个脸上溢着阴险神情的妇人摁住她的双手,指尖都要刺进了她的肉里。 什么情况?她不是在实验室研究新的蛊毒吗? 正当姜云絮一脸茫然时,寒光乍现,竟是一把匕首抵在她的胸口。 “王妃啊王妃,能给嫣侧妃入药,这是你多大的福分,只不过像你这样的丑人,怕是下十八层地狱都无鬼收吧!哈哈哈……” 胸口的匕首即将刺入,老夫人眼神就像是淬了毒。 就在这一刻,姜云絮倏然抬眸,眼神也是霎时变得狠戾,抬腿间,一脚就踹在了老妇人的胸口。 “哎呦!” 其余三人诧异,就是趁着这个间隙,姜云絮反扣住她们的手腕,摁下其中的穴位,她们痛呼,姜云絮挣脱开束缚,翻身夺过了匕首。 没等众人反应,她一刀刺入了那个老妇人的眉心。 “十八层地狱,我先送你。” 她声音沙哑却空灵,血溅了她那半张被毒遮盖的脸,活像厉鬼。 “啊!!” “杀人了!杀了人!” 老妇人直挺挺地倒下,双目都还瞪着。 旁边的婢女看得惊声尖叫,她便是刚刚抓她手的人,姜云絮回头就给了她一巴掌,蹙眉冷言:“不想死就闭嘴。” 此刻的姜云絮周身气息凌厉,让人不寒而栗,屋内其余的三人果真安静了下来。 毕竟任谁都没想到,刚才还虚弱的三王妃,会突然变成这般模样。 姜云絮扫视过她们,她看见其中一位丫鬟端着的瓷碗,是要接满她的心尖血,呈给那个姜嫣儿的吧? 想她医毒双绝的二十三世纪现代女性,穿越到这等架空朝代,嫁给了渣男不说,还要用她的心头血入药? 可笑! 而这时,她的脑海中突然出现一个消瘦的身影,她通红的双目中满是恨意。 “别放过他们,别放过他们!” 这是原主仅剩的意识,以及来自原主的所有记忆。 原主和楚宥齐是先帝所赐的婚约,五年前楚宥齐被牵扯到一桩命案中,不慎中了剧毒导致昏迷不醒,群医束手无策。 楚宥齐就像是个活死人似的躺在塌上整整五年。 是原主费尽周折,试了五年的药,才将解药试出来,解开了楚宥齐的毒。 脸上的伤疤也是其中一次试药反噬所致。 更令人气恼的是,大房堂姐姜嫣儿厚着脸皮冒领了她的功劳。 因是先帝赐婚,楚宥齐和宰相府不敢明目张胆的退婚,再加上姜嫣儿需要原主的血养着,所以姜云絮只能是正妃,而姜嫣儿作为侧妃一块嫁进去。 两姐妹一同入府,待遇却是天壤之别,一个是掌中宝侧妃,一个是弃妃药引子。 新婚之夜被殴打丢了性命? 姜云絮深吸口气,这口气坚决不能忍! 她轻声低语安慰了几句原主:“放心吧,你的仇我来报,你安心投胎去吧。” 意识中一团白雾渐渐消散,她整个人顿时都轻松许多。 与此同时。 “那个贱妇的血还没取出吗?” 楚宥齐满脸怒火。 奴才连忙上前:“王爷,已经派人去催了!” “王爷,其实妹妹若是不愿,不必强求的,妾身本就体弱,死了也是活该。” 此刻的姜嫣儿靠在楚宥齐怀里,眼底含泪,这番话,配上那张清丽的小脸,真是我见犹怜。 “嫣儿,你救过本王,本王又怎么会让你死,不许说傻话。” 想到姜云絮那张丑脸,楚宥齐温柔的神情又转而变得阴狠:“她倘若再不愿,本王就把她的心挖出来!” 就在他话语落下之际,一个婢女端着还冒着热气的瓷碗颤颤巍巍地走了进来。 “血……血来……来了。” 她磕磕绊绊,王爷的随从接过,十分嫌弃地看了她一眼:“不过是一碗入了血的药,你怕成这样干什么?” 婢女根本不敢回话,退到一旁,目光总是不自觉地看向门外。 但无人注意。 楚宥齐抚起姜嫣儿,端着那碗药,声音轻柔:“嫣儿,来,喝了便好了” 姜嫣儿看着那碗泛着红光的药,唇角扬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她张嘴便抿了一口,那婢女看得心惊,就要出声。 “等……” 谁料,下一秒,寒芒闪过,一根银针随风刺来,她应声倒地,姜嫣儿的那口药随之咽下。 也是在这时,一声含着笑意的问话响起:“够不够啊,姐姐?” 姜云絮推门而入,她一身红衣,身姿曼妙的迈步走来,只是那张脸,实在是不忍直视。 而看到她安然无恙的出现,姜嫣儿瞪大了眼。 “你怎么会?” 按理说,她就算不死,取了心尖血,也该是奄奄一息,怎么会完好无损地站在眼前? 姜云絮耸耸肩,笑眯眯地问:“血好喝吗?” 姜嫣儿心头一跳,忽起不好的预感。 姜云絮眉眼含笑,随即,她从身后拿出鲜血淋漓的死鸡,冲姜嫣儿挥了挥,鸡身子还随之晃了晃。 “这心尖血的滋味如何?” 死鸡丢到了姜云絮的跟前顿时一股恶臭外加腥味袭来。 还是瘟鸡! 姜嫣儿想到自己咽下的那一口,脸色变得煞白,当即弯腰作呕,是连胆汁都要给吐出来的模样。 这就受不了? 想到她对原身做的种种,姜云絮眼含幽光。 还有更刺激的呢。 但此时楚宥齐听到她所言,已经怒不可遏,他甚至都来不及安抚姜嫣儿,冲过来,便掐住姜云絮的脖子。 他凝视着她,额角青筋微跳:“贱人!你竟戏弄嫣儿?” 姜云絮就这般看着他,一双似浸了秋水般的杏眼,满是轻蔑,开口更为猖狂:“是又怎么样?你要杀了我吗?” 楚宥齐眼里一片阴鸷:“你当本王不敢?” 看着那张丑脸,楚宥齐手上的力道逐渐加重,周边的空气都被抽离。 姜云絮却是眼含着笑,没有任何挣扎,只是开口冲他淡然地问道:“王爷,你不会以为那只是一碗普通的鸡血吧?” 楚宥齐一顿,不明所以。 也是在这时,姜嫣儿的呕吐声忽然加剧,几声猛烈的咳嗽过后,她脸色发紫,开始吐出的竟是一滩黑血! “嫣儿!” 楚宥齐当即慌乱,一把甩开姜云絮,跑到了她身边,冲姜云絮吼道:“你对嫣儿做了什么!” 姜云絮半趴在地,抬眸看去时,她眉眼弯弯,没有半点隐瞒。 “我下了药。” 一个明媚的笑容,在她脸上荡漾开来,红唇翘起弧度,语气空灵:“而且剧毒哦。” 第2章 别招惹姐!要死一起死 死鸡不过是一个媒介,真当她有闲心杀畜牲的血给姜嫣儿喝? 姜嫣儿可比畜牲都还不如,给她喝,还是侮辱这只鸡了。 而听到她的话,姜嫣儿又是一口血吐出,楚宥齐忙命下人去请医。 屋内的气息极具下降,冷到了极点。 待楚宥齐安置好姜嫣儿,再看向姜云絮时,他的眼因愤怒而发红,双拳握紧,更是咬牙切齿:“姜云絮!你找死!” “给本王拿下这个贱人!” 他一声令下,侍卫抽出佩刀。 而姜云絮缓缓起身,与之对峙,竟不见慌乱,眼底是一片寒光刺来。 “我看谁敢!” 她冷言:“你们当真是不知死活,我乃明媒正娶的三王妃,也是你们能碰的!” 她气场瞬变,侍卫一时间竟愣在原地。 陵州国虽是架空朝代,但这里尊卑等级森严,就算再不受宠,她也是正房所出,也是八抬大轿进门! 楚宥齐敢这样对原身,不过是欺她脾气温和,吃了苦头,都不会吭声,不然也不能在这新婚之日对她下手。 但是她可不是原主,她呀,睚眦必报!即便鱼死网破! 楚宥齐看着面前不卑不亢的女人,惊于她的变化,分明刚刚,她还不是这般模样。 但回过神来,他再次怒喝:“本王今日偏要杀了你这毒妇!” 谁料,听到他这话,姜云絮竟轻笑出声。 “为妾弑妻,王爷怕是陵州国第一人吧。”她注视着楚宥齐,笑意不减,只是那双杏眸满是冷冽:“还是王爷对先帝赐婚不满,故意挑衅?” “你威胁本王!” 楚宥齐怒瞪着她,恨不得把她大卸八块,以此泄愤。 面对他这般模样,姜云絮格外淡漠。 “我不过是提醒你罢了,并且……” 她看向病床上的姜嫣儿,眼中溢出的是讥讽:“你这嫣儿妹妹的毒,你以为那些大夫能救?” 这时的姜嫣儿已经开始毒发,连嘴唇都在发紫,血更是不断地从嘴角渗出。 她的蛊毒,除了她,无人能解。 那软榻旁的老大夫也是把脉把了半天,都查不出个所以然,再感受到楚宥齐的目光,更是头冒虚汗。 他只得如实交代。 “王……王爷,嫣侧妃的毒已经侵入了五脏六腑,微臣怕是无法医治。” “废物!” 楚宥齐拂袖,大夫忙跪下求饶,还不忘提醒:“王爷,解铃还须系铃人。” 下药的不正是姜云絮吗? 楚宥齐此刻再顾不得其他,命侍卫散开,一把将她拽了过来。 “解药!”姜嫣儿的气息已经愈发薄弱,楚宥齐双目通红的看着姜云絮:“把解药给本王交出来!” 姜云絮却是勾唇一笑,抬手反扣住楚宥齐的手腕,巧妙的拉开距离。 她吐气如兰:“王爷得答应我一个条件,否则,一起死!” “说!”楚宥齐咬牙切齿,却也无可奈何,此刻,得把嫣儿的命保住才最为重要。 “我要……” 姜云絮打量着他,眼眸中的幽光一闪而过,满是戏谑。 “你陪我一夜。” 原身爱了他那么久,为他付出了那么多,陪他一夜,也不过分吧。 主要是看着他被姜嫣儿蒙在鼓里的样子,她实在是不‘忍心’啊。 但听到这话,楚宥齐像是受到了极大的侮辱,他咬着牙,都发出来咯吱的声响,眼中更是毫不掩饰的嫌恶。 却伤不倒姜云絮的心。 半响死寂后,在姜嫣儿开始痛苦哀嚎时,楚宥齐终于从牙缝挤出那个字。 “好!” 闻言,姜云絮浅笑:“王爷爽快。” 楚宥齐根本没有心思和她多费口舌,一把将她推到姜嫣儿跟前,告诫着她别耍花招。 姜云絮没有再理会他,就在楚宥齐的注视下,她从那个大夫的药箱里,拿出大大小小的银针。 随即姜嫣儿的衣服被解开,露出了脖颈,以及腹部。 银针过烛火,姜云絮下手极其果断的刺入了各个穴位。 一旁的大夫胡看得惊讶,即便是行医多年的人,都没她如此利落,更别说她看着年纪轻轻。 楚宥齐此刻落在姜云絮的目光中有所审视,他可从未听说过,这个丑女会医,并且还胜过在场的医者。 若是姜云絮听到他这番话,她定是要鄙夷他狗眼看人低,她的医术岂止是胜过他,她胜过的可是这云曦城的所有大夫! 就在姜云絮扎入最后一针之际,不出片刻,姜嫣儿便吐出了一个又黑又黏的不明物,她瞬间瘫软在床,脸色也逐渐恢复正常。 “再针灸半月,便可彻底解毒。” 其实可以一针全解,但姜云絮还是留了一手,谁知道这楚狗会不会突然改变主意。 她姑且留着姜嫣儿的命,还可以时不时的拿出来威胁,等有朝一日有了退路,必要一命抵一命! 听到她的话,楚宥齐连忙到姜嫣儿的跟前,焦急的细细查看着,直到一旁的大夫把过脉,告知姜嫣儿的毒已经退散后,楚宥齐才彻底放下心。 而他看着姜云絮,眼眸微眯,语气尤为冰冷:“本王还不知宰相府的嫡女会医术?” 姜云絮收好银针,与他对视时,皆是玩味。 “王爷无需知道,你只用说到做到,今晚可是我们的新婚之夜,我很是期待呢。” 她特地把“期待”二字说得重了几分,也成功看到了楚宥齐铁青的脸色,姜云絮唇角溢出一丝笑意。 “王爷,我等着你。” 她就是故意恶心他。 姜云絮终是全身而退,楚宥齐就算是杀意尽显,也根本拿她没有办法。 在嫣儿还未彻底好的期间,她必须得活着! …… “王……王妃。” “奴婢是派来伺候王妃的婢女,奴婢叫小桃。” 姜云絮坐在贴满了喜字的屋内,一旁是怯生生的婢女,她只看了一眼,便说道:“去帮我打盆水来吧。” “是!” 小婢女走出,姜云絮看向铜镜中的自己,细细打量着那张脸。 其实,原身长的不差,从另外未被毒素侵蚀的半张脸便能看出,肤如凝脂,朱唇殷红,一双杏眼尤为出众,抬眸望来之际,眼波流转,最是勾人。 只是另外半张脸,嗯…… 真挺难看。 姜云絮抚上那被毒素侵蚀掩盖的风华,忽然想起,自己曾研发出一种美颜丸,无论什么毒素,只需一粒便能彻底褪下去。 但那些药材是实验室特有,也不知道这里能不能找到。 还有她这背上的伤,已经破开了真皮层,就算她处理过,根本就难愈合。 要是有实验室的创伤药就好了。 正当姜云絮低头思绪,她的额间忽起一道异样的光彩,周围瞬息万变。 待姜云絮再抬头,看到身旁的景象,她万般诧异。 竟是自己的实验室! 姜云絮有些不敢相信的上前触摸,的确是,甚至一旁放着她的特制手术刀,还有一系列手术器械,大棚里养殖的药材也都在。 之前她曾听说过什么空间,但没想到这样的事会发生在她身上。 对此,姜云絮没有多过的迟疑,开始翻找起药柜,那瓶美颜丸和创伤药就放在最顶层。 “王妃?” 这时,一声声呼唤让姜云絮抽离了这个空间,再查看四周,又回到了房间内。 婢女毕恭毕敬的把水端到她的面前,姜云絮握紧了手上的东西,是真的存在。 她吩咐道:“你在外面候着吧,我有事便叫你。” “是。” 屋内恢复平静,姜云絮坐在铜镜前,面前摆放着那瓶美颜丸。 打开了盖子,是一片清香,她没有犹豫,倒出一粒咽了下去。 当药物滑过喉间之时,姜云絮只觉自己的身体如抽丝似的疼,脸上更是火烧一般。 她只得咬牙忍着。 毒素已经在她身体里存在了五年,要想彻底清除,肯定不止一时半会。 一炷香过后,姜云絮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连发丝都被汗浸润。 她用水抹了把脸,抬头再次看向了铜镜。 指尖摸上那张脸,嫩滑细腻,姜云絮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夜幕降临,龙凤烛燃起。 楚宥齐推门进来时,就见姜云絮只穿一件单衣,慵懒的坐在床边,纤细的双腿交叠,白嫩的脚勾着绣花鞋,漫不经心地晃啊晃。 看见他来,不起身相迎便算了,还偏头打量,那副模样,甚至比今早的更丑上几分,盘曲的痕迹也变得愈发明显。 想到要和她这样的女人共度一夜,楚宥齐脸色都开始铁青,开口便是在骂:“身为王妃,如此不端庄,一点规矩都没有,姜云絮你真令本王恶心!” 若不是姜嫣儿还未彻底清醒,怕她耍什么花招,他根本不会踏进这个门! 他的辱骂,换来的是姜云絮加剧的嘲讽:“规矩?什么规矩?你喊那些奴婢取我心尖血的时候,怎么没想想规矩?” 楚宥齐的脸色差到了极点,从他握紧的拳能看出,他在极力克制着火气。 姜云絮却笑了,她最喜欢看他这副模样,他不痛快,她才痛快嘛。 然而她的笑,刺激到了楚宥齐,他快步走来,眼底是一片晦暗。 “姜云絮,你这样,不就想引起本王的注意,得到本王吗?行!本王满足你个贱人!” 烛火摇曳,姜云絮被一把推到了床上,黑发在红色的绸布上散漫,她面色毫无波澜,冷冷看着楚宥齐解开衣带。 就在楚宥要欺身而上,还准备用被子盖住她的脸,狠狠羞辱她一番时。 姜云絮一脚踹在了他的子孙袋。 顿时,一声哀嚎响彻黑夜,门口候着的随从正要破门而入,却被楚宥齐的怒吼劝退。 “滚!” 无人再敢动那扇门。 姜云絮从床上缓缓起身,拍了拍衣服上并不存在的尘埃。 她居高临下的看着半跪在地的楚宥齐,没有再和他啰嗦什么:“三王爷还是悠着点吧,毕竟沉睡了五年的人,大夫可是叮嘱你,切勿过于贪恋女色,毕竟寒星草的后劲儿大着呢。” 话音刚落,原本沉浸在痛苦中的楚宥齐猛然抬起头,对上了姜云絮冷漠的神情。 当年他中了毒无人可解,根本没有人知晓此毒叫什么,又从哪里来。 见他这般诧异,她笑言:“我还清楚解你的药是巫蛊。” 楚宥齐眼瞪得极其圆,皆是不可置信。 她怎么会?! 姜云絮没有再说下去,因为她注意到了窗外一道一闪而过的人影。 她勾唇,似无意抬手,露出手臂内的那个胎记,又轻声吐露:“三王爷,拿着信物不一定是信物的主人,耳听也不一定为实,别报错了恩。” 第3章 夜闯相府,探视疯批娘 “王爷!” 房门突然被推开,是姜嫣儿的陪嫁林嬷嬷,她鼻尖有汗,面色惊慌。 “谁让你进来的?”楚宥齐强忍着疼痛,也掩去神情中的异样,迅速立起了身。 “侧……侧妃醒了,哭着找您呢,奴婢实在是没法子了,才来找王爷。”林嬷嬷一脸焦急。 楚宥齐深深的看了姜云絮一眼,她只是笑了笑,并无任何反应。 林嬷嬷再次出声提醒一遍,楚宥齐这才收回目光,转身离去。 见他临走前脚步慌乱,姜云絮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经达成,他定会对当年的事产生怀疑。 不过同时,她也看见了林嬷嬷那阴狠的眼神,她的手上捏着一个银制镯子,这是原身疯娘的东西! 用她的疯娘威胁她? 姜云絮轻笑,眼神幽深。 月色笼罩,一个黑影趁着无人注意时,越过高墙,跟随着从后门走出的林嬷嬷。 宰相府—— “她个贱人!” 林嬷嬷连夜跑来,向大夫人何氏禀告了今日发生的事,何氏听到自己的女儿被那贱人下毒,气得将茶杯都被摔碎在地。 林嬷嬷又是添油加醋:“她还妄想告诉王爷真相,若不是老奴及时阻止,只怕是……” 何氏娇媚的脸已经布满了愤怒,朝着旁人吩咐道:“把那疯女人给我拉上来,断她尾指,带给小贱人看看,得罪了我是什么下场。” “是!” 不出片刻,一个头发凌乱,浑身脏兮兮的女人被带了上来,她左顾右盼地护着自己的胸口,害怕急了。 何氏看着她,冷哼:“拿刀。” 下人们把她的手摁在石砖上,锋利的刀刃掏出,就要朝着她的手砍去。 她无力地哭喊着:“不要!不要!娇娇救我,娇娇救……” 娇娇是姜云絮的小名。 何氏满是鄙夷:“救你?只怕你是在做梦!” 只在刹那间,风起,一股子异香传来,众人只觉头晕目眩,当即瘫软在地。 姜云絮从高墙上稳稳落地,她戴好面罩,越过众人,抱起了自己的疯娘。 当风吹过时,疯娘的脸露出,竟全是深深的刀痕,身上更是没一块好肉,这都是那何姨娘的杰作。 姜云絮看得蹙眉。 都是姜家的媳妇,凭什么何氏呼风唤雨,锦衣玉食,而疯娘却疯疯癫癫? 记忆里疯娘是个很美的女子,来自西域,出嫁时曾带着无数的嫁妆来,羡煞旁人。 那时的姜家只是姜家,还不曾是现在风光无限的宰相府。 如今大房全家个个都在富贵窝里,偏偏二房家破人亡,原主的父亲出任时遇到泥石流,尸骨无存,也是从那天起二夫人就疯了,变得不认识人。 外界说二夫人是受了刺激才会疯疯癫癫,可姜云絮却不这么认为。 其中肯定有猫腻! 此时疯娘还死死护着胸口的东西,呢喃着:“娇娇,娇娇,回家。” 姜云絮拿出来一看,是一颗已经化得不成样子的糖葫芦,不知揣了多久。 她紧皱的眉头被一股暖意平复,看着那颗糖葫芦,决定要守护好疯娘,起码疯娘是在这世间上,唯一真心待原身的人。 姜云絮抱着疯娘来到了祖母的屋外,老夫人还在吃斋念佛,是一心向善的模样,却看不见府上疾苦。 更看不见大房欺压二房,疯娘的疯,她会查清楚。 姜云絮面上冷然,闭眼从空间内拿出一瓶名为‘梦’的药粉,朝着这老夫人吹去。 只见老夫人恍惚间趴倒在面前的桌上,姜云絮轻手轻脚地打开门,随即靠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 等到老夫人再醒来时,她便是一脸的惊愕,出声重复着模糊中听到的话:“善待府上疯人,便可见神迹,长命百岁!” 府上疯人,就只有儿子从西域娶来的女人! “佛祖显灵,佛祖显灵啊!”老太太立马起身,朝着门外喊道:“来人!把二夫人接来” “二夫人怎么坐在门外啊?” 姜云絮坐在高墙之上,淡然地看见这一幕,而她的疯娘缓缓醒来,抬头便是一眼就看见她所在的方向,姜云絮浅笑,手指竖在唇边。 “嘘。” 她现在没有足够的能力,更别说还被一场荒唐的婚姻束缚,不可能带着疯娘离开这云曦城。 老太太信佛,‘佛’说的话她当圣旨执行,这段日子足以让疯娘平安度过,反正总比在那何氏身边要好。 姜云絮心底清楚,半月后,待姜嫣儿痊愈,定又会想方设法取她的心尖血。 她不能和姓楚的这疯狗一直纠缠不休,但也不会让姜嫣儿这对母女好过! 姜云絮眼里展露一片寒光,她起身离开,就在即将走出宰相府时,一个在墙角撒尿的守卫竟发现了她。 他当即大喊:“有刺客!有刺客!” 要死! 不远处握着火把的大批守卫闻言快速赶了过来,姜云絮放倒那名守卫后,不敢耽搁,正要翻墙逃离但一支箭射来,竟刺伤了她的脚踝。 姜云絮跌落,看着四面八方的守卫都在往这里方向赶,姜云絮咬牙咒骂:“这随地大小便的人都不得好死!” 她转身朝着无守卫的地方跑去,可是她的血迹已经滴落在地,他们很快便能找到她。 空间只能存放她的意识,不能存放她的人。 “快!她在前面!” 姜云絮最终逃到了一间房门口,她没有迟疑,推门进入。 而屋内,竟有个男人! 他半裸着身子泡在浴盆中,三千青丝柔顺,白玉般的肌肤泛着莹润的光泽,剑眉微蹙,一双凤眸望来之际,摄魂夺魄。 他紧抿着唇,竟没有言语。 姜云絮也没时间理会他,屋外的脚步声愈来愈近,她查看了下四周,最终跨入他的盆中,头埋了下去,只留下一句:“别出声,我许你一切!” 这时,门已经被推开。 当守卫看见屋内的男人时,他们顿时惊慌,尊称着:“玄王,无意冒犯,还请恕罪。” 楚玄知的目光从水中移开,看向他们,面色漠然:“何事?” 为首的守卫如实告知:“有刺客闯入,敢问玄王可有看见?” “本王入住这宰相府,是给你们看刺客的吗?” 楚玄知冷声,顿时把这些守卫吓得跪地:“奴才该死!” “滚。” 只一句,他们便迅速退离了这里。 也是在这时,水下的姜云絮立即冒出水面,大口呼着气。 她看着眼前这俊俏的男人,想着那些守卫的态度,也知道这个男人身份尊贵,便学着电视上那些江湖人士的抱拳。 “多谢,来日必报恩。” 说着,她就从水中起来,正要离去时,楚玄知拉住她的手腕,他眸子漠然地问着:“许本王一切?你走了,本王如何找到你?” 姜云絮一愣,是这个理。 随即,姜云絮从怀中掏出个玉佩,告知着。 “你到三王府来找我,我在那里……”姜云絮顿了片刻:“烧火,叫小翠,一定要到后山去找啊!” 反正他也没看见她的脸,到时候他去,她把他引到后山就行,也不怕他泄露,他倘若想泄露她,刚才只需出声就行。 时日已经不早,姜云絮又道了声谢后,便打算从窗户口爬出。 不过走前,她回头别有深意地看了看他掩在水中的下半身,默默举起了大拇指。 楚玄王黑眸微挑。 姜云絮没有再耽搁,也是在她走后,房檐上跳下来个黑衣男人,他半跪在楚玄知跟前,问道:“爷,要不要属下去追查?” 刚才那女子闯入时,若不是爷挥手拦下,他早就让她人头落地。 而楚玄知把玩着玉佩,周身气息矜冷寡淡,回想起刚才她的举动,嘴角是似有似无的笑意:“不必。” 那双眼眸,他认得。 姜家嫡女,他那三侄儿才娶的丑妃。 第4章 她叫小翠,王妃认识吗 次日。 姜云絮是被吵醒的。 她睁开眼,就见一群人围着她,楚宥齐更是扶着虚弱不堪的姜嫣儿,冷若冰霜,可把姜云絮吓了一跳。 她满是不解:“干什么?” 话落,姜嫣儿眼泪随之就掉了下来。 “妹妹,你为何要这样对我?你给我下毒便算了,你为何还想要顶替我的功劳?” 姜云絮差点笑出了声:“你要不要听听你自己在说些什么?” 她顶替她的功劳?可真要脸。 偏偏姜嫣儿十分理直气壮的模样:“妹妹,王爷都和我说了,当年的事分明是你追着问我,我才讲给你听的,你怎么扭头告诉了王爷?我给王爷试了那么多药,落下了病根,你一句话就想磨灭我所做的一切吗?” 听到她这番话,楚宥齐满是心疼,再看向姜云絮时,眼底又都是愤恨,好似是恨她让他误会了姜嫣儿。 姜云絮觉得当真可笑,冷眼看着她:“当年的事到底如何,你自己心里清楚,有什么必要和我多费口舌。” “妹妹,你怎么能……” 姜嫣儿像是气急攻心的模样,身形都晃了晃,楚宥齐忙将她护在怀里,见姜云絮如此无所谓的模样,愈发气恼。 “毒妇,你还想狡辩什么?要不是本王找嫣儿问了个清楚,还真被你糊弄过去!当年救本王的人,是嫣儿这般如天仙般的样貌,你?” “丑陋至极!” 当年的他虽意识模糊,但他也记得个大概,日夜照顾他的姑娘,分明貌美,哪里是姜云絮这般丑模样。 就算她手臂内侧有那个胎记又如何,嫣儿的胎记是被剐蹭掉了,她定是听闻,然后照样的吧! 姜云絮看着他那蠢模样,也是无语。 “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你不会查?” 楚宥齐彻底被她的不屑给激怒:“姜云絮!你还敢口出狂言!” 自己一而再再而三地被她忤逆,外加上昨晚遭受的一切,楚宥齐气得连呼吸都变得沉重。 “拿本王的鞭子来!” 今天他就新仇旧恨,一起算! 那根鞭子,是王府特制,上面有着细细的刺,沾上盐水,能叫人痛不欲生。 原身便是被这一鞭给打死的。 姜云絮淡漠看着,唇角是一抹冷笑。 而楚宥齐握紧了鞭子。 “贱人,本王留你一命,是因为嫣儿,你却不知好歹,还妄图顶替嫣儿,找死!” 语落,鞭子挥舞之际,姜嫣儿面上露出了幸灾乐祸的神情,鞭子朝着姜云絮劈头盖脸地打来。 姜云絮只一个侧身便躲过,再甩来一鞭时,姜云絮竟转移了个方向,趁着他们都还没反应过来,她一把将姜嫣儿拖拽了过来。 得亏楚宥齐那一鞭收得快,否则就要落在了姜嫣儿的身上。 可姜云絮的一根银针竟在众目睽睽下,扎在了姜嫣儿的穴位,她顿时毒发,开始呕血。 姜云絮任凭她瘫软在地,她抬眸,与楚宥齐对峙着。 “楚宥齐,我明明说过,这半月内,我死,她亡,你还要对我动手?你是当真想送你的嫣妹妹下地狱吗?” 楚宥齐瞪大了眼,想要上前去抱起姜嫣儿,但是姜云絮又亮出了一根银针,指着姜嫣儿的后颈,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解毒!给本王解毒!” 楚宥齐看着姜嫣儿脸色已经逐渐变青的模样,尤为慌乱。 但姜云絮红唇轻启,一字一顿地告知着:“老娘,不解。” “贱人!” 楚宥齐扬起手就要朝她打来,姜云絮也不含糊,银针刺入半寸,血珠滚落,让他的手停在了半空。 “三王爷府上真是热闹。” 低醇清润的声音传来,与这嘈杂不堪的环境分割开。 姜云絮回眸望去,就见一身着水墨相间绸布,如嫡仙般清冷的男子坐在轮椅上,被人推来。 只是在看清那张脸后,姜云絮瞳孔微缩,这不是那个什么玄王吗? 昨夜她已经梳理了京城人物关系,陵州国局势一分为四,分别掌握在陵州帝,陵州太后,姜宰相以及楚玄知四个人手中。 其中陵州太后的势力逐渐要被其他三人瓜分,逐渐形成三足鼎立之势。 姜云絮敛眉,目前为止姜宰相是她的敌人,奈何现在姜宰相势力庞大,暂时无法撼动。 要报仇,她急需一个靠山,而眼前此人最合适不过。 楚宥齐见到他,也是错愕了片刻,随即便恭恭敬敬地喊道:“九皇叔你回京都了?怎么无人来报?” 啥? 九皇叔! 姜云絮的眼睛都要瞪圆了,差点忘了玄王是楚宥齐的九皇叔,那她昨晚还进入过他的澡盆,还看过…… 她的目光忍不住地往下瞟,楚玄知注意到了,他默默用衣袍盖住。 姜云絮的耳尖都有些泛红,但很快她又镇静下来,昨夜她遮得严严实实,他不可能会认出。 “本王昨夜被宰相邀入府,不胜酒力便留宿宰相府歇息……” 楚玄知特意解释了一遍,在场的人一头雾水,可姜云絮却有些心虚,又听他说:“忽然想起你府上景色不错,正巧路过,这是?” 楚玄知指了指姜云絮。 楚宥齐低头应道:“让九皇叔见笑了,王妃刚入门不懂规矩,如今正在教训。” “这地上的呢?” “是侧妃。”楚宥齐的脸上有了几分窘态。 楚玄知若有所思地看着这一幕,随即笑道:“三王爷还是一如既往啊。” 别有深意。 但是楚宥齐根本不敢说什么,在这个男人的面前,他无比乖巧,甚至还收回了长鞭,只是咬牙提醒着她:“你最好赶紧给本王施针。” 尽管有外人在场,姜云絮还是漫不经心地伸出来手,楚宥齐一脸茫然,她则说道:“三千两。” 三千两? 楚宥齐瞪大了眼,顿时明白她是在说什么,要不是楚玄知在旁看着,他就一鞭子打死这个贱人。 “不给?”姜云絮上下扫视着他,最终吐露了一句:“那就等死吧。” 她昨日才发现,自己的嫁妆并没有多少,可见这位宰相大人私底下多扣。 初来乍到,身上没点银两傍身,那怎么能行? 楚宥齐牙都要咬碎了,他竟不知道,她如此不要脸。 可在楚玄知的注视下,地上的姜嫣儿毒素也是蔓延到了脸上,楚宥齐终是开了口。 “取给王妃!” 无人注意,楚玄知落在姜云絮身上的目光中,笑意渐深。 可姜云絮感觉到了,她对视上他,莫名有些心虚,便对他们说道:“出去吧,别扰了我。” 楚宥齐正想训斥她没规矩,却被楚玄知拦下。 “宥齐,本王想去你们的后山转转。” 后山? 姜云絮回眸,就看见他的手中摩挲着她昨天给的玉佩,她当即心惊。 而这时楚宥齐看着她,像是无意提起:“三王妃的眉眼,倒是与本王认识的一个人非常相似。” “她叫小翠,三王妃认识她吗?” 第5章 谈个条件,能治你的腿 姜云絮哪里敢说认识,低下头,回答得干脆:“不认识。” 楚玄知倒是没有再问,淡淡的回应了一句,勾着尾音,听进姜云絮的耳中,她竟莫名觉得他好像已经察觉到了什么。 但此刻,他已经离开。 姜云絮看了看他们离开的方向,唏嘘不已,陵州国的摄政王,本是征战沙场之人,受万人敬仰臣服,却在一次外出,落下了腿疾,再不能站立。 并且他的辈分大,势力也滔天,在朝中一呼百应,就连皇帝都要忌惮三分,更别说像楚宥齐这样的皇子了。 前段日子,他好像是去了离京都较远的地方求医,不过现在看来,应该是一无所获。 想到这,姜云絮加快了手上的动作,暂时先将姜嫣儿的心脉护住,饶了她一回。 “她需要调养,快拿些补品补一补吧。”姜云絮敷衍地说了几句,楚宥齐闻言极快的抱着姜嫣儿离开,还不忘转头吩咐:“去库房将千年人参取出来给炖上。” 众人忙应付着,无暇顾及姜云絮。 姜云絮则趁机从另一边无看守人员的地方逃出,路过厨房时,她趁着没有人在,往自己脸上摸了几把灰,探出脑袋果然在后山看见了那人。 楚玄知看着山林间那抹清瘦的身影,挑挑眉,喊了声:“小翠?” 姜云絮忙起身,压低了声音回应。 她脸上这一层灰那一层灰,又换身衣服,看着当真像烧火丫头。 楚玄知笑:“你还真是守信之人。” 说在后山,那便就在后山。 “那是自然。” 姜云絮暗想,能不守信嘛,要是他拿着那玉佩到处问,问到楚宥齐头上,就是给她添麻烦。 她也不啰嗦什么,开门见山:“我说许你一切,你想要什么?” 楚玄知看着她,沉思了片刻,薄唇轻启之际,吐露出了三个字:“三千两。” 姜云絮脚底差点一滑,看向他的眼神都满是狐疑。 “非得要三千两?” 她都还没把银票捂热,他就来要?太巧合了吧。 但楚宥齐神态自若,回答得十分坦然:“本王就缺这三千两,少一两都不行。” 姜云絮咬着唇,说实话她不想给,但是话都已经放出去了,要是不给,岂不是她言而无信。 她捂着放在胸口处的银票,正想拿出时,她的目光落在了他的腿上。 转念一想,姜云絮又把银票收回,看着他,十分理直气壮。 “三千两我没有,我就是个烧火的,但是……” 在楚玄知的凝视下,姜云絮犹豫了片刻,还是说出:“我可以治好你的腿疾。” 楚玄知眉梢轻佻,他并未说话,但他身后的随从忍不住开了口:“呵,你可以?这世间名医都不行,你个脏兮兮的烧火丫头说可以?” 姜云絮淡然地扫过他,倒是没有回应他的话,只是看着楚玄知,告知着:“我说能治,那便是能治。” “要不,我们就打个赌,我要是把你治好了,你反过来许我一切,我要是没把你治好,我的人头拿给你。” 风声鹤唳,抚过这片林间。 楚玄知转动着拇指上的扳指,正当姜云絮觉得要没戏时,他幽幽开了口。 “一个月。”他抬眼审视着她:“本王给你一个月的时间。” 姜云絮浅笑:“够了。” 最终,楚玄知让她十五日月圆时前来玄王府,姜云絮答应得爽快,并且还丢了五十两给他,说这是她的全部身家。 楚玄知拿着那锭银子,嘴角的笑意不减,随从想到那女人如此不靠谱的模样,不禁问道:“爷,当真要给她治吗?” 他收回目光,望着姜云絮离去的方向,开口提醒道:“殷风,你可知那楚宥齐的侧妃中的是蛊毒。” 蛊毒? 随从一惊,这世间能运用蛊毒的没几人,他也只随着爷征战时,曾在西域见过。 但他为何一点都没察觉到? 楚玄知知道他的疑惑,他也好奇,这用蛊之人,多多少少也会被蛊反噬,可这姜家女身上没有一点痕迹不说,那楚宥齐的侧妃也看不出什么。 这定是极其善用蛊之人。 可他从未听说,姜宰相的嫡女会蛊,更会医。 楚玄知的眼底浮现一片幽暗:“她的母亲来自西域,西域又是出了名的擅蛊,且,五年前楚宥齐的毒也是用蛊解开的。” 这一切难道是巧合? 他不信。 …… 另一边的玉楼阁。 “该死!该死!” 醒来后的姜嫣儿将屋内能摔的全都摔了,刚才楚宥齐被那什么九皇叔叫着一同前入宫内,姜云絮更是不见踪影,她心中的愤恨根本无处发泄。 一旁的林嬷嬷也是看得胆战心惊,原本今日她该带着那疯女人的尾指用来威胁姜云絮,可是人不仅没事儿,反而被老夫人给护着。 提起昨晚,简直邪门儿了。 姜嫣儿气不过,干脆朝林嬷嬷打了一巴掌:“废物!你办事不利,我要你来有何用!” 林嬷嬷忙跪在她跟前,心中委屈,却也不敢为自己辩驳什么,只是说道:“侧妃,昨晚姜云絮那疯娘的确是被带到了大夫人的房内,但不知为何,一股风吹来,奴婢们连带着大夫人都昏了过去,等我们再醒来,那疯娘就到了老夫人的屋里伺候,无人能动啊。” 说罢,姜嫣儿竟又给了她一巴掌。 “那又如何?你没办到就是没办到,我不听这些!” 林嬷嬷捂着自己又红又肿,当即明白,她这根本就是单纯的泄愤,但谁让她是下人,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待姜嫣儿将心中的气全都撒完时,已经满屋狼籍,她胸腔上下起伏着,想到姜云絮那副丑模样,她根本不惧她会占据她的位置,只是这两日的遭遇,让她恨不得把这个贱人扒皮抽筋! “等着吧,待我毒全解,我定会让她生不如死!” 林嬷嬷默默退了出去,但她停留在门边,却是往里啐了一口:“呸!要不是老娘卖身契被你捏着,真当我愿意侍奉你啊!” 殊不知,她们的一切动静,都被躲在不远处的姜云絮尽收眼底。 第6章 一场手术,痛打林嬷嬷 夜色渐深,姜云絮看着手中扎满针的稻草娃娃,她找准了林嬷嬷的房屋,悄然翻了进去,将其塞到了枕头底,又故意露出了一角。 做完了这些,姜云絮蒙上了面,前去后山。 谁料,那日的随从竟已在这处等着,见到她来,他拱手说道:“小翠姑娘,我们爷怕你找不到地方,让属下来接。” 姜云絮倒是没有说什么,只是捂紧了面罩,跟着随从,步步稳妥地越过后山。 才跟着人从后门迈进去,一把利刃竟架在了她的脖颈,身后传来毫无感情的声音。 “小翠姑娘,多有得罪,一会无论你看见什么,还请你不要出声。” 说着,姜云絮就察觉这剑划破了她的肌肤,猩红的血渗出,染红了泛着寒光的尖锐。 她无奈道:“不至于吧。” 救人而已,犯的着这样谨慎吗? 殷风没有理会她,而是推着她,朝着一扇门走去。 月亮高挂,被乌云遮盖了一半,当姜云絮走到门口时,就听见里面传来一声痛苦的闷哼。 殷风轻推开门,姜云絮也是被拽了进去,且力道不轻,惹的她眉心紧皱,一抬头映入眼帘的,是一盆接着一盆的血水,床上的男人青筋暴起,面色乌黑,他的腿更是像是有什么在蠕动,要把他的皮肤给撑破。 不等殷风开口,姜云絮直接挣脱开束缚,走到楚玄知的床前,她没有半点犹豫,将他的手腕抓过,给他把着脉。 只是姜云絮的眉头越皱越紧,她看着他的腿,想从空间内拿出手术刀,却对上了殷风满是质疑的眼神。 “出去。” 她的吩咐,并不能让殷风有所动作,直至楚玄知咬着牙开口:“殷风,出去。” 殷风握紧了拳,终是在楚玄知的呵斥下,收起利刃转身离开。 但他就在屋外候着,只要稍有动静,他就会破门而入。 他还是不信任姜云絮。 这么多年主子的毒都没有人可以解,就凭一个烧火丫头解主子的毒? 简直就是天方夜谭,奈何主子信任小翠。 而姜云絮见屋内无人后,对着楚玄知说:“你既然信得过我,一切都要听我的,不要乱动,否则我不敢保证能发生什么。” “嗯!” 姜云絮见状从怀中拿出绷带,缠绕上楚玄知的大腿根部,随即她又取出早就准备好的麻醉剂,一针打在了楚玄知的身上。 看着他慢慢闭上眼,姜云絮试探了几番,他都没有反应后,她放心大胆地把实验室的手术器械都给拿了出来。 之前,在澡盆里,她就曾看到了楚玄知的腿,如今再看见,她更加笃定,他的身上有蛊虫。 蛊虫比蛊毒更难处理,毕竟要是找不到母蛊,也是无用功姜云絮不敢耽搁,她经过手后,拿过手术刀,便破开了楚玄知的腿。 他的血管和肌肉层损伤了多处,难怪会无法行动,如今怕是得赶紧处理,不然坏死的话,可就真的废了。 姜云絮又取出了手术用的针线,放到了一旁。 她往里面撒下药粉,试图逼出这只蛊虫,可它好似在楚玄知的身体里待了许久,这点药剂对于它而言,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 姜云絮又取出了一瓶,这下那东西终于被逼了出来。 姜云絮用酒精将其消灭后,动作迅速地开始缝合,她深知这里没有血包可用,不能长时间放任不管,他的问题实在棘手,得一步步地慢慢来。 这场手术,十分精细,姜云絮足足做了四个时辰才彻底缝合好。 殷风也在这时破门而入。 “你到底在干什么?” 姜云絮连忙将器具收进空间,也庆幸殷风只关注床上的楚玄知,并未注意到。 他一把推开姜云絮,细细检查着楚玄知身上的伤,只有一处缝合的痕迹,以及一块染血的纱布,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楚玄知的气息也很是平稳。 殷风悬着的心终于落下,姜云絮整个人却像虚脱般半坐在地,她实在是太累了,好像透支了她全部的精力。 但她看着殷风那般不信任她的模样,冷言:“你就是这样对待你家主子的救命恩人的?” 殷风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见主子无事,便朝着姜云絮道歉:“小翠姑娘,对不住,我立马命人给你煮些吃食。” “不必了。” 姜云絮强撑着起身,她得回王府,不然楚宥齐回来时,见她不在,又得狗叫。 “我用马车送姑娘回去吧。” 姜云絮怕露馅于是拒绝了殷风的好意,临走前,她嘱咐了几句。 “注意点他的伤口,别感染了,他情况比较复杂,一时半会儿还走不了路,得再用针灸刺激几番。” “是!多谢姑娘。” 殷风的手都有些颤抖,他们去寻了多少医,他们看见都只是摇摇头,说没救了,无论这女子到底能不能治好,她也算是个希望。 “待我家主子好后,姑娘往后有什么事,殷风定在所不惜!” 姜云絮伸手摸了摸脖子,苦笑:“下回手轻些,女儿家很娇贵的,破了相还怎么嫁人?” 殷风闻言嘴角一抽,三王妃装的还真像! 姜云絮走出的玄门府,保险为见,她仍是选择翻过后山那条路。 待她避开小桃,翻进里屋时,忽然听见姜嫣儿那边院内传来一声声咒骂。 “你个恶奴,你还敢诅咒我?想死是吧?” 姜云絮眉梢轻佻,瞬间瞌睡也没了,从空间内拿出一袋葡萄糖“咕嘟”“咕嘟”地喝完后,对着屋外坐在石阶上的小桃开口喊道:“小桃,为我更衣,我们去看看这是发生了什么事。” “来了。” 小桃立马起身。 小桃其实挺喜欢伺候姜云絮的,姜云絮不像其他主子,她事少,一天也喊不到她几次,更没有那么多规矩。 平日里就让打打水,换换衣,不打她,也不骂她,偶尔还会给她赏钱。 小桃觉得这是自己遇到过最好的主子了,所以每当楚宥齐问王妃去哪的时候,她就算看见了,也装没看见。 她可不想错失了王妃,去伺候那个看似温柔,但王爷不在就十分凶狠的侧妃。 小桃最终给姜云絮换了身青翠色衣裳,而姜云絮一出门就朝着姜嫣儿的院内走去。 平日里,她去给姜嫣儿施针都要睡到日晒三竿,这次只怕是她去得最早的一回。 而一进去,就听见木板打在肉上的闷响。 林嬷嬷被摁在地上,下人拿着两块板子接二连三地落在她的臀部,而她的旁边,是姜云絮塞进她屋里的那个破布娃娃。 上面写着姜嫣儿的名字以及生辰八字。 林嬷嬷不停地哭喊着:“嫣侧妃,老奴没有啊,没有啊!” 可是她的话,姜嫣儿充耳不闻。 “打!给我狠狠的打!我看你就是对我记恨在心,想要报复!” 姜云絮看着那板子上的血渍,都忍不住咋舌,对自己的陪嫁的嬷嬷真狠啊。 二十大板打完,林嬷嬷已经奄奄一息。 姜云絮也是在这时,出的声:“差不多够了吧,再打下去可真要死人了。” 看见来人,姜嫣儿冷哼:“我管教我的奴才,和姐姐有何干系?姐姐幸好不是当家主母,不然这些奴才怕是都是骑到主子的头上了。” 姜云絮悠闲的倚在门框上,斜了眼被打的鲜血淋漓的林嬷嬷,半点同情都没有。 这奴才,心狠着呢。 半夜给何氏通风报信,屡次殴打疯娘,这笔账,是时候讨回来了。 姜云絮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正要离开却被姜嫣儿拽住:“好妹妹……” “侧妃喊错了,虽然你比我年龄大,可在王府里,我才是王妃,而你只不过是个妾侍,按规矩应唤我一声王妃才是。” 这话无异于火上浇油,激的姜嫣儿火冒三丈,这事儿是姜嫣儿心里的痛。 她堂堂宰相府嫡女,却给王爷做了侧妃,依她的身份,就是做太子妃也绰绰有余。 偏偏父亲要她隐忍,等时机成熟除掉姜云絮,她便是名正言顺的三王妃了。 而楚宥齐也是父亲看好的人选,为此,姜嫣儿才顶着压力隐忍做了侧妃。 如今被挑破,姜嫣儿气的心口起伏,她怒道:“正室又如何,你那位心心念念疼你的嫡姐倒是个正室,结果呢,还不是死了?” 姜云絮蹙眉,还有这号人? “你还不知道吧,姜云月死的时候四肢皆断,面目可憎,被一卷残席裹着丢到了乱葬岗喂了野狗,尸骨无存!” 姜嫣儿是被气的狠了,才口不择言,这么一说,姜云絮倒是有了印象。 在姜家,姜云絮是嫡长女,姜云月是二姑娘,而她行三,三年前姜云月出嫁,嫁给了永义伯大房嫡长子,不到一年就病死了。 听姜嫣儿的语气,这事儿不简单。 姜云絮紧抿着唇不语。 “早晚有一天你会和那个短命鬼一样的下场,不同的是,你休想怀上王爷的子嗣,这辈子都不可能!” 一句短命鬼刺激了姜云絮,她毫不犹豫甩手便是一巴掌狠狠的打在姜嫣儿白嫩嫩的脸蛋。 啪! 清脆声响起。 姜嫣儿捂着脸不可置信,而后,姜云絮一把捏住姜嫣儿的下颌:“动这么大肝火做什么,小心毒发,除了我可没人能救你。” “你!”姜嫣儿气的头脑发昏。 姜云絮松开了手,用帕子擦拭了指尖,随后丢在地上,似是嫌脏。 此举更是气的姜嫣儿心口起伏,后退扶着丫鬟喘着粗气。 她现在懒得和姜嫣儿争执,刚才姜嫣儿说姜云月临死前还生过孩子,也不知那个孩子怎么样了。 “来人,准备马车!”姜云絮怒喊。 无人理会她。 第7章 再打渣奴!观看好戏 姜云絮深感无奈,有一股子无名怒火憋在心里,王府里没人理会她,想来想去一个人做事有些不方便,她眼眸微微动,拿着所有的积蓄去找人牙子。 蒙着脸来了间名叫廊坊阁的地方,说明来意之后,人牙子非常爽快的挑选一些人:“这里的人有活契和死契,有老有少,姑娘您要哪一种?” “可有会武功的?” “有有有,只要您提出要求,您要的都有。”人牙子又上了一批人,推荐了几个。 姜云絮挑了几个合眼缘的,有男有女,其中有两个姐妹,看样子莫约二十出头,两人的眼神都很坚毅,一下就吸引了她。 “你们叫什么名字?” “红俏,红翡。” 姜云絮了然一笑;“愿意跟着我吗,只要两年即可,到时我会给你们姐妹自由之身。” 两人惊愕,或许是没有想到对方会这么说。 随后姜云絮又挑选了几个合眼缘的,一口气付账一千两银子,从人牙子那拿回卖身契。 “姑娘出手真是大方。”人牙子笑的合不拢嘴。 姜云絮带着人离开,找了辆马车,她回过身对着几人说:“从现在开始,你们只需要对我衷心,我不管你们之前是做什么的,又是被什么人给算计了,从此刻起,你们在我这只有这一次机会,一旦被我发现背叛,下场只有死!” 她眸光凌厉,竟震慑的几人一时说不出话来。 “是。” 她将人全都带入三王府,四个护院,四个贴身丫鬟,且个个都是会武功的,尤其是红俏,从前更是镖局出来的。 进了王府之后几人才知道姜云絮的真实身份。 在得知王府里来了生人,管家第一时间赶来了,身后还带着一群人,要将这些人全都带走。 “红俏,给我打!” 话落,红俏一个飞身闪过一脚狠狠的踹在了管家的心口处,对着管家拳打脚踢。 惨叫声不断。 “停!” 红俏收手,灵巧的回到她身后。 此刻管家已是鼻青脸肿,惊恐的看着姜云絮。 “你主子我都未曾放在眼里,就凭你也敢在我地盘上撒野,这只是警告,再敢擅闯,直接打断狗腿!” “是!” 管家被吓得连滚带爬的离开。 姜云絮非常满意,她看着红俏一脸心事,从怀中掏出二百两票递给她:“我给你一个晚上的时间,把后顾之忧解决。” 红俏惊愕。 “王妃就不担心,我走了之后再也不回来了吗?” 姜云絮耸耸肩,随意道:“那我只不过损失了一些银子而已,而你,却失去了安身之所,还有一个可以报仇的机会。” 红俏已经被姜云絮的度量折服,她接过银票转身离开。 “王爷,您打了管家,王爷会不会来找您麻烦?”小桃有些担心。 “放心吧,他还不至于为了一个奴才找我麻烦。” 毕竟姜嫣儿的毒还没解,而且,她堂堂一个王妃买几个奴才而已,也不是什么大事。 果不其然,楚宥齐听见此事之后只是嘴上骂了几句,并没有打算找姜云絮麻烦。 管家这顿打,算是白挨了。 夜色渐黑 红俏回来了,她跪在地上:“即日起,奴婢生死都是主子的人,愿听主子差遣。” 一旁的红翡也跪了下来表示衷心。 姜云絮笑着将俩人扶起:“回来的正好,帮我打听打听林嬷嬷现在如何?” “是!”红俏再次出去。 很快红俏将打听到的一五一十说了,林嬷嬷挨了几十棍,差点就被打死了,不过后来姜嫣儿发现了不对劲,稻草人上的字迹并不像是林嬷嬷的。 所以,又将林嬷嬷给放了,并找来了大夫给其医治。 “没死?”姜云絮啧啧两声,有些失望,恰这时她派人看着疯娘那边突然来了消息,疯娘在老夫人院子里已经饿了两天了。 岂有此理! 姜云絮拳头紧紧攥着,深感无奈,她摆摆手:“让我一个人静静。” 疯娘不能继续待在宰相府了,随时都有可能性命不保。 她该怎么做呢? 在屋子里憋闷的很,干脆去后山转转,没想到月色下竟真的看见了一个人。 楚玄知! 第8章 调戏美男,暴打伯夫人! 姜云絮看着楚玄知虽然还坐在轮椅上,但气色明显不一样了。 一双丹凤眸中神色多了几分亮光。 “你……”姜云絮上前几步,作为医生的职业习惯,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腿。 楚玄知下意识的蹙眉想要拂开,但还是忍住了。 检查良久后,姜云絮才开口:“恢复得不错,再施针几次就能痊愈,只是这些年你常年不运动导致部分肌肉坏死,毒清理干净之后,还需要锻炼。” 这话楚玄知大概听明白了,他醒来之后大夫就看过了腿,的确好转了许多。 他抑制不住激动,果然找对了人。 又将姜云絮的底细查了个仔细,包括她今日干了些什么,越来越对这个女子好奇了。 “玄王为何这样看我?”姜云絮疑惑摸摸脸,难道是自己脸上有东西。 楚玄知蜷起拳头放在唇边清了清嗓子,清润的嗓音似三月春风般温和:“本王从不欠人情,今日是来报恩的,有什么要求你只管提。” 姜云絮挑挑眉,她的确有心要投靠玄王,但还不知此人是好是坏,一时不敢暴露身份,眼珠子转了转低声说:“我只是个烧火丫鬟,不过我是有主子的,我家主子是心地善良的三王妃,她怪可怜的老是被人欺负,玄王若是要报恩,可否答应我,日后护着三王妃周全?” 她眨眨眼,故作一脸单纯。 楚玄知淡淡瞥了眼她拙劣的演技,再联想她的处境,的确艰难,从腰间摘下一枚玉佩:“告诉你家主子,这事儿本王答应了,日后必定会护着三王妃!” 三王妃三个字咬的格外清晰,听的姜云絮莫名头皮发麻,讪讪的接过了玉佩:“玄王好人有好报,一定可以长命百岁。” 被她这话逗笑,楚玄知又说;“到底是男女有别,终归不方便,若是有什么着急的事可派人去芝心坊通报一声。” 姜云絮点点头:“成!” 她决定明天就去试试这位九皇叔的威力! “主子,您就这么护着小翠,属下觉得小翠胆子可不小。”殷风虽然很感激小翠,但总觉得小翠胆子大,不是个消停的。 楚玄知揉了揉有了知觉的腿,嘴角扬起淡淡的笑意:“她也是个可怜人,随她去吧。” …… 姜云絮手握着玉佩回来,虽没看清什么模样,但触手细腻温润,一看就不是凡品。 她站在长廊下,刚才堵在心口的那口恶气仿佛有了底气似的。 “红俏。” “奴婢在!” 姜云絮嘴角扬起了邪笑:“我要林嬷嬷一只手,送去宰相府大夫人的房中,能办到吗?” 红俏点点头,轻而易举的越过墙头,眨眼消失不见。 …… 次日天蒙蒙亮,一个丫鬟的惨叫吓得刚刚起身的何氏频频蹙眉。 “死丫头鬼叫什么!”何氏不悦怒吼,顺着丫鬟手指着的方向看过去,桌子上竟放着一只断手,血迹都快流干了。 冷不丁看着的确吓一跳。 “这……这是哪里来的?” 何氏看着那只手总觉得似曾相识,待看清中指戴着的一枚暖玉戒指,立即就认出来了:“林嬷嬷的手?” 她又惊又气:“到底是谁将林嬷嬷的手放在这上的?” 竟神不知鬼不觉,仔细想想不免有些后怕。 很快另外一个丫鬟匆匆进门:“大姑娘来信说是林嬷嬷被砍掉一只手,定是三姑娘干的。” “姜云絮那个小贱人,岂有此理!” 不等何氏动怒,有眼尖的丫鬟在底下发现了字条,拿过递到何氏眼前;“善待我娘,否则,吾女以命抵命!” 何氏怒火中烧,她掌管后宅几十年,竟然还会看走眼,好不容易将姜云月嫁出去了,以为姜云絮是个软柿子拿捏,没想到竟是个刺儿头。 “夫人。”丫鬟小心翼翼上前:“大姑娘的确中了毒,若没三姑娘施针,怕是……” 何氏深吸口气,三王府的事儿她知晓的一清二楚,本想给姜云絮一个教训,没想到却反过来被教训了。 为了女儿的安危,她忍! “去给那个老贱人点吃的,别饿死了。” “是。” …… 姜云絮一大早就出去了,在宜安伯府附近徘徊,等着有人出来了立即跟上去,上前就塞了一锭银子。 采买的厨娘愣了愣:“你是?” “我有几件事想打听打听,有关于先世子妃的事儿……” 厨娘立即将银子退回去了,一脸嫌弃的绕开了她,姜云絮哪会这么轻易放弃,她又追上前,又递了两锭银子,说尽了软话:“大娘,您行行好说几句吧,这里没外人。” 在银子的催使下,厨娘终于有些松动了:“唉,我只是个奴才,先世子妃是个好人,只可惜命不长久,留下小公子也是个痴痴傻傻的,在府上被关起来,瘦的跟鸡崽似的……” 真的有个孩子! 当姜云絮听说那个孩子被人虐待,心都在滴血,宜安伯府根本就不待见那个孩子,人人可欺。 要不是宜安伯老太爷有意无意的照拂,这孩子早就不在了,这阵子老太爷去了外省,这孩子就病了,连个大夫也不给看,丢在柴房里就这么挺着。 “今儿是第三天了,估摸着也快了。”厨娘有些于心不忍。 姜云絮闻言却是浑身忍不住发抖。 这帮畜生! 宜安伯夫人也就是姜云月的婆婆,乃是何氏的表妹,当初姜云月参加一次宴会,不慎落了水被这位宜安伯夫人的儿子救出来,姜云月坏了名声,不得已只能嫁了。 又听厨娘说起姜云月在宜安伯府过的日子猪狗不如,起早贪黑的伺候婆母,还要忍受丈夫的打骂,就连个丫鬟都敢欺负 姜云月。 明明是寒冷的冬天,大清早的愣是要姜云月守在门外挺着几个月的身孕站两个时辰。 哪个好人经得起这般折磨? 姜云絮此刻怒火中烧,差点就压不住了,幸好是红俏及时提醒,她才恍恍惚惚的回过神,回到马车上,一想到柴房里小小身影,就想起了现实里的小侄儿,同样也是姐姐因病去世后,小侄儿被恶毒后妈给毒打致残。 这也是姜云絮要学医的原因,她独自一人带着小侄儿生活,发誓给他最好的治疗。 泪水模糊了视线,姜云絮一刻也等不了了,她立即去了一趟芝心坊。 拿出了玉佩,掌管的见状立即恭敬的说:“姑娘需要什么帮助?” “我想要宜安伯府一个人。” 掌柜的二话不说,从柜子底下递给了姜云絮一只锦盒,她接过打开,里面竟装着这些年宜安伯大夫人在外放印子钱,还有谋杀良妾的罪证,林林总总至少有十几张供词。 第9章 王妃爆发!大闹伯府 “啪!”姜云絮用力扣上了锦盒,扬起下颌:“替我多谢你家主子。” 这个人情,她记着了。 姜云絮迫不及待地带着红俏红翡去宜安伯府,管家并不认识几人,只见姜云絮来得急匆匆,拦都拦不住。 “姑娘,你到底是谁啊,怎么能擅自闯入呢?” 姜云絮停下脚步,忽然看见了花园里一角有个小小的身影,脖子上被套着个绳子,跪在地上伸手在草丛里寻找什么,身边站着好几个人,有大有小。 “这小傻子,饿了三天什么都吃,这可都是馊食,猪都不吃!” “哈哈!” “别说馊食了,就算是大粪他也会吃的,不信,找人拿来一些。” “好啊好啊,我们也想看看小傻子是不是真的很傻。” 几个人在一旁哄然大笑,小小的身影跪在地上,头发乱糟糟的,脸上脏兮兮分不清是污垢还是伤口,嘴里塞满了东西,一双无辜单纯的大眼睛透着惶恐和委屈,两只手都被蹭破了皮。 这一刻,姜云絮的理智化为乌有,她冲上前拽住了手握缰绳另一端的女子发鬓,另只手狠狠地打了两个耳光:“小贱蹄子,骂谁呢,谁给你的胆子欺负我侄儿!” “啊!救命啊!”女子被突如其来的巴掌给吓得花容失色,跟方才的那个张狂跋扈的模样完全不同。 所有人都被这一幕给惊呆了。 “住手!” “快住手!” 姜云絮打得不过瘾,又是掐又是踢的,最后一脚将人踹到了一旁的荷花池子里。 扑通,女子跌入池子里在呼救。 然而姜云絮紧接着又将刚才提议喂粪的小男孩拽过来,小男孩吓得哇哇大叫:“来人呐,救命!” 姜云絮看他穿着不菲,脖子上还戴着一块极品的红玉,猜想着肯定是某个嫡公子,当下从怀中掏出一粒药丸捏住了男孩子的下颌塞了进去,同时随手抓起一把地上的污秽塞入男孩嘴里。 “你不是喜欢吃吗,我让你吃个够,有爹娘生没教养的东西!” 她此刻像个泼妇似的,没有任何形象破口大骂,将几人吓得在原地大哭。 一时院子里乱成一团。 哭声四起。 姜云絮冷静下来之后,脱下了外衫,低着头跪在地上小心翼翼地将小小一团身影抱在怀里,轻轻哄着;“不怕不怕,以后姨姨照顾你。” 怀里的团子吓蒙了,在她怀中瑟瑟发抖,这让姜云絮心疼极了。 “够了!” 闹了一通,宜安伯府的几个主子终于来了,为首的便是宜安伯夫人,她怒气冲冲,乍一看姜云絮的脸就猜到身份。 “三王妃你好大的胆子,居然在这又打又闹的,给你脸了 是不是!” 宜安伯夫人怒喝。 姜云絮要不是怀里抱着孩子,一定会冲上前狠狠地抽她几个耳光。 “呦,宜安伯府还有主子呢,我还以为都死绝了呢。”她语气很冲。 宜安伯夫人闻言气不过朝着奴才们使了个眼色。 这时红俏也不知从哪抽出一把刀来,满身杀气,随手就将刚才哭得最狠的小公子拽过来,大刀架在了他脖子上。 “母亲救我!”小公子嗷嗷大喊。 宜安伯夫人一看是自己最心疼的小儿子,立即紧张了:“混账东西,你别胡来,弄伤了小公子我饶不了你!” 看着宜安伯夫人的紧张样,姜云絮不禁冷笑,毫不犹豫地一脚踹在了小公子的膝盖上:“闭嘴,再哭我杀了你!” 一句话吓得小公子立即闭嘴,抽抽噎噎的,一脸惊恐,这一幕气得宜安伯夫人想要杀人。 “姜云絮,你疯了!” 姜云絮冷笑:“红翡,掌嘴,区区一个伯夫人也敢对本王妃大呼小叫!” 话音落,红翡立即上前,身形鬼魅般的冲到了宜安伯夫人面前,左右开弓连打了好几个巴掌,打的对方猝不及防。 “来人,来人,去报官!”宜安伯夫人捂着脸气疯了,她此刻杀了姜云絮的心都有了。 姜云絮却神色淡淡;“好啊,去报官,让全京城的人都知道宜安伯府有多心狠,欺负一个两岁的奶娃娃,日后我倒要看看谁敢嫁进来,谁敢娶你们家女儿!” “你!”宜安伯夫人这才发现了姜云絮怀中的孩子,可不就是那个小孽种? 她的怒火顿时消了一半,瞥了眼刚刚从水上捞上来的莲姨娘,有些恨铁不成钢,小孽障马上就要死了,偏要折腾出来,还被人撞见了。 这事儿可就不好办了。 莲姨娘挨了打,一肚子委屈不敢说,这下连哭都不敢哭, 缩着肩站在身后。 “这事儿是个误会,你打也打了,气儿也该消了,先把人给放了。” 宜安伯夫人深吸口气,心里恨得不轻,却又害怕红俏手中的刀。 姜云絮抱着怀里瑟瑟发抖的孩子,笑的玩味:“伯夫人,咱们做个交易如何?” “你又想耍什么花样?” 就在姜云絮要开口时,忽然一声暴呵传来:“姜云絮,你又在胡闹什么!” 楚宥齐是被人急匆匆请来的,一看满地狼藉,气的脸色发白。 “三王爷,三王妃无缘无故进门就打人,还挟持了我小儿子,这件事你必须要给我个交代,否则宜安伯府定会进京告御状!” 宜安伯夫人在看见楚宥齐的那一刻,底气忽然足了,满脸不悦。 楚宥齐只好赔不是。 “告御状?”姜云絮仰着头大笑,对着红翡使了个眼色,红翡立即将几张字据摔在了宜安伯夫人的脸上。 宜安伯夫人捡起瞄了眼,顿时脸色大变。 “今天这么多人在场,我要你立个字据,从今天开始放弃这个孩子的抚养权,孩子交给我,日后不许再提,另外,给这个小妾灌下绝子汤!” 姜云絮一点也不避讳,对着宜安伯夫人一字一句:“皇上仁孝,我只不过是见不得亲侄儿被人虐待,到了皇上面前,我最多被责骂一顿,但宜安伯府……就不一定了。” 她之所以敢闹这么大,就是因为皇上小时候被人虐待过,他必定痛恨此事。 宜安伯夫人紧紧的攥着手中的字据,又看了眼楚宥齐,楚宥齐不知所以,二话不说就呵斥:“你少在这拿着父皇的名声狐假虎威,姜云絮,你竟如此恶毒不懂规矩,打了人还敢威胁,还不快跪下求饶恕,宜安伯府看在本王的面子上或许能网开一面!” 姜云絮恨不得抓起地上的污秽堵住楚宥齐那张臭嘴,满嘴喷粪! “来人!给本王拿下那两个丫鬟!”楚宥齐一声吩咐,几个侍卫冲上前。 就在这时耳边再次传来熟悉的声音。 “什么事儿这么热闹?” 众人回头,是楚玄知和宜安伯两个人朝着这边看来。 宜安伯也纳闷,半路上遇见了楚玄知,只是闲聊几句,却被楚玄知问起府上是不是有一副牡丹图,想要观摩。 他怎敢拒绝,只好邀人入府。 只是这幅景象,宜安伯脸上有些挂不住,在一旁不停的致歉。 看见了楚玄知,姜云絮觉得这事儿就有谱了,她侧过脸看向宜安伯夫人,忽然双膝一软跪在了楚玄知面前,哭的那叫一个委屈啊,眼泪大颗大颗的流淌。 “姜云絮斗胆求九皇叔做主,这孩子从小被人虐待,今日若不是我及时发现,恐怕就活不成了,我只是一时愤怒,为了护着这个孩子动了手。” 楚玄知认真的看着她,她衣裳凌乱怀里抱着个孩子,发鬓乱糟糟的,脸上也挂了彩,跟个乞丐差不多。 第10章 提出条件,九皇叔铺路 姜云絮将孩子的小胳膊露出来,又指了指地上的污秽:“这是我嫡姐留在这个世上唯一的血脉,竟在宜安伯府被人如此践踏……” 她哭的泣不成声,三分假七分气愤,恨不得一把火将这里全部烧个干净。 楚玄知微微蹙眉。 “玄王,这件事一定是有误会。”宜安伯讪讪道,额前的汗珠儿宛如豆大似的滚落,他扭过头狠狠瞪了眼宜安伯夫人。 宜安伯夫人此刻也委屈着呢,莫名其妙挨了打。 “九皇叔别听她信口雌黄,姜云絮就是个疯妇,脑子不太好,在这打打杀杀,伯夫人怎么可能会虐待亲孙子呢,一定是个误会。” 楚宥齐想也不想直接判定了姜云絮有错。 “三王爷是大病一场脑子进水了吗,眼瞎耳聋看不见眼前这一切?” 姜云絮气不过,这贱男人还不如中毒死了呢。 “姜云絮!”楚宥齐的拳头捏的嘎吱嘎吱响,姜云絮也不怕,仰着头说:“大不了就去御前探讨,犯不着为了巴结宜安伯府在这昧着良心说话。” “你!”楚宥齐简直要被气死了,这女人什么话都敢说,他忽然察觉了有一抹视线落在自己身上,抬头正好和楚玄知的眼神对上,脸上立即露出惊慌;“九皇叔,我并未有此意,她胡说八道的。” 楚玄知只是淡淡一瞥,很快收回视线,转而看向了宜安伯:“今日贵府繁忙,本王改日再来观摩牡丹图。” 话落,他修长的指尖抬起,示意殷风推着他离开。 看人要走,姜云絮的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心里正怒骂此人说话不算数。 忽然轮椅停下,楚玄知从腰间解开一枚玉佩递给了殷风;“给孩子的见面礼。” 众人皆是一惊。 眼看着殷风将玉佩递给了姜云絮,而后离开。 此举,虽然没有直接给姜云絮做主,却也变相的告知了众人,这孩子,他罩着! 留下众人面面相觑。 红俏在姜云絮的示意下松开了大刀,转过身扶着她缓缓站起,怀里的小团子在瑟瑟发抖,姜云絮铁青着脸:“一个时辰后我要个结果!” 丢下一句话她转头对着管家怒吼:“带路准备热水还有干净的衣裳。” 管家吓得麻溜去前面开路。 小小的一团搂住她的脖子不松,偶尔还在她怀中蹭了蹭,姜云絮亲自给他洗了个热水澡,两岁多的孩子还没发育好,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 她强忍着眼泪,仔细的替他擦拭着膏药,穿上了不合适但却干净的衣裳,红俏端来一碗牛乳茶递给她。 小团子狼吞虎咽的喝下一大碗,睁着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她,忽然咧嘴一笑。 这一笑,彻底融化了她的心。 “你叫什么名字呀?” 小团子摇摇头,有些口齿不清的喊着姨姨,姜云絮摸了摸他的脑袋:“以后你就跟着我吧。” 一个时辰后,姜云絮被管家引去了大厅,大厅内莲姨娘浑身湿漉漉的跪在地上,瑟瑟发抖,还有刚才几个惹事儿的也都在。 唯独不见宜安伯夫人小嫡子。 上首是楚宥齐,阴沉着脸,像是谁欠他银子似的,只有宜安伯面色温和的上前:“三王妃消消气,这件事的确是宜安伯府的错,我可以向你保证,这件事以后再也不会发生了。” “保证?”姜云絮挑眉冷笑:“拿什么保证?” “这……”宜安伯犹豫了,反问:“依三王妃之意,该怎么做才能消消气,团哥儿是伯府的孩子,肯定是不能被您带走的,您若惦记孩子,伯府二话不说给您送过去。” 伯府是不肯放人的,传扬出去还不得被人给笑话死了。 “既然伯爷这么有诚意,我也并非不讲理之人。”姜云絮怀里抱着孩子有些不便,干脆找了个位置坐下,眸光在地上跪着的几人身上徘徊:“要消消气也简单,将这几人全部交给我。” “你做梦!”宜安伯夫人怒了。 地上跪着的人都是府上的主子,都是她的孙儿,孙女,怎么可能交出去? 姜云絮冷笑,指出三根手指头:“第一,将团哥儿交给我,给莲姨娘灌下绝子汤,第二,这些人交给我处置,第三……” 她语气悠扬,慢吞吞的没有开口。 宜安伯耐着性子问:“第三如何?” 恰此时外面来了个小厮急色匆匆:“不好了不好了,老爷夫人,小公子忽然口吐白沫,腹痛不止,连大夫都没看好什么病症。” 一听说小儿子病了,宜安伯夫人抬脚就走。 姜云絮却不着急了,慢悠悠的开始喝茶,一口两口,别提多悠闲了。 “是你在背后捣鬼!”楚宥齐开口。 姜云絮连一个正经的眼神都不给他,自顾自的喝茶,又等了会儿,宜安伯夫人哭啼啼的回来了。 “三王妃刚才说的第三个是什么?”宜安伯看出端倪,眼前这个丑陋无比的三王妃不是个善茬。 姜云絮笑的阴冷:“我要你儿子的命给我姐姐陪葬!” “你说什么?”宜安伯夫人疯了似的要冲过来,却被红俏按住。 “还有半个时辰,夫人好好考虑。”姜云絮不急不慌的又喝了杯茶,看着对方快要气死的模样,她心情大好,咧着嘴笑:“伯府的茶真不错。” 宜安伯夫人气的浑身发抖,却拿对方没法子,无奈只好妥协:“你怀中小孽种可以带走,我答应你。” “小孽种?”姜云絮将茶盏重重的砸在地上,砰地一声,气势迸发。 宜安伯夫人只好改口:“团哥儿,你可以带走。” “莲姨娘呢?” 被点了名的莲姨娘吓得小脸发白,还没开口就成了牺牲品,宜安伯夫人果断答应了,并让人去熬绝子汤。 或许是担心小儿子的性命,所以这一碗绝子汤熬的特别快,当众给莲姨娘灌下去了。 无人敢阻挠。 宜安伯夫人又亲自写了字据,按下了手印,当众承诺放弃团哥儿,此生此世绝不会认祖归宗。 姜云絮长腿一迈站起身,拿着字据,确认无误后,对着宜安伯夫人冷笑:“要救你儿子也简单,灌下三碗马尿,毒自然就解了。” “你耍我!”宜安伯夫人气的咬牙切齿。 姜云絮冷哼:“马尿可是好东西,治病,尤其治你儿子嘴贱的病!” 说完她抱着团哥儿大摇大摆的离开。 还未上马车她一只胳膊被狠狠拽住,不用看也知道是谁,楚宥齐怒问:“你知不知道刚才给王府添了多少麻烦?” 从宜安伯府出来,姜云絮整个人还是浑浑噩噩的,她的确很生气,是被气冲昏了头脑。 冷静下来之后,她手心后背全都是冷汗。 “倘若王爷刚才给我撑腰做主,这事儿也不会闹到今天这个地步,我已经很给宜安伯府脸面了!” 楚宥齐生气归生气,还是纳闷一个人变化怎么会这么大,尤其是今天,带着两个丫鬟就敢擅闯伯府,将伯府逼到妥协。 这份胆量,他的确有些欣赏。 见鬼了,这贱人,他讨厌还来不及怎么会欣赏? “你可知宜安伯夫人是什么身份?” 身份? 不过就是宰相府大夫人柳氏的表姐罢了。 这时马蹄声哒哒传来,一个侍卫停下来到了姜云絮身边:“三王妃,皇后娘娘急诏!” 皇后? 姜云絮眼皮跳了跳,她对皇后一点印象都没有,怎么会召见自己。 楚宥齐立即说:“本王陪你一块入宫。” “抱歉三王爷,皇后娘娘只让三王妃一个人入宫。”侍卫说。 姜云絮无奈只好将怀中的孩子递给了红俏:“带回府,务必要等我回府。” “主子放心,奴婢一定会看住小公子。” 临走前她还是不放心,回头对着楚宥齐说:“孩子是无辜的,你敢对孩子动手,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楚宥齐没好气道:“本王还不至于丧心病狂对孩子下手。” 第11章 摊牌医术,靠上皇后 姜云絮心事重重的坐上马车进宫,宫内气氛有些压抑,九曲长廊,不知绕了多少,小腿都快酸了终于到了传说中的凤栖宫。 鼻尖有股淡淡的檀香味,能够安心凝神。 耳边传来脚步声,小宫女语气温和:“三王妃,皇后娘娘请您进去。” 又绕过了屏风,姜云絮终于看见了一抹凤袍,下跪行礼。 “拜见皇后娘娘。” 穆皇后抬手:“三王妃不必多礼,起来吧。” 在宜安伯府的那一幕早就传到穆皇后耳中了,穆皇后对眼前的姜云絮多了份欣赏,待看清她脸上的伤疤时,又多了几分惋惜。 “本宫听说你医术不错,是跟谁学的?” 医术? 将她特意召入宫,问起医术,姜云絮大胆猜测,或许是穆皇后有一个比较重要的人生病了。 “是!臣妇的确擅长医术,尤其是蛊类,臣妇是跟着臣妇的母亲学的,臣妇的母亲才是个高手,只可惜,疯了。” 疯娘的事,穆皇后略有耳闻。 “三王妃既擅长医术,怎么治不了脸上的疤?”穆皇后一双凌厉的双眸紧紧的盯着她。 多年来积攒的凤威,旁人见了肯定吓得半死,可姜云絮却在极快的分析。 “你可别对着本宫说什么医者不自医的道理,三王妃,抬起头来。” 穆皇后吩咐。 姜云絮抬头对上视线,她鼻尖明锐的嗅到了穆皇后身上的淡淡药香味。 忽然她做了个大胆的决定,她淡淡开口:“皇后娘娘,臣妇需一盆干净的水。” 穆皇后莫名,但还是对着宫女使了个眼色,不一会宫女捧着一盆干净的水过来。 姜云絮从怀中掏出小瓷瓶倒在了水中,她弯腰手捧着水洗脸。 片刻后,再次抬头露出干净白皙的小脸,这张脸容颜绝色,毫无瑕疵。 穆皇后蹙眉,惊讶片刻不解的问:“为何要隐瞒容貌?” “为了保命。”姜云絮跪地,语气悲凉:“宰相府二房死的死,疯的疯,若不是因为先帝赐婚,我早已没了命。” 穆皇后沉默,宰相府二房的事也有所耳闻,外界都说是个意外,这世上哪来的意外。 姜宰相心狠手辣,踩着二房的肩膀才有了今日,偏又不巧,姜宰相的嫡女姜嫣儿也喜欢楚宥齐,但那又如何,姜云絮是先帝所赐,这门婚事必须成。 可姜宰相又哪会容忍女儿做妾? 最好的方式就是新婚之夜弄死姜云絮。 姜云絮眼看着穆皇后动容了,直接撩起衣袖和心口位置,被打的鲜血淋漓可怖的伤口还没结痂,心口位置刀疤纵横交错,看上去触目惊心。 穆皇后见状忍不住倒吸口凉气。 “新婚之夜被打的半死不活,剜走心尖血,从鬼门关走了一圈回来,有些事既然躲都躲不掉,倒不如迎面反抗,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这番话深深震撼了穆皇后,她久久不能回神,随后她看姜云絮的神色柔和了许多,冲着她招招手,指了指身边的位置;“你也是个可怜的人,不过性子太莽撞了。” 姜云絮垂眸,故作一脸惭愧。 “你既医术高超,可否帮本宫看看一个人?”穆皇后掀开帘子,露出了塌上的人,是个四五岁的小男孩,气息奄奄的躺在床上,他肤色是不正常的白。 一看就是身体不好。 “臣妇尽力一试。”她伸手摸了摸小男孩的脉象,又检查了一下小男孩的各个地方,得到了个结论,冠状动脉狭窄引发的心肌缺血,是先天性心脏病,需要动动脉搭桥术。 这个手术有些复杂。 “怎么?” 穆皇后看着她面露难色,有些失望的摇摇头:“这孩子从生下来就命途多舛,他……他不该降生在这个世上受罪的。” “娘娘,天下奇人诸多,小皇孙一定可以平平安安的。”宫女安慰。 小皇孙? 那不就是太子的儿子,皇后的亲孙子,她知道一些关于太子的,几年前因病死去留下这么一个儿子。 乖乖,这可是块金疙瘩。 姜云絮说:“臣妇可以尽力一试,不过臣妇想提个要求。” 穆皇后蹙眉看她:“无数太医都看不好,你能有什么本事,你若能医好小皇孙,别说一个要求,就算是十个本宫都答应你!” “不过,你若是没有救好小皇孙,本宫绝不饶你!” 姜云絮咬咬牙,这手术搭配空间仪器,有些难度,但也不是不可能。 于是她说:“我需要一个环境,一天之后我入宫给小皇孙医治。” 见她这么说,穆皇后一颗濒临绝望的心又重新燃起了希望,激动道:“好,本宫明日便招你入宫!” 现在摆在她面前最大的困难就是无菌手术室,防止在手术过程中感染,她想创造一个简易的无菌手术室,在图纸上画了个图形,对于气温的要求很地。 面对姜云絮一堆奇奇怪怪的要求,宫女们只能照做。 安排好一切天都黑了,姜云絮要出宫回去准备,穆皇后不放心直接让贴身女官陪着。 不是穆皇后信任姜云絮,而是她已经没有其他选择了,太医们都说,小皇孙时日无多了。 穆皇后想着,万一姜云絮真的有本事治好了呢。 …… 马车停在了三王府 姜云絮跳下马车,折腾一天,她早已经精疲力尽了,刚进门就被管家从身后打了一棍。 猝不及防,姜云絮跌倒在地。 “妹妹,你可真是糊涂,居然捏造事实陷害姨母,幸好京兆尹大人识破了你的诡计,你险些就给王府带来灾难。” 说话的是姜嫣儿,一脸的阴阳怪气。 “王爷,妹妹从小就疯疯癫癫的,跟那个疯娘一样,昨儿还让那两个野丫鬟偷偷砍掉了林嬷嬷的手腕,送去母亲那,若不是我后来解释,父亲险些怀疑王爷是不是对宰相府有意见。” 姜嫣儿查来查去就把瞄准对了红俏红翡,下午就将人给抓获了,一顿严刑拷打,虽然两个人什么都没说。 可这事儿毋庸置疑就是姜云絮干的。 楚宥齐一脚踩在了姜云絮的后背上,恶狠狠地说;“娶你进门,本王简直倒了八辈子霉了……” “是吗?三王爷。” 穆皇后身边的贴身女官就这么站在台阶上看着这一幕,她脸色铁青的走上前。 楚宥齐这才注意到来人,后退一步,刚才怎么就没注意到还有人来? 女官弯腰扶起姜云絮:“三王妃,您受苦了,这事儿奴婢一定会一五一十禀报皇后娘娘的。” 闻言,姜嫣儿和楚宥齐脸色皆是一白。 “不必了,这又是第一次了。”姜云絮虚弱的咳嗽两声,摆摆手,浑然不在意:“时候不早了,多谢姑姑送我出宫。” 女官道:“三王妃,奴婢明儿早上来接您入宫。” “好,有劳了。” 临走前女官意味深长的回眸看了眼两人,随后才离开了王府。 人一走,姜云絮目光死死的盯着楚宥齐:“我记得有警告过你,别动我的人!一炷香之内,我要见到人。” “姜云絮,你是不是又在皇后娘娘那里胡说八道了?”姜嫣儿走过来质问,却被姜云絮当众狠狠给了一巴掌,直接打破了姜嫣儿的脸。 “啊!” “嫣儿。”楚宥齐上前扶着姜嫣儿,同时对着管家使了个眼色。 很快红俏红翡两人抱着团哥儿出现了,两个人一瘸一拐满身伤痕。 “主子,奴婢将小公子保护的很好,没受伤。”红俏说。 姜云絮深吸口气,点了点头,紧绷着脸什么都没说,直接带着人回院。 第12章 救治成功,天子一诺 回到院子,姜云絮揉了揉后背,那一棍子可是结结实实的挨着了。 红俏掀开她的衣裳,小心翼翼地上药,一边汇报今天的事:“是宜安伯夫人派人去了宰相府告状,大夫人很生气,派人来王府传话,嫣侧妃便开始对玲珑阁搜查,搜刮了不少东西离开。” 姜云絮点点头,大概了解了。 上了药之后她穿好了衣裳,抬眸看着榻上熟睡的小小身影,她必须要强大起来,要有个靠山。 否则,三王府根本就容不下她。 只要她是三王妃一天,姜嫣儿就永远是个妾侍,宰相府那两位主子,哪肯让宝贝女儿受这份苦。 “你们先出去吧,这件事我心里有数了。” 姜云絮暂时没心思对付那几个人,她还要准备明天给小皇孙动手术。 “是。” 玲珑阁陷入了安宁,可玉楼阁却不平静,姜嫣儿捂着脸委屈地靠在楚宥齐怀中。 “王妃也太心狠手辣了,明知道侧妃身体不好,居然还使这么大力。”倩碧小声嘀咕。 楚宥齐脸色阴郁:“这贱人,本王迟早要休了她。” “王爷,妹妹毕竟是八抬大轿迎娶进门的,贸然休了,对皇族没法交代,毕竟妹妹也没犯下七出之罪。”姜嫣儿十分贤惠地说:“我只是担心妹妹稀里糊涂地在外乱说话,给咱们王府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听了这话,楚宥齐拍了拍姜嫣儿的肩:“嫣儿言之有理,不知嫣儿有没有什么建议?” 姜嫣儿眼眸微动,低声说:“杀了妹妹,我于心不忍,可这么放纵也不行,若是能将妹妹送去家庙祈福,找个人看守,那就相安无事了。” 离开了京城,就有无数种意外死亡,到时再过一个一年半载的,她就可以被扶正了。 “还是嫣儿心地善良,罢了,那就饶了这贱人一命。” 楚宥齐心疼地摸了摸姜嫣儿的侧脸,一个眼神炽热,一个娇羞妩媚,两人气氛正浓,丫鬟们都识趣地退下了。 次日天不亮姜云絮就起来洗漱,她叮嘱红翡:“今天哪也别去,就守在这。” “主子放心,奴婢一定不走。” 简单叮嘱几句后,她刚踏出院子,迎面就看见了管家,想起后背那一棍子,姜云絮眼眸发狠。 “王妃这是要吃了奴才不成。”管家不仅没有躲闪,反而停下脚步,一副张狂模样,眼里根本就没有姜云絮这个主子。 姜云絮什么都没说,抬脚继续往前走。 “王妃这是心虚了不成,伤了林嬷嬷的手,怎么就这么心狠……” 管家还在喋喋不休,一副气不过的样子。 姜云絮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眼管家,这一眼冰冷至极:“长得就是一副短命鬼的样子,尽情的享受接下来的几个时辰吧,回来再跟你算账!” 话落,外面刚好来了宫里人,对着姜云絮十分恭敬;“三王妃。” 管家见状脸色微变。 “王妃!” 身后楚宥齐及时赶来,他很好奇这么早宫里就来人接,是怎么回事儿。 他决定一起入宫。 姜云絮头都没抬,直接跨步离开,丝毫没有将人放在眼里。 楚宥齐气得脸色发青,但无奈还是跟上去,坐在马车内,由于还有女官在,所以这一路倒也安静。 两人一前一后的到了凤栖宫,穆皇后瞥了眼楚宥齐:“三王爷今儿怎么有空来了,这是不放心王妃?” “母后,儿臣是来给母后请安的。”楚宥齐恭恭敬敬地行礼。 穆皇后摆摆手,随便找了个理由打发了楚宥齐,无奈,楚宥齐只好离开,临走前狠狠地瞪了眼姜云絮,示意她不要随便乱说话。 而这一幕也恰好落入穆皇后眼中。 待人离开,穆皇后道:“姜云絮,你今日若是能救了小皇孙,本宫可以答应你一个要求。” 姜云絮不敢高兴,她实际上也没多少把握,只能竭尽全力。 “臣妇叩谢娘娘。” 跪拜之后,姜云絮让人将小皇孙抱到了简易的无菌消毒室,又对着外面的人说:“没有我的吩咐,任何人都不能靠近这里,否则,小皇孙性命不保。” “是!” 姜云絮关上了门,深吸口气,从空间里取出了机械器材, 还有手术专用刀具,首先给整个屋子和器材消毒一遍,又将早就准备好的麻醉剂扎入。 安装好了心电仪,确定了小皇孙的状态,开始实施手术,比起给楚玄的那一次手术,小皇孙的更有挑战性。 不知不觉过了两个时辰,姜云絮紧悬着一颗心将支架放入小皇孙的心脏缺失处。 又过了两个时辰,闭合胸腔,她的手都在微微颤抖,咬着牙坚持着最后一根针线的缝制。 “呼!” 手术顺利完成。 姜云絮撑着最后的力气将伤口处消毒,从空间里拿了一袋葡萄糖,咕噜咕噜地喝完,整个人才算是缓过来了。 收好了所有器材之后,她打开了门,被眼前的太阳刺得险些睁不开眼。 “皇后,你这不是胡闹吗,太医都医不好,三王妃怎么可能医好?” “皇上,臣妾想赌一把。” “胡闹!” 耳边传来了争吵声。 姜云絮清了清嗓子打断了两人的争执,她看清了来人,穿着龙袍,一脸威严的男人,她跪下喊着皇上万岁。 还没反应过来,忽然有个穿着华贵的女人冲了过来,抬手就给了她狠狠一巴掌。 “贱人,你自己想死别拽着三王府,宥儿倒了八辈子血霉怎么会娶了你?”芸妃对着陵州帝哭哭啼啼地说:“这贱人是休不的,恳请皇上将姜云絮罚去守一辈子皇陵!” 姜云絮刚完成了一台有难度的手术,整个人虚弱无力,被这巴掌打的头晕目眩,耳朵嗡嗡的,好一会儿才看清了女子。 是芸妃! 楚宥齐的母亲,她名义上的亲婆婆。 好狠的心呐,居然要囚禁她一辈子。 姜云絮捂着脸重新跪好,对着上首的穆皇后磕头:“皇上娘娘说,若救了小皇孙就答应臣妇一个条件,可还算数?” “当然算数!”穆皇后情绪激动。 “那就请皇后娘娘派信得过的太医进去看看小皇孙吧。” 闻言,穆皇后立即让太医进去查看。 所有人都在等待,芸妃根本不信姜云絮会有这个本事,她甚至都想好了,一会儿皇上和皇后怪罪下来,就把一切推给姜云絮。 把人休了更好,省得祸害三王府。 这一炷香的时间最煎熬,不久后太医出来了,跪在地上:“回皇上和娘娘,小皇孙……小皇孙的命的确是保住了,而且心疾也治好了,三王妃乃神医!” 此言惊得众人呆住了。 眼前这个丑女是神医? 姜云絮冲着穆皇后磕头:“娘娘,臣妇有事相求。” 此时的穆皇后激动不已,她上前亲自扶着姜云絮起身,心里明白,姜云絮要什么,于是她转过头对着陵州帝说:“皇上,臣妾的确答应了三王妃必有所求,恳请皇上无论如何也要成全。” 姜云絮愣了愣,她抬头看向了陵州帝。 很显然陵州帝也很高兴,毫不犹豫就答应了:“三王妃,你有什么所求尽管提。” 话落,所有人都羡慕地看向了姜云絮,能得天子一诺,胜过万金。 短暂的喜悦之后,姜云絮心里明白,这个要求不能太过分了。 此时此刻,她就是穆皇后阵营的人,要想以后京城有人撑腰,必须要和穆皇后同一个战线。 “王妃?”芸妃冲着姜云絮着急的使了个眼色,这难得的大好机会,可别错过了。 芸妃的眼睛都快瞄到后脑勺了,示意地往楚宥齐身上瞟。 第13章 立下储君,气炸芸妃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姜云絮重新跪在了地上,有无数个想法在脑海里飞快的运转。 气氛凝重。 忽然,她仰着头一字一顿地问;“皇上,是不是求什么都可以?” 陵州帝的眼神蓦然变得凌厉,紧紧地盯着姜云絮,不做回复。 话已经说出口,姜云絮就当他默认了,又问:“若此事涉及前朝政事也可以吗?” 这时芸妃的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既激动又紧张,她看向了陵州帝。 就提醒姜云絮开口替楚宥齐谋什么了。 一旁的楚宥齐同样也很紧张,他是几个皇子中能力算是突出的,只是昏迷了五年,实力却不如其他几个皇子。 但若是做了太子,那就不一样了。 所以,这次是个好机会。 陵州帝眸光锐利没有回答,只是居高临下的盯着姜云絮,似乎要将她看穿。 姜云絮强忍着惧意,环顾一圈,四周全都是人,她朗声说:“天子一言九鼎,在众人的见证下,臣妇斗胆替小皇孙要一个前程,恳请皇上赐小皇孙太子之位!” 话落,所有人都震惊了。 包括穆皇后,她万万没有想到姜云絮胆子这么大,她吓得跪在地上:“皇上明鉴,臣妾绝对没有怂恿三王妃提出此事。” 芸妃闻言则恨不得将姜云絮掐死,这贱人,浪费这么好的机会,不仅没有帮到小皇孙,反而还给楚宥齐增添阻碍。 该死! 陵州帝趣味十足地看着姜云絮,直到姜云絮又大着胆子提议:“皇上,臣妇拼了命的救了小皇孙,自然想要替小皇孙博取一个未来,另外,臣妇还有所求……” “姜云絮,你胡闹!”穆皇后呵斥,这人怎么还没完没了,看不懂时局呢。 陵州帝却问:“说来听听。” 姜云絮朝着陵州帝磕头,头触地,扬声说:“恳请皇上下令,小皇孙十五岁之内若是丢了性命,所有的皇子必须去封地,无一例外,另,五年之内无战事外,不得另立储君。” 此言一出,陵州帝怒喝一声:“放肆!” 天子发怒,所有人都跪下。 只有姜云絮听出了陵州帝的语气是缓和的,所有皇子几乎都在找靠山,可陵州帝正年轻呢,肯定不喜欢这个局面,迫于无奈只能睁只眼闭只眼。 “皇上,臣妇只是想保障小皇孙的未来,他年纪尚小,又没有生父母照顾,难免会有人惦记,所以臣妇才斗胆这般要求,何况,皇上已经答应臣妇,总不能出尔反尔吧?” 姜云絮将作死进行到底,仰着脖子反问。 其他人都被吓傻了,芸妃恨不得上前捂着姜云絮的嘴,叫她胡说八道!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大气都不敢喘,唯有姜云絮敢直视天子。 “皇上,万万不可!” 闻讯而来的姜丞相匆匆赶来,他对着姜云絮怒骂:“立储乃是陵州国大事,哪是你三言两语就决定的,姜云絮,你要注意分寸!” 姜丞相的年纪不算大,因保养得不错,在人群中也算是个美男子。 只是那双凌厉泛着杀气的眼睛,她看着就讨厌! 姜云絮此刻大致可以确定,她刚才的提议是正中陵州帝下怀的, 近期已经有了不少大臣在劝说陵州帝立储君,所以,那个位置也空闲不了多久,倒不如给了小皇孙。 “那姜宰相的意思是要皇上出尔反尔?”姜云絮直接反呛。 “你!”姜丞相蹙眉,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人敢这样对他说话了,他没好气道:“你总该有个分寸,而且这是朝廷大事,牵扯甚多,岂是你三言两语就说了算的?” 要不是碍于陵州帝在场,姜丞相就差要杀人了。 姜丞相对着其中一个在场的大臣使了个眼色,那大臣立即说;“自古以来立嫡立长立贤,哪有立一个四五岁孩子的,皇上膝下皇子诸多,怎么也轮不着小皇孙。” 姜云絮笑了:“难道小皇孙就不是皇族血脉了吗,还是这位大人在怀疑小皇孙的身世?” 话落,穆皇后阴冷的视线立即看向了那位说话的大臣。 “胡搅蛮缠,我根本不是这个意思。”那大臣解释。 “既都是皇族血脉,小皇孙怎么就行了,前朝也不是没有皇孙做储君的先例。” “你!” 大臣被姜云絮怼得没理,一时无言只好看向了陵州帝:“皇上,立储之事不可大意啊。” 陵州帝斜了眼姜云絮,似乎在等。 姜云絮立即读懂了其中的意思,开始了胡搅蛮缠;“皇上,那臣妇没有其他所求了,仅此而已,臣妇只担心天子失信,日后哪来的威严让人服气。” 这话说完四周一片倒吸口气的声音,芸妃和楚宥齐都被吓傻了,一句话不敢说。 “来人,传朕旨意,拟小皇孙为储,择日昭告天下……” 陵州帝又说:“如你所言,小皇孙十五岁之内不幸夭折,朕立罚所有皇子离京,另,将你姜云絮碎尸万段,抄三族!” 说完,姜云絮二话不说重重地磕头,极快的说:“臣妇一定会负责小皇孙平平安安的长大,如若不然,皇上尽管抄家灭族。” 说完,芸妃一口气没上来晕了过去。 这句话意味着,姜云絮的性命就跟小皇孙牵扯到一块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她是三王妃,若是小皇孙有个什么好歹,岂不是要连累楚宥齐? “另,今日三王妃冒犯朕,该罚!”陵州帝又抢先一步开口,说:“罚跪三天,不准任何人求情,以儆效尤。” 三天? 姜云絮揉了揉膝盖,可对上了身后几个恨不得要吃了她的人,她叩谢皇恩。 一场闹剧落下帷幕,姜丞相临走前深深的看了眼姜云絮,眼中的狠厉还有杀气。 所有人都走了之后,穆皇后才铁青着脸问:“为何提这个要求,你差点连累了本宫!” “娘娘恕罪,臣妇也是斗胆博一把。”姜云絮磕头,歪着脑袋将脸上的巴掌印凑上前:“臣妇已经没活路了,但臣妇还有很多想要守护的亲人。” 穆皇后抿着唇不语,她到现在手心还是汗呢,稍有不慎就被连累了。 想想就后怕。 “臣妇只想借助小皇孙的力量活下去,找出杀害父亲,弄疯母亲的幕后凶手。” 穆皇后闻言气不过道:“你倒是直言不讳。” 姜云絮讪讪一笑,她鼻子尖的很,一下子就闻到了屏风后的淡淡龙涎香,她知道自己这一把赌对了。 她的敌人是姜宰相,和陵州帝一样。 又是个女儿家,对陵州帝而言没有任何的威胁,陵州帝没有必要防备自己。 要对付姜宰相,陵州帝肯定愿意站在她这边,偶尔的提供小小帮助,也无伤大雅。 “你医术了得,可有法子救玄王?”穆皇后目光直勾勾的盯着她。 姜云絮不慌不忙,这个问题她跟楚玄知早就达成一致了,治不了,有仇。 “娘娘,不瞒娘娘,臣妇之前给玄王看过腿,可惜……”姜云絮叹了口气:“玄王伤势太重了,此生都不可能再痊愈。” 穆皇后蹙眉,表示不信。 “玄王的腿已经彻底坏死,就好比是一块煮熟的肉,怎么可能再恢复原样呢,小皇子却不同,他是先天的心脏病,只是心脏长了不该长出来的东西,银针剔除,排出体内,就没事了,玄王若要保命只能砍断双腿,臣妇还没这个本事让玄王重新长出双腿。” 这么一说,穆皇后就懂了。 第14章 怒怼芸妃,威胁大伯母 “那小皇孙真的没事了吗?” 姜云絮轻轻叹了口气:“小皇孙是先天性的心脏病,需要静静调养两年。” 随后她将小皇孙需要注意的事项一一说出来,吃的喝的用的一样都不能少。 穆皇后不敢马虎,听的很认真。 “既然皇上罚你三日,这三日你就留凤栖宫吧。”穆皇后对姜云絮态度不错,救了小皇孙又要了个太子之位,对自己又没威胁。 这样的一颗棋子,穆皇后暂时用着还算顺心。 “多谢娘娘。” 很快三日后 姜云絮一大早就从凤栖宫出来,还没走几步,就被芸妃身边的人叫走了。 她伸手摸了摸小脸,芸妃那一巴掌打的可不轻。 “王妃,王爷也在。”宫女提醒。 于是姜云絮犹豫了片刻后才迈开步子去了芸妃宫中,和预料的一样,见着的是两位黑着脸的人。 “跪下!”芸妃怒呵,她手里还攥着一根长鞭,看架势是要给她动用刑罚。 姜云絮挑挑眉,沉住气:“芸妃娘娘,我犯了什么错,让您这样生气?” “少啰嗦,母妃让你跪下就跪下!”楚宥齐道。 姜云絮依旧是没什么动作,这时两个宫女按住了姜云絮,逼着她跪在地上。 芸妃精致的小脸上满是怒火:“你好大的胆子,屡次将三王府推到了风口浪尖上,可知错?” 其实芸妃最想问的是,三天前为何没有替楚宥齐争取什么,那么好的机会,白白浪费了,气的她这几天夜不能寐。 “芸妃娘娘。” 忽然陆姑姑的声音传来,她手捧着一只荷包送来:“三王妃,这是您不小心落在凤栖宫的,皇后娘娘命奴婢送来。” 姜云絮瞥了眼那个荷包,根本就不是她的,可现在并不重要是不是,她笑着双手接过:“劳烦陆姑姑亲自跑一趟。” “三王妃客气了,您是太子小殿下的救命恩人,皇后娘娘感激您还来不及呢,这点微末小事不值一提。” 陆姑姑恭着腰,一句太子小殿下深深的刺激了芸妃,不等芸妃开口,陆姑姑已经离开了。 姜云絮大摇大摆的将荷包挂在了腰间。 此举,让芸妃更加厌恶姜云絮这个丑八怪,怒骂了一句吃里扒外。 “芸妃娘娘此言差矣,我一个深闺妇人哪敢妄议朝廷,只不过迫于无奈,顺势而为罢了。” 这话说的不清不楚,却让芸妃有了无限遐想,她怔怔的看着姜云絮。 “你的意思是皇后指使你这么做的?” 姜云絮摇摇头,伸出食指往上指了指,她叹气:“比起王妃,我倒是想当太子妃了,只不过……” 她故意拖长了语调,瞥了眼楚宥齐,无奈道:“王爷私底下动作频频,早已是旁人的眼中钉,我若开口提要求,芸妃娘娘和王爷哪还有机会站在这?” 这话全都吓唬芸妃的,也不动动脑子,楚宥齐惦记那个位置,有什么资格? 既无实权,又无靠山,只有一张姜宰相画的大饼。 芸妃闻言后知后觉,立即又换了一副嘴脸,扶着姜云絮站起身:“还是王妃识大局,今日你也辛苦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这变脸还真快! 姜云絮点头,俯身行礼后转身离开,不一会儿楚宥齐追了出来:“贱人,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 她忽然停下脚步,转过身不悦的看着楚宥齐,冷笑:“就凭你刚才那句贱人,我宁可把东西砸烂也不给你,凭你也配惦记?” “你!”楚宥齐拳头捏的嘎吱响:“你耍本王。” “呦,终于反应过来了。” 姜云絮嗤笑一声,继续往前走,身后的楚宥齐却一把拉住了她的胳膊,紧紧攥着:“姜云絮,你立刻跟着本王去宰相府一趟,乖乖向宰相磕头认错,否则,本王也救不了你。” 宰相府? 她正有此意。 出了宫坐上马车,这一路上她都沉默,那个家就是个魔窟,所有人都惦记着二房。 下了马车后,她站在台阶上看着龙飞凤舞的三个大字,宰相府,气派又辉煌。 “姜云絮,给本王收敛些性子,一会乖乖给宰相赔礼道歉,知道吗?” 这一路上楚宥齐不停的嘱咐。 她没有理会一句,默默跟着进了宰相府,大夫人柳氏一看见姜云絮就忍不住上下打量。 明明还是那张丑陋的嘴脸,怎么就变得这么大胆呢? 姜云絮抬眸迎上了柳氏的打探,两人四目相对,火花四射。 柳氏蹙眉,坐在了右下首位置,手里攥着个成色极好的玉珠,因她的动作,鬓间的芙蓉赤金如意簪下垂的流苏轻轻摇晃,明明四十多岁的年纪,却保养极好,看上去也不过三十出头。 明明都是姜家媳妇,一个养尊处优,而她的母亲却犹如疯妇,吃着馊食,被奴仆肆意殴打,这口气,她是绝对咽不下的。 “几日不见,三丫头倒是多了些锐气,见了长辈也不知行礼了。” 姜云絮瞥了眼柳氏,大步流星的坐在了上首位置,下颌扬起:“也不知柳家教养出来的什么规矩,本王妃堂堂一品王妃,上了皇家宗谍的诰命夫人,你又算个什么东西,居然在本王妃面前大呼小叫!” 话落,柳氏惊呆了。 “到底是小家小户出来的。”姜云絮叹,她压根就不是来谈和的。 有些人就服狠的。 譬如眼前这位。 “姜云絮,你疯了?”楚宥齐恨不得捂住她的嘴,却被姜云絮反问:“本王妃敢给她行礼,她一个臣子夫人敢接受吗,传言出去是不是会有人误会姜宰相居心叵测?” “你!”楚宥齐气语噎。 柳氏站起身,慌乱的看了眼外面,见没有生人脸才松了口气:“三王妃好大的架子,嫁了人就六亲不认了,也亏你母亲日日惦记着你。” 柳氏紧咬着母亲二字,意在威胁。 姜云絮却笑:“母亲疯癫也不是一两日了,多谢大伯母日日关照,大伯母放心,姜嫣儿自甘堕落为妾,我也不会嘲笑她的,我定会好好关照的。” 威胁,她也会。 柳氏脸色微变,被气的心口起伏,还未再开口,姜云絮已经起身抬脚便狠狠的踹在了管家小腿上:“不长眼的东西,还不快给本王妃带路,本王妃要见母亲。” 管家哪敢耽搁,立即引路。 姜云絮临走前忽然站住脚,扭过头冲着柳氏笑:“忘了说,姜嫣儿是个妾侍,按道理是不该随便出门的,昨儿是回门,她应该没来吧?” “你什么意思?”柳氏蹙眉。 “她若敢随随便便回宰相府,本王妃这个主母可容不得,待回去之后,一定好好罚她!” 说完,她也不顾及柳氏要吃人似得表情,扬长而去 第15章 不惧威胁,再救九皇叔 柳氏碍于楚宥齐在场,忧心忡忡地说:“嫣儿身体不好,可由不得姜云絮折腾。” “大夫人放心,本王会护着嫣儿的。” 楚宥齐再三保证,柳氏这才放心。 这头姜云絮轻车熟路地朝着后院走过去,这一路上所有人见着她,都避得远远的,生怕招惹她。 终于,她在一个小小柴房里找到了疯娘,在见着疯娘睡在稻草堆的那一刻,姜云絮的怒火又被挑起来。 看来,林嬷嬷的一只手还不足以让柳氏安分。 疯娘的病似乎比之前更重了,而且是很严重的营养不良导致的贫血,她趁人不备从空间里掏出一些葡萄糖喂了疯娘。 “娇娇……”疯娘意识渐渐清醒了一些,咧着嘴冲着姜云絮笑,伸手扯了扯她的衣袖,嘴里喊着;“不疼,不疼。” 姜云絮强忍着怒火安抚了几句,确定疯娘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之后,她才离开。 临走前在大门口处和姜宰相打了个照面,姜宰相凌厉的眸光依旧是泛着杀气,一脸警告:“有些事该懂些分寸!” “分寸就是让我母亲被关在小柴房,吃猪食?”姜云絮挑眉反问:“狗急了还咬人呢,我还要什么分寸?” 闻言姜宰相语气缓和:“这件事我会重新安排。” 后院的事他从不过问,至于疯娘如何,他只是知道些,但极少插手。 但现在,疯娘的事做得的确过分了。 姜云絮对姜家已经没了信任,现在她甘愿做陵州帝和皇后手里的一把刀。 她没理会姜丞相,抬脚离开。一路朝着京兆尹府邸前行,从怀中掏出了一些罪证,边走边念着:“宜安伯府丧尽天良,诛杀儿媳,虐待嫡孙,偏袒小妾,无恶不作。” 百姓们很快就聚集起来了,这事儿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就传开了。 “相爷,三王妃带着罪证一路朝着衙门去了,像是要告状,状告宜安伯府。”下人得到消息匆匆来禀报。 柳氏闻言一拍桌子从椅子上站起来:“这混账东西,到底要做什么!” 早知如此,还不如当初掐死她。 姜宰相眸中划过杀气,但很快就被压住了:“现在姜云絮背靠皇后,又才在皇宫露过脸,暂时不能动。” 这一动,就相当于直接和皇帝挑明了对着干。 柳氏气的心口不停起伏,恨得咬牙切齿:“总不能任由她胡来!” 宜安伯夫人可是她的亲表姐。 “宜安伯夫人的罪证已经瞒不住了,这事儿你少掺和,另外,二房那边好好善待。” 姜丞相语气淡淡,要怪就怪宜安伯夫人不谨慎,犯了错被抓了个正着。 对上姜丞相冰冷的眼神,吓得柳氏老实不少。 …… 府衙前 姜云絮毫不避讳自己的身份,在众人的眼皮底下击鼓鸣冤,当众检举揭发宜安伯夫人。 不一会儿京兆尹闻声赶来,看了眼她身后的百姓,眼皮跳了跳:“三王妃有话好好说,何必闹这么大的阵仗呢?” “这是宜安伯夫人的罪证。” 她将几张罪证递给了京兆尹;“还请大人秉公办案,及时捉拿罪妇宜安伯夫人。” 一开始她就没打算揭发宜安伯夫人,谁料伯夫人居然去找柳氏,狠狠地虐待了一顿疯娘。 这能忍? 她倒要看看这次无所不能的姜丞相怎么包庇宜安伯府。 很快消息传到了宜安伯府,伯夫人听闻后险些晕死过去,嘴里忍不住骂骂咧咧:“这贱人,不是存心膈应我吗?” 她堂堂伯夫人竟然会被传召去府衙,丢死人了! “就说我病得起不来。”宜安伯夫人打定主意不会去的,转头让贴身丫鬟去给柳氏送信。 很快丫鬟回来了,道:“宰相夫人也病了,是一个时辰前三王妃去宰相府,也不知说了些什么,宰相夫人就病了。” 宜安伯夫人眼皮跳了跳,顿感不妙,居然连表姐都病了,这姜云絮是不是疯了? 她急得不行,门口的丫鬟一遍又一遍地催促,无奈之下她只好梳妆打扮去了趟衙门。 姜云絮看着火急火燎赶来的宜安伯夫人,咧着嘴打了个招呼,搭配上她丑陋的脸,刺激的宜安伯夫人险些没背过气。 “三王妃,你在伯府闹又打又闹的,我没跟你计较,如今却来往我头上扣屎盆子,太不厚道了!” 姜云絮不急不缓地说:“这事儿你和京兆尹解释去吧,我相信京兆尹大人是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的。” 众多百姓在场,也都见过了罪状,她就不信京兆尹还能圆回去。 她打了个哈欠:“伯夫人,你慢慢解释,告辞。” “你!”宜安伯夫人此时手撕了她的心都有了,憋着口气,去找京兆尹。 自此,三王妃姜云絮不仅多了一个丑陋的名声,还成了彪悍的代名词。 姜云絮回到三王府,先是回去看望了团哥儿,红翡果然是寸步不离的守着。 小小的团哥儿睁着无辜的大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姜云絮,忽然咧着嘴笑,喊了声姨姨,冲着她张开双臂。 “真乖。”姜云絮卸下心防将人揽入怀中,这么可爱的团子,那帮人怎么舍得欺负? 陪着团哥儿玩了一会儿,红俏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怒火冲天的楚宥齐。 他前脚刚从宰相府回来,就听说三王妃彪悍之名,以一己之力将宜安伯府得罪了彻底。 “团哥儿,你跟着红翡,姨姨晚一点再来。”姜云絮哄着。 团哥儿点点头,缩在了红翡怀中不肯出来。 她无奈叹气,这孩子胆子还是太小了。 出了屋子,姜云絮饶有兴致地坐在了栏杆旁:“王爷应该庆幸,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她后背上的鞭伤,到现在还疼呢。 “姜云絮,你怎么会这么恶毒?”楚宥齐越来越看不懂姜云絮了,明明之前很软弱的一个人,怎么会变成今天这样? 姜云絮冷笑质问:“依你之见,我就该被人欺负,团哥儿就该被热虐待,我娘就该疯疯癫癫,我就该被打死给姜嫣儿腾出王妃之位?” “你!”楚宥齐再次语噎,他整理好思绪后又说;“对着你这张脸,本王看了就恶心,你最好少给本王惹是生非,否则……” 楚宥齐目光一转,落在了屋内,警告之意非常明显。 姜云絮蹭得站起身:“楚宥齐,你敢动那个孩子,我跟你拼命!”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厚颜无耻的人,居然威胁一个孩子。 楚宥齐一把攥住了姜云絮的手腕,力气很大:“本王也耐心也是有限的,你屡屡坏事,本王已经遵照先帝旨意娶你,别得寸进尺!” 说罢,楚宥齐猛的放开了她的手,拂袖而去。 姜云絮揉了揉手腕,骂了句疯子,红俏闻声赶来:“主子,您没事吧?” “嗯没事。” 就是被狗咬了一口,怪恶心的。 与此同时的玉楼阁 “侧妃,现在的王妃简直就跟疯子似的,不管不顾,连大夫人都不放在眼里了。” 林嬷嬷气的牙根痒痒,她断了一只手臂,全拜姜云絮所赐,这笔账她早晚要讨回来。 姜嫣儿蹙眉,这个妹妹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性子胆小懦弱,怎么突然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侧妃,会不会是有人在背后给王妃出主意?”林嬷嬷猜测。 “不排除这种可能,那几个会武功的丫鬟盯着点底细,有任何动静,立即回禀。” “是。” 门外楚宥齐怒火冲冲的回来,姜嫣儿立即换了一副嘴脸,温柔的迎上前:“王爷怎么这么大怒火,说出来,说不定妾身还能出出主意。” 面对姜嫣儿,楚宥齐的怒火消了一大半,他伸手揽住姜嫣儿入怀。 “嫣儿,跟着本王你受委屈了。” “妾身不委屈。”姜嫣儿嘴上这么说,心里的确不甘心,她堂堂宰相府嫡长女却要给人做妾,本来说好走个过场,等姜云絮死了,她就可以扶正了。 结果,人没死,还入了皇后娘娘的眼。 姜嫣儿可不想一辈子做妾。 “今日本王从相府出来,岳父大人的意思是暂时不要动这贱人,以免惹来父皇怀疑,这阵子委屈你了。” 这话,姜嫣儿不乐意了,要忍到什么时候? “妾身听王爷的。”姜嫣儿柔柔的依偎在楚宥齐怀中,对着林嬷嬷使了个眼色。 林嬷嬷很快说:“王爷,侧妃心地善良,宽容大度不计较,奴婢却有些看不过去了,王妃身边多了几个人,奴婢睡梦中都能被算计,若是哪一天王妃发了疯,盯上了侧妃可怎么办?” “她敢!”楚宥齐怒喝,回想今日姜云絮在宰相府反击柳氏时曾贬过嫣儿。 说不定真的会对嫣儿动手。 楚宥齐越想越不安,眸中划过一抹狠厉:“嫣儿放心,本王一定会拼尽全力保护你。” “王爷……”姜嫣儿娇柔的点了点头。 夜色渐浓 窗外偶尔传来几声蝉鸣,微风拂过,红俏起身去关窗户,忽然听见屋檐上有些轻微动静。 “屋顶有人。”姜云絮将手中的书本合上,轻轻的拍了拍团哥儿肩,竖起耳朵,屋檐上又传来了脚步声。 紧接着屋子里有轻微的迷香味,姜云絮立即说:“快捂住鼻,熄灯!” “是。” 熄灯后,屋子里忽然变得安静,姜云絮手握着银钗,浑身戒备。 黑夜中很快传来了打斗声。 姜云絮抱着团哥儿躲在角落里,还没来得及反应,打斗已经结束了。 烛火重新亮起来。 红俏和红翡完好无损的站在了她面前,红俏说:“主子,刚才来了十几个高手,而且还有人在暗中帮助咱们。” 话落,树上的殷风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他就是刚好来送信,遇到了有人暗杀,为了主子的腿,被迫出手。 短短的几句话就让姜云絮猜到了,杀她的是楚宥齐或者姜丞相,救人的肯定是楚玄知。 算算时间,今天是楚玄知换药的日子。 姜云絮将团哥儿交给了红翡后,披着件外套站在廊下,面对满地的尸首也不害怕,笑着说:“多谢阁下出手相救,好人做到底,还请阁下将地上这些人物归原主,一个时辰后,后山见。” 话落,殷风翻了个白眼,他可是铁骑军首卫,不是来扛尸首的力工。 但为了主子,他忍了! 于是殷风不得已又亲子跑了十几趟,将那些尸首全都丢在了楚宥齐的院子里,落成一摞堆在房门口。 半个时辰后,殷风守在了后山。 姜云絮也不装了,什么小翠儿,这个马甲在楚玄知这里根本就立不住。 “三王妃,您不换衣裳?”殷风忍不住打趣。 姜云絮挑眉,果然,连小侍卫都认出来了,想必楚玄知早就知道了。 “治你主子的伤势要紧,快走吧。” 无奈,殷风只好带着姜云絮从后门离开,驾着马车飞快赶往玄王府。 夜色下的玄王府格外寂静,比起三王府更加大,朦胧的月色下也抵挡不住的奢华。 进了门,果然看见了楚玄知坐在塌上,面露痛苦之色,姜云絮赶紧迎上前,掀开了他的裤腿儿,乍一看腿上竟是青黑色,立即蹙眉:“这是怎么回事儿,前几日不是已经恢复的很好了?” 而且看腿的颜色,分明就是中毒了! “白天皇上御赐太医来给主子诊脉,主子担心会泄露,所以自己给自己下毒。”殷风说。 姜云絮无语,这也是个狠人啊。 “那解药呢?” “解药……”殷风没脸说了,范国公爷突然登门拜访,吓的他手一抖,解药撒了一半。 听完前因后果,姜云絮翻了个白眼,低着头一脸凝重的看着腿,呈现出渗人的黑紫色,这下手够狠呐。 “三王妃,您救救主子,属下日后当牛做马报答您。”殷风实在没辙了,这解药独一份儿。 一旁的楚玄知紧盯着姜云絮的脸,发现她今日脸上的痕迹似乎和第一次见的不一样。 似想到了什么,他眼底染上笑意,很快又消散了。 “三王妃冒险来访,开个价吧。” 姜云絮闻言蹙眉,长长叹了口气:“这事儿也因我而起,理应我该善后。” 若不是她暴露医术,陵州帝又怎么会派太医来探虚实。 楚玄知诧异的看了眼姜云絮,眸光微微动。 第16章 再救九皇叔,以牙还牙! 姜云絮对着殷风使了个眼色:“你先退下。” 殷风闻言立即担忧地看向了自家主子,心里是不乐意退下的,主子受了重伤,万一,三王妃意图不轨可怎么办? “退下吧。” 姜云絮哼哼两声,殷风无奈只好退下。 关上了门,姜云絮又看了眼楚玄知的腿,眉头紧皱,似是有什么话要说。 “三王妃有话不妨直说?”楚玄知一张莹白如玉的俊脸上浮现疑惑;“可还有救,若是没救,倒也不必勉强。” “这倒不是。”姜云絮摆摆手,环顾一圈在一旁的桌子上找到了精美的匕首,找来干净的杯子,二话不说伸出指尖割下口子,滴滴答答的血珠儿滚落在杯子里,确定份量之后,她收回了手,将杯子递给了楚玄知。 楚玄知倒是大方的接过,想都不想的直接一饮而尽,他苍白的唇瓣上沾染了一些嫣红血迹,格外妖异。 这么痛快的举动,反而让姜云絮愣了:“这么信任我?”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姜云絮语噎,她的血被药水浸泡了整整五年,早已经侵入血脉,可解百毒。 只需要几滴血,就可以解除楚玄知体内残留的毒。 果不其然,楚玄知喝了血之后,腿伤的颜色逐渐变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了正常肤色。 “我的血是毒药泡出来的,可解百毒,日后玄王想用尽快派人来取。” 她可不是个大方的人,要取血,前提得护着她。 楚玄知蹙眉。 “你放心,我这个人不会去做一些大逆不道的事,只想守护家人,替二房讨回个公道,但在京城没有几个人敢得罪宰相府。” “你不是已经靠上了皇后?”楚玄知反问。 姜云絮将匕首擦拭干净之后放在了桌子上,低声说:“皇后久居深宫鞭长莫及,哪有玄王方便,今日多谢玄王相救。” 帝王之心深不可测,她不会傻到一心一意靠着皇帝,就凭皇帝小心眼的性子,姜云絮就得及时备好退路,以防万一。 姜云絮抬手从怀中又摸出两个小瓷瓶:“这两个足以应付太医,不过,每次服用之后,三个时辰内必须要服用我的血解毒才可。”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挥挥手:“告辞!” 就目前来看,楚玄知对最没有敌意的那个,两个人也没有冲突,倒是个很好的合作伙伴。 “主子?”殷风进门查看,瞪圆了眼睛确定伤口都好了之后,心里对三王妃更加敬佩了。 楚玄知忽然问:“你今夜救了三王妃?” 殷风一愣,随后把三王府发生的事说了一遍,他说:“其实三王妃也挺不容易的。” “你倒是会怜香惜玉……” “主子,属下不是这个意思。”殷风慌乱解释,他只是同情姜云絮被人处处算计。 …… 姜云絮趁着天还没亮,偷摸摸的回到了院子,红俏说:“府上暂时没任何动静。” “好。” 眼看着时间也差不多了,她没了睡意,让红翡继续陪着团哥儿。 她则换了一身打扮,找了些点心填饱肚子。 倏然 王府里传来一声震破耳膜的尖叫声,林嬷嬷带着丫鬟端着水来伺候主子沐浴,忽然被门口堆积的一群尸首给吓蒙了。 屋内姜嫣儿也被吵醒了,心里不悦,暗想着林嬷嬷怎么越来越糊涂了,一大早吵成这样。 “什么声音?”楚宥齐也被惊醒了,忽然想起了昨儿派出去的人还没动静,于是掀开被子去开门。 这一开门,堆积成小山的尸首直接倒在了屋内,楚宥齐猝不及防的后退两步。 “啊!”姜嫣儿差点被这一幕吓晕过去,强忍着恶心。 楚宥齐看着满地的尸首,这不就是昨天他派出去杀红俏红翡的暗卫吗? “这怎么可能,两个丫鬟居然弄死了本王十几个暗卫!” 楚宥齐怒吼;“还不快处理干净!” 很快屋子里处理干净,姜嫣儿吓得小脸发白躲在楚宥齐怀中,故作柔弱的问:“王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妾身好怕。” “嫣儿,有本王在呢,不必害怕。” 安抚好了姜嫣儿之后,楚宥齐才找人来质问,可惜派出去的人都死了,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王妃昨天院子里可有什么动静?” 管家摇头:“王妃一切正常,半个时辰前王妃身边的丫鬟还去要了早膳,奴才并未看出什么不妥。” 这就奇怪了,十几个暗卫去袭击,怎么可能一点动静都没有? 楚宥齐脸色铁青:“这贱人究竟还有多少事隐瞒着?” 这头整理好思绪的姜嫣儿换了套衣裳款款走出来,她柔声问:“姨母那边可有什么消息?” 昨儿太晚了,还没来得及询问。 管家支支吾吾的不敢回答,姜嫣儿则眼皮跳了跳,再次质问:“到底如何?” “回侧妃,今儿早上皇上下旨抄了宜安伯府,男丁流放,女子十五岁以上充奴,三代以内不准科考。” 这个消息一大早就传开了,许多百姓去围观,就是京兆尹奉命去抄家的。 “什么?”姜嫣儿不可置信。 楚宥齐也震惊了,昨儿还是宜安伯府,今儿就成了庶民流放。 “可查清楚了,伯府定的是什么罪?” 管家道:“回王爷,也不知是谁给御史递了宜安伯跟伯夫人的罪证,手里握着几条人命,也贪污了一些银子,件件都有罪证,证据确凿,皇上一怒之下就下旨了,天不亮京兆尹就去了伯府。” 要不是昨儿太晚了,昨儿就被抄家了。 姜嫣儿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姨母对她很不错,竟然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姜云絮! “王爷,妹妹也太心狠手辣了,一窝端了伯府,连个回旋的余地都没有,而且妹妹应该是早就拿到了证据,不声不响的逼着京兆尹处罚……妹妹她怎么心机这样深沉?” 姜嫣儿都没想到伯府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她本来就是个疯子!”楚宥齐后悔娶她了,还不如婚前就给弄死。 现在留在王府也是膈应人。 第17章 王爷砸院子,惊醒姜云絮 消息传到姜云絮耳中时,她正窝在廊下椅子上惬意十足的晒太阳。 一个是隔壁院子被吓得反应,她听得津津有味。 另外就是宜安伯府的下场,罪有应得,姜云絮还没来得及高兴,红俏忍不住泼了盆凉水:“主子,刚才管家说了,王府的开销大,日后主子要用什么,得自个儿花钱。” 整个王府就玲珑阁被针对,而且是刚刚才有的命令,很显然,是楚宥齐吩咐的。 姜云絮气的翻了个白眼:“这么小肚鸡肠的男人,怎么就迷惑了姜家两位千金呢?” 她真是搞不懂,一个两个都瞎了眼,这样的男人倒贴她都嫌掉价。 “咱们还有多少积蓄?” 红俏如实回答:“不到三百两。” “算上我的嫁妆呢?” “主子,您的嫁妆根本不值钱,都是一堆破铜烂铁,古董字画都是仿的,而且是最粗糙的那种。” 红俏早就去清点过姜云絮的嫁妆了,简直没法看,表面上看得过去的绫罗绸缎,伸手一捏就碎了,还有一些药材,也是长了毛发霉的,根本就没法用。 姜云絮坐起身,从原身的记忆中她知道疯娘是从西域来的,嫁过来时是十里红妆,羡煞旁人,还有二房之前也曾投资过一些买卖,是赚钱的。 而且整个二房也没有太多花销的地方,吃喝嫖赌一样不占。 她姜家二房嫡女,居然连个像样的嫁妆都没有? 钱都哪去了? “主子?”红翡在屋子里喊了声。 姜云絮闻声进了屋子里,红翡指了指枕头旁的一个精致的锦盒:“主子,也不知是谁将此物放在这,奴婢早上睁开眼就看见了。” 谁能不声不响送来? 肯定是殷风。 她拿过锦盒打开看了眼,一把精致小巧的匕首,是昨天她用过的那把,昨儿没仔细看,现在握在手里格外趁手,匕首上还镶嵌着漂亮的宝石,一看就价值不菲。 匕首的底下还有几张银票,数一数大概有三万两。 “主子,这……” 姜云絮将匕首收起来,银票交给了红俏:“缺什么就用这个买。” “是。” 两姐妹默契的没有再继续追问。 对于楚玄知的行为,姜云絮表示还算满意,至少是个讲武德的人。 不像有些人,就是个白眼狼! 说曹操,人就来了,楚宥齐跟姜嫣儿一前一后的赶来,楚宥齐铁青着脸吩咐:“给本王搜!” 话音刚落,几十个带刀侍卫在院子里开始搜查,姜云絮就站在廊下冷眼旁观。 院子里被搜查的七零八落,遍地狼藉。 带头的侍卫上前回:“王爷,院子里什么都没有。” “这怎么可能呢?”姜嫣儿诧异,姜云絮身边什么人都没有,怎么可能会将十几个武功高强暗卫杀了? “真的没有?”楚宥齐蹙眉。 侍卫道:“王爷,属下就差掘地三尺了,确实没有外人。” 看着两个人脸色吃瘪的样子,姜云絮就觉得好笑,她倚在柱子上,讥笑:“让王爷失望了,什么都没查到。” “你少在这侥幸,若是被本王查到,本王绝不会轻饶你!” 楚宥齐摆手正要撤退,可却被红俏给拦住了。 “你这丫头怎么这么不懂事,连王爷都敢拦着,是不将主子放在眼里了!”姜嫣儿阴阳怪气的说:“有了宫里人撑腰,竟连王爷都不放在眼里了。” 话落,楚宥齐一把捏住了红俏的脖子,收紧力道:“放肆,狗仗人势的东西,也不看看这是谁的地盘!” 红俏脸憋的通红。 “楚宥齐你给我住手,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姜云絮怒了,手握银针搭在了楚宥齐的手上,对方吃痛倏然松开了手。 “姜云絮,你竟然为了个奴才弄伤本王?” 楚宥齐瞪大眼睛,不可置信,这女人是疯了吗? “妹妹,你是不是又魔障了,怎么能伤了……” “你闭嘴!”姜云絮怒喝一声打断了姜嫣儿的话,没好气道:“主子说话,你一个妾侍插什么嘴,不懂规矩!” 闻言,姜嫣儿白嫩嫩的小脸立即浮现怒火,三王府侧妃的身份是她心头上的一根刺,扎的她喘不过气来,她满脸委屈。 美人落泪,最心疼的还是楚宥齐,他立即将人揽入怀中:“嫣儿,别跟她这个疯子一般见识,你在本王心中永远都是最好的。” “真恶心。”姜云絮翻了个白眼,实在看不上这两人不分场合你侬我侬的样子,没好气道:“少在我这找存在感,你今日带着人无缘无故的砸了我的院子,总该给个交代吧?” 姜嫣儿从楚宥齐的怀里探出脑袋,红着眼说:“王妃是不是误会了,这全都是王府的地盘,王爷只是来搜查刺客的,为何要跟你交代?” 这次,换姜云絮语噎了。 “王爷才是一家之主,王妃,是你忘了分寸。”姜嫣儿再次提醒。 楚宥齐立即附和:“没错,本王的院子想如何就如何。” 这两个人还真是够厚颜无耻的,尤其是姜嫣儿,她往前一凑,低声说:“是王爷大度肯让你接了个外人在这府上养着,王妃可别得寸进尺。” 这是在拿团哥儿威胁? 楚宥齐拍了拍手,几十个带刀侍卫齐齐上前,个个凶神恶煞,他道:“王妃以下犯上,不敬本王,罚跪两个时辰,你们都在这看着,少一刻都不行!” “是。” 姜云絮还没反应过来,膝盖处被林嬷嬷狠狠踢了一脚,她还未反应,身子一弯,重重的跪在地上。 林嬷嬷龇牙道:“王妃别以为自己有些小聪明就可以为所欲为,胳膊是拧不过大腿的。” 这头姜嫣儿捂着心口故作不适,被楚宥齐给搀扶离开了,徒留下林嬷嬷看守。 “主子!”红俏要凑上前。 姜云絮抬手制止了,她紧紧攥着拳冷静下来,今日这对渣男贱女又给她上了一课,什么叫做靠人不如靠己。 眼下她的确处于弱势,这卑鄙小人带这么多人围攻,她们肯定不是对手! 卑鄙! 第18章 英雄救美,庆王妃登门 这两个时辰,彻底的让姜云絮认识到了权利的差别,她看着几十个侍卫深感无奈。 上首还有林嬷嬷的嘲笑跟狠厉眼神,恨不得要将她浑身戳几个窟窿。 这眼神,让姜云絮顿感不妙。 下一秒,林嬷嬷不知从哪抽出一根细长的藤条,二话不说朝着姜云絮的后背狠狠的抽去。 “王妃,你这姿势不对!” 啪,又是一下:“王妃这分明就是没把王爷放在眼里,竟敢面露藐视。” 姜云絮闷哼一声,抬眸看向了林嬷嬷,正要动怒,却听见背后传来了团哥儿的哭声。 哭声打消了她的怒火,她紧绷着脸,倏然唇边绽放了一抹狠厉笑容,她的目光落在了林嬷嬷的另外只手上。 吓得林嬷嬷后退,下意识的藏起来另只手在后腰,她气得咬牙切齿:“王妃,断手之仇,老奴不会忘的!” 说完,林嬷嬷转身离开。 而姜云絮真的跪了两个时辰之后那些侍卫才退下,红俏第一时间扶起她,弯腰替她揉了揉膝盖:“主子,您受苦了。” “我没事。” 回到屋子里,在膝盖上涂抹了一些活血化瘀的膏药,喝了袋葡萄糖,整个人恢复了不少。 至于后背上的伤,都是极细小的伤,却很痛,密密麻麻,像是被针扎了似的。 也就是说林嬷嬷手中的那根竹条是经过特殊加工的。 “主子,奴婢今夜就砍掉那老刁奴另外一只手。”红俏说。 姜云絮看了眼在红翡怀中玩耍的团哥儿,她摇摇头:“寄人篱下,真惹恼了那边,咱们也讨要不着什么好处,这笔账先记着。” 她现在要做的就是尽快扩大自己的势力。 楚玄知给她的银票未必就不是块烫手山芋,还需靠自己。 当务之急就是赚钱。 说干就干,姜云絮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之后,换上了行头,她刚挨了罚,短暂的时间内那对狗男女应该不会来找茬,于是带着红俏从后门翻墙溜走。 站在大街上,姜云絮第一次感受陵州国的风土人情,道路两边摆着小摊,吃的喝的玩的都有。 姜云絮摸了摸肚子,找了个馄饨馆坐下,点了两碗馄饨,她看向红俏问:“天子脚下什么最赚钱?” “当然是青楼了,本地有两个大青楼,极奢华,每天客人都很多。” 当老鸨? 姜云絮脑海里浮现的是她穿着极其夸张的服饰,手里拿着根皮鞭,恶狠狠地逼着良家妇女。 不,不成,这么有损阴德的事,她干不成。 “还有呢?” “医馆,酒楼,还有鉴宝。” 很快两碗馄饨端上来了,小二听说了对话,笑着说:“还有女儿家的胭脂水粉,啧啧,那才叫费钱呢。” 姜云絮闻言立马来了兴致,无论什么时候,女人的钱都是最好赚的。 尤其是天子脚下,权贵聚集的地方,最不缺的就是有钱的贵妇人。 姜云絮的脑海里已经有了主意了,她吃下最后一颗馄饨之后,抹了一把嘴儿:“红俏,结账!” “是。” 在街上逛了一圈之后,姜云絮采买了一些必备用品,顺便也看看京城的胭脂水是什么样子的。 她自从穿越来就没看见过原主有什么胭脂水粉,仔细想想也是,她脸上的疤痕太多,抹了又能如何? 正当她沉思之际,一辆马车飞驰而来,速度之快掀翻了好几个摊贩,竟直接朝着她过来,人群慌乱中,红俏被人群挤开,嘴里喊着:“主子!” 下一秒,姜云絮的腰肢被人揽住,一跃而起,她第一次体会到了飞。 楚玄知正巧就在酒楼里谈事,乍然瞥见这一幕,不及多想,面上戴着半块面具将姜云絮救了起来。 几乎是一瞬间的事,马车从身边呼啸而过,姜云絮都看傻眼了,等两只脚落地了,才堪堪反应过来。 这一幕让她想起了在现代闺蜜出车祸,就死在了自己眼前,以至于第一时间她忘记了反应。 “你……你还好吧?”楚玄知看她神色惶恐,脸色惨白,语气柔和了些:“现在已经没事了。” 姜云絮咽了咽嗓子,第一眼就认出了楚玄知,后退两步看着他的腿,又看向四周都是人,于是有些话没说出口,她作揖:“多谢公子相救。” 楚玄知见她神色无异,才拉开了距离。 “哎呦,这是什么人的马车啊,竟然在街头纵马,险些伤了人。” “能有谁,看样子就是庆王妃呗。” 姜云絮眯着眼看着马车远去的方向,听着耳边说:“十有八九是去三王府求医的,你快回去吧。” 不质疑楚玄知的话,姜云絮立即找到了红俏:“咱们回府。” 临走前她冲着楚玄知挥挥手。 楚玄知眯了眯眼,身后的殷风小声嘀咕:“主子,刚才也太危险了,您的伤才刚好一点儿……” 刚才主子飞出去救人,殷风都吓个半死,甚至来不及阻挠。 “她若死了,我也活不成,救她等于救自己。” 楚玄知嘴上虽这么说,但心里却有一股很奇怪的异样,几乎就没有考虑,直接救人。 …… 姜云絮翻墙回到院子,和预想的一样,院子里很安静,她对着红翡吩咐:“一会不管听到什么动静,都不要出来。” “是。” 安排了一切,她问:“这个庆王妃什么来头,你知道吗?” 红俏点头:“庆王很得宠,庆王妃也名门贵女,今年三十出头年纪,在京城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那庆王妃是属于哪一方阵营?” “是太后,庆王是太后之子。” 姜云絮捋清楚关系之后,心里有数了,她快速地掏出今天采买的胭脂水粉,随即给自己化了一个十分逼真的受伤妆容,脸上,脖子上,手臂上,肉眼可见的地方又青又肿,一只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尤其是两只手臂,伤痕深可见骨。 红俏直接看呆了。 伤口也可以画出来? 姜云絮对着红俏耳边低声吩咐了几句,红俏点了点头:“主子放心,奴婢明白。” 此时庆王妃一脸焦急地下了马车,匆匆奔入府,楚宥齐听说庆王妃来了,亲自出门去迎:“婶婶怎么来了?” 庆王妃雍容华贵的脸上划过一抹不屑,妖娆红唇翘起弧度:“今日冒昧打搅,三王爷别见怪。” “怎么会。” 不等楚宥齐开口,庆王妃目光环视一圈,挑眉问:“怎么不见王妃出来迎?” “王妃偶感风寒不便前来,庆王妃婶婶勿怪。”姜嫣儿落落大方的赶来,脸上扬起温婉笑容,举手投足像极了一个主母风范。 庆王妃的目光落在了姜嫣儿身上,若不是对方是宰相之女,今日她都不会理会半句,自降身份。 但现在,庆王妃挤出微笑夸了几句:“这位是姜侧妃吧,果然是个美人儿,还是三王爷有福气。” “婶婶谬赞了。” 将人迎入府中,姜嫣儿让人上了最好的茶,庆王妃却有些心不在焉,问:“王妃病的严不严重?” 第19章 求医打脸,三王妃病了 姜嫣儿见庆王妃一直在问姜云絮,故作一脸无奈地叹了口气。 “这是怎么了,莫非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庆王妃也没了心思喝茶,将手中的茶盏放下,拿出帕子轻轻擦拭嘴角,目光从对面两个人身上徘徊。 楚宥齐抿唇不语,似乎多提一嘴姜云絮都觉得恶心,气哼哼地将脑袋侧过去。 见状,庆王妃更好奇了:“这阵子本王妃虽不在京城,但对三王妃的名声略有耳闻,听说医术不错,救了小皇孙呢。 姜嫣儿对着林嬷嬷使了个眼色。 林嬷嬷会意,一副实在忍不住了的表情说:“庆王妃有所不知啊,王妃自从救了小皇孙之后,这脾气日益见长,仗着有人撑腰,谁都不放在眼里,丝毫不顾及姐妹之情,屡次的欺负侧妃,入府没几天就砍断了奴婢的手,还设计陷害了宜安伯府一家,就连咱们宰相夫人也被气得晕厥。” 林嬷嬷说到动情之处时还抹了两把眼泪,一脸委屈地伸出断掌。 庆王妃没好气道:“她一个丑陋之女,若不是先帝赐婚,哪来的福气嫁入三王府,还敢如此嚣张跋扈!” “庆王妃婶婶别生气,王妃毕竟是王妃,又会医术,她只是会拿乔罢了,并无坏心的。” 姜嫣儿假意说好话。 提到医术,庆王妃才想起来今天自己来的目的,她冷笑不止:“本王妃今日倒要瞧瞧,三王妃是如何拿乔的,来人,去请三王妃。” 林嬷嬷自告奋勇地带着庆王妃身边的人去玲珑阁,一边说一边嘀咕:“哎,也就我家侧妃心地善良,竟还想着帮王妃圆谎。” 很快就到了玲珑阁,红俏手握着一根木棍坐在了门槛上,见几人来,一脸警惕。 “红俏姑娘这又是闹哪一出,王府里来了长辈要见见王妃,你快请王妃出来吧。” 林嬷嬷故作夸张地大喊,弓着腰,仿佛多害怕红俏似的。 这和几个时辰前撒泼的态度截然相反。 “王妃偶感风寒,不宜见客。”红俏说。 “这么会呢,三个时辰前老奴还见过王妃呢,怎么……” 林嬷嬷一开口,又立即捂着嘴,一副不小心说错话的模样。 惹的庆王妃身边的老嬷嬷频频蹙眉:“庆王妃要见见三王妃,你速速去通报。” “王妃病了,不宜见客!”红俏攥紧了手中的木棍,冷着脸,一副随时都要出击的架势。 林嬷嬷伸手拉了拉老嬷嬷后退,脸上故作惊恐:“这丫头是三王妃在外面买来的,野得很,小心伤着您。” 老嬷嬷见状,不由得嗤笑:“三王妃好大的架子,连长辈都不去见了,分明就是没将庆王府放在眼里!” 说完,老嬷嬷转身就走,林嬷嬷追了上去一路解释,可惜老嬷嬷越走越快根本就不理会。 回到大堂后,老嬷嬷添油加醋地把刚才那一幕说了,庆王妃听完眸光瞬间发冷。 “果然是入了贵人的眼,连小小庆王府都入不了三王府的眼了。” 姜嫣儿立即起身解释:“庆王妃婶婶消消气,王妃也许是真的染了风寒不宜见客呢,您别气坏了身子。” “风寒?”庆王妃冷笑,下颌扬起:“既是如此,那本王妃就不能不看看这位侄媳妇了,带路吧。” “庆王妃婶婶……”姜嫣儿想要阻挠,却被庆王妃给打断了:“王妃脾气暴躁,目中无人,不敬长辈,心很毒辣,根本就不配做三王妃,倒是侧妃出生名门,知书达理又善解人意,才是王妃之选呢。” 只可惜,身份样貌再好也抵不过先帝的一封遗旨赐婚。 楚宥齐暗暗发誓,一定不会委屈了嫣儿,他定会找个合适的机会休了姜云絮那个贱人! “不若就趁着这次机会如何?”庆王妃有心想要拉拢宰相府,对姜嫣儿也很客气,于是提议:“一个不敬长辈,心思恶毒,就足以让她滚下三王妃之位了。” 姜嫣儿闻言欢喜不已:“这……这不妥吧,毕竟王妃才嫁过来没多久。” “怕什么,有本王妃给你撑腰。”庆王妃一脸慈爱的拍了拍姜嫣儿的手背,虽然她是来找姜云絮的,但她笃定对方不敢不答应。 还有机会拉拢姜嫣儿,何乐而不为呢? “若是婶婶能帮忙,本王感激不尽。”楚宥齐说,他最大的愿望就是娶姜嫣儿做正妃。 庆王妃得到了满意的答案,脸上笑意更浓,不知不觉就到了玲珑阁门口。 “王妃,就是这个丫头拦着不许。”老嬷嬷指了指红俏。 姜嫣儿立即上前一步,对着红俏温和开口:“这是庆王妃,你快去告诉王妃,速来拜见。” “王妃偶感风寒不宜见风,你们回去吧。”红俏手握着棍子,寸步不让。 “你这丫头怎么不分轻重呢,这位可是庆王妃!” 姜嫣儿故意紧咬着庆王妃三个字,又眉眼打量着庆王妃阴沉的脸色,心里却乐开了花,巴不得红俏闹起来才好呢。 红俏站在廊下,手里提着木棍做抵御状态:“王妃不见任何人。” 而红俏此举落在庆王妃眼中却像是挑衅,她厉呵:“放肆,你一个小小丫鬟也敢阻挠本王妃,来人呐,给我将三王妃带出来,本王妃倒要看看王妃究竟摆多大的架子!” 正当庆王妃要闯时,红俏大喊:“我家王妃受伤太重了,根本没法见人,庆王妃登门是要将人给逼死不成?” 听这话,庆王妃猛然停下脚步,胸口起伏看向了红俏,那一双眼睛恨不得要将红俏给戳穿了。 “三王爷,一个小小的丫鬟也敢连主子都不放在眼里,是不是太过分了?”庆王妃说。 “放肆,谁给你的胆子敢威胁庆王妃,平时姜云絮胡作非为也就算了,今日连主次都不分了,本王非要好好教训你不可!” 楚宥齐早就看红俏不顺眼了,他甚至笃定今儿早上堆积在门口的尸首就是红俏做的。 所以,他想趁机杀了红俏。 “王爷,或许王妃是真的病了,这丫鬟也是衷心护主呢?”姜嫣儿拉了拉楚宥齐的胳膊一脸大度的劝,同时对着红俏焦急的说:“快去请王妃出来,别让王府丢了颜面。” 这话明明是劝说,却又在楚宥齐的心口上添了一把火,惹的楚宥齐杀气更重。 “你呀,就是心地太善良了,任由个丫鬟都欺负到你头上来了。”庆王妃已经没了耐心,扬起下颌正要吩咐,却又听丫鬟来回禀说:“穆大夫人来了。” 穆大夫人是当今皇后的亲嫂子,这个节骨眼上来,只怕是要给姜云絮撑腰的。 可人都来了,楚宥齐暂时没那个胆子将人拒之门外,只好将人请过来。 “这怎么这么多人?”穆大夫人同样出生名门,和庆王妃没少打交道,她一袭绛紫色长裙,带着一群丫鬟浩浩荡荡的赶来,面上的威仪丝毫不输庆王妃。 庆王妃挑眉斜了眼穆大夫人,阴阳怪气的说:“什么风把穆大夫人也吹来了?” “这不是听说三王妃医术高明,正巧了,我家老夫人身子不爽快,想请三王妃去瞧瞧。”穆大夫人环顾一圈,诧异的问:“倒是庆王妃怎么脸色这样难堪,是不是病了,也来求医的?” 一个求字用的非常巧妙。 庆王妃脸色一顿,有些尴尬的清了清嗓子,她的确是来找姜云絮看病的,却没打算求人。 而是仗着身份命令晚辈。 穆大夫人摆摆手,身后的丫鬟将一抬又一抬的礼物放下,绫罗绸缎,山珍海味,应有尽有。 “三王爷别见笑,小小意思不成敬意,肯定不能跟家大业大的庆王府比较了。” 穆大夫人故作惭愧:“只要三王妃能出手救救我家老夫人的顽疾,这些只是开胃小菜。” 这番话直接打脸了庆王妃,因为她压根就没拿东西来。 一旁的楚宥齐和姜嫣儿脸色也不好看,没想到穆大夫人会这么抬举姜云絮。 穆大夫人代表的就是穆家,以及穆皇后的脸面,谁敢反驳? 就在众人尴尬之际,姜嫣儿挺身而出,她一脸为难:“穆大夫人有所不知,王妃她偶感风寒不宜见人,庆王妃婶婶也是来关心王妃,所以来探望的。” “没错,这三王妃到现在还病着呢,本王妃连个面都没见着,穆大夫人今日恐怕要扫兴而归了。” 庆王妃庆幸自己还没有说明来意,一个长辈来看望晚辈,晚辈凭什么拿乔? 穆大夫人恍然,她看向了红俏。 “但其实我家王妃并不是病了,而是被人打成重伤,无法见客。” 红俏一改刚才的说辞,没了刚才的执拗。 不知为何姜嫣儿眼皮跳了跳,绝美的小脸上挤出一抹苍白的笑容:“你这丫鬟又在撒谎了,谁敢打王妃,是不是王妃在外面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被人报复了?” 三王妃彪悍之名已经传开了,所以,也不是不可能。 穆大夫人却笑:“天子脚下何人如此猖狂,又是青天白日,我就不信京兆尹如此不作为,若是连堂堂王妃都敢打,日后谁还敢出门?” 这话有些重了,莫名的楚宥齐眼皮跳了跳,隐隐有不详的预感。 第20章 伤势很重,杖毙林嬷嬷 红俏毫不犹豫地伸手指了指楚宥齐:“三个时辰前,王爷也不知怎么,带着侧妃来了玲珑阁,不分说辞地罚跪王妃,几十个侍卫棍棒伺候,王妃柔弱女儿身哪是对手,险些就被打死了。” “你这丫头胡说八道什么!”楚宥齐眼皮跳得厉害,没好气道:“本王何时派人打王妃?” 姜嫣儿闻言立即看向了林嬷嬷,林嬷嬷摇了摇头,她的确是动了几鞭,可那鞭子是经过特殊处理的,绝对不会在身上留疤。 所以,这笔账怎么也赖不到她头上来。 “这丫鬟族里谎话连篇,先是拦着本王妃不许进去,现在又在这颠倒黑白,也就三王爷心地善良,换成本王妃手里早就一棍子打死了事。” 庆王妃架子摆足了,一脸的不屑。 “侧妃,会不会是王妃根本就不在府上,这丫鬟胡说的?” 林嬷嬷小声猜测,可声音却又能让身边的人都听见了,姜嫣儿扭头呵斥:“别胡说,虽然王妃经常不在府上,但三个时辰前咱们还见过的。” 这话是在提醒几位,姜云絮经常外出。 庆王妃嗤笑:“三王妃彪悍之名果然名不虚传。” 而一旁的穆大夫人却认真地说:“都已经到了门口了,究竟是重伤起不来,还是外出不在府上,进去不就知道了?” “这丫头……” 林嬷嬷指了指红俏,可这回红俏居然直接就让开了,不知为何,这个举动让她眼皮跳了跳。 “本王妃先去瞧瞧。”庆王妃率先进门,身后的几人一一跟上。 众人进门就闻到了浓浓的血腥味夹杂着浓浓的膏药味,庆王妃箭步冲上前,一把掀开了帷帐,看清床上的人顿时瞳孔一缩。 一旁的穆大夫人也凑了上前,待看清之后惊呼道:“天杀的,怎么伤成这样?” 这两人反应让楚宥齐眼皮跳得厉害,他耐不住好奇看了眼塌上,顿时预感不妙。 “林嬷嬷!”楚宥齐大喊,他的确想要教训姜云絮,却没想过动手,而且打得这么狠。 鼻青脸肿,一脸虚弱,那一口气随时都能断了似的。 林嬷嬷瞄了眼立即喊冤:“王爷,就是借了奴婢几个胆子也不敢动手将王妃打成这样啊。” 她实在想不通,姜云絮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明明她只是抽了几鞭而已。 “林嬷嬷,这就是你的不是了,居然这么大胆,来人呐,将林嬷嬷堵住嘴,拖出去,杖毙!” 姜嫣儿反应极快,现在这个时候必须要找一个替罪羊了,免得到时追问下来没法交代。 “侧妃?”林嬷嬷惊恐,跪在地上冲着姜嫣儿磕头,却被姜嫣儿一个凌厉的眼神制止:“亏你还是跟了我多年的嬷嬷,我可是一直待你如亲人,你居然这样残害王妃,辜负我对你的信任。” 姜嫣儿紧咬着亲人二字,意在威胁,林嬷嬷当然听懂了,眼中倏然变得灰暗,她抬头看了眼事不关己的庆王妃,和满腔怒火打抱不平的穆大夫人,心里明白,自己成了一颗死子了。 林嬷嬷被两个侍卫拖下去,还不忘大声嚷嚷:“没错,这件事就是奴婢做的,奴婢只是为了报断掌之仇,还有,王妃屡次欺负您,奴婢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被拖下去后,很快门外就传来了板子的声音,没一会儿侍卫来禀报,林嬷嬷断气儿了。 姜嫣儿松了口气,她拿着帕子上前坐在了榻上,手握着姜云絮的手哽咽:“妹妹,都是林嬷嬷的错,她居然如此记仇。” “嫣儿,此事与你无关,都是那老货一个人的主意,何况,若不是姜云絮心狠手辣在先,林嬷嬷也不会报复在后。” 楚宥齐对床上被打得半死的姜云絮没有任何同情,反而是心疼掉眼泪的姜嫣儿:“你身子弱,别伤了身。” “人还没死呢,别急着哭丧。”姜云絮实在看不过去了,睁开眼,她唇边溢出血,撑着身子气若游丝地咳嗽,目光失望的看着眼前两人;“我这王妃身份是先帝所赐,你们要,尽管拿走,又何必谋害我性命?” 姜嫣儿蹙眉。 “贱人,你又在胡说什么,嫣儿为了给你做主,已经严惩了林嬷嬷,你还想怎么样?”楚宥齐的居高临下怒瞪着姜云絮。 恨不得林嬷嬷下死手直接弄死姜云絮才好。 铲草不除根,大意了。 姜云絮闻言捂着心口不停地咳嗽,紧接着一口气没上来,竟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王妃!”红俏大喊。 楚宥齐愣了,什么时候姜云絮这么脆弱了? 此时的庆王妃就跟吃了死苍蝇似的有些恶心,她本来想扶持一下姜嫣儿,没想到两个人这么愚蠢,在这个节骨眼上要气死姜云絮。 如今她是离开也不是,留下也不是,有些尴尬。 穆大夫人从怀中解下了腰牌递给了身边丫鬟:“速去请太医来。” “等等!”姜嫣儿忽然叫住了人,她讪讪地说:“不劳烦穆大夫人了,王府就有现成的大夫。” 消息传入宫,三王府可没法交代。 穆大夫人闻言也没多劝,只好召回了丫鬟,叹了口气说;“既然王妃身子不适,那我便改日再来探望吧。” 穆大夫人扭头就走,她还要着急入宫一趟,一同离开的还有庆王妃,她也顾不得自己来的目的,匆匆走了。 人一走,姜嫣儿紧绷着脸,眸光上下打量着姜云絮,她觉得自己是被人给算计了。 庆王妃和穆大夫人来得太巧合了。 “王爷,这事儿肯定是瞒不住的,打死一个嬷嬷并不能平息。” 姜嫣儿指尖掐入了手心,经过这次的闹腾,她只觉得自己离正妃之位越来越远了。 “那现在该怎么办?”楚宥齐厌恶地看着塌上人,恨不得将其掐死,惹祸精,怎么不去死? “王爷该入宫请罪。” 与其被人揭发,不如主动请罪,还能宽容处理。 “本王这就去。” 楚宥齐离开了,姜嫣儿站在榻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姜云絮,深吸口气,试探道:“妹妹,别装了,人都走了。” 奈何床上的人一点动静都没有,姜嫣儿纳闷,真的气晕过去了? 不,她不信。 很快大夫来了,在姜嫣儿的示意下,大夫把脉后道:“王妃,她的确伤得很重。” 闻言,姜嫣儿只恨不得将林嬷嬷鞭尸,蠢货,居然将人伤成这样! 第21章 买通大夫,二老爷归来 姜嫣儿不死心地继续追问:“王妃的伤真的很重?” “是!”大夫硬着头皮回答。 得到了答案之后,姜嫣儿并没有疑心,而是忧心忡忡地转身离开。 人一走,大夫立即瘫软在地,他苦着脸说:“王妃,您大人有大量,饶了我一家老小吧,小的以后一定会听从王妃吩咐。” 这话让姜云絮一脸懵,她睁开眼,缓缓坐起来,目光审视张大夫。 这是两人第一次打交道,她不记得认识这位大夫。 窗外殷风清了清嗓子表示了存在感。 姜云絮恍然,又是楚玄知帮了自己,她转头道了谢,又对着张大夫说:“从今儿起,什么药材贵给我开什么,一定要嘱咐我静休养。” “是是,小的明白。”张大夫被人捏住了软肋不得不从,回想起半个时辰前,忽然出现一个人影在眼前,手里攥着他地底下开药方治死人的罪证,这事儿要是捅出去,他可是要蹲大牢的。 有了张大夫帮忙,姜云絮就肆无忌惮地开始养病了。 “主子,林嬷嬷被打死的时候,许多人看着呢,日后再没敢小瞧王妃了。”红俏道。 姜云絮勾勾唇,她在等楚宥齐的惩罚。 令人意外的是这次皇上居然没有责罚楚宥齐,而是训斥了一顿后直接放行了。 楚宥齐回来之后第一时间就是去探望姜云絮,不仅端茶递水,还叮嘱管家给玲珑阁添置物件儿。 玉楼阁 姜嫣儿听闻此事之后,气不打一处来,抬手便将一整套的青玉尊花茶盏砸了个粉碎。 “这贱人居然敢背着我勾引王爷!” 从她嫁入王府以来,楚宥齐每天都陪着她,就算是忙,也会派人告知。 这是第一次她独守空房,其中滋味实在不好受。 倩碧低声劝:“侧妃,就凭王妃那张脸,奴婢看了都恶心,更别说是王爷了,王爷这么做肯定是宫里吩咐的。” 想到这,姜嫣儿更恼了:“自从成婚之后,我就没顺心过。” 连贴身嬷嬷都保不住,大家背地里肯定是在笑话她,姜嫣儿心痒难耐,立即说:“去请王爷来,就说我犯了旧疾。” “是。” 不一会儿楚宥齐果真赶回来,拉着姜嫣儿心疼地呵护:“父皇下令让本王照顾好王妃,若是王妃有个三长两短,本王这个王爷也别想做了。” “这么严重?”姜嫣儿不禁有些后怕,差点就能死姜云絮了。 楚宥齐点头:“不过本王也向父皇请求了,一旦你生下本王长子,就立刻抬你为平妃,本王不会辜负你和孩子的。” 姜嫣儿闻言故作娇羞地笑了,依偎在楚宥齐怀中。 夜色渐深 姜云絮实在躺不住了,掀开被子下地,冲着院子里一棵茂盛的梧桐树望:“树上可有人?” 树上的叶子哗啦啦动了动,从上空跃下一抹身影,男子拱手:“属下殷磊,王妃有什么吩咐?” 还真有人? 姜云絮耸耸肩,问:“楚玄知有没有好一点?” “回王妃的话,我家主子的伤势并未复发。” 姜云絮松了口气,没什么想问的了,她摆摆手,示意殷磊可以回去了。 转眼又过了几日,姜云絮的伤势只是略微好转,流水似的补品还有山珍海味送来。 每天还有楚宥齐的亲切问候,对着那张脸,她看着就恶心。 楚宥齐又何尝想留下,只是迫于无奈。 忽然,红俏压低声音在姜云絮耳边嘀咕几句,姜云絮脸色微微变,她冷声吩咐:“立即收拾东西,即刻回宰相府。” “是。” 姜云絮肩上披着件披风,扶着红俏的手往外走,疾步匆匆,惹得楚宥齐好奇,立即派人去查。 竟是姜家二老爷回来了! 这个消息简直意外,这么多年了,所有人都以为姜二老爷死了。 姜云絮回到宰相府时外面已经是红绸满地,鞭炮声不断,门口不远处还摆放着粥棚,围观的百姓纷纷在道贺。 “恭喜王妃。”管家嘴里道贺。 可不知为何姜云絮眼皮跳得厉害,甚至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她疾步走往里走,忽然看见了早早就回来的姜嫣儿,她今日穿得十分喜庆,鬓间的珠钗恰到好处,既温婉又不失大气。 “妹妹回来了,恭喜你啊,二房终于有后了。”姜嫣儿满脸笑意。 姜云絮蹙眉。 “今儿是宰相府的大日子,你可别来添堵。”大夫人冷眼警告,语气中毫不遮掩得意之色。 见状,姜云絮更是觉得不妙,她找来丫鬟问:“我母亲呢?” “你母亲疯疯癫癫的,根本不适合这种场面,你还嫌弃宰相府不够丢脸?”大夫人冷哼。 姜云絮懒得计较,直接去找凤娘,走了一路,丫鬟婆子个个脸上都露出喜色,待看见她时,喜色收敛,敬而远之,那眼底的鄙夷和轻蔑还来不及遮掩。 姜云絮怒了,低沉的声音冷到极致:“我娘呢?” “二……二夫人在房中。” 在丫鬟的指引下,姜云絮一路小跑到了一间小院子里,推开门,只看见凤娘被五花大绑地捆在了椅子上,嘴里塞了团麻布,神情呆滞。 可一看见姜云絮时,凤娘眼睛里逐渐浮现一层亮光,眉眼弯弯,笑眯眯的,仿佛忘记了自己是在哪里。 红俏冲上前极快地解开凤娘,却被丫鬟制止:“二夫人近来经常发病,不能解开,否则一个不注意就要去伤人了。” “啪!”姜云絮反手便给了丫鬟狠狠一巴掌,眸光凌厉,吓得丫鬟识趣闭嘴。 姜云絮看清了凤娘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痕迹,还有被绳子勒过的痕迹时,怒火直冲天灵盖,她明明看过凤娘的病,绝对没有病到随意发疯的地步。 指尖探脉,果然病情又加重了。 姜云絮深吸口气,宰相府是不能继续待着了,她要尽快解救凤娘。 “三王妃,前头正在认亲,您快去看看吧。”来传话的丫鬟乍一看姜云絮要吃人似的脸色,吓得缩了缩脖子,飞快地转身离开。 姜云絮安抚好了凤娘之后,站在廊下,红俏立即说:“二老爷当年是被洪水冲走之后去了外藩,被人所救,失去了记忆,偶然又恢复记忆,便带着那边的妻儿回来了,两女一子,二夫人就是被这个消息给刺激到了,犯了病。” 看着红俏支支吾吾的模样,她就知道还有后续,又问:“说吧。” “宰相府决定要抬举此女为嫡妻,让二夫人自请下堂,在二夫人不知情的情况下,被迫签了下堂书,所以现在二夫人已经不是嫡妻了。” 红俏的声音越来越小,也已经说不下去了,谁知道二老爷一回来就夺走了凤娘的嫡妻之位呢。 简直糊涂啊。 凤娘不是嫡妻,那王妃成什么了? 由嫡女变成了庶女。身份上大打折。 姜云絮倒是不介意什么庶女嫡女,只是这帮人欺人太甚,不给点教训,她都白来一遭! “王妃,现在怎么办呐?” 第22章 虚情假意,暂时妥协 姜云絮叮嘱红俏看好了凤娘:“我出去一趟。” “主子您一个人太危险了。”红俏有些不放心。 姜云絮摆了摆手表示不在意,她现在还是小太子的救命恩人,姜宰相府还不敢明目张胆的除掉自己。 “听我安排。” 拗不过姜云絮,红俏只好点了点头,要不是现在外面都是侍卫们围着,她或许可以拼一把带着二夫人离开,但她能力有限,没办法带走主子。 姜云絮拍了拍红俏的肩安慰后,提着裙子快步离开,心中的怒火是压都压不住,一路来到了大厅内,看见一群人正在开心的聊着家事。 “这就是絮姐儿吧,第一次见面也没什么可送的,这是母亲给你的见面礼。” 人群中走出来个年轻女子,她从一旁的托盘上抓起了个荷包递给她。 荷包握在手里倒是有些舒适,手脚也很细腻,可她方才进门时就看见好几个丫鬟婆子手里拿着的也是同款的荷包。 也就是说,对方压根就没拿自己当宰相府的女儿,而是奴才级别的。 她看见了姜嫣儿鬓间戴着一支赤金如意簪,非常的华贵,刚才进府时还没见过呢。 肯定是眼前女子送的。 女子白皙的脸庞上带着淡淡笑意,可眼底却是冰冷一片,似嘲笑般的口吻盯着她。 “咦,这个人怎么这么丑?” 人群里又不知是谁说了一句,顿时引起了哄堂大笑,众人肆无忌惮的眼神看向了姜云絮。 女子娇嗔的斜了眼说话的小姑娘:“别乱说话,这位是你三姐姐。” “怎么三姐姐这样丑陋,不如大姐姐那样貌若天仙,这世上还有这样丑的人?” 七八岁的小姑娘嘴里说着恶毒的话,却没有一个人教训她。 “六姐儿年纪小,不懂事,三姑娘勿怪。”女子将小姑娘揽入怀中,嘴上说着道歉,可面上却一点都没有责怪女儿的意思。 所有人都默许这一切,上首的老夫人在喝茶,喝了一口又一口,仿佛是品茗最上等的茶。 柳氏倒是不掩饰了,幸灾乐祸地看向了她,姜嫣儿低着头看着自己新染的指甲,面上带着笑容。 这一家子,十足的冷漠。 所有人都在等着看姜云絮的笑话,看她如何恼羞成怒,可这次,大家都猜错了。 姜云絮微微笑接过了荷包,并没有生气动怒,反而笑了笑:“我本来就丑,六妹妹是吧,也没有说错,我身为姐姐怎么会生气呢。” 她拿着荷包纳入怀中,笑着冲老夫人说:“父亲回来了,就是宰相府的喜事。” 意料之外,姜云絮没有发疯找后账。 这反而让其他人都有些不适应,这一点也不像近期彪悍的三王妃。 “絮姐儿,你该不会是在责怪我吧,毕竟你母亲做了这么多年的嫡妻,我一回来就取而代之,连带着你也成了庶出……” 女子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引得姜云絮差点一巴掌呼过去。 典型了得了便宜还卖乖。 姜云絮笑了笑:“怎么会呢,本王妃已经出阁了,是嫡是庶已经无关紧要了。” 彼时她眼神有意无意地瞄了眼姜嫣儿,果不然,对方听见这话,脸色微变。 她又说:“毕竟母亲的确是因为父亲失踪而备受打击疯癫了,如今父亲回来了,母亲一定很高兴,只要是不影响父亲的仕途,母亲自请下堂也是应该的。” 这番话让身后赶来的姜二老爷听见了,原本的一身怒火顿时就变成了愧疚,他放慢了步伐,曾几何时,他和凤娘也是一对恩爱夫妻。 女子立即警惕地看了眼姜二老爷,生怕对方会反悔,立即说:“三王妃若是不愿意,我可以不做嫡妻的。” “别啊,现在父亲回来了,倘若嫡妻是个疯癫的,一定会被人给耻笑的。” 姜云絮反手拍了拍女子的手安慰:“夫人贤惠,又是父亲心上人,父亲怎么舍得委屈您,而且您还有儿女呢,也就是我的弟弟妹妹们,他们是嫡还是庶,差别可大着呢,你可别故作大度,害了几个孩子日后抬不起头来。” 话落,女子怀里的小姑娘立即嚷嚷着:“娘,我才不做庶呢,我是嫡女。” “娘,我也是。” 被儿女这么一闹,反而显得女子刚才是不够大度,连儿女都不顾了。 女子脸色讪讪。 “絮姐儿……”姜二老爷跨入门,眼眶微微泛红,一时感慨不知该说什么。 姜云絮强忍着恶心,故作煽情地和姜二老爷对视:“父亲,只要父亲能回来,让女儿牺牲什么都可以。” 此时的姜二老爷已经被姜云絮给彻底打动了。 “父亲,虽然我娘疯癫了,但她还是个人,女儿恳请父亲看在过去的份上,派几个人好好看着娘,尽量不要让任何人去刺激她。” 姜云絮用很小的声音说。 一夜夫妻百日恩,姜二老爷一口就答应了,他原本还以为扶正的事会有些麻烦,没想到女儿这么通情达理,何况他对凤娘也不是没有感情。 “你放心,我会派人看着你娘的。” “多谢父亲。”姜云絮激动道谢。 第23章 杀鸡儆猴,看清人心 姜云絮将希望暂时寄托在姜二老爷身上。 毕竟曾经也有过恩爱的一对夫妻,凭借着姜二老爷的愧疚,凤娘暂时没有危险。 但时间长了可就不一定了。 所以,她要尽快地将凤娘救出来。 来时她也想过直接和宰相府提出要接凤娘离开,但一想到老夫人和柳氏的尿性肯定是不会答应的。 省得扯皮,她就不啰唆了,先对姜二老爷打起来了感情牌。 “妹妹,你真的不介意吗?”姜嫣儿可不愿意看见姜云絮这么潇洒淡定,她决定要戳一戳对方的痛处:“二婶,应该是凤姨娘了,从妻变妾,万一哪一天凤姨娘清醒过来了,埋怨你不顾亲情……” 姜云絮挑眉反问:“父母双亲都是我的亲人,我娘她的确不适合二夫人的位置,现在一切都安排妥当了,皆大欢喜,怎么大房却像是不高兴了呢,难道是大房不满意现在的二夫人?” 话落,女子果然看向了对面。 姜嫣儿蹙眉,反应还真是快,居然将火引到自己身上来了。 她赶紧解释:“怎么会,我只是希望二叔家庭和睦。” “既然知道就少插嘴!”姜云絮正愁怒火没处撒呢,这蠢货非要送上来,这么好的机会她怎么会错过。 姜嫣儿蹙眉。 “我娘如何,是我娘家的事儿,而你别忘了自己的身份,只是个妾!” 姜云絮一个妾字咬得很重,又继续刺激:“陵州国规矩森严,宰相又是百官之首,更应该守规矩怕惹人非议,你倒好,处处将宰相府推到风口浪尖上,你一个妾侍也配戴金钗?” 她的手极快地从姜嫣儿的鬓间将那一支金钗拔下扔在了地上。 “姜云絮,这里是宰相府还容不得你放肆!”柳氏气不过,拍案而起,抬手就要打对方。 姜云絮不躲不闪,甚至往前一凑,将一侧白嫩的脸颊伸到柳氏面前:“要打尽管打,我教训自家的妾侍,还需要你来指指点点不成,对了,忘了告诉你,我一会儿还要入宫给太子殿下请脉。” 就在手快要落下时,乍然听见这句又不得不及时收手,她怒瞪着姜云絮。 姜云絮勾唇讽笑:“如今我也是有父亲撑腰的人了,不再任由孤儿寡母任由大房欺负了。” 这话提前堵住了柳氏的嘴,柳氏就跟哑巴吃了黄连似的,有苦难言。 姜二老爷不仅没有怪罪姜云絮,反而十分心疼,这些年二房的确太凄惨了。 “祖母,时辰不早了,我也该入宫了。”姜云絮大大方方的行礼,也不管老夫人一脸厌恶的表情。 她就是故意要恶心这帮人的,凭什么只有自己被恶心? 临走前她斜了眼姜嫣儿,挑衅的眼神气的姜嫣儿紧紧攥着拳。 这贱人居然当众给自己难堪! 姜云絮不是不闹,而是选择性的针对,同时也在敲打着女子温婉如,她是王妃,不是个软柿子。 …… 离开了姜丞相府 她憋在心里的一口郁闷之气长长的吐出去,她今日的确是要入宫的,要检查小太子恢复情况。 顺畅入宫,看见了小太子正乖巧地坐在榻上任由宫女喂粥,她戴上了面纱走近,小太子立即眼前一亮:“我记得你,神仙姐姐。” “嗯?” “是神仙姐姐救了我。” 小太子在打入麻药之前,隐约见过一个女子脸上带着面纱,身上还有股淡淡的药香味,所以当姜云絮一凑近,他就认出来了。 姜云絮笑了笑,语气温和:“我是姜云絮,你可以喊我姜姐姐,我今天是来看看小殿下恢复得怎么样了。” 伸手探查了小太子的脉象,一切正常,她才放心了。 不一会儿宫女来请她去见皇后,姜云絮才起身临走前对着小太子说:“我改日再来探望你。” “好!”小太子乖巧点头。 姜云絮收拾好心情去见穆皇后,穆皇后上下打量着她,指了指一旁的位置:“坐吧。” “谢娘娘。” 穆皇后抬手让人奉茶,有些好奇地问:“宰相府的事本宫了解了些,你有什么打算?” 她太过于平静了,反而引起了好奇。 姜云絮摇摇头:“一时半会还没想好对策。” “那你是就这么算了,还是如何,你毕竟是出嫁的女儿了,少些插手宰相府的事,有些事本宫可以帮你,但这毕竟是家务事,本宫不能一直帮着你。” 穆皇后的意思很简单,不想蹚浑水。 姜云絮手捧着茶浅浅地喝了一口,一双眸子璀璨如星,闪着自信坚定的光芒。 这一刻,穆皇后知道自己刚才的话多此一举,说不定现在对方已经有了决策。 “不瞒娘娘,臣妇的确很生气,奈何臣妇在京城没什么权利,只有这一层狐假虎威的王妃身份罢了。”姜云絮自嘲。 穆皇后今日的本意就是敲打,不要借助她的身份在外面乱来。 至于其他的,穆皇后并没有兴趣。 所以很快就让姜云絮退下,临走前,姜云絮忽然问:“娘娘,臣妇听说昭和大公主经常不给您面子,臣妇教训教训她如何?” 穆皇后拧着眉,随即笑了:“你若有这个本事,本宫重重有赏!” “多谢皇后。” 姜云絮说这话就是给穆皇后提个醒。 从皇宫离开回到三王府已经是傍晚了,她一步一个台阶,走进后院就看见了姜嫣儿躲在了楚宥齐怀里哭哭啼啼的。 “王爷,王妃也太过分了,妾身堂堂嫡长女身份嫁入王府做侧妃,是因为妾身心里有王爷,可王妃却当众嘲笑妾身……” 姜嫣儿哭得柔弱,楚宥齐心疼不已,不停地安慰,嘴里还说:“再等一段时间,本王一定会想法子休了这恶毒女人。” 听着这些话,姜云絮心里非常的平静,她似是想到了什么,扭头就走。 “主子,您要去哪?”红俏问。 姜云絮递给红俏一枚玉佩:“去芝心坊,我有事要见玄王。” 不论是穆皇后,还是姜家,没有一个靠谱的,暂时看来还是楚玄知有点良心。 第24章 王府看病,谈判提要求 在约定的位置得了不到半个时辰,楚玄知就来了,脸上带着半块玄铁面具,一张英俊无双的脸被挡住大半,又穿着件黑色长衫,更显低调。 “三王妃找我有什么事?” 原本楚玄知都快要出城了,乍一听说的姜云絮找他,于是调转马车回了趟城。 “我想在京城做些买卖,想找王爷合作。”姜云絮直接说出自己的目的。 楚玄知诧异,并没有着急回答,而是不紧不慢的倒了杯茶水,放在鼻尖轻轻嗅了嗅。 见状,姜云絮就知道对方是在给自己机会,她立即说:“我想卖一些胭脂水粉,我可以保证比市面上的任何一家效果都好,另外还有一些药丸,和衣裳首饰。” 她会调制胭脂水粉,调制药丸更是不在话下。 “为何要跟本王合作?”楚玄知放下了茶,似笑非笑地盯着她:“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若是被传扬出去,本王那位好侄儿脸面可往哪搁?” 这话有些嘲讽的意味。 姜云絮也不计较,道:“这世上哪有人嫌钱多,我和王爷的心思是一样的,赚钱,更多的钱,至于身份么,我敬重王爷心怀坦荡。” 几句话轻松化解了尴尬。 楚玄知嘴角上翘,扬起一抹笑意:“你需要什么?” “十间上等的铺子,日后分成五五对开……”姜云絮还没说完,楚玄知长腿一迈:“你回去吧,稍后本王让人将东西送去。” 望着对方的背影渐渐消失,姜云絮反而有些错愕,就这么答应了? 她还准备了很多的理由准备说服呢。 这大概是目前为止发生的最爽快的事了,缓解了她一整天的坏心情。 天色渐黑,姜云絮回府心里期盼着不要遇到那两个蠢货,一路回到院子也没看见人,她松了口气。 来不及歇一歇,她赶紧将调制口红的配方在空间里整理出来,做了一批又一批的口红,外观小巧精致,有各种色号,多亏了医疗空间里有很多颜料,制作出来也不难。 她画了一些口红的盒子,对着梧桐树喊:“这位大哥,我有事安排。” 殷磊从天而降。 她将草稿纸递给了殷磊:“照着这个图纸,找个能工巧匠尽快制作出来。” “是。” 殷磊纵身一跃,和黑夜融入。 恰此时又来了个黑衣人,名叫殷御,是殷家三兄弟的老三,跟随楚玄知多年。 殷御将一摞的房屋地契交给了姜云絮,并说;“主子有什么吩咐尽管吩咐。” 姜云絮也不客气了,让他去打听昭和大长公主的行踪轨迹。 “还有庆王府是哪位病了,想法子让此人再严重一些。” 姜云絮犹豫着问:“能办到吗?” 那毕竟是庆王府,不同于三王府,里里外外肯定很森严。 殷御却毫不犹豫地说:“主子放心,属下一定会竭尽全力办妥。” “好。” 重新返回屋中,姜云絮看了眼十个铺子,她对京城并不是很了解,可从红俏的表情看,这些铺子应该有些来头。 “主子,这些铺子全都是京城最好的位置。”红俏说。 姜云絮诧异,楚玄知竟然这么有钱! 不过想想也是,一个战神王爷要是真的是个草包,在京城恐怕连个渣都不剩了。 握着手里的房屋地契,她打算明儿去铺子里看看。 次日清晨她是被吵醒的,院子外不停地有人争吵,姜云絮揉了揉眼睛。 “是庆王妃来求医了。”红俏说。 姜云絮勾唇,鱼儿主动送上门了,她本来是没有打算给庆王府的人医治的,但现在,改变主意了。 有的时候低调不见得就是件好事,她需要借助庆王妃的势力。 这次庆王妃身边的嬷嬷比上次多了些礼貌,执意要见人,耐着性子等在廊下。 姜云絮戴上了面纱,对着嬷嬷说;“走吧。” 嬷嬷诧异对方竟然这么快就答应了,一时还有些反应不过来,但很快笑着说:“三王妃这边请。” 路上姜云絮才知道是庆王府的小郡主病了。 昨儿晚上小郡主喝了碗补汤之后便口吐鲜血昏迷不醒了,急的庆王妃连夜拿着腰牌入宫去找太医,折腾了许久,也无济于事。 这不,庆王妃无奈之下只能派人来找姜云絮了。 姜云絮也没摆架子,戴上面纱进了庆王府,直接被带入小郡主的屋子,入眼便是廊下成群的奴仆恭候着,药味浓浓刺鼻。 再进了屋子她才感叹,王府跟王府之间的差距有多大,小郡主的屋内摆放着许多奢华大气的物件儿,八开的屏风绣着百鸟朝凤,凤凰的周身都是用金线绣的。 就连地上的地毯花纹都是复杂的云纹,柔软至极。 “三王妃来了。”庆王妃红了眼眶,用帕子擦拭了眼角站起身,对着姜云絮说:“听说三王妃医术高明,希望你能救救小郡主。” 这次,庆王妃的态度还算可以。 “我尽力试试吧。”姜云絮抬脚来到了小郡主身边,低着头探脉,小郡主今年十一岁,因为早产的缘故一直病弱,小姑娘倒是长得白白净净,五官精致。 收回了手,庆王妃哽咽:“当年本妃小产生下不足月的悦儿,悦儿就是本王妃唯一的命根子,你无论如何也要医好悦儿。” 姜云絮疑惑地问:“庆王妃膝下还有其他孩子吗?” 庆王妃摇摇头。 见状,姜云絮低声安慰几句,提笔写了一幅药方,让人即刻去煎,再将银针刺入小郡主的几大穴位。 半个时辰后,姜云絮已经是满头大汗了,收了针,小郡主悠然醒来,望着庆王妃张嘴便喊了声母妃,喜的庆王妃激动不已。 姜云絮收回银针,低声嘱咐了几句就要走,庆王妃见状立即安抚了小郡主,追了上去:“三王妃,多谢你这次救了悦儿。” 正说着话,不远处传来了一个娇媚女子的声音,嘴里喊着:“世子,世子您慢着点儿,小心摔了。” 姜云絮侧过头看着庆王妃阴郁的眼神,大概就知道,这个孩子是个庶出,但因为庆王妃不能生育,所以,庆王府世子的位置落在了庶出头上。 而那个侧妃小妾,一看就不是个善茬。她眸光微蹙,对着庆王妃说:“庆王妃可否去凉亭里坐坐?” 庆王妃微愣,随即点了点头。 两人一块来到了凉亭里,姜云絮看了眼四周,庆王妃会意,摆摆手让人都退下了。 两个人相对而坐。 “看庆王妃的脸色有些难看,我可以替你看看脉象。” 或许是因为刚才姜云絮救了人,所以庆王妃毫不犹豫地伸出手,姜云絮指尖探脉,过了一会儿她收回了手。 庆王妃正要问,姜云絮看了眼庆王妃脖子上的玉观音,俨然就是求子观音。 “庆王妃,我可以让你一举得男。” 她忽然开口。 庆王妃骤然一愣,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十一年前生下小郡主之后就坏了身子,这些年吃了无数的药方也没用,慢慢地她都已经不抱希望了。 要不是娘家后台足够硬,庆王妃的位置早就易主了。 乍然听到这话,庆王妃激动了:“你真的可以医好我?” 姜云絮点点头,其实庆王妃的病也不算严重,只是输卵管堵塞,动一个小手术疏通就可以了。 “而且是一举得男!” 这话让庆王妃激动得不知如何是好,她稳了稳心神,不相信对方会这么轻易地帮助自己。 “若是本王妃真的一举得男,必定重谢……” “我替庆王妃医治,可定是希望得到回报。”姜云絮低声在庆王妃耳边嘀咕几句,吓得庆王妃瞳孔瞪大:“你是不是疯了?” “庆王妃若是想看着偌大的庆王府变成一个庶出之人继承,就当我没说。” 姜云絮缓缓站起身,目光落在了不远处穿着锦衣华服的小公子身上,孩子大概五六岁,身后寸步不离的跟着十来个侍卫,根本不许旁人靠近。 庆王妃稍作犹豫之后就咬着牙答应了:“好,本王妃答应你,可你若是出尔反尔,本王妃必定弄死你!” 姜云絮缓缓一笑,回到屋子里重新写了一摞叮嘱:“这段日子就按照这个上面的给小郡主温补,其余的一概不准吃。” 上面记载着一些发物,以及小郡主会过敏的东西,昨天晚上小郡主就是过敏导致的休克。 她留下了一些抗过敏的药物:“日后小郡主再有突发情况,便将此药给小郡主服用,半个时辰内,小郡主就没事了。” 庆王妃本来不信,可看见女儿果然又恢复了活蹦乱跳,这也就由不得她不信了。 “那本王妃呢?”庆王妃有些急。 姜云絮说:“我回去准备准备,明儿上午再来。” “好,本王妃等你。” 她从庆王府离开回到三王府时,殷磊赶回来,说起了宰相府的现状。 温婉如成功做了二夫人,霸占了原本凤娘的院子,这几日凤娘有姜二老爷身边的人照顾,暂时没事,可姜二老爷下个月就会出京一趟。 下个月么…… 姜云絮抿了抿唇,时间有些紧迫,她抓紧时间进入了空间,将需要的药物提前准备好,输卵管器材,还有一些特殊药,麻醉剂等等。 第25章 握手言和?谁给你的脸 次日一早庆王府的马车就来迎姜云絮,她带着早就准备好的药箱正要出门,却在半路上遇到两个碍眼的人。 楚宥齐坐在长廊的椅子上手捧着不知什么,一勺一勺地喂着姜嫣儿。 只一眼,姜云絮恶心得差点要吐了,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妹妹?” 姜嫣儿一大早就故意以心口发闷为由,哄着楚宥齐故意在花园长廊下等着。 因为她早就打听到了,今天姜云絮要去庆王府。 她及时喊住了人。 姜云絮佯装没听见,继续往前走,而且步伐更快了,姜嫣儿有些着急了,紧捂着心口一副快要晕过去的样子。 “站住!”楚宥齐一边扶着姜嫣儿,一边呵斥让人拦住姜云絮。 无奈,姜云絮被几个侍卫给拦住了,她在心里默默鄙夷对方,真够膈应人的。 她深吸口气朝着花园内走过去,斜了眼楚宥齐:“有事?” 楚宥齐冷声说:“昨儿你在宰相府出言不逊,害得嫣儿犯了心疾,你要负责!” 负责? 昨儿她没有动手教训姜嫣儿就已是很克制了。 “敢问王爷,我昨儿是哪一句话说错了?” 姜嫣儿立即拽了拽楚宥齐的衣袖,柔声说:“王爷,算了吧,妾身无碍的。” “嫣儿,本王不准任何人看贬你,你是本王最重要的人,王妃之位也本该属于你的,是有人不知羞耻的抢走了。” 楚宥齐咬牙切齿,他多一眼都不想看见眼前这个丑八怪,太恶心了。 这话姜云絮就不爱听了,她不介意继续刺激对方:“姜侧妃是妾本就是事实,王爷若是心疼,就不该强行纳姜侧妃入府,否则,依照姜侧妃的身份,就是入宫做贵妃也足够了,所以啊,让姜侧妃受委屈的不是我,而是王爷你自己!” 姜云絮懒得理会两个人装模作样,扭头就要走,临走前还不忘说:“至于是不是我抢走了王妃的位置,三王爷要是对先帝赐婚不满,可以上奏朝廷哦。” 还敢往自己的头上扣帽子,真是够不要脸的。 婚是先帝赐的,有任何异议就是对先帝不满,楚宥齐哪敢对先帝不满? 楚宥齐被噎的死死的,脸色惨白难看。 一旁的姜嫣儿气不过:“妹妹何时变得如此伶牙俐齿了,竟动不动就威胁王爷,若是王爷不好,妹妹又能好到哪去,如今咱们是一条船上的人,一损俱损,妹妹倒不如趁着现在替王爷谋划谋划。” 其实这才是姜嫣儿的真实目的,姜云絮会医术,既可以医小太子,又能医小郡主,这些都是天大的人情,白白浪费了岂不是可惜? “王爷别生气,妾身识大局,不会计较这些的。”姜嫣儿又是一副大度贤明的模样,转身去找姜云絮,笑容温和:“妹妹,咱们一家人何必伤了和气呢,做个侧妃也挺好,只要能跟王爷在一块,我根本不在乎。” 这话彻底感动了楚宥齐,只见他眼中闪烁着一股愧疚。 姜云絮静静地看着对方表演,反笑:“握手言和?” “对!从今以后过去的恩恩怨怨都随风消散了。”姜嫣儿说。 这话就好像是她做了多大的让步似的。 她娘疯癫多年,吃尽了苦头,二姐姐姜云月新婚一年惨死,小小年纪的团哥儿被折磨的差点就没命了,还有本尊也在新婚之夜被活活给打死了。 这些都是血海深仇,哪能说散就散了? 姜云絮用一种看白痴弱智的眼神看着姜嫣儿,这种话她怎么好意思提出来呢? “怎么,妹妹不愿意原谅我?”姜嫣儿秀眉一皱,隐隐有些不高兴。 她的态度已经足够好了。 “行啊,握手言和的前提条件是我经历过的所有,你也经历过一次。” 姜嫣儿蹙眉不解。 “比如你娘和我娘一样疯疯癫癫,吃馊食,被人辱骂,你的兄长惨死,还有你的父亲重新娶亲,你也做个庶出姑娘,以上这些能做到,我保证会全心全力的帮衬三王府。”姜云絮唇角勾起了嘲讽:“做不到这些,你有什么资格跟我提握手言和?” “你在耍我!”姜嫣儿心口微微起伏。 姜云絮摇摇头,纠正道:“是你自取其辱。” 懒得理会她,姜云絮拍了拍怀中的药箱子,对着管家说:“再不让开,一会儿耽搁了小郡主的病情,当心庆王妃提剑来砍你脑袋!” 这话吓得管家立马就让开了。 而身后的姜嫣儿是被姜云絮给气的不轻,捂着心口两眼一闭晕了过去。 “嫣儿!”楚宥齐惊慌的赶紧扶着人。 …… 这头姜云絮坐上了庆王府的马车,刚眯了会儿就到了,门口站着嬷嬷亲自来迎,见了她立即行礼:“三王妃,您可算是来了,我家王妃等您许久了。” 姜云絮无语的看着天,时间也还早,她也没耽搁时间。 跟着嬷嬷进了门,左拐右拐的绕过一圈终于到了庆王妃的院子,奢华大气,假山流水,亭台楼阁样样都很精致,比她那个玲珑苑简直阔气了十倍! “你终于来了。”庆王妃昨儿一晚上都没睡,既紧张又忐忑。 姜云絮弯腰坐下,看着四周除了老嬷嬷就没别人了,于是开口:“王妃每个月的葵水准不准?” “准。” 按照庆王妃说的日期,她大概推算出来了排卵日,又说:“庆王妃每个月的这几天都是最佳怀上孩子的时间,可否能搞定庆王?” 说到这,姜云絮好歹也是个黄花大闺女,小脸倏然涨红,这事儿有些隐私,却也至关重要。 庆王妃犹豫了片刻。 “这三天若是能够确保王爷留下,机会就非常大。” 闻言,庆王妃点头:“这事儿不难。” 她想一些法子就是了。 姜云絮点点头,又指了指屏风后:“接下来我就需要给王妃施针了,屋子里只有我一个人就行了。” 同时她对着老嬷嬷吩咐:“切记切记,无论任何时候发生什么要紧的事儿,都不准敲门打搅,否则后果自负。” 见她说的这么严重,老嬷嬷哪敢耽搁,连连保证会亲自守着。 屋子里清退了人,姜云絮指了指小榻,示意庆王妃躺着,庆王妃咬咬牙按照姜云絮的吩咐躺下,她说:“你若是骗了本妃,本妃绝不会轻易饶了你。” “庆王妃放心吧,我手底下有分寸的。” 说完,一枚针筒刺入穴位,庆王妃很快就失去了知觉,姜云絮极快的打开了空间,从中取出仪器,开始做手术。 足足一个时辰后,在庆王妃醒来之际,她已经完成了手术。 其实庆王妃的身体并没有什么毛病,疏通了输卵管之后,正常情况下,可以受孕。 庆王妃只觉得浑身软绵绵的,她撑着身子想要站起来,姜云絮却说:“这几日王妃好好休息,每天三次的服药。” 她将消炎药装在了小瓷瓶里,又喊来老嬷嬷,让她注意庆王妃的饮食习惯。 紧接着又递给了庆王妃一粒药丸;“庆王妃若是按照我说的来办,在和庆王……之前服用,十天之后便可知晓有无身孕。” 看着眼前小小一粒药丸,庆王妃激动不已:“好,本妃信你一次。” 安排完了事儿,姜云絮就离开了,人一走,老嬷嬷担心的说;“王妃,三王妃会不会害您?” 庆王妃躺在榻上,摇摇头:“本妃和她无冤无仇,没必要欺骗本妃,何况姜家二房的日子过的确实不如意。” “对了,还有件事,刚才三王府的姜侧妃派人送了补品来,瞧着件件价值不菲呢。” 闻言,庆王妃沉思一会,原本她是想拉拢姜嫣儿的,毕竟人家身后靠山是宰相。 可这几次和姜云絮接触之后,庆王妃隐隐有一种错觉,姜嫣儿根本就不是姜云絮的对手。 她活了这么大岁数,见过各种形形色色的人,绝对不会看走眼的。 “一个老实人被欺负狠了,也知道了反抗,三王妃,变聪明了。” 庆王妃伸手摸了摸平坦的小腹,已经满怀期待,她闭着眼:“给姜侧妃挑一个合适的礼物,送回去。” 自古妻妾都是仇敌,她现在已经不想站在姜嫣儿那边了,而且她答应了姜云絮一件事。 这件事也关乎着姜宰相府未来某一段时间的不平静。 “是。” 这头姜嫣儿收到了庆王妃送来的绫罗绸缎,虽然名贵,但有钱就能买到,而且她才送了补品过去,这么快就收到了回礼。 巧的是,这些东西刚刚好和她送过去的价值差不多。 这就耐人寻味了。 “姜云絮回来了吗?” 丫鬟摇头:“还未,奴婢已经派人盯着了,发现王妃在大街上逛着呢。” 闻言姜嫣儿冷笑:“她倒是悠闲自在。” 早上被姜云絮给气晕了,她到现在心口还疼着呢,这贱人越来越不受控制了,再这样下去,王府里根本就没有她的位置了。 “给母亲传个话,得尽快想个法子帮我除掉姜云絮!” 姜侧妃这个身份,她是一刻都忍不住了。 丫鬟点点头;“奴婢这就亲自去一趟。” “嗯。” 第26章 将计就计,赔偿银子 这头姜云絮从庆王府出来之后并没有着急回府,而是去看了楚玄知给的十个铺子。 不看不知道,这十个铺子个个都是好位置,面积也不小,有酒楼,有衣裳铺子,还有个专卖胭脂水粉的……各行各业,生意都还不错。 当姜云絮拿着玉佩出现时,掌柜的立马变化了嘴脸,对着她喊:“二东家,这边请。” 她被带去了后堂的雅间,环境清幽,掌柜的立即让人送上了茶水点心,不等她开口,直接将账本拿来递上:“这是这几年的账本,大东家的吩咐了,日后您就是二东家,这里的一切由您说了算。” 姜云絮点点头,看了眼厚厚的账本,上面记载着每天都需要用的花销和盈亏。 一个月下来一个卖胭脂水粉的铺子大约盈利三千两左右,这个数目不算少,但在这么好的街道上,人来人往的就有些可惜了。 她提笔画了室内重新部署的图,又说;“去集市上买些丫鬟过来,要十五六岁的,模样么,不能太出挑,清秀即可,一定要口齿伶俐,身姿高挑的。” 掌柜的一脸不解。 “你既然卖胭脂水粉,就该知道服务对象都是贵妇千金,一来是男女有别,多有不便,二来没有展示的机会,这些小丫鬟买来后每个人都要培训十天。” 这话听得掌柜一愣一愣的,又听姜云絮指了指图纸;“安装好镜子,还有展台,将所有的胭脂水粉每一种都摆上去,可以让客人免费试妆。” “不买也可以?” “当然可以!” 爱美是每个女人的天性,难道穷人家的姑娘就没有资格使用了吗? “楼上都是设置成一个个雅间,可以让贵妇人们在楼上挑选,不过,上楼是有要求的,必须要储值。” 掌柜的听着直咋舌,活了这么大的岁数,还没有听说过这么新颖的售卖方式。 “准备这些大约需要多久?”她问。 掌柜的伸出三根手指头:“十天足矣。” “好!那我十天之后再来,你尽快找到合适的小丫鬟。” “是。” 吩咐完之后,姜云絮又去了第二家店铺,是个卖衣裳的,这里的布料有便宜的有贵的,还做成了成衣,绣着各式各样的花纹,全都是按照当下的审美来的。 陵州国的衣裳并没有讲究凸显身材,大都是均码,而且里三层外三层的,看着就很累赘。 姜云絮转了一圈大概心里有数了。 等着回府时已经快要天黑了,恰好殷磊已经将做好的口红盒子送来,精致小巧,比她预计的还要漂亮。 “主子,这是做什么的?”红俏诧异,拿起一支研究,难道是暗器? 姜云絮笑了笑,端出来放在阴凉处的口红,拿起口红盒子小心翼翼地套了上去,扭动底部,口红可以来回伸缩,她当着红俏的面涂抹。 颜色鲜艳又很快上色,显得朱唇小巧又饱满,她抿了两下,端起茶盏喝了口水,谁料口红竟没有掉颜色。 “这……” “这个叫口红,随身携带很方便的。”姜云絮随手递给了红俏一支:“女人涂抹口红会显得有精神和气质,不同的年龄女人可以选择的口红也不同。” 红俏也没客气,接过之后落落大方地道了谢,姜云絮又给红翡挑了个合适的递给了红俏:“这个给红翡。” “奴婢代红翡谢过了主子。”红俏激动地说。 姜云絮看着眼前足足一百多只口红,每一个色号都不一样,她将调配的方子写下来,又派人定制了一大批的口红盒子,这次分出了高低贵贱,有的上面是用金丝线描绘的图案。 整理完口红,还有睫毛膏,粉底液,眼影,腮红,眼线笔,还有定妆粉…… 她揉了揉额,在庆王妃的结果没有出来之前,她要尽快将这些设计完成。 于是乎,姜云絮开始昼夜不停地忙起来,拿着楚玄知给的三万两票开始定制各种各样的盒子,以及胭脂水粉铺子的室内装修。 折腾几天,银票不停地减少,眼看着快要见底了,姜云絮叹了口气,都尽快想想法子赚钱了。 玲珑阁的动静逃不过姜嫣儿的眼睛,早就有人汇报了。 “王妃这段时间闭门不出,总是大门紧闭,奴婢还听见了有好几个男人说话的声音。” 姜嫣儿眼眸一亮:“果真?” “奴婢不敢撒谎,句句都是真的。” 说话的是厨房里的丫鬟,每天都给玲珑阁送饭菜,接触几天,有时正好听见殷磊几人在汇报,所以为了立功,赶紧来找姜嫣儿。 姜嫣儿朝着倩碧递了个眼神,倩碧立即从怀中掏出一粒银锭子塞过去:“你做的不错,若此事属实,侧妃是不会亏待你的。” 丫鬟接过银子,激动道谢。 待人离开,姜嫣儿便迫不及待的带着人去玲珑阁,她手里提着点心盒子,假借着探视的名义去见。 红俏大老远就看见人来了:“主子,嫣侧妃来了。” 闻言,姜云絮眉心紧皱,第一时间将东西都收起来了,又听树上传来了殷磊的声音。 “嫣侧妃是听了一个丫鬟打小报告,误以为主子院子里有别的男人,怀疑主子不忠贞。” 殷磊无奈,这阵子他的确露面频了一些。 姜云絮嘴角一抽,脑海转动,有了计谋,她对着红俏使了个眼神后,转身进了屏风。 “哎呦,好痒啊,别闹了……怎么手劲儿这么大?”姜云絮捏着嗓子娇俏连连,时不时的还喘上了。 一旁的红俏听着脸红,主子这到底是从哪学的? 院子里的姜嫣儿对这种声音肯定熟悉,她蓦然停住脚步,立即让人围住了院子:“快,快派人去请王爷回来,就说王妃在院子里私通被我抓着了。” “是!” 倩碧不敢耽搁,飞奔去报信儿。 院子外的动静被姜云絮尽收眼底,她捏住嗓子继续嚎叫。 “真坏,哎呦!” “讨厌死了……人家好疼啊。” 一句一句的往外冒,听的在场的人脸色涨红,心道王妃这也太放荡了。 简直恬不知耻! 得了消息的楚宥齐片刻不敢耽搁,快马加鞭的赶回来,手里提着把剑,怒火冲天。 虽然他厌恶姜云絮,但名义上,姜云絮还是三王妃,也关乎他的颜面。 若是传扬出去,大家只会耻笑他被人戴了绿帽子。 “王爷您可算是回来了,谁知道妹妹竟这般不知羞耻,在屋子足足半个时辰了……”姜嫣儿一副难以启齿的模样。 “是啊,王爷,侧妃今儿亲手做了些王妃最喜欢的点心,却没有想到遇到这种事,王妃也太大胆了,光天化日之下就敢私会男人。”管家帮着回应。 楚宥齐闻言额头青筋暴跳,手提着剑就朝着里面冲了过去;“贱人,本王杀了你!” 砰的一声,楚宥齐将门给踹开了,而里面的情形却和姜嫣儿描述的不一样。 姜云絮端坐在书桌旁,正提笔写着什么,乍然被楚宥齐给吓了一跳,紧接着眉心一皱:“王爷怎么来了?” 姜嫣儿也跟着进来,看见这一幕,立即冷笑:“妹妹一定是听见了外面的动静,所以才将人给藏匿起来了,王爷,我一直守在院子里,这人定在院子里,一搜便知。” “什么人?为何要搜?”姜云絮故作一脸不解。 姜嫣儿没好气道:“妹妹,事已至此你就别装模作样了,半个时辰前我就在门外听见里面……有男人的动静,你快点将人交出来,别执迷不悟了。” 对于姜嫣儿的话,楚宥齐肯定是非常信服的,所以他根本就没听姜云絮的解释,直接让人开始搜起来。 不一会儿屋子里就被人翻箱倒柜的开始彻查,每一个角落都不放过。 片刻后,侍卫们上前表示一无所获。 姜嫣儿直呼:“这不可能,我明明听见动静了。” 姜云絮故作心虚的将目光挪向了里侧一个不起眼的箱子,乍一看像个佛龛。 见状,姜嫣儿毫不犹豫的伸手去拽,她一动手,只听啪嗒一声清脆的响,一尊玉佛被瞌碎了一处,除此之外,箱子里只有些经书,再无其他。 “晦气!”姜嫣儿大骂。 姜云絮却是一把推过了姜嫣儿,抱着那尊玉佛,看着对方的眼神就是你闯祸了。 “嫣侧妃,我知道你一直记恨我抢走你的王妃之位,屡屡找我麻烦,我留在府上只是抄写经书罢了,没想到你竟如此污蔑我。”姜云絮气不过抱着手中的玉佛:“这可是皇后娘娘的御赐之物,你竟敢借机摔坏,究竟是要对神佛不敬,还是对皇后娘娘有意见?” “我……”姜嫣儿被唬了一跳,但很快镇定下来:“你别胡说,拿个破佛就说是御赐之物,谁家御赐之物藏在这里?” 姜云絮冷笑:“你若不信,可敢与我入宫找皇后娘娘对质?” “你疯了!”姜嫣儿蹙眉,为了这么点儿小事入宫去找皇后,脑子除非被门夹了。 姜云絮则看向了楚宥齐:“你们究竟抽哪门子疯,一会要握手言和,一会又说我私通,如今没找到证据,打坏了御赐之物还想抵赖,欺负我没脾气?” 楚宥齐的怒火此刻已经消失了,他责怪的看了眼姜嫣儿,事情还没查清楚就来捉奸。 结果呢,乌龙一场! “王爷……”姜嫣儿有些心慌,她立即柔声解释;“是厨房的丫鬟来禀报,说是亲眼目睹了玲珑院经常有男人的声音,是妾身糊涂。” 事已至此,姜嫣儿只能认栽。 姜云絮打断对话:“你们两个别在这唱双簧了,先把玉佛的事解决了。” 楚宥齐深吸口气,他哪敢去找皇后质问,这件事本就不光彩,传出去还不得被人笑掉大牙。 他道:“本王赔一个给你便是!” “赔?这可是御赐之物,天下仅此一尊,我就放在箱子里生怕磕了碰了,你去哪弄来一样的?”姜云絮讥讽。 楚宥齐耐着性子:“那你想如何?” 等的就是这句话,姜云絮伸出三根手指:“三万两银子,一分都不能少!” “你怎么不去抢!”姜嫣儿惊愕。 “拿了钱,这事儿大事化小,如若不然,我就只能上报了。” 姜云絮一副你们自便的架势。 无奈,楚宥齐对着管家说:“从本王的账上拿出三万两给王妃。” 管家虽犹豫,但这个节骨眼上还是照做了。 楚宥齐看着眼前的一景一物都觉得心里堵得慌,扭头便走了,姜嫣儿急忙跟上前,临走前狠狠瞥了眼姜云絮。 姜云絮回以微笑道:“多谢嫣侧妃慷慨赏赐了。” 闻言,姜嫣儿气的心口起伏,紧咬着牙,忿忿回瞪一眼才转身离开。 不一会管家就将三万两银票送来,姜云絮高兴的合不拢嘴,正愁没银子周转呢,来的可真及时。 红俏看着主子用一尊库房废弃的玉佛,竟卖出去了三万两,实在佩服。 第27章 污蔑栽赃,没了软肋 “王爷!”姜嫣儿提着裙子追上前,一把拉住了楚宥齐的胳膊,盈盈欲泣的小脸上沾满了泪水,哽咽道:“都怪妾身听信了丫鬟的话,才导致了这个局面,这三万两银子,妾身稍后便给王爷送过来。” “侧妃您也太心善了,您也是为了王府的名声着想才不得不来。” 倩碧一副气不过的语气:“奴婢看今日就是个局,说不定就是王妃故意买通了丫鬟,虚报消息,导致您误会了。” 姜嫣儿故作一脸诧异:“这不可能吧?” “王妃奸诈狡猾,又有什么不可能的?”倩碧说。 姜嫣儿摇了摇头,嘴里喃喃着不可能的,一旁的楚宥齐见姜嫣儿小脸惨白,刚才的怒火也消散了些。 他还是选择相信姜嫣儿,毕竟嫣儿可是为了他试毒五年,又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如此心地善良之人,怎么可能会诬陷姜云絮? 反倒是姜云絮心思恶毒。 “嫣儿,这事儿本王不怪你,你别往心里去。”楚宥齐柔声安抚了几句,将人揽入怀中。 姜嫣儿拿着帕子揉了揉眼尾,她红着眼愧疚道:“王爷,妾身毕竟是宰相府嫡女,父亲母亲疼爱妾身,这三万两银子对妾身来说并不多,所以,妾身希望王爷一定要收下银子。” 姜嫣儿肉疼的要命,那可是足足三万两。 楚宥齐抿唇。 “王爷留着银子傍身,日后还有大用处呢。”在姜嫣儿的极力劝说下,楚宥齐勉为其难的答应了。 而她也眼睁睁的看着楚宥齐眼中的郁色消失了,她才悄悄松了口气。 她可不希望这三两万两银子成了楚宥齐心上的一根刺儿,会显得她很愚蠢,轻而易举的相信了一个丫鬟。 楚宥齐冷声吩咐;“那个丫鬟胡说八道,拖出去,杖毙!” “是。” 姜嫣儿也没阻挠,因为她也正有此意。 楚宥齐是半路上被人叫回来的,所以还要赶紧回去,人一走,姜嫣儿便露出了阴狠之色;“备马,我要回相府一趟。” 这口气坚决不能再容忍了,再多一天,她都快憋死了。 相府内 柳氏听说女儿回来了,第一时间迎出来,见她小脸煞白,便屏退了身边伺候的,关切的问:“这是怎么了?” “还不都是姜云絮那个贱人,母亲,女儿一刻也忍不了了,做了侧妃不说,还要被姜云絮压一头。” 姜嫣儿把刚才的事说了。 柳氏一听气的脸色骤然沉了:“原本以为是个胆小怯懦的,没想到却在扮猪吃虎,这三万两银子,母亲定会让她吐出来!” 安抚了姜嫣儿几句:“你要沉住气,几个王爷中,就属三王爷势力单薄,有你父亲的安排,日后他必定会前途无量,而你,只能是唯一的正室。” 这也就是姜宰相执意要让姜嫣儿嫁给楚宥齐的原因,若是有一天坐那个位置上的人身上流着宰相府的血,那才是姜家的辉煌时刻。 姜嫣儿点点头;“女儿一切都听从父亲安排。” “你先回去吧,我这就去一趟二房,稍后给这个贱人送些警告去。” 柳氏眼中划过恶毒的神色。 …… 二房 柳氏直接去找温婉如,说明来意之后,她叹了口气故作惋惜说:“少年夫妻又有情份在,二弟这些年不在府上,对凤氏心存愧疚,连你都不许见,这不是防备你么。” 这话听的温婉如心里很不舒服,实际上她心里也跟扎了根刺儿似的难受。 她手捧着一盏茶,抬起递到唇边轻轻抿了抿,尝到嘴里又是苦的,索性又放下了。 “二弟妹,你下不了手,我可以帮你,就算是二弟追究起来,也不会怪罪你头上。” 柳氏提议。 温婉如早就有了心思,只是一直没有腾出手来,见状,她二话不说就答应了:“这疯妇现在就在后院里,你想怎么办?” “这好办。”柳氏在温婉如耳边嘀咕了几句,对方眼眸发亮:“这事儿会被发现吗?” “既是家丑,岂能外扬,放心吧,这疯妇不知羞耻勾搭人,怎么可能会宣扬出去,只会毁了她,才能彻底抹除了她在二弟心中的位置。” 柳氏将手中的药递给了温婉如:“两个时辰后必定会有小产的迹象。” 温婉如接过药,咬咬牙答应了。 傍晚 姜云絮的眼皮忽然跳的厉害,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 这时殷磊忽然赶来:“主子,不好了,二夫人出事了。” 话落,姜云絮蹭的站起身,还没问清楚原因,外面又传姜嫣儿来了的消息。 姜嫣儿一改上午的憋闷之色,脸上挂着洋洋得意笑容,朝着这边走来:“妹妹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是不是发生什么事儿了?” 姜云絮稳了稳心神,她料定姜嫣儿就是来拖延自己的,因为她的身后跟着好几个孔武有力的婆子。 “搜吧!”姜嫣儿下颌扬起,让人开始搜查,她现在就是要找回那三万两银子的。 可惜,银票早就被送出去了,根本就不在屋子里,倒是找到了那一尊还没来得及处理的玉佛,姜嫣儿握在手里,质地粗糙,根本就不像是御赐之物。 “姜云絮,你好大的胆子,竟敢以次充好冒充御赐之物,在外玷污皇后娘娘名声!” 姜嫣儿就像是找到了把柄似的高兴。 姜云絮却笑:“说你愚蠢,真是贬了这个词,你今日三番五次的来闯我的院子,可有将老祖宗的规矩放在眼里,说严重点,你这是不敬先帝!” “少拿这些规矩吓唬我,今日把银子交出来,否则,这事儿没完!” 姜嫣儿自信是姜云絮骗了自己,所以,根本不惧去对质。 到底是以下犯上冒犯罪大,还是姜云絮皇后名义狐假虎威罪大呢? 姜嫣儿笃定对方一定会妥协,不敢去质问。 “还不快交出来?” 姜云絮看穿了对方的想法,她现在当务之急是要离开三王府,看不惯姜嫣儿那一脸的嚣张模样,极快的朝着姜嫣儿奔去,在红俏的配合下,抢过了玉佛。 “住手!”姜嫣儿惊呼,让人去拦着。 可惜已经来不及了,玉佛被姜云絮给狠狠的摔了个粉碎。 啪! 满地残渣。 证据消失了,姜云絮摸了摸脑门,决定牺牲一把,朝着一旁的柱子非常有技巧的撞了上去。 即便力道不算重,但还是疼的她龇牙咧嘴,几秒后她忍住了,倒在地上,一副昏迷不醒的模样。 红俏见状立即扯着嗓子喊:“不好啦,逼死人啦,王妃娘娘!” 姜嫣儿被这一幕给弄傻眼了,没有想到姜云絮这么卑鄙无耻,居然装晕! “侧妃娘娘您好狠的心呐,一次两次的污蔑我家主子,如今竟要将人给逼死不成?”红俏大声嚷嚷着。 一旁的姜嫣儿却紧紧攥着拳,没好气道:“死丫头给我住嘴,你家主子分明就是畏罪自杀。” “自杀?我家主子还没断气儿呢,侧妃娘娘不想着救人,反而在这里拖延时间,皇后娘娘一定会彻查的!” “你!”被红俏这么一说,姜嫣儿也有些慌乱了,朝着倩碧使了个眼色去请大夫。 很快张大夫来了,替姜云絮诊脉后,一脸凝重:“王妃这是伤了脑袋,伤势十分严重,若不及时救治可能真的会死。” 姜嫣儿半信半疑,哪能这么容易就死了? “侧妃,人身体最脆弱的地方就是脑袋,王妃这一撞非常巧妙,必须要请太医来医治,若是继续耽搁下去,真的会性命不保。”张大夫说。 姜嫣儿看着满地的残渣,证据已经没了,姜云絮要是真的不明不白死了,她没法子解释。 但请太医? 这是不可能的。 “张大夫,我相信你的医术定可以救人的,务必要将人给救好,否则……”姜嫣儿威胁之意非常的明显。 张大夫惶恐回:“是。” 说完,姜嫣儿扭头就出去了,她得尽快想想办法摘清自己。 人一走,门关上了。 姜云絮睁开眼了,疼的倒吸口凉气,揉着脑袋。 一旁的红俏说:“上午侧妃回了趟相府。” “那就对了,定是教唆了柳氏做了些什么。”姜云絮焦急不已,她不能在等了,凤氏必须尽快出来。 就在她焦急时刻,殷磊忽然从另一侧窗户处探了个脑袋出来:“主子,二夫人一炷香之前已经被救出来了。” 姜云絮一愣,惊喜道:“人在哪?” “是我家老主子救出来的,安置在一间很妥善的地方,二夫人她受了很严重的伤,老主子已经安排大夫医治,暂时没有性命之忧,您且放心。” 说完,殷磊就消失在窗户下,回到了树上。 听到这话,姜云絮紧悬着的一颗心落地了,她紧闭着眼,因为刚才太过紧张,导致她浑身都在冒冷汗,整个人就像是被人从水上捞上来似的。 “呼……” 她有些头晕,晃悠一圈跌坐在榻上。 “主子,您当心。”红俏道。 姜云絮冷静下来之后,勾唇;“这帮人渣居然对付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这笔账,我姜云絮记住了!” 此仇不报非女子也,她现在已经没了软肋,日后也再也不必对宰相府留情了。 半个时辰后,经过张大夫的特殊‘抢救’,姜云絮才算是活了过来。 姜嫣儿隐隐还有些失望,她刚才已经想好了说辞,可偏不巧,庆王府来人了。 来人正是庆王妃身边的老嬷嬷,在听说姜云絮身体不适不宜见客之后,老嬷嬷并没有离开,而是气定神闲的继续守着。 “我家王妃吩咐了,必定要见着三王妃,否则不能回府。” 姜嫣儿眉心紧皱。 “这位嬷嬷,王妃她受了伤不宜见客,您又何必留守在这呢。” 倩碧拉着嬷嬷的手,悄悄塞了些银子过去,结果老嬷嬷后退两步拒绝了:“三王妃到底怎么受伤了,严不严重,要不要请个太医瞧瞧?” 老嬷嬷毕竟在王府生存了几十年,哪会这么轻易被打发了,何况庆王妃现在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姜云絮。 她怎么敢轻易离开? 倩碧微愣,回头看了眼姜嫣儿。 姜嫣儿见对方油盐不进的模样,只好道:“不如嬷嬷先回去吧,等妹妹醒来,我会派人去庆王府报信儿。” “不劳烦侧妃了,老奴还是在这守着吧。”老嬷嬷低着头,眼观鼻,不为所动。 无奈,姜嫣儿已经失去了动手的最佳时机,可一想到屋子里还有个红俏,为了防止红俏乱说话,姜嫣儿只能倒打一耙。 “说来也不怕嬷嬷笑话,妹妹她一时糊涂……恼羞成怒撞了柱,差点就没保住性命。” “什么?”老嬷嬷惊呼。 姜嫣儿离的近了些,差点就被这一声惊呼震破耳膜,她皱眉,再次解释:“妹妹讹诈了王爷三万两银子,被我发现这玉佛是假的,妹妹借着皇后娘娘的名义招摇撞骗,这事儿也不光彩,还请嬷嬷帮忙遮掩些。” 老嬷嬷闻言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既要遮掩,何必对她这个外人说? 她现在不关心什么玉佛真假,而是担心姜云絮伤势如何? 可别人真的有个好歹,那庆王妃可怎么办呢。 “那老奴可否进去瞧瞧?”老嬷嬷指了指里面,又补充了一句:“老奴也好回去跟王妃有个交代。” 姜嫣儿点了点头,并未阻挠。 老嬷嬷进了门果然看见了满地的残渣,柱子上还有血迹,屋子里也被翻的乱七八糟。 她几步走到了榻前,看着姜云絮惨白的小脸,上前问:“三王妃?” 连续喊了好几声,姜云絮才缓缓睁开眼。 见人还醒着,老嬷嬷松了口气:“三王妃,奴婢是奉了庆王妃的命令来探望您的,您……” 看着姜云絮惨兮兮的模样,老嬷嬷问好的话吞了回去,就这样了,哪能好? “”多谢庆王妃还惦记我,我这副身子实在是不行了,庆王妃如何?”姜云絮一脸虚弱,断断续续的说,老嬷嬷见状只能安抚,心里没个主意,到底该不该回府,还是留下。 姜云絮又咳嗽说了句:“红俏,扶我……扶我起来,庆王妃还有最后一副药方,否则是不成事儿的……” 话没说完,姜云絮两眼一闭晕了过去。 老嬷嬷闻言眼皮一突突,大骂一句,淦! 竟还有后手? 第28章 出尔反尔,再遇何氏 见姜云絮竟再次晕了过去,老嬷嬷又急又慌,立即派人回府去禀报。 姜嫣儿根本拦不住,心中气归气,但还是表现出一副很关心的模样出现:“妹妹怎么样了?” 老嬷嬷站在一旁不语,她突然有些鄙视姜嫣儿,又不是瞎子,看不清眼前形式吗? 很快庆王妃派了大夫来,还送来了无数的药材,并且派了两个丫鬟寸步不离的守着。 那架势,生怕有人对姜云絮动手似的。 惹得姜嫣儿都陷入自我怀疑,什么时候庆王妃对姜云絮这么上心了? 这还不止,恰好宫里也派人来请姜云絮入宫去给小太子请脉,姜云絮干脆两眼一闭,就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宫里的人见状只好又回去了。 来来回回的折腾,等到了晚上这事儿传入了楚宥齐耳朵里,他眉心紧皱,隐隐有些不耐烦了。 “下午赔偿了银子之后,人不是已经没事了吗,怎么又闹出幺蛾子了?” 真是一刻也不消停。 见他发怒,姜嫣儿心里一慌赶紧解释:“王爷,是妾身发现了妹妹用假的玉佛故意讹诈咱们,担心被皇后发现后,怪罪王爷,所以才一时着急去找妹妹理论,谁知妹妹砸了玉佛,还故意撞柱子。” 这简直就是无赖行为。 楚宥齐疑惑:“你怎么知道玉佛是假的?” 这话问的姜嫣儿心里一突突,要不是她先去找茬,哪会发现玉佛是假的。 但她很快就想到了一个说辞。 “王爷,妾身今儿摸过玉佛,既是供奉又是世间仅有,那一定手感肯定很细腻,可今儿妹妹那尊玉佛,很粗糙,妾身当是太慌乱了所以没有察觉,事后想想就知道是假的。” 这话也挑不出毛病,毕竟姜嫣儿是见过世面的,不至于连好玉坏玉都查不出。 “王爷,妾身只是去劝劝妹妹,日后不要再撒谎了,若是被皇后娘娘知道,妾身担心会连累您。” 姜嫣儿一副我都是为了你好的模样。 楚宥齐很快就被对方说服了,并一脸感动,他伸手握住了姜嫣儿:“是她心机歹毒,给咱们挖陷阱,这事儿不怪你。” 闻言,姜嫣儿松了口气。 “她命贱,轻易是不会死的,她若再敢闹腾,本王也不怕入宫问问母后玉佛之事,所以,姜云絮这次只能吃哑巴亏,大家都能相安无事。” 事实也的确如楚宥齐预料的那样,姜云絮休养了三天之后,只字不提怎么受伤的。 她摸了摸额上的伤,奶奶的,差点破相了。 “主子,您接下来打算怎么办?”红俏问,总这么被姜嫣儿给欺负,也不是个法子啊。 姜云絮冷笑,她现在已经没了软肋了,光脚不怕穿鞋的,是时候回击了。 她掐算着时间,该去看看庆王妃了,心里暗暗祈祷庆王妃最好一次就中。 到了庆王府之后,老嬷嬷看着姜云絮走路慢吞吞的,她恨不得上前抬着人走。 “三王妃,您快些吧,王妃还在等着您呢。”老嬷嬷催促。 一炷香后,庆王妃伸长了脖子终于看见了姜云絮,她赶紧说:“你可算是来了。” 姜云絮笑笑,指尖探向了庆王妃的手腕,因为日子很短暂,她需要很些时间才能确定。 等了会儿,庆王妃看着她的脸色,心里咯噔一沉,失望的说:“到底是本妃无福,罢了,就不该强求的。” 忽然,姜云絮把摸到了一丝滑脉,她笑着说:“谁说王妃无福的,王妃福泽恩厚,必定会心想事成。” 庆王妃十分惊讶的看着姜云絮,激动道:“你……你的意思是本妃有了?” “是,而且怀的还是双胎!” 巨大的惊喜突来,庆王妃有些不可置信,她摸了摸小腹,这里竟然有孩子了? “两个?”老嬷嬷诧异不已,却有些不敢置信,朝着庆王妃递了个眼神。 庆王妃脸上的喜色渐渐凝住,她不信这么轻松就被姜云絮给治好了。 “庆王妃可有信得过的大夫,可以找来一探就知。”姜云絮提议。 听了这话,庆王妃二话不说就让老嬷嬷去找人,等待的时间都是煎熬的。 老嬷嬷一路小跑才将人带回来,嘴里说着:“大夫,快给王妃看看。” 大夫不敢耽搁,跪在地上给庆王妃诊脉,过了好一会儿后,他才惊讶道:“恭喜王妃,您这是喜脉啊,只是月份尚浅。” “真的怀上了?”庆王妃不敢置信的再问。 大夫点点头,将刚才的话叙述一遍。 这下庆王妃看姜云絮的眼神就像是在看活菩萨似的,既激动又很感激。 待大夫退下之后,姜云絮直接开门见山:“我答应庆王妃的已经做到了,如今也该庆王妃筹谋筹谋了。” 提到当初那个要求,庆王妃的脸上隐约露出了不耐烦,她捂着肚子:“急什么……” 见状,姜云絮缓缓站起身,一副我早就料到你会这样的表情,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放在桌子上。 “我娘三天前就消失了,身上背负着骂名,我这个做女儿的不能坐视不管。” 她指了指小瓷瓶:“这个是庆王妃的保胎药,我在,孩子在,我若不好,庆王妃的梦随时都会破碎。” 姜云絮对庆王妃的印象并不好,所以,早就留了一手,她又说:“小郡主的病也才刚刚好转,庆王妃,要好大家一起好,互帮互助,否则玉石俱焚也没什么意思。” 庆王妃眉心一皱,她的确没有打算帮过姜云絮,毕竟那件事太冒险了。 万一被太后知道了,庆王妃肯定会倒霉。 但现在,庆王妃的确不敢得罪姜云絮,她忍着口气说:“换个人不行么?” 姜云絮勾唇冷笑:“那就预祝庆王妃再次诞下小郡主。” “你!”庆王妃被逼的没法子,咬着牙说:“你先回去吧,这件事本妃心里有数了。” 怀孕的喜悦被冲散了不少,但无可奈何,她太需要这个孩子了。 姜云絮头也不回的离开,心里有一股无名的怒火在燃烧,她痛恨出尔反尔之人。 “主子,咱们现在去哪?”红俏有些同情自家主子,一个人势单力薄,身边全都是豺狼虎豹,实在太辛苦了。 她叹了口气,准备去铺子上看看,胭脂水粉的铺子已经装修完毕开始试营业了,和图纸上一模一样。 大厅里一共有十个镜子,中间是梳妆台,台面上放置各种各样的胭脂水粉。 最新一批的口红也摆上来了,只是目前来看,口红还没有任何人试过,全都是崭新的。 “一个都没卖出去?” 姜云絮诧异,按理来说不应该啊。 掌柜的愁眉苦脸地说:“二东家,那些夫人根本没见过这些,走进来的人也不多,不止是口红卖的少,就连其他的胭脂水粉也极少。” 闻言,姜云絮立即想到了一个宣传方案。 “搬出去一抬镜子去外面,再找一个清秀的小姑娘过来当模特儿,找个化妆技术好的,当众化给大家看。” 姜云絮又说:“再去找一些捧哏的来造势。” 掌柜的点头立即派人去安排。 她抬脚上了二楼看着楼下,这掌柜的办事儿利索,很久就安排好了。 “唉?这是做什么?” “那一根根红色管子是啥?” 几个路过的百姓很快就被吸引了, 慢慢的人也越来越多,众人看着一只只口红涂抹在姑娘脸上,不同的颜色呈现出来的气质也完全不同。 掌柜的见人多,立即开始介绍起来:“这个叫口红,一支可以用两年之久,而且不会脱妆,还能方便携带。” 人群中捧哏的问:“那这支怎么卖呢?” 掌柜的说:“一两银子一支。” 价格适中,不算贵,很快就引起了小姑娘们的争相购买。 偶尔还有几个路过的马车也停下,下来个丫鬟来买两支。 一百支口红瞬间销售空了。 姜云絮对这次营销很满意,表示可以趁机继续推崇其他化妆品,还可以免费化妆。 “主子,这样真的不会亏吗?”红俏问。 姜云絮摇摇头,在现代没有哪个女生嫌弃自己化妆品多。 而且对于层出不穷的新鲜化妆品,根本就没有抵抗力。 “暂时以宣传为主,我算过了,不会亏本的。” 交代完,姜云絮准备回去了,谁料半路上遇见了柳氏和温婉如两个人,恰好就走进了胭脂铺子。 看温婉如一脸喜色,整个人就跟泡在蜜罐子里的小女人似的。 举手抬足都是温柔气质,看来这阵子过得不错。 她紧紧捏着拳,前天晚上她去探望过凤氏,浑身遍体鳞伤,明显病情加重了,下半身血流不止。 是被人给喂了一种假怀孕的药,又极快的速度见红,若不及时止住血,就会失血而亡。 姜云絮很快就明白了柳氏的算计,栽赃污蔑凤氏偷情,这样一来就算凤氏要死了,姜二老爷在气头上也不会救人的。 好狠毒的心机! “这不是三王妃吗,真巧,你也是来买胭脂水粉的?” 柳氏掩嘴一笑,上下打量着姜云絮的脸,一副你根本不自量力的表情。 “看上什么了,你告诉大伯母,我可以给你买。” 姜云絮斜了眼柳氏,眸光发寒。 第29章 大街闹事,良心被狗吃了 不等姜云絮开口,温婉如上前安慰:“我还以为你这几日身体不适是因为你娘呢,却没想到你这么快就走出阴霾了,虽然你娘不知羞耻做了对不起姜家的事,可毕竟是你娘啊,你怎么这么无情无义呢?” 这话让身后的几个妇人听见了,频频看了过来,一脸质疑的望着姜云絮。 姜云絮怒极反笑:“我娘疯疯癫癫什么都不知道,说什么做什么还不都靠你们一张嘴瞎编?”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我还能污蔑你娘偷情不成?”温婉如话说出口,而后又极快地捂着嘴,一副不小心把偷情二字说了出来。 果不其然引起了四周一阵鄙夷嘲讽声。 柳氏讥讽,继续捶伤口:“既然能做出见不得人的事,还担心被人说不成?” 姜云絮忍着口气凑近柳氏身边低声说:“我娘啊,死了更好,日后我就没了软肋了,多谢你替我铲除。” 柳氏闻言像是看怪物似的看着姜云絮。 “我现在还记得当初宜安伯夫人当初跪下求我原谅的事儿,啧啧,现在还不是身首异处了,这就叫多行不义必自毙。” 姜云絮的声音很幽冷,空冷的像是地狱爬上来的魔鬼声音:“大伯母就没梦见过宜安伯夫人哭着喊着求你救救她?” “混帐东西,青天白日胡说八道什么呢……” 柳氏不耐烦地推了一把姜云絮,试图拉开些距离。 姜云絮直接被甩出大街上,十分夸张的哎呦一声。 “宰相府的大夫人您何必下黑手推我家王妃呢,您女儿要做妾,又不是我家王妃要求的,何必乱撒气呢。”红俏扯着嗓子说。 大街上,人来人往很快就被八卦给吸引过来了。 柳氏一愣。 姜云絮委屈的爬起身,并且摆摆手,故作结结巴巴地说:“我.....我没事,我都习惯了,你别瞎说,宰相府咱们可得罪不起。” “你!”柳氏看着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一张脸火辣辣的,扭头就想走,掌柜的立即说:“夫人您挑选半天,一样也不买吗?” 柳氏看了眼温婉如,温婉如立即说:“都包起来送去宰相府。” 两人迈出步子出了铺子,姜云絮也顺势从地上起来,恭敬地让开一条路,嘴里还说着:“我没事儿,都是小伤回去抹一抹药就好了。” 柳氏紧攥着拳,在心里怒骂一声小贱人,居然又被算计了。 当着众多看戏的人面前,柳氏一时无言,她堂堂宰相夫人,总不能像个泼妇一样和姜云絮计较。 她斜了眼身边丫鬟素玉。 “大夫人,是奴婢一时眼拙不小心踩了三王妃的裙子,奴婢该死。” 素玉跪在地上朝着姜云絮磕头:“三王妃,奴婢真的不是故意的,您大人有大量就饶了奴婢这一次吧。” 话落,素玉抬手就朝自己的脸上疯狂扇巴掌,又重又狠,不一会儿白皙的小脸就红肿了。 姜云絮蹙眉,这丫头倒是真狠心呐。 “絮姐儿,这丫鬟也不是故意的,你又何必往长辈身上撒气呢,唉。”温婉如适当开口,再一次将姜云絮推到风口浪尖上,指责她故意污蔑长辈。 红俏气的浑身发抖,这人怎么这么不要脸,居然倒打一耙。 姜云絮却不急不慌地反驳:“大伯母虽失手了,我也没有怪罪,怎么二夫人却如此容不下我呢,败坏我的名声。” 温婉如听着这话气笑了:“我怎么败坏你名声了,明明是你不讲道理,你大伯母懒得和你计较罢了。” “唉!原本我都不计较了,但现在我不得不解释,省得我背负骂名,诸位请看这丫鬟的脚底板上还有泥印,而我的裙子上却是干干净净的,怎么解释?” 顺着视线看去,众人果然看见了素玉脚上还沾着泥,如果真的是素玉不小心踩的,裙子上肯定会有脚印的。 可姜云絮的裙子上,除了沾染地上的灰尘,并没有脚印。 温婉如一愣,视线在素玉的身上以及姜云絮身上徘徊,这下竟不知该如何辩解了。 “我娘嫁入姜家这么多年,一直安分守己,因大受打击而疯疯癫癫,可二夫人一回将我娘给撵出正室之位,这才短短几日,我娘就背负着骂名消失在宰相府了,如今又往我头上泼脏水,简直欺人太甚!” 姜云絮语气愤愤很快就挑起了民愤,她揉着眼眶,哽咽着说:“各位父老乡亲,家丑不可外扬,诸位刚才也听得清清楚楚,这位姜家二夫人亲口说我娘偷情,今日还请诸位做个见证,我身为女儿,就算是拼了这条命也要豁出去了,要给我娘讨回个公道!” “这也太欺负人了,姜家二房多可怜了,除了眼前这个还活着,其余的都死了。” “可不是,姜二老爷刚回来的时候多大的阵仗啊,贬妻为妾,真是没良心!” “这个二夫人一看就不是个善茬。” 评论瞬间逆转,姜云絮单薄瘦弱可怜的形象立马就引起了所有的同情,众人纷纷对着柳氏和温婉如谴责起来。 两人傻眼了,刚才还不是这样呢? 温婉如心里窝着口气说:“当初是你主动要求你娘自请下堂的,你怎么能张嘴胡说呢?” 姜云絮冷笑:“你回来的那天,宰相府已经摆满了红灯笼,我娘被人五花大绑地捆在柴房里,吃着猪食,人就瘦成一把骨头了,我一个外嫁女,能不同意么?” 她直接就扯开了姜家的最后一层遮羞布,反正要丢脸一起丢脸,她才不怕。 柳氏意识到不妙,拉着温婉如的手想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你继续和她纠缠下去,只会两败俱伤,先离开这里。” 两个人想要离开,可惜,路已经被堵得水泄不通了,姜云絮又说:“诸位,我娘一个疯癫女子,连自理能力都没有,试问,如何偷情,女子清白大于天,温婉如,你抢走了我娘的位置,还要将人给逼死了,你良心何在?” 话落,也不知人群中是谁见义勇为,一颗臭鸡蛋直接砸中了温婉如的小脸。 温婉如满脸的恶臭味,熏得她差点快吐了,失声尖叫后退。 “谁?是谁在背后中伤本夫人,有本事给我站出来!” 没人理会。 下一秒又是一颗臭鸡蛋砸过来,这次是柳氏没能幸免,也跟着遭殃,臭鸡蛋在鬓间炸开花,顺着流淌,柳氏气得赶紧用帕子擦拭,嘴里大喊着:“反了反了,来人呐,给我抓住捣乱之人。” 一时间大街上热闹起来。 渐渐的变成了混搭,许多人挂了彩,姜云絮灵机一动,直接将铺子砸了个粉碎,并对着掌柜的使了个眼色:“报官!” 掌柜立即照做。 很快官府的人来了,京兆尹看着眼前这一幕,以及几个犹如疯子似的妇人,一阵头大。 “京兆尹,快将这个人抓起来,她故意教唆人闹事,已经严重危及众人的人身安危了。”柳氏怒指着姜云絮。 闻言,京兆尹立即朝着姜云絮走过去。 姜云絮怒极反笑:“明明就是你先动手的,却在这污蔑我?本王妃乃是先帝所赐的王妃,你有几个胆子抓我?” 这话吓得京兆尹停住脚步,看着眼前乱糟糟的,只恨不得晕死过去。 就在此时一辆奢华的马车停下,撩起帘子露出一张惊艳绝伦的容颜。 “是玄王!”京兆尹愣了愣,忙不迭地上前,舔着脸笑:“玄王,您怎么来了?” 楚玄知眼尾瞟了眼姜云絮,头顶着鸡窝发型,整个人狼狈不堪,他忍不住抽了抽嘴角,而后板着脸沉声说:“今日恰好本王来巡视铺子,不巧,砸成这幅模样,京兆尹,你说该如何?” 柳氏闻言眼皮跳了跳,回头看了眼铺子里乱七八糟的,竟没有一个落脚之处。 她立即手指着姜云絮:“玄王,是三王妃砸的,与我无关。” 姜云絮撇撇嘴:“大夫人说话之前麻烦低着头看看自己身上。” 柳氏立即低着头看,裙子上沾染着无数的胭脂,红一块青一块,而姜云絮还是干干净净的。 “既没动手,怎么身上沾上了,又在污蔑我,大伯母,你的良心被狗吃了么?”姜云絮嗤笑。 第30章 当街数嫁妆,质疑真假 两方人很快又吵起来了。 楚玄知眉心一皱,清冷如玉的声音夹杂着怒气:“够了!” 人群中霎时就安静下来了,有些人连大气都不敢喘,生怕一不小心就惹怒了这位活祖宗。 姜云絮摸了摸鼻尖,心里有些猜不透楚玄知,只觉得脸色火辣辣,她又一次的给这位爷添麻烦了。 明明耗费了十几天才装修好的铺子,又被她亲手给砸了,他一定觉得自己是个疯子吧? 楚玄知斜了眼京兆尹:“请姜宰相来。” 听这话,柳氏眼皮跳了跳,有一种不祥的预感,稍稍整理了一下头发,上前一步说:“玄王,这种事没有必要惊动太多人吧,铺子的损失……我们认赔就是了。” 柳氏指了指姜云絮:“一人一半。” 话落,姜云絮心底简直要笑开了花,她立即对着楚玄知说:“王爷,我虽是王妃,实在是囊中羞涩,不过您放心,这铺子被宰相夫人砸掉,我的确也有一份责任,所以,我只能倾尽所有赔偿。” 于是姜云絮立即对着红俏使了个眼色,红俏会意,飞奔离开。 柳氏眼皮却跳得更厉害了,她今天出门绝对是没有看黄历,早知道姜云絮这么难缠,她一定当作没看见! “盘点损失吧。”楚玄知提醒掌柜的。 说完他就放下了车帘子,马车稳稳地停在这,一副没赔偿到位就不会走的架势。 无奈,柳氏只好咬咬牙准备回府,却被姜云絮给拦住了:“大伯母可不能赖账,本王妃只是让丫鬟去取,大伯母不介意让丫鬟跑一趟吧?” 被人拽着,柳氏咬咬牙,嘴里骂了一句小贱人你给我等着。 姜云絮冷笑,一会有你哭的时候! 一旁的温婉如见事情闹大,想要溜之大吉,眼尖的姜云絮哪会让她如愿。 “说起来这事儿还和姜二夫人有关呢,就这么走了,也太不厚道了,这赔偿也有你一份!”姜云絮毫不客气地拆穿了对方。 温婉如白皙的小脸一阵青白,她活了这么大年纪,还没有这么丢脸过。 柳氏回眸斜了眼温婉如,这眼神仿佛是在训斥对方不讲究。 “大嫂,我只是想换一身衣裳,咱们毕竟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家,这样确实不妥。” 温婉如捂着脸,她刚才在混乱中挨了打,现在脸上还疼着呢,十有八九就是淤青了。 听着这话,柳氏也意识到自己的惨状,却又离不开,只能让丫鬟尽快从马车内取新衣服来。 两个人重新梳妆打扮之后,脸上又涂抹了厚厚的一层粉,才遮掩了脸上的伤。 也在此时,红俏带着几人抬着十几个大箱子来,看见大箱子,柳氏本能地蹙眉。 “玄王爷,这是姜宰相府给我的所有嫁妆,今日我就用嫁妆赔偿吧。” 姜云絮一开口,柳氏来不及阻拦,箱子就被人给打开了,露出了里面的装置。 从表面上看都是整整齐齐的,有绫罗绸缎,还有金银首饰,还有极品药材之类的,一些古玩字画也占了个大箱子。 “这些嫁妆竟然是姜宰相侄女儿的嫁妆,我记得姜家大姑娘嫁人时还一百多抬呢,这也太寒酸了吧?” 人群中有人鄙夷。 “哎,这怎么能比较,一个是亲女儿一个是侄女儿,要怪就怪二房底儿薄。”有人站出来说了句公道话。 姜云絮却没有辩驳,而是看向了掌柜的,掌柜的见状开始拿出来一样一样的估算价值,嘴里说着:“三王妃有心了,铺子里绝对不会多占王妃一枚铜钱,小的点到为止。” “好。” 随着掌柜的当众开始数时,到了第二层,掌柜的却无从下手了,因为那些布匹一捏就碎了,于是他走到了第二个箱子前,随手一翻,底下的药材竟都发了霉,古玩字画更是出奇,竟是赝品。 “三王妃,这些东西一共也就值个两千两银子,我铺子的损失可是五万两,这些差了太多了。” 掌柜的声音不小,让在场的人全都能听见。 姜云絮诧异:“不可能吧,我娘当初嫁给我父亲时,十里红妆,件件都是精品,怎么可能值两千两银子,掌柜的,你可别骗我不懂。” “小的眼拙,还请三王妃换个明白人看看吧。” 掌柜的一脸推辞。 一旁的柳氏心里咯噔沉了沉,总算知道绕了一圈,姜云絮的目的了。 要嫁妆! 第31章 设计相府,渣爹上门讨说法 果不其然! 姜云絮的嫁妆箱子打开之后,所有人都在议论纷纷。 甚至姜云絮自己也是一脸不可置信的模样。 “这......这怎么可能呢?这阵子也没下大雨,天气也不错,这么会潮湿发霉呢?” 有人看不过去了,指出:“这分明就是以次充好,故意为之!” 姜云絮震惊的看着柳氏,不用开口,明眼人都知道怎么回事儿。 柳氏呼吸一紧,感觉今天是遇到大麻烦了。 她还未开口,姜云絮立即摆手:“不会的,大伯母堂堂宰相夫人怎么可能看上我娘的嫁妆呢,一定不会的。” 这话看似为了柳氏解脱,实则是在铺垫。 “三王妃可真是糊涂,先头那位二夫人连命都搭上了,谁也不嫌钱多,还有宰相府嫡长女做妾,三王妃还有口气儿活到今天算命大了!” 人群里也不知是谁说了这样的话。 姜云絮恨不得给对方鼓掌了。 柳氏眼看着局势不利,而且越描越黑,她立即对着奢华马车方向说:“今日铺子里所有的损失,宰相府认了,晚些便将银票送过来。” 马车内没有声音,这次也没有人阻挠柳氏和温婉如离开。 但姜云絮嫁妆的事儿却像是长了翅膀似的掠过大街小巷,人人都在背后讨论。 姜云絮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而且,她忽然改变了某个主意。 热闹散去后,人也跟着离开,姜云絮愧疚地看了眼马车方向。 帘子挑起,露出半张脸,楚玄知上下打量着她。 姜云絮窘迫的后退两步,讪讪一笑:“玄王。” “三王妃倒是......总能让人意料之外。” 看似撒泼,实际上是利用了舆论,逼着宰相府妥协。 楚玄知是同情对方的,一个人确实不易,被人算计成这副模样,换成谁都会反击。 “王爷放心,我一定尽快想法子将这里恢复原样。” 姜云絮拍着胸脯保证。 对方没回答,而是放下了帘子,马车驱动渐渐远去。 ... 柳氏一行人回到宰相府后,温婉如忐忑不已:“大嫂,今日的事若失传到相爷耳中,咱们该如何应付?” 她没想到出去逛街还能惹事儿。 早知如此,还不如留在府上绣绣花呢。 柳氏沉着脸,心里无比担忧。 “动静闹这么大,是瞒不过去的,如今那几万两银子,咱们一人一半赔偿给铺子,免得事情越闹越大。” 温婉如心里纵然不舍,但还是点点头。 “大夫人,相爷回来了。”丫鬟急匆匆来传。 柳氏眉心下意识紧了紧。 眼看着姜宰相一脸怒火赶来,刚坐下,便怒问:“凤氏被你们藏哪去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姜宰相听到身边侍卫来报的时候,立即放下手头事赶回来了。 柳氏眉心一跳,还要否认,却被姜宰相的凌厉眼神吓的改口:“真的不见了,不是藏起来了。” 闻言,姜宰相的脸更沉了。 他看向柳氏的眼神越发冷冽。 柳氏小心翼翼的问:“相爷,这有什么不妥吗?” 姜宰相气愤的拍起桌子:“姜云絮一定会将此事闹大,要见见凤氏,一个活生生的人是怎么丢的?至于偷情,人证物证在何处,你别忘了她会医术!” 姜宰相这些年在京城的名声还算可以,但近期,风评急转直下。 “还有嫁妆的事,你尽快处理,别让本相被御史参奏!” 姜宰相对柳氏十分失望,一连几次都被姜云絮算计,害得相府名声受损。 恰这时姜二老爷赶回来,他气不过的质问:“絮姐儿的嫁妆是怎么回事儿,大嫂,二房嫡女怎么也不至于两千两银子吧?” 姜二老爷是在酒会上听说了此事,同行们嘲笑的眼神,让他无颜以对,只好借着酒劲回来了。 姜宰相斜了眼这个弟弟,没好气道:“此事有误会,你大嫂会尽快解决的。” 柳氏点头:“二弟放心,此事我定会查清楚的,绝不会委屈了絮姐儿。” 这时姜宰相缓缓起身走到姜二老爷跟前,故作一脸愧疚,伸手拍了拍他的肩:“等误会解除就好了,絮姐儿性子急躁,容易误伤自己和身边的至亲,当初嫣姐儿之所以会嫁给三王爷,也是有照顾絮姐儿的缘故,你也知道絮姐儿的脸......” 他故意顿了顿,把自己打造成受害者的模样。 姜二老爷的怒火果然消失了,反而说:“是絮姐儿鲁莽了,大哥放心,我这就去找絮姐儿,一家人何必闹成这样让外人看了笑话。” 姜宰相点点头:“正是这个道理。” 于是姜二老爷到家之后连口水都没喝,又去了三王府找人。 左等右等,太阳快要下山了才见着姜云絮。 姜云絮此刻看着那张儒雅又虚伪的脸就皱眉。 “絮姐儿!” 姜二老爷起身喊。 她佯装没听见,直到姜二老爷又喊了一次。 红俏转过头诧异的问:“姜二老爷是在喊王妃?” 王妃二字咬的极重,意在提醒对方注意身份。 姜二老爷恼羞成怒:“就是你这个丫鬟在絮姐儿身边胡来,才造就了絮姐儿冲动办坏事儿,絮姐儿,这丫头千万不能留在身边了……” 姜云絮转过头没理会这些话,反而问:“父亲觉得我娘现在是死是活,又或者有没有背叛过您?” 她仔细的观察对方的眼神,一个人想说谎,第一时间的反应是不会骗人的。 姜二老爷眼中一闪而逝的厌恶,指责道:“你不该将此事闹大,连你娘最后一块遮羞布都扯掉了!” 看这个态度,她顿时就明白了。 眼前这个人就是个虚情假意的伪君子! 根本不配为人夫为人父! “絮姐儿,你现在跟着我回去一趟,向你大伯一家道歉,这些事到此为止,至于嫁妆,你大伯母会查清楚的,得罪了大房,你以后在王府地位也不牢固。” 姜二老爷苦口婆心地劝。 姜云絮抿了抿唇,故作犹豫,而姜二老爷还以为是自己的劝说有了作用。 于是很得意的端着长辈架子教训几句。 姜云絮心中直发冷,要不是能用上姜二老爷,她早就派人一棍子撵走了。 “今日之事的确是我鲁莽,这样吧,两日后湖心坊我设宴给大伯父大伯母赔罪。” 姜二老爷闻言立即点头,并教导她,日后一定要事事都以姜家为先。 否则,姜云絮日后吃亏,姜家也是不会出面的。 这话差点让姜云絮没绷住差点骂出来,蹬鼻子上脸,给脸不要脸! “父亲所言极是,女儿时刻谨记在心,毕竟那是大房,咱们二房处于弱势,要处处谦让,其实女儿也并非要嫁妆,只不过希望有一日父亲也能位及权臣,亲自给女儿撑腰做主,况且,那也不是一笔小钱。” 第32章 算计二房,公主中计 在姜云絮的劝说下,姜二老爷果然是对那笔嫁妆动了心,他点点头:“既然大房说了要查清此事,就一定会给你个交代的,至于你娘……” 姜二老爷故作一副又气又怒的模样。 姜云絮见状恨不得给对方一个大耳刮子,被大房给利用了,还愚不可及地相信了凤氏偷情。 真是替凤氏感到不值!为了这么个狗男人,大受打击竟然疯癫这么多年。 她强忍着口气,垂眸低声说:“父亲,事情已经过去了,今日若不是二夫人当众提及,我担心父亲清誉,也不至于会气急砸了九王爷的铺子转移注意大家的注意力......” 说着,她哽咽两下,拿着帕子轻轻地擦拭眼角。 姜二老爷一听这话,所有的怒火都消散了,反而是对温婉如有了极大的不满。 千不该万不该也不能在众人眼皮底下说出这种事,太不像话了! “这件事一定是个误会,你娘她不会背叛我的,絮姐儿,是为父对不起你。” 姜二老爷现在是愧疚满满,对姜云絮允诺,一定会彻查此事给凤娘个交代。 “父亲,女儿所求不多,只要能见到我娘,是生是死总要有个说法。” 姜二老爷见女儿这么懂事,立即表示这就回府查清真相,人一走,姜云絮脸色唰的沉了沉,她对着红俏说:“去给庆王妃送个信儿,后天就是个机会,让她好好把握。” “是。” …… 这头姜二老爷憋着一肚子火回来,直接去找温婉如,他冷着脸质问:“今日你的确太过分了,别以为我不知道凤娘的事和你有关!” 温婉如被对方劈头盖脸的一顿骂,顿时委屈道:“这叫什么话,凤娘的身子是有目共睹小产的,她受了刺激,也不知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我总共也没见过她两回,还能设计陷害她不成?” 这话,姜二老爷根本不信,女人之间的那点争斗,他心里门儿清。 有凤娘在,温婉如上位就不那么光荣。 姜二老爷板着脸,耐着性子:“凤娘人到底在哪?” “老爷,妾身真的不知道。”温婉如开始拿着帕子抹眼泪儿,那模样别提多委屈了。 可这次却没有让姜二老爷心软,而是弄巧成拙,让人极大的不耐烦。 “我给你三天的时间找出凤娘,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姜二老爷拂袖而去,又去找姜丞相,将姜云絮的话掂量着说了一遍。 “大哥,这事儿也不怪絮姐儿一个人,妇道人家几句争吵,这事儿说大不大,不如坐下来和解吧,别叫外人看了笑话。” 面对姜丞相,姜二老爷是将怒火一压再压才转变的语气,他心里何尝不恼恨大房太过于欺压二房了。 但人在屋檐下,他只能低头。 姜丞相犹豫了半晌才点点头:“好。” 两日后湖心坊 姜云絮梳洗打扮之后早早就来了约定地点,她站在岸边,果然是看见了几条大船,以及岸边不远处停靠的马车,是庆王妃的马车。 庆王妃走了过来,一脸警惕地开口:“今日之后,本妃就再也不欠你了,你最好是保住本妃腹中孩儿平安诞生,否则,本妃绝不饶你!” “庆王妃放心,我定拼死保住这两个孩子,决不食言。” 庆王妃闻言深吸口气,转身上了船 。 两人分别行动。 等姜云絮来了船上坐下,等着姜二老爷和姜丞相来,等了大约半个时辰后。 只看见了姜二老爷独自前来。 “你大伯父临时被人喊走了,托我来说一声,晚些时候到。” 姜二老爷一边说一边坐在了姜云絮的对面桌子坐下:“你也知道你大伯父身兼数职,公务繁忙,不是有心不来的。” 这话姜云絮却不信,在心里大骂了一句老狐狸,能来才怪了。 她斜了眼对面的姜二老爷,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依旧按原计划行事。 父女俩说了些心事,姜云絮始终都是态度谦卑模样,一杯接一杯地敬酒,不一会儿姜二老爷就眼神迷离了许多,再两杯酒下肚便彻底的晕了过去。 这酒是她特意调制过的,就算是头牛来,也喝不过三杯就倒了。 姜云絮朝着红俏使了个眼色,船内瞬间就安静了,她悄悄离开,眼看着一个跌跌撞撞身穿华服的女子被侍女搀扶着进去。 耳边很快就传来了令人脸红心跳的声音,而对面船上的庆王妃站在窗外,一颗心紧绷着,掐算着时间去喊人。 忽然一声尖叫声响起,昭和大公主满脸惊恐地看着眼前人,她又惊又怒地低着头看着自己衣衫不整,以及浑身的疼意,顿时明白了什么。 而地上的人却还昏迷不醒,任凭被昭和大公主踢了踢也没反应。 “父亲?” 帘子外忽然传来了叫声,昭和大公主惊慌不已,她赶紧套上衣裳慌张出去,还没躲起来正好被姜云絮撞了个正着,两个人四目相对。 姜云絮捂嘴惊呼,后退两步赶紧跑了出去,气得昭和大公主直喊住嘴。 可惜,却无济于事。 不一会儿这件事好事就被船上的人撞见了,庆王妃一副怒火冲冲的模样;“好你个宰相府,居然如此卑鄙算计大公主,来人呐,将人给本妃捆起来!” 捆的人当然是姜二老爷了。 姜二老爷刚做了个美梦,还没有尽兴呢,就被人泼醒了,又惊又怒,正要破口大骂却见迎上前便是狠狠一耳刮子,待看清来人,他有些懵了:“为何打我?” 庆王妃怒道:“谁给你的胆子竟然敢玷污大公主?” 昭和大公主穿戴整齐出来了,一张小脸又羞又躁,一副恨不得要杀了姜二老爷的样子:“混账东西,居然敢算计本公主,来人呐,给本公主杀了这逆贼!” “大公主误会了,明明是您擅闯了我的船,怎么变成我父亲算计你呢?” 姜云絮假意帮着姜二老爷说话:“虽然你是公主,我父亲也是宰相府二老爷,不是你随随便便打杀的!” 第33章 公主动怒,再遇九皇叔 姜云絮拦在姜二老爷面前,一脸坚决:“宰相府的人你们岂能想杀就杀?” 既然二房挂在宰相府名下,那就好好利用宰相府的名声。 昭和大公主气得满脸通红,恨不得要杀了姜云絮,终是气不过,手里提着鞭子狠狠的朝着对方挥去。 红俏惊觉不对劲,速度极快的一把拽过姜云絮,然后这一鞭子狠狠地落在了姜二老爷身上。 意料之中一声惨叫。 姜二老爷被抽中了脖子和胳膊,一道深深的血痕,他一个没站稳跌坐在地,疼得再次倒抽口凉气。 “你还敢躲?”昭和大公主怒了,再次提起鞭子要打人,可姜云絮却没好气道:“大公主好不讲道理,我和你无冤无仇的,你凭什么打我?” 谁料,昭和大公主闻言不仅没有收敛,反而气势更加嚣张跋扈,再次收起鞭子:“本宫教训人从来不用理由,一定是你们姜家陷害本宫,今日本宫必要杀了你们二人,以解心头之恨!” 第二鞭子像是长了眼睛似的朝着姜云絮奔来,她见状后退两步,她可不想被打死在昭和大公主的盛怒之下,回头看了眼岸边。 离地不算远,她水性不错,游上岸肯定是没问题的,至于姜二老爷如何,她就不管了。 于是当第三鞭子抽过来时,姜云絮找准时机装作被波及,直接从窗户旁一头栽到湖中,溅起了不小的水花。 “主子!”红俏大喊:“快来人呐,救命啊。” 昭和大公主的情绪随着姜云絮落水,总算是稳定下来了,她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庆王妃见状才小心翼翼地上前劝:“昭和,事已至此,先冷静下来想想该怎么办,那可是三王妃,先帝所赐……” 若是当众杀了三王妃,这个罪名,昭和大公主根本背负不起。 “嫂嫂,现在该……该怎么办?”昭和大公主扔掉手中的鞭子,扑在庆王妃怀中崩溃大哭。 庆王妃假意安抚,立即派人去打捞姜云絮,船上的热闹很快就引起了岸边人的注意,加上湖面上又不止一艘船,这消息根本就捂不住,很快就传开了。 姜云絮潜入湖水中,幸好不冷,她像是只鱼儿似的游到了岸边,悄悄看了眼四周,确定没人才敢露出脑袋。 这个时代名节大于天,女子当众衣衫不整出现在大街上,是会被人耻笑的。 忽然一辆马车飞驰而过,惊得她魂儿都快出来了,下意识地想找地方藏起来,谁料,帘子挑起露出了一张惊艳绝伦的容颜。 马车停在眼前,楚玄知拧着眉头上下打量着姜云絮,似是要将她给看穿。 姜云絮穿着湿哒哒的衣裳有些尴尬地冲着对方讪讪笑:“九皇叔,这么巧又遇见了。” 楚玄知无奈解了披风扔给了姜云絮,沉声说:“先上马车。” “好。” 出于信任,姜云絮连犹豫都不曾,裹着披风钻入马车内,披风上还有淡淡药草的香味,煞是好闻。 楚玄知忽然伸手递给她一个干净的帕子,姜云絮顺手接过,倏然摸了摸脸,刚才入水浸泡久了,脸上的痕迹早就消失了。 也就是说,她的真面貌暴露在楚玄知面前了? 这一路楚玄知都没有开口再说话,而是闭着眼假寐,姜云絮见状识趣的没有开口。 狭小的空间里,两人彼此沉默。 马车一路摇晃也不知要去哪,姜云絮舔了舔唇,终是忍不住掀开了车帘,竟是去桃林小苑的路,她安心地放下了帘子, 转过头恰好就对上了楚玄知似笑非笑的眼神。 “本王还能卖了你不成?” 姜云絮刚想解释,奈何没忍住揉了揉鼻尖打了个大喷嚏,顿时惹来对面的人眉头紧皱。 她下意识的僵住了,恨不得找一条地缝钻进去,糗大了,她已经数不清是第几次在楚玄知面前丢脸了。 楚玄知叹了口气。 幸好,尴尬的气氛并没有维持多久,马车很快就停下了,殷风掀开帘子,瞄了眼姜云絮,眼神有些意味深长,仿佛是在说今儿主子心情不好,您自个儿悠着点儿。 “阿啾。”姜云絮没忍住又打了个打喷嚏,她反射性地回头看。 楚玄知已经迈着步子进了院子。 见状她悄悄松了口气,这院子来过一次所以也熟,凤娘就被安置在这里,她去找凤娘,换上了凤娘的干净衣裳。 “姑娘。”古嬷嬷冲着她行礼,手里还端着空着的药碗。 古嬷嬷,是楚玄知找来特意侍奉凤娘的。 姜云絮柔声问:“我娘这两日怎么样?” “夫人情绪稳定了不少,只是吃得不多,嘴里一直念叨着姑娘的名字。” 听着有些心酸,姜云絮更加恼恨姜二老爷这个人渣,今儿若是死在了昭和大公主的手底下,算他享福了! 否则,凤娘遭受的这笔账,定要百倍讨回来! “是娇娇吗?” 嘎吱一声门被推开了,凤娘虚弱地倚在门框上,冲着姜云絮咧着嘴笑,一双杏眸闪烁着惊喜。 姜云絮快走几步上前握住了凤娘的手:“娘,你好些了吗?” “娇娇,我的娇娇。”凤娘嘴里始终喃喃着这句话,紧紧的握着姜云絮的手,伸手摸一摸她的上下,确定没事儿了才松了口气。 姜云絮给凤娘把脉,确定她彻底脱离生命危险了,只是身子仍旧有些虚弱。 她扶着凤娘进了里屋:“娘,你要乖乖吃药,乖乖听话,我有时间就有来探望你的,好不好?” 凤娘像是听懂了,乖巧点头,姜云絮伸手摸了摸凤娘手腕上的伤,眼眶发红强忍着不适,将脑袋搭在了凤娘的肩上,似乎只有这样才有安全感。 “娇娇睡觉觉,睡觉觉……”凤娘嘴里哼着曲儿,不断地安慰。 姜云絮吸了吸鼻子,很享受这种悠闲。 陪着呆了半个时辰左右,哄着凤娘睡下了,她才起身离开,想了想还是要去找楚玄知道谢。 桃花小苑并不大,起源就是院子里栽种许多桃花树,满院的粉红,所以取名桃花小苑。 廊下殷风看见姜云絮走过来,大老远地将人拦下:“我家主子在里面处理公务,暂时不方便见客,三王妃回去吧。” 姜云絮闻言只站在门口说了句:“我今日是来道谢的,多谢九皇叔搭手相救,若有来日,必定会涌泉相报。” 忽然门开了,楚玄知一抹欣长的身影走了出来,他一双丹凤眸轻轻的掠过姜云絮身上,停留片刻后,指了指树下的石桌。 “喝一杯?” 姜云絮点点头:“可以。” 两人相对而坐,殷风识趣地退下,姜云絮伸手倒了杯茶递到楚玄知面前。 “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他手提杯递到唇边,语气轻柔得似一阵风刮过。 “当然是报仇,以牙还牙。” 楚玄知失声笑了:“你可知你的对手是谁?” “当朝宰相,又或者宫里的那几位。”姜云絮耸耸肩:“我若是赢了,便赌上了宰相府所有人性命,若是输了么,宰相府的人一样一个都跑不掉,会陪着我一块下地狱。” 这话让楚玄知感到好奇,他望着对面的少女,一张素净的小脸不染粉黛,五官却极其精致,整个人璀璨如月。 似乎每一次见她,都能给自己带来不一样的感触。 “本王倒是好奇了,你输了,如何能要了宰相府的人陪葬?” 姜云絮眨眨眼,用手掩嘴小声嘀咕:“自古以来谋杀君王都是株连九族的大罪,我若输了,便找机会,这样一来,宰相府还能将自己摘干净么?” 话落,空气安静了几秒。 楚玄知愣了愣,忽然茅塞顿开,意外的瞟了眼姜云絮,举起酒杯:“今日本王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九皇叔客气。” 两个人对坐片刻,门外传来消息是红俏找来了,姜云絮起身,拱手告辞。 第34章 有惊无险,得封号赏赐 殷风看着对方消失的背影,忍不住问:“主子为何屡屡要出手救三王妃?” 三王妃好像每次都能将自己弄得很狼狈,浑身是伤,在生死边缘徘徊。 楚玄知默默放下茶杯,沉声说:“她既聪慧又大胆,还很孝顺。” 他很久很久都没有见过这么聪慧的女子了。 “可三王妃处境艰难,屡屡受制于人,主子想要帮衬,日后会很辛苦的。” 楚玄知却不以为然:“困境只是暂时的,何况,她马上就要反击了。” 铺垫了这么多,也该轮到姜云絮反击了。 他拭目以待! …… 红俏没找到人,就想来这里碰碰运气,还真被找到了,她欣喜不已地看着姜云絮。 “主子,您没事儿吧?” “放心吧,一切安好。”姜云絮重新坐在马车内,问起了岸边上的消息。 红俏道:“按照主子的吩咐,消息已经扩散了,昭和大公主已经入宫了,二老爷回宰相府了,庆王妃倒是留下派了不少人找您。” 姜二老爷甚至都没有关心姜云絮的生死,直接就回去了,面上一点都没有悲伤,简直太无情了。 姜云絮冷哼,她早就预料到姜二老爷是个没良心的,一回府,废掉原配,长女夭折也未曾过问,就连她府上的团哥儿更是一个字都没提。 这样的人自私至极! “给庆王妃那边送个信儿,再回府。” 接下来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呢。 回到三王府,府上一切还很安静,她干脆睡了一会儿,直到两个时辰后宫里传来召唤。 以及门外姜嫣儿怒气冲冲地赶来,一副质问模样:“都是你干的好事儿,你可真狠心,连亲爹都下得了手陷害。” 姜云絮挑眉:“与其操心旁人,不如操心你自己吧,毒发的滋味不好受吧?” “你!”姜嫣儿早晨的时候经历过一场毒发,疼得她满床打滚儿,偏还找不到姜云絮人,她只能硬生生的熬住了发作时间。 足足一个时辰,姜嫣儿终于忍下来。 看着姜嫣儿摊开手心,姜云絮忍不住笑了:“你该不会是冲我要解药的吧,究竟是你愚蠢呢,还是觉得我心地善良?” “你!”姜嫣儿的确是来要解药的,她冷声说:“交出解药,日后我可以考虑不找你麻烦。” 姜云絮笑了,伸出指尖点了点姜嫣儿的肩;“我现在无所畏惧,就凭你?不自量力!” 丢下一句嘲讽,姜云絮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留下姜嫣儿气急败坏的跺脚呐喊:“贱人,你算计了大公主,今日入宫必定没命活着回来!” 姜云絮回头回了一句:“我死了,你照样是妾,也要对我的牌位行礼,姜侧妃!” “你!”姜嫣儿气得语噎,半天没反应过来。 姜云絮离开了三王府又坐着马车直奔皇宫,心里盘算着会遇到什么局势。 不知不觉就到了皇宫,下了马车后,便被太监一路引领着往皇宫内方向行走,忽然袖子里被塞入了一块硬邦邦的东西,姜云絮骤然一愣,抬头看了眼小太监,指尖轻轻摸了摸牌子上的字。 一个大大的免字! 姜云絮眼皮跳了跳,这竟然是传说中的免死金牌! 只是这金牌到底是谁给的呢? 正想着很快就到了慈宁宫,没进门便听见了太后怒吼声,以及砸碎的瓷器声。 紧接着里面传来了庆王妃辩解的声音:“母后,儿媳是真的不知道妹妹喝醉了酒会误入船坊,也怪两个船坊长得很像,儿媳若是知道,一定寸步不离地看着妹妹。” “千错万错都是儿媳的错,求母后消消气,气坏了身子不值得。” 姜云絮听着庆王妃如此卑微,心里忽然没底,这太后脾气一定很暴躁。 她还没有做好充足的准备,就听一道尖鸭般的嗓音响起。 “三王妃到!” 姜云絮深吸口气,低着头迈进了大门,进殿就察觉了一股子阴冷肃杀之气。 “臣妇拜见太后。” 许久上首都没有动静,姜云絮一直都不敢动,保持着姿势,膝盖跪在冰冷的地面上有些酥酥麻麻的凉意,额前不知不觉渗出细腻的汗。 不知过了多久,才听见一道威严的声音响起;“抬起头!” 姜云絮依言抬头,一张丑陋的容颜顿时让太后眉头紧拧,露出厌恶之色。 “你就是医治好小皇孙的三王妃,姜云絮?” 姜云絮垂眸:“正是臣妇。” 太后倏然冷笑:“今日是你算计了大公主?” “岂会?”姜云絮露出惊慌之色,摆了摆手示意不是,却刚好将衣袖中的一块金牌露出小角,被太后瞥见,太后顿时紧紧蹙眉沉思。 “臣妇冤枉啊,臣妇根本就不知道大公主也去了湖心坊,臣妇只是陪同父亲去商议一些事的。” “商议什么事儿?”太后咄咄逼人继续追问。 姜云絮面露难色,犹豫片刻后托盘而出:“臣妇的娘不见了,心里很是担心,想找父亲问个清楚,是生是死都要见一见。” 这话让太后的眉头拧的更深了。 就在此时,庆王妃忽然晕了过去,嬷嬷见状赶紧派人去请太医。 不一会儿太医就来了。 太后耐着性子默默等着,直到太医跪在太后跟前说:“恭喜太后,庆王妃这是喜脉啊,而且从脉象上看,应该是双生子。” 话落,太后整个人都愣了,又质问了一遍:“你说什么?” “回太后,庆王妃这是喜脉呀,已经快一个月了。”太医说。 太后又惊又喜,愤怒已经被喜悦冲散了不少,她立即对着嬷嬷说:“快扶着王妃进去休息,哀家稍后就来。” 看太后的表现,姜云絮就知道自己赌对了,儿子终究是比女儿重要些。 用女儿的前程去拉拢一个权臣之家,太后一定会同意的,将昭和大公主嫁给姜二老爷,两家便算是同盟了,也是变相的给庆王府增添助力。 太后斜了眼姜云絮,眸光暗含打探:“依你之见,该怎么办才好?” 姜云絮回应的很快:“宰相府肯定不能亏待了大公主,十里红妆,倾尽所有娶起进门,以正室之礼聘之。” 太后闻言倒是没有搭话,而是摆摆手:“罢了,你先回去吧。” “是。” 出了慈宁宫的门,姜云絮整个人才算是活了过来,她知道自己刚刚从生死关头走了回来。 刚才,太后明明是动了杀气的,只是被庆王妃这一胎给减弱了。 姜云絮捏了捏衣袖中的令牌,气的牙根痒痒,大约猜到了是谁给的令牌。 陵州帝! 这令牌是假的,捏起来竟是软的。 若不是庆王妃今儿挡在面前,姜云絮不敢想象太后盛怒之下会对自己做什么。 “公公,这令牌我受之有愧。”姜云絮将令牌重新交给了刚才塞给她的那位小太监。 小太监一愣,还没说话,只见姜云絮已经起身走出去好远了。 而另一边,陵州帝瞥了眼桌子上捏的不成型的金牌,忽然嘴角翘起笑意。 “三王妃当真是完好无损的出了慈宁宫?” 小太监点头;“回皇上,奴才亲眼所见。” 陵州帝忽然叹了口气,将那枚令牌收起来,转手写了封圣旨:“传令下去,三王妃救治小太子有功,特赐封号宸王妃,赏良田千亩,金银玉器数件……” 念了一串的赏赐后才停下,小公公犹豫着问:“皇上,仅仅是赏赐三王妃一人吗,那三王爷呢?” 陵州帝斜了眼小太监:“多嘴!” 第35章 册封宸王妃,是个废物 姜云絮前脚刚踏入三王府就瞥见了一脸怒火等待着批判她的楚宥齐,以及他手上握着的一根长鞭。 看着这根鞭子,姜云絮忽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在脑海里萦绕不散。 好像又回到了一个月前的大婚之夜,也是这一根长鞭,直接将原主给打断了气。 “姜云絮你这个贱人,成天给三王府招惹麻烦,今日本王便要好好教训你,让你日后收敛些!” 楚宥齐在听姜嫣儿讲述的整个过程之后,他恨不得杀了眼前这个丑八怪! 居然敢算计昭和大公主! 姜嫣儿在一旁继续煽风点火:“妹妹,你这次实在是太过分了,居然为了报复姜家,故意算计大公主,你可知会给姜家带来多大的麻烦,那可是你亲生父亲。” 说着她一脸无奈的摇摇头:“我也是无能为力没办法帮你了。” 楚宥齐上前挥舞着手中的鞭子朝着姜云絮的额挥,姜云絮吓了一跳,身子矫捷的在地上滚了一圈,堪堪避开了这鞭。 “还敢躲?”楚宥齐怒不可遏,正要再动手,却听外面传来了小公公尖鸭子般的嗓音:“圣旨到!” 姜嫣儿立即说:“肯定是宫里来了责罚,王爷,这可怎么办?” 楚宥齐心里也是咯噔一沉。 不及多想小公公迈着步子进来了,手里还拿着明黄色圣旨,小公公进了门视线便四下搜寻,直到落在了姜云絮身上。 姜云絮眼皮一跳,拍了拍身上的灰尘重新跪着。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三王妃救治小皇孙有功,特其为超一品宸王妃,赏良田千亩……” 小公公噼里啪啦的念完了长长的一串儿。 在场的三个人傻眼了,尤其是姜嫣儿,她喃喃道:“这肯定是弄错了,不是惩罚吗,怎么会变成了嘉奖呢?” “对,公公是不是弄错了?”楚宥齐也有些发懵,按道理已经处死姜云絮才对啊。 小公公抬头看了眼牌匾,对着身旁的另外个小公公问:“我可走错了?” “没有。” “这眼前的可是三王爷和三王妃?” “的确是两位。” 小公公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那就没错儿了,宸王妃救小皇孙有功,所以皇上嘉奖并没有错,奴才恭喜宸王妃。” 宸? 姜云絮知道这个字的含义有多重,又是超一品,可以说她的位置等同于副后,比姜宰相还要高一点。 她回头看了眼楚宥齐和姜嫣儿两个人一副吃了苍蝇似的表情,心里别提有多爽了。 “臣妇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姜云絮当众叩首谢恩并接过了圣旨。 她缓缓站起身,斜了眼楚宥齐,目光中隐隐带着挑衅,仿佛是在嘲讽对方是个废物! 自古以来还没有专门册封王妃,略过王爷的,姜云絮绝对是头一个。 “三王爷,您这鞭子……”小公公眼看着楚宥齐手中的鞭子略有些好奇。 楚宥齐尴尬不已,支支吾吾找不到说辞。 “幸亏皇上开恩,否则啊,我这就被人欺负死了,我也是嫁过来才知道,三王爷竟有家暴的癖好,见了人就打。”姜云絮揉了揉眼角,故作委屈。 “姜云絮,你胡八道什么!”楚宥齐气得额头青筋暴跳,他迟早都会被她给气死。 姜云絮拍了拍心口,一副被吓了一跳的模样。 小公公见状意味深长地说:“没成想三王爷还有这癖好呢,如今宸王妃可是皇上亲赐的诰命夫人,您的位份屈居宸王妃以下,若是再敢动手,那就是以下犯上了。” 这话就像是一巴掌狠狠地打过了楚宥齐的脸,看人看尽了他的笑话。 姜云絮故作夸张地问:“那若是三王爷又犯病了,控制不住要打人,我是不是可以入宫告状?” “那当然,御史也不会放过三王爷的。”小公公说。 姜云絮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多谢公公解答,劳烦公公跑一趟了。” 说话间她朝着红俏使了个眼色,就冲着刚才公公这番话,就该赏! 红俏大方的递了一张银票过去,公公推辞两下才收下,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人一走,姜云絮慢吞吞的走下台阶,斜了眼楚宥齐,冷嘲:“以前觉得王爷眼睛瞎,如今耳朵也不好使了,什么话都能听进去。” 这话意有所指,一旁的姜嫣儿涨红了小脸,她手中的帕子都快被撕烂了。 凭什么姜云絮可以做宸王妃? 那自己呢,难道要一辈子做妾么。 楚宥齐此时不敢拿姜云絮如何,只好放狠话:“你最好收敛点,别让人抓到了把柄。” 姜云絮哼了哼,头也不回地离开的。 …… 与此同时的姜宰相府 姜二老爷悬着一颗心坐在大堂内等着消息,一旁的温婉如早就哭红了眼。 “人还没死呢,哭什么?”姜二老爷本来就烦躁,这会儿听着断断续续的哭声,心里更是没底气,忍不住嚷嚷:“从前也没见你这么爱哭,晦气!” 温婉如一愣,硬是将眼泪给憋回去不敢再哭了,只求救地朝着何氏投去眼神。 何氏佯装没看见,低着头自顾自地喝茶。 不一会儿姜老夫人来了,进门便阴沉着脸坐下:“派人去请絮姐儿回来,我要知道当时发生什么事儿了。” 何氏闻言,立即派人去请,而后小声问:“母亲,大公主这事儿该怎么办?” “能怎么办,要么老二赔上性命,要么老二尚公主,做驸马。” 姜老夫人是听说过昭和大公主的名声,专横跋扈,根本不讲道理,这样的人若是入了姜家,必定是个祸。 “尚公主?”温婉如不小心拔高了声音,眼泪又控制不住了:“若是尚公主,那我成什么了?” 若是真的尚公主,那温婉如就只能做妾了,总不能委屈了皇族公主? 即便公主再不堪入目,那也是代表了皇家的颜面。 第36章 回府朝拜,菩萨都嫌脏 姜老夫人揉着眉心,大公主的位置是无法撼动的,只能委屈了温婉如了。 这时丫鬟忽然来报:“宸王妃来了。” “什么宸王妃?”何氏疑惑问。 丫鬟立即解释:“半个时辰前皇上下旨册封三王妃为宸王妃。” 何氏忽然欢喜起来,可姜老夫人却觉得不对劲,追问道:“三王爷也受封了?” 丫鬟摇头:“只有宸王妃一人受封,皇上说是奖励宸王妃救了小皇孙,所以才单独嘉奖。” 这话何氏第一个不信,她脸上的笑容消失得无影无踪,没有等多问,就看见一身金灿灿打扮穿着朝服的姜云絮扶着丫鬟的手逶迤而来。 这身打扮太过张扬奢华了,再搭配上姜云絮满脸的笑意,像极了是来炫耀的。 姜老夫人眯着眼,缓缓起身朝着姜云絮正要拜:“宸王妃。” 本想等着叫起,可姜云絮却站在原地硬生生地接受了姜老夫人的这一拜。 姜老夫人见状,呼吸一紧,不得已只好继续弯腰又拜了拜,完成了整个礼节,姜云絮才摆手:“祖母,您快起来,坐下吧。” 这话说得好像姜老夫人愿意朝拜似的,明明是她穿着诰命服来的,就是彰显身份,由不得众人不参拜。 何氏等人也不得不站起身行礼。 姜云絮自然没有中途叫起来,而是等坐下之后,才摆了摆手:“诸位不必多礼,坐下吧。” 何氏等人脸色微变,朝着一旁的姜二老爷看了眼:“这长辈给晚辈行礼,晚辈就这么受着了,也不怕折寿。” 姜二老爷也是一脸责怪的看着姜云絮不懂分寸。 “大伯母这叫什么话,本妃如今代表的是皇族的脸面,你们向我行礼难道不应该?”姜云絮反问。 何氏哼哼,没有反驳。 “絮姐……宸王妃。”姜老夫人及时改口,耐着性子问:“那天在船上究竟发生什么事儿了,听说你今儿也入宫了,这件事到最后该如何解决?” 姜云絮故作一脸苦恼,语气凝重:“千错万错都是父亲的错,总不能是大公主的错,如今父亲应该想法子弥补才对,十里红妆,倾尽所有求娶长公主。” “若是不娶呢?”温婉如心里是一万个不同意,她才不想做妾。 尤其是在公主底下讨日子过,这辈子都看不到头了。 姜云絮斜了眼温婉如,没好气道:“二夫人都这个时候怎么还惦记自己的利益,丝毫不将父亲的性命放在心上,父亲和大公主已经是不争的事实了,难道要大公主为了名声悬梁自尽吗?” “温氏,你也太自私了。”姜老夫人心疼儿子,肯定不舍得牺牲儿子。 尤其是这个儿子吃尽了苦头才找回来没多久。 温婉如讪讪闭嘴。 “今日太后找本妃入宫问话,虽生气,可太后还是心疼女儿的,如今就看宰相府怎么安排了。” 姜云絮巴不得明天昭和大公主就嫁进来才好呢,彻底弥补了二房的弱势。 她就不信大公主会谦让着何氏。 “这事儿说来也有些蹊跷,偏偏那么巧大公主上错了船,二弟还喝醉了酒,不省人事,船上但凡有个看守的丫鬟或者小厮,这事儿就成不了。” 何氏早就怀疑是姜云絮在背后动手了:“而且地点也不是宰相府选的。” 姜云絮小脸一沉:“若不是大伯母在铺子里挑衅,污蔑本妃的娘,本妃又怎么会在大街上和你争执起来,白白赔偿了几万两银子,父亲又怎么会去三王府找本妃议和,这事儿难道都是本妃提前算计好的嘛?” 正在喝茶的姜老夫人一听立即放下手中的茶杯,斜了眼何氏:“什么争执,什么赔偿?” 这件事何氏隐瞒不说,还吩咐丫鬟不准乱嚼舌根,因为姜老夫人平时不出门,对于外界的事也不好奇。 本以为遮一遮这事儿就过去了,哪姜云絮这个贱人又给提醒了。 何氏气得咬牙,只好解释:“母亲,只是一些误会……” “祖母,这可不是误会,本妃那日在铺子里挑选胭脂水粉,却被大伯母和二夫人拦下,二夫人当众污蔑我娘偷情,死不足惜,我一气之下便质问起来,谁知大伯母不仅没有阻挠,反而煽风点火,直接将九王爷的铺子给砸掉了,硬生生赔偿了几万两。” 姜云絮恨不得将那天发生的所有经过都详细地说一遍,她眼看着江老夫人的脸色越来越沉,心里乐开了花。 何氏又惊又怒,恨不得缝上姜云絮的嘴。 “发生这么大的事,大街上的百姓人人皆知,难道祖母不知情?”姜云絮诧异。 “砰!” 茶盏重重地落在了桌子上发出的声音,姜老夫人冷着脸不悦道:“当然知道,误会罢了。” 显然这事儿姜老夫人不打算继续纠缠这件事,她凌厉的目光从何氏身上略过,吓得何氏坐如针毡。 气氛有些凝固,姜云絮却嫌不够乱似的,反问:“祖母,大公主身份尊贵,若是嫁入宰相府,这日后的管家之权,还有二房的待遇可要提一提,别委屈了大公主,这毕竟是本妃名义上的母亲呢。” 这一声母亲,姜云絮叫得十分亲切。 隔的温婉如毛骨悚然,她狠狠地瞪着姜云絮,她知道大公主的事儿,一定是姜云絮从中作梗报复,故意夺走自己的正室之位。 姜老夫人本来是要在姜云絮这套些话出来,可现在看来, 只能添堵,问不出来什么。 她道:“罢了,宰相府就不留你用晚膳了,你先回去吧。” 姜云絮脸上的笑意顿时收敛,缓缓起身:“本妃今日来,还有一桩事要弄清楚,我娘到底是生是死必须给个交代,父亲,这是你答应给我会给个交代的。” 姜二老爷蹙眉:“姜家乱成一团,你又何必来添乱,絮姐儿,你也太不懂事了!” “姜宰相府丢人现眼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我娘可是良民,莫名死在了宰相府,这事儿可就大了!” 姜云絮一副见不着人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模样,她伸手摸了摸鬓间的小凤冠,笑眯眯的看着姜老夫人:“祖母,我娘对您也不错,您怎么就没良心呢,枉您日日吃斋念佛,菩萨若是知道都嫌您的香火,脏!” 话落,姜老夫人脸色煞白,不可置信的看着姜云絮。 第37章 老夫人发怒,以牙还牙 姜云絮就站在大厅中央位置,一瞬不瞬地盯着姜老夫人:“我娘待你孝顺至极,您却眼睁睁地看着她被陷害,如今生死未卜,您说,菩萨又怎么会受用您的香火?” 她眼睁睁地看着姜老夫人脸色煞白,嘴唇发紫,气得哆嗦。 “姜云絮,你别胡说八道吓唬你祖母!”何氏蹭得起身,转过头对着管家说:“来人,快将人给我轰出去!” “慢着!”姜老夫人打断了何氏的话,手里拄着拐杖站起身,目光和姜云絮对上。 姜云絮浅笑,她知道老夫人最信佛,所以她今天的这番话对老夫人的打击非常大。 “你娘……” “老夫人该不会也以为我娘会偷情吧,我娘那样痴情的女子,等了父亲这么多年,连人都认不得,还会有这种想法?” 姜云絮脸上的笑意逐渐变淡,满脸的讽刺:“她真是可怜,一片真心换取了今日的狼心狗肺,菩萨有眼,一定不会放过幕后之人,天理昭昭,早晚会得报应的!” 姜老夫人被这番话刺激得后退两步,险些就没站稳,她忽然对着何氏说:“查,今日就给我狠狠的彻查到底,是死是活必须要个交代!” 何氏脸色一僵,为难道:“母亲,凤娘她已经不在府上了,那日她趁人不备偷偷溜出府,一眨眼就消失不见了,儿媳私底下也派了大量的人去寻,至今还没有消息,这事儿二弟妹可以作证。” 一句话将温婉如给牵扯进来,温婉如心里默默大骂,却又不得不站起身解释:“母亲,儿媳也亲眼所见。” 姜云絮嗤笑一声,摆明了不信。 忽然,姜老夫人抄起一个茶盏重重地朝着地上砸了下去,沉声说:“将那日所有在场的人全部叫过来,少一个都不行。” 见老夫人发了怒,何氏心里突突的厉害,多年不管家的姜老夫人已经很久没有发这么大的怒火了。 她赶紧点点头,朝着管家使了个眼色。 很快管家带来了十来个人,有丫鬟和小厮,姜云絮忽然说:“祖母若是真的想查也简单,将这十几个人全部分开关押,严刑逼供之下肯定会有吐出话的。” 姜老夫人斜了眼姜云絮,手中的佛珠飞快地运转,她猛吸口气,随手指了个丫鬟:“你来说。” 被点了名的丫鬟立即说:“回老夫人,奴婢是负责给凤姨娘送饭的,那天不小心听见了屋子里传来了动静,推开门就看见了凤姨娘捂着肚子在地上打滚儿,下半身还有很多血……” 不等她说完,姜老夫人立即说:“拖出去,杖毙!” 丫鬟满脸惊恐,还来不及说话直接就被人堵住了嘴,当众挨了板子。 厚厚的板子落在了丫鬟的后背上,不一会儿就露了血迹,丫鬟的脸色也越来越惨白。 姜云絮见状怒火消了一半,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瞥了眼脸色发青的何氏,以及低着头颤抖的温婉如,她冷冷一哼,这就怕了? “老夫人,小绿已经断气儿了。”管家来报。 姜老夫人眸底的狠厉依旧没有消散,道:“将小绿的老子娘还有亲人全都发卖。” “母亲,这不妥吧,毕竟小绿也是府上的家生子,这样做会寒了人心的。” 何氏大着胆子劝。 姜老夫人斜了眼何氏:“区区几个奴才而已,还能比得过主子?” 今日姜老夫人摆明了要给姜云絮做主,彻查凤娘的事儿。 何氏不敢再插嘴了,眼睁睁地看着十来个人眼露惊慌,还有些朝着自己看来,吓得她坐如针毡,指尖掐入掌心。 紧接着姜老夫人又指了一个小厮:“你来说。” 小厮吓得浑身发软,趴在地上:“老夫人饶命啊,奴才只是路过瞥了眼,并不知内情。” “那你呢?”又问着另一个丫鬟。 丫鬟吓得发抖,下意识地抬头看向了何氏,何氏的眼皮猛然一跳。 “看大夫人做什么,老夫人问你什么就说什么!”姜云絮插嘴道。 何氏闻言没好气瞥了眼姜云絮,脸上露出了极其不自然的神色。 她原以为这件事是家丑,不会外扬的,而且老夫人也不会过问,至于姜云絮已经嫁出去了,在宰相府说了不算,所以何氏才大胆设计了凤娘。 她万万没有想到姜老夫人会给姜云絮撑腰! 失策了。 “奴婢……奴婢也只是碰巧路过看见了,并不知道内情。” 丫鬟不敢乱说话,她可不想做第二个小绿。 十几个人的回答皆是如此,姜云絮忍不住笑了:“原来这就是大伯母说的人证物证啊?” 何氏来不及回答姜云絮,对上了姜老夫人质疑的眼神,立即解释:“母亲,还有吴大夫的诊断呢,当初凤氏的确是小产了……” “让吴大夫来!”姜老夫人沉声吩咐。 姜云絮忽然眼皮跳了跳,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不一会儿管家匆匆回禀:“老夫人,吴大夫自缢了。” “这怎么可能?”姜云絮蹙眉,根本不信,才这么一会儿功夫吴大夫就自缢了? 这未免也太巧合了。 她眼看着何氏的表情狠狠地松了口气,竟还能冲着她讽刺笑笑,一副你能奈我何的模样。 姜云絮紧紧攥着拳,凤娘和吴大夫能有什么仇什么怨,还不是被人指教的? “凤姨娘肯定是不会主动背叛二弟的,但这种事情也是看不住的,毕竟凤姨娘年轻的时候也有些姿色,防不住有心人……” 何氏阴阳怪气地说。 这话无异于是在姜云絮的伤口上撒盐,故意刺激她,就算凤氏不勾搭人,不代表不会被勉强。 小产已经是事实。 姜云絮手握银针,忽然一个快步上前捏住了何氏的下颌,极快地塞入了一粒药丸进去,银针刺入穴位,何氏还没有反应过来已经被迫咽下去。 何氏惊恐地后退两步,掐着脖子:“你给我吃了什么?” 姜云絮冷笑:“没什么,只是你给我娘吃的一样的东西罢了,我倒要看看宰相府的夫人当众小产,是不是也是被迫的。” 因为使用了银针的缘故,她的药效发作得更快,不一会儿何氏就察觉了腹部的疼意,下半身开始流血,半条裙子都被染湿了。 何氏面露痛苦之色,有些站不住了,目光死死地盯着姜云絮:“你娘偷情,我可没有,即便你不认账,那也是铁打的事实!” 姜云絮还要再说什么,却被姜老夫人给打断了:“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 “我闹?”姜云絮总算是看明白了,一向慈和的老夫人,实际上才是狠角色,表面上是在给她撑腰,实际上还是在偏袒何氏。 吴大夫自缢,肯定是老夫人做的。 短短半天,老夫人手里就沾染上两条人命了,这样的人,能是个善茬? 姜云絮也不惧,她说:“我娘的生死不见人,这事儿就永远不会结束,只要我还有口气在,必定会申诉到底,哪怕头破血流,豁出去性命!” “你执意要如此吗,半点也不顾及在生你养你的宰相府?” 姜老夫人问。 姜云絮不觉冷笑,反问:“是宰相府先抛弃了我们母女,我不过是自保罢了,老夫人既然心知肚明,何不痛快给个交代?” 话已经挑破,两个人四目相对,相互打量着对方。 一旁的何氏已经疼得满头大汗,紧紧咬着唇不让自己叫出来。 终于,姜老夫人还是让人去找大夫了。 很快何氏就被人搀扶进了里面,一阵阵哀嚎声传来,姜老夫人看向了姜云絮:“你给何氏的教训已经足够了,尽快交出解药吧。” “并没有解药。” 这是实话,她压根就没有打算创造出解药,就是要让何氏尝一尝凤氏受过的苦楚。 何氏这一次的疼无异于生产,骨缝打开,经历开十指的痛,折腾足足一个时辰,足以要她半条命才算是结束。 屋子里的血水一盆一盆地往外端,就连空气里也弥漫着一股子腥味令人作呕,姜老夫人慈和的脸上满是怒火,紧闭着眼,敛去了异样神色,手中的佛珠飞快的转动着。 直到一声凄厉的惨叫之后,何氏才彻底安静下来。 这时大夫走了出来,拱手对着上首的姜老夫人说:“夫人这是小产了,不过奇怪的是,血水中并没有排出胞物,恐怕还需要静静休养,随时观察。” 听见这话,姜老夫人摆摆手让人送大夫离开。 人一走,姜老夫人直接看向了姜云絮:“姜家一定会竭尽全力找到你娘。” “若是找不到呢?”姜云絮反问:“又或者从哪个地方找来一个人顶替,容貌尽毁,根本没有办法证明就是我娘。” 她的话说到了姜老夫人的心上,因为姜老夫人的确是这么想的,找个人代替凤氏。 但现在被姜云絮戳破后,姜老夫人只能改口:“我已经承诺会找到你娘,休要咄咄逼人。” “三日之后我要见到我娘,生死都要见着人。”姜云絮一脸执着。 姜老夫人淡淡的嗯了一声,这就表示答应了。 姜云絮见状缓缓起身:“那就打搅了,三日后我再来。” 说完她起身就走了,多余一个眼神都没有留给在场的人。 而姜老夫人则意味深长的看了眼温婉如,眼中已经有些厌恶之色了。 第38章 耍手段,要了温氏的命 姜老夫人对温婉如十分不喜,她在后院虽没有管事,但这件事一眼就看出了猫腻。 这样心狠手辣的人根本就不配留在府上。 “母亲,我……”温婉如站起身,后背都快被汗水浸透了,她指了指里面:“我去看看大嫂。” 姜老夫人没有说话,算是默许,等着温婉如离开了,她才看向了姜二老爷:“你跟我来。” 儿媳妇可以随便换,她并不在乎,涉及到了儿子,就不能坐视不理了。 两个人一路来到了后堂,姜老夫人一个眼神示意,嬷嬷便清理了现场。 “母亲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姜二老爷心里有些没底。 姜老夫人指尖轻轻地搭在了桌子上,轻轻地叩打着,叹了口气:“外面的人都知道宰相府的二夫人是个痴情种子,等了你多年,温氏是个有手段的,千不该万不该,往凤氏头上泼脏水,连带着毁掉的还有整个姜家名誉。” 这才是姜老夫人看不上温婉如的地方,手段不高明,却还处处挑衅。 一副小人得志模样,着实令人不喜。 谈起凤氏,姜二老爷心里的愧疚多了一层,之前只是生气,万万没有想到凤氏是被人给陷害的。 “母亲,现在该怎么办?” 姜老夫人说:“昭和大公主肯定是要进门的,温氏不能留在府上了,借着这个机会送去家庙吧,至于她的几个孩子,更是不能做嫡出。” 也不配做嫡出。 昭和大公主将来还会有孩子的,身份尊贵,怎么可能会允许上头还有其他的嫡兄嫡姐。 “这……”姜二老爷犹豫了一下,实在有些舍不得,这三个孩子乖巧又懂事:“母亲,温氏是愚蠢了些,可孩子是无辜的,日后还要奔前程的。” “你糊涂啊!”姜老夫人无奈道:“你若是抬了嫡出,就是膈了大公主的眼,这三个孩子将来都不会有好果子吃,能不能长大还另说呢。” 谁家主母能容忍这么多嫡出? 姜二老爷哑然,竟被说得没了话反驳,只好喃喃称是。 “凤娘的事,姜云絮是不会轻易罢休的,涉及她的名声,这事儿也该好好处理。” 姜老夫人在心里已经有了主意:“大公主是不会跟一个死人计较的,如今姜云絮所求的,不过就是要个公道罢了。” 这就不难办。 忽然外面的丫鬟来报:“老夫人,不好了,大夫人大出血了。” 听见这话,姜老夫人眉心紧蹙,撑着拐杖去了前厅,她站在屏风后听着里面的惨叫声传来:“姜云絮,你这个贱人!” “大夫人您省省力气吧,这血都快止不住了,快,快去熬参汤。” 这是里面传来的动静,姜老夫人闻言眉心紧皱,转头问大夫:“刚才不是说已经稳定了,怎么会大出血?” “回老夫人,奴婢也不知道,如今大夫人的血根本就止不住了。”大夫说。 温婉如说:“母亲,还得派人给姜云絮传话,这事儿是姜云絮干的,只有她有法子解。” 姜老夫人没说话。 于是温婉如自作主张地派人去给三王府报信儿。 …… 三王府 宰相府的人来报信儿,很快就传到了姜嫣儿的耳朵里,姜嫣儿立即着急了:“姜云絮那个贱人呢?” “回侧妃,王妃刚刚回来。” 姜嫣儿等不及了只好亲自去找姜云絮,看着对方穿着华丽的朝服,刺得她眼睛都有些不舒服,她上前就拽着姜云絮的手往外走:“你给我去救我母亲。” 姜云絮直接甩开了姜嫣儿的手,继续往前走。 “姜云絮,我母亲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定不会饶你!” 姜嫣儿气急败坏。 于是姜云絮回过头,笑意吟吟地对着姜嫣儿说:“我娘都不在了,你娘凭什么活着?” “你!”姜嫣儿语噎。 何氏算计凤娘的事,她是知情的,甚至还参合其中帮忙出主意。 本以为平安无事,没想到过去了这么多天,姜云絮居然找后账! “你还是快回去见见你娘吧,省得临终前最后一面都没看见。”姜云絮笑嘻嘻地说。 姜嫣儿这才慌了,她上前一步咬着牙跪在了姜云絮面前:“妹妹,你大人有大量别跟我母亲一般见识,二婶的死和我母亲没有关系,是温氏一手干的。” 姜云絮挑眉,友谊的小船这么快就翻了? “红俏!” 红俏会意,很快取来了笔墨纸砚摆在了姜嫣儿眼前,姜嫣儿一脸懵。 “把刚才的话写下来,我或许可以考虑救救你母亲。”姜云絮说。 姜嫣儿紧咬着唇,并不情愿。 “可别怪我没提醒你,大伯母现在是大出血,晚了一步,大罗神仙都救不了你母亲。” 姜云絮悠闲自得地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单手撑着下颌,无辜地冲着姜嫣儿眨眨眼。 气的姜嫣儿差点跳起来破口大骂,这幅尊荣也配做出这样的动作? 真够恶心! 但是现在姜嫣儿别无选择,只好提笔写下,将所有的事情全都推卸给了温婉如。 写完直接拍在了姜云絮眼前:“跟我去宰相府。” “急什么,我总得看看写得可有错处?” 姜云絮开始检查起来,一点也不着急的样子,气得姜嫣儿牙根痒痒。 确认无误后,姜云絮才从怀中丢给了姜嫣儿一个小白瓶:“服用之后,大伯母便相安无事了。” “你最好别骗我,否则……” “你到底想不想救你母亲,叽叽歪歪。”姜云絮没好气道。 姜嫣儿闻言着急的抛开。 而姜云絮将拿到手的字据直接递给了红俏:“立即送去给庆王妃。” “是。” …… 庆王妃拿到手的字据后,顿时对姜云絮刮目相看:“绕来绕去,这个温氏是保不住了,又给太后送了个大大的人情,太后必定会还个小小恩惠,三王妃好手段!” 她将字据直接交给了宫里的太后,太后正愁没有机会发作,怎么才能将温婉如找个合适的机会拉下嫡妻的位置呢,看见字据,当即夸了一顿庆王妃办事。 凭着这张字据,太后便下令彻查凤氏一案,另将温婉如赐死。 懿旨下达姜宰相府时,何氏才服用了姜嫣儿送来的药,整个人昏沉沉的。 听着内侍小太监的宣旨,姜老夫人眉心紧皱,这事儿怎么这么快就传到太后耳中? “公公,这毕竟是宰相府的家事,再说事情还没查清楚呢……” 没等姜老夫人说完话,小太监递给了一张字据,就是姜嫣儿手写的那一张。 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事情发生的经过,所有的罪证都指向了温婉如。 姜老夫人忽然呼吸一紧,脸色发青,回头看了眼人群中的姜嫣儿。 这一眼,让姜嫣儿顿感不妙。 “老夫人,这温氏心思歹毒,太后的意思是赐死。”小太监说。 “什么?”温婉如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太后要赐死自己? 不,这一定是个误会,她绝对不能被赐死,温婉如跪在了姜老夫人面前:“母亲,母亲,这事儿不是我一个人做的,我只是听从了……” “啪!”姜老夫人扬手打了温婉如一巴掌,示意管家将其堵住嘴。 管家随手找了个抹布堵住了温婉如的嘴,这臭味熏得她差点晕死过去,她拼命挣扎,惊恐地看着姜老夫人,嘴里呜呜咽咽地喊着什么。 姜老夫人冷着脸:“温氏,你好狠的心,你这颗毒瘤,姜家是容不下你了。” 她起初是打算让温氏留一命,关在家庙一辈子,只是没想到还有人会更狠,变着法地要了温婉如的命! 姜云絮! 她倒是小看了这个孙女。 不知不觉竟将所有人都算计进去了,柳氏虽然捡回一条命,但也被折腾得差点没了性命。 至于温氏,今日姜云絮压根就没找过温氏麻烦,原来是留着后手呢。 好计谋! 姜老夫人摆摆手,让人当着小太监的面前当众行刑,温婉如吓得瑟瑟发抖,拼了命地挣扎却也无济于事,一根白绫套住了脖子,两个人按住手脚,另外两个人各自用力。 仅仅片刻温婉如的脸就已经铁青,慢慢变得发白,她的目光瞪着姜二老爷,似乎在求救。 可姜二老爷却低着头什么都没说,恨不得隐匿在人群中,她绝望地瞪大眼,慢慢地垂下了手腕。 直到小太监确定了温婉如没气儿了,才心满意足地说:“这样的恶妇根本不配留在姜家,脏污了姜家的地儿,来人,送去乱葬岗。” “是。” 温氏被拖走了。 在场的气氛瞬间就变得微妙起来。 姜老夫人凝着脸不语。 小太监又说:“太后听闻凤氏也曾温婉贤惠,又是个有名的痴情女子,所以太后特赐了凤氏入姜家祖祠,赐贵妾身份,许厚葬,这事儿就劳烦老夫人安排了。” 彼时的姜老夫人就像是吞了只苍蝇似的,恶心的不行,却不得不咬着牙答应了:“是,臣妇谨遵旨意。” 小太监闻言这才满意的离开了。 人一走,姜老夫人半天都没有爬起来,她阴沉的着脸,回头看了眼姜嫣儿:“你怎么能亲手写字据?” 姜嫣儿心里咯噔一沉。 第39章 姜云絮,本王对你有恩 姜嫣儿赶紧解释:“祖母,孙女是被姜云絮给欺骗了,加上救母心急,所以才被迫写下这个。” 她气恼得牙根痒痒,哪会想到姜云絮会这么快将东西送入宫? “祖母,都是孙女的错,求祖母消消气,千万别气坏了身子。” 姜嫣儿跪在地上朝着姜老夫人重重地磕头,白净的小脸上挂着泪痕,一脸自责担忧模样。 姜老夫人见状哪还忍心责备了,摆摆手;“罢了,这事儿也不怪你。” 罪魁祸首是姜云絮! 这丫头心太狠毒了。 就在此时姜丞相匆匆赶了回来,看着满地狼藉,以及姜老夫人苍白的脸,他立即担忧地上前扶着:“母亲,您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儿?”姜老夫人语气中透着疲惫:“还是尽快给凤氏举办丧事,挪入祖坟,越快越好,咱们府上还要等着办喜事儿呢。” 姜丞相冷着脸,今天他被皇上和几个大臣拖住了,所以没法子抽身。 半路才知道姜家居然发生这么大的事。 “是,这一切都交给儿子吧,母亲您仔细休养。” 姜丞相将姜老夫人送回去之后,折身回来,那张脸简直是风雨欲来,阴沉得令人可怕。 而何氏硬是撑着身子走出来,对上了姜丞相的眼神,哭都不敢哭出来。 “给宸王妃清点嫁妆,尽快送过去。”姜丞相说。 “什么?” 何氏一激动,下半身的血又开始流淌了,她虚弱地依在丫鬟怀中,道:“相爷,这不能什么事情都由着姜云絮来啊,她今日这般胡闹,根本就没有将相府放在眼里!” 姜丞相几次都没有和姜云絮计较,更是没有将人放在眼里,如今姜云絮步步紧逼,已经彻底踩到他的底线了。 他深深地看了眼何氏:“大公主即将下嫁,若是由她来处理此事,到时只会闹得更大。” 闻言,何氏被死死地堵住了喉咙。 是啊,昭和大公主嫁过来为了不承担克扣嫁妆的名声,肯定会归还凤氏嫁妆的。 何氏深吸口气:“相爷放心,妾身定会尽快处理此事。” “嗯,辛苦了。” 余下的话什么都没说。 整个相府的气氛都很压抑,姜嫣儿气急败坏的回到了三王府,越想越生气,她竟然被人给利用了。 可父亲临走之前告诫她,这段时间不要轻易招惹姜云絮。 她忍一忍又何妨? 彼时的玲珑院,姜云絮揉了揉鼻尖,总是忍不住想要打喷嚏,就连耳根子都发烫。 “肯定是有人在背后骂我。” 红俏失笑:“除了宰相府,还能有谁。” 姜云絮耸耸肩,根本就不在意对方怎么辱骂,她低着头继续绘画衣裳的款式。 这时殷磊来敲窗户,传来声音:“主子,太后下旨赐凤氏为小夫人,厚葬姜家祖坟,另外还当场赐死了温婉如,半个时辰前温婉如已经被拖去了乱葬岗了。” “主子,这就是温婉如的报应,抢走了二夫人的位置,到头来还丢了性命。” 红俏恨不得鼓掌叫好。 姜云絮却高兴不起来,今天她在宰相府闹了一场,肯定是得罪那边了。 不过也无妨,反正那帮人她也不在乎。 母亲离开了姜家也不是件坏事,安安静静地躲在院子里,慢慢地恢复,也是她精心策划的最终目的。 日后再也没有人为难凤娘了。 “主子,还有件事,胭脂铺子的掌柜说您售卖的口红全都没了,希望您加点量。”殷磊说。 姜云絮微愣:“这么快?” 她心情不错的想去看看效果,于是带着红俏很快出门了,半路上遇见了管家,可管家就像是眼睛瞎了似的,装作没看见,一溜烟就跑了。 姜云絮哼哼,兴致勃勃地上了马车,莫约小半个时辰后就到了。 马车刚停下就看见铺子旁边停靠着一辆奢华的马车,只见一名身着非常华服的少女拧着眉头站在铺子内,嘴里嚷嚷着:“怎么可能一支都没有了,我不管,今日我必须要一支口红。” 看少女的模样就很嚣张跋扈,一副蛮不讲理的样。 少女的身旁还站着个一身浅绿长裙的温婉女子,她五官精致大气,和说话的少女还有几分相似。 只见她轻轻拉了拉骄横的少女,也不知说了什么,少女撇撇嘴有些不乐意。 姜云絮并没有着急下马车,直觉告诉她,这两个人不是什么善茬。 “知道这是谁吗?”她问。 红俏道:“主子,穿绿色衣裳的是东阳王府的大郡主,从小就喜欢玄王,也是玄王未过门的未婚妻,上官清瑶,另一个是上官云瑶,两个人是亲姐妹。” 玄王未婚妻? 姜云絮顿时被这个身份给吸引了,她目光落在了上官清瑶身上。 或许是女人的直觉感应,她觉得这位上官清瑶很不好对付。 而且也没有表面上看的那么温婉。 “玄王的腿都残疾了好几年,难道上官清瑶没想着退婚?” 大好的青春年华,就这么浪费了,着实可惜。 红俏摇头:“上官大郡主不仅没想着退婚,还想嫁过去呢,只是玄王不同意罢了。” 姜云絮摸了摸下巴,又是一个痴情种子,楚玄知那样的人也不是谁都能驾驭的。 眼前这位,肯定是不入眼的。 “云瑶不得不理,这可是玄王的铺子,今日你必须跟着我一块去玄王府赔罪!” 上官清瑶一副长姐姿态,温柔的小脸上满是愠色。 “长姐,我又不是故意的,谁让这个铺子故意吊人胃口……” 上官云瑶还很不服气的模样。 见状,姜云絮嗤笑一声,看穿了上官清瑶的小把戏,变着法地去找楚玄知呢。 她想了想还是从后门进去吧,低调去了后院,她来观察铺子的经营状况,却好巧不巧地遇到了楚玄知。 “九皇叔也在?” 姜云絮顿时就明白了,这两姐妹是故意在铺子里争执呢,八成就是为了堵他! 楚玄知手里捧着一盏清茶,见她来,又放下了杯子,瞥见她嘴角间的笑意,长眉挑起,问:“宸王妃,本王是不是对你有恩?” 姜云絮眼皮跳了跳,有一种被人挖了坑,自己主动跳进来的错觉。 她甚至觉得楚玄知就是故意在这等她来的。 “九皇叔的确是对我有恩,只要是九皇叔吩咐的,我下辈子一定当牛做马报答……” “别下辈子了,就这辈子吧。”楚玄知打断了她的话,指了指楼下:“本王有一桩不可言说的婚事需要解决,你可有法子?” 姜云絮眼眸一瞪:“我能有什么法子,九皇叔也太高看我了。” 紧接着楚玄知从怀中掏出一张地契,上头写着桃花小筑。 姜云絮眼眸乍亮,二话不说接过了地契纳入怀中:“先说说有哪些禁忌不能做的。” 好半天,楚玄知才从薄唇中吐出一个字:“无!” “没有?”姜云絮飞快地转动着脑筋,想了一下,按照现代来说打发纠缠不清的前女友最好的办法就是有一个新的人出现,并且气到对方绝望,自己就放弃了。 所做就做,姜云絮很快就有了主意,她站起身:“九皇叔等我一下。” 她去了后院打了盆清水,抹去了脸上的痕迹,随后又化了个十分精致的妆容,白白嫩嫩的肌肤弹破可吹,她满意极了。 等姜云絮再次出现时,已经顶着一张惊艳绝伦的容颜出现了,她冲着楚玄知眨眼:“九皇叔,我嘴毒,若是骂了人你可要替我兜着点儿,成么?” 楚玄知的视线从她的脸上停顿了几秒后,淡淡的嗯了一声。 得了保证,姜云絮便起身出了门,捏着娇滴滴的嗓子喊:“呦,这是谁啊,居然敢在玄王的铺子里闹事,活的不耐烦了?” 她站在台阶上,伸了个懒腰,眸光落在掌柜的身上:“吵吵闹闹的,害的玄王都休息不好,闲杂人等赶紧赶出去。” 掌柜的还没反应过来,这姑娘是谁?什么时候上去的? “你是谁,好大的口气竟敢教训本郡主?”上官云瑶两手叉腰,怒指着姜云絮。 姜云絮哼哼道:“我?我可是王爷的心尖尖,你又是哪一位郡主?” 她说一半忽然捂着嘴笑:“该不会是上官大郡主吧?” 第40章 都是戏精,羞辱大郡主 上官清瑶杏眸微微一缩,不悦地看向了姜云絮,看着她倾国倾城的容颜,忽然有些危机感。 “你放肆,竟敢嘲笑我姐姐!”上官云瑶是个暴脾气,撩起衣袖就要朝着姜云絮扑过来。 却被姜云絮一个闪身给躲开了,她指了指楼上:“玄王今儿出来查看铺子,大郡主怎么就追来了,脸皮可真够厚的,当真是嫁不出去了。” “嘶!” 四周传来了倒抽一口气的声音。 丫鬟们都惊呆了。 这种话竟然也敢说出来? 东阳王是谁,那可是京城唯一的异姓王,先帝曾过了命的兄弟,就连陵州帝见了也要客气三分。 大家看着姜云絮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即将要死的人一样。 不知死活! 上官清瑶白净的小脸瞬间惨白,眸光泛红,紧盯着姜云絮:“姑娘,你我之间无冤无仇,你为何羞辱我?” “姐姐,你还跟她废话什么,她肯定是欺负你好说话,今日我非要好好教训她不可!”上官云瑶要冲过来却被上官清瑶给拽住了。 她朝着上官云瑶看了眼,对方立即老实了许多。 “谁说无冤无仇,要不是你有事没事儿地堵着玄王,玄王能厌恶的东躲西藏吗,我也不至于经常陪着东奔西走躲着你。” 姜云絮忽然有些同情上官清瑶了,她这话说得属实有些难听了。 一个姑娘家家的当众被人羞辱,心里肯定不好受。 但为了怀中的地契,姜云絮只能把戏给做足了。 “这位姑娘!”上官清瑶深吸口气,目光眺望了眼她身后,果然是看见了一个熟悉的月牙白,以及殷风的脸。 竟真的是楚玄知! 不,她不信,等了这么多年,凭什么说放弃就放弃? 她绝对不允许有人抢走楚玄知。 “何事?”姜云絮慵懒地打了个哈欠,那副姿态压根就没有将上官清瑶放在眼里,她揉了揉腰肢:“真是抱歉,这几日我侍奉玄王太累了,所以腰有些不好。” “够了!”上官清瑶难得发了怒:“你一个姑娘家怎么如此不知羞,你可知你在这是玷污玄知的名声,该当何罪!” 姜云絮反击:“大郡主好歹也是没出阁的姑娘吧,一口一口个玄知,是在叫谁,可懂分寸?” “你!”上官清瑶险些要被对方给气死了,她紧紧地咬着牙:“玄王呢,我要见他。” “抱歉,玄王不想……” “絮儿姑娘,就让大郡主上来吧。”殷风的声音忽然从身后传来。 姜云絮闻言只好妥协,扭着腰缓缓上楼,手里还捏着帕子,别提多么风情万种了。 上官清瑶的眼泪还在眼眶里打转,她硬是咽了下去,看向了上官云瑶:“你先去马车上等我,今日之事我自己能解决。” 话落,她独自提着裙子上楼。 可眼前这一幕却让她有些难以接受,姜云絮竟然就坐在楚玄知怀中,手里捏着点心一口一口地喂。 楚玄知手里正在翻看账本,也是任由她胡来,姜云絮伸手搂住了楚玄知的脖子低声细语,竟惹得对方宠溺一笑,说了句:“调皮,既然喜欢买下来又何妨。” “那就多谢王爷啦。” 两个人浑然忘我的亲昵,彻底惹怒了上官清瑶,她冷声质问:“玄知,你为何要这样对我,她究竟是什么人,你这样做,可有将东阳王府放在眼里?” 楚玄知头也不抬。 “男未婚女未嫁,我们两个情投意合在一块,有何不可,大郡主,强扭的瓜不甜,再说你都一把年纪了,都成老姑娘了,何必纠缠不放呢。” 姜云絮的话就像是一把刀狠狠地戳在了上官清瑶的心窝上,刺激得对方连呼吸都急促了。 这时的楚玄知才难得抬头,柔声呵:“不许说实话,大郡主会接受不了的。” “谁让大郡主厚着脸皮追着您不放,我这不是担心么,总之我日后要入府,可不想做妾。” 姜云絮撅着红唇,一副委屈样:“我不管你用什么法子,我可不受委屈。” “好,依你,本王府上不会有主母的,你放心吧。”楚玄知放下手中的账本,柔声细语的安抚。 姜云絮却被激起一身鸡皮疙瘩,忍不住浑身颤栗,下意识的想要站起身,却被楚玄知给按住。 她低着头看了眼楚玄知的手,用眼神示意,大兄弟,你越界了! 楚玄知佯装没看见。 “楚玄知,你过分!”上官清瑶终于忍不住爆发,捂着脸哭着蹭蹭下楼了。 人一走,姜云絮就像是弹簧似的跳了起来,和楚玄知拉开了距离。 殷风见状,嘴角忍不住抽搐。 这宸王妃真是个妙人儿。 “你都不问问上官清瑶是什么人,就敢得罪她?”楚玄知好奇的问。 姜云絮撇撇嘴:“她是什么人我不关心,反正她是不知我是什么人,九皇叔,刚才的效果还满意吗?” 她日日顶着一张丑陋至极的脸,谁能猜到是自己。 楚玄知但笑不语,指尖还残留着一股淡淡的馨香味,沁人心脾,煞是好闻。 “正事要紧,我来看看铺子的经营状况。” 她又恢复了来时的装扮,坐在了一旁翻阅账本,殷风对着眼前这张丑陋的脸还有些不习惯呢,如实禀报:“是这样的, 三天前的镇国公夫人举办了一场赏花宴会,宴会上镇国公夫人涂抹了只口红,恰好刘夫人也涂了一只,几个人交谈一番之后,觉得新鲜,咱们铺子的生意就莫名火起来了,不到一夜之间全都卖掉了。” 卖掉的不仅仅是口红,还有很多的胭脂水粉,销量比往年的一个月还要多。 姜云絮道:“我会尽快制造出新的口红来供应,还有,一定要按照我之前的法子,会员制度,要充钱才能购买一些高级胭脂水粉。” “是。” 胭脂水粉的铺子算是解决了,接下来就是衣裳铺子了,楚玄知说:“本王不想如此张扬,这间铺子,仅此一次。” 姜云絮立即就领悟了其中意思:“我明白,九皇叔正在保存实力,我保证砸铺子的事只有这一次。” “嗯。” 两个人交谈完毕,姜云絮便起身下楼犹豫片刻,她不能从后门走,此时此刻前门后门都被人盯上了。 正在发愁之际,楚玄知被殷风带下楼,坐上马车离开了,不一会儿铺子里进来几个挑选胭脂水粉的人,而姜云絮则是正大光明的从大门口离开。 马车内,殷风有些话实在是憋不住了:“主子,这宸王妃也太放肆了,今日如此羞辱大郡主,东阳王府一定不会轻易善罢甘休的。” 楚玄知却笑了笑:“她精着呢,远远比你想象的聪明。” 得罪东阳王算什么,反正这门婚事他也不想要,而且陵州皇帝更不希望这门婚事成了。 否则也不会找借口一拖再拖,迟迟没有催促婚期。 和东阳王闹掰了,反而是好事儿,也让所有人知道九皇叔根本不足以成大事。 第41章 宰相府送嫁妆,被惦记 果然不出所料,上官清瑶回府之后便气得不再伪装,直接将屋子里砸了个稀巴烂。 又听下人说没有蹲守到那个女子的身份,更是气恼不已。 “京城里什么时候多了个叫絮儿的姑娘?” 这件事她竟然一点都不知情,她现在最最在意的就是楚玄知对那个絮儿的态度。 是她从未见过的温柔。 这些年她厚着脸皮追着楚玄知,顶着巨大的压力,就是希望有朝一日楚玄知能够回头看见她的好。 可楚玄知却背叛了自己。 上官清瑶越想越伤心难过,气得大吼大叫,再也没有了在外人面前的淑女形象。 “姐姐,玄王已经是个残疾人了,你又何必执着玄王呢,那么多王孙公子可以随你挑选,不如早些放弃吧。” 上官云瑶心疼姐姐,虽然她也觉得楚玄知身份尊贵,又是曾经的战神,但那都已经是过去了,此时的楚玄知就是个窝囊废! 根本就不值姐姐为了他伤心。 “那个叫絮儿的肯定是来路不明的人,仗着有几分姿色,胡乱勾引人,我一定会派人盯着的。” 若是落在她手中,肯定会想法子给姐姐出一口恶气。 上官清瑶闭着眼深吸口气,眸中露出了一抹狠厉之色:“这些年我白白付出了这么多,任人耻笑,这笔账我一定要讨回来。” “姐姐你要怎么做?” 上官清瑶倏然睁开眼:“找父王上门退婚!他楚玄知高攀不起我上官清瑶!” 说做就做,上官清瑶毫不犹豫地去找东阳王,将此事一说,东阳王气得拍案而起;“楚玄知,太过分了,居然敢如此小觑我东阳王府,当年若不是念在先帝的份上,本王又怎么会将女儿许配给他?” 于是东阳王二话不说直接入宫去找陵州帝退婚。 不到一个时辰这事儿就闹得沸沸扬扬的,消息传入姜云絮耳中时,她眉心舒展:“真的退婚了?” “是。”红俏掩嘴笑:“奴婢刚才经过小厨房时,还听见好几个丫鬟私底下讨论呢,说玄王没福气,大郡主那样好的人也错过了。” 姜云絮可不这么认为,那个上官清瑶的眼神看着就不舒服,虚伪得很。 不似上官云瑶那样火爆脾气,反而好相处。 忽然门窗户下传来敲击的声音,红俏立即走上前,发现了一个精致木盒子,她疑惑地拿到了姜云絮面前。 姜云絮伸手打开,里面竟放着一摞厚厚的银票,数一数至少有三四万。 “这是主子给的谢礼。” 隔着窗户传来了殷磊的声音。 姜云絮顿时眼光亮了起来,毫不客气地收下了谢礼,立即说:“你家主子太客气了,日后再有需要帮忙的,尽管提,定会义不容辞。” 这楚玄知出手太大方了,她喜欢! 就在此时,管家走进院子,站在院子中央弓着身子喊:“王妃娘娘,王爷请您去一趟大厅,宰相府的人来送嫁妆了。” 姜云絮听了前半句并没有兴趣,听见后半截,整个人已经站起身了:“红俏,随我一起去。” “是。” 到了大厅,姜云絮看直了眼,今儿是什么好日子啊,居然让她收获了好几笔财富。 眼前一口一口的大箱子至少有一百多抬,里面装得很满,金银玉器,古玩字画,明珠翡翠,锦衣华服,还有数不清的小玩意,一整套价值不菲的梨花木家具,桌椅板凳贵妃榻样样齐全。 这阵仗也太豪华了。 “宸王妃,这是宰相府送来的嫁妆,全都是按照凤氏当年入府邸时一一对照赔偿给您的,这里是单子,请您过目。”宰相府的管家将一摞厚厚的单子递给了姜云絮。 姜云絮伸手接过了单子,并没有着急签字,而是开始检查起来。 吃过亏,上过当,她总得知道这些嫁妆是不是破烂。 “妹妹,这是宰相府大度赔偿给你的,你这样检查,是不信任宰相府,会寒了宰相府的心。” 姜嫣儿终于忍不住开口,她捏紧了帕子,险些将帕子撕烂了。 这么大额的嫁妆,肯定是宰相府差点掏空了家底凑出来的。 她现在越来越后悔了,当初为什么没有直接弄死这个贱人呢? 留到现在成了祸害! 真是膈应人。 姜云絮今天心情非常好,所以没有跟姜嫣儿计较,她确定了没有滥竽充数,都是实打实的好东西,这才咧着嘴笑了,签了字让管家回去交差,她只顾着高兴,却忽略了管家临走前那一抹极恶毒的眼神。 “红俏。” “奴婢在。” 姜云絮下颌扬起:“立即将京城内几个当铺的掌柜的喊来,这些嫁妆全都卖了。” “什么?”姜嫣儿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姜云絮你是不是疯了,怎么能将嫁妆都卖掉,你是不是穷疯了!” 姜云絮蹙眉:“我卖我自己的嫁妆有什么不可以?” “当然不可以!”楚宥齐也赶了上来,看着满满一院子的嫁妆,红了眼,这些如果都收入囊中,必定会给自己增添很多助力。 这些嫁妆必须全部留在三王府,他娶了姜云絮,这些嫁妆就应该归三王府使用。 姜云絮却不管不顾:“嫁妆是赔偿给我的,那便是我自己说了算,由不得旁人说了算。” 她对着红俏使了个眼神,红俏立即转身离开,气的楚宥齐没好气道:“一个女人变卖嫁妆,不知道的还以为三王府苛待你了,你让本王的脸面往哪放?” “没错,妹妹你快别糊涂了,哪有姑娘家自己变卖嫁妆的。” 姜嫣儿也不肯让她处理了嫁妆,这些东西都是宰相府的,必须在她的眼皮底下才行。 一个两个的阻挠,可根本就拦不住姜云絮。 “三王爷放心,日后我出门绝对不会提你苛待我的事,我也会逢人便解释,这嫁妆是我自己要卖的,图个方便,何况我娘都不在了,我留着这些物件儿睹物思人,岂不是更难过?” 姜云絮一张巧嘴伶牙俐齿,说得对方一时语塞。 两个人见状是拦不住了,姜嫣儿只好说:“你非要卖也不是不可,但必须留下字据,写上数额。” “对,日后数量对不上了,省得你诬赖三王府。”楚宥齐想了想,只能退而求其次。 留着银票也不错,也方便了他使用。 这个理由合情合理,姜云絮没法拒绝,当即表示:“成!” 很快几个当铺的掌柜都来了,身后还带着十来个小二,开始估算嫁妆。 一件一件的盘点下来,已经都快天黑了,姜云絮打了个哈欠,吃着红俏送来的点心,慢条斯理地看着一群人在盘点。 终于,在半夜三更盘点完毕。 “多少银子?”姜嫣儿迫不及待地问,好像是她的嫁妆似的。 几家掌柜的给出来的总和是二十万两银子。 姜云絮倒吸口凉气,乖乖,居然这么多,她一下子就成了有钱人了。 当掌柜的们凑齐了银票又是一个时辰之后了,看着万两银票足足二十张递交上来时,楚宥齐和姜嫣儿的眼睛都看直了。 “妹妹,你是王府主母,按理你该存放些银两在中公的,毕竟你也是这个家的一份子不是?”姜嫣儿说。 楚宥齐表示很满意姜嫣儿的话,认可地点点头。 闻言,姜云絮斜了眼这两人,脸皮还真够厚的,她象征性地拿出几张。 姜嫣儿见状欣喜不已,到了管家手中,那还不是自己的说了算? 她却眼睁睁地看着姜云絮又将手中的银票塞入怀中,从红俏的手中接过了一个鼓鼓囊囊的香囊,往桌子上一扔;“这些足够了吧?” 听着哗啦啦的动静,大约是铜钱。 姜嫣儿的脸色瞬间就僵硬了,没好气道:“妹妹,你这些打发叫花子呢?” “我从入府之后,吃喝全都是自己掏钱,连喝杯茶都要自己掏钱买,连大厨房的一粒米都没看见,为何要交银子给中公,这是哪门子道理?” 姜云絮还舍不得呢,伸手又将香囊给拿回来了:“没享受女主人的福,却要倒贴银子,传出去也不怕被人耻笑!” 当她傻呢,倒贴? 做梦! 第42章 全都中毒,追查真相 姜云絮翻了个白眼,想占她的便宜? 门儿都没有! 她手握着香囊递给了红俏,也不顾及两个人难看的脸色,转过头笑眯眯地说:“我提前警告某些人可千万不要打我银票的主意哦,我会在上面撒剧毒,七窍流血而死的那种……” 闻言,楚宥齐呼吸发紧。 陪着到大半夜竟然换来了这样的结果,他恨不得掐死她,一旁的姜嫣儿也是脸色铁青,眼睁睁地看着姜云絮得意洋洋的离开了。 “殿下,妹妹她太过分了。”姜嫣儿心口起伏,这银票她坚决不能让姜云絮据为己有。 必须得想想法子。 “可这贱人在银票上撒了毒,暂且先别轻举妄动吧,等遇到合适的机会再说。” 楚宥齐和姜嫣儿两个人恬不知耻地算计着姜云絮手中的银票。 而得了一大笔银子的姜云絮,今天心情极好,红俏问:“主子,宰相府怎么会突然这么大方?” 白白送给了姜云絮二十万两银子,跟做梦似的。 回到了院子内,姜云絮伸出两根手指头:“有两个原因,第一,那是因为昭和大公主爱面子,又即将嫁入宰相府,若是这事儿不解决,昭和大公主一定会出头将嫁妆凑齐还给我,与其到时闹得难看,不如主动将嫁妆归还。” 红俏恍然;“那第二呢?” 姜云絮勾唇冷笑,伸出手:“嫁妆上下了毒,而且是好几种毒,有些无色无味,混合在一块极难解,稍有不慎就会毒发身亡。” 她的身体早就因为救过楚宥齐成了药人,已经百毒不侵,而是血液自带解毒功能。 这个秘密只有她自己清楚。 今日嫁妆上的毒根本就为难不了她,所以姜云絮将计就计,不仅抹了嫁妆,还再次在嫁妆上添了点东西,又让红俏第一时间去找当铺的掌柜来收。 因为数额庞大,所以有好几家铺子来,又各自带着十来个小二来。 这些人又是一件一件的估价嫁妆,所以手上肯定会沾毒,众目睽睽之下她又没将嫁妆搬走,只是摸了一把,所以,这笔账,还得是宰相府来承担! “等着这些掌柜的还有小二毒发吧,早晚会找上门的。” 姜云絮说。 这些话一字不落的传入了殷磊耳中,他整个人震惊了,是谁说宸王妃又丑又傻的? 明明鬼精鬼精的,看破又没说破,反而顺水推舟倒打一耙。 妙! 姜云絮打了个哈欠,折腾一天了,她早就累了,也该进入梦乡了。 次日一早姜嫣儿将此事汇报给宰相府,姜宰相刚好要出门去上早朝,一听这话,猛地停下脚步:“姜云絮当场将全都卖掉了?” “回相爷,的确如此,宸王妃说留着东西睹物思人,就将其变卖,有了银票收纳也方便。” 姜宰相立即追问:“可知晓是哪几家的铺子?” 丫鬟点点头,一一将铺子说了出来,姜宰相朝着身边的侍卫使了个眼色。 待人离开,姜宰相忽然觉得呼吸堵得慌,心里暗暗猜测这究竟是歪打正着,还是对方看破了自己的计谋? 不,不会的,她才十五岁,怎么可能会这么深的计谋,一定是歪打正着。 “那宸王妃有没有仔细清点过嫁妆?” 丫鬟道:“回相爷,宸王妃仔细地清点过所有嫁妆,一直等到半夜拿了银票才回去。” 闻言,姜宰相才松了口气,也不算白折腾一回,他冷着脸起身去上朝。 晚间,京城里突然出现了一件诡异的事,五个当铺的掌柜的,连带着几十个小二全都口吐白沫中毒了。 不仅如此,还有几个夫人跟小姐也是中毒了,一时间京城内的大夫都不够用了。 这些人都在纳闷,综合追查下来,都有一个共同的目标,就是三王府。 昨儿晚上他们都去过三王府收嫁妆,而且今儿中毒的那些夫人跟小姐,也恰好来铺子买过一两件。 于是三王府成了众矢之的,这事儿连京兆尹都惊动了,带着大夫来府上查看。 楚宥齐听说这事儿后,也不袒护,亲自带着京兆尹去了玲珑阁。 几人还没有发话,红俏已经着急地在院子里熬药了,红着眼眶对着小桃说:“主子现在怎么样了?” “高烧不退,口吐白沫,嘴里说着胡话,唇瓣泛青,浑身颤抖……” 巧了,这些症状全都和掌柜的们一模一样。 京兆尹看了眼楚宥齐:“三王爷,这是怎么回事儿,宸王妃怎么也中毒了?” 或许是听着两个人说话,红俏才抬头,一脸懵地看着几人。 京兆尹没了刚才来时的压迫感,而是放缓了声音问:“宸王妃这是怎么了?” 红俏摇头;“我家主子不知为何今儿中午之后便昏睡不醒,如今更是口吐白沫,浑身抽搐,刚才请了大夫,暂时还没到,不知京兆尹大人前来找我家主子何故?” 这事儿京兆尹也犯愁了,如今连宸王妃都中毒了,怎么还能说下毒之人就是宸王妃呢? 京兆尹摆摆手,说了几句无关痛痒的话便离开了,楚宥齐追上前:“大人不问问了么?” “三王爷,据下官所知,宸王妃和几个掌柜的并没有什么仇恨,而且毒是下在了嫁妆上,这嫁妆么……” 京兆尹没有明说,可意思却不言而喻,嫁妆是宰相府抬过来的。 姜云絮只是第一时间卖掉而已,怎么下毒? 说明这个毒极有可能是来自宰相府,只是掌柜的们倒霉罢了,谁能预料姜云絮会卖掉嫁妆呢? “大人,这件事肯定有误会,京城谁不知擅用毒的人就是姜云絮,宰相府既然抬出嫁妆,又怎么可能会下毒呢?” 姜嫣儿急急忙忙的站出来解释,她现在才后知后觉姜云絮为何一定要变卖嫁妆了,这贱人,故意算计宰相府呢! 京兆尹反问:“姜侧妃可有什么证据?” 姜嫣儿小脸涨红,摇了摇头。 见状京兆尹蹙眉,既然没有证据他怎么可能去审问姜云絮,何况姜云絮现在身份特殊,他不敢轻易动,于是京兆尹只能打了个马虎眼,转身离开了。 第43章 相爷警告,染上痨症 “大人……” 任凭姜嫣儿怎么呼唤,京兆尹就像是没听见似的,急步离开。 那架势,生怕沾染什么似的。 无奈,姜嫣儿只好看向了楚宥齐:“王爷,现在怎么办呐?” 她发现自从新婚之夜姜云絮被鞭打之后醒来,就跟变了个人似的,有股子邪劲儿。 明明还是那个人,怎么就突然变了呢? 尤其是宰相府一而在的吃哑巴亏,姜嫣儿甚至有种错觉,连她父亲也制服不了姜云絮了。 楚宥齐没有说话,而是抬脚上了台阶站在廊下,伸手挑起帘子看了眼里面。 姜云絮不停的咳嗽,脸色惨白,唇瓣乌青,一看就不正常。 他嫌晦气,伸手放下了帘子转身拉着姜嫣儿离开,确定四周没有人了,才问:“嫣儿,嫁妆的毒真的不是宰相下的么?” “王爷这是什么意思,我父亲堂堂百官之首,怎么会做这样的事?”姜嫣儿蹙眉,柔声解释:“一定是姜云絮在捣鬼,也是她伸手摸了所有的嫁妆,正好她也会下毒,难道王爷忘记了姜云絮给妾身下毒么?” 楚宥齐很快就被姜嫣儿的话给说服了,他赶紧安慰:“嫣儿,本王并不是怀疑你,都怪这个贱人太奸诈了。” 现在整个京城都人心惶惶的,分不清到底是谁下毒的,又连累了几个贵夫人和千金小姐。 所以这件事很快就传开了,宰相府近日频频被人议论,口碑直转急下。 姜宰相得知消息后,招来手下问:“不是让你给那些掌柜的解毒了么,怎么还会中毒?” 手下道:“相爷,属下的确是给每个接触的人解毒了,却不知为何又中毒了。” 听这话,姜宰相就知道这事儿肯定是被姜云絮提前发现了,所以,来了一招将计就计。 沉思了片刻,立即派人去请大夫决定亲自去一趟三王府。 他倒要看看姜云絮到底中了什么毒! 姜宰相破天荒的亲自带着大夫去看人,楚宥齐亲自迎出来,舔着脸讨好:“相爷,那个贱人死不了,您又何必亲自来一趟。” 姜宰相停下脚步,道:“宸王妃毕竟也是姜家人,本相来看看也无可厚非。” 这么说楚宥齐就明白了对方的意思,立即带路引着对方去了玲珑苑。 两人进了院子却看见上午还病恹恹就剩口气儿的姜云絮,竟坐在了廊下晒太阳,除了笑脸略有些苍白,已经看不出快死的模样。 “姜云絮,你又在装病!” 楚宥齐气不过冲了过来,在一定距离内被红俏拦下:“王爷,您这样会吓着主子的。” 红俏一脸肃色,手中力道微微拧紧,却见楚宥齐面露痛苦之色,似是下一秒就要叫出声了,红俏也适可而止的松开了手。 对方后退两步,楚宥齐没好气的瞪着红俏,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动了念头要杀了红俏了。 碍于姜宰相在场,楚宥齐揉了揉手腕没发作。 “什么风能把大伯父给吹来了?”姜云絮眯了眯眼,丝毫没有打算起来欢迎的意思。 姜宰相目光灼灼的盯着她,若是之前,就是个蝼蚁,他甚至懒得上前踩一脚。 可如今,屡次将宰相府推向了风口浪尖上,已经触及他的底线了。 “看宸王妃的样子,倒不像是中了毒的,宸王妃,你纵使对宰相府心存怨恨,也不该用下毒的法子谋害无辜人。” 姜宰相开口就把责任推给了姜云絮。 “咳咳……”姜云絮掩嘴咳嗽两声,强撑着身子坐起来,不解道:“大伯父这话我略有些不解了,嫁妆我从未动手脚,若不是我母亲留下的解毒丸救了我一命,如今我已经香消玉殒了,倒是大伯父,究竟为何容不下我,竟在嫁妆上下毒?” 互相扣帽子,谁不会? 反正大家都没证据! 姜宰相一脸失望的看着姜云絮:“宸王妃,适可而止吧,我知道你心中对你娘的事儿有怨恨,这次,我就不跟你计较了,仅此一次。” 姜宰相满眼警告。 可姜云絮却没放在心上,她已经和姜家撕破脸了,都希望彼此去死。 这就是个死结! “大伯父这么说可是冤枉我了。”姜云絮满脸委屈。 “相爷别听她胡说八道,她心思歹毒着呢,也不知从哪学到的邪门歪术到处害人!” 楚宥齐站出来指责姜云絮:“若不是先帝赐婚,本王宁可孤寡一人,也绝不会娶这样的毒妇!” 这话若是一般人听见了,肯定大受打击。 但姜云絮脸皮厚,啧啧两声;“我若是知道某些人这么没良心,宁可去救一条狗,至少还能哄我开心。” “你!”楚宥齐早晚要被她给气死。 姜宰相摆摆手劝住了楚宥齐:“毕竟是三皇子的发妻,人生很长,夫妻还是和睦些才好。” “看在相爷的份上,本王不会和这贱……王妃计较的。” 楚宥齐到了嘴边的辱骂改成了王妃,毕竟当着姜宰相的面辱骂不太好。 姜宰相忽然装作一副长辈关心晚辈的姿态,指了指小厮手中提着的药:“好好休养,日后姜家还是你的娘家支撑,毕竟同在京城,总要接触的。” 说完,他转身就走了。 楚宥齐立即追上前送人,一边走一边说:“相爷,就这么轻易的饶了她么?” 姜宰相意味深长的瞥了眼楚宥齐:“本相听说城外有一个好地方,景色宜人,三皇子若是得空可以带宸王妃去瞧瞧。” “带她?”楚宥齐心里一万个不乐意,在同一个屋檐下多待都觉得恶心。 那张丑恶的嘴脸,瞧着就心烦。 “三皇子,出门在外有些事就由不得旁人做主了,毕竟这年头天灾人祸也很多,宸王妃性格乖戾,本相担心再继续这样下去,保不齐哪天就会牵扯上三皇子。” 姜宰相点到为止,说了句三皇子请留步。 人离开了,楚宥齐才彻底恍过神,他回想着姜云絮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心里已经暗暗有了主意。 姜云絮,别怪我心狠手辣,都是你逼我的! …… 廊下微风乍起,姜云絮打了个冷战起身进了内屋,红俏道:“主子,姜宰相今日是来给您发出警告的,会不会对您下黑手?” 毕竟姜宰相在京城这么多年,如果真的要对姜云絮动手,防不胜防。 姜云絮单手撑着下颌,另只手把玩着手中一只精致小巧的茶杯,闻言笑了笑:“就算他不找我,我也没有打算饶了他。” 红俏诧异。 “宰相府虽送来了嫁妆,可这些都是表面的的钱财,真正的大头是商铺,宰相府一个都没送来。” 姜云絮知道自己如果不打击宰相府,对方也不会放过自己。 与其如此,不如她先出手。 她忽然起身对着院子里的梧桐树吹起了口哨,不一会儿殷磊从树上降落。 “主子有什么吩咐?” “给我整理一份姜家铺子,越快越好。” “是。” 红俏诧异:“主子该不会是打算和宰相府争生意吧?” 姜云絮笑而不语,何止是争生意,这只是其中一步而已。 一个时辰后殷磊送来了一份很完整的资料,上面记载着姜宰相府所有人名下经营的铺子,以及地理位置,还有盈亏。 看完资料之后,姜云絮震撼了,简直可以用富可敌国四个字来形容也不为过。 上百个铺子,还有良田千亩,几十个庄子…… “姜宰相是百官之首,想要巴结的人很多,所以每年收礼也是一笔不小的银钱。” 别说是姜云絮了,就连他也被姜家的财力给惊呆了。 可一方面又想不通,这么有钱为何还要苛待二房呢? 兄弟齐心不好么? 姜云絮认真仔细的开始研究起来,她忽然觉得姜宰相府就是一棵苍天大树,想要连根拔除,非一己之力能办到。 谁能想到短短一个时辰之内,毒被解开了,而且嫁妆下毒这件事很快就被压制下去了。 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这让姜云絮再次见识到了姜宰相的实力。 嫁妆的事就好像一阵风刮过,渐渐消散了,若不是她亲身经历,还以为是做梦呢。 正当她思索着下一步时,殷磊说了句来人了,便转身离开。 “王爷。” 门外传来了小桃的请安声。 又是楚宥齐,简直就是阴魂不散,姜云絮已经做好了打嘴仗的准备。 可谁知楚宥齐竟脸带着温和笑意进来的。 这一抹笑直接让姜云絮浑身起了鸡皮疙瘩,毛骨悚然,还不如辱骂她一顿呢。 “王妃接二连三的受委屈,身子骨也不好,本王打算带着王妃出门散散心。” 事出反常必有妖。 谁能想到几个时辰前还破口大骂的男人,这会儿跟吃错药似的,带着她去散心? 谁信? 姜云絮眼眸微动,直勾勾的看着对方,一句话也不说,楚宥齐强忍着要骂人的冲动继续说:“王妃,咱们毕竟是夫妻,本王愿意和你和谐共处,这辈子还很长,总不能一直这样闹别扭不是?” 姜云絮眼眸微微动,忽然弯腰咳嗽起来,下一秒指缝中就有了血。 楚宥齐看见后愣了愣。 “主子,大夫说您的已经是痨症了”红俏一眼就猜到了姜云絮的意图,吸了吸鼻子说:“您万万不可再大喜大悲了。” “痨症?” 楚宥齐忽然一蹦三尺高,掩鼻后退两步,眼中毫不遮掩的嫌弃:“姜云絮,你竟然得了痨症,真是老天爷开眼了!” 姜云絮冷笑,一个小小的把戏就诈出了楚宥齐的心思,她就说嘛,狗改不了吃屎,楚宥齐怎么可能会邀请她去散心。 要命还差不多。 “王爷……”姜云絮捏着嗓子娇滴滴的声音听着对方头皮一阵发麻。 楚宥齐站在门口,一脸晦气的看着她:“本王警告你,离本王远一点!” “王爷刚才不是说要带着我去散心,难道都是假的么?” 姜云絮故作一脸伤心,伸手就要去抓对方,吓得楚宥齐继续后退,直接就将姜宰相的吩咐抛之脑后,下意识的反应说:“邀请你?白日做梦,本王看着你就恶心!” 丢下这句话,楚宥齐头也不回的跑了。 姜云絮看着对方落荒而逃的背影,陷入了沉思,这事儿肯定是有人在背后给他出的主意。 否则,楚宥齐是不会主动想和她接触的。 眼下除了姜宰相也没了旁人。 “殷磊,劳烦你打听打听楚宥齐有什么安排。”她仰着头对着梧桐树说。 这时梧桐树的枝叶晃动了一下。 …… 楚宥齐急匆匆的回到了姜嫣儿那,一脸焦急;“嫣儿,姜云絮得了痨症,马上就要死了。” “真的吗?”姜嫣儿质疑。 “本王亲眼所见,她咳血了,一旦得了痨症那很快就要死了。” 楚宥齐没想到幸福来得这么突然,他竟然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解决掉姜云絮。 而且人是自己得病死的,相信父皇也不会追究。 姜嫣儿却蹙眉,总觉得姜云絮不是那么容易死的,她问:“为了确保万无一失,还是要带着姜云絮去祁州,可以留她一命,弄残了就行。” 楚宥齐蹙眉,他刚才一时着急就把祁州的事给忘了。 “嫣儿,痨症是会传染的,这一路上万一传染给你我二人该怎么办?” 姜嫣儿心里还是有些不放心,于是说:“王爷,姜云絮狡诈多端,说不定是迷惑人的把戏,妾身想要亲眼目睹确认此事。” “可是嫣儿……” “王爷放心,妾身会小心保护好自己的。”姜嫣儿立即安排了丫鬟准备点心,她要亲自去探一探虚实,临走前对着楚宥齐说:“父亲一切都安排妥当,就等着将姜云絮带出去,祁州已有人接应,到时弄残了她,再让假的姜云絮冒名顶替,日后咱们就没了后顾之忧了。” 不弄死姜云絮,是因为姜云絮的药人身份,还留着有用处。 “王爷别着急,我去去就回。” 姜嫣儿给自己壮壮胆子,她就不信这么倒霉会传染上痨症,再说姜云絮的病来的太蹊跷了,她总觉得是装的,必须亲眼见证才行。 第44章 戳穿心思,傲慢小世子 在她的预料之中,姜云絮又见到了迫不及待来验证她病情的姜嫣儿。 “妹妹……”姜嫣儿手提着一个红漆盒子,她伸手打开,露出了里面精致的小点心:“听闻妹妹病了,所以我来看看,咱们毕竟姐妹一场,不该闹得如此生疏的。” 姜云絮挑唇,直言不讳地戳穿她:“这会儿来扮什么姐妹情深,你不过是来看我是不是快死了。” 姜嫣儿被人拆穿,面色划过一抹恼意。 “姜嫣儿,我这副虚弱的身子为什么会被折腾成这样,你心里最清楚!” 姜云絮恶狠狠地瞪着对方,气恼地咬牙切齿:“平白无故抢占我的功劳,害我变成这副丑陋模样,如今我又身患痨症,你一定是在背后偷着笑吧?” 见对方气急败坏的态度,姜嫣儿不仅没有生气,反而心里松了口气。 看样子,是真的得了不治之症了。 “妹妹你怎么还在对救人这件事不放,救了王爷的人,明明是我,你太执着了。”姜嫣儿长长地叹了口气,避嫌似的站起身:“妹妹,你好好休养吧。” 丢下这句话,她迫不及待地离开了玲珑苑。 没一会她忽然听见了背后传来食盒被丢落在地的声音,以及姜云絮重重的咳嗽声。 “主子,您消消气。”红俏拔高了声音对着外面喊,看似十分焦急。 不一会儿梧桐树下传来声音:“人走远了。” 红俏抬眸赏了对方个白眼,树上的人摸了摸鼻尖,他不过就是好心提醒而已。 “主子,您真的打算装痨症?” 姜云絮犹豫了一下,这个想法只是突然有的,故意吓唬吓唬楚宥齐。 暂时下一步还没想过,于是说走一步算一步吧。 她现在最要紧的是尽快让铺子营业起来,她开始大量地设计衣裳,争取一些花样出来,还有化妆品铺子也需要进货,她一个人险些忙不开。 至于外面的动静,她没工夫管。 转眼又过了几日,姜云絮难得有时间陪着团哥儿,经过她一段时间的养着,团哥儿的精神好了许多,脸蛋也白皙起来,身上总算是有点了肉肉。 “姨姨。”团哥儿一头扎入姜云絮怀中,在她怀中撒娇。 姜云絮脸上露出欣慰笑容,哼着歌儿哄着团哥儿,逗得对方哈哈大笑,龇着小白牙,满脸的纯真。 忽然红俏清了清嗓子提醒,瞥了眼屋檐,表示来人了。 正好团哥儿也到了午睡的时间了,姜云絮将人交给了红翡:“带去偏房休息。” “是。” 眼看着团哥儿乖巧地跟着红翡离开,姜云絮脸上的笑意才渐渐消失。 “主子,是个不速之客。”红俏满脸戒备。 姜云絮摆摆手示意红俏不要轻举妄动,能大白天来,必定有所求。 她坐在廊下:“兄台,该露面了。” 话落,一抹月牙白身影从屋檐上跃下,站在了姜云絮面前打量着她,看着她的面容时眼中划过一抹鄙夷。 就是这一抹鄙夷,直接让此人在姜云絮心中划上了一个非友的标签。 “传闻宸王妃得了痨症,怎么看都不像是快要死了的样子?” 男子看上去莫约十五六岁,五官俊朗,单看一身华服就知道身份不菲,而且眼中还有股子傲气,手里把玩着一枚玉佩,极好的成色。 姜云絮在脑海里搜索,原主并不认识这个人。 但对方不礼貌,姜云絮也没惯着毛病,反问:“我是生是死与你何干?” 男子一哽。 “既然知道我是宸王妃,就该知道你光天化日之下擅自闯入,是在挑衅皇家颜面!” “你别吓唬本世子!”男子脸色微变,哼哼两声:“本世子可不是吓唬长大的,你这个丑八怪,谁稀得来看你……嗷!” 一声惨叫。 那个自称本世子的男人忽然捂着胳膊肘哀嚎,下一秒便看见了另外个男人从屋檐下翻下来。 男子脸上带着半边银色面具,明明穿着极简单的黑色布衫,可周身矜贵优雅的气质却是难以遮掩。 对上了男子的眼神,姜云絮认出了此人就是楚玄知。 大中午的来了两个男人,她无奈地翻了个白眼,这要是传扬出去,名声还要不要了? “大……大哥?”本世子乃是赵国公府的世子赵怀玉。 赵怀玉一声大哥,直接给姜云絮叫懵了,她有些捋不清了,楚玄知的辈分不小,怎么成了赵怀玉的大哥了? “给宸王妃赔罪!”楚玄知说。 很显然这个赵怀玉很惧怕对方,揉了揉胳膊,不情不愿地道歉。 姜云絮问:“不知二位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楚玄知揉了揉额,有些无奈,赵怀玉在家中就是被宠坏了,一听说赵老夫人病了,偶然听说宸王妃医术了的就来三王府,连个帖子都没递过来,实在有些冒失。 求人嘛,就有个求人的态度,上来就笑话人家的长相,太不懂礼貌了。 经这么提醒,赵怀玉总算是想起来了目的,他朗声说:“我是来让你给我祖母治病的。” 他来的目的,姜云絮用膝盖想也知道肯定是治病。 姜云絮闻言往走廊的椅子上一坐,摇摇头:“不治!” 本以为姜云絮会感恩戴德的立马跟着他走,结果竟然直接绝了,这让赵怀玉有些错愕。 “宸王妃,本世子可是下足了诚意……”话没说完,就连他自己也说不下去了,耳根子涨红,好吧,他承认自己是有些冒失了。 为了能给祖母治病,他忍了! “宸王妃大人有大量,别跟本世子一般见识了,老人家病了,实在等不及了。”赵怀玉语气焦急:“你说说吧,你要什么,金银珠宝还是什么,只要我能给得起的必定会尽力给你。” 一旁的楚玄知什么都没说,偶尔瞥了眼坐在椅子上悠闲自在的姜云絮。 赵怀玉恨不得抽自己两个嘴巴,刚才为何要嘴欠招惹人,这下可好了,将人给得罪了。 他软言软语地说尽了好话。 姜云絮才睁开眼皮,看着赵怀玉一脸着急模样,忽然道:“先不说老夫人得了什么病,要我去医治也不是不可以,且无论我能不能医治,你都要答应我三个条件。” 赵怀玉蹙眉,他白净的小脸上略有些愠怒,薄薄的红唇紧紧抿着,一双乌黑透亮的眼珠子紧紧地盯着她。 “你就是个无赖!”他没好气地脱口而出;“治不好人,还要我答应你条件?” 姜云絮也不恼,解释道:“所有的病不是说能治就可以治的,必定存在危险,你能来找我,就说明老夫人已经看过无数大夫了,只是都没有效果,我不敢十足十的把握,但出了这个门去看诊,必定会拼尽全力。” 赵怀玉犹豫看向了楚玄知,喊了一声:“大哥?” 楚玄知握着拳清清嗓子,眼尾的余光瞄了眼姜云絮,而后点头。 “好,本世子答应你!”赵怀玉气鼓鼓地说。 姜云絮这是看在楚玄知的份上才答应的,否则,就冲着赵怀玉刚才那副嚣张样,她早就将人撵走了。 “那你什么时候去看我祖母?”赵怀玉道。 姜云絮没开口,而楚玄知却说:“先回去,半个时辰后从大门口来请人。” “这么麻烦?”赵怀玉嘟囔着,只好答应:“行吧行吧,我这就去离开。” 话音刚落就被楚玄知揪着衣领拽走了,院子里顿时又清净下来。 姜云絮抬头看向梧桐树:“殷磊侍卫,为何来人了不通报一声?” 殷磊道:“抱歉,那是属下的主子。” 这话激怒了姜云絮,她没好气道:“你主子在其他地方我管不着,但这里是玲珑苑,女儿家的闺阁,日后若是再有人来,你应该提醒我一声!” 见她动了怒,殷磊只好答应了。 “这位世子是什么人?” 她想知道具体情况。 殷磊倒是直言不讳:“世子本名赵怀玉,是赵国公府大房的嫡子。” “那为何赵世子喊玄王一声大哥?” 树上久久没有传来回答,姜云絮索性也就不问了,她对于人家的私事不感兴趣:“罢了罢了,为难的话就不用回答了,你放心,这事儿我就当作不知情。” 楚玄知本尊是受伤残疾姿态在众人眼前的,刚才那位疾步如飞的男子,是戴着银色面具的。 这就说明楚玄知有些事不方便以本尊的身份去办事儿。 她转身进了屋子里去准备需要用的器材,等着对方上门。 第45章 陈年往事,自作多情 半个时辰后 三王府果然来人了,赵怀玉刚才在姜云絮那受了气,私底下又被大哥教训了一顿,臭着张脸来到三王府。 可惜楚宥齐不在府上,接见的人是姜嫣儿。 对于赵怀玉的到来,姜嫣儿心里有些犯嘀咕,她手里握着锦帕:“这人怎么这么死心眼呢,居然还会追到王府来,我已经嫁为人妻了,若是被王爷知道了,心里肯定不舒服。” 原来姜嫣儿还没有嫁给楚宥齐的时候,宰相府曾和赵国公府私底下谈论过婚事。 是何氏看中了家世尊贵的赵怀玉,两个人年龄也相当,还曾带着姜嫣儿去过一趟赵国公府参加宴会。 两个人在宴会上见过,谁也没有挑明,本以为这事儿会成。 但姜宰相却将姜嫣儿许配给了刚醒来的三王爷楚宥齐,这门婚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此事知道的人极少。 姜嫣儿一边着急,一边心里却在暗暗窃喜,这赵怀玉可是京城赫赫有名的贵公子,父亲是国公爷,母亲还是郡主身份,且都不是虚名,而是有封地的。 这位世子在京城是出了名的纨绔,眼高于顶,一般的姑娘根本就入不了他的眼。 “都过去这么久了,竟还惦记着我,也是个痴情之人。” 姜嫣儿娇嗔的眺望了眼远方,心中隐隐有些期待,想去见见这位世子。 许是虚荣心作祟,她要亲口听听赵世子爱而不得的情话。 “侧妃,若是被王爷知道了,会不会不高兴?”倩碧说。 姜嫣儿一脸无奈:“可是我这么躲着也不是个法子,赵世子是不会轻易离开的,何况众目睽睽之下,我又能做什么,只是去解释清楚而已。” 她都已经想好了怎么和楚宥齐解释,她可以利用赵怀玉的这份痴情,让赵国公府为王府所用。 所以楚宥齐不仅不会怪罪自己,还会更加怜惜自己。 这么一想,姜嫣儿立即就释然了,提着裙子款款去了前厅,到了前厅之后果然看见有个贵公子坐在那里,手里握着一把玉扇,脸上有些不耐和焦急神色。 “世子,我家王爷真的不在府上。” “谁要见你家王爷?”赵怀玉哼哼,对着管家没好气的说:“本世子要见的人是……” “咳咳。”姜嫣儿忽然咳嗽两声,立即就吸引了诸位的注意力。 管家回过头对着姜嫣儿行礼,指着赵怀玉说:“侧妃,这是赵国公府的世子爷。” 姜嫣儿点了点头,微笑的看向了赵怀玉:“我认识这位世子,我们也算是故友了。” 赵怀玉拧着眉看向姜嫣儿,满脑子里都想不出来这个人是谁,他见过? 还是被他给抛弃过? 要不然算作哪门子故友? 赵怀玉紧盯着姜嫣儿,实际上在和自己所有接触过的姑娘匹配,脑海里划过无数张姑娘的笑脸,他摇摇头,实在是想不起来了。 就当做是他负心汉吧,不小心误了这位姑娘。 正当赵怀玉有些歉疚时,却听姜嫣儿说:“赵世子,如今我已经嫁做人妇了,你千不该万不该,来了王府闹事。” “嗯?”赵怀玉心里咯噔一沉,还真是自己干的缺德事儿? 眼前的姑娘辜负过? “赵世子,王爷若是知道了会不高兴的,所以,还请赵世子长话短说。”姜嫣儿一副落落大方又善解人意的模样。 赵怀玉听着一头雾水,直接说出来的目的;“本世子是来请宸王妃的。” 一句宸王妃,让姜嫣儿秀眉一拧,不是来找自己的? “赵世子和宸王妃认识?” 赵怀玉摇头:“不认识,只是请宸王妃去一趟府上给本世子的祖母瞧瞧病。” 姜嫣儿小脸一红,尴尬不已,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才好 ,还是不死心的继续追问:“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 姜嫣儿呼吸一窒,努力让自己的脸上扬起了适宜的笑容,她柔声说:“赵世子可能不知道,妹妹她得了痨症,是会传染的,不宜见客。” 赵怀玉撇撇嘴,刚才他明明看见过姜云絮,活蹦乱跳的好着呢,根本就没事儿! “无妨,隔着帘子注意防护就好。”赵怀玉扬起下巴对着管家说:“速速去通传一声,别耽搁了本世子的事儿。” 管家为难的看了眼姜嫣儿。 “看她做什么,耽搁了祖母的病,本世子绝不饶你!”赵怀玉此时尽显小霸王本性,他刚才是没弄懂人物关系,此刻明白了,眼前这几个人都是无关紧要。 也就是说,他压根就没有必要对这几人好脸色。 被吼了一声的管家忙不迭的跑去通传,一旁的姜嫣儿坐在那,心里还在揣测赵怀玉的心思。 哪知赵怀玉一脸客气的说:“这位侧妃,你可以回去了。” 姜嫣儿一愣,难道就没有什么话要和自己说吗? “还不走?”赵怀玉一脸嫌弃:“不是怕被你家王爷误会么,赖在这算什么?” 倩碧闻言有些看不下去了,沉声说:“你好大的胆子居然对侧妃不敬,我家侧妃可是姜宰相的嫡长女!” 不提姜宰相还好,这一提,赵怀玉总算是想起来了眼前这位是谁了。 不就是那个放着世子妃的身份不做,给人家做妾的嫡长女? 赵怀玉冷冷一笑:“一个侧妃罢了,也敢在本世子面前摆谱,好大一张脸!” “你!”倩碧愣了愣,没想到会被对方给羞辱了。 姜嫣儿深吸口气,忽然说:“我能理解世子的怒气,当年的事,不是我能做主的,没想到过去这么久了世子还是耿耿于怀,我在这里给世子赔不是了,日后咱们还是做朋友吧,大大方方的来,王爷也不会计较的。” 姜嫣儿想的是赵国公府那么多人,怎么偏偏就是赵怀玉来了呢。 一定是借机来看望自己的,只是不便明说罢了。 赵怀玉嗤笑一声:“跟你一个妾做朋友,本世子怕被人笑掉大牙了。” 他自诩万花丛中过,片叶不留身,怎么可能会看上一个有夫之妇? 还是被他给狠狠嫌弃过的女人。 当初两家有心思议婚时,赵怀玉曾看过一眼姜嫣儿的画像,当场说了两个字:“真丑!” 姜嫣儿故作扭捏的站在廊下,手里拿着扇子,眺望远方,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子,他第一眼瞧见了就不喜欢,总觉得有些装。 亏得这样还是宰相府嫡女呢。 当时赵怀玉嫌弃之后,将她比作了青楼姑娘的做派,根本不像是大家闺秀,还惹来了国公夫人的一记白眼,赵怀玉更是直接言明,这姑娘他不要,娶了她还不如一辈子打光棍呢。 国公夫人还叹了口气说:“罢了,既然没有眼缘就算了。” 至于后来这事儿就不了了之,赵怀玉也没放在心上,还是偶然间得知国公夫人满脸怒火砸坏了只花瓶后,关心的多问了几句。 国公夫人说:“放着正儿八经的世子妃不要,居然上杆子给人做妾,真是有辱门楣!” 那时赵怀玉才知道原来姜嫣儿给人做了妾。 赵国公府竟被人嫌弃了,赵怀玉本来也没有看上人家,如今被人嫌弃,心里也是膈应。 这仿佛是在说,宁可做妾也不做世子妃,是嫌弃他不行。 没想到兜兜转转两年过去了,赵怀玉居然会在三王府遇见了姜嫣儿本尊! 赵怀玉尘封许久的怒火终于找到了发泄口,没好气的说:“三王爷这是怎么回事儿,眼光越来越差了,什么人都当宝贝宠着,啧啧。” 这话分明就是在羞辱姜嫣儿。 “赵世子你又何必恼羞成怒?”姜嫣儿面颊染上薄薄一层怒气,使得两腮略有些红。 这人还真是偏执,不就是没有嫁给他么,怎么还追到王府来了? 要怪只能怪两个人没缘分而已。 “本世子看你的脑子是被水浸了,要不是本世子上门有所求,多看你一眼都觉得恶心!” 赵怀玉噌的一声起身,他不打女人,所以只是嘴上骂两句。 他起身离开,是怕自己控制不住会返回打人。 “你!”姜嫣儿气红了眼。 第46章 世子羞辱,上门救人 姜嫣儿气的小脸发白,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才好,她竟然上杆子被人给羞辱了! 简直太气人了。 有时怕什么就来什么,姜嫣儿一抬头就看见了姜云絮脸上带着面纱踱步而来,露在外面的眼睛,却是满满的嘲讽,刺的姜嫣儿小脸火辣辣。 姜云絮原本对赵怀玉有些反感,这样的纨绔子弟没一个好东西。 可就在刚才,短短的几句话愣是将对方给看顺眼了。 “妹妹,这是赵国公府的世子,专程来找你的,该不会是你们之间……” 姜嫣儿整理好心情之后,眸光意味深长的从两个人身上徘徊不定。 仿佛是在说,你们两个肯定有私情。 还没等姜云絮开口,赵怀玉先是忍不住了,没好气道:“你一个妾也好意思在这满嘴喷粪污蔑本世子的清白,你算个什么东西,楚宥齐是不是眼睛瞎了,居然会看上你这么个低贱玩意?” 赵怀玉可是毫不客气当众辱骂,且句句难听,在场的人都惊呆了。 姜嫣儿也好半天都没反应过来,怔怔然的看着对方。 “呸,本世子多看你一眼都嫌脏,什么破玩意?” 赵怀玉很没有道德的啐了一口,也不管姜嫣儿小脸煞白,险些快要气晕了的模样。 那架势分明就是新仇旧恨一起报。 “勾搭本世子不成,还在这污蔑本世子,诸位都不知道吧,这位姜侧妃两年前可是和赵家有意要联姻的,只可惜,这位姜侧妃看不上赵家这座小庙,执意给人做了妾,非要和自己的亲人争夺丈夫,也是够低贱的!” 赵怀玉的一张嘴非常利索,根本就不给对方插嘴的机会。 一番辱骂,姜嫣儿喉间涌出一抹腥甜,没控制住喷了出来。 “要死啊,本世子的新衣裳!”赵怀玉反射性的蹦远,怒气冲冲的指着姜嫣儿,不仅没有怜香惜玉,反而骂的更难听。 姜云絮都惊呆了,差点就要给赵怀玉鼓掌了,这战斗力,太厉害了! 看的她很爽。 “你!你住嘴!”姜嫣儿小脸一会青一会白,唇边还沾着血迹,背靠着丫鬟,单薄的身子摇摇欲坠,可眸光可是狠厉十足的。 赵怀玉压根懒得搭理姜嫣儿,来到了姜云絮身边,却是收敛了怒火,恭恭敬敬的说:“宸王妃,我是特意来请您入府给我祖母医治的。” 姜云絮毫不犹豫就答应了。 “不许去!”姜嫣儿怒喝,跌跌撞撞的伸手就要去抓姜云絮。 她现在怒上心头,凭什么她才被人给羞辱了,姜云絮就去帮人家。 “赵世子污蔑三王府,你怎么还能去救人呢,必须让赵世子道歉!” 此时的姜嫣儿恨不得杀了赵怀玉。 姜云絮挑眉:“是你先得罪赵世子的,而且你是不是记性不好,刚才你可是污蔑了我,我为何要听你的?” “你……”姜嫣儿污蔑人的话到了嘴边,又看见赵怀玉就在几步远,愣是不敢说出来。 她怕这个疯子会不管不顾的冲过来,万一自己受伤了,那就得不偿失了。 姜云絮转过头看向赵怀玉:“赵世子,请吧。” 赵怀玉点了点头,为了避嫌,他还特意骑马,将马车留给了姜云絮。 两人一走,姜嫣儿看着四周全都是看热闹的人,心里咯噔一沉,忽然心口绞痛一口气没上来直接晕死在丫鬟怀中。 …… 三王府跟赵国公府仅仅隔着一条街,短短半个时辰就到了。 姜云絮下了马车,仰着头看向了阔气十足的赵国公府,她转过头斜了眼赵怀玉:“世子就不担心姜宰相会找国公府麻烦吗?” 毕竟一般人可不敢得罪姜丞相,要是被姜丞相知道了赵世子这么羞辱自己的宝贝女儿,肯定会很生气。 赵怀玉嗤笑:“赵家好几代的沉淀,代代都是权臣,怎么可能会把不折手段上位的姜宰相放在眼里?” 这话说的,姜云絮一点反驳的理由都没有,看来赵家也是底气十足。 她忽然有些好奇,赵国公府是背靠哪一派? 看出她的疑惑,红俏小声解释:“赵国公府暂时还没有归顺哪一派,不过都很想拉拢赵国公府。” 姜云絮恍然。 能在这四派之中保持中立,真是不简单。 但真的是没有归顺吗? 也不见得吧。 她轻轻晃了晃脑袋,将这些事抛之脑后,不再去想了,跟着赵怀玉的步伐走了很长的一段路才到了老夫人的院子。 还没进门就闻到了一股浓浓的药味,还有几人站在廊下候着,见着赵怀玉来,立即请安:“世子。” 赵怀玉随意的摆了摆手,挑起了门帘子进去。 炎炎夏日屋子里有些闷热,姜云絮跟着进去都快被闷的呼吸微微粗重。 “怀哥儿,你回来了。” 屏风另一头传来了一道沉重的女声,也不知赵怀玉说了什么,走出来个端庄大气的夫人,看着她梳妆打扮应该就是赵国公夫人。 赵国公夫人看了眼姜云絮,激动地上前:“你就是宸王妃吧?” 姜云絮微微诧异,对方的态度。 “我听说过你,这次劳烦你跑一趟,我婆母年纪大了好几个大夫都束手无策,恳请宸王妃出手救一救我婆母。” 赵国公夫人语气有些哽咽,看得出很伤感,而且从行为举止上来看,应该是那种落落大方,很开明的家长,给人一种很舒适的感觉。 “国公夫人客气了。” 姜云絮对赵国公夫人的印象还算不错,她说:“先去看看老夫人吧。” “这边请。” 她绕过屏风就看见了榻上的老夫人,口歪眼谢,半边身子瘫痪在床,她伸手摸了摸老夫人的脉象。 “老夫人是不是经常犯病?”她一脸凝色的问。 赵国公夫人立即点了点头:“老夫人两年犯了三次了,平常大夫来瞧过之后,吃了点药,再配上针灸也就好了,这次却不行了,老夫人严重的连吞咽都有些费劲了。” 姜云絮收回手,环视一圈,示意人有点多,不方便说话。 “你们都下去吧。” 赵国公夫人遣散了人,才对着姜云絮说:“宸王妃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好。”姜云絮伸手指了指老夫人的后脑勺:“这是左侧基底节大出血所致的昏迷不醒,往常是血管中堵塞,导致的血栓…… 赵国公夫人和赵怀玉听的云里雾里的,这些词根本就没有听说过。 “就是这里受了伤,血凝结在脑子里散不掉,往年那是因为老夫人的血中有脏东西堵住了。” 这么一解释,两个人就懂了,两人着急的问:“宸王妃那现在该怎么办?” 姜云絮抿了抿唇,露出难色,这个病情放在现代也是致死率非常高的,而且后续恢复也是个漫长的过程,她经常看见手术外一堆人面对高昂的治疗费用,签下了放弃治疗的字。 在这里,就算她有医疗空间在手,但开颅手术不是一般人做的。 稍有不慎就会感染而死。 “老夫人现在高烧不退,浑身发肿,若不及时干预,会越来越重,快则三五天……” 姜云絮可不是吓唬人的,她随手扒开了老夫人的瞳孔,左边瞳孔竟有些散开的形势。 这可是不妙的征兆。 “什么?”赵国公夫人震惊不已,眼眶忽然落泪,一把握住了姜云絮的手:“宸王妃,求你想想法子,我知道这有些强人所难了。” “母亲。”赵怀玉连忙上前安抚赵国公夫人的情绪。 见状,姜云絮立即说:“容我冷静下来,想想可有什么对策。” 赵怀玉出声让人带着姜云絮去了偏厅休息,姜云絮坐在了窗户旁,看着外面,陷入了纠结。 忽然耳边传来了脚步声,一抹阴影笼罩在她的面前,姜云絮抬眸,对上了一双饱含担忧的眼神,正是戴着面具的楚玄知。 楚玄知能出现在赵国公府,她一点也不意外。 “老夫人真的没救了么?”楚玄知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稳定,可还是被姜云絮听出了一丝丝的波澜。 姜云絮为难道:“老夫人身份尊贵,我不敢贸然动手,如今老夫人的情况的确很危险。” “你若出手能有几成把握?” 他仿佛是听见了一线希望。 “最多一成。”姜云絮指了指脑袋:“要将这里打开,将血抽出来,再合上,这样老夫人才有机会活下来。” 楚玄知被姜云絮的话给惊到了,人的脑子一旦打开,不就死了? “老夫人有可能会挺不到我动手就仙逝了……” 对于楚玄知,她是一点儿都没有隐瞒。 “那若是不动手呢?” “老夫人活不过五天。”姜云絮一脸笃定。 楚玄知犹豫片刻之后立即说:“你想法子救人,人无论就没救活,我定护着你,国公府也不会责怪你。” “这事儿有些难度……”姜云絮蹙眉,她能力有限,如果是在现代医疗室,有人帮忙,说不定可以试试,单靠她一个人肯定不行。 楚玄知紧绷着脸,看向了姜云絮:“救了老夫人,日后你无论犯了多大的错,我都拼命护着你。” 这个承诺很重。 姜云絮知道老夫人对楚玄知应该是非常重要的,她深吸口气说:“容我考虑两个时辰,我想想法子。” “好,有劳。”楚玄知低声说。 第47章 惊险救人,老嬷嬷阻挠 姜云絮一个人坐在了窗户前陷入了沉思,没有人打搅她,也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去了趟空间。 偌大的医疗空间内,摆放着各种各样的治疗机器,以及各种现代处方药,且数量十分庞大。 其中还有一个书库,汇集了古今中外的许多有关于医疗方面的书籍。 她按照分类开始寻找,翻看了一本又一本的书,眼睛都快要看花了。 在空间里时间是静止的,所以她翻阅了十几个小时,在外面也就一盏茶的功夫。 她终于不负众望地从一本治疗神经外科的书籍上看过一个例子。 运用针灸法再搭配特殊的药浴,让血管扩张,再引入一种吸人的蛊虫,放入血管内可以引诱这种小蛊去吸食血块,最后再从血管内钻出来。 过程十分艰辛,但对比了开颅手术,这已经算是不难的了。 姜云絮很快又开始研究了蛊,该如何培养这种蛊。 不知不觉在空间了又过了两天,确定好了办法之后,她赶紧回到现实内。 …… 两个时辰后 赵国公夫人坐在大厅内,两只手握着帕子紧了又松,一颗心七上八下的。 “这事儿能成吗?”赵国公夫人的目光看向了一旁的楚玄知。 楚玄知道:“舅母若是信得过我,就让我试一试,外祖母的身体我也很担心。” “你别误会,我不是这个意思。”赵国公夫人摆摆手,生怕对方误解了,赶紧解释:“全京城这么多大夫也看不好,我就是担心。” “母亲,现在已经是最坏的结果了,不论成不成都要试试,否则祖母是一点希望也没有了。”赵怀玉也来安慰自己的母亲:“就算结果失败了,咱们也怪不着宸王妃。” 赵国公夫人没好气地斜了眼赵怀玉:“难道在你心里我就是这么不讲理的人么?” 老夫人的病情的确很严重,已经到了濒临垂危之际了,赵国公夫人只是舍不得,年轻的时候老夫人待她不错,所以,能有机会救老夫人,她肯定是不计一切代价。 “你母亲担心什么?”赵怀玉不解地问。 “我如今担心的是你祖母救活了,还很痛苦,与其如此,话虽难听了,但我也见不得你祖母缠绵病榻。” 两人沉默。 就在此时,丫鬟传来消息说是宸王妃来了,赵国公夫人立即起身去迎。 姜云絮进门后便写下一张方子:“即刻按照这个上面的找准了药,再给老夫人搭配药浴,每两个时辰就换一次水,加一遍药。” 赵国公夫人还很发蒙的状态,不过看了眼楚玄知,见他冲着自己点头,于是二话不说派人去准备。 “我需要绝对的安静,任何人不能打搅我,若是三王府或者宰相府派人来找我,你们想尽一切办法阻挠。” 闻言,赵国公夫人拍着胸脯保证:“这个你放心,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我也会挡住的。” 不知为何,赵国公夫人此时此刻对姜云絮信心十足,她有种直觉,对方肯定可以治好老夫人的。 于是赵国公夫人立即让人给姜云絮准备了一个安静的院子,并且派了心腹守在院子门口,不许任何人进出。 姜云絮很满意国公府的效率,她现在急需安静的时间去培养蛊。 再次进入了空间内,在显微镜之下开始做标本,一系列的操作之后,终于不负有心人养出了几只。 姜云絮伸手咬破了手指,给几只小蛊喂了血,肉眼可见的小蛊已经慢慢长大了,大约有蚊子大,一共有三只。 将三只小蛊放在了特殊的仪器中又重新回到了现实,此时已经是傍晚了。 姜云絮去看老夫人的状态,满屋子都是药草味,此时的老夫人已经气息奄奄地靠在浴桶内,紧闭着眼,气色很不好。 “宸王妃,这能成么,老夫人的病本来就严重,如今我看着更严重了。” 侍奉老夫人的老嬷嬷有些气不过对方这么折腾人,抹了抹眼泪:“老夫人临了还要遭罪,真是……” 老嬷嬷想骂人又不敢骂,只能硬生生地给憋了回去,她拦着姜云絮,执意要个保证:“宸王妃,你究竟是有多大的把握,奴婢伺候了老夫人多年,绝对不允许有人糟践老夫人。” 姜云絮铁青着脸,她万万没有想到前面那么顺利,没人阻挠,半路上却蹦出个老嬷嬷拦着。 “你几番阻挠我,究竟是什么意思,老夫人的性命垂危,再不救就真的活不成了!” 姜云絮最讨厌在救人的时候,身边有磨磨唧唧的人,扰乱她的心智。 “不成!”老嬷嬷一把拽住了姜云絮的手腕,一副说什么都不肯让姜云絮出手的架势:“国公爷马上就要回来了,你不能动手,趁着老夫人还有口气儿在,你住手,必须要等国公爷回来再做。” 这叫什么话? 一切准备就绪,就让她停手? 那老夫人也会坚持不住的,蛊的存活时间有限,必须要尽快实施。 因为在浴桶中,老夫人并没有穿衣裳,所以身边只留下了老嬷嬷一个人伺候,也是老夫人的心腹。 此时此刻屋子里只有三个人,昏迷不醒的老夫人,以及老嬷嬷和她。 姜云絮深吸口气,如果老嬷嬷继续阻挠,她根本就没有办法静下心来。 稍有不慎又增添了失败的机会。 老嬷嬷一脸倔强的看着她:“国公爷出门在外,老奴不能让你一个外人胡来,说不定国公爷就带着神医回来了。” 姜云絮被气的心头一哽,她的力气根本就比不上老嬷嬷,干脆妥协:“罢了,我出去和国公夫人解释一下,暂时先不动了。” “真的?” “既然国公爷能带回来神医,我又何必冒风险呢?” 姜云絮瞥了眼老夫人之后,转过身退了出去,她直接去了偏房找赵国公夫人,低声将这事儿说了一遍。 听说这事儿赵国公夫人的脸色彻底阴沉下来,她对着贴身丫鬟低声说了几句话,很快丫鬟就出去了。 “宸王妃,让您见笑了。” “无妨,这位老嬷嬷也没有坏心眼。”姜云絮耸耸肩,目光和一旁的楚玄知对上。 她看得出对方很紧张。 很快丫鬟又折身回来了,冲着赵国公夫人点了点头,也就是说那个老嬷嬷已经被拽走了。 “我需要一个胆大心细的丫鬟,最好是会些医术。” 这话她是对着楚玄知说的,她已经信不过赵国公府了,楚玄知一个眼神示意,立即让殷风寻人来。 要不还是九皇叔呢,姜云絮连口茶都没来得及喝,人就找到了。 “大嫂,大哥已经在回来的路上,这样坚持让人给母亲救治,我听说还挺凶险的,万一……” 还没出门又听见一个夫人出来,姜云絮一脸无奈,这老夫人也是命途多舛啊。 第48章 救人成功,众人折服 赵国公夫人瞥了眼来人,来人正是二夫人,她听见消息之后迫不及待的赶来了。 “二弟妹,刻不容缓。”赵国公夫人转过身对着姜云絮递了个眼神,让她先去,不必管这里。 二夫人撇撇嘴没吱声,等着坐在一旁看好戏,她可是听说老夫人药石无医,已经到了遗留之际了,若是赵国公没有赶回来见到最后一面,一定会恼了赵国公夫人。 夫妻不和睦是其一,其二还是赵国公夫人会扣上一个不孝的名声,毕竟是赵国公夫人瞎折腾,才弄死了老夫人。 “从现在开始谁也不要乱说话,尤其是底下人,若是被本夫人知道了,直接拖出去!” 赵国公夫人发了狠,她并不怕流言蜚语,能将人给救回来就成。 见状,姜云絮才松了口气转身重新回到了隔壁。 “主子,奴婢连翘。” 姜云絮点头:“连翘,一会我割开老夫人的眉心,你记得扶着人,按照我的吩咐做。” “是。” 姜云絮先是给银针消毒,又给老夫人输了液,手腕上一枚针管刺入,连翘略微诧异,她从未见过这样的救人方式,但很快就遮掩了情绪。 给老夫人注射了一支麻醉,也是防止老夫人半路醒过来,会受不了疼的挣扎。 一切准备就绪之后,姜云絮拿出事先准备好的一根粗银针,将小蛊注入了眉心血管内,屏住呼吸,就怕一抖注错了位置。 三小只顺利的放进去之后,老夫人的身体暂时还没什么异样。 可姜云絮把脉却知道三小只已经顺利的找到了血块位置,正在一点点地吸食血块。 因为三小只略小,血块又有大拇指甲盖那么大,所以需要一些时间消化。 这个过程姜云絮时刻都是小心翼翼的。 不记得过了多久,姜云絮眼看着老夫人的体质越来越弱,呼吸都快微弱了。 “主子,老夫人快不行了。”连翘也会医术,又扶着老夫人呢,能察觉老夫人的变化。 姜云絮却并不着急,这是血块疏通之后的一个过程,体温迅速下降,让血液重新回流,她抿着唇没有说话,而是将早就准备好的她自己提炼的血注射到了老夫人的血液中。 片刻后,老夫人的脸色渐渐回暖,气色也好了许多。 连翘整个人都看呆了。 又过了一个时辰,血块彻底被清理干净,姜云絮又用自己的血来吸引三小只蛊出来。 因三小只吸食了她的血块,所以体积变大了,她必须要谨慎小心,不能让它们跑去了其他地方。 这个过程就好像一个人拽着一根绳子,在悬崖峭壁上慢慢行走,稍有不慎就掉下去摔得粉身碎骨。 不知不觉又过了一个时辰,第一只小蛊成功钻出,刚出来就被姜云絮给放在盒子里。 紧接着第二只和第三只也慢慢也钻出来。 见状,姜云絮立即给老夫人把脉,血块彻底清除,老夫人此刻除了有些虚弱之外,整个人已经恢复了正常状态,解除了性命危险。 彼时外面已经传来了声音,姜云絮立即将医疗器械收拾起来。 很快动静又消失了。 姜云絮松了口气,她此时才发现浑身已经湿透了,又累又饿。 “主子,奴婢佩服您!”连翘已经被姜云絮给彻底折服了,这样的医术绝无仅有,她道:“主子放心,出了这个门,奴婢绝对不会对外说起今日之事。” 有些话她绝对不会对外说。 姜云絮点了点头,掐算这时间,老夫人悠悠然地醒来了,发现自己坐在浴桶中有些发蒙。 于是两个人搭配着将人给捞出来,穿上了衣裳抬回了塌上。 “是你救了我。”老夫人眼神清明,目光盯着姜云絮,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姜云絮道:“老夫人现在已经没事了,暂时好好休息。” 她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离开了屋子,外面竟已经是大亮了,而且乌泱泱一院子的人,姜云絮有些看呆了,许是累了一晚上,精神高度紧张,她看着晃眼睛的太阳险些没有站稳,身子晃了晃,忽然一只手揽住了她的腰。 “辛苦你了。” 耳畔是楚玄知温柔关切的声音。 姜云絮站稳之后回头看了眼楚玄知,对方已经收回了手,拉开了一些距离。 “大哥,大嫂这样胡来,简直是没把国公府放在眼里,亏得母亲如此疼爱大嫂。”二夫人阴阳怪气的说。 一旁的赵国公抿着唇没说话,焦急的看向了姜云絮,第一眼便是皱眉。 赵国公夫人没理会二夫人,这一夜她憔悴了不少,她看向了姜云絮。 “若不是赵国公夫人坚持,老夫人命也不长久,许是国公夫人虔诚一片孝心再加上老夫人福大命大,才能转危为安,人已醒了,不过还需要绝对的安静。” 姜云絮的声音空灵清澈,让在场的人愣了愣,赵怀玉第一个冲了过来,却被楚玄知一把拉了胳膊:“毛毛躁躁像什么样子。” 赵怀玉讪讪一笑,不过看向姜云絮的眼神却是越发的透亮:“宸王妃的三个条件本世子一定竭尽全力做到。” “好。” 赵国公看了眼两人,什么都没说起身进了里面,赵国公夫人见状也跟了进去。 不一会儿二夫人也要进去却被赵怀玉给拦下了:“祖母需要安静。” “我还不能进去了?”二夫人蹙眉,正要拔高声音说话, 忽然被一道凌厉的视线给惊住了,她看向了楚玄知,心里大骂,不过就是一个卑贱的室外子,也就赵国公夫人大度,肯收留还给了长子的名义。 若换成她,早就给弄死了。 谁家的庶长子过的比世子还要金贵,偏赵怀玉这小子还十分敬佩庶长子。 真是出了奇了。 “祖母还病着,二婶若是想见就等改日吧。”赵怀玉说。 二夫人拗不过眼前这两个人,一个不开口就气势摄人,一个就是个活脱脱小霸王,不管不顾起来可是真的很恼人。 她担心自己真的闯进去了,赵怀玉会不给面子让她下不来台。 这事儿她毫不怀疑赵怀玉能干出来。 “罢了,我就再等等吧。” 二夫人没走,是不想留人口舌。 很快屋子里的两个人出来了,赵国公看向姜云絮的眼神都变了,他双手略有些激动,沉声说:“多谢宸王妃救人,赵国公府必定会重礼感激。” 身后的赵国公夫人也是没有想到姜云絮真的将人给救活了,而且人还醒着呢。 之前老夫人是死气沉沉的,刚才明显就有一种大难不死的感觉。 “不必了,我是看在国公夫人一片孝心的份上才大胆试一试。” 姜云絮并不打算收取什么,顺手送给了赵国公夫人一个人情。 赵国公转而看向赵国公夫人的眼神立即变得柔和了,颤声说:“多亏了你。” 赵国公夫人眼眶微红,紧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地了,她摇摇头:“母亲无碍就好。” 第49章 陈年往事,自取其辱 赵国公府的二夫人见状,脸色讪讪,想说什么可是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这个时候说些讨人厌的话,真的会招人厌恶。 姜云絮深吸口气:“国公夫人,我先回去了。” “宸王妃请留步,我已经备好了饭菜,不如留下……” “不必了,出来一夜也该回去了,国公夫人的心意我领了。” 她实在累极了,只想好好睡一觉,并不想吃饭,何况赵国公府上现在也是乱糟糟一片,她不好留下让人伺候。 “昨儿是我儿请您来的,今儿你又是国公府的救命恩人,于情于理也是我送你回去。” 赵国公夫人立即让管家去备马车,又对着赵国公使了个眼色:“国公爷也一起去吧?” “好。” 姜云絮本来想拒绝的,不用这么大的阵仗,直到赵怀玉小声嘀咕:“楚宥齐真是瞎了眼,成天找茬,怎么姜宰相就偏偏选了这个人?” “你闭嘴!”赵国公夫人没好气地冲着赵怀玉吼了一嗓子。 赵怀玉果然乖乖闭嘴了。 小霸王居然也有害怕的人,真是稀奇了。 待赵国公夫人转过头时,对姜云絮又是一副和蔼可亲的模样:“旁人的话莫往心里去。” 见他们这么说,那八成就是有人在作妖,姜云絮就谦虚地接纳了国公府的好意。 “那就有劳了。” 赵国公夫人亲自护送姜云絮坐在马车内,一旁的赵国公为了避嫌,则是坐在轿子内陪同。 刚到了三王府,姜云絮正好就碰见了楚宥齐,还没等开口,楚宥齐没好气的说:“你还有脸回来,得了痨症也不怕传染给旁人,你要害死人不成,害人精!” 昨天姜云絮被接走的时候,楚宥齐并不在府上,回来后听说姜云絮被赵怀玉给接走了,两个人还曾私底下议亲,结果,姜云絮是被对方给嫌弃了,才不得不嫁给自己。 一想到这,楚宥齐就膈应。 姜云絮蹙眉,想不通这贱男人又在发什么疯。 “贱人,你一个已婚之妇,竟然敢在外面留宿,不知羞耻!” 楚宥齐气得破口大骂:“本王这就入宫回禀父皇,休了你这红杏出墙的贱人!” 听着一句一句的辱骂,姜云絮总算是知道为何赵国公夫人要亲自护送自己回来了。 姜云絮深吸口气。 “三王爷这是哪里话?” 帘子挑起赵国公夫人钻了出来,冷着一张脸,她今儿可算是开了眼,平时人模狗样一本正经的三王爷,私下竟是这么不堪! 楚宥齐一愣,这才看见了马车内居然还有一个人,而且马车后的轿子内竟然站着赵国公! 他瞳孔一缩,有些不自然。 这该死的贱人,居然不提前告诉自己,分明就是故意的,他越发的看姜云絮不爽。 “赵国公?” 赵国公一脸鄙夷地斜了眼楚宥齐,堂堂一个王爷,张嘴闭嘴就是贱人,真是太扶不上台面了。 “三王爷。”赵国公往前一步,指了指姜云絮:“昨儿宸王妃临时被请去了赵国公府,是因为救人,若不是宸王妃出手相救,微臣的母亲已经不在人世了。” 为了打消楚宥齐的疑虑,他又补充了一句:“昨儿整个赵国公府都可以给是宸王妃作证,众目睽睽之下,王妃一夜未眠,全心全意在救人。” 赵国公夫人点了点头:“宸王妃医术高明,行为坦荡,这一切多亏了她,所以,我们老口子无论如何也要亲自将人送回来,改日必定登门拜访,重金谢礼。” 这话让楚宥齐尴尬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才好,脸色有些尴尬。 他将目光看向了姜云絮,示意她快开口帮自己澄清几句。 可姜云絮却眼睛看向了别处,压根就不理会楚宥齐的示意,她有病才会帮楚宥齐开口。 楚宥齐无奈只好僵硬着找回场子:“赵家本就应该和三王府划清界限,毕竟当初两家可是私底下议亲过的,既然是一场误会,那本王就不计较了。” 这话说得好像楚宥齐多大度似的。 姜云絮却听出了话中的弦外之音,反笑道:“私底下议亲的又不是我,我为何要避嫌呢?” “你够了!”楚宥齐打断了她的话,当初不就是怕自己死了,所以厚着脸皮赶紧找退路,结果被赵国公府给退亲了,这么丢脸的事居然还说得出口。 见他眼中怒火滔天,姜云絮就知道肯定是姜嫣儿从中作梗。 她无语望天,这是多脑残啊,旁人说什么就信什么。 “当事人赵国公夫人就在这,劳烦夫人解释一下,当初和赵世子议亲的人是谁?” 姜云絮转头就向赵国公夫人求证。 这件事赵国公夫人本来是不想提及的,但现在,为了帮姜云絮澄清,她不得不开口。 “当初赵国公府的确是和姜家私底下议亲过,但怎么可能是有先皇赐婚的宸王呢?”赵国公夫人在心里大骂一声猪脑子,这点事儿都想不通。 “那是谁?” “自然是姜家大姑娘,如今的三王府侧妃姜嫣儿了!” 说实话,这事儿憋在心里很久了,今儿说出来,赵国公夫人心里也舒坦多了。 她才不管楚宥齐和姜嫣儿以后会不会因为这件事生分了呢。 尤其是看见楚宥齐那张不可置信的眼神时,赵国公夫人心里暗暗爽了一把,又说:“两家就差抬明面上来了,可惜了,赵家庙小容不下姜侧妃,唉,谁知道呢突然就嫁人了,着实让我好一顿失落。” 楚宥齐像是反应过来什么似的,脸色一阵苍白。 “自从婚事作罢,但凡是京城谁家举办宴会我都不敢去了,就怕遇到姜侧妃,会暗自神伤,据说当初姜侧妃还和谁议亲来着?” 赵国公夫人揉了揉脑袋,一副冥思苦想也想不起来了。 楚宥齐闻言脸色更是惨白,拳头捏的嘎吱嘎吱响,赵国公夫人又拉着姜云絮的手说:“这几年倒是宸王妃极少在京城露脸,昨儿一见如故,甚是投缘。” 此时的楚宥齐脸色就跟彩盘子似的变化多端。 姜云絮在心里不由得给赵国公夫人竖起一根大拇指,太绝了。 杀人诛心,莫过于此。 这事儿谁也不怪,就怪楚宥齐自己嘴巴贱,自取其辱。 第50章 诋毁故人,王妃发怒 楚宥齐最终有些听不下去了,硬着头皮说:“本王府上还有事儿处理,就先不留两位了。” 说完,他瞪了眼姜云絮转身离开。 那模样看着就像是落荒而逃,走到门槛时差点就被绊了一下,堪堪扶住了门框才没有摔倒。 真是丢人! 姜云絮转而对着赵国公夫人说:“多谢夫人,我就不请夫人进去坐坐了,改日咱们再聚。” “好好好,我不会挑剔的,你日后有什么麻烦就跟我说,我对你甚是投缘。” 赵国公夫人本就是个大大咧咧的性子,根本不计较这些细枝末节,她只是有些看不惯而已。 “好。” 目送两个人上了马车离开,姜云絮才提着裙子慢悠悠的回了王府。 “主子,这边才是玲珑苑。”红俏还以为自己的主子是忙糊涂了呢,指了指另一边。 姜云絮耸耸肩,咧着嘴笑:“我知道啊,我现在是要去看戏。” 她轻车熟路地赶往玉楼阁,还没走近就听见了茶器落地的声音,以及娇弱无辜的哭声。 “王爷,这一定是个误会,我怎么可能会和赵世子议亲呢。” “王爷,我的身子骨一直很弱,就算和母亲去参加宴会,也只是因为场合露一面不得已。” 姜嫣儿刚才一听说楚宥齐见了赵国公夫人之后,心里就开始慌了。 昨儿她为了泄气,对楚宥齐谎称是赵怀玉跟姜云絮有私情,曾经议亲过,但说完她就后悔了,在楚宥齐的逼问之下,不得不硬着头皮继续编。 她话说得棱模两可,但也的确是在误导楚宥齐。 纯粹就是为了泄愤,都怪赵怀玉昨天不尊重自己。 “嫣儿,赵国公夫人既然敢当面说出来,必是有原因的……” “王爷!”姜嫣儿情绪有些激动,开始噼里啪啦地掉眼泪,捂着心口喘着粗气。 楚宥齐见状有些于心不忍,但正在气头上还是没有去扶着人。 “王爷,我和二妹妹年纪一样大,二房夫人病了,不宜露脸,但二妹妹年纪也不小了,母亲身为大房主母,责无旁贷的去帮衬二妹妹找婆家。” 姜嫣儿一脸无奈地说:“一定是国公夫人认错了人,将二妹妹认错成了我,王爷可能不知道,二妹妹性格奔放,屡屡做错事,就连在宜安伯府时也是经常犯错。” “如若不然,宜安伯府怎么会连亲孙子都不疼呢,任由王妃带回来?” 姜嫣儿一副难以启齿的模样。 楚宥齐闻言表情有些松动,怔怔然的看向了姜嫣儿:“有这回事儿?” “当然,二妹妹就是因为失去名节,所以才会被宜安伯府嫌弃,这孩子据说也不是伯府的子嗣,伯府为了颜面一直隐忍不发,到头来却还要倒霉被揭发,落得凄惨下场。” 姜嫣儿都快佩服自己了,竟然找到了这么完美的借口,她自己都差点相信了。 门外的姜云絮闻言脸色微变,怒火蹭的一下就起来了,她是低估了姜嫣儿撒谎的实力了。 到了这个时候还能狡辩! “我母亲是为了给二妹妹相看,经常带着二妹妹出席各种宴会,又担心二妹妹会出错,所以让我跟着。” 姜嫣儿敛眉,叹了口气:“至于议亲,赵国公夫人如此污蔑我,就是太不应该了,毕竟王妃救了人,贸然改口或许是为了给王妃出出气,王爷,妾身没事儿的。” 说来说去,姜嫣儿反而是一脸受害者模样,小脸苍白,捂着心口就差哭了。 楚宥齐哪舍得美人落泪,二话不说将人揽入怀中。 忽然 砰! 姜云絮一脚踹在了门上,她冷着脸站在门槛上,目光死死地盯着两个人。 姜嫣儿被吓得一激灵,心虚地看向了楚宥齐:“王爷,妾身害怕。” “怕什么,说多了鬼话是不是担心二姐姐半夜来找你?” 姜云絮平生最讨厌的事就是女子污蔑另外一个女子的清白,还是一个已经故去的可怜人。 就算是姜云絮再痛恨姜嫣儿,也从未想过在名节上侮辱她。 姜嫣儿似是想到了什么,小脸惶恐。 “姜嫣儿,我屡次容忍你,你却私底下还在诋毁二姐姐,团哥儿已经当众滴血验亲过,就是宜安伯府的血脉,这是毋庸置疑的,其次,和赵世子议亲的人是谁,你心里有数,几年前你出席各大世家的宴会,出尽了分头,只要稍稍打听就知真假。” 姜云絮迈着步子进来,眸光凌厉的盯着姜嫣儿:“自己不干不净就别想着别人跟你一样无耻,你抢占我的功劳,恬不知耻的嫁入王府,存了什么心思你心中清楚。” “你够了!”楚宥齐打断她的话。 姜云絮却看也没有看向楚宥齐,又继续说:“昨儿污蔑我和赵世子有婚约,今儿又改口成了二姐姐,错漏百出,姜嫣儿,你嘴里可有真话?” “我!”姜嫣儿语噎,一时半会竟无法辩解。 她怎么想到姜云絮就在门外,她恼怒的看向了倩碧,倩碧一脸无奈,她是被红俏给点住穴,根本没法子提醒啊。 “怎么,说不出来了?”姜云絮一个箭步冲上前,猛的掐住了姜嫣儿的玉颈,手中收紧力气,沉声说:“我最后一次警告你,不要拿团哥儿和二姐姐的名声开玩笑,你不配!” 姜嫣儿没有想到姜云絮会突然动手,她挣扎却发现自己浑身无力,于是惊恐的看向了楚宥齐。 楚宥齐立即说:“姜云絮,你闹够了没有?” “你给我闭嘴,蠢货!”姜云絮铁青着脸怒吼一声:“亏我当初瞎了眼,耗费整整五年的时间救你,真不如去救一条狗!” 这事儿姜云絮本来不想这么快戳破的,但现在,忍不住了。 楚宥齐蹙眉。 “胡说八道,明明是我救了王爷,你又要抢占我的功劳。” 姜嫣儿挣扎间反驳了姜云絮的话。 可姜云絮却冷笑着说:“你若嘴硬,大可放出血瞧瞧楚宥齐的血和你是否相融,我用血解了楚宥齐的毒,两者之间的血早就相融了。” 说完,她侧过头瞥了眼楚宥齐不可置信的眼神,她心满意足的松开了手。 抬手便是狠狠的打了姜嫣儿一巴掌:“你记住,再有下次,我撕烂你的嘴!” 第51章 怀疑种子,公主下嫁 姜云絮冷冽的眼神划过两人,以至于姜嫣儿都不敢反驳, 捂着脸支支吾吾半天,眼神闪烁。 “姜云絮,你闹够了没有?” 楚宥齐深吸口气:“不论你怎么说,本王都不会轻易相信你的话,好了,你昨儿也累了,回去歇着吧。” 这是要撵走她的意思。 不过姜云絮却从楚宥齐的眼神中看见了质疑眼神,她鄙夷的笑了笑,拂袖而去。 堂堂宰相府嫡长女不仅沦落到要给人做妾,竟还学会了那些不流入的把戏,真是自降身份! 人走后,姜嫣儿好半天才恍过神,眼眶含泪委屈的看向了楚宥齐,却对上了一抹质疑,吓得她心里咯噔一沉。 “嫣儿,真的是你救了本王吗?”楚宥齐现在心里也有些不确定。 毕竟姜云絮说的那么信誓旦旦。 而且这些天戒除下来,姜嫣儿似乎并不会医术,反而是姜云絮处处救人。 试问一个不会医术的人,是怎么给自己试药的? 姜嫣儿心一惊:“王爷这是什么意思,是在怀疑妾身吗?” 看着姜嫣儿柔弱的小脸上满是惊讶和受伤的表情,楚宥齐又有些于心不忍了。 姜嫣儿在脑海中极快的搜索着该怎么把这件事给圆回来,想解释什么,可楚宥齐却借口有事先走了,无奈,姜嫣儿气的撕碎了帕子。 “姜云絮这个贱人!” 倩碧上前,还没等开口便被姜嫣儿甩了一巴掌:“混账,姜云絮来了也不说一声。” “侧妃,是红俏那个死丫头点住了奴婢的穴位,奴婢没法子张嘴。”倩碧也是一脸委屈。 姜嫣儿在心里默默又给姜云絮添了一笔账。 玲珑苑 她先是去探望了团哥儿,红翡日日陪着他,小家伙长得很快,圆溜溜的大眼睛眯成缝,再加上梧桐树上还有暗卫守着,小家伙暂时是安全的。 折腾了一天一夜,她实在很疲倦,但经过刚才她的睡意又被打消了大半。 总这么坐以待毙也不是个法子,她不能任人污蔑,得想个法子才是。 梧桐树下一抹轻盈的身影飘然落下,殷磊将锦盒放在了窗沿上。 “主子,这是爷送来的谢礼。” 姜云絮挑挑眉,看着锦盒大约猜到了里面装着一大摞的银票,她咧着嘴上前正要道谢,手也没闲着打开了,眼珠子忽然瞪大了。 里面竟是一枚冰紫色玉佩,而不是银票。 殷磊看见玉佩时,瞳孔猛然缩了缩,震惊不已,他跟姜云絮一样,以为这里装着银票。 “这玉佩手感不错,应该值不少钱吧?”姜云絮摸着触手细腻冰凉的玉佩,不自觉的在估算价值。 殷磊情绪有些激动:“这玉佩可是极有价值的,怎么能卖?” 姜云絮蹙眉啪嗒将盒子扣上:“既然送给我了,我想如何处理就如何处理。” “你!”殷磊语噎。 姜云絮看着一脸认真的殷磊,于心不忍,开口解释:“放心吧,我不会卖掉的,瞧你紧张的样子,回去转告你主子,谢礼我收下了。” 殷磊这才松了口气,脸色缓和,他是越来越捉摸不透姜云絮了,但他知道,眼前的少女是个很厉害的角色。 “主子还说几个铺子的生意很火爆,只是货源有些供应不上。” “这事儿不能着急,什么东西一旦多了起来,就不吃香了。” 饥饿营销的手段她还是知道一些的。 当殷磊将姜云絮的话原封不动的告诉楚玄知时,楚玄知嘴角隐隐上扬,但很快压住了。 “爷,宸王妃能把玉佩卖了吗?”殷风有些不确定。 楚玄知摇头:“她不会,这枚玉佩放在她身上是最好的归宿。” “可是,爷,宸王妃似乎得罪了很多人,自身都难保了,空有一个王妃头衔罢了,想要对付宰相府简直比登天还难。” 对于殷风而言,这就是以卵击石。 楚玄知失笑,那可不一定。 六月初八是宰相府办喜事儿的日子,姜云絮早早就打扮妥当去恭贺昭和大公主下嫁姜宰相府。 大公主又是太后独女,出嫁肯定热闹,十里红妆羡煞旁人,一抬一抬的嫁妆在众人眼皮底下抬入了宰相府。 姜云絮瞥了眼一脸喜庆的姜二老爷,心中冷笑不已,这狗男人,喜新厌旧太快了。 真以为娶了公主就能飞黄腾达了? 做梦! 太后独女,唯一的大公主能是什么好脾气? 日后宰相府可就有的热闹了。 昭和大公主在女官的牵着下缓缓迈入了宰相府,一身妖娆夺目的红色嫁衣璀璨夺目,姜二老爷却连边儿都靠不上,更别说拜堂了。 “大公主是君,下嫁了臣子之家,该是你们给大公主行礼,不过大公主心地善良,就免了这些繁文缛节,你们可要感激大公主。” 女官挺直了腰杆子,一脸的傲气。 这话说的在场众人安静了几秒,姜云絮看了眼上首还等着喝媳妇儿茶的姜老夫人,差点就乐出声了。 果然是恶人自有恶人磨,昭和大公主这步棋算是走对了。 “应该的,应该的。”姜老夫人挤出一抹勉强的笑容,站起身恭恭敬敬的对着大公主行礼:“大公主能够嫁入姜家,是姜家三生修来的福气。” 隔着红盖头,昭和大公主随意的抬了抬手:“免礼了。” 气氛有些尴尬,在女官的喊声中昭和大公主慢悠悠的离开了。 宾客之间相互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敢笑,毕竟姜宰相还在上头呢。 至于今日的主角新郎官,像个透明人似的傻站着,被人看尽了笑话。 姜云絮心里暗爽,今儿总算是没白来,她忽然察觉有一抹视线看向自己,一抬头,可不就是何氏? 她立即回以一个十分灿烂的笑容,龇牙,昭和大公主可不像凤氏那么温柔好欺负,她倒要看看何氏和大公主之间的争斗,谁能技高一筹。 “宸王妃,大公主请您过去一趟。” 姜云絮微愣,随后点点头跟着小丫鬟去了趟后院,她看着足足扩大了三倍的二房,连装修都是奢华的,地上铺着一层玉饰,九曲长廊下摆放着盛开的牡丹花,盆盆精修,花香四溢。 可见姜宰相府为了迎娶昭和大公主,可谓是没少费心思。 三个院子兼并成一个大院子,看着就宽敞多了,她进了门就看见了昭和大公主坐在椅子上,红盖头已经掀开了,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可却极没有耐心的用指尖敲着桌面。 “大公主。”姜云絮喊了一声。 她是亲封的一品宸王妃,论身份并不比昭和大公主低,两个人算是平级。 所以见了人也不必行礼。 昭和大公主回头瞥了眼姜云絮,忽然冲着她伸出手腕,姜云絮很快就明白了她的意思,指尖搭在手腕上,仅仅片刻就诊出了问题。 大公主怀孕了! 第52章 翻旧账,狗咬狗一嘴毛 姜云絮震惊不已。 这孕像怎么看也不像是一个多月啊,而且这个孩子竟不是姜二老爷的。 “本宫根本就不想嫁过来,只是没法子……” 昭和大公主被毁掉了清誉,又是众目睽睽之下,皇家顾及颜面,只能将她下嫁。 姜云絮咽了咽嗓子,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这孩子本宫也不知是谁的,但如今,本宫也只能算作姜家头上了,给他一个嫡出身份。” 这炸裂三观的话让姜云絮又一次震惊了。 古人诚不欺我,书本上那些公主私底下养面首的行为,看来也是真的。 “大公主为何要将这事儿告诉我?” 姜云絮忽然有些后悔来了,这些事,她根本就没有兴致听。 昭和大公主抬起下颌,娇艳欲滴的小脸上浮现冷笑:“这个府上只有你和本宫站在同一条线上的,你痛恨姜家,你有血海深仇,本宫也讨厌姜家,咱们可以合作。” 她没开口说话。 “你只需要给本宫改一改脉象,再让这个孩子顺理成章成了姜家二房嫡长子即可。” “可大公主的日子对不上……” “这有什么难的,宫里最不缺的就是早产的孩子,谁还敢质疑本宫不成?” 昭和大公主一脸无所谓,压根就没有把这些事放在心上,余生很长,她也需要一个孩子承欢膝下,至于孩子的父亲是谁,并不重要。 “你已出嫁,你我之见不存在冲突,你帮帮本宫,这个人情本宫记住了,日后必定会还你。” 昭和大公主的指尖摸了摸平坦的小腹,语气中隐约还有些温柔。 “好,我答应你!” 姜云絮说了一些怀孕需要的注意的事项,以及滴血认亲的小妙招。 “前三个月大公主切记要好好休养,不要动怒……” “嗯。” 对方敷衍的听着,揉了揉眉心,似乎有些不太舒服,姜云絮立即从怀中掏出一粒药丸:“这个可以缓解孕吐,大公主再熬过一个月就无恙了。” “知道了。” 昭和大公主接过倒也没吃下,而是端起茶,见状,姜云絮起身离开。 临出门的时候刚好碰上了姜二老爷,身上还沾染了一些酒气,兴致冲冲的走了过来。 这一声父亲,姜云絮实在是喊不出来了,她就这么看着姜二老爷。 “大公主今日有些累了,驸马爷去偏房休息吧,等大公主召见才能见。”女官忽然说。 她眼看着姜二老爷的脸色阴沉沉的,可脚步却是停下来了,到底是没有胆子硬闯的。 于是姜二老爷恼羞成怒的将怒火撒给了姜云絮:“你是不是和大公主说了什么,我警告你,别胡说八道!” 姜云絮冷笑:“宰相府的事儿还需要我张嘴说么,谁稀得打听?” 大公主才不在乎这些呢,说了也没用,而且看大公主的阵仗,摆明了就是要给姜家一个下马威,谁的面子也不买账。 “你就这么对我说话,我可是你父亲!”姜二老爷今日成婚却处处受挫,本以为人人都会高看他一眼,结果呢,却被人狠狠耻笑了。 这口气他憋闷在心里没处撒。 姜云絮也冷着脸:“本妃已出嫁,姜二老爷摆错谱儿了!” 没理会姜二老爷,她扭头就要走却被姜二老爷一把拽住,红俏及时上前抓住姜二老爷的手,稍稍用力,疼的对方立即松开了手。 “念在你是我父亲的份上,我娘的死还没有追查到底,你若是再敢招惹我,休怪我大义灭亲!” 姜云絮的眼中倏然泛着杀气,惊的姜二老爷顿时就酒醒了,连连后退,手指着对方却说不出话来。 没理会身后人的无理取闹,她反而有些期待昭和大公主将姜家闹翻天! 她忽然看见了楚玄知的身影,和姜宰相坐在一块,两个人有说有笑的,气氛融洽。 这两个人什么时候这么要好了? 她忽然想起来了第一次见楚玄知就是在姜宰相府的浴桶里。 两只老狐狸凑在一块,指不定就在算计谁呢。 这时一个小丫鬟拦住了她的去路:“宸王妃,大夫人请您过去一趟。” 姜云絮毫不客气的拒绝了:“不去!” 小丫鬟一愣显然是没有想到姜云絮会拒绝的这么直接,又不死心的说了句:“宸王妃,大夫人可是您的长辈,你若是连长辈的话都不听了,那可是不孝!” “放肆,你居然敢威胁一品宸王妃?”红俏忽然呵斥:“没规矩,就算是你家夫人想见我家主子,也应该是主动过来拜见!” 小丫鬟被红俏给吓住了,竟有些不知所措。 “走吧。”姜云絮可没给何氏面子,更没有耐心去听何氏放狠话,直接带着红俏离开了姜宰相府。 小丫鬟无奈只好飞速的跑回去报信儿,何氏听说这话,气不打一处来,委屈的看向了上首的老夫人:“母亲,这孩子也太不像话了,竟连您都招呼不动了,翅膀硬了,连宰相府都不放在眼里。” 姜老夫人手里的佛珠转动的飞快,心里堵得慌,嘴里哼哼:“一个两个都不消停,摆明了让宰相府丢脸。” 今日在喜宴上,昭和大公主当众让姜家难堪,如今就连姜云絮也有样学样的不将长辈放在眼里。 这让她怎么不生气? “说来说去,若不是当初二房闹得太狠了,把人逼急了,又岂会有今日这一出儿?” 姜老夫人埋怨的看了眼何氏,自从上次姜云絮羞辱自己之后,她就经常做噩梦,脑海里都是凤氏的影子。 回想起凤氏种种,姜老夫人心里何尝不是愧疚呢? 何氏心里一哽,知道老夫人是埋怨上自己了,心中恨恨的不行,却也不能表现出来,嘴上还要安慰姜老夫人别往心里去。 这宰相夫人当的可真够憋屈的。 第53章 渣男忏悔,迟来的深情 何氏心里头不痛快,暗自喊倒霉。 “大公主不是个好相处的性子,你少招惹她。” 姜老夫人没好气的吩咐,眉宇间是化不开的忧愁,一点也没有办喜事儿的愉悦。 “母亲,这事儿和姜云絮有没有关系?” 何氏总觉得这事儿有点巧,偏偏姜二老爷就坏了大公主清誉,温婉如的位置被抢走不说,还丢了性命。 这怎么看都像是来报仇的。 姜老夫人哼哼:“你就庆幸那日相爷没去,否则今儿就是相爷娶亲了。” 这话吓的何氏一惊。 仔细想想可不是么,那天本来姜宰相也要去的,只是临时有事儿没去成。 何氏脸色都变了。 “好了,后院的事你看着处理吧。” 姜老夫人一脸疲惫的离开了。 何氏喃喃半天也没说出话,反而是后背都快濡湿一层细腻的汗。 “夫人,大姑奶奶派人来传话。”丫鬟忽然凑近了何氏耳边嘀咕。 何氏蹭的一声就站起来了:“怪不得今儿嫣儿没回来,这贱人怎么阴魂不散,都怪当初我心软饶了她。” 姜嫣儿冒名顶替姜云絮救了楚宥齐的事已经露出破绽了,还有当初和赵国公府议亲的事儿一旦传扬出去,势必会影响姜嫣儿在三王府的地位。 何氏顿时就急了,当即让人准备准备,她得尽快去一趟赵国公府。 “你去哪?”姜宰相忽然出现。 何氏支支吾吾,而后见瞒不住了,才把姜嫣儿的处境说了。 姜宰相沉声:“这事儿你越是掺合,就越显得当初的事不干不净。” “那......那该怎么办?”何氏慌了,总不能不管姜嫣儿吧? 姜宰相耐着性子安抚:“本相在此,楚宥齐不敢对嫣儿如何,嫣儿自小聪慧,若是这点事都无法解决,日后如何能够稳坐那个位置?” 有了姜宰相的话,何氏的心才算找到了主心骨。 “是。” 姜宰相沉声道:“这段日子你被扰的失了理智,别忘了,你是宰相夫人。” 何氏羞愧,低着头反省:“是,妾身会尽快调整好情绪。” “嗯!” 彼时的姜嫣儿正在焦急的等待回信儿。 倩碧赶回来时,她立即上前:“怎么样?” 倩碧一五一十地把姜宰相的话叙述了一遍,姜嫣儿烦躁的心忽然安稳了。 是啊,她是宰相府嫡长女,有父母撑腰,她怕什么? “王爷呢?” “回侧妃话,王爷并不在府上。” 姜嫣儿想着等楚宥齐回来,她再扮委屈,说些软话,到时楚宥齐一定会向往常那样原谅自己的。 “吩咐小厨房做些王爷爱吃的饭菜,让门房的人等着,王爷一旦回来立刻告诉我。” “是。” 这一等就到了傍晚,楚宥齐阴郁着脸回府,瞥了眼玉楼阁的丫鬟,佯装没看见。 丫鬟却迎上来了:“王爷,侧妃已经备好了酒席等您.....王爷?” 丫鬟被楚宥齐身边的侍卫给拦下了,眼睁睁看着人越走越远。 楚宥齐回到自己的院子,有些心烦气躁,想了想又问:“王妃回来了吗?” 今日宰相府办喜事儿,姜云絮早早就回去了,这会儿也不知回没回来。 “回王爷,王妃还没回来。” “嗯。” 楚宥齐心里有些烦躁不安,他一直以为姜嫣儿是个温婉无害的小白花儿。 结果呢,姜嫣儿城府极深。 他出去了大半天的时间,实际上是派人去打探了这五年有关于姜嫣儿的事。 这五年姜嫣儿可没少出席各种宴会。 反而是姜云絮从未露头。 还有件更重要的事,姜云絮五年前并不是丑女。 楚宥齐不敢去想,万一姜云絮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不,不会的,嫣儿不会骗本王的。” “姜云絮心思歹毒怎么会救本王呢?” 楚宥齐陷入了无限纠结。 直到侍卫来传姜云絮回来了,楚宥齐再也按耐不住去见她。 他要亲口问个清楚! 于是当姜云絮看见玲珑苑门口站着楚宥齐时,她眉头紧拧,暗道晦气。 “云絮,本王有话和你说。” 一句云絮,让姜云絮觉得不可思议! 这厮莫不是吃错药了? “你脸上的伤究竟是怎么来的?” 楚宥齐认真的盯着姜云絮脸上的疤痕,从前觉得丑陋无比,现在看着竟有些不忍和心疼。 姜云絮抬手摸了摸脸,探究似的看着楚宥齐眼中的愧疚,立马就猜到了对方肯定是查到了救人真相,这会儿良心上过意不去。 “三王爷何必明知故问?” 见她态度冰冷,楚宥齐心底不由得浮起怒火:“姜云絮,你执意要如此咄咄逼人吗,本王是来关心你的。” 楚宥齐觉得自己已经拉下面子来看望姜云絮了,而且态度不错,但姜云絮也太不给面子了。 “三王爷如果只是发觉真相良心上过意不去,拿出实际行动来补偿,而不是在这动嘴皮子。” 姜云絮抬脚想要绕开楚宥齐。 “你我之间执意要如此,难道一点夫妻感情都没有?”楚宥齐故作深情。 可这副模样却让姜云絮觉得恶心。 迟来的深情比草贱,这句话最应景了。 “你我之间有感情?” 一句话问的楚宥齐呼吸发紧,竟无以辩驳。 “三王爷,我就了你的命,你想要报答,送些谢礼,这样你我之间就不存在亏欠了。” 姜云絮压根就不指望楚宥齐有什么感情。 连一锭银子都不值! 倒不如趁着他心怀愧疚,得到一些实在的好处。 可惜,楚宥齐就像是装糊涂似的,愣是没往实际利益上聊,反而打起了感情牌。 这时倩碧来了一趟,焦急道:“王爷,侧妃毒发晕过去了,您快去看看吧。” 楚宥齐面上浮现一抹担忧:“怎么回事儿?” “自从王爷离开玉楼阁之后,侧妃的状态就不好,刚才一着急,竟呕出血来,不肯行医非要以死谢罪,奴婢拦都拦不住。” 楚宥齐听闻之后便焦急的转身离开。 临走前还不忘说:“云絮,本王晚些时候再来探望你。” 姜云絮却是头也不回的进了院。 “把门关好!” “是。” 红俏关了门跑了过来:“主子,您接下来打算如何?” 其实红俏是想问楚宥齐能不能靠谱。 这个想法被姜云絮看出来了。 “那个蠢货若是靠谱就不会去找姜嫣儿,来找我,也不过良心过意不去,两三天就忘了。” 所以,她根本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 之所以戳破,完全就是给姜嫣儿添堵。 果不其然,楚宥齐看见了虚弱之极的姜嫣儿,慌的跟个什么似的,将人揽入怀中。 “快去请大夫!” 姜嫣儿苍白着小脸宛若透明,她嫣红的唇瓣还染上了血迹,越发妖娆,她哭着一头扎入楚宥齐怀中。 “王爷,是妾身的错,妾身不该...... 一时糊涂独占功劳。” 姜嫣儿吸了吸鼻子说话哽咽,一旁的倩碧说;“王爷有所不知,当年是王妃跟侧妃两个人一起努力救了您,只不过王妃运气差,试毒一半就放弃了,以至于脸上浮现疤痕,而坚持下来的却是 侧妃。” “还有这回事?”楚宥齐诧异,她望着姜嫣儿:“为何不早说?” “王爷,妾身太贪心了,担心会失去您,妹妹之所以一直都没有参加宴会,是因为脸上有疤痕,二妹妹胆小懦弱,整个姜家就剩下我了。” 姜嫣儿可怜兮兮的趴在了楚宥齐怀中哭诉委屈。 美人落泪,楚宥齐当场心就软了,长长的叹了口气:“她虽没有坚持到底 ,但也救了本王,来人,给王妃送五千两银子作为补偿。” 自此以后,他就不欠姜云絮了。 姜嫣儿捂着心口轻轻喘,小脸越发苍白了。 “王爷,王妃试毒救人伤了脸,可侧妃却是实打实的伤了内里,这些年身体极弱。”倩碧说。 楚宥齐见状已经没了任何的怒了,就剩下怜惜。 “嫣儿......” “是妾身的错,妾身不该隐瞒此事, 可妾身也是有私心的,担心王爷会因为这件事愧歉妹妹,再也不理会妾身了。 ” 姜嫣儿说得可怜兮兮,一张如花似玉的脸摆在楚宥齐面前,他哪把持得住 。 而且姜嫣儿还当面吐了口血,吓的楚宥齐惊慌不已。 玉楼院的动静一字不落的传到姜云絮耳中。 姜云絮却一点儿也不意外。 男人嘛,都喜欢漂亮的,姜嫣儿长得如花似玉,哭一哭,再撒个娇,就哄的对方什么都忘了,更不会计较。 “主子,这也太过分了,姜侧妃还真是巧舌如簧。” 姜云絮勾唇冷笑:“也不全是因为这个,蠢男人现在在京城没什么人支持 ,又惦记那个位置,他若对姜嫣儿不好 ,等同于断掉了姜宰相这条大腿。” 所以,楚宥齐明知道姜嫣儿在撒谎,却还是选择相信。 这时外面管家送来了五千两银子,姜云絮毫不客气地接了。 “从今往后王爷就再也不欠您什么了 。”管家说。 姜云絮挑眉,犯不着和这样的人纠结,有银子总比没有来得强,她唇瓣扬起笑容:“成,下次你家王爷快病的死了记得来找我,五千两一次!” “你!” 管家正要发怒,却看见红俏手里提着木棍,顿时就吓的憋了回去。 人一走,殷磊的声音忽然从梧桐树上传下来:“这三王爷可够抠门儿的,救了命才五千两银子?” 姜云絮收起银票,抬头问:“你家主子有没有认识的算命大师,很厉害那种。” 末了,她又说:“可以编瞎话那种 。” 殷磊思索片刻:“爷倒是经常去云昭寺,认识几个老和尚,颇有威信。” 实际上这老和尚非常厉害,且影响力十足。 姜云絮问:“你家主子方便引荐一下吗?” “容属下去问问。” 梧桐树晃了晃,树梢已经没了人影 。 第54章 入寺请命,教训侧妃 三日后 姜云絮一大早就出门了,坐上马车直奔云昭寺。 大约两个时辰后才抵达山脚下,望着高耸入云的山峰,郁郁葱葱的树木,还有空气中偶尔飘散出来的檀香气味,使人不自觉的心生敬意。 她双手合十虔诚的一步步踏上台阶。 身旁偶尔也会香客路过,姜云絮打扮的很低调,脸上蒙着纱巾,所以,看不出面容异样。 一个时辰后她来到了半山腰,也是天昭寺的大殿,已经有不少附近的村民过来上香火。 巍峨壮观的大殿立着十来座佛像。 塑金身,手握佛珠,或站或坐在莲花台上,法相慈和。 姜云絮上了三炷香,跪在蒲团上默念几句。 忽然鼻尖传来淡淡的香气,她侧过头,看见了脸戴银色面具的楚玄知。 “求什么?”他问。 姜云絮脱口而出:“求财!” 楚玄知蹙眉,这段时间姜云絮收获不少,里里外外也有几十万两银子了。 在他疑惑时,她又一本正经的解释:“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只有钱财不会背叛。” 这么一说,楚玄知倒也理解了,缓缓起身,忽听见一到熟悉的声音。 “凤命?” 姜云絮也顺着视线看去,竟看见了上官清瑶的身影,又听了那句凤命,便好奇的停顿脚步,竖起耳朵听了起来。 楚玄知斜了眼姜云絮,微不可见的叹了口气,却并未离开。 只听上官清瑶脸上露出了一抹激动和娇羞神色,手里紧紧攥着那枚签文。 “的确是凤命。”小和尚挠了挠头,只是觉得有些奇怪,这个签文已经二十多年没有人抽中了,今儿怎么会突然出现了? 上官清瑶纠结再三,提笔写了一个生辰八字:“算算此人姻缘。” 姜云絮看不清,转头看了眼一旁楚玄知。 对方脸色坦然,似是没有注意到这边。 楚玄知站在门槛边儿上,修长的身影往那一站,芝兰玉树,气质非凡,引来不少人频频回头。 姜云絮收回眼神,重新看向了一旁的摊子。 上官清瑶已经收起来了生辰八字,脸色有几分怅然,失魂落魄地扶着丫鬟离开了。 她更加好奇了,上官清瑶怎么会这副表情? “红俏,你假装成上官清瑶的丫鬟,想法子将生辰八字弄过来。” 红俏点头。 姜云絮则出了门等着,不一会儿红俏就来了:“奴婢可是磨破了嘴皮子才将东西弄来,不仅如此,奴婢还听说上官清瑶要退了婚事。” 姜云絮接过了小和尚誊写的生辰八字。 暂时不确定是谁的。 纸忽然被抽走,楚玄知看了眼,嗤笑一声:“这是四皇子的生辰八字。” 姜云絮曾远远见过一次四皇子,表面上看温润如玉,谦虚有礼,举手抬足都是矜贵优雅的翩翩贵公子气质。 可她却觉得四皇子装的很,像极了阴险狡诈的斯文败类。 “据解签文的师傅说,四皇子的命格不算好,和上官清瑶并不相配。” 楚玄知将手中的生辰八字捏碎,摆摆手:“先去找人吧。” 至于上官清瑶要嫁给谁,他根本就不在乎。 姜云絮紧跟着楚玄知去了后山,小路有些偏僻,人也来越少。 走了半个时辰左右,来到一处禅院。 门口站着个小沙弥,手中抱着个签文筒,直接递给了姜云絮。 “师傅说,今日上门的女眷可要卦。” 姜云絮蹙眉,她并没有打算算命啊! 若是好事儿还成,若是不好,心里也膈应。 “不用了吧,我并无所求。” 小沙弥一愣,多少人想求签,还要看老师傅愿不愿意,这人怎么会拒绝? 楚玄知说:“机会难得,试一次吧。” 无奈,姜云絮只好拿起签筒晃了晃。 吧嗒! 吧嗒! 吧嗒! 三根竹签掉落在地,小沙弥再次愣住了。 竟和师傅说的一模一样,这位女施主一次摇下三根签。 姜云絮尴尬的红了脸,赶紧弯腰捡起地上的签文递给了小沙弥:“对不住了,我不是有心的。” 小沙弥握着手上的三支竹签,低着头看了眼,眸光微缩。 “师傅在吗?”楚玄知问。 小沙弥回过神:“师傅今儿早上出门了,他只留下一句话交代,人各有命不可强求。” 楚玄知眉头紧拧,又看了眼姜云絮。 好不容易爬上山,就这么走了? 姜云絮摆摆手表示不介意:“既然没缘分,那就下次再见吧。” 说实话来的时候她也有些心虚,毕竟是来害人的,不是来祈求什么。 既然没见着老师傅,她心里反而松快了。 两人一道下山。 人一走,小沙弥立即将三支签文转过身送给了一个老和尚。 老和尚手握着签文看了眼,以及一炷香前送来的那枚凤命签文! 他叹息的摇摇头:“生生相克,到底不如这位贵人......阿弥陀佛。” “师傅,难不成刚才那位女施主的凤命不如这三支签文?” 小沙弥不解,这凤命多厉害,未来的皇后,母仪天下人人景仰。 老师傅笑而不语。 ... 两人在半山腰处便打算分开。 楚玄知略带歉意道:“让你白跑一趟。” “无碍的,正好出来散散心。” 姜云絮并不介意,而且也不是一无所获,在分叉路口,姜云絮冲着楚玄知摆摆手:“告辞。” “嗯。” 楚玄知站在半山腰的凉亭看着姜云絮离开的背影,沉思片刻,忽然道:“上官清瑶凤命的消息传出去。” “是。” 他正好趁此机会可以退婚。 人还没到京城,消息已经扩散开了,就连上官清瑶也愣住了。 这消息究竟是谁传出去的? 消息愈演愈烈,楚玄知当天就入宫求解除婚约。 也不知说了些什么,陵州帝召来了东阳王。将这事儿一说,双方一拍即合,都同意解除婚约。 于是陵州帝下旨给两个人下了道解除婚约的旨意。 楚玄知手握圣旨。心情有些微妙。 这门婚事他早就想要退婚了,只可惜陵州帝和东阳王始终不同意。 可没想到自从遇到了姜云絮之后,他所有的一切都在慢慢变好。 腿好了,婚事退了,就连铺子的收益也在慢慢变多。 “去给宸王妃送三万两银子。”他心情不错的说。 殷风嘴角一抽,爷最近出手是越来越大方了。 “是。” ... 玲珑苑 姜云絮看着三万两银票眼皮跳了跳:“平白无故干嘛给我银票?”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她不收来路不明之财。 “爷说是为了感谢宸王妃提出去寺内,恰好赶上了凤命的事儿,也让爷顺利解除了婚约,所以特来感激。” 这么一说姜云絮毫不犹豫地收下了银票。 “好说好说,替我多谢你家爷。” 天昭寺果然灵验,白天求财晚上就得到灵验了。 姜云絮心情极好。 殷风看着姜云絮没心没肺的样子,忍不住嘀咕:“刚才我来时恰好看见太医离开王府,我听了一嘴,应该是姜嫣儿怀了身孕。” 姜云絮闻言哦了一声! “侧妃都怀孕了,宸王妃就不着急?” 殷风诧异,这女人的心思到底是什么做的? 眼看着姜嫣儿就要爬到姜云絮头上来了,还能不紧不慢 数着银票。 究竟是长心了还是没长心呢? 姜云絮将银票收起来,斜了眼殷风:“姜嫣儿怀上谁的子嗣和我有什么关系,我是皇上御赐宸王妃,她还能越过本妃?” 不过姜嫣儿对原身做了不少缺德事儿。 来而不往非礼也,也该膈应膈应姜嫣儿了。 姜云絮嘴角翘起一抹冷笑:“此事我心里有数了,多谢提醒。” 殷风满意的笑了笑,这才是当家主母该有的态度。 当晚 姜云絮就在空间里研究出迷幻药,可以让人做噩梦,最怕什么就来什么。 只有一粒药丸,遇水即化,无色无味。 她将药丸递给了红俏。 “主子放心,奴婢定会完成任务。” 红俏趁着黑夜消失,过了一个时辰才回来。 姜云絮关切地问:“怎么这么晚才回来,遇到麻烦事儿了?” 红俏红着脸点点头:“三王爷正在陪着侧妃,奴婢不好找机会,不过主子放心,侧妃已经服下药丸了。” 姜云絮一听就知道两个人没干好事儿,啧啧道:“都怀上子嗣了还这么折腾,胆子可真够大。” 她就静静等着看好戏了。 当夜姜嫣儿就开始做噩梦,梦里她看见了姜云月披头散发的找她,满脸都是血,伸出利爪看向了她嘴里说着还我命来。 “不要,要怪就怪你是二房女儿,胆小怕事,我若不算计你,我便要嫁给宜安伯世子,凭他也配?” “你去死吧,姜云月!我很快就送你妹妹去见你,还有你们一家子!” “滚开!” “林嬷嬷,你也滚,我也不想杀了你,你知道的秘密太多太多了,我不得不这么做。” ...... 姜嫣儿一直整晚都在说梦话,手里杀了十几条人命,算计过自己的亲姐妹。 楚宥齐无比震惊地坐在榻上,看着榻上娇弱的女子。 很难想象,有些话竟是从她的嘴里说出来的。 明明她是那样的温柔贤惠善良,可现在怎么看怎么这么可怖呢? “姜云絮你这个贱人,是我抢走你的功劳又如何,你该死!” 楚宥齐愣了。 又听姜嫣儿说:“你这个丑八怪,为了以身试毒将自己弄成这副丑恶嘴脸,我早晚要弄死你!” “你们都滚开,谁也不能阻挠我做皇后!” 一句比一句惊心动魄,楚宥齐神色极其复杂。 这一坐就是大半夜,快要天亮了楚宥齐披着衣裳匆匆离开。 恐惧已经占据了他大半个心理,早已经冲淡了姜嫣儿怀孕的喜悦。 他的身边竟然住着这样心如蛇蝎的女子,想想就后怕不已。 姜嫣儿的药效过了之后,便苏醒了,一看榻边并没有人,扬声唤丫鬟:“王爷呢?” 倩碧道:“王爷天不亮就走了。” 这么早? 姜嫣儿忽然娇羞的笑了,指尖轻轻搭在小腹上,一定是入宫给她请位去了。 昨儿楚宥齐答应了,会给她个平妃的位置。 这样她的孩子就是嫡出了,而且姜云絮那个丑八怪这辈子都不可能有孩子的。 毕竟楚宥齐极爱美,碰都不会碰姜云絮一下。 日后王府还不是她说了算,她定会狠狠折磨这贱人! 她笑:“这个孩子来得太是时候了。” 姜嫣儿慢条斯理地站起身,让倩碧给她梳头,又让人回府报个信儿,让父母也高兴高兴。 “王妃呢?” 她还要跟姜云絮分享喜悦。 “王妃一早入宫给小太子请脉去了。”倩碧小心翼翼地说,还没敢说是和楚宥齐同乘一辆马车呢。 可姜嫣儿却看出了倩碧的不对劲,质问:“王爷和那个贱人一起入宫的?” 倩碧支支吾吾,姜嫣儿立即就猜到了,气的将手里的簪子都给捏断了。 .... 姜云絮也没想到楚宥齐会上马车, 看他脸色难看,就料想到昨儿效果不错。 “你没有什么想说的吗?”楚宥齐忽然问。 姜云絮闭着眼摇头。 “云絮,咱们好好谈谈吧?” 姜云絮讽笑直接拆穿了楚宥齐:“三王爷别是在侧妃那受了委屈,如今又到了我这里找存在感吧,在侧妃那,王爷什么时候能做的了主?” 楚宥齐心里备受打击,他竟然会被一个丑八怪给嫌弃了,气不过道:“若是嫣儿有了孩子,送给你养,如何?” 姜云絮嗤笑:“就怕王爷说了不算,姜侧妃身后可是还有个宰相呢。” “你瞧不起本王?”楚宥齐铁青着脸。 姜云絮点头:“若是王爷能做的了主,我敢以性命发誓绝对不会苛刻那个孩子,就怕......王爷言而无信,说说而已。” “谁说的?”楚宥齐气恼道:“本王必定会说到做到!” 看着对方被气的不轻的模样,姜云絮就差笑出声来:“好,那我就等着王爷的好消息了。” “好!” 说完这话,楚宥齐就后悔了,他只是一时气话。 可话已经说出去了,断然不能反悔,否则就会被这个丑八怪耻笑。 楚宥齐心里闷着口气。 第55章 再谈合作,三王爷英雄救美 姜云絮和往常一样,轻车熟路地去给小太子请脉。 小太子恢复的非常不错,乖巧又懂礼貌,每次见着她都会喊神仙姐姐。 穆皇后看了眼小太子,脸上露出欢愉慈爱的笑容,哄了几句将人哄去了廊下。 这是穆皇后特意支开了人。 姜云絮猜测肯定是和凤命有关。 果不其然,穆皇后往前走了几步,来到了花园中的椅子上坐下,柔声开口:“这两日大郡主抽签文被批凤命一事,你怎么看?” 姜云絮摸了摸鼻子,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一般人家乍然知道消息肯定捂得严实。 毕竟穆皇后年纪也不大,膝下又没儿子,小皇孙才五岁,上官清瑶却已经十九岁了,总不可能等着小皇孙长大成人吧? 这事儿不仅皇后心里犯膈应,做皇帝的心里肯定也不舒服。 “臣妇不敢说......” 穆皇后闻言没好气道:“本宫恕你无罪!” 姜云絮见躲不过去了,干脆直接说:“皇后娘娘若是非要臣妇开口,那臣妇只能说,目前为止只有两条路可选。” “第一拉拢东阳王府,将大郡主赐婚给小太子,第二,赐死。” 这么大胆的话让穆皇后骤然一愣:“你疯了!” “娘娘,东阳王也不是站在皇上这一派,大郡主若是嫁给了任何一个人,对方都有谋逆的罪名。” 姜云絮说着又顿了顿,目光落在了穆皇后的凤袍上。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 “你住嘴!”穆皇后厉声呵斥,打断了姜云絮的话。 姜云絮立即垂眸,那第三种可能就是废黜穆皇后,大郡主入宫。 穆皇后狠狠瞪了眼姜云絮:“你倒是什么话都敢说,难怪外头传你彪悍之名。” 姜云絮耸耸肩:“人不彪悍岂不是要被算计的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了,我娘到如今是生是死都不知道,我早就看淡一切了。” 穆皇后看她这副模样,忽然又心软了,语气也软了三分:“三王爷进宫给姜嫣儿求个平妻之位,被本宫拒绝了,皇上那边本宫也打过招呼了,三年之内,她都做不成平妃。” “多谢皇后娘娘厚爱。”姜云絮屈膝道谢。 穆皇后却深深的看了眼姜云絮,之前她就说要教训一次昭和大公主,却也没想到手段这么厉害,让昭和大公主嫁去了姜宰相府。 那跟狼窝虎穴没什么区别。 的确是让穆皇后高兴了好几天。 “宸王妃,大郡主的事你多上上心,尽快给定个人选......” “娘娘,臣妇惶恐。”姜云絮直接跪在穆皇后膝下,她和上官清瑶无冤无仇,犯不着去算计人家。 而且东阳王也不是吃素的,万一被人家盯上了,姜云絮还不想做死。 穆皇后忽然从衣袖中掏出一枚金灿灿的牌子。 “本宫可以答应你一件事,不涉及谋反,必定成全你!” 姜云絮看着那枚小牌子,咽了咽嗓子,说不心动是假的。 她现在最想做的事,就是跟楚宥齐那个狗男人和离。 但这门婚事是先皇所赐,和离有些难度。 可眼前不就是一个机会么? “娘娘的意思是,只要臣妇解除大郡主凤命的事儿?” 穆皇后略思考后点点头:“将来不威胁本宫的利益就算。” “娘娘什么都能答应?” “嗯!” 姜云絮朝着穆皇后拍着胸脯保证:“请娘娘给臣妇一些时间。” 见她答应了,穆皇后这才将手中的牌子递给了她。 姜云絮也不顾忌,当着穆皇后的面儿啃咬起来,硬邦邦的,确定是真的。 穆皇后黑了脸,略有几分不悦。 “娘娘勿怪,臣妇只是习惯了。” 姜云絮讪笑解释,一副憨憨模样。 穆皇后也懒得计较,摆摆手:“你先退下吧。” “是。” 从凤仪宫离开姜云絮就看见失魂落魄的楚宥齐。 她想装作没看见,但楚宥齐大老远就看见她了,阴沉着脸走了过来。 两人什么都没说,各怀心事一同上了马车离开。 临进府前,楚宥齐忽然说:“本王和父皇提了要扶嫣儿为平妃,你若能同意,本王即刻说服嫣儿将孩子交给你抚养。” 姜云絮点点头:“成啊,别说平妃了,就算是宸王妃的位置我可以让,心甘情愿绝无二话。” “你!”楚宥齐噎住了。 他只是想让姜云絮知难而退,却也没想到她竟然这么容易妥协! 姜云絮冷笑,提平妃的事儿早就被陵州帝拒绝了,怎么还有脸提? 当她傻呢? 她一脸平静地看着楚宥齐,等着他的下句话。 “王爷回来了。” 姜嫣儿匆匆赶来,她一大早就候着了,迫不及待的想知道好消息,她今儿特意穿的非常喜庆,一只手轻轻搭在小腹上,笑容娇媚的上前挽着楚宥齐。 “刚才妾身给父亲送了喜讯,父亲派人送来了一只长命锁。” 楚宥齐挤出微笑。 “妹妹?”姜嫣儿故作惊讶地看着姜云絮。 姜云絮笑容灿烂,上下打量着姜嫣儿的纤细的腰肢:“啧啧,这小身子骨怀上子嗣也不易,你好好生养,缺什么吃喝尽管告诉我,可别亏待我儿子。” 姜嫣儿一愣:“你胡说什么呢?” 此时的楚宥齐眼神中闪过心虚,转身就要走,姜云絮立即喊住了人:“刚才王爷已经答应过我,你生下的孩子归我养,也已经上奏皇上了。” 话落,姜嫣儿脸色瞬间苍白,不可置信地看着楚宥齐:“王爷?这怎么行,我的孩子怎么可能交给王妃抚养?” 楚宥齐有些尴尬,他只是想哄着姜云絮答应抬平妃的事儿。 压根就没敢在皇上面前提孩子给谁养。 “王爷?”两个人齐齐看向了楚宥齐。 姜嫣儿愤愤道:“我十月怀胎你休想夺走我的孩子,有本事自己生!” 看着对方气得跳脚,姜云絮不介意继续刺激她:“我是主母,孩子跟着我乃是嫡子,自然有前途。” “你!”姜嫣儿这才想起来请封的事,上前一步看着楚宥齐的手上,空空如也,并没有圣旨。 “王爷?”姜嫣儿娇滴滴的喊了声。 楚宥齐又回想起姜嫣儿昨夜说了那些话,有些不寒而栗,下意识地拨开她的手臂,拉开了距离。 姜嫣儿愣住了:“王爷?” “嫣儿,王妃说的其实也很对,孩子留给王妃的确身份尊贵些......” “王爷,只要妾身成了平妃,孩子一样是嫡出!” 姜嫣儿忽然对楚宥齐十分失望,昨晚明明就答应好了,结果却出尔反尔。 她狠狠瞪了一眼姜云絮:“一定是你从中作梗!” 姜云絮指尖摸了摸姜嫣儿的小腹,咧嘴笑:“你要吃壮壮,给我生个白白胖胖的大儿子哦,女人生产就是鬼门关,不过你放心,我亲自给你接生,保证大人孩子都健康!” “你做梦!”姜嫣儿狠狠的推了一把姜云絮,并后退两步,猩红来一双眼情绪变得很激动:“谁也不准跟我抢孩子!” 姜云絮嗤笑一声,冲着二人摆摆手:“王爷,九个月之后我再亲自来抱孩子。” 她没回头却听见有人焦急地喊着侧妃!! 哼,气吧,气死才好。 姜云絮心情不错的回到了玲珑苑,却意外看见了不速之客。 楚玄知就坐在她的书房,手里捧着本书细细翻阅,姜云絮加快脚步走了进去,一把夺过书:“九皇叔怎么来了?” 楚玄知用蜷起拳抵在唇边轻轻咳嗽两声。 “是有关东阳府大郡主的,皇后若是要你插手,你别信,东阳王不是个善茬。” 姜云絮挑眉:“九皇叔就是特意来告诉我这个的?” 直接派个人来不就行了,用得着特意跑一趟么。 “本王是来请你去一趟赵国公府,老夫人想见见你。” 楚玄知从怀中掏出两张银票放在了桌子上。 姜云絮嘴角一抽,感叹楚玄知究竟有多少钱,出手这么阔绰。 不过这种合作方式,她喜欢! “成,我马上就去。”姜云絮毫不客气地收起了银票,表示半个时辰后就出发。 楚玄知淡淡嗯了一声,转身离开。 她即刻去空间准备一些药材,返回现实时带着红俏出门,大门口已经没了姜嫣儿的身影了。 “侧妃被气晕过去了,已经派人去请大夫人来了,主子,你真的要养侧妃的孩子吗?” 姜云絮嗤笑:“怎么可能呢,我不过是膈应她罢了。” 她身边已经有了团哥儿了,没有精力再养一个孩子。 何况她跟姜嫣儿不对付,养着也是糟心。 红俏松了口气:“奴婢还以为您心软了呢。” “这笔帐不死不休,完不了!” 重新上了马车,还没走楚宥齐又不知从哪出现钻进马车。 姜云絮蹙眉。 “本王暂时没什么地方去,便跟你一块去赵国公府吧。”楚宥齐一副理所应当地说。 姜云絮心里大骂一句无耻。 马车缓缓行走,姜云絮闭着眼假寐,懒得和他废话。 忽然马车急刹,姜云絮倏然睁开眼,还没来得及问,楚宥齐已经掀开帘子下车了。 一声怒吼:“住手!” 姜云絮撩起帘子透过视线看了眼,就看见楚宥齐一把拉住了个姑娘,将人揽入身后,对着几个凶神恶煞的男子怒喝:“放肆,你们这群人怎么有脸欺负一个弱女子?” “公子救救奴婢。” 那姑娘一副娇弱模样紧拽着楚宥齐的衣裳不松,将其视为救命稻草。 楚宥齐转身安抚:“你放心,有本王在,无人敢动你分毫!” 那姑娘上下打量了一眼楚宥齐,见他一身华服,腰间还挂着玄玉,自称本王。 那边是王爷了! “王爷,救救小女子......”姑娘娇怯地喊着,眼眶里的泪水在打转。 楚宥齐则一抬手便将姑娘往怀里护。 “你是王爷?”几个壮汉一时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哼,不想死就赶紧滚!”楚宥齐怒喝一声。 几人面面相觑,又看四周全是人,于是只好悻悻而归。 那姑娘见人都走了,更是紧拽着楚宥齐不松手。 两个人当街扯在一块,姜云絮见状无奈扶额,这蠢货还以为自己是什么大英雄呢,不分青红皂白救人。 她看那个姑娘眼珠子滴溜溜转,一看就不是个善茬。 她放下了车帘,根本没心思再继续看。 “走吧。”她扬声吩咐。 马车离开,楚宥齐见状没好气地喊:“等等!” 可惜马车却像是没听见一样,渐行渐远,转眼便消失了。 姜云絮是瞎了不成,居然看不见自己在英雄救美! 难道就不为所动? “王爷?”那姑娘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样,对着他说:“多谢王爷救了小女子,小女子无以为报,愿意为奴为婢报答您。” 楚宥齐这才看清了女子的面容,清秀佳人,身材窈窕,可那一副扭扭捏捏的小气样他看了就不喜欢。 “本王府上奴婢众多,用不着你,既然没人追你了,你快走吧。” 楚宥齐可没心思将人带回府上,他抬脚就走忽然肩上一沉,那姑娘竟当众倒在他的怀中。 “喂,你醒醒......” 不论怎么喊,人就是不醒,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路过的人都盯着看。 楚宥齐无奈,只好将人带入府上。 刚进门消息就传到了姜嫣儿耳朵里,恰巧何氏今儿也来王府看望姜嫣儿,于是刚好撞见了这一幕,当即脸色阴沉沉的。 “王爷,嫣儿还怀着身子,您这样是存了心要气死她么?” 何氏对楚宥齐十分失望。 “本王......本王不是。”楚宥齐解释了来龙去脉。 何氏道:“正好我的身边还缺个丫头,就跟着我吧,王爷不会舍不得吧?” 楚宥齐正愁人没处打发呢,乍一听这话,立即点头。 “王爷......”姑娘恰到好处幽幽醒来,跪在地上:“奴婢是王爷救的,生死都是王爷的人,奴婢就留在王爷府。” 何氏冷笑:“在哪都是当奴婢,我还能亏待你不成,再说你主子的话就要听。” “对,就跟着大夫人吧,王府不缺人。” 楚宥齐将人交给了何氏。 见状,何氏才脸色缓和了些。 第56章 上门闹事,反被打脸 “宸王妃呢?我来了大半个时辰怎么不见人?” 何氏阴阳怪气的撇撇嘴,她好歹也是娘家长辈,居然躲在院子里不出来。 可恶! 楚宥齐斜了眼何氏,淡淡地说:“赵国公府的人来请,王妃去了赵国公府。” 何氏立即不说话了,眼中是一闪而逝的心虚,这抹心虚恰好落入楚宥齐眼中,他深吸口气,耐着性子笑着说:“大夫人,嫣儿呢?” “嫣儿一心向着你,一直替你说好话。” 何氏借题发挥,瞥了眼那个姑娘:“你可不能亏待嫣儿,嫣儿嫁过来做侧妃已是委屈了,你不要忘恩负义。” 这话听的楚宥齐当场脸色就黑了。 不过他很快就赔着笑脸:“大夫人放心,本王怎么会亏待嫣儿呢……” “那我怎么听说你要将嫣儿的孩子交给姜云絮抚养,姜云絮又丑又疯,能养好孩子么?” 何氏语重心长的劝,软硬兼施。 楚宥齐就知道何氏是为了这事儿来的,他踌躇着不知该如何解释。 而何氏则看着他,一副你不说个清楚绝不罢休。 “庶子交给我抚养不是应该的么?” 姜云絮不知何时从身后走出来。 她看完了老夫人恢复的不错,留下了药方子后便离开了。 赵国公夫人极力挽留,邀她做客,却被姜云絮给婉拒了。 这不,刚回来就看见了何氏在背后数落她。 何氏立即瞪了眼姜云絮:“你一个妇道人家总是抛头露面,可有把王府放在眼里?” “王府的主人都没开口,哪轮得着你一个隔房亲戚说话教训?” 姜云絮毫不客气的回怼。 何氏冷笑:“你如今本事大了,谁都不放在眼里了,连我这个嫡亲大伯母也成了隔房亲戚了......” 何氏一边说一边捂着脸走了,没走两步就晕在了丫鬟怀中。 紧接着丫鬟大喊:“大夫人您怎么了,大夫人?” 连续喊了好几遍人也没醒,丫鬟又冲着姜云絮喊:“宸王妃,我家大夫人好心来府上看望您,您不领情就罢了,怎么还能出言伤人呢!” 这丫鬟的声音尖锐刺耳,又是故意扯着嗓子喊,府外大街上的百姓看了过来,时不时交头接耳说两句。 “罢了罢了,三王府我们得罪不起了。” 丫鬟领着何氏就要走,姜云絮一个眼神示意,红俏飞跃上前拦住了丫鬟。 “你做什么?”丫鬟怒瞪红俏。 姜云絮却笑:“如今京城内炙手可热的大夫就是本妃了,本妃看大伯母不是被气的,而是真有病,得治!” 不等丫鬟开口反驳,姜云絮已经提步上前了,一只手狠狠的掐住了何氏的人中,嘴里焦急地喊:“大伯母快醒醒啊,大伯母?” 何氏被掐的生疼,硬是掐着手心没睁开眼。 “宸王妃,你这是在谋害大夫人,您怎么这么心狠?” 丫鬟在门口大喊大叫,试图吸引更多的人。 “你闭嘴!”姜云絮抬头冷呵一声。 丫鬟吓得噤声。 姜云絮从香囊中掏出银针,又细又长,看着就慎人。 “大伯母,我的医术您放心,肯定会让您睁着眼睛,站着离开三王府!” 何氏虽闭着眼,心里却在发抖,紧张的手心都是汗。 心里却在大骂身边丫鬟,蠢货,居然会任由姜云絮胡来! 一枚银针刺入,姜云絮看着何氏的眼皮颤抖,额前渗出细密的汗。 “你住手!” 忽然一声大喝,姜嫣儿跑了过来,没好气道:“姜云絮你要害我母亲,你给我让开!” ”这叫什么话?”姜云絮蹙眉:“你母亲没走几步就晕倒了,是我倒霉成了和你母亲最后一个说话的人,她身子弱成这样,你这个当女儿的就不担心?” “少在这胡扯,就是你害我母亲!” 姜嫣儿弯腰将何氏揽入怀中。 何氏紧张的心逐渐松懈,这才对,还是嫣儿聪明,她只要忍着离开了三王府,就能给姜云絮扣上不孝害人的罪名。 这贱人最近害她不浅,也该尝尝苦头了。 姜云絮慢条斯理地站起身,居高临下看着母女两个,好歹也是堂堂宰相夫人,怎么会用这么低劣的手段? “来人,请大夫来。”姜嫣儿怒喊。 姜云絮也不着急,就静静地看着两个人像个跳梁小丑似的在大门口闹事。 “就让张大夫来吧。”楚宥齐不咸不淡的开口。 姜嫣儿点点头,含泪道:“王爷,不是妾身闹事,是妹妹屡次捉弄我母亲,我母亲经不起她这么折腾。” 她柔柔弱弱的在哭泣,一副受害者姿态,引得过路的百姓纷纷站在姜嫣儿那边。 “宸王妃彪悍之名果然不假,把人都欺负成什么样儿了。” “谁让宸王妃医术高明呢。” 姜云絮也听到了议论,可她丝毫不在乎。 她看着何氏倒在地上,这跟不穿衣服在大街上行走又有什么区别? “姜云絮,我母亲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饶不了你!” 姜嫣儿又急又气,小脸涨红,忽然一只手捂着小腹,哎呦两声。 楚宥齐这才着急了,上前扶着姜嫣儿:“嫣儿,你怎么样?” “王爷,妾身肚子疼。”姜嫣儿柔柔地靠在楚宥齐怀中,担忧的问:“是不是孩子快保不住了,王爷,妾身好害怕。” 楚宥齐这会儿又忘记了姜嫣儿昨晚上说的梦话,着急的将人揽入怀中安慰:“不会的,孩子好着呢。” 看着大门口聚集了越来越多的人,姜云絮恨不得把脸给捂着。 太丢人了! “宸王妃你就是故意针对侧妃的,心怀嫉妒侧妃有孕,知侧妃身子不好,还伤害大夫人,屡屡激怒侧妃生气。”倩碧适当的大喊。 “红俏!” 红俏抬手狠狠打了倩碧一巴掌:“瞎喊叫什么,惊扰了侧妃腹中胎儿,你拿什么赔?” 倩碧莫名挨打,气的半死,却又不敢打回去。 她根本就不是红俏的对手。 很快张大夫来了。 姜嫣儿指了指何氏:“快给我母亲瞧瞧。” 张大夫立即弯腰跪在地上给何氏诊脉,凝思片刻,不知该如何开口。 “张大夫,我母亲是不是被下了什么毒,为何昏迷不醒,刚才来的时候还好好的呢。” 姜嫣儿带着哭腔说,这话其实是在引导张大夫。 “是啊张大夫,我家大夫人平时还好好的,就是和宸王妃说了几句话,加上宸王妃试针之后就开始昏迷不醒了。”何氏丫鬟跟着附和。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引导。 姜云絮也不着急,默默地看着两个人飙戏。 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了张大夫身上。 最终张大夫说:“从脉象上看这位大夫人的身体并无大碍,至于为何不醒,实在奇怪。” 此话一出,众人惊愕。 “那是不是用了什么蛊,导致看不出什么所以然来?”姜嫣儿急急解释,心里却在懊恼这张大夫竟一点也看不懂眼色! 张大夫一脸倔强地说:“可老朽行医多年怎么会看不出异样,大夫人的确是没毛病。” 姜云絮差点就被张大夫给逗乐了。 她知道张大夫是楚玄知的人,绝对不可能帮着姜嫣儿。 “你胡说八道,你是不是被姜云絮给收买了?”姜嫣儿气急败坏,这蠢货怎么什么话都说? “这叫什么话,张大夫只是实话实说而已,怎么就被我收买了?”姜云絮掏出一枚银针:“你信不信这枚银针刺入,你母亲立马活蹦乱跳?” 姜嫣儿气的小脸涨红。 “诸位做个见证,我若是一针治不好,我就认了今日的罪,如何?” 姜云絮转过身对着路过的百姓们开口:“如若不然,还有医者可以上前试试,瞧瞧这位大夫人究竟是装的,还是真得了什么隐疾。” “分明是被你气的,要么就是陷害,你当然可以能让我母亲醒来!” 姜嫣儿的反应极快,反正她说什么都不承认何氏是装晕。 姜云絮忽然被噎住了,这话也对,这母女两个今儿就是故意要讹上自己了。 她怒极反笑的问:“那你倒是说说,如何能证明就是我下手,而不是你母亲发病了?” “你这是不承认了?”姜嫣儿的眼泪就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坠落,娇弱无助的样子越发衬托姜云絮是个恶人。 姜云絮深吸口气:“那就请太医院的院首亲自来一趟吧。” 太医院院首卢大夫为人刚正不阿,是专门给皇上和太后诊脉的,世代为医多年,名誉极好,所以是不会被任何人收买的。 姜嫣儿一听眼中顿时浮现一抹慌乱。 “怎么,不敢?” 姜云絮拔高了声音:“该不会是怕被卢太医看破了吧?” 不等姜嫣儿开口,人群中就有人喊:“怎么会呢,堂堂宰相夫人还有王府侧妃怎么会怕找卢太医,若是不敢找,怕不是心虚吧?” “哈哈,就是!” 几个人哄笑。 姜嫣儿硬着头皮看向了楚宥齐,示意对方开口。 这一眼,楚宥齐就知道了这两人的把戏,顿时何氏在他心中端庄高贵的形象轰然崩塌。 这怎么也不像是宰相夫人的做法,像个市井泼妇。 楚宥齐看向了姜云絮,道:“还是先进去再说吧。” 姜云絮嗤笑一声。 也不知是谁大喊一声:“是卢太医的马车!” 就这样卢太医的马车被迫停下,在众人的期待之下,卢太医撩起帘子站了出来。 卢太医还来不及擦拭头上的汗,一脸蒙的出现,看着头顶上方的牌匾,怎么会在三王府? “卢太医来得正好,快给姜宰相夫人看看吧,病得都快死了!”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卢太医快来看看吧。” 在众人的起哄之下,卢太医只好下了马车。 姜云絮嘴角一抽,这事儿都这么顺利的吗? 说曹操人就来了。 她忽然瞥见了人群中一闪而逝的人影,矜贵优雅,过目难忘。 顿时了然,难怪卢太医一脸急急忙忙,怕是被人揪下来塞到马车里的,孤身一人来,连药箱子都没带。 姜云絮眼尖的看见何氏动了动指尖,飞快地说:“大夫人会不会在这个时候恰好醒来?” 她紧咬着恰好二字,众人都听得很清楚。 姜嫣儿狠狠瞪了眼姜云絮,脸色青红变幻,一时间有些下不来台。 这个时候何氏如果醒过来,那才叫笑掉大牙呢。 卢太医还没摸清楚状况,在有心人的指引下看见了地上躺着的何氏,他哼哼:“这在地上躺着也不合适吧,也不嫌丢人。” 一番话气的何氏在心里大骂卢太医没眼力见。 “卢太医,麻烦您给瞧瞧吧,这可是姜宰相夫人,身子娇贵耽搁不得。”姜云絮放低姿态说。 卢太医点点头,弯腰把脉,片刻后又气恼地站起身:“这人没病叫我来看什么?胡闹!” “没病??”姜云絮诧异至极:“怎么可能呢,您快瞧瞧是不是得了什么蛊或者查不出的毛病。” 卢太医一脸恼怒:“有病没病我还看不出来,真是笑话,行医多年还没见过没病非说自己得病的,也不怕折寿!” 卢太医在门口气的骂人,众所周知卢太医脾气不好,但医术不错。 这会不用姜嫣儿辩解,所有人都知道了何氏故意装病陷害宸王妃。 “卢太医的意思是,我大伯母没病?” 姜云絮故意拖长了声音,一脸后怕:“我就说嘛,只不过开口说几句话,怎么大伯母就倒下了,若不是卢太医恰好经过,我就是跳入黄河也洗不清了。” 卢太医气道:“哪这么娇弱,脉象平稳,身子康健根本就没事,白白耽误老夫时间!” 说完卢太医气呼呼的拂袖而去。 一旁的姜嫣儿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才好,尴尬不已:“王爷,会不会是卢太医看错了?” 这话声音极小。 楚宥齐同样觉得尴尬,这种丢脸的事竟被他给碰上了,他摇头:“卢太医不会看错的。” 地上的何氏说什么都不肯睁开眼,闭着眼,实际上拳头都捏紧了。 姜云絮就这么看着几人在众目睽睽之下的接受大家的嘲笑。 偷鸡不成蚀把米,活该! 第57章 何氏遭驱逐,侧妃小产 姜云絮眼看着何氏的脸色都快绷不住了,扬声对着丫鬟说:“还不快去给姜宰相报个信儿!” “站住!”姜嫣儿及时喝住了那丫鬟,她慢吞吞站起身,来到了姜云絮身边,压低了声音:“你闹够了没有,再这样下去你将三王府和姜家颜面置于何地?” 姜云絮没理会姜嫣儿,而是一枚银针刺入何氏的穴位。 “嗷!”何氏猛的一声叫,睁开了眼挣扎两下。 所有人都被这惊天一声吼给吓了一跳。 何氏跳起来之后整个人都愣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就连姜嫣儿都觉得很尴尬,在原地不知所措。 “原来宰相夫人真的没病!” “那就是故意装的,还险些冤枉了宸王妃。” 啧啧声一大片。 “那个坏心眼的侧妃和宰相夫人就是一伙儿的,拿咱们当傻子呢。” 百姓们哄然大笑,而后纷纷笑着摇摇头离开。 何氏见状一张脸青白变换着,回过头硬着头皮对着楚宥齐解释:“我.....我这是老毛病了,嫣儿也是一时太关心了,才会乱了阵脚。” 紧接着何氏扭头瞪着姜云絮。 “是你身边这个丫鬟多嘴,在大门口大喊大叫惹来许多人围话,我不过是替自己解围,大伯母可不要迁怒我。” 姜云絮抢先一步开口打断了何氏要开口,咧着嘴冲对方笑了笑:“幸好大伯母无碍了,否则我这心里就更过意不去了,大伯母,三王府的地凉,您注意身体。” 说完她拂袖而去,根本不给何氏开口说话的机会。 何氏被讽刺的脸色火辣辣,又气又怒,甩手给了身后丫鬟一巴掌:“混帐东西,都怪你胡说八道惹来今日的误会。” 丫鬟挨了打委屈的不行,却还要一口揽下所有的错。 “大夫人,都是奴婢的错,奴婢一时着急所以才口不择言。” 丫鬟跪在地上左右开弓打自己的脸,力度不小,很快小脸就红肿起来。 楚宥齐见状怕又引来不必要的误会,只好开口:“大夫人,既然是误会就算了吧,想必王妃大度也不会计较的。” 何氏这才肯罢休,随口说了几句安慰姜嫣儿的话后便上了马车。 看着马车离开,楚宥齐难看的脸色才稍稍好转,他看了眼姜嫣儿:“嫣儿,王府的事日后还是少说些,别叫大夫人担心。” 实际上他是怕丢人现眼,今天三王府就足够丢人了。 要不是看在姜宰相的份上,他早就派人将其撵出去了,何至于忍到现在。 姜嫣儿心里咯噔一沉,不敢解释只好点点头。 楚宥齐叹了口气:“外面风大,回去吧。” 说完也不等姜嫣儿,转身就进了府内,姜嫣儿苦笑,今日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没算计到姜云絮还让何氏丢了脸。 ...... 何氏坐在马车内有些心神不宁,她铁青着脸,回想起刚才那一幕,恨不得晕死过去。 一想到回府还要面对姜宰相和姜老夫人,心里就突突的厉害。 果不其然刚下了马车,门口就站着管家。 “大夫人,老夫人在等您。” 何氏攥了攥手心,逼着自己冷静下来。 一路走到正厅,她忽然看见了昭和大公主的身影,顿感不妙。 姜老夫人阴沉着脸,见了何氏猛的一拍桌子:“跪下!” 何氏二话不说跪下了,揉着帕子开始哭:“母亲,这事儿有误会,您听我解释。” “解释?”姜老夫人抄起桌子上的茶盏就冲着何氏砸了过去,何氏不敢躲,愣是被砸破了额角,鲜血直流。 何氏只觉得一阵头晕眼花,脑仁儿疼的厉害,咬着牙硬挺着:“母亲您消消气,千错万错都是儿媳的错,您别气坏了身子。” 姜老夫人重新坐下。 “大嫂今儿闹的属实不好看,大街上人来人往的,你好歹也是宰相夫人。” 昭和大公主撇撇嘴,一脸嫌弃:“宸王妃虽不是你亲生的,好歹也是姜家姑娘,前阵子嫁妆的事儿闹的沸沸扬扬,好不容易平息了,这让外人如何评论咱们姜家?” 这话明显就是在拱火,让姜老夫人的怒火蹭蹭上涌。 她早就告诫了何氏,不要去动姜云絮,闹的太难看会连带姜家也没脸。 今日何氏出门去三王府,她根本不知道! 何氏看了眼上首一副看好戏的昭和大公主,心里恨得牙根痒痒。 “母亲,儿媳实在冤枉,只是一时身体不适晕倒了,这丫鬟却误以为是絮姐儿谋害我,这才闹出误会。” 何氏回来的路上就想好了说辞,将这事儿一股脑的推给了贴身丫鬟。 丫鬟一愣,对上了何氏阴狠的眼神,吓得赶紧认错。 “老夫人恕罪,都是奴婢胡说八道,不关大夫人的事。”丫鬟跪下认错。 何氏再次伸手打骂,悄声说:“我会善待你父母的。” 丫鬟心一凉,知道今天自己活不成了。 昭和大公主伸出手看了看自己的指甲,漫不经心的说:“旁人不知内情,只知宰相夫人心比针尖还小,为难侄女儿,王妃好歹也是本宫名义上的女儿, 这事儿总不能打死一个丫鬟就揭过了吧?” 何氏蹙眉。 “那你想如何?”姜老夫人问。 昭和大公主坐直了身子,严肃道:“现在最要紧的是挽回姜家名誉,为今之计就是从源头上做些什么,让外人知晓,大嫂的所作所为并不代表宰相府。” 何氏一听这话就有些着急了:“你这话是要将我逐出宰相府?” “本宫也是为了姜家名声着想,总不能因为你一个人连累全家,何况兄长可是百官之首,若不做出表率,何以立信?” 昭和大公主的一番话堵的何氏惊慌不已。 “母亲,儿媳真的知道错了,儿媳愿意自罚......” 若是之前何氏就会拿禁足来要挟姜老夫人,因为姜家除了她没人能管家。 每次姜老夫人都会不了了之。 可现在何氏不敢提,昭和大公主早就惦记着管家权呢。 所以何氏忍着肉疼说:“我愿意从嫁妆中掏出两万两银子补贴给姜云絮赔罪!” 钱没了可以再赚,管家权丢了可就再难找回来了。 昭和大公主嗤笑:“打了人一巴掌又给个甜枣,大嫂,这买卖不是这么做的。” “那你想如何,难不成不着我去死吗?” 何氏不悦。 昭和大公主缓缓起身对着姜老夫人说:“两万两银子,再送大嫂去家庙反省半年。” “不行,我不同意!” 何氏一听家庙两个字,眼睛瞪大,气呼呼的。 姜老夫人看了眼昭和大公主,半响也没开口。 “就按大公主说的办!” 姜宰相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肃穆着脸,居高临下看了眼何氏,这一眼就吓的何氏闭嘴。 “先让何氏离开宰相府一阵子,等风平浪静在接回来。” 姜宰相是半路下朝听见这事儿,气的脸都绿了。 “另外中公再出一万两作为赔偿,一并送去三王府。” 何氏在姜宰相面前是一句话都不敢多说。 这事儿就这么尘埃落定了。 管家大权顺利落入昭和大公主的手上。 ... 三万两银票放在桌子上,姜云絮感觉跟做梦似的。 “看来云昭寺真没白去,这些人上赶子送钱来。” 简直让她受宠若惊。 红俏笑:“今儿大公主也帮您说了话,若是大公主给您撑腰,您的身份可比姜侧妃强多了。” 姜云絮算算日子又准备了新的药让人送去宰相府交给昭和大公主。 她们两个互相帮助,互利互惠。 看着三万两银票,姜云絮大方的捡起一半往窗户外走,对着梧桐树喊了一声:“今儿你家爷也出了不少力,见者有份,分一半!” 殷磊从梧桐树上跃下现身,不客气的拿起揣入怀中:“属下代替爷谢过王妃。” 说完他便离开了。 姜云絮倒也不心疼,毕竟这是意外之财。 没有楚玄知,她今儿还要多谢麻烦,所以这些谢礼也是应该的。 “奴婢还听说何氏被送去了家庙半年,姜侧妃若是知道了必定气的心肝儿都疼。” 红俏笑得合不拢嘴,偷鸡不成蚀把米说的就是何氏。 姜云絮心情不错的逗着团哥儿,伸手摸了摸团哥儿圆圆的小脑袋,抱着亲了亲。 团哥儿笑眯眯地喊着姨姨。 “对了,我母亲怎么样了?”她忽然问。 “情绪一直很稳定,每天抄写经书,弹弹琴,吃的也比往日多了点。”红俏一日都不敢耽误,每天都会去看一次。 姜云絮点头,提及凤氏她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那般骄傲的女子,倾国倾城却被折腾成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都怪姜家! 红俏看着主子的脸色变了,猜到了因为凤氏的事伤神。 “主子,夫人的情况越来越好,早晚有一天可以恢复正常的。” 姜云絮笑笑:“是啊,活着才有希望。” 她将团哥儿抱在怀中怜惜的摸了摸。 跟安静和谐的玲珑苑比,玉楼阁就显得尤为压抑。 姜嫣儿紧绷着小脸坐在椅子上,她听说母亲被送去了家庙,夺走管家权,还要倒赔三万两银子,气的都快吐血了。 “姜云絮这贱人,我发誓要和你不死不休!” 任由姜嫣儿发怒,几个丫鬟纷纷低着头,连呼吸都放轻了。 “倩碧,王爷呢?” 倩碧身子一抖,硬着头皮上前:“王爷去了丽姨娘那。” 丽姨娘,是姜嫣儿进府之前故作大度抬举的贴身丫鬟。 只担个虚名,根本就没有侍寝过。 姜嫣儿骤然一愣:“去丽姨娘那?” 从她嫁过来就一直霸占着楚宥齐,其他人根本没机会,而且楚宥齐也答应过她,独宠她一人。 可现在她有一种被人背叛的感觉。 “去告诉王爷,我小腹不适。”姜嫣儿内心无处发泄,现在就想见着楚宥齐。 “侧妃您消消气,气坏了身子不值,王爷今儿受了气,心里肯定不舒服。” 倩碧劝:“您若喊王爷来,万一被张大夫诊断......” 提及张大夫,姜嫣儿就一肚子气, 大骂几句蠢货,而后深吸口气稳住心情。 “罢了,随他去吧。” 倩碧这才松了口气:“侧妃,您一向沉着冷静,万万不可被王妃刺激失去理智。” “嗯!” 姜嫣儿嘴上说着,可心里却有些过意不去,她指尖搭小腹上,隐隐觉得有些不适。 这种异样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她忽然觉得下半身湿哒哒,似是有什么东西从体内滑出去。 姜嫣儿伸手一摸,指尖竟沾染了血。 “倩碧!!”姜嫣儿吓得花容失色。 倩碧赶来乍一看赶紧派人去请楚宥齐和张大夫。 消息传到楚宥齐耳中时,他连眼皮都没抬,认定这就是姜嫣儿的把戏。 “本王治不了,自己想办法去请大夫吧。” 丢下一句话就打发了来人。 无奈丫鬟只好离开去请大夫,不凑巧的是张大夫觉得今儿受了窝囊气,所以一气之下去了老家,告假几天。 丫鬟急的直跺脚,又不知所措只好回到了玉楼阁。 倩碧见人不仅没有请来张大夫,更没有请来楚宥齐,便怒喝:“人呢?” “王爷说让侧妃自己想办法请大夫,张大夫并不在府上,奴婢也实在没办法了。” 倩碧急的不行,忽然想到了姜云絮:“快,快去找王妃!” 丫鬟犹豫:“王妃向来和侧妃不对付,能来吗?” “啪!”倩碧抬手给了一巴掌,怒喝:“叫你去就去,哪来这么多废话!” 无奈丫鬟只好捂着脸跑开了。 而姜嫣儿则是疼的满头大汗,下半身的血根本就止不住,嘴里哀嚎着:“去请王爷!” 倩碧无奈只好亲自跑一趟。 当玉楼阁第二次派人来,且一脸急急忙忙的样子,楚宥齐半信半疑地去了趟。 “王爷救救妾身!”姜嫣儿哭的泣不成声。 楚宥齐被吓了一跳:“怎么会这么严重,请大夫了吗?” “张大夫告假了,奴婢已经派人去请王妃了。” 话刚落,丫鬟急匆匆跑回来了:“王妃一炷香之前出门了,不在府上。” 第58章 巧妙避难,离间成功 “王妃怎么这么突然离开王府?”楚宥齐有些着急了,对着身边的人大喊: “还不快去找!” 倩碧立即派人去找。 “王爷......妾身好痛啊。”姜嫣儿惨白着脸,她有种不祥的预感,这个孩子可能要留不住了。 “妾身的第一个孩子,期盼了许久,承载着妾身的希望,妾身想要留着这个孩子,哪怕是要了妾身的命!” 姜嫣儿疼的满汗淋漓,心里将姜云絮大骂了数十遍都不解气。 早不走晚不走,偏偏这个节骨眼上离开了。 实际上姜云絮是刚知道姜嫣儿不舒服的时候,二话不说就乘坐马车入宫一趟。 “主子,侧妃的孩子能保住吗?”红俏问。 姜云絮摇头:“今儿王府门口闹了那么一出,她就已经动了胎气,尤其是前三个月切忌大喜大悲。” 何氏躺在地上的时候,她看过姜嫣儿一脸难受的表情不像是假的,所以,姜云絮可不想被人讹上。 她不是神医什么病都能治,即便能治,也不想给姜嫣儿治! 离开就是最好的法子。 宫里的穆皇后乍一听说姜云絮求见,颇感意外,也没客气的直接问:“无事不登三宝殿,宸王妃突然来了,必有什么事儿,别拐弯抹角,就直接说吧。” 姜云絮直言:“三王府的侧妃怀上了子嗣,臣妇出来之前她刚好动了胎气,但臣妇不想给她医治,所以来娘娘这避难。” 穆皇后精致的小脸上浮现一抹怒气。 “娘娘,臣妇也是迫不得已的,这动了胎气也是姜嫣儿自找的。” 于是姜云絮把白天三王府发生的事一五一十都说了。 穆皇后表示不信:“堂堂宰相夫人怎么能做出这种犹如泼妇的事,你可别污蔑她。” “娘娘若是不信可以打听打听,臣妇绝无虚言,而且,宰相夫人已经被送去家庙,宰相府如今是昭和大公主管家。” 姜云絮这么一说,穆皇后信了大半,这事儿瞒不住随便打听就知道了。 晾姜云絮也不敢欺骗自己。 穆皇后咂舌,这宰相夫人也太丢人了,这么低劣的手段都能想得出来。 “可卢太医那天不是轮休,怎么会这么巧出现在三王府门口?”大宫女故作疑惑的问。 穆皇后挑眉斜了眼姜云絮,等着对方解释。 “娘娘,臣妇和卢太医真的不认识。 ”姜云絮一脸单纯的解释。 不管对方信不信,随便去查。 见对方神色坦荡,穆皇后才说:“许是你运气好,否则,今儿可真是难逃一劫。” 不知不觉陪着穆皇后聊了两个时辰,快要天黑了她才出宫。 姜云絮下了马车站在三王府门口,看着大晚上还停着几辆马车,来人急色匆匆,有的灰头土脸地离开。 “早就流干了,拿什么救?” “真是晦气!” “三王爷怎么跟个疯子似的,一点也不讲理,还有那位王妃,偏偏这个时候不在府上,不是号称女神医么?” 几人可能是挨骂了,所以离开之后一直骂个不停。 “主子,奴婢替您教训她们。” 姜云絮摆了摆手:“不必了,这帮人只是发发牢骚,算不上什么事儿。” 当她出现在三王府门口时,管家恰好一眼瞄到了,就跟看见了活神仙似的,激动的冲上前:“王妃您可算是回来了,让奴才好找啊。” 姜云絮故作不知:“找我做什么?” “王妃,侧妃动了胎气,您快去瞧瞧吧。” 管家恨不得将姜云絮给拽过去,一刻也不耽误。 姜云絮也是十分的配合:“你怎么不早说呢,快快快,快带着本妃去。” 她拎着裙子就跑,看模样非常着急。 不一会就到了玉楼阁,一股子浓浓的药味在鼻尖缭绕不散。 看样子是没少折腾。 院子里还有不少的丫鬟婆子,个个屏住呼吸大气儿都不敢喘。 “都让开,王妃来了!” 管家猛的一嗓子,顿时所有人都看了过来,纷纷给让开了一条路。 姜云絮受宠若惊的看着廊下几个大夫:“在场的可都是京城名医,这么多人都治不好姜侧妃?” 廊下几个人涨红了脸,其中一个气不过:“姜侧妃的胎儿因为情绪不稳,早就没了,如今三王爷将我们扣押在这就是不死心,我们能有什么法子?” “就是,胎儿早就化作一滩血水了。”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开始抱怨。 “胡说!”倩碧听着外面的动静赶紧跑了出来,梗着脖子说:“我家侧妃明明就是动了胎气,你们这帮庸医,治不好人分明就是医术不行!” 这话一落,几个大夫直接炸毛了。 “胡说八道!我行医几十年,虽不说药到病除,但这种妇科问题一看就知, 你这是在侮辱我的医术!” “没错!” “我们绝对不会诊错的。” 倩碧一看自己说错话惹来众怒,赶紧说:“王妃,事不宜迟还是快进去吧。” 姜云絮清了清嗓子:“诸位都是数一数二的医者,秉持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原则不计个人恩怨,我可以救人,但请诸位做个见证,可不是我故意要陷害这位侧妃。” 有了倩碧刚才的话刺激,现在这些大夫毫不犹豫的站在了姜云絮这一边。 “王妃放心,我会以名声给您担保。” “对,我们也会。” 在几个人的建议下,姜云絮这才迈着步子进了里面,顿时就被一股艾草味熏的有些睁不开眼。 这才一个多月就烧艾保胎? 胡闹! “你去哪了?”楚宥齐看见了姜云絮,脸色阴沉沉的不悦:“快来给嫣儿诊脉,本王命令你务必要救母子两个周全。” 看着楚宥齐欠扁的样子,姜云絮恨不得给对方一耳刮子。 “三王爷,你这是以什么身份同本妃说话,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 姜云絮嗤笑,这狗男人不刺激两句,就不知天高地厚了。 “你!” 姜云絮看着榻上的姜嫣儿,发丝湿漉漉地贴在了脸上,惨白着脸,气若游丝的睁开眼看她。 “妹妹......纵使我们之前有些过节,但我还是希望你不要趁机报复,救救我的孩子。” 姜嫣儿紧紧咬着唇,疼意拉回了些理智,一只手紧紧的攥着被子一角,眼中划过极大的恨意。 若不是姜云絮离开了,她的孩子肯定能保住的。 这贱人! 害了她儿子的命,这笔帐她不会忘记的! 姜云絮看着她恨意十足,心里一点儿也不同情她今天的遭遇。 甚至想骂一句活该! 这样的人根本就不配做母亲。 “我可不是神仙,能气死回生,只能保证尽力一试。” 姜云絮坐在了床榻上,指尖摸了摸姜嫣儿的脉象。 和外面几个大夫说的一样,孩子早就不在了。 “姜嫣儿你怎么如此糊涂呢,从脉象上看,你今儿早上就不舒服了,为何要拖延到现在才医?” 姜云絮追着眉头没好气道:“简直太不将王府子嗣当回事儿,这可是王爷第一个孩子,意义非凡!” 姜嫣儿蹙眉。 “王妃......”倩碧要开口,却被姜云絮呵斥:“主子任性你怎么也不知劝着点儿,难道是因为王爷随口说了句把孩子交给我抚养,所以就心生怨气,拿孩子撒气?” 这话说忽然说到了楚宥齐的心坎上,他沉声问:“你主子究竟什么时候开始腹疼的?” “回王爷,主子她是三个时辰前才开始腹疼的,绝对不是王妃说的那样。” 倩碧赶紧解释。 “还敢胡说!”姜云絮怒喝,对着楚宥齐说:“这丫鬟好歹毒的心思,明知道侧妃身体不舒服,还拖延着,如若不然,这个孩子定可以保住。” “奴婢.......” 倩碧忽然不知该如何解释了,着急的看向了姜嫣儿。 姜嫣儿挣扎起身,却被姜云絮给按下去了,她说:“你现在身体非常虚弱,若不好好休养,极有可能再也做不了母亲了。” 最后一句话她加重了份量、而且眼中是毫不遮掩的幸灾乐祸。 气的姜嫣儿一把挥开姜云絮:“你别胡说,我怎么舍得用自己的孩子陷害你?” “那侧妃为何腹疼却不说,难怪今儿大夫人上门了,八成就是算好了要给主子栽赃什么罪名,只是恰好被人识破,又真的动了胎气。” 红俏的嘴皮子非常利索,一溜烟地说完,惹得姜嫣儿气的大喊掌嘴。 可没人敢动。 姜云絮缓缓起身,看向了楚宥齐,责怪道:“红俏说的或许不是全部,但事实如何王爷心里有数。” 楚宥齐的心态忽然变了。 “再者侧妃腹痛,我怎么听说王爷都没有第一时间来,反而时间了红,三催四请才来?” 姜云絮反问:“三王爷可有将姜家放在眼里,竟如此薄待姜家嫡女!” 她这几句话让在场的人都有些懵了。 不过众人想想哪一件不是事实? 于是姜嫣儿很快就给人留下一个想要以子嗣害人,却不曾想害了自己,自作自受的下场。 姜嫣儿被气的脑仁一抽一抽的疼,没好气的瞪着眼,忽然觉得下半身的血还在流,十分不适。 “王爷,如今王妃就是在推脱责任,故意的!” 姜嫣儿窝在了楚宥齐怀中,拉着他的衣袖想要个说法。 楚宥齐紧绷着脸,到了嘴边的指责愣是说不出口了,只问:“你今儿去了哪?” “本妃今儿入宫给皇后娘娘请脉,难不成还要留着在府上等着你出事儿?” 姜云絮没好气的回怼,这话让楚宥齐语噎,竟找不到话来反驳。 “孩子早已经没了,如今要做的就是好好休养,至于旁的,无能为力!” 姜云絮丢下一句话扭头就走。 这时姜嫣儿扑倒在楚宥齐怀中大哭:“王爷!” 不同刚才,楚宥齐对姜嫣儿怜惜不已,自责自己一时大意错过了姜嫣儿最佳抢救时间。 可听姜云絮这么一说,楚宥齐心里坦然了。 姜嫣儿早就不舒服了,但她隐瞒不报,就是算计姜云絮。 结果孩子真的没了。 楚宥齐越想越觉得就是这么回事儿,他忽然伸出手拉开了姜嫣儿,看着她哭的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模样他忽然觉得有些假惺惺。 “王爷?”姜嫣儿看清了楚宥齐眼中的厌恶,心里咯噔一沉。 “王爷这是在责怪妾身没有保护好孩子吗?” 楚宥齐缓缓起身:“现什么都别想,好好休养吧。” “王爷不管妾身了吗?”姜嫣儿一激动,下半身的血流的更狠了,而且脑仁一阵眩晕传来,让她无力的躺下。 “侧妃!”倩碧惊呼。 楚宥齐不仅没有关心姜嫣儿,反而狠狠的瞪着倩碧:“来人,将倩碧拖出去,杖责三十!” 吓得倩碧跪在地上:“求王爷恕罪,奴婢真的不像王妃所言那般......” “够了!”楚宥齐已经看清了这对主仆。 今日的一切都是姜嫣儿设下的陷阱,否则何氏不会这么巧来了。 若不是卢太医及时赶到戳破谎言,他一定会被姜嫣儿耍的团团转。 可恶! “王爷!”倩碧被堵住了嘴拖了下去,不一会儿就传来板子声。 姜嫣儿则是气得浑身发抖:“王爷真的如此狠心不相信我吗?” 顾忌姜宰相,楚宥齐敷衍:“怎么会呢,只是这个丫鬟伺候不周害你受苦,本王气不过罢了。” 安慰了姜嫣儿几句后,他便匆匆离开了。 任凭姜嫣儿怎么喊都没回头一步,气的姜嫣儿呕出口血,两眼一闭晕了过去。 楚宥齐看着满院子的人,更加觉得下午的担心就是个大笑话。 他摆摆手让这些人都回去了,他是没脸再解释什么了。 此时姜云絮回到了玲珑苑,伸了个懒腰,直到外面的动静渐渐消失了,红俏才说:“王爷气呼呼地离开了,还遣散了所有大夫,打了倩碧三十个板子。” 姜云絮撇撇嘴:“这都是姜嫣儿自找的。” 她想了想,决定将这个好消息分享给何氏。 “去告诉何氏,今儿府上发生的事。” 红俏笑着点点头:“主子放心,奴婢会亲自办好的。” 第59章 将计就计,祖母上门劝和 夜色渐浓 红俏换了一身夜行衣去了趟姜家家庙,模仿了姜嫣儿的笔迹写了一封书信,又画上了妆挡住了面容,以至于何氏根本就没认出来。 “大夫人,侧妃险些就丢了性命,没了孩子还要被人质疑,奴婢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何氏在听说了姜嫣儿的遭遇之后,一股怒火直窜天灵盖,正在气头上的她看着书信,竟没有察觉不对劲。 “这贱人!”何氏将书信捏成一团,又关心的问:“你家主子现在怎么样?” 红俏摇头:“主子失血过多,加上王爷的怀疑,让主子伤透了心,王妃还故意气主子姜宰相府发生的事,主子怒急攻心,所以......” 何氏又着急又心疼,忽然有些懊恼自己做了件蠢事儿,不仅没有帮到嫣儿,还害的她情绪激动小产了。 “大夫人现如今主子受困三王府,王妃若对主子下手,主子根本就不是对手。” “这贱人,她敢!” 何氏嘴上这么说,心里却不敢笃定,姜云絮那个混账,自从凤氏失踪之后就性情大变,天不怕地不怕。 不行,她不能坐以待毙。 何氏提笔写了封书信递给了红俏:“将这个交给老夫人,老夫人会帮她的。” “是。” 红俏拿着信,又瞥了眼着急上火的何氏,忍不住添了把柴:“大夫说主子以后再也难怀上子嗣了。” “什么?” 何氏一口气没上来直接晕死过去,红俏这才满意的离开了。 夜半三更重新回到三王府,在玲珑苑上方遇到了殷磊正在和一个黑衣人打斗,红俏立即加入战斗,帮殷磊攻击对方。 黑衣人见两个人气势汹汹,且武力值都不低,便有收敛的意识。 “这是什么人?” “不知道,偷偷摸摸在玲珑苑上方滞留。”殷磊说。 红俏一听说是来玲珑苑找麻烦的,掏出腰间的软剑,朝着对方砍,招招凌厉。 “不能让他走了。”红俏沉声说。 “好!” 两个人一前一后夹击,配合得很有默契,根本不给黑衣人逃跑的机会。 倏然,剑划过了黑衣人的胳膊,顿时鲜血如注。 黑衣人闷哼一声,更加不敢松懈连连后退。 红俏手握软剑继续往前冲,殷磊则负责断对方的后路。 最终三个人颤抖持续了半个时辰左右,黑衣人有些招架不住,一个没注意被殷磊狠狠踹了一脚,整个人从屋檐上啪嗒掉落在地。 姜云絮早就等在屋檐下了,见有人下来,拿起一枚银针飞过刺入黑衣人的穴位中。 黑衣人来不及挣扎,瞪大眼晕了过去。 殷磊和红俏两人从屋檐上跃下,姜云絮问:“知道这个人什么身份吗?” 殷磊上前摘下那人的脸,竟是一张绝色美人的脸,他面无表情地在女人身上搜寻什么,不出意外找到了个腰牌。 上头雕刻着一个大大的符咒,殷磊也不认识写了什么。 “看样子应该和西域有关。” 西域? 那不就是凤娘的家乡? 她仅凭着脑海里原主的记忆,记得当年凤娘嫁过来时,不仅有丰厚的嫁妆,还有二十个陪嫁丫鬟。 这些丫鬟个个都是精挑细选的武功高强者,会医术,还会琴棋书画,是专门培养出来的。 姜云絮看了眼殷磊:“今日多谢你了。” 殷磊顿时就明白了,有些话他不方便听,于是拱手告辞。 姜云絮则和红俏将人抬屋子里,将人点了穴道,又用银针刺入,女子骤然醒来。 她看着姜云絮时瞳孔一缩。 “你是什么人,为何要在玲珑苑屋檐上走动?” 看着女子眼中的惊愕和震惊,还有悲伤,并没有看见杀气。 姜云絮想着此人应该没有恶意。 “我叫伊娜,是二夫人的陪嫁丫鬟......” 伊娜是三年前被姜宰相给威胁困在一处院子内,她们二十个人就剩下一半了,且每个人都被下了毒,姜宰相逼着她们做了杀手。 有的潜入到了贵人的府邸做了妾室,有的则任务失败丢了性命,上个月她好不容易逃了出来,却听见二夫人已经死了的消息,心生恨意想要报仇。 历尽种种辛苦才找到了姜云絮。 “姑娘,姜宰相就是个禽兽!”伊娜又说:“当年云月小姐嫁给宜安伯府就是被骗的,要嫁的本是丢了清白的姜嫣儿,临上花轿前,云月小姐被灌下一碗汤塞入花轿,二夫人也是被灌下了药导致的疯癫!” 伊娜多少次想报仇,但姜宰相以二夫人性命要挟。 所以她们十几个姐妹都不敢轻举妄动。 姜云絮抿了抿唇解开了伊娜的绳子,低声说:“你走吧。” “三小姐?”伊娜错愕。 “姜宰相的势力纵横交错,我根本就不是对手,也没办法替母亲报仇。” 伊娜急了:“可您医术了得,前前后后救了这么多人,想要拉拢势力,一点也不难。” 姜云絮不说话。 “难道三小姐一点都不想为二夫人和云月小姐报仇吗?” 伊娜有些着急。 姜云絮从桌子上找了把剪刀:“姜嫣儿就住在玉楼阁,你武功不低,现在就可以去杀了她给二姐姐报仇!” 伊娜拿起姜云絮递过来的剪刀愣了片刻。 “此刻玉楼阁看守的人并不多,以你的功力杀了她根本不成问题。” 看出对方的犹豫,姜云絮眼中划过讥讽:“怎么?” “奴婢并不是不敢,而是还要留着命看着姜宰相人头落地。” 伊娜缓缓起身,失望地看着姜云絮:“三小姐,奴婢对您太失望了,没想到您如此胆小懦弱。” “你放肆!”红俏气地打断她的话:“你红口白牙的几句话就让我家主子去拼命,自个儿却胆小怕死,怎么,你的命比主子还金贵?” 伊娜气不过道:“真替两位主子寒心!” 说完她起身就走了。 “主子就这么让她走了?” 姜云絮紧绷着脸说:“随她去吧,对咱们没坏处。” 红俏的思绪拉回,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递给了她。 “何氏亲笔所写。” 姜云絮看着书信上的内容,大致的意思是求姜老夫人给姜嫣儿撑腰做主。 “祖母?” 她现在觉得姜老夫人远远不像表面那样的慈和不问世事,甚至她还掺合了大房和二房的争斗之中。 “主子,咱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姜云絮陷入沉思,与其在这里猜测,不如将计就计,她倒要看看姜老夫人怎么出手救姜嫣儿。 “把这封信送到宰相府吧。” “是!” 次日一早宰相府 三王府那边也拍了人来送姜嫣儿小产的消息。 “唉!造孽啊。”姜老夫人长长地叹了口气。 这个孩子是皇家子孙,生下来就是享福的命,却没保住。 “那三王妃没事儿吧?”昭和大公主像是故意和姜老夫人作对似的问起了姜云絮。 来报信儿的人一愣。 提及姜云絮,姜老夫人这才想到了什么,问:“昨儿姜侧妃身子不适,王妃怎么不在跟前?” “回老夫人,昨儿王妃恰好不在王府,入宫给皇后请安去了,等人回来时,孩子已经没了。” “这也怪不了王妃,谁能知道姜嫣儿明知怀子嗣还闹出幺蛾子。” 昭和大公主已经没了兴致听了,撇撇嘴就差骂人自作自受了。 顾及了姜老夫人的脸色,昭和大公主转头对着侍女吩咐:“准备些上等的补品送去三王府给姜侧妃。” “是。” 吩咐完她借口还有事儿就先走了,姜老夫人闭着眼就当作没看见。 好一会儿她才睁开眼,吩咐丫鬟准备点补品送去。 毕竟是嫡长孙女,又是从小在身边长大的。 她送的东西越多,楚宥齐就越是不敢亏待姜嫣儿。 忽然丫鬟递给了姜老夫人一封书信,正是昨儿何氏那封。 姜老夫人瞄了眼眉心紧皱,瞥了眼传话的小厮,安排人将其给打发了,又立即派人去打听姜嫣儿的处境。 这一打探姜老夫人震惊了,犹豫再三,决定亲自去一趟三王府。 “备马车!” “是。” 姜老夫人亲自来了三王府,楚宥齐早早就来迎:“祖母怎么来了?” “老身听说嫣儿小产,心里放不下过来瞧瞧。” 楚宥齐大概也没想到姜嫣儿在姜宰相府这么有地位,连老夫人也亲自来了,谁又不知姜宰相多孝顺。 只要姜老夫人一句话,姜宰相必会 照办。 “祖母,嫣儿痛失孩儿,本王也很痛心。” 楚宥齐立即表现的非常伤心难过,一边引路,在路上不停地说起姜嫣儿的好。 姜老夫人默默听着,偶尔客套地说几句,不知不觉就到了玉楼阁,屋子里还有股淡淡的腥味弥漫。 倩绿惊愕的看着来人:“老夫人?” 床榻上的姜嫣儿一听说姜老夫人来了,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是谁,祖母来了?” 姜老夫人看着榻上虚弱无比的姜嫣儿,心疼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上前握住了姜嫣儿的手:“嫣儿,你怎么折腾成这副模样!” “祖母!”姜嫣儿仿佛是看见了救星,挣扎着爬起来趴在了姜老夫人的膝上痛哭流涕。 “好孩子你别哭,仔细上了身,你这个时候就该好好休养。” 姜老夫人拍了拍姜嫣儿的肩安慰,亲自掏出手帕给她擦拭眼泪,一旁的楚宥齐见状说:“嫣儿快别哭了,本王心疼你。” 此时的姜嫣儿可比昨天理智多了, 她清晰地记得楚宥齐昨儿扬长而去,根本就不顾及她的死活。 太让她寒心了。 如今也只不过是做做样子给姜老夫人看的。 “是这个孩子福薄,你们母子情份浅,好好调养身子,王爷又这般心疼你,日后总会有孩子的。” 姜老夫人对着姜嫣儿使了个眼色,让她别犯脾气。 没有哪个男人喜欢坏脾气的女人,都喜欢柔顺乖巧的。 姜嫣儿会意,吸了吸鼻子说:“祖母,王爷待嫣儿极好,是嫣儿自己没用,没保住孩子实在愧对王爷。” 楚宥齐听她这么一说,心里松了口气,暗叹姜嫣儿识相。 在姜老夫人的几句话撮合之下,楚宥齐表现的对姜嫣儿格外疼爱,并信誓旦旦地表示一定会加倍补偿。 姜老夫人这才满意了,安抚了姜嫣儿之后又问:“王妃呢?在不在府上,正好有些日子没见了,既然来了我这个老婆子也不能厚此薄彼忽略了三孙女。” 楚宥齐点了点头:“在府上,祖母这边请。” “好。” 姜嫣儿依依不舍的目送姜老夫人离开。 这头丫鬟提前来通报,让姜云絮做好准备。 其实从姜老夫人踏进门那一刻,她就已经做好准备了。 “准备些陈旧的茶,还有僵硬的点心奉上。” 屋子里昨天已经特殊收拾一遍了,用一贫如洗四个字来形容也不为过,就连花瓶都是缺了口的,插了几支新鲜的花。 院子里打扫的很干净,一眼就能看完。 很快姜老夫人就来了,进门就皱眉,她目光环视一圈继续走进屋子里,比起玉楼阁,这玲珑苑实在有些小气。 再看玲珑苑内的摆设,还不如姜宰相府的客房。 楚宥齐光顾着陪姜老夫人说话还没发现异样。 “祖母来了。”姜云絮缓缓从椅子上站起,立即吩咐:“来人,看茶!” 姜老夫人看她没有要给自己偶行礼的意思,心头一梗,倒也没有挑剔而是坐在了上首位置。 不一会儿红俏就送来了茶和点心,姜老夫人接过茶浅浅喝了一口,味道有些不对劲,低着头看了眼才发现全都是碎茶,而且上面还有被虫子咬过的痕迹。 她恶心的差点吐出来,碍于场面硬是给咽了下去。 姜云絮抬起手面无表情地喝了起来,淡淡地说:“这里没玉楼阁精致,拿不出什么好东西招待,祖母别见怪。” 姜老夫人拿出帕子擦了擦唇角,叹了口气:“你们两姐妹何必闹成这样,如今嫣儿吃了大苦头,有些气儿你也消了,我希望你们两个日后互帮互助。” 姜云絮嗤笑,并不做答。 “老夫人所言极是,你们之间不该如此的。” 楚宥齐也跟着劝和,他知道姜云絮现在很厉害,救了那么多人,很多人给她这个面子。 第60章 震慑老夫人,入宫告状 姜云絮静静的看着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劝说。 她继续喝着茶,指尖捡起了一粒玫瑰酥递到嘴边细细嚼着。 “絮姐儿,祖母知道你之前生气,但凡是有个度,得饶人处且饶人......” “祖母所言极是,嫣儿毕竟是你的姐姐,多少年的情分。”楚宥齐跟着附和。 两个浑然忘我的继续说。 姜云絮无趣的打了个哈欠,换了个姿势继续听。 姜老夫人忽然停住了话,不悦地看着姜云絮。 “终于说完了?”姜云絮诧异,一副你们好啰嗦的表情。 气的姜老夫人没好气道:“你到底有没有听长辈说话?” 姜云絮慢悠悠地站起身,冷笑道:“如果杀母之仇,加上我二姐姐一共两条人命在祖母眼中只是普通的争风吃醋,那二房的人命也太不值钱了。” “祖母再看看我这玲珑苑,明明是嫡妃的院子,结果呢,可有玉楼阁半分奢华?” 姜云絮步步紧逼,露出手腕上的鞭痕:“我被打的半死时,可见祖母来看望我一回?” “你怎么如此记仇!”姜老夫人又气又急:“难不成还要一命抵命不成?” “有何不可?”姜云絮沉声反问。 “你!”姜老夫人语噎,气的坐下之后心口还不停起伏。 楚宥齐赶紧上前劝:“老夫人消消气,王妃也只是过过嘴瘾罢了,本王私底下会好好劝王妃的。” 姜老夫人见有人给台阶,脸色稍稍缓和。 “倘若我母亲被算计时,祖母能吩咐几句,给些照顾,我母亲也不至于生死不明!” 若不是楚玄知救了凤氏,她不敢想象凤氏会经历什么。 听着姜云絮的指责,姜老夫人深吸口气,丝毫没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人各有命,我常居后苑不问世事, 你若非要责怪,我也没法子,如今你闹的姜家鸡犬不宁,我不能坐视不理。” 姜老夫人倒是将自己推卸了个干净。 姜云絮现在已经毫无软肋了,根本不惧对方威胁。 “我今日来是要带团哥儿走的。”老夫人说。 姜云絮眸光倏然一怔。 “团哥儿是二房外孙子,留在你身边不像话,此事我和王爷已经商量好了,你这样尖锐凌厉的性子根本带不好团哥儿。” 姜老夫人一副我也是为了你好才会这么做的。 凤氏不在了,如今也只有团哥儿才能制服姜云絮,让她收敛收敛。 “来人,去把团哥儿抱过来!”姜老夫人对着带来的两个嬷嬷吩咐。 姜云絮纹丝未动,而是看向了姜老夫人:“祖母,团哥儿是我拼了命救下来的,好不容易养成现在这样不怕人的性子,今日我就把话放这,谁敢动团哥儿,我不介意落个弑杀的罪名。” “你敢!”姜老夫人被姜云絮的话给气的不轻。 就连姜宰相都不敢对她如此放肆,姜云絮也太过分了。 “王妃,你别胡来!”楚宥齐也被姜云絮的话给惊到了:“团哥儿毕竟不是你亲生,也不姓楚,如今留在三王府也不合适,不如让老夫人带回去吧,本王相信老夫人不会亏待团哥儿的,这也是为了团哥儿未来着想。” 姜云絮抄起桌子的茶盏重重的朝着地上狠狠砸了过去。 吓得楚宥齐脚往后一挪,下意识的后退。 茶渍溅上了衣摆处,污了件上等的衣裳,楚宥齐气得大叫:“姜云絮你疯了,你敢以下犯上?” “以下犯上?凭你也配!”姜云絮直接破口大骂:“本妃是钦赐宸王妃,位列正一品,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在我的地盘上撒野!” 这话是指桑骂槐说给姜老夫人听的。 姜老夫人脸色一阵青白变换,气的嘴皮子直哆嗦。 “我就不信了,你还敢忤逆不孝!” 姜老夫人现在是骑虎难下,只能硬着头皮往前冲了。 “老夫人,人就在隔壁养着。”楚宥齐提醒。 姜老夫人对着两个嬷嬷示意,嬷嬷刚迈出步子,红俏拔出软剑,寒光一闪,两个嬷嬷顿时捂着脚躺在地上哀嚎不止。 “哎哟!” “哎哟,奴婢的脚唉......” 红俏站在门槛上,手中的剑下滴滴答答的留着鲜红血迹。 红俏将剑搭在了一个嬷嬷的脖子上,大吼一声:“聒噪!” 吓的两个嬷嬷霎时闭嘴,再不敢胡乱开口。 此时的姜老夫人脸色已经不能用阴沉沉来形容了。 她的脸色浓的都快滴出墨了,沉声说:“姜云絮,团哥儿我今日是一定要带走的,你若惦记着他,随时都可以去宰相府看。” 说完姜老夫人对着楚宥齐说:“三王爷,我还需要你的帮助。” 楚宥齐犹豫了片刻,他目光飞快的瞥了眼红俏。 这丫头身轻如燕,他甚至毫不怀疑红俏会对自己动手。 “王妃,不如就先依着老夫人吧,毕竟是长辈。” 楚宥齐朝着她使眼色劝。 姜云絮一字一句的说:“谁敢动团哥儿,我便杀了谁,不怕死的尽管试试!” “怎么,你还要杀了我?”姜老夫人问。 这时姜云絮从怀中掏出了穆皇后所赠的玉佩放在桌子上:“祖母若是不信,大可试试!” 这玉佩两个人都认识,可以得到穆皇后的一个承诺。 姜老夫人看着姜云絮眼中毫不遮掩的杀气,竟一时被震慑住了。 “祖母安安分分的做宰相府老夫人就挺好,何必掺合子孙后代的事,人各有命,既技不如人就该认命!” 姜云絮用姜老夫人的话来反驳,她现在越来越厌恶虚伪至极的姜老夫人了。 “你就不怕没有姜家给你撑腰,王府会休了你么?” 姜老夫人显然已经放缓了语气,试图做最后的挣扎。 “祖母怕是忘了,我和宰相府有不共戴天之仇,这辈子不死不休!” 姜老夫人彻底被姜云絮给气的没了脾气,连连说了几句好好! “你翅膀硬了,宰相府管不住你了,罢了罢了,是我自作多情来探望你......” 她闭着眼故作被气的不轻的样子后退两步,身后的贴身嬷嬷立即上前搀扶着姜老夫人。 “老夫人你消消气,王妃虽不孝顺,但还有姜侧妃呢。” 姜老夫人叹了口气,懊悔道:“当初就不该怜惜她,委屈了嫣儿做小,否则今儿哪还有这种场面。” 姜云絮本来都不想说了,可这种人揣着明白装糊涂,她讥笑:“祖母年纪大了脑子也不好用了,本妃的身份可不是你说了算的。” 被姜云絮接二连三的回怼,姜老夫人气的头晕眼花,只想快点离开。 多一秒都怕被姜云絮给气死。 姜云絮也不惯毛病,有些人不把这层窗户纸给捅破,她就永远装糊涂,好像欠了多大人情似的。 她一而再的顶撞,让姜老夫人心生怒气,忍不住说:“你母亲的疯癫的确不是个意外,却不是姜家所为,有些事姜家也是迫不得已,你要恨也罢,怪也罢,不要报错了仇作茧自缚!” 姜老夫人丢下一句好自为之便离开了。 姜云絮却是越想越生气,手里提着剑就把那两个嬷嬷的手筋给挑断了。 又是一声惨叫划破上空。 “瞎了眼的东西跟错了主子,一把年纪了还要瞎折腾,如今可倒好,落了个晚年不保的凄惨下场!” 这话声音不小,是她故意说给姜老夫人听的。 果不其然,姜老夫人的步伐顿了顿,而后怒气冲冲地离开了。 “给我丢出去!” “是。” 红俏一手提着一个丢出了玲珑苑。 这一切直接惊呆了楚宥齐,这么看来,平时姜云絮对他还算客气了。 “团哥儿吃我的喝我的,碍不着你什么事儿,我警告你,再敢动团哥儿的想法,我跟你拼命!” 姜云絮的眼神中是赤裸裸警告。 楚宥齐咽了咽口水,又看了眼桌子上的玉佩,没敢再说什么转身就走了。 “主子。”红俏心疼的扶着姜云絮,这帮亲戚太过分了,明明受委屈的人是主子。 姜云絮摇了摇头:“我早就不在意姜家人了。” 她也意识到了一个问题,团哥儿不能继续留在府上了。 这帮无耻之徒若是哪一天又把主意打在团哥儿身上,她经受不住这种打击了。 “得给团哥儿找个地方安置。” 老虎还有打盹的时候呢,她不能再冒险了。 “容我再想想吧。” ... 这头楚宥齐追上了姜老夫人,一直赔礼道歉,才让姜老夫人找回了点存在感。 她铁青着脸缓和了些。 “老夫人,王妃从嫁进来就是那个脾气,您别往心里去,王妃把团哥儿看的比命根子还要重要,所以今儿才会发了疯。” 楚宥齐倒也没觉得姜云絮有错,除了那些话大逆不道之外。 但最起码姜云絮是个有情有义的人,不像某些人冷血无情。 “王爷若是继续任由姜云絮在胡来,王爷也是没有任何未来的。”姜老夫人语重心长地说:“姜云絮有医术傍身,接触的人也是鱼龙混杂,若不及时制止,后果堪忧。” 这话姜宰相也说过。 楚宥齐摸了摸鼻尖装作不知情,问:“求祖母示下。” “今日那枚玉佩是皇后所赠,可见皇后待她不错。” 姜老夫人有些后怕,她若执意将人给带走,恐怕会让姜云絮真的动手杀人。 “皇后娘娘若是知道这枚玉佩被姜云絮拿来胡作非为,必定会收回,还会教训一顿。” 姜老夫人提醒道。 楚宥齐犹豫,让他入宫告状,不太妥当。 “三王爷,有些事及时干预,才会有以后,姜家总不会扶持一个白眼狼,三王爷请留步吧。” 姜老夫人头也不回的带着人走了,只留下楚宥齐在原地发呆。 一边是宰相府一边是姜云絮,他毫不犹豫选择了姜宰相府! “来人,备马!” “是。” ... 玲珑苑发生的事全都传到了姜嫣儿耳中。 姜嫣儿不可置信的睁大眼睛:“她果然这么说?” 倩绿点头:“奴婢打听的清清楚楚,绝没有错漏,王妃简直太忤逆不孝了,竟连老夫人都不放眼里。” 割断了两个嬷嬷的手脚筋,又威胁了姜老夫人。 这事儿一旦传扬出去,姜云絮还有什么名声可言? 姜嫣儿被姜云絮的彪悍震惊了,这人是不是吃错药了,跟换了个人似的。 “王爷已经入宫了,奴婢猜想着很快宫里就会来人教训王妃了,到时候有王妃好果子吃!” 倩绿y也想越兴奋,因为姜云絮,她的姐姐挨了三十个板子,后背都打伤了。 姜嫣儿笑了:“这贱人本就该罚,这么对待祖母,父亲也不会放过她的,等着瞧吧。” 这事儿闹到皇宫,穆皇后的脸色着实不太好看。 只怪姜云絮太过张扬跋扈了,于是下令召姜云絮入宫觐见,同时还把姜老夫人请来了。 玲珑苑 姜云絮冷静下来之后并没有后悔,她坐在了窗户下。 “主子,王爷入宫告状去了。” “嗯。” 她点了点头,心中波澜不惊。 梧桐树下跳下个人影,殷磊说:“王妃,赵国公夫人也入宫去给皇后请安了。” “赵国公夫人?”姜云絮觉得这不是个巧合。 现在又不是请安的时候,无缘无故入宫,那肯定是有心安排的。 “现在外面很多抹黑赵国公府的骂名,赵国公夫人是入宫求做主的,这事儿说起来还跟姜宰相府有关系。” “是当年那门姜嫣儿和赵世子没成的婚事?” 殷磊点点头:“是,您入宫后赵国公夫人会帮衬您说话的,皇后肯定站在您这边。” 姜云絮瞳孔神色渐渐回笼,单手撑着下颌,微微笑:“你家主子煞费苦心了,这个人情我记着了。” 她每次需要的时候楚玄知都会适当的来帮忙。 “王妃,您还有太后那边撑腰呢。”殷磊提醒。 庆王妃的胎儿只能她保住,这个节骨眼,太后也坚决不会让姜云絮出事儿的。 后宫三个主子都向着她,还怕什么呢? “收拾一下,我入宫。” 姜云絮信心满满的收拾准备入宫,既然要无耻,那她就无耻到底,给姜家点颜色瞧瞧! 第61章 入宫争辩,何氏丧命 姜云絮收拾妥当之后刚要出门就看见宫里的马车来了。 “宸王妃,您这是要去哪?”小公公拦住了她的去路。 “我听说有人告我的状,所以我正打算入宫解释解释。” 小公公一听嘴里哎呦一声:“谁敢告您的状啊,您快上马车。” 她撩起帘子看了眼,里面摆放了不少茶水点心,怎么看都不像是进宫受训的。 “这是主子吩咐的,您坐稳了。”小公公恭着身坐在了角落。 姜云絮也没拒绝,道了谢。 莫约一个时辰后马车停下,姜云絮下了马车后徒步走了半个时辰才抵达凤仪宫。 还没进宫门就听见里面传来好几个人的声音。 “娘娘,这絮姐儿从小就是个顽皮的,被她父母宠惯不成样,小时还好,长大了竟有些离经叛道,连长辈都不放在眼里。” 是姜老夫人的声音。 “二房没落之后,江家总觉得对不起她,私底下没少补偿。” 听到这话,姜云絮忍不住笑了,补偿会给一堆破烂让她出嫁? 这老夫人真是什么瞎话都能编排出来。 没一会儿又听楚宥齐的声音传来:“母后,宸王妃锱铢必较,最会借着您的名声胡来,您不能任由她胡来,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您纵容的呢。” “胡说八道!本宫怎么会是非不分纵容宸王妃忤逆长辈?” 听这语气,穆皇后也是被气的不轻。 姜云絮摸了摸鼻子,听着宫女喊了一声宸王妃到! 她头顶所有注视进殿请安:“臣妇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万安。” 穆皇后猛的一拍桌子,冷着脸呵斥:“宸王妃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拿着本宫的玉佩威胁长辈,你可知错?” 姜云絮跪在地上没起来,她挺直了腰杆子,语气沉着:“回皇后娘娘,臣妇有错,臣妇不该狐假虎威,求皇后娘娘赐罪。” 大殿上不仅有姜老夫人,楚宥齐等人,还有几个看热闹的妃嫔以及赵国公夫人。 她们看向姜云絮的眼神或嘲笑,讥讽,还有担忧。 穆皇后听她直接认罪了,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 这混账,竟一点儿也不辩解了? “娘娘,宸王妃怎么说也是姜家嫁出去的女儿,养不教父之过,求娘娘轻罚。” 姜老夫人装模作样的来求情。 姜云絮嗤笑一声,看着在座很多人都等着看她的笑话,她不卑不亢地反问:“祖母可有说明原因,我是为何发了疯?” 姜老夫人蹙眉,给了姜云絮一个警告的眼神,让她不要乱说话。 可已经闹的撕破脸了,她哪还会给对方留面子? 要丢脸,谁也别想跑! “还不都是团哥儿,老夫人怜惜你一个人带孩子不容易,尤其你还没生养过,想带回去好好教教团哥儿,你却误解了老夫人的意。” 楚宥齐站出来帮姜老夫人解释,姜老夫人点头承认是有这么回事儿。 “那宸王妃也太不识趣了,有人帮着养孩子高兴还来不及呢。” “就是,跟着这样性格不稳定的人, 那孩子将来能有什么出息。” 两个妃嫔私底下交头接耳,议论起姜云絮的不是。 “祖母也是这样想的吗?”姜云絮脸上带笑地反问姜老夫人。 姜老夫人迟疑片刻,然后点头。 “这就奇怪了,团哥儿在京城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也不见祖母见过一次,甚至义安伯府抄家时,也不见祖母派人送过去一粒米,怎么这会儿想起了团哥儿?” 姜云絮毫不客气的拆穿姜老夫人的虚伪。 “这还不简单,姜家想用这个孩子拿捏宸王妃呗,多少年都不问一嘴,这会儿装什么祖孙情深!” 赵国公夫人拔高了声音嘲笑:“团哥儿的母亲,也就是姜二姑娘发丧都没见姜老夫人去一趟。” 话落,在场的人纷纷看向了姜老夫人,眼神中大都是不相信。 姜老夫人脸色青白变换着,喃喃解释:“前两年我一直在后堂礼佛,不问世事。” “那祖母何来的补偿一说?”姜云絮质问:“我嫁入三王府,二房的嫁妆都被克扣全给了大房,我母亲堂堂正妻,被你们作贱几年,吃馊食住猪窝,还要被人污蔑清白,到现在生死不明,怎么就不见你关心关心?” 她的声音越来越大:“要不是太后做没给我母亲做主,我母亲至今还背负着骂名,祖母怎么就不想着给我母亲做主呢,亏您还是礼佛之人,怎么如此心狠手辣,连个孩子都不肯放过吗?” 这番话质问的姜老夫人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她的脸色青了又白,白了又青,万万没有想到姜云絮这么不管不顾,自揭伤疤。 “诸位,我是被逼得没法子了,祖母带了人上门抢孩子,三王爷是帮凶,我在人家的地盘上,只能来硬的。” 姜云絮说的理所应当。 这时众人的心态也发生了变化,大部分站在了姜云絮这边。 “姜家办事儿是越来越不靠谱了,诸位可能还不知道呢吧,当年我家世子和姜家嫡长女议亲,八字都合好了,就差摆在明面上了,可也不知怎么了,姜家派人来说了句不合适,这门婚事只能做罢。” 赵国公夫人看了眼楚宥齐难看的脸色,讥笑道:“我本以为是找了什么好人家,配得上姜宰相府嫡长女的身份,可能是我赵家门楣不够,可后来,这位嫡长女自甘堕落做了妾。” “你胡说,当年说亲的人肯定不是嫣儿。” 楚宥齐第一时间反驳,姜嫣儿跟自己解释过的。 当初议亲的是姜云月。 “我敢以赵国公府全族的性命发誓,当初议亲的就是姜嫣儿,差点儿就成了,也是我家庙小容不得姜大小姐,本以为这事儿过去了也就罢了,做不成亲戚也不至于做敌人。” 赵国公夫人话锋一转,道:“结果呢,这几日京城传出谣言,说当年和赵家议亲的是那位故去的二小姐,处处诋毁我儿和姜二小姐的名声,这不,我入宫找娘娘做主,想澄清此事。” “究竟谁这么缺德,还诋毁一个故人。” 有人讽刺。 这些事全都摊在了明面上,姜老夫人脸皮子涨紫,哆哆嗦嗦差点没被气晕过去。 楚宥齐也跟个哑巴似的没了话,一心沉浸在姜嫣儿又欺骗了自己。 “娘娘,您可要给臣妇做主啊,臣妇就这么一个儿子,虽有些顽劣,还不至于做出坏了姑娘家名誉的事,他还没成婚呢!” 赵国公夫人说的有理有据,很难让人不信服。 穆皇后将视线落在了姜老夫人身上,语气有些责怪:“老夫人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为何隐瞒真相,害得本宫差点误会了宸王妃。” 穆皇后对着身边宫女使了个眼色,宫女上前扶着姜云絮起身。 “若不是被逼无奈,谁愿意做个疯子,二房死的死,疯的疯,难道祖母连最后一个念想也要夺走吗?” 姜云絮伤心欲绝的抓住姜老夫人的手臂:“团哥儿是我拼了命从义安伯府那救出来的,您一句是长辈就要夺走,我定是寸步不让的!” 姜老夫人被她抓的有些手疼,下意识的抬手。 姜云絮脚下一软整个人都倾斜,幸亏宫女及时扶着才没倒下,她惊愕的看向了姜老夫人。 “祖母?” 姜老夫人一抬手就后悔了,果不其然看着姜云絮当众碰瓷儿,她道:“絮姐儿,你怎么没站稳?” “没站稳?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呢,老夫人这颠倒黑白的本事也是我们大开眼界啊。” 赵国公夫人表示很看不上姜老夫人这种小家子气的行为。 好歹还是宰相府的老夫人呢,这般眼皮子浅! “我......”姜老夫人语噎,只好指着姜云絮:“絮姐儿,我的确没有推你,而是你伸手掐疼了我。” “我?”姜云絮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有种被人冤枉了之后反问:“那祖母可有证据,掐疼了你,必定会留下痕迹吧?” 姜老夫人立即撩起衣袖,可是胳膊上很光滑,一点痕迹都没有。 她知道自己又被姜云絮给彻底戏耍了。 可恶! “是我眼神不好么,竟没看出什么来?” 赵国公夫人一句一句跟针似的往上戳,刺的姜老夫人脸色火辣辣,恨不得回击几句可惜找不到说辞,只能干着急。 “祖母?”姜云絮又喊了一声,然后做出恍然大悟的表情:“祖母年纪大了,记心不好,所以才会反复颠倒不记事儿。” 姜老夫人沉着口气,她许久不问世事,却没想到竟栽在自己亲孙女手上。 屋子里所有人都在看姜老夫人的笑话。 等着她回应。 姜老夫人将目光对准了楚宥齐,可偏偏此时的楚宥齐对姜家也存了怒,根本不打算再帮姜老夫人。 所以此时的姜老夫人也是孤立无援。 最终还是穆皇后开了口:“既然团哥儿跟着宸王妃这么久了,也是有感情的,而且本宫听闻义安伯府也是同意将团哥儿交给宸王妃的,老夫人年纪大了享享福就行了。” 这言外之意就是让姜老夫人别多管闲事。 姜老夫人涨红了脸,喃喃称是。 穆皇后又说了几句圆场的话,就算缓解了尴尬,同时也安抚了赵国公夫人:“你家世子英俊潇洒,只要你点头多少姑娘抢着嫁进门,只是你眼光高罢了,不信,你问问在座的诸位。” 赵国公夫人给穆皇后面子也不揪着不放了,笑眯眯地和在座几位妃嫔聊起来。 只有姜老夫人跟楚宥齐坐如针毡。 半个时辰后穆皇后表示困倦了,众人退下,临走前让宫女赐给了姜云絮一支赤金如意凤头簪,份量十足。 姜云絮弯腰谢礼。 “你日日戴着面纱,再好看的簪子又如何。”楚宥齐小声嘀咕几句,白白浪费了这根簪子。 “王爷不会到现在还认为当初救你的人是姜嫣儿吧?”姜云絮似笑非笑地问:“姜嫣儿差点成了世子妃,却又看不上,嫁给了你,我偏偏又死不了,到底是看上了王爷你呢,还是看上了王妃这个位置?” “你!” “楚宥齐,被人骗了一次又一次,堂堂一个王爷窝囊至极!” 姜云絮讽刺完将那枚金钗插入鬓间,还特意走在姜老夫人前面晃了晃:“皇后娘娘赏赐的,祖母觉得好看吗?” 姜老夫人快要被姜云絮给气死了,紧绷着脸不说话。 “祖母,这毕竟是天子脚下,不是所有人都臣服姜宰相的名讳,闹大了,宰相府背负一个谋逆罪名可就不好了。” “宰相府不好你又能跑到哪去?”姜老夫人没好气道。 “罪不及出嫁女,哪一日姜宰相府株连九族,也不关我的事儿。”姜云絮笑道。 姜老夫人呼吸一紧:“你父亲还在姜家呢!” “他早就死在了五年前!”姜云絮眸光变得阴狠,她对姜二老爷更是恨意十足。 只是暂时碍于长公主,不会轻易动他性命。 姜老夫人看着姜云絮很不好的马上跟宰相府宣战,既然已经撕破脸了,她也不指望姜云絮对自己孝顺了,她道:“我就不该在当初留你一命,你就是姜家最大的祸害,二房就该断绝!” 这话是姜老夫人发了狠的。 姜云絮站在原地看着姜老夫人拂袖而去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主子,您别被姜老夫人的话给气着了。”红俏道。 姜云絮眼中泛起狠戾,深吸口气:“杀了何氏吧,这条命她就欠了二姐姐的。” 红俏点头:“主子放心,奴婢定会神不知鬼不觉。” “嗯。” 半夜 何氏失足落水溺亡的消息就传回了京城。 姜老夫人蹭的坐起身,看着满屋子的烛火,她揉了揉脑袋,脸色更是阴沉的可怕。 去了趟家庙人就死了,失足意外? 她才不信呢。 “这事儿告知相爷了吗?” “相爷亲自赶了过去。”老嬷嬷扶着姜老夫人起身:“这事儿太突然了,家庙那边只传是大夫人半夜来散步,一不小心掉下去的,等丫鬟发现时已经没气儿了。” “这事儿八成和姜云絮脱不开关系。” 这是姜老夫人的直觉。 第62章 秘不发丧,死缠烂打 姜宰相赶往庄子上时,就看见何氏孤零零的躺在大堂内,衣裳已经被换过了,只有脸色是不同于常人的青白色,拳头还紧紧攥着。 他仔细看了眼何氏,身上的确没有任何伤痕。 “带我去大夫人失足的地方看看。” “是。” 丫鬟领着人去了后院,一边走一边说:“大夫人晚上吃过晚饭后打听了京城内的事儿,总是唉声叹气,心烦气躁想要去后院走走,结果就掉下去了。” 姜宰相看着井口四周虽空荡荡的,但井口却还有台阶,再说这四周也没什么逛的地方,离凉亭还有些距离。 所以,姜宰相笃定何氏死于非命。 他的脑海中顿时浮现了一个人影,姜云絮那张满脸疤痕,却有一双深不可测的眼眸,看着就不简单。 除了姜云絮,他暂时想不到其他人了。 姜宰相屡屡栽在姜云絮手上,如今连结发妻子都给谋害了,这笔帐,只能血债血还! “来人,给本相封锁所有消息,任何人不准外漏!” “是!” 姜宰相安顿好家庙里的人,起身上马连夜又赶了回去,看着院子里灯火通明,他就知道老夫人还没睡。 于是他刚一开口,姜老夫人便给了回应:“进来吧。” 姜宰相撩起帘子进来,阴郁着脸:“看似是个意外,但绝对不是,何氏不是那么大意的人。” 姜老夫人深吸口气:“查到什么蛛丝马迹了吗?” “暂时还没,何氏支开了所有伺候的人,没人看见什么。” 姜宰相现在比较关心的是他的嫡长子刚刚订下婚事,三个月之后就要成婚了,若是这个节骨眼上给何氏办丧事,这门婚事就要拖延三年,就怕温将军那边未必会答应。 温将军是他好不容易才拉拢过来的。 “那你的意思是?” “密不发丧,对外就说染了重病见不得人,只能在屋子里休养。” 何氏死的太不是时候了,他身上还有不少的重任,一旦这事儿捅破了,皇上肯定会找借口夺走他手中的部分权利。 因为陵州国有个规矩,夫妻双方有一方丧,另外一方必须守一年,吃素禁戒。 正是考虑到这一点,姜宰相才会在第一时间内捂住消息。 “可这事儿不是意外,对方肯定会想法子透出去。” 姜宰相并不担心这个:“何氏在我们手里,对方没有证据造谣,儿子会找个人代替何氏。” 京城的局势瞬息万变,他不能撒手不管。 这一年,他耽搁不起。 “相爷有没有想过这事儿和谁有关?” 姜宰相沉声:“除了那个死丫头,还能有谁?” 母子两都心如明镜。 “不能再纵容这丫头胡来了。”姜宰相吹了个口哨,立即来了个暗卫,将两个颜色的小瓶子递上前。 “这是?” “白色这个无色无味可以让人失心疯的药,绿色这个是解药。” 看着这两种药,姜老夫人顿时就明白了什么意思。 这药和当年凤氏吃的一模一样,她早已经轻车熟路。 “放心吧,交给我。” “儿子惭愧,还需要母亲帮忙。”姜宰相故作愧疚。 姜老夫人摆摆手:“你是这个家最出息的人,没有你也就没有今日的姜家,你我之间不谈这些。” 次日 三王府 “外面可有动静?”姜云絮吃过了早膳,在院子里散步,时不时地问两句。 红俏摇摇头。 “你确定人死了?” “主子,奴婢亲眼看着她在井中扑腾没了气儿,足足半个时辰后奴婢才离开。” 所以何氏绝对不可能活下来。 姜云絮纳闷:“这就奇怪了,按照路程,姜家应该早就得到消息了,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这个奴婢不知。” “这老家伙该不会不发丧,隐瞒消息吧?” 姜云絮忽然想。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就太没良心。 “玉楼阁也没动静吗?” “主子,若有消息早就闹到您这来了。” 姜云絮笑了笑,倒是这么回事儿,依照姜嫣儿的脾气恐怕早就过来大吵大闹了。 罢了,干脆就不想了,她今儿正好出去看看铺子。 已经设计了一批衣裳投入市场运作了,胭脂水粉的效益远比她想象的更好,每次上架最新一批的口红都会被抢劫一空,而且是供不应求。 她刚逛到铺子旁就看见了上官清瑶带着侍女在挑选胭脂。 不同第一次见面时的谦逊,此时的上官清瑶浑身上下透着股倨傲。 “郡主,这是最新一批的胭脂和口红,全京城只有三份儿。” 掌柜的热情的推销,上官清瑶则眸光一瞥:“你们东家呢?” 掌柜的一愣,立即说:“东家平时不来铺子的,郡主放心,小的也会给您推荐最好的。” “就凭你也配站在我面前说话?”上官清瑶嗤笑,下颌扬起弧度:“让你东家来。” 看着上官清瑶这副傲慢的样子,掌柜的明显眼中有些不耐烦,但一忍再忍,笑眯眯的说:“九王爷平时公务繁忙,极少来铺子......” “他公务繁忙?”上官清瑶不禁冷笑:“一个残疾王爷能有什么忙的事儿,不过是找理由推辞罢了。” 残疾王爷四个字说完,掌柜的倒抽口凉气。 他算是看出来了上官清瑶就是来找茬的。 “掌柜的!”姜云絮迈着步子出现:“听说上了新品,给我包起来。” 掌柜的一看是二东家,也没戳破,立即弯腰唉了一声将东西都包好。 “你放肆,这些是我家郡主看中的!” 上官清瑶身边的丫鬟呵住了她,姜云絮反问:“是口头定下,还是给了银子?” “你!” “都没有。”掌柜的麻溜将三份都打包好,递给了姜云絮。 他知道,二东家也不好惹。 “你放下,这都是我家郡主先看上的。” 丫鬟伸手就要去抢,红俏一把握住丫鬟的手腕:“你放肆,居然敢对我家主子不敬!” “我家主子可是东阳王大郡主!”丫鬟不服气的梗着脖子说。 红俏也不甘示弱:“我家主子乃御赐宸王妃,一个小小郡主也敢在宸王妃面前造次!” 丫鬟被怼的说不出话来,只好看向了上官清瑶。 “你就是那个毁了容貌的宸王妃?”上官清瑶缓缓起身,伸手就要去拿姜云絮手中的礼盒。 姜云絮灵巧地闪过身,避开了她的手。 上官清瑶的手就这么停在半空,尴尬地举着。 “拿来!” “本妃已经付了银子,为何要给你?” 她早就不在意自己的名声了,只要办事儿让上头主子高兴,给她个保障,她不介意到处得罪人。 上官清瑶两眼一瞪:“我先看上的,你这是明抢,而且还抢走了全部,太不地道了!” 姜云絮比她更傲气:“我付了款就是我的,你管我买多少?” “今日你必须留下一套!” 上官清瑶已经答应了母亲,会带一套回去,迟迟没有付款,是她气恼楚玄知,想见他一面故意找茬。 “不可能!” 姜云絮寸步不让。 两个人就这么对上了,谁也不让着谁。 上官清瑶一把扯下了姜云絮的面纱,看着她脸上纵横交错的疤痕,故作恶心:“真丑!” “啪!”姜云絮毫不客气狠狠赏了对方一巴掌。 直接就把上官清瑶打蒙了,她捂着麻木的脸怒瞪着姜云絮。 “你疯了,居然敢打我!” 姜云絮冷笑:“你以下犯上,本妃打你都是轻的,不过就是小小郡主罢了,真以为自己马上就要当皇后了?” 她的确是骄傲自己的凤命,不自觉的连姿态都放高了。 “你既知道我家郡主是未来皇后娘娘还敢得罪,找死!”丫鬟没好气道。 姜云絮顿时用一种看傻子的表情看着主仆二人。 穆皇后才而立之年,正值年轻,身体健康,再说陵州帝年纪也不大,几个皇子个个都还年轻,突然冒出来个凤命,这究竟是在诅咒穆皇后还是诅咒陵州帝呢? 蠢货! “皇后娘娘?”姜云絮冷笑不止。 “你笑什么?”上官清瑶捂着脸怒瞪她。 两个人吵着吵着,上官清瑶就觉得事情不大对劲,她好像在被姜云絮牵着鼻子走。 而姜云絮最不怕的就是事情越闹越大。 巴不得闹到皇宫去才好。 事情也正如姜云絮预料的那样,她主动引战,当街和上官清瑶撕扯起来,两个人都受了不同程度的轻伤。 于是顺理成章的闹到了皇宫,上官清瑶本来不想去的,却被红俏丢上马车,根本无法拒绝。 “皇后娘娘,臣妇自知样貌丑陋,可大郡主千不该万不该当众摘下臣妇的面纱。” 穆皇后有些头疼,昨儿才帮着姜云絮做主,今儿又来了。 这入宫的频率有些太高了。 “大郡主仗着自己是未来皇后娘娘,天生凤命,故意为难臣妇,还说要让臣妇难堪,臣妇迫不得已了才被迫动了手。” 姜云絮嘴皮子利索,抢在上官清瑶之前说完。 而穆皇后一听这话也来了精神,撑着身子坐了起来。 上官清瑶气不过,她抬头对上了穆皇后冰冷的眼神,吓得一哆嗦:“皇后娘娘恕罪,臣女并无此意。” “那就是宸王妃冤枉你了?”穆皇后看向姜云絮,示意她多说一点。 姜云絮立即说:“当时好几个人可以为臣妇作证,大郡主敢不敢以整个东阳王府起誓,你有半假话,整个东阳王府抄家九族!” “你!” 上官清瑶被姜云絮都快气得吐血了。 她一定是出门没看黄历,遇到这么个瘟神! “大郡主?”穆皇后喊。 上官清瑶浑身一抖,不敢说假话,只好喃喃点了点头。 彼时陵州帝恰好赶来,看见殿上跪着两个发鬓散乱的人,定睛一看,可不就是宸王妃和大郡主么。 “臣妾参见皇上。” 众人行礼。 陵州帝摆手:“不必多礼,这是怎么回事儿?” 立即有小宫女把来龙去脉说了一遍,陵州帝眼神立即晦暗不明的看向了 上官清瑶。 “皇上,臣妇今日受了极大的屈辱,求您做主!” 姜云絮砰砰冲着陵州帝磕头,不一会儿脑门儿就青紫一团。 陵州帝赶紧摆摆手:“别磕了,有什么尽管说。” “皇上,臣女也是一时糊涂并无冒犯之意,臣女这就给宸王妃谢罪。” 上官清瑶意识不妙,赶紧给姜云絮赔罪,可姜云絮却是个硬茬,不依不饶道:“大郡主当众以未来皇后娘娘的名义扯下臣妇的面纱教训臣妇,已经给臣妇心理造成了伤害,哪是这么轻易罢休的。” “那你想如何?”上官清瑶简直要被她气死了。 没完没了,得寸进尺! “皇上,未来凤命也应该是皇后娘娘那样端庄贤淑,贤良大度的才对。” 姜云絮对着穆皇后吹了一波彩虹屁。 穆皇后则对着陵州帝说:“臣妾只是尽了义务和本份,不敢邀功。” “这些年你辛苦了。”陵州帝狠狠的夸赞了一遍穆皇后,又对着姜云絮使了个眼色。 姜云絮很想装看不懂,但对方意图太明显了。 她只好硬着头皮说:“皇上,大郡主既是天命所归,流落在外,总是惹人忌惮,私底下很多人都想娶大郡主,可谁也不敢背负谋逆的罪名,大郡主如花似玉的年纪若是再耽搁下去可就成老姑娘了。” 上官清瑶眼皮跳了跳,急忙说:“都是外面瞎传的......” “怎么会呢,你家丫鬟都这么说,要不是皇上信任东阳王府,就差以为东阳王府要造反呢!” “你胡说!”上官清瑶看着姜云絮牙尖嘴利的样子竟有种熟悉的感觉。 陵州帝默不作声等着姜云絮发挥。 “皇上,皇后娘娘屡次照拂臣妇,臣妇是担心这是一个诅咒,皇后娘娘还年轻又冒出个凤命,得赶紧想想法子破除,力保皇后娘娘安危才对。” 姜云絮已经把路铺好了,她相信陵州帝肯定有法子安排后面的一切。 陵州帝关心的看了眼穆皇后,立即说:“传钦天监!” 哦豁! 姜云絮知道上官清瑶要完了。 板上钉钉是要入宫为妃的。 第63章 得封赏赐,伴君如伴虎 钦天监一入场,视线就先从上官清瑶身上扫了一圈,而后才开始对着陵州帝行礼。 “臣等拜见皇上,皇后娘娘。” 陵州帝抬了抬手:“不必多礼,给大郡主测一测命数。” “皇上?”上官清瑶本能的皱眉想拒绝,但对上了陵州帝毋庸置疑的眼神,吓得又立即闭嘴。 “大郡主的生辰八字是?”钦天监问。 上官清瑶无奈提笔写下,交给了钦天监。 于是钦天监拿着写好的生辰八字开始查阅,摆弄命盘,神叨叨弄了足足半个时辰才停下。 “如何?”陵州帝问。 钦天监跪在地上,道:“回皇上,微臣观测大郡主的确贵不可言,而且是命中带凤,却并不是一国之母的意思。” 上官清瑶直呼:“这怎么可能呢,云昭寺的签文极其灵验,断然不会有假。” 说完这话,姜云絮直接在心里大骂一句蠢货。 她抬头看了眼上方的穆皇后,果然看见穆皇后的脸色倏然一沉。 这蠢货,简直无可救药了,难怪楚玄知看不上。 真要嫁给楚玄知,早晚会把玄王府给害死。 “大郡主的确是和凤有缘,却并不能做一国之母,而且看大郡主的命中姻缘只能嫁给天子,否则会给家族带来极大的灾难。” 钦天监又掐指一算,算出了上官清瑶若是三个月内不成婚,便会有一劫,届时会闹的京城天翻地覆。 “你胡说八道!”上官清瑶眼皮跳了跳,她总算是回过味了,折腾这么一出就是想让她入宫为妃! 她明明是做皇后的命,为何要做妃? 钦天监回过头一脸蒙:“大郡主,我可都是按照卦象上所言,绝无针对之意。” 上官清瑶气的涨红了脸,她抬头看上方的陵州帝,被他势在必得的冷冽给震慑住了。 这会儿穆皇后忽然问:“若只能嫁给天子,如今皇上正值壮年,是最合适不过的了,莫不是大郡主还有其他不轨的想法?” 上官清瑶立即磕头:“皇后娘娘,臣女绝没有这个意思。” “那你想嫁给谁?”穆皇后逼问。 几个皇子谁傻了不成,谁敢明目张胆的娶她? 搞不好就要背负谋逆的罪名,惹陵州帝猜忌。 当皇帝的最忌讳就是有个年轻力壮,时时刻刻等着继承皇位的太子。 “臣女......”上官清瑶被逼的快要哭了,哽咽着几声,早知道她要被帝后逼问,她说什么也不会和姜云絮争执。 姜云絮眼观鼻鼻观心,她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最终上官清瑶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再加上穆皇后本来就很讨厌如此张扬跋扈的上官清瑶,于是她再次开口:“皇上,玉清宫还空着,不如让大郡主住进去吧,臣妾觉得既和凤有缘,不如就册封凤贵人如何?” 让一个东阳王大郡主入宫做贵人,的确有些侮辱人的意思。 可见穆皇后多么不待见上官清瑶。 “娘娘!”上官清瑶吓得磕头:“臣女并不想入宫,求皇后娘娘开恩,饶了臣女吧。” 她才不想入宫,皇上膝下皇子不少,穆皇后出生显赫,和陵州帝又是年少夫妻相伴,再说区区一个贵人,上官清瑶根本就瞧不上。 “凤贵人?” 陵州帝嘴里呢喃着,没理会上官清瑶的哭诉。 “对,玉清宫的淑妃性格温婉,独居一宫,也该给后宫添个姐妹,让淑妃有个伴儿。”穆皇后也是充耳不闻上官清瑶的哭,非常配合陵州帝。 陵州帝被哭的有些心烦,指尖轻轻敲打着桌子,冷着脸忽然质问:“怎么,入宫就这么委屈你了?” “臣女......”上官清瑶支支吾吾,心里存着口气却又不敢说。 “凤贵人,还不快谢恩?”穆皇后一声厉喝。 无奈,上官清瑶只能咬着牙谢恩:“臣女谢皇上隆恩。” “贵人说错了,今儿起你得自称臣妾了。”穆皇后嘴角隐隐泛着笑意。 “是,臣妾谨遵皇后娘娘教诲。” 上官清瑶磕头谢恩,眼睛却死死的瞪着姜云絮。 姜云絮则立即惨兮兮的看向了穆皇后,接收到了对方的求救信号,穆皇后清了清嗓子:“皇上,今儿也算好日子,宸王妃受了委屈,臣妾想赏赐宸王妃几样东西。” “嗯,赏!”陵州帝大手一挥,很阔气的让身边公公也准备一份。 “臣妇叩谢皇恩。”姜云絮喜滋滋道了谢,临走前还让人给穆皇后送来了芝心坊的限量版化妆品套装。 她相信穆皇后收到一定会喜欢的。 老嬷嬷诧异:“这就是宫外很火爆的脂粉?” “对,这是臣妇孝敬娘娘的。” 紧接着她又给老嬷嬷塞了两支有奇效的膏药贴:“嬷嬷常年弯腰曲背,膝盖很不舒服吧,这是我自己配的膏药,嬷嬷若是不嫌弃就试试。” 老嬷嬷惊讶,而后笑眯眯地收下了,笑道:“宸王妃有心了,其实皇后娘娘也是希望您好好的,毕竟娘娘的命根子还掌握在您手中呢。” “多谢嬷嬷指点,我一定会拿捏好分寸的。” 老嬷嬷笑:“宸王妃大智若愚。” 目送老嬷嬷离开,姜云絮整理了一下发鬓便转身往回走,回到马车上才迫不及待的打开了两个锦盒。 一大一小,大的是穆皇后送的,她打开一看里面是对极品鸳鸯玉佩。 她摸了摸手感,应该值不少钱。 紧接着她又打开了小的锦盒。 “嘶!” 姜云絮眼睛瞪大,她看着锦盒中巴掌大的一枚令牌,金灿灿的。 她拿起咬了咬,这次这枚金牌是真的。 有了这枚免死金牌,她横着走都不怕了。 今儿这么一闹,让陵州帝看见了她的实力,也等同于她在宫外替陵州帝办事儿。 对方给了她一个极大的保障! 值! 马车还没出去呢,小公公追了上来,递给了一枚铁质的令牌。 “这是?”姜云絮疑惑。 “这是调动京城锦衣卫和京城守卫的令牌,明面上可以调动京城内两万人马,暗地里还有五千暗卫供您使用。” 姜云絮再次倒吸口凉气,陵州帝都这么大方的么,直接给实权? “皇上还说,让您不必忌讳什么,只要不造反,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宫里会给您做主的。”小公公学着陵州帝的语气说。 姜云絮也不吝啬,在小公公耳边嘀咕几句。 小公公有些不信。 “本妃还能骗你不成?”姜云絮拍着胸脯保证,不管陵州帝是好是坏,但唯一能肯定的是,陵州帝心里最大的那根刺儿,是姜宰相! 他们有个共同的敌人,而且陵州帝知道自己痛恨宰相府,所以才会私底下给权,让她去跟宰相府斗! 万一她输了,陵州帝没损失。 可若是赢了呢? 最重要的是陵州帝知道自己和楚宥齐不和睦,她又是个女儿身,背后没有复杂的势力,一心想要报仇,对陵州帝造成不了任何的威胁。 这才是陵州帝给兵权的最大原因。 “奴才记着了。”小公公急急忙忙回去禀告。 姜云絮则重新回去逛铺子,重新梳洗打扮之后,带上了一顶帽子低调的走进来后院,却意外的看见了殷风也在。 也就是说楚玄知来了。 她上楼果然看见了楚玄知戴着面具坐在那翻阅,不知为何,她隐隐约约察觉了对方的怒气。 姜云絮摘下了帽子,坐下来:“九皇叔今儿怎么来了?” 楚玄知淡淡地抬眸瞥了眼她:“皇帝并不是你想象中那么简单。” 她点头:“这我知道啊,伴君如伴虎。” 楚玄知见她这么说,也就不再提醒了。 “东阳王是个嫉恶如仇的性子,你算计了上官清瑶,他不会放过你的。” 姜云絮点点头,她也知道自己得罪了很多人,但有很多事无可奈何。 “想我死的又何止东阳王。” 这会儿最想杀她的,就是姜家全家了。 楚玄知想想她的处境,以及她曾经遭受过的一切,也就理解了。 话题一转,他们又重新讨论起铺子来。 一个时辰后,楚玄知临时被叫走了,这会议才算是散了,不过临走前倒是放下了个锦盒。 她摸了摸锦盒,皇家人给东西都是有怪癖么,什么都放在锦盒里。 打开一看,姜云絮笑眯了眼,这里面装着这段时间的盈利,足足两万两银子。 简直不敢相信她会一下子有这么多钱,曾几何时,连十两银子还要东拼西凑。 收起了银票,她喜滋滋地回府了。 殊不知京城已经悄悄变了天。 ... “凤贵人?” 东阳王得到消息时,气的吹胡子瞪眼,他和先帝是拜把子兄弟,跟随着先帝出生入死,战功赫赫。 他又是陵州唯一的异姓王爷,身份何等的尊贵。 他的女儿从小宠惯着长大,入了宫就算了,竟是个小小贵人! 这不是明晃晃的在打自己的脸么? “岂有此理!” 东阳王越说越生气,此时的东阳王妃却道:“这事儿离不开宸王妃那个丑八怪的推波助澜。” “宸王妃?”东阳王嘴里念叨着,虽然对这个妇人根本提不起兴趣,但最近他也听说这个宸王妃,风头十足。 “王爷现在怎么办?” 她也很委屈女儿做了贵人。 “能怎么办,凤命的事儿当初就不该传出去,而且闹得人尽皆知,谁也不敢和咱们亲近,生怕被皇上盯上。” 东阳王有些恨铁不成钢,大女儿一向理智,就是一时糊涂才会去铺子里找事儿,只是恰好倒霉遇到了瘟神姜云絮。 “现在木已成舟,圣旨已赐,这对清瑶来说就是最好的归宿。” 谁敢娶凤命? 那只能是天子。 “清瑶还年轻,皇上若是想要拉拢本王,日后会想法子提一提清瑶的身份。” “那宸王妃呢,不能就这么算了吧?” 东阳王抿抿唇,冷笑一声:“这事儿你别插手了,本王自有分寸。” 与此同时刚得了新人的陵州帝在听说姜宰相的发妻失足落水却秘不发丧后,沉默良久。 “这是宸王妃拍着胸脯保证的,奴才猜测消息肯定不能是假的。” 陵州帝却笑了笑,他并不是怀疑消息真假。 而是觉得似乎低估了姜云絮。 “能这么笃定,那必定就是她的杰作了,杀母之仇不共戴天,她倒是有本事,戳了姜宰相的痛楚,这事儿愣是一点儿都没露出来。” 陵州帝觉得这事儿越来越有意思了。 “吩咐下去,三日后举办一场赏花宴犒赏,三品极以上的大臣务必要带着家眷一同前来。” 陵州帝想了想又让穆皇后准备一些金钗,给每个入宫的夫人。 让穆皇后想个理由,必要让何氏进宫。 难题给到了穆皇后,她略作思考,便派人拟定请帖给发了下去。 姜云絮刚回到三王府就收到了请帖,赏花宴! 倒是个不错的借口。 “姜云絮!”楚宥齐简直要被她给气死了,一出门就惹是生非,不声不响的把大郡主送入宫做了贵人。 东阳王府派了人送来了谢礼。 楚宥齐打听之后才知道,气的不轻,照这样下去,全京城的权贵都会被她得罪个干净。 “有事儿?” 楚宥齐耐着性子,说:“本王打算送你去梨山那边呆一阵子,你准备下即刻就出。” “恕难从命!” 姜云絮并没有理会他的无理要求,直接抬脚就走,楚宥齐伸手要去拽她,却看见门外进来几十个眼熟的脸。 可不就是锦衣卫么? “你们......怎么会来王府?”楚宥齐惶恐不安,锦衣卫一出现,可就代表着有人要出事了。 “这是皇上赏赐给我的护卫,从今天起就住在三王府了,王爷日后找茬最好掂量掂量,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姜云絮翻了个白眼,对付楚宥齐,多动一根筋都是对智商的不尊重。 没脑子,耳根子软,自以为是。 一堆毛病全都占齐全了。 楚宥齐已经被震惊的说不出话来了,父皇居然把锦衣卫给了姜云絮? 她究竟有什么魔力? 恨她的人,咬牙切齿,却又有一个个大人物护着她。 几个皇子都没机会碰锦衣卫,她一个王妃不仅有了特殊封号,还得到锦衣卫。 他脸色难看,这就越发衬的他是个窝囊废! 第64章 宰相手段,惹人嫌弃 楚宥齐怔怔地看着锦衣卫的人进来,他却连阻挠都不敢,这些可都是皇家赐给她的,代表的就是陵州帝的脸面。 也就是说,日后他不能再找姜云絮的麻烦了。 可东阳王府那边又该如何交代? 这贱人,到处得罪人,害得他还要到处去赔罪。 绝对是上辈子倒了八辈子霉娶了这么个丑八怪。 可他也忘了,若不是姜云絮以身试药,这个世上哪还有三王爷这个人? 姜云絮也不指望楚宥齐记得她的好,现在两个人相看两厌也不错。 她回到了玲珑苑,看着团哥儿坐在秋千上玩耍,笑容灿烂,小脸上也是肉嘟嘟的,比第一次见面时活泼多了。 “得尽快想法子把团哥儿给送走,留在我身边始终是个隐患。” 她现在已经成为了众矢之的,再没有抽开身之前,她不确定自己一定能护着团哥儿。 “主子,青城山那边倒是不错,离京城也不算远,找几个靠谱的人照料着,也没有人知道夫人和小公子的身份。”红俏提议。 “嗯,等这两天风平浪静了,即刻将人送走。” 现在她被人盯得很紧,不仅有宰相府现在又多了一个东阳王府。 她必须要提前安排好。 “主子,姜侧妃请您即刻过去一趟。”管家站在门槛上低声说。 姜云絮斜了眼管家,头也不回地进了内屋,管家早就预料到会是这个局面,悻悻地摸了摸鼻子转身离开,临走前忽然听红俏说:“你们看住了,没有主子的吩咐不许任何人擅自闯入。” “是!” 管家回头这才看见了院子里多了一群锦衣卫,吓得他腿一软赶紧回去告诉姜嫣儿。 因为院子里多了锦衣卫,所以殷磊就不方便留下了,已经从梧桐树上离开了。 “主子,是不是姜侧妃又来闹什么幺蛾子?” 姜云絮略作思考便猜到了,肯定是想跟着她一块去赏花宴。 “那主子带姜侧妃去吗?” 若是平时,姜云絮肯定选择不带,但这个局就是针对姜家的,她不介意带着姜嫣儿看看。 “先不着急,晾着吧。” 她还不想让姜嫣儿提前开心,于是决定吊着她的胃口。 玉楼阁 当姜嫣儿听说了姜云絮又得到了不少赏赐,还有锦衣卫守着,嫉妒的扭曲着脸:“不过就是入宫几回,怎么就这么好运气?” “侧妃,王妃肯定不会带咱们去的。”倩碧说,两位主子就是水火不相容。 姜嫣儿点头:“我当然知道她不会松口了,只是膈应她几句罢了,我堂堂三王府的侧妃还去不成宫宴?” “侧妃的意思是?” “皇上下令让三品以上官员带着家眷入宫参加宴会,真是老天爷助我。”姜嫣儿笑得合不拢嘴:“那母亲是宰相夫人,也在受邀之列,母亲就可以从家庙回来了。” 这可是皇上下令,就连祖母也必须要遵从意见。 倩碧恍然。 “都是我连累了母亲,从现在开始一切都不能操之过急了。” 她不会再被姜云絮激怒,她要一点点地将这个贱人拽下来,再让其尝尝自己受过的苦! “母亲喜欢红色,去买一副红宝石头面吧,送给母亲驱一驱晦气。” “侧妃真是有孝心,大夫人若是知道一定会很开心的,奴婢这就去办。” 倩碧狠狠地夸了几句姜嫣儿,这大概是这一个多月以来,姜嫣儿听见最好的消息了。 所以,姜嫣儿很开心。 最重要的还有她需要姜家能开口,让楚宥齐带领自己入宫。 也不知怎么,自从祖母来了三王府之后,楚宥齐对自己的态度不仅没有好转,反而更加冷漠了,三五日都不肯来一次,就算是三催四请的来了,楚宥齐也是绷着脸略坐片刻就找借口离开了。 至今为止,姜嫣儿都不知那日楚宥齐入宫告状究竟发生了什么。 她现在只能将希望寄托在何氏身上了。 母亲一定不会不管自己的。 一整套的红宝石头面,还有两支赤金簪子送来了姜宰相府,摆在了姜老夫人面前。 姜老夫人看了眼就叫人合上了,心里沉甸甸的,姜嫣儿还不知道何氏已经不在世上了。 “唉!造化弄人呐。” 叹了一声又一声的气,姜老夫人现在最后悔的事就是让姜云絮平平安安的出嫁,还不如疯疯癫癫做个弃妇呢。 “母亲找我。” 姜宰相百忙之中抽出空来。 姜老夫人指了指桌子上的两封请帖,一个是给大房的,另一个是给二房的,姜宰相狐疑地打开,脸色微变。 “这事儿能是巧合么,皇上摆明了就是冲着咱们姜家来的。” 皇上远在深宫竟这么快就知道了消息? 难道是皇上下手的? “皇上若是不知道,咱们称何氏病了不便前来也就糊弄过去了,可若是知道,这次赏花宴逃过一劫,可下回呢?”姜老夫人愁道。 姜宰相坐在了一旁椅子上,他沉声说:“今儿姜云絮在大街上和东阳王大郡主撕扯起来,两个人都受了伤,入了宫求做主,皇上当场册封大郡主为凤贵人,姜云絮出宫时身边跟了几十个锦衣卫做护卫。” 姜老夫人瞪大眼不可置信:“这……皇上糊涂了不成,竟赐锦衣卫给姜云絮?” “皇上可不糊涂,而是巴不得姜云絮和咱们作对,借机发挥削弱咱们。” 姜宰相已经叮嘱了姜二老爷,试图用孝字压住姜云絮。 “你的意思何氏,是皇上授意姜云絮去做的?” “不排除这个可能。” 姜宰相最近手里有几个案子,陵州帝也想安插自己的人去,但都被他给找理由踢出去了。 保不齐就是用这么下作阴险的法子算计自己。 卑鄙! “难怪这么嚣张跋扈,原来是有皇上在背后撑腰。”姜老夫人冷笑:“出门在外没有万无一失的,得尽快想想法子了。” 姜宰相重新起身:“母亲放心,儿子自有分寸。” 至于何氏么,他已经想到了一个法子,他必须要亲自去一趟何家。 次日 姜宰相府的大夫人犯了七出被休弃的消息传了出来,一大早人就被送回了何家,而何家也是大义灭亲容不下此人,将人给送去了何家乡下。 “这么狠?”姜云絮诧异,忽然有些佩服姜宰相的手段,这么做也的确是保住了姜宰相不用守一年的规定了。 “那何家为何要配合姜宰相,这可不是什么好名声。” “只要好处给到位,没什么不可能的事儿。”姜云絮猜测,姜宰相一定是给了莫大的好处。 两家这么一配合,天衣无缝,外人根本就说不出来什么,也就意味着,陵州帝这场宴会注定没什么收获了。 忽然隔壁院子闹出了不小的动静,她就在正院坐着都能感受到姜嫣儿的愤怒。 “胡说八道,父亲怎么会休了我母亲?”姜嫣儿不信,不就是犯了几次错,可罪不至此啊。 她不信,让人给她穿上了衣裳,要亲自回一趟姜宰相府知道真相。 姜嫣儿不顾身体硬是出了门,谁也拦不住,到了宰相府,管家见她来赶紧将人引去了老夫人的院子。 对方似乎猜到了她一定会来,姜老夫人摆了摆手让所有人都退下。 “祖母,我母亲兢兢业业几十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怎么能随意休弃呢?” 姜嫣儿是带着怒火来的,但她知道现在不是撒火的时候,她跪在了姜老夫人膝下,哭着说:“千错万错都是嫣儿的错,是嫣儿技不如人,求着母亲帮忙的,您劝劝父亲吧。” 何氏被休弃,她的嫡长女身份不保,勉强算个庶出,楚宥齐会更加看不起自己的。 姜老夫人摸了摸姜嫣儿的发鬓,眼眶微红,长叹口气,过了好一会才语重心长的说:“你母亲前几日失足落水,已经不再人世了。” “什么?” 于是姜老夫人把来龙去脉解释了一遍,姜嫣儿还是不可置信。 “这次的赏花宴就是针对姜家的,你父亲不能在家休养一年,所以和何家暂时商议这么做。” 姜老夫人揉了揉眼眶:“祖母又何尝不心疼你母亲呢,但你父亲若是倒下了,姜家所有人都要跟着倒下。” 姜嫣儿看着姜老夫人的神态不似作假,她整个人都懵了,惨白着脸,最近接二连三的打击已经快要击垮她了。 如今连母亲也去世了。 “只要你父亲还在,三王爷就不敢拿你如何,你永远都是姜家长女。” 姜嫣儿吸了吸鼻子,对着姜老夫人郑重其事的说:“祖母,嫣儿明白姜家的一片苦心。” 从姜家浑浑噩噩的出来,姜嫣儿的眼眶是通红的,临走前姜老夫人特意让人给姜嫣儿准备了足足一整辆马车的物件儿,这是在告诉众人,不管何氏如何,姜嫣儿始终都是姜家得宠的。 回到三王府,姜嫣儿想去看看楚宥齐,却被侍卫告知,楚宥齐暂时不想见她。 这一刻,姜嫣儿心都凉了。 当初她就不应该嫁给楚宥齐的,姜嫣儿闭上眼,眼泪犹如珠子似的滚落到腮边,她扬起手轻轻擦拭,头也不回的回到了玉楼阁。 楚宥齐确定人走了,松了口气:“以后侧妃来,就说本王公务繁忙,无暇顾人。” “王爷,姜宰相若是知道了,会不会对您有意见?”侍卫问。 要不是顾及姜宰相,楚宥齐恨不得将人扫地出门,现在只是避而不见,已经够给面子了。 “生气又如何,本王堂堂三王爷还惧怕他不成?” 这次楚宥齐就是要让姜宰相知道,自己不是软柿子没脾气。 而且现在何氏被休弃,更让楚宥齐膈应的不行,正想着,外面来了侍卫回禀:“王爷,赵国公府派了人送来了不少新鲜的瓜果,还有一马车的谢礼,全都搬去了玲珑苑。” 楚宥齐拧眉,他不看好的丑八怪现在倒是混的风生水起,结交了一个个权贵。 “去看看。” 楚宥齐刚走到玲珑苑就看见了院子里摆放着一箩筐的鲜桃和葡萄等瓜果,看着就很新鲜。 这些果子倒是不稀奇,稀奇的是这个月份竟然有,他忽然想起了赵国公府有个庄子引入了温泉水,那里气候如春,栽植了不少果子树,每年都能吃到各种各样的果子。 曾经多少人想要花钱买,赵国公府愣是一颗都没让出来,如今却给了姜云絮足足两大箩筐,可见赵国公府是真的将姜云絮看的很重。 “王爷请留步!” 门口的两个锦衣卫将人给拦下。 楚宥齐气不过:“本王去看看王妃还不行了?” 锦衣卫摇头:“除非有王妃的特许,否则任何人都不能踏入。” 闻言楚宥齐更加生气了,不敢表面上辱骂,只能在心里怒骂几句。 恰好这时红俏走在院子里,楚宥齐立即喊:“红俏,本王命令你尽快叮嘱王妃让本王进去。” 红俏头也不抬,佯装没听见自顾自的干活儿,没一会儿又进去了。 而楚宥齐等了半天也没等来人出来,似乎是要将他给忘记了,楚宥齐脸色有些挂不住,又不敢硬闯,只好讪讪作罢。 这一幕都被姜云絮纳入眼底,她可没心思搭理他,大嘴子皮杖,浪费口水。 很快就到了赏花宴这天姜云絮穿着王妃吉服出现,却意外的看见了姜嫣儿也穿戴整齐正要入宫。 她挑了挑眉,什么都没说。 “妹妹,许久不见了,我想和你一同乘坐马车入宫,半路上咱们还可以说说话可好。” 姜嫣儿打扮的没有往日的华丽,不过她看着却是比平时更美了,但眼神中没了之前的柔弱,而是变得坚定。 气场上像换了个人似的。 “我一个人习惯了,不习惯身边有人。”姜云絮直接拒绝,转身上了马车。 留下姜嫣儿愣在原地紧紧的攥着帕子,她深吸口气,只好抬头看向了楚宥齐。 楚宥齐对姜嫣儿的芥蒂还没有消,但这又是大街上,他为了面子才说:“还愣着干什么,上来吧。” “是。”姜嫣儿提着裙子坐在了第二辆马车内,她垂眸,一句话都没说,反而是楚宥齐说:“入了宫可别给本王惹是生非。” 第65章 再救九皇叔,宴会风波 姜嫣儿心一痛,万万没有想到前几个月还对着她山盟海誓的男人,竟在顷刻之间对她如此冷淡。 她深吸口气,垂眸不语。 楚宥齐紧闭着眼,多一眼都懒得看对方,在他看来,姜嫣儿就是个蛇蝎心肠的女人。 坑蒙拐骗样样都会,能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全都是咎由自取,要不是他还指望着姜宰相府的帮衬,早就不理会姜嫣儿了。 三个人各有所思,很快就到了皇宫,宫门口很多的贵夫人和世家千金齐齐往里走。 赵国公夫人大老远就看见了姜云絮,特意等了会儿,她笑着打招呼。 两个人有说有笑地一块走。 彼时昭和大公主也入宫了,看见两人也掺和其中,和颜悦色,态度极好。 两个人一左一右的围着姜云絮,身后的姜嫣儿羡慕至极的看着这一幕。 曾几何时,她也是骄傲尊贵的宰相府嫡长女,多少夫人想要巴结自己。 可惜她眼高于顶,谁也瞧不上。 她叹了口气转过头却发现楚宥齐和自己拉开了些距离,那眼神要多嫌弃就有多嫌弃。 姜嫣儿又是被深深的刺激了一回,她紧咬着牙,努力将这份不甘心给压下去。 早晚有一天她会翻身的。 “赵国公夫人,本宫有几句贴心的话想和宸王妃聊聊,还望行个方便。” 昭和大公主笑意吟吟地说。 伸手不打笑脸人,赵国公夫人也乐意成全,于是笑着去找其他夫人,将空间留给了两人。 姜云絮看着昭和大公主隐藏在宽大衣裳内的小腹:“大公主这段日子胃口可好?” “还不错。”昭和大公主向来爽快,加上没了何氏,她就成了姜家的女主人了,日子过得别提多痛快了,她压低了声音:“昨儿姜宰相找你父亲闲话,今儿可能会让你出丑,以孝施压。” 她看不惯姜二老爷的狼心狗肺,从嫁过来那天就没有正眼看过他。 未经允许,也不许姜二老爷踏入房门半步。 姜云絮皱眉。 “不过本宫救了你一回,临出门前给下了药,这会儿正腿软起不来呢。” 闻言姜云絮立即拱手:“多谢大公主,这个人情我记着了。” “小事一桩,你父亲丢人现眼,本宫也颜面无存,你多多警惕就对了。” 两个人在分叉路口分开了,昭和大公主还要去给太后请安。 姜云絮还是不放心让红俏去宫外守着,想法子将人拦下,她可不想再折腾时间陪着姜二老爷打嘴仗。 很快赏花宴开始了,穆皇后早早就来了,让人搬上来上百盆的花供人玩赏。 “宸王妃,凤贵人请您过去一趟。”小宫女准确无误地找到她。 姜云絮挑眉,她今天不想招惹是非,但有天降横祸,不得不防。 “本妃一会还要给皇后请安,暂时不得空。” 这会儿去摆明了没什么好事儿,不是下药就是迷晕失去清白。 她才不傻呢。 恰这时小公公在姜云絮耳边嘀咕了几句,听得姜云絮眉头拧得能打结。 竟是陵州帝派人传话,让她去赴约,并且想法子让凤贵人今儿名声受损,这样一来,陵州帝就不必给凤贵人提一提位份了。 这么缺德的活儿竟找上了自己。 “宸王妃,皇上说了京城内有一个大宅子还空着,位置极好,视野也不错,房屋地契已经准备妥当了。” 小公公就像是捏准了姜云絮的喜好似的,将好处全都摆出来。 姜云絮故作欢喜:“成,这事儿我去做。” 实际上,姜云絮心里只想骂人,她根本就没有第二种选择。 小公公心满意足地离开。 这边的姜云絮瞥见了走到长廊外的传话宫女,提着裙子追了上前:“等一等。” 小宫女回头不耐烦地看着她:“宸王妃有事儿?” “本妃和你家主子有些误会,既然你家主子相邀,那本妃也不好拂了面子,就走一趟吧。” 在小宫女的不解中,姜云絮已经朝着玉清宫的方向走,小宫女立即回过神:“宸王妃,我家主子不在玉清宫,在玉和宫赏花。” 玉和宫? 那不是很靠近冷宫的方向? 她看了眼小宫女眼神中闪过的心虚,选择不拆穿,下颌扬起:“只要让凤贵人消消气,让东阳王府不再找本妃麻烦,本妃这就去。” “宸王妃,这边请。” 小宫女在前面引路,姜云絮在身后默默跟随,她的指尖随时放着一枚银针。 越走越偏僻,渐渐的路上连个人影都没有了,忽然小宫女停住脚步,指了指里面:“凤贵人就在那等您。” 姜云絮极快的一枚银针撂倒小宫女,将人拖到角落,将她的衣裳套在自己身上,摘下了面纱,随地抹了些灰在脸上遮住了光洁白皙的肌肤。 她为了防止小宫女苏醒,从空间内取出麻醉剂,扎入了小宫女的血管中。 这样就算是大罗神仙来了,小宫女在规定的时间内也醒不来。 她低着头往前走,进了一间宫殿,忽然鼻尖嗅到了一股子腥味,甜腻腻的令人作呕。 吓得姜云絮停下脚步,屏住呼吸,过了好一会才大着胆子继续往前走。 倏然一抹身影闪现在眼前,一只手掐住了她的玉颈,渐渐用力,姜云絮看着眼前的人露出一双猩红的双眸。 “九皇叔?” 楚玄知看清来人,猩红的双眸逐渐消散了,扯回一丝理智,没撑住倒了下来,姜云絮这才看清了他的腿满是血迹,她顾不得许多弯腰将他的衣裳给解开。 “你不该来的,这是个陷阱。” 楚玄知紧紧攥着拳,竟被人给利用了,他本来去给太后请安,愣是被太后扣下说了不少话,再醒来就到了这个宫殿,双腿无力,浑身发软,有股子热浪从体内散发。 “我知道。”她说。 这个宫里就没有什么好人,都是相互利用,一环扣一环,要想生存下去就必须要让自己的存在有价值,这样上面的人才会像逗宠物似的留着你,时不时给你点好处。 姜云絮撕开了楚玄知的裤腿儿,里面竟被人扎入了十来根银针封锁。 她倒抽口凉气:“这么恶毒?” “你快走吧,今日是针对本王而来的,本王不想连累你。” 楚玄知脸色苍白。 姜云絮却摇头,一脸坚定:“我和九皇叔都是处于一样的困境,没什么连累不连累的。” 她知道楚玄知是目前所有接触的人中唯一一个信得过的。 甚至有种直觉,若是救了他,早晚有一天自己倒霉时,楚玄知不会坐视不理。 楚玄知看了眼姜云絮,眼中多了一抹异样神色。 “这腿上的银针一时半会弄不出来,不过你体内的毒,我倒是可以解。” 姜云絮从鬓间拔下了一枚簪子刺破了手指,递到楚玄知唇边。 “我曾浸泡过五年的药水,体内的血液可以压制百毒,你现在必须要解媚骨香,否则会静脉破裂而死。” 楚玄知迟疑片刻,薄唇微张接住了她的血,片刻后,楚玄知体内的躁动果然消失不见了,整个人眼神也恢复了清明。 “这是什么地方?”姜云絮打量。 “冷宫。” 姜云絮一时半会还没想明白这个局是谁设计的,既然楚玄知中了媚骨香,那总不能另一半是自己吧? “人呢?” 凤贵人忽然出现在门槛处,对着里面呵斥:“本宫让你喊来的人呢?” 等看清姜云絮的脸时,大着胆子猜出来了:“你是絮儿,你怎么会在宫里?” 凤贵人察觉不对潜意识里想要逃跑,可姜云絮哪会给她这个机会,极快的冲上前,一枚银针刺入穴位,凤贵人来不及喊人,瞪大眼瘫软在地,挣扎着说:“你放肆,这里是皇宫,你不得好死!” 姜云絮用力掰开了凤贵人的唇:“你也尝尝媚骨香的滋味吧,凤贵人!” “不,不要!”凤贵人拼命的挣扎,却敌不过姜云絮的力道。 一粒药丸吞入腹中,凤贵人也很快就有了反应,脸色潮红,紧咬着牙才没有让自己叫出声,她目光死死的瞪着姜云絮:“我不会放过你的!” “先保住你自己再说吧。” 她转过头对楚玄知说:“可有法子弄来个男人?” 楚玄知此时强忍着剧痛站起身,额前全都是细密的汗,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等着。” “好。” 楚玄知出去了一会儿,一炷香之后侍卫丢进来个男子,男子已经意识不清了,很显然也是被人下了药。 她看着男子的脸越看越眼熟,再猛的定睛一看,这不就是姜宰相的嫡长子姜天昊么。 乖乖,姜天昊和凤贵人纠缠在一块了,这绝对是个爆炸性的大新闻。 “既然水已经浑浊了,那大家干脆就都别跑了。” 姜云絮怕药效不够,又添了一些:“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老子成天想法子对付自己,她也是被迫无奈,只要是遇到姜家人,她总能潜意识里将仇恨值扩大。 “你打算怎么办?”楚玄知问。 “这两个人必须死一个。” 死一个,也就意味着东阳王府和姜宰相府成为了死敌,思来想去,还是让姜天昊死吧。 毕竟凤贵人就算活着,也会背负着失去清白的恶名,将永远失去恩宠,还有也利于让陵州帝拉拢东阳王。 这肯定是陵州帝愿意看见的。 唯一棘手的就是凤贵人看过她的脸,姜云絮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一枚银针刺入凤贵人的声带,又大力的用姜天昊的手握住了凤贵人的手腕,几次用力不成,楚玄知上前帮忙,稍稍用力就借着姜天昊的手将凤贵人的两只手腕筋脉震碎。 紧接着她又将凤贵人的发簪拔下,握着凤贵人的手想要刺入姜天昊的心脏位置。 却被楚玄知给拦下,楚玄知伸手捂着她的眼,接过了姜云絮手中的簪子。 噗嗤一声。 姜云絮能闻到腥味更浓了。 “此地不宜久留,先走吧。”楚玄知拉着她离开。 姜云絮说:“还有个小宫女是个棘手。” 两人找到小宫女,姜云絮又重新换回了自己的衣裳,楚玄知说:“这事儿交给我,你先回去吧。” “好。” “你记住了,今日你从未见过我。” 姜云絮点头,多一个人多个麻烦,她整理好情绪重新回到了赏花宴。 “你去哪了,本王找你半天。”楚宥齐迎了过来,皱着眉,还没等姜云絮开口,只听楚宥齐指了指其中一个大臣:“刘大人家中有个生病的小儿子,生来就体弱多病,你想法子救救人家,本王已经做主替你答应了。” 刘大人对着姜云絮感恩戴德:“多谢宸王妃。” 姜云絮忍不住朝着楚宥齐翻了个白眼,笑着点了点头,算是默许了,而后她质问:“王爷为何要做主替本妃答应,若是耽搁了病情,你该怎么和刘大人交代?” 楚宥齐没想到这么多人面前,姜云絮也不给自己面子,正要发怒,姜云絮却说:“只要王爷答应我一件事,我可以帮忙。” 楚宥齐眼皮跳了跳,又看了眼刘大人,沉声:“你说。” “我刚才不小心丢失了一枚金簪,找了半天才找到,你也知道我无意得罪了凤贵人,刚才在半路上又遇见了她,我在背后悄悄将她踢入水,害的她妆容尽失,一会无论什么人问起来,你可都要替我作证,我一直都在你身边。” 姜云絮脸不红心不跳的瞎编。 楚宥齐稍加考虑就答应了:“成,除了刘大人,还有李大人家你也要去。” “楚宥齐,你别得寸进尺!” “你可知踢宫妃是什么罪,还有东阳王府也不是好招惹的。” “成!一言为定!” 两个人打成了默契的约定,楚宥齐信心满满的去找李大人和刘大人。 姜云絮也没拦着,直到对方看了过来,她就负责点了点头表示可以。 终于 在一个时辰后,赏花宴的最高潮,小公公急急忙忙的在陵州帝耳边说了什么,惹的陵州帝龙颜大怒:“人在哪?” “就在冷宫。” 陵州帝拂袖而去。 与此同时姜宰相和东阳王也收到了同样的消息,两个人的脸色齐齐大变。 第66章 所有人都向着她,姜家吃哑巴亏 忽然楚宥齐回过头看了眼姜云絮:“凤贵人一定是受了不小的惊吓,一会你跟紧本王!” “成!” 她乖巧柔顺地跟在了楚宥齐的身后,心里猜想着,一会儿楚宥齐要是知道发生了什么,不知会不会后悔这么痛快答应了自己。 一群人没进去了玉和宫,半路上就被撵回来了,谁也不知发生了什么。 大家都在猜测。 刚才皇上的脸色那么难看,肯定是出事儿了。 就在众人的猜测中,陵州帝铁青着脸返回,坐在了龙椅上,一双凌厉的眼神从人群中搜寻,只停留在姜云絮身上片刻又挪开了。 “刚才可有人去过玉和宫?”内侍大总管忽然问。 众人纷纷摇头。 姜云絮万万没有想到第一个举报自己的竟是姜嫣儿,只见姜嫣儿冲上前指着她说:“回皇上,一个时辰前臣妇亲眼看见小宫女邀宸王妃离开。” 话落,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姜云絮身上。 楚宥齐蹙眉,在三王府不管怎么争风吃醋,那都是三王府的内部恩怨。 可现在是在皇宫内,侧妃举报嫡妃,这叫什么事儿? “嫣儿不许胡说!”楚宥齐朝着姜嫣儿递了个眼神,暗含警告。 可惜姜嫣儿报仇心切,再加上楚宥齐护着姜云絮,更是激发了她的嫉妒心。 “让她说!”陵州帝道。 姜嫣儿没理会楚宥齐的眼神,继续说:“臣妇亲眼看见宸王妃往西北方向去的,才回来不久。” 不等姜云絮开口,楚宥齐立即上前辩解:“父皇,宸王妃一直跟着儿臣,从未离开半步。” “胡说!”姜嫣儿有些气急败坏,这人一定是疯了,怎么会提一个丑八怪说话呢? 楚宥齐冷声呵斥:“本王的眼睛又不瞎,王妃去了哪本王又怎会不知,嫣儿,王妃对你已经足够宽容了,你不要再一而再地挑衅污蔑王妃了。” 听着楚宥齐当众贬低自己,姜嫣儿的眼泪忍不住滚落,看着四周传来的嘲笑声,恨不得将脑袋埋入地下。 为什么要这样对自己呢? 好,既然你不仁,休怪我不义。 姜嫣儿再次抬起头,反过来质问:“王爷,这可是在皇上面前,您若是撒谎,那就是欺君之罪!” “你!”楚宥齐气得半死,这一刻他忽然彻底的厌恶了姜嫣儿。 看这张脸如花似玉,可实际的心肠却是歹毒异常,他忽然想起了姜云絮的好,明明是她救了自己,却还要被人冒名顶替了功劳。 新婚之夜,楚宥齐更是差点将人给打死了。 一想到这他就有些后悔。 “三王爷,宸王妃真的一直都在您身边吗?”姜宰相阴郁着脸色沉声质问。 楚宥齐看着父女两个人连连质问的语气,那架势根本就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 他又气又恼。 姜云絮看着楚宥齐不敢开口,她立即说:“大伯父虽不待见我,也不必让姜侧妃故意污蔑中伤我吧,好歹也是一家人呢。” 姜宰相满脸杀气地看着姜云絮。 “我虽和大伯父闹了些不愉快,今儿我也未曾招惹,不知怎么就什么事儿都往我头上诬赖呢,既然大伯父执意觉得我心怀不轨,您倒是说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在姜云絮的逼问之下,姜宰相语噎,这事儿事关皇家颜面,无法开口。 且一旦开口,姜家还要被治一个教子不善的罪名。 姜宰相紧紧攥着拳。 “我听见了,那个小宫女是凤贵人身边的人,你和凤贵人之间有恩怨,定是你伤害了凤贵人。” 姜嫣儿大胆猜测。 “凤贵人?”姜云絮将目光转向了东阳王,此时的东阳王脸色没有比姜宰相强多少,铁青着脸,身子微微颤抖,也不知是被气狠了,还是害怕所致。 东阳王感受到了视线,他抬起头看了眼姜云絮,动了动唇,视线又看向了陵州帝,最终他深吸口气说:“姜侧妃误会了,凤贵人从未提及和宸王妃有私人恩怨。” 这话是直接否认了。 姜嫣儿脸色更加难看,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东阳王会帮着姜云絮说话。 这人一个个都被姜云絮洗脑了不成,全都帮着她说话。 “姜侧妃你闹够了吗?”姜云絮阴恻恻的眼神盯着姜嫣儿:“这里可是皇宫,不容你放肆。” 姜嫣儿这才注意到了陵州帝阴狠的眼神,吓得立即跪地求饶:“臣妇该死,是臣妇一时糊涂许是看错了人,求皇上恕罪。” 她没有任何证据,就只能改口。 于是姜云絮成功洗脱了罪名,而姜嫣儿因为以下犯上,被罚去了皇家寺庙抄写经书一年恕罪。 这已经给足了姜宰相面子了,否则,早就将人乱棍打死了。 姜嫣儿屈辱地咬着牙,磕头谢恩。 而此时的陵州帝早已经没了赏花的心思了,随便找了个借口就走了。 经过闹这么一场,穆皇后也是兴致缺缺,但又不得不打起精神继续。 但谁也不知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 既然皇家要遮掩,那必定不是什么好事儿,聪明的人选择了装聋作哑。 有时知道得越多,越是倒霉。 “刚才姜侧妃没有撒谎,本宫也看见你去了玉清宫。”昭和大公主忽然凑到她身边,疑惑地问:“到底发生什么了?” 姜云絮故作一脸茫然地看着昭和大公主,她可不认为眼前这位公主是个好人。 今日之事也有太后参与其中。 所以,若说昭和大公主不知情,她是半信半疑的。 “大公主想听什么?” 昭和大公主见她装疯卖傻打哑谜,识趣的没有继续再问了,而是聊起了其他话题。 姜云絮陪着闲聊几句。 “宸王妃,皇上有些不适,请您即刻过去一趟。”小公公找了过来。 “是。” 姜云絮冲着昭和大公主挥挥手,转身跟着小公公去了议政殿。 到了议政殿后,气氛是压抑到极致,她连呼吸都放松了许多,跪在大理石地面上,冲着上首磕头:“臣妇给皇上请安。” 陵州帝不语,眸光紧紧地盯着姜云絮,凌厉的视线似是要将人给看穿了。 “姜云絮!” “臣妇在。” 陵州帝被气得不轻:“你可知你今儿犯了什么错?” “皇上,臣妇也是迫不得已。”姜云絮开始瞎编:“臣妇找了一圈才找到了凤贵人,却发现姜天昊一直跟着臣妇,要报杀母之仇,所以臣妇为求自保只能喂给姜天昊媚骨香。” “你的意思,姜天昊是凤贵人杀的?” “非也,臣妇也助了一臂之力。” “你倒是坦诚。” 姜云絮哭丧着脸:“臣妇只是不敢欺君。” 陵州帝冷冷一哼,忽然又问:“那可有其他人在场?” 面对陵州帝的打量,姜云絮的神色不躲不闪,摇摇头:“臣妇到了玉和宫时,就看见了地上有血迹,凤贵人中了媚骨香躺在地上,再无其他。” “真的没见过他人?” 姜云絮用力摇头,举起三根手指头发誓:“皇上,若是臣妇有半句假话,就让臣妇后半辈子身上连半个铜子儿都没有。” 她心想,没有铜子儿,可以有金子银子呀。 被姜云絮的话给气得哭笑不得,陵州帝知道她是个爱财如命的人。 又想着那个人肯定是想法子逃出去了,所以姜云絮没见着。 至于姜天昊。 要怪就怪他倒霉,非要往枪口上撞,被弄死了也活该。 “皇上,臣妇只是按要求办事儿,没想过杀人,如今姜宰相府和东阳王府怕是恨死了臣妇,您可要庇佑臣妇。” 姜云絮故作惶恐不安,还挤出两滴眼泪出来。 陵州帝的脸色缓和了许多,经过这件事后,姜宰相和东阳王府算是结下梁子了,姜天昊可是姜宰相的唯一嫡子。 而且陵州帝给足了东阳王府颜面,没有将此事曝光,也没有追究。 这个人情,东阳王必须要领。 总之,陵州帝很满意这一切,也不算辜负了赏花宴的初衷。 “你不是让楚宥齐帮你作证了么,本事如此之大,哪还需朕庇佑?” 陵州帝故作冷冷一哼,眉宇间的神色显然已经松动了不少。 姜云絮也不瞒着:“刘大人和李大人家中都有病人,楚宥齐为了拉拢二人,所以才会帮臣妇撒谎。” 她毫不犹豫的出卖了猪队友。 果不其然,陵州帝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沉了,一个皇帝最讨厌的就是拉帮结派了。 楚宥齐如此明目张胆,陵州帝不生气才怪了。 “你是宸王妃,难道不应该夫妻齐心吗,楚宥齐好了,你才会更好。” 姜云絮却摇摇头:“臣妇从未奢想什么,且,楚宥齐对臣妇毫无感情,只不过利用罢了,有朝一日臣妇没了利用价值,只有死路一条。” 看着她这般不避讳评价自己的儿子,陵州帝竟然也不生气。 毕竟楚宥齐对她的一举一动,他都知道。 “罢了,你回去吧。”陵州帝开始撵人。 姜云絮却大着胆子问:“皇上,那房屋地契……” “少不了你的!”陵州帝没好气的让人将东西拿出来递给她。 接过两张薄薄的纸,姜云絮磕头道谢:“臣妇多谢皇上恩赐。” 第67章 再逼银针,救九皇叔 姜云絮将房屋地契纳入怀中,她刚才是故作镇定,实际上后背都快湿透了。 不愧是做皇帝的,仅一个眼神就叫人不寒而栗。 而殿内的陵州帝则是沉默不语,心里盘算着刚才姜云絮的每句话和表情。 “皇上,宸王妃胆子也太大了,明晃晃的杀了姜天昊,姜宰相不会放过她的。”大总管说。 陵州帝倏然笑笑:“由着她们斗去吧。” 他回想起今儿姜宰相看见姜天昊尸首的那一刻,整个人震惊,又悲痛欲绝的表情,他非常的高兴。 这老东西拿捏了自己这么多年,也终于遭到报应了。 短短一个月之内妻子死了,如今就连嫡子也死了,唯一的嫡女还被送去了寺庙。 可想而知打击有多大。 “皇上,那凤贵人……” “且养着吧。” 凤贵人已经是一个废物了,养着也不过是看在东阳王府的面子上。 …… 赏花宴还没结束,姜宰相就退下了,连姜嫣儿都没来得及多说一句话。 还有东阳王和东阳王妃也借口身子不适提前离开了。 “刚才父皇找你真的是为了治病吗?” 楚宥齐的心一直悬着,万一被父皇知道了自己撒谎,肯定会嫌弃自己的。 他紧紧攥着姜云絮的手腕:“若是父皇怪罪下来,你一定要将所有的罪都揽下来。” 姜云絮嗤笑,而后说:“你放心吧,皇上什么都没问,就是身体不舒服罢了。” “真的?” “那不然,我还能完好无损的出现在这?” 见她神色坦然,楚宥齐这才相信了这话,松开了手,又问:“宫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 姜云絮摇头表示不知道。 楚宥齐也就没有继续多问,又说:“你别忘了去刘大人和李大人家治病。” “嗯,知道了。” 赏花宴也接近了尾声,众人打道回府,出了宫门口天色已是傍晚。 她忽然叫停了马车。 “你又要做什么?”楚宥齐看着姜云絮一刻也不老实,隐隐有些不耐烦了。 “我的银针落在宫里了,所以来药铺挑一些,王爷若是着急就先回去吧。” 姜云絮头也不回的进了铺子,一开始楚宥齐也跟了上前,却又听姜云絮要打造什么什么银针,和旁人的不一样,至少需要两三个时辰才能完活儿。 于是楚宥齐就借口先走了,而姜云絮确定对方走了之后,留下了红俏,她则转身进了内屋,按照约定一路上了二楼包厢。 这个药铺店也是姜云絮要管的之一,来了好几次,所以早就轻车熟路了。 她推开了门果然看见了楚玄知已经在里面等候了,而且楚玄知的脸色非常难看。 “可能会有一点点疼。” 姜云絮将匕首消毒之后,掀开了楚玄知的裤腿儿,看着双腿筋脉四处游走的银针,她顿感不妙:“必须要尽快取出,否则,九皇叔真的会有性命之忧。” 看着姜云絮一脸凝重,殷风着急了:“那爷可有救?” “你去帮我弄些东西来。” “是。” 殷风现在对姜云絮的医术不敢小觑,二话不说就去找她要的东西立即发布。 很快东西都凑齐了。 “你出去等着。” 殷风看了眼楚玄知,很快出去。 屋子恢复了安静,姜云絮打开了陶罐子,里面竟装着几只蜈蚣,看着就有些瘆人。 姜云絮先是找准了腿上的一条银针,用手掐住筋脉,在银针即将要露出之际,咬破了指尖吸引蜈蚣,又将蜈蚣对准了银针。 嗖的一瞬间,银针就被吸了出来,而后蜈蚣也被银针刺死了。 第68章 东窗事发,京兆尹上门捉拿 姜云絮正聚精会神地帮着楚玄知剔除他腿上的银针,一刻也不敢松懈。 鼻尖上沁出细细密密的汗,她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紧咬着牙,一旦不小心,银针飞走了就很难找到了。 银针若是钻到了其他地方,血管或者心脏内,随时都会要人性命的。 几十只蜈蚣的尸首摔在地上。 姜云絮一一检查了楚玄知的腿,确定没有了,整个人都松懈了,也不顾及什么了,往后一坐瘫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呼吸着。 而楚玄知的脸色也慢慢的恢复了正常,他伸手拉了一把姜云絮,立即吩咐殷风进来将地上处理干净:“准备些茶水点心进来。” “是。” 姜云絮此时都快累瘫了,喝了一大杯茶整个人才缓和过来:“这是失传已久的流星,名字很好听,却非常的恶毒,中了此针的人,会在最短的时间内痛苦万分,失去挣扎,而且不能运功,否则,这些针就会顺着血液溜走。” 一根针就足够让一个武林高手痛不欲生了,可楚玄知身上至少有三十几根。 这是什么仇啊? “若是明儿,你再找我,我也是没法子救你的,九皇叔福大命大,必有后福。”姜云絮调侃道。 楚玄知瞥了她一眼,中针时的确痛苦万分,甚至想过了要死。 但强大的仇恨却让他硬生生地忍住了。 “你又救了本王一次。” 楚玄知一时半会想不到拿什么报答她了,姜云絮摆摆手:“我这个人没什么要求,银子也攒够差不多了,只盼着有朝一日我能脱离京城,带着我母亲和小侄儿远走高飞,若真有那么一天,还请九皇叔成全。” 说实话,如果陵州帝跟楚玄知摆在眼前,信任二选一,姜云絮会毫不犹豫地选择楚玄知。 “好!” “天色不早了,我该回去了。”姜云絮指了指他腿上的伤:“切记半个月内不要碰冷水,否则年纪大了,该腿疼了。” “嗯。” 楚玄知淡淡的应了,没有人发现他的语气柔和了许多,等着她的背影消失不见,楚玄知的脸色瞬间就阴沉了。 殷风也是气不过:“爷,太后竟敢算计您,今儿若不是碰着了宸王妃,后果不堪设想。” 他现在想起那些银针,后背都忍不住发凉呢,作为暗卫,他了解过些流星。 太阴狠了,叫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连自杀都没力气。 楚玄知低着头看了眼纤细的双腿上被缠绕着雪白的纱布,还系了个很奇怪的结,看上去很女性化。 他强忍着没有将这个结解开,而是选择将袍子放下,挡住了腿。 “今日是本王一时疏忽,不过既然太后送来了这份礼,本王也该回个礼才对。” “主子,庆王妃怀着庆王唯一的嫡子……” “不可!”楚玄知摇头,庆王妃的孩子是姜云絮保胎的,若是下手,肯定会牵连到她。 庆王妃又是出了名的胡搅蛮缠,必定会将这笔账算在她头上。 殷风疑惑地看着楚玄知。 “冤有头债有主,今日本王是被太后给算计了,理应从太后身上找回来。” 楚玄知解释。 可殷风却觉得自家爷好像哪里不一样了,怎么会心慈手软了? …… 姜云絮回到三王府时,天已经黑了,她实在是累极了,红俏在她耳边说:“姜侧妃下午就送去了庙里,只简单地收拾了几样东西,王爷连看都没看一眼。” 能看才怪了,姜嫣儿愚蠢,在宫宴上不顾三王府的前程,这已经是触及了楚宥齐的底线了。 楚宥齐没杀了她就已经是极大的忍耐了。 府上少了个侧妃,安静了不少,也没有人再来找她的麻烦了。 这一觉,她睡得十分香甜。 可惜,天不亮楚宥齐就在外面大喊:“姜云絮,你给本王出来!” 听着声音是气急败坏的。 她眉心紧皱,睡意被打搅也没法子继续睡下去了,只好撑着身子起来。 红俏上前给她梳洗打扮换了件衣裳:“主子,您若是不想见,那奴婢去会一会王爷。” “不必。” 天还没亮,楚宥齐喊得这么愤怒,八成是有什么事儿,索性也睡不着了,干脆去看看。 当她出现时,楚宥齐气得半死:“贱人,你居然敢算计本王,亏本王还觉得你除了长得丑,心肠还是不错的,呸,恶毒的女人!” 姜云絮大概猜到了什么,装糊涂道:“什么事儿值得三王爷这么着急赶来骂人?” “你少在这装糊涂,昨儿赏花宴你故意糊弄本王帮你作假证……” “三王爷慎言,这里这么多人呢,说错了话可是要倒霉的。” 姜云絮好心提醒,急得楚宥齐将后半句话直接给咽了回去,他没好气道:“本王要单独和你聊聊。” 说罢,他抬脚就去了不远处的凉亭。 此时凉亭微风拂过,凉飕飕的,姜云絮回头对着红俏说:“去给我取一件暖和的披风来。” “是。” 套上了披风,姜云絮才去了凉亭,她看着楚宥齐,也不知他是被气得发抖,还是冷的发抖,就连唇都在颤抖,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自己。 “半个时辰前,姜宰相府发了个丧事儿,姜天昊暴毙而亡。” “姜天昊?”姜云絮故作诧异。 楚宥齐没好气道:“别装了,姜天昊昨儿就死在宫里了,这事儿肯定和你脱不开关系。” 他越想越害怕,姜云絮竟神不知鬼不觉地杀了姜天昊,最近的姜家大房非常倒霉。 先是何氏倒了霉犯了训诫被休出门,紧接着又是姜嫣儿被送去了寺庙禁足反省,如今连姜天昊也死得不明不白。 更奇怪的是,姜宰相的反应安静得出奇。 “三王爷说的这些,可有证据?”她反问。 楚宥齐说:“昨儿姜天昊入宫时,本王瞧见了,可出宫时,却没有一个人看见,而且昨儿姜宰相提前离宫,是坐着马车离开的。” “所以,我就是杀人凶手?”姜云絮嗤笑一声:“姜宰相是什么人,若我杀了人,会轻易饶了我?” 这话把楚宥齐给问住了。 姜宰相是什么人,百官之首,如果这件事和姜云絮有关,那怎么可能会饶了她呢。 话虽如此,但楚宥齐还是觉得这事儿和姜云絮脱不开关系。 就在两个人争执时,管家匆匆来报:“三王爷,京兆尹来了。” 楚宥齐蹙眉不解:“一大早京兆尹来做什么?” 可姜云絮却眼皮跳了跳,有股不详的预感在心头萦绕不散。 “传!” 不一会儿京兆尹就带着一群衙兵来,一脸的肃色:“宸王妃,有桩案子和您有关,请您配合去一趟府衙。” “本妃犯了什么案?”她不慌不忙的问。 京兆尹沉声说:“宸王妃去了便知。” 看这个架势,不去是不行了,于是她淡然的点了点头,跟去了京兆尹身后。 她不用脑子想都知道这事儿就是姜宰相的报复。 “三王爷,这事儿可能还和您牵扯上了,也请您移步。” 楚宥齐闻言立即脸色难看瞪了眼姜云絮,这贱人,就会惹是生非。 没理会他的愤怒,姜云絮满脑子里都是团哥儿该怎么办,她朝着红俏递了个眼神。 红俏立即会意悄悄退下。 “红俏姑娘也留步!”京兆尹喊住了要走的红俏,甚至将红翡也召唤出来了。 红翡一走,里面的团哥儿被吓得哭了出来。 姜云絮冷着脸:“京兆尹,本妃这究竟是犯了什么滔天大罪,值得你这样兴师动众?” 京兆尹斜了眼她:“宸王妃,这两个丫鬟手里沾着不少认命官司,本官必须要带走审问。” 见京兆尹这么说,姜云絮深吸口气:“可否允许本妃对其他丫鬟交代几句?” 听了这话,京兆尹故作为难。 “大人,本妃现在还没被定罪呢,只是叮嘱几个丫鬟罢了,也不能?”她反问。 京兆尹摆了摆手:“只有一盏茶的时间。” 姜云絮直接去找小桃,目前为止也只有小桃能信的过了,她低声在小桃耳边说:“一会你去妆匣子第三层拿出玉佩,去芝心坊一趟,就说本妃有事相求,想法子将团哥儿安顿好。” “奴婢……”小桃急的快哭了;“奴婢能出去吗?” 姜云絮早就有所防备,指了一条暗道,这是她经常从府内出去,可以避开视线的,不会轻易被发现。 “是。” 叮嘱完了这一切,姜云絮还是有些不放心,但外面在催促,她也不好留下,只能离开。 出了府门,姜云絮心里七上八下的,谁知道姜宰相这个疯子疯起来能做什么? 把所有的希望全都寄托在不会武功的小桃身上,总是有些忐忑。 从三王府到京兆尹府,这一路至少需要半个时辰,姜云絮是被人塞入马车的,跟两个丫鬟分开而坐,也不知是防备什么。 忽然她从怀中掏出了几张银票,都是千两银子的额度,心疼的咬咬牙,咬破了指尖上面写了一个团字。 而后将这些银票都叠成了纸飞机的形状,她忽然喊停! 京兆尹有些不耐烦:“宸王妃你又想耍什么花样?” 姜云絮气急败坏的撩起了帘子,没好气道:“本妃受不得这马车的味道,一股子油腻腻的汗味,熏的本妃快喘不过气了。” 许是主仆心灵感应,红俏立即找到了机会,指尖一枚银针极快的划过了马儿的眼睛,刺得马儿失蹄尖叫,立即引起了不少的慌乱。 百姓们生怕被马儿给误伤了,大喊大叫着逃离,姜云絮则趁机将几张纸飞机飞了出去,且准确无误地送到了对方的怀中。 他们都是穿着不起眼,看着日子过得苦哈哈的人。 这样的人拿了银票,一定会去兑现的,她现在要做的就是的搏一搏,看看这些人会不会去楚玄知名下的铺子兑换。 另外她在街头闹事,消息肯定也会传到楚玄知耳中。 足足花费了半个时辰左右,马车才平息下来,街头也逐渐恢复了安静,京兆尹看着姜云絮的眼神仿佛在骂,惹事精。 姜云絮却不以为然,坦然的走在前面:“幸亏本妃没有继续坐马车,否则,倒霉的就是本妃了。” “你!” 京兆尹被气得不轻,在大街上还是容忍了一些,没有将怒火撒出来,只说了句:“继续走!” …… 此时玄王府 两张皱皱巴巴的银票递到了楚玄知的手中。 “这是银号派人送来的,属下又打听了宸王妃天不亮就被京兆尹给带走了,半路上闹了一回,属下猜测,这是宸王妃再向您求救。” 殷风很感激姜云絮,要不是她几次三番的救了人,爷的身子堪忧,如今能恢复如初,全都多亏了她。 做人要知恩图报,殷风也想报恩。 “团?” 楚玄知看着银票上的血字,又想起了昨儿宫宴上发生的一切,八成姜云絮是被人给算计了,所以才找自己求救。 “除了带走了宸王妃,那两个丫鬟呢?” "也一并带走了。” 楚玄知将银票放在桌子上,这丫头就这么两个亲人了,那个孩子就是她的软肋,他沉思片刻后下令:"即刻安排羽军,去一趟三王府,务必要将那个孩子安全带回来。” “羽军?”殷风震惊。 那可是爷十几年的心血,从战场上带回来的兄弟,个个都是万里挑一的好手,轻易不会露面。 “还磨蹭什么,快去!” 殷风闻言不敢再耽搁,立即离开。 足足一个时辰后殷风才回来,他怀中还抱着个孩子,将人递给了楚宥齐:“爷,咱们这一趟若是晚一点点,这孩子就再也找不到了。” 去时,正好赶上一波黑衣人怀里夹着个孩子离开,殷风立即确定就是团哥儿,两方混战许久,各自都有伤亡。 不过还是羽军更胜一筹。 若是一般的暗卫去,怕是有去无回了。 “姜宰相这次可是下了血本了,五十个多个人抢一个孩子,还杀了不少皇上所赐的锦衣卫。” 楚玄知摸了摸团哥儿,确定他没有生命危险,只是被人下了迷药昏睡而已,这才松了口气,捏了捏小脸蛋。 “先找个院子养着吧。” 第69章 陷入危机,堂上辩解 楚玄知不知所措的将团哥儿纳入怀中,指尖点了点他的鼻尖。 “小家伙,你姨姨为了你可是煞费苦心呐!” 那么爱财如命的人,竟会如此大方的用银票来求救。 “就安置在本王的偏院养着吧,再找两个有经验的嬷嬷伺候。” 楚玄知没养过孩子,也是第一次接触这么大的。 他知道,怀里这个事姜云絮的命根子。 “是!” 殷风办事儿麻溜,很快就给找来了人。 老嬷嬷利索的从楚玄知怀里接过孩子,忍不住用诧异的眼神看了眼自家主子。 紧接着赵怀玉火急火燎的赶来了。 他正巧看见这一幕,瞪大了眼珠子:“你何时连私生子都有了,好啊,亏我还拿你当兄弟,你这么大的事儿居然都不告诉我!” 赵怀玉气鼓鼓地走近团哥儿身边,打量着那个孩子。 楚玄知没理会他,对着老嬷嬷吩咐:“抱下去吧。” “是!” “唉,等会儿我还没看够呢,这孩子的娘是谁,谁能想到你居然连孩子都有了......” 赵怀玉显然是忘记了自己来的目的。 还是殷风将人给拉扯回来了。 “世子,那不是爷的孩子。” 赵怀玉不信。 “那是姜家二姑娘的孩子,就是前阵子义安伯府闹得沸沸扬扬,被宸王妃给抢回来那个。” 殷风生怕他不理解,所以解释的很仔细。 又把这个孩子怎么抢过来的解释了一遍。 赵怀玉恍然,他坐在了楚玄知对面,收起一脸玩笑,认真道:“京兆尹这次是有备而来的,宸王妃毕竟救了祖母一命,这事儿本世子不能不管。” 他一得到消息第一时间就赶回府找人商量,可惜都出去了,无奈只好来找楚玄知。 楚玄知抿了抿薄唇,清润的声音透着三分冷意:“总要知道是什么名头犯的事儿才能救人。” 姜宰相这是逼急了做出的反击。 肯定会有些难缠。 很快侍卫就送来了消息,是一个老嬷嬷今儿一大早在京兆尹府击鼓鸣冤告状。 状告姜云絮心狠手辣,冒名顶替了姜家三姑娘的身份,真正的三姑娘已经被姜云絮给杀了。 而这个老嬷嬷就是伺候凤氏的大嬷嬷,几年前无端消失了。 “这么拙劣的把戏也能演得出来?” 赵怀玉听闻之后气笑了,这是要卸掉姜云絮宸王妃的身份。 “整个姜家都能作证,真的也会变成假的。” 楚玄知并不关心她身份是真是假,而是想怎么给她脱身。 一旦罪名成立,没了宸王妃这层保护伞,姜云絮还涉嫌欺君之罪。 冒名顶替嫁给了三王爷,足这一样,就可以让姜云絮死一万次了。 “那姜二老爷总不至于连自己女儿都认不出来吧?” 赵怀玉心想,虎毒不食子 ...... 可一想到姜二老爷做的那些混账事,后半句话他又咽回去了。 这狗男人更不可信。 否则姜宰相也不会设下这个圈套。 “那现在该怎么办?” 楚玄知指尖轻轻敲打着桌子,脑海里飞快地想着计策,只可惜凤氏现在还疯癫着,不然,这个谎言很轻而易举就戳破了。 当然,姜云絮肯定不希望凤氏再次暴露在众人眼前的。 “那个老嬷嬷肯定是被买通了,搞不好还会一头碰死在衙门口,求钦天大老爷做主,到时死无对证更麻烦。” 赵怀玉话音刚落,侍卫便看了眼他。 “回世子,的确发生了这件事。” 赵怀玉闻言气的想骂人:“这不是把人往死里逼么?” ... 京兆尹府衙 姜云絮站在堂上,亲眼看着老嬷嬷冲向了柱子,看着她毅然决然的撞死在眼前。 地上还有残留的血迹,浓郁难闻的腥味在鼻尖飘散。 衙兵将白色的布盖在了老嬷嬷身上,挡住了她可怖的面容。 “砰!” 京兆尹猛的一拍桌子,冷声质问:“你还有什么话好说?你竟敢私自冒充姜三姑娘,手里害死了多条人命,姜二夫人凤氏也是你下毒谋害所致,就是怕她揭穿你,你小小年纪怎么如此心狠手辣,还不快认罪!” 姜云絮很快整理好情绪,不慌不忙地问:“这些天本王妃得罪的人不少,保不齐就是有人故意要陷害本王妃,仅凭一个老嬷嬷空口白牙的污蔑本王妃,大人,凡事都要讲究证据的,你说我是冒充的,证据呢?” “证据......” “大人可否能找到和姜家之外有关的证人说辞?” 姜云絮忽然质问,打断了京兆尹的话:“姜家府内人自然是向着主人的,并不能作为证言证词。” 京兆尹忽然被姜云絮呛住了,迟疑片刻。 此时府衙外好些百姓等着看热闹。 听这话,有人回应:“可不是,谁不知姜家大房的人对宸王妃恨之入骨,前些天不还在三王府门口闹了洋相?” “就是,几个姜家下人的话也能信?” 京兆尹闻言也不好让姜家下人出面作证了。 而是让人带上来几个人。 几人跪在衙内表情很明显的慌乱,等看向姜云絮时,激动了一会儿,又低着头装作不认识。 姜云絮敢保证,自己绝对没有见过眼前这几人。 “还不肯招么!”京兆尹怒呵z “大人,小的不认识这位王妃,您就是打死小的,也无用。”其中一个瘦小的男人说。 京兆尹冷笑:“那本官就要看看是你的嘴硬,还是本官的板子硬!” 在京兆尹的指挥下,那个瘦小的男子被压制长凳上,几个厚重的板子落下去,很快就见了血。 就在瘦小男子奄奄一息时,一旁跪着的妇人立即哭着喊着求饶。 “大人,您行行好饶了我儿子吧,一切都是我鬼迷心窍,纵容这丫头代替了三姑娘。” 姜云絮看着两个人的演戏,大概猜到了角色身份。 一个是她“母亲”,一个是“弟弟”。 “翠娥,你咋这么糊涂,这可是你亲弟弟啊!” 妇人记得一把鼻涕一把泪:“为了你攀上荣华富贵,我们一家子日日提心吊胆,你怎么能见死不救啊!” 妇人在大堂上开始指责。 被打的瘦小的男子也会回头对着妇人说:“娘,别瞎说话。”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护着这个没良心的!” 妇人破口大骂。 这一出戏,演绎的的确很精彩。 要不是她是被算计的那个,肯定赏两个铜板儿。 “你是我生养的,一辈子住在杏花村,今年十五岁,生你那年我赶上了大旱,全家都舍不得吃的给你吃,生怕饿着你,你爹在村里给人拉牛,实在熬不下去了给你送到了城里做丫鬟,姜三姑娘挑中了你,结果你倒好,借着毁容的由头和三姑娘调换了身份,你怎么这么心狠呐!” 大家这才明白了,难怪姜云絮几年前好好的一张脸,怎么会突然变成了个丑八怪。 原来是被人给调包了。 “这么一说,这冒牌货心可真够狠的,为了荣华富贵害了人,还弄伤了自己的脸。” 百姓们开始偏向于对方。 姜云絮也不着急,对方说的越多,错漏的地方也就越多。 任凭妇人哭的泣不成声,她也无动于衷。 直到妇人扑了过来,对着她又掐又打,姜云絮伸手紧紧的攥着了妇人的手腕,眸光阴狠:“大人还没判,你急什么认亲!” 妇人忽然被姜云絮的眼神给吓住了,好半天才说:“你就是我女儿,说破了天也是!” 姜云絮一把挥开了妇人的手:“是不是,你说了不算,大人说了也不算,最简单的法子就是滴血认亲!” 话落,妇人的眼神中露出一副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的表情。 姜云絮顿感不妙。 “你说的也没错,不能随便一个人来了就要认亲,本官要讲究证据。” 京兆尹立即吩咐人去准备干净的水和碗。 很快端来了一碗水,妇人一把拽着旁边不说话看起来很老实的干瘦男人,拽着他的手指放在了水碗上方,刺破指尖滴入一滴血。 “该你了!” 妇人着急的催促姜云絮。 姜云絮冷笑,忽然以最快的速度抓过了刚才送水的侍卫,银针刺破他的手,将血滴入。 “宸王妃......”侍卫惊慌。 姜云絮松开了他的手,目光看向了水碗。 和预想的一样,这两滴血相融在一块。 “你找错孩子了,这个才是你的孩子!” 姜云絮指了指刚才割血的侍卫,侍卫立即下跪:“大人,这绝对不可能,小的是土生土长京城人,邻居们都可作证,而且小的父母们尚在人间,家里穷的苦哈哈......” 这侍卫有些语无伦次了,京兆尹皱着眉看姜云絮。 所有人都被这一幕弄懵了。 妇人错愕地看向上首。 “你会医术,能将两滴血相融,也不算什么难事儿。” 楚宥齐忽然开口,他已经一次次被姜家的恶心事给震惊了三观。 原来他娶的人居然是个冒牌货。 而且还是个村姑。 一想到这,楚宥齐就跟吃了死苍蝇似的,膈应至极。 早知是今日的局面,当初还不如昏迷不醒呢。 姜云絮闻言恨不得抽楚宥齐两巴掌。 这蠢货! “对对对,你会医术,这对你而言简直易如反掌!” 妇人也顺着话说,开始抹眼泪:“算计这个算计那个,早晚要出事儿,我们全家不能陪着你一块去死啊,当初你偷偷将姜三姑娘要有嫁妆藏起来,诬赖姜家大房,讹了十几万两银子......” 妇人像竹筒倒豆子似的开始絮絮叨叨。 “还有,你竟然想给姜老夫人下毒!” 妇人哆嗦了下,被吓得朝着上首磕头:“大人,都是她一个人的主意,我们是被迫无奈的。” 姜云絮并不着急辩解,因为她想知道后招是什么。 真正的幕后人还没露面呢。 很快就有个小厮赶来,喘着粗气:“大人,我家老夫人中毒了,现在危在旦夕,相爷特意派小的前来求宸王妃回去帮忙救治。” “竟真的中毒了,姜云絮你怎么这么心狠手辣?” 楚宥齐立即后退两步,生怕跟她沾染上什么关系。 姜云絮今天没被这一家三口的戏精气着,而是被楚宥齐一而再的话气的心口疼。 这蠢货! 当初就该弄死他。 “呸,你只是个冒牌货,贱人,难怪本王看你就觉得不像是大家闺秀,姜三姑娘好歹也是名门淑女,怎么会像你这样恶毒?” 楚宥齐越看对方越觉得是假的。 姜云絮深吸口气,强逼着自己不去看这傻子! “你还不快去救姜老夫人!” 京兆尹对着她使眼色:“难不成还要害死一条人命吗?” 姜云絮下颌一抬:“救人可以,抬到这来!” “你还敢讨价还价!” 京兆尹怒呵,语气中都是鄙夷。 “放肆,本王妃乃皇上钦赐宸王妃,事情还没查清楚,你敢污蔑本王妃?” 姜云絮一声怒吼,气势摄人,竟直接震慑住了在场的人。 她挺直了胸膛:“本王妃有没有罪,不是三言两语就能定下的,大人,又如何能够证明 ,这三个人和姜家无关,说得证词就一定是真的?” “你这是在胡搅蛮缠!” 京兆尹察觉自己是被戏耍了,没好气的瞪着她。 “怎么,本王妃连自辩的权利都没有了,直接被定罪?”她反问。 京兆尹皱眉不说话。 实际上是不可以的,因为她的身份是上了皇家宗祠的,需要将事情预判之后上奏,等着朝廷将她的头衔去掉,才可以定罪。 这是要保全皇族颜面。 “哼,本王倒要看看你这个冒牌货如何辩解!” 楚宥齐坐在了一旁椅子上,心里窝着团火,两个女儿都嫁给了自己,却一个个耍手段,都是骗子! 他今日正好要个交代。 姜云絮恨不得缝上楚宥齐的嘴,翻了个白眼。 这蠢货没救了。 传话的小厮无奈只好回去了。 姜云絮则淡淡的说:“要验证身份有很多种办法,我母亲事姜家明媒正娶的嫡妻,清清白白,不容置疑,至于你们几个刁民在这里胡说八道,中伤本王妃清誉,这本就死罪!” 话落,她看这几人眼中露出惊慌。 呵! 原来也怕死啊。 第70章 朝堂对峙,来人撑腰 姜云絮看着妇人的脸色一变再变,最终咬咬牙对着她大骂:“都是我的错,不该生养出你这么个孽障,害死了全家。” “翠娥,收手吧,你已经伤害了太多无辜的人,造孽啊。” 一直不曾开口说话的那个中年男子忽然满脸沧桑的开口,他情绪激动,忽然咳嗽起来,竟呕出血来了,浑然不在意地用衣袖随意地擦拭:“咱们都是低贱的人,不配享受天大的福气,只要你认错,就还是我的女儿,天大的事儿,父亲替你扛着。” 啧啧 多么感人呐。 引来了无数人的热泪盈眶,再次将姜云絮推向了万劫不复之地。 好像她是个不忠不义不孝的大恶人! 姜云絮心里堵得慌,看来姜宰相为了报复自己,找来的人个个都是抱着必死的决心。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姜云絮,你骗得本王好苦!”楚宥齐气不过冲上前就要去打她。 “主子小心!”红俏大呵。 姜云絮一把扣住了楚宥齐的手腕,堪堪躲开了那凌厉的一巴掌,她再次掏出银针,却被上首的京兆尹怒喝:“放肆,大堂之上不得胡来!” 无奈,她只好放弃了。 此时此刻,姜云絮满脑子里就只有一个想法,等老娘解决这次麻烦之后,一定要想尽一切办法跟这个狗男人和离! “贱人,本王今日就要看着你怎么死的!”楚宥齐收回了手,又重新坐回原来的位置,还不忘指着红俏:“大人,这丫头手里人命不少,应该当场审问,说不定能有什么线索。” 他早就看红俏不爽了,趁此机会,正好可以要了她的命。 京兆尹点了点头,抬手便让侍卫将红俏按下:“杖打五十大板。” 红俏被按在地上动弹不得,她却仰着头对姜云絮说:“主子,奴婢不怕,您不必担心。” 此刻,姜云絮才收敛了轻视,她怒喝:“大人,现在罪名还没确定,你有什么资格打本王妃身边的丫鬟?” 她伸手拦下了其中一个侍卫手中的木棍,冷着小脸:“京兆尹,你这是打算屈打成招吗。” 京兆尹还未开口,不远处来了两人,竟是庆王爷跟赵国公两个人。 看见这两个人,京兆尹就知道事情不妙。 “宸王妃怎么在这,让本王好找啊。”庆王满头大汗,气息都喘不匀了:“本王有事儿求你,快跟本王走一趟。” 庆王许是太着急了,所以,竟忘了此时此刻身处于什么地方。 姜云絮蹙眉:“抱歉,庆王爷,我现在是京兆尹口中的罪人,还不能离开。” “罪人?”庆王这才知道自己来了府衙,他急忙擦拭了额前细细密密的汗,看向了京兆尹:“出什么事儿了?” 京兆尹无奈看着庆王,但凡长了一双眼睛就知道对方是来给姜云絮撑腰做主的。 “王叔,眼前的这位根本就不是宸王妃,而是冒名顶替的罪人,她作恶多端,杀了原本的王妃。” 楚宥齐站出来解释。 庆王听着一头雾水,还是小厮极快的在他耳边解释了一句,庆王没好气道:“就这么大的事儿也至于闹成这样了,是不是,滴血验亲不就成了?” “刚才已经验过一次了,这女人擅长医术,想要动手脚简直太简单了。”楚宥齐说。 庆王翻了个白眼,一时竟也不知该说什么了,只好给赵国公递给了眼神。 于是赵国公哭笑不得:“一个人在眼皮底下生活了这么多年,怎么会真假都分不清,总不能因为这几人胡说八道,就中伤了无辜人。” “就是,倘若明儿本王找两个人来说你被人掉包了,你根本不是皇子,怎么,难道你就真的不是皇子了?” 庆王一向不待见楚宥齐,虽接触不多,但每一次看见,总觉得这个侄儿傻乎乎的样子,眼神中透着愚蠢。 楚宥齐被反呛得涨红了脸:“王叔,这怎么能一样。” “怎么不一样,如今你们不就是仗着凤氏都死了,二房没人证明,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庆王最痛恨的就是拿一个女子的名节开玩笑,而且,对方已经不再这个世上了。 姜云絮是万万没有想到人高马大的庆王会这么有正义感,立即多了几分好感。 她也不甘示弱:“不瞒庆王叔,我最近得罪了很多人,多少人想置我于死地,竟用这么拙劣的计谋污蔑我。” 庆王听了之后点点头,表示也不是那么着急了,坐在一旁:“京兆尹,本王就在这观案,本王倒是要看看这么简单的案子能审到什么时候?” 赵国公也留下了,坐在了庆王的下首位置。 这话是明晃晃地在敲打京兆尹。 京兆尹铁青着脸,看着两尊大山坐在那,倍感压力,又看了眼像个鹌鹑似的默默不语的楚宥齐,心里狠狠地鄙夷,倒是开口啊。 楚宥齐没了动静。 无奈,京兆尹只好继续刚才的话题,要对红俏动刑,姜云絮寸步不让。 “大人,本王妃的丫鬟犯了什么错,为何用刑?” 京兆尹硬着头皮甩出两张证词,上面记载着两个人的证词,指认红俏杀了人。 姜云絮拿过证词,特意也让红俏看了眼,红俏摇头:“主子,奴婢是被人冤枉的。” 听她这么说,姜云絮就相信这是个连环陷阱,专门针对她们主仆的。 “大人,您也听见了,我家丫鬟是被人冤枉的。” “是不是冤枉的,一打就知道了。” “若是打了还没有招呢?” 两个人当场质问了起来。 京兆尹冷着脸:“若打了五十个板子还没有招,那便是被冤枉的。” “五十个板子直接就被打死了,一条人命换来清白,写证词的人在何处,又有什么惩罚?” 姜云絮步步紧逼,言辞犀利,几乎快要让京兆尹下不来台。 气氛一度陷入了僵持。 庆王爷已经没了耐心,清了清嗓子催促:“不如将那两个写证词的人交出来,当面质问不就一清二楚了?” “那两个人已经畏罪自杀了。”京兆尹淡淡地说:“牢狱之内很多人都是见证。” “这么说,就是死无对证了?” 京兆尹无奈嗯了一声。 “大人,人是什么时候死的,可有尸首,方便抬上来见见么?” 姜云絮忽然提出要求。 众人都被这句话被吓到了,暗叹宸王妃的胆子也太大了,谁料京兆尹却说:“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随便给人收尸么,那两个混账早已经丢去了乱葬岗?” 姜云絮嗤笑一声,这是故意往上诬赖了。 “不是审问宸王妃身份问题吗,怎么就变成了一个丫鬟,扯来扯去没完了,这事儿和宸王妃又有什么关系?”庆王嘟囔。 京兆尹接二连三地被反呛,脸色已经非常难看了,大着胆子说了句:“王爷,这里在公堂上,您莫要干扰本官。” 庆王闻言动了动嘴皮子,却被赵国公拽了拽衣袖阻挠了开口,冷哼一声不再言语。 于是京兆尹的注意力又从红俏身上挪回了姜云絮身上,姜云絮提出要求:“最简便的办法还是滴血验亲,只需要将姜二老爷请来,滴一滴血,即刻验证本王妃的清白。” 正说着,姜二老爷就来了,不过脸色却不是很好,进了大堂便要打她。 幸亏被她及时避开。 “孽障,你还敢躲?”姜二老爷气不过,一想到凤氏竟然背叛自己,还有大嫂和侄儿都是姜云絮给害死的,害得姜家现在家破人亡,他杀了姜云絮的心都有。 姜云絮一把捏住了姜二老爷的手,目光凌厉:“姜二老爷,事情还没查清楚之前,你怎么会质疑我母亲的清白?” “你母亲本来就是个荡妇!” 此话一出,姜云絮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忽然心疼凤氏这么多年的等待。 “不用验证了,她根本就不是我女儿,我才没有这么忤逆不孝的女儿。” 姜二老爷声音很大,又说了几句很侮辱人的话,字字珠玑。 姜云絮听着心里就跟针戳了似的难受,她深吸口气,表面上故作淡定;“验不验你说了不算,除非,你想姜家背负欺君大罪。” “你在威胁我?” 姜二老爷此刻厌恶的看着姜云絮:“是你冒名顶替,姜家并不知情,何来欺君之罪?” “你又如何得知姜家所有人不知情,明明就是姜家暗中派我入宫,还特意派人教我本事,让我接近皇上……” 姜云絮现在豁出去了,大不了一起倒霉,她现在也不着急给自己辩解了。 而是第一时间将整个姜家都拖下水。 姜二老爷瞪大眼看着她:“你胡说八道什么,姜家什么何时派你去接近皇上,你别胡说。” “试问,姜二老爷如何自证这事儿姜家并不知情?” “孽障!” 姜二老爷气不过要动手,姜云絮闪身躲开,一脚狠狠的踹在了姜二老爷的膝上,迫使对方弯腰下跪。 膝盖碰地,发出清脆的骨头声,疼的姜二老爷脸色煞白,姜云絮在他耳边说:“你若是再不配合,我贱命一条,可要将你们教我给皇上下药的事儿说出来了,皇上应该会很感兴趣,到时,整个姜家都给我陪葬,也值了!” “你!” 姜二老爷已经把姜宰相临出门前交代的话都给忘记了,满脑子都是姜云絮的威胁。 这混账! 竟这么无耻。 “大人,姜二老爷是愿意滴血验亲的,事实如何,很快就真相大白了。” 姜云絮松开了手,一把扶起了姜二老爷:“父亲腿脚不利索的毛病是越来越严重了,连站都站不稳了。” 姜二老爷气不过一把拂开姜云絮,被气的心口剧烈起伏,这时庆王还补充了一句:“赶紧验一验吧,本王倒要看看是谁在背后搞小动作。” 无奈之下,只能再次滴血验亲,在割手指之前,姜云絮对着姜二老爷说:“父亲,这里验证无论什么结果,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定会将此事闹到御前,再要一个公道,若是两次验证结果不一样,可别怪我没提醒您,欺君之罪是要杀头的。” 她刚才清楚的看见了姜二老爷的小动作,指甲缝里还有白色粉末。 姜二老爷一愣。 “请庆王和赵国公给我做个见证,我若是死了,也要带着血验一验我的清白,还我母亲个公道。” 姜云絮转身对着两位磕头。 庆王蹭的站起身,扶着姜云絮站起来:“你放心,这事儿本王定会替你做主。” 眼看着事情越闹越大,隐隐有收敛不住的形式了,姜二老爷恨不得脚底抹油要离开。 可眼前摆放着一碗清水,姜云絮毫不犹豫的刺破手指,滴入一滴血入了碗中。 姜二老爷犹豫了,因为他知道会是什么结果。 “去招张太医来检查水中可有异物。”庆王吩咐身后的侍卫。 见状,姜二老爷心里咯噔一沉,众目睽睽之下他哪还敢有小动作。 他呼吸变得急促。 忽然,姜云絮沉声说:“诸位做个见证,若是我母亲凤氏真的背叛了姜二老爷,不必京兆尹大人动手,今日,我一头碰死在这,再无颜苟活于世!” 这句话是连京兆尹都给装进去了。 京兆尹眼皮跳了跳,看向了姜二老爷,两个人四目相对,没了下一步。 现在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了姜二老爷身上,那一家三口眼看着苗头不对,更是不敢随便说话了。 姜二老爷迟迟不肯开口说话,也没个动静,就这么僵持着。 于是,聪明的人大概就看出端倪了。 “这姜家真是心狠,大房作践二房,虎毒还不食子呢,姜二老爷也是个没良心的,大难不死回来了,头一件事儿就是休了凤氏。” “哎,凤氏真是可怜,嫁了个什么玩意。” 有些人开始替凤氏打抱不平,觉得姜二老爷根本就配不上凤氏。 同时也可怜凤氏,人都死了,还要被污蔑清白,真是命苦啊。 姜二老爷听着这话脸色一阵青白变幻着,怒瞪着姜云絮,走也不是,留下也不是,非常的尴尬。 第71章 验证清白,反击宰相府 姜云絮故意拔高了声音喊了一声。 “父亲?” 姜二老爷立即回神,没好气地斜瞪了眼姜云絮:“孽障,即便证明了两滴血相融,也未必能证明你母亲就是干净的。” 他这是在给自己找台阶下,结果如何,他心里非常明白,只是不想在这么多人面前落了面子。 尤其是在姜云絮面前。 姜云絮的拳头捏得嘎吱嘎吱响,她就不明白了,难道姜二老爷一点良心都没有吗。 “砰!” 猝不及防的一拳直接打在了姜二老爷的脸上。 “嗷!”一声惨叫骤然响起。 姜二老爷也被打倒在地,他捂着脸不敢置信的看向了庆王。 庆王揉了揉拳头,一脸的怒火;“整个京城都知道凤氏为了等你,每天都会去寺里祈福,虔诚叩拜,多少人上香前曾亲眼目睹凤氏连额头都磕破了,后来死了女儿变得疯疯癫癫,你倒好,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找了理由休了凤氏,卑鄙无耻!” 就冲这一拳,姜云絮在心里又给庆王记下一个人情,他日,姜云絮定会回个恩情。 姜二老爷捂着脸,气急败坏:“我在教训我的女儿,庆王也未免太多管闲事了。” “砰!” 庆王又是毫不客气的一拳打在姜二老爷身上,一拳又一拳,把姜二老爷打的嗷嗷惨叫,毫无还击之力。 等着庆王打的差不多了,赵国公才假模假样的出手拦住了庆王:“又何必跟这种人计较,还不如当初死了呢,你别忘了,这还是你妹夫呢。” 提及妹夫二字,庆王那个表情就跟踩着陷阱似的,一脸扭曲:“昭和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嫁给这么个人模狗样的畜生。” 被人指着鼻尖辱骂,姜二老爷心里也是一团怒火在燃烧,可惜他不是对手。 而庆王也没惯着毛病,直接拽过了姜二老爷的手,拿出匕首嗖的一下割破了,滴入碗中,很快两滴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相融了。 “混账东西,宸王妃明明就是你女儿,你为了陷害女儿……” 庆王已经不知该辱骂什么才好了,气的心口直起伏,赵国公赶紧拍了拍他的后背:“王爷消消气,气坏了身子不值得。” 原本赵国公和庆王是两路人,平时也不怎么对付,今日是半路上遇到的。 两个人都是为了给姜云絮撑腰来了,所以,暂时达成一致的合作。 赵国公对着上首的京兆尹说:“大人,人证物证都在,这三个人很明显就是污蔑,可要审问清楚了。” 京兆尹看着乱糟糟的府衙,以及那两滴相融的血,已经不能在抵赖了,他朝着三个人使了个眼色,可惜,姜云絮早有准备,分别刺入三个人的穴位中,阻止了三个人咬舌自尽的动作。 “大人,这三个人敢污蔑朝廷一品诰命夫人,一定是有人在背后从中作梗,大人可要小心了,别让这三人咬舌自尽了,否则皇上追问起来,大人可没法交代。” 姜云絮语气凌厉,眼神是毫不遮掩的警告。 京兆尹咽了咽嗓子,懊恼的看着三个人动作慢了一步,却对着姜云絮说:“宸王妃放心,此事本官一定会追查清楚的。” “既然事情已经一清二楚了,那本王妃就先回去了,随时等着大人的好消息。”姜云絮临走前连红俏跟红翡一并带走,京兆尹明明看在眼里,却只能装聋作哑。 她丝毫没有理会姜二老爷的求救,更不能妄自指责,因为,在这个时代,孝字大于天。 姜二老爷再不对,也是她的父亲。 但庆王就不一样了,没了这些束缚,反而辈分比将姜二老爷还要高一等。 庆王就像是不解气似的,拳打脚踢,这次赵国公就当做没看见,借口有事直接离开了。 姜云絮挺直了腰杆子,她不卑不亢,站在大街上接受路过之人的审视。 不一会赵国公临走之前经过她的身边,虽没有言语,可眼中全都是赞赏。 “多谢国公爷。” 她知道,今日赵国公就是来给自己撑腰的,也是防止京兆尹故意为难她。 赵国公看着四周人多,什么都没说,摆了摆手便跨上马儿离开了。 又过了会庆王才着急忙慌的走了出来,喘着粗气,衣袖还撩起了,他对着姜云絮倒是和气许多:“不是所有人都配当父亲的,他不配,你不必放在心上,你母亲是个心地善良的好女子,绝对不会做出不轨之事。” 听着庆王处处维护凤氏,她忽然问:“庆王是不是认识我母亲?” 出乎意料之外,庆王竟然摇了摇头:“本王和你母亲并不认识,倒是对你父亲的为人略知一二。” 姜云絮有些哭笑不得。 紧接着庆王又说:“他曾使用卑鄙手段,在宴会上轻薄了一个姑娘,那姑娘后来跳河了。” “还有这事儿?”姜云絮吃惊的瞪大眼,这么说,这个姜二老爷真是个禽兽。 庆王忽然一拍大腿,这才想起正事儿:“快快快,别耽搁了,随本王回一趟王府。” 姜云絮二话不说便跟了上马车。 到了庆王府才知道,是庆王妃吃错了东西导致了腹胀,吃一些消食片就没事儿了。 “孩子很好,并无大碍。” 庆王妃闻言这才松了口气,拉着姜云絮问长问短,姜云絮说以后每隔三天她都来请脉。 “除了你,本妃现在谁都不放心。” “既然我答应了替王妃保胎,就一定会拼尽全力。” 有了姜云絮的保证,庆王妃脸上浮现了笑意,让丫鬟送一送她。 门口庆王早早在等待了,听说孩子没事儿,便对姜云絮十分感激,要赠谢礼,不过这次却被姜云絮拒绝了:“王爷今日替我出头,实在感激,我刚才只是举手之劳,当不起王爷的谢礼。” 在姜云絮的推辞之下,庆王只好不勉强了,派了人送她回去。 等姜云絮重新回到马车上时,她背靠在红俏身上,闭着眼,想起今日种种,渐渐的对姜二老爷有了杀心。 “主子,接下来该怎么办?” 姜云絮深吸口气:“等。” 睡了小半个时辰后马车停在了三王府,当姜云絮看着玲珑苑的满地锦衣卫尸首时,她的脸色倏然变得阴沉无比,极快的冲进了偏房,看着空空如也的房间,她的心坠入谷底。 “团哥儿?” “团哥儿?” 她私底下开始寻找,将屋子里里外外都翻找了一遍,却没有找到团哥儿的影子。 姜云絮和红俏,红翡三个人几乎快要把玲珑苑给翻过来了,也没找到人。 于是,姜云絮直接去找楚宥齐。 砰! 一脚踹开了院子的门,她气势汹汹的冲了进去,管家在身后想阻挠,可看着姜云絮一副要杀了人的表情,哪还敢啰唆,故作着急的跟在身后。 “团哥儿?” 她又喊了几遍。 管家这才明白了姜云絮的意图,赶紧说:“王妃,团哥儿不在这。” “姜云絮,你又在发什么疯?”楚宥齐这时也从屋子里走出来,他面对姜云絮时眼神中还有些心虚,可当他看见院子被翻找乱七八糟时,怒火又出来了:“姜云絮,你是不是借机报复本王,故意在这闹事儿?” 姜云絮此时此刻恨不得给对方一耳刮子,她忽然伸手一把拽住了楚宥齐的衣领,力气极大,将人一路拽到了玲珑苑,打开了门,将他推了进去。 此时的楚宥齐看着眼前的一切忽然惊呆了,也被熏的差点吐了出来。 “这……这怎么可能呢?” 楚宥齐现在知道姜云絮为何这么着急了,他赶紧说:“如果是没有找到孩子的尸首,那就说明孩子还活着,赶紧找。” 姜云絮听见尸首两个字,脸色更冷。 “本王这就下令帮你找找孩子。”楚宥齐也顾不得刚才姜云絮的动作过于粗暴了。 “不必了,堂堂的三王府被人来去自由,我还指望什么?” 姜云絮可不觉得对方能帮自己什么,她扭头就走,和楚宥齐的账以后再算。 当务之急是先把孩子找到。 “找……找到了。”一个嬷嬷忽然喘着粗气跑来,指了个方向。 姜云絮立即顺着方向跑了过去,竟看见了小桃浑身中了数剑,躺在了血泊里。 她走了过去,指尖搭在小桃的心脉上,早已经没了呼吸。 “给小桃的父母报个信,另外,补偿小桃父母五百两银子。” “是。” 姜云絮派人将小桃安置好,很快她又想到了一个人,心里抱着最大的期盼。 但愿,但愿她传递出去的消息能够让那个人看见。 “红翡,你留在府上,有什么消息及时通知我,红俏,你跟我出府一趟。” “是。” 姜云絮直接去了药铺子,还没开口,掌柜的给她递了个眼神。 于是姜云絮怀着忐忑的心思上了楼,果然看见了楚玄知,忽然嗓子发紧,既紧张又不敢问。 万一楚玄知没有收到消息,团哥儿也不在他手中,那该怎么办? “团哥儿完好无损的养在玄王府。”楚玄知说。 嗯? 姜云絮怀疑自己听错了。 紧接着楚玄知将几张皱皱巴巴的银票放在了桌子上,上面还有血迹写的团字。 “你的血很珍贵,下次换个方式。”楚玄知将银票递给她。 姜云絮忽然觉得眼前一片漆黑,后退两步坐在椅子上,紧绷着的弦一旦松懈,她整个人都觉得疲惫。 楚玄知立即倒了杯参茶递给她。 她伸手一饮而尽,过了好一会脸色恢复不少,才询问:“首先多谢九皇叔救了团哥儿,其次,九皇叔这次所有的损失,我都会赔偿。” 玲珑苑的那场争斗可不轻,她觉得楚玄知肯定损失了不少人。 楚玄知没开口,殷风说:“爷的确损失不少才将团哥儿救回来,若不是爷,今日任何人来都救不了团哥儿,对方可是派了几百人来俘虏一个孩子。” 姜云絮自顾自的给自己倒了杯茶,高高举起:“以茶代酒,敬九皇叔一杯,还请九皇叔帮忙将孩子送到一个安全的地方。” 楚玄知看着她裙子上还沾染着不少血迹,鬓间散乱,气息都有些不匀了。 “好。” “多谢九皇叔。” 姜云絮将茶一饮而尽,她现在不方便照顾团哥儿,而且就凭身边的这些人,根本挡不住人来硬抢。 所以,找个地方藏起来,她反而很放心,也没了后顾之忧。 “你还好吧?”他问。 姜云絮挤出笑容:“这不是好好的站在九皇叔面前么,无碍的,倒是多谢九皇叔安排。” 这话,楚玄知故作疑惑的看着她。 “庆王妃吃错了东西,赵国公半路被拦截,这两个人都是九皇叔的手笔吧?” 姜云絮现在是一点儿也不后悔冒险救了楚玄知,她就知道对方是个很有良心的人。 “那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姜云絮沉默了一会,今日种种都是姜宰相的手笔,以及姜二老爷对凤娘的污蔑,这是她最不能容忍的。 "自然是膈应膈应对方。” 既然团哥儿安然无恙,她也没有什么软肋了,她现在就想去宰相府看看热闹,辞别了楚玄知,姜云絮让人买了一堆的冥钱和纸做的玩意,一路朝着宰相府走去。 站在宰相府门前,听着里面传来的哭声,她忽然笑了,手提着一叠冥纸朝着里面走进去,管家拦都拦不住。 姜云絮一眼就看见了红肿了眼睛,坐在椅子上,情绪不稳定的姜老夫人,以及坐在上首位置不言不语的姜宰相,当她走过来时,姜宰相的视线就落在她身上,眼神阴狠。 “谁让你进来的,滚!”姜老夫人情绪激动不已,站起身拿着拐杖就要去打人。 姜云絮却道;“姜家接二连三的死了人,我怎么能不回来看看呢,祖母,当初我就说姜家会遭报应的,你看,我说的没错吧?” “你!”姜老夫人气的差点晕了过去。 姜天昊是姜老夫人最疼爱的孙子,骤然死了,她的命都快没了半截,当初也就是看在姜天昊的份上,姜老夫人才会一而再的帮着何氏。 第72章 陈年往事,入宫哭诉解疑 姜云絮看着姜老夫人气得脸色发白,她心里竟然有些痛快。 她觉得何氏固然可恨,罪该万死。 而姜老夫人这种表面老好人的性子更是可恨,同住一个屋檐下,为何就不能多怜惜二房呢。 一想到二房的遭遇,姜云絮心中的恨意就止不住的往上翻涌。 “孽障!”姜老夫人却是满脸的杀气,只恨自己没有早点儿将人给杀了。 留下这么一个孽障,祸害了自己的亲孙子。 姜老夫人懊悔不已地拍着心口,嘴里不停地辱骂着姜云絮。 “你这个小畜生,太过分了,姜家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后代!” 姜云絮生怕刺激得不够似的,接了一句话:“祖母这叫什么话,我只不过是前来吊唁,您又何必口出伤人,我更担心因祖上不积德,横死的后代不计其数,个个都没有好下场。” 在她心里,原主已经死了。 她不是原主,所以算不上是姜家人。 这话倒是一点儿也不忌讳的说了出来,气得姜老夫人冲上前指着姜云絮的鼻尖:“小畜生,你也是姜家后代,跟你娘一个德性,一样的贱种!” 这已经是姜家人第无数次的辱骂了,姜云絮心里隐隐有些怀疑,当年是不是有什么隐情。 她仰着头看向姜老夫人:“这么多年在菩萨面前假仁假义,手里不知沾了多少血,菩萨可有原谅你?” 戳心窝子,她也会,姜老夫人这几年日日吃斋念佛,很少动荤腥,所有人都觉得她是慈祥的老夫人。 只有姜云絮却觉得姜老夫人这是在忏悔,填充内心的不安。 “够了!” 姜宰相走了过来,扶住了姜老夫人,语气低缓:“母亲先回去休息吧,这里交给儿子。” 姜老夫人紧紧地攥着姜宰相的手,浑身都在颤抖,在姜宰相的安抚之下,她才逐渐平息下来,可她多看一眼姜云絮,脑仁儿都疼得厉害,干脆由着丫鬟搀扶离开。 人一走,姜宰相的脸色倏然变得阴沉,撵走了四周伺候的。 两个人对立而站。 “你这是在玩火自焚!”姜宰相压住了一脸悲痛。 从姜云絮进门开始,姜宰相就觉得意料之内,他设下的一个局,根本就控制不住她。 此时的姜云絮,远远比他想象中的还要聪明。 “已经死两个人了,你也该收手了,继续斗下去,对你我二人都没有好处。” 姜云絮忽然沉默了,看着四周的白绸,心里的确有一种大仇的报的爽快。 凭什么大房就能步步高升,二房就要低贱如尘埃? “姜嫣儿还没死。”她语气平淡地说。 姜嫣儿害死了原主,这个仇,得报! “姜云絮,本相的耐心是有限的。”姜宰相已经失去了妻儿,底线已经被触爆了,此刻不过是在和姜云絮周旋而已,他冷笑:“你不要仗着自己有点小聪明,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卷入了权利中心,想抽身都难。” 今儿姜宰相派人去争团哥儿,试图将人拿捏在手里,让姜云絮为他所用。 派出去几百个暗卫,不仅没有把人抢回来,反而损失惨重。 这让姜宰相不得不收起了轻视的心思,重新打量起姜云絮。 他坐在椅子上久久不能回神。 已经很久没有尝试过这种失败的滋味了,为官数十载,试问在哪不是人人敬仰。 偏偏到了姜云絮这,他尝到了失败的滋味,也不得不让他多了份警醒。 “是谁在背后帮你,皇上还是太后,又或者是楚玄知?” 除了这三个人,姜宰相也想不到其他人了。 能在这么短暂的时间内杀了几百个暗卫,全天下也找不到几个人。 姜云絮没理会姜宰相的试探。 “姜云絮,多一个敌人不如多一个朋友,如今咱们抛开仇恨,握手言和吧?” 这话,让姜云絮更加觉得姜宰相是个没良心的人,儿子尸骨未寒,就在儿子的灵堂前原谅了凶手。 还能和敌人握手言和,这样的人,姜云絮岂敢合作,她忽然捡起了三炷香,点燃后插入香炉内。 “你就不想知道你母亲为何疯癫了吗?”姜宰相倏然开口。 姜云絮指尖一顿。 “姜家嫡女也不是只有你一个,却偏偏只有你才能嫁入皇族,早早就定下了三皇子妃的婚约,就不好奇么?” 姜宰相不慌不忙地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一副悠闲自在地捧着茶喝了起来。 好像今儿不是他儿子葬礼似的。 姜云絮私底下的确是怀疑过,不过还没有开始查,但现在看来,或许真的有隐情。 “姜云絮,你的确不是姜家的子嗣。” 听到这话,姜云絮冷笑了,她明明已经验证过了,和姜二老爷的血相融,怎么可能不是姜家子嗣? “你的血可以和任何人的血相融,你若不信,可以试试本相的。” 姜宰相环顾一圈看见了不远处的花池子里养着鱼,就地取材,拿着茶盏弯腰盛了半杯水,又当着姜云絮的面咬破了手指,滴入一滴血进去。 “你会医术,瞧瞧这里可有什么猫腻?”姜宰相直接将茶盏递给了姜云絮。 姜云絮看着杯子内的那滴血,指尖微动,而后笑了笑:“是与不是,也没什么要紧的。” “姜云絮,你就不想知道你的生父是谁,你的母亲为何被害成这样,你报错了仇!” 姜宰相将那一杯水放在了桌子上,长长地叹了口气:“你的仇人在金銮殿上坐着呢,等你没了用武之地时,便是你的死期,还有你母亲的族人,一个都跑不了。” 这话姜云絮是秉持着半信半疑的心态去听。 “去查吧,在此期间你有任何疑问都可以找来本相!”姜宰相摆摆手,这就表示送客。 而姜云絮犹豫了片刻后转身离开。 不可否认,她的心情的确是被姜宰相给打乱了,回去的路上一直沉着脸。 “大哥,就这么放她走了?” 姜二老爷听说过姜云絮来了,便迫不及待地赶来,却发现人走了,他懊恼:“这死丫头,就该弄死。” 姜宰相何尝不想呢,但这笔账现在还不是时候。 “先沉稳住气,她只不过是被人利用了,幕后之人才是咱们要对付的。” 何况人是光明正大地从大门进来的,不明不白地弄死了,又会被人抓住把柄。 还要费心神去解释,犯不上! 现在还不是分散精力的时候。 姜二老爷却觉得就这么放过姜云絮实在可惜了,嘴里依旧不依不饶地辱骂。 姜宰相安抚:“这笔账,本相记着呢,这段时间你好好留在府上多陪陪母亲。” “大哥放心,我都明白。” 姜二老爷昨儿晚上被震惊得一夜没合眼,尤其知道姜天昊是在皇宫被人给活活打死的,这事儿还和姜云絮有关,他又惊又怒,生怕姜宰相将这笔账算在了二房头上。 幸好,姜宰相并未被影响。 “这孽种胆子也太大了,留着是个隐患,大哥,可要多多提防。”姜二老爷说。 姜宰相点了点头:“放心吧。” …… 姜云絮一路阴沉着脸回到了玲珑苑,此时的院子已经清扫干净了。 只有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子血腥味,令人作呕,她想了想直接让人备马。 “主子,天都快黑了,您还要进宫吗?”红俏问。 “就算我今日不入宫,明儿早上也会被召见的,有些事等不及了。” 锦衣卫死了这么多,她总要入宫哭诉一番,太过平静反而会显得很诡异。 红俏立即出去准备,没一会就回来了:“主子,马车已经备好了。” 于是主仆两个又赶入宫,在宫门落锁之前进去了,半路上姜云絮脑海里不断地思索着姜宰相的话,不知不觉就到了大殿,略等了片刻后,大总管喊着姜云絮进去。 姜云絮抬眸进殿,却瞥见了陵州帝身边还坐着个美艳妖娆女子,正娇滴滴地陪着陵州帝。 见她来,女子还有些不高兴:“宸王妃也太没有眼力见了,怎么这么晚还来打搅皇上?” 而上首的陵州帝脸上带着淡淡笑意,一副好像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姜云絮才不信他真的不知道。 今天一天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根本就瞒不过他的眼睛。 忽然,她扑通跪在地上,冲着地上砰砰磕头,用沙哑着的声音开口:“皇上,臣妇求您做主,团……团哥儿不见了,求您下旨帮臣妇找一找。” 陵州帝一副被姜云絮给吓着的架势,笑容一收,便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 姜云絮眼眶含泪,神色慌张的又看了眼那个宫妃,陵州帝便对着她使了个眼色:“你先回去吧。” 宫妃纵使不悦,可也不敢反驳只好不甘心的离开了。 人一走,陵州帝一本正经的问:“到底怎么了?” “回皇上,臣妇今儿早上天不亮就被京兆尹给带去审问了,说臣妇不是姜家的姑娘,污蔑臣妇是个冒牌货,臣妇无奈自辩……等臣妇赶回来时,满地尸首,还有团哥儿也不见了,楚宥齐那个蠢货竟毫不知情,臣妇很着急,又去了宰相府上,臣妇不敢搜府,求皇上下旨帮臣妇找一找团哥儿。” 姜云絮哭的泣不成声,冲着对方砰砰磕头。 陵州帝揉了揉眉心,一脸无奈:“朕无凭无据的如何帮你去搜团哥儿?” 姜宰相刚刚没了儿子,这个节骨眼上再去搜查,姜宰相必定会发毛,陵州帝暂时还不想触霉头。 “人肯定在宰相府,臣妇的院子里有您赐的锦衣卫守着,又是大白天,除了姜宰相还有谁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杀了锦衣卫,掳走团哥儿?” 姜云絮一脸笃定,紧咬着姜宰相掳走了团哥儿,她满眼泪水的抬眸看向了陵州帝,却发现对方眼中一闪而逝的质疑。 “在京城能办这件事的人也不是只有姜宰相一人。” “不可能,臣妇只得罪了姜宰相,而且姜天昊又死于非命,京兆尹故意找茬带走臣妇,不就是调虎离山吗?” 姜云絮反驳了对方的话。 陵州帝闻言,只好提醒,将这事儿扯到楚玄知身上:“昨儿在玉和宫还有玄王,是不是你得罪了玄王,这事儿也极有可能是玄王做的。” “玄王?”姜云絮一愣,抬起真诚的眸子看向了陵州帝,神色不躲不闪,任由对方打量:“可臣妇昨日并未看见玄王,赶去时,就只有凤贵人躺在地上,身后尾随着姜天昊,仅此而已,难道昨儿玄王也在?” 陵州帝看着姜云絮的眼神不慌不忙,不像是作假,他心里纳闷。 那昨儿楚玄知又是怎么离开的? “皇上,臣妇没有其他亲人了,就只有团哥儿,他还那么小,会被吓坏的……” 姜云絮继续哭。 陵州帝无奈耐着性子安抚:“既然没找到,那人应该还活着,可能是需要你做什么,先别着急。” 团哥儿失踪的消息他知道,锦衣卫一个不留全都死了,所以他知道的消息又不全了,心里也猜测是不是姜宰相将团哥儿掳走了。 姜云絮哭的都快晕厥了,嗓子沙哑,顺带哭诉着今儿在京兆尹面前,楚宥齐的种种表现。 “皇上,臣妇已经得罪太多人了,连自己的丈夫都不护着自己,心太寒了,臣妇怎么会嫁给这样的人?” 楚宥齐不待见姜云絮已经是人尽皆知了,根本不是秘密。 陵州帝却说;“唉,谁让这桩婚事是先帝亲自赐的呢,如若不然,朕肯定准予你和离,给你些补偿,这个儿子的确不像话。” 陵州帝同样不待见楚宥齐,这蠢货,自从醒来之后就没有消停过。 时不时的拉拢权臣,又各种作死,已经将他心中的那点子父子之情全都消磨没了。 姜云絮惶恐:“皇上,臣妇会不会在半夜睡着的时候被人算计,没了性命?” 这又是明晃晃的要人来了,陵州帝却假装听不懂,他对着身边的公公使了个眼色。 “宸王妃多虑了,天子脚下谁敢如此,再说京兆尹一定会查清楚给您个交代的。” 大总管笑着将人给扶起来:“时候也不早了,您快回去歇一歇。” 这敷衍的话让姜云絮只觉得好笑。 经过今天,她发现很多人变脸速度太快了,譬如眼前这位皇帝。 第73章 进宫求助,动了和离的念头 姜云絮红着眼眶委屈地看向了上首那位陵州帝,可对方却没有给她一个眼神。 “宸王妃,您也要理解皇上的难处不是?”大总管苦口婆心地劝。 无奈,姜云絮只好站起身屈膝离开。 背过身后,她脸上的委屈和悲伤很快就消失了,她仰着头看了眼天色,又揉了揉膝盖,无奈地叹了口气又去了凤仪宫。 这出戏已经演到了这个地步,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演下去了。 可怜她的膝盖啊。 刚到了凤仪宫门口,就碰见了穆皇后身边的大宫女,她将人拦下:“娘娘昨儿犯了头疾,一夜未免,这才喝了药歇了,宸王妃还是不要去打搅娘娘了。” 听着这话,姜云絮心中发冷,又是托词。 表面上她故作焦急,拽着大宫女的手,将手腕上一只成色不错的玉镯套在了对方的手腕上看,语气焦急:“劳烦姑姑进去通报一声,我真的是有着急的事求皇后娘娘。” “宸王妃,不是奴婢不帮您,娘娘的身子日渐消瘦,这犯了病,就是天大的事也要顾忌这娘娘身子啊?” 大宫女不着痕迹地拨开了姜云絮的手,那只玉镯却没有归还的意思。 无奈,姜云絮只好灰头土脸地离开了。 在宫门落锁之前离开了皇宫,离宫之后她的心情就放松许多,心里又惦记着团哥儿和凤娘,正好趁此机会去看看。 于是她找了个铺子门口停下,打发了马车先回去,表示心情很差,想一个人静一静。 车夫也没多想便回去了。 姜云絮从铺子的后方换了套衣裳,趁人不备去了玄王府,开门的人都认识她手中的玉佩,所以并未阻挠。 倒是有人将消息提前告诉了楚玄知。 巧的是楚玄知正在陪团哥儿吃晚饭,或许是换了新的环境,团哥儿有些不适应,小小的身子蜷缩在楚玄知怀中瑟瑟发抖,睁着一双黑葡萄似的大眼睛惶恐不安地四处乱看,瘪瘪嘴时不时地喊两声:“姨姨。” 楚玄知耐着性子哄他:“姨姨一会就来了。” 团哥儿闻言立即抬眸看向了楚玄知,似乎在等待确认,楚玄知指了指门口,团哥儿顺着视线看去,看见了来人顿时眼前一亮:“姨姨!” 姜云絮看见团哥儿从楚玄知的怀中挣扎落地,撒欢地朝着她奔来。 那一刻,姜云絮的心都快化了,立即弯腰一把捞起了团哥儿,揉了揉他的脑袋:“团哥儿,姨姨在呢。” “王妃,您终于来了。”殷风叫苦不迭,他从未想过一个奶娃娃这么难带,而且团哥儿也很有脾气,谁也哄不好,他都快愁死了,打不得骂不得,实在没法子了才将人拎到了楚玄知面前。 奇怪的是,团哥儿在楚玄知身边就安静许多,不哭也不闹了,就是不肯开口吃饭。 姜云絮将人抱在怀中,对着殷风歉意地解释:“团哥儿和一般的孩子不一样,从小没人护着,养我在身边也没多久,还来不及教他一些为人处世。” 殷风见状反而脸红了,他不是要挑剔一个孩子,喃喃道:“王妃见外了。” 姜云絮抱着团哥儿来到了楚玄知身边,她弯腰哄着他:“姨姨现在很忙,这个长得很好看的伯伯是个好人,你要乖乖吃饭,听伯伯的话。” 楚玄知先是眉头微皱,他每天也很忙,从未想过会抽出时间来陪伴一个孩子。 “姨姨会经常来伯伯府上看你的,好吗?” 听见后半句话,楚玄知的眉头下意识地舒展开来,不自然地端起茶盏喝了口水润润嗓子。 团哥儿看了眼楚玄知,又看了眼姜云絮,然后乖巧点头。 “团哥儿放心,姨姨绝对绝对不会丢下你的。” 姜云絮对团哥儿再三保证。 楚玄知忽然清了清嗓子,他说:“其实你倒也不必客气,本王第一次和这个孩子见面时,就曾说过,收他为义子,日后定会照拂他的安危。” 当时那种场合说过的话,她又怎么会当真呢。 但现在,姜云絮是真的非常感激楚玄知:“多谢九皇叔几次搭救。” 他救了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 楚玄知对上了姜云絮那一双乌黑透亮的瞳孔,心中猛然悸动,有些不自然的起身将话题引到了其他地方:“听闻你今日入宫了?” “是,不过九皇叔放心,我并未出卖你一个字,而且,皇上也不会怀疑你。” 对于今日陵州帝的试探,她心里有数,就是想知道她和楚玄知走得近不近。 又或者,借她的手来对付楚玄知。 有的时候她相信自己的直觉,不管是和陵州帝,穆皇后还是姜宰相,都不及楚玄知来的靠谱。 而且,今日就验证了一次。 楚玄知挑眉,他压根就没这么想过,他淡淡的嗯了一声,回头看着满桌子佳肴,他似是想到了什么又重新坐下来。 “本王府上新来的厨子,尝尝味道如何。” 姜云絮揉了揉肚子,这么一提倒是真的饿了,从天不亮就被京兆尹给带走,又折腾宰相府,紧接着便是入宫,折腾了一整天连口水都没机会喝。 她看着满满一桌子菜,混色搭配,卖相不错,不自觉吞了吞口水。 “是。” 她很识时务的坐下,挑了个团哥儿爱吃的蔬菜丸子汤,盛了一小碗放在他面前。 团哥儿很乖巧的自己吃饭。 见状,姜云絮非常满意,眼角瞥了眼了正在优雅用膳的楚玄知,于是她也不客气,低着头开始吃。 三个人,气氛莫名的很和谐。 吃饱喝足之后 姜云絮就将团哥儿交给了殷风,这次团哥儿不再防抗,而是乖乖的跟着殷风去了偏殿去睡觉,临走前冲着姜云絮摆摆手:“姨姨,记得来看我。” “好!” 她点头答应。 目送团哥儿离开之后,姜云絮又对着楚玄知说:“我晚些时候收拾些团哥儿日常要用的送来,还有,团哥儿的一应花销,我……” 楚玄知没好气的笑了;“偌大的玄王府还能亏待他不成。” 姜云絮小脸涨红,她根本不是这个意思,喃喃几句道了谢,看了眼乌漆嘛黑的天色之后,准备告辞。 临走之前,楚玄知忽然开口:“姜云絮,你可有想过和离?” “自然想过。”她脱口而出。 这辈子要和楚宥齐那个蠢货共度余生? 只要一想到这个念头,她甚至觉得人生无望了。 楚玄知的唇隐隐有上翘的弧度,姜云絮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再仔细看去,却又发现对方绷着脸,好像刚才是个错觉。 “姜云絮你要尽快做好离开他的准备,否则,本王担心你会被他给牵连。” 这话姜云絮毫不怀疑。 就凭楚宥齐那个蠢脑袋瓜,姜宰相要扶他起来有些费劲,再加上他作死的性格,被嫌弃是迟早的事。 “多谢九皇叔提醒。” 姜云絮道了谢转身离开。 第74章 出卖队友,惹嫌弃 夜色渐浓 姜云絮麻溜地翻墙离开了玄王府,这里的暗卫就当没看见。 等她出来了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多此一举,重新回到三王府,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安静,楚宥齐早就在等着她了。 看见对方的第一眼,姜云絮本能地皱眉。 “姜云絮,这么晚了,你去了何处?” 楚宥齐从她出宫一直等到现在,足足两个时辰了,于是脸色有些难看。 “你一个妇道人家可知羞耻,怎么能随便外出呢?” 楚宥齐又开始了长篇大论想要教训姜云絮,可这次,姜云絮难得没有反驳,而是默默听着,时不时的还点点头,这让楚宥齐有些不适应。 “姜云絮,你是不是吃错药了?” 姜云絮走近了楚宥齐身边:“何氏死了,姜天昊死了,姜嫣儿被囚禁了,你猜,姜宰相还会不会支持你了?” 一句话,成功地让楚宥齐变了脸色,他问:“这事儿都是你干的,姜云絮,你怎么这么狠毒?” “楚宥齐,你该不会忘了今儿在府衙上如何羞辱我的吧?你可要小心了。” 说完,姜云絮扭头就走,也不管楚宥齐在原地气急败坏。 这蠢货,满脑子也不知在想些什么,为难自己又有什么用,还不如把精力都放在其他地方。 察觉自己是被姜云絮戏耍了,楚宥齐的脸色更加阴郁了,又想到了玲珑苑现在没有锦衣卫了,便跟了上前,一把攥住了姜云絮的手:“本王今夜留宿在王妃院中,王妃可要服侍好本王。” 姜云絮挑眉,看着楚宥齐就跟发了情的种马似的,心里就一阵恶心,毫不犹豫地提脚踹了出去。 楚宥齐避开身躲闪,也恰好给了姜云絮机会抽开了手腕。 “我现在仇人众多,你不怕被牵连,有胆子就过来。”姜云絮冷冰冰的眼神看着对方。 楚宥齐却又觉得没趣儿了,他才不会对一个丑八怪感兴趣呢。 “明日陪本王去一趟姜宰相府帮忙,那毕竟也是你大哥,还有,你曾答应过本王要去给李大人家的孩子行医,明儿中午就去。” 生怕她不去,楚宥齐又说:“你若不去,休怪本王将你在宫里离开的事情捅破。” 原本,姜云絮还想着要信守承诺,可现在么,她怒极反笑:“若是王爷豁得出去欺君之罪也要举报我,那您随意。” 实在懒得理会楚宥齐,她喊来了红俏,并吩咐:“这个人若是再吵吵闹闹的,丢出去,不必客气。” “是。” 红俏也能察觉出对方屡次想要杀了自己,所以,对楚宥齐更加没有好脸色了。 楚宥齐被气得心口疼,却又拿对方无可奈何。 倏日 姜云絮早早就起来了,洗漱穿戴整齐之后便要入宫,红俏说:“一大早王爷就在等着您了。” “不必理会。” 她暂时抽不出时间对付楚宥齐。 出了门姜云絮避开了他,直言不讳要入宫觐见,楚宥齐不明所以,也就不敢阻挠。 和预料之中一样,穆皇后旧疾未愈,不宜打搅,更没有让她进去帮着查看。 姜云絮无奈只能匆匆出宫,借着这个机会去买了一些会武功的侍卫充当护卫,又大肆悬赏找人,愿意重金花费五万两银子寻一个孩子。 …… 此时姜宰相府 姜宰相现在密切的关注姜云絮的一举一动,在得知她没有被皇后召见时,嘴角露出诡异得笑容。 姜老夫人听了一嘴之后便问:“那个孩子真的丢了?” “嗯。” “可在你手中?”姜老夫人的情绪忽然变得激动起来,如果团哥儿在自己手中,那就可以威胁姜云絮了。 姜宰相如实摇头;“儿子是派了不少人去,可惜一个都没回来,那个孩子不知下落。” 他到现在也纳闷了,到底是谁将孩子掳走了,难不成和姜云絮也有过节? 姜老夫人有些失望,忽然又质问:“姜云絮到底什么时候死,这口气我憋着难受。” “母亲,您消消气,儿子会想法子的。” 姜宰相不断地去安抚姜老夫人,好不容易将怒火弄消了,又听管家来报楚宥齐来了。 这三个字无疑不是在火上浇油,姜老夫人更是彻底坐不住了:“让他滚出去!” 可惜,人已经进来了。 管家尴尬的看了眼身后,楚宥齐的脸色忽然变的难看,无奈挤出淡淡笑,佯装什么都没发生走了进来。 “老夫人,相爷。” 姜老夫人怒瞪着他,没了以往的和气:“三王爷这尊大佛怎么来了?” 她还没忘记前些日子在凤仪宫面对穆皇后的质问,楚宥齐选择视而不见,并没有帮她说话。 加上近期发生的事,楚宥齐的立场一点也不坚定,更让她气愤。 “老夫人……本王是来吊唁的,逝者已矣,您消消气,节哀保重身子。” 楚宥齐故作很伤心,说完这些话又去上了三炷香,而后对着姜宰相说:“相爷,可否借一步说话?” 姜宰相眯着眼打量着楚宥齐,忽然觉得自己看错了人,怎么挑选这样一个孬种? 没本事,脾气大,疑心病多,更要命的是一点儿也不听话,根本就不合适做棋子。 姜宰相转身去了不远处的长廊,楚宥齐见状立即跟上前,第一句话就是:“前天在宫里姜云絮消失了很久才回来,她欺骗了本王,让本王帮忙作证。” 第75章 英雄救美,当街挑衅 楚宥齐一字一句说得非常认真:“本王怀疑姜天昊的死,或许跟姜云絮有关。” 说完这话,他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姜宰相的脸色,确定对方脸色阴沉,他就知道对方肯定是相信自己了,于是为了弥补之前的过失,他只好将这一切都推给了姜云絮。 “相爷,您消消气,您也知道姜云絮阴险狡诈又诡计多端,经常要挟本王做一些违背良心上的事。” 楚宥齐举起三根手指头发誓:“相爷,本王会保证心里只有嫣儿一个。” 姜宰相斜了眼楚宥齐,眼神中隐隐还有些鄙视,但也仅仅是一瞬间。 他并没有拆穿楚宥齐。 “你刚才说赏花宴上姜云絮离开过一阵子?” 这件事他并没有查到,只是在心里猜测或许和姜云絮逃不开关系。 楚宥齐猛地点点头,他以为姜宰相会非常的生气,可谁知姜宰相只是淡淡地说了句:“此事是个意外,三王爷不必再追查了。” 这是不打算继续追究了。 “这可是杀子之仇,相爷就不想报仇?” 楚宥齐想要拉拢姜云絮替自己办事,可他发现,姜云絮根本就不听自己的,所以,留着她也是碍眼,不如趁这个机会让姜宰相出手弄死姜云絮。 谁料,姜宰相根本就不在意这个。 这让他有些猝不及防。 “这是姜家的家事,就不劳三王爷费心了。”姜宰相语气淡淡,并没有和往常一样对他和颜悦色。 楚宥齐心里咯噔一沉,还要再说什么却被姜宰相挥手打断:“今日吊唁的人多,三王爷请自便。” 说完,姜宰相便转身离开了。 无奈,他只好悻悻然地离开了姜宰相府。 “人走了?”姜老夫人问。 姜宰相点头。 “你告诉我,天昊究竟是怎么出事儿的。”姜老夫人情绪有些激动,这几天她气昏了头,还没有问过具体原因。 “是个意外。” “真的是意外?” 姜宰相重重地点了点头:“的确是个意外,母亲别往心里去。” 姜老夫人无奈长长地叹了口气,也没有关心刚才楚宥齐到底说了什么,只说:“我是看不上楚宥齐,即便他真的上位了,咱们家也沾不上什么好处。” “母亲放心,此事儿子心里有数。” …… 从相府离开后的楚宥齐一个人在大街上乱晃,心里憋着口气。 他不解,自己明明是宰相府的女婿,怎么会落得这个地步? 忽然一抹香味钻入鼻尖,飞驰的马车下滚落一个身影,而楚宥齐本能的反应伸手去接着来人,他紧紧的搂着怀中人在地上滚了个圈儿才停下。 再抬头看向马车,马车已经离的很远了。 楚宥齐低着头看了眼怀中女子,一身打扮精致妖娆,浑身上下还有不少小铃铛,伴随着女子的动作发出悦耳动人的声音。 女子精致妩媚的脸庞展现在眼前,扑闪着浓眉大眼看向了他,眼中闪过惊慌失措,和一丝丝惊喜,相互交错。 “公主!” 从身后赶来的一辆马车停下,下来一个婢女,着急的来到了女子身边,将女子从楚宥齐怀中拉出来上下打量:“公主没事吧?” 女子摇头。 “公主,你的面纱掉了。”婢女惊呼。 女子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容貌暴露了,急急忙忙的将脸上的面纱重新戴上,看了眼楚宥齐:“多谢你救了我,你叫什么名字?” 楚宥齐听着对方婢女喊她公主,又看对方一身打扮,想起了早朝上陵州帝说过,马上就是三年一度的各国来朝拜日子,第一个来的应该是湘雅国,据说湘雅国还送了个公主来。 应该是眼前的女子。 这湘雅公主是来和亲的,楚宥齐刚才在众目睽睽之下又抱了她。 万一传出去,坏了对方的名声怎么办? 正当楚宥齐准备随便捏造个身份糊弄过去时,姜云絮不知从哪冒出来,当众喊了声:“三王爷,怎么这么巧你也在这?” 湘雅立即就知道了楚宥齐的身份;“你是三王爷?” 一听是个王爷,湘雅公主立即露出了娇羞的表情,目光痴痴的看着对方。 楚宥齐眸色微沉,暗叹一声倒霉,他绝对是姜云絮有仇,遇见她就倒霉。 “是啊,这是当朝三王爷,也是我的丈夫。” 姜云絮这次没有戴面纱,毫不避讳的将自己的容颜暴露,她亲密的站在楚宥齐身后:“刚才我看见了三王爷救人,太厉害了。” 姜云絮此刻化作了小迷妹,对着楚宥齐一副崇拜的表情,惹的楚宥齐还以为姜云絮又在耍什么幺蛾子,没好气道:“你又想耍什么花样?” “我没有啊……”姜云絮一脸委屈。 湘雅公主看着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火药味很足,而且她看姜云絮的脸非常的丑陋,第一反应就是姜云絮根本就配不上三王爷。 “够了!”楚宥齐不想在大街上和姜云絮拉拉扯扯的,只想安静下来。 “三王爷请留步。”湘雅公主性子豪迈,也丝毫不遮掩的表达自己的想法:“我是湘雅送来的和亲公主,你救了我,又扯下我的面纱,你就是我命中注定的丈夫了。” “什么?” 还没等楚宥齐有什么反应,姜云絮率先吃惊的表达了意见:“这绝对不可能,我才是王妃,你别想跟我抢人,公主又如何,总该知道些脸面,懂得矜持。” 湘雅公主没想到姜云絮说话这么难听,当场就翻脸了:“湘雅有个习俗,姑娘出阁之前都是佩戴面纱,只有未来的丈夫才能解开,若是这个姑娘没有嫁给此人,那这姑娘便是全族的厄运,只能去死。” “你去死,和我丈夫又有什么关系?” 姜云絮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你这就是诬赖,我警告你,离我丈夫远一点。” 湘雅公主从小受宠,也是个暴脾气,素来吃软不吃硬,此刻姜云絮就彻底点燃了她的好胜心。 “我乃和亲公主,为了两国的友谊,你不能这么自私,何况这是老天爷的意思,我才入京城就被三王爷救下,也就是说,命中注定我要嫁给三王爷。” “你休想!” “你个丑八怪,本宫一定要嫁给三王爷!” 两个女人当街就这么吵起来了,楚宥齐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才好。 “你这是倒贴,在陵州这是不值钱的,呸,还是什么公主呢,我告诉你,三王爷是不会离开我的。” 姜云絮一脸鄙夷的看着对方。 湘雅公主也不甘示弱,早就将礼仪抛之脑后了,恨不得跳起来要和姜云絮打一架,幸好是身后的侍女及时给拦住了。 双方这才不欢而散,湘雅公主一气之下上了马车要入宫告状。 姜云絮还不忘刺激她几句狠厉的话,直到马车看不见了才肯罢休。 一旁的楚宥齐脸色铁青着:“姜云絮,你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 他心里有数,平时姜云絮见了自己都是冷嘲热讽,极少会给面子。 更别说像刚才那样的语气对自己说话。 “你到底是有什么阴谋?”楚宥齐紧想要拽住她的手不放。 却没想到姜云絮已经提前避开了,故作可怜兮兮:“我只是不想失去你。” 面对姜云絮那张丑陋至极的脸,楚宥齐差点要吐了,嫌弃的说:“赶紧把面纱戴上吧,别吓人了。” 看着就倒胃口。 姜云絮倒是无所谓,故意往楚宥齐身边凑了凑,气的对方拂袖而去,生怕她追上似的,竟还是一路小跑,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人一走,姜云絮重新戴好了面纱,又再次返回了不远处的铺子里。 正巧,楚玄知也看见了这一幕,无奈的笑了笑:“你倒是一点也不避讳。” “避讳什么?”姜云絮摸了摸脸:“皮囊只是身外之物,还要多谢九皇叔提醒。” 若能借着湘雅公主,摆脱了这桩婚姻,那比什么都重要。 她多一眼都不想看见楚宥齐。 楚玄知忍不住问:“你就一点也不在乎自己的形象?” 刚才人来人往的不少人盯着看,若是一般的姑娘早就脸皮红了,可他看着姜云絮,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 “若是和离,再有人看中我的身份想要谋算什么,不得多些顾忌?” 姜云絮也不打算再婚,所以根本不在乎形象,而且本尊并不丑,离开京城之后改名换姓,曾经的宸王妃丑不丑,关她什么事儿? 楚玄知顿悟。 “这个月的铺子盈利非常不错……”姜云絮的注意力重新挪回了账本上。 她曾答应过楚玄知,会让这十个铺子起死回生,现在已经完成一半了。 ”楚玄知收回心思,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听着耳边小姑娘睁着一双灿若星辰的眸子滔滔不绝的讲述着自己的计划,神采奕奕的,活力四射,像极了一个温暖小太阳。 …… 皇宫 湘雅公主入了宫就把救人的事说了,直言不讳非三王爷不嫁,听得陵州帝脸色阴沉沉的,心里越发的厌恶起楚宥齐这个儿子。 直觉告诉他,这事儿又是楚宥齐在谋划的。 可恶,居然算计到他头上来了,陵州帝的计划是让湘雅公主入宫为妃的,现在计划全都打乱了。 第76章 套路公主,商议和离 陵州帝看着火辣妖娆的湘雅公主,比画上的还要美艳三分,才二八年华,肤色又极白,他甚至都已经想好了给她一个贵嫔的身份。 可现在么,他听着湘雅公主一口一个三王爷,直叫人恼火。 “皇上,我们湘雅是有规矩的,三王爷不仅救了我,还在大庭广众之下看了我的容貌,所以,我只能嫁给三王爷。” 湘雅公主看着上首的中年陵州帝,脑海中又想起了英俊潇洒的三王爷,一颗芳心立即扑向了三王爷那边。 陵州帝耐着性子问:“可三王爷已经有王妃了。” “那个丑八怪?”湘雅公主脱口而出,哼哼两句,压根就没把姜云絮放在眼里:“可以让他们两个和离,而且他们两个根本就不幸福。” 陵州帝看着粗鄙狂妄的湘雅公主,好感顿时没了一半,他沉声说:“宸王妃是先帝赐婚,哪是公主所言那般轻易和离的。” “可两国交好更重要不是吗?”湘雅公主信誓旦旦的说:“临出发前,父皇曾叮嘱过我,要贡献给陵州一座铁矿。” 铁矿二字的确是狠狠的砸在了陵州帝的心坎上了,他虽不悦,可对着湘雅公主却不能发泄。 无奈,他只能先安抚:“此事容朕先想一想,公主连日赶路也累了,不如先回去休息吧……” “我想住在三王府。” 湘雅公主一开口,又是让陵州帝心口增加了一抹怒火,他知道湘雅是个民风开放的国家,在大街上都可以向心仪之人表达爱意,在湘雅,女人也有择偶权。 陵州帝紧绷着脸不语,朝着一旁的大总管使了个眼色,大总管会意,立即上前对着湘雅公主说:“公主有所不知,陵州国民风严谨,未出阁的姑娘是不能随便去男子家的,会被人非议。” 这话已经说的足够委婉了。 湘雅公主听了之后,倒也没有勉强,折中改了个方式:“那就住在三王府最近的地方吧,请皇上赐一座宅子给我。” 陵州帝呼吸发紧。 大总管实在不知该怎么接话了,转头看了眼陵州帝。 许久,对方才从嗓子眼里挤出一个准字。 “多谢皇上。” 湘雅公主开开心心谢了恩,这灿烂的笑容越发的让陵州帝觉得刺眼。 于是,让湘雅公主一走,他立即阴沉着脸色怒喊:“把老三给朕叫过来!” 他现在严重怀疑,楚宥齐是故意揭开了湘雅公主的面纱。 半个时辰后 飞速赶来的楚宥齐看着龙椅上的男人铁青着脸,他心里咯噔一沉,跪在地上:“儿臣给父皇请安。” 等了半天,龙椅上的人没任何反应。 于是楚宥齐又在地上跪了半天,膝盖都麻木了,愣是不敢动弹一下。 陵州帝看着楚宥齐的眼神越来越凌厉,忽道:“湘雅公主非你不嫁,你可有什么想说的?” 果然是和湘雅公主有关。 “父皇,儿臣……”楚宥齐来的路上已经想过了,若是趁此机会可以休了姜云絮,何尝不试试? 而且还能得到湘雅的支持,这也是天大的好事儿。 “儿臣听从父皇的安排,不敢有任何异议。” 陵州帝冷笑,他倒是小看了这个儿子的野心,昏迷了整整五年,醒来后急着争名夺利,私底下动作不断,只可惜太过于急躁了。 迟迟得不到回答,楚宥齐忐忑不安的抬头看了眼上面,却被一抹凌厉的眼神吓得立即弯腰叩首:“父皇,儿臣绝对不是故意揭开公主的面纱,只是个意外。” 陵州帝冷哼两声,对这个儿子失望透顶,也懒得再听他辩解。 “宸王妃是先帝所赐,若是贸然和离,只怕她也不愿意,你自己去解释吧。” 陵州帝抬手便将楚宥齐给打发了,现在看见他,就是一肚子怒火。 “是,儿臣告退。” 楚宥齐摇摇晃晃的撑着身子站起来,弯腰退下,出来时已经快要傍晚了,他忽然笑了笑,能娶到公主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于是他匆匆回到三王府,急着去找姜云絮。 这次出乎意料之外的顺利在玲珑苑见着了她,楚宥齐脸上难以掩饰的喜色。 “姜云絮,咱们和离吧。” 楚宥齐一副施舍的态度:“若不是看在公主的份上,本王会直接休了你这个丑八怪,自从本王娶了你就一直在倒霉……” 楚宥齐骂骂咧咧的,丝毫没有把姜云絮当成救命恩人,满脑子都是姜云絮那张丑恶的嘴脸。 姜云絮冷笑:“楚宥齐,这就是你求我和离的态度,本王妃的婚事是先帝所赐,也未曾做过什么错事,你凭什么要和离?” 实际上,姜云絮心里也巴不得要和离,只是看不惯楚宥齐这么小人得志的样子。 所以,她才要故意气一气他。 “若是本王妃不答应,公主又如何?”姜云絮啧啧两声:“只可惜了我那位好姐姐姜嫣儿,若是知道三王爷移情别恋了,不知该多伤心呢。” 姜嫣儿要是知道了,怕是要气的吐血了。 “你!”楚宥齐气的瞪了眼对方,不过气势也收敛了不少,咬牙切齿问:“你到底想如何,本王心里也清楚,你我之间不过是相看两厌罢了,你别厚着脸皮占着王妃的身份。” “算你有自知之明。” 姜云絮毫不犹豫的直接承认了,她的确是很讨厌楚宥齐。 而楚宥齐见她如此态度,深吸口气:“你说吧,到底要如何?” “新仇旧恨加一块,本王妃也不想让你这么好过,但是么,凡事都有解决的法子。” 楚宥齐冷嗤一声,一副本王就知道你是如此卑鄙小人的眼神。 “五万两银子,本王妃会配合你和离,替你承担一半的骂名,如何?” 别说五万两银子了,就是五两银子,或者是倒贴银子,她都乐意和离。 但现在么,着急的那个人不是自己了,姜云絮也不想让楚宥齐这么潇洒自在。 “姜云絮,你这个恶毒的女人!”楚宥齐气的跳脚,他只要是和姜云絮待在一块,从来就没好脾气过。 姜云絮冲着他咧嘴一笑:“三王爷,那可是公主,湘雅公主又是湘雅的嫡公主,你娶了人家,将来还愁没有五万两银子吗?” 楚宥齐很显然是被这话给打动了,他刚才也派人去调查过湘雅公主的背景,发现她在湘雅十分得宠,连封号都是以国号册封的。 “三王爷你可要想好了,万一湘雅公主移情别恋了,你可就没机会了。” 姜云絮叹了口气:“是个人都比我这个闯祸精好一些,我既帮不了你,三王爷将来也不会有嫡子……” “嫡子?你也配?”楚宥齐嗤笑,满眼讽刺,他这辈子都不可能碰姜云絮一下。 这次姜云絮也没着急,而是淡淡的捧着茶喝了起来,静静的等着楚宥齐的回答。 楚宥齐一想到在宰相府被人不待见,还被人指着鼻子辱骂滚,这口气就怎么也散不掉,于是说:“你我之间立下字据,你若答应,本王这银子少不了你的,你若抵赖,本王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好!” 姜云絮非常痛快的答应了,生怕楚宥齐反悔似的,让红俏拿来了笔墨纸砚。 双方各自写下了一份字据,又各自按下手印,姜云絮对着楚宥齐说:“我听说这个湘雅公主在家就是被人宠惯了,三王爷可千万不要主动招惹人家。” 听着这话,楚宥齐忽然有一种落入圈套的感觉。 “若是文武百官都赞同三王爷和离,三王爷也不会背负着背信弃义的骂名,这些事儿都交给我。” 楚宥齐冷着脸:“你就这么想离开本王?” “非也非也,只是想尽快逃命罢了,王妃身份再好也不如小命要紧。” 姜云絮将字据叠好放入怀中,她已经想好了怎么去刺激湘雅公主,顺带把这件事闹大,尽快将这两个人绑在一块。 “王爷,咱们隔壁府搬来新邻居了。”管家来回禀,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姜云絮,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见状,姜云絮用脚趾头也能猜到是湘雅公主搬来了。 “是谁?” 管家在楚宥齐耳边嘀咕几句。 楚宥齐闻言心花怒放,心中越发得意,又听管家说;“公主要上门做客。” 不等楚宥齐开口回答,姜云絮清了清嗓子提醒:“有的时候往往越容易得到,就越不会珍惜了,三王爷,可要想清楚了。” 楚宥齐斜了眼姜云絮,还是忍住了没有去见湘雅公主。 “可人在大厅候着,奴才不敢拦着……”管家哭丧着脸,对方一上门就报出了公主身份,他哪里敢阻挠? 姜云絮笑了笑:“既然府上来客,当然是我去招待比较合适了。” 这次,楚宥齐没阻挠她。 管家也是一头雾水,明明几个时辰前王爷和王妃还是水火不容的场面,怎么一眨眼,王爷竟然听从王妃的话了? “去回了公主,就说本王公务繁忙,暂时不得空。”楚宥齐决定还是听从姜云絮的话,选择了暂时忽视了对方。 “是。”管家无奈只好依着办事儿。 大厅内 湘雅公主换了一身打扮,依旧是美丽妖娆夺目,她学着陵州女子的样子,手里拿着锦帕,忐忑不安的在大厅里走来走去,时不时的还会伸出脑袋看了眼不远处。 终于看见个人影来了,湘雅公主笑着迎上前,等看清来人脸色一沉。 “怎么是你,丑八怪!” 姜云絮现在看着湘雅公主别提多顺眼了,就连对方侮辱自己,她竟一点也不生气。 可面子上工作还是要做的,姜云絮故意板着脸不悦:“湘雅公主,你好不懂规矩,来了府上做客还敢辱骂我,来人呐,将人给我撵走。” “你敢!”湘雅公主瞪圆了眼睛,小胸脯往前一挺:“姜云絮,本公主可是和亲公主,何况本公主是来找三王爷的,又不是来找你的,你有什么资格撵走本公主?” “找我夫君?”姜云絮冷笑:“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我夫君是不会接纳你的。” 两个女人在大厅争执起来,不一会儿,湘雅公主就已经是气的吹胡子瞪眼了,两只手叉腰;“你竟敢让本公主做妾,你好大的胆子。” “本王妃是先帝所赐,绝不和离,你只能做妾,日日给本王妃端茶递水,日日请安奉茶,小心翼翼的伺候着,本王妃让你干嘛就干嘛。” 姜云絮看着年纪娇小的湘雅公主,强忍着笑意,这公主就是被保护的太好了。 好胜心太强了,稍有不顺就想着去征服。 九皇叔果然没骗自己,只要逆着这位公主来,这事儿就成了一半。 “姜云絮,你放肆!”湘雅公主都快被姜云絮给气死了,跺着脚,手指着她:“你这个丑八怪,怎么如此蛮横,你根本就配不上三王爷,本公主也绝对不可能做妾的。” “你做梦!” 两个人争执不下时,管家硬着头皮进来了,对着湘雅公主说;“王爷公务繁忙,暂时不得空,还请公主见谅。” 姜云絮嗤笑一声,啧啧道:“瞧见没,夫君都不愿意见你,公主又如何?” 感觉被人狠狠羞辱了,湘雅公主竟气的眼泪都快出来了,手指着姜云絮:“你给本公主等着!” “来人,送客,三王府不欢迎外人。” 姜云絮对着管家使了个眼色,管家浑身一顿,犹豫着该不该上前,倏然被红俏踹了一脚:“还愣着干什么,王妃主子的话没听见吗,这个家只有一个女主子,只能是王妃!” 无奈,管家只好硬着头皮对着湘雅公主做了个请的手势, 却没想到被迎面打了一巴掌:“糊涂货,本公主自己会走!” 管家莫名挨了打,愣是不敢反驳。 而姜云絮则大笑的目送湘雅公主离开,心里别提多爽快了,又对着红俏使了个眼色:“把人给看住了,别让乱七八糟的人坏了事。” “是。” 这一次,她一定要和楚宥齐和离。 管家转身要走,却被姜云絮喊住了:“去库房支五万两银子送去玲珑苑,你家王爷吩咐的。” 管家吃惊的瞪大眼。 第77章 大殿和离,挑选夫婿 姜云絮催促着管家去取五万两银票。 管家道:“这毕竟不是一笔小数目,宸王妃稍等片刻,容奴才去禀报。” 姜云絮浑然不在意的摆摆手,又再次重新回到了玲珑苑,楚宥齐已经不在了,她伸了个懒腰,往榻上一仰,悠然自在的翘起二郎腿。 红俏倒了杯茶递到她面前:“主子,这次能顺利和离吗?” “当然不能!”姜云絮微微笑:“还差一个推波助澜。” 两个时辰后 湘雅公主从皇宫出来之后,京城便开始流传,湘雅要和亲三王爷,可宸王妃却占着王妃之位不肯相让,这危及到两国之间的和谐。 于是文武百官便有人开始上奏。 要求为了两国之间友好相处,让宸王妃腾出位置。 姜云絮也没闲着,直接入宫去找陵州帝。 这次没见着陵州帝却在半路上见着了芸贵嫔。 “你站住!” 芸贵嫔早早就在这等着了,她猜到了姜云絮一定会入宫告状。 果然来了! “姜云絮,你眼里还有没有本宫这个长辈?” 芸妃从一开始就没瞧上姜云絮,如今更是厌恶至极。 害得自己丢了妃位,如今又霸占着王妃之位不肯相让,简直该死! 姜云絮挑眉。 “本宫是你正经婆母,你敢忤逆本宫?” 芸妃自从得知湘雅公主非楚宥齐不嫁时,腰杆子就挺直了,走路都带风。 她甚至有预感自己马上就要复位了。 姜云絮见不惯芸贵嫔小人得志模样,但对方的确是长辈,于是她喊了声:“芸贵嫔。” 她也曾喊过母妃,但当时却被芸贵嫔呵斥过:“不懂规矩,母妃二字也是你能喊出来的吗,若不是先帝赐婚,你根本不配嫁入王府!” 人前,芸贵嫔对她严厉。 人后,芸贵嫔经常侮辱她,什么难听的话都能骂出来。 所以,姜云絮再也没有喊过一声母妃。 芸贵嫔冷冷一哼,伸出染着鲜红指甲的食指戳了戳姜云絮的肩:“你要是跪下来求求本宫,或许本宫还能大发慈悲,让你做个妾室,否则,就让你彻底滚出三王府,沦为弃妇!” 姜云絮忽然对楚宥齐有些同情。 竟有这么个草包母亲,没脑子,还给不上楚宥齐任何助力。 姜云絮挑眉不语。 “本宫知道你有大批嫁妆,还有十几万两银子傍身,全交出来,本宫会跟皇上求情,许你一个妾室身份。” 芸贵嫔一副大发慈悲,我都是为了你好的模样。 姜云絮差点就要笑出声来,但还是没忍住上扬的唇角。 “你笑什么!”芸贵嫔冷着小脸不悦。 姜云絮却压低了声音:“芸贵嫔别逼我,大不了,我三尺白绫去城墙底下闹一闹,即便不死,也要让楚宥齐身败名裂,我倒要看看湘雅公主还愿不愿意嫁给楚宥齐!” “你!”芸贵嫔被姜云絮气的扭曲了脸色。 襦裙下的胸口微微起伏,一片大好春光,不禁让姜云絮也多看两眼。 论姿色,芸贵嫔妖娆妩媚,又有成熟女人的韵味,风情万种,的确够吸引人。 真是可惜了,怎么会不长脑子呢…… “姜云絮,你敢威胁本宫!”芸贵嫔气的咬牙切齿。 姜云絮耸耸肩:“是云贵嫔要逼死人,我不过是被迫反击罢了,真到了那么一步,我也只能如此了。” 看着对方一副,要死一起死的架势。 芸贵嫔竟一时半会拿对方没辙,气的牙齿嘎吱嘎吱作响。 “姜云絮,你好不讲道理,竟如此嚣张跋扈,连长辈都敢威胁!” 身后不知何时冒出来了湘雅公主,看她出来的方向,应该是刚从凤仪宫出来。 湘雅公主打听过姜云絮的名声,恶贯满盈四个字形容也不为过。 “湘雅公主。”芸贵嫔看见了对方,眼眸发亮,一改刚才的嚣张,拿着帕子揉了揉眼睛,硬是挤出两滴眼泪:“让公主见笑了。” “芸贵嫔,本公主刚才看的清清楚楚,就是姜云絮故意欺负你,都说陵州最看重孝道,姜云絮怎么能如此嚣张狂妄。”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开始贬低姜云絮,一个装的无可奈何,一个气愤不已,倒是莫名达成一致,将矛头指向了自己。 “姜云絮,本公主警告你识趣点,否则你就只能做妾!” 湘雅公主信誓旦旦的说,刚才穆皇后已经答应了她,会说服姜云絮腾出正妻之位。 “做妾都是抬举了,这个忤逆不孝的混账东西,根本就不配留在三王府。”芸贵嫔压低了声音在湘雅公主耳边嘀咕了几句,湘雅公主吃惊的瞪大眼,满脸都是不可思议。 "竟有此事?” “千真万确。” 两个人交头接耳,当着她的面对着自己指点,姜云絮翻了个白眼,没了耐心继续耗着,转身便去大殿方向。 “姜云絮,你站住,本宫还没让你走,你怎么如此不懂规矩?”芸贵嫔教训姜云絮习惯了,从前她只要一开口,姜云絮便乖乖听话,听她安排。 这次姜云絮头也不回的离开,任由两个人在身后追,就这样一路到了大殿上,大总管大老远就看见几人吵吵闹闹的赶来了,赶紧进去禀报。 陵州帝听着殿外争执的声音,脑仁隐隐作疼。 “姜云絮,你放肆。” “公主,你别拉着我。” “芸贵嫔。” …… “哎呦。” 三个人拉扯时,也不知是谁先动手,芸贵嫔直接跌坐在地,摔进了议政殿门口,姜云絮也顺势滚进殿内,趴在地上。 陵州帝眼看着三个人狼狈的扭打在一块,冷着脸清了清嗓子,三人这才分开。 “皇上,臣妇是先帝所赐的婚约,绝不可能将三王妃之位拱手让人。”姜云絮一改刚才的彪悍,一脸委屈的对着上首磕头。 "皇上,为了两个和平,宸王妃理应大度让贤。”芸贵嫔发鬓散乱的冲着陵州帝磕头,捏着娇滴滴的嗓子说:“宸王妃德不配位,根本就不配做三王妃,求皇上成全湘雅公主,下旨让三王爷和宸王妃和离。” 这次湘雅公主倒是没开口。 上午进宫该说的都已经说完了,而且皇后已经答应了,三王妃的位置她要定了。 陵州帝铁青着脸不悦,目光在芸贵嫔和姜云絮身上徘徊,最终视线落在了芸贵嫔身上,他沉声问:“后宫不得干政,芸贵嫔,你僭越了!” 倏然的发怒让芸贵嫔惊了一下,抬眸对上了陵州帝冰冷的眼神,吓得赶紧磕头:“臣妾知错,求皇上开恩。” 他最讨厌的就是前朝后宫牵扯在一块。 芸贵嫔已经不止一次的干涉了,陵州帝沉声道:"即日起,降芸贵嫔为芸贵人。” 一句话让芸贵嫔的位置跌了好几个等次,芸贵人惨白着小脸,冲着陵州帝磕头;“皇上,臣妾真的知错了,求皇上开恩。” “芸贵人,还不快谢恩?”大总管开口提醒。 芸贵人紧咬着牙,极度不甘心的磕头谢恩,心里却将这笔账记在了姜云絮身上,都怪这贱人又害的自己贬了身份。 “皇上,宸王妃不敬芸贵人是事实,已经是犯了七出之条,都够休妻了。”湘雅公主不惧陵州帝的威严,手指着姜云絮。 姜云絮蹙眉,等着上面那个男人开口。 出乎意料,陵州帝并没有帮着湘雅公主训斥姜云絮,反而沉声说:“公主一路舟车劳顿,一定很辛苦,来人,伺候公主去休息。” 湘雅公主小脸涨红,她还想再说什么,身边的侍女赶紧伸手摘了拽她,示意她不要再开口,于是湘雅公主只好喃喃的应了。 人一走,大殿上忽然静了下来。 静谧的连呼吸都能听得见。 芸贵人小心翼翼地跪着连头都不敢抬。 姜云絮一时半会也摸不清陵州帝到底是什么意思,垂眸不语,默默地等着上方开口,这一等,至少有大半个时辰,两条腿又酸又软,冰凉刺骨的地面有股子邪风从膝盖处蹿到后背,十分不适。 “皇上,姜二老爷来了。”大总管提醒。 “宣!” 大总管立即扯着尖锐的嗓子喊人进来,没一会儿果然看见了姜二老爷穿着官服弯腰进来。 “微臣给皇上请安,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陵州帝直言不讳地问:“如今湘雅公主要非三王爷不嫁,你怎么看?” 大殿上姜二老爷就跪在姜云絮的身边,他目不斜视,拱起双手,语气淡淡:“为了两国友好相处,姜家愿意退让一步,让姜云絮做个妾侍。” 做妾? 姜云絮不禁冷笑,这姜二老爷还真是不遗余力的贬低自己,压根就不想让自己好过。 “姜云絮已经毁容,性格粗鄙,根本配不上三王妃的位置,皇上,姜家同意让位。” 姜二老爷冲着陵州帝砰砰磕头,且力道都不小,不一会儿额前已经是一团青紫了。 “皇上,臣妾觉得姜二老爷说得对,当年若不是先帝赐婚,三王爷根本不会娶她这样蛇蝎心肠的女子。”芸贵人大着胆子开口:“是皇家心善,肯收留了姜云絮,做个妾侍已经是很抬举了。” 姜二老爷认可地点点头:“皇上,的确如此,若是让姜云絮做了平妻,那对姜嫣儿太不公平了。” 陵州帝倒是没有着急回答,而是看向了姜云絮,用眼神示意,你觉得如何? 姜云絮挺直了胸膛,一字一句十分坚定:“臣妇宁可和离,也绝不为妾,若姜家和湘雅公主执意逼着臣妇做妾,恳请皇上赐给臣妇三尺白绫,臣妇即刻就死。” “姜云絮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威胁皇上,不要命了吗?” 姜二老爷怒瞪着姜云絮,警告她别瞎说话。 姜云絮无动于衷:“这就是我的态度,要么和离,要么赐死。” 陵州帝沉默了,目光灼灼地盯着姜云絮,试图看出什么来。 “姜云絮你少威胁皇上了,你一个毁了容貌的女子,离开三王府还能找什么样的,你就是弃妇,还是别逞能了,倒不如留下做个妾侍,安安份份,也能度过余生。” 芸贵人心想做个三王府的妾侍也不是人人都有机会的,她已经是最大的容忍姜云絮了。 “芸贵人若是觉得先帝的圣旨可以随意更改,将皇家信誉置于脚下随意践踏,那臣妇无话可说。” “你别胡说,本宫何曾有这个意思?”芸贵人吓得后背一凉,她可不敢藐视先帝。 其实这话是说给陵州帝听的。 姜云絮神色不躲不闪地迎上了视线,等回答,她知道陵州帝不会轻易放过自己的。 否则早就答应和离了。 她越是主动要求和离,陵州帝就越不肯轻易放人。 “姜云絮,朕还是许你王妃之位,你从几个未成婚的王爷中挑一个吧。” 倏然,陵州帝这样开口,竟惊呆了众人。 “皇上,这万万不可啊。”姜二老爷第一个站出来反对, 说了一堆姜云絮不好的话。 陵州帝摆摆手:“朕总要顾及先帝,还要维持两国关系,只能如此,姜云絮,朕允许你挑任何一个王爷。” 姜云絮此时心里在骂娘,她压根就不想嫁给任何人,只想远离皇家,离开京城,带着凤娘和团哥儿远走高飞。 “姜云絮!”陵州帝指尖搭在了桌子上,轻轻敲打着,意味深长地说:“朕会保留你宸王妃的称号,让你继续享受王妃的待遇,而你,也只能嫁给王爷,听明白了吗?” 陵州帝不愿做恶人,背负着逼儿媳和离的罪名,反正膝下皇子众多,随便挑选一个,他根本不在意。 姜云絮紧绷着小脸,迟迟不肯开口。 “你若是挑不出来,那朕可要指婚了。”陵州帝脑海里想到了一个风光霁月的人,容颜绝色,当之无愧的天之骄子,只可惜,受了重伤。 “皇上,请允许臣妇考虑一个时辰。”姜云絮急忙打断了陵州帝的话。 她对几个王爷根本不了解,可不想刚出了狼窝,又入了虎穴。 如果实在逃不掉,至少选一个好相处的。 “姜云絮,在皇上面前休要放肆,你真以为自己是香饽饽,想选谁就选谁?”姜二老爷没好气的斥责。 第78章 和离成功,转嫁九皇叔 姜二老爷冲着上面的陵州帝拱手:“皇上,姜云絮样貌丑陋,无德无才,又十分善妒,无论嫁给哪个王爷,都是对王爷极大的不尊重。” 听着亲爹在众人面前不遗余力地贬低自己,姜云絮怒极反笑。 她就纳闷了,自己过得好,究竟碍着对方什么了呢? 宁可帮着姜嫣儿说话,也不肯帮自己争取争取? “皇上,姜家已经有了一个三王爷侧妃,并不想再出一个王妃了,请求皇上收回成命。” 姜二老爷朝着陵州帝砰砰磕头。 陵州帝似笑非笑地看向了姜云絮,等着她开口,姜云絮深吸口气,开始说:“皇上,既然姜二老爷觉得臣妇不配,那便不配吧,臣妇出了宫立即剃发出家,绝不碍眼了。” 明眼人都能听出这是气话,可姜二老爷却当真了,对着她说:“算你有自知之明,你这样的德性也只能做尼姑,在寺里日日诵经祈福,恕罪下半辈子。” 姜云絮简直要被气笑了,真是蠢货,一点也听不出弦外之音。 偏偏愚蠢的还不止姜二老爷一个。 芸贵人也跟着附和:“皇上,这是姜云絮心甘情愿的让位,剃发出家也是她自己提出来的,不如皇上就成全了姜云絮吧。” 芸贵人此刻心里甚至想着,等姜云絮出家之后,她绝对不允许她活在这个世上。 会想个法子,让她消失得无影无踪。 姜云絮叹了口气,表示对身边的这两个人都很无语。 果不其然,陵州帝发怒了:“怎么,朕的几个儿子都配不上你,竟一个也没看上,宁可剃发出家也不嫁?” 姜云絮故作惶恐:“皇上息怒,臣妇并不是这个意思。” “既是如此,那还有几个没成婚的王爷全部算进来,你挑一个吧。” 陵州帝的意思很明显,执意要让姜云絮做王妃才算是有个交代。 这时傻子也能看出陵州帝是生气了,姜二老爷和芸贵人心照不宣地闭嘴,不敢再乱说话了。 姜云絮却是豁出去了,铁了心要给姜二老爷教训,她立即看向了对方。 一个眼神吓得对方立即挪开了眼,嘴上说着:“你看我做什么,皇上问你话呢?”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父亲方才不是说姜家已经有了一个侧妃了,不想再出王妃了,女儿岂敢不孝?” 姜云絮冲着姜二老爷眨眨眼,一副我就是故意的表情,气得姜二老爷差点跳起来动手。 “皇上,陵州以孝为大,臣妇不敢不顺从父亲,或许父亲是觉得姜家的未来,比先帝的名誉还要重要,毕竟姜家已经功高盖主了……” “姜云絮,你闭嘴!” 姜二老爷吓得赶紧呵斥住了姜云絮,生怕她继续说下去,会给姜家招来什么灭门之灾。 姜云絮却不依不饶:“刚才不是父亲说,我嫁给任何一个王爷都是对对方的不尊重么,可我这婚事是先帝所赐,那不就是父亲认为先帝的话不重要?” 没理会姜云絮,姜二老爷直接冲着陵州帝磕头,身子都软了:“皇上,微臣绝无此意,这孽障……云絮年纪小不懂事, 她曲解了微臣的意思。” 姜二老爷真怕了姜云絮,到了嘴边的孽障愣是改回了闺名。 这混账东西不管不顾起来真要命。 他算是领教到了。 陵州帝倒也没计较,而是对着姜云絮说:“朕将陵州所有没成婚的王爷姓名全都写下来,你抓阄一个,朕便赐你做其王妃,如何?” 这么儿戏? 姜云絮内心是想拒绝的,可惜陵州帝没有给她这个机会,直接提笔写下人名。 “皇上,皇后娘娘求见。”门外小太监喊。 陵州帝闻言停下了手中的笔,眼看着穆皇后走了进来,穆皇后冲着他行礼:“皇上万安。” “皇后不必多礼,朕打算给姜云絮赐婚,自己的姻缘,让她自己挑选。” 穆皇后走上台看着几张纸上写着的名字,眼眸微闪,又想起刚才姜云絮托人给她送了那块玉佩。 她曾应允会帮姜云絮一次。 所以,这次穆皇后大着胆子说:“皇上,臣妾觉得可以放一张空白的纸张进去,若是姜云絮抓到这张纸,就代表着婚姻自由,如何?” 陵州帝沉默了一会儿。 “皇上,臣妇觉得皇后娘娘的提议非常好,若是臣妇无缘嫁给王爷,那就是臣妇没福气,外人也不会再说皇家不遵守承诺,更不会折损了先帝的威严。” 姜云絮仿佛是看见了希望,她不想嫁给任何一个王爷,做王妃是有风险的。 一旦站错队,随时小命不保。 她只想活着,享受大把的自在时光。 陵州帝点了点头,对着姜云絮说:“待朕拟定好名单,半个时辰后,你当众抓阄。” “多谢皇上。”姜云絮磕头谢恩。 中场准备时,姜云絮借着方便的机会,赶紧去空间挑选隐形透视眼镜。 这是她在一个游玩景点上购买的,花了大半个月工资,不知还在不在。 记得满头大汗,终于在空间的角落里翻找出来了,将眼镜戴上,眼前顿时就清朗许多,能简单的透过物体看见里面的东西。 比如手中拿着的饮料瓶盖上写着谢谢惠顾。 她重新返回现实,抬眸下意识的看了眼时间,小公公刚好来催:“宸王妃,该进去了。” 姜云絮点点头。 当她看见多了几十张纸条时,心里大骂一声卑鄙,陵州国哪有这么多王爷? “这是朕亲自将全京城的世子和郡王都挑选出来了,你若挑中,朕立即册封其为王爷。” 陵州帝自信满满的将一箩筐的人选递给了姜云絮,他倒要看看,这次姜云絮能怎么选。 姜云絮咬着牙点了点头,目光落在了箩筐上,她可以轻而易举的看见里面的字。 目光搜寻了一圈,气的想要骂人,这些所有的纸张上写着的全都是一个人的名字。 楚玄知! “怎么?”陵州帝眼眸一皱,看着她。 姜云絮故作娇羞的说:“既是挑选夫君,那应该挑好方向,排列,总要挑一个合眼的,毕竟是终身大事。” 话落,陵州帝无语了,被这个理由折服了,这些纸条全都是一样的大小,根本看不清里面。 她果然是和其他人不一样。 姜云絮找了一圈也没找到空白的纸,所有的纸全都写着楚玄知的名字。 也就是说,无论怎么挑,结果只有一个,嫁给楚玄知。 楚玄知是陵州帝的心腹大患之一,树敌太多了,多少人想要弄死他。 嫁给他,无异于嫁给一个活靶子,随时都会小命不保。 “还没选出来?”陵州帝隐隐有些不耐烦的催促。 姜云絮紧张的手心全都是汗,她该怎么办,总不能要求检查所有的纸条吧? 当众打陵州帝的脸? 嫌自己活的不够长,找死! “皇兄。” 一个熟悉温柔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姜云絮心底咯噔一沉,活靶子来了。 楚玄知坐在轮椅上,任由殷风推着进来,他目不斜视,面上带着儒雅的笑容,拱手:“皇兄。” 陵州帝看见了楚玄知,态度也是十分温和,笑着抬手:“你不必多礼了,找你来,是想做个见证,今日无论宸王妃抽中谁,都要嫁给他。” 姜云絮抬头,这才看见了楚玄知的身后还有十几个人,其中还包括了楚宥齐。 看十几个人和楚宥齐的穿衣打扮差不多,锦衣华服,袖口处绣着复杂的云纹,头戴玉冠,个个器宇轩昂。 这些应该都是她待选的夫婿们。 “参见皇上。” “儿臣拜见皇上。” 十几个人依次行礼。 陵州帝抬手让人齐刷刷站成了一排,姜云絮的视线顺着看过去,被看到的人立即皱眉,一脸嫌弃和厌恶,这群人无一例外,没有一个有好脸色给她看。 姜云絮呼吸一紧。 这帮俗物,她也未必瞧得上,个个都是以貌取人。 姜云絮深吸口气,指尖微微一动,迟迟不敢动手,脑子里不断的想着计策。 “诸位,不论是谁被选上了,为了维护皇家名誉,谁也不准抱怨!”陵州帝沉声说。 “是!” 很快所有的视线都落在了她身上。 那些王爷公子们个个屏住呼吸,或许是在内心祈祷不要被挑上。 唯有楚玄知,目光淡淡,好像将这一切都看的很淡,可谁又知,他内心已经荡起了一层层的涟漪。 忽然,他蜷缩着拳头咳嗽两声,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 陵州帝不解的看向他。 “皇兄,宸王妃如今还是三王爷的妻子,还未和离呢。” 他提醒。 陵州帝恍然:“瞧朕,怎么把这事儿给忘了,还是九皇弟想的周到。” 于是陵州帝大手一挥,赐了旨意准予两人和离,楚宥齐签字画押,从此以后便是和姜云絮没了瓜葛,他脸上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姜云絮翻了个白眼,这狗男人! “姜云絮,现在开始你就是自由之身了,选吧。”陵州帝语气带着急切。 “臣妇……”姜云絮跪在地上,冲着陵州帝磕头:“臣妇不敢随意挑选,求皇上做主吧。” 反正谁抓都是一个样。 陵州帝挑眉讶然。 “只要是皇上所赐,臣妇不敢不从。”姜云絮咬咬牙认命了,实在不行就私底下和楚玄知商量商量,一两年之后给她上报一个尸骨无存的消息,这样也不耽搁人家娶亲。 姜云絮特意抬头解释:“皇上,臣妇名声在外,您若赐婚,日后臣妇也有些底气。” 陵州帝哼了哼,给了一个算你有自知之明的表情,他便随手抓了一个。 和她看见的一样。 纸条展开之后,上面写着楚玄知三个字。 “竟是九皇叔!” “是九皇叔。” 一众人又惊又喜,喜的是那个倒霉蛋不是自己,惊的是,倒霉蛋是九皇叔。 谁能想到九皇叔也在其中之列。 陵州帝故作为难的皱眉,视线在楚玄知身上停顿片刻,他一瞬不瞬的盯着对方。 楚玄知表面云淡风轻,不为所动,可袖笼下的指尖紧紧攥着,掐入手心都感受不到疼。 像是做梦一样。 “臣弟多谢皇兄赐婚。”楚玄知面如表情的拱手谢恩。 陵州帝倒是意外楚玄知会这么轻易就答应了,倒是四王爷忍不住说:“九皇叔这般风光霁月之人,怎么能娶人家不要的呢?” 楚玄知却说:“湘雅的支持对于陵州至关重要,而且,父皇的旨意不容践踏,本王身为人子,替父皇和皇兄承担,是本王的荣幸。” 荣幸二字,直接就让陵州帝龙颜大悦,他原以为会费一番口舌,却没想到这么快对方就答应了。 所有人都不知道,在来朝拜的国家之中,还有一个公主点了名的要和亲楚玄知。 可惜这奏折被陵州帝压下来了,原本他还想着该怎么拒绝这件事,他绝不可能给楚玄知再增添一丝一毫的助力。 那现成的姜云絮就是最好的人选了,没有家族背景,在京城多的是人要弄死她。 占着个九王妃的位置,真是妙哉。 陵州帝又对着姜云絮保证:“朕保证,九王妃的位置非你莫属,三年之内绝不会有任何人动摇你的位置。” 这也是断绝了和亲楚玄知的念头。 末了,他又添了一句:“为了补偿你,玄王府三年之内也不会再纳妾,只有你一人。” 姜云絮心里大骂一声狗男人,怪不得楚宥齐这么狗,果然是遗传,自己三宫六院却要拿楚玄知做人情,不准人家纳妾,表面上是为了补偿自己。 实际上就是担心会有人跟楚玄知联姻,给对方助力。 说的到好听,狗男人! 姜云絮慌忙的摆摆手:“多谢皇上开恩,能嫁给九王爷已经是臣妇八辈子修来的福气了,不敢奢求其他。” 她想好了,不仅要给楚玄知纳妾,还要纳漂亮的,聪明的,可以帮助楚玄知的。 至少在她走之前,不能委屈了楚玄知,因为他是个正常的男人。 有七情六欲也很正常。 “朕心意已决,绝不更改,你不必担心。”陵州帝脸色渐渐下沉,对着她竟是有几分警告的眼神。 第79章 达成合作,戳心窝子 姜云絮也没想到陵州帝会突然翻脸,龙威在上,她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气势收敛了不少。 “臣弟多谢皇兄赐婚,皇兄的话,臣弟会谨记在心,绝不会辜负宸王妃。” 楚玄知拱手道谢,面上看不出一丝一毫的不满。 这在其他人眼中楚玄知就是个冤大头,那么好的家世和威望,明明是可以娶更好的姑娘,却要了一个弃妇。 而且宸王妃三个字就像是讽刺一样,另嫁他人却还要保留原来的称号。 这简直是闻所未闻。 若是一般人肯定会反抗,可楚玄知就好像没那回事似的。 几人心中满是嘲讽,这九皇叔算是彻底完了,坏了腿,连脑子也坏了,现在沦到任人宰割的地步了。 陵州帝看向了姜云絮,目光灼灼,等着她谢恩,姜云絮只好硬着头皮谢恩。 “臣妇多谢皇上赐婚。” 一场婚事尘埃落定。 陵州帝心情不错地说:“皇家许久没办什么喜事儿了,今儿又是喜上加喜,九皇弟这么多年孑然一身,也终于有了着落,来人,备酒!” 随着陵州帝的一声令下,大总管捧着托盘走了过来,上面有三只酒杯和一壶酒。 陵州帝拿过了酒壶倒了了三杯酒:“朕作为兄长,敬你们夫妇一杯,但愿你们二人能够琴瑟和鸣,恩爱两不疑。” 楚玄知侧过头看了眼姜云絮,眼眸微微动,也是仅仅一瞬间,就将内心的波澜给压下去了。 他抬手接过一杯酒:“臣弟多谢皇兄。” 一旁的姜云絮却觉得有些不妙,但在这么多人面前,她不能反驳陵州帝的意思,只能接过酒杯,一股若有似无的香气钻入鼻尖。 像是淡淡的百花香。 “这是百花酿,玄王殿下不宜饮酒,所以奴才特意准备了百花酿。”大总管特意解释了一句。 不说话还说,这一开口立即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纷纷看向了姜云絮。 “姜云絮,你莫不是以为这里有毒?”楚宥齐冷冷开口,他现在才是最开心的,毕竟他终于能够摆脱这丑八怪了。 姜云絮没好气斜了眼楚宥齐,这狗男人真该死! “我不过是好奇罢了。”姜云絮抬手便将手中的百花酿一饮而尽。 可实际上,她气封丹田将那口酒一直压在嗓子眼。 楚宥齐见状哼哼,没再找茬。 而一旁的楚玄知举起了酒饮下,将酒杯轻轻的放在了托盘上,面色依旧温和如常。 陵州帝见状这才放了心,当场赐了一些珠宝首饰,还有两对玉如意,当做新婚贺礼。 与此同时,陵州帝还给楚宥齐和湘雅公主赐婚,并正式给了楚宥齐一个封号,齐王。 “儿臣叩谢父皇。”楚宥齐激动的谢恩。 在陵州帝的所有皇子中,有封号的王爷并不多,大都是以顺序排列。 要不是楚宥齐是娶了和亲公主,为了给湘雅颜面,陵州帝压根就不想册封。 陵州帝看着楚宥齐那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心中越发的不喜起来,又对着穆皇后使了个眼色:“辛苦皇后为九皇弟和齐王准备婚事了。” 穆皇后屈膝:“皇上,臣妾领命。” 赐婚的事告一段落,姜云絮正要走,又被穆皇后派人给拦下了。 “宸王妃,娘娘有事找您。” 姜云絮呼吸一紧,想要见穆皇后的时候一次也见不着,不想见的时候,非拦着。 “是。” 跟着众人离开了议政殿,楚玄知忽然侧过头看了她一眼,唇角上扬,笑容竟有那么一瞬间让她觉得很灿烂? 再眨眼,楚玄知已经转过头了,坐在轮椅上被殷风推着渐行渐远。 姜云絮摸了摸鼻子,一定是自己看错了,她猜想此刻楚玄知一定很郁闷吧,平白无故和自己纠缠不清。 早知是这个结局,她一定不会激怒湘雅公主。 不知不觉到了凤仪宫,半路上她趁着身边人不备,将嗓子眼那杯酒吐在了手帕上,她暂时还没察觉这酒有什么异样,只是出于直觉,她才将这杯酒吐出去了。 穆皇后见着了她,摆手让所有人都退下,偌大的凤仪宫主殿上就剩下了两人。 “娘娘。”姜云絮弯腰行礼。 穆皇后抬手:“这里没有外人,先坐下吧。” “是。” 姜云絮坐在一旁椅子上,她安静的垂眸,默默的等着上首开口。 只听着穆皇后一声接一声的叹气,似是百般无奈,她就是将装聋作哑贯彻到底。 最终穆皇后将茶杯重重的放在了桌子上,沉声说:“姜云絮,你胆子也太大了。” 她愕然抬头,一脸疑惑的看着穆皇后。 “赏花宴上你竟算计了姜天昊跟凤贵人,凤贵人醒来之后便指认了你。” 紧接着穆皇后从袖子里掏出一枚银簪子放在桌子上,姜云絮很快就认出来了,这是她前阵子丢失了那枚,因为是银簪,所以丢了也没心疼,更没当回事。 姜云絮绞尽脑汁在想,她这些天入宫,穿的都是朝服,从未戴过银簪入宫。 可这支银簪又是怎么入宫的,还落入穆皇后手中了? 很快,姜云絮心里就有了个大胆的猜测,这是京兆尹那天带走她,锦衣卫从屋子里搜寻的。 她甚至能察觉的出来,穆皇后找自己是为了什么。 十有八九就是为了那枚免死金牌来的! 陵州帝和穆皇后夫妻档唱双簧呢,一个给一个在背后要回去。 果不其然,穆皇后说:“你这样太胆大包天了,本宫决定收回玉佩和金牌。” 玉佩已经给了老嬷嬷了,现在就剩下金牌了,陵州帝是不会让她带着金牌嫁给楚玄知的。 有这么一瞬间,姜云絮忽然觉得陵州帝过于卑鄙了,利用自己算计了姜宰相,又翻脸不认人了。 果然最是无情帝王家,伴君如伴虎,这话一点都不假。 姜云絮深吸口气跪在了地上,她诚惶诚恐的朝着穆皇后磕头:“皇后,不是臣妇不给您,实在是无法交给您。” “怎么,那枚金牌被你卖了?” 姜云絮爱财如命,穆皇后第一个想的就是拿金牌换银子了,正当她气愤的要破口大骂时,姜云絮惨兮兮的说:“不是,金牌丢了,连同臣妇的小侄儿一块丢了,臣妇找遍了整个玲珑苑也没找到。” “丢了?”穆皇后忽然拔高了声音,半信半疑的看着她,没好气的问:“此事为何不早说?” “娘娘,臣妇前些天日日来宫求见,可是您犯了旧疾,臣妇见不着您。” 姜云絮一脸无辜,她临场发挥的编辑能力是越来越强了,自己都快佩服自己了。 穆皇后语噎,前几天的确是没有见姜云絮,她是不想沾染麻烦。 “娘娘,臣妇的小侄儿至今生死不明,求您开恩救救他吧,他还不足三岁啊。” 姜云絮哽咽哭着给穆皇后磕头,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哭的那叫一个狼狈。 穆皇后心里提着口气,语气沉着:“你弄丢了金牌,此事事关重大,你要想法子将金牌找回来,至于你的小侄儿,上报给京兆尹,定会协助你找回来。” 金牌的事,是私底下赐的,如今又要收回,对于皇家颜面有损,所以这事儿不能声张。 穆皇后以为姜云絮不懂,吓唬一下,可姜云絮心里跟明镜似的,只是嘴上装傻。 “你既要嫁给楚玄知了,也不能顶着这幅尊荣,你还打算隐瞒到什么时候?” 穆皇后是看过姜云絮真正容貌的,但此事,她还没有和陵州帝提及过。 当时只是觉得小事一桩没必要主动提,也就没放在心上,如今再提,反而显得她故意隐瞒似的。 再说穆皇后也不是什么话都和陵州帝说的。 姜云絮往前一步,摸了摸脸:“臣妇的脸之前是损坏过,但臣妇自私底下调配了药方子敷脸,所以很快就好了,而且臣妇还有美容养颜的配方,保准让人容光焕发。” 穆皇后警惕的看了眼姜云絮。 “娘娘也才三十出头,虽比不上刚入宫的小姑娘,但也有一番韵味,娘娘有所不知,庆王妃的身子就是臣妇调理的,若要再怀上子嗣,也并非难事。” 这些话每一个字都戳到了穆皇后的心坎上,她的年纪的确不大,只是经常打扮的老气横秋,端庄典雅的端着身份,陵州帝对她敬重有余,却少了几分恩爱。 没有哪个女人不渴望被丈夫宠爱,即便是一国之母也不例外。 穆皇后是见过姜云絮本事的,她清了清嗓子:“无功不受禄,你又有什么打算?” “臣妇只有一个请求,救救臣妇的小侄儿。”姜云絮一脸严肃。 “就这?” 姜云絮点头:“京兆尹根本不会帮着臣妇,臣妇在外面得罪的人太多了,就连锦衣卫都不是对手,臣妇手下并无可用之人。” 穆皇后稍加考虑之后便说:“本宫会派人给穆家传个消息,让穆家帮衬你找人。” 话落,姜云絮再次磕头谢恩,每一下都是重重的,现在她和皇后之间并没有冲突,再加上还小太子的病等着她医治,所以她暂时可以相信穆皇后会护着她。 姜云絮也不藏着掖着,立即将美容养颜的配方写下来,又给穆皇后诊脉。 “娘娘常年郁结于心,导致经血不足,已经大半年未至,现在要紧的就是调养。” 她飞快的写下了一副药方和食谱。 穆皇后情绪有些激动的问:“本宫真的能再遇喜吗?” 她总觉得膝下空荡荡的,就算是有太子傍身,可小太子身体太弱了,为了以防万一,必须再有个孩子,是男是女都无所谓。 “当然可以,只是时间长短罢了。” 每个人的体质是不一样的,穆皇后的身子根本就没有庆王妃严重。 所以怀上孩子并不难。 穆皇后作为回报,对着姜云絮招招手,低声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 听过之后,气的姜云絮在心里破口大骂,这狗皇帝太狗了,果然是在百花酿中下了药。 一种无色无味令人极难察觉的蛊,姜云絮那一杯倒还好,不会致命,也没什么副作用。 只是楚玄知那杯下了子蛊,一旦俩个人相结合,楚玄知就会毒发而亡。 “娘娘可否告知解蛊之法?”姜云絮单纯又真诚的冲着穆皇后眨眨眼。 穆皇后摇摇头,拉开了些距离,一只手拿着帕子轻轻的擦唇边:“时辰不早了,你该回去了。” 见问不出什么,姜云絮有些失望的行礼,临走前,或许是穆皇后良心发现,她提了一句:“豫南有个养蛊之人,姓裴。” 姜云絮身形一顿,拱手道谢后转身离开,从皇宫出来,她才感觉压抑的心情得到了些释放。 刚喘了口气,姜云絮就看见了一辆奢华的马车上露出了湘雅公主的脸。 “晦气!” 本不想理会,湘雅公主却是故意在等着她,出口刺激:“宸王妃准备去哪,你现在已经无家可归了,齐王府不是你的归宿,姜宰相府正在办丧事,更是不待见你,总不能你提前厚着脸皮去了玄王府吧?” 要不是她提醒,姜云絮险些忘了这件事。 姜云絮斜了眼湘雅公主,冷冷一笑:“全京城那么多王爷,个个都比楚宥齐优秀,偏偏你眼瞎了,挑了这么个混账东西。” “你敢诋毁齐王?”湘雅公主怒了。 姜云絮丝毫不惧,又问:“你还没嫁过去呢,就这么急着帮人家说话,就算我离开齐王府了,那又如何,一年之后,我姐姐姜嫣儿从云昭寺回来,那才是齐王的心尖尖,宰相府嫡长女,比你漂亮聪慧多了,我倒要看看你是怎么失宠的!” 添堵,她也会! 不就是戳心窝子么。 湘雅公主蹙眉,她还是第一次听说姜嫣儿的名字,转过头问侍女:“有这个人吗?” 侍女摇头,她也才来京城哪知这些。 姜云絮见状倒是毫不留情的骂了一句蠢货! 气的湘雅公主捏紧了拳,转身回了马车内,她还听见了一句:“还不快给本公主去查姜嫣儿到底是什么人!” 姜云絮耸耸肩看着那辆奢侈的马车飞快的走远,她忽然想起了陵州帝赐给她的宅子,于是对着红俏说:“咱们今儿就搬去前门那座大宅。” 第80章 看出破绽,反击楚宥齐 姜云絮回到了三王府时,正好碰见管家在指挥侍卫换下三王府的匾额。 “小心点儿,对,左边一点。” 管家一脸心花怒放在指挥,乍然回头看见了姜云絮,他脸上的笑意立即收敛了。 “王……王妃回来了。” 不知为何管家现在竟有些惧怕姜云絮,总觉得眼前的人很不好招惹。 姜云絮抬眸看着齐王府三个烫金大字,嘴角翘起了一抹讥讽笑容,一个杀人凶手也配娶亲生子? 还想做潇洒王爷? 做梦! 楚宥齐屡次伤害自己,又打死了原主,这笔账,她还没讨回来呢。 阴郁着脸上进了门,直奔玲珑苑,红翡迎了上前,她收到消息时候便将东西收拾得差不多了。 “主子放心,东西全都收拾好了。” 多亏了当初姜云絮将嫁妆全部都换成了银票,现在只需要带一些换洗的衣裳就行了。 几个包袱三个人很轻松就拿走了。 临走前姜云絮回头看着玲珑苑的一砖一瓦,还有她曾经的布置,吩咐道:“砸了。” 红翡和红俏两姐妹一听二话不说拿起花瓶对着摆设就开始猛砸起来,不出片刻,玲珑苑就被砸得乱七八糟,遍地狼藉。 门外的管家听着里面传来的声音,愣是连动都不敢动,就当作没听见。 只要能将这祖宗送走,损毁点儿物件也没什么。 姜云絮这边带着两个丫鬟一只脚刚迈出了齐王府的大门,就听见管家吩咐关门,砰的一声巨响,两扇朱漆红木大门被合上。 那架势,生怕姜云絮再回来似的。 姜云絮深吸口气,懒得和管家计较,抬脚要走身边却多了一辆马车,帘子挑起露出了赵国公夫人的脸,她担忧道:“姜三姑娘,我在府上已经备好上等的院子,你若是不嫌弃,可以去赵国公府住着。” 她甚至想好了,收姜云絮为义女,让她成婚从赵国公府出嫁。 姜云絮犹豫了片刻,她不知这是赵国公夫人的意思,还是楚玄知的意思。 “姜三姑娘你放心,不会有不相干的人打搅你,你也不必觉得麻烦。” 赵国公夫人是真心很喜欢姜云絮,和样貌无关,是看中了姜云絮有勇有谋又飒爽的性子,像极了她年轻的时候。 “多谢赵夫人,我已经有了新宅子了。” 赵国公府也是家大业大,住在旁人府上,总觉得有些不自在。 不过这份心意,她领了。 “你有新的宅子了?”赵国公夫人惊讶,她是担心姜家不肯接纳姜云絮,所以才会想着给她一个住的地方,不至于让她无家可归。 “是,就在前大街那边。” 提及前大街,赵国公夫人愕然:“就是杏花胡同没有牌匾的那个?” 姜云絮微笑点头,她却看着赵国公夫人的脸色变得有些不自然,便问:“赵夫人,可是有什么不妥?” “这倒不是。”赵国公夫人摇了摇头,解释道:“那个院子曾是云锦大长公主的府邸,二十年前大长公主去和亲了,所以,闲置了这么多年,只是没想到会落在你手上。” 姜云絮闻言倒是不介意这个,又和赵国公夫人闲聊了几句,两人分道扬镳。 三个人走向府邸,站在空荡荡的府邸前,姜云絮对着红俏说:“去找人牙子来,挑几个人过来。” 偌大的府邸,三个人肯定是打扫不完的。 “是。” 莫约半个时辰后,人牙子领着不少人来了,冲着姜云絮行礼:“这里有老有少,姜三姑娘需要什么样的?” 姜云絮目光从几十个人扫了一圈,打算亲自去挑选,分别是三个厨娘,四个粗使嬷嬷,四个粗使丫鬟,再加上十六个护院。 在几人中走了一半,她忽然停下了脚步,看着身侧的眉清目秀的丫鬟。 “你多大了?” “奴婢十九。” 姜云絮抿了抿唇倒是没有继续再问,又往前走了几步,她又一次闻着了熟悉的气味。 这种香味在好几个人身上闻过,第一排的老婆子身上有,第二排丫鬟身上也有,这几个人都穿着不一样的衣裳,甚至在左手边的丫鬟也是这种香。 走了一圈下来,至少有十五个人身上带着同一种香气。 这就不正常了。 都是奴才,有男有女,怎么可能会用一种香气呢。 肯定是有人猜到她会买奴才,提前在人牙子这放了人,故意让她挑选。 姜云絮问起了人牙子:“可有一家子的,最好是本地人。” “姜三姑娘这些都没有看得上眼的?”人牙子惊讶。 “我家主子吩咐你照办就是了。”红俏大方地掏出了银锭塞入人牙子手中。 人牙子立即笑眯眯地说:“有,有,我就这派人把您要的人给带回来。” 略等了一会,人牙子一共带来了五户人家,都是老两口子领着儿子女儿,外加儿媳妇和孙子. “都是本地人么?”姜云絮上下打量着几人,几人纷纷点头。 她看着几人穿得朴素,手上还有老茧,一脸朴实,人牙子说;“这些都是凌家府上的,凌家被抄了家,这些全都被卖出去了。” 姜云絮闻言当即拍板,挑了两组家庭,一共十六个人,又选了十六个护院,两个厨娘和两个管事嬷嬷,全都避开了那些身上带着香味的人。 “红俏,算一算银子结账。” “是。” 红俏和人牙子对了一下账,一共给了三百两银子,双方互相换了银票和卖身契。 姜云絮则是漫不经心地用眼尾余光打量着没有被选中之人,其中有两个丫鬟面色竟有些失落以及气急败坏。 就在人牙子要走时,姜云絮忽然喊住了人牙子,手指着其中一个丫鬟:“她是死契么?” 死契就是可以买卖,一条命都是掌握在主子手中的,是贱民。 活契也可以买卖,但却是良民,若是死在了主人家,其家人是可以去官府告的。 人牙子点头。 “红俏,付账!” 姜云絮甚至没问这丫头多少钱,红俏估摸着给了五十两,人牙子笑呵呵地收下了。 这丫头买的时候才花了十两银子,转手就赚了四十两,真是划算。 被选中的丫鬟叫做春芽,今年十九岁,是家里犯了事才会被卖了死契。 接过人牙子手中的卖身契,上面的确是有官府的印鉴,姜云絮接过纳入怀中,抬眸看向了春芽。 冰冷的眼神竟吓得春芽背脊发凉。 “主子……主子为何这样看着奴婢?”春芽支支吾吾的问。 姜云絮正好拿春芽立威,她对着新来的两个粗使嬷嬷说:“捉住春芽,谁能审问出是谁派她来混入我这的,赏银十两。” 春芽傻眼了,她什么都没说也没做,怎么会被姜云絮给识破了? 两个嬷嬷一听立即撩起衣袖将春芽给按住,春芽大喊:“主子,奴婢听不懂您在说什么,奴婢只是被卖来的……” “啪!”两个嬷嬷力道很大,也不给春芽解释的机会,便下了狠手。 做奴才的,最重要的就是听命主子的。 才几下,春芽就被打得满脸红肿,嘴角都溢出血了,柔弱的身子像是一只残破的风筝跌落在地,她仰着头还在装无辜:“主子,今儿是奴婢第一次见您,您若是对奴婢不满意,为何,为何要糟践奴婢呢?” 春芽紧咬着牙不甘心,她至今都想不透姜云絮到底看穿了什么。 姜云絮对着红俏说;“此人若是再不招,杖毙了,拖去乱葬岗。” 这话吓得春芽立即就招了:“奴婢,奴婢是齐王派来的人,要奴婢盯着您的一举一动。” 在场的众人倒吸口凉气,还真被姜云絮给猜对了,这春芽真是心怀不轨。 只是大家都猜不透,为什么齐王要派人盯着姜云絮呢,两个人已经和离,再也没有瓜葛了。 姜云絮蹙眉,她可不认为楚宥齐现在还有这个闲工夫盯着自己,他是巴不得和自己撇清关系。 所以,春芽在撒谎。 “继续打,打到她招认为止。” 姜云絮吩咐。 两个嬷嬷见状立即左右开弓,继续打春芽,春芽又挨了十几个巴掌,巴掌大的小脸瞬间就肿胀如猪头,已经看不出原本清秀的容貌了。 “啊,救命啊。”春芽大喊救命。 姜云絮提醒:“春芽,你的卖身契在我手中,不老实交代,被打死了可别怪我没有提醒过你。” 春芽一开始还坚持说自己是齐王派来的,挨了十几巴掌之后,实在是撑不住了,最后吐了实话,是姜宰相府派了人监视她的。 这个结果倒是和心里预计的一样。 “将春芽重新贱卖给人牙子。”姜云絮将手中的卖身契递给了红俏。 “主子这就饶了春芽?” 红俏还以为会打死对方呢。 “我和她无冤无仇,犯不着取人性命,而且她任务失败,也会有惩罚的。” 姜云絮还不至于滥杀无辜。 于是春芽被堵住了嘴带了出去,院子里倏然静悄悄的,她环顾一圈,沉声说:“你们办事可以不利索,但要绝对的忠诚,若是被我发现有人背叛,决不轻饶!” 众人立即惶恐嘴里说着不敢。 经过这么一出,更没人敢小瞧姜云絮了。 “主子,穆国公府派人来了。”红俏折身返回,将人引入。 是穆国公府的管家来了,对着姜云絮毕恭毕敬的请安行礼:“奴才是奉命来问问姜三姑娘可有团哥儿的消息,有没有画像,和其他特征?” 姜云絮故作感激的赶紧画了一张第一次见团哥儿时的样子,消瘦干枯,像个小老头似的,呆滞的大眼睛不知在看向何处。 这和现在的团哥儿比较,绝对是两个人。 管家立即拿着画像离开了。 人一走,姜云絮便开始逛园子,挑了个环境不错的幽兰院居住,亭台楼阁,花园竹林应有尽有。 “主子是想把团哥儿藏匿起来吗?”红俏倒了杯茶递了上前。 姜云絮接过,轻轻吹了吹上头漂浮的茶叶,笑着说:“宜安伯府是他磨灭不掉的祖家,如今宜安伯府已经给不复存在,只会给团哥儿拖后腿,倒不如趁此机会,舍弃这个身份。” 再者就是给楚玄知洗清嫌疑,陵州帝现在还怀疑在齐王府杀了锦衣卫夺走团哥儿的,不是姜宰相就是楚玄知。 加上令牌丢失,陵州帝一定不会善罢甘休去查,她只能配合着演戏。 也是借着机会将这事儿按在姜宰相头上。 穆家要帮忙寻找,也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 “主子,那齐王府真的能顺利娶上湘雅公主吗?”红俏觉得太便宜对方了。 姜云絮冷笑:“他做梦!” 有她在,楚宥齐就别想好。 …… 此时的齐王府隔壁府邸,湘雅公主听说姜云絮已经将院子给搬空了,心中得意。 “算她识相,知道给本公主让位,去嫁什么残疾王爷,一个丑陋无比,一个残疾,正是绝配。” 湘雅公主嘴角边是止不住的笑容,她很快就可以嫁给楚宥齐了。 她的救命恩人,也是命中注定要嫁的真命天子。 门外侍女走了进来,在湘雅公主耳边嘀咕了几句,是有关于姜嫣儿的。 听说楚宥齐对姜嫣儿如何如何的宠爱,以及楚宥齐允诺,会善待她一辈子。 姜嫣儿又是京城赫赫有名的才女,只是犯了点小错被皇上罚去了寺中,一年之后就回来了。 “还想回来?”湘雅公主眼中划过一抹凌厉的光芒,她绝对不允许有人抢楚宥齐。 侍女很快就明白了湘雅公主的意思,低声说:“公主放心,奴婢知道怎么安排。” 湘雅公主还没高兴几天,楚宥齐就出事儿了,被陵州帝召见之后,当众发怒跪在了大殿前,足足两个时辰,直到快晒晕过去了,陵州帝也没松口,要他继续跪着。 芸贵人来求情,被陵州帝下令直接给禁足,若是再敢闹事,直接打入冷宫,吓得芸贵人立即老实了许多。 楚宥齐也纳闷到底自己犯了什么错,面对突如其来的惩罚,绞尽脑汁也想不通。 直到他看见了同样被召见来的姜云絮,眼眸渐渐放大,怒火涌上心头:“姜云絮,是你在陷害本王!” 第81章 当了一天的齐王,逐出储君圈 姜云絮朝着楚宥齐翻了个白眼,这狗男人嘴里就吐不出一句好话。 “姜云絮,你太卑鄙了!” 楚宥齐见她不吭声,还以为是自己说对了,便开始破口大骂:“你这样低贱的人根本就不配做王妃!” “住嘴!”姜云絮怒呵:“本妃是皇上钦赐,齐王可是质疑皇上?” 他抬头看了眼位置上的陵州帝,联想起刚才的话,脸色微变,慌张解释:“父皇,儿臣不是那个意思,只是……” 只是了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他恼羞成怒的瞪了眼姜云絮:“儿臣只是觉得姜云絮辜负了父皇的期待,顽劣不堪,难以担任王妃身份。” 屁话! 姜云絮暗自冷笑,你不仁休怪我不义,狗男人,等着倒霉吧。 “够了!” 陵州帝懒得听两人吵吵闹闹的,开口呵斥,大殿上瞬间就安静了。 两人垂眸,谁也不敢随意开口。 终于,陵州帝拿出了一摞药方子,方子上记载着如何医治小皇子的,有一部分是在宫里当场写的,有的是她从宫外写着送进来的。 药方也是正常的药方,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姜三姑娘,哪些是您从宫外带进来的呢?”大总管将药方子递到了她跟前。 姜云絮看了眼,飞快地找出了其中五张:“这些都是在齐王府写的。” 她紧咬着齐王府三个字。 大总管看了眼然后冲着陵州帝点了点头,而姜云絮的眼角瞄见了陵州帝的脸色又沉了沉,她心里乐开了花。 “公公,是不是这药方子有什么不妥之处?”楚宥齐抢先一步开口,心里猜想着肯定是姜云絮技不如人,医坏了小太子。 哼,这可是死罪! 如今他是巴不得姜云絮赶紧死,那张丑陋的嘴脸,看着就讨厌。 大总管叹了口气,装模作样道:“姜三姑娘,这信封上沾上了雪绒花的香气,小殿下是闻不得的,您一定不是故意的,快和皇上解释解释。” 来了! 姜云絮冲着陵州帝磕头,故作一脸为难:“皇上可否屏退所有人,容臣女单独禀报?” “这……”大总管拿不定主意,只好回头看向了陵州帝,接收到对方的眼神示意之后,大总管抬手便让所有人都退下了,其中也包括了楚宥齐。 人一走,姜云絮立即解释:“皇上,臣女并不是有意要用绒花信写药方子的,只是习惯了,更不知会害了小太子,求皇上恕罪。” 陵州帝没有开口,只是用指尖轻轻敲了一下御案,下颌扬起示意她继续。 “臣女的库房中有很多染了雪绒花香味的书信,那是因为臣女年少时情窦初开,知道齐王私底下酷爱雪绒花的香味,但雪绒花花期很短暂,臣女便想了个法子,将花瓣捣碎之后加入纸中,想讨齐王欢心。” 姜云絮再次磕头认错:“臣女是无心之失,求皇上恕罪。” 雪绒花只是夏秋之际绽放的一种花,酷似一团绒,故名雪绒花。 但这种花知道的人并不多,更别提喜欢这种香味的了。 昨儿陵州帝去了凤仪宫时恰好赶上了小太子发病了,追查之下才知是信上染了香气的缘故。 索性小太子只是过敏了,吃了姜云絮留下来的药便恢复了。 可陵州帝却觉得这种香气似曾相识,好像是在哪里闻到过,想了足足一个时辰才想起来,这香气跟盈贵人身上味道一样。 盈贵人…… 六年前入宫,姿色上佳,知书达理,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性格又是善解人意,不争不抢,很得陵州帝欢心,他一个月总能去盈贵人那里坐坐。 他派人找遍了皇宫,也没找出来一朵雪绒花,那盈贵人的香味又是从何处而来? 姜云絮垂眸默默等着,其实她也是那天全府搜找团哥儿时,无意中发现了楚宥齐跟盈贵人之间不清不楚,盈贵人写了封书信,表达了爱慕之意,看书信上的纸张和淡淡的香气,应该是有些年头了。 于是她熬夜调配出来这种香味,浸了几张纸,又誊写了一些药方子,在给小太子诊脉的时候将原来的药方子换回来了,又掐算着穆皇后在十五这日一定会和陵州帝吃饭,所以,她稍稍给小太子的药方子里加了些药,不致命只是会让他略有不适,积攒个三四天左右就会发病。 这样一来,刚好赶上了陵州帝来凤仪宫,自然而然的引起了陵州帝这种性格多疑之人的怀疑。 一切不负众望,都很顺利。 没有哪个在位的皇帝容忍儿子和后宫妃嫔纠缠不清。 陵州帝目光灼灼的盯着见姜云絮的眼睛看,姜云絮不慌不忙,任由他打探。 “之前喜欢,为何又不喜欢了?” 姜云絮撩起衣袖,露出手腕上的红痕:“臣女险些豁出去性命救他,可他却嫌弃臣女样貌丑陋,屡次诋毁,臣女也就心寒了,这些年用习惯了纸,也就忘记换了。” 这个理由倒是合情合理。 陵州帝眼中疑惑散去,楚宥齐对姜云絮如何,他是看在知道的。 “朕给你赐婚,你心里可有不满?” 姜云絮摇头,非常痛快的出卖了楚宥齐,从怀中掏出了五万两银票高高举起:“这是齐王说服臣女,只要同意和离,就会给臣女五万两银票,还会提供线索给臣女,帮助臣女找到团哥儿。” 话落,陵州帝的眼神倏然变得阴冷无比,他拳头攥的嘎吱嘎吱响。 “求皇上恕罪,臣女知道齐王厌恶臣女,再加上那日在齐王府有人偷袭了锦衣卫,掳走了团哥儿,齐王府必定能知道点线索,所以,臣女只能答应了和离。” 姜云絮硬是挤出两滴眼泪:“至于嫁给谁,结果都是一样的。” 陵州帝冷笑,他现在不仅要防备楚玄知,和姜宰相斗智斗勇,如今还有个算计自己的儿子。 “吃里扒外的东西!”陵州帝此时的怒火难以言喻,不必验证,就知道盈贵人跟楚宥齐一定有纠缠。 “那赏花宴那天,齐王为何会帮你作证?” 姜云絮也不隐瞒:“李大人和刘大人家中有病人,齐王威胁臣女,若是能替两位大人家的家眷看病,就帮臣女做假证。” 这话彻底带点燃了陵州帝的怒火,他怒不可遏的抬手将桌子上的奏折挥落在地,大骂一声:“放肆!” “皇上恕罪,臣女知错,求皇上责罚。”姜云絮故作颤抖的磕头。 而陵州帝目光紧盯着姜云絮,隐隐还有些杀气,他原本以为自己是个狩猎者,没想到竟被人算计了。 这种屈辱感,已经许久未曾有过了。 “姜云絮,你好大的胆子,你可知你这是犯了欺君之罪,罪无可赦!” 姜云絮磕头求饶:“皇上,臣女也是被迫无奈,团哥儿更是无辜的,臣女已经找不到任何人帮臣女了,齐王又是唯一一个知道线索的……” 她哭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再搭配上一张丑陋的容颜,不仅毫无美感,还恶心的让人作呕。 一想到这样的人会嫁给楚玄知,陵州帝心中的怒火忽然又消了些。 起初,姜云絮也只是想保护家人,再复仇而已,又有什么错? 陵州帝深吸口气,看着那碍眼的五万两银票,又问:“朕听说免死金牌也丢了?” “是。” 陵州帝有些后悔,为何会把金牌赐给了姜云絮呢,白白浪费了。 “你可有怀疑的人?” 姜云絮摇了摇头:“不过臣女在免死金牌上撒了毒药,一旦有人接触,就会中毒,虽不致命,但也不好过,臣女也是预防会被人偷窃,谁能想真的有人惦记臣女的金牌。” 惦记金牌的何止一个人? 陵州帝清了清嗓子,掩饰了尴尬,怒火降低了太多,又问:“姜云絮,楚玄知曾经可是战神,尊贵的玄王,是陵州的英雄,你嫁过去可要好好的收敛性子,莫要再行事乖张了,否则,朕也护不住你。” 姜云絮苦着脸:“那能怎么办呢,圣旨以下,臣女总不能再悔婚一次吧?” 看着她一脸狼狈模样,陵州帝又说:“团哥儿的事,朕会派人彻查,尽快派人去找,但还有句话要提醒你,玄王的腿你若是能治好,朕重重有赏也不会计较你丢失金牌之罪了。” 这话,姜云絮打心眼里就不信,陵州帝是巴不得弄死楚玄知。 希望他好才怪了呢。 甚至楚玄知的腿之所以受伤,说不定还有陵州帝的参与。 现在姜云絮和楚玄知是一条船上的人,合作还算稳定,姜云絮觉得自己有必要替队友维护一下。 “皇上,臣女的确会些医术,却不是大罗神仙,玄王的腿已经粉碎,臣女哪会起死回生再给玄王一双新的腿?”姜云絮冲着陵州帝磕头:“求皇上饶了臣女吧。” 陵州帝见状嘴角上翘露出了一抹得意的笑容,在姜云絮抬眸时又消失了。 他长叹口气。 “皇上,您刚才说能救救团哥儿,可否马上开始?”姜云絮表现出一副很着急的样子,一刻也耽搁不得了。 “罢了,看在你是情非得已的情况下犯了错,朕可以暂时不追究,但令牌一定要找到,否则,朕还是会惩治你。” 陵州帝下了口令让京兆尹帮忙去找,姜云絮感激涕零,是抹着眼泪离开的。 人走了,银票还识趣的留在地上,大总管捡来捡起交给陵州帝过目。 “这的确是齐王府的银票,上面还有私印呢。” 这么大额的银票,想要追查一点也不难。 陵州帝冷笑一声:“让那个混账东西继续跪着,谁也不准求情。” “是。”大总管有些纠结:“皇上,马上就要各国使臣来朝拜了,若是落了齐王殿下的颜面,那湘雅公主脸上也无光啊。” 正是因为考虑到这个,所以,陵州帝才没有对楚宥齐动手。 他要要硬生生的把这口气存在心里,想想就憋屈,陵州帝忽然说:“让老二抽空多和湘雅公主见见面,制造点机会,至于齐王……” 就这么轻而易举的饶了他,陵州帝做不到,便收回了齐王的封号贬成了齐郡王,赐封地连州,等各国朝拜之后立即赶往封地,无诏不得回京。 在诸位皇子中,楚宥齐是第一个册封给了封地的,位置偏僻不说,也不是什么好地方。 给了封地也就意味着,将楚宥齐踢出了储君候选人。 圣旨赐下 楚宥齐整个人都是发懵的,到现在也不知发生了什么,才做了一天的齐王就变成了齐郡王? 天差地别的悬殊,楚宥齐有些难以接受,想要面见陵州帝问个清楚。 “齐郡王,皇上正在气头上呢,您若是擅自闯入,没准儿连郡王之位都保不住了。” 大总管不咸不淡的开口,也没拦着。 可楚宥齐却停下了脚步不敢闯入,他咽了咽嗓子,心里却把这一切都算在了姜云絮头上。 一定是她。 所以楚宥齐折身回去去追姜云絮,终于在宫门口将人追上。 “姜云絮!” 姜云絮看着对方一副恨不得要杀了自己的模样,她没有耐心的上了马车,身后楚宥齐要抓她,姜云絮二话不说抬脚便狠狠的踹在了对方的心口上。 砰! 楚宥齐没有防备的摔倒在地,那一脚可踹的不轻,他恶狠狠的咬着牙:“贱人,你不得好死!” “我贱?”姜云絮怒了:“是我瞎了眼以身试药,我不指望某些人能报答报答,至少我昧着良心说也没害你,如今我对你一忍再忍,你若继续挑衅,我敢保证,宫里的芸贵人会死无葬身之地,而你……下场只会更惨!” 楚宥齐骤然一愣,竟被姜云絮的气势给惊到了,他对她的记忆始终是停留在随意打骂,只有逼急眼了,才会还手。 “你就不怕本王入宫揭发你么?”他不甘心的地上爬起来,臭着一张脸。 姜云絮钻入了马车内,放下了帘子,她笑着说:“齐郡王有闲心在这里跟我过意不去,倒不如想想怎么挽回皇上的心,至于其他的,随你便!” “走吧。”红俏吩咐。 马车毫不犹豫的离开,不一会就剩下背影了,可楚宥齐却是气的半死,看着心口上的鞋印,恨的不行,更要命的是宫内缓缓驶出一辆奢华的马车。 这马车他见过,是湘雅公主的。 第82章 半夜遇刺,豫南求药 让楚宥齐最不想发生的事还是发生了,那辆奢华的马车直接停在了眼前。 “公主,是齐王……” 侍女喊了之后又立即改了口:“是齐郡王。” 楚宥齐见状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才好,下一秒就看见了一身珠光宝气的湘雅公主掀开了帘子从马车内钻了出来,她妖娆妩媚的眼神立即抬眸立即欣喜地看向了楚宥齐。 但也仅仅只是一瞬间,湘雅公主脸上的笑容就淡了几分,目光落在了楚宥齐心口的脚印上。 “这是?” 在湘雅公主的美好记忆中,楚宥齐应该是英明神武,气宇轩昂,而且身份尊贵。 可眼前的人,怎么会如此狼狈? 楚宥齐立即解释:“刚才一时不慎,被姜云絮踢了一脚,本王并无大碍。” 这一声本王叫了多年,乍然变成了郡王,贸然要改口还真是有些不习惯呢。 这么一想,楚宥齐又将怒火撒在了姜云絮身上,都拜她所赐。 “又是姜云絮?” 湘雅公主气得咬牙:“她怎么就成天跟本公主过意不去?” 在湘雅,还没有哪个姑娘敢和她作对,到了陵州之后,一而再地被姜云絮给欺辱,这口气,她肯定是要出的。 “齐郡王你先上来吧,我送你回府。”湘雅公主收敛了心中愤怒,转而变成娇羞小女儿状。 她想着,要不是姜云絮,她的大英雄不会如此狼狈。 楚宥齐犹豫片刻,最终还是摇头,装得一副清冷模样:“多谢公主好意,你我尚未成婚,若是同乘一辆马车,我担心会坏了公主名誉。” 果然,这句话给湘雅公主添了不少好感。 “那本公主也不勉强了,郡王多保重。” 湘雅公主重新回了马车内离开,只留下楚宥齐行动略有不便,跪了好几个时辰,膝盖又酸又胀,加上心口的疼,他险些没忍住坐在地上,愣是咬着牙在侍卫的搀扶下逐步离开。 有了陵州帝下令,京兆尹和穆家私底下都在帮着找团哥儿,姜云絮却叮嘱红俏:“收拾一下换洗的衣裳,明儿中午咱们去一趟豫南。” “是。” 入宫跪了不少时间,她揉了揉泛酸的膝盖,给自己调配了一整套的药浴。 倏然窗户边传来了动静,姜云絮见怪不怪,对着廊下吩咐:“进来坐坐吧。” 嘎吱一声门开了,姜云絮倏然闻到了一股子淡淡的冷香,愕然抬头,手一抖差点将配好的药给弄撒了,结结巴巴地问:“九皇叔怎么亲自来了?” 楚玄知穿着件黑色长衫,脸上还戴着半边面具,即便看不清脸,可站在烛火下,他那周身散发的气质就足以让人难以小觑。 这是两个人定下婚约之后,第一次见面,姜云絮有些尴尬。 她知道自己身份不讨喜,更是配不上眼前这个尊贵的男人。 对于姜云絮的变化,楚玄知也是能感受到的,他抬脚走了进来,倒是不客气地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语气柔和:“赐婚的事,本王并未怪你,你放心,嫁入玄王府,本王不会拘着你。” 姜云絮见他眼中的确没有生气,反而松了口气,更加不解:“我也不知皇上为何赐婚……” “过些天有几个国家来朝拜陵州,还有几个和亲公主,其中有一个就是冲着本王来的,皇上不想让本王增添助力,只好选个人先将玄王妃的位置占上。” 而姜云絮就是最合适的人,当众抓阄,为国为民为了先帝的威严,楚玄知都没有拒绝的权利。 这么一解释,姜云絮瞬间就明白了,心里再次大骂一句狗皇帝。 “本王在京城本就招人猜忌,并不想张扬,所以,你嫁给本王,对本王而言有利无害。” 姜云絮渐渐放下心防,她笑着说;“我明白,九皇叔放心,日后我一定会做好玄王妃身份。” 两个是合作关系,她会帮忙给楚玄知打掩护,日后若是楚玄知喜欢上了其他女孩子,姜云絮会毫不犹豫地将位置让给对方。 楚玄知启唇想要解释什么,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淡淡一笑。 “对了,明儿你跟我去一趟豫南,昨儿赐婚,狗皇……皇上赐的那杯酒有问题。” 姜云絮尴尬的及时改口,一把抬起了楚玄知的手,指尖探脉,这动作十分熟练,只见她拧眉:“的确是蛊毒,不过暂时不碍事。” 楚玄知看了眼手腕上还残留的温度,抿了唇,笑了笑:“只要本王不死,那位都不会放心。” 皇位争夺向来都是残酷的,楚玄知已经付出了足够的代价了。 他不想争,只想要个安稳。 两个人沉默时只听屋檐上传来了细碎的脚步声,咯噔一下,许是有人踩着了破碎的砖瓦发出的声音。 “这才第一晚就有这么多人来拜访。”姜云絮冷笑,仰着头看房梁。 楚玄知弹指一挥,烛火熄灭,屋子里顿时陷入了一片黑暗。 姜云絮的手被楚玄知拉着,温暖宽厚的手包裹着她纤细冰凉的指尖,她竟没有害怕,也未曾多想。 “你站在这不要动。” 他将她带入一个角落。 “嗯。” 此时外面已经传来了打斗的声音,刀光剑影,而且听着动静,外面应该不少人。 足足半个时辰后,红俏重新点燃了蜡烛走了过来:“主子您还好吗?” 刚才红俏开门的那一瞬间,一股子浓浓的血腥味飘了进来,熏得她差点呕出来。 “这一批什么人?” “是湘雅公主那边派来的杀手,幸好有殷风殷磊还有玄王的帮衬。” 红俏气不过:“湘雅公主为何如此狠毒。” 姜云絮想出去看看,却被红俏给拦下了:“外面全都尸首,主子还是别去看了,污了眼。” “九皇叔呢?” “半柱香之前离开了,但赵国公派了人来打点后续。” 姜云絮闻言便放心了,她现在的一举一动基本都被人给监视了,手里能用的人实在是太少了,贸然杀了这么多刺客,说是没人帮忙,没人相信。 但赵国公府的人来了,那一切就合情合理了。 “湘雅公主……”姜云絮冷笑,这份大礼她记住了,但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做,这笔账等她回来再算! 姜云絮对着红俏吩咐几句。 “是,奴婢这就去办。” …… 齐郡王府隔壁的院子也就是湘雅公主居住的地方,此刻,湘雅公主翘起了二郎腿斜靠在一张美人榻上,手中握着杯琉璃盏,酒红色的液体轻轻摇曳,她妖娆的身姿慵懒又妩媚,轻轻抬手,红唇含住了杯子喝了半口酒。 “公主,咱们派去的人一个都没回来。”侍女来禀报。 湘雅公主脸色骤然一变,将手中的琉璃盏狠狠地摔在地上,坐起身,沉声问:“怎么回事?” 她派出去的可是贴身护卫,都是跟随她很久的,个个武功高强,怎么可能杀不了那个丑八怪呢? 而且是一个都没回来! “回公主,今日姜云絮搬家,恰好赶上了赵国公府派了人来守着安危,所以咱们的人不巧被赵国公府的人给当成了刺客杀了。” 一共二十几个人,竟然一个都没剩,湘雅公主心疼极了,她站起身在屋子里来回踱步。 她根本就没有想过,人出去了回不来这回事,所以,那些尸首就成了棘手的麻烦了。 传扬出去,她还要费些口舌去解释。 转眼又等了几个时辰 京兆尹那边传来了消息,找到了团哥儿的衣裳,是在一辆摔下山坡的马车内。 马车旁还有绳索,以及血迹。 那衣裳已经被啃食得不成样子了,四周还有骨头,以及动物的粪便。 也就是说,团哥儿被豺狼虎豹给吃了。 京兆尹来报告消息时,姜云絮一口气没上来直接晕了过去。 见状,京兆尹也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人既然已经找到线索了,那本官也算是有了个交代,告辞。” 红俏没理会京兆尹,而是扶着姜云絮,等着人走了,才说:“主子,人已经走远了。” 姜云絮睁开了眼,叹了口气,团哥儿的事算是有了个交代,这个世上再也没团哥儿了。 “传出去,就说我受了惊,又悲伤过度,中午安排马车去一趟几十公里之外的安平寺祈福。” “是。” 等了几个时辰消息的湘雅公主,心里忐忑,却没想到竟等来了姜云絮惊吓过度,去寺里求平安的消息。 湘雅公主冷冷一笑:“都怪赵国公府多管闲事,否则,昨儿晚上这个世上就再也没有这个丑八怪了。” 看来还是她高估了姜云絮,也不过如此嘛。 中午 姜云絮坐着马车带着红俏去了寺中,提前打点了一番,将红俏留在寺中,假扮成她的样子。 她换了一件衣裳变成了小厮装扮,又画着伪装,所以根本看不出她原本的样貌。 来到了约定地点,她看见了殷风,于是招招手走了过去:“九皇叔到了吗?” 殷风回头看了眼她,从眉眼中依稀能看出一点点的影子,指了指山脚下的马车:“一切准备就绪了。” “走吧,别耽搁时间。” “是。” 这次离开也没有多带人,只有殷风殷磊和他们二人,由殷风赶车,知道事情紧急,所以殷风加快了速度。 姜云絮就坐在了楚玄知的对面,两个人静默无言,原本三个时辰的路程,硬是两个时辰就赶完了。 一路颠簸她肠子都快颠簸出来了,下了马车,脚都是软的。 楚玄知伸手递了个水壶给她,姜云絮伸手接过仰着头喝了大半杯,整个人舒坦多了。 “豫南养蛊,本王还是头一次听说,倒是找了几个裴家,就是不知是不是你要找的人。”楚玄知说。 豫南裴家是穆皇后告诉自己的,应该不会有错,来之前,她就已经想过了,穆皇后暂时没有必要陷害自己,而且她和穆皇后也没什么冲突。 所以,姜云絮来了。 按照楚玄知派人提前找好的地点,挨个儿走了一圈,一个是卖药材的铺子,主人家姓裴,这户人家是最有可能的,从表面上看这个铺子很不起眼,他们看了许久也没见有人进去抓药。 “我进去探一探。” 姜云絮撩起帘子下了马车,直径走向了药铺子。 掌柜的是个青年男子,莫约三十多岁,正低着头写着些什么,听见脚步声便抬起头:“来抓药?” “是。”姜云絮报了一串药名:“黄素五钱,晾晒干的芍药花三钱,党参花两钱,桂子两钱……” 男子眉心一皱,放下了手中的笔:“客官的药方子是从何处而来,有两味药相冲,不可同时服用。” “多谢掌柜的提醒,就按照这个方子抓吧。” “胡闹,这药要是吃错了,可是要危害人命的。”药房帘子后撩起走出来一个古稀老者,他佝偻着腰,没好气的说:“ 去掉龟子两钱,改成山印子一钱。” “老人家不问问这药是做什么的吗?”姜云絮笑着问,她笃定眼前的人就是自己要找的人。 老人家抬头看了眼姜云絮,冷不丁丢出三个字:“治肺痨。” 姜云絮摇头:“非也,是治蛊。” 蛊字一出,老人家和青年男人都是一愣,然后老人家摆摆手:“中原怎么会有蛊,你找错地方了。” 说完老人家转身就要走,姜云絮却说:“老人家养蛊多年,两只手都是痕迹,但凡是阴雨天气就会酸痛无比,如今已经严重到了寸步难移的地步,我有法子可以救你。” 老人家嗤笑一声。 倒是青年男子没好气的问:“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只是来求医的,不是坏人。”姜云絮提笔写下了一副药方子:“按照这个吃,一个时辰内必定会有缓和,我就住在天福客栈。” 说完姜云絮转身就走了。 青年男子捡起了那张药方子,正要揉碎了,却被老人家拿过来看了眼,他眼眸微动,这些年他的确饱受折磨,若能医治…… “熬一副药出来。” “师傅,刚才那个人年纪轻轻,肯定是个骗子,不能全信的。” 老人家却说:“这药都没有坏处,试一试也无妨。” 刚才的少年年纪虽不大,可浑身散发的睿智却是这个年纪少有的。 第83章 世间险恶,决定反击 姜云絮在天福客栈等了一个多时辰,不出意料之内等来了青年男子。 男子站在门口,语气中隐隐还有些防备:“师傅让你尽快过去一趟。” 他上下打量着眼前的姜云絮,清秀的少年郎,看上去年纪也不大,怎么会有那样一张厉害的偏方。 一定是使用手段才得来的。 姜云絮一眼就看穿了男子的想法,她解释说:“我不是来学医的。” 被人戳破了小心思,青年男子脸色略有些尴尬,随后两人一同重新回到了药铺。 跟第一次见面时的不同,老人家看她的态度有了截然相反的变化。 “这药方你是从哪里弄来的?” 姜云絮低声说:“我自己写的。” 谁料老人家忽然脸色一变,没好气地说:“胡说八道,你一个年纪轻轻的小伙子,年纪也不大,这张药方子至少需要得几十年会医术的人才能调配出来。” 他抱着半信半疑的心态服用了药物之后,整个人的确舒坦多了。 只有微妙的变化,已经很难得了。 这药方子若是长久喝下去,肯定还会缓解更多。 “老人家可别以貌取人,若是不信,您尽管考考我。” 姜云絮并不生气,反而态度很谦卑,她知道眼前这位老人家是有些真本事在身上的。 老人家倒也不客气,张嘴就出了考题,姜云絮只是稍作考虑就能回答,滴水不漏。 连续考了十几个,且越来越刁钻,都没有难倒姜云絮。 如此,老人家才算是信了她的话,望着她的眼神都是带着光的。 “我要收你做徒弟,如何?” 姜云絮微愣,二话不说朝着老人家磕头:“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老人家医了一辈子人,手下徒弟也不少,刚才他为难姜云絮,说了些古怪的疑难杂症,姜云絮胆大心细,却又保留着一丝善良。 他不会看错人的。 老人家抬手扶着姜云絮起身:“你跟我来吧。” 一旁的青年男子见状虽有些不高兴,但心里却是服气的,姜云絮刚才的那些回答,令他惭愧不如,学医十年不及人家分毫。 可能这就是差距吧。 接下来两天姜云絮起早贪黑地跟着老师傅学蛊,实际上她本人也懂一些,只是遇到了些瓶颈期,还未曾突破,跟着老人家学了两天,立即茅塞顿开。 就连老人家也佩服至极。 姜云絮又熬了些药,打算给师父手术剔除骨缝中的积液和结石。 整整两个时辰后,老人家从麻药中睁开了眼睛,他惊愕不已,抬起手,粗糙的手柔软了许多,不像以前那样硬邦邦,又大又肿,稍稍一动便是钻了心的疼。 “这是我留下的药方,师父一定要按时服用。” 姜云絮又看了眼天色准备离开了,谁料老人家一把拽住了姜云絮。 “我有一个女儿,长得很漂亮,芳龄十六还未婚配,你可否把她带在身边?” 姜云絮尴尬了。 “她自幼顽皮,我年纪大了未必能护得住她,留在你身边我也放心。” 老人家早就看出来了姜云絮是个女儿身,所以才想着将女儿托付给她。 “养了蛊几十年,积攒的仇家太多了,我不想牵连她,我只要她平平安安活着,再找个踏踏实实的夫君嫁了就行了。” 面对老人家突如其来的请求,姜云絮沉思了片刻,她如实交代:“留在我身边也未必安全,毕竟,我也仇人很多。” 这倒是实话,京城多少人想要她死,她时时刻刻提心吊胆,未必有精力再去护着一个人。 但面对老人家的祈求,她忽然心软了:“这样吧,我带她离开,隐姓埋名去京城铺子里继续卖药材,如何?” 留在身边,那绝对是不可能的。 老人家稍有犹豫便答应了。 没一会儿从帘子后进来一个姑娘,姜云絮看了眼中划过惊艳。 女子身穿一袭浅白色长裙,小巧的鹅蛋脸,五官精致如画,身子婀娜窈窕,整个人有一种清冷高贵的美艳感,这张脸就算是放在姜嫣儿和湘雅公主面前也毫不逊色。 “从今天开始,你跟着云师姐吧。”老人家将女子交给了姜云絮。 姜云絮心里一阵无奈,这样的脸放在京城肯定是会惹来非议的,更不会消停。 “听云师姐的口音,应该是从京城来的吧?”女子忽然开口问。 姜云絮挑眉,隐隐有种不妙的直觉,点了点头。 女子名字叫桑怜,她又问:“我想去赵国公府,云师姐能不能安排我去,哪怕是做个丫鬟也行。” “桑怜!”老人家低低的喊了一声,然后摇了摇头,又用希冀的眼光看着姜云絮。 赵国公府对她不错,几次帮忙,眼下她还不知道这个是桑怜是好是坏,她没这个权利直接答应。 见她犹豫了,老人家这才说:“她母亲在赵国公府,是赵国公府三姑奶奶赵倩茹。” 姜云絮咽了咽嗓子,摆摆手:“我只是个普通人,赵国公府门第太高,我哪有本事将人送去赵国公府?” 高门大宅院之内的恩恩怨怨太多了,她还不想掺和进去,谁料老人家却说:“你所说的子母蛊,一旦饮下,需一株药引子才能将身体里的血液彻底净化,否则,去除不干净,子母蛊还是会重新孕育出来。” 老人家似早有准备,翻身下地从一个箱子里找出白瓷瓶,高高举起。 “你能从京城找来,必定身份不俗,豫南,我已经待不下去了,唯一牵挂的就是这个女儿了。” 原来老人家早就看穿了姜云絮身份不俗,一番接触之后,更认定姜云絮一定有法子帮桑怜。 姜云絮紧紧的抿着唇。 这老头儿居然还留了一手,这世上果然没有无缘无故的好。 之前,是她自作多情了。 “好!我可以试试。”姜云絮为了药引子被迫答应了,又眼睁睁的看着老人家将瓷瓶递给了桑怜。 桑怜又将药纳入怀中,这摆明了就是不想给她。 姜云絮深吸口气,努力保持平和的语气和桑怜约定好地点在京城汇合。 “好。” 离开了药铺子,姜云絮是铁青着脸回来的,抱着茶壶咕噜咕噜喝了大半杯才停下。 “怎么了?”楚玄知听见动静赶来了。 姜云絮也不隐瞒,直接把事情一字不落的说了:“这个桑怜长得极美,说是赵倩茹的女儿,可赵倩茹又是谁?” “是赵国公老夫人的嫡长女,数年前嫁去了康州城,夫家遭了难,又被赵国公府给接回来,一直养在府上,很久不见外客了。” 对于这位赵家三姑奶奶,楚玄知的印象就是小时候见过一两次。 一个长相极美的女子,单是坐在那,便是一道风景,让人忍不住多看两眼。 “无妨,此事本王会派人给赵国公府送个信,你不必放在心上。” 楚玄知不怪她。 可姜云絮却觉得这件事透着一丝丝古怪,具体哪里不对劲又说不出来。 “出门耽搁了三天,也该回去了。” 她还担心安平寺的红俏呢。 “嗯!” 一行人在傍晚离开了豫南,一个赶回寺内,另一个赶回京城。 姜云絮趁着夜色平安的回了寺内,红俏见她来,赶紧上下打量:“主子,你没事儿吧?” “放心,我一切都好,你呢?” 红俏摇了摇头:“小麻烦不断,但奴婢很谨慎并没有露出破绽。” 不必她说,姜云絮就知道不会安宁的,肯定有不少要来找麻烦的人。 “辛苦你了。” 红俏扬唇笑:“主子哪里话,没有您就没有奴婢的今日,何况,奴婢这不是好好的么。” 主仆两个短暂的说了几句话,又听着屋檐上的脚步声,红俏指了指身后的一个柜子:“主子别怕,奴婢保护您。” 嘎吱,窗户被推开了,是楚玄知闯了进来,他一把拽住了姜云絮:“先走。” 红俏见状便立即跟上,和殷风殷磊几人形成了一个半包围,护着两个人离开。 这一路的厮杀,刀光剑影,黑夜中根本看不清谁是谁,她只是依稀能看见的几抹身影穿梭,楚玄知扶着她上了马车,亲自驾着马车飞快的驶离。 “对方有多少人?”她问。 楚玄知倒也不瞒着:“三百多个。” 姜云絮倒吸口凉气,有些担心红俏的安危,她刚一回头就被人再次拎起来,一阵天旋地转又坐在了马背上,耳边呼啸极快的风在刮过,顶着风,几乎都快要喘不过气了。 她还能听见有箭矢在耳边嗖嗖划过的声音,她连大气都不敢喘,弓着腰,两只手紧紧的攥着缰绳,生怕一下子就被甩了出去。 不记得过了多久,就在她觉得自己快要颠簸死了时,马儿的脚步终于慢慢停下来。 姜云絮整个人都是软软的状态,被楚玄知扶着下了马车,她有些晕乎乎的,仿佛是找到了一根柱子,撑着柱子勉强才能站稳。 “红俏……红俏呢?” 楚玄知看着姜云絮一脸的狼狈样,无奈的叹了口气,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你放心,红俏没事。” “真的吗?” 她抬起头,露出了一双湿漉漉的眼神看着他,半信半疑,三百多个人呢,红俏就算是再厉害,也不可能以一敌百。 “本王早就埋伏好了,有援军。” 听着他这么解释,姜云絮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半蹲着过了许久才缓和过来。 这是她长这么大第一次骑马,颠簸的程度对于她来说就跟坐过山车一样。 起起伏伏,幅度太大了。 姜云絮心里暗暗下定决心,等回去之后一定要苦练马术,关键时候真的可以保命。 大概等了半个时辰左右,红俏就赶回来了,受了点轻微的伤,衣裳被勾破了不少。 “主子没事吧?”红俏飞奔而来,上下打量着她。 姜云絮摇头:“我一切都好。” 她现在已经全部恢复过来了,问:“可知道那帮人是谁?” “三波势力,姜宰相府,楚宥齐,还有湘雅公主的人,一天好几拨都是来刺杀主子的。” 姜云絮闻言眉心紧皱,姜宰相府也就罢了,毕竟是血海深仇,这是个死结。 可楚宥齐是脑子灌水了么,一而再的挑衅自己,还有湘雅公主,短短几天时间已经刺杀她两次了。 真拿自己当软柿子了,想怎么捏就怎么捏? 岂有此理! 姜云絮扶着红俏,抬头看了一眼天色,已经快要蒙蒙亮了。 “湘雅公主在湘雅是嫡公主,身份尊贵,十分受宠,性格桀骜不驯,没几个敢忤逆的,湘雅公主真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皇上是不会轻易饶了你。” 楚玄知出声提醒。 这话就是告诉她,湘雅公主不能死。 姜云絮深吸口气,脑海里忽然涌出一个大胆的想法,她已经掌握了湘雅公主的秉性,拿捏她,还不是手到擒来? “此事,我心里有谱了。” 于是回京之后,京城忽然又多了个世家子弟,一个长相清俊的翩翩少年郎,头戴玉冠,气质不凡,手握团扇,摇身一变成了赵国公府家的远亲,还给自己改了个名,赵意。 赵国公世子赵怀玉看着眼前的赵意,总觉得有种熟悉的感觉。 这张俊俏的容颜,格外吸引人。 “赵世子。” 一开口,赵怀玉惊呆了,支支吾吾半天都没说出来话,快要成结巴了。 “你是姜云絮!” 姜云絮也没有否认,点了点头。 “你的脸好了?”赵怀玉看着姜云絮洁白无瑕的小脸蛋,非常惊奇。 姜云絮摸了摸脸,撤下了仿制的人皮面具,面具下还是那张疤痕的脸。 赵怀玉有些失望,耸耸肩:“你还是戴上面具吧,至少看的顺眼。” 闻言,姜云絮心里翻了个白眼,又是个以貌取人的。 “赵世子还记得当初求医时,要答应我的三件事吗?” 赵怀玉立即点头:“君子一言九鼎,自然记得。” 随即姜云絮也毫不客气的开始吩咐,要赵怀玉帮忙带着她在各大场所混个脸熟,另外要衬托一下赵意这个身份,尤其是在湘雅公主面前。 “这不难,三日后京城举办了一场狩猎宴,我给你创造个英雄救美的机会,再狠狠羞辱一顿楚宥齐。” 这话直接说到了姜云絮的心坎上了,立即笑眯眯点头:“孺子可教也。” 第84章 恶毒公主,九皇叔英雄救美 姜云絮从安平寺回来之后就闭门不出,谢绝见客,府上也挂上了白绸。 偶尔路过还能闻到淡淡的檀香味。 实际上,她早已经换成了赵意的身份,成了赵怀玉的远房表弟。 赵怀玉这货倒也非常的讲究,早出晚归,去哪都带着她,频繁带着她到处露脸。给她塑造了一个,家族虽破了,但骨气还在,性格倨傲冷冽,能文能武的性子。 又有赵国公府做亲戚,所以很快赵意的名声在世家子弟的小圈子里就传开了。 空闲的时间姜云絮就让红俏教她骑马,一遍一遍的练习,加上她天资聪慧,虽不能在马背上随意驰骋,但也掌握了基本要领。 折腾一天,晚上她就负责泡药浴,缓解身上的乏。 顺便听着红翡说起白天京城里都发生了哪些事,譬如,姜宰相接连失去了两个亲人之后,大病了一场,姜老夫人也是缠绵病榻,姜宰相便称病了几日,留在府上照顾姜老夫人。 至于楚宥齐,日日都在制造机会和湘雅公主偶遇,两个人的感情进步的非常迅速。 姜云絮讽刺的笑了,果然和她当初一样的眼瞎,竟看上这样的男人。 很快便到了狩猎会 京城的世家子弟和贵女们都会在这一天出来踏青游玩,姜云絮化作赵意跟在赵怀玉身边,她穿着件素白长衫,面色如玉,凭借她的样貌在人群中也是非常显眼的。 “是齐郡王。” 赵怀玉眼尖的看见了楚宥齐,随手指了个方向,姜云絮顺着视线看去,今日楚宥齐特意穿着一袭浅白色,心口处还绣着朵朵云纹,头戴玉冠,坐在马背上倒显得气度不凡。 紧接着湘雅公主从身后马车内钻出来,她还是那般张扬跋扈,妩媚动人,一出现便吸引了大多数男子的注意。 可偏偏只有姜云絮没有抬头,侧过头看向山林,似在沉思什么。 湘雅公主第一眼就注意到了姜云絮,淡淡的扫了一眼就下了马车。 今日她穿着一袭红色骑装,热情似火,腰间和脚踝还系着一串细碎的铃铛,随着一举一动就会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很容易让身边的人随着声音看去。 那副姿态是巴不得所有人都看向她才好。 够张扬! 紧接着举办方是皇家,代表者是安老王爷,宣布了比赛规则,和往年一年,男女双方分开比赛,各取前三名,分别给出彩头。 第二名是极品玉佩,第三名则是一颗夜明珠,第一名的奖品被红布蒙着,谁也看不见,保留了神秘感。 “比赛时间为六个时辰,傍晚,都在这里集合。” 安老王爷一声令下,在场的诸位纷纷冲了进去,赵怀玉在世家子弟中一向玩的开,早就迫不及待了,可一想到身边的人马术不精,又是祖母的救命恩人,他愣是强忍住了,表现出一副慢悠悠的姿态。 姜云絮眼尾的视线瞄见了楚宥齐的背影飞快的越过,勾了勾唇。 今日,新账旧账一起算,她必定要好好的教训楚宥齐这个狗男人。 “咱们现在去哪?”赵怀玉问。 姜云絮眯了眯眼看着时辰,她的本意就不是来比赛的,于是说;“找个偏僻的地方歇一歇,几个时辰之后再说。” “万一楚宥齐丢了怎么办?” 姜云絮挑眉,从怀中掏出了一枚巴掌大的屏,刚才经过楚宥齐时,她将小小的追踪器放在了他身上,一打开屏,立即有个小红点在移动。 “这是什么?”赵怀玉好奇的探过脑袋看了过去。 这是姜云絮从空间里找出来的追踪器,还有一只望远镜,她对着方向眺望,果然看见了右下角的楚宥齐正在射杀一只小鹿。 “我母亲从西域带过来的玩意。”她解释。 赵怀玉一点也没怀疑,惊奇的摆弄着玩意儿,来之前,楚玄知还特意叮嘱他,一定要看好她,不能让她受伤。 所以赵怀玉也就放弃了打猎争奖品,老老实实的陪在了姜云絮身边。 索性,两个人就直接找了个视野开阔的位置坐下,姜云絮始终观察着楚宥齐跟湘雅公主的动静。 一个时辰后,她看见了湘雅公主正大光明的抢走了一个世家女的猎物。 两个人也因此有了小小争执。 最后,湘雅公主几乎是使用蛮力将东西给抢过来的,惹的那个世家女气的险些破口大骂,紧接着又来了一个世家子弟,湘雅公主立即装作一副委屈柔弱的模样。 那个瞎了眼的世家子弟立即就倾向于湘雅公主,那猎物成功的到了湘雅公主手中。 “啧啧……” 这湘雅公主不仅阴狠毒辣,还性子霸道,装模作样欺负人。 当真是无法无天了。 眼看着时辰差不多了,她蹭的起身:“赵世子,我先去找楚宥齐。” “我跟你一块。”赵怀玉也蹭的爬起身,嘴里还叼着一根草,剑眉轻挑;“这厮,我早就看他不顺眼了,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好好教训一顿。” 姜云絮想着多个人多个帮手,也就没拒绝。 按照追踪器上显示的方向,他们准确无误的找到了一处山涧内休息的楚宥齐。 姜云絮一想到原主五年辛辛苦苦的试药,才将他给救醒,不指望楚宥齐感激涕零,但也没必要处处针对自己。 她从身后香囊中掏出一把精密的手气枪,瞄准了楚宥齐的穴位,按下开关。 嗖! 一枚极小的银针准确无误的刺入了楚宥齐的肩上。 “唔!” 他本能的吃痛皱眉,酥酥麻麻的异样很快就消失了,仰着头看了眼四周,并没有人,又揉了揉肩,下一秒整个人便陷入了黑暗中。 姜云絮并没有马上上前,而是等了两分钟后,远程注射的麻药并没有那么快起作用。 现在过去人还是半清醒的状态。 等了一会儿再上前,她确定人已经昏迷了,赵怀玉抬脚便狠狠的踹着地上的人,冷哼哼;“叫你蠢!” 地上的人一动不动。 姜云絮一想到赵怀玉对自己所做的种种,心里就膈应得慌,这一刻,她动了杀心。 甚至有种冲动,让他就这么死了算了。 但这里是皇家园林,弄死一个郡王,肯定会惹来麻烦,就这么死了,反而太便宜他是了。 她冷笑想到了什么,亲自给楚宥齐做了个小手术,神不知鬼不觉。 赵怀玉见状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下半身凉飕飕的感觉,他咽了咽嗓子:“你这是在做什么?” 一个姑娘家怎么能轻易剥了男子腰间的衣裳呢? 姜云絮收回手,她只是用银针在楚宥齐的肾上加了点东西,不致命,却让他日日感到疲倦,对于某些事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他死不了的,走吧。” 赵怀玉面对姜云絮忽然有些惊恐起来,又确定自己没有得罪过她。 “赵世子,还不走?” 姜云絮挑眉,看着身后半天不动地方的人,忍不住提醒,赵怀玉这才跟上了。 不过这距离拉了老远。 倏然身边传来了一声猛虎啸,姜云絮当场脸色就变了,狩猎还包括了老虎? 赵怀玉也觉得不对劲,将姜云絮护在身后;“以往都是射猎一些没有攻击性的动物,这个林子也是经过好几次检查的,这猛虎十有八九是被人给故意放出来的。” 姜云絮蹙眉,这山里的世家子弟还有贵女可不少,正想着,眼前一抹红艳艳的身影蹿了出来。 可不就是讨人厌的湘雅公主? “你们二人可有听过老虎的叫声?”湘雅公主坐在马背上,下颌高高扬起,另只手握着弓弩。 看那架势竟然是要去招惹老虎? 真是不怕死! “并未。”赵怀玉说。 姜云絮的目光淡淡扫了眼湘雅公主,极快的收回了眼神,她的眼中是波澜不惊的。 湘雅公主拧眉,暗叹眼前的人竟没有被自己的美貌折服,瞎了眼! “你呢?”她问。 “没见过。” 丢下一句话,姜云絮手攥着缰绳就要离开,她手心里沁出一层细腻的汗。 狩猎场能出现老虎,是她意料之外的。 她可不打算逞能去收服老虎,还是尽快避开为妙。 但有的时候怕什么来什么,胯下的马儿忽然变得躁动起来 ,不停的地上打圈圈,姜云絮心底咯噔一沉,抬头搜寻,果然看见了从山上灌木中慢慢走下来的大老虎。 “呵,今日的头筹必定就是本公主了!”湘雅公主一脸的兴奋,并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 姜云絮却连呼吸都快停了,她和老虎四目相对,浑身寒毛都竖起来了。 等老虎从灌木丛中走出来时,那庞大的提及,张着血盆大口的嘴,比食指还要长的獠牙。 她敢保证,只要一口就能被咬死。 倏然,湘雅公主抬起手中的鞭子狠狠的打在了姜云絮胯下的马下。 几乎是一瞬间,马儿失控了,嘶鸣长吠,猛虎张着嘴朝着这边冲过来。 姜云絮的心都提到嗓子了,本能的拽住了手中缰绳想要调转方向。 下一秒,她的身子腾空而起,腰间被一只胳膊揽住,纵身一跃整个人已经在树干上了。 而她刚才胯下的马儿则是在树林里乱蹿,被老虎咬住了尾巴,拼了命的逃跑,不一会儿就发出了惨叫声,很快就没了动静。 姜云絮抬眸看向了来人,竟是戴着面具的楚玄知。 “你……你怎么来了?” 楚玄知压低声音解释:“临时收到消息这里放了猛虎,过来瞧瞧。” 实际上,他得知消息后第一时间就赶来了。 姜云絮缓了片刻,小心脏才恢复了正常跳动,回过神之后便有了恼意。 湘雅公主太恶毒了,若不是楚玄知及时来了,她就算能虎口之下逃脱,不死也是重伤! “你没事吧?” 赵怀玉也跳到了树干上,他挠了挠头惭愧到:“是我慢了一步。” 刚才马儿太冲了,赵怀玉来不及反应,他已经丢弃了马儿奔来了。 “赵世子,我没事。”姜云絮微微笑。 楚玄知却能看的出来,她在他怀中的身子微微颤抖,指尖攥的发白。 刚才肯定是被吓着了。 “啊!救命啊!” 树底下的湘雅公主朝着老虎射了好几箭,奈何老虎皮糙肉厚,只是受了点轻微的伤,反而还激怒了老虎。 湘雅公主彻底慌了。 在湘雅,她也曾养过老虎,不过都很温顺,经常在她怀中撒娇。 她今日失算了,竟忘了眼前这个是个野生放养的,野性十足。 眼看着老虎放弃了啃食马儿,朝着她缓缓走来,时不时的还发出低吟的叫声,吓得湘雅公主仰着头对着树上的三个人喊着;“救我,快救救我。” 姜云絮恨不得一剑杀了她,怎么可能会冒险救她? “本公主是和亲公主,若是惨死在虎口之下,陵州一定少不了责任,父皇一定会派兵攻打陵州!” 湘雅公主扯着嗓子愤怒的喊。 树干上的楚玄知抿了抿唇,对着姜云絮说:“她现在的确死的不是时候。” 姜云絮叹了口气,从身后的口袋里找出了一枚提前准备好的辣椒面烟雾弹,朝着地上扔了下去,瞬间空气里都是呛人的辣味。 “咳咳……”赵怀玉捂着鼻子咳嗽。 姜云絮也捂着口鼻,这是她随身携带预防万一的,低着头看了眼效果。 老虎果然闻到了呛人的味吓得落荒而逃。 楚玄知见状将姜云絮放在地上,又释放了一枚信号弹,是告诉外面的人,山林有猛兽,大家注意安全。 “咳咳……”湘雅公主被呛出来的眼泪鼻涕控制不住的流淌,她一把拽住了姜云絮的手:“你带我一起走。” 她现在浑身都是软的,根本没办法支撑离开。 姜云絮强忍着恶心才没有将人的胳膊甩开,直到湘雅公主说:“带我离开,我会让父皇给你多多的赏赐。” 也正是这句话,让姜云絮熄了杀心,好像忘记了刚才的事一般,转过头安慰起湘雅公主。 “猛虎已经走远,公主,赶紧下山吧。” “好。” 姜云絮就这么一路扶着湘雅公主离开,她知道身后还有楚玄知和赵怀玉,所以并不担心安危。 下山时,楚宥齐被侍卫抬着下山,他醒过来之后听说山上有猛虎,慌乱逃跑之下踩到了陷阱,左腿被一根尖锐的竹子给扎穿,此刻他披头散发躺在了木板上,毫无形象的哀嚎着。 而湘雅公主看见这一幕,眉心紧皱。 第85章 最毒妇人心,再次退婚 姜云絮也看见了楚宥齐,脑海里只有两个字,活该! 紧接着她又看向了湘雅公主,见她眼神中流露出淡淡的嫌弃,顿时嘴角勾起了一抹笑容。 这就嫌弃了? “太医呢?”楚宥齐抱着腿,疼得脸色煞白,不顾形象地大喊着:“快传太医给本王医治。” 他惊慌不已,腿可千万不能出事儿。 很快太医就来了,给他简单的包扎之后,告诉他暂时并没有性命之忧。 “你是哪家的公子?”湘雅公主忽然凑上前,对着她问,没了刚才的惊慌失措,身上披着件侍女递过来的衣裳,眨眨眼,一副单纯无害的模样。 姜云絮后退一步:“公主请自重!” 说完,她头也不回的上了马车,根本就没有打算留下,她这些天跟着赵怀玉身边混了个脸熟,只要湘雅公主稍稍打听,就能知道她是谁。 果不其然,湘雅公主派了侍女打听,很快就打听到了赵意身份。 “赵意……” 她低声呢喃,沉浸在刚才猛虎下山时被她给救了的场面,忽然被一声惨叫声惊醒。 “是齐郡王。” 太医将楚宥齐腿上的竹刺拔掉,他没控制住所以才会惨叫。 湘雅公主抿了抿唇上前一步去看,顿时就被他血肉模糊的这一幕给恶心到了,接连后退两步,紧接着又听见太医说:“郡王此次伤势严重,必须要精心休养,否则,会影响男女情事。” 这话说得毫不避讳。 楚宥齐脸色骤然一变:“你胡说八道什么,本王年纪轻轻怎么会影响那种事?” 太医一脸为难。 “一定是你医术不精,庸医!”楚宥齐气得破口大骂。 这些话恰好都被湘雅公主听见了,她十分震惊,万万没有想到楚宥齐会伤这么严重。 一方面又十分庆幸自己还没有嫁过去,如若不然,这辈子都要守活寡了。 湘雅公主后退两步,呼吸紧蹙,匆匆忙忙地爬上了马车,这一路满脑子里都是太医的叮嘱。 “公主若是怀疑,不如派个大夫去看看?”侍女建议。 “你说得对。” 如果真的是影响男女之间的事,湘雅公主坚决不能要他,侍女忽然压低了声音说:“公主所有不知,您入山林时,奴婢偶然间听两个小厮聊天,早在您入京之前,齐郡王就派人打听过您的行踪。” “你说什么?” 湘雅公主脸色巨变。 “公主,奴婢猜测那日您惊了马车,又被救下,是齐郡王故意算计的。”侍女小心翼翼地说。 湘雅公主紧攥着拳,她早就怀疑有人算计自己了,怎么会这么巧,一入京就惊了马。 “楚宥齐,卑鄙无耻,亏本公主还拿你当救命恩人。” 意识到被欺骗了,湘雅公主便迫不及待地带着大夫去见楚宥齐,为了防止楚宥齐不肯让大夫诊脉,她还特意让大夫打扮了一下,伪装成丫鬟跟着。 知道隔壁屋有了动静,湘雅公主立即带着丫鬟去了郡王府探望。 管家见她来,自是不敢阻挠,立即上前将人迎入。 “郡王呢?” “在里面。” 一路畅通无阻,刚跨过门就听见里面传来了叫喊声,不用听也知道是楚宥齐在喊。 湘雅公主故作关心地带着人进去了,叫了声齐郡王。 痛苦的叫喊声戛然而止,楚宥齐立即抬头看向了湘雅公主,硬是挤出一抹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公……公主你怎么来了?” “我听说郡王在狩猎场上出现意外,所以过来看看,怎么样,齐郡王还好吧?” 湘雅公主嘴上这么说,实际上却用帕子掩住了口鼻,闻不得这种腥味,而且她看着丫鬟端着的盆中,水已经被鲜血给染红了。 看来这伤势的确不轻。 “多谢……多谢公主关心,本王并无大碍。”楚宥齐强撑着身子,故作云淡风轻,可实际上他扭曲的脸色已经出卖了他。 笑容别提多牵强了。 “郡王。”湘雅公主强忍着恶心上前,鼓足不小心地往前绊了一跤,丫鬟及时将她扶住,同时指尖也从楚宥齐的脉象上划过。 仅仅一瞬间,丫鬟脸色大变,极快地收回了手,对着湘雅公主摇了摇头。 湘雅公主见状撑着身站稳,这次连装都不想装了,语气淡淡:“既然齐郡王受了伤那就好好休养吧,我就不多打搅了。” 说罢,她转身就离开了。 楚宥齐还没来得及思考对方为何这么快变脸,就被身体上的痛麻木了,硬是咬着牙没有喊出来。 这时管家忽然说:“郡王,宸王妃医术高强,说不定会有法子医治您。” 提及姜云絮,他的脸色一亮,立即说:“快,还愣着干什么,去请!” 管家有些犹豫,宸王妃可不是什么好脾气,临走前把玲珑苑都给砸了,能回来给郡王医治? “快去!”楚宥齐怒斥。 吓得管家二话不说立即起身去请人。 而这边湘雅公主听丫鬟说:“齐郡王不仅伤了腿,还伤了两只肾脏,日后在男女之事上心有余而力不足,这是一辈子的创伤,极难再愈。” 闻言,湘雅公主紧绷着脸:“立即派人给父皇传个口信,本公主不能嫁给齐郡王。” 区区一个郡王,根本就配不上自己。 而且又伤了身体,她才不想下半辈子守活寡呢。 “可,陵州皇帝已经赐婚了,若是贸然悔婚,得罪了陵州皇帝怎么办?” “怕什么,难不成本公主要牺牲一辈子的幸福?” 大不了,她就回湘雅。 总之,她是不可能嫁给那个废物的。 越想越觉得可气,湘雅公主打算找陵州帝说个清楚,于是又马不停蹄地入宫了。 …… “主子,齐郡王府的管家来了。”红俏说。 姜云絮正忙着搞设计呢,几个铺子陆陆续续地开张,生意比她想象中的还要火红。 她恨不得将自己掰成八瓣儿才好。 “就说我身子不适,不见任何人。” “是。” 她知道对方是为了什么来,求自己医治。 管家得到了冷冰冰的回答,意料之中,于是他赶紧去回禀,又是得到了一顿臭骂。 最终楚宥齐被迫无奈之下让人抬着他坐上马车亲自去求见姜云絮。 红俏仿佛早就料到他会来,挡在了大门口:“我家姑娘身子不爽快,不见任何人,齐郡王请回吧。” “姜云絮就这么心狠手辣,不顾念半点夫妻情分?”楚宥齐撩起帘子,疼得脸色煞白,语气隐隐有些恳求的意味:“红俏,同在京城,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何必把事儿做绝了呢?” “齐郡王和我家姑娘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男女有别,齐郡王还是别在这里赖着不走了。” 红俏是一点儿也没有把他当成郡王,什么话难听说什。 楚宥齐听闻之后紧紧的攥着拳,他已经不止一次地动过杀心,要杀了红俏了。 这贱奴才! 太可气了。 最终,他无奈地问:“去问问你家主子,多少银子才能救人?” 红俏冷笑:“我家主子说了,不见任何人更不会医治齐郡王,多少银子都不治!” “你!” 楚宥齐紧紧咬着牙,有一种想要杀人的冲动。 这时一辆马车停靠在了周边,撩起帘子正是楚玄知,他冰冷的目光斜睨了眼楚宥齐。 仅仅是一个眼神,就让楚宥齐有种不寒而栗的恐惧感,只觉得背脊凉飕飕的。 “九皇叔。”他拱手请安。 楚玄知淡淡的嗯了一声,又瞥了眼门口的红俏:“发生何事?” “回玄王,齐郡王想要擅自闯入,我家主子近日郁郁寡欢,表明不见任何人,齐郡王却赖在这不肯走。” 红俏也是当真不客气,丝毫情面都不给对方留。 楚宥齐脑子一热,赶紧解释:“九皇叔,我只不过是来找姜云絮治病的,毕竟夫妻一场,谁料她这么心狠手辣……” “心狠手辣?”楚玄知眉头轻轻一皱,隐隐有些不悦。 单是语气的变化就让楚宥齐立即住了嘴,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姜云絮已经许配给了楚玄知了。 人家才是未婚夫妻。 他刚才诋毁了人家的未婚妻,也难怪对方会生气。 “九皇叔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是姜云絮……”解释了半天,楚宥齐也没解释明白。 楚玄知松了手放下了帘子,清润的声音极有穿透力,他说:“你好歹也是堂堂郡王,怎么学得如此小家子气,人来人往的也不嫌丢人。” 丢下这句话,楚玄知的马车缓缓驱动离开。 一天之内受了几次屈辱,楚宥齐恨不得晕死过去才好,倒是不敢再继续闹了。 只是眸光阴狠的盯着这座宅子。 这时一个雪上加霜的消息传来,侍卫说;“郡王,皇上派人让您即刻入宫,湘雅公主刚才入宫要退婚。” “什么?” 消息来的太过突然,楚宥齐身子一晃,只觉得眼前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人晕了过去。 “郡王?”侍卫焦急的喊。 见他不省人事,可皇命难违,也只好将马车赶去皇宫。 此时的皇宫内,陵州帝的脸色可想而知的阴沉,厌恶的瞟了眼下方的湘雅公主。 湘雅公主哭哭啼啼表达着委屈。 “若是真的伤势很重,朕也不会委屈了公主,必定会给公主另择佳婿。”陵州帝说。 虽然陵州帝早就有了想法要给湘雅公主另找人嫁了,但被她一而再的哭哭啼啼,弄的心烦不止。 很快两个侍卫抬着昏迷不醒的楚宥齐上了大殿,太医上前诊断,猛的掐了下楚宥齐的人中,不一会儿对方就醒来了,目光所及之处让他又清醒了几分。 陵州帝看着楚宥齐这幅凄惨样子,眼里是一点儿心疼也没有。 “父皇,儿臣拜见父皇。”楚宥齐俯身行礼。 陵州帝一个眼神立即让太医继续诊脉,很快太医就冲着上首点了点头,表示湘雅公主说的是真的。 “罢了,你既伤的这么重就留在郡王府好好休养吧,至于婚事,也是你们两个有缘无分,就此作罢。” 楚宥齐闻言一口腥味卡在了嗓子眼,怔怔然的看着陵州帝。 “湘雅多谢皇上成全。”湘雅公主为了表达自己的大度,又捧着几盒子十分名贵的药材送了过来,并且关心的让楚宥齐养伤。 楚宥齐身子不动,目光错愕的看向了湘雅公主,这一切就好像是一场梦。 从稀里糊涂的救了湘雅公主,跟姜云絮和离,被册封为王,又莫名其妙的被贬成了郡王,如今这门婚事也没保住,还伤了身,闹得人尽皆知…… 最终他怒火急攻,一口气没上来晕死在了大殿上。 湘雅公主见状立即避的远远的,生怕被沾染上什么似的, 陵州帝也只是让人将楚宥齐抬回去,叮嘱太医好好医治,仅此而已。 …… 宫里的消息传到了姜云絮耳中时,她正在铺子里商议着下一步计划。 又得知湘雅公主私底下在打听自己的消息,她冷笑,最毒妇人之心,莫过于湘雅公主了。 想必湘雅公主几次折腾,陵州帝一定是厌烦她了。 “主子,现在怎么办?” “暂时不着急,先晾着。” 越是得不到的,就越是珍贵,楚宥齐就是太容易被湘雅公主得到了,也就失去了新鲜感。 这几日她都不打算以赵意的身份露脸。 “主子,桑怜姑娘已经到京城了。” 想到了桑怜,姜云絮皱了皱眉头,药引子还在她身上呢,于是她只好亲自去一趟赵国公府。 赵国公夫人听到是她来,很快亲自来见,热情的拉着她的手不许她行礼:“都是一家人不必这么见外了。” 姜云絮小脸微微红,寒暄了几句后,才把豫南的事说了一遍,包括豫南是穆皇后提醒她这件事。 提及此事,赵国公夫人脸色微变,应该是联想到了一些不好的事,所以迟迟不愿意开口,思考半天才说:“是有这么一回事,我也听说在外面有个女儿,唉!造孽啊。” 原来当年赵倩茹和旁人定下婚事之后,心存不满,私底下出去散心,半路上遇到了意外。 失踪了整整一年半的时间才被赵国公府的人给找回来,这事儿相当隐秘,捂得紧,一般人根本不知道,只知道赵国公府的三姑娘身子不好而已。 第86章 母女相认,出手教训湘雅公主 “谁能想到兜兜转转,这桩孽障又找回来了。”赵国公夫人颇感无奈。 回想起当年赵倩茹被找回来时,已经被折腾的不成人形了,明明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世家贵女,身份尊贵,容貌极美,却一时糊涂遭遇埋伏,被人囚禁在一个极偏僻的小屋子里。 若不是赵倩茹聪慧,趁人不备就抓住机会逃跑,恐怕这辈子也就完了…… 姜云絮听着这话感觉头皮一阵发麻,实在难以想象一个大家闺秀会被人囚禁,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感觉。 生不如死。 “是我一时糊涂轻率的答应了这件事。”姜云絮十分看愧疚,代入了赵倩茹的角色,她可能没有办法去面对桑怜。 虽是亲生骨肉,但桑怜的存在就是一直在提醒她曾经的过往。 姜云絮站起身,小脸上满是歉意:“桑怜既是我引来的,就由我去解决吧,给她一个安生的地方还是不难的。” 赵国公夫人却摇了摇头:“你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豫南离京城也不远,桑怜也是知道身份的,早晚都会找来赵国公府,只是恰好被你碰上罢了,所以你不必自责。” “可赵夫人那边……” 赵国公夫人蹙眉,这事儿的确有些棘手,她当年也知道有个小女孩,又不能杀了,只能忽略不管不顾,谁能想到十几年后,这个小姑娘长大成人之后竟还想着认亲戚。 是她失策了。 “她的样貌极出挑,丝毫不逊色湘雅公主。”姜云絮补充一句。 桑怜长得的确很美,妖娆中又有几分清冷,给人一种可望不可即的神秘感。 可这样的容貌,姜云絮总觉得会招来不必要的麻烦,还是得尽快想一想法子安置了。 “是桑怜来了么?” 门外一道冰冷肃穆的声音传来,紧接着一名三十出头的妇人走了进来,她穿着件绛紫色长裙,脸上未施粉黛,鬓间上的首饰也很少。 即便这样白白净净的样子,还是让人感觉到惊艳,鹅蛋小脸,眉眼精致,像是一朵绽放在溪水边的芍药,暂时褪去了妖娆妩媚,若是精心打扮,必定能够惊艳众人。 “三妹妹,你怎么来了?”赵国公夫人惊讶的迎上前。 原来眼前这个大美人就是赵倩茹。 比她想象中的还要美艳。 “含冬收到了一封书信,我又听说国公府来了客人,便过来瞧瞧。” 赵倩茹目光落在了姜云絮身上,隔着一张面纱看不清脸,不过她却能笃定,眼前的人不是桑怜。 “赵夫人。”姜云絮起身行礼。 赵倩茹绕开了赵国公夫人,一把扶起来了姜云絮,笑着说:“你马上就是宸王妃了,不必多礼。” 咦? 对方认得自己? 姜云絮非常的诧异,因为这是她第一次和赵倩茹见面,而且,传闻不是赵倩茹两耳不闻窗外事么。 又怎么会在第一时间认出了自己? 压下心中的疑惑,她淡淡的笑着回应:“还没入门,您便是长辈。” 一旁的赵国公夫人笑着说:“三妹今日气色不错,是该出来走一走。” “是啊,人逢喜事精神爽,以后膝下有了孩子也不至于太孤单了。”赵倩茹又将话题扯了回来,她一脸的淡然,仿佛曾经的过往并没有发生过。 “我知道你,姜宰相府二房嫡次女,救过我母亲的性命。” 赵倩茹亲密的拉着她的手,满脸的感激:“那天实在是太危险了,我听含冬说起时,一阵后怕,玄知娶了你也是他的福气。” 一句玄知,就好像两个人关系非常亲密似的。 姜云絮故作娇羞的低着头。 紧接着对方又问:“姜姑娘医术高强,可否能将玄知的腿治好?” 这话问的太过于直白,以至于姜云絮都不知该怎么回答了。 “想必姜姑娘一定是有本事的,桑怜若是有你一半的聪慧,我就心满意足了。” 听赵倩茹的态度,好像还很期待桑怜回来? “有些事不能强求,姜姑娘的命已经够苦了,玄知的腿也不是一天两天落下的毛病,何必为难她呢。”赵国公夫人浑然就不在意的笑了笑,挥挥手将这件事打断,又聊起了其他的。 可赵倩茹听完之后,淡淡的回应几句之后,又朝着姜云絮问:“你和桑怜年纪差不多,又都懂医术,应该很聊得来,想必桑怜一定很喜欢你,你以后可要常来啊。” 姜云絮眉头轻轻拧了拧,总觉得赵倩茹有些怪异,具体又说不出来。 可能是因为被关太久的原因,也可能是因为血缘的关系,导致赵倩茹现在对桑怜很喜欢。 “夫人,小姐回来了。” 一个丫鬟匆匆来报。 赵倩茹脸上是肉眼可见的高兴,她对着身边的丫鬟吩咐:“快请进来。” 这个小姐十有八九就是桑怜了。 姜云絮就纳闷了,桑怜自己都可以和赵倩茹取得联系,为何又要让自己出面呢? 她忽然听见赵国公夫人轻轻的叹了口气。 耳边传来了急匆匆的脚步声,紧接着桑怜那张惊艳众人的脸出现了,她穿着件素色长裙,打扮的非常低调,鬓间也只是由两根玉簪固定,身上背着个包袱,跟在了丫鬟身后走过来。 母女两个都是大美人,而且长相也的确有些几分相似。 “你是桑怜?” 赵倩茹激动的红着眼眶看着桑怜,对方一只手轻轻的提着裙摆扑通跪了下来,哽咽着:“是我,我就是桑怜。” “儿啊!”赵倩茹一把将桑怜揽入怀中,没了刚才的从容优雅,哭的险些要岔气了。 赵国公夫人许是受到了渲染,所以也跟着红了眼眶,她拿出帕子轻轻的擦拭眼角,然后一手扶着一个,将人给拉起来:“这事儿喜事儿,别哭别哭,快坐下吧。” 于是赵倩茹便将桑怜给拉起来,母女两个人都哭红了眼,手牵着手坐在椅子上,激动地不知该如何开口,过了许久,情绪才平稳下来。 紧接着桑怜将目光挪到了姜云絮身上,眼中带着疑惑。 “这位是你未来的表嫂,未来的玄王妃,也擅长医术。” 赵倩茹解释。 桑怜缓缓起身,轻轻擦拭的腮边的眼泪,挤出微笑:“我在豫南就听说过姜姑娘的大名,日后有机会还想讨教医术,还希望姜姑娘不要吝啬。” 姜云絮也跟着起身,笑着说:“桑怜姑娘谦虚了,我定会知无不言。” “以后你回来了,你外祖母的身子就有人调理了。”赵倩茹对桑怜抱着很大的期待。 母女两个似是聊不完的话题,一旁的人根本就插不进去嘴。 赵国公夫人似是看出了姜云絮的尴尬,于是开口说:“姜姑娘刚才不是说还有事要处理,晚上我就不留你吃饭了,等改日再好好招待你。” “夫人客气了,那我就不打搅了。” 姜云絮拱手告辞。 “姜姑娘,你有空再来。”赵倩茹冲她笑着开口。 “好!” 离开了赵国公府,姜云絮摸了摸鼻尖坐上了马车,眼看着天都快黑了,又想起了楚玄知身上的蛊,这么耽搁也不是个事儿。 她得想法子去看看楚玄知。 正当她想着,迎面就遇见了赵怀玉,以及湘雅公主,眼看着赵怀玉一脸的烦躁。 “我表弟离开京城去办事了,公主就别白费心机了。” 身后的湘雅公主却说:“本公主只是来赵国公府看看长辈,怎么就不成了?” “赵国公府不欢迎你。” 赵怀玉就差没把厚脸皮骂出来了,想到对方是公主身份,所以才会一而再的忍让。 湘雅公主冷哼:“偌大的赵国公府待客之道未免也太小家子气了……” 两个人争执一会,湘雅公主看见了姜云絮之后,脸色巨变,当即忍不住嘲讽:“还没进门呢,就急着上门讨好长辈,姜云絮,你脸皮可真够厚。” 姜云絮暗叹一句倒霉,早知道湘雅公主会来,她一定错开时间,宁可去看母女相认的温馨场面。 对湘雅公主,姜云絮既没有耐性,也不想多说一句话,要不是怕被御史参奏,她必定会狠狠的教训对方一顿。 “怎么,心虚了?” 湘雅公主还要再说什么,却被赵怀玉打断了:“那湘雅公主又是来赵国公府找谁的,见什么长辈,可有邀请函和请帖?” “赵怀玉!”湘雅公主恨不得拿着针缝了对方的嘴,接触一会儿,她已经被气的快要吐血了。 可湘雅公主听说赵怀玉和赵意关系不错,所以她暂时忍耐了。 这口气就撒在了姜云絮身上,她伸手拦住了要离开的姜云絮。 “齐郡王病的都快要死了,你不仅避而不见,还在赵国公府潇洒快活,好歹也是一日夫妻百日恩,你怎么会这么冷血无情?” 姜云絮停下脚步,挑眉反问:“齐郡王不是公主心心念念的大英雄,发誓非嫁不可的么,怎么公主没有陪伴在齐郡王身边,来赵国公府纠缠什么?” “你!”湘雅公主紧攥着拳,怒了:“你还敢顶嘴?” 她接二连三的丢了面子,尤其是被一个丑八怪给出言讽刺了,心里更是不高兴。 “来人呐……” “公主,这里不是湘雅,随你嚣张跋扈,无端端的欺辱我,大不了就是到了御前哭一哭,你也不会有好果子吃。” 姜云絮不想再和湘雅公主有什么牵扯,奈何对方就是不依不饶,出言讽刺她来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又极快的一手扯下她的面纱。 “丑八怪,你怎么好意思到处跑出来见人,本公主是再也没见过比你还丑的人了。” 湘雅公主手里攥着个面纱高高扬起,故意扔出去老远,不一会儿面纱就被风吹跑了。 红俏气不过想要和湘雅公主理论,却被姜云絮给拦住了。 姜云絮只觉得手指都在发痒,压制住了冲动才没有一巴掌挥在对方脸上。 眼前的人,简直比姜嫣儿还要惹人厌恶! 可她向来锱铢必较,又怎么会轻易的饶了对方呢,姜云絮故作很委屈,伸手推了一把湘雅公主,实际上是将一枚银针打入对方的体内。 “你太过分了。”姜云絮呜呜咽咽的捂着跑了。 湘雅公主甚至还没反应过来,见状,掩嘴笑了,一旁的赵怀玉见状更是厌恶起了眼前的女子。 谁要是娶她,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姑娘,您等等!”红俏一边跑一边追上去。 等主仆两个上了马车,姜云絮一改刚才的委屈和气愤,嘴角勾起了得意的笑容。 她倒要看看湘雅公主失去了最引以为傲的容貌之后,还能不能这么嚣张跋扈! 湘雅公主最终没进赵国公府,败兴而归,回到了住的地方。 侍女说:“公主,隔壁府传来消息,说是齐郡王已经醒了,还派人送来了请帖要见您一面。” “见本公主?”湘雅公主愤恨不已,本以为可以嫁给一个大英雄,结果呢,是个大怂包。 还摘下了自己的面纱,一想到这,湘雅公主就觉得晦气。 “凭他也配?” 湘雅公主现在满脑子里都是赵意那清冷的身姿,再对比楚宥齐在狩猎场上毫无骨气的大喊大叫,立即皱眉,正想着,忽然听见丫鬟的一声惨叫。 吓得湘雅公主立即没好气道:“你瞎喊什么?” “公主,你……你的脸。”侍女一脸惊恐。 湘雅公主立即伸手摸了摸脸,忽然有种不详的预感在心头萦绕不散,匆忙跑到镜子前,这一看她差点晕死过去。 原本莹白如玉的小脸竟变得雀斑点点,眼睛周围的皮肤泛着青红色,青色像极了胎记,上面还长出了一撮小黑毛。 “啊!”湘雅公主捂着脸失声惨叫:“怎么,怎么会这样?” 紧接着她又看见了自己的双手上也浮现了密密麻麻的黑点,皮肤也变得皱皱巴巴,看上去就有些渗人。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谁能告诉她这是怎么了,明明回来的时候还是好好的。 “快,快让大夫来。” “是。” 很快大夫就来了,给湘雅公主诊脉之后,确定她是中毒了。 “本公主怎么会中毒了?”她十分不解。 第87章 定下婚约,国公府宴会 湘雅公主想了很久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中毒的,忽然一张丑陋的脸从自己的脑海中一闪而逝。 “是姜云絮那个丑八怪!” 一定是她! 回想起在赵国公府门口时,姜云絮曾故意推了自己一把,心口上还以后一阵疼意。 “这贱人,竟然敢算计本公主!” 她越说越生气,戴上了面纱直接冲了出去,在门口处,毫不意外的是被人给拦下了。 “姜云絮,你这个贱人,你给本公主出来!” 湘雅公主站在门口破口大骂,丝毫就没有将名声二字当回事,像极了一个泼妇。 没一会儿湘雅公主就硬闯了进去,两手叉腰,冷着脸,正要大发雷霆,远远地就看见了姜云絮从长廊下走了过来,只见她穿着件浅白色长裙,腰肢盈盈一握,脸上戴着白色面纱,只露出了一双眼睛。 可那双眼睛却璨若星辰,出奇地漂亮。 “姜云絮,你算计本公主!”湘雅公主冲过去就要抬手打人,却被姜云絮反手狠狠打了一巴掌。 这巴掌直接就把湘雅公主打懵了,捂着脸不可思议看着对方。 “你敢打本公主?” “我是皇上钦此宸王妃,未来的玄王妃,我的院子也是你能擅自闯入的,湘雅公主自从来了陵州,一而再的挑衅,莫不是带着任务来的,压根就不想和陵州交好?” 她已经足够忍耐了。 实在是眼前的人的嚣张跋扈,惹人厌恶! “你!” 湘雅公主气得浑身发抖,目光狠狠瞪着姜云絮:“你给本公主等着!” 说罢,她扭头就带着人离开了,看架势十有八九就是入宫告状了。 “主子,皇上会不会责罚您?”红俏不免有些担忧。 姜云絮摇头:“皇上的耐心也是有限的,不会一而再地给她做主。” 何况,她还巴不得湘雅公主入宫告状呢。 …… 和姜云絮想的一样,陵州帝一听说湘雅公主又哭哭啼啼地来了,下意识皱眉。 “这次又是因为什么?” 大总管立即说;“回皇上,湘雅公主去了一趟姜三姑娘的院子,听说是挨了姜三姑娘一巴掌。” “挨打了?” 陵州帝惊讶地放下了手中奏折,挑挑眉,同时嘴角还翘起了一抹笑容,他竟觉得这巴掌打得好! 可一想到对方是来告状的,还背靠着湘雅,陵州帝还不得不打起精神来。 “宣吧。” 湘雅公主一进殿就和往常一样哭哭啼啼,开始控诉姜云絮的种种刁蛮行为。 “姜三姑娘在府上好好待着,你为何要去她府上?”陵州帝就差没有把活该两个字说出来了,这不是上前讨打么。 “那是因为这个毒妇嫉妒本公主的美貌,故意下毒使坏,毁了本公主的脸。” 湘雅公主一把扯下了面纱,将小身板挺起来,特意把脸往前凑一凑,生怕对方看不清似的。 陵州帝脸色倏然一沉,而湘雅公主见状却是大喜,以为对方马上就要给自己做主了,又委屈地说:“姜云絮太狠毒,毁了本公主的容貌,是要害本公主和亲不成,试图挑起两国之争,皇上应该将此人捉拿,千刀万剐才是。” 一旁的大总管揉了揉眼睛,他怎么就没看出来湘雅公主毁容了呢? “去给湘雅公主搬一面镜子来。”陵州帝吩咐。 大总管应了声,亲自去搬来了一面清晰无比的镜子,摆在了湘雅公主面前。 湘雅公主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儿,只是顺着视线看去,瞬间脸色就变了。 镜子里的少女左边脸上的确有巴掌印,右边脸却是白皙无瑕,肌肤弹破可吹,怎么看也不像是毁容的。 “湘雅公主,皇上公务繁忙,您若不是和亲公主,今儿犯的可就是欺君之罪啊。” 大总管提醒。 “我……”湘雅公主气狠狠地捂着脸,又一次被姜云絮给戏耍了。 “好了,给公主送上两盒玉颜膏,再传令下去,让姜三姑娘留在府上反省十五日,抄写百遍女德女戒。” 陵州帝压根就没有打算继续纠缠不清,摆摆手,重新拿起奏折,一脸的不耐烦。 无奈,湘雅公主只好气呼呼的离开了。 消息传到姜云絮耳中时,她笑眯眯的接了旨,她就猜到了陵州帝已经失去耐心了。 接下来,她就要锱铢必较了。 倏然耳边传来了脚步声,姜云絮抬眸便看见了殷磊赶来,手里还有一封书信。 “三姑娘,这是我家爷给您的。” 姜云絮打开书信,墨迹还没干透呢,她还以为是什么十万火急的事。 书信上竟写着他想尽快成婚,让姜云絮做好准备。 “你家主子为何写了这封信?” 这让她一头雾水。 殷磊解释:“三姑娘有所不知,一个时辰前,赵国公府的三姑奶奶带着桑怜姑娘去了玄王府探望了爷。” 姜云絮蹙眉,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又问:“可是说了什么?” “三姑奶奶想让桑怜姑娘留在玄王府,留在爷身边照顾。” 说完这句话,姜云絮深吸口气,不知不觉心里头涌上了一层怒火,她感觉是被人家给耍了。 桑怜是有本事来京城的,只是在等待一个契机,现在的桑怜摆明了就是怀揣着药引子威胁楚玄知。 是她大意了。 竟被老头子和桑怜给骗了。 “你家主子怎么说?” 殷磊道:“爷的意思是尽快成婚,爷也保证了,不会委屈了三姑娘。” 这件事姜云絮只是略微思考片刻,然后就点头答应了,对于楚玄知的人品方面她还是放心的。 早晚都要成婚的,而且,他相信楚玄知这么做肯定是有自己的目的。 所以,她愿意配合楚玄知。 与此同时,管家匆匆来报消息:“姑娘,门外来了一个夫人自称是赵国公府来的,想要见一见您。” 赵国公府? 十有八九就是赵倩茹和桑怜,只是她们两个来找自己做什么,姜云絮和赵倩茹也只是一面之缘,跟桑怜见过两次,第一次还是男扮女装,打扮成了清秀小书童的模样。 还没熟到上门做客的地步吧? 姜云絮挑眉斜了眼殷磊:“你家爷对待两个人是什么态度?” “冷若冰霜,不近人情。” 这八个字就让姜云絮领悟了,她转头对着管家说:“就说皇上下令让我禁足,不便见客。” “是。” 门外的两个人没有进姜家,桑怜扶着赵倩茹:“母亲,既然姜三姑娘不方便,那咱们就回去吧。” “皇上只说禁足,并没有说不能见客,姜三姑娘太小心了。” 赵倩茹皱了皱眉,苍白的小脸上隐约浮现一抹怒气,她觉得姜云絮是故意不见面的。 桑怜却不这么认为,她温柔的扶着赵倩茹上了马车,说了几句话宽慰,赵倩茹这才舒了眉。 转眼便过了十日,姜云絮上午窝在宅子里抄写女德女戒,下午就去玄王府找团哥儿,团哥儿长高了一些,也白净壮士了,胆子似乎也大了些,见着她来,大老远就冲过来喊着姨姨。 “桑怜姑娘又来了。” “唉,明知王爷不想见,怎么就这么脸皮厚呢?” 两个侍卫倒也不避讳她,站在廊下无语的摇头,这个又字被姜云絮捕捉。 “怎么,这几天桑怜姑娘经常来?” 两个侍卫是殷风的手下,也经常看见姜云絮来,知道这位是未来的女主子,那可是毫不避讳的点头:“桑怜姑娘自诩医术高超,想要给咱们王爷看病,不过被王爷给拒绝了,每次都会苦苦等候两个时辰。” 姜云絮暗叹,这姑娘还真是执念不浅,这心思也未免太明显了。 “团哥儿,乖乖听话,姨姨过几天再来看你。” 团哥儿乖巧点头:“好。” 姜云絮是从后院离开的,轻车熟路,却不巧在半路上她隔着一道墙听见了桑怜的声音。 “三日后赵国公府举办宴会,我是来送请帖的,外祖母说也有好几天没见过王爷了,想问问王爷能不能回去一趟。” 等了一会儿,又听见殷风的声音:“劳烦桑怜姑娘跑一趟了,属下会代为转告的。” 姜云絮估摸着楚玄知一定会去的,耸耸肩,转过头就看见了一袭白衣坐在凉亭中的楚玄知,正在对弈一盘棋,倏然两人四目相对,楚玄知给了个眼神,让她过去。 姜云絮摸了摸鼻尖走了过去。 “会下棋吗?” “不会。” 她没那么多兴趣爱好,也没有精力学这些费脑子的东西,原主是个草包,更不懂。 楚玄知似乎很惊讶,他以为姜云絮这么聪明,棋术一定很高超。 “想学吗?” 姜云絮非常坚定的摇摇头:“暂时不想。” 为今之计,先保命要紧,到处都是要杀她的人,她宁可去学武术和骑马,关键时候有作用。 楚玄知再次哑然。 空气忽然安静,姜云絮有些尴尬了,她好像很不会聊天,楚玄知也不生气,只是松开了棋子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座屋檐:“屋子里已经在修缮了,赐婚的圣旨这一两日就能送,不出意外,十日之后就是大婚。” “这么快?”姜云絮惊讶,更好奇对方是怎么要到了圣旨的。 楚玄知掩唇轻轻咳嗽,并不打算把这一番周折经历告诉她。 “那好吧,我回去准备。” “嗯。” 姜云絮正要走,忽然又停下:“那个桑怜真的是赵三姑奶奶的女儿吗,若是她要嫁入玄王府,我该怎么应付?” 毕竟是赵国公府是楚玄知的外祖家,赵国公夫人对她也不错,凡事还是要留三分余地的。 她现在也不敢保证赵倩茹会不会找自己聊天,以长辈之姿道德绑架。 只要楚玄知给个态度,她照做就是。 “不必手下留情,若冒犯你,尽管出手,出了事,本王担着。”他一字一句说的非常认真。 姜云絮被这突如其来的情话给惊讶了,晃了晃脑袋,暗叹自己又是自作多情了。 “成,我知道了!” 挥手离开,刚回到府上就看见了桌子上的请帖,红俏说:“这次赵国公府举办的宴会宴请了不少人,就是为了给桑怜姑娘造势,对外宣称,桑怜姑娘是因为身子不好养在外面了。” 姜云絮更是看不懂桑怜的用意了,要喜欢楚玄知,自己就去啊,干嘛多此一举,拐弯抹角的拉扯自己。 表面上清冷孤傲,可私底下却是卑微讨好,图什么呢? 唉! 次日就是她解除禁足的日子,一摞厚厚的女德女戒交入宫。 她彻底解放了。 同时,迎接她的还有一道赐婚圣旨,宣布了日子,和楚玄知说的一样,十日后大婚。 消息来的太突然了,赵国公夫人是第一个找上门的,她说:“日子太紧了,也不指望姜宰相府给你置办嫁妆了,我就托大一回,做你的长辈帮你准备准备。” 姜云絮感动的眼眶都红了:“多谢夫人。” 她想,如果凤娘还清醒着,一定也会像赵国公夫人这么温柔的吧? 于是赵国公夫人便丢开了府上的事,专程帮着姜云絮准备大婚的事。 赵国公夫人更是亲自掏了腰包,给了十几抬嫁妆,每一台都是实打实的。 这也惹来赵国公府其他人的妒忌。 “大嫂可真是大方,对外人出手就是阔绰,明儿就是府上的宴会了,大家都忙的分身乏术,大嫂怎么好意思去帮衬不相干的人呢。” 说话的是二夫人,她撇撇嘴不理解赵国公夫人的所作所为。 倒是这番话惹来了赵倩茹的频频蹙眉。 “姜三姑娘救了母亲性命,区区十几抬嫁妆罢了,哪比得上母亲性命要紧,何况,这也不算外人了,马上就是玄王妃了。” 赵国公夫人不痛不痒的回应。 二夫人心头一哽,她哪里敢说老夫人的命可没这些嫁妆值钱,而且被赵国公夫人这么一说,二房不拿出来点儿,那就是不懂感激的白眼狼。 自己挖了个坑跳下去,二夫人气不过攥紧了手。 赵倩茹忽然问:“明儿姜三姑娘会来的吧,毕竟大嫂也这几日也没少帮忙,再抽不开身,挤一挤时间总会有的吧?” 这一问,赵国公夫人犹豫了。 第88章 解蛊之法,非嫁不可 赵国公府举办的宴会,于情于理她都应该去捧个场,但又不想过早地去,免得被人议论。 于是,姜云絮卡着时间上门做客。 后花园中数十个姑娘围绕着桑怜,今日的她穿着打扮异常的华丽,一身苏州锦缎穿在身上,勾勒出妖娆凹凸的身形,再看头上,乌黑的鬓间戴上几支赤金芙蓉花簪,额前再配着一条细碎的小珍珠额饰,映衬她光洁白皙的肌肤越发的透亮,本就美艳的五官描绘着精致的妆容。 就这张脸放在人群中,那也是极出挑的。 “呦,这不是马上要做玄王妃的姜三姑娘吗?” 人群中传来了不合时宜的声音,也成功地让姜云絮吸引了其他人的关注。 说话的是湘雅公主,为了等到赵意,她早早就来了,可惜找了一圈也没见着人。 姜云絮蹙眉,暗叹倒霉遇到这么个瘟神! “怎么这么晚才来,当真是一点也没有把赵国公府放在眼里。” 湘雅公主慢悠悠地走了过来,上下打量着姜云絮,还没等开口,桑莲已经走了过来:“公主,姜三姑娘是赵国公府的客人,来得并不晚,两位若是有什么过失,可否看在我的面子上,化干戈为玉帛?” 桑怜落落大方的姿态,赢来了长辈们的一致认可,尤其是赵倩茹。 湘雅公主回头看了眼赵家的长辈们,撇撇嘴,这才没有继续为难姜云絮。 “姜三姑娘。”桑怜笑着伸手挽着她的胳膊:“我能喊你一声姜姐姐吗?” 面对桑怜的自来熟,姜云絮还有些不适应,只敷衍地点了点头。 “姜姐姐是不是在怪我突然来了京城,没去找你?”桑怜一脸歉意的解释:“我来京城那天恰好遇到了两个喝醉酒的壮汉,我挣扎不过,才报出了赵国公府的名讳,恰好又碰见了我母亲身边大丫鬟含冬出来采买,这才顺利地回到了赵国公府。” 姜云絮挑挑眉,故作疑惑地看着桑怜:“桑怜姑娘你在说什么呢?” 桑怜认真地打量着姜云絮,不错过她的任何一个眼神。 “姜姐姐,是你救好了我父亲的一身毛病,虽不是生父,但也养育我多年,这个恩情我都记在心里。” 这是试探! 姜云絮才不会上当呢,她去豫南找裴家铺子的时候,脸上是经过化妆处理的,她敢保证绝对和现在这张脸完全不一样。 她不想被桑怜拿捏,直接否认到底。 “我何时救过你父亲?”姜云絮反问,单纯无辜的眼睛清澈得像是一汪泉水。 在现代她学过一段时间心理课程,为的就是解开病人的心结。 所以,她可以脸不红心不跳地站在桑怜面前,任由她打探,且不露出一丝一毫的破绽。 桑怜抿了抿唇,忽然有些不确定了,难道真的是自己猜错了? “或许……是我认错人了,让姜姐姐见笑了。” 姜云絮非常热心肠地问:“那是否需要我帮忙,帮你找到那个人?” “姜姐姐的心意我领了,就不劳烦了,我私底下会找找的。” 两人闲聊几句之后,有丫鬟来请她,说是赵老夫人要见她。 正好姜云絮也不想在这一群莺莺燕燕中待着,便跟着丫鬟去了大厅,只是没想到桑怜也跟了上来。 最上首的赵老夫人看见了姜云絮,热情的冲着她招了招手,但眼底深处却是一闪而逝的嫌弃。 这一抹嫌弃就恰好被姜云絮给捕捉了。 嫌弃自己? 姜云絮好歹也是救命恩人呢,先前见几次时,赵老夫人对自己也是客客气气,十分热情和尊重,也不曾有过嫌弃,怎么这会多了一抹嫌弃? “老夫人。”姜云絮微微俯身行礼。 赵老夫人抬手,撑着拐杖起身手握着姜云絮,她干枯的手紧紧握着姜云絮:“好孩子,这几日你辛苦了,还要抽空来赵国公府。” “老夫人见外了。” 紧接着赵老夫人又拉着桑怜的手,情绪隐隐有些激动:“你们都是苦命的孩子,可怜我家小桑怜从小就没有亲人疼……” “外祖母,您千万别伤感,我瞧着会心疼的。”桑怜拿出帕子柔柔的帮着赵老夫人擦拭眼泪。 这一哭,也惹来了赵倩茹的眼泪,她耸耸肩不停的抽泣。 姜云絮尴尬的被人攥着手,拿开也不是,就这么站在大厅中央位置,接受众人的审视,于是只好朝着赵国公夫人投去了求救的眼神。 “母亲,如今人已经回来了,而且桑怜长得亭亭玉立,将来媒人还不得把赵国公府的门槛给踏破了。” 赵国公夫人上前不着痕迹的搂着赵老夫人坐下,也成功的解救了姜云絮。 “这孩子在外受了太多的苦楚,我舍不得将她外嫁,还是知根知底的比较好。”赵老夫人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姜云絮。 这一眼就姜云絮觉得不妙。 “桑怜不是在国公府长大的,不知侯门大院的深沉,嫁去其他人家,我担心桑怜会应付不来。”赵倩茹接了一句,她也亲密的手拉着姜云絮:“桑怜和你一见如故,日后我想让桑怜去玄王府,不仅能照顾玄知,还能和你做一对不分彼此的姐妹。” 姜云絮震惊了,这话都这么直白吗? “三妹妹,这不妥吧?”赵国公夫人被惊了,谁料赵倩茹却说:“桑怜悉心会照顾人,玄知可是大姐留在这个世上唯一的血脉了,看着玄知,我总愧欠大姐,若是由桑怜去照顾,我也放心。” 楚玄知的母亲就是赵老夫人的嫡长女,也是先帝的婉贵妃,先帝逝去后,便跟着先帝一块陪葬了。 赵国公夫人脸色隐隐有些难看,好好的姑娘家上杆子给人家做妾算怎么回事儿? 她立即低看了桑怜,只是碍于赵老夫人,不好直接说罢了。 自从桑怜回府,赵国公府所有的好事儿第一个落在桑怜头上,吃穿用度全都是最好的。 这事儿赵国公夫人倒是没有挑剔过,甚至也心疼桑怜的遭遇,给足了桑怜待遇。 可现在看,赵国公夫人觉得有些不对劲,难怪前阵子一向不出门的赵倩茹经常带着桑怜出门,而且还去了楚玄知府上数次。 也怪她大意了,竟没有往这方面想过。 赵老夫人没出声,装聋作哑的手握着一串珠子轻轻的转动。 赵倩茹捏着帕子还在哭,时不时就掉两滴眼泪,美人落泪的确让人怜惜。 可惜了,她不是那个怜香惜玉的人。 “赵三姑奶奶的意思我不是很明白,桑怜姑娘是国公府表姑娘,身份尊贵,无名无分的去了玄王府伺候,难道不怕惹来非议吗?” 姜云絮故作茫然的反问,她可不想让桑怜进府,就凭她现在这幅表现,不会是个善茬。 留在府上多有不便。 而且楚玄知也不会愿意的。 “怎么就是无名无分呢?”赵倩茹急了,将帕子给拿了下来,没好气道:“你也知身份尊贵,不求平妃,一个贵妾身份是少不了的。” “三妹妹,你糊涂了!”赵国公夫人震惊的是赵倩茹真的把这句话给说出来了,她脸色大变:“这几年你不出去走动, 怎么如此糊涂,桑怜可是好姑娘,好端端做妾做什么,玄王府那么多人,也轮不着桑怜去照顾!” 赵倩茹看了眼赵老夫人,见她不出声,又对着赵国公夫人耳边小声呢喃几句。 赵国公夫人羞红了一张脸,紧紧攥着拳,隐隐呼吸有些不平,她实在受不了现场的气氛了,一把拉着姜云絮离开了。 离开了大厅,赵国公夫人看了眼四周没人,才对着姜云絮说:“我也没拿你当外人,刚才赵三姑奶奶说桑怜服用了药引子,玄王若是想要有子嗣,就必须也要和桑怜……” 剩下的话,赵国公夫人实在是说不出口了。 去豫南,还有蛊的事,姜云絮也没瞒着赵国公夫人,因为楚玄知说过,赵国公夫人是可靠之人。 姜云絮在心里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赵国公夫人后半句话虽然没说,但她明白了。 也就是说,桑怜的身子给了楚玄知,才能将楚玄知体内的蛊给解了。 这叫什么奇葩事儿? “当初赐婚时,皇上曾允诺玄知三年内不准纳妾,说到底也没摆在明面上,只要你点头,这事儿也不是不可,皇上总不会一直盯着谁家后院,这事儿民不举官不究,就差个身份罢了。” 赵国公夫人现在想想,还臊得慌呢。 “姜姑娘,这事儿我事先并不知情,也没法子替你做主。” 姜云絮知道赵国公夫人肯定不知情,她笑了笑,刚要说什么,却瞥见了身后那一抹苏缎。 “桑怜姑娘入府,我必定是不同意的,玄王腿受伤太严重了,这辈子都没可能站立,何必耽搁了桑怜姑娘呢的?” 她现在是一点儿也不敢小觑了桑怜的手段,一步步的走到这个局面。 令她好奇的是,桑怜又是怎么说服长辈们的呢? “桑怜若是不嫁给玄知,她也活不成。”赵倩茹忽然冲了过来,她红着眼,就差给姜云絮跪下来了:“难不成你要看着 桑怜毒发身亡?” 她已经亲眼目睹了桑怜被蛊虫折磨的满地打滚,浑身滚烫,求生不得的模样。 就这么一个女儿,也是赵倩茹下半辈子的依靠,作为一个母亲,她必须成全。 “桑怜性子安静,不争不抢,也不会为难你,难得和你投缘,你难道忍心看着桑怜去死吗?” 赵倩茹的情绪渐渐有些失控:“一个贵妾身份而已,也不会耽误你什么,而且还可以救玄知,你怎么这么自私不肯成全。” “三妹,你这样是在为难人。”赵国公夫人拦住了赵倩茹。 “大嫂膝下几个儿女都在身边陪伴,我只有桑怜一个,若不是我亲眼看着她饱受折磨,这孩子还不肯说呢,你也体谅体谅我一个做母亲的心吧。” 赵倩茹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十分凄惨,赵国公夫人却并没有动容,而是一脸严肃的说:“这件事你应该和玄知商量,而不是在这为难姜姑娘。” “大嫂,桑怜也是你侄女儿,你就这么不待见她吗?”赵倩茹觉得赵国公夫人偏袒姜云絮,没好气的说:“若不是皇上赐婚早,这桩婚事也未必能轮得到她,一个和离过的女子,如何和我的桑怜比较?” 赵倩茹没有找回来桑怜之前,是对姜云絮心存感恩的,但现在么,姜云絮就成了碍眼的存在,是女儿的障碍。 桑怜聪慧大方,美貌倾城,又温柔体贴善良,不像是姜云絮惹事生非,又是个丑八怪,就是给桑怜提鞋都不配。 “赵三姑奶奶许是喝多了,有些意识不清,我不打搅你休息了。” 她转身就要走,却被赵倩茹呵住:“今日你就给我个痛快话,行还是不行!” 姜云絮铁青着脸,能来赵国公府全都是看在赵国公夫人的面子上,可不是桑怜。 “赵三姑奶奶若要问我,我必定是不会同意的,除非皇上收回圣旨不许我嫁,又或者皇上出尔反尔下旨赐人入府,除此之外,再无第三个选择。” 姜云絮沉着脸拂袖而去,欺负她没脾气呢,她可是京城赫赫有名的彪悍王妃! “大嫂,你看看这就是你维护的人,什么善良大度,我看就是自私,两个人的性命都被她抛之脑后了……” 不远处的姜云絮刚好听见这话,停下脚步回头笑了笑:“我也会医术,第一次听说还有这么古怪的法子,还没到要死的地步,等我成婚后,我再去找找法子,看看能不能解开这羞耻的什么蛊。” 这话是说给柱子旁的那一抹苏缎听的。 她根本就不信,桑怜是迫不得已喝下药引子的,从豫南回来,这一切目的性也太明显了。 傻子才信呢。 柱子后的桑怜拿着帕子轻轻擦拭着眼角,红着眼眶转身回去了。 一个时辰后丫鬟急匆匆去找赵老夫人去报消息:“不好了,我家姑娘失足落井了。” 赵老夫人闻言蹭的一声就站起来了,赶紧扶着丫鬟的手去看。 第89章 失足落井,伪善小白花的心思 钟灵院内 桑怜浑身湿透地被人捞上来,幸亏今儿穿的是一件苏缎,而不是纱织的衣裳,否则整个人就要被当众看光了。 “桑怜!” 赵倩茹得知消息,一路红着眼睛扑了过来,乍一看地上惨白着脸的女儿,吓得差点晕死过去。 “桑怜,我的女儿啊……你可不要吓唬母亲,母亲就你这么一个命根子了。” 见赵倩茹哭得凄惨,赵国公夫人却是理智的,对着下人说:“快去请大夫来。” 她弯腰去拉赵倩茹起来,毕竟身后还有许多人呢,而且她看桑怜的心口微微起伏,应该是还有气儿在,刚要安慰几句,却被赵倩茹一把推开,差点将她给推倒了。 “大嫂,我就这么一个女儿,桑怜又是个心肠软的,为了救人,才说出那么个理由,如今可倒好,逼死了我女儿。” 赵倩茹目光阴狠地看着赵国公夫人:“桑怜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我也不活了!” 这时身后的客人非常诧异:“这事儿和赵国公夫人又有什么关系,难不成是大房主母容不下一个表姑娘?” 被人指指点点的误解,赵国公夫人也来了脾气,她沉声说:“三妹妹,为今之计是要救人,剩下的事以后再说也不迟。” 家丑不可外扬,赵国公夫人非常注重脸面,认为这种私密事,就应该私底下说。 可赵倩茹却不这么认为,显然也好破罐子破摔,十分不满地对着赵国公夫人控诉:“大嫂,你对一个外人尚且宽容仁厚,却为何不肯成全了我女儿呢的,早知如此,我就不该让她来,竟被逼得连性命都没了。” 听着对方越说越过分,赵国公夫人阴郁着脸,但触及了赵老夫人的眼神,这口气还是压下去了。 “大嫂,我看桑怜就乖巧懂事,怎么就不能去伺候玄知了,桑怜也是一片好心,却被人给误解了,唉!” 二夫人阴阳怪气地帮着一块数落,她就爱看赵国公夫人的笑话,巴不得对方丢脸。 “桑怜落落大方,可比那个姜三姑娘好多了,连自己的长辈都不孝顺,也不过就是仗着救了母亲一命,在赵国公府吆五喝六,桑怜只不过要做个贵妾罢了,竟如此拈风吃醋,这样的人根本就不配做玄王妃。” 二夫人一把拉着赵倩茹,假意劝:“这些年大嫂当家做主惯了,容不得旁人忤逆。” 这话是说给赵老夫人听的。 果不然,赵老夫人看着赵国公夫人的眼神有些不满。 赵国公夫人气不过,这帮人简直无可救药,好好的一个姑娘非要上赶子给人家做妾。 也不害臊! 很快大夫就来了,给桑怜诊断后才说:“姑娘发现及时,受了点惊吓呛着了,倒是没有性命之忧,只是这姑娘心中郁结难开啊,小小年纪怎么会有这么沉的心事儿?” 赵倩茹闻言更是搂着桑怜不松手,大喊苦命之人。 “玄王也不知是倒了八辈子霉,怎么就娶到了姜云絮那样的女人,彪悍不说,小气又喜争风吃醋,连长辈都不孝顺,姜老夫人在家都病了好些日子了,也不见回去看看。” “这倒霉神,谁沾谁倒霉,可怜的桑怜姑娘。” 所有人都误会了,他们只是根据眼前所看见的一切,误以为桑怜和楚玄知是一对儿,只是很不幸,皇上一纸赐婚将姜云絮赐给了楚玄知,导致这对佳偶被迫分开。 如今桑怜也只是要一个贵妾的身份,可姜云絮就是在为难不肯答应,反而还要把桑怜给逼死。 这样的人,实在是太恶毒了。 “老大媳妇,从今天开始你不准再去姜家那边帮忙了,姜云絮虽救了我,你也给了极丰厚的报酬,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赵老夫人一副命令的口吻对着她说。 赵国公夫人紧紧绷着脸,当着外人的面不敢反驳,只能点头。 “外……外祖母。” 倏然桑怜醒来了,无辜的小脸苍白着,极惹人心疼,她轻轻咳嗽两声,然后才说;“外祖母误会了,姜姐姐没有欺负我,只是……只是我不小心散步,没注意到井边儿,一头栽下去了。” 桑怜一把扶着丫鬟的手想要挣扎着坐起身,还不忘给姜云絮开脱。 “这桑怜姑娘真是人美心善,可惜了,遇到了是一个浑不讲理的人,那样狠毒的泼妇,谁能是对手?” 人群中挤进来一个身影,是湘雅公主,她对桑怜并没有什么同情心,只是想要借机使劲狠踩姜云絮罢了。 只要是能让姜云絮难堪,她就高兴。 “公主又何必在背后中伤人呢。”姜云絮慢悠悠地走了过来。 原本她都快离开赵国公府了,刚巧碰见了丫鬟去请大夫,说是桑怜姑娘被她逼得跳井自尽。 这不,姜云絮收回了脚步调转了方向。 姜云絮迈着步子走了过来,她看见赵老夫人眼神中的厌恶更深了。 忽然感叹,幸亏是外祖家,若是祖母家,住在一个屋檐下,想想就感觉到窒息。 “姜三姑娘,你欺人太甚了!”赵倩茹冲了过来:“你怎么这么狠心要逼死我女儿?” 姜云絮挑眉,不急不慌地问:“刚才桑怜姑娘明明说自己是失足落水的,怎么变成我逼的了,我虽是皇上赐婚的未来玄王妃,还没进府呢,你就急着让我点头答应你女儿进门做妾。” 她可不惯着赵倩茹,转过身又对着身后的几位解释:“我知道我名声不好,但大家评评理,我一个没进门的人有资格替玄王纳妾吗?” 大家不做声了,仔细想想,今儿这事儿的确是赵国公府欠妥了。 都是做大家主母的,谁愿意给自己的丈夫选一个貌美如花身份不错的女人做妾? “姜姐姐误会了,外祖母和母亲也是担心我,一时着急才会误会你,我可以……可以不嫁玄王。”桑怜着急地站起身,她浑身还是湿漉漉的,对着众人挤出笑意:“是我不懂规矩,我只是……” 桑怜噎住了,红了眼眶又不知该如何启齿,委屈的看向了姜云絮:“姜姐姐,今日你能来,我就很开心了,别因为我和赵国公府生分了。” 听着女儿如此委曲求全,赵倩茹心都要碎了,明明女儿心地善良,现在却变成了不知羞耻。 她气不过地说:“诸位,我女儿心地善良,也是个懂得矜持的好姑娘,非要嫁给玄王实在是事出有因。” “母亲!”桑怜羞愧地拽了拽赵倩茹的衣袖,示意对方别说了。 可赵倩茹却舍不得女儿吃哑巴亏,还要被人非议,于是拍了拍女儿的手:“母亲亏欠你太多了,坚决不能让你再被人误会了。” 她解释:“诸位,桑怜从小就学医,一次意外吃了一株对玄王身体极有益处的草药,桑怜也只能嫁给玄王,才能帮助玄王解毒,否则,桑怜也活不成,玄王这辈子都不会再有子嗣的。” 话落,众人倒吸口凉气,纷纷露出惊讶的表情。 姜云絮就这么冷静地看着赵倩茹,真是为了女儿什么都能豁出去了。 “母亲!”桑怜羞愧地捂着脸,提着裙子跑进了屋,背后还传来了呜呜咽咽的声音。 赵倩茹目光紧紧地盯着姜云絮:“你即便不答应,我会亲自入宫去求皇后娘娘!” 皇后么…… 姜云絮总算是知道自己扮演的是什么角色了,傻傻地被人给利用了。 去豫南找裴家,是皇后亲口告诉她的。 结果却招来了这么一个膈应人的玩意儿。 “如果真的是为了救人,姜三姑娘应该答应才对,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 “这可能还是两个人命中注定的缘分呢。”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的开始释怀了,为什么桑怜要去做妾,而不是鄙夷她了,甚至还敬佩这个姑娘舍己为人。 “姜云絮,你还在等什么呢,还不快答应了?”湘雅公主催促,只要是能给对方添堵,她什么都乐意做。 在场的,几乎没有一个人是帮着她说话的,赵国公夫人要站出来,却被姜云絮摇摇头制止了。 这件事她不想让赵国公夫人为难。 “公主的意思是要我忤逆皇上的旨意,强行答应让桑怜姑娘入府做妾?” 湘雅公主慌忙道:“本公主并无此心,只是人命关天,相信皇上也会理解的,最多就是先不要身份,做个伺候的贴身丫鬟也成啊,三年之后再给个身份。” “事到如今,也只好如此了。”赵倩茹也妥协了,她就不信,三年之后姜云絮还敢这么嚣张。 姜云絮下颌一扬:“若是我不答应,那桑怜是不是又要去死?”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赵倩茹脸色微变。 “桑怜执意要救人,大可以不要名分悄悄救人,又何必大张旗鼓花费心思呢,说到底不过是欺负我样貌丑陋,一定会失宠,等着将我赶下玄王妃之位罢了。” 姜云絮说的那叫一个理直气壮,丝毫不介意自己丑陋,她忽然拿着帕子装模作样的擦拭眼角:“这件事跟任何人说,皇上也好,皇后也罢,甚至玄王自个儿说也行,为何要为难我呢,杀人诛心,我已经被人唾弃无家可归了,怎么,赵国公府是要将人赶尽杀绝吗?” 哭惨,她也会! 这话简单直白,也让赵倩茹一时语塞,她要是能说服玄王,又何必在这和姜云絮浪费吐沫星子? “这么说,只要玄王答应了,你就松口?”赵老夫人忽然开口质问。 姜云絮抬起头,不卑不亢的对视,她点头:“若是玄王答应,我绝无二话,也不会阻挠,可若是玄王拒绝了……” 她故意拖长了声音,其实是在反问赵老夫人。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还有这么多人在场,赵老夫人咬着牙说:“若是玄王反对,从此之后这件事我绝不再提。” 她就不信,楚玄知会驳了自己这个外祖母的面子。 “口说无凭,不如立下字据?”姜云絮说。 赵老夫人拧眉,隐隐有不详的预感。 “赵老夫人也别见怪,我被人坑怕了,只想保留一份证据,对大家都公平。” 在姜云絮的一再要求之下,赵老夫人松口了,让人将笔墨纸砚拿上来。 由管家拟定了一份字据,姜云絮看了眼又亲自添了几个字,也当众念了出来:“今日赵国公府的人都可以作证,若玄王不答应,自此以后整个赵国公府的人都不能再以任何借口和理由去找任何人说情。” “若是玄王答应了,三年之后要以平妃之礼册封,和你平起平坐,这三年内,你不能让桑怜给你请安,更不能刁难她。” 赵倩茹趁机提条件。 姜云絮勾唇笑了笑,点头表示同意了,当众写下了自己的大名。 而赵倩茹打算签字却被姜云絮拒绝了,她亲自将笔递给了赵老夫人。 见状,赵倩茹脸色一白。 赵老夫人接过了笔,当众写下了自己的名字,一式两份,各自保管一份。 姜云絮接过吹干了笔墨,将其叠好放在怀中,转头要让丫鬟去请玄王,却被赵老夫人给拒绝了。 赵老夫人派了自己最心腹的丫鬟去了。 大家都在等消息。 半个时辰后,楚玄知坐在轮椅上被推了出来,他那一张惊艳至极的容颜,在人群中是最出挑的,唯一可惜的是矮了半截的身子。 如若不然,楚玄知就是京城所有姑娘们的梦中情人。 “玄知。”赵老夫人看着眼前的外孙子,在触及了对方冰冷的眼神时,心里忽然没了底气。 这个外孙子虽然没少来,面上也是温和有礼的样子,也十分孝顺。 可今日,她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楚玄知的疏离和漠视,让她下意识的心凉了半截。 “玄知,你来的正好。”赵倩茹站在一旁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说了一遍。 “桑怜是个好孩子,你身边也需要一个贴心的人伺候着,你若是不答应救她,她也活不成,你也好不了,说起来她还是你表妹呢。” 楚玄知垂眸,默默听着。 这里发生的一切他都知道了。 现如今,心里只有失望两个字。 第90章 不给面子,嫁入玄王府 楚玄知站在众人中央,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他身上,等着他开口。 人群中还有人议论纷纷。 “桑怜姑娘既能救了玄王,又善解人意,知书达理,最要紧的是样貌倾城,又有哪个男人能拒绝?” “要不怎么说姜云絮蠢呢,还敢和赵国公府签下字据,将来哭都没地儿。” “哈哈,这姜云絮在京城是什么德性,已经是众所周知了,今日就看着这蠢货怎么收场吧。” 几乎所有人都认定了姜云絮一定会输。 就连赵倩茹也是这样认为的,她的女儿样貌倾城,又是表亲,楚玄知没有理由不答应。 男人嘛,又有几个人能抵抗得了美人计? 楚玄知掀了掀唇,说出了令人非常惊讶的一句话:“本王不愿。” 四个字,让在场的人都惊讶了。 “玄知,你可知你在说什么?”赵老夫人朝着楚玄知使了个眼色:“这么多人在场呢,你可要考虑清楚,而且桑怜若是不嫁给你,就活不成了,你体内的毒更是没法子解开了。” 楚玄知面色淡然地看向了赵老夫人,清俊的容颜已经含上了一层冰霜。 “她是生是死,和本王有什么关系?” 他丝毫没有给赵老夫人颜面,又转过头看向了赵倩茹:“嫁不出去,自有赵国公府养着,锦衣玉食伺候着,别进了玄王府,碍了本王的眼!” 轰隆一声,赵倩茹的脑子都快炸开了,这句话就像是一个巴掌狠狠地打在她的脸上。 而且是众目睽睽之下,根本不给一点颜面。 “玄知,你可知你在说什么?”赵倩茹呼吸一紧,看着楚玄知这张脸,就想到了当年的婉贵妃,被誉为天下第一美人, 有她在地方,就永远都没有人记得赵倩茹。 当初也正是因为赵倩茹心里不服气,凭什么婉贵妃嫁天子,而她只能嫁给伯爵府的世子? 巨大的悬殊,让赵倩茹心生怨气,才会在丫鬟的挑唆之下,离开了赵国公府。 也开始了自己悲惨的一生转折。 “够了!”赵老夫人冷着脸呵斥一声,打断了赵倩茹的话,又对着赵国公夫人使了个眼色。 这么多人在现场看着呢,还是得赶紧打发了,别再闹出笑话了。 赵国公夫人无奈只好陪着笑脸去对宾客们解释,将人劝散,唯独湘雅公主不乐意离开。 “把人给本王丢出去!”楚玄知毫不客气地下令,他浑身上下的肃杀之气,吓得湘雅公主撇撇嘴识趣地离开了。 很快宾客们都散尽了,赵倩茹十分委屈地站在赵老夫人跟前:“母亲,这话太伤人了,桑怜怎么能接受得了?” 赵老夫人一个警告的眼神丢了过去,吓得赵倩茹立即闭嘴,紧接着又将眼神落在了姜云絮身上。 对方面色淡淡,荣辱不惊,好像早就猜到了结果会是这样。 赵老夫人心里一哽,她知道自己今儿是丢了大丑,还被眼前这个丫头给算计了。 只是什么时候楚玄知和姜云絮关系这么要好了? 竟然为了她,拒绝了桑怜。 “赵老夫人,本王还有事,告辞。”楚玄知一抬手,甚至懒得和赵国公府的人打招呼,就让殷磊推着他离开了。 可赵老夫人心里咯噔一沉,这么多年,楚玄知还是第一次生疏地喊她一声赵老夫人。 “玄知,你可是在责怪外祖母,竟连一声外祖母都不肯叫了,你母亲若是知道,咱们之间闹成这样,又该伤心了。” 楚玄知闻言却连头都没有回,根本没有理会的意思,赵老夫人万万没想到楚玄知会翻脸无情。 姜云絮冲着赵国公夫人俯身行礼,而后也转身离开。 人一走,气氛忽然僵持下来。 赵老夫人连连后退,似是被打击得不轻,一旁的二夫人撇撇嘴:“玄知怎么糊涂了,竟护着那丫头?” “玄知并没有和姜姑娘多说一句话,这几年,玄知已经过得很不容易了,今日,的确是国公府冒失了。” 赵国公夫人斜了眼赵倩茹,这种事本来就应该私底下说,就算是谈崩了,外面的人不知情,双方都了留有余地。 可赵国公府愣是搬上了台面上,逼着楚玄知答应,有一就有二,换做谁都不会答应的。 “大嫂就会说风凉话,平时玄知很敬重你,刚才你若开口,也不至于落得今日这个场面。”赵倩茹转头就把怒火撒给了赵国公夫人。 这话赵国公夫人听着很不乐意,刚才人多,她一直忍着,如今她也是毫不客气地说:“女人家的婚事本就是私底下商议,你可倒好,硬是逼着自己的女儿没了脸面,如今也连带整个国公府和你一样被人笑话,还嫌不够吗?” 被人吼了一嗓子,赵倩茹老实了。 赵国公夫人也是出生名门,底气足,娘家后台够硬,这些年她性子已经收敛很多了。 要是换成没出阁那会儿,早就把赵倩茹骂的狗血淋头了。 “既能中毒就能解毒,想法子找大夫就是了,怎么会想出这么下作的法子。” 赵国公夫人越想越生气,她一向在京城很吃得开,刚才硬着头皮劝走人,诸位看她的眼神,赵国公夫人都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赵倩茹被骂的没了话,只好求救的看向了二夫人,二夫人阴阳怪气道:“大嫂何必动这么大的肝火,有什么事儿慢慢说,毕竟都是一家人。” “赵家还没出阁的姑娘有六个,几个哥儿还没说亲呢,国公府坏了名声,谁还敢和国公府议亲?” 赵国公夫人不咸不淡的回怼,一句话直接让二夫人也生气起来。 她的儿女也没成婚呢。 “母亲,为了国公府的名声着想,还是把桑怜送出去养着吧。”二夫人立即就和赵国公夫人统一了阵营。 “二嫂?”赵倩茹气不过指着二夫人怒骂:“你这是要逼死我们母女两个。” …… 门外的吵吵闹闹,每一字都落入了桑怜耳中,她就站在门后面,紧紧的攥着拳。 为什么,为什么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 在梦里,她如愿以偿的嫁给了楚玄知,陪着他一路登基为帝,做了人人羡慕的皇贵妃。 皇后之位空闲多年,她就是后宫统率,执掌凤印多年。 为何,重来一会之后楚玄知对自己如此抗拒,而且还要娶了姜云絮,曾经的三王妃。 对于姜云絮的印象,桑怜只记得她是个命惨的,在新婚之夜就被打死了,连个收尸的都没有。 到底是哪里弄错了? 桑怜百思不得其解。 “小姐,您别生气,两位夫人也是气急了,有姑奶奶在,没有人会赶你走的。”丫鬟怕她难过,委婉的劝着。 但所有人都心如明镜,今日桑怜是坏了名声了,一个被楚玄知拒绝的女人,两位夫人也不待见桑怜了,以后桑怜的处境会非常的艰难。 桑怜紧抿唇,挤出一抹虚弱苍白的笑容:“我没事。” 她不会把这些微不足道的事放在心上的。 她的体内有楚玄知想要的东西,没有自己,楚玄知很快就会被蛊给折磨。 一个月后只要桑怜受伤,楚玄知也会感受到她的喜怒哀乐。 回想起两个月前,桑怜故意在山上遇见了穆家人,救了穆家一位长辈,又透露出了自己所在地,以养蛊为生。 不出意外,没过几日就有人上门来求蛊,要的是一公一母,可她却骗对方是子母蛊,有杜绝后代之功效,真正的公蛊应被她给藏起来了。 所以,姜云絮吃的那个毫无所用,只有楚玄知吃的那个才是母蛊。 这个世上只有公蛊才可以杀了母蛊,若是贸然解毒,只会让母蛊受惊吓,不停的孕育出其他的蛊来,到时就会折磨楚玄知生不如死。 桑怜也做好了准备启程进京找赵国公府,却没想到竟有人提前打听到了裴家养蛊。 裴家的事只有穆皇后的人知晓,桑怜误以为姜云絮是穆皇后的人,所以才会让裴老头子提出要求,让姜云絮带她去京城,给她一个安身之所。 并且当时桑怜已经探出了姜云絮是个女儿身。 当她悄悄来了京城之后,四处打探根本就没有什么云公子,更没有云氏这个姓,穆家所有这个年纪的人,她都打探过,确定云师姐真的不是穆家人。 在约定地点又见不着人,所以桑怜只好按照原来的计划去找赵倩茹。 顺利的认了亲,还没等反应过来,皇上竟给楚玄知赐婚了。 这就彻底打乱了她所有的计划。 “我累了,先扶我去休息吧。” 计划失败,她想静一静。 与此同时楚玄知和姜云絮一同出府,两个人彼此看了眼,一个眼神就足够了,两个人很快分道扬镳。 这在外人看来,就是不熟! 一眨眼又过了几日 正是楚玄知迎亲的日子,姜云絮一大早就被捞起来了,梳洗打扮,来送亲的人寥寥无几。 赵国公夫人主动替她梳头挽发,她笑着说:“不论是谁在背后诋毁你,只要你们二人齐心协力,谁也不能奈何你们。” 姜云絮点了点头,她心里非常的感动对方能来,换上了嫁衣,精美奢华,凤冠霞帔都是楚玄知准备的,每一个细节都非常的完美,一看就是下了功夫的。 望着冷冷清清的院子,姜云絮苦笑一声,在赵国公夫人的搀扶下,盖上了红盖头。 红俏手牵着姜云絮在等着花轿来迎。 等了莫约半个时辰左右,门外毫无动静,倒是殷风纵马来报信儿。 “属下拜见王妃,王爷让属下给王妃传话,西北有倭寇来犯,皇上一个时辰前下令让王爷即刻出发去西北,不得有误。” 话落,院子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姜云絮紧紧的攥着手中的一柄玉如意,心里却把陵州帝给骂了数十遍。 哪天去西北不行,偏偏一个时辰前下令把人家弄走了,而且楚玄知现在还是身子不方便的残疾王爷。 这就是故意的! “怎么会这么突然?”赵国公夫人问。 殷风说:“西北的将士们曾是王爷训出来的,所以皇上才让王爷去西北,且战事严峻,刻不容缓。” 姜云絮掀开了盖头,长长的叹了口气,今天之后还不知多少人会笑话她呢。 忽然耳边传来了阵阵敲锣打鼓和喇叭声,十分热闹,紧接着一顶十分奢华的轿子被十六个人抬着进来了。 “这是?”姜云絮不解。 殷风解释:“王爷说,今日是大喜的日子,不能委屈了王妃,所以婚事照常举办,只是拜堂要等回来再拜,从今儿起, 您就是玄王府的女主子。” “这怎么行呢,太委屈你了。”赵国公夫人说。 姜云絮摇头,要不是被人逼急了,楚玄知也不会这么做,她二话不说将红盖头又盖上了,让红俏扶着她上花轿。 红俏向来都是不敢忤逆她的,将人牵着入了花轿后,没一会儿,轿子就抬起来了。 “今日无论是谁在闹事儿,务必要先忍耐,要将花轿平平安安的抬进去!”姜云絮吩咐。 殷风蹙眉,虽不理解王妃为什么会这么说,但主子吩咐的,他肯定遵从。 而且,谁敢闹玄王府的婚事儿? 可殷风还是低估了某些想要找茬的人,花轿刚刚抬出去,就遇到了一个办丧事的,浩浩荡荡的白色队伍直接占领了整个街道,哭声不断,白色掩盖了喜庆的红色。 姜云絮也听见了,她只是预感会有人阻挠这场婚事,没想到还这是乌鸦嘴说中了。 “不必理会,让着对方。” 隔着花轿她吩咐。 有些时候不是避让就可以避开的,对方就像是故意找茬似的,直接冲着花轿方向而来。 紧接着砰地一声巨响。 黑漆漆的棺木落地了,众人惊慌不已:“不好了,不好了,老太爷这是生气了,冲撞了什么邪气。” 姜云絮坐在花轿内都被震了一下,一把紧抓着花轿好一会儿才稳下来。 “王妃,这些人就是冲着您来的,办丧事的人太多了,挤散了咱们的队伍。”红俏低声汇报外面的状况。 姜云絮一气之下将红盖头掀开了,钻了出去,更不嫌晦气。 今儿天王老子来也阻挠不了她去玄王府。 第91章 继续婚礼,以暴制暴 “王妃?” 殷风诧异的看着姜云絮,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来捣乱。“臣妇知道此人,是赵国公府找回来的表姑娘,性格清冷孤傲,模样极美,又擅长医术。”姜云絮冲着穆皇后笑笑:“ 或许桑怜比臣妇还厉害,可以完全医治好小太子的病,也能让皇嫂早日诞下嫡子。” 穆皇后一愣,忽然到了嘴边的劝说又给咽了回去。 “皇嫂也是女子,后宫妃嫔犹如繁花似锦,皇上根本就看不过来,难不成皇嫂也希望有朝一日臣妇也变成那样?” 姜云絮倒要看看穆皇后还怎么好意思让她松了口让桑怜进府。 让他连准备的时间都没有。 他愧对王爷的吩咐。 “不碍事,先护着我去玄王府。”姜云絮看得出来,这帮人就是存心来捣乱。 不管眼前这些人有没有楚宥齐,姜宰相府,还是湘雅公主派来的人。 最要紧的是先进玄王府,将程序上走完,她就是名正言顺的玄王妃了。 殷风吹了个口哨,立即出现十几个侍卫,沉声吩咐:“护送王妃回府。” “是!” 姜云絮在十几个人的护送之下,一步步朝着玄王府的方向快步离开。 不知是谁喊了句:“玄王府的人杀了人,救命啊,快来人啊。” 这声音很大,吸引了很多人的视线。 包括,姜云絮。 她顺着视线看了过去,果然看见有一个人躺在地上,心口中间还插着一把刀,地上已经是一片猩红了。 “让开让开,京兆尹来了。” 正前方的方向来了一波人,是京兆尹一路小跑,还带着一群衙兵赶来。 很不巧,京兆尹的人把前面的路都给堵死了。 姜云絮停下了脚步,手里攥着红色的鸳鸯盖头,驻足目光盯着京兆尹。 “姜三姑娘,十分抱歉,你得跟本官回去一趟,配合调查。”京兆尹说。 姜云絮忍不住笑了,反声质问:“又是京兆尹大人,一个月前你无缘无故带走我,害我失去了小侄儿,今日是我大婚的日子,皇帝钦赐,如此良辰吉日,你为何又要阻挠我?” 京兆尹蹙眉,还没解释,又听姜云絮往前一步,咄咄逼人:“京兆尹倒是说说,我究竟犯了什么错?” “那里死了一个人没看见吗?”京兆尹冷着脸质问。 “这就更奇怪了,人才刚刚中剑,京兆尹也是从对面而来,怎么就笃定,这地上的人死了和我有关?” 姜云絮扬起下颌,她早就看不惯此人了,既然今儿非要找晦气,她奉陪到底。 京兆尹眼神虚闪,忽然被噎住了。 还是他身边的手下说:“我家大人是听说这里在闹事,才赶来的,红白两方人,白方死了人,那就是红事儿的人做的,所以我家大人才要传唤姜三姑娘。” “没错,本官就是这个意思。” 姜云絮冷笑:“什么姜三姑娘,本妃是玄王妃。” “花轿还没抬进门,姜三姑娘未免也太心急了吧?”京兆尹眼神中满满都是鄙夷和嘲讽,似乎在嘲笑她,不知羞耻。 “红俏,给本妃掌嘴!”姜云絮怒喝。 红俏二话不说就上前朝着京兆尹的嘴,狠狠的扇了一巴掌。 这巴掌打的十分响亮,所有人都惊呆了。 这姜云絮是不是疯了,居然连京兆尹都敢打。 “放肆,本妃是皇上赐旨,早已经上过宗谍,你居然连皇上的话都不放在眼里,胆敢质疑本妃!” 姜云絮一声呵斥,从一旁的侍卫手中抽出一把剑,直指京兆尹:“本妃是奉命成婚,嫁给玄王,今日谁敢阻挠,本妃也只好大开杀戒了。” “你敢!” “噗嗤……” 姜云絮手中的剑毫不犹豫的朝着京兆尹身上的刺过,再拔出,顿时血流如注。 她非但没有收敛,反而将剑指着京兆尹的心口位置。 京兆尹受了伤,脸色惨白,他怔怔然的看着姜云絮,忽然有些慌乱了。 因为他竟从姜云絮的眼睛里看见了一丝丝杀气。 “本妃奉命而已,京兆尹执意阻挠,本妃岂有不敢?” 只要皇上没有下旨不许成婚,谁敢阻挠,刺谁。 “本妃倒是纳闷了,你不去审问闹事者,却来抓我这个新娘子,存心膈应人,京兆尹究竟是要故意和皇上过意不去,还是针对本妃,又或者存心挑起皇上和玄王之间的矛盾?” 姜云絮的话很在理。 所以京兆尹此刻是没理的那一方,继续阻挠,反而备受争议。 “京兆尹非要查案,我也会配合,但请你动动脑子,人证物证齐全,我必定会遵从传召配合调查。” 姜云絮冷笑,用剑指了指京兆尹的胸膛:“还不快让开?” 京兆尹脸色微微变,最终还是被姜云絮的气势给吓住了,侧过身,同时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丝的恶毒。 这一抹神色却没有逃过姜云絮的眼睛,她对着红俏说:“今日大喜,请京兆尹大人一同前去喝杯喜酒,做个见证人。” “你胡闹!”京兆尹怒喝,还没说完就被点住了穴位,红俏用匕首抵在了京兆尹的腰间:“大人,请吧。” 数十个衙兵看着京兆尹被人带走,一时也不敢轻举妄动。 姜云絮则是大摇大摆的继续赶往玄王府,殷风忽然小声说:“王妃,宫里好像来了圣旨。” 话音刚落,姜云絮手提着裙子一声怒吼:“良辰吉时不可错过,给本妃快些。” 于是,大街上就出现了一道很奇怪的一幕,一身红嫁衣的女人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赶往玄王府。 她转头还不忘对着殷风吩咐:“尽快给我找一只大公鸡来,让大公鸡代替玄王拜堂。” 殷风嘴角抽搐了一下,爷若是知道了,怕是会亲手宰了那只大公鸡吧? “是。” 一路跑到了玄王府,姜云絮跨过了门槛和火盆,第一次觉得一个府邸太大了也不是好事儿。 喜堂内什么都摆好了,姜云絮对着喜婆说:“快说拜堂。” “王妃,这不合规矩,时辰还没到呢。”喜婆尴尬了,还有一串儿词没有念呢。 姜云絮脸色一板:“少废话,念!” 无奈喜婆只好硬着头皮直接越过了所有流程,开始拜天地。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一句礼成,正好赶上了一个小公公手里拿着明黄色懿旨赶来,他听见了那句礼成,吓得腿一软趴在了地上,面色十分惶恐。 姜云絮粗喘着气儿,刚才因为跑路,所以现在鬓间的都散了,披头散发的,一点也没有新娘子的端庄优雅。 她冲着来人笑了笑:“李公公今儿怎么有空来了,难道是来送贺礼的?” 李公公抬起手擦了擦额前的汗,爬了起来,对着姜云絮说:“小太子犯了病,皇后娘娘传旨让您即刻入宫给小皇子治病。” 居然连穆皇后也来横插一脚。 姜云絮点了点头,对着来观礼的人说:“欢迎大家来观礼,招待不周,还请多担待,红俏,替本妃宽衣。” 换了一套衣裳之后,她梳着属于王妃的发鬓,头上还带着金簪,走到了一半忽然停下,她的视线落在了京兆尹身上。 这一个眼神顿时就让京兆尹觉得不妙。 “李公公,非常抱歉本妃不能入宫了,因为本妃要配合京兆尹查案子,京兆尹可是奉命维护京城治安,天大的事都不能耽搁。” 京兆尹急着要辩解,可被点了穴,又被人用剑抵着腰,导致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暗自着急。 李公公的视线落在了京兆尹身上。 虽然李公公只是个内侍,但这是大总管最钟意的徒儿,皇上和皇后身边的亲侍。 要是说了点什么,也够京兆尹喝一壶的。 “就劳烦小太子先等一等吧,等着京兆尹查完案,本妃再去。” “胡闹。”李公公没好气的训斥京兆尹:“小太子殿下身份尊贵,若因为京兆尹耽搁了,整个京兆尹府也不够赔的,今儿我倒要看看谁敢阻挠。” 京兆尹叫苦不迭,无法辩解。 与此同时还有人在笑京兆尹太过狂妄了,连小太子的病情也敢耽搁。 “做了几年的官就忘了自己是谁了,看拿着鸡毛当令箭。” “京城怎么会有这样轻重不分的官,可想而知平时在京兆尹手里一定是有不少冤案。” 宾客中,你一言我一语,纷纷数落着对京兆尹的不满。 “玄王妃,小太子的病刻不容缓,至于京兆尹,奴才会上报给皇上的。” 于是姜云絮一脸为难的上了马车。 莫约半个时辰后到了凤仪宫,小太子和她预想的一样,只是简单轻微的小病状,根本就不需要她亲自来。 穆皇后看着姜云絮这一身打扮,眉心一皱,刚才已经有人提前告诉她了,婚事成了。 “臣妇给皇嫂请安。” 一句皇嫂咬的非常清楚,也让穆皇后一愣,但很快就适应了对方这个身份。 她屏退了所有人,脸色隐隐有些不悦:“你怎么还有时间去换一身衣裳呢,若是耽搁了小太子的病又该如何是好?” 小太子只不过是个幌子罢了。 姜云絮现在非常的警惕穆皇后,她知道对方是个非常注重利益的人。 仔细想想,这些年能够稳坐皇后宝座,怎么可能是个善茬? “臣妇有罪,还请皇嫂重重责罚。” 姜云絮也不多辩解,跪下来求罚。 穆皇后却从凤位上走下来,亲自扶着她站起身,语重心长的说:“幸好小太子无碍,你要理解本宫的心,本宫的身边只有小太子了。” 打一个巴掌再给个甜枣,这是穆皇后擅用的手段,她缓缓起身,后退保持着疏离。 “怎么,你在责怪本宫?”穆皇后拧着眉问。 “臣妇不敢。” 姜云絮一脸的淡漠,眸光中全都是疏离,这让穆皇后心生不满,但一想到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话,就忍住了。 “你去了豫南?” 姜云絮摇了摇头:“并未,臣妇体内的蛊根本无大碍,所以没必要去豫南。” 穆皇后半信半疑的看着对方,姜云絮神色不躲不闪,任由对方打探。 “可玄王中了蛊,需要解,本宫听说有个叫桑怜姑娘的,可以解开玄王的蛊。” 果不其然,又是桑怜。 这个桑怜还真是阴魂不散,竟然连穆皇后也开始帮着说话了。 “臣妇知道此人,是赵国公府找回来的表姑娘,性格清冷孤傲,模样极美,又擅长医术。”姜云絮冲着穆皇后笑笑:“ 或许桑怜比臣妇还厉害,可以完全医治好小太子的病,也能让皇嫂早日诞下嫡子。” 穆皇后一愣,忽然到了嘴边的劝说又给咽了回去。 “皇嫂也是女子,后宫妃嫔犹如繁花似锦,皇上根本就看不过来,难不成皇嫂也希望有朝一日臣妇也变成那样?” 姜云絮倒要看看穆皇后还怎么好意思让她松了口让桑怜进府。 穆皇后的确有些尴尬,默默的坐回了原位,忽然说:“玄王也不可能只有你一人的,将来总会纳妾的,你又何必阻挠,落得一个善妒的名声呢?” “臣妇名声本就差,也不在乎多这一个,将来的事将来再说,至少在臣妇没有彻底站稳脚跟之前,臣妇不允许有人威胁臣妇的地位。” 姜云絮话说的非常坚决,大概意思就是你敢塞人,我就敢和你翻脸。 穆皇后看着怒气冲冲的姜云絮,又想起之前她每次来,都是听自己的指挥,今儿倒是来了脾气了。 “玄王不可能一直护着你的。” “臣妇和玄王也只是见过几次而已,臣妇嫁给谁都是嫁,何况这门婚事本来就不是我强求的,臣妇和皇嫂的心思是一样的,只要地位稳固即可,至于宠爱么,臣妇根本就不在乎。” 这话也是在提醒穆皇后,你现在的处境和我是一样的。 穆皇后一而再的被怼,脸色已经非常的难看了:“姜云絮,没有人给你撑腰做主,你日后一定会吃大亏的。” “皇嫂的提醒臣妇时刻谨记在心,正因如此,臣妇才打算要站稳脚跟,因为团哥儿已经死了,大不了就是一条命罢了。” 姜云絮一副将生死都看淡了的模样。 第92章 不要名分,算计公主 穆皇后被姜云絮的话给气得不轻,气不过抄起了桌子上的一只茶杯就朝着地上猛地砸去。 “这混账,居然敢威胁本宫!” 她是一国之母,谁见了自己不都是客客气气的,凭什么姜云絮会对自己如此无礼貌? 简直岂有此理! “娘娘您消消气,气坏了身子不值得。”宫女不停地安抚。 等着穆皇后的情绪差不多了,才劝:“娘娘,姜云絮现在是光脚不怕穿鞋的,在京城,无数个人想要致她于死地,现在就剩下一个玄王妃的头衔了,惹怒了姜云絮,对咱们并没任何好处。” 毕竟姜云絮的医术在那摆着呢,保不齐就用上了。 穆皇后逐渐冷静下来。 “娘娘,姜云絮对您来说没有任何威胁,只是一个跳梁小丑罢了,您若烦了,直接打发就是了,实在没必要耗费心思去对付姜云絮。” 闻言,穆皇后脸上的怒火已经消失了一大半了,摆摆手:“今日她大婚,你代替本宫送一些贺礼去。” “是。” 从皇宫出来已经是中午了,姜云絮揉了揉小腹,她早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上了马车,红俏立即将茶水点心准备好:“王妃,您一天没吃东西了,先垫一点肚子。” “还是你贴心。” 在马车内吃饱喝足之后,她才感觉整个人是活过来了,一路乘坐马车回到了玄王府。 此时的玄王府已经散去了热闹,只剩下摆了一院子的聘礼,依旧高高悬挂的红绸。 “奴才给王妃请安。”章管家走了过来,对姜云絮十分的敬畏,他手里捧着一直托盘,上面放着数把钥匙:“王妃,这里全都是王府的钥匙,王爷吩咐了,由您掌管,账本子奴才也都整理出来了,稍后便送去您院子里。” 姜云絮受宠若惊,她来玄王府只是想有一个避难所,并没有想过插手玄王府的事。 她刚要拒绝。 殷风却说;“您是王妃,理应管着玄王府,王爷吩咐了,让您安安心心住着,不必受委屈。” 其实殷风觉得,楚玄知的担忧都是多余的,王妃彪悍,今儿京兆尹都吃了哑巴亏。 谁还敢给她气儿受? 也幸亏王妃警觉,否则今日婚事肯定是办不成的,玄王府还要被人耻笑。 之前殷风心里膈应姜云絮是和离的女子,根本就配不上楚玄知。 可现在么,殷风却觉得姜云絮不是个柔弱的,一路凭借自己的聪慧走到今天这一步,能力上和王爷十分相配。 既然是楚玄知吩咐的,那她就暂时收下吧。 “我的院子在哪?”她问。 章管家立即指了一个方向:“王妃,奴才带着您去。” “嗯。” 一路跟着章管家来到了叫做珑雪阁的地方,院子里十分宽敞,亭台楼阁,院子中央还栽着一些花,院子的西北角还有葡萄藤,藤下按了个秋千。 院子里说不上多么豪华,却十分的精致,处处都是用了心的。 “姨姨!” 团哥儿冲了过来,张开双手朝着姜云絮扑了过去,姜云絮惊喜不已,还居然给团哥儿专门打造了一个书屋和玩耍的地方。 “王妃,这位是王爷从战场上带来的遗孤,今年三岁了,如今也是玄王府的小公子。”章管家解释。 姜云絮诧异,对方竟然这么快就给安排好了团哥儿的身份。 “有劳了。” “王妃客气了,奴才不敢当,您若有任何需要,派个人去通知奴才就行。” 姜云絮点了点头。 所有人退下,姜云絮抱着团哥儿进了屋,听着对方叽叽喳喳像个小话痨一样对自己说一些有趣的事。 与此同时 外面对于今日这桩婚事没少议论,有人嘲笑姜云絮恨嫁,全天下也找不出第二个自己主动往男方家里跑的,简直不知羞耻。 还有人一并将姜宰相府和赵国公府一并给嘲笑了。 但凡是和姜云絮扯上关系的,无一幸免,都被人给狠狠嘲笑了。 赵国公夫人一回府就被人给耻笑了,一屋子的人等着她回去兴师问罪呢。 “大嫂,你胆子也太大了,母亲分明说过了不准你去帮忙,你怎么还敢忤逆母亲呢?”二夫人嗤笑,一个蠢货而已,何必讨好。 真不知赵国公夫人是怎么想的,居然还主动去巴结? 赵国公夫人没理会二夫人,只是将目光看向了赵老夫人,也懒得解释:“母亲要罚便罚吧。” 她问心无愧。 就算再给她一次机会,赵国公夫人还是会这么做。 赵老夫人阴郁着脸色说:“毕竟是玄知的媳妇,即便不喜,也只能忍着。” “母亲,可玄知都那样对待咱们了,摆明了就是六亲不认。” 二夫人至今也想不明白,娶桑怜就这么难吗? 长得美,又会医术,偌大的玄王府还没有桑怜的一席之地吗。 为了拒绝娶桑怜,宁可得罪赵国公府,根本就不划算。 真是糊涂了! 二夫人现在对楚玄知已经失去信心了,残疾王爷,娶了那么个祸害,将来也不会有多大的出息,根本就没必要继续巴结了。 “咱们还能跟一个晚辈斤斤计较不成?”赵老夫人摆了摆手,显然是不想再继续追究这件事了。 眼下还有更棘手的问题,就是桑怜该怎么处置。 自从前几日宴会之后,赵老夫人就夜不能寐,满脑子里都是赵国公府的名声。 她怜惜桑怜,却也只是心疼女儿这些年的郁郁寡欢,看在自己女儿的份上才想着厚待桑怜。 实际上,对是桑怜根本就没多少感情。 赵老夫人看了一眼赵国公夫人:“我叮嘱你的事,办的怎么样了?” 赵国公夫人抿了抿唇,这事儿她费尽口舌和娘家人说了说,娘家大嫂也只是同意让桑怜嫁大房嫡次子。 “母亲觉得康哥儿如何?” “康哥儿?”赵老夫人隐约有些印象,文质彬彬的男孩子。 “是我娘家大房的嫡次子,今年十五岁,来年参加春闱,大嫂的意思是可以先定下,明年春闱之后再商议日子。” 赵老夫人闻言点了点头,对这个决定很满意:“亲家的安排,我肯定是放心的。” 二夫人这时选择了装聋作哑,她才不想让娘家接受这个烫手山芋呢。 “外祖母。” 桑怜穿着件浅绿色长裙翩然而至,她身姿绰约,眉眼精致,只是脸色有些苍白,进了门便跪在了赵老夫人跟前:“刚才的话桑怜都听见了,多谢外祖母替桑怜安排,也多谢大舅母,只是桑怜心意已决,不打算嫁人,为了不耽误赵家名誉,桑怜愿意搬出去。” 说完,她咳嗽两声,小脸蛋儿越发柔弱了。 “这怎么行呢,你才二八年华,正是好时候。”赵老夫人说:“康哥儿文采不错,身份也不低,你嫁过去不会受委屈的。” “外祖母,我这副残破的身子嫁过去也只是耽误人家,何必害人呢。” 桑怜虚弱的笑了笑,伸出纤细的手指拉住了赵老夫人的衣袖,轻轻晃动:“至少在桑怜身子痊愈之前,不能就这么嫁了人。” 听她这么说,赵国公夫人的脸色才缓和了一些。 拗不过,赵老夫人只好点头答应了,一抬头就看见了女儿赵倩茹泪眼婆娑的站在门框边上,赵老夫人见状心就软了,长长的叹了口气。 赵国公夫人也看得出赵老夫人并不想将人给送走,于是说:“不如买下隔壁的院子,让桑怜去休养,也没人打搅,这样一来也算是保全了赵国公府的名声。” 赵老夫人立即点头:“这也算是个折中的法子了。” “隔壁院子可不便宜,这钱又该是谁出呢?”二夫人追问。 前年她派人打听过,至少要三万两银子呢,她可舍不得掏钱给不相干的人买。 赵倩茹没好气瞪了眼二夫人,又可怜兮兮的看向了赵国公夫人。 这回,赵国公夫人就像是没看见,垂眸不语。 无奈,赵老夫人说:“中公出一万两,余下的全部从倩茹那出。” 闻言,二夫人撇撇嘴,说是从赵倩茹那里出,还不是老夫人掏钱。 以往赵国公夫人肯定会说自己掏出五千两,可现在她看清了赵倩茹,多一个子都不想给。 赵倩茹没等来任何人的支持,只好一脸勉强的答应了。 于是赵倩茹就带着桑怜搬去了隔壁,说是隔壁,其实院子给打通了,走过来也没多久,非常的方便。 站在空荡荡的院子里,赵倩茹吸了吸鼻子,将桑怜揽入怀中:“是母亲没用,让你受委屈了,你放心,母亲一定会想法子让你如愿以偿。” “母亲,玄王并不在京城了,女儿即便是去了玄王府,也见不着玄王。”桑怜垂眸轻轻说。 令她非常意外的是,今日婚礼还成了。 姜云絮现在就是名副其实的玄王妃了。 “玄知这孩子也不知道哪一个筋搭错了,竟然会娶丑八怪,明明你才是最优秀的。” 若不是桑怜中毒,非楚玄知不可,赵倩茹还觉得一个残疾根本配不上自己的女儿呢。 “母亲,女儿想离开府上几日,若是……哪怕是不要名分,只要解了毒,女儿就可以多陪着母亲了。” 赵倩茹闻言犹豫了,然后咬着牙说:“成,你去吧,府上我来替你打掩护。” “多谢母亲。” …… 姜云絮陪着团哥儿睡了一个时辰,直到红俏来喊人,她才睁开眼睛。 困倦的打了个盹儿,伸了个懒腰。 “主子,湘雅公主喝醉了酒,被人关在了船上,和侍女走散了。” 话落,姜云絮的困意立即就消失了,让人将团哥儿送去了隔壁院休息。 她赶紧用水洗了一把脸,卸掉了妆容,打扮成一个小厮的模样,为了和之前的有所不同,还特意化了妆,在脸上点上了密密麻麻的雀斑。 “走。” 从玄王府的后门出发,换了马车一路赶往,来到了船坊上果然看见了酩酊大醉的湘雅公主。 好好一个姑娘怎么就这么恶毒呢,几次三番对自己下狠手。 “主子,现在该怎么办?”红俏甚至已经做好了要动手杀了她的准备。 姜云絮却笑了笑,动手将湘雅公主的衣裳给扒掉了,没空欣赏肤白如雪,只是在她的身上寻找胎记,或者记号,默默的记载下来。 然后又让红俏帮忙弄晕了对方。 姜云絮掏出早就从空间内准备好的纹身针,在湘雅公主洁白如雪的背脊上刺下一副几个字,陵州国必亡 “主子……”红俏倒吸口凉气,这要是被人发现了,可是要掉脑袋的。 姜云絮却不慌不忙的继续在上面刺,她动作很麻溜,又在地上写了一首藏头诗,隐晦的指着陵州帝早晚没有好下场,又加了几个图腾。 这是现代涂料,根本洗不掉,这样的图案要一辈子都跟着湘雅公主。 等一切都忙完了,姜云絮深吸口气,又在湘雅公主身上揉捏两把,导致她雪白的肌肤上伤痕累累,像是经历过什么似的。 这算是给湘雅公主的一个小小惩罚。 两次诛杀这笔账,她会一点点讨要回来。 “走吧。” 离开了船坊,湘雅公主倒是没人敢动,等着她醒来已经是天黑了,看着自己衣衫不整又浑身斑驳点点的样子,湘雅公主揉了揉眉心,竟一点也没有恐惧和害怕,而是找来了老鸨,大手一挥就要给银票。 老鸨看着对方手里拿着一张纸出来,脸色就绿了。 “这位客官,你这是做什么?” 湘雅公主闻言皱眉冷笑:“还嫌少,我不过是要你保密今日之事,你还敢讹诈我不成?” 老鸨气不过:“你倒是低头看看自己拿的是什么,我做生意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看见有人拿纸来糊弄我。” 湘雅公主闻言低着头看了眼,顿时脸色就变了,她出来的时候明明就带了两万多的银票,怎么会不见了? 而且还全部变成了纸? “是不是你派人调换了,我可是带足了两万两!” 老鸨气笑了:“你也不出去打听打听我媚娘是什么身份,会做出这种偷鸡某狗的事儿,你若是想赖账,我只好去报官了。” 第93章 发现纹身,帝后大怒 湘雅公主一听说要去报官,立即紧张起来,她只是不堪寂寞来了船坊找找乐子罢了。 但若是报官了,她肯定会被人耻笑的。 这事儿若是发生在湘雅,她根本就不必避讳,直接就派人出言警告,根本就不会给对方威胁自己的机会。 可现在么,湘雅公主多少还是有些忌讳的。 “先别报官,你派人去个地方,让我侍女送些银子过来。” 老鸨一听这才笑了:“成!” 对方得到了银子,也没有扣人,和颜悦色将人送出去了。 回到岸边上,湘雅公主抬手便给了身边侍女狠狠一巴掌:“这么久了,怎么才找来?” “奴婢……奴婢被人打晕了扔在路边上,一路走回来的。” 侍女十分委屈,她的鞋都快被磨破了,是一刻也不敢停下,足足走了一夜。 湘雅公主低着头看了眼她的鞋子,确定她没撒谎,脸色才好转了。 “是谁将你掳走了?” 侍女摇头。 湘雅公主第一个就怀疑上了姜云絮,在京城,也只有她们两个才是死对头。 被人念叨的人忽然揉了揉鼻尖打了个大喷嚏,红俏还以为对方病了,赶紧将窗户给关上了。 “我没这么脆弱,一定是有人在背后念叨我。” 姜云絮笑对方小题大做,她又招来了殷磊来,问:“你家爷现在到哪了,可有归期?” 殷磊摇头:“属下不知,王妃若是想问,不如修书一封,很快就能有消息的。” “有道理。” 姜云絮想了想,就把今天发生的事详细的写下来,又问起了归期。 紧接着取来一个干净的小瓶子,用银针刺破了指尖,滴入了小半瓶的血。 上面记载着该如何使用,虽不能彻底的根治楚玄知体内的蛊,但绝对可以压制,让其不犯病。 夜色渐浓 一行人驻扎在一处山脚下,还升了几堆火,火光映衬在脸上闪闪烁烁,楚玄知坐在火堆旁,不知在思考什么。 当殷磊一路快马加鞭的将书信送来时,楚玄知还有些惊愕。 接过了书信,密密麻麻的叮嘱,再者就是字迹了,实在不像是个大家闺秀该有的,反而十分潦草。 看完了内容,他握着手中的小白瓶,倏然笑了笑,从怀中解下了一枚玉佩给了殷磊。 “回去转告王妃,玄王府一切都交给她做主,不必拘着。” 殷磊诧异,这可是羽军令。 是楚玄知一手训练出来的,轻易都不出现,就这么交给王妃了? “王爷,这会不会太贵重了?” “玄王府还需要王妃帮忙守着,本王的命也掌握在王妃手中,你还觉得贵重吗?” 楚玄知反问,让殷磊哑口无言,他惭愧的接过了羽军令,又想起王妃今日的彪悍,顿时觉得王妃配得上羽军令。 楚玄知心中何尝不是惦记着姜云絮的安危呢,今日成婚,突降圣旨,他若回去了,就是抗旨不尊。 所以,他只能忍着。 刚才那一刻坐在火堆前,楚玄知又后悔了。 “一切以王妃的性命为重,有任何情况,及时向本王汇报。” “是!” …… 姜云絮是第二天才看见了桌子上这一块羽军令,殷磊解释了来由,又把楚玄知的话叙述了一遍。 “这一枚小小玉佩可以调动一千个羽军?” 羽军大名鼎鼎,她有幸听过一次,当初就是羽军出动,从姜宰相的手上抢回团哥儿。 可见威力。 “王爷说,府上一切都交给您,让您不必拘着。” 姜云絮点头:“在你们王爷没有回来之前,我会好好守着王府的。” 与此同时红俏回来了,还喘着气,姜云絮立即倒了杯茶递上前。 红俏也不扭捏的接过,一口气全喝完了,才点点头说:“王妃放心,一切都办妥当了。” 一旁的殷磊顺势看了眼主仆二人。 姜云絮见状讪讪一笑,神秘兮兮的说:“你别这样质疑的看着我,我不过是出手教训一个人罢了。” 殷磊立即就想到了昨晚楚玄知的叮嘱,无论姜云絮有什么吩咐,必须无条件的听从。 “王妃误会了,若是有其他吩咐,也可以交代属下,不必耽搁红俏姑娘。” 闻言姜云絮笑着点头:“放心吧,以后少不了你的。” 她也不会吝啬的。 一个时辰后一辆奢华的马车从城外赶来,骏马飞驰,一路差点就伤到了人。 路过的百姓见状忍不住骂骂咧咧,但看清了马车旁边的带刀侍卫后,又将怒火给咽了回去。 那是昭和大公主的马车。 昭和大公主挺着大肚子去找慈宁宫的太后,昨儿她在寺中祈福三日,昨晚上却突然做了个噩梦,梦见了陵州国的亡国之兆。 于是她就被吓醒了,天不亮就去上香,结果手中的香火怎么也点不着,而且断了三次。 “你是不是做噩梦了,这种事信可有不信则无。”太后安慰她别多想,先把孩子养好了再说:“这话传扬出去,皇上该不高兴了。” “母后,儿臣梦见一个女子的后背上画着很奇怪的图案,上面还写着陵州国必亡,此女长得极其妖娆,梦里那一幕非常真实。” 昭和大公主一想到昨儿的梦境,就吓得脸色苍白,将脑袋搭在了太后的膝盖上。 巧的是穆皇后刚好来找太后商议过些日子去祭拜的事情,却见昭和大公主一脸惶恐,她忍不住好奇:“昭和这是怎么了?” 昭和大公主犹豫再三,又想起了梦中穆皇后的下场非常不好,血淋淋的惨死在街头。 “多谢皇嫂关心,本宫无碍。” 这话穆皇后却来了,她一直将昭和大公主视作眼中钉,听闻昭和大公主进宫了,且神色慌张,便找了个由头来请安。 “无碍?”穆皇后却不依不饶多问了几句。 昭和大公主一向和穆皇后不和睦,当即就说:“昨儿本宫在寺里做了个噩梦,梦见有人要亡了陵州国,还有皇嫂会暴尸荒野,今日晨起去上香,香火竟莫名断三次,本宫这才受了惊吓,来找母后。” 一听这话,穆皇后的脸色立即沉了。 “一个梦境罢了,皇后别往心里去。”太后轻描淡写的说,又拍了拍昭和大公主的肩:“今日这事儿到底为止,不许再提了。” 昭和大公主却一脸认真:“母后,儿臣真的梦见了一个女子,后背上刻着陵州国必亡几个字,那女子极美。” “够了!”穆皇后打断了昭和大公主的话,一个长公主嫁了人怎么还是疯疯癫癫的样子,也不怕被人笑话。 一大早就给她添了堵,真是晦气! 早知道是这么一回事,她就不来了。 太后斜了眼穆皇后:“昭和性子单纯,不过是把梦境硕出来罢了,皇后又何必往心里去。” “母后,这分明就是杜撰的,陵州国兵强马壮,怎会亡国?” 穆皇后也不甘示弱的指着昭和大公主:“这话若是被皇上知道了,必会惹来龙颜大怒。” 昭和大公主讪讪闭嘴,她懒得和穆皇后争辩了,而且她知道,依穆皇后的脾气,肯定会把这事儿告诉陵州帝。 对方是巴不得陵州帝惩罚自己。 果不其然,穆皇后借口宫里还有事没处理之后,转身就走了。 不到半个时辰,陵州帝来兴师问罪了。 “皇上,昭和只是做了个梦,你不至于要怪罪吧?”太后隐隐有些不高兴了。 陵州帝却不是来问罪的,因为早朝之后就有人说起了,在寺里,昭和大公主连上三炷香都没成功,而且一副被吓得不轻的样子。 他仔细想想,昭和大公主也没道理编出这种瞎话,对她没有任何的好处。 “母后误会了,朕是来问问昭和那人长得什么模样?”陵州帝解释。 有些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防备着点儿并没有坏处。 昭和大公主犹豫了一下,然后摇头,那张脸极美,却记不住长了什么模样,只知她的胳膊上还戴着一串铃铛。 “手腕上和脚踝上都戴着铃铛,发鬓也不是咱们的陵州国女子的款式,还戴着一层锦缎纱,手握着一把利剑,咱们这群人都是阶下囚,本宫亲眼看着她杀了许多人。” 昭和大公主回忆那个梦,就忍不住脸色更加苍白。 陵州帝上下打量着昭和大公主,看不出对方是演戏,于是说:“照你所言,那个女子会不会是前阵子来和亲的湘雅公主?” “湘雅公主?”昭和大公主一脸懵。 她知道有人来和亲,但因为姜宰相府在办丧事,加上姜老夫人还病着,所以根本就没有时间出来,也没见过一次湘雅公主。 陵州帝又说:“你受了惊吓,此事就不必再提了,多陪陪母后吧。” 说完陵州帝就离开了。 这一路上他越想越觉得膈应,为了消除自己内心的不安,立即让人给皇后传了口令,让皇后亲自窥探湘雅公主的后背上究竟有没有字。 穆皇后无奈只好找了个借口,将人召入宫,又非常不巧合的让湘雅公主意外落了水。 虽然及时救起来了,但浑身已经湿透了,于是穆皇后便要赐了一件非常精美奢华的衣裳表示赔罪。 “这丫头冒冒失失的,竟让公主受了惊吓,本宫已经做主将人交给公主,任凭处置。” 湘雅公主虽然生气,但看在眼前精美的衣裳和首饰的份上,怒火消了一半,于是说:“罪不至死,但冲撞了主子,就应该责罚,那就赏赐五十个板子吧。” 穆皇后闻言只是笑笑,心里却在感叹湘雅公主的心狠手辣,五十个板子,还不得直接把人给打死了? “还愣着干什么,拖出去,打!” 一声令下,宫女就被堵住嘴拖出去了。 穆皇后又吩咐让人给湘雅公主沐浴更衣,可湘雅公主今儿从船坊回来,还没来得及沐浴更衣,她担心的是浑身会有密密麻麻的暧昧被人瞧见,于是说:“不必了,本公主不习惯有人伺候。” 见状,穆皇后倒是也没勉强,转身回了正殿。 等了莫约一刻钟后,小宫女大惊失色的赶来,走到门口处还被狠狠绊了一跤。 见状,穆皇后惊的有些坐不稳了,厉声问:“真的有字?” 小宫女点头:“奴婢隔着屏风看的,怕瞧的不真切,仔细的看了好几遍,的确有那五个大字。” 玉汤后有一个屏风,从里面看不见外面,屏风内却可以看见里面。 这是一个时辰前特意砸开了一堵墙,安装上了屏风。 穆皇后表示不信,亲自去看了一眼,五个大字赫然入目,而里面的人还没有任何察觉,坐在池子里,十分享受的用花瓣淋在肌肤上。 而且她身上密密麻麻的红痕,也落入了穆皇后的眼中,她是过来人,一眼就能看出这代表什么。 “这贱人,还敢妄称圣女,本宫还以为多纯洁呢,结果惊人是个残花败柳。” 穆皇后满脸鄙夷的看着里面的人,回想起湘雅公主被摘掉面纱,执意要嫁楚宥齐时表现的模样,简直太讽刺了。 她等不及,直接去找陵州帝,把这事儿一说,可想而知陵州帝的脸色非常的难看。 “臣妾不敢妄言,的确是有这几个大字。” 穆皇后还将那一副字画给临摹出来了,摆到陵州帝面前,只一眼,陵州帝就气恼的将字画全都给撕掉了。 不仅写着陵州国必亡,还诅咒自己。 “湘雅公主不许任何人进去伺候,想必,是知道后背有字的,而且看上去像是纹上去的。” 话还没说完,陵州帝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这贱人,亏他还动了心思要将湘雅公主纳入后宫呢。 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皇上有所不知,湘雅公主可能早已经不是完璧之身了,臣妾瞧着她身……” 穆皇后欲言又止,羞红了脸,实在不好意思说出口了,而陵州帝顿时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大骂了一声贱人! “皇上您消消气,湘雅公主毕竟是和亲公主,如今可怎么办?” 怎么处理才是棘手的。 陵州帝要不是顾忌了和亲公主的身份,早就下令处死她了。 第94章 寻找替罪羊,机智逃脱 这时一名小宫女急急忙忙的赶来了,嘴里喊着:“不好了,皇后娘娘,玉汤那边出事了。” 穆皇后的眼皮子本能的跳了跳,赶紧问:“出什么事儿了?” “湘雅公主溺水而亡了,被人发现的时候就已经没气儿了。” 轰隆一声,似是一道惊雷直接在穆皇后和陵州帝耳边炸开了。 “胡说八道,玉汤怎么可能会淹死人呢,本宫来之前还好好呢。” 穆皇后不信。 “奴婢不敢撒谎,真的出事儿了。”小宫女跪在地上,一脸的惶恐。 穆皇后见状心里咯噔一沉,小宫女应该是不敢撒谎的,看来是真的出事儿了。 “皇上,现在该怎么办?” 湘雅公主是和亲公主,又是湘雅的嫡公主,在湘雅十分的受宠,今日溺死在了玉汤里,陵州根本就没法子和湘雅交代。 这事儿就棘手了。 陵州帝只是短暂的思考了片刻,立即对着身边的李公公说:“传朕旨意,即刻让玄王妃入宫给朕医治头疾。” 李公公一愣,很快回过神一刻也不敢耽搁离开了。 穆皇后有些不解:“这事儿是玄王妃做的?” “这件事总要有一个人站出来背负,玄王妃和湘雅公主是死对头,这件事人尽皆知,玄王妃失控推湘雅公主入水,导致湘雅公主溺亡。” 回头湘雅要个交代,陵州帝正好接着这个理由将人赐死,还可以顺带牵连上玄王。 陵州帝忽然又觉得湘雅死的太值了。 …… 姜云絮在府上眼皮子跳的厉害,昨儿晚上她用迷幻粉给昭和大公主制作了一个梦境。 其实就是幻境,将人迷晕了之后,又让红俏在昭和大公主的耳边念叨着剧本,一次次的加深这个印象。 红俏早上的时候又混入了大殿,在昭和大公主的香上做了手脚。 一切进展顺利,昭和大公主被吓得不轻进了宫,穆皇后最喜欢看昭和大公主的笑话了,肯定会去慈宁宫。 她又担心昭和大公主不肯说出这件事,防止意外,便又让人散播了今儿早上昭和大公主进香的种种怪象。 不出意外肯定有官员在早朝上提及此事。 眼看着都过了两个时辰了,还是那么的安静,姜云絮觉得不对劲。 她敢肯定湘雅公主被召见,就是陵州帝怀疑这件事了,到时肯定会想尽一切办法去验证。 依照陵州帝的性子,会这么轻易的饶恕了湘雅公主吗? 肯定不能! 姜云絮捂着右眼皮,直觉不妙,立即让殷磊出去打探:“京兆尹现在在何处?” 很快就得到了回复,京兆尹今儿上午去了郊外查案子,正在返回的路上。 “立即给本妃准备一辆马车,本妃先去准备,咱们即刻出发。” “是。” 姜云絮进了屋,赶紧在空间里寻找,两包血浆,外加一剂镇定剂。 将血浆塞在怀里,重新打扮了一番,又递给了殷磊一支银针,低声叮嘱几句。 殷磊表示:“王妃放心,属下一定会做到。” 上了马车后,姜云絮又对着红俏吩咐一会该怎么做,又不放心,派了几个人守在了宫门口,无论是谁出来了都要拖住。 安排好了一切,姜云絮的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紧张不安,红俏说:“主子放心,奴婢一定会护着您的。” “嗯。” 外面传来了口哨的声音,表示马上就要开始了,红俏立即护着姜云絮,一只手攥着马车内的窗框,一只手紧紧的拉着姜云絮。 砰! 一阵剧烈的撞击声。 马儿嘶鸣,不受控制的开始狂奔,姜云絮只觉得五脏六腑都快要被颠簸出来了。 外面传来了喊叫声,百姓们对于突击如其来的惊马没有准备,纷纷被吓得落荒而逃。 而姜云絮乘坐的马车马儿在撞上了一根柱子之后,才停下,整个车身已经四分五裂了。 姜云絮也被红俏很有技巧的扔在了地上,顿时血流如注,鲜红色在她的裙子下绽放。 “怎么回事儿?”京兆尹也被受惊了,等马车停下之后,掀开帘子站起来,看见地上躺着一个人,顿时皱着眉头。 一听是玄王妃,京兆尹眉头拧的都快成麻花了。 “京兆尹大人您为何要下此狠手?”红俏扯着嗓子嚎:“王妃不过是和您有过几次争执,你竟然指使人故意撞击我家王妃。” 很快四周的人都过来看热闹了,京兆尹冷着脸不悦:“你胡说八道什么,本官何时指使人了?” 就连他自己也被惊的不轻,后背到现在还疼呢。 “刚才我看的很清楚,出城的马车走的慢一些,进城的马车就跟长了翅膀似的,根本就避让不及。” “对,我们也看见了。” 京兆尹就是那个进城的马车。 “我家王妃昨儿大婚,你带兵围攻我家王妃,今日我家王妃想去寺里求个平安,还没出城门呢,就被京兆尹给撞了,诸位评评理,这样的人怎么配做父母官?” 红俏嘴皮子很利索,几句话就挑起了民愤,加上百姓中本来就有姜云絮提前安排好的暗卫,也跟着起哄。 昨儿京兆尹带兵拦住新娘子的事儿,很多百姓都是见证,因此有很多百姓很快就被带偏了。 “京兆尹真是越来越过分了,昨儿没占便宜,今日就敢在这么多人面前下狠手。” 京兆尹听着大家对自己的指责,气的心口疼,昨儿他挨了一剑,被打了一巴掌,丢尽颜面,今日不过是出城办点事,又被惊了马,扯动伤口疼的要命,还要在这里和这帮刁民解释。 “王妃……王妃!”红俏哭喊着。 地上的姜云絮倒在血泊中,昏迷不醒,脸色煞白煞白的,看着就伤势不轻。 但京兆尹怀疑这是假的。 肯定是对方想要算计自己,于是就让人去找大夫给姜云絮把脉。 人群中有人自告奋勇的站出来了,跪在地上帮姜云絮诊脉,当着所有人的面前掏出几根银针刺入穴位中,姜云絮都没有任何感觉,一动不动。 行医的人一看知道,若果是装的,这几个穴位刺下,对方本能的都会有些感觉。 如今姜云絮纹丝不动,要么就是晕死了,要么就是真死了。 “大夫,我家王妃怎么样了?”红俏一脸着急的问。 大夫说:“玄王妃伤势太重了,五脏六腑都快被震碎了,就听天由命吧。” “这不可能,大夫求求您想想办法,救救王妃。” 红俏哭的撕心裂肺,令在场的人也为之动容,忽然有些同情地上的的人了。 京兆尹看着这一幕,心中暗自惊讶,竟真的受伤了? 他又看了眼地上被震碎的马车,冷笑一声,感叹姜云絮是个短命鬼。 同时又暗叹一声倒霉,怎么就撞到姜云絮了呢? 很快玄王府就来人了,小心翼翼的抬着担架将姜云絮抬上,一路小跑离开。 地上还有一大摊子血迹,京兆尹对着侍卫使了个眼色,侍卫立即下马车去查看,然后冲着京兆尹点了点头,这就表示地上的的确是人血,而不是鸡血鸭血代替。 “算她命短!” 京兆尹忽然有一种大仇得报的快感,反正都是畜生做的,大不了就是一顿责罚。 “走吧,进宫请罪。”京兆尹漫不经心的回了马车坐下。 …… 姜云絮被抬回了玄王府,确定身边都安全了,红俏才唤醒她。 “王妃,您还好吧?”红俏还想去检查姜云絮的伤势。 姜云絮摇了摇头:“都是一些皮外伤,根本不碍事的,你不必担心。” 殷磊忽然走了进来:“王妃您所料不错,宫里的确来了圣旨,让您进宫去给皇上医治头疾,李公公此刻就在外面候着。” “那就按照计划行事。” 姜云絮又重新躺了下来,不一会儿李公公就来了,执意要看姜云絮一面。 等见着了人,浓浓的血腥味让李公公眉心紧皱,不着痕迹的看着对方的脸色,进的气儿都少了,一旁的大夫连连摇头表示伤势太重了。 “那玄王妃可还有救?”李公公捏了捏手中的圣旨,心中暗暗焦急,怎么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了这样的事? 大夫道:“玄王妃命悬一线,若是有千年人参吊着,或许还可以挺几日,至于其他的,我也不敢保证。” 李公公没兴趣听这些,看着人半死不活的,一时拿不定主意,只好转身离开了。 宫里 陵州帝没看见李公公,倒看见了京兆尹来请罪,对方把事儿一说,陵州帝的眼皮就跳了跳。 “你刚才说,马车撞到了玄王妃,导致对方昏迷不醒,性命危在旦夕?” 京兆尹心虚的磕头:“皇上恕罪,微臣也不是故意的,畜生不听使唤,正好在城门口避让不及,微臣的马车就撞上去了。” 他不敢隐瞒,这事儿可是不少百姓看见了。 陵州帝忽然觉得心口堵得慌。 一旁的穆皇后也忍不住问身边的人:“李公公什么时候出去的?” “回皇后娘娘,京兆尹刚入宫时就碰见了刚刚出宫的李公公。” 闻言,穆皇后心里打消了疑虑。 刚才她还怀疑是不是姜云絮收到了什么风声,故意逃跑的。 时间上对不上,那就不是。 正想着李公公也回来了,手里还拿着圣旨,他跪下:“皇上恕罪,奴才亲眼目睹了玄王妃伤势严重,怕是不行了,所以就没宣旨。” 陵州帝的脸色倏然沉了。 京兆尹后知后觉的觉得事情不太对劲,皇上给玄王妃下旨了? 什么旨? “来人,京兆尹当街纵马伤人,即日起削去京兆尹一职,立即发配郓州!” 郓州,一个极其寒苦的地方。 京兆尹,也就是如今的张大人惊恐的瞪大眼了,不停的朝着上首的人求饶:“皇上恕罪啊,微臣不是故意的,求皇上重新处罚。” 张大人也没想到这事儿这么严重,他平时可是非常得陵州帝重视的。 不过就是一个玄王妃罢了,至于么? 此刻,陵州帝要杀了张大人的心都有了,平时锱铢必较,他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了,今日却坏了他的大事。 正好是撞在他的怒火上,自然是没什么好下场。 “拖出去!” 陵州帝一声怒吼,吓得张大人连求饶都不敢了,被两个侍卫拖出去,心里是有苦叫不出。 “一群蠢货!”陵州帝一气之下将案上的奏折全都挥落在地,心口上下起伏,又气又怒。 就连一旁的穆皇后也不敢多说话了。 大殿上寂静的可怕,所有人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了。 偏偏这个时候有侍卫来传话,说是湘雅公主身边的使臣来问话,公主什么时候出宫? 穆皇后立即看向了陵州帝,对方却说:“皇后和公主投缘,挽留公主小住几日。” 触及了陵州帝的眼神,穆皇后心生不悦也不敢多说什么。 玄王府 “王妃,京兆尹被打发走了,听说前脚刚出城门就被一群人抢走了包袱,现在是空无一物。”红俏还打算等人走远一点,再给个教训,却没想到这个张大人平时得罪的人太多了,还没走多远就被折腾的够呛。 她有直觉,张大人是没办法活着到郓州的。 姜云絮手里攥着一个红苹果,递到嘴边嘎嘣咬了口,然后笑了笑:“谁让他命不好,撞在了皇上最生气的时候呢。” “王妃,现在该怎么办?” “先休养吧。”姜云絮忽然想起了陵州帝对自己的算计,又想起了皇后的阴奉阳违,冷笑一声,她向来锱铢必较的,也不是什么大善人。 这笔账要报的。 “立即派人去一趟湘雅,将湘雅公主已经死了消息传出去。” “湘雅公主死了?”红俏非常诧异。 “她若不死,皇上舍不得对张大人这么狠,而且皇后前脚召见了湘雅公主,皇上就犯了头疾召见我,必定是要我去当替死鬼呢。” 姜云絮哼哼,既然敢算计自己,那就谁也别想好! 添堵么,她也会。 红俏几乎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主子给算计出来的,立即说:“王妃放心,奴婢一定将此事办成。" "再派人给玄王送个信儿。” 第95章 栽赃陷害,互相争斗 姜云絮在玄王府上休养了不到两天,每天都会有人探视, 不过都被管家给拦下了。 谁也没让进来。 这些人有的是来嘲笑的,极少有真心探望的。 能抵挡了外面的人,但皇宫赐下来的太医,姜云絮不能阻挠,于是提前找到了一个伤势非常严重的女子,躺在她的塌上,放下了帷帐,只露出了手腕让太医诊脉。 “太医,我家主子……”红俏哽咽。 太医皱着眉,很快收回了手,也不好直接说人没救了,只说:“好好休养吧。” 多余的一句话也没再说便转身离开了。 还没等她消停,又来了个太医,足足诊脉了半个时辰才离开。 “真的没救了?”陵州帝问。 两个太医跪在地上,一脸坚定:“回禀皇上,微臣真真切切地把脉了,玄王妃的确是快不行了,五脏六腑伤得太严重了。” “微臣的想法和李太医一样,玄王妃也就这几天的事儿了。” 陵州帝这才打消了疑虑,犹豫再三还是派人快马加鞭给楚玄知送了个信儿。 毕竟姜云絮是楚玄知刚进门的媳妇儿,突然死了,连个消息都没有,怎么都说不过去。 而且他倒要看看楚玄知是什么态度。 穆皇后也赶来了,一脸的愁容,焦急道:“皇上还是快想想别的法子吧,再这么拖延下去也不是个法子,湘雅的使臣日日派人来问,臣妾瞒不了太久了。” 湘雅公主死在了凤仪宫,还是玉汤中,穆皇后想想就膈应得要死。 这玉汤是她平时最喜欢的地方,经常去泡澡,可现在,她却一眼都不想去看。 陵州帝冷着脸,后宫和前朝对他虎视眈眈,这事儿必须要有一个背锅的。 “昭和呢?” “昭和还在慈宁宫陪着母后,皇上的意思是要昭和来?” 穆皇后的心跳了跳,太后对昭和大公主十分疼爱,这件事未必行得通。 陵州帝闭着眼:“已经没有其他法子了。” 可惜天不遂人愿,陵州帝的打算注定要落空了,太后似是早有察觉,直接派人回绝了李公公。 理由是昭和大公主动了胎气,太医吩咐不能离开榻上,只能静一静休养。 陵州帝紧紧咬着牙,大殿之上的气氛再次陷入了寂静,穆皇后忽然说:“还有齐郡王,因爱生恨,杀了湘雅公主正好顺理成章。” 楚宥齐? 要不是皇后提及,他差点把这个儿子给忘记了,一点都没有犹豫直接让李公公去接楚宥齐入宫。 躺在床上休养的楚宥齐见着了李公公,别提多激动了,自从狩猎之后,他从山林中摔下坏了身子,又挨了十几个板子,整个郡王府就没人来了。 楚宥齐还以为自己是被陵州帝给忘记了,没想到还能让李公公亲自来。 “郡王可还好,皇上很惦记您。”李公公笑眯眯地伸手去扶着楚宥齐,看着他步伐艰难,倒是也能撑着走几步,于是说:“毕竟是父子感情,您受了伤,皇上也心疼,只是碍于情面上不好关心您。” “我知道父皇不易。”楚宥齐这一次的受伤,又被人当众退婚,也尝到了人情冷暖。 他再也不是那个人前人后尊贵无比的三王爷了。 姜宰相府放弃了他。 芸贵人也被禁足了。 他只有一个郡王之位,以及一个贫瘠的封地,原以为这辈子就这样了。 实在没想到父皇心里竟还惦记着自己。 “是我不孝,这些天也没一个回应,本王……本王这就入宫给父皇请安,只要父皇能消气儿,让本王做什么都愿意。” 楚宥齐不想被放弃,他还想争一把,就这么放手了,实在心有不甘。 李公公点点头,一步步搀扶着楚宥齐走了出去,临出发之前恰好看见了新任京兆尹正在带着人巡视街头。 “这是?” 楚宥齐在府上养伤,对外面的事也没打听,所以并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昨儿玄王妃出城时,马车和上一任京兆尹撞上了,玄王妃当场被撞出了马车,伤势十分严重,皇上震怒之下,就革职了京兆尹的官职。”李公公解释。 “这贱人不会是装模作样的吧,李公公,这贱人奸诈狡猾的很,尤其张大人还得罪过她,她一定会想法子报仇的。” 楚宥齐的第一想法就是不信,又听说楚玄知不在府上,于是提议可以去玄王府看个究竟。 李公公还没来得及开口,楚宥齐已经对着侍卫吩咐了:“去玄王府。” 两家离的也不远,不到半个时辰就到了玄王府门前,楚宥齐迫不及待的下了马车,他要去揭穿姜云絮的虚伪。 可惜,楚宥齐算错了地方。 玄王府不是他可以撒野的地方。 殷磊亲自守在门口,阴郁着脸,手握佩剑:“齐郡王,你要擅闯玄王府?” “不,不是,本王只是来看看姜云……玄王妃的。”楚宥齐后退两步,脸色讪讪,竟有些害怕殷磊满身的肃杀之气。 这是怎么回事儿,跟着楚玄知身边的人,个个都是满身杀气。 看着就头皮发麻。 殷磊挑眉:“王妃正在休养,不知齐郡王是打算以什么身份来探望?” 这话楚宥齐说不出口了,生怕自己说错一句话,就被殷磊刺了一剑。 李公公看了眼退缩的楚宥齐,心里有些鄙夷,明明是个皇子,却被侍卫给震慑住了。 实在是不堪大用。 于是李公公看了眼天色,给了个台阶下:“齐郡王,皇上还等您呢。” 楚宥齐立即后退两步,触及了殷磊阴狠的眼神,到了嘴边的辱骂竟咽了回去,上了马车才敢吐槽两句:“都是九皇叔给惯坏了,连一个侍卫都管不住,简直太无法无天了。” 李公公两眼一闭,就当做没听见。 楚宥齐的愚蠢行为很快就传到了姜云絮耳中,她勾唇冷笑:“这蠢货,做了替死鬼还在这洋洋得意呢,可笑至极。” “王妃的意思是皇上要把湘雅公主的死栽赃给齐郡王?” 红俏不能理解:“可齐郡王是皇上的亲儿子啊。” “亲儿子又如何,皇上的儿子又不是只有齐郡王一个,何况齐郡王屡屡犯了皇上的忌讳,和姜宰相走的很近,皇上早就容纳不下了。” 自古帝王最无情,尤其是陵州帝还是个多疑的,这些年夹杂在各方势力中,更忌讳亲儿子私底下拉拢人脉这件事。 姜云絮现在无比庆幸自己和离了。 “姜宰相府……”姜云絮莞尔一笑,亲自提笔写了一封书信,以楚宥齐求救的口吻去找姜宰相。 水么,当然是越浑浊越好了。 姜宰相收到了书信,看着陌生的字迹,问了几句是谁送来的。 “是齐郡王府的人送来的。” 姜宰相倒是没有怀疑,说不定是宫里芸贵人给的消息,所以姜宰相犹豫了片刻,一想到自己的儿子的惨死,和陵州帝也撇不清关系。 于是姜宰相换了一身官服,入宫去找皇上商议事。 此时的皇宫御花园旁边的锦鲤池子旁,楚宥齐被安排在凉亭里静静的等候。 “皇上正在处理公务,等忙完了就来了。”李公公安抚。 楚宥齐立即说:“不碍事,本王就在这等着。” 四周忽然静悄悄的,楚宥齐也没注意,闲来无趣开始喂鱼,看着锦鲤争相恐后的吃着鱼饵,他坏心眼的弯腰捡起了石头,狠狠的朝着锦鲤砸过去。 又看着锦鲤落荒而逃,楚宥齐心里很痛快,嘴里骂骂咧咧,不过就是一个侍卫而已,也敢对自己大呼小叫,简直该死! 他还未曾注意到水面上有什么异常。 倏然,楚宥齐被狠狠的推了一把,猝不及防的直接栽倒在才锦鲤池中。 楚宥齐在水里不停的扑腾,幸好他熟水性,所以,没一会就站稳了,抹了把脸,气急败坏的在岸边上寻找人:“是谁,谁在背后算计本王?” 岸上一个人都没有,楚宥齐气不过的朝着岸边上游过去。 忽然岸边上多了脚步声。 “不好了,不好了,齐郡王和湘雅公主争执都落水了。” 一个宫女扯着嗓子大喊。 楚宥齐忽然有一种不详的预感在心头萦绕不散,还没来得及反应就看见岸边上站着许多人,其中就包括陵州帝。 “父皇?” 陵州帝阴沉着脸,怒指着他:“朕没想到你心思竟然如此恶毒,众目睽睽之下就敢对湘雅公主动手,不过就是被退了婚事罢了,你竟耿耿于怀,痛下杀手!” 楚宥齐立即辩解:“父皇,儿臣是冤枉的……” “皇上,不好了,湘雅公主溺亡了。” 不远处的小太监慌慌张张的跑过来回禀。 楚宥齐的脑子嗡的一下,他今儿根本就没见过湘雅公主,顺着视线看,果然看见地上躺着个人,穿着打扮就是湘雅公主无疑了。 “这……”楚宥齐的思绪快要理不过来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陵州帝忽然提脚狠狠的踹在了楚宥齐的心坎上,这一脚用了很大的力气,直接就将人给踹飞了好几米远。 “孽障,你坏了两国之间的友谊……” “皇上息怒,微臣觉得这件事另有隐情。” 不知何时姜宰相走了过来,而楚宥齐看见了姜宰相就像是看见了救星一样冲上前,紧紧抱着姜宰相的腿:“相爷,我今日根本就没有见过湘雅公主,更不曾和她有争执,人不是我杀的。” 姜宰相一脸嫌弃的看着楚宥齐,他还没忘记了,楚宥齐前阵子春风得意,是怎么对待姜宰相府的。 今日他来,不是为了救楚宥齐,只不过是想要让陵州帝下不来台,无法和湘雅交代罢了。 看见姜宰相,陵州帝本能的皱眉。 “皇上,从微臣手里也查出过大大小小的案子,见过不少,湘雅公主这一看就不是刚才溺亡的,至少已经两天了。” 话落,楚宥齐不敢置信的看着陵州帝,脑海里忽然有一个可怕的念头。 今日陵州帝是故意来找自己当替罪羊的? 陵州帝紧绷着脸不语。 一旁的李公公蓦然瞳孔放大,紧张的情绪出卖了内心真实想法。 “皇上,齐郡王肯定是被冤枉的,刚才微臣远远的路过,看见齐郡王落水也不过一炷香的时间,怎么短暂的时间,怎么可能让湘雅公主溺亡?” 姜宰相的一句话直接推翻了陵州帝所有的安排。 陵州帝哑口无言,忽然气恼先帝为何允许姜宰相随便出入皇宫的特权。 “父皇,儿臣是被冤枉的,求您给儿臣做主,彻查此事。” 楚宥齐不顾浑身湿淋淋的,被吓的瑟瑟发抖,又朝着陵州帝磕头。 姜宰相还嫌事儿不够大似的,又指了指不远处飞奔而来的湘雅两个使臣。 “微臣入宫时恰巧在半路上遇见了两位,本想着毕竟是和亲友谊,就擅自做主带入宫了,皇上不会怪罪微臣吧?” 此时的姜宰相看着陵州帝一副恨不得要吃人的表情,心里别提多爽快了。 几个月前他也是被陵州帝给摆了一道。 这几个月遭受了太多,失去妻儿的痛还历历在目,这次,他倒要看看陵州帝怎么解释。 “公主!”两个使臣扑上前,其中一个给湘雅公主把脉,确定主子已经断气儿了,哭的非常凄惨。 姜宰相没说话,静静的等着陵州帝反应。 “皇上,我家主子是两天前被皇后召见入宫的,怎么会突然溺亡了,可否给个交代?”使臣问。 和亲的公主不明不白的死了,使臣要是不问个清楚,他们也没好下场。 “那就没错了,说明公主两天前刚入宫就死了,不是在池子里溺亡的。”楚宥齐急着撇清自己,不遗余力的将严重声明,人是两天前就死了。 使臣立即看向了陵州帝:“昨儿皇后娘娘还吩咐了,说是和公主投缘要留着公主小住几日,怎么会两日前死了,却隐瞒不报?” “没错,还请陵州皇上给我们公主一个交代,给湘雅一个交代!”另一个使臣也是一正言辞的问。 陵州帝阴郁着脸色斜了眼楚宥齐,眼中隐隐透着杀气。 第96章 废黜后位,筹谋计划 或许是因为陵州帝的眼神太过于犀利,楚宥齐抬头看了一眼,只一眼就被吓得瑟瑟发抖,额触地,嘴里喊着冤枉。 殊不知,楚宥齐越是喊冤枉,把责任撇清了,就等于是落实了陵州帝的罪。 湘雅公主两天前就被召见入宫了,昨天湘雅的使臣还派人来问话,得到的消息是和皇后投缘,暂住一阵子。 这就说明人还活着。 今儿人就死了,死了两天了。 这件事处处都透着古怪。 “会不会是皇后娘娘知道些什么,不如找皇后娘娘问个清楚?”姜宰相忽然问。 既然皇帝不肯承认,那总要拉一个垫背的出来,穆皇后召见的人,也是穆皇后派人传话。 穆皇后的责任是最大的。 没等来穆皇后,反而等来了太后,太后瞥了眼地上的人,又看了眼陵州帝,顿时心如明镜。 难怪陵州帝会今儿派人去喊昭和大公主,这是摆明了要栽赃给昭和的。 只是昭和借口怀有身孕不宜出门,躲过了一劫。 太后怒极反笑:“皇后是糊涂了,怎么能痛下狠手,连和亲公主都不放过呢?” 太后和姜丞相两个人彼此看了一眼,达成了一致的默契。 “母后,这件事还没弄清楚呢,不能定下皇后的罪。”陵州帝替穆皇后开脱。 “都这个份上了,你还护着她?”太后一脸不高兴,手指着地上的人:“这可是湘雅的公主,今儿在场的人这么多,你还指望瞒得住谁?” 两个使臣也是人精,立即对着陵州帝磕头:“求皇上给我家公主一个交代!” 被众人逼问,陵州帝无言以对,只好派人去请皇后。 …… “什么?”穆皇后听着这些人说起了来龙去脉,眉心骤然一紧。 这件事扯来扯去怎么会扯到自己身上来? “今儿就偏来了姜宰相和太后,当场识破了湘雅公主的死期,皇上也是没法子了,皇后娘娘您快想一想办法吧。”李公公催促。 穆皇后的心拔凉,这个节骨眼上她能有什么办法? 没一会儿太后的宫女也来催促,让穆皇后赶紧去一趟御花园。 穆皇后紧紧咬着牙,今日这一劫是逃不掉了,于是她喊来了贴身宫女,低声嘱咐了几句。 “一定要守好小太子,不能让他有任何闪失。” “是。” 于是穆皇后去了一趟御花园,神色淡定地给陵州帝和太后请安。 陵州帝一言不发。 “皇后,湘雅公主这是怎么回事儿,你为何要谎报,栽赃给齐郡王?”太后怒问。 穆皇后却指着地上的人说:“本宫……也是迫于无奈,为了两国和谐,不得已才会这样。” “这么说,你害死了人还有理了?”太后被气笑了。 穆皇后又说:“湘雅公主的后背上刻着陵州国必亡,以及侮辱皇上的话,臣妾知道这是一种巫蛊之术,若要破除,只能将人浸在水中三天三夜,臣妾并没有要谋害性命的意图,只不过湘雅公主自己脚滑,溺亡而已,这件事臣妾固然有错,也是为了陵州着想。” “一派胡言!” “母后若是不信,可以派人去检查湘雅公主的后背!” 太后见穆皇后说得理直气壮,一时有些疑惑了。 “我家公主身上根本就没有字,更不可能对诅咒陵州国。 ”湘雅使臣辩驳,气红了眼:“我家公主是被皇后故意谋杀的!” 太后一时也分不清是谁说的对错了,于是将主动权交给了陵州帝:“皇帝,依你之见该如何?” 陵州帝沉声说:“想要验证是谁撒谎了,只要查验便知分晓。” 话音刚落,楚宥齐就迫不及待地伸手一把扯下了湘雅公主的外衫,将她翻过身,露出了后背。 即便是在水里浸泡久了,皮肤有些发白和皱褶,但后背上却是空空如也。 并无任何字迹。 “这不可能!”穆皇后的心一咯噔,她明明亲眼所见,怎么可能一个字都没了呢? 太后见状抬手便给了穆皇后一巴掌:“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可说的,皇后,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为了一己之私,坏了两国和睦!” 扯到了两国之间,那就不是单纯谋害一个公主这么简单了。 穆皇后捂着脸惊恐地看着太后,脑海中忽然闪现过什么,一定是昭和大公主和太后联合起来算计自己。 一开始的源头就是昭和大公主在寺里做了噩梦引起的,若非如此,她又怎么会去看湘雅公主的后背? “母后好狠的算计,臣妾自叹不如。”穆皇后咬着牙认罪。 太后蹙眉,根本就听不懂穆皇后在说什么,皱着眉头对着陵州帝说:“皇上,这是国事,后宫不得干政,哀家年纪大了也不好插手,你看着办吧。” 说完,太后转身就走了,临走前嘴角的笑意是遮掩不住的。 就冲这事儿,穆皇后肯定是保不住皇后之位了。 一旁的姜丞相也是一句话没说,默默看着这一幕,心里别提多痛快了。 陵州帝闭上眼,为了湘雅,他也只能忍痛下令:“即日起,废黜皇后之位,将其贬为穆妃,禁足半年,替湘雅公主抄写经书一万遍!” “皇上?”穆皇后,也是如今的穆妃惊恐不已,她万万没想到陵州帝会罚的这么狠。 失去后位,她还怎么统领后宫? “够了,来人将穆妃带下去。”陵州帝挥挥手,可姜丞相却觉得不够,又上前添了一把火:“皇上,穆妃心狠手辣,小太子年纪还小,实在不宜跟着穆妃了,免得日后心性不纯,会被带坏。” “不成!”穆妃冲着陵州帝摇头,小太子是她未来的依靠,谁也不能抢走:“皇上,您答应过臣妾的,小太子是皇儿遗留在这个世上最后一个念想了,一定要留在臣妾身边照料。” 陵州帝看着姜宰相咄咄逼人的样子,又看着穆妃哭的泣不成声,他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于是,陵州帝说:“穆妃先禁足反省,至于小太子,朕会亲自照料。” 这话才能堵住两个人的嘴。 湘雅的两个使臣倒是很满意这个处罚,只是不知湘雅还会不会追究,心里默默想着一定要尽快将这件事修书回去告诉皇上。 楚宥齐一身湿漉漉的从皇宫出来,虚惊一场,在马车上时整个人都瘫软了。 姜丞相的马车从身边路过,他急忙喊了一声,对面的马车倒是停下了,姜丞相撩起帘子,轻蔑的看了眼楚宥齐。 “本相是看在嫣儿的份上救你一命,一个时辰后,齐郡王写一封休书送去宰相府,从此以后,嫣儿和你再无瓜葛。” 说完,姜丞相重重的放下帘子。 今日只是侥幸让对方捡回一条命罢了。 楚宥齐张张嘴,好像从大婚之后就没一天顺利的,每天都是过的鸡飞狗跳的。 明明他是三皇子,母妃受宠,父皇也信任,侧妃是宰相府嫡女,这一切都是令人羡慕的配置。 怎么忽然母妃被贬,父皇厌恶,就连姜宰相府也放弃他了。 他现在怎么什么都没有了? 都是拜姜云絮那个贱人所赐,该死! 楚宥齐将这一切的源头都怪罪在了姜云絮身上,要不是她还不死,就不会有后面的事了。 “阿啾!” 姜云絮揉了揉鼻尖打了个大大的喷嚏,一定又是被人给念叨了。 “主子,皇后被废黜了,被贬成了穆妃。”树上的殷磊说。 姜云絮吃惊的张大嘴:“这么严重?” 比她预料的还要严重,她本以为就是打皇后一顿,禁足什么的,再被夺走掌管后宫之权。 现在就被夺走皇后之位了,那湘雅怕人来问责,穆妃岂不是只能以命抵命了? “穆妃在召见齐郡王之前,还召见了昭和大公主,只是恰好赶上昭和大公主受了惊,在后宫养胎,被太后拒绝了,所以,太后也去了现场。” 姜云絮笑了笑:“难怪了,太后肯饶了皇后才怪。” 要不是陵州帝和穆妃要算计自己背黑锅,姜云絮也不至于反古来算计。 这一次,她险胜。 接下来一个多月姜云絮都在府上休养,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每天都在陪着团哥儿,日子过的倒也轻松快意,她已经淡去了所有人的视线中,好像被人给遗忘了。 如果每天都能过这样的日子,她也愿意,偶尔还给楚玄知写一写书信,简单的报告了一下府上的情况。 楚玄知收到了来信,都会小心翼翼的叠好收藏起来,一旁的殷风说:“爷,王妃在京城混的风生水起,根本不必您担心,倒是您的身子……” “本王无碍。” 吃了姜云絮调制的药,又加上了血,所以体内的蛊一直就没有发作。 但血毕竟是有限的,一旦停下,殷风担心会复发,他想修书一封找王妃再要血,大不了他用自己的积蓄买,王妃爱财,应该会答应的吧? “爷,咱们什么时候才能回去?” 他们到了地方之后,战事已经结束了,对方的首领死了,内部有了争斗,所以停下了攻击。 可现在他们不能乱动,否则就是抗旨不遵。 京城里的那一位就盼着找他家爷的错呢,这要是被抓住了错,还不得杀了他家爷? 如果不是京城里还有姜云絮,楚玄知倒是觉得留在外面也挺好。 朝廷倒是经常派人来传信儿,可他表面上都是无动于衷,因为只要稍稍表现出一点点的在乎,姜云絮就会有危险,陵州帝一定会以她威胁自己。 “爷,若是王妃也能来就好了。”殷风说,这样就可以一直保证爷不会毒发了。 楚玄知却是动了心思,若是姜云絮也来了,两个人在封地上自由自在的培养感情。 那就不孤单了。 “这件事容本王想一想。” 他写了书信,把这件事的想法告诉了姜云絮,尊重对方的意见。 “爷,外面有一个受伤的女人,好像也是从京城来的,身上还有赵国公府的令牌。” 女人?赵国公府? 楚玄知大概猜到是谁了,于是他坐在轮椅上,起身去看望,果然看见了受了伤一身狼狈的桑怜。 “表哥,真的是你?”桑怜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看着楚玄知。 看着桑怜,楚玄知忽然想到了一个可以让姜云絮来封地的法子了。 “表哥……是我不好,迷失了路。”桑怜趴在地上,后腿裙子上还沾染着血迹,其他地方也受了伤,不过血迹已经干了。 楚玄知就这么看着她,指尖默默的敲打着腿,一,二……九…… “砰!”桑怜身子一软,脑袋垂下整个人晕了过去。 楚玄知叹气,就差一点就熬到十了。 “可惜了。” 殷风不解的看向了楚玄知:“爷,现在该怎么办?” “毕竟是本王的表妹,本王也不能见死不救,找两个丫鬟伺候着,再派人给赵国公府送个信儿。” 倏然,楚玄知猛烈的咳嗽起来,说话的声音也是断断续续,气息不稳。 殷风机敏的焦急道:“爷,您怎么又犯病了,外面风大,还是进去吧,属下让大夫来给您看病。” “嗯!” 一声虚弱的嗯,又是一声惊呼:“爷,您挺住啊。” 这些话全都被桑怜听进去了,她不免有些着急,这一路上她多次寻找机会,就等着楚玄知复发呢。 没想到楚玄知这么能挺,竟然硬生生的挺了一个多月。 不过现在么,楚玄知已经没有其他选择了,只能找自己解毒。 屋子里,楚玄知阴郁着脸色,他是万万没想到桑怜竟然会追过来。 “爷,现在怎么办?”殷风动了杀气,但凡是不怀好意接近主子的,都想杀了。 楚玄知冷笑:“先不急,她就是京城某些人的眼睛,留着暂时还有用。” 等姜云絮来了,桑怜就没了用武之地了。 “是。” “对了,这几日不必阻挠她靠近本王,也不必监管她,还要处处诋毁王妃,让所有人都对王妃放松警惕。” 这样姜云絮才有机会离开京城。 殷风虽不解,但还是照着楚玄知的吩咐做:“属下明白。” 说曹操,人就来了,桑怜那柔弱无骨的声音响在了外头:“表哥,我听说你受了伤,能不能让我看看?” 殷风惊讶,人这么快就醒了? 第97章 讨要说法,一分都不能少 桑怜就站在屋子外,目光越过了殷风看向里面,面上有些担忧:“没想到会在这碰见表哥,又听说表哥受了伤,我担心会出事儿……” 对方说的,就好像根本不知道楚玄知在这,一切都是巧合。 殷风面无表情地说:“爷已经有了大夫在看,桑怜姑娘不必担心。” 见殷风不肯让她进去,桑怜一脸无奈地从怀中掏出了一只白瓷瓶:“这是灵丹,可治百病也可以延年益寿,对表哥有益无害。” 殷风并没有伸手去接。 “我知道殷风侍卫对我有些误解,你放心,我是不会以此要挟表哥娶我的,人命要紧。” 桑怜将手中的小白瓶塞给了殷风,转身就走了,殊不知,殷风转头就把这药给倒在了花盆中。 他是信不着桑怜。 这目的性太明显了。 殷风忽然就想起了第一次见姜云絮,生怕对方知道了她的名字。 “走了?”楚玄知问。 殷风点头:“桑怜姑娘不简单,她可以准确无误地叫出属下的名字。” 他的印象中,从未和桑怜打过交道,只是见了两次而已,清楚地记得并未透露是姓名。 那只有一个可能,对方把楚玄知的一切都摸透了。 楚玄知毫不意外地笑了。 几天后来自郝洲传来的消息,九王爷身边多了个来路不明的女子,医术高明,可以压制九王爷体内的毒。 不仅如此,还长得极其漂亮,是个倾国倾城的大美人。 早膳时,红俏小心翼翼地抬眸看向了姜云絮,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说吧,出什么事儿了,一早上你盯着我的脸看了不低于十次了。” 姜云絮放下了手中的碗筷,用帕子轻轻擦拭了唇角,笑意吟吟地看着红俏。 “奴婢是替您打抱不平,您救过玄王的命,嫁过来那天又受了多少屈辱,如今又在这替玄王守着玄王府,可玄王却在您看不见的地方和其他女子厮混。” “红俏!”姜云絮及时打断了她的话,脸上的笑意收敛,一本正经地说:“这话日后不可再说了,玄王怎么选择是他的事,我虽救了玄王,玄王也有恩于我。” 她对楚玄知只是合作关系,也绝对不会阻挠楚玄知身边有人。 “可是……” “玄王不是你想象中的贪恋女色之人。” 这些年行军打仗,身边没有一个女子,府邸也是干干净净。 就凭着他的身份,想要什么样的女子没有? 所以姜云絮相信这件事肯定有隐情。 “王妃就这么相信玄王?”红俏惊讶,什么时候开始,王妃对玄王改变了态度? 姜云絮勾唇笑了笑:“楚玄知为人坦荡,若是真的有了心仪的女子,一定不会暴露出来。” 多少人等着抓楚玄知的软肋,他身边危机四伏,楚玄知又怎么舍得让心仪之人处于风口浪尖上? 这么一解释,红俏释然了。 没一会儿殷磊送来了书信,刚才的那些话,殷磊一字不落地听见了,心里暗暗佩服王妃,冰雪聪慧心胸宽广,这事儿他一定要写信告诉王爷。 “王妃,这是王爷送来的书信。” 姜云絮接过书信,打开一看,果然和预料中一样,这是楚玄知故意为之的。 只是令她意外的是,那个人竟然是桑怜! 一个姑娘家从京城追到了郝洲,这一路可不简单,桑怜就这么想嫁给楚玄知? 姜云絮按下心中疑惑,看完了书信,将书信燃烧了,犹豫了一会儿。 “晚些时候把团哥儿送出去。” 团哥儿不能留在府上,再把凤娘转移,离开了京城,她就彻底没有顾忌了。 至于闹腾么,她最擅长了。 经过这几日的发酵,大街小巷都在传楚玄知收了好几个女子,个个貌若天仙,身份尊贵,其中一个还是赵国公府的桑怜姑娘。 姜云絮提前和赵国公夫人打了个招呼,所以,这日赵国公夫人刚好回了娘家。 前脚刚走,后脚姜云絮就登门去拜访赵国公府。 姜云絮架子摆得很足,坐在软椅子上,气势汹汹,管家见状立即去通知主子。 没一会儿二夫人来了。 “呦,这是什么风啊,把玄王妃都给吹来了。” 二夫人上下打量着姜云絮,撇撇嘴,看来传闻都是假的,明明说姜云絮被马车撞,就剩下一口气儿了,怎么还活着? “放肆,本王妃是来问问赵国公府会不会教育,好好的一个姑娘,怎么就这般不知羞耻,千里迢迢追去了郝洲,难道老夫人当初签下的字据都不算数吗?” 面对姜云絮的质问,二夫人还是一头雾水,没好气地说:“你又发什么疯?” 随后丫鬟就把这两日京城的消息说给二夫人听,二夫人觉得不可思议。 “这绝对不可能,桑怜好好的在隔壁休养呢,怎么可能会跑去了郝洲?” “赵国公府的姑娘不知羞耻,什么事儿干不出来?” 姜云絮此刻就像是个泼妇一样,对着二夫人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辱骂。 二夫人被骂得毫无反击之力,脸色泛青:“你少在这胡说八道,诋毁赵国公府。” 二夫人根本就不是撒泼的姜云絮对手,还有所顾忌,有些脏字收敛着骂不出口。 可姜云絮就不顾及了,什么难听的话都敢骂,四周的丫鬟婆子听着个个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感叹一句,不愧是彪悍王妃。 “放肆!” 骂了半天,终于赵老夫人赶来了,冷凝着一张脸厌恶的看着姜云絮。 “姜云絮,这里是国公府,还容不得你放肆,你可有将赵国公府放在眼里?” 姜云絮冷笑:“赵国公府什么低三下四,偷鸡摸狗,暗度陈仓的事都能做出来,本妃光明正大来讨个说法,有何不可?” 二夫人被怼得毫无招架之力,只好来到了赵老夫人身边,“母亲您消消气。” 赵老夫人的确是被气得不轻。 “这上面的字据也是赵老夫人亲笔所写,多少人是见证,如今出尔反尔,私底下偷偷地让人自荐枕席,够不要脸的。” “你……你住嘴!” 赵老夫人被气得心口发慌,颤抖的手指着姜云絮:“少在这血口喷人,污蔑赵家。” “老夫人敢不敢让桑怜姑娘出来见见人,今儿我若是见着了桑怜姑娘,我姜云絮跪在地上一步三叩首爬出赵国公府,从此以后见着赵家人,必定恭恭敬敬,绝无二话!” 姜云絮丝毫不惧对方的怒气,一脸冷笑。 见她这般信誓旦旦,赵老夫人忽然心里没底气了,犹豫着,朝着二夫人使了个眼色。 二夫人很快退下,她亲自去了一趟隔壁,赵倩茹看见了二夫人来,还很意外。 “二嫂怎么来了?” 二夫人没理会赵倩茹,直接问:“桑怜呢,快出来,母亲想见见桑怜。” 话落,赵倩茹脸色一顿,赶紧拉着二夫人:“这孩子偶感风寒不宜见人,一会我就去看望母亲。” “这么热的天染了风寒?”二夫人诧异,心里已经是咯噔一沉了,不敢置信的看着赵倩茹,心里猜测姜云絮说的八成就是真的了。 赵倩茹一边拉着二夫人往外走:“我亲手做了几样小点心,正好可以带过去给母亲尝尝。” 二夫人身子却没有动分毫,一双眼神冷冷地盯着赵倩茹看:“桑怜到底在不在府上,外面有传言说,桑怜私底下去找楚玄知了,是不是真的?” “怎么……怎么会?”赵倩茹眼神虚闪,矢口否认。 二夫人深吸口气,也不瞒着了,就把隔壁院子里发生的事一字不落地说了出来。 赵倩茹傻眼了:“姜云絮来闹了,她凭什么?” “都这个节骨眼上了,就别隐瞒了,到底怎么回事儿?” 见实在是瞒不过去了,赵倩茹只好承认了,支支吾吾的说:“我就这么一个女人,总不能看着她去死,一切都是我的主意,是我逼着她去的郝洲找楚玄知的。” “你糊涂啊!”二夫人就差给赵倩茹一巴掌了,为了一个桑怜,害得全家名声有损。 简直就是个祸害! “二嫂,既然楚玄知将桑怜留下来了,姜云絮就更没有资格来找麻烦了。” “你可别忘了,前些天母亲当着众多夫人面前写下了承诺,不会让桑怜嫁去玄王府!” 二夫人冷冷地从赵倩茹怀中抽出了胳膊,一脸不悦,这母女两个还真是脸皮厚,够自私。 “大嫂一定有法子,不如找找大嫂?”赵倩茹转身就去找赵国公夫人。 二夫人闻言也跟了上前,就是,凭什么赵国公夫人不出来挨骂? 去了才知道,人一大早就回娘家了,现在不在府上,两个人扑了个空,二夫人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这一定是故意躲出去的!” 赵倩茹紧抿着唇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恰好管家那边派人来催促,说是赵老夫人被气得不轻,赶紧让两位去瞧瞧。 无奈之下 二人只能硬着头皮去了前厅。 姜云絮还在怒骂,那架势就差把赵老夫人给吃了,出身名门的赵老夫人哪经过这种场面,被气的哆哆嗦嗦说不出话来。 赵老夫人看见了赵倩茹,又看见她身后并没有桑怜,心里就知道怎么一回事儿了。 “怎么,桑怜是病了还是下不来床了?”姜云絮质问。 赵倩茹脸色一沉:“你别得寸进尺,你只不过是一个被人嫌弃没人要的二手货色,楚玄知娶你只是迫于无奈,你有什么资格和桑怜争,丑八怪也不照照镜子。” 这些话赵倩茹憋在心里很久了,她的女儿貌美如花,哪哪都比姜云絮强多了。 姜云絮故作恼怒:“难怪赵国公府养着这么一位姑奶奶,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啊,教唆女儿去勾搭男人,连楼子里的姐儿都不如,还敢和我比较,我可是堂堂正正的赐婚,过了明面的,你家桑怜可是不值钱倒贴!” “你!”赵倩茹被这番话气的头脑一热,险些就没站稳。 “够了!” 赵老夫人实在听不下去这么难听的话,阴沉着脸打断了两个人的争吵。 她目光一抬看向了姜云絮。 “赵国公府可以补偿你,再者,赵国公府也会派人去郝洲,将桑怜带回来。” “母亲?”赵倩茹不干了,凭什么要牺牲自己女儿的幸福? “你闭嘴!” 赵老夫人怒吼了一声,吓得赵倩茹缩了缩脖子,不敢在说话了。 “玄王妃,此事我并不知情,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吧。”赵老夫人不想和姜云絮纠缠不清了。 为了赵国公府的名声,赵老夫人妥协了。 可这根本不是姜云絮的最终目的,姜云絮将字据叠好放在了怀中。 “二十万两银子,这事儿我便闭口不提。” “你怎么不去抢?”赵倩茹一听就不淡定了,她的全部嫁妆加起来也就七八万两银子。 一下子二十万两,怕是要让国公府狠狠心才能凑出来。 赵老夫人冷笑:“玄王妃小小年纪怎么能如此狮子大开口呢,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本妃当然知道不是小数目,本妃不过是要一个保障,日后失宠了,至少还有银子傍身,不至于下半辈子过的太狼狈。” 姜云絮一副理所应当的模样:“二十万两买赵国公府的名声,很划算的。” 被对方逼迫的没了话,赵老夫人头一次知道什么叫做难缠。 “母亲,千万不能答应啊。”二夫人着急了,这二十万两肯定是要从中公走的,那也牵扯上了二房的利益。 “三十万两!”姜云絮当场涨价,又说:“一个子儿都不能少,否则,我出了这个门,便张贴告示,让全京城的人都看看赵国公府是如何出尔反尔的。” “你!” 赵老夫人紧紧捂着心口,气的直翻白眼,话锋一转问:“老大家的呢?” 话落,赵怀玉走了过来,扶着赵老夫人:“祖母您消消气,这件事的确是赵家的不是,明明应该看住桑怜的,赵国公府百年声誉不能毁于一旦。” 赵老夫人在赵怀玉的安慰下,只好咬着牙答应了,二夫人想要反对,却被对方一个眼神给吓住了。 “二婶,将来二弟和二妹妹都要嫁人的。” 一句话成功让二夫人讪讪闭嘴。 第98章 离开京城,打脸白莲花 二夫人被怼得哑口无言,她的一双儿女还没成婚,本该是有大好的前途,可现在,二夫人将这一切的源头怪罪了赵倩茹。 被人白了眼,赵倩茹心里有气儿也不敢撒出来,只能求助地看向赵老夫人。 “赵国公府认了!” 赵老夫人思量片刻之后妥协了。 “老夫人既然爽快,那我就在这等着,给你们一个时辰的时间。” 姜云絮淡淡一笑,示意侍卫将自己抬去大厅里。 “简直就是无耻!”赵倩茹还要再骂却被二夫人一把给拦住了:“你住嘴,这就是个难缠的主儿,耍混惯了,难不成你还要被她给盯上?” 赵老夫人深吸口气:“三十万两银子,三房和中公,还有你,各自均摊。” 二夫人十分不乐意,却又无可奈何。 一个时辰后赵国公府东拼西凑终于凑齐了三十万两银子,姜云絮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三遍,确定对上了,才当着赵老夫人的面,将那张字据给撕烂了。 “来人,送客!”赵老夫人多一眼都不想看见她。 姜云絮撇撇嘴,也不在乎被人撵走了,乐滋滋地离开了,半路上又折返派人递个牌子入宫。 莫约等了一个时辰左右 她如愿以偿的入宫见着了陵州帝,十几日不见,陵州帝明疲惫了许多,眉眼下的细纹多了几条,整个人有些无精打采的。 “皇上,臣妇想去郝洲。” 姜云絮直言不讳说明来意:“臣妇现在就剩下玄王妃这个身份了,若是再守不住,臣妇就真的一无所有了。” 陵州帝冷笑:“玄王妃大难不死,倒是让朕很意外。” 他现在怀疑姜云絮当初就是装的。 “若不是我娘留下的秘药救了臣妇,臣妇早已经化作一缕亡魂了。” “秘药?” 姜云絮点点头:“我娘曾叮嘱过臣妇,不到生死关头不可用药,臣妇也想通了,人生在世就是要享受的,臣既是玄王妃就应该享受王妃的待遇,求皇上成全!” 说了一堆,就是表达一个意思,想去郝洲。 陵州帝没开口,摆明了是不想成全姜云絮。 “皇上,刚才臣妇去了一趟赵国公府,赵国公府赔偿给臣妇三十万两银子。” 陵州帝闻言眸中多了几分兴致,看着对方,示意继续说。 “臣妇想要亲自去一趟郝洲,把桑怜那个贱人给抓起来,这贱人居然敢背地里勾引玄王!” 姜云絮毫不客气地辱骂,李公公都听不下去了,轻轻咳嗽。 然后对方就像是没听见一样,继续辱骂。 “够了!”陵州帝拍桌,不悦地看着姜云絮:“你是玄王妃,不是市井泼妇!” “皇上,臣妇就想问一问玄王,当日说不纳妾究竟是不是真的,求皇上给臣妇两个月时间。” 陵州帝听着对方模棱两可的话,心里没底,但实际上他也的确缺银子。 可一想到楚玄知对姜云絮根本就没有任何涟漪,更别提有感情了。 姜云絮被马车差点撞死这件事他派人告知了楚玄知,对方却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所以,陵州帝犹豫了片刻后问:“姜云絮,你胆子不小,居然敢去赵国公府索要银子!” “皇上,臣妇知错了,臣妇愿意以三十万两银子换取一个机会。” 姜云絮非常识趣地将银票高高举起,她一脸诚恳。 最终,陵州帝松了口。 “朕派龙鳞卫亲自护送你去郝洲。” 姜云絮叩谢皇恩,还不忘说:“皇上您还要答应臣妇,不能同意让桑怜给楚玄知做妾。” “你再和朕讲条件?”陵州帝眸子一沉,不悦地说:“姜云絮,你别得寸进尺,李公公让她退下吧。” 李公公立即上前去拿那些银票,姜云絮只好退下,心里头却是狠狠地捏了一把汗。 当她回了玄王府,就立即收拾了行李,带着口谕离开京城,连一刻都没耽搁。 这一路上龙鳞卫几次提出想要休息,都被姜云絮给拒绝了,她每去一个地方都是挑大路走,偏僻的路绝对不会走,而且还会提前派人去下一站打点好。 就差是敲锣打鼓让人家知道她就是玄王妃了。 坐在客栈内,就有人对着她指指点点:“这就是玄王妃啊,被龙鳞卫保护去郝洲的玄王妃,未免阵势太大了些。” “就是,谁还能去算计她?” 龙鳞卫首领听说这话,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将这一路上的消息全都报告回了京城。 也不知这玄王妃究竟是愚蠢,还是太过精明了,如此一来,所有人都知道龙鳞卫送人去的郝洲,要是半路上出了差错,地方官府和陵州帝的颜面该往哪搁啊? “主子,明儿下午就能到郝洲了。”红俏说。 就连她也不禁感叹主子太过小心翼翼了。 姜云絮从皇宫出来那一刻开始,眼皮就一直跳个不停。 “小命是自己的,小心一些肯定没坏处。” 她从小第六感就很准,陵州帝那么小心眼的性子,肯定是不会放过自己的。 “玄王妃,皇上下旨让属下等人回去护驾,前面不远就是郝洲了,您多保重。”龙鳞卫首领对她说。 姜云絮眼皮跳了跳,这一路她就觉得龙鳞卫不正常。 “辛苦诸位了。” 龙鳞卫拱手告辞。 人前脚刚走,姜云絮后脚就换了个打扮,和红俏一块混迹在后厨的泔水桶中,硬是憋着口气才逃了出来。 “主子,咱们会不会太小心了?”红俏差点被这泔水给熏得晕了过去。 姜云絮摇头:“肯定不会。” 两个人手脚并用的爬了出来,还没走几步,就听见了身后传来的脚步声。 “人去哪了?” “奇怪了,整个客栈都被包围了,怎么可能不见了?” “这可怎么办?” “找,就是把客栈翻了个底朝天,也要把人给我抓到!” 客栈内很快就传来了惨叫声,还有噼里啪啦的打斗声,姜云絮和红俏紧贴着墙,趁乱上了街,一路离开。 她知道半路上肯定还会有人追杀,跑得脚都快软了,倏然一辆马车在眼前一晃而过。 “王妃!” 殷风的脸出现在眼前,他勒紧了缰绳看着这一幕,掀开了帘子,递给了二人干净的披风。 红俏一把搂住了姜云絮的腰,一跃而上钻进了马车内。 马车飞奔,姜云絮的五脏六腑都快被颠簸出来了,不记得被颠簸了多久,只听见外面时不时还有刀剑厮杀的声音。 再接着声音消失了,马车停下了。 “王妃,咱们已经到了一个安全地方,前面有一个可以歇歇脚的地方,要不要停下?” “要!” 她浑身都馊了,在确定安全的情况下,肯定是希望泡个热水澡。 在驿站内泡了个澡,吃饱喝足填满了肚子,缓解了不少疲乏。 “这里离郝洲还有多远?” “夜里赶路,明儿天不亮就能到。”殷风说。 姜云絮犹豫了一会儿,咬咬牙说:“我还能坚持坚持,继续赶路吧。” 于是马车彻夜赶路,姜云絮的心才逐渐安稳下来,虽被折腾得不轻,但她心理上松快了。 天不亮,马车终于停下了。 下了马车腿儿都是软的,被丫鬟接待去了一个院子,累得一动都不想动了。 这一觉睡到了天黑才睁开眼。 “王妃,您终于醒了。”红俏扶着她坐起来,递给她一杯水。 姜云絮咕咚咕咚地喝完了水,抬眸看了眼天色,外面漆黑得什么都看不见。 “王妃,桑怜姑娘知道您来了,已经来看望您好几次了,都被奴婢给拦住了。” “她来干什么?”姜云絮蹙眉,也不怕找骂。 这不,说曹操人就来了。 “姜姐姐醒了吗,我亲手做了些饭菜。” 桑怜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柔柔的,不似第一次见面那样清冷。 像是没长骨头似的。 姜云絮本能的皱眉,对桑怜喜欢不起来,远不如第一次见面的印象。 嘎吱一声门推开了。 “姜姐姐终于醒了。”桑怜笑意盈盈的走了过来,将手里的食盒子放在了桌上,自顾自的来到了床前:“姜姐姐,我是担心你吃不惯郝洲的菜,所以做了几道菜,你尝尝,要是有什么不习惯的,可以告诉我。” 反客为主? 姜云絮眯着眼打量着桑怜。 “姜姐姐,怎么这样看我?”桑怜摸了摸脸,迷茫的看着对方。 似是想到了什么,桑怜忽然跪在地上:“姜姐姐你别误会,我不是来找表哥的,只是碰巧被表哥救了,我和表哥没什么的……” 姜云絮叹了口气,这种小把戏,姜嫣儿早就玩过了。 “有什么又如何,你不过是个被赵国公府摒弃的弃子,一个玩物罢了,还不值得被我放在眼里。” 或许是没有想到姜云絮会这么简单直白的说出羞辱人的话,桑怜愣了。 “天底下这么大,偏偏就来了郝洲被人救了,寻死觅活不成,变成了主动投怀送抱。” 姜云絮扶着红俏的手缓缓站起身,看着她送来的食盒,直接扔出去了,砰的一声巨响,饭菜撒了一地。 桑怜回过头看着这一幕,下意识的攥着拳头。 “别在我这里装可怜,滚出去,别脏了我的眼!”姜云絮怒喝。 这时外面传来了轮椅轧过的声音,桑怜起身,跌跌撞撞的往外跑,一边跑还一边哭,许是跑的太激动了,在门槛上还被绊了一下,导致整个人都跌了出去。 “啊!”一声惨叫。 紧接着桑怜强撑着身子爬起来,哽咽的对着廊下的楚玄知说:“表哥……是我不好,不怪姜姐姐,我不该冒犯了姜姐姐。” 楚玄知拧眉看着桑怜,眼神中没有一丝丝温度。 这阵子为了配合演戏,他倒是给了桑怜一些好脸色,但现在么。 楚玄知连做戏都懒得掩饰了。 “既然知道错了,出去跪三个时辰给王妃赔罪。” 话落,桑怜整个人都愣住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摔倒的人明明是自己啊。 “还不快去?” 桑怜被人催促,她小脸涨红手脚并用的爬了起来,倔强的跪在了门口。 “表哥说的是,是桑怜不懂事,不该冲撞姜姐姐,桑怜认罚。” 楚玄知没理会桑怜,而是推动了轮椅进了里屋,他的目光顿时变得柔和许多,嘴角勾出一个浅浅的弧度。 “一路辛苦了。” 姜云絮摇头:“能逃离那个地方,不辛苦,多谢九皇叔成全。” 她目光瞥了眼不远处的桑怜,柔弱无骨的跪在那,随时都要晕倒似的。 而楚玄知面对这样的美人儿根本就不动心,所以她赌对了。 还没等姜云絮开口,外面传来了砰的一声,是桑怜晕倒了。 “王爷,桑怜姑娘晕过去了。”殷风说。 楚玄知连眼皮都没抬,沉声:“抬下去吧,等她醒来,再来赔罪。” “别,别,不必了。”姜云絮摆摆手,她虽然讨厌桑怜,还不至于到这么折腾人家的地步,她看着两个丫鬟扶着桑怜离开,也没隐瞒,直接把在赵国公府闹腾的事说了一遍。 陵州帝是巴不得赵国公府和玄王府不和睦,所以,才会放她来。 楚玄知看了眼姜云絮,环顾一圈,这院子都是按照她的喜好布置的。 “若是有什么缺的,就跟殷风说。” “好!” “暂且住下吧。” 姜云絮点了点头,又问起了母亲和团哥儿,楚玄知说:“安排在另外一个院子里,重兵把守,无人能进去,一切都好你放心。” 听闻,姜云絮站起身朝着楚玄知鞠躬,楚玄知一个箭步冲上前握住她的胳膊:“你我之间不必多礼,本王也欠你许多。” “九皇叔,若不是你,在这个世界上我就没亲人了,如今又能带着我母亲脱离苦海,我……”姜云絮感激不尽。 “好了,不哭。”楚玄知从怀中掏出了干净的帕子递给了姜云絮:“人要往前看,别回头,苦都熬出来了。” 姜云絮吸了吸鼻子,后退一步并没有接帕子,转而笑着说:“九皇叔所言极是,一切都会好的,日后九皇叔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一定万死不辞!” 楚玄知默默的收回了帕子,淡淡嗯了一声,又重新坐回了轮椅上。 第99章 打脸钦差,做奴婢就去找人牙子 夜色渐深 桑怜站在廊下,微风拂过,吹起她鬓间的发丝,月色下她的小脸惨白着,一双浸了水的瞳孔看不出息怒,怔怔出神。 脑海里一张俊美的容颜挥之不去。 她不解。 为什么楚玄知宁可娶了姜云絮,也不愿意接纳自己? 自己到底比这个丑八怪差哪? 腮边的泪划过,伸手一摸冰冰凉凉的,比夜里的风还要冷三分。 倏然一支飞镖嗖的一声从外面飞过来,直接插入了柱子上。 桑怜蹙眉,环顾一圈大喊一声:“谁?” 四周寂静。 桑怜伸手去摘下那枚飞镖,从上取下一张纸,露出几行小字。 看清内容后,桑怜恍然大悟。 难怪楚玄知会处处帮着姜云絮。 楚宥齐那个蠢货,居然被骗了这么久,连姜云絮到底长什么样子都不清楚。 桑怜紧紧攥着纸条,从今天开始她不会小觑姜云絮了。 次日 姜云絮早早就起来了,梳洗完毕,就听红俏说:“王妃,昨儿晚上桑怜姑娘跪了足足三个时辰,天不亮才走。” “走了?” 不留下继续表演? 红俏摇摇头:“跪到了时辰就走了,在院子里安安静静的。” 姜云絮摸了摸鼻尖,这又在闹什么幺蛾子? “京城那边传来消息,湘雅派了人来找麻烦,估摸着是要打仗,最近有些不太平。” 刚提完这事儿,外面就传来了操练的声音。 姜云絮眼皮跳了跳:“皇上该不会是要九皇叔去操练兵,再去攻打湘雅?” 如果真的是这样,陵州帝就太卑鄙了。 楚玄知当年领兵打仗受了伤,陵州帝趁机收回了楚玄知的大部分的兵马,以至于楚玄知现在手中只有五万兵。 要五万兵马去对抗湘雅。 陵州帝这不是要楚玄知去送死么? “王妃猜的没错,京城传旨的已经在路上了。” 殷磊在树梢上冒出这么一句。 “嘶?” 姜云絮倒吸口凉气,暗骂一句卑鄙无耻。 “陵州帝已经把这件事全都推给王爷了,要让王爷亲自去湘雅赔罪!若是赔罪不成,就是打仗!”殷磊说。 圣旨来的比预料的还要快。 陵州帝还派来了两个钦差大臣,庞大人和于大人来监督。 庞大人进了门便是毫不客气的对着府邸开始指手画脚:“皇上还以为玄王在郝洲受尽委屈,却没想到这里丝毫不逊色天子脚下的繁华啊。” “可不是,难怪贼寇一直盯着郝洲,真是富裕。” 于大人配合着说,满脸的讽刺,他扬起了下颌:“就连我府上都没有这样漂亮的白松,啧啧。” 倏然庞大人走了一圈,又问:“玄王呢,怎么不出来迎?” 这态度极其的狂傲。 “回两位大人,我家王爷这两日身子不好......” 管家话未落,庞大人便狠狠地朝其膝盖处踢了一脚。 管家吃痛跪在地上,面露痛苦。 “本大人要见你们主子,你一个奴才废话什么,玄王就是快要病了要死,也要爬出来接旨!” 庞大人大声嚷嚷:“还不快去通知玄王?” 姜云絮站在屋檐下,眯着眼看着这两位大臣,一个比一个狂傲。 陵州帝怎么会派这两个人来? “你是......玄王妃?”庞大人站住后看见了姜云絮蒙着脸,于是猜测出对方身份。 姜云絮冷眼哼了哼:“既知道本妃身份,还不快行礼?” 庞大人和于大人相互看了一眼,纷纷大笑:“我们可是钦差大人!” “红俏!” 红俏一伸腿,庞大人和于大人被狠狠踢了一脚,两个人受不住力气单膝下跪。 “嗷!” “疯妇!你敢对钦差大臣动手,要造反不成!” “看来这是玄王的意思,玄王果然是要对皇上有忤逆之心!” 姜云絮呵斥:“你们是奉命而来,本妃也是奉命而来,教教你们规矩罢了,扯什么玄王,再敢对本妃不敬,本妃打烂你们的嘴!” “你!” 庞大人和于大人彼此看了眼,本想给楚玄知一个下马威,没想到却被姜云絮给打了一顿,灭了威风。 这口气坚决不能忍! “玄王妃,这两位都是钦差大臣,您不能这样横行霸道,会连累玄王的。” 桑怜不知何时赶来了,一脸焦急的冲着两位大臣附身道歉。 “两大人消消气,别气坏了身子,我代替王妃向二位赔罪了。” 桑怜一出现,庞大人和于大人立即又嚣张起来了,庞大人起身要站起来,却被红俏又踢了一脚,嘎吱一声再次跪下。 “你算个什么东西,居然敢教本妃做事?” 姜云絮丝毫不给桑怜面子,她手指着庞大人和于大人:“谁不知当今皇上仁孝,和玄王情同手足,怎么会派了狗屁钦差大臣来挑拨离间兄弟之间感情?” 被人辱骂,庞大人和于大人脸色非常的难看。 “来人呐,立即派人给京城传了个信儿,务必要把两位大臣嚣张狂妄样一字一句全都描绘下来,另外,也要明说本妃为了挽回皇上颜面,教训了两位大人!” 姜云絮对着侍卫吩咐。 殷风刚进门就看见这一幕,简直要把王妃当成心中偶像。 太飒爽了! 他家爷总是在明面上吃哑巴亏,如今终于有人帮着出头了。 “殷风你来得正好,你不能任由王妃胡作非为,两位大人可是京城来的!” 桑怜急急的朝着殷风说:“快去找表哥。” 殷风连一个眼神都没有施舍给桑怜,而是应承了姜云絮的话:“属下遵命!” “殷风!”桑怜沉眸。 “顺便再找一辆马车,把桑怜姑娘送回京城!” 姜云絮指了指桑怜,这人看着就碍眼。 桑怜猛然回头看着姜云絮,气的浑身颤抖:“你!你没有权利这样做,我......我是来照顾表哥的。” “你以什么身份照顾?”姜云絮嗤笑反问。 桑怜被羞的小脸涨红,紧攥着拳。 “好好的一个姑娘不知羞耻的住在旁人家里,玄王早已经拒绝过你了,来人,送客!” 姜云絮已经豁出去了,她反正都是悍妇了,也不怕再多添一桩罪名。 而且,她早晚是要离开玄王府的。 有些事她来解决,最合适不过了。 “你!”桑怜没想到姜云絮在外,这么的彪悍,一点面子都不给。 气的她吐了一口血,身子一软,趴在地上。 “你这个妒妇!” 庞大人见状立即大喊:“你根本就不配做玄王妃,连一个无辜的女子都容忍不下!” “就是,你太恶毒了。” 两个人指着姜云絮的鼻尖辱骂。 姜云絮耸耸肩,脸不红心不跳,对于这些辱骂早就练就了厚脸皮。 等着对方骂够了,她才漫不经心的问:“来人,给两位大人上茶,骂了这么久了,嗓子也口渴了,润润嗓子吧。” 很快殷磊端来了两杯水摆在两个人面前。 两个人傻眼了。 这玄王妃还真是油盐不进! 小丫鬟则机灵的给她搬来了凳子和茶水点心。 姜云絮手里抓了一把点心,竖起耳朵笑眯眯的说:“你们继续骂,本妃也好学着点儿。” “你!”两位大臣被气的脸色涨红,被噎的一句话说不出来。 姜云絮转过头对着殷磊吩咐:“给两位大臣准备厢房,既然两位大臣觉得咱们太过奢靡,想必两位一定是想勤俭克己约束自己,要‘好好招待’!” 殷磊瞬间会意:“王妃放心,属下明白。” “你有什么权利安排我们?” 庞大人怒极问。 “我是玄王妃,院子里的事儿都要我管!” 姜云絮将瓜子往盘子里一扔,没了耐心:“谁敢往玄王府送女人,或者带进来不干不净的人,别怪我翻脸无情!” 此话一出,姜云絮就成了一个爱吃醋嫉妒心强的女人。 而地上的桑怜就算是快晕过去了,也不见外面有人来。 两个丫鬟伸手去拉桑怜,她还没开口,就被人堵住了嘴。 庞大人和于大人也被两个侍卫被请走了。 庞大人冷着脸不悦,刚要叫人,却被姜云絮给打断了:“这里是玄王府的地盘,别在这找不痛快,再敢拿着鸡毛当令箭,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们!” 配上她凶狠冰冷的眼神,吓得两人一激灵,竟讪讪闭嘴了。 姜云絮摆摆手:“都退下吧。” 这语气就像是打发叫花子似的。 根本不给两个人说话的机会,带着丫鬟去了后池子旁去喂鱼。 坐在了椅子旁,姜云絮手里抓起了一把鱼食儿,对着池子里撒了下去。 没一会楚玄知站在她身旁。 姜云絮回头看了眼楚玄知。 “桑怜还在外面,我赶走她了。” “本王知道。” 楚玄知的语气根本没有一丝一毫的埋怨,而是用一种很欣赏的语气说:“你若是本王,今日你该怎么办?” 姜云絮挑挑眉,直接就将手里所有的鱼食儿全都撒下去了。 引来了鱼儿纷纷跃出水面相互争夺。 “我若是王爷肯定会反抗,绝不妥协,王爷就算不争不抢,也没有人会相信。” 到头来还是一个死字。 陵州帝现在就想着吞掉楚玄知的势力,处处算计他,只要有机会就会栽赃陷害弄死他。 要么死,要么反抗。 姜云絮就算是要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谈何容易……”楚玄知长长的叹了口气。 “王爷顾及太多,所以才会一直受制于人。” 姜云絮指了指池子里的鱼儿:“不争只会饿死。” 顺着她的指尖看向了池子,鱼儿有大有小,有肥有瘦,边缘的鱼儿根本就挤不进来。 “受教了。” 楚玄知说完转身就走了,临走前留下一个锦盒放在桌子上,看样子份量不轻。 姜云絮捡起打开,一支赤金簪子落入眼帘。 周身都是金灿灿的,雕工十分精致,握在手里沉甸甸的。 “王爷的审美怎么.......”红俏蹙眉,倒不是难看,只是这么重的簪子还不得把鬓给压垮了。 姜云絮却笑:“我倒觉得极好,也足够实惠。” 门外 桑怜强忍着身子虚弱去找楚玄知。 丫鬟拦着:“你就别白费心思了,王爷是不会见你的。” 桑怜手里攥着根簪子抵在喉咙处,稍稍用力,划破了一丝丝血痕。 “去传个话,我今日一定要见着表哥,如若不然我就死在这!” 丫鬟瞥了眼桑怜,根本不为所动。 “我若是死了,赵国公府一定会追责,你们也跑不掉!”桑怜威胁。 两个丫鬟这才害怕了,只好让其中一个去找楚玄知。 这次倒是很顺利。 殷风推着轮椅,脸色苍白的出现,桑怜立即走了过去却被殷风拦下。 “表哥,你当真不顾及自己的姓名吗?”她不甘心地问。 楚玄知漠视地看着她。 “我知道表哥对我有误会,我是真的不想看见表哥再被人欺骗。” 桑怜情绪有些激动,可以说很挫败。 从小到大凭借着不错的外貌,到哪都是受欢迎的。 多少人想娶她,楚玄知却连一个正经眼神都不给自己。 “你到底要说什么?”楚玄知十分不耐烦。 桑怜吸了吸鼻子,哽咽地说:“姜云絮一直在欺骗你,她的脸根本就没受伤,她样貌完好无损,她这是犯了欺君之罪,表哥若是继续信任她,皇上会怪罪你的,她性子粗鲁,早晚都会害了表哥.......” 桑怜这会儿也不装了,她所有的计谋在玄王府,根本无用武之地。 侍卫不听她的,也无法收买。 楚玄知忽冷忽热,捉摸不定。 现在又来了一个不管不顾的姜云絮,无休止的羞辱,她一个人毫无招架之力。 这是她最后一次博一博。 楚玄知眼皮都没抬一下,而是冷声说:“说完了吗,王妃如何,那是玄王府的家里事,和你无关,倒是你留在这有些不合适了。” 殷风毫不客气的撵人走。 一旁的楚玄知则是默许的姿态。 桑怜的心凉了半截,她不懂为何这一世会变成这样? “表哥,一路山高路远,我一个姑娘家,实在害怕。” 桑怜垂着头企图想要留下:“表哥,我可不可以留下,哪怕为你为婢?” 楚玄知的手转动着轮椅,毫不留情地说:“想做奴婢去找人牙子,这里不缺丫鬟。” 说完人就走了。 桑怜大受打击的跌坐在地。 第100章 对峙贵妃,救下中仆 桑怜望着楚玄知渐行渐远的背影,怔怔出神,倏然笑了笑,腮边的眼泪滑落她伸手轻轻擦拭,闭着眼将脑海中那些过往的画面全都挥散。 她已经低三下四到了这个地步了,却还是咄咄逼人,连一个容身之处都不肯给自己。 那就别怪她心狠手辣了。 桑怜跌跌撞撞地站起身,一步步的离开府邸,一只脚还没踏出门,门外便来了一行人,为首的侍卫手里还攥着明黄色的圣旨。 “圣旨到!” 随着这一声叫喊,很快就惊动了所有人。 侍卫们环视一圈,径直走到了桑怜身边:“你就是桑怜姑娘吧?” 桑怜蹙眉,然后点了点头。 侍卫立即打开了圣旨宣读:“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桑怜姑娘端庄贤淑,钟灵毓秀,乃名门之后,即日起册封为毓贵妃,钦此!” 桑怜愣住了。 “微臣等拜见毓贵妃,贵妃娘娘万福金安。” 所有的侍卫都冲着桑怜跪下请安,桑怜看着这一幕竟然有些恍惚。 真是老天爷作弄人,没做成楚玄知的贵妃,竟然做了陵州帝的毓贵妃。 桑怜缓缓站起身,她苍白的小脸上扬起了淡淡的笑容,笑意却未达眼底。 “毓贵妃娘娘,皇上还说了,您身子不利索可以休养在郝洲,等身子好些了,皇上微服出访时一并将您捎带回去。”侍卫说。 闻言,桑怜立即就知道了陵州帝是什么意思了。 有封号的贵妃,身份仅次于皇后,又将她留在了郝洲,不过就是要压制楚玄知和姜云絮的。 多么讽刺的贵妃娘娘。 不过正合了她的意。 谁又能想到半个时辰前要为奴为婢的人,顷刻之间一跃成了贵妃呢? 桑怜转过身一脚踢在了管家身上,周身散发这一股凌厉的气势:“来人,拖出去给本宫杖打五十大板。” 她可没忘记管家这几天对自己的冷嘲热讽,以及刚才撵走自己时的那副嘴脸。 看着就讨厌! 管家惊恐的抬起头,连求饶都来不及说就被堵住嘴,两个侍卫当即就开始打人了。 “住手!” 姜云絮听见消息匆匆赶来了,半路上就听说了圣旨册贵妃的事情,心里把陵州帝骂了个底朝天,真是唯恐天下不乱。 明知道玄王府把赵国公府得罪了,居然还敢在这个节骨眼上册封一个名声有损的女子做贵妃。 随随便便一个小孤女,生父不详,怎么就成了名门之后了,还给了贵妃之位。 存了心思要膈应自己。 狗皇帝! “你这是在质疑本宫吗?”桑怜虽然还是那一身素净的衣裙,小脸也未施粉黛,素面朝天的一副柔弱感,却忽然多了几分凌厉。 这么快的转变,倒是让人猝不及防。 “玄王妃好大的胆子居然连贵妃娘娘的话也敢不听!”庞大人就像是抓着机会了似的,不停的对着桑怜献殷勤,不断的贬低姜云絮。 姜云絮深吸口气,碍于礼节不得不上前行礼:“贵妃娘娘,您心慈仁厚,无缘无故的杖打玄王府的管家,是不是应该给一个合适的理由?” “就凭他不敬贵妃,打死了也不为过。”庞大人再次开口。 桑怜斜了眼姜云絮,点点头表示认可了庞大人的话:“这管家对本宫不敬,该死,本宫原本是想小惩大诫的,既然如此,那就杖毙吧!” 几个侍卫上前抬起板子正要打人。 姜云絮知道桑怜这是故意让自己下不来台,她看了眼殷磊,只见对方蹙眉,一脸严肃的表情。 她深吸口气,理智告诉自己不要冲动,这么多人看着呢,被人抓住了把柄,倒霉的就是楚玄知了。 楚玄知还没有做那个决定,不能逼着他。 道不同不相为谋。 当板子重重的落在了管家身上时,惨叫声震耳欲聋,姜云絮紧闭着眼,不断的劝诫自己,小不忍则乱大谋,桑怜就是故意激怒自己的。 不能上当! 一定不能上当。 “救命,救命啊。”管家凄惨的大喊。 一旁的殷磊朝着姜云絮看了眼,眼中露出了恳求的眼神,姜云絮睁开了眼正好看见了这一幕。 “住手!” 侍卫却没有停下,而是看向了桑怜。 “我说住手,都聋了吗?”姜云絮脸色一沉,不悦的大喊一声。 这一声叫喊才让所有人都停下了手。 “玄王妃……”狗腿子庞大人还想被姜云絮羞辱的仇,正要落井下石。 姜云絮一个凌厉的眼神甩了过去,庞大人竟被吓得闭上嘴。 “玄王妃这是什么意思,是要公然违抗皇上的命令吗?” 桑怜往前一步,手指着管家:“给本宫继续打!” 姜云絮下颌扬起:“谁敢继续动手,休怪我翻脸无情,来人,给本王妃拦下!” 今日之争,事关颜面,要是不将桑怜给压制住,以后姜云絮在玄王府可就抬不起头了。 很快几个侍卫上前拦住了行刑的人,双方有些争执,姜云絮沉声:“少在这拿着鸡毛当令箭,想要打死我的人,必须有个罪证,至于毓贵妃娘娘说的违抗圣命,敢问皇上给你下旨,要你随意杀人的吗?” 桑怜脸色微变:“你还真是伶牙俐齿,姜云絮,你这是以下犯上!” “本王妃是皇上钦赐宸王妃,上了宗祠的,与你平起平坐,何来以下犯上之说,今日若是皇后娘娘在这,本王妃要尊称一句皇嫂,贵妃昧心自问可能担的起这一声皇嫂?” 贵妃,说白了就是一个高级妾侍罢了。 桑怜被气的小脸涨红,拳头捏的嘎吱嘎吱响,难道她就要一直被姜云絮欺负? “放肆,玄王妃你这是在公然挑衅皇家威严!”传旨的侍卫怒吼一声,试图要打压姜云絮:“识相的话,玄王妃就朝着贵妃娘娘磕头赔罪,否则今日之事属下一定会回禀皇上!” 姜云絮根本就不怕,怒极反笑:“顺便你也回去问问皇上,究竟何时来微服私巡,堂堂一个毓贵妃娘娘借住在臣弟家里算怎么回事儿,男女大防也不顾及了,耽搁了两位任何一人的名声,皇家老祖宗的脸还要不要了?” 豁出去了,姜云絮心里有底气,她有免死金牌。 “你!”侍卫被姜云絮的话惊呆了。 四周都寂静了,两位钦差大人可算是领教了彪悍王妃名声了。 鲁莽冲动,不管不顾,玄王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才会娶到这么一个王妃。 “这究竟是你的意思,还是玄王心里也是这么想的?”桑怜忽然问。 这话问的很巧妙,是要给楚玄知也拽进来,最好治一个忤逆不敬皇恩的罪名。 姜云絮冷笑:“毓贵妃难道没有听说过么,本王妃之前可是三王妃,是皇上亲手将本王妃赐婚给玄王的,本王妃的名声一直如此,若是非要往玄王身上扯……” 她毫不示弱的仰着头,沉声说:“那就说明有人故意要利用本王妃去陷害玄王,就等着治玄王的罪呢?” 话落,在场的人都变了脸,怎么玄王妃什么话都敢说? 一点也不避讳? “你这是在污蔑皇上!” “污蔑皇上的不是本王妃,是毓贵妃你自己引导的,本王妃相信皇上大度,不会如此小肚鸡肠容忍不下同胞手足玄王。” 两个女人争锋相对,谁也不让着谁。 桑怜深吸口气,对着侍卫们吩咐:“本宫身子不妥,还需要玄王妃照料,既男女不便,就委屈玄王暂时搬出去了。” 这话倒是让姜云絮无法反驳了,早知道这女人这么难缠,就不应该心慈手软。 这事儿就这么定下了。 楚玄知搬去了隔壁院子,目前的大院子空出来一个任由桑怜住着。 陵州帝像是多么宠爱桑怜似的,给了她足足一千多个守卫,而且全都是武功高强的大内高手。 “皇上摆明了就是故意派人来监视玄王的,毓贵妃……哎。” 红俏倒了杯水递给了姜云絮,她实在是想不通,桑怜在全京城都坏了名声,怎么会做了贵妃呢? “因为皇上根本就没有打算让毓贵妃回京,只是留着她在这膈应人罢了。” 对于陵州帝的安排,姜云絮已经无力吐槽了。 太狗了。 “王妃,多谢您出手救了管家。”殷磊跪在地上,情绪有些激动。 姜云絮问:“管家是你什么人?” “是管家救了属下,属下才有机会来到王爷身边。” 殷磊倒是也不隐瞒,郝洲府邸的任何一个人都是管家精心挑选的,对楚玄知是绝对的忠诚。 要不是楚玄知前几年受伤了被迫回京,他们还是在郝洲居住的比较多。 “救了管家,我也有私心的,你不必多礼了。”姜云絮又对着红俏说:“去拿一瓶金疮药给他。” “是。” 殷磊连连摆手:“王妃,属下万万不敢要了。” “这药是我亲手所制,效果不错,就不必推辞了。” 一瓶药而已,加上殷磊没少替自己办事,姜云絮还是很大方的。 “多谢王妃。” 府上多了一位主子,事情就变得有些复杂起来,譬如那位主子非要吃山珍海味,大厨房就必须要放下手里的活儿开始忙毓贵妃的。 以至于姜云絮快下午了还没吃上午膳。 又比如库房里的血燕被对方给嫌弃不够纯,没法子让其养身子。 账房的不得不去采买。 短短一天,府上就被折腾的鸡犬不宁,还有不少人无缘无故挨了罚。 等到了晚间楚玄知才赶回来,他第一时间去找姜云絮。 “我让人在隔壁安置了一个院子,已经打通了一个小门,咱们两个院子也算是紧挨着,王爷还是少从正门回来,省的被人抓住了把柄。” 姜云絮指了指右侧的一个方向:“那个女人今天凶的很。” 一句话直接让楚玄知破防了,缓解了凝重的气氛,圣旨来时,他恰好出去办事儿,半路上知道消息的。 “今日是我鲁莽了……” “不,你做的很好,无论你做什么,不必担心,有本王给你撑着。” 楚玄知知道人人都觉得姜云絮鲁莽彪悍,可他心里清楚着呢,这姑娘做事张弛有度,不会无缘无故的去发脾气。 只不过用彪悍的名声掩盖,替自己争取罢了。 “你不怪我?” 楚玄知摇头,眼中流出出温柔的笑意:“不怪,就像你说的,有些人不争就是死,既是死,何不争一争呢?” 他是陵州国战功赫赫的战神王爷,身份尊贵,能文能武,却从未想过有一天会谋逆。 只是这几年被人逼迫,越来越颓废,犹如一只困兽,就剩下等死了。 但今天他才恍然大悟,看着曾经跟随自己的将士们付出了太多太多,他若是妥协,这些人也不会有好下场。 楚玄知不惧死。 可绝对不能背负着骂名死,更不能让曾经的部下们也跟着自己背负骂名。 不值! 姜云絮看着对方的眼神神采奕奕的,漆黑不见底,和往常那个温文尔雅的九皇叔,完全不一样了,她不知是该激动还是害怕。 “你尽管放手去做,在郝洲,本王还是说了算的。” 正是这句话给足了姜云絮底气,她还没来得及感动,门外来了小丫鬟:“玄王妃,贵妃娘娘忽然腹部不适,您快去看看吧。” 一句话给拉回了现实。 楚玄知脸色一沉,对着姜云絮低声说了几句话,姜云絮蹙眉:“这能行吗?” “那位很顾忌名声,若不及时将这些人铲除,留在身边就是个大麻烦。” 他让姜云絮来郝洲的目的,是希望她不必提心吊胆了,自由自在的。 而不是来了郝洲还要给人行礼,卑躬屈膝。 姜云絮犹豫了片刻点了点头:“既然王爷这么说,那就试试吧。” “好。” 两个人分头行动。 姜云絮略微简单的整理了一下,便带着红俏离开,丫鬟看见了楚玄知也从门里出来,一点也不意外,从楚玄知进门开始,毓贵妃就知道消息了,这才派自己来请走姜云絮。 姜云絮刚好看见了丫鬟露出了一抹得逞的笑容,她翻了个白眼。 到了桑怜的院子,姜云絮伸手故意摘下了面纱,在脸上掐了一把,不一会儿小脸就红彤彤的了,忽略脸上的疤痕不谈,此时的她明显就是一副娇羞模样。 果不其然,从一进门就有一道视线盯着自己的脸颊。 第101章 虐贵妃,逢场作戏 桑怜目光死死地盯着姜云絮的脸,试图能看出什么端倪。 而姜云絮也不躲不闪任由对方打量。 “咳咳……”桑怜收回眼神轻轻咳嗽,用帕子捂着唇,身后的丫鬟彩雀轻轻地拍打着她的后背。 “贵妃娘娘,您息怒。” 桑怜没理会彩雀,手指着姜云絮:“本宫这两日身子一直不爽快,医者不自医,玄王妃医术高强,不如帮本宫看看吧。” 姜云絮上前,四周就没有给她准备坐的地方,她要想请脉,只能弯腰或者跪在小踏板上。 偏偏桑怜还故意将手腕搁置在床边儿下半部。 姜云絮也不恼,从怀中抽出了一根红线递给了红俏,红俏接过飞快地缠绕上了桑怜的手腕上。 “放肆,你敢冒犯贵妃娘娘!”彩雀冷着脸,一把推开了红俏。 可她的力气根本推不动红俏,彩雀气得小脸涨红。 “玄王妃,你是故意气本宫吗?”桑怜捂着心口再次咳嗽,那姿态就差是要把肺都给咳出来了。 姜云絮耐着性子打断了她的咳嗽问:“贵妃娘娘如此不配合,那便是病得不重,还能如此折腾。” 她的指尖接过了红俏手中的那一缕红绳,一探脉象,桑怜的脉象非常的奇怪,时不时的孱弱,时不时又健康了,像是一道八卦阵,在体内旋转,阴阳不调之症。 “玄王妃,皇上可是下了旨意,点了名一定要让你医好贵妃娘娘,若是贵妃娘娘出了什么差错,你是要拿命赔罪的!”彩雀阴阳怪气地说。 姜云絮挑挑眉,这就是个死结,桑怜服用了蛊,若不和楚玄知有男女之情,这蛊就没法子解。 可她们现在身份一个是王爷,一个是当朝贵妃,决不能有染。 摆明了要玩死她? 姜云絮后槽牙差点都咬碎了,深吸口气:“贵妃娘娘郁结于心,心结难开,所以才会郁郁寡欢,导致体弱,本王妃这就开一副药。” 她提笔写了一副药方子,命人去抓药。 “就有劳玄王妃亲自看守了,旁人,本宫都信不过。”桑怜淡淡开口。 姜云絮看了眼外面的时辰,已经是漆黑一片了,熬了药至少也要两个时辰。 “既是贵妃娘娘要求的,本王妃肯定不会拒绝的。” 亲自抓药,熬药,姜云絮守在了炉子旁,手里拿着一把扇子。 “王妃,让奴婢来吧。”红俏伸手去接扇子,姜云絮却摇摇头:“你去一趟隔壁院子,转告玄王,计划有变。” “是。” 姜云絮一边熬药一边叮嘱了殷磊去找几个样貌不错的姑娘来:“要家世清白,模样要上乘,在郝洲名声差的不要。” 殷磊虽不解但还是照办,且办事的速度很快,一个时辰内就找到了十来个人,连画像年纪,身高体重都写上了,顺着画像挑选了几人。 “明儿一早把这几人带过来。” “是” 又过了半个时辰,药终于熬好了,姜云絮回头看了眼药罐子,转头又加了一大勺子水进去。 紧接着将手里的大半碗药端了过去,彩雀不怀好意地伸手就要去接,姜云絮并未松手而是冷着脸威胁:“这是本王妃亲手熬制的,你若敢手滑打坏了,我一定会重重惩罚你!” 这话吓得彩雀立即拿稳了,犹豫再三,还是没那个胆子松开。 “贵妃娘娘,您的药。” 桑怜揉了揉脑仁,一抬手。 啪嗒一声,药碗不出意外地碎了数瓣,姜云絮一点也不意外地看着这一幕。 “哎呀,怎么就打坏了玄王妃的药,贵妃娘娘也不是故意的,辛苦您,再去熬制一份儿了。” 彩雀心里乐开了花,她就不信玄王妃连贵妃娘娘都敢打。 可姜云絮却不慌不忙地看着桑怜,喊了一声红俏,红俏手中立即端来一个托盘,里面装着三碗药,还冒着热乎气。 “贵妃娘娘不着急,这药有的是。”姜云絮伸手再次递给桑怜一碗,末了又补充一句:“这药是让三个大夫仔仔细细地检查过了,绝对是没有毒的,贵妃娘娘就放心喝吧。” 桑怜蹙眉看向了姜云絮,她万万没想到对方竟然这么奸诈狡猾。 望着近在咫尺的药,桑怜蹙眉:“罢了,本宫闻着这些药就恶心,拿走吧。” 彩雀闻言立即上前一步挡在了桑怜面前,趾高气扬地说:“玄王妃,贵妃娘娘乏了,你退下吧。” “退下?”姜云絮冷笑,她辛辛苦苦熬制了两个时辰的药,说不喝就不喝? 姜云絮反手扣住了彩雀的手,将她拨到了一旁,红俏手疾眼快的抓住了彩雀,紧接着姜云絮疾步来到了床前,一把扣住了桑怜的下颌,将手中的药毫不客气地灌了下去。 “贵妃娘娘可别耍小性子了,皇上下旨让本王妃医治您,伺候您用药就是本王妃的职责,良药苦口,喝下去就好了。” 她的力气很大,几乎不给对方反抗的机会,桑怜怎么也没想到姜云絮会来硬的,挣扎着想要拒绝,却怎么都使不出力气,任由她将一碗药灌下。 这碗药中放了很多乱七八糟的药材,都不是救命,也不是害人的。 但味道极其苦涩。 桑怜抑制不住的想要呕吐。 可惜,姜云絮掐住了她的脖子,不许她动弹。 一碗药不够,又灌下第二碗药,直到桑怜开始翻白眼了, 姜云絮才收手了,将空碗放在桌子上,笑眯眯地看着嗓子眼的桑怜。 “贵妃娘娘刚喝了药,不宜动怒,一定要好好休息,若是药不够,尽管派人去喊本王妃,管够!” 姜云絮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身后剧烈的咳嗽声,让她心里无比爽快,红俏追在她身后,紧张地问:“贵妃娘娘会不会写信入宫告状?” “鸡毛蒜皮的小事去告状,时间长了,那位也就厌烦了,随她去。” 姜云絮似乎找到了桑怜的命门。 楚玄知! 隔壁的动静很快就传到了楚玄知耳中,他既诧异又觉得好笑。 “王爷,王妃这也太彪悍了。”殷风听着都觉得浑身发麻,她到底是怎么敢的? “她有免死金牌。” 殷磊恍然,难怪了。 “王妃想做什么都配合,不必来请示。”楚玄知对姜云絮非常的放心。 次日一早府上就来了四个貌美如花的姑娘,姜云絮看着水灵灵的小姑娘,如花似玉的年纪,却个个都不是什么寻常人, 命苦得很,所以那双眼睛还透着倔强,恨意,以及不甘心。 “你们的卖身契都在我这里,我要你们办件事,事成之后,每个人一千两银子,一年之后归还卖身契。” 四个人一听,二话不说冲着姜云絮跪了下来:“只要玄王妃吩咐,奴婢们一定万死不辞。” “从今天开始我会给你们找个嬷嬷,日日学一学大家闺秀的规矩,琴棋书画样样都不能缺。” “是。” 安排好了四个人,姜云絮抬起头看向了窗外问:“你家王爷在不在隔壁?” 树上的殷磊回答:“回王妃话,王爷今儿出去了,傍晚才能回来。” 傍晚? 倒是也不着急。 她坐在屋子里给团哥儿绣了一双袜子,还有小肚兜,闲着没事打发时间。 正低着头在比对花样子,忽然眼前一抹阴影笼罩下来,挡住了视线,她抬头,诧异地问:“你不是傍晚才回来吗?” “正巧没事儿就回来了。” 楚玄知依旧还是坐在轮椅上,目光落在她手上的小肚兜上,一针一线缝得非常精细,将来她有了孩子,也一定会是个慈母吧? “京城那边不会轻易饶了你的,咱们也不能坐以待毙,也让对方知道,咱们不是好欺负的。” 听这话,楚玄知就知道姜云絮肯定是有了新的主意了,挑眉:“你想做什么?” “你若是放心,就把后院全都交给我,日后无论是谁质疑,你都不准怀疑我……” “嗯!” 姜云絮还没说完呢,楚玄知就点了点头表示认可了,这反而让她语噎了一下。 “还有呢?” 姜云絮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摇摇头:“就这事儿。” “成,你是玄王妃,任何和玄王府有关的事,你都可以做主,是好是坏,是对是错,任你拿捏,一切后果本王承担,绝不会怪你。”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了,姜云絮也不藏着掖着了,把自己的计划说出。 楚玄知眉头稍稍一拧,但想到了自己刚才答应过什么,于是点点头。 “好。” “需要王爷配合的时候,王爷可一定不能穿帮。” “好。” 原本计划谈几个时辰的话题,匆匆就聊完了,她一抬头又看见了彩雀来了。 “玄王妃,贵妃娘娘昨儿喝了药之后上吐下泻,您快去看看吧。”彩雀一脸着急。 姜云絮冷笑,她就不信一次两次都是巧合,前脚楚玄知来了,后脚桑怜就犯病。 这样也好,能顺利的让自己的计划施行。 “我这就去。”姜云絮也不啰嗦,站起身就跟了过去,惊的彩雀还以为自己看错了人。 姜云絮回头斜了眼彩雀:“还不走,耽误你家贵妃娘娘的休养,你的小命也赔不起!” 彩雀闻言慌慌张张的跟了上前,以至于桑怜交代过的话都忘了在楚玄知面前说了,半路上才想起,但已经走出去老远了,无奈只好硬着头皮继续往前走。 这次桑怜隔着屏风没让她进来,只是断断续续的拉着她说了几句话就放行了。 “王爷呢?” “王爷已经走了。” 姜云絮了然一笑,怪不得桑怜会让自己走了,看来自己的计划势在必行了。 几日后有一个叫葵青的女子来了府邸,据说还是殷风亲自送进来的。 葵青自称是楚玄知的红颜知己,已经怀上了子嗣,已经四个多月了。 就在所有人都觉得葵青要吃亏时,却被姜云絮好吃好喝的接纳了,并且还扬言,要是生产之后无论男女都会给一个贵妾的身份。 “葵青?”桑怜听到这个名字,觉得非常的陌生,上辈子根本就没见过这个人。 “贵妃娘娘,葵青进门之前已经被大夫诊脉过了,的确怀上子嗣了,而且还是殷风亲自送进来的。”彩雀小心翼翼的说,目光在触及了桑怜的脸色时,吓得噤声。 桑怜忽然笑了笑:“那姜云絮一定是容不下此人。” 就凭姜云絮那小肚鸡肠的性子,肯定是容不下葵青的,彩雀心里咯噔一沉,支支吾吾不敢说。 “说!” “回贵妃娘娘的话,玄王妃放出话,若是葵青生下孩子就提为贵妾。” 桑怜拧眉,有些不信,于是掀开被子扶着彩雀的手站起身,她要亲眼看看这个葵青是什么人,居然连姜云絮都给说服了。 刚走进了大花园,就看见了凉亭下,一个穿着粉色衣裳的貌美女子站在了楚玄知身边,那姑娘露出侧脸,眉眼都是温柔,楚玄知手里提着一卷书,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那姑娘娇羞的红了脸。 看见这一幕,桑怜整个人都惊呆了,这是她认识的楚玄知? 仅仅片刻后,楚玄知就被殷风推着走了,只留下粉衣姑娘站在原地,手里还握着刚才楚玄知拿着的那卷书。 桑怜被这一幕刺的眼睛有些酸涩,这粉衣女子最多就是娇俏可爱,根本比不上自己。 楚玄知为何就是看不上自己呢? “葵青,这里风大,你别着凉了。”姜云絮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只见姜云絮伸手将一只披风搭在了葵青身上,那态度别提多温柔了。 “多谢王妃。” “一家人客气什么,你可是王爷的心尖宝贝,又怀了王爷的长子,这几个月让你东躲西藏实在受委屈了。” 姜云絮一脸喜爱的伸手摸了摸葵青微微隆起的小腹,桑怜顺着视线看去,果然是看见小腹耸起。 她紧紧的攥着拳,上辈子就算是位列贵妃,也从未怀上子嗣。 做梦都想怀上楚玄知的孩子。 她也曾烧香拜佛,吃了不少苦头,曾有一个和尚给她算卦,命中无子。 桑怜一气之下就将那个和尚给杀了,割掉了舌头,装在了木箱子里推下山崖。 第102章 设下圈套,引君入瓮 “王爷可是十分看重这一胎,你一定要争口气,将孩子平平安安的给生下来。” 姜云絮不断地夸着葵青,对着她的腹部爱不释手。 而桑怜也被她的声音给打断了思绪,抬起头,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那隆起的腹部。 “呀,贵妃娘娘来了。” 姜云絮故作吃惊地看着桑怜,上前打了个招呼:“人逢喜事精神爽,看来贵妃娘娘也沾上了玄王府的喜气了,知道玄王府添丁了,这病也跟着好起来了。” 桑怜收回眼神,将目光转移落在了姜云絮的脸上,心中纳闷。 按理说姜云絮应该很排斥葵青才对,怎么会这么大度从容接纳了? “奴婢葵青给贵妃娘娘请安。”葵青弯腰行礼,姿势很标准。 乌黑的发鬓中还有一支珠钗下坠银色流苏,人虽行了礼,但流苏却是平稳不动的状态。 这礼节落在任何人眼中都是挑不出错的,而且说明葵青身份不简单。 “葵青?”桑怜念叨着,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她伸出手要去碰葵青。 葵青却吓得后退两步,避开了桑怜的手,一脸惊慌:“贵妃娘娘?” 桑怜的手还停在半空中,尴尬地举着,倏然收回了手,斜了眼葵青:“正如玄王妃所言,本宫只是来沾沾喜气的,看你的月份应该有四五个月了吧,怎么这么突然?” “是……”葵青小声喃喃。 “本宫又不吃人,为何要这样惧怕本宫?”桑怜蹙眉,自己又不吃人。 彩雀想要上前,却被红俏挡住了去路,彩雀紧咬着牙却又不是红俏的对手,只好悻悻地回来了。 桑怜见状开口说:“都别站着了,坐下吧。” 葵青立即看向了姜云絮。 “既然贵妃娘娘让你坐就坐下吧。” 听着姜云絮的话,葵青才弯腰坐下,只是半个身子都离、桑怜拉开了距离,想要往姜云絮身边靠拢。 这举动让桑怜更加不悦,阴阳怪气道:“这事儿瞒得可够紧的,还是玄王妃大方,把人接进府亲自照料。” 姜云絮笑:“这孩子生下来也是要唤我一声母亲的,都是自己的孩子,当然要小心翼翼护着了。” “你要抢葵青的孩子?” 桑怜像是抓到了把柄似的,质问:“怀胎十月本就不易,你怎么能如此狠心让母子两个分离呢?” “贵妃娘娘误会了,是奴婢主动要求王妃抚养这个孩子的。”葵青说。 这话直接堵住了桑怜的嘴,她脸色一沉,想骂葵青几句糊涂。 但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谁也没办法。 桑怜话锋一转,质问起葵青:“你是哪一家的姑娘,怎么一直没听说过你的名字,又是如何认识玄王的?” 葵青站起身,冲着桑怜屈膝:“回贵妃娘娘话,奴婢一直都在玄王府伺候,只是不常出来,奴婢家中是做些小买卖的, 前些年遭难,全都死光了,只有奴婢一个人存活下来,是玄王收留了奴婢。” 这话根本就无可挑剔。 没家人,也就是没软肋。 一直都是住在玄王府的,所以不存在子嗣混淆。 “外面起风了,你别着凉了,快回去吧,贵妃娘娘是不会跟你一个大肚婆计较的。” 姜云絮亲自给葵青披上了一件披风,让丫鬟扶着葵青离开。 桑怜的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葵青的背影,直到人快看不见了。 “玄王妃可真是大度啊,竟容纳一个庶子,也不怕将来和嫡子争夺?” 她就不信,一个女人可以大度到这个份上。 “王妃才不怕呢,有了这个孩子,王爷体内的蛊就可以解除了。”红俏脱口而出。 姜云絮立即斜了眼红俏:“你闭嘴!” “王妃,奴婢知错了。”红俏讪讪闭嘴,耷拉着脑袋。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桑怜脸色骤然一沉,猛地拍着桌子:“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本宫身为贵妃,有义务替皇族保证任何一个皇家血脉的安全,本宫绝不允许你胡作非为!” 姜云絮勾了勾唇,这就着急了? “既然贵妃娘娘执意要问,那我就不隐瞒了,本王妃在古书上找到了一个法子,可以将王爷体内的母蛊吸出来。” 桑怜蹙眉,摆明了不信,吸出母蛊简直就是痴人说梦话。 “本王妃找到了可以培养公蛊的法子,自然就能吸出母蛊,至于养蛊么,只需要至亲血脉的几滴血就行了,父子血脉相连,一定可以将母蛊给吸出来。” 这些话全都是姜云絮瞎编的,却说得一本正经,一脸严肃。 桑怜犹豫了。 “玄王妃也太心狠了,居然连一个孩子都不肯放过,孩子终究是无辜的啊。”彩雀一脸悲愤地替未出生的孩子打抱不平。 姜云絮挑眉,质问:“几滴血而已,养一养就回来了,又不是要了他的命,还是在你眼中小孩子的几滴血比不上玄王的命重要?” 彩雀语噎,她哪敢说玄王不重要? 这不是找死么。 姜云絮冲着桑怜眨眨眼:“贵妃娘娘,为人子,救父性命,可有不妥?” 桑怜还沉浸在姜云絮说的培养公蛊的法子上,真要是被对方给找到法子了,自己就成了一个笑话了。 费尽心思地控制楚玄知,到头来却被人解开了蛊,那还拿什么控制楚玄知? 桑怜现在的内心很复杂,无心和姜云絮纠缠不清了,对着彩雀说:“本宫头疼,扶本宫回去歇一歇。” “是。” 主仆两连个招呼都没打就走了。 姜云絮摸了摸鼻尖,这就受不了了? “来人,派人传出去消息就说玄王妃找到了救治玄王的法子了,就是葵青腹中孩子的血培养公蛊。” 殷磊问:“用不用把消息传递回京城?” “那就最好不过了,知道的人越多越好。” 短短几日的功夫,消息就跟长了翅膀似的飞出去,传遍了大街小巷。 不仅如此,楚玄知按照姜云絮的要求每天都会来府上,去看望葵青。 实际上从正门进来,又从偏门离开了,等夜半三更了再从偏门回来,正门离开。 “今儿又去了?”桑怜问。 她抬起头看着外面漆黑的夜色,心里猜想着楚玄知肯定没去。 彩雀闻声而来,点了盏灯凑近了,不敢去看桑怜的眼神,桑怜一把拽住了彩雀,眼神忽然变得很凌厉:“说,到底去没去!” “贵妃娘娘,您消消气,气坏了身子不值得。”彩雀被捏的胳膊疼也不敢喊,眼泪汪汪的。 “又去了是不是?”桑怜不自觉地加重了手中力道,恶狠狠地问:“葵青这个贱人又在背着本宫勾引表哥!” 彩雀被桑怜的这副凶狠模样吓得一声不敢说,哆嗦着肩,在她一声又一声的质问下,才点头:“今日玄王的确是去了,呆了两个时辰左右,还……还送了一些吃食……娘娘,奴婢疼。” 指甲都嵌入了肩膀里了,彩雀疼的小脸煞白,直呼疼。 桑怜被哭声惊醒,一抬手推了把彩雀,掀开被子站在窗户前,披头散发的像极了一个女鬼。 她仰着头看着外面,崩溃大哭,明明不该是这样,为何两个走到了这个地步? “楚玄知,是你负了本宫!” 桑怜只觉得自己的心就像是被一只手给紧紧揪住了,疼得快要喘不过来气儿了。 不知过了多久,桑怜伸手抹了抹眼泪,转过身对着彩雀厉声说:“这个孩子一定不能生下来,绝对不能!” 彩雀被这个想法给吓了一跳,赶紧说:“贵妃娘娘您消消气,这话可不能乱说啊。” 桑怜却一把掐住了彩雀的脖子,一字一句地说:“本宫要这个孩子胎死腹中,母子都死,明白吗?” 她不仅要这个孩子死,还容不下葵青这个贱人。 “是,是,奴婢一定会想想法子的。”彩雀被吓怕了,立即点头,才得到了对方松开。 捡回一条命,她弯腰坐在了地上大口的喘着气。 这日姜云絮和往常一样在花园里散步,殷风疾步匆匆的赶来:“王妃,宫里可能来了消息,皇上要您即刻回京。” 按照约定,她还可以继续待两个月,怎么会这么着急让她走? 转念一想肯定是桑怜给送的信儿。 姜云絮紧抿着唇,现在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她是坚决不会回京的。 趁着最后这几日能为玄王府做点什么吧。 殷风忽然又说:“王妃若是不想走,也可以留下,王爷一定会想到法子的。” 她笑了笑,并未回答。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她不可能一直留在玄王府。 这时红俏冲着姜云絮眨了眨眼,抬头看了一个方向,正是桑怜的院子。 “鱼儿终于上钩了。” 于是姜云絮在接到圣旨的当天就收拾好了行礼上了马车,只是临走前,姜云絮质问了宣旨之人:“本王妃是玄王妃,皇上就忍心让我们夫妻分离,却留下了毓贵妃娘娘留在郝洲玄王府不管不问吗?” 宣旨公公一愣,看着四周越来越多的人,他赶紧解释:“毓贵妃娘娘身子不适,留在这休养一段日子,皇上会亲自来接的,至于您,难道您忘了么,您还要给小太子诊脉,小太子是一时一刻也离不开您的,等玄王战打完了就回了京城,正所谓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这番言论直接说服了姜云絮,二话不说直接上了马车,同时也给郝洲的百姓留下一个印象。 玄王妃离开郝洲了。 次日午时 玄王府的人纷纷出动去找大夫,据说全郝洲的大夫都被找来了,就是为救葵青。 葵青不知为何腹痛不止,被大夫诊断出隐隐有小产的痕迹。 没多久,葵青下半身就开始见了红,稳婆看了一眼就出去了,摇了摇头说:“不成了,是个刚刚成了型的男胎,真是可惜了。” 楚玄知大怒,一番彻查,最终扯到了毓贵妃娘娘身上,抓了几个人审问,其中一个不禁打,直接断了气。 彩雀也被抓来了,按在了木凳子上,吓得浑身发抖,她还没开始动手呢,怎么葵青就小产了呢? “不,不是奴婢动手的,奴婢是被人冤枉的。” 桑怜追了出来,她挡在了彩雀面前,目光紧盯着楚玄知,一脸倔强:“这是本宫身边的丫鬟,岂容你想打就打?” 楚玄知多一眼都没看桑怜,倒也爽快,不做纠缠直接将人给放了,一身怒火的离开了玄王府。 “多谢贵妃娘娘救命之恩。”彩雀被吓怕了,瑟瑟发抖的冲着桑怜磕头。 桑怜却得意的勾起了一抹淡淡的笑容,看来她求情还是有用的。 也证明楚玄知并不是对自己无情无义。 “你是本宫的人,本宫当然要护着你。”桑怜起身要去看看葵青,想看看她的惨样,刚进了门就闻见了一股子血腥味,令人作呕。 里面也传来了葵青的惨叫声。 桑怜站在门口别提心里多爽快了,这贱人简直死有余辜,就凭她也配给表哥生孩子? 做梦! 转眼间又过了几日,不知何时开始流传了一个流言蜚语。 “皇上就是故意膈应玄王的,哪有妃子住在臣弟府上的?” “毓贵妃娘娘可是会医术的,玄王妃前脚刚走,那个姑娘就小产了,都快五个月了也没出事儿。” “嘘,可别瞎说话。” “怕什么,谁不知道皇上早就忌惮了玄王了,收服了玄王的兵马,还算计了玄王的双腿,还不许玄王妃留下,摆明了就是要拿玄王妃做人质。” “玄王可真是惨,先前有婚约的被皇上给抢走了,强行纳了凤贵人,又塞给了玄王一个被休弃的女人。” 无数个流言蜚语传开,从郝洲到了京城,引来了无数个猜测。 陵州帝看见奏折时,气的脸色都绿了,在朝堂上发了好大的脾气。 “岂有此理,给朕彻查,到底是谁在散播谣言!” 他苦心经营了多年的名声,竟然因为一个小妾小产而被质疑了。 不仅陵州帝生气,远在郝洲的桑怜也是生气,忽然意识到是上当受骗了。 “这是个圈套!” 桑怜顿感不妙,紧攥着手心,难怪楚玄知没有质问自己,饶恕了彩雀,这是故意给人浮想联翩。 “贵妃娘娘,不好了,葵青趁人不备上吊自杀了。”彩雀得知消息吓得赶紧来汇报。 第103章 玄王设计,王妃归来 “人现在怎么样?” 桑怜眼皮跳了跳,葵青怎么会寻死觅活? 彩雀摇了摇头:“说是葵青没了孩子之后大受打击,今儿赶走了丫鬟婆子,只有自己一个人在屋子里,丫鬟见半天没动静悄悄打开房门,才看见了葵青......” 接下来的话不敢再说了。 一个人吊死在房梁上,吓坏了所有人。 “那玄王呢?是什么反应?” 桑怜急忙问。 彩雀回想起楚玄知的反应,激灵一下,小脸发白。 楚玄知那一张阴沉的脸色,处于暴怒边缘,随时都会爆发。 遍地狼藉,气压很低。 跪了一地的奴才,个个连大气都不敢喘。 “玄王......玄王非常的生气。” 桑怜沉思片刻,打算亲自去找楚玄知。 还没靠近院子就听见了楚玄知怒吼的声音。 “一群废物到底是怎么照顾人的?” “拖出去!” “给本王狠狠的打!” 桑怜一只脚迈入门槛,下意识的察觉不妥,但还是硬着头皮来了。 “表哥......” 楚玄知闻言抬眸斜了眼对方,嗤笑:“贵妃娘娘这一声表哥,本王愧不敢当!” 桑怜小脸浮现一丝丝尴尬,往前一步,冲着楚玄知柔声说:“玄王别难过了,孩子没了以后一定会再有的。” 楚玄知冷笑不语。 “玄王,葵青身份低贱,根本不配怀上玄王府的子嗣!”桑怜心里很痛快,甚至觉得葵青死的太痛快了。 应该狠狠折磨一番才去死。 “够了!”楚玄知怒吼:“本王痛失孩儿和爱妾,贵妃娘娘却在这落井下石,心思真够歹毒的!” 一句歹毒刺痛了桑怜的心,她不可置信地抬头看着眼前这个男人。 “本宫......” 桑怜脸颊流露出晶莹的泪珠儿,红着眼眶,拿手擦了擦,一副受了极大委屈的样子,轻轻抽泣:“玄王正在气头上,本宫不会怪罪的,是本宫说错了话,玄王莫要恼。” 桑怜说着就要朝楚玄知赔罪。 却被殷风给拦下来:“贵妃娘娘可别羞辱我家王爷了,您快走吧。” 桑怜蹙眉。 谁料殷风下一句却是:“别弄脏了玄王府的院子,这里没有人欢迎您!” 桑怜呼吸一紧,不悦地看向了殷风。 “放肆,是谁给你的胆子这样忤逆贵妃娘娘?” 彩雀气不过反击,一个小小侍卫也敢对贵妃娘娘不敬,简直该死! 殷风二话不说朝着彩雀狠狠的踢了一脚,力度很大,将人踹飞老远。 砰的一声,重重的跌落在地。 桑怜紧绷着唇一言不发,佯装没看见这一幕。 “贵妃娘娘......救救,奴婢。” 彩雀惊恐求饶。 桑怜无动于衷,过了一会再开口说:“来人呐,杖毙彩雀!” “贵妃?!” 彩雀愕然抬头,整个人都懵了,贵妃怎么会下令处死自己? 她还来不及辩解就被侍卫堵住嘴拖拽下去。 不一会儿外面就传来了板子打在肉上面的声音,一声盖过一声。 足足半个时辰后才停下。 侍卫来报:“贵妃娘娘,彩雀已经断气了。” 桑怜心里松了口气,对着侍卫摆摆手:“拖出去找个地方埋了吧。” 紧接着她走到了楚玄知身边不远处停下,苍白的小脸满是愧疚:“玄王,彩雀毕竟跟了本宫一场,性子急躁了些,人并不坏,这次本宫小惩大戒就当作给玄王赔罪了。” 说完这话,殷风都差点没忍住笑了。 贵妃这张嘴可真会说。 楚玄知一脸嫌弃的看着桑怜,那眼神深深刺痛了她。 “说完了,就滚出去!” “玄王?” “滚!!” 楚玄知毫不留情面的呵斥她离开。 许是情绪太激动了,楚玄知身子晃了晃,竟从轮椅上直接就栽倒下来,幸亏殷风眼疾手快扶住了。 “大夫,快叫大夫来!” “是!” 院子里又开始忙活起来,桑怜自告奋勇的上前:“本宫会医术,让本宫试一试。” 殷风却拦着不许:“够了,贵妃还嫌害我家王爷不够多么。” “你这叫什么话,本宫是好心好意医治你家王爷,岂会害他?” 桑怜看着楚玄知脸色不对劲,心里着急起来。 “贵妃请自重!”殷风仍拦着不许。 气的桑怜差点破口大骂,眼睁睁的看着几个侍卫将楚玄知抬走了。 但她并没有离开,而是滞留在院子等待消息。 院子里的人也越来越多,匆匆忙忙的,换了一批又一批。 临近傍晚,楚玄知也没醒来。 桑怜几次想要靠近都被殷风给拦下了。 天色渐黑 玄王府的气氛更加凝重,几乎郝洲所有的大夫都被请来了。 楚玄知是怒极攻心反噬了内里,导致血脉乱走,现在整个人昏迷不醒,极有可能会有危险。 殷风下令:“即刻派人去请王妃回来。” 桑怜一听冷着脸说:“胡闹,玄王妃被召回去,怎么能随便赶回来,玄王的病,本宫可以医,你却一而再的阻挠,到底是居心何在?” 她绝对不允许姜云絮回来。 玄王府有她在就足够了。 殷风毫不客气地说:“不劳烦贵妃娘娘了,想必王爷醒来也不愿意看见您,您还是尽快回去吧。” “你是不是被姜云絮给收买了,玄王危在旦夕,根本等不到姜云絮回来!” 桑怜心里是真的着急了,暗暗祈祷楚玄知可千万别出事儿。 嘎吱一声门开了。 殷磊对着殷风说了几句话,殷风点点头:“我这就派人快马加鞭进京。” 两个人聊了什么,不得而知。 但这次殷风让开了。 众目睽睽之下他让桑怜进去了,看着她给楚玄知把脉。 隔着一道屏风,一根丝线,她看了眼脉象顿时皱眉。 没想到楚玄知竟伤的这么严重。 不一会儿庞大人跟于大人也被请来了。 默默站在一旁当个人证。 “贵妃娘娘您快说话啊,您不是说可以治好王爷吗?”殷风催促。 桑怜有些尴尬,她根本就治不好眼前的人。 五脏六腑伤势严重,就差一口气儿吊着了。 桑怜不知该怎么开口了。 难道一代帝王就这么陨落了? “贵妃娘娘您到底行不行?” “就是,可别在这耽误人。” 被两个侍卫催促,桑怜不悦地说:“玄王伤势太严重了,需要长时间调理。” 她先开了一幅温补的药方子,先吊着楚玄知的命。 等她回去翻阅医书找找法子,总之是不会让楚玄知就这么死了。 按照桑怜开的方子煎了一幅喂给了楚玄知。 可楚玄知紧闭着嘴,根本就喂养不进去。 好不容易喂进去了,没一会儿呕出大口血,吓得丫鬟大喊:“不好了,不好了,王爷吐血了,快来人呐。” 一句叫喊声,足矣让玄王府所有人都提着心。 ... 姜云絮是半路上收到殷磊的消息,计上心头也不着急离开了。 在半路上磨磨蹭蹭,只等着京城那边来消息。 陵州帝那边也的确收到了一些消息,全都是负面影响。 玄王现病危,急需王妃赶回去医治。 另,贵妃将玄王医治的越来越严重了,而且还有人揣测是陵州帝故意派桑怜去捣乱,就是要害死玄王。 葵青母子两个也是被桑怜给害死的。 流言蜚语一茬一茬的往京城送。 陵州帝有些坐不住了,是他高估了桑怜,也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偷鸡不成蚀把米! “皇兄,为今之计只能让玄王妃回去了,否则,玄王出了什么差错,您可就真的解释不清了。” 庆王在大殿上直言同意让姜云絮回去。 其他文武百官也同样认为。 区区一个玄王妃而已,成不了什么事,何必留下来。 所有人都觉得玄王妃被召回的太过突然了。 陵州帝迫于压力,只好点头答应了。 “朕并非执意要让玄王妃回来不可,而是小太子的病耽搁不了。” 这几句解释,在场的人懂得都懂。 庆王又问:“皇上打算什么时候让贵妃回来?” 陵州帝不悦地看了眼庆王,这是故意给自己难看,他不语看了眼李公公。 李公公恭敬道:“贵妃身子娇弱,郝洲更适合休养......” “贵妃孤身一人千里迢迢去了郝洲,怎么却回不来了?”庆王冷哼。 文武百官谁不知道陵州帝一直都在忌惮玄王,几次三番找机会陷害。 “皇上,贵妃流落在外,一旦名声有损,涉及的可是皇家颜面,求皇上三思。” “皇上,还是尽快让贵妃娘娘回来吧。” 几个大臣纷纷站出来提议。 陵州帝脸色一沉,拍案而起:“此事朕自有主张,退朝!” 说罢,陵州帝转身就走。 留下了面面相觑的文武百官。 庆王冷冷一笑,陵州帝多疑的毛病永远都改不了。 一个时辰后陵州帝派了人去了趟赵国公府,让赵国公府的人去一趟郝洲探望贵妃。 赵国公夫人首先表态:“赵国公府杂乱事太多了,加上我这几年身子也不算好,经不起折腾,咳咳......怕是去不成了。” 于是李公公又把眼神看向了二夫人。 “我膝下两个孩子快要议亲了,实在离不开人,公公还是换个人吧。” 二夫人想也不想就拒绝了。 自从桑怜被册封做了贵妃,赵国公府的人不仅没沾光,还要被戳脊梁骨。 外面的人都在说桑怜是个非常有本事的,没做成玄王的小妾,转头就做了贵妃。 暗叹赵国公府手段了得,变着法的攀高枝儿。 赵国公府几代人的功勋一下子就被桑怜给冲淡了。 二夫人也是名门之后,哪受得了这份委屈。 心里将桑怜恨到了极致。 李公公环视一圈将目光落在了赵老夫人身上! “我一把老骨头了,是去不成了。” 赵老夫人前些日子才从鬼门关走一趟,身子一日不如一日,根本经不住折腾。 李公公有些头大,皇上的意思是让赵国公府的人出面,把桑怜给接回来,风风光光的送入宫。 毕竟赵国公府的地位在京城也是数一数二的。 说白了,楚玄知和赵国公府闹掰了,陵州帝想趁机拉拢赵国公府。 “老夫人,皇上有旨在先的,国公府总要派个人去一趟啊,你们都是贵妃娘娘的亲人,不能不管不顾啊。” 李公公哭丧着脸陪笑,这事儿他得回去交差啊。 赵老夫人就当作没听见,眼睛像是睁不开了,手里攥着佛珠,有一下没一下的转动着。 李公公无奈又看了眼两位夫人。 两位夫人个个都是病恹恹的样子。 仿佛是李公公只要敢提及,立马就倒下来。 无奈,李公公只好退回去。 “李公公,我去探望贵妃娘娘可好?” 赵倩茹闻讯赶来,她责怪的看了眼屋子里的几人。 个个都不疼她女儿,她这个做亲娘的来疼。 李公公哎呦一声:“成,赵夫人您去一趟最好不过了,奴才这就进宫回信儿。” “劳烦公公了。” 目送人离开,赵倩茹迈着脚走进来,还没开口,赵老夫人一个茶杯狠狠的砸在她脚下。 吓得赵倩茹哎呦一声躲避开。 “混账,谁给你的胆子答应这件事?” 经过这段时间的考量,赵老夫人无比后悔让赵倩茹认回桑怜。 赵国公府并不想掺合夺权之争。 现在陵州帝摆明了就是想利用桑怜拉拢赵国公府。 赵国公府躲都来不及。 “母亲,贵妃难道不是您的外孙女吗,您就狠心让她一个人流落在外?” 赵倩茹一脸委屈。 “三妹妹说错了,是你主动放她离开的!” 二夫人阴阳怪气的说:“要不然,人现在还在隔壁好好反省呢,成了贵妃,多少人笑话?” 赵老夫人心里明白,这个贵妃,陵州帝心里也膈应,桑怜注定就是个摆设不会得宠的。 “二嫂这是嫉妒,桑怜是贵妃,现在中宫又空着,后宫就是桑怜最大,她回来了,谁敢瞧不起赵国公府?” 赵倩茹一脸骄傲,她的女儿日后生下儿子,前途无量。 赵国公夫人缓缓起身,冷声说:“别忘了贵妃体内还有蛊呢,命不久矣,三妹妹要去还是尽快,别耽误了,这蛊要是不明不白解开了,赵国公府可就真的成了最大的笑话了。” 话落,赵老夫人险些晕死过去。 她当初怎么就老糊涂,为了一个外孙女搭上了国公府的未来? 第104章 王妃威武,发现线索 赵倩茹见虽有人都不搭理自己,心里憋着口气,现在大家都瞧不起自己,等有朝一日,桑怜回来了,到时候所有人都会跪着求自己! 她越想越生气,一气之下转身离开。 人一走,赵国公夫人便忍不住开口:“母亲,皇上究竟是什么意思,难道真的要让毓贵妃回京?” 回京倒是不难,只是毓贵妃身份有些尴尬,说得好听是赵国公府的表姑娘。 说得难听,是个生父不详的女人。 赵老夫人长长的叹了口气说:“皇上一定是希望赵国公府的人出面,认下毓贵妃,让其正大光明的入宫。” “那这样咱们不就被认为是和皇上站着一派了?”二夫人惊讶。 几方势力中,陵州帝的势力是最薄弱的,而且这个皇位来得也并不光彩,很多人不服气。 赵国公府一直就没有表态过。 大家心里都跟明镜似的,不想和陵州帝牵扯上。 皇家的贵妃可不是这么好当的。 忽然赵老夫人冷冷一哼,回想起楚玄知是怎么对待赵国公府的,一颗心都寒了。 “罢了,走一步算一步吧。” 赵老夫人揉了揉脑仁儿,颤颤巍巍地扶着丫鬟的手离开了。 只留下二夫人和赵国公夫人面面相觑,二夫人冷不丁地问:“怎么这几日就没看见大嫂娘家的侄儿赵意,还有那个庶出呢?” 赵国公夫人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都出去办事儿了,暂时不在京城,难为二弟妹还记着。” “一个庶长子有什么可记的?” 二夫人自讨没趣,撇撇嘴起身离开了。 这头赵倩茹风风火火地带着几辆马车去了一趟郝洲,而走到半路上的姜云絮也接到圣旨,暂时不必回京了,可以留在郝洲。 于是姜云絮立即让人调转马车回去。 走得也不算太远,第三日中午就到了,回了府上装作一副急急忙忙的模样。 “王妃,您可算是回来了。”殷风亲自上门迎接,在她耳边极快地把这两日发生的事是简单的说了一遍。 姜云絮了然一笑。 “玄王妃!” 忽然身后传来了桑怜的声音,她穿着一件鹅黄色长裙,腰肢纤细,就连鬓间也是鹅黄色的装饰,整个人显得很温婉又有几分缥缈仙气。 姜云絮回头,一脸凝重地看着对方:“毓贵妃娘娘有事儿?” “凭你的医术未必能医好玄王,本宫陪你一块进去吧。” 桑怜说着就要往里进,嘴里还说着:“现在不是闹别扭的时候,咱们摈弃过往,先救人要紧。” 姜云絮挑挑眉,真不知道桑怜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脸。 “那毓贵妃娘娘打算怎么救人,可有法子?” 她没着急进去,而是在原地等待。 桑怜蹙眉,这几日她不眠不休地翻阅医书,也没找到类似的症状。 现在也只能是束手无策。 但桑怜很好奇姜云絮是怎么医治的,她也想知道对方到底有多少实力。 “毓贵妃娘娘医治这么久也没个消息,现在才提出要和本王妃一同医治,怕是有些不方便呢。” “如何不方便,玄王妃,你这是在拿玄王的性命开玩笑。” 桑怜觉得对方根本就没有打算医治楚玄知,心里非常气愤,认为姜云絮心思太狠毒了。 “本王妃和王爷是夫妻,自然方便,至于毓贵妃娘娘么,身份尊贵若是被败坏了名节,玄王府又要背黑锅了。” “你!”桑怜被那一句夫妻给刺痛了,脸色涨红,干脆转身破房:“本宫就在隔壁等着,本宫倒要看看玄王妃的医术究竟有没有传说中的那么厉害。” 没理会桑怜,姜云絮推门而入。 一股子扑面而来的浓浓药香味刺鼻难闻,她绕过屏风,看见了榻上正在自娱自乐看书的楚玄知,除了脸色有些苍白,精神状态一切都好。 “王爷。” 楚玄知听见动静抬头看向她,脸上带着盈盈笑意:“辛苦了。” “谈不上辛苦,只是折腾罢了。”姜云絮忽然对着楚玄知说:“王爷受伤严重,人尽皆知,皇上应该是不会派王爷再去湘雅赔罪了。” 楚玄知却笑了:“不见得。” 两个时辰后,姜云絮故作一副很疲倦的模样出去了,一出门就看见了桑怜在等待。 “人怎么样?”桑怜透过门缝想看里面。 姜云絮没好气的说:“我又不是神仙,这么快就能治好,要不是贵妃娘娘开了一些不对症的药,王爷也不会这么严重。” 桑怜被人鄙夷了医术,心里非常不高兴,她上辈子并不精通医术,只是这辈子才开始学。 “玄王妃这么说,是在推脱责任吗?” 在桑怜看来,姜云絮也只是个空有名头的,医术不见得高明。 只是前几次正好是运气好撞上而已。 “那现在该怎么办,王爷总不能就这么硬挺着,你快想想法子。”桑怜催促。 姜云絮冷着脸:“我的丈夫我自己会操心,不劳烦贵妃娘娘多虑了。” 再一次被人刺激,桑怜紧咬着牙愣是将这份委屈给咽了回去。 一连几日姜云絮早起晚归的给楚玄知医治,好在终于有了好消息。 楚玄知的病情稳定下来了,人也醒来了。 “王爷,您终于醒来了。”殷风激动不已。 这下所有人都知道了,玄王妃医术高强,将楚玄知从鬼门关给拉扯回来了。 一时间姜云絮名声大噪。 桑怜得知消息后扭曲了脸,不敢相信,决定要亲自去验证一把。 等她看见了廊下坐在轮椅上的楚玄知正在晒太阳时,揉了揉眼睛,满脸都是不可思议。 “玄王?” 楚玄知轻轻掩唇咳嗽,看着她的目光依旧是非常的冷淡,就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你真的醒了。”桑怜喜极而泣,她差点以为就要失去楚玄知了,幸好人没事。 姜云絮忽然出现挡住了桑怜的视线,她说:“王爷刚刚醒来,身子还极度虚弱,贵妃娘娘还是收敛一些,别吓着王爷。” 桑怜却没好气的说:“本宫只是代替皇上关心王爷几句,玄王妃心虚什么,本宫早就怀疑玄王的病来的太蹊跷了,是不是玄王妃根本就不想离开郝洲,故意给玄王下药?” 她思来想去只有这个可能了。 “王爷,这事儿你要彻查清楚啊,否则玄王妃是不可能这么短的时间内医治好你的。” 桑怜绕开了姜云絮来到了楚玄知身边。 楚玄知已经没了耐心:“说够了吗?” “王爷……” “贵妃这是以什么身份和本王说话,贵妃若是再敢质疑王妃,休怪本王对你不客气!” 楚玄知的眸中竟闪着一抹杀气,惊的桑怜连连后退,不可置信的看着对方。 竟然为了一个姜云絮要杀了自己? “贵妃娘娘还是尽快回去吧,别打搅王爷和王妃培养夫妻感情。”殷风也毫不客气的下了逐客令。 在这个院子几乎就没有给桑怜说话的,桑怜紧攥着指尖迟迟不肯离开。 她笃定一定是姜云絮迷惑了楚玄知。 否则,楚玄知肯定会心仪自己的。 就在桑怜尴尬时,宫里又派人来传口谕,要求楚玄知三日后出发去湘雅。 姜云絮气的咬牙切齿,大骂一句昏君,之前怎么就没发现陵州帝这么狗呢,明知道楚玄知身体孱弱,经不起折腾,还故意派他去湘雅。 这是要把人往死里折腾。 “皇上怎么会下这样的旨意,王爷明明才睁开眼,就好像是有人去通风报信一样,玄王府的一举一动都在皇上眼中。” 姜云絮目光看了眼桑怜,要说这两个人私底下没联系,她根本不信。 桑怜佯装没看见。 “桑怜!” 跟着传旨的人一块来的还有赵倩茹,她打扮的十分奢华,鬓间上戴着两支赤金如意大金钗,锦衣华服,身后跟着浩浩荡荡的丫鬟和侍卫。 赵倩茹看见了女儿一把搂了过来,心疼的说:“才几日不见,怎么又消瘦了许多,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这话是冲着姜云絮说的。 “母亲,女儿无碍。”桑怜不适应的拉开了和赵倩茹之间的距离,稍稍整理了一下发鬓,故作亲昵的拉着赵倩茹问长问短,又关心起了赵老夫人;“外祖母一切都好吧?” 提及母亲,赵倩茹是有些心虚的,但很快她就把一切的责任推给了姜云絮:“你外祖母身子本就不好,尤其是上次玄王妃在赵国公府上大闹一次之后就更是一日不如一日了,哎。” 这话是说给楚玄知听的。 “玄知,你外祖母还是很惦记你的,知道你生病了,焦急不已,要不是路途遥远她老人家就来了。” 这话,楚玄知并不相信。 “玄王妃,你有什么气儿就冲着我来,何必针对外祖母呢,她一把年纪了,经不起刺激的。” 桑怜就好像是抓住把柄似的,不停的数落姜云絮。 姜云絮就看着母女两个联手,说个没完,冷着小脸打断:“这么说,是我不该拿着赵老夫人签下的字据来要个公道,就应该默许赵国公府出尔反尔?” “哎,你这孩子没人教规矩,也不懂谦让长辈,你有什么话直接跟我说就可以,何必去打搅老人家呢?” 赵倩茹根本就不往自己错的地方提,挑邪理,开始从辈分上打压。 “王爷,玄王妃许是年纪小不懂事,不是有意要冲撞外祖母的,您别计较,只是外祖母年纪大了,的确是经不起了,您私底下就劝一劝王妃,大度海涵一些,终究是长辈……” 桑怜一副我都是为了你好的模样在劝说,赵倩茹见姜云絮不开口,于是又说:“有些话我不该说的,但到了这个地步也不得不开口了,其实你母亲性子根本就不像传闻说的那样柔顺,孝敬长辈,凤氏经常控制不住自己,本就是个疯疯癫癫的,我和你母亲之前是很好的朋友,” “你二姐姐也是如此,继承了凤氏的脾气,在外也犯过病,私底下你母亲没少在我面前抱怨,只是姜家宽容,多次包容,没想到你也是这样咄咄逼人,长此以往下去,伤人又伤己,何必呢。” 姜云絮原本没那么大的怒火,只是听赵倩茹搬出来了凤氏,当时就火大了。 “你别不信,当初凤氏可没少找我哭诉,当年从西域来和亲,也是她被西域嫌弃,被人顶替,一碗药灌下肚来了陵州,来时就已经怀上了野种,又被人发现,所以才会装疯卖傻企图糊弄过去。” 赵倩茹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并没有看见姜云絮阴沉沉的脸色,随时都要爆发了。 “哎,说到底凤氏又可怜又可悲,明明是伤害了姜家,做了那么多的丑事,换成是我,早就一头碰死了,绝对不苟活于世。” “赵三姑奶奶大婚前夕失踪,又莫名生下一个来历不明的野种,让赵国公府丢了脸,险些连累了整个国公府,怎么如今还好好的站在这?”姜云絮极快的反问,目光犹如猎鹰似的紧盯着赵倩茹:“明明是你们母女两个害的赵老夫人被迫签下了字据,又犯了心病,赵三姑奶奶又是如何教养孩子的,又到底什么时候碰死?” 姜云絮步步紧逼,她对赵倩茹已经足够忍让了。 但她的底线就是凤氏和团哥儿,赵倩茹竟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诋毁侮辱凤氏,这口气,坚决咽不下。 “赵三姑奶奶消失了一年的时间,到底有几个人碰过你,如今的贵妃娘娘的生父究竟是谁?” “你……” 那一桩丑事被人揭发,赵倩茹的脸色有些挂不住,总觉得所有人看她的眼神都是嘲笑,脑海里不自觉的想到了曾经的过往。 “姜云絮,你太过分了!”桑怜冷着脸怒喝,极其不悦的瞪着姜云絮。 姜云絮冷笑:“怎么,做了丑事还怕被人说出来?” “够了!” 赵倩茹忽然就像是疯了一样冲过来,但却被红俏眼疾手快的给拦下了,一把拿捏住了赵倩茹,桑怜见状更加恼怒,吩咐:“来人呐,将这死丫头给本宫拖出去,杖毙!” 第105章 梦里真相,精心部署 没有人听从桑怜的指挥。 也没有人动红俏。 桑怜见状脸色倏然一沉,意识到了不妙,她抬起头看向了楚玄知。 对方的眼神冷漠无比,随时都有可能将她给活刮了那种阴狠,让她不禁后背发凉。 “玄王……这个丫鬟对本宫母亲不敬,难道不应该罚吗?” 赵倩茹见自己的力气根本就比不过红俏,为了避免闹得更难看,所以她松开了手,整理了一下衣裳,指了指红俏:“玄知,我可是你嫡亲的小姨,难道你就这么纵容玄王妃身边的人这么欺负我?” 两个人都将目光落在了楚玄知身上。 红俏心里有些忐忑,正要下跪认错,她不能给主子添麻烦。 但一只手拉住她的胳膊,姜云絮将人护在了身后,扬起了下颌:“在场的人都瞧见了,明明就是红俏衷心护主,赵三姑奶奶以下犯上,试图袭击本王妃,红俏又有什么错?” 最终所有人都看向了楚玄知。 楚玄知掀开薄唇,清冷的声音响起:“来人,赏红俏忠心护主千两黄金!” 话落,桑怜和赵倩茹的脸色就跟墨似的,尤其是赵倩茹,她上前一副委屈模样:“玄知,你怎么能这样对我呢,宁愿护着一个丫鬟?” 楚玄知已经没了耐心:“这里是玄王府,赵三姑奶奶要是看不惯,可以离开。” “你!”赵倩茹被气得无语凝噎。 才几年不见而已,对方竟然这样绝情? 桑怜听着语气不对,立即拉着赵倩茹,捂着心口:“母亲,本宫心口不舒服,你陪着本宫回去吧。” 有了台阶下,赵倩茹立马就走了。 耳边彻底安静了,殷风也取来了一百两黄金递给了红俏,红俏受宠若惊,赶忙推辞。 “这是王爷赏赐的,你就收下吧。”殷风硬是塞给了对方。 “奴婢谢王爷赏。” 红俏磕头谢恩。 楚玄知淡淡嗯了一声,担忧地看了眼姜云絮,见她小脸泛白,于是说:“关于你母亲,本王可以派人去打探消息。” 姜云絮咬了咬唇,她现在已经不知道哪件事是真的,哪件事是假的了。 尤其是关于凤氏的。 “多谢王爷好意,这件事就不劳烦王爷了。” 她自己会打探清楚的。 算起来也有一段时间没去看望凤氏了,姜云絮焦急地带着红俏出了府。 一路上情绪很复杂。 来到了一处环境优雅的小院子,推开门进去,里面有一种与世无争的宁静。 小桥流水,水下还有数十条肥胖的锦鲤游来游去,角落里还搭建了一个葡萄架子,上面已经开始结果子了,一串串的青葡萄,看上去生机勃勃。 而葡萄架子下就站着一个女子,学着嬷嬷的样子,在修剪多余的枝叶。 自从离开了姜家之后,凤氏的情绪越来越稳定,加上吃喝都有人专门照顾,脸上也丰腴了,不难看出凤氏的容貌是个极美的女子。 乌黑的发鬓被挽起一个简单的鬓,并没有过多的首饰点缀,手腕上套着一只羊脂玉手镯,只是抬手时露出的手腕上还有一些疤痕,纵横交错,显得有些突兀。 “娘。” 她轻轻喊了一声,举着手上的小点心:“我来送吃的了。” 凤氏回头一眼就认出来了姜云絮,立即放下了手中的剪刀朝着这边走来,笑得温柔,喊着:“娇娇来了。” 娇娇,她的小名。 姜云絮还记得第一次见凤氏时,她明明就已经被打得不省人事了,怀里却还揣着一串熬化了的冰糖葫芦。 这一幕永远记在脑海中。 “娘,几日不见你的气色越来越好了。”姜云絮收敛了所有的坏情绪,笑眯眯的手挽着凤氏,陪着她东聊西聊:“等过一阵子女儿安排好了,带着娘出去走走散散心。” 姜云絮伸手摸了摸凤氏的脉象,情况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好,脉象平和,人也健康了许多。 只要再调养调养,不去刺激她,凤氏是有可能恢复正常的。 凤氏乖巧的点头,从食盒子里拿出点心一分两半,给了一半递给了姜云絮。 “娇娇尝尝。” “嗯。”姜云絮伸手接过,将点心吃下去,脑袋搭在了凤氏的肩上轻轻蹭,这个世上还有母亲疼爱,她就觉得是最幸福的一件事。 凤氏忽然起身,提着裙子一路小跑进了屋,不一会儿又出来了,手里提着两双鞋子。 一个男款一个女款。 男款上绣着青色的竹叶,绣技极好,那竹叶就好像是立体一样。 女款是上绣着一朵牡丹花,徐徐绽放,还点缀着一些小饰品。 “这是?”姜云絮惊讶。 “姑娘,这是夫人亲手绣的,一直等机会给您呢。”嬷嬷解释。 凤娘有些害羞的点点头。 姜云絮接过了两双鞋,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姜二老爷那个混账,根本就配不上凤娘,可娘心里始终有姜二老爷。 唉。 “这一双是给王爷的,多谢他照顾你,又将我安置在这里休养,还希望王爷不要嫌弃。”凤娘解释。 姜云絮一愣:“给哪个王爷?” “就是坐轮椅上那个,前阵子姑娘不在,都是他安排人照顾夫人的,夫人很喜欢他。”嬷嬷说。 凤氏点点头:“你们一定要好好的,互相信任才能走的长远。” 姜云絮笑着说:“好。” 从小院子离开已经快天黑了,她提着鞋子回去,犹豫了半天还是打算送给楚玄知,毕竟是凤氏的一片心意。 她也想亲自道谢,多谢他对凤氏的付出。 “姑娘,那不是赵倩茹吗?”红俏干脆连尊称都省了,指了指远处长廊下的一个人影,可不就是赵倩茹吗? 赵倩茹独自一人坐在椅子上,眺望着远方,不知脑海里在想些什么。 姜云絮脑海中很快就有了主意,对着红俏低声吩咐几句。 上次她给昭和大公主下的迷幻药还剩下不少,正好可以用在赵倩茹身上。 “王妃放心,奴婢这就去。” 主仆两个分道扬镳。 姜云絮去见楚玄知,并且说明来意,将一双鞋子递上前:“我娘亲手绣的,想感激你这段时间的照顾,还请王爷不要嫌弃。” 楚玄知面色含笑的伸手接过:“本王正愁没合适的鞋呢,这一双瞧着就不错。” 他伸手比划了一下:“尺寸刚刚好。” “真的?”姜云絮悬着的心松了些。 生怕她不信,楚玄知当即就换下来了,还当着姜云絮的面前走了两步,的确是他的尺寸。 能得到凤氏的赞誉,楚玄知反而有些受宠若惊了,解释道:“按理,凤氏也是本王的长辈,照顾长辈理所应当,你,不必客气。” 心里还装着事儿,所以姜云絮浅聊几句之后就走了。 夜色降临,玄王府的屋檐上有几个人鬼鬼祟祟的,姜云絮趴在屋檐上,掀开了砖瓦。 “王妃,已经吸了一个多时辰了,按份量应该差不多了。” 姜云絮点头。 于是红俏解决了两个碍眼的丫鬟,在外看守着,让姜云絮进屋。 塌上的赵倩茹已经陷入了催眠状态,她坐在了床沿上,开始讲故事。 过了莫约一炷香之后,姜云絮才开始问:“西域凤氏和你之间可有什么恩怨?” 赵倩茹闭着眼毫不犹豫的开口大骂:“那个狐狸精,谁见了都要骂,我不过是利用她罢了。” 赵倩茹之所以能说出这番话,是因为在梦境中,浮现的都是过去曾经发生的真实事情,也是赵倩茹的真实想法。 “哼,不过就是西域最不受宠的公主罢了,狐媚惑主,明明要和亲的人是当今皇上,却被庆王给看上了,求娶之人数不胜数,就连我的未婚夫也被你给迷惑了,贱人,我定要让你痛不欲生。” 姜云絮蹙眉,指尖紧紧的掐着自己的手心,颤抖着声音:“你是如何算计凤氏的?” “在皇后的生辰宴上,我故意灌醉了凤氏,和何氏一块栽赃了凤氏和一个侍卫苟且,只不过恰巧被姜二老爷发现了,无奈之下只好成全了凤氏和姜二老爷,皇上知道后大怒,虽将人赐婚,但心里肯定是有根刺儿,何氏跟姜家那位老夫人联合起来弄疯了凤氏……” 此时此刻,姜云絮动了杀心,想要将赵倩茹给掐死。 “这贱人不得好死!还有凤氏的女儿个个都是小贱人,尤其是姜云絮,竟敢质疑我女儿,呸,算个什么东西。” 赵倩茹的情绪忽然变的很激动,她在睡梦中还在破口大骂。 姜云絮隐隐察觉不对:“桑怜到底是谁的女儿?” “我女儿可不是什么父不详的,她的生父是西域太子!” 赵倩茹说着嘴角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当年凤氏被人囚禁,费尽周折给我递了书信要求救,是我通知了姜老夫人凤氏要逃跑,又带着书信去了西域,西域太子见我是凤氏的好朋友,所以才接纳了我,只可惜……西域太子成了废人,我便逃了回来。” 姜云絮现在气的浑身发抖:“凤氏当年真的要逃跑?” “那当然,凤氏在家可是日日挨打挨骂,过的人不人鬼不鬼的生活,当年凤氏生了姜家长孙,惹恼了何氏,便造谣那个孩子根本就不是姜二老爷的,所以孩子生下来之后,何氏当着凤氏的面将孩子给摔死了,连哭都没来及哭。” 赵倩茹还在继续说:“凤氏当时就疯了,被人囚禁在府上遭受毒打,人人都觉得她孝顺,只不过是给西域一个颜面罢了,姜家二老爷可不是什么善茬,手段毒着呢。” 闻言,姜云絮的眼角都是眼泪,紧闭着眼,凤氏这么多年在姜丞相府过的究竟是什么日子? 被人霸占了所有财产,又被人毒打,还亲眼见证了孩子的死亡。 这样的人生,换成谁不疯? 姜云絮只恨自己对何氏太心慈手软了,就这么让她溺亡死了。 这样的恶魔,就该千刀万剐! 她的情绪久久都不能平静下来,不敢想象当初凤氏是抱着多大的希望,将所有的信任交给了赵倩茹。 可对方又是怎么将凤氏一步步推入地狱的? 姜云絮的手掐住了赵倩茹的脖子,只要她轻轻用力,她就会死。 忽然,姜云絮松开了手。 就这么死了,太便宜了。 加注在凤氏身上的痛苦,她要让赵倩茹一点点的尝到! 她离开了,重新回到了自己的院子,泪水已经打湿了脸,情绪接近崩溃。 红俏见状也不知该如何安慰,只好打来了一盆水,倒了杯茶,默默的等待。 不知过了多久,姜云絮做了个决定:“我打算回京一趟。” “王妃?”红俏惊讶:“您好不容易离开了京城,怎么能随便回去,万一被人扣下,可就麻烦了。” 姜云絮笑了笑,她不是以姜云絮的名义回去,而是赵意,随时都可以离开的那种。 红俏立即说:“既然王妃已经决定好了,奴婢陪您。” “嗯。” 次日清晨 赵倩茹醒来的时候就觉得脑子昏沉沉的,只当自己是累疲倦了,也没多想。 洗漱之后就去陪着桑怜一块吃早膳,看见女儿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于是问:“怎么了?” “两日后王爷就要离开郝洲了。” 赵倩茹一把拉着桑怜:“你现在已经是毓贵妃娘娘了,他一个残疾有什么好的,快忘了吧,若被人知晓,对你不利啊。” 这事儿桑怜心里清楚,她甚至已经想好了,只要楚玄知重新爱上自己,她愿意放弃贵妃身份,改名换姓留在他身边。 “贵妃娘娘,夫人。”丫鬟进来,冲着两人行礼:“玄王妃正在府上挑选人,一块陪着玄王去湘雅,而且个个都是貌美女子。” 一句话直接让桑怜没了所有的食欲,她气不过:“这蠢货,是不是以为这样就可以稳住玄王了?” 楚玄知现在正是需要人陪伴的时候,过几年他会遇到一个神医,医治好了腿,到处打胜仗,将来一切顺遂。 如果现在身边多了几个女人,谁能保证不会有一人走进楚玄知心里呢? 桑怜坐不住了,起身就去找姜云絮要个说法。 第106章 你也配和我母亲相提并论? 姜云絮正坐在椅子上,面对着眼前一排姑娘们,脸上虽带着笑,但眼中却是一片清冷。 “奴婢青梅,今年十六岁了,会弹琴画画……” “奴婢蕴儿,十五岁,在家中排行最小,也识得几个字。” 几个姑娘依次介绍自己,个个都是极美貌的女子,年纪也不大,又穿着喜庆的颜色,看着就赏心悦目。 “毓贵妃娘娘到!” 意料之中的一声叫喊,紧接着就是桑怜那张怒气冲冲的脸映入眼帘。 桑怜一看见这么多人在场,尤其是那些花枝招展的姑娘们,当场就变了脸色,质问道:“姜云絮,你是不是疯了?” “贵妃娘娘这叫什么话,本王妃替丈夫挑选几个人在身边伺候,是女子贤良淑德的典范。” 姜云絮不紧不慢的站起身,目光落在了桑怜身后的赵倩茹身上,眸光骤冷。 “这是玄王府的家事儿,贵妃娘娘也要来掺和?”她嗤笑反问。 桑怜看着对方就像是吃了火药似的,语气不善,她也冷着脸,没好气道:“玄王不日就要出征去湘雅了,你现在挑选这么多人伺候,是故意要让玄王分心,耽搁了两国的谈判,你可赔不起。” 这个理由虽然有些牵强,但也能说得过去。 “本王妃只不过挑选一两个温柔善解人意的留在身边伺候,哪有贵妃娘娘说的那么严重。” 挑人本来就不是目的,而是再次验证了桑怜对楚玄知的那份执着。 一个人若是有追求,那就好办。 “既然贵妃娘娘不喜欢你们,那便撤了吧。”姜云絮挥挥手,让所有人都撤下了。 桑怜有些诧异姜云絮的妥协。 她所认识的姜云絮可不是个善茬。 院子里的散去了一大半,气氛瞬间就安静下来了,姜云絮抬脚走近赵倩茹身边,声音是冷到了极致:“赵夫人,怎么今儿脸色这么难看,是不是昨儿晚上做噩梦了?” 赵倩茹闻言立即蹙眉。 “人不做亏心事,就不会心虚。” “你又在疯疯癫癫说什么呢,果然和你母亲一样,情绪不稳定,难怪齐郡王嫌弃你,你这样的人根本就不配留在玄知身边。” 赵倩茹就像是被人踩住了尾巴,张嘴就开始打压对方。 姜云絮努力压抑着怒火,嘴角勾起笑容:“赵夫人,我恍惚中想起来了,母亲曾跟我说过,当初要给你什么信,递给什么太子?” 话落,赵倩茹脸色巨变,指尖都掐入手心了,痛意提醒她保持理智。 “你母亲疯疯癫癫,说的话根本不作数。”赵倩茹忽然冷笑:“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我也就不隐瞒了,你母亲没成亲之前就有一个老相好的,偷偷往外送信也不是头一次了。” 赵倩茹想着反正人都死了,怎么说都成。 她本来不想为难姜云絮的,可谁让她处处和自己女儿作对呢。 那就该死! “啪!” 姜云絮反手给了赵倩茹狠狠一耳光,打的对方猝不及防,捂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她。 “我母亲是什么人还轮不着你来指指点点,算个什么东西,也配和我母亲相提并论!” 姜云絮一脸凶狠。 在气势上竟吓得对方不敢动弹。 桑怜欲要开口,却被姜云絮的眼神给制止了。 “要想撕破脸,我奉陪到底!” 赵倩茹见状立即拉着桑怜往后退了退,她小声嘀咕:“女儿,她就是个疯子,犯不着和她计较。” 怕女儿吃亏,赵倩茹拉着桑怜就走了。 姜云絮心里的怒火仍旧高涨,实在是控制不住才打了人。 站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脑海里已经想过无数种报仇的手段。 “在想什么?”楚玄知忽然走了过来。 “我想回京一趟。” “好!” 出乎意料的,楚玄知答应了,他说:“凤氏和团哥儿就留再郝洲,你放心,本王只要活着一日,就会拼死保护好两人。” 这句承诺让姜云絮震惊了。 “你放手去做,实在不行就偷偷跑回郝洲,本王给你撑腰。” 楚玄知明白有些事是阻挠不了她的。 换成是自己,他也一定会做出和姜云絮一样的选择。 “多谢玄王。” 对他,姜云絮完全信任。 第107章 算计姜二爷 两日后楚玄知是被两个侍卫抬着上了马车,准备远赴湘雅。 而姜云絮也收拾了行李准备回京。 至于桑怜,她还没有接到陵州帝的旨意,只能继续留在郝洲干呆着。 赵倩茹心里着急也是没法子。 “你一个堂堂贵妃娘娘留在郝洲算怎么回事儿啊?” 她心里不禁埋怨上了陵州帝,太委屈女儿了。 应该大张旗鼓,风风光光的派人将桑怜接回去。 桑怜心里有数,她只不过是陵州帝手心里的一颗棋子罢了。 “皇上怜惜女儿身子孱弱,留在郝洲休养,也不急于一时半会回去。” 桑怜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她知道外面的人一定都在看自己这个贵妃的笑话。 “这院子外那么多的侍卫守着,咱们想走都出不去。”赵倩茹有些后悔跟来了郝洲。 还不如留在京城呢。 时间眨眼飞逝,姜云絮重新返回了京城,是赵怀玉亲自接待的。 “姜......赵意。” 赵怀玉临时改了口,眼前这位就是大房的远房亲戚了。 “世子。”姜云絮换了一身男装打扮,容颜绝色,站在赵怀玉身边竟丝毫不逊色。 她住在了赵怀玉的隔壁院子,也就是楚玄知曾住过的小院子。 赵国公夫人风风火火赶来,拍了拍她的手:“该知道的我已经知道了,玄知是我亲手带大,犹如我亲子,这孩子命太苦了,你想做什么就放手去做。” 赵国公夫人这么坦诚,姜云絮还是非常惊讶的。 “夫人......” “这可不是为了你,陵州兵权四分五裂,早晚要大干一场,有的人拎不清眼皮子浅,我可不想被牵连。” 赵国公夫人从赏花宴那次之后就有了想法。 分家! 赵老夫人年纪大糊涂了,她可不想被人牵着鼻子走。 孝顺了一辈子也不如女儿的几滴眼泪。 放任女儿祸害整个国公府,赵国公夫人心寒了。 她的所作所为无愧于心。 听对方这么说,姜云絮心里畅快多了,要不,还要顾忌着些。 安置好住的地方,姜云絮的日常就是跟着赵怀玉,经常出入各大酒楼,还有花间小坊。 “公子,人来了。”红俏也装扮了一番,脸上灰扑扑的,跟原来是两个模样,指了指楼梯口上来的姜二老爷。 姜云絮顺着视线看过去,许久不见姜二老爷,他倒是意气风发不少。 穿着青色长袍,腰间悬挂两枚玉佩,嘴角噙着笑容一路走来。 一旁掌柜的见着人,脸上笑成一朵花儿凑了上前。 “姜二爷您来了,里面请。” 掌柜的一路将人引入包厢内,门被关上,隔绝了一切。 姜云絮看着楼下宾客云集,吃客众多,生意极好,也难怪这间食为天酒楼位置独特,装修的也不错,背靠着姜宰相府,多少人为了攀附姜家,特意过来捧场。 久而久之,名声大噪。 也不知因何故,食为天酒楼落在了姜二老爷手中。 这么好的生意就是日进斗金也不为过。 “我要一份食为天酒楼的地形图。” 红俏点头:“这不难,奴婢这就去勘查。” 打发了红俏,姜云絮关上门立即进入空间,在货架子上寻找。 她的实验室经常会接到一些查验食品安全的问题。 想要调一些特殊配方对她来说根本没难度。 莫约一个时辰后红俏返回,姜云絮听见动静也从空间出来。 “公子,这是地形图。” 红俏将准备好的地形图放在桌子上。 姜云絮看了眼就记住了,食为天的格局非常大,规模在陵州也算是数一数二了。 “走吧。” 她拿起地形图离开了食为天。 “公子,现在去哪?”红俏不解的问。 “去找一找食为天进货的渠道。” 在市场上晃悠一圈,不负众望打听到了负责给食为天提供蔬菜,肉类,调料的商家。 这些人口头都很松,以供应食为天为傲,稍稍一问,个个神情露出傲色。 姜云絮留意了几人,当场没说什么转身就回去了。 “晚些时候把人带过来,我要见一见。” “是。” 傍晚在一间寂静的小院子里,红俏掳来了一人,摘下来了麻袋,露出脸,男人大约四十出头年纪,一脸惶恐的看着四周。 “这是什么地方?” “柳二牛!” 柳二牛惊讶抬头:“是我,你又是谁?” 姜云絮脸上带着半张面具,递给了柳二牛一张千两银子的银票。 对方更加惶恐了。 “我可以每天给你一千两银子,你要替我办件事,半个月后你带着一家老小离开京城,出去躲一躲。” 姜云絮开出条件,柳二牛本能的拒绝,但红俏一把捏住了柳二牛的下颌丢下一粒药丸,硬逼着对方咽下去。 “你们给我吃的什么?”楼二牛惊恐。 “穿肠毒药罢了,你若乖乖听话,公子会给你解药的。” 在两个人的威逼利诱之下,柳二牛被迫答应了。 于是姜云絮递给了柳二牛一个白瓷瓶。 “将这个撒在供应食为天的调料中,你每天都来这个地方取一瓶。” “那可是姜宰相府上的产业,要是被抓到,可是死罪。”柳二牛慌了。 姜云絮冷着脸:“这东西无人能查出来,你尽管去做!” 柳二牛被吓得连连点头,拿着瓷瓶忙不迭的跑了。 人一走,红俏忍不住问:“公子,真的不会被查出来吗?” 姜云絮点头:“目前为止,还没人认识那个东西。” 第108章 计谋得逞 柳二牛不放心,还是拿着小瓷瓶找了个大夫查验。 对方根本检查不出来是什么,柳二牛半信半疑的回去了。 连续几天没动静,柳二牛就没当回事儿。 直到他腹痛难忍,口吐白沫,浑身颤抖时才知道怕了。 足足疼了一个时辰,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状态下,红俏送来了解药。 一粒药咽下去,柳二牛的状态立即消失了。 “别再耍花样了,好好替公子办事!” “是是是,小的再也不敢了。” 吃了一次亏,柳二牛学乖了不少,按照吩咐将东西添进去。 几日后 食为天的生意比之前更好了,桌桌爆满,供不应求,后厨都忙翻天了。 “快点儿,李大人还等着呢。” “来了来了。” “张大人家的呢?” 小二扯着嗓子喊。 这一幕都被姜云絮看在眼里,看着桌子上的饭菜,色香味俱全,极诱人。 半个月后 食为天的菜名声大噪,但凡是吃过两回的,都在恋恋不忘,抓心挠肝想要吃。 原本食为天半夜就关门了,可现在被迫成了全天营业,依旧是座无虚席。 姜二老爷看见这一幕心里别提多高兴了,尤其是看着每日进账,几乎是之前的四五倍。 短短半个月就有十几万两的收入。 姜二老爷乐开了花,这几日连走路都是飘飘然的。 这一幕自然瞒不过姜宰相。 事出反常必有妖,姜宰相找来姜二老爷问:“你是不是动了什么手脚?” “大哥,我从未!”姜二老爷喊冤。 见他这么说,姜宰相没了话,叮嘱几句注意点。 姜二老爷心里却觉得肯定是姜宰相眼红自己,于是他拿出三万两孝敬了姜宰相。 姜宰相摆了摆手:“我暂时不缺,你先收着吧。” 姜二老爷硬塞给了对方。 “二老爷,不好了,食为天出事儿了。” 管家匆匆来报。 姜二老爷眼皮跳了跳,还没开口,姜宰相便开始问:“什么事儿?” “是吃过食为天的人都挤在门口,疯了似的要吃食为天的饭菜,有些人为了一口吃的还打起来了,还踩伤了好几个人,京兆尹派人去,拦都拦不住。” 姜二老爷立即看向了姜宰相:“大哥,我真的什么都没做。” 姜宰相凝眉:“先去看看吧。” 食为天门口聚集着一大批人,这些人手里拿着银票,不停的挤来挤去,嘴里喊着开门,点菜之类的话。 京兆尹哪见过这种场面,根本就控制不住。 还有不少有头有脸的人物就像是失去理智了一样不停的往里挤。 围观的百姓被吓得不轻。 姜云絮远远的看着这一幕,在等姜家的人来。 “公子,柳二牛一家子已经离开京城了,奴婢还在井里丢了一具和柳二牛身形差不多的人下去,不会有人发现柳二牛失踪了。” 姜云絮点点头:“你做的很好。” 一炷香后 姜宰相亲自带着一批人来维持了场面。 人群中立即有人喊:“食为天的老板就是姜二爷,大家快去抓他!” 话落,所有人都朝着姜二爷奔过去。 吓得姜二爷拔腿就跑。 奈何对方人多势众,姜二老爷被堵个正着。 “你们有话好好说......” “姜二老爷到底是用了什么法子,让我们如此心痒难耐?” “为了赚钱添了不该加的,简直太坏了。” “一定是中毒了。” 人群中你一言我一语开始控诉,越说越气愤,也不知是谁带头竟开始砸铺子。 短短一个时辰 食为天就被砸的稀巴烂,京兆尹根本拦不住,里面还有很多朝廷官员以及有头有脸的人物。 第109章 因果循环,报应不爽1 食为天的门口已经站满了人,根本就不听官府的人指挥, 京兆尹有些头疼,他着急地看向了姜宰相。 “相爷,现在该怎么办,再折腾下去会闹出人命了。” 姜宰相皱眉,活了这么大岁数还是头一次看见这幅场景,着实有些惊呆了。 “加派人手,尽快将人分散开。” “是。” 这一折腾就到了傍晚,人才算是分开了,姜二老爷不止是被打了,脸上鼻青脸肿的,就连走路都不利索了。 姜云絮隔着窗户看了眼啧啧两声,怎么就没把人给打死呢。 “食为天被砸成这副模样,真是可惜了。”赵怀玉不紧不慢地走了过来,惋惜道:“日后谁还敢去食为天吃饭?” 可惜,他又少了一个去处。 食为天算是一战成名了。 “食为天倒闭了,还有花满楼呢。”姜云絮勾唇笑了笑,花满楼是楚玄知送给她管理的铺子,生意一直不好不坏,位置虽然不如食为天,但面积却一点儿也不次食为天。 赵怀玉立即就明白了对方的意思,拍着胸脯保证:“我一定会在花满楼的四周加派人手,不许任何人来闹事。” 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心,一点就透。 …… 白天的闹剧散去,姜二老爷看着被砸的稀巴烂的食为天,心里就纳闷了。 “到底是谁在陷害食为天,竟敢和宰相府作对。” 姜宰相阴郁着脸色,已经派人去查了,终于在水井中找到了失足落水的柳二牛,但人已经被泡得面目全非了,根本就看不清,只是恰好也穿着柳二牛的衣裳罢了。 所以,就被认定了本人。 “一直都是柳二牛负责调料的供应,但不知为何人就死了,小的已经派人将所有调料收集起来找来了大夫检查,可大夫却说一切正常。”掌柜的诚惶诚恐地回禀。 一切都正常,这就奇怪了。 姜宰相让人将所有调料全部收集起来,准备拿回去让人试验看看有没有毒。 至于姜二老爷。 “这几日你回去消停待着,此事我会查清楚。” 一定是有人针对上了姜二老爷。 不敢忤逆兄长的话,姜二老爷耷拉着脑袋答应了,平白无故地挨了打,又被人训斥,姜二老爷的心里憋屈极了,回府时脸色就不太对劲。 两个丫鬟走在路上,不过是笑了几声,姜二老爷听着心里不舒服,抬脚就狠狠地踹向了丫鬟。 “贱婢,居然敢笑话我。” 两个丫鬟一头雾水,赶紧跪下求饶。 姜二老爷却像是找到发泄似的,对着两个丫鬟拳打脚踢,下手极狠,吓得两个人抱着头痛哭流涕凄惨地喊着求饶。 这一幕恰好落在了昭和大公主眼中,她眉心一皱:“够了!” 姜二老爷看见了来人立即收了手,还喘着粗气,他目光落在了昭和大公主的腹部上,算起来也有三四个月了,他收敛了怒火,笑着说:“我只不过教训两个不懂事的丫鬟罢了,公主莫恼。” 紧接着他伸手要去摸一摸大公主的肚子,却被昭和大公主一脸嫌弃地避开了。 姜二老爷的手讪讪地停在半空:“公主这是什么意思,我连摸一摸孩子的权利都没了?” “啪!” 昭和大公主反手便是一耳光,沉着脸怒斥:“放肆,谁准许你这样同本宫这样说话,本宫可不是从前的凤氏,任你胡来,你要逞威风,少在本宫面前。” 要不是丫鬟的惨叫声有些刺耳,她是绝对不会出来的。 被挨了一巴掌的姜二老爷瞬间清醒了不少,赶紧对着昭和大公主赔礼道歉:“公主请息怒,都是我的错,您消消气。” 见状,昭和大公主拂袖而去。 人一走,姜二老爷的脸色就阴沉下来了,目光落在了两个丫鬟身上。 “你们两个跟我去一趟书房。” 话落,两个人吓得瑟瑟发抖,连求饶都来不及说就被侍卫给堵住嘴拽着走了。 夜色渐深,从后角门外两个侍卫扛着麻袋扔在了马车上,看门的老婆子见状只是皱着眉摇摇头:“真是造孽啊。” 那两个麻袋可不就是傍晚被姜二老爷拳打脚踢的两个丫鬟么,今年才十四岁。 唉! 一连几日食为天的事都还没平息,数十个官员联名举报了食为天。 姜宰相忙着和陵州帝周旋。 这边门房的婆子给姜二老爷送了一封书信,是其中一个采买掌柜的送来的,说是找到了一些蛛丝马迹。 姜二老爷也不顾脸上的淤青未消散,直接带着人怒气冲冲就去了。 掌柜的见人来了,立即说:“应该是同行嫉妒咱们食为天的生意火爆,所以才会用了这么下三滥的手段。” “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110章 因果循环,报应不爽2 姜二老爷这两日受了不少憋屈事儿,心里有口气憋着呢,暗暗发誓如果找到了此人,一定要将其碎尸万段。 “就在胡同铺子那边……” 在掌柜的一路指引之下,姜二老爷顺着往前走,等走到了一半越走越偏僻。 忽然察觉不对劲,姜二老爷起身就要往回走,奈何一只麻袋从天而降,直接将人给打晕了。 掌柜的见状吓得瑟瑟发抖。 对方丢给了掌柜的一张银票,声音低沉:“记住了,姜二老爷出城了,其余的一概不知。” “是,是,是。”掌柜的手捧着银票转身就走。 一炷香后 姜云絮看着眼前昏迷不醒的姜二老爷,有无数次的冲动想要将人给杀了。 但死,太便宜他了。 “公子,现在该怎么办?”红俏问,这毕竟是主子的亲生父亲,主子就算是再生气,教训一顿也就算了。 这次是红俏低估了姜云絮的狠。 只见姜云絮亲手掰开了姜二老爷的嘴巴,将一整瓶的药给灌下去了。 “挑断他的手筋。” 红俏一愣,但很快照做,手中匕首寒光一闪立即将姜二老爷的手筋给挑断,鲜血直流,染红了一片地。 “呜!”姜二老爷是被疼醒了,睁开眼,想要呼救却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出来。 甚至连咿咿呀呀的声音都没有,他仰着头看向了来人,公子哥儿的打扮,脸生的很,根本就不认识是谁。 姜二老爷满脸惊恐,使劲挣扎。 姜云絮抬脚踩在了姜二老爷的脸上,勾唇冷笑:“记住我的名字,姜—云—絮!” 话落,他本能的瞪大眼,而后满眼都是怒火,似是要将姜云絮给撕碎。 “从你回来的那天,我就不该心慈手软,今日起你我之间恩断义绝,你欠下的债,也该还了。” 姜云絮努力压抑着怒火,手提着一把剑朝着他袭来,这一幕直接就吓得姜二老爷露出惊恐之色,抬起头朝着她竟要做磕头的举动。 简直就是天大的讽刺。 哐当一声,姜云絮扔掉了手中的剑,嘲笑几声,忽然又闻到了一股难闻刺鼻的骚味。 这就吓尿了? 姜云絮嫌弃的掩鼻,斜了眼蒙着脸的殷磊:“把这个人送去花娘那,让花娘好好调教,人别弄死了,五日后我再去寻。” “是。” 等着人走了,红俏递给了姜云絮一块干净的手帕:“公子,别弄脏了您的手,这些事儿交给奴婢就行。” “比起我娘受的那些委屈,今日算是便宜他了。” 为了让姜二老爷多受罪,姜云絮砸了不少重金给花娘,花娘名声在外,折腾人最有一套了,不要其性命,却能让人求死不能。 这头姜宰相回府之后去找姜二老爷,却听说人不见了,找来人打听,得知又出城了。 姜宰相气不打一处来。 还是姜老夫人安慰着说:“你二弟一向是听你的,这次闯了大祸心里觉得愧疚,肯定是去找解决法子了。” 一向孝顺的姜宰相听着母亲的话,怒火消了一半,揉着眉心:“最近半年姜家就没太平过,食为天又出事了,儿子好不容易将这些事给压下去,现在朝廷已经对儿子极大不满了,听说二弟还得罪了昭和大公主,今日太后明里暗里的敲打……” 他一个人应付那些文武百官和陵州帝就足够精疲力尽了,只求姜二老爷别添堵了。 “昭和又去告状了?”姜老夫人拧眉,对这个二儿媳越发的不喜。 不过公主再不济,也是皇族贵女,身份尊贵,不像有的人同样是和亲公主,却是个残花败柳。 “母亲还不知道?” 随即姜宰相就把姜二老爷打死两个丫鬟的事儿说了,姜老夫人闻言立即手里攥着个佛珠念叨几句阿弥陀佛,转头对着贴身丫鬟说:“一会去给两个丫鬟的家里人送五十两银子,再额外去寺里添些香火钱。” 丫鬟点了点头。 “你消消气,等你二弟回来了,我亲自教训他。”姜老夫人说。 第111章 因果循环,报应不爽3 几日后 姜云絮去了一趟花娘那,花娘看着她别提多亲热了,拍着胸脯保证:“公子就放心吧,人已经被折腾的不人不鬼了,就留着一口气儿在了。” 花娘掩嘴一笑:“就是想求死都不能,都快六亲不认了。” 姜云絮掏出了一摞银票放在桌子上,花娘见状,一张脸笑成了花儿似的灿烂,拍了拍手,丫鬟从门外捧着一摞画像进来,红俏一把接过挡住了姜云絮的视线。 “公子,这种污秽的玩意莫要弄脏了您的眼。” 花娘笑了笑:“这倒是,也不是什么好玩意儿,公子交代的事儿我都办妥了,人已经绑在马车上了,您若是还有解决不了的人,尽管来找我。” 一夜之间,满京城的香艳画面散布在各个角落,全都是姜二老爷的脸。 和各种人在行不雅之事。 消息传到了姜宰相府时,宰相府的门口已经被百姓们丢的臭鸡蛋烂菜叶堆积成小山了。 门口还吊着一个人,可不就是姜二老爷? 姜二老爷满脸惊恐,眼神痴痴呆呆,在半空中踢了踢腿,旋转几圈。 “呸,姜家怎么会有这样的败类?” “不要脸。” 百姓们怒极了,谁能想的得平日温润如玉的姜二老爷私底下竟是个败类,草菅人命,为了赚银子不择手段,坑害了多少人。 嘎吱大门被打开了,姜老夫人看着眼前这一幕差点晕死过去。 “老夫人,好像……是二老爷!” 一同赶来的还有昭和大公主,乍然看见这一幕,只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才好。 太丢人了。 “还愣着干什么,把人给弄下来,关门!” 昭和大公主看着被折腾不成型的姜二老爷,以及地上还有几张画像,她差点就吐了,脸色铁青,狠狠的一脚踢在了姜二老爷身上。 可怜的姜二老爷喊都喊不出来,捂着脑袋一会哭一会儿笑,整个人就跟傻了一样。 “我的儿。”姜老夫人心疼的大喊,让人将姜二老爷披上衣服扶起来,又找人去喊大夫来,强压着怒火对着昭和大公主说:“你还怀着身子呢,消消气,他都已经这样了,还能如何?” “老夫人,这个人坚决不能是姜家二老爷,必须撵走,二老爷失足掉下山崖死了,这是假的,冒充的。” 昭和大公主被气的语无伦次了,长这么大就没这么丢脸过。 姜老夫人蹙眉。 “大公主所言极是,这个人根本不是姜家二老爷。”姜宰相慢悠悠的走了过来,强压着一身怒火。 今日姜家丢了大脸,他出门都觉得脸色火辣辣的。 “你们……”姜老夫人震惊的说不出话来,姜宰相又说:“把人送去庄子上养着,宰相府是容不下他了,二弟妹腹中孩子不能有这样一个父亲。” 在姜宰相的示意之下,姜老夫人只好妥协了。 于是姜二老爷在自己清醒的时候意识到了自己被家人给放弃了,绝望的摇着头,看着自己的至亲。 可惜没人理会他。 姜老夫人紧闭着眼,手里攥着串珠子,不停的念叨着阿弥陀佛。 许是情绪太乱了,啪嗒一声珠子被扯断了,姜老夫人心里咯噔一沉,抬起头看向了姜宰相。 “到底是谁在算计宰相府?” 姜宰相脑海里蹦出来的第一个人就是姜云絮,只是姜云絮现在应该在郝洲,没道理回来。 可不是姜云絮,又是谁对姜二老爷这么大的仇恨,没杀了他,直接将人给逼疯了。 第112章 真假千金1 姜宰相府的笑话就像是长了翅膀似的飞出去,令人啧啧称奇。 食为天倒了,但凡有人路过就会咒骂几句,到现在还有不少人躺在家里抓心挠肺地想要吃食为天的饭菜。 如今姜二老爷落的如此下场,几乎所有人都大呼痛快。 “这就是报应,公子,姜二老爷被抬上马车的时候整个人还是清醒的,想说什么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红俏是亲眼看着姜二老爷被抬上去的。 就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姜云絮心中冷笑,这才哪到哪,宰相府不倒,她枉为人子。 “花满楼这几日怎么样?” “客人比之前多了两倍,公子放心,昨儿下午还有人来闹场子,都被赵世子给压住了。” 姜云絮点点头,揉着眉心好几日没休息好了,她得回去休息一会儿。 回赵国公府的路上恰好遇见了赵老夫人和二夫人准备外出要上香祈福。 既然见着了,姜云絮就没有躲避的道理,垂眸上前行礼。 “这不就是大房那个借住在国公府要科考的远房亲戚?” 二夫人撇撇嘴,越来越看不懂赵国公夫人的行事了,说得好听是国公府的亲戚,实际上只是庶长子娘家那边的,恰好姓赵罢了,和赵国公府是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偏偏赵怀玉对他还不错,母子两都是有毛病! 姜云絮垂眸恭敬地喊了一声:“老夫人,二夫人。” 赵老夫人阴郁着脸色:“你既然来了赵国公府,又跟了世子爷身边,就应该多劝一劝世子上进,别吃里扒外去那种不三不四的地方。” 她一个字都没辩解,称是。 可谁知赵老夫人却不愿意放过她,又语气不善地说:“住在赵家,惹出什么事端,就是让赵国公府没颜面。” 赵老夫人是看着姜云絮的一身打扮远远超出了一个远房亲戚的规格。 “母亲教训的既是,既是来求学的,就应该日日循规蹈矩,刻苦学习,而不是日日出去潇洒,纸迷金醉,真以为自己就是赵国公府的主子了。” 二夫人可抓住机会好好贬低姜云絮了,平时见不着,又因为是大房那边的,她可不会心慈手软。 面对两个人的教训,姜云絮的脸上没有流露出丝毫不耐烦,反而是一脸谦逊的听着。 “啧啧,大嫂真是舍得下血本,这料子至少也有二十两银子吧?” 二夫人搀扶着赵老夫人,一边阴阳怪气地说:“还是大房财大气粗,不像二房,赔偿了姜云絮银子之后,就勒紧裤腰带了,几个姐儿都不敢添件衣裳,还穿着去年制的。” 听闻这话赵老夫人的眉心一拧,正要发作,忽听一句:“二弟妹要是没钱做衣裳,我库房里还有几匹绸缎,一会儿派人给你送过去,何必在这里为难人呢。” 赵国公夫人不紧不慢的从身后走过来,手里捏着帕子,叹了口气:“堂堂国公府二夫人连一件衣裳都做不起,说出去也不怕被人笑话。” “你!”二夫人气的脸色都扭曲了。 赵老夫人听着有些头疼,懒得偏向谁,只说了一句走吧,别耽搁了时辰。 一场闹剧结束。 姜云絮回到院子里,简单的洗漱之后便上了榻上眯了会儿,在梦里她看见母亲被人殴打求饶的画面,还有团哥儿从宜安伯府救出来的那一幕。 倏然惊醒时,大猛的坐起身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公子,您醒了。” 红俏递过来一盏茶。 她一看外面的天都黑了,这一觉睡的时间可足够长的,她接过了茶喝了大半口润了润嗓子,紧接着掀开了被子下地,为了让自己静下心,她开始抄写经书。 直到夜半三更,情绪才彻底平复下来了。 倏日清晨,赵怀玉早早就在廊下等着了,姜云絮开了门诧异的看了眼他。 “怎么在这?” 赵怀玉摸了摸鼻子,尴尬的说:“昨儿我祖母被气病了,太医们束手无策。” 昨儿赵老夫人当众羞辱姜云絮,他实在是不好意思在再来找她出手帮忙了。 但情况危急,也只好硬着头皮来了。 事情是这样的,昨天赵老夫人和二夫人一块去祈福,半路上听见了不少有关于桑怜的事,大多是诋毁,谩骂,嘲笑,顺带着连赵国公府都被卷进去了。 赵老夫人强忍着怒火上了山,一只脚刚踏入大殿,香炉竟然倒了。 “一定是菩萨不肯接受赵家的香火,怪罪下来了。” 就是人群中某个夫人无意中的一句话,直接让赵老夫人气晕了过去。 对于敬畏神明的人来说,这件事非常重要。 第113章 真假千金2 姜云絮抿了抿唇,她实在是不想给赵老夫人诊脉,不是因为赵老夫人曾经为难过自己。 而是赵老夫人或许也是伤害凤氏的人之一。 可赵怀玉亲自来求,姜云絮也不好驳了对方的面子,点了点头。 于是姜云絮跟在了赵怀玉身后,当成了小厮一块混入进去。 赵老夫人躺在塌上昏迷不醒,嘴唇发紫,手脚的温度很低,指尖在微微颤抖。 “老夫人怒极于心,加上年纪大了不好用药,只能静静观望啊。” 太医叮嘱。 赵国公夫人见着姜云絮来,很快打发了屋子里所有人,只留下姜云絮一人留在屋子里。 她知道只是姜云絮的规矩。 姜云絮从怀中取出了迷幻香,点燃之后坐在了榻上慢慢等待。 半个时辰后赵老夫人有了反应,浑身都放松了。 “赵倩茹和凤娘的事,你知道多少?” 赵老夫人的脑海里立即浮现了两个人的身影,她拧着眉;“是凤娘抢走了倩如的心上人,她简直该死,要不是她害了倩如,倩如又怎么会被迫生下父不详的女儿,幸福毁于一旦。” 听着赵老夫人倒打一耙,姜云絮没了耐心,直接问:“你可曾算计过凤娘?” 赵老夫人笑着说:“凤娘就是个烫手山芋,谁挨谁倒霉,我不过是看不惯她,出于长辈之礼训诫几句罢了。” “这么说,你为难过凤娘?” “我曾派人假装成劫匪吓唬过她,只是她胆子小不经吓,被姜家找到时,已经昏迷不醒了,我又派了个男人上门送一件凤娘的衣裳,是姜家不信任凤娘,将人囚禁起来罢了。” 一个女人的名节有多么重要,尤其是这个封建的时代,让男人送衣裳上门,这不是明摆着告诉姜家人,凤娘清誉有损。 姜云絮恨不得给自己两个耳光,当初就不该救人,赵老夫人简直该死! 吹灭了香,姜云絮整理好心情出去了。 赵国公夫人站在廊下看她出来立即上前:“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先回去吧。” “嗯。” 回到了大房,赵国公夫人便看出了姜云絮的脸色不对劲,让人奉上茶水,轻声问:“这里没外人,有什么话你就直接说吧。” “老夫人的病我救不了。” 她也不打算救,没对赵老夫人下手,已经是足够仁慈了。 赵国公夫人又问:“那能活多久?” 姜云絮诧异对方的态度,怎么看也不像是关心的模样,赵国公夫人解释:“老夫人现在死的还不是时候,一旦撒手人寰,怀玉就要守孝三年。” 赵怀玉和两个姐姐都是议亲的年纪了,耽搁不起,而且一旦守丧,赵国公的官职也会受影响。 “我不明白夫人的意思是?” “老夫人得活着,有口气儿就行。”赵国公夫人被赵老夫人弄的寒心了。 为了女儿连赵国公府的前程都不顾了。 “老夫人一旦病危,毓贵妃母女两个就会回来探望,皇上也不好将人继续留在郝洲了。” 赵国公夫人清了清嗓子提醒,有些不自然的别开了眼睛,手心里的帕子紧紧攥着。 姜云絮恍然大悟,原来赵老夫人之所以这样是被赵国公夫人给算计了。 “夫人放心,赵老夫人绝对没有性命之忧,我可以保她活个三五年不成问题。” 做不成植物人,手脚不能动,但脑子却是清晰的,苟延残喘的活着。 “会不会被太医看穿?” “不会,一般的太医没这个本事。” 而且赵老夫人的确是年纪大了,太医只会开一些温补的方子吊着。 姜云絮写了一封药方子,又在心口位置指了指,分别指出三个穴位。 护住了心口位置可以保证赵老夫人脉搏正常,至于其他的,血管拴住,要不了命,也醒不了。 第114章 真假千金3 赵国公夫人是个雷厉风行的,带着人神不知鬼不觉的让赵老夫人病得更加严重了。 “母亲嘴里一直念叨着三妹妹,是不是只要三妹妹回来了,母亲就能好?” 赵国公一听,二话不说就出去了。 明眼人都猜得出赵国公这是进宫去找陵州帝了,一旁的二夫人却有些担忧了:“大嫂,三妹妹回来倒是不打紧,可毓贵妃娘娘若是跟着回来……” 二夫人想想就膈应,被楚玄知毫不留情拒绝的女人,成了贵妃,也是京城的笑柄。 这日后出门,还不得被人戳脊梁骨啊。 赵国公夫人挑眉:“那依你之见该如何?” 二夫人其实也发愁,不认吧,又得罪了赵倩茹,还会惹赵老夫人不高兴。 认了吧,又膈应。 实在是没法子了。 “咱们妯娌平时的小过节暂时先不提,你我膝下都有儿有女,名声要紧,不得不防。”赵国公夫人语重心长地说。 二夫人立即点了点头:“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大嫂若是有法子,我肯定是站在大嫂这边的。” 这点眼力见,二夫人还是拎得清的。 赵国公夫人忽然冲着二夫人招了招手,在二夫人耳边嘀咕了几句。 二夫人皱了皱眉:“这……这能行吗?” “把事儿撇清楚了,是贵妃也好,是皇后也罢,和赵国公府又有什么关系?” 话落,二夫人咬咬牙:“这件事我听大嫂的。” 两个人达成一致。 陵州帝也架不住赵老夫人的临终请求,想见一见女儿的要求,文武百官便又开始提及了迎接毓贵妃回京的话题,连续几日下来,陵州帝终于妥协了,下旨让两人回京。 听见消息,姜云絮是松了口气,人回来了就好办。 时间眨眼飞逝,十几日后毓贵妃的仪仗进了京,几乎是同一天,有个十五岁的小姑娘去了赵国公府,手里拿着一块玉佩上门认亲。 一口咬定赵倩茹就是自己的母亲。 小姑娘是求到了赵国公面前,赵国公一看来人顿时就傻眼了。 那毓贵妃又是谁? 小姑娘两眼一闭晕了过去,赵国公夫人立即说:“外面人多嘴杂,还是快把人抬进去吧。” “大哥,我看着这小姑娘和三妹妹有几分相似,说不定真的是三妹妹的孩子呢。” 二夫人立即站出来配合。 赵国公一时也有些分不清了,看着外面已经围绕了不少看热闹的人,赶紧让人将小姑娘给抬进去。 小姑娘进门没多久就醒来了,一双眼睛忐忑地看着四周,并没有多少害怕,规规矩矩地站着,一张白皙清秀的脸庞就这么任由人打量。 “真是像极了,这鼻子眼睛还有嘴巴。”二夫人心疼地拉着小姑娘:“你流落在外一定受了不少委屈吧?” 小姑娘摇头:“能幸运地活着来见母亲就不委屈。” “哎呦,真是可怜。” 二夫人拿出帕子擦了擦眼角,哽咽着将人揽入怀中,这惹得赵国公有些不满:“事情还没查清楚呢,别胡说八道。” “大哥,这不是明摆着的吗,这肯定是三妹妹的孩子。” 二夫人一口咬定,同时将目光看向了赵国公夫人。 赵国公夫人点点头:“我瞧着也有些像,和三妹妹年轻的时候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而且玉佩也是赵家的,父亲在世时送给三妹妹的,错不了。” 玉佩递给了赵国公面前,他一眼就认出来了,顿时就哑火了。 眼前的才是三妹妹的孩子,那毓贵妃又是谁的孩子? “这孩子一见面就觉得亲切,瞧瞧,这后耳还有一颗和三妹妹一样的痣呢。” 二夫人一脸夸张地说,手亲切地拉着小姑娘不松,一口一个可怜人儿。 赵国公还想再说什么,赵国公夫人却在他耳边嘀咕几句,赵国公瞬间就沉默了,目光落在了小姑娘身上。 第115章 尴尬处境1 小姑娘暂且被留下来了,赵国公府的主子们也是出乎意料的团结。 一致认定小姑娘,明初就是赵倩茹流落在外的女儿。 屋内 赵国公夫人语重心长地说:“皇上将毓贵妃留在郝洲这么多天,要不是迫于压力根本就不想接回来,这些年皇上处处忌惮玄王,贸然册封毓贵妃,又存了什么心思?” 这话深深地触及了赵国公。 这些天文武百官可没少嘲笑他为了上位什么阴招都使出来了,连自己的亲侄女都能利用。 任凭赵国公怎么解释,还是难以洗脱攀附皇权的名头。 “祖父在世若是知道赵国公府背负这样的恶名,还不得活活被气死了。” “赵国公府可是功勋家族,一砖一瓦都是先祖们跟着先帝用命给打下来的。” 赵国公夫人的这些话让赵国公更加坚定了,不想和陵州帝有任何瓜葛。 陵州帝心思狭隘,只注重名利,根本就不在乎后果,那些卑劣的手段,赵国公是瞧不上的。 所以这些年陵州帝明里暗里地拉拢,赵国公都不为所动。 “有些事你看着办吧。” 赵国公夫人点点头,又故作为难地看着他:“若是三妹妹不肯配合怎么办?” “嫁了人的姑娘终究是泼出去的水,赵国公府不能因她抹黑。” 听这话,赵国公夫人就明白怎么回事儿了。 中午 毓贵妃一行人抵达了赵国公府,按规矩贵妃的仪仗是很风光的,但到了桑怜这,谈不上寒酸只能说配不上贵妃之位,最多就是个贵人。 浩浩荡荡一群人,却没有几个是有头衔的,从穿衣打扮来看,就是被拉过来凑数的。 姜云絮隔着人群看着桑怜一身华丽的装扮,昂首挺胸,白皙的小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一只手搭在了小宫女的手腕上,左侧站着同样衣着华丽的赵倩茹。 赵家三姑奶奶一改往日的低调内敛,穿上了锦衣华服,鬓间珠钗琳琅满目,再搭配精致的妆容,整个人显得身份高贵优雅。 要不是那天晚上听见赵倩茹说出那番话,实在难以想象赵倩茹会这样恶毒。 被凤氏信任,却亲手毁掉了凤氏的所有希望,又一次重创了凤氏的精神伤害。 姜云絮呼吸发紧。 “微臣、臣妇拜见贵妃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一院子的人哗啦啦地下跪行礼。 桑怜看着这一幕心里别提多畅快了,当初她来了赵国公府寄人篱下,处处看人脸色,就连一个老嬷嬷也敢明里暗里地挤兑自己。 可现在,她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贵妃,所有人都要朝着她跪拜行礼。 匍匐在自己的脚下,恭恭敬敬地尊称一声贵妃娘娘。 桑怜轻轻抬手拂过鬓间,指尖划过是一根银色流苏,她笑了笑:“都不必多礼,起来吧。” “谢贵妃娘娘。” 众人再次站起身。 “舅舅,外祖母还好吗,本宫在路上听说外祖母病倒了,心里很惦记。” 赵国公后退两步,拉开了距离,朗声说:“多谢贵妃娘娘记挂,家母是年纪大了,所以才会犯了老毛病,大夫说需静养,暂时不会有性命之忧。” 看着对方疏离的态度,桑怜眉心一蹙。 “贵妃娘娘,您应该改口了,有些事……”二夫人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赵倩茹,欲言又止。 赵倩茹被她盯得一头雾水。 “改口?”桑怜继续追问:“二舅母想说什么?” 二夫人尴尬地指了指明初。 明初立即上前对着桑怜行礼,桑怜隐隐有些不耐烦,但四周都是人,还是温声问:“这又是谁?” “她呀,是三妹妹养在民间的女儿,名字叫明初,所以,贵妃娘娘当初认亲可能是弄错了。” 一句话让桑怜的脸色瞬间变沉了。 “这怎么可能呢?”赵倩茹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看着明初,又看了眼桑怜,摇着头:“桑怜才是我女儿,这人肯定是假的,想要冒充,二嫂,你怎么也随意相信人?” 二夫人冷笑:“可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在你们没有回来之前,全府上下都是见证,亲眼目睹了明初手拿着祖父赐给你的玉佩回来认亲。” 生怕赵倩茹不信,又立即看向了赵国公夫人:“大嫂?” “是有这回事,三妹妹,你当初也没见过孩子,不知孩子长得什么模样,又怎么能确定这孩子不是你的呢?” 赵国公夫人指了指明初下半张脸的部分:“这里的确很像你。” 赵倩茹目光紧紧地盯着明初,一时半会有些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第116章 尴尬处境2 “够了!” 桑怜倏然冷着脸不悦,目光在人群中扫了一圈:“本宫知道你们不待见本宫,如今连本宫的身世都要质疑,可有将本宫放在眼里?” “贵妃消消气,这件事一定是有误会。”赵倩茹赶紧安慰桑怜,说了一堆话,才控制住了桑怜的怒火。 赵倩茹来到了明初面前,质问:“是谁派你来的,你可知道冒充赵国公府的姑娘是什么罪名,被人拆穿了要杀头的,念在你年纪小,你从实招来,我可以不杀你。” 面对赵倩茹的威逼利诱,明初不慌不忙的抬起头,小声嘀咕了几句话,吓得赵倩茹脸色大变。 她说,我自小在西域长大,我曾见过母亲的画像。 “不……不可能。”赵倩茹方寸大乱,如果明初是自己女儿,那桑怜又是谁? “三妹妹,也许毓贵妃娘娘是好人家的孩子,只是恰好也丢失了,和明初一般大……”赵国公夫人劝。 今儿无论如何也要将桑怜和赵国公府撇清关系。 “母亲?”桑怜喊了一声,语气中隐隐有些慌张,她除了有一个空壳子贵妃身份,并没有后山支撑,若是被赵国公府抛弃了,将来的路就会走的很辛苦。 “母亲,本宫才是你的女儿,寄养在外的亲生女儿啊。” 桑怜上前一把握住赵倩茹的手,一旁的明初也不甘示弱,轻轻的拽了拽赵倩茹的另一只手:“母亲,我是明初啊,你唯一的女儿。” 赵倩茹一时有些分不清两人了。 “三妹妹,可以滴血验亲。”二夫人悄声提醒。 话落,赵倩茹的脸色忽然变得有些难看,她一把抽开了其中一人的手,坚定的站在了桑怜的身边。 “这个才是我女儿,你是冒充的。” 这个结果,姜云絮一点儿也不意外,谁让桑怜是贵妃呢。 “这小丫头年纪不大,心思却这样歹毒,竟敢冒充我女儿。”赵倩茹气急败坏的喊:“来人呐,将人给我撵走。” 很快两个侍卫冲上来要去抓明初,却被赵国公亲手拦下:“放肆,谁敢动表姑娘?” “大哥?”赵倩茹惊讶。 赵国公一脸失望的看着赵倩茹:“你已经为人母,按理也不该继续留在赵国公府了,隔壁院子就当是国公府送你的嫁妆,母亲还需静养,你们回去吧。” 这是不许她们去见赵老夫人了。 任凭赵倩茹磨破了嘴皮子也无济于事,赵国公一声令下,几十个侍卫将院子团团围住。 桑怜见状心口起伏,她目光灼灼,冷声质问:“舅舅,你真的不认本宫了吗?” “岂敢,赵国公府不敢攀附贵妃娘娘,是赵国公府没这个福气。” 赵国公淡淡回应,魁梧的身子挡在了去处,那架势根本就没有把桑怜放在眼里。 两人僵持了一会儿,桑怜深吸口气转身拂袖而去。 赵倩茹见状,着急的跟上前。 院子里的人骤然少了一大半,赵国公却一点儿也不慌乱,这是赵国公府的选择,也是明晃晃的告诉陵州帝,赵国公的立场。 今日毓贵妃进城可谓是尴尬至极,不到半个时辰的功夫,毓贵妃顶替了赵国公府家表姑娘的事儿就传扬出去了。 百姓们津津乐道。 “这贵妃娘娘真是好本事啊,冒名顶替被发现了还能入宫为妃,野鸡变凤凰了。” “奇怪的是皇上当初一次也没见过毓贵妃,怎么就册封贵妃了呢,还是那样的名声,图什么呢?” 有人但笑不语。 图什么? 还不是想拉拢赵国公府,借机打击楚玄知,要知道赵国公府可是楚玄知的外祖家。 风言风语很多,这事儿很快就传到了皇宫里。 陵州帝气恼不已:“赵国公府居然敢如此羞辱朕,岂有此理。” 气归气,但毓贵妃的归属问题始终是要安置的。 “若是将人迎入宫,日后还不知多少人嘲笑朕。”陵州帝恨不得给桑怜赐一杯毒酒了事。 若是不嫁过人迎入宫,就这么放在宫外,又不合规矩。 于是陵州帝陷入了两难境地。 “皇上,快午时了。”李公公小心翼翼的提醒,按照规矩是午时之前该将人迎入宫的。 陵州帝冷冷一哼,不作回答。 第117章 尴尬处境3 毓贵妃的仪仗就这么尴尬地停在了赵国公府隔壁院子,桑怜坐在院子里,紧绷着小脸一言不发。 今日她若不入宫,那可就成了全京城的笑话了。 可都这个时辰了,宫里还没有来旨意,桑怜快要坐不住了,难道陵州帝真的放任自己不管不顾了? “贵妃娘娘,可用午膳?”赵倩茹关心地问。 这都折腾一上午了,连口水都没喝,她早就有些吃不消了。 桑怜紧紧抿着唇,心里想着该如何下了这个台阶。 今日赵国公府给自己的羞辱,她永生难忘,这笔账,她一定会加倍归还。 忽然赵倩茹抹了抹眼角,都在欺负她们母女两个,太过分了,她转身就要去隔壁找赵国公要个说法。 谁知原本两个院子连接的长廊已经被砌上了,看砖头泥土也才干不久的样子。 “这是赵国公府今儿上午砌上的。”嬷嬷说。 赵倩茹深吸口气,只好从大门口出去再到了赵国公府的大门,门口的两个侍卫却将人拦下。 “瞎了眼不成,我可是赵国公府三姑奶奶!” 侍卫恍若未闻。 这让赵倩茹更气急败坏,指着其中一人:“你立即去禀报一声,我要见赵国公。” 侍卫见她犹如疯妇一般,犹豫了片刻后才去找赵国公。 没见着赵国公,倒是看见了赵国公夫人在院子里指挥人布置院子。 听侍卫的话,赵国公夫人不咸不淡地说:“老夫人病着,府上不宜有客打搅,让赵三姑奶奶先回去,等老夫人醒来了,若是想见她,自然会派人去请。” 侍卫将话原封不动的转述,气得赵倩茹差点晕厥,这赵国公府连自己也不认了? “再次通传,我要见二嫂。” “二夫人正在照料老夫人,不得空见客。”侍卫冷冰冰的回答。 院子里 赵国公夫人整理了一下账本,在凉亭内写写画画,身旁还有赵怀玉和姜云絮。 “我打算和二房分家。” 冷不丁抛出一句话,赵怀玉惊讶了:“这么突然,祖母还没醒呢,二叔也未必会同意的。” 赵国公夫人笑了笑,将目光看向了姜云絮。 “条件给足了,二夫人会答应的,二夫人一直被夫人压制这么多年,要是搬出去住就可以自己做主了,就算不在一个府上,日后二房有需要帮忙的,国公爷不会置之不理的。” 姜云絮巴不得分家,这样就不必投鼠忌器了,二夫人现在拎得清,保不齐日后就会被人洗脑了。 “只是这个节骨眼上老夫人病重,二夫人若是分家,肯定会被人诟病的。” 赵国公夫人点了点头:“所以我打算将国公府的地方重新划分,分房不分家。” 等日后赵老夫人撒手人寰了,再彻底分开也不迟。 姜云絮敛眉:“其实还有一个更好的法子,就是有些冒险。” 赵国公夫人和赵怀玉同时看向了姜云絮。 “若是大房能外放去外省,就可以带着老夫人一起走,二房也就没了顾虑。” 赵怀玉惊呼:“那二房留在京城岂不是成了人质?” 姜云絮尴尬了,她的确是这么想的,但赵怀玉直接说出来了,就有些不地道了。 二房死活,和她没关系,只是想保全大房而已,大房若是离京,一定能帮得上楚玄知。 第118章 证实身份,入宫为妃 分家的事被赵国公夫人一提,二夫人就炸毛了。 “不成,这个节骨眼上怎么能分家呢,大嫂,你不能因为母亲病得不省人事了,就欺负二房,要将二房撵走?” 二夫人气呼呼的,心里大骂大房太奸诈了,二房要是离开了大房,等同于摘掉了赵国公府的头衔。 在京城权贵云集的地方,赵家二房的头衔实在不够瞧的。 赵国公夫人不急不慌的拉着二夫人坐下,并且递了她一杯茶:“我有意要替大房谋一个外放的差事,这国公府一分为二,分东西二府,只是另开个门罢了。” 听对方这么说,二夫人就知道分家的事是大房已经思考好了。 “这个家是非分不可吗?” 赵国公夫人点了点头,又允诺:“日后二房有什么需要帮衬的,大房绝不推辞。” 二夫人深吸口气,沉声说:“我也知道,道不同不相为谋,既然大嫂心意已决,那便分吧。” 与其死皮赖脸地不肯妥协,倒不如及时为自己博一些利益。 赵国公夫人倒是意外二夫人会这么痛快就妥协了,于是两个用了一上午的时间就分割好了各自的财产,赵国公夫人也是非常的大方,给足了二夫人好处。 双方处于共赢的场面,签下了字据,连手印都按好了。 天色渐黑 隔壁院子也迟迟没有等来宫里的消息,姜云絮明白这是陵州帝故意装疯卖傻呢。 “公子,姜家别院那边传来消息了,姜二老爷不堪折辱,跳井自尽了,不过幸好被咱们的人给提前救下来了,现在半死不活的躺在别院。” 姜云絮讶然。 一向爱惜生命的姜二老爷还能自尽? “不能让他就这么死了,我要他痛苦的活着,生不如死!” “公子放心,人暂且是活着的,并无大碍。” 姜云絮点了点头,姜二老爷罪孽深重就不配去死。 她等了一天也没等来隔壁传来动静,索性就不等了,拿起了账本开始翻阅,不在的这几个月各个铺子效益都还不错。 倏日赵国公府为明初举办了一场宴会,由赵国公夫人为大家隆重地介绍了明初的身份,称赵国公府表姑娘。 “当真是表姑娘?”一位相熟的夫人诧异地看着明初,几个月前,赵国公府也举办了一场宴会,认下了桑怜。 “之前是弄错了,这位才是正儿八经的表姑娘,也算是喜事一桩,正好借着这件事给老夫人冲冲喜。” 赵国公夫人一脸无奈地叹了口气,紧接着二夫人笑着说:“表姑娘在外受了不少苦,但人是个孝顺的,日日去给老夫人面前请安,乖巧的不像话。”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开始捧着明初。 明初则是乖巧又懂事地站在一旁,落落大方地让人夸赞。 这消息自然是没瞒过隔壁院子,赵倩茹正在修剪花枝,听着隔壁的动静,气的一剪子将一株开放极好的花给剪了,气的脸色都扭曲了。 “这帮人简直欺人太甚!” 赵倩茹气急败坏地将剪子放下,起身要去找隔壁要个公道。 “母亲。” 桑怜忽然从屋子里走了出来,她穿着件浅蓝色云锦长裙,鬓间依旧是珠钗华丽,精致的小脸上绽放着淡淡的笑容,好像一朵绽放妖娆的芍药花。 “你怎么出来了,这几日沿途赶路实在是辛苦,快回去多休息休息。” 赵倩茹不想让桑怜听见那些闲言碎语,所以她轻笑着扶着桑怜进屋。 “母亲,有些事是瞒不住的。”桑怜拍了拍赵倩茹的胳膊,笑着安慰:“我本就是母亲的女儿,无论是谁说,都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造孽!”赵倩茹气得红了眼眶,心里将两个嫂嫂埋怨上了。 她女儿的命已经足够苦的了,为何还要落井下石呢? “是母亲无能,护不住你,让你受尽委屈……” 赵倩茹的情绪崩溃了。 桑怜柔声安慰了几句,直到赵倩茹的情绪稳定下来后,她笑着说:“隔壁大喜,咱们作为邻居,也应该上门道喜才对,琥珀,扶着夫人去洗漱。” “对,我要去隔壁瞧瞧的。” 这一天一夜桑怜已经想通了,任何人都是靠不住的,唯有自己手中掌握大权。 贵妃又如何,还不是个空架子,人人都可以上去踩上一脚。 今日她要吞下所有的委屈和嘲笑,总有一日她会让所有看不起自己的人全都跪在自己的脚下。 “毓贵妃娘娘到!” 一声尖嗓子喊来。 赵国公府的气氛瞬间就尴尬了,所有人顺着视线看向了外面。 也包括姜云絮。 “毓贵妃怎么还敢来啊,她顶替了旁人身份,成了贵妃,若是换成我,早就躲在院子里不肯出来了。” “咱们毓贵妃娘娘可不是凡夫俗子,前几个月的赏花宴,我还记忆犹新呢,也就那位二嫁的姜云絮能跟其一起比较了。” 第119章 证实身份,入宫为妃2 莫名被人点了名,姜云絮斜了眼说话的夫人,有些眼生,记不住是谁。 “说到底玄王妃又有什么错呢,齐郡王又是那副德性,而且玄王妃可不曾私底下勾搭过谁,二婚也并非她所愿。” 忽然一位夫人替她辩解。 倒是没人再反驳了。 姜云絮笑了笑,她根本就不在意这些虚名,只是没想到自己彪悍之名,竟然被桑怜的名声给比下去了。 对比之下,她竟也没那么可恶了。 “赵国公府怎么这样热闹,本宫在隔壁都听见了动静。” 桑怜一只手搭在了小丫鬟胳膊上,仪态万千的走了过来,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 众人惊愕,才几日不见桑怜竟变得这么有气势了? 嘲笑归嘲笑,但桑怜终究是贵妃,众人不得不上前行礼。 “臣妇拜见贵妃娘娘。” 桑怜的目光扫了一圈,忽然在人群中看见一个隐约熟悉的影子。 再仔细一看,只是神似罢了。 她朝着明初走了过去,指尖挑起明初的下颌,忍不住笑了:“也难为找到这么一个和母亲相似之人,小姑娘,是谁派你来的?” 明初蹙眉,神色有些惊慌失措。 “小姑娘,你可知道随意地冒充他人身份是什么后果?” 桑怜的指尖渐渐收紧力气,眸中迸发着一股冷意。 其他的人还保持着跪拜之姿,也未见她叫起。 “毓贵妃娘娘……”赵国公夫人正要开口,却被琥珀呵斥:“放肆,贵妃娘娘问话,岂容你随意插嘴?” 赵国公夫人脸色一白,捏紧了拳。 “说出实话,本宫可以饶你不死。”桑怜忽然松开了手,指尖继续下滑,忽然伸手掀开了明初的衣领,露出了白皙的肩,一只蝴蝶式样的红痕映入眼帘。 “啊!”明初惊慌失措地尖叫。 桑怜愣住了。 竟有些不可思议,因为她的肩上也有一个这样的痕迹。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刚才那一抹红痕赵倩茹是看得清清楚楚,当初她生下女儿时,女儿的肩上的确有一块蝴蝶式样的胎记。 她明明就生了一个女儿,怎么明初身上也有? “贵妃娘娘这是做什么,这么多人在场,你这样让明初以后怎么做人?” 赵国公夫人气急了,一把扯过明初将人揽入怀中,柔声安慰。 桑怜的本意是要将其戳穿,可现在她倒成了没理的那个了。 “毓贵妃娘娘未免也太横行霸道了,当众揭姑娘家的衣裳,幸亏这里没有外男,否则,明初姑娘就是坏了名声了。”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开始指责。 桑怜紧绷着小脸,目光横扫:“诸位是在指责本宫吗?” 或许是她的气势太凌厉了,竟震慑住了几个夫人。 就在气氛尴尬时,宫里终于来了圣旨,接毓贵妃入宫,仪仗就在国公府外。 在所有人的注视之下,桑怜上了仪仗轿,吹吹打打的被迎入宫。 人一走,气氛有所缓和。 在场的人也无心聚集了,便找了个理由匆匆散去,一场宴会就此结束。 第120章 安排计划,做实恶名3 桑怜入了宫,心中五味杂陈。 和上辈子不同,这辈子她成了陵州帝的妃。 身边再也不是那个英俊潇洒的楚玄知了。 她紧闭着眼。 许久,耳畔有人在提醒:“贵妃娘娘,该下轿了。” 她跟着小太监一路到了长清宫,迈进宫门,只需眺望一眼就知道有多么敷衍。 地上打扫干干净净,但殿内的位置,和里面摆放的物件儿,却没有一件是新的,甚至地毯上还有层浮灰,边缘还有些破败。 桑怜紧捏着拳,让自己冷静下来。 “贵妃娘娘万福金安。” 几个宫女太监上前行礼。 桑怜瞧着堵心,于是摆了摆手,让人全都退下了。 毓贵妃入宫就好像是一粒小石头子儿砸进湖中,溅起了小小涟漪,很快就没了动静。 倒是赵倩茹留在宫外,日子过得有些煎熬。 “公子,赵三姑奶奶......”红俏羞红了脸,竟不知该如何开口。 姜云絮还没反应过来,问:“她怎么了?” 红俏压低声音在她耳边嘀咕几句,姜云絮脸色一沉,叹了口气。 “还真是一片慈母心肠,为了女儿,竟舍得下脸皮......老夫人要是知道了,还不得气死了。” 赵倩茹为了给桑怜拉拢人脉,竟主动给一些官员送信儿。 她本来就长得美,稍稍一打扮,更是风韵犹存,惹人垂涎。 “难怪今儿圣旨来得这么突然,原来是昨儿晚上有人花了大本钱。” 看来还是她低估了赵倩茹的脸皮。 “公子,现在怎么办?” 姜云絮陷入了思考,当年赵倩茹背叛母亲,自己也没落的好下场。 这人么,要她死简直太容易了。 但......必须背负骂名! 姜云絮冲着红俏招招手,嘀咕几句。 “公子放心,这事儿奴婢一定办妥当。” 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尤其是就住在隔壁,赵倩茹的动静传到了赵国公耳中。 顾念兄妹一场的份上,他亲自去了一趟隔壁。 赵倩茹正坐在葡萄架下,悠闲的享受着丫鬟捶腿,别提多潇洒自在了。 面对怒气冲冲的兄长,赵倩茹眯了眯眼,坐起身,冷嘲道:“这是什么风把大哥也给吹来了,真是稀客。” 赵国公听着她阴阳怪气的话更加生气。 “你好歹也是国公府的姑娘,怎么如此......如此不知羞耻!” 赵国公羞愧的险些没好意思说出来。 莫名其妙挨了骂,赵倩茹不乐意了,直接从椅子上站起来,没好气道:“大哥这话是何意?” 兄妹两针锋相对,赵国公怒气冲冲的瞪着她,想了想还是留了些颜面。 “从今儿起你不准再离开这座府邸......” “大哥的手管的也未免太长了些!” 赵倩茹不悦,只当作他是不乐意来发疯的,对着管家吩咐:“来人,送客!” “你简直太让我失望了!” 赵国公拂袖而去。 赵倩茹也同样气急败坏狠狠砸碎了一只茶盏,嘴里大骂欺人太甚! 夜色渐深 一道倩丽的身影从西门溜出去,上了辆马车,马车又停靠在了一座小宅子旁。 只是没多久,那道倩丽的身影便落荒而逃了。 紧接着里面传来了破口大骂的声音。 “哪里来的骚狐狸,居然敢勾引我家爷们头上来了,呸,不要脸的贱人!” 紧接着小宅子灯火通明,一个妇人两手拿着棍棒子,指使人去关门。 可惜,人还是跑了。 妇人眼尖的看见了地上的一支金簪,捡起握在手心沉甸甸的,做工精巧,一看就不是凡品。 “好像是珠钗阁家的新款式样,总共就三支。”丫鬟眼尖认出了出处。 妇人冷笑:“去查,我非要将这骚狐狸揪出来不可!” 这头红俏进府前将衣衫都处理了,才回赵国公府,笑着说:“公子,楼副将家夫人可真是彪悍,不愧是武将之后,若不是奴婢会武功,只怕就要被堵住了。” 姜云絮笑了笑,伸手递给她一杯茶。 她提前派人给楼夫人送了消息,楼夫人故意拖延住了楼副将,提前埋伏在小宅院里等着人上钩。 依楼夫人的性子,这事儿不闹的天翻地覆才怪! “云大人那边可有消息?” 红俏点头:“云大人一向好色,早就惦记赵三姑奶奶了,这次奴婢一送信儿,云大人立马就安排了后天上午在六家小胡同等着,还送了价值不菲的珠钗首饰来,奴婢已经按照您的吩咐,故意给云夫人透出消息了。” 姜云絮毫不吝啬地夸赞:“你做的不错!” 第121章 假扮身份,上门找茬1 一切正如姜云絮预料的那样顺利,楼夫人第二天就去了珠钗阁,假借着钗的名义,费了不少口舌才将三支金钗的下落给问明白了。 一个在刘阁老大夫人那,一个在三公主那,最后一个在赵倩茹那。 楼夫人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立即去拜访了刘阁老大夫人,又去了三公主那。 几经周折,终于弄清楚了昨儿晚上捡来的金钗是谁的了。 前面两位都好好戴着呢。 就剩下一个赵倩茹了。 此时的天色已经渐黑了,楼夫人犹豫了片刻还是派人去给赵倩茹送信,想去拜访。 这事儿要是不弄清楚,她今儿晚上都别想睡了,抓耳挠腮地难受。 “楼夫人?” 赵倩茹正准备要出门却被管家提醒,楼夫人在门口想见一见她。 她竟莫名地有些心虚。 毕竟前几日她才求过楼副将帮忙在早朝上劝一劝皇上,尽快将毓贵妃接回宫。 为了打动楼副将,她可是没少费心思,重金购买了一把好剑,还送了不少金银珠宝去,磨破了嘴皮子对方才答应帮忙。 这个时候楼夫人上门,难不成是事情败露了? 赵倩茹思索半天,她实在是不想见这位楼夫人,在姜云絮没出名之前,彪悍之名说的就是楼夫人。 浑不讲理,又是个爱拈风吃醋的性子,这些年楼副将身边就没一个异性,连身边伺候的也全都是小厮。 “就说我病了,不宜见客。” 赵倩茹对着镜子照了照自己的花容月貌,干脆就不见楼夫人了。 门口的楼夫人听见管家的回答,忽然就笑了,她算是确定了金簪的主人就是赵倩茹。 这些年赵倩茹住在赵国公府,对外都是宣称其丈夫染病而亡,赵倩茹也深受打击留在府上养病。 所以对外赵倩茹的身份就是一个寡妇,加上她基本不出门,这些年逐渐就被人给淡忘了。 楼夫人可没忘记赵倩茹那张脸,大骂一声骚狐狸。 管家一听愣了愣。 楼夫人身边的丫鬟赶紧解释:“我家夫人养了一只狐狸,一不小心窜进去了,想找一找,还请管家再去通融一下,毕竟这只狐狸对我家夫人很重要。” 楼夫人闻言也顺着点头:“不错,我家那只骚狐狸是会咬人的,爪子上带着剧毒,还是尽快找到吧。” 无奈,管家只好再次回去报信儿。 赵倩茹信以为真,倒是不好再阻挠了,只能将人放进来。 而楼夫人一看赵倩茹摇曳身姿,很明显就是精心打扮过的,天都快黑了,还穿得那么妖娆,妆容精致。 “骚狐狸!” 楼夫人瞪着赵倩茹骂了一句,恨不得上前挠花了那张脸。 赵倩茹小脸一沉。 “赵夫人莫误会,我家夫人是找狐狸心切,所以一时冒犯了。”丫鬟解释。 赵倩茹闻言脸色才稍稍好转,又问:“楼夫人怎么会养那样一只畜生,万一抓伤了人可怎么办?” “平时拴得紧,今日也不知怎么了,闻着味就来了。”楼夫人找回理智,让人去寻狐狸:“这只狐狸可精明了,平时隐藏的很深,一般人察觉不出来,你们可要仔细地找找。” “是。” 赵倩茹听着这些话总觉得不对劲,但也没多想,而是让管家带着人去找。 楼夫人笑着问:“赵夫人不请我进去坐坐?” 今夜赵倩茹还约了人,但现在一时半会儿是走不掉了,也不能得罪了对方,只好笑着说:“楼夫人里面请。” 两人进了门,楼夫人又问:“赵夫人这是要打算出门吗,这么晚了,能去哪?” 被对方盯着问,赵倩茹觉得浑身不舒服,思索片刻后便说:“楼夫人误会了,我并没有打算出门,只是病了两日丫鬟觉着我气色差,偏要给我打扮打扮。” 她将这一切推给了丫鬟。 楼夫人却是一个字都不信,从刚才进门,她就已经确定了赵倩茹肯定是昨晚的骚狐狸。 因为她闻到了一模一样的香粉味。 所以就没必要再质问金钗的事了,反而会打草惊蛇,她略坐了片刻,外面没什么动静,却肉眼可见赵倩茹着急了。 越是如此,楼夫人反而侃侃而谈,和赵倩茹聊起了家常,东一句西一句的扯着。 赵倩茹只是偶尔回应几句,手中的帕子都快被攥的没型儿了。 眼看着天色越来越黑,楼夫人也没着急要走,赵倩茹便朝着丫鬟使了个眼色。 丫鬟会意立即说:“夫人,天色不早了,您该喝药歇息了。” 赵倩茹立即冲着楼夫人歉意开口:“楼夫人,这天色已晚了,至于狐狸,我会派人连夜寻找的,若是找到,一定会送还府上。” 这是要开口撵人了。 楼夫人不急不慌的说:“我家这只狐狸调皮的很,喜欢藏起来,等到半夜饿了就会出来偷东西吃,赵夫人不必在这等候,快回去歇一歇吧。” 看这模样,根本就没打算离开。 第122章 假扮身份,上门找茬2 这可把赵倩茹气够呛,她还是头一次见这么脸皮厚的人,主动上门来,主人家撵人了也不知道离开。 “夫人,许是留在府上有些不便,咱们改日再来寻吧。”丫鬟劝了劝楼夫人。 楼夫人见状只好说:“是我糊涂了,怕那只狐狸弄伤了人,赵夫人早些休息吧。” 说完,楼夫人带着人头也不回地走了。 赵倩茹气得脸色扭曲,硬生生地被人给耽搁了两个时辰,她沉声吩咐:“到底有没有狐狸溜进来?” 管家苦着脸:“夫人,奴才在院子里找遍了,也没见着狐狸。” 听到这话,赵倩茹心中警铃大作,这哪是来找狐狸的,分明就是故意来警告自己的。 可恶! “夫人,现在怎么办?” 赵倩茹摆摆手:“今夜是出不去了,派人去给云大人传个话,改日一定赔罪。” 她笃定门外肯定是有楼夫人守着。 次日清晨姜云絮一觉醒来,红俏便把这事儿笑着说了:“楼夫人真是一点也不避讳,直接带着人冲进去了,耗着两个多时辰,今儿天不亮才坐着马车离开。” 姜云絮听闻后也笑了笑,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了,她就再顺水推舟,帮一把赵倩茹母女两个。 “准备一些银票,帮我约几个人。” 红俏点了点头。 夜色降临 姜云絮早早就画好了妆容,她在现代还做过一阵子的美妆博主,仅仅半个时辰,一张和赵倩茹八分相似的妆容就画好了,又带着半遮半掩的面纱,学着对方的神态,一举一动更是像极了赵倩茹。 “礼部钱大人是皇上的心腹大臣,为人刻板,实际上爱财如命,奴婢送信时里面装了一只极品羊脂玉,钱大人才考虑见您。” 姜云絮点头,花这些钱她虽心疼,但是银子么,还有机会赚回来。 仇是必须要报回来的。 晚上姜云絮大手笔的包下了一层厢房,桌子上摆放着山珍海味和极品珍酿。 她足足等了一个时辰,钱大人才姗姗来迟。 钱大人环顾一圈看四周没人,这才满意了,板着脸说了几句教训人的话。 但几杯酒下肚之后就原形毕露了。 姜云絮拿出了一摞金条摆在桌子上,沉甸甸的极有份量,钱大人一看就两眼发光,拿起了最上面的那一根咬了口,确定是真的。 “这是?” “小女毓贵妃在后宫无人支持,还请钱大人多照拂,必要时在皇上面前美言几句,钱大人,小小心意,不成敬意,还请您笑纳。” 钱大人哪能拒绝这种诱惑,二话不说立即就答应了,抱着装金条的小箱子就不撒手了。 “好说好说,赵夫人真是客气了。” 见完了钱大人,姜云絮又马不停蹄的见了李大人,她知道李大人爱收集孤本,喜字画,尤其是价值连城的字画,姜云絮投其所好,耗费了两个时辰才博取了李大人的一个承诺。 “贵妃娘娘的册封礼一直未办,于规矩也不合啊,还请李大人美言几句。” 李大人一开始还有些矜持,但很快就妥协了,顺带他还色眯眯的看了眼姜云絮。 姜云絮故作娇羞的垂眸:“大人,下个月我会去寺中上香,皆时还请大人帮忙照顾。” 一听到这话李大人立即就笑了,对着姜云絮根本就没有设防,一口就答应下来。 第123章 假扮身份,为难皇帝3 折腾到了后半夜,才搞定了三个大臣,姜云絮厌恶地拿出帕子擦了擦手。 她看了眼外面黑漆漆的天色,看着名单上一大串的名字,全都是陵州帝的人。 她会逐个击破! “主子,咱们可能没钱了……”红俏哭丧着脸,主子出手太大方了。 姜云絮赶紧安抚几句:“等我再想想法子弄些银子来。” 几日后 早朝上几个大臣出乎意料地开始提及了毓贵妃册封之礼。 这让陵州帝猝不及防。 “皇上,中宫空缺,唯有毓贵妃最尊,按理应该给毓贵妃一个册封大典才是。” 话落,其他几个大臣也纷纷附和表示同意。 陵州帝的脸色阴沉沉的,毓贵妃的身份在京城已经被传开了,她现在就是个烫手山芋,扔不掉,留不得。 又怎么可能会破费给毓贵妃举办册封,那不是让全陵州的百姓看自己的笑话? 别人嫌弃的,被他捡回来当成宝贝? “皇上,各国使臣都在来的路上,后宫总要一个主持大局的人,此人非毓贵妃娘娘莫属啊。” 几人再次提议。 其余的人都在一旁看笑话,尤其是姜宰相,他知道这几人大臣都是皇上的人,今儿就跟吃错药似的,尽说一些皇上不爱听的话。 陵州帝的确是被气得不轻,目光从几人身上划过,目光中隐隐有了几分质疑。 他怀疑这些人是背叛了自己,为了不让人看笑话,陵州帝强忍着没发作,而是说:“毓贵妃身子娇贵,经不起折腾,还是以休养为主。” 原以为他这么说,几个大臣就能听明白意思,适可而止了。 可陵州帝万万没有想到,这些老顽固就跟聋子一样,钱大人主动上前:“皇上,礼不可废,毓贵妃娘娘毕竟是您亲自册封的,若是连一个正儿八经的册封仪式都没有,日后其他妃子又该怎么办,难不成要越过毓贵妃娘娘?” “皇上,微臣认为钱大人所言极对。” 陵州帝气不过猛的一拍桌子:“够了,这件事朕自有主张,退朝!” …… 朝堂上的事很快就传出去了。 就连桑怜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怎么会有这几个大臣帮着自己说话? 这事儿怎么看怎么古怪。 眼皮子跳了好几天,朝堂上还有不少人替自己说话,赵国公前几天一直沉默,这事儿他不好开口。 气氛足足僵持了好几天。 直到楼夫人开始大闹起来,剑拔弩张的去找赵倩茹算账,恰好碰上了赵国公夫人出门,楼夫人干脆直接把人给拦下来了。 “赵国公夫人,你们赵家当真是不要脸!” 被人当街指着鼻尖辱骂,赵国公夫人当场黑脸:“楼夫人,你最好把话说清楚了,否则休怪我不饶你。” “哼,做了亏心事还怕被人说不成?”楼夫人扯着嗓子喊,从怀中掏出一枚金钗:“这就是罪证,是赵倩茹恬不知耻的派人去勾引我家老爷,为了让我家老爷在朝堂上给毓贵妃娘娘求情说话,真是好计谋啊。” 这话赵国公夫人听得云里雾里的,但朝堂上有人替毓贵妃说话这事儿,她略有耳闻。 “赵倩茹,你这只骚狐狸!”楼夫人破口大骂,今日她从丈夫的怀中找到了一枚手帕,上面绣着精致的图案。 能被丈夫贴身收藏,楼夫人当场就控制不住了。 “这或许是个误会,这里人来人往的,你毕竟也是个副将夫人,闹的太难看了,对你也没好处。” 赵国公夫人不确定这事儿到底和赵倩茹有没有关系,只是丢不起那脸,一把扶着人连拉带拽的带去了隔壁院。 管家还要阻挠,却被赵国公夫人狠狠踢了一脚;“还不快去告诉你家夫人赶紧出来。” 管家见状不对劲赶紧去找赵倩茹。 后院的赵倩茹一听这话气的不轻,大骂楼夫人是个蠢货,她快步去了前院子,就听见了楼夫人左一句骚狐狸又一句骚狐狸。 第124章 上门闹事,痛打赵倩茹1 赵倩茹听着对方骂得很难听,终于回味了。 难怪前几天找狐狸呢,就是一个借口罢了。 “好啊,敢侮辱我来了。”赵倩茹气的脸色发青,抬起脚冲了过去。 “楼夫人今儿又丢了狐狸?” 楼夫人一看赵倩茹,直接冲了过去。 赵国公夫人就在两个人之间,本能的闪过身,假意崴脚紧扶着丫鬟。 下一秒就听见了赵倩茹的惨叫。 “啊!救命......来人呐,救命。” 楼夫人是武将之女,从小跟着父兄练武,所以她的力气非常大,加上她速度快,赵倩茹根本就猝不及防,被按压在地上折腾了半天起不来身。 楼夫人结结实实的在她柔软的身体上狠狠掐了几下。 “骚狐狸,我让你勾引人!” 楼夫人下手又快又狠。 几个下人都惊呆了,管家率先回过神,赶紧带人去拉开楼夫人。 但楼夫人身边的人也不是吃素的,相互推搡起来。 丝毫没影响到楼夫人教训赵倩茹。 赵国公夫人看着形势差不多了才站出来劝,命人将两拨人强行分开。 “大嫂!她太欺负人了。”赵倩茹捂着脸,发鬓散乱,浑身上下被掐了好多下,又疼又麻。 还有头发也被暴力拽下一缕一缕的,整个头皮都发麻了。 赵国公夫人并没有同情赵倩茹。 就这半年的功夫,姑嫂感情早就磨灭没了。 但有些面子上的事儿还要过得去。 于是赵国公夫人冷着脸看着楼夫人:“楼夫人,你上来就动手打人,今日必须要给个交代!” 打架时,楼夫人是属于压制那一方,她毫发无损,目光灼灼的盯着赵倩茹。 “这骚狐狸派人给我家老爷送信,还主动投怀送抱,这金簪就是证据,我亲手捡起来的,人证物证都在!” 赵倩茹看着金簪,小脸一白。 这不是她前几日不小心丢失的吗? 当时花费不少银子添置,丢了之后,好一阵心疼。 怎么会在楼夫人手里? “你少胡说八道,我何曾勾引过楼副将?” 赵倩茹当然不能承认,矢口否认。 楼夫人又说:“五天前傍晚在六胡同巷子里,你穿着黑色披风出现在那,见情况不对才逃跑,半路上掉下这支金簪,休想抵赖!” 至于楼副将私藏手帕的事儿,楼夫人聪明的没提,只咬准了是赵倩茹单方面的勾引人。 赵倩茹气道:“又在胡说,那晚我明明就在府上,压根没出门!” 说完赵倩茹看向了赵国公夫人:“大嫂若是不信,随意审问我身边的人。” “可笑至极,身边丫鬟自然是向着主子开口的,又怎么能当真?” 楼夫人没好气地说。 “你!”赵倩茹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赵国公夫人看了眼两个人,最终将目光落在赵倩茹身上,沉声问:“这几日你可曾私底下见过楼副将?” 一句话问的赵倩茹心虚不已。 她当然见过。 要不然桑怜怎么会顺利入宫? 但她见面的时间是桑怜刚入京那天。 而不是五天前。 赵倩茹紧咬着牙说了句未曾。 她就不信楼副将敢开口说见过自己,那他下半辈子的仕途就别想要了。 “当真没见过?”赵国公夫人半信半疑地问。 赵倩茹点点头。 “那这金簪该不会说是你弄丢的吧?” 楼夫人嗤笑。 “金簪也未必就是她的,天色黑,楼夫人或许看错了眼。” 赵国公夫人帮着解释。 “这金簪全京城只有三支,刘老夫人和大公主,我已经确定过两位的金簪都在,只有赵夫人的这支丢失了,这事儿又该如何解释?” 赵国公夫人拧眉。 赵倩茹脑子已经懵了,她现在完全不记得,那天晚上究竟有没有佩戴金簪。 甚至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落在哪了。 但唯一肯定的是,她没去过六胡同巷子。 说不定楼夫人是故意诈自己的。 赵倩茹稳了稳心神,一口咬定是弄丢了。 楼夫人气急败坏:“敢做不敢认?” “楼夫人,你休要败坏我名声,我可是赵国公府的姑奶奶,贵妃娘娘生母!” 第125章 上门闹事,痛打赵倩茹2 楼夫人压根就没把毓贵妃放在眼里。 全京城谁不知道这姑娘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冒出来了,一心想要攀附皇权,没有被楚玄知收下,转头就勾搭上了陵州帝。 “国公夫人评评理,这事儿应该怎么办?” 楼夫人打过了人,气也消了大半。 对着赵国公夫人开始找回面子。 赵国公夫人抿了抿唇,自从桑怜出现,赵倩茹脑子就不够用了。 接二连三的惹麻烦,哪怕是离开赵国公府了,也还是会给她添堵! 赵国公夫人叹了口气:“这事儿或许有误会,依赵国公府的门楣,还不至于做出这么下贱的事儿,一定是有人故意冒充陷害赵家。” 楼夫人冷笑:“我家老爷不会无缘无故帮着毓贵妃娘娘说话的。” “那就要问问你家楼副将了,为何要这么做,实在不行就双方见个面,对个口供吧。” 赵国公夫人干脆破罐子破摔。 刚才楼夫人在门口闹腾,那些污言秽语又不是没人听见。 楼夫人语噎,她根本就不想把楼家扯进来。 “你执意说楼副将帮毓贵妃说话是因为赵家的缘故,一个巴掌拍不响,这其中说不定另有隐情呢。” “能有什么隐情?” “也有可能是某些人捡到金簪,故意胁迫。”赵国公夫人实在没耐心了,语气不善道:“你刚才说五天前目睹了三妹妹去了六胡同巷子,差点抓到人,捡到金簪。试问,谁给你的消息?” 楼夫人被怼的脸色涨红,她是隔三差五就来人偷偷跟踪楼副将。 那天恰好发现猫腻,故意支开楼副将,亲自去抓人。 她只恨自己没亲手抓到人。 “大嫂。”赵倩茹见赵国公夫人占了上风,立即一脸委屈。 谁料,赵国公夫人抬手便给了她狠狠一巴掌。 “大嫂?”赵倩茹捂着脸不可置信。 “毓贵妃娘娘未册封,帮衬说话的也不是只有楼副将,楼夫人难道要怀疑那些大臣个个都和三妹妹有关系?你信口雌黄栽赃污蔑,可曾将赵国公府放在眼里?” 赵国公夫人气不过,早知道她就该提早出门。 碰上这么一件事,真是晦气! 楼夫人气不过从丫鬟那取来手帕,上面绣着一朵芍药一棵青竹。 “旁人如何我不知,话说到这个份上了,我也就不隐瞒了,这个是从我家老爷怀里掏出来的,国公夫人瞧瞧可眼熟?” 楼夫人还故意晃了晃手上的帕子,让两个人看得更清楚。 赵国公夫人一眼就认出这绣法就是赵倩茹之手。 赵倩茹也傻眼了,她压根就没送过帕子给楼副将,只是请他吃了个饭,哭诉几句,假意奉承,仅此而已。 赵国公夫人呼吸一紧,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帕子......”赵倩茹解释不清了。 “又丢了?”楼夫人讥讽的问:“男人嘛,管不住自个儿,若是不值当的玩意,睁只眼闭只眼就算了,可赵夫人却不一样,但你一而再的勾搭,怂恿老爷在皇上面前进言,这是把人楼家一家子放在火上烤啊!” 转眼间楼夫人变成了深明大义,为了家族前途考虑,不得不来找赵倩茹。 赵倩茹感受着四周人看她的脸色,气的恨不得晕过去。 “我......我没有!”她紧拉着赵国公夫人的衣袖:“大嫂,我是被冤枉的,我没有做对不起赵国公府的事儿。” 金簪是丢了,帕子也被丢了,这么巧合的事儿实在说不通。 赵国公夫人也没脸辩解了。 “至于那些帮着毓贵妃娘娘说话的大臣们么,暂且就不得而知是不是因为赵夫人的缘故了。” 楼夫人大方的将金簪插入了赵倩茹的发鬓上,又将手帕塞在她手中。 一脸警告的说:“你若再做出没脸没皮的事儿,就别怪我心狠手辣,闹翻了天!” “走!” 楼夫人带人离开,她也不想闹得太难看了。 人一走,赵国公夫人看着赵倩茹的眼神,恨不得将她活刮了。 吓得赵倩茹一哆嗦,含糊不清地喊了一声:“大嫂。” 第126章 事情败露,万人唾骂3 赵国公夫人一把拽过赵倩茹的衣领。 “你老实说,那些帮毓贵妃说话的人,究竟和你有没有关系!” 赵倩茹立即摇头。 她哪有那个本事指使这么多人。 “我已经很久没踏出府了,根本认识不到那些人,至于楼副将,是他一厢情愿!” 赵倩茹简直要气疯了,恨不得将楼夫人大卸八块。 赵国公夫人懒的和赵倩茹争执,而是要派人去封锁消息,别让流言蜚语跑出去。 “今儿起你就别出门了,留在府上。” 赵国公夫人一气之下打发了好些奴才,三令五申的告诫不准任何人讨论这件事。 可这件事根本就捂不住,街头街尾很快就传开了。 赵国公夫人气的差点没晕死过去。 二夫人气急败坏的来找赵国公夫人求证。 “大嫂,这事儿是真的吗?” 二夫人看着对方的脸,心里咯噔一沉,凭借着做二十多年妯娌的经验,这事儿八成就是真的了。 “夫人不好了,钱夫人还有李夫人也......也一同上门去找三姑奶奶了。”管家粗喘着气。 二夫人闻言差点儿眼前一黑,破口大骂道:“这贱人!” ... 隔壁院子的动静不小,姜云絮悠闲的坐在廊下椅子上,一边喝茶水一边对账。 红俏则是不停的来传递消息。 “公子,钱夫人刚才挨了一巴掌,是赵倩茹打的,骂她污蔑当朝贵妃!” 姜云絮挑眉:“再探!” 没一会儿红俏又回来了:“钱大人和李大人也上门了。” 倏然树上传来殷磊的声音:“赵国公也去了隔壁院子,公子,这事儿会不会闹大了?” 姜云絮不以为然:“不闹大,大房哪有机会被贬出京城?” 殷磊哑然,他是越来越看不懂王妃了。 把京城搅得天翻地覆,对王爷来说,是件好事儿,折损了陵州帝不少势力。 只是他纳闷了,赵三夫人哪得罪了公子? 这手段足够高明! 既不出面就能把人给整了,还让人找不到任何把柄。 此时的隔壁已经乱成一团了。 赵国公铁青着脸看着这一幕。 几个大人虎着脸彼此相觑,不约而同把责任推给了赵倩茹。 赵倩茹被这几个人同时指认,气哭了,一句话说不出来,委屈巴巴的看着赵国公。 “堂堂国公的嫡亲妹子竟然做出如此伤风败俗的事,老夫人要是知道了,还不得活活气死了。” 钱夫人怒不可遏,她是发现丈夫这几日心不在焉,据说在外面置办产业,差点掏空了钱家。 细细盘查之下顺藤摸瓜才找到了赵倩茹这边。 她今儿就是来要回家产的。 钱大人急了,伸手去拉钱夫人:“别在这丢人现眼了,快回去吧。” 钱夫人却道:“要我回去也可,二十万两银子一分不少给我拿回来!” “你别胡闹......” 红俏学的一字不落,连表情都是惟妙惟肖。 她笑着说:“钱大人在外的确是养了私生子,本人又爱赌,输光了几十万两,还挪用了不少钱,只是钱夫人一直被蒙在鼓里,公子这次折损皇上不少心腹,皇上肯定要气死了。” 姜云絮摸了摸下颌,脑子里幻想着陵州帝气急败坏的样子,不由得笑了笑。 这个局更多的是针对桑怜和赵倩茹。 她要让桑怜孤苦无依,主动撇清和赵倩茹的母女关系。 让赵倩茹尝尝被全城的人唾骂是什么滋味! 如姜云絮所料,桑怜很快就知道消字。 惊的她手中一碟子蜜饯啪嗒掉在地上,赤红色蜜饯滚的到处都是,有的还沾在衣服上了。 “她怎么这么糊涂!”桑怜气的心口起伏。 忽然有些后悔提前上门认亲了。 明明温柔善良,端庄得体的母亲怎么会如此不堪? “去打听打听皇上在哪。” 她要亲自去和陵州帝解释解释,这女人根本不配做自己的母亲。 反正前几天赵国公府也来了个明初,正好她借这件事和赵倩茹撇清关系 。 第127章 白莲花被贬,大房离京1 陵州帝正在新晋贵人那听着曲儿,这几日心烦的事太多。 已经好几天没合眼,正巧在御花园碰见了贵人,便来了。 当陵州帝心猿意马时,李公公的声音传了进来。 “皇上,贵妃娘娘求见您。” 陵州帝本能的蹙眉。 “皇上好不容易来臣妾这,难道舍得留下臣妾一个人么?” 贵人含羞带怯的看着他,一只手扯着陵州帝的衣袖不松。 陵州帝安抚几句,一只手勾起贵人的下巴。 “皇上,前朝出事儿了。”李公公语气有些焦急地催促。 这句话直接让陵州帝兴致全无,他松开手,脸色一沉,贵人见状也不敢上前只能默默看着他离开。 陵州帝穿戴整齐后出来,斜了眼李公公:“出什么事儿了!” 李公公压低声音在陵州帝耳边嘀咕几句。 “竟有此事?!” 陵州帝的怒火一瞬间达到了顶峰,气急败坏道:“蠢货,竟被一个女人算计!” 这些大臣全都是他一手安排在朝廷的各个职位上,可谓是费尽心思。 如今却因为一个女人折损一半。 陵州帝的怒火可想而知。 到了议政殿内,陵州帝看着地上跪着乌泱泱一群人,脑仁儿疼的厉害。 “皇上,您可要替臣妇做主啊。” 钱夫人哭的最惨,她现在的家中已经是个无底洞了,没了银钱,连嫁妆都赔进去了。 她也就顾不得脸面了。 一旁的钱大人对着钱夫人使眼色。 可惜,钱夫人怒上心头根本就不听。 有了钱夫人带头,李夫人和王夫人也都不甘示弱,纷纷谴责赵倩茹不知羞耻背地里勾引人。 赵倩茹气的都快吐血了。 到底是谁在背后陷害自己? “皇上,臣妇冤枉,这是绝对没有的事,一定是有人故意陷害臣妇。” 钱夫人冷笑:“少在这抵赖,这几个大臣谁没在朝廷帮毓贵妃娘娘说话,得了便宜还卖乖!” 陵州帝看着几人你一言我一语吵个不停。 脑仁儿疼的更厉害了。 “皇上,几个大臣人证物证俱在,前朝后宫牵扯在一块,闹得人尽皆知,实在是让人失望至极。” 姜宰相一脸严肃开口,实际上心里乐开了花,指着几个大臣。 “这样道德败坏。不知羞耻的人根本就不配为朝为官,还请皇上重重的罚!” 有了姜宰相掺合,这件事就变的很难办了。 陵州帝紧绷着脸,一想到赵倩茹恬不知耻的勾搭大臣,为毓贵妃说话,他就跟吞了死苍蝇似的恶心。 甚至不敢想象全天下的百姓是怎么看待自己的。 陵州帝硬逼着自己冷静下来,将目光投向赵国公:“赵夫人是你嫡亲妹子,这事儿你怎么看?” 赵国公直接忽略了赵倩茹的哀求眼神,沉声说:“求皇上责罚。” 陵州帝冷笑:“如何罚?” “微臣已经无颜面对京城百姓,求皇上外放微臣。” 话落,陵州帝和姜宰相都很诧异的看向了赵国公。 “你要谋外放?” 放着京城锦衣玉食不待,去了外省,可就身不由己了,万一是个贫瘠的地方,可有苦头吃。 “皇上,流言蜚语太多,微臣一张老脸都丢尽了,况且母亲还病着,若是知道此事,微臣只担心命不久矣……” 赵国公一脸惭愧。 可赵倩茹却隐隐有些不安,急着辩解:“大哥,这些事真的不是我做的,我是被人给冤枉的......” 只是这话已经没人相信了。 人证物证都在,无从抵赖。 陵州帝一言不发,一张脸阴沉难看。 “皇上不如就成全赵国公一片孝心吧。”姜宰相忽然开口。 陵州帝不语,赵国公一走,他手上的势力就不知道落在谁手上了。 这一次这些大臣至少被贬一半,那就又空出许多位置。 陵州帝自然是希望这些空缺位置都是被自己的人填补上。 所以他陷入了纠结,迟迟不松口。 但几个夫人的哭声扰的他烦躁不已,陵州帝凌厉的眼神在几个大臣身上划过。 吓得几人缩着脖子一句话不敢辩驳。 终于,陵州帝松口了。 赵国公二话不说把自己身上所有要职归还给了陵州帝,脱下了官服叩首:“微臣多谢皇上成全!” “大哥......”赵倩茹慌了,没了赵国公府给她撑腰做主。 她还有什么指望? 赵国公一脸失望的看着她:“你一个妇人还敢把手伸进朝堂,简直胆大包天,好自为之吧!” 赵倩茹气的快吐血了,她是被冤枉的,怎么大家都不信呢? 陵州帝一气之下将赵倩茹关押大牢,几个牵连的大臣全都削官三等,另赐五十个板子以儆效尤。 第128章 白莲花被贬,大房离京2 桑怜跪在了议政殿前,她卸掉珠钗,穿着素色长裙,脸上未施粉黛。 烈日当空,她已经汗流浃背,眼前一阵阵发晕。 “贵妃娘娘,皇上正在气头上,您又何必讨没趣儿呢。”李公公劝。 现在陵州帝压根儿就不想看见桑怜一眼。 所以跪了也白跪。 桑怜紧绷着小脸,她海市晚了一步。 心中又羞又气,气恼赵倩茹为了自己做出那么不耻的事。 临入宫前她也曾叮嘱,不要轻举妄动。 她怎么就这么糊涂呢? 害了自己也害了她。 桑怜蜷缩着拳,有些无奈,明明顺风顺水的一生,为何重来一次这般艰难? 嘎吱门开了。 桑怜眯着眼看里面走出来个小太监,手里还拿着明黄圣旨,忽的眼皮跳了跳。 “皇上有旨,毓贵妃有违宫规,即日起贬为毓贵人,禁足长清宫,无召不得擅自出入!” 顷刻之间从毓贵妃变成了毓贵人,一字之差,身份却千差万别。 桑怜抬起头看着小太监满脸嘲讽,胸口倏然涌出一口血,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 赵国公夫人还是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切。 事儿竟然成了! “这几日就收拾收拾,离开京城吧。”赵国公也不想继续淌浑水了。 个个斗得你死我活,不死不休,谁也不服谁。 留下,早晚会碍了谁的眼。 再者赵倩茹做的那档子事儿,他实在没脸出现在京城,出去避一避也好。 赵国公夫人压抑不住心底的狂喜,满脸笑容:“我这就去收拾。” 京城局势瞬息万变,只要没踏出去京城,一切皆有可能。 这事儿还要多感谢姜云絮,要不是她出主意,她还不敢想象能离开京城。 “夫人不必言谢。”姜云絮也有些愧疚。 毕竟是她算计了赵国公的名声。 赵国公夫人坦然地笑,反过来安慰她:“这事儿不必记挂在身上,一将功成万骨枯,比起国公府的未来,名声也就不重要了。” 姜云絮倒是没想到赵国公夫人这么坦然。 又等了片刻。 二夫人神色古怪的找了过来。 “二弟妹来了。”赵国公夫人故作满脸愁容,不停地叹气。 二夫人嘴角下的笑容硬是给压住了,她安慰了几句:“大嫂,这事儿也太突然了,怎么大房就外放了,那二房将来可怎么办啊……” 实际上二夫人是担忧陵州帝会迁怒赵国公府,连累二房,所以才过来探探底。 “你放心赵国公府虽被外放,皇上不会再迁怒二房,所有罪责由长房一力承担,这事儿说大不大,皇上只是心里那口气儿没消而已,等气消了,就是大房的归期。” 有了这句话,二夫人松了口气,脸上绽放了些笑容,又塞了一万两银票。 “二房不在母亲身边伺候,这是我的一点儿心意,这几年就多辛苦大嫂了。” 赵国公夫人也毫不客气地收下了。 妯娌两个又说了一些客套场面话,赵国公夫人仍旧是唉声叹气的一脸愁容样,二夫人见状竟有一种多年媳妇熬成婆的快感。 这么多年被赵国公夫人压制,她早就受够了。 等大房的人一走,她就是当家主母了。 姜云絮垂眸也难怪二房争不过大房了,智商根本就不在同一个层次。 被人卖了还傻乎乎帮着数钱呢。 要不是二房滞留京城,陵州帝也不会同意让大房离京。 第129章 惩治布局3 傍晚 赵国公府上下都在收拾行李。 姜云絮出去一趟,还有几件事没办完。 在大街上听得最多就是这几天发生的事。 “昨儿钱夫人就上吊了,被丫鬟发现及时救了下来,债主都追到府上了,造孽哟。” 钱家落的这个下场,没人会同情。 钱大人贪污不少银钱,手上沾的命也是几十条。 “这钱夫人也是罪有应得,当年可没少笑话人家西域来的公主,差点儿没把人逼死,众目睽睽之下肆意辱骂,还想让儿子娶了姜二姑娘,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做梦!” “可不是,钱家那个纨绔子弟吃喝嫖赌样样不缺,头几年还玷污了一个,人家跳河自尽了,被钱大人给压下来了。” 几人的聊天传入姜云絮耳中。 她停下脚步,眉头紧拧。 对着红俏使了个眼色,红俏立即会意上前:“钱夫人还看上了姜二姑娘,就是早死丢下一个孩子的那个?” “就是她,姜二姑娘也是倒霉,出来采买首饰就被盯上了,关在烟雨楼两个时辰才被人救出来,再没多久就嫁给了宜安伯世子,活了一两年就死了。” “哈哈,现在人死了也就不怕大家笑话了,宜安伯世子喜娈童,根本不能行房,那个孩子也不是世子的,只是白白担了个名声罢了。” 说话的人毫不客气地嘲笑。 引得其他人也跟着笑。 “这不对啊,当初宜安伯夫人的娘家侄女儿可是怀着身孕的.......” 姜云絮故作一脸疑惑,她亲手把脉,绝不可能有假。 那人给了个意味深长的眼神,低声说了几句,竟让姜云絮脸色涨红。 宜安伯世子为了迎合宜安伯,不想被人发现不能人道这件事,竟让身边的侍卫和表妹在一块。 简直荒唐! 团哥儿如果不是宜安伯世子的子嗣,又是谁的孩子? “宜安伯世子喝醉了酒亲口说的,不可能是假的。” 那人拍着胸脯保证。 姜云絮压下情绪,又笑着问:“还是大哥消息灵通,刚才说的钱夫人诋毁姜二姑娘,还有姜二姑娘的母亲又是怎么回事儿?” 那人警惕地看了眼姜云絮,上下打量,见她眉清目秀,衣衫干净,浑身上下倒没什么值钱的地方。 “小二,再上一壶好酒好茶来!” 姜云絮喊了一声。 “好嘞客官!” 不一会儿上来了好茶和一些吃食。 姜云絮苦恼道:“家中正在给我议亲,此女和钱家还是沾亲带故的。” 那人一听这就恍然了,倒也不隐瞒了。 “钱夫人最早就是看上了姜二姑娘,奈何那个疯子不同意,钱家公子便将人给锁在烟雨楼,差点把疯子逼的跳河,钱夫人怕事情闹大了,才让钱公子把门打开了,幸好姜二姑娘身边还有两个丫鬟,衣衫整洁,否则可就说不清了。” 姜云絮闭着眼,这么说还是她比较幸运了。 早早就和楚宥齐订下婚约。 可怜的二姐姐。 倒是歪打正着让钱家遭受报应了。 姜云絮道谢走在大街上,忽然对着红俏说:“你去探一探钱家消息。” “是。” 回府时天色已经黑了,姜云絮有些心神不宁。 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 红俏回来的很晚。 “钱夫人闹了一天,下午钱公子回来后也不知说了什么,钱夫人原谅了钱大人,夫妻又和好了,钱大人把您给的金条全都交给了钱夫人......” “还有当年的事,却有此事。” 红俏声音压低了不少,那是在一次宴会上,钱公子作恶调戏姜云月。 结果刺激了凤氏,凤氏也的确落水了,有的人说是被推下去的,有的说是凤氏疯了,自己跳下去的。 姜云絮紧捏着拳:“敢欺负我娘和二姐姐,找死!” 这一夜姜云絮都没睡,翻阅了钱大人的所有交际关系,终于找到了法子。 “殷磊!” 姜云絮喊了一声,殷磊立即出现。 她叮嘱了几句。 “是,属下这就去办!” 等到了傍晚殷磊才回来。 “公子,属下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将那一批金条调换了,底下全都刻了字。” 梧州前两年发大水,钱大人那时在吏部任职,曾路过梧州。 梧州的知府因突发疾病暴毙而亡。 正好可以利用这一点。 一个吏部大人敢贪污受贿灾区的赈灾银两。 并且将银两拿去赌博,这事儿一旦捅出去,钱家一族就是抄家灭族的死罪! 她原本不打算追究钱家一族的。 但现在么,谁也别想好了。 第130章 算计钱家1 几日后京城各大赌坊涌入了一批金锭,底部都刻有官印。 这金锭子几经周转,其中一枚落在了新上任的京兆尹手中。 与此同时有人匿名举报了钱大人贪污受贿之事,事发时间,受贿人,拿了多少钱财都写的清清楚楚。 若是上一任的张大人,或许这事儿私底下就能掩住。 可新上任的这位是个铁面无私的。 一看竟是赈灾银,当场就发火了。 “来人!”京兆尹怒喊:“随我去一趟钱大人府邸。” 京兆尹气势汹汹的去找钱大人,面对京兆尹上门,钱大人没来由眼皮跳了跳,尤其是看见了他身后那一群官兵,心中愈发不安。 “京兆尹怎么来了?”钱大人故作镇定地问。 京兆尹将匿名书信和金锭子递给了钱大人。 看完书信,钱大人直呼不可能。 “这金锭子是几家赌坊掌柜的亲口证实,就是钱大人归还的赌债,几年前你也确实去过梧州,钱大人,你好大的胆子!” 京兆尹怒吼一声:“你竟连灾区的银子都敢贪,你可知那场灾,死了多少人?” 越说越生气,京兆尹恨不得一刀劈了钱大人。 钱大人哑口无言,他的确贪财,但压根就不记得有这回事。 冷静下来之后想了想,钱大人直呼冤枉。 他根本就没贪灾区的银子。 “这是栽赃陷害,我怎么会贪赈灾银子,且还敢大摇大摆的拿去还赌债,但凡有点儿脑子的人,都会融了金条,销毁印记,如此低劣的陷害手段,京兆尹怎么就被人利用呢?” 钱大人当官多年,见惯了形形色色的人,早就练就了一张厉害的嘴皮子。 说到这,京兆尹迟疑了片刻。 “京兆尹,我虽被贬官职,却不是任人欺辱的!” 钱大人说着竟有些理直气壮。 谁会用这么愚蠢的法子陷害自己? 若是被他揪住,且看他该如何教训此人。 就当京兆尹迟疑时,忽然冒出来一个侍卫打扮的人,跪在了京兆尹面前。 “属下可以举报钱大人贪污受贿一事,这些年钱大人为了贪赌,没少做受贿的事,梧州赈灾银也的确就在钱大人府上,这几个月钱家开销巨大,债主催得着急,钱家根本就没时间去融,所以钱大人一时大意给了金锭子应应急。” 钱大人目光凌厉的盯着侍卫,抬脚狠狠踹在他心口上:“钱八,你胡说八道什么,到底是谁给你的胆子污蔑我?” 钱八被踹倒在地,他也不着急,缓缓起身,目光坚定:“ 大人若是不信,可以搜一搜钱夫人的院子,还有一批没有毁掉的金锭子!” “你!”钱大人又气又急,见他说的如此肯定,那钱夫人院子里肯定是有这一批金锭子。 若是被人找到,钱大人不敢想象后果。 “京兆尹,你无权搜查府上!”钱大人怒道。 京兆尹倒也不急,派人围住了钱家。 转身就进宫去找皇上要搜查令,将此事一说,陵州帝气的肝儿疼,眼皮子一跳一跳的。 无风不起浪,陵州帝大手一挥。 “准!” 京兆尹又立即带着搜查令去钱家。 彼时钱夫人还一脸懵,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看着许多官兵在,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事儿。 尤其这官兵还冲了过来,将她的院子翻了个底儿朝天。 “你们这是做什么?”她怒问。 没一会儿官兵就从妆匣子底下找到了一个上了锁的箱子,打开一看里面满满都是金锭子,翻开底部,果然印着小小的官印。 “这是我的陪嫁,你们也敢动?” 钱夫人不明所以伸手就要去抢。 那可是钱家最后的家底儿了,是前几天赵倩茹那个贱人送过来的,要求钱家帮忙给毓贵妃说话。 钱夫人这才原谅了钱大人,后悔闹了那么一出。 可惜,为时已晚,她连累了钱大人被贬。 两个官兵拦住了钱夫人,京兆尹检查之后冷声问:“陪嫁?看来这事儿钱夫人的娘家也沾上了。” 钱大人看着一箱子的金锭子都被标记了,眼皮跳的厉害,赶紧冲钱夫人使眼色。 可惜钱夫人没看懂是什么意思,但隐约知道不是什么好事儿。 “这可是赈灾金,钱夫人到底是从何而来?” 赈灾? 钱夫人直呼不对:“我府上怎么会有赈灾金?” 几番周旋,钱夫人终于知道怎么一回事儿了,第一时间咬住了赵倩茹。 “这可是赵倩茹送来送来的,京兆尹应该查一查她!” 钱夫人慌乱了,哪还敢扯上娘家。 京兆尹看着她语无伦次,也没了耐心:“还请两位跟我走一趟吧。” 他手里拿着陵州帝的令牌,一声令下,钱夫人和钱大人等几个重要人都被带走了。 钱夫人挣扎:“京兆尹,有话好好说,你这样很让我难堪!” 钱家在京城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如果就这么被京兆尹带走了。 还不得被人笑话死了。 京兆尹却没理会二人,抬脚就走。 气的钱夫人小脸都绿了,无奈之下只能跟上前。 第131章 算计钱家2 钱家被带走,府上也被搜查,果真还找到了不少证据。 顺带影响到了赵倩茹。 公堂上赵倩茹对一切矢口否认。 “我几年不出门了,怎么可能去梧州,还拿了赈灾银?这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 赵倩茹气不过,到底是谁往死里折腾她? 这几日在牢狱中可谓是吃尽苦头了。 日日听着四周的人连哭带嚎,吃不好睡不好,日子连个盼头都没有。 要不是坚信女儿能救自己,她真想一头撞死算了。 “不是你也有可能是赵国公府办的事儿,求到你头上帮着说说话。” 钱夫人反应很快,要把这事儿推脱干净。 于是赵倩茹和钱夫人就开始争执起来,你一言我一语,互不相让,谁也不让着谁。 京兆尹一声吼,公堂上安静下来。 “去请赵国公!” “是。” 当官兵来到赵国公府上时,把事一说,赵国公气的当场破口大骂。 他还愁该怎么将赵倩茹救出来呢。 毕竟一母同胞,他还是顾念兄妹之情的。 赵倩茹做的那些事儿非要理解,那就是为了女儿着想,倒也不是谋逆大罪,罪不致死。 可现在,赵国公恨不得马上就掐死她。 这混账,居然敢贪赈灾金! “国公爷!” 赵国公夫人闻讯及时赶来,她说:“这事儿一定不是妹妹做的,她没这个胆子,而且那几年闭门不出,嫁妆都还没用完,要那么多银子做什么,肯定是钱家得罪人了,故意往妹妹身上诬赖。” 赵国公一听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此事我心里有数。” 说罢就走了。 赵国公夫人紧捏着手帕,心里没底,但愿这件事别牵扯上赵国公府。 他们马上就要离京了。 这事儿和姜云絮预料的一样,追查之下只找到了钱大人贪污受贿的线索,加上赵倩茹被用刑也没审问出赈灾的事儿,所以赵倩茹倒是撇清关系了。 倒是钱家洗不清了。 钱大人和钱夫人被关押入狱。 此事一露,陵州帝怒不可遏,他手底下的人居然敢贪污,此事若不严惩,日后人人效仿那还得了? 于是陵州帝下令彻查。 墙倒众人推,钱家那点事儿被翻了个底儿朝天。 钱大人几次贪污受贿也是事实,所以即便赈灾不是他也成了他的。 陵州帝当即下令将钱大人一家子全都贬为庶人,关押入狱。 “公子,钱大人一家会不会被问斩?”红俏问。 安排了这么多,公子折损了太多银子才将钱家一家子送进去。 若不判个问斩,那就太亏了。 姜云絮站在廊下眼皮跳的厉害,这几日她冥思苦想,总觉得事情有点不对劲。 得赶紧催促赵国公府离开,再晚了,她担心就走不掉了。 见着赵国公夫人,把事一说。 赵国公夫人一听就有些惊讶:“这么着急?” “赵三姑奶奶还在牢狱中,很容易翻供,等皇上反应过来,可能会后悔放你们离京。” 这才是姜云絮最担心的地方。 更令人诡异的是,她那天出门在街上,怎么就掐好听见了有人在茶楼议论钱家和凤氏? 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对方倒是记得清清楚楚。 这事儿不对劲! 第132章 发现不对劲3 在赵国公夫人的追问之下,姜云絮把那天的事儿说了出来。 赵国公夫人立即蹙眉,许久才说:“你极有可能是被人给盯上了!” “国公夫人的意思是我暴露了?” 姜云絮也意识到这个问题,心里隐隐猜测,但还不敢确定。 现在仔细想想,钱家肯能就是对方对自己的试探! 毕竟谁听了钱家怎么对待凤氏和姜云月都是一笑而过。 只有她姜云絮才会想着报仇! 答案呼之欲出。 “是姜宰相!” 姜宰相为了试探出姜云絮在不在京城,所以顺水推舟算计了姜家! 是她暴露了。 姜云絮叹了口气,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姜宰相为官多年,心思缜密竟能猜出自己。 “姜二老爷落得那样的下场,姜宰相肯定是怀疑上了。” 赵国公夫人现在也担心姜宰相会在背后使坏,故意算计赵国公府。 就怕离京之前出现什么幺蛾子。 那之前做的一切都功亏一篑了。 姜云絮抿了抿唇,心里已经有了主意,她不能再等了,得尽快想个法子牵制住姜宰相。 此时的姜宰相府 姜宰相得知了京兆尹的审问结果一点儿也不意外。 近几日他心情都不错,鹬蚌相争,他渔翁得利。 巴不得陵州帝和赵国公府斗得你死我活! “还是小觑这丫头了,竟在背后搭上了赵国公府,难怪之前那么嚣张跋扈!” 姜宰相差点就被骗过去了。 表面上闹得不可开交,私底下却相互合作。 真是令他意外。 “这样的小畜生连自己的亲爹都敢下手,她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 姜老夫人气急败坏,一想到小儿子被折磨成那样,恨不得要将姜云絮给抓到剁碎了。 “我不管你用什么法子,这小贱人一定要活抓到!” 否则这口气她是坚决咽不下去的。 姜宰相点头:“母亲放心,儿子已经在想法子了,皇上这几日被毓贵人和赵倩茹母女两个惹出来的事弄的焦头烂额,根本没发现异样,这赵国公摆明了就是想外放投靠楚玄知,一旦点破此事,皇上是绝对不会放任赵国公离京的。” 这些年陵州帝对楚玄知非常的怀疑。 但凡有个风吹草动,陵州帝都会紧张不已。 姜宰相本不想和赵国公府做对,但现在已经是对立面了,既是敌人,他又岂会看着赵国公府顺利离开? “赵国公府也真是糊涂,居然轻信这么个小贱人!” 姜老夫人不禁埋怨上了赵国公府。 要不是给姜云絮撑腰,她岂会这么潇洒快活? “早知道当年就应该杀了她,徒留无用,反到被牵连,老太爷也是糊涂,把这么好的一桩婚事给了她。” 姜老夫人提到这事儿就生气。 “母亲,这事儿已经过去了,之前是我们大意情敌,付出惨痛代价,日后儿子一定会小心谨慎。” 姜宰相立即小心翼翼的帮着姜老夫人顺着气儿。 姜老夫人一想到儿媳和孙子惨死,她就控制不住情绪,又气又急,需吃上药才能缓和下来。 在姜宰相的再三保证之下,姜老夫人的情绪才稍稍好转。 不知过了多久,管家来了,候在门口。 姜宰相安顿好了姜老夫人后,便召见他进来。 “相爷,一个时辰前皇上下旨让赵国公即刻离京了。” 姜宰相挑眉,这事儿怎么这么突然? “准备马车,我要亲自入宫。” “是。” 姜宰相在半路上才知道来龙去脉,竟是赵国公实名参奏了玄王,并且赵国公还和陵州帝在大殿吵起来了,赵国公刚正不阿说了很多陵州帝的逆鳞,气的陵州帝大手一挥让他即刻就走。 “蠢货!这点小把戏都看不出来。” 姜宰相失望至极,这明明就是故意激怒的。 人走了就不会再回来了,这就是放虎归山! 等姜宰相赶到时,京兆尹将人拦下:“相爷,钱大人说还给您十万两黄金,是从国库偷偷抠出来的......” 第133章 引起怀疑,技高一筹1 “什么?!” 姜宰相勃然大怒,大骂钱大人是个蠢货,竟敢诬陷自己。 京兆尹蹙眉,任凭姜宰相骂骂咧咧几句,等着对方的情绪稍稍稳定些,才说:“相爷,若要申辩可以去一趟衙门,或者进宫。” 姜宰相一甩袖,扬声道:“准备马车,入宫!” 陵州帝就好像知道姜宰相一定会来,所以借口身子不适,不见任何人。 姜宰相站在宫门口,拳头捏的嘎吱嘎吱响。 片刻后他屏住了呼吸,做了个决定,亲自带人拦截赵国公府一家子。 半路上姜宰相的侍卫匆匆来报。 “那个赵意根本就不是赵国公夫人的亲眷,有人发现赵意曾去过二老爷的庄子上,还救了二老爷,也曾在食为天酒楼附近徘徊几天,配料的事和他也有关系。” 姜宰相沉默了一会,想到了什么,冷笑一声:“这哪是赵意,她就是姜云絮!” 这次他决定要彻底铲除姜云絮。 留着命,她早晚会再坏事。 是他猜的不错,姜云絮早早就搭上了赵国公府大房,化名赵意,私底下动作频频。 算计食为天,逼疯姜二老爷。 她救人,并不是因为父女感情,而是因为姜云絮不想让姜二老爷死的太痛快,留着折磨。 否则,依照姜云絮的手段完全可以直接杀了姜二老爷。 可她没有,一步步逼疯了姜二老爷。 心思实在歹毒! “赵意......”姜宰相冷笑,转头吩咐了侍卫加派人手,一路包抄。 赵国公府是乘坐马车,带着东西,肯定没有快马加鞭快。 姜宰相迫不及待的带着人一路追赶。 城外郊区几辆马车走的飞快,分别朝着四面八方赶。 而不远处的山脚下,姜云絮陪着赵国公夫人一身朴素打扮上了山。 “外面不消停这几日就住在山里,就当是散散心了。” 姜云絮换成了女儿身,脸上经过特殊化妆,只露出还本两分的样貌,大老远的看上去就好像是灰扑扑的小丫鬟,赵国公夫人则是寻常夫人的打扮,身边的人一减再减。 赵怀玉也低调了许多,他陪着上山,笑她大题小作。 “皇上已经允许咱们离京了,谁还敢阻挠?” 就算皇上后悔了,也不好意思出尔反尔收回旨意。 只要赵国公府抵达封地,谁还能拿他如何? 姜云絮却不这么想,她这几日设下的局并不高明,只要仔细查一查,很多都不成立。 “稳妥些也没错。”赵国公夫人这几天心里也不踏实。 赵国公和赵老夫人暂时安住在庄子里,等风平浪静了,一群人分批离开京城。 就四个方向的马车全也只是一些物资,打着赵国公府的幌子。 两个时辰后 赵怀玉正陪着赵国公夫人在后山喂鱼,百无聊赖的看着鱼儿欢快的游动。 他兴致缺缺。 “世子,出事了!”侍卫匆匆来报。 赵怀玉挑眉。 “两个时辰前姜宰相亲自带着拦截了咱们的马车,四个方向无一幸免,死伤数百人。” 赵怀玉一听立即将手里的一把鱼食撒入了池子里,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刚刚赶到的姜云絮。 “唉?” 姜云絮手里提着一篮子刚采摘下来的果子,颜色鲜艳,看着就诱人。 她看着赵怀玉阴沉的眼神,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你猜的不错,果然有人追杀赵国公府。” 姜云絮摇摇头:“姜宰相的目标不是你们,只是我一人暴露了,他想要的是我的命。” 是她连累了赵国公府。 “倒也未必,姜宰相心狠手辣和赵国公府恩怨也不少,只是我万万没想到他竟敢直接带人追杀。” 赵国公夫人安慰她别多想,也没了兴致喂鱼,勾唇冷笑:“这些年赵国公府在京城也不是白呆的,岂能容他随意欺辱?” 姜云絮看着母子两人,难怪楚玄知如此信任两位。 相处起来很舒适,恩怨分明。 “姜宰相没抓住人,一定不会轻易罢休,迟早会找过来的,现在怎么办?”赵怀玉问。 赵国公夫人立即派人给赵国公送了书信,又给娘家人宋家送了书信。 宋家人二话不说直接把姜宰相给告发了。 “姜宰相草菅人命,带兵围堵,射杀百数人,其中就有我家庶子,求皇上做主。” 陵州帝是没想到姜宰相这么大胆。 竟敢罔顾圣令。 “姜宰相被牵扯钱大人贪污受贿一事,不服京兆尹却敢带着兵去找赵国公的麻烦,这分明就是没把皇上放在眼里!” 几个大臣联名上奏弹劾姜宰相。 你一言我一语,说的陵州帝火大。 宋大人阴阳怪气的说了一句:“姜宰相的号召力不一般,就连皇上的话都不听,日后人人效仿,哪还有规矩可言?” 就差没指着陵州帝鼻子说,你管不住人,别怪大家不听你话。 陵州帝气的心口发紧:“传姜宰相!” 第134章 引起怀疑,技高一筹2 陵州帝召见姜宰相,得知是宋大人告了自己。 “找,就算是要把京城周边翻个底朝天,也要尽快把人找到,在元洲的必经之路一定要将人截获!” 姜宰相增派了人手,既然消息能传到陵州帝耳朵里,说明人还没走远,就在郊区这一片躲藏着。 叮嘱完,姜宰相才准备入宫,纵马飞驰,马蹄倏然一收,不安的在原地打转。 姜宰相紧攥着缰绳,目光环视一圈。 四周寂静无声,透着一股子诡异。 下一秒身后的侍卫无声地倒下,坠落马背,捂着心口吐着血。 姜宰相本能的跳下马,躲在了大树后。 一群人意识到身后有人算计,便开始反杀。 很快就传来了刺耳的刀剑声,在不停的厮杀。 足足一个时辰后,声音才停下。 姜宰相翻身下去查看。 “是赵国公府的暗卫,咱们死了九十多个,对方也差不多。” “嗯!” 姜宰相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重新跨上马背赶往京城。 陵州帝足足等了两个时辰,已经是天黑了。 他的耐心已经耗尽了。 等看见姜宰相时,强忍着怒火没发作。 “微臣拜见皇上。”姜宰相行礼。 陵州帝看着宋大人和京兆尹,以及几个大臣在场,所以冷着脸质问:“姜宰相,你为何要去阻挠赵国公离京,派人追杀他们?” 姜宰相毫不避讳地承认了:“回皇上,微臣近日追查的一桩案子,有两个嫌疑人混入了赵国公府,所以才会拦截,只是没想到赵国公府的人竟如此反应激烈,和微臣的人厮杀起来,微臣的人损失惨重,让微臣更惊奇的是,赵国公府为了离开京城精心部署,四个方向都安排了马车,里面却一个主子都没。” 陵州帝蹙眉。 “皇上,微臣提议让赵世子回京!” 既然留不住赵国公,那就扣下赵怀玉。 投鼠忌器,也成。 陵州帝的怒火被姜宰相这三言两语就弄消了,两个人虽是君臣,这些年明里暗里的争斗无数次。 对彼此的习性也算了解。 对方既然这么说,对陵州帝也没任何坏处。 没道理不答应,多一个人留在京城,多份儿保障。 正当陵州帝要开口时,外面有人传赵国公冲了进来,陵州帝大手一挥让其进来。 此时的赵国公红着眼,披头散发,衣衫勾破了好几处,身上血迹斑驳。 ”皇上,求您给小儿做主!” 赵国公砰砰磕头,泣不成声:“姜宰相太恶毒了,微臣已经离开京城,他还在穷追不舍,微臣的妻儿和老母亲都在马车上,硬是被他给逼到了悬崖下,尸骨无存!” 姜宰相眼皮一跳。 “皇上!”赵国公哭得凄惨:“他自个儿没了妻儿,却来害微臣的,微臣究竟是做错了什么?” 陵州帝到了嗓子边儿上找回赵世子的话硬生生咽回去了,诧异的看着赵国公。 “求皇上给微臣一个交代!” 赵国公的眼睛里全都是恨意。 姜宰相却不信人掉下悬崖了。 十有八九就是姜云絮出的馊主意,她总是把自己弄得很凄惨,反过来指责对方。 陵州帝看着这一幕,脑袋又开始疼起来。 “皇上,姜宰相贪污的事儿还没追查清楚呢?”宋大人愤愤不已。 几个人一同将矛头指责了姜宰相。 陵州帝见状立即说:“京兆尹负责追查此事,姜宰相,你务必要好好配合!” 说完陵州帝借口身子不适离开了,任由几个大臣和姜宰相斗。 第135章 引起怀疑,技高一筹3 “夜色如墨 京城的消息时不时传来,姜云絮心里却没底。 她知道姜宰相有多恨自己。 一定不会轻易罢休。 嘎吱! 传来了敲门声,姜云絮的心也跟着沉了沉。 “是我。” 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 姜云絮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上前开了门,果然看见了一盏熟悉的脸庞。 “王爷?” 楚玄知脸上戴着半边面具站在外面。 一双漂亮的凤眸就这么看着她。 姜云絮忽然闻到了腥味,立即问:“你受伤了?” 楚玄知摇头,语气尽量平稳:“这不是我的血,是旁人的。” 天知道他这一路有多么惊心动魄,日夜兼程,足足七日才抵达得到了赵怀玉的来信直接就上山了。 起因是十天前他做了个梦。 梦中姜云絮被姜宰相给抓到了,尖锐的铁链穿过她的双肩,深可见骨,连眉心也被钉上了一颗极小的银针,让人痛苦不已。 日日都有人用盐水帮她清洗伤口。 连续两天都是一样的梦境,楚玄知坐不住了,一路快马加鞭赶回来。 这一刻他看见了完好无损的姜云絮。 纵使眼前的人模样很丑,放在人群里也不起眼,也不出众。 但他还是悸动心跳,只要她安好,他就放心。 “先进来再说吧。”姜云絮拉着他进来。 她认识的楚玄知不是个冲动的人,肯定是遇到事了。 楚玄知进来后,姜云絮上下打量着他,转头让人去弄些热水,再弄些吃的。 因为她看楚玄知眼窝下微微青,一脸疲惫,一看就是没休息好。 楚玄知落坐后,没提半路上被人追杀的事。 姜云絮也识趣的没问,而是伸手帮楚玄知诊脉,看看他身体状态。 比想象中略好一点,身体没什么问题。 “王爷是从湘雅回来的?” 楚玄知点头:“派了旁人去,暂时不会被发现端倪。” 陵州帝让他去,就是想要他死在湘雅,但湘雅皇帝是知道湘雅公主的死和他没关系,所以也没怎么为难。 这也和楚玄知几年前留下的人情有关。 他曾救过湘雅太子,这次湘雅太子替他求了情,但楚玄知也表达了自己的想法,该报仇报仇,他和陵州帝是两码事。 湘雅太子恩怨分明,自然不会迁怒。 姜云絮忍不住好奇:“皇上的兄弟也不少,其他几个王爷也不曾被针对,为何皇上一提到和你有关,就会大动干戈?” 楚玄知抿了抿唇,显然没料到她会这么问。 “王爷,若是不方便提......” “父皇死的突然,他又是长子,庆王又被挟持在宫里出不来,太后被迫答应让他继位,但......”楚玄知犹豫了,对着姜云絮也不隐瞒:“父皇并非立嫡立长,而是留下遗诏立我为帝,但这份遗诏不在我手上。” “是拿遗诏的人背叛了您,投靠了陵州帝?”姜云絮猜测。 楚玄知点点头。 “嘶!”姜云絮倒吸口凉气,难怪陵州帝处处针对楚玄知,这是抢了人家的皇位,看着人家膈应。 “我十二岁舅舅就送我去了军营历练,无人知道我的身份,十五岁带着我去战场,征战五年,不幸中了埋伏,侥幸捡回一条命,回了京成了人人笑话的残疾王爷。” 楚玄知一副无所谓的态度说,但姜云絮却听着十分凶险。 “怕了吗?”楚玄知看向她。 姜云絮摇头:“我这条命是捡来的,怕什么呢?” 再凶险的险境也经历过,不照样是闯过来了。 红俏敲门进来端来了热气腾腾的一碗面,放下后低着头便离开。 姜云絮看了看屋子里,一床一榻, 她指了指床:“天色已晚,王爷先将就一晚上吧。” “嗯。”楚玄知淡淡的笑了。 第136章 卑鄙手段,救人一命1 两个人同处一间屋,姜云絮失眠了,她还没和男人睡过一间屋子呢。 又不敢翻身,怕惊醒了楚玄知。 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睁开眼时,发现自己已经在床上,还盖着被,被子上还残留着淡淡的香气。 掀开被子下了地,外面已经是大亮了。 “主子醒了?” 红俏听着动静推门进来,手里还捧着早膳,等着她吃完了才开口:“主子,昨儿王爷来得太及时了,半路上引来了许多人,都是姜宰相府的人,个个都是高手。” 昨夜的凶险,红俏想想就不寒而栗。 山下的人是临时被引走的,如若不然,必定是一场恶战。 这事儿她还真不知道。 “醒了。” 楚玄知走了进来,一副神清气爽的样子,两肩和下摆处被露水打湿,蹭上淡淡的青色印记。 见他手里提着剑,应该是去晨练。 “一会就走,此地不宜久留。” 姜云絮点点头,要知道昨晚那么凶险,她哪还睡得着。 收拾东西和赵国公夫人一同下山,坐上马车一路朝着郝洲方向飞奔。 “那国公爷怎么办?”赵国公夫人担忧地问。 楚玄知说:“舅母放心,舅舅不会有事的,我和舅舅已经有了其他安排。” 依照那位的性子巴不得赵国公和姜宰相内斗,斗的越严重越好。 赵国公夫人这才放心了。 这一路虽不太平,倒也平安抵达了郝洲。 进了城,姜云絮整个人都松懈了。 一路引人进了府,楚玄知说:“院子都安排好了,委屈舅母暂住一阵子,等风头小一些再回封地。” “你这孩子太见外了,这院子宽敞得很,一点也不委屈,平日你就忙你的,不必过来找我,我一切都能自个儿安排。” 赵国公夫人宽厚大度,通情达理,她知道楚玄知现在腿脚利索了,肯定会争那个位置。 她帮不上什么忙,但也绝对不会拖后腿。 “多谢大舅母体谅。” 安顿好了赵国公夫人后,楚玄知对着姜云絮使了个眼色。 两人一同离开。 走远后楚玄知才慢慢放下脚步:“京城里发生的事我都知道了,你一个人太辛苦了,这阵子别冒险回去,有些人不会放过你,安安心心留在郝洲,无人敢动你分毫。” 这是他的保障。 姜云絮点点头认可这话:“是我太莽撞,一心想报仇得罪了人。” 可她也担心会麻烦楚玄知。 “只要你不嫌弃我是个麻烦,咱们之间不提那些客气的话。”楚玄知笑着说。 于是她咽回去了客套话,跟着笑:“我现在就盼着你能功成名就,日后我就不必东躲西藏。” 楚玄知眸光划过一抹坚定:“会的。” 接下来几日楚玄知都变得很忙,日日早出晚归。 有几次姜云絮大老远就看见了楚玄知匆匆走过,满眼是遮掩不住的疲倦。 没过几天湘雅来了消息,说是陵州帝选了个和亲公主去湘雅,一方面是赔罪,再者也是去看看楚玄知。 所以楚玄知现在必须要赶回湘雅,免得被人抓住了把柄。 “我和你一块去吧。”姜云絮提出建议。 现在留在府上什么都帮不上,能做点什么就做些什么吧。 楚玄知倒是没拒绝。 两人收拾好行李当夜就出发,半路上京城那边的消息不断的传来。 姜宰相被京兆尹牵绊住了,脱不开身,钱大人一族斩首示众,尤其是钱大公子,更是落得个腰斩的下场。 陵州帝忙着向湘雅赔罪,还要应付外来的几个国家侍臣,所以没空理会赵国公。 安慰几句,倒是任由赵国公自己去找坠落的马车。 至于赵倩茹,因她是毓贵人的生母,又是赵国公的嫡亲妹子,陵州帝也不好发作,只将人扔在大牢里不闻不问,留着条性命。 “姜二老爷也疯了,在庄子里调戏了一个丫鬟,被昭和大公主打成了内伤,夜里之后就疯了,又哭又喊的。” 楚玄知递给她一杯热茶:“这也算是他的报应,你消消气。” “这才多久,我娘可是被折磨了整整二十年!” 姜云絮哪肯解气,她没有任何权利代表凤氏原谅姜二老爷。 姜二老爷一条贱命,死不足惜! 气氛短暂的安静之后,姜云絮长叹口气:“罢了,任由他自生自灭吧。” 接了对方递过来的热茶,握在手心,暖意袭来,舒适不少。 一路无言,三天后马车悄悄进了湘雅地界。 楚玄知坐在轮椅上,又成了那个郁郁不得志的残疾王爷。 在第二天也见着了陵州送来的和亲公主。 乍看见此人,姜云絮只觉得眼熟得很。 “那是六公主,德妃之女。” 姜云絮恍然,难怪眼熟简直和德妃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六公主胆小得很,总是怯生生的样子,站在侍女身后。 “九皇叔。”六公主行礼。 第137章 卑鄙手段,救人一命2 楚玄知抬手:“不必多礼。” 六公主缓缓站起身,后退两步,垂着头问:“九皇叔的身子可好些了,父皇......父皇让我带了一些稀缺的药来。” 侍女捧来一只箱子,里面装着各种稀缺的药材,千年人参,何首乌...... 姜云絮翻了个白眼,明知道楚玄知身体不好,还让他来送死。 假惺惺! “收下吧。”楚玄知并没有为难六公主。 叮嘱几句就放人离开了。 六公主如蒙大赦,匆匆转身离开。 “六公主好像很怕你?” 看把小姑娘给吓得,腿脚都哆嗦,小脸也是煞白。 楚玄知摇头:“她并不是怕我,而是谁都怕,从小在宫里养着又不得宠,德妃一心只扑在儿子身上,忽略了这个女儿。” 把六公主丢给宫女养,也不许她出门,怕惹事,更是一年也见不着几次德妃。 “那怎么挑选了六公主来和亲?” 陵州帝膝下公主不少,哪个不是落落大方,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六公主这样根本不适合和亲,也很难在这生存。 “六公主性子安静不惹事生非,要是死了就更好,两家扯平了。” 楚玄知不厌其烦的慢慢解释。 也不是每个公主都是娇生惯养的。 姜云絮蹙眉,大约理解了德妃想争宠所以把所有的爱都给了儿子,至于女儿,是被嫌弃忽略的。 “刚才跟着六公主身边的几个人才是皇上派来监视的。” 姜云絮点头:“我注意到了,他们看你的眼神很奇怪。” 不像是一个奴才看主子的,更像是杀手盯着目标猎物,找准时机下手。 “王爷,出事儿了。” 侍卫匆匆来报:“六公主的马车掉河里了。” 姜云絮瞪大眼,这才刚到湘雅人就出事了? 她很难不怀疑陵州帝动机不纯。 “去看看。” 姜云絮按住了他:“我去就成,也没人知道我是谁。” 那几个杀手一看就不安好心,万一趁机作乱呢? 楚玄知笑了笑:“不必,这点小事我还是可以处理的,在外,我保护你。” 说着他便转动了轮椅,殷风立即跟了上前,帮着往前推。 姜云絮忽然就觉得眼前这个男人人品不错,她没信错人。 对方是个不错的合作伙伴。 迈着步子跟了上去,远远就看见一群人在河边儿围观,还有人在河里打捞。 姜云絮的心都快揪起来了,那个小姑娘太可怜了,才十几岁出头。 “人能活着吗?”她问。 楚玄知也不确定,只是让殷风加快了速度。 赶到跟前时,果然看见马车整个身子都掉下去了,马儿脱离了缰绳,在水里挣扎,几个侍卫跳下去嘴里喊着公主公主。 姜云絮回头看了眼楚玄知,他的身边已经站满了侍卫,各个神色凝重,根本不给对方靠近的机会。 她才放心的去看河里。 倏然她看见左上角有一个粉色衣裳漂浮起来,竟是六公主从桥下游到右边。 六公主惨白着小脸,用尽力气开始游。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左边,也没人看见右边桥下墩子旁的六公主。 姜云絮稍松口气。 忽然一道黑影闪烁过,侍卫跳入水中,伸出大手按住了六公主的头,拉着她往水里拽。 咕噜咕噜...... 六公主呛水,挣扎中喝了好几口。 姜云絮神色一顿,身子一动却被楚玄知拉住了。 “救她!” 楚玄知一声令下,几个侍卫跳入水中,在水中挣扎了片刻。 水中浮现了红色。 哗啦! 六公主被拽上岸,整个人已经昏迷不醒了,侍女出现及时在她身上按两下。 六公主呕出大一口水,真开了眼,惶恐不安的看着四周,直到看见了桥上的楚玄知,她竟然奔溃大哭。 紧接着刚才下狠手的人也被拽上来了,只是当场就没气儿了。 第138章 卑鄙手段,救人一命3 “这人为何这么狠毒?”姜云絮气坏了。 明明六公主已经逃出来了,何必还要至她于死地? 楚玄知看着崩溃大哭的六公主,沉声说:“要她性命的是她父皇。” 陵州帝的法子太无情了,赔一条命给湘雅。 这样湘雅就不能多说什么了。 “你是谁,为何挟持我家公主,是不是玄王安排的?”六公主的贴身丫鬟急匆匆赶来。 侍女斜了眼丫鬟。 丫鬟仰着脖子想要争辩,却抵不过侍女毒辣的眼神,吓得一哆嗦,伸手去扶六公主。 可六公主却躲在了侍女身后,一脸惊恐的看着丫鬟。 “公主?”丫鬟尴尬了。 六公主现在不信丫鬟,但相信侍女,因为侍女刚刚救了自己。 “先走吧。”侍女带着六公主离开。 六公主来到了楚玄知面前哽咽着。 “先带回去休息。” “是。” 楚玄知并没有打算救六公主,只是顺着姜云絮的意思救了人。 “现在打算怎么办?”姜云絮看着侍卫还在底下打捞,只觉得讽刺。 这陵州帝真是一刻也不消停。 楚玄知勾唇:“湘雅太子刚才来过了,凭他的聪慧能查出凶手,这事儿,湘雅未必会忍气吞声。” 当年是他作为战神王爷,战无不胜,打的湘雅臣服陵州。 现在他没有上战场了,湘雅早就不想再称臣了。 陵州帝此举直接给了湘雅一个合理的借口。 “回去吧。” 姜云絮去探望了受了惊吓的六公主,才发现她小小的一只,身子瘦的可怜。 坐在椅子上,听见脚步声都能吓一跳。 “你别怕,我不会伤害你。” 姜云絮手里捧着刚刚熬好的药:“吃了药好好睡一觉。” “是不是很多人想杀我?”六公主的嗓子都哭哑了,她伸手去拉姜云絮:“姜姐姐,我好怕。” 姜云絮一愣,她这身打扮还能被六公主认出来? “姜姐姐自从你嫁给三皇兄之后,我一直找不到机会和你说话,你身子好些了吗,有没有被欺负?” 六公主满脸担忧的问。 姜云絮脑海里依稀想起一些片段,六公主是她在皇宫认识的,她有一次试药中了毒,躺在地上昏迷不醒,是六公主救了她。 这样一想,竟稀里糊涂的报恩了。 “我很好,也没事。”姜云絮摇摇头。 两个人说了一会话,姜云絮安慰她。 “我没事,只是受了点惊吓。”六公主又开始抹眼泪,一把拉住了姜云絮,支支吾吾想说什么。 姜云絮耐着性子陪着。 许久之后,六公主情绪稳定了才开口:“父皇......父皇要我自尽,如若不然,就会杀了母妃。” 姜云絮蹙眉。 “母妃也说与其留在湘雅受尽委屈,不如早早死了,这样她还能升贵妃,到死也会记着我这个女儿。” 六公主是有打算去死,按照陵州帝的吩咐,死在楚玄知的地盘上。 但就在刚刚,她改变主意了。 父皇和母妃对她下狠手,逼着她去死,可九皇叔却救了自己。 她这条命就是九皇叔的,绝对不能就这么死了。 属于自己任务,已经在马车入水时还给了父母。 她再也不欠他们任何一个人了。 “傻姑娘,她们没有任何权利逼着你做不喜欢的事,每个人都是独立自由的,你也会遇到关心你,爱护你的人,瞧瞧我,万人唾弃,不还是厚着脸皮活着?” 姜云絮自嘲的笑笑。 六公主抿了抿唇,做了个决定:“我想回驿站。” 她有自己想要做的事。 第139章 接风洗尘宴,怼侍臣1 姜云絮不解地看着六公主:“你去驿站可能会有危险。” 六公主无权无势,身边连个亲近的人都没有,就连贴身丫鬟都想让她死。 这回去不是送死吗? “湘雅太子已经来过一次了,今晚就是接风洗尘宴,我若死在了驿站,陪同的人一个也别想活着。” 这点六公主倒是看得很开。 见她执拗,姜云絮自知拦不住,也只好默许了。 “那你一切小心。” 六公主冲着她微微笑:“姜姐姐,我替你高兴,你终于挣脱束缚你的牢笼了,九皇叔比三皇兄强太多了。” “谢谢。” 姜云絮是目送六公主一步步走回去的,大街上她娇小玲珑的身姿挺得很直,一步一步走得非常稳。 “我感觉六公主好像不一样了。” 她自顾自地呢喃。 楚玄知倒是没注意这个,喝了杯茶低着头看京城送来的书信。 驿站内 几个侍臣看着一路走回来的六公主,惊得下巴都快掉了。 丫鬟一个箭步冲上前:“六公主您回来了,玄王没把你怎么样吧,奴婢怎么觉得您受伤了?” 六公主冷着一张小脸:“要不是九皇叔救了我,我现在已经死了,不许你们污蔑九皇叔!” “六公主?”丫鬟伸手拽了拽她的衣袖,眨眨眼:“您怎么糊涂了,德妃娘娘交代的事儿怎么也不记得了?” 她没理会丫鬟,直接朝着自己住的地方走了过去。 傍晚接风洗尘宴 湘雅的人亲自来接六公主入宫,此时的六公主盛装打扮,白皙的小脸上化着精致的妆容,鬓间珠钗环绕,看上去竟有几分贵气。 被人一路引入宫,落座后看见了对面位置的楚玄知。 六公主起身在众目睽睽之下屈膝:“多谢九皇叔救命之恩。” 话落,几个侍臣和丫鬟脸色都变了。 临走前陵州帝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让六公主死在楚玄知的身边,不许六公主入宫。 但现在六公主就跟变了个人似的,开始不配合了。 明明应该死的人却站在宴会上。 “六公主您糊涂了?”丫鬟焦急地拽了拽她的手。 六公主充耳不闻,只做自己觉得对的事。 对面的楚玄知轻轻抬手:“不必多礼,坐吧。” “是。” 六公主乖巧落座,安安静静的也不多说话。 楚玄知神色淡淡。 这一幕都被湘雅太子看在眼里,他忽然上前,对着上首的湘雅皇帝说:“父皇,儿臣心仪六公主,求父皇赐婚。” 此话一出,众人惊讶不已。 甚至六公主自己也是惊着了,她是顶着和亲名义来的,却不是真的来和亲的。 她已经想好了自己会被湘雅嫌弃,然后被退回陵州。 最后的结果就是终身圈禁又或者一杯毒酒。 湘雅皇帝倒是没多为难,思考片刻之后就给了个侧妃的位置。 侧妃,一旦太子继承皇位,将来最少也是个妃位。 “儿臣多谢父皇。”湘雅太子叩首。 酒过三巡,姜云絮忍不住问:“湘雅太子瞧着好像不错。” 脾气稳定,面色柔和,但突然提议赐婚,她是很意外的。 “九皇叔。”六公主忽然走了过来,两眼泪汪汪的,手里举着杯子在颤抖,情绪有些激动。 楚玄知抬头看了眼她,沉声说:“现在起你是太子侧妃了,不必再拘泥陵州的事,没了你,他们一样好好的。” “多谢......”六公主感激不尽:“我知道是九皇叔拜托太子照顾我,给了我一个台阶下,这份情我始终记着。” 早晚有一天她能还恩的。 姜云絮恍然,原来是楚玄知去找过湘雅太子。 怪不得呢。 楚玄知又叮嘱几句,又派人送上了祝福礼。 “多谢九皇叔。” 六公主回到座位,身边的丫鬟却是气的脸色涨红,想说什么可碍于在场的人,只能讪讪闭嘴。 晚宴结束后,殷风推着楚玄知离开,没走多远他倏然捂着心口,强行将心口里的一股腥味给压下去了。 “王爷?”殷风见状不对,惊呼一声。 姜云絮立即上前帮楚玄知把脉,这是体内的母蛊在蠢蠢欲动,似是要挣脱。 “玄王,微臣还有几句皇上交代的话想单独和您聊聊。”陵州的侍臣走了过来,冲着他微微笑。 姜云絮蹙眉,这人还真会挑时候。 “本王.......”楚玄知拿着帕子轻轻擦拭唇,一抹猩红犹如绽放的梅花,格外妖娆。 侍臣看了眼,不仅没担心反而笑了笑。 “皇上说您虽然无能,没法子缓解两国之间,但陵州损失了一个公主,务必要替公主争取太子妃之位,否则陵州颜面无存,将来必定会被人看不起,所以你无论如何也要想法子挽回陵州颜面。” 姜云絮一听恨不得大骂陵州帝几句不要脸! 送来的公主寒酸极了,身边的嫁妆都是不值钱的,没几个拿得出手。 就这样还敢要太子妃之位? 哪来的脸? 殷风的拳头捏得嘎吱嘎吱响,正要开口,姜云絮抢先一步扑哧笑出来了。 侍臣立即不悦地看了眼姜云絮:“你笑什么?” “当然是笑陵州侍臣故意打着皇上的名声为难人了,六公主刚才被赐婚的时候,怎么不见侍臣站出来反驳呢?” “你!”侍臣一愣,被怼得脸色青白。 第140章 接风洗尘宴,怼侍臣2 姜云絮却是毫不客气的当众指责:“湘雅公主在陵州皇宫死得不明不白,六公主来和亲明明是来赔罪的,你们可倒好,竟恬不知耻的要太子妃的位置,谁给你们的胆子居然敢为难湘雅?若是破坏两国之间,你就是十个脑子也不够砍!” 这声音不小,路过的大臣们也都听见了。 “呵,这陵州还真以为自己是泱泱大国呢?” “没了战神,陵州皇帝能不能守住帝位还不一定呢。” “陵州皇帝小心眼又不是一天两天了,自个儿的女儿都能退出来送死,还有什么是做不出来。” 几个大臣毫不避讳地议论。 侍臣的脸色十分难看,他瞪着姜云絮:“你这是在挑拨,故意损坏皇上名声。” “湘雅皇帝赐婚,众人皆大欢喜,你一个小小侍臣大言不惭还敢惦记不该惦记的?” 姜云絮早就看这个侍臣不爽了,长的就是油嘴滑舌,贼眉鼠眼的令人厌烦。 姜云絮冷冷一笑继续怼:“来人!” 殷风不明所以,但还是第一时间应了是。 “把他给我押着,我们现在就去找湘雅皇帝,让他收回圣旨,重新赐婚,我们陵州皇帝要的是太子妃之位,可不是区区侧妃。” 殷风闻言二话不说押住了侍臣,当真要把人往回送。 吓得侍臣赶紧挣扎:“这是个误会......” 可姜云絮却不管这么多,直接闹起来了,句句不离太子妃,字字都在含沙射影一切都是陵州帝的主意。 路过的文武百官得知后大骂陵州帝厚脸皮。 湘雅没有追究陵州帝,公主莫名其妙死在了宫里就已经很给面子了,居然还敢蹬鼻子上脸。 有几个大臣越想越生气,扭头回去就见湘雅皇帝。 这口气实在是咽不下去。 侍臣见事情发展不妙,心慌不已,赶紧厉声说:“我是皇上派来的,你竟敢诋毁皇上,还不快放开,否则皇上一定会治你的罪!” 还敢威胁? 姜云絮回头看了眼楚玄知,楚玄知蜷缩着拳抵在唇边,察觉视线后立即抬头,冲着她点点头。 意思就是你随便闹,本王给你撑着。 有了楚玄知的许可,姜云絮就更不怕了。 “我又未曾做错什么,为何要治罪我,你一个小小侍臣哪来这么狂妄的语气?” 姜云絮抬脚就朝着侍臣狠狠踹了过去,这一脚可不轻。 踹的侍臣嗷嗷大叫,捂着心口喊疼。 “什么东西,也敢挑拨两国之间关系,还敢给陵州皇帝抹黑!” 姜云絮冲着他摊开手心:“你说陵州皇帝要太子妃的位置,把圣旨掏出来我瞧瞧!” 侍臣气的牙根痒痒,这么见不得人的事哪来的圣旨? 他只是奉口谕而已。 这时湘雅太子走了过来,一只手搭在后腰处,阴郁脸色一言不发。 侍臣看着来人脸色变了,扭头就想走。 可惜殷风根本不给机会,手下稍稍用力,只听嘎吱一声清脆的响声。 侍臣嗷的一声惨叫,肩膀都快被人扭断了。 “到底是陵州帝真的下旨逼着湘雅给六公主太子妃的位置,还是你假传圣旨?” 姜云絮怒问。 第141章 接风洗尘宴,怼侍臣3 被这么一问,侍臣气得不行,给他十个胆子也不敢当众把陵州帝供出来,可若是不说出来,那他就要背负假传圣旨的死罪。 无论怎么选,都是活不成的。 侍臣气狠狠地瞪着姜云絮:“你少在这胡搅蛮缠,皇上的意思明明是让玄王负责和亲的事,根本不关皇上的事。” 姜云絮一脸嫌弃地反问:“那就更奇怪了,为何皇上下令你却迟迟不说,等湘雅皇上册封之后再提,那你就是要挑拨皇上和玄王之间兄弟感情了?” “你!” “不对,还有一种可能是要玄王逼着湘雅皇帝出尔反尔,最终被湘雅的百姓唾弃背信弃义,到时候陵州坐享其成,派兵攻打湘雅,最后将其收入囊中。” “你别胡说!”侍臣吓得都快跳起来了,被她这么一说,就快成了抄家灭族的大罪了。 “太子殿下您也瞧见了,陵州侍臣语无伦次,不够诚意,冤有头债有主,您可千万别找错人。” 姜云絮松开了手,转过头重新站在了楚玄知的身后。 楚玄知笑笑,并不觉得姜云絮聒噪。 似乎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人帮着自己出头说话了。 他心里流淌过暖意。 “此事孤心中有数。”湘雅太子斜了眼侍臣,眼神中含着杀气。 吓的侍臣赶紧解释:“这事儿不是她说的那样,太子殿下别误会,皇上并无此意为难湘雅。” “那就是你一个人的意思了?”太子冷哼:“小小侍臣也敢在湘雅的地盘上撒野,来人,即刻把他绑了送回陵州,再替孤问一句,陵州皇帝究竟是何意!” 听这话,侍臣辩驳几句,越是着急越是说不出话来,直接吓晕过去了。 这要是被送回去了,肯定活不成。 眼看着侍臣晕了,其余跟随的人个个屏住呼吸,大气儿都不敢喘,生怕被牵连了,趁人不备灰溜溜离开了。 姜云絮松了口气,幸好没扯上楚玄知。 楚玄知轻轻咳嗽两声,拉回了几人的注意力,湘雅太子倒是担忧地看了眼他。 “你尽快休养好,孤还等着在战场上报仇呢!” 几年前楚玄知在战场上打败过湘雅太子,也曾被他救过,这件事他一直记在心里。 楚玄知挤出苍白的笑容:“有朝一日,会有这个机会的。” “你放心,不论将来陵州和湘雅如何,孤绝对不会迁怒六公主身上,孤会给她立足之地。” 他知道六公主就是一颗棋子,被迫来和亲的,他还不至于为难一个女人。 有本事就在战场上真刀真枪地大干一场。 楚玄知点点头:“本王当然信得过太子殿下的为人。” 要不是看重他孤身一身去救手下大将,楚玄知也不会饶他一命。 湘雅太子的眼神从楚玄知和姜云絮身上徘徊,意味深长地笑着说:“玄王倒是个有福气的,这么多年孑然一身,如今倒也好。” 听这话,姜云絮故作娇羞地低着头。 楚玄知语气温柔地说:“她脸皮薄,别开她玩笑。” 维护之意非常明显。 一句脸皮薄,真的让姜云絮涨红了脸。 湘雅太子脸色古怪的看了眼楚玄知,想说什么但碍于对方面子,还是忍住了。 从皇宫离开,姜云絮才抬起头,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楚玄知也没看她。 “王爷真的觉得我脸皮薄吗?”姜云絮问。 “嗯!” 他回答得理直气壮,反而让姜云絮哑口无言。 “今日属下又见证了王妃的威武霸气,属下佩服。” 窗外殷风的话插进来了,他现在已经认可了玄王妃的位置非姜云絮莫属了。 要不然王爷又要吃哑巴亏,有王妃在,王爷就不会受委屈。 第142章 欺人太甚,密谋策划1 “皇上这样不容人,德不配位,根本不配做那个位置。”姜云絮没好气地说。 这话殷风赞同,他家主子遭遇过无数次暗杀,明里暗里的刁难更是无数次。 楚玄知敛眉,眼中划过一抹凌厉。 他决定以后都不会相让了。 “这次回郝洲,我担心皇上还会找各种理由让你回去。” 如果不回去那就是抗旨不遵。 楚玄知轻笑:“他未必敢让我回去。” 怕她疑惑,他又解释:“这阵子几个国的侍臣来访,正是结交人脉的好时候,这阵子他不会让我回去的。” 姜云絮恍然大悟,心里默默骂了一句还真是狗! 他身份特殊,所以并不想继续留在湘雅。 临走前姜云絮决定去一趟驿站,给那帮侍臣一个教训! 她乔装打扮跟红俏一块,正要翻墙时,恰好听见两个侍臣在不远处抱怨。 “这楚玄知太过分了,竟不帮着说话,害得李大人被送走,还不知落个什么下场。” “可不是么,一个小小贱婢也敢质疑李大人,肯定就是楚玄知支使的,这事儿一定要禀告皇上。” 两个人一边抱怨一边商量着对策怎么把自己摘干净。 姜云絮冷笑:“这帮人渣,一肚子坏水!” 她对着红俏说:“你盯一会儿,我去去就来。” “是。” 姜云絮找了个小角落,启动空间,从空间内制作了一瓶窜稀神药,加了十倍的量。 很快药制作完成,她重新回了刚才的地方。 “这个加到他们做饭的水中。” 红俏会意,身影轻盈地一跃而过,借着夜色神不知鬼不觉地将药撒进去。 片刻后红俏赶回来。 “主子,奴婢办成了。” 姜云絮点点头,正要走又觉得不过瘾,干脆留下凑个热闹。 半个时辰后,无论是主子还是奴才个个都捂着肚子找茅房。 更倒霉的是一位大人正在和丫鬟调情呢,突然就控制不住了,当场就释放出来,一股子臭味在空气中蔓延,丫鬟没忍住呕出来。 姜云絮掩嘴一笑:“是该治一治他们,回去吧。” 两人正要离开,忽然发现了一群黑衣人悄然而过,红俏立即拉着她躲避,可惜已经来不及了。 对方已经发现她们了。 红俏抽出腰间的软鞭,一边将姜云絮护在身后:“主子小心。” 对方也不啰嗦,直接对着红俏攻击而来,刀剑声响起,对方招招凌厉,直冲要害。 另一边还有人朝着她袭来分散红俏的注意力。 卑鄙! 姜云絮紧张的手心全是汗,她从怀里掏出小瓶子对着红俏大喊:“快掩住口鼻,这可是剧毒,沾上必死!” 袭击她的两个人闻言顿了顿,立即掩住口鼻。 姜云絮撒了一大把随身携带的金创药,趁着空隙拽着红俏就跑。 红俏受了伤,步伐有些沉重,她说:“主子,咱们两个走不掉的,奴婢一条贱命死而无憾,奴婢掩护您走。” “不行,在我面前没有贱命,我要你活着,要死一起死!” 姜云絮腿儿都软了,大口地喘着气,看着身后几个黑衣人步步逼近。 显然刚才那一折腾只是拖延了片刻,根本就没改变什么。 “诸位,我们又不是敌人,何必为难我们呢?” 姜云絮一边后退,脑海子里不断想着怎么挣扎。 对方根本就不开口,直接提着刀杀过来。 红俏推开了姜云絮,替她又挡了一刀。 “你们放了她,有什么事都好商量!”姜云絮懊恼了,就不该来这破地方。 黑衣人忽然冷笑一声。 姜云絮发现这帮人就像是有目标一样冲着她来。 “咻!” 一枚箭矢划破长空直奔黑衣人,一箭毙命。 众人愣了愣。 紧接着从一处屋檐下跃出来十几个黑衣人,手提剑和对方陷入厮杀。 为首的那个黑衣人站在她身边,上下打量,一开口就是熟悉的温润声音:“你没事吧?” 姜云絮看着对方熟悉的眼眸,彻底松了口气。 “这帮人为何冲我而来?” 楚玄知摇摇头:“暂时还不知。” 姜云絮没去理会那边的厮杀,弯腰去扶红俏,刚才的金创药都被她给浪费了,剩下的在空间里存着,一时半会也没办法拿出来。 “先回去吧。” 楚玄知对着黑衣人吩咐:“要留活口。” “是。” 离开了原地回到驿站,姜云絮赶紧去找药止血,检查了红俏身上的伤痕,一共八处刀伤,最深的在后背,深可见骨,血粘着衣裳。 可见伤势有多重。 “主子,奴婢无碍。”红俏惨白着脸。 捡回一条命她就知足了。 姜云絮紧绷着脸没说话,开始帮红俏处理伤口,伤得最深的地方缝了几十针。 又派人去熬了些药,吃的抹的都用上了。 折腾下来已经是两个时辰后了。 楚玄知就在一旁瞧着,时不时地帮些小忙。 等红俏睡着了,姜云絮才出去了,站在院子里她才开口问:“那些人是谁,为何要杀我?” 第143章 欺人太甚,密谋策划2 她想了很久,这是在湘雅,也没得罪人怎么就招惹杀身之祸。 “你的身份并不难猜。”他说。 姜云絮诧异的看着他。 “也可能是冲着你我而来的,人抓住了三个,全都咬破毒药自杀了。”楚玄知愧疚:“你是被我连累了。” 姜云絮气笑了:“我只是一个妇人能有什么作用?” 要杀也是杀正主啊。 楚玄知直言不讳:“你会医术。” 一句话噎得姜云絮半天,她哭笑不得,这年头有点本事也要被人惦记? “就这么有人忌惮你?都追杀到了湘雅......” 楚玄知尴尬地清了清嗓子。 “罢了罢了,嫁鸡随鸡,我也不怪你。” 姜云絮耸耸肩,今天又是楚玄知救了自己一命。 两个人之间已经纠缠不清了。 正是这样一句话让楚玄知嘴角边扬起了弧度。 “既然我被人盯上,那就不出去了。” 小命要紧。 楚玄知安抚她:“想出去就去,不必拘着,湘雅还是很热闹的,多带几个人就是。” 提到今晚,姜云絮小脸涨红,心虚地瞄了一眼对方。 “我今晚可能给你惹祸了......” “无妨,只要不是天塌下来,我都能护住你。” 楚玄知浑然不在意地说,一脸淡然,根本就没把这事儿放心上。 而且他知道姜云絮今晚是教训陵州侍臣,多少和他还有点儿关系。 唯一后怕的是,她半夜三更出去了,要不是他半夜看着屋子里的烛火还亮着,却没察觉有人在里面,根本不会发现姜云絮不在。 他一猜就知道肯定去了驿站,果不其然,在刀口之下救了她。 想想就有些后怕。 那几个被抓来的人,临死之际着实遭受了不少罪才死。 至于是谁在背后动手,即便几人不开口,他心里也有数。 隐忍多年,处处忍让,这次楚玄知打算不忍了! 如今他也有了想要保护的人了。 姜云絮稍作考虑,又看了眼楚玄知的腿,虽然外界对她有很大的吸引力,但小命要紧,而且万一被人发现楚玄知腿好了,以后会有更大的麻烦。 “日后有机会再来看也不迟,这几日我就在屋子里,哪也不去。” 楚玄知笑笑说好。 下午湘雅太子听说消息就赶来赔罪,毕竟是在自己的地盘上发生刺杀。 “这事儿孤会追查清楚给玄王一个交代。” 湘雅太子对楚玄知的态度是恭恭敬敬,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楚玄知冷凝着脸色:“有劳太子殿下了。” “孤设了宴,想款待玄王和王妃......” “不必了,王妃受了点惊吓,正在休养。” 楚玄知摇摇头:“这事儿不怪你,本王也没往心里去。” 紧接着他意味深长看了眼湘雅太子,他立即环顾一圈,摆摆手让身边的人都退下。 只有两个人面对面坐着。 “太子在位多年,湘雅皇帝偏宠幼子,还有个怀王虎视眈眈,太子在京举步艰难。” 这话说的湘雅太子脸色微微变,惭愧地说:“是孤太心慈手软了,只是现在另外两人羽翼已丰,孤......孤只能等待时机。” “时机是创造的,而非等待!”楚玄知眸光闪烁着寒光。 湘雅太子却有些激动了:“这么说,玄王也是打算争一争了?” 第144章 欺人太甚,密谋策划3 楚玄知并没有正面回答,只是给了提示。 “乱世出英雄,掌握了兵权也未必非在京城苦苦等候。” 湘雅太子是个聪明人,立即领悟了对方的意思:“玄王的意思是让湘雅趁这次机会攻打陵州,让孤领兵出征?” 他被这个想法给惊到了,但很快摇头:“父皇不会让孤去碰兵权的。” “本王可以保证,湘雅将帅不是你,必死无疑!” 湘雅太子闻言激动的语无伦次,他早就想打破这个僵局了。 旁人他肯定是信不过,但是楚玄知的本事他是知道的,两个人也算出生入死,多少次楚玄知可以下手,却没动手。 “好!”湘雅太子倒了杯茶高高举起:“祝你我二人一切顺利!” 楚玄知抬手拿起茶一饮而尽,唇边绽放一抹笑容:“合作愉快。” 片刻后湘雅太子就走了,楚玄知立即派人收拾好行李先行一步。 “怎么着急?”姜云絮看着底下的人忙来忙去,好奇的问。 “咱们被人为难,处处逃窜,也该轮到那位手忙脚乱了。” 听这话,姜云絮恍然大悟。 一个时辰后陵州国的侍臣莫名全都失踪,驿站被人燃起了大火,紧接着湘雅的小皇子被人掳走,不知所踪,就连楚玄知也被人刺杀受了伤。 湘雅皇帝怒极。 “陵州太过分了,弄死了湘雅公主,赔了个公主来也算是有诚意,现在又掳走小皇子。” “湘雅一次次的妥协陵州,年年供奉,现在没了战神玄王,陵州还有什么可牛气的!” 自从湘雅公主死了,湘雅的文武百官个个都是一身怒火无处发泄。 这回终于找到了发泄口。 几乎是人人气愤。 湘雅太子挺身而出:“父皇,可能是因为儿臣处罚了陵州侍臣,所以惨遭报复,陵州那些人千不该万不该掳走八皇弟,儿臣愿意去把八皇弟找回来!” 湘雅皇帝没说话,目光凝视文武百官。 “有没有可能这事儿是玄王干的?” 但话一说出口,就被其他人否决了。 “玄王来了这么多天也不见出事儿,何况玄王也受伤了,陵州皇帝小心眼谁不知道,玄王刚送来的时候差点都死了,这么做对他没什么好处。” 众人一听点点头认可了,战神不屑做这种事。 “陵州侍臣咄咄逼人诸位都是见证,公主死的不明不白,是该讨回一个公道了。”湘雅皇帝早就有了想法,不会臣服陵州了。 尤其这次亲眼目睹了楚玄知已经残疾了,他就更不用忌惮了。 “湘雅若要和陵州一战,诸位觉得如何?”他沉声问。 “先诛楚玄知!”一个大臣开口。 湘雅太子冷笑:“趁人之危杀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也不怕被人笑话,况且,战神的部下个个忠心耿耿,他若死在了湘雅,岂不是故意激怒对方? 对我们一点好处都没有。” 那位大臣羞愧的红了脸:“太子殿下所言极是,是微臣愚钝了。” “那若是楚玄知的部下帮着陵州皇帝呢?”又有人问。 这次湘雅皇帝笑了笑:“绝无可能,陵州皇帝都把人逼到什么份上了,再帮他没任何好处。” 用了一个早朝的时间几乎所有人都认可了,打! 湘雅上下几乎是将楚玄知隆重的送出去了,就差敲锣打鼓了。 姜云絮差点笑出声,看着满满一马车的礼物,眯着眼:“王爷早知道你在湘雅这么厉害,我就出去逛逛了。” 她憋在屋子里两天,日日提心吊胆的,毕竟在别人的地盘上,就盼着赶紧回去。 楚玄知笑笑,这些年积攒下来的名声,在战场上谁不给个面子? 两人顺利的回到了郝洲,与此同时也传来了湘雅召集兵马的事儿。 消息传回了陵州。 陵州帝直接就坐不住了,他手里还拿着谴责湘雅的奏折,侍臣都是自己派过去的,湘雅竟敢押送回来。 这不是打了自己的脸吗? 第145章 召集旧部,招兵买马1 陵州帝第一时间召集了几个心腹大臣商量对策。 “湘雅这么多年臣服陵州,如今却敢因为一个公主挑衅咱们,陵州又有何惧?” 一位大臣满脸鄙夷,压根就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 “当年陵州攻打湘雅时,哪一次不是轻轻松松就战胜了?” 其他大人却不这么认为,神色隐晦地看了眼陵州帝,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 陵州帝本意并不想打仗,只是一想到湘雅突然要起兵造反,十有八九就是楚玄知在背后撺掇的。 “这事儿和玄王脱不开关系,就应该让玄王去解决这件事,往年不也是如此?” 有人说中了陵州帝的心里,他立即投去了一抹赞赏眼神。 “皇上,以往玄王有战神之名,威名赫赫,所以才会战无不胜,可现在的玄王他半身残疾,身上还有剧毒,根本活不长久。” 这位大人说话时小心翼翼的看着陵州帝:“皇上若是让玄王去打仗,若是战胜了倒好说,若是战败了,微臣担心扫了陵州的颜面。” 几个国家马上就要来朝拜陵州了,这些人大都是被楚玄知打屈服的。 陵州和湘雅一旦战败,其他国必定也会蠢蠢欲动。 陵州帝脸上的笑容渐渐凝了。 “王大人怎么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呢?”争执的大人斜了眼王大人,并不认可他说的话,又说:“玄王当年那一批死忠手下全都在郝洲,哪个不是英勇善战,只要玄王一声令下,必定会全力以赴,这场战只能胜不能败,否则就治玄王玩忽职守!” 这话就有些蛮不讲理了。 但陵州帝正好也有此意,认可的点了点头。 于是初步商定之后再次日早朝上就把这事儿提出来了。 姜宰相疑惑的看了眼上首的陵州帝,不解其意。 但这事儿么,对他也没坏处,所以他保持默认。 陵州帝一封诏书,将训练新兵对抗湘雅的事就交给了楚玄知。 “呸!” 姜云絮手握着明黄色圣旨,字字句句无不是阴阳怪气。 “脸皮真厚!” 她被气的不轻,让一个腿脚不利索的人去打仗,怎么想的呢? 脑子肯定是被门给夹了。 “训练新兵,兵马从何处来,粮草也未提及,这分明就是故意为难您!” 殷风气不过,好处都让陵州帝做了。 坏的都是他家王爷承担。 过去只要皇上一声令下,王爷就要出生入死去打仗,众人只知战神王爷,又有几个人知道王爷满身伤痕。 “嘶!”姜云絮倒抽口凉气。 这世上还有这么厚颜无耻的人? 城墙都没陵州帝脸皮厚。 楚玄知却有自己的考量,不紧不慢的说:“自己招兵买马,加以训练,就是咱们的人,也并非全都是坏事。” 可以正大光明的招兵买马,培养心腹,这是好事儿。 “这两天我出去一趟。” 是时候去见见曾经的部下了。 “王爷可是要去见柳州的江大人?”殷风问。 楚玄知点点头,此人是个极聪明的,曾是他的军师,他的腿受伤了之后,他身边的几个部下全都被遣散,有的自行离去,有的被贬去了苦寒之地。 还有一部分是被陵州帝给拉拢过去了,高官厚禄,衣食无忧,替君卖命。 江大人就是其中之一。 “江大人现在手里管着沿海的运行,还有几个大仓库,里面肯定有粮,但江大人会服从您吗?” 殷风怀疑。 楚玄知笑而不语。 夜色如墨,楚玄知一身黑色长衫,身形矫健的涌入黑衣中纵马而行。 不知过了多久,楚玄知单手握缰绳勒住马蹄,抬眸看向了偌大气派的江府。 “王爷,这江大人指不定贪污了多少!” 殷风气不过,在他眼里这江大人就是背叛了王爷。 楚玄知没说话,纵身一跃沿着屋檐找了一圈,很快就找到了正院方向。 屋内灯火通明,大门打开,有一名男子坐在了椅子上,身旁还有个女子正陪着他说什么,惹的男子时不时笑,他的指尖也划过了女子娇俏脸庞。 倏然,从天而降两个黑色身影。 “啊!有刺客!”女子被吓得花容失色。 男子看了眼两人,仅仅一眼,他立即甩手给了女子一巴掌:“瞎叫唤什么,哪来的刺客,滚下去!” 女子满脸惊恐的跑了。 男子则对着被女子叫声吸引来的侍卫说:“都退下,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能擅自闯入。” 无奈侍卫们都退下了。 四周安静了。 男子忽然跪在地上,拱手:“微臣共迎王爷。” 殷风挑眉,他是怎么认出来的? 楚玄知迈着步子进了里面,随后坐在了椅子上,含笑看着他:“江大人许久不见,别来无恙。” 江寒毫不避讳的笑了笑:“微臣等这一天很久了,终于盼来了王爷。” 楚玄知挑眉。 “人人都觉得微臣背叛了王爷投靠了皇上,不理解微臣,但微臣知道,总有一天大家会理解微臣。” 江寒一脸坦荡。 当年他若不投靠陵州帝,也就不会有今日,更护不住家里人。 而且当初江寒早就提醒过楚玄知,一定不能回京。 否则会有性命之忧。 可惜楚玄知还是回去了,结果没多久就传来了双腿残疾,差点性命不保的消息。 第146章 召集旧部,招兵买马2 “先生多礼了。”楚玄知长腿一迈,扶着江寒起身。 江寒情绪有些激动:“凭借王爷的本事,征战诸国,是早晚的事!” “先生还愿意?” 江寒点点头:“当然,只要王爷一句话,微臣愿意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他是个有志气的人,自诩有些小聪明,能让他主动跟随的人少之又少。 但是楚玄知,却是他心甘情愿的。 “江大人真的舍得这荣华富贵?”殷风问。 江寒也不在乎殷风的嘲讽,而是看向了楚玄知:“微臣这几年倒也没闲着,费了些精神才谋了这份差事,帮不上什么大忙,但可以解决王爷眼下的燃眉之急。” 楚玄知挑眉。 “王爷当年的部下想要召集也不难,只要您一声令下,如今缺的不过是粮草罢了!” 江寒从怀中掏出一枚令牌:“这里是微臣攒了足足五年的粮草,足够三十万大军吃一年!” 说完这个,殷风不敢置信的瞪大眼。 江寒耸耸肩,浑然不在意的笑了笑:“微臣不才,比不上王爷正直善良,做了个俗人,也做了一回贪官污吏。” 楚玄知接过了令牌:“多谢先生。” “王爷只要一声令下,微臣的命都是您的,不谈谢字。” 当今皇上心眼极小,根本就不配做皇帝。 只要玄王有那个心,江寒就愿意做一个无名的莽夫,一战到底。 “江先生。”殷风惭愧的冲着江寒拱手赔罪。 江寒虚抬一把:“不必。” 从江府离开,楚玄知又亲自去了几个地方,都是他曾经的部下。 几人揉了揉眼,几乎是不敢相信楚玄知会找来。 而且还完好无损。 “您是王爷?”有人不敢置信。 楚玄知摘下了面巾,露出一张英俊容貌。 几人跪在地上行礼:“末将愿意追随王爷!” 楚玄知惭愧,当年许多人劝他反,他自认那样做不对,对不起黎明百姓,也不想背负骂名,所以一直就没有任何行动,对于陵州帝的命令更是从不违抗,硬是让陵州成了四周最强国,每年都有周边小国来朝拜。 楚玄知从未想过做皇帝,他只要国泰民安。 自从腿受伤之后,他才发现人心险恶。 并不是自己不争,陵州帝就会放过自己的。 他太假仁假义,非贤君。 楚玄知亲自将几人扶起来:“诸位,本王的身边永远都有你们的位置,也庆幸有你们在。” 几人激动的说不出话来,表示安顿好就即刻出发去郝洲。 这两日楚玄知走了几十个地方,将曾经的老将一个个请回来。 郝洲城内肃静了许多,不知不觉来了很多人,赵国公夫人也察觉了不对劲。 但一听说陵州帝的圣旨,气愤不已。 “国公爷已经在来的路上,也能帮上忙。” 赵国公是趁机离开的。 “京城乱成一锅粥了,皇上明显就是欺软怕硬,姜宰相犯了那么多错,还是不敢动他。” 赵国公夫人冷笑,她早就看透了陵州帝的虚伪! 姜云絮也是热血沸腾,穿越一次没想到还能大干一场。 这事儿要是成了,她以后就不怕被人追杀了。 带着娘和团哥儿自由自在的潇洒过日子。 这么一想,姜云絮也是动力十足。 第147章 召集旧部,招兵买马3 一连几日都没见着楚玄知,姜云絮每天陪着团哥儿,隔三差五就去看凤娘。 日子过的倒是也快活。 “姨姨,吃吃。”团哥儿拽着姜云絮的手,撒娇要吃的。 姜云絮心情不错,手拉着团哥儿去厨房看了看,挑选了几样食材,打算动手做些吃的。 天色渐黑,饭菜也都做好了。 “王妃,王爷回来了。”红俏笑着说:“真是赶巧了。” “那去请王爷过来一块吃。” 姜云絮大方的邀请。 她做了八菜一汤,全都是现代菜系,有荤有素,色香味俱全。 热腾腾的饭菜端上桌,团哥儿乖乖坐好,冲着她笑眯眯的说:“谢谢姨姨。” 倏然耳边传来了脚步声,楚玄知面带笑容地走了进来,也遮掩不住脸上的疲倦。 “这都是你做的?” 姜云絮点点头。 他笑着落座,看了眼团哥儿:“这几日有没有练功?” 团哥儿从凳子上麻溜的下来,对着楚玄知规矩的行了个礼,然后点了个头称是。 “用膳吧。”楚玄知说。 团哥儿点点头,手脚并用的爬上了凳子,自顾自的吃着饭,安静又乖巧。 姜云絮见状很欣慰,这孩子乖的不像话。 楚玄知倏然开口:“这里没外人,不必拘谨,自然一些想说什么都可以,但有其他人在场时就要收敛些了。” 团哥儿点头,还是没说话。 三个人开开心心的吃着饭,姜云絮才发现楚玄知是一点儿也不挑剔,什么都吃,而且吃饭很优雅。 吃完饭楚玄知笑着看想她:“你手艺不错。” 姜云絮谦虚的笑笑,要是她还在京城,生意一定会超越食为天。 提及京城,她忽然有了个大胆的想法。 “京城那些铺子还在运营,明面上你的铺子也就罢了,但还有许多大家不知道的,总不能就搁置了,得想想法子赚钱买粮和兵器。” 听这话,楚玄知有些哭笑不得。 “在你眼里我很穷吗?” 姜云絮摇头:“再有钱也经不起几次打仗,民以食为天,将士们也是一样的,吃饱穿暖才能行军打仗。” 楚玄知犹豫了片刻也没敢告诉她,自己有一座金矿,说出来怕吓着她。 这座金矿也是偶然间发现的,知道的人少之又少,都是他最信任的心腹。 他本想上报朝廷,但因为中间有了其他事给耽搁了,渐渐的他就隐瞒下来了。 没想到有一天还能派上用场。 饭后,楚玄知迟迟不愿离开,拉着团哥儿问长问短,姜云絮在一旁等候。 团哥儿话不多,但也能说的利索。 快要半夜,姜云絮看着团哥儿揉了揉眼睛,眼睛眯成一条缝还强撑着精神,有些心疼。 “去睡吧。”楚玄知放他走。 团哥儿恭恭敬敬行了个礼之后才离开了。 “絮儿!” 楚玄知忽然喊了一声。 姜云絮愣了愣,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抬头看向了楚玄知。 “絮儿!” 他又喊了一声。 姜云絮的心也跟着怦怦跳。 “日后无论是谁要给我纳妾,你都要替我拒绝,谁都不行。” 姜云絮紧悬着颗心,试探的问:“就这事儿?” 楚玄知点头。 “哦。”姜云絮松了口气,拍了拍胸脯:“你放心,我是悍妇,谁敢来这里自找不痛快呢。” “在这府上若是有人欺负你,不尊重你,一定要告诉我。” 他担心有一天睁开眼,姜云絮带着团哥儿就消失不见了。 姜云絮点头:“府上的人个个对我都很尊重。” 也没人瞧不起她长得丑,谁见了都是恭恭敬敬喊一声王妃。 “时间不早了,你早点休息,这几日我可能会忙,没时间照顾你。” “无妨,我自个儿可以的。” 交代完,楚玄知微不可见的叹了口气,依依不舍的转身离开。 第148章 阴险帝王,贵人献计1 ”看楚玄知离开,红俏轻轻叹了口气,一时有些无奈。 “王妃为何不留一留王爷?” 她看得出王爷并不想离开,这都三更半夜了,还把人赶走了。 唉! “为何要留?”姜云絮一脸懵。 她们是协议夫妻,互相帮忙的好朋友。 留宿算怎么回事儿? 红俏轻叹了口气也没再多说什么。 转眼间又过了几日,郝洲城不声不响的聚集了不少人。 与此同时湘雅那边也有了动静,避开了郝洲,选择了从西北方向进攻。 这中间至少隔四座城,领兵打仗的正是湘雅太子,手握二十万大军。 “区区二十万就敢来攻打陵州,不自量力!” 陵州帝在早朝上动了怒,同时也狠狠地谴责了楚玄知的不作为。 “这就是玄王的失职,这么大的动静也不知防范!” 话虽如此,但诸位大臣心里就跟明镜似的,玄王没兵没粮,拿什么去对抗陵州太子? “西北方向最薄弱,很容易就被攻陷,皇上要尽快想想法子啊。” 文武百官纷纷叫嚷。 陵州帝阴郁着脸,对着心腹大臣使了个眼色。 大臣上前一步:“皇上,微臣觉得可以派人去一趟郝洲,看看玄王招兵买马到什么地步了,再把人带回来,一起对抗湘雅!” 姜宰相闻言嘲讽的笑了笑:“外患还没解决呢,与其把精力放在玄王身上,倒不如另选良将帅,尽快出征,也少些损失!” 此话一出就好像一巴掌狠狠的打在了陵州帝脸上。 在嘲笑他心眼小。 大殿上气氛瞬间凝固了,有大臣气不过反问:“玄王带兵出征多年,当然是有经验!” “陵州泱泱大国,难不成只有玄王一人可以出征?” 姜宰相一脸鄙夷。 被反呛的大臣涨红了脸,竟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陵州帝见所有人都不开口,将目光盯准了姜宰相:“相爷觉得该如何,国库已经快没钱了。” 钱大人贪污了太多钱,陵州帝始终认为是给了姜宰相的腰包。 可这事儿一旦开始查,太多人从中作梗了,陵州帝也无可奈何,只能整只眼闭只眼。 “二皇子年轻有为,也该历练历练了,不如让二皇子去战场?” 姜宰相提议。 陵州帝心中立即警铃大作,将二皇子视为可疑人。 一波接一波的战报送来,陵州帝有些坐不住了,选了五皇子做将帅,给了二十几万兵去迎敌。 这几日他压根就没睡好,日日面对那帮文武大臣,看不完的奏折,扰的脑仁儿都疼。 “皇上,毓贵人求见。”李公公小心翼翼地说。 要不是毓贵人给的好处足够多,他才不会冒险替她说话。 “毓贵人?”陵州帝一时半会竟想不起来是谁。 直到李公公提醒了,才厌恶的蹙眉:“不是说中了蛊,快要死了么?” 他差点都忘了还有这么个人。 当初为了膈应楚玄知,故意册封贵妃,结果不堪大用,还让自己成了笑话。 一提到这事儿,陵州帝就一肚子火,没好气的冷冷哼:“让她滚!” 李公公一哆嗦,犹豫片刻后大着胆子说:“皇上,毓贵人说有法子对付玄王还可以抵御外敌。” 听这话,陵州帝讥讽的笑了笑。 “她一个妇道人家能懂什么?” 话说到这个份上了,李公公就不敢多嘴了。 可陵州帝略沉思片刻,他还没见过毓贵人呢,据说是个不错的美人儿。 于是陵州帝改口了:“让她进来吧。” 李公公一愣,随即赶紧去请人进来。 桑怜一袭浅色长裙踱步进来,婀娜妖娆的身姿,自带一股香气飘了过来,她扬起头,露出一张绝色倾城的容颜。 “臣妾给皇上请安。” 陵州帝眼中划过一抹惊艳:“你就是毓贵人?” 桑怜点点头:“是臣妾。” 在玉清宫呆了两个月,受尽人情冷暖世态炎凉,她决定舍弃过去,保住眼下的地位。 老天爷既然要她重来一次,总不能这么憋屈的过下半辈子。 李公公看了眼两人,识趣地退下了。 陵州帝清了清嗓子,收敛了眼中的欲望。 “你刚才说有法子对付玄王是什么意思,你可不要随口说胡话。” 桑怜款款上前,笑的温柔:“臣妾从小跟着师父学本事,也能看懂一些玄学之事。” “这是什么意思?”陵州帝没那个耐心陪着桑怜打哑谜了。 “从卦象上看,玄王的腿已经治好了。” “这绝无可能!”陵州帝不信,当初可是他派了最亲信的太医去诊断的,而且他也亲眼看见了楚玄知的腿,血肉模糊,骨骼都断裂了,还身中剧毒,无药可医。 “姜云絮医术高明,绝对早就治好了玄王!” 桑怜回想着过去种种,笃定楚玄知已经无碍了,只是故意装成残疾坐在轮椅上。 “一个快病死的人去了趟湘雅,怎么可能人就没事了,姜云絮的本事是人尽皆知的,皇上想对付玄王,就要把这两人分开,扣押一人在京。” 陵州帝半信半疑:“当初姜云絮可是被人嫌弃,玄王怎么可能看上了她?” 楚宥齐都烦死姜云絮了,一次没碰过,楚玄知再不济也是个王爷,身边什么样的人没有? 第149章 阴险帝王,贵人献计2 “皇上,姜云絮能治好小太子的病,可以让赵老夫人起死回生,又怎么会治不好自己的脸?” 桑怜早就发现姜云絮的脸好了。 她曾告诉过楚玄知。 但他选择了维护,说明他也早就知道了。 “臣妾甚至怀疑湘雅公主的死和姜云絮也有关系。” 桑怜一口气把怀疑的地方说了一遍,事情还要从昭和大公主上山开始,一步步走到今天。 陵州帝本来就是个多疑的性子,这么一听,只觉得都是楚玄知一手安排的。 两个人一唱一和故意做戏给自己看。 “皇上,前阵子钱大人,食为天,都是姜云絮的报复!” “报复?”陵州帝疑惑。 “姜云絮母亲的死多少都和这些人有关系,还有姜云月。” 这么一解释,陵州帝眼中闪闪烁烁,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皇上想要对付玄王,不如找姜宰相谈合作,姜宰相和您一样痛恨玄王,痛恨姜云絮。” 甚至她自己也非常痛恨这两个人。 狼狈为奸! 陵州帝嗤笑一声,他哪来的理由去说服姜宰相? 真是妇人之见,异想天开。 “皇上,姜宰相他只是个官,最多大权在握,不会影响您的地位,但玄王就不一样了,他是先帝之子。” 桑怜提醒,她知道先帝遗旨上写的继承皇位的人是楚玄知。 这封遗旨后来被楚玄知找到了,名正言顺的拿下皇位,无人不服。 而陵州帝就成了那个卑鄙无耻,罪有应得的人。 既然楚玄知对自己不仁,也别怪自己不义。 早晚有一天她会让楚玄知求自己! “放肆!”陵州帝被人戳穿了心事,勃然大怒,怒骂道:“是谁给你的胆子胡说八道?” 桑怜被吓了一跳,跪在地上:“皇上恕罪,臣妾是为了您感到不值,冒死谏言,您若是出兵就正中了玄王下怀,宫里还有个太后虎视眈眈呢!” 不得不说,桑怜的这番话直戳要害。 他的确是不想出兵,一边要防备太后和庆王,还要防备姜宰相。 陵州帝紧绷着脸,眸光中泛着狠戾。 桑怜屏住呼吸,有些不确定陵州帝会不会听自己的。 不知过了多久,陵州帝忽然开口:“地上凉,你先起来吧。” 桑怜松了口气。 “朕记得你身子不好,晚些时候让太医给你调理调理。”陵州帝的语气温柔了许多。 “臣妾多谢皇上关心,臣妾会些医术,就不劳烦太医了。” 桑怜故作娇羞的垂眸,露出了自己纤细修长的玉颈,尽显温婉。 果不其然,陵州帝的眼神都变了。 他后宫这么多个美人中,还没有毓贵人这一款,娇滴滴的像是一株蒲草,坚韧不拔,又充满了智慧。 “皇上,臣妾一定会尽快解开体内的蛊,和玄王断绝任何关系。” 桑怜想通了,不必拿自己的身体去要挟楚玄知了。 她也会让楚玄知知道,她才是能帮他的那个人! 一句话就像是一盆凉水让陵州帝没了兴致。 即便这样,陵州帝还是让毓贵人留宿。 也不知商议多久,次日早朝后陵州帝留下了姜宰相,两人化干戈为玉帛,暂时达成协议一致对外。 第150章 阴险帝王,贵人献计3 陵州帝让五皇子抵御外敌,又派了六皇子去接手楚玄知手上的兵权,要求一致对外。 六皇子当天就出发了。 圣旨快马加鞭送来了郝洲,楚玄知看了眼就放在一旁了,甚至没把这个当回事儿。 “王爷,六皇子要是来了,咱们该怎么办?”殷风问。 江寒正好听见这话,笑着说:“若识趣就好酒好菜招待着,再把人送走。若不识趣,留着条命横着送出去。” “这不是要把这层纸给捅破了?” 江寒不以为然:“早晚的事儿,怕什么?” 陵州帝自顾不暇,哪来的精力去管玄王。 只要玄王不听,多得是法子周旋保存实力。 果不其然六皇子来了,他点名道姓要见楚玄知,连一声九皇叔也不曾喊。 殷风站在门槛上斜了眼六皇子。 “玄王不在府上。” 六皇子这次来郝洲就是想做一番事业,让父皇看得起自己。 所以他打定主意要收回来楚玄知的兵权。 六皇子下颌扬起:“知道本皇子来了还不快去通知玄王?” 说着他直朝玄王府走,巧的是赶上了从府内出来的姜云絮。 两个人在京城曾见过数次,六皇子嗤笑一声。 姜云絮挑眉:“好狗不挡道,让开!” 一句辱骂让六皇子瞪大眼,当场就气急了骂人:“你个丑八怪,居然敢辱骂本皇子,本皇子可是父皇委以重任派来找 玄王的,你敢得罪我,本皇子要治你的罪!” 姜云絮看着上蹿下跳的六皇子不由得蹙眉,陵州帝怎么会派这么个蠢货来? “按辈分,我是你皇婶,你敢忤逆不孝顶撞我?不孝的东西,来人呐!” 姜云絮大喊一声,手指着六皇子:“给我扔出去,再敢进来就我打断他的狗腿!” “你敢!”六皇子话音未落,殷风亲自出手,当着所有人的面给了他一脚,将人踹出去老远。 六皇子阴郁着脸:“姜云絮,你就不怕你这样做会让你父亲和祖母被连累吗?” 听到这话姜云絮直接笑了,两手叉腰:“你要这么说的话,我就祝你一臂之力!” 她对着殷磊使了个眼色,殷磊立即上前补了两脚,将六皇子打的呜哇乱叫。 “你记得回去禀告你父皇,姜家二老爷和老夫人是生是死,悉听尊便!” 她还巴不得这两人死呢。 可陵州帝敢吗? “你!”六皇子被打怕了,这和自己预想的根本不一样。 他还想着威风八面的带着兵回去,父皇会对他另眼相待。 可现在竟然连楚玄知的人都没看见就被人赶出来了。 “关门!” 姜云絮一声令下,大门砰的声被关上。 而门外六皇子无奈之下只能灰溜溜走了。 这一幕被江寒看在眼里,他笑着说:“王妃威武,微臣佩服,怪不得王爷身边的人都是您言听计从。” 对于她的话,殷风和殷磊几乎毫不考虑就去照做。 要知道除了楚玄知,其他人根本就指使不动这两人。 “先生谬赞。”姜云絮谦虚了不少,避开了对方的礼。 关于江寒,她听说过。 对此人,楚玄知是以礼相待,她就更不会自恃身份了。 “我一个妇人,恶名在外,有些事做起来也方便,不会连累王爷名声。” 江寒的眼神中依旧毫不遮掩的赞赏。 “王爷选了这条路,名声迟早会坏的。” “怎么会?”姜云絮却不这么认为:“王爷会一直都是光明磊落,跟随王爷的人,也必须是干干净净的,受百姓爱戴!” 江寒一愣。 “王爷所作所为,桩桩件件都是为了百姓,他要做名留青史的人。” 姜云絮拱手:“所以任何一件小事都可能被放大,连累王爷,但我不一样,只是个悍妇。” “话虽如此,做起来却有些难,尤其是选择了这条路。”江寒却不这么认为了。 除非能够找到遗旨,上面清楚的写着让楚玄知继承皇位,否则一切都是空有遐想。 姜云絮自信的笑了:“遗旨算什么,若是写遗旨的人还在世上,王爷今日所为难道不是顺理成章?” 这话让江寒一头雾水,有些猜不透对方的意思。 第151章 各怀心思,软禁1 江寒也算是阅女无数,漂亮的,温柔的,惹人怜惜又聪慧的。 只要是对方一个眼神,或说出一句话,他就能猜到这个人的底。 但现在他竟看不透眼前的女子了。 江寒谦虚的问:“微臣愿闻其详,王妃可否细细说说?” 姜云絮笑笑:“先生太谦虚了,我只是用一些不入流的法子罢了。” 紧接着她压低声音说了几句话。 江寒眼睛瞪得像铜铃,不可思议的看着对方。 “这件事早晚要挑破的,咱们先拿到主动权,日后也方便行事啊。” 姜云絮也知道这话有些大逆不道,但效果好就行了。 “江先生?”殷风赶来,看着傻眼的江寒,忍不住喊了两声。 江寒险些被口水呛着,他本人就已经够离经叛道了,但比起眼前的王妃,根本不值一提。 “这事儿王爷能同意吗?” 毕竟是要抹黑先帝,也就是楚玄知的父亲。 姜云絮摸了摸鼻尖,说实话她也不确定。 殷风看着两人打哑谜似的话,更是摸不着头脑。 正聊着,楚玄知恰好走来了。 “王爷。” 诸位行礼。 楚玄知抬眸看了眼这边,目光柔和的落在姜云絮身上:“今儿不是约了人去逛铺子,怎么还没走?” 殷风上前把刚才的事说了一遍。 楚玄知来到姜云絮身边,上下打量:“有没有受伤?” “我身边有殷磊和殷风怎么会受伤?” 自从红俏修养之后,殷风便两边跑,但大多数还是跟着姜云絮。 楚玄知的视线又看向了江寒,见他神色凝重,还以为发生什么事儿了。 被人盯着瞧,江寒立即看向了姜云絮。 两人把这事儿一说。 果不其然,楚玄知的眉头拧成了麻花状。 “王爷,微臣倒是觉得王妃的法子出其不意,对您有利无害。” 楚玄知看向了姜云絮:“这法子是你提议的?” 被几个人盯着看,姜云絮涨红了小脸,忐忑的问:“我只是建议,若是不成再想想别的法子。” 这么盯着她,还以为犯了什么错儿呢。 “本王觉得这法子不错,人都死了,本王怎么会顾忌那些名声?” 楚玄知看了眼天色,微微阳光闪烁在瞳孔中,折射出淡褐色,再搭配上一张俊美的容颜,像一副画,极惹人瞩目。 他扭头对着殷风说:“去账上支五千两银子给王妃,今日务必要让王妃玩得开心。” “是!” 只要是王爷开口的,给王妃花销,他一点也不心疼。 “这银子的确该给,微臣也贡献一千两,王妃莫要嫌弃。” 江寒从怀里掏出一千两银票,姜云絮正要婉拒,殷风二话不说接了过来。 “王妃这边请。”殷风指了指门口。 姜云絮见状也就不客气了,挥手离开。 她今天的确有很多东西需要采买。 人一走,江寒立即对着楚玄知说:“王爷身边能有王妃这样机敏聪慧的人,是您的幸事。” 楚玄知挑眉,这还是第一次听见江寒夸赞一个人。 他的眼中也不禁露出了些许骄傲。 “先生谬赞!” 江寒又说:“王爷若是信得过,这事儿就交给微臣去办吧。” 大逆不道就大逆不道,他和先帝也没什么交情。 “那就有劳先生了。” ... 几日后陵州发生了两件重大的事。 陵州帝的亲信入了宫,雷霆手段处决了很多人,全都换上了自己的人。 宫外姜宰相牵制了庆王。 宫内陵州帝架空了太后,将整个慈宁宫都团团围住,只进不出,对外宣称太后病危急需休养。 气的太后在宫里破口大骂:“狼子野心!这会儿来对付哀家了,哀家当年瞎了眼,居然会被他一副老老实实的样子蒙骗了。” 陵州帝是长子,生母早逝,太后怜惜他,便将陵州帝抚养了,后来有了嫡子庆王,也不曾亏待过陵州帝。 要不是陵州帝阴险狡诈,太后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松口让他登基为帝。 这事儿要怪就怪先帝,偏袒那对母子两,几番争斗让陵州帝捡了个便宜。 太后紧绷着脸:“来人!” “太后。”李嬷嬷上前。 “去给皇帝送个信儿,就说哀家要见他。” 李嬷嬷苦着脸,现在外面全都是侍卫,连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根本送不出去信。 “太后有什么话和臣妾说也是一样的。” 桑怜慢悠悠的走了过来,她身后还站着两个小宫女。 太后挑眉根本就没见过桑怜,一时有些疑惑。 “臣妾毓贵人拜见太后。” 这么一提,太后倒是有了些印象了。 “毓贵人怎么来了,是皇帝的意思?” 这个节骨眼上能来慈宁宫十有八九就是皇帝授意的。 “皇上政务繁忙,实在抽不出时间来看望太后,就让臣妾代劳。” 桑怜看着太后,上辈子太后死的很惨,是被楚玄知下令让两个小太监给勒死了。 太后正襟危坐斜了眼桑怜,眼神轻蔑,仿佛在看一个蝼蚁。 “皇帝派你来,又有什么想说的?” 她可不相信看望她身体之类的鬼话。 桑怜摆手让身边的人退下,她说:“有几句话臣妾想单独和太后聊聊。” 李嬷嬷立即看了眼太后。 见太后不语,她就低着头当作没听见。 “是关于琬贵妃的。”她轻轻地说。 提及琬贵妃,太后眼神微动,斜了眼李嬷嬷。 李嬷嬷这才带着人全都退下。 第152章 各怀心思,软禁2 “这里没人了,说吧。”太后半个身子都撑在了软枕上,整个人散发着一股不容忽视的凌厉。 桑怜红唇微张:“臣妾知道琬贵妃的死不是个意外,先帝最宠爱的就是琬贵妃,留下的遗诏也不可能是皇上继承。” “放肆!”太后猛的一拍桌子,坐起身子怒瞪着她:“谁给你的胆子造谣,这可是杀头的大罪。” “太后您不必急着否认,臣妾只想告诉您,您做的那些事儿,玄王已经知道了。” 桑怜浑然不在意对方发怒,这场局,第一个被踢出去的就是太后一党。 “您虽贵为一国之母,却受不了先死和琬贵妃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若不是您,当年就是琬贵妃坐上凤座了,是您骗了她。” 桑怜的话就像是一把刀直接剖开了太后的内心。 将那一段陈年往事都挖出来了。 当年太后的确用了些手段才成了皇后。 琬贵妃心死不肯入宫,但太后愣是坏了琬贵妃的清誉,逼着她不得不入宫。 因为太后深知,这世上得不到就是最好的。 只有得到了,才有机会彻底抹除了琬贵妃在先帝心中的份量。 可惜,琬贵妃生产之后郁郁寡欢,没多久就去世了。 她再怎么争也敌不过一个死了的人。 那段往事就是太后心里的痛,已经很多年没人敢提了。 太后紧绷着脸看着桑怜。 “皇上容不得您的存在,玄王也不会放过您,您还有庆王和昭和大公主呢。” 桑怜走上前,倒了杯水递在太后手上。 “少在这假惺惺!” 太后一挥手将茶盏打翻在地,凝着眉问:“说吧,皇帝到底该如何,做了皇帝就容不下哀家这个嫡母了,也不怕被天下人耻笑!” 被人呵斥,桑怜也不生气,反而慢条斯理的坐在了左下首的位置:“在这后宫想要一个人不知不觉的死了,简直太容易,欲加之罪何患无词,太后该知道皇上的性子,既然出手了,就没有收回的道理。” 太后冷笑:“小小贵人不自量力,竟敢威胁哀家。” “太后,您已经没有选择了。” 桑怜用一种很平静的目光静静的盯着太后。 那种平淡无波的眼神,静谧的令人心发慌,也让太后心底渗出一丝丝惶恐和不安。 “皇上可以答应您,只要庆王不反,绝不会要他性命。” 至于怎么活着,那就不一定了。 桑怜也不催促,默默等着。 太后摆手:“哀家乏了,退下吧。” 见状,桑怜缓缓起身,对着太后恭恭敬敬地行了礼。 “等等!” 太后忽然喊住了她:“哀家要见见庆王!” 桑怜稍作考虑之后,表示:“臣妾会代为转告皇上的。” 望着桑怜离开的背影,太后紧攥着拳,指尖掐入手心,竟硬生生掐断了一根指甲。 “太后!”李嬷嬷冲了过来,拿着帕子擦拭太后沾满鲜血的手。 太后这才回神,松开了手任由李嬷嬷处理伤口。 “可惜了.......” 李嬷嬷茫然的看着太后,不知她指的什么可惜。 也不知毓贵人和太后说了些什么,竟惹的太后这般大怒。 “哀家足足养了三个月才这么长,就这么断了。” “太后,奴婢去请太医?” 太后摆摆手:“不必了,区区小伤算不了什么。” 李嬷嬷闻言也不好说什么,拿来金创药包扎,守在一旁不言不语。 第153章 各怀心思,软禁3 许久,李嬷嬷不确定的问:“太后,皇上会让您见见庆王吗?” 太后勾唇冷笑:“他现在腹背受敌,还敢妄想让哀家妥协?” 这么多年她在慈宁宫,不代表前朝的事一点都不知道。 陵州帝想要安安稳稳做皇帝,除非她死了! 等了几个时辰,没等来庆王,倒是等来了下半身鲜血淋漓的昭和大公主。 似是动了胎气,面色痛苦的蜷缩在担架上。 “公主?”李嬷嬷倒吸口凉气:“这日子还没到啊,怎么就见红了?” 昭和大公主一把拽住李嬷嬷,疼的满头大汗,她满脸恨意:“是......是皇兄!母后呢,本宫要见母后。” 今儿她突然被侍卫从宰相府带离,几个人力气很大也很粗暴。 拖拽在宫里,几个嬷嬷大力揉她的肚子。 折腾了足足两个时辰,昭和大公主终于受不住见了红,她又被人抬来了慈宁宫。 “昭和!”太后既心疼又气愤。 “母后!”昭和大公主眼眶通红,下半身都快痛死了,她痛哭流涕,恨不得去死了。 “太医呢?”太后质问。 李嬷嬷摇头:“慈宁宫的人根本出不去,没法子请来太医。” 听这话,太后气的直哆嗦,眼看女儿痛的死去活来却无能为力。 ... “太后那边可有消息?”陵州帝问。 桑怜摇头:“暂时还没有,不会臣妾想应该是快了,昭和大公主是难产,胎位强行逆转,再耽搁下去极有可能会一尸两命。” 弄死昭和大公主只是给个教训。 她知道太后最在意的还是庆王。 陵州帝看了眼桑怜,眼神中露出几分嘲笑,最毒妇人心,也不过如此。 “昭和大公主几次算计皇上和皇后,她就算是死了,也罪有应得。”桑怜说。 陵州帝是这个妹妹本来就没多少感情。 是死是活,他根本就不在乎。 但庆王就不一样了,昭和大公主可是他的亲妹妹。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庆王入宫了。 “就他一个人?” “是!” 陵州帝笑笑,大方地抬手让他进来。 不一会儿庆王就来了,他只穿着寻常的粗布衣裳,紧绷着脸上前行礼。 “皇上,臣弟听说母后病危,想去探望,还望皇上恩准。” 陵州帝笑了笑:“朕陪你一块去吧。” 两个人一前一后地去了慈宁宫,偏殿时不时传来了昭和大公主的惨叫声。 太后坐在上首位置,身上也沾了血,浑身都在颤抖。 她抬眸看向了来人,目光落在了陵州帝身上。 “母后,朕也是被迫无奈,您老人家多理解理解。” 陵州帝站在大厅中央,倒是没有气质跋扈。 “先给昭和请个太医和稳婆来,余下的事咱们慢慢谈。” 听太后这么说,陵州帝倒也没拒绝,对着侍卫使了个眼色。 很快侍卫就去请太医和稳婆了。 陵州帝落座,指了指对面位置:“庆王也坐吧。” 庆王拱手:“臣弟不敢造次。” 见状,陵州帝也没勉强,而是笑意淡淡的看向了太后。 他若是得到了太后手中的兵权,帝位就更稳固了。 “皇上的敌人并不是哀家和庆王,为何要这么做?”太后不解。 她万万没想到陵州帝会和姜宰相联手,一个把控宫内,一个把控宫外,让她猝不及防。 要知道他们两个之间可是隔着一层血海深仇。 “母后,多说无益。” 陵州帝懒得去解释了。 就在这时李公公急匆匆赶来,他脸色都变了,走到门口竟一个没注意摔了一跤,整个人都怕在地上。 李公公打断了殿内的安静。 陵州帝蹙眉,又看了眼上首的两人,故作镇定:“说吧。” “皇......皇上,也不知从何处开始,流传着有关于您的流言蜚语。” 李公公急的不行,对着陵州帝使眼色。 可惜,陵州帝在太后和庆王面前不愿意低头,误以为是对方在搞鬼,所以满不在乎地说:“别吞吞吐吐的,继续说!” 无奈李公公一咬牙:“有人传您身份可疑,根本就不是先帝长子,先帝临死前曾留下两份遗诏,一份是传位给玄王另一份则是传给庆王,现在其中一封遗诏已经找到了。” “你闭嘴!”陵州帝怒不可遏地站起身。 吓得李公公跪在地上喊救命。 太后乍然听闻这个消息,忍不住笑了,不用脑子想也知道这事儿是楚玄知干的。 也难为他了,这么多年才想开了。 第154章 太后发怒,身份之谜1 太后脸上的笑容深深刺激了陵州帝。 他今日本该站在慈宁宫的内,享受着嫡母向低着头颅,向自己求饶。 尊贵一生的太后苦苦哀求自己,这个画面他已经幻想过无数次了。 可现在,他反而成了那个主动送上门被人笑话。 陵州帝阴沉着脸色,呼吸急促。 “皇帝,哀家早就说过了,你的敌人并不是哀家和庆王。” 太后脸上的笑容不断的放大,嘴角勾起一抹嘲讽:“无论是谁坐那个位置,哀家都是太后,楚玄知也得规规矩矩喊哀家一声母后!” 陵州帝的拳头紧紧攥着,他忽然笑了笑:“母后教训的是,玄王太大不敬了,这么多年过去了,竟还敢惦记着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这样大逆不道的人,母后觉得应该如何处置?” 这话太后并没着急往下接,而是慢悠悠的拨弄手上的茶盏,吹了吹茶叶沫儿。 “哀家一把年纪了,又是女人,朝廷的事儿哪是哀家操心的。” 看太后拿乔,陵州帝脸上的微笑差点就绷不住了。 耳边倏然传来了昭和大公主凄惨的嘶吼声。 听的在场人浑身一震。 太后眼中立即浮现了一层怒意,沉声大骂:“一群废物,若是救不活大公主,哀家绝不会善罢甘休。” 这话是说给陵州帝听的。 在场的人个个都是人精,在场的人哪会听不出言外之意。 陵州帝佯装没听见,背靠在椅子上,略坐一会之后实在觉得憋不过气儿。 “朕还有奏折没批阅,先回去了。” 临走前陵州帝又对着人吩咐:“务必要让太医院的人治好大公主,不得有任何闪失!” “是!” 望着陵州帝落荒而逃的背影,太后勾唇冷笑,眼里透着股狠戾。 “太后,来了两个稳婆,四五个太医守着。”李嬷嬷一脸为难:“可大公主胎位不正啊,奴婢看十有八九是要难产。” 太后心都悬着:“先尽力医吧。” “太后......”李嬷嬷欲言又止。 太后挑眉斜了眼李嬷嬷:“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别吞吞吐吐。” “太后,奴婢看大公主的肚子上满是手印和淤青,奴婢猜测这是有人故意扭转胎位,目的就是要让人一尸两命啊!” 李嬷嬷入宫多年也没看过这么凄惨的一幕。 实在不忍直视。 太后紧闭着眼,满脸都是心痛。 自己如珠如宝疼爱的女儿竟被人如此折磨。 这口气她怎么咽得下? “母后。”许久没开口的庆王忽然开口:“昭和福大命大一定会挺过去的。” 太后讥笑:“今日你算是亲眼看见皇上那张虚伪的脸,他一个卑微庶子,还敢和你比肩,这份仇恨隐藏在他心里多少年了......” 庆王也没想到陵州帝的手段会如此残忍。 那可是昭和喊了几十年的皇兄! 多大的仇恨要将人活活折磨致死。 “有些事不是你不争就能安然无恙的。” 太后看着庆王,心里颇不是滋味。 明明他才是最尊贵的嫡子,应该坐上那个位置的,可惜庆王性子太淡然,不争不抢,白白错过了很多机会。 她怒其不争。 “楚玄知就是下场,他的那双腿究竟怎么中毒坏的,你心里也有数!” 太后越说越生气,干脆摆摆手:“罢了罢了,这些都已经过去了,现在有两条路摆在你面前。” 庆王眼皮跳了跳。 “顺从你的好皇兄,等待哀家的就是一杯毒酒,和你终身圈禁。”太后可不觉得陵州帝心慈手软的放了庆王,只要时机成熟,陵州帝就会有无数个法子让庆王死。 “再者趁着乱世,走和楚玄知一样的路!” 借着身世之谜,正大光明的和陵州帝争夺帝位! 庆王现在满心都在昭和大公主身上,根本就没心思听这些。 但迫于太后凌厉的眼神,庆王思考片刻后做了个很沉重的决定:“儿臣听母后安排。” 太后这才点点头。 两人听着隔壁凄惨的叫声,谁也没开口。 ... 陵州帝直接去见桑怜,满身的怒火。 他本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和太后翻脸,都是桑怜怂恿他的。 现在好了,他还要求着太后别死。 “现在外面都在造谣朕身份有疑,不是皇族血脉,先帝留下两封遗诏,一个是庆王一个是玄王!” 陵州帝说到这恨不得把牙都咬碎了。 同时也埋怨起先帝,同是皇子,为何就不能偏袒自己一些呢? 桑怜错愕,她明明记得当年就一封遗诏,怎么可能有两封? 这和庆王又有什么关系? 陵州帝越想越生气,抄起桌子上的茶盏狠狠地砸在地上:“现在朕腹背受敌,成了天大的笑话!” 桑怜被吓了一跳,她是万万没想到楚玄知会在这个时候摊牌。 比预计早了一年。 “皇上消消气,无论怎么说您都是一国之君,他们才是逆贼。” 桑怜绞尽脑汁劝:“遗诏能出现两个就可以有三个,只要皇上能豁得出去!” 陵州帝蹙眉,情绪倒是冷静下来了。 “这话怎么说?” “先帝已经不在了,留下几封遗诏根本无从查证,太后还在您手上,她若认定身份可疑的人是楚玄知,您觉得天底下的人有几分相信?” 第155章 太后发怒,身世之谜2 桑怜的话触动了陵州帝,他面露难色:“可昭和还生死不明,太后未必会松口站在咱们这边。” “皇上您就是太心慈手软了。” 桑怜上前轻轻地拍了拍陵州帝的后背,徐徐开口:“这三个人都在眼皮底下,怎么做还不是您说了算?” 陵州帝犹豫了。 “太后这辈子最介意的就是琬贵妃了,琬贵妃究竟是追封太后还是变成人人唾骂的贱人,全在太后一念之间。” 杀人诛心,只要找到了对方的软肋。 就不怕对方不妥协。 “皇上和太后已经撕破脸了,也就没必要假装,玄王是您的敌人,也是太后的呀。” 这话说的陵州帝心情突然就好起来了,他单手捏住了桑怜的下颌:“朕怎么就没发现毓贵人这么聪明呢?” “臣妾多谢皇上夸赞!” 桑怜故作娇羞地垂眸,又低着头说了几句话,惹的陵州帝龙颜大悦。 这时李公公忐忑不安的来报:“皇上,慈宁宫报了丧,昭和大公主大出血没保住。” 陵州帝闻言脑海里竟闪过小时候昭和大公主追在自己身后喊着皇兄时的天真烂漫,那时还没这么多争斗。 他也曾真心疼爱这个妹妹。 可后来他渐渐发现昭和大公主对待两个兄长的态度根本不一样。 庆王挨了罚,昭和大公主就敢偷偷去看望,去找先帝求情。 可轮到自己了,昭和大公主就一副怯生生的表情。 这让他心里有些不痛快。 慢慢的他就知道,他和庆王是不一样的。 “人死了.......”陵州帝笑了笑,眼睛里没有流露出半点儿忧伤难过。 “皇上,大公主终究不是您一母同胞的兄弟姐妹,也不会对您有任何帮助,死了也不值得同情。” 人死了,对于桑怜来说还有几分痛快。 上辈子她还是玄王侧妃,曾在宴会上偶遇昭和大公主,可不知怎么,昭和大公主对她横挑鼻子竖挑眼,让她站在廊下等了一个多时辰,路过的夫人对着她指指点点,都在嘲笑她。 这辈子她亲手报了仇,怎么能不快意? 陵州帝蹙眉坐起身,沉声问:“太后什么反应?” 李公公道:“太后气晕过去了。” 就这么一个女儿,从小命根子似的宠着,就这么活生生死在自己眼前。 太后一把年纪哪能受得了? “皇上,还有庆王在宫里呢。”桑怜提醒:“女人生产本来就是在鬼门关走一遭,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您别放在心上,您可一定要清醒冷静......” 话音刚落,穆妃来了,她和陵州帝几十年夫妻,了解陵州帝的为人,不能看着他一错再错。 “穆妃娘娘怎么来了?”李公公诧异。 穆妃一把拨开李公公,对着陵州帝行礼:“臣妾见过皇上。” 自从穆妃被废黜皇后之位,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她。 陵州帝刚想温和的问候几句,却见穆妃脸色沉甸甸的,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他也就没了兴致追问。 “你怎么来了?” 穆妃气不过:“皇上,您这是在玩火自焚!前朝大战迫在眉睫,怎可后宫起火,又逼死了昭和?” 虽然她跟昭和大公主是宿敌,但同样身为母亲,用那样残忍的手法对待昭和大公主。 光是想想就不寒而栗。 第156章 太后发怒,身世之谜3 “穆妃姐姐是在质疑皇上吗?”桑怜故作无辜的说:“皇上这几年压力太大,多少人在背后 算计,如今正是好时候夺回大权......” 穆妃看着桑怜那张脸就厌恶。 “本宫在和皇上说话,由不得你插嘴!” 算个什么东西! 要不是碍于陵州帝在场,穆妃一定会叫人狠狠教训桑怜。 桑怜也不恼,站在了陵州帝身边,小声呢喃:“皇上,臣妾只是心疼您不易,却没想到穆妃姐姐误会了。” 桑怜一副我是为了你好,但不知从何说起。 陵州帝斜了眼穆妃:“事已至此,你就该明白有些账早就该清算了。” 穆妃还要再劝,桑怜却说:“穆妃姐姐,臣妾医术不比姜云絮逊色,日后小太子犯了病,臣妾也可以帮忙医治。” 这话听在陵州帝耳中就变成了穆妃自私,为了小太子的病所以才不想让自己和楚玄知闹翻。 他顿时就对穆妃多了几分不悦。 而穆妃则是觉得桑怜这是在故意威胁自己。 她紧绷着脸,数次想开口还是咽了回去:“是臣妾一时糊涂,皇上勿怪。” 见她识趣儿道了歉,陵州帝的脸色才缓和了,并打发穆妃去慈宁宫探望。 穆妃身子一怔,这个节骨眼上谁去谁不讨好。 这么多年夫妻感情,她冒着失宠的危险来劝,可陵州帝却要让自己在这个时候去探望太后,这不是把自己往火坑里推吗? “穆妃姐姐连你也要忤逆皇上吗?”桑怜眨了眨眼看着对方。 果不其然陵州帝也顺着视线看向了穆妃。 穆妃深吸口气,极力解释:“既然是皇上吩咐的,臣妾自当遵从。臣妾刚才只是恍惚,毓贵人从郝洲回来之后就像是变了个人似的,这么快就把楚玄知抛之脑后了,还有刚才说医术高明,那你身上的蛊可有解?” 桑怜被穆妃几句话刺的脸色铁青。 同时也引起了陵州帝的怀疑。 “皇上,臣妾来这只是担心鹬蚌相争渔人获利,楚玄知阴险狡诈,会不会派什么人潜伏在您身边。”穆妃适可而止的没有继续往下说,而是屈膝要离开。 陵州帝喊住了她:“你身子不好,还是回去休养,就让毓贵人去一趟慈宁宫。” 穆妃和毓贵人比较,当然是穆妃更值得信任。 桑怜脸色微变,意味深长看了眼穆妃。 倒是小觑了这位废后了。 “是!” 慈宁宫上下寂静的可怕,太后坐在椅子上目光凝望着前方。 “孩子胎位不正憋死在肚子里,太医诊断,肚子都被捏破了,孩子才迟迟生不下来,稳婆想尽一切法子将孩子推下来,哪知大公主突然就血崩了,根本止不住。” 李嬷嬷去看了一眼,眼眶都红了,大公主就这么一尸两命,还是个成了型的男胎。 太可惜了。 太后听着心酸不已,紧闭着眼。 “太后,毓贵人求见。” 倏然太后睁开眼,眸光中散发着狠戾:“她还敢来?” “太后您消消气,公主尸骨未寒,你万万不可冲动上了当。”李嬷嬷劝。 太后指尖掐入手心,疼意逼着她冷静下来。 “让她回去!” 她还做不到平静的看着毓贵人。 她恨不得亲手剥了毓贵人的皮! 桑怜不出意外的没看见太后,心里反而松了口气,敷衍的行了礼转身就走。 “人走了?”太后问。 李嬷嬷点头。 “哀家记得她是赵国公府赵倩茹的女儿,从小流落在外.......” “太后您记错了,毓贵人是冒认了赵国公府这门亲戚,根本不是赵倩茹的女儿,现在赵倩茹还被关押在大牢,毓贵人从未去探视过。” 这么一说,太后倒是失望了。 第157章 互相试探,宫心计1 连续两天桑怜早早就起来去慈宁宫。 太后称病不出。 倒是在慈宁宫布了灵堂,安置了已故的昭和大公主。 “太后,毓贵人已经站两个时辰了。”李嬷嬷小声说。 太后正在低着头抄写往生经,一笔一划写的非常认真,闻言头也不抬没给个回应。 实则她紧紧攥着拳头,怒火压抑在心头。 许久她放下了笔,揉了揉泛酸的手腕。 她已经抄了一天一夜了,满腔的仇恨才被压制,她现在必须冷静。 李嬷嬷奉上茶:“您喝口热茶润润嗓子。” 太后接过,未抬起又放下,沉声说:“让她进来。” “是。” 桑怜站的腿脚发麻才被召见,事不过三,再被拒绝她就不来了。 对陵州帝那边也好有交代。 可没想到这次太后召见了她。 桑怜眼眸微动,提着口气迈进去,入眼就是白绸灵堂,李嬷嬷亲自引她进来,还递给了三炷香。 “这是?” “大公主难产而亡,毓贵人前来吊唁,不该上香?”李嬷嬷语气冷冽。 桑怜无奈接过了三炷香朝着灵堂拜了拜。 “大公主是嫡公主,毓贵人这礼是否轻了一些?” 李嬷嬷还是没有引她去见太后的意思,指了指地上的蒲团。 桑怜蹙眉,盯着地上的蒲团愣神。 她怀疑这里蒲团里有不干净的东西,推脱道:“我是奉命见太后的,劳烦嬷嬷通报,等晚些时候再来拜见。” 李嬷嬷哪会看不出桑怜的想法,怕蒲团里塞了东西。 她不禁冷笑,真要动手何必这么隐晦? 没再辩驳,李嬷嬷弯着腰指了指不远处:“贵人跟奴婢来吧。” 桑怜诧异,倒是这么快就能摆脱了。 越是走近,桑怜心里隐隐有一种不详的预感,回头看了眼身后的几个侍卫还紧跟着,她稍稍松了口气。 嘎吱一声,李嬷嬷推开了门。 桑怜半信半疑迈着步子进去,有一股子淡淡的檀香气味在鼻尖缭绕。 太后就穿着件素色大褂,鬓间也是用银白饰物点缀,坐在一旁抄写经书,面无表情看不出喜怒。 “臣妾给太后请安。”桑怜屈膝。 太后抬头飞快地看了眼她:“你来了。” 她停下手上的抄写,又问:“皇上派你来,所谓何事?” 见太后情绪稳定,桑怜才稍稍松了口气,上前一步:“太后,臣妾也是为了庆王殿下着想才来的,您已经被白发人送黑发人了,这样的痛也不想经历第二遍吧?” 太后眼眸微动。 “不管之前如何,现在君临天下的是皇上。” 桑怜长篇大论说了一堆,太后忽然问:“琬贵妃的事,是谁告诉你的?” 提及琬贵妃,桑怜得意地笑了,这件尘封的往事应该是一年后才被人挖掘,她只是占了便宜。 “太后无需知道,臣妾只记得琬贵妃是您的心病,一辈子的心病。” 桑怜并没有顺着话说,她握着太后的把柄,根本就不惧太后。 可太后却是意味深长的笑了:“毓贵人,有的人知道太多,下场都不会太好。” “臣妾有皇上撑腰,太后才是弱势,没道理要威胁臣妾的。” 听到这话,太后忍不住笑出了声。 笑过之后才说:“最是无情帝王家,你不过是现在才有价值罢了,你以为皇上为何要让你来慈宁宫?” 太后指了指外面的侍卫:“你信不信,哀家现在赐你三尺白绫,他们也不会来救你!” 桑怜脸色微变。 从进门她就觉得不对劲,现在更是心怦怦跳,她下意识的往后退了退。 “这皇宫里最不缺的就是自以为是的聪明人,毓贵人,你被皇上放弃了!” 这话犹如一记闷雷在她耳边炸开了。 桑怜不可置信的看着太后,面上尽量保持着沉着冷静,实际上手心都沁出了不少汗。 紧张又惶恐。 “现在只有哀家能救得了你。” 太后不紧不慢的走了过来,慢悠悠的坐在了主位上,似笑非笑的盯着桑怜。 这个眼神犹如一只饿急了的狼盯住了无力反抗的小白兔。 桑怜蓦然被盯的心里一阵发慌。 “别做无谓的挣扎了,毓贵人,识趣的还是和太后合作,日后太后少不了你的好处。”李嬷嬷也跟着劝。 桑怜紧绷着心,哪会想到今日竟会上门送死。 “太后想聊什么?”桑怜顺着话问。 “当然是琬贵妃的事。”太后一只手撑着胳膊,不咸不淡的看着对方。 可实际太后心里已经恨毒了有人在她面前提及琬贵妃。 因为琬贵妃的存在就是在提醒她曾经做过的那些不堪。 桑怜立即说:“这件事知道的人并不多,臣妾……臣妾在郝洲城呆过一阵子,所以意外得知些过往的事。” 这话太后是一个字都不信。 “还请毓贵人再具体些。”李嬷嬷说。 “是曾经伺候过琬贵妃的贴身宫女说的。” “那为何要告诉你?” “因为臣妾是琬贵妃的姨侄女,当时又是册封贵妃,所以此人是想让臣妾帮着琬贵妃申诉,替琬贵妃谋取一个后位。” 后位二字一出,太后脸色蓦然沉了。 第158章 互相试探,宫心计2 “放肆!”太后一声怒吼,威仪尽显。 吓得桑怜心都跟着颤了颤,她说的这些事全都是太后最忌讳的事。 而且很多事无从查证。 桑怜让自己冷静下来,她猜测肯定是对方在试探自己。 “你怎么说?会帮楚玄知,毕竟你们可是表亲,否则岂不是辜负了对方一番心意?” 桑怜立即摇头:“楚玄知知道的只是一部分。” “那个宫女在何处?” “郝洲!” 太后半信半疑的看着桑怜。 桑怜一脸从容不迫的任由对方打探,不躲不闪。 许久太后忽然问:“那皇上又知道多少?” “臣妾一个字未提!” 这话别说是太后了,就连李嬷嬷都不信。 “那毓贵人又是凭什么获得的皇上的信赖呢?” 太后点点头,这也是她想问的。 “后宫得宠自然有千万种法子,譬如臣妾的美貌。”桑怜摸了摸脸,转而一副愤愤地说:“要不是楚玄知被姜云絮给蒙骗了,故意给臣妾下圈套,今日臣妾就是玄王妃了!” 桑怜一副我就是要报仇,所以才会鱼死网破。 太后很快就找到了破绽,问:“你要对付玄王,和哀家又有什么关系?” 这个桑怜早就想好了说辞,解释道:“臣妾只是想要让皇上势力更大,一举歼灭玄王等人。” 说着,桑怜识趣地跪下来,指尖都快掐入肉里,疼意让自己保持冷静。 “臣妾并无意冒犯太后,恳求太后饶恕臣妾。” 太后嘴角勾起,眼中尽是冷意,脑海中的全都是爱女惨死的模样。 这一切都是拜此女所赐! 这笔帐,她能忍? “毓贵人话说的轻巧,大公主已经香消玉殒,这事儿多多少少和您也有关系。” 李嬷嬷不软不硬的戳了几句。 桑怜脸色微微变,深吸口气解释:“臣妾......臣妾也是被迫无奈。” 太后并没有追究到底,也不曾深问,只说:“你想哀家怎么帮你?” 桑怜心都快跳到嗓子眼儿了。 脑海里忽然有个大胆的想法,她撑着身子站起来,弯腰在太后面前低声说了几句。 太后挑眉,意味深长的斜了眼桑怜。 她眼中的杀意也因为对方的这句话,渐渐消褪,又从腰间解开一枚玉佩放在桑怜手上。 “初次见面哀家就觉得你是个做大事的,报仇这件事,哀家同样可以帮忙。” 太后伸出手帮桑怜轻轻的拂过鬓间的发丝,语气温柔:“咱们的敌人是一样的,女人之间就该合作,毓贵人,你觉得呢?” “太后所言极是。”桑怜感受脸颊的冰冰凉凉,心里也是咯噔一沉,就好像是一条毒蛇紧贴着肌肤蜿蜒而上。 “臣妾......” “大公主的事已经过去了,哀家可以不计较。”太后大度地笑了笑:“享了二十多年的福了,也不算枉来这一遭,就祝她下辈子投胎一个好人家。” 听着太后这么一说,桑怜悬着的心渐渐松懈。 “国公府也是可怜,赵国公夫人和老夫人,世子三个人跌落山崖,尸骨无存,仅剩下二房和你母亲了,你母亲想必也是爱女深切,被人算计了才会做了些糊涂事,哀家都可以不计较。” 桑怜却没有觉得欣喜,而是眼皮跳了跳。 第159章 互相试探,宫心计3 太后手握着桑怜的手:“毓贵人,哀家的诚意可够?” 桑怜挤出微笑:“太后诚意满满。” “那毓贵人的诚意呢?”太后反问。 她一时有些懵了,迟迟不搭话。 直到她看见了李嬷嬷手里了端着托盘,上面放着一盏酒。 桑怜心里顿时咯噔一沉。 “这是牵机酒,被哀家加了一些其他的,你喝下去,哀家祝你成事,也祝哀家一切顺坦。” 这话让桑怜心中警铃大作,牵机是这个世上最阴毒的毒药之一,解毒是个十分漫长的过程。 而且中毒的人非常痛苦。 若是没有解药,每次发毒都会让人苍老十岁。 “太后这是信不着臣妾吗?” 太后斜了眼桑怜,一个为了生死随时都可以出卖队友的人,有什么资格谈信任? “毓贵人,太后正是因为信任才告诉您这是牵机,您不肯喝下,是不是也不信任太后吗?”李嬷嬷问。 桑怜抿了抿唇,讪讪一笑:“当然不是。” 但这毒药她不想喝,迟迟未动。 李嬷嬷不耐烦地催促:“毓贵人不会是在等皇上来救您吧?“ 一语戳破了桑怜心里所想,桑怜小脸微僵。 “李嬷嬷!” 太后已经不耐烦了。 李嬷嬷立即打了个响指,很快进来六个孔武有力的侍卫。 桑怜是眼睁睁的看着侍卫走进来,而跟随她的侍卫就像是没看见一样,忽视了这一切。 她终于相信太后所言,皇上要她来慈宁宫,就是要送她去死。 给太后泄愤的! 桑怜的心沉到谷底,今日这药怕是躲不掉了。 她颤颤巍巍的端起了药,鼻尖嗅过,的确是牵机毒! 一咬牙在李嬷嬷的注视下,桑怜抬手将药一饮而尽。 看着空荡荡的酒盏,李嬷嬷冲着太后点了点头。 太后这才笑了,又对着李嬷嬷使了个眼色。 李嬷嬷立即指了指不远处的小房间:“为了避免皇上怀疑,就委屈毓贵人受点皮肉之苦了。” 安然无恙的回去肯定没法子交差。 桑怜深吸口气,从牙缝里挤出话:“有劳嬷嬷了。” 李嬷嬷将人引入隔壁,说了句得罪了,手也不闲着,就像是在发泄。 临走时,桑怜被打的半死,满身伤痕。 李嬷嬷问:“奴婢一想到大公主的死,就恨不得亲手打死这个贱人!” 太后紧紧攥拳,她又何尝不是呢。 “小不忍则乱大谋,这条贱命姑且留着。” 能在她的怒意之下活着回去,就已经是不简单了。 ... “毓贵人回来了?”陵州帝诧异。 李公公点头:“毓贵人在慈宁宫被折磨的不轻,就剩口气儿吊着了。” 陵州帝眼中并没有怜惜和同情,犹豫了片刻,才让人去请太医。 “再送一些金银珠宝过去,朕晚些时候去探望。” 人既然能从太后手里活着回来,那肯定是有过人之处,留着也无妨。 夜色降临,陵州帝还是去探望了毓贵人的 看着她满身伤痕,鼻青脸肿的喘着气,有些不忍直视。 “毓贵人怎么样?” “回皇上话,贵人吃了药已经退热了,太医说暂无性命之忧,需静养。”小宫女回答。 陵州帝只看了眼就走了,不一会倒是让人送来了些珍稀药材,以及祛除疤痕的药,顺带还处罚了今儿陪同毓贵人的侍卫。 桑怜睁开眼,心中冷意更甚。 亏她好心帮忙出主意,结果对方却要送自己去死。 这笔帐她记着了。 与此同时外面质疑陵州帝身份的人越来越多。 渐渐地传到了朝堂上,虽然谁也没敢提,但不少人欲言又止的样子,着实让陵州帝生气。 大手一挥散了朝。 无奈之下隆州帝只好去了一趟慈宁宫。 “太后病了,皇上请回吧。”李嬷嬷面无表情地说。 第160章 局势紧张,得民心1 陵州帝在慈宁宫门口站了好一会儿,看着里面的灵堂还没撤,于是对着李嬷嬷说;“朕进去给昭和上一炷香。” 这话听得李嬷嬷心里发寒,杀人凶手来祭拜,也不怕晚上做噩梦。 “怎么,朕不能进?”陵州帝语气一沉。 李嬷嬷立即弯腰退到一旁。 皇宫内局势紧张,陵州帝刚祭拜完就听说六皇子回来了,于是他就匆匆祭拜之后就离开了。 “父皇,您可要为儿臣做主啊……”六皇子跪在地上,哭得泣不成声。 陵州帝看着满脸伤痕的六皇子,眉心一皱:“是谁把你打成这样的?” “是姜云絮那个贱人!” 一听姜云絮三个字,陵州帝脑仁就疼,后悔当初怎么就把此人给放走了。 六皇子把经过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父皇,姜云絮肯定是被楚玄知授意的,她们竟连父皇的命令都不放在眼里,要不是儿臣身边有人护着,差点就要了儿臣的命啊。” “岂有此理!”陵州帝怒不可遏道:“楚玄知当真是一点儿也不避讳了,来人,传旨,即刻召玄王夫妇回京!” 他们若是抗旨不遵,那就是要谋逆。 圣旨很快就传到了郝洲,只是传旨的太监站在玄王门口迟迟没进去。 “玄王,皇上有旨。” 喊破了嗓子也没有人理会,大门紧闭。 此时的楚玄知正在陪着团哥儿练功,听见消息时连眉头都没抬一下。 团哥儿大汗淋漓。 他才说:“歇一歇吧。” 一旁的姜云絮从怀中掏出手绢替团哥儿擦拭额头上的汗,递给他晾好的温水,又给楚玄知倒了杯茶,想要聊什么,于是让红翡带团哥儿下去换衣裳。 亭子里没了人,姜云絮才开口:“王爷可有什么打算?” 楚玄知也不避讳,把这几日皇宫发生的事讲给她听,姜云絮听得下巴都快惊掉了。 “现在皇上不得民心,民间谣言众多,昭和一死,太后也未必向着他。” 杀女之仇不共戴天,太后锱铢必较肯定不会轻易饶了陵州帝。 陵州帝现在是内忧外患,湘雅大军来势汹汹,陵州帝到现在也没派出个强锐的将帅去应对。 此时的陵州就像是一盘散沙,军心不稳,必输无疑。 “去回了传旨的人,就说我不在府上,去寺里清修了。” 楚玄知并不打算见人,时机未到。 “皇上若是将对付你的心思用一半在战事上也不会有今日这个局面,殊不知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 传旨公公急得不行,被侍卫拦在门口愣是进不去,足足熬了一天一夜。 “劳烦去给王爷传个话,让王爷尽快回来。” 侍卫不咸不淡地说:“王爷腿脚不好,去寺里清修没个十天半个月是不会回来的,不喜被人打搅,劳烦公公耐心等两日吧。” 就这样传旨公公在马车里足足等了三天也没传来动静,反而听着了破城的消息,湘雅大军攻破一座城。 他急的都快哭了。 京城又一次派人来宣旨,却发现先头那个还等着呢,另一个就着急了:“皇上这几日大发雷霆,遭殃了许多人,玄王要是再不接旨,咱们回去都得跟着遭殃。” 一听这话,宣旨公公也不顾得许多,继续砸门,管家虎着脸站出来了:“吵吵闹闹像什么样子,不都说了王爷不在府上,无人能接旨,我们也找不着王爷。” 这要是在京城,两个公公肯定趾高气扬的,可现在在人家的地盘上,就连六皇子来了都要挨打,何况是他们呢? 必须夹紧尾巴做人。 两人在马车里就这么耗着,一天又一天。 倒是陵州帝有些等不及了,文武百官逼着他,百姓在背后议论他,就连楚玄知也公然不理会他。 这个皇帝实在是窝囊! “皇上,您可要尽快拿定主意,眼看着就又要破城了,几万的百姓流离失所,朝着京城方向来了。” “求皇上尽快做主。” 一上朝文武百官便是提这件事,奈何陵州帝就像是听不懂似的装聋作哑,他所有的精兵一半驻守在京城,另一半在边关,无论是动哪一个,都会对他有影响。 所以,陵州帝只能选择让地方官员去抵御外敌,朝廷负责给粮草。 同时又从每个城抽出一万人去增援。 “哪个要是交不出来人,朕必定重罚!”陵州帝发了怒。 殊不知此举让诸位官员有气又不敢直说,心里存着怨,就在大家气愤时,忽然传来消息,玄王带着人去应援了,守住了即将要攻破的城门。 听见这消息陵州帝有些坐不住了:“楚玄知哪来的兵?” “回皇上,玄王接了圣旨归京途中,有不少曾经的部下誓死愿意追随,渐渐的人越来越多,足足有三四万人。” 一听才三四万,文武百官就炸了:“这点人又有什么用,这不是去送死吗?” 第161章 局势紧张,得民心2 可陵州帝不这么想,他坐在了龙椅上看着群臣的反应,和姜宰相对视了一眼。 “皇上,不论兵多少,玄王不听指令私自带兵去应援,这就是死罪。”姜宰相站出来说。 陵州帝立即认可地点了点头:“不错,陵州泱泱大国哪就需要他去应援了,传旨,立即让玄王回京,不得有误!” 这些文武百官不乐意了,眼看着敌人就要打上门来了,怎么还好意思让玄王回来呢? 况且之前陵州帝不就是让楚玄知去打仗么? 与此同时,又传来了一个坏消息,东国也在陵州的西南方向开始训练兵马,随时要进攻的样子。 这下文武百官更是炸了毛:“怎么会这样,一个两个的来攻打陵州?” 陵州帝抿了抿唇,他也想不到事情会沦落这个地步。 …… 此时的楚玄知和湘雅太子正坐在一处喝酒,湘雅太子说:“孤跟你保证,没有伤害一个无辜的百姓,通州城的知府大人一看见孤来了,吓得落荒而逃,孤将人逮住,这通州城不攻自破。” 通州城的知府大人是姜宰相的人,贪慕虚荣,为人又好色,算得上是个十恶不赦的恶人,这么多年搜刮民脂民膏,一多半都进了姜宰相府上。 这也是楚玄知要求湘雅太子进攻通州城的原因。 “人呢?” “被绑在知府衙门口,还活着,就是被吓得不轻。”湘雅太子眼神中全都是藐视:“堂堂陵州竟会有这样的官员,若是犯在孤手上,不杀不足以泄愤。” 楚玄知什么都没说,举起了手中的酒:“多谢了。” 夜色渐浓 他坐在马车内,看着空荡荡的衙门口悬挂一个人,对方蒙着脸,嗓子都喊哑了,听见了马车声立即哭着喊:“救命,救命,太子殿下饶命啊。” 殷风在楚玄知的示意之下,一箭射向了绳子,砰的一声人栽倒在地。 “哎呦。” 袁知府疼的大喊一声,蜷缩着身子在地上滚来滚去,殷风上前将他的眼罩摘下。 袁知府立即看向了四周,他是见过殷风的,玄王的贴身侍卫,于是庆幸自己被救下来了,朝着马车方向磕头:“微臣多谢玄王出手相救。” “救?”殷风冷笑,冰冷的剑尖挑起了袁知府的下颌:“这些年你搜刮民脂民膏,面对敌人不战而败,弃城而逃,你枉做一城之主,实在该杀。” 袁知府被吓得双腿哆嗦着,赶紧解释:“玄王,微臣……微臣也是被逼无奈啊。” 他哆哆嗦嗦的解释了几句。 忽然下一刻,他瞪大眼双眼,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楚玄知站在马车上优雅从容的走了下来。 “你……玄王的腿好了?” 楚玄知抬脚迈上台阶,眼神冰冷:“想活命吗?” 袁知府立即就被这冰冷刺骨的眼神给吓得浑身瘫软,咽了咽嗓子,点点头。 “本王给你一次机会。” 次日清晨袁知府被挂在了城墙上,城中的百姓看着他,恨不得将其抽筋扒皮。 “这狗官竟然弃城而逃。” “呸,他根本就不配做官,简直该死。” “要不是玄王及时赶来,咱们都要被屠城了。” 百姓越说越生气,纷纷拿出菜叶子和石头子儿朝着上面扔。 袁知府苦着脸说:“别扔了,别扔了,本官也是奉命而为。” “奉了谁的命?”百姓根本不买账,七嘴八舌的追问到底。 袁知府被砸的脑门儿都破了,殷红的血顺着脸颊流淌,别提多狼狈了。 他谨记着楚玄知的吩咐,顺着说:“是皇上,皇上吩咐本官要弃城而逃。” 第162章 局势紧张,得民心3 百姓愣了愣。 “皇上怎么可能要你弃城而逃?” “就是,你休要胡说八道。” 他们都是皇上的子民,皇上怎么会放弃他们呢? 袁知府苦着脸说:“真是皇上吩咐的,皇上就是要逼着玄王出手,玄王爱戴百姓一定会忍不住出手的,否则这么多天了,皇上为何要一封又一封的圣旨宣召玄王回京呢,就是逼着玄王造反,好将玄王拿下。” 这么一解释,也由不得百姓信不信了。 毕竟陵州帝通传圣旨这件事朝里朝外都知道,根本就瞒不住。 “我听说皇上在宫里还囚禁了太后,虐死了昭和大公主,就连庆王也被软禁在宫里,暂时还不知死活呢。” “莫非,民间的流言蜚语都是真的,现在的皇帝根本就不是血统纯正的皇子?” “哎,这事儿你也听说了。”那人一脸八卦:“我还以为是瞎传的,连打听都不敢。” “这事儿现在谁还不知道,先帝留下了两封遗诏,一封是给庆王的,另外一封就是给玄王的。” “为何留两封?” “大约是怕其中一个出事儿吧。” “可前阵子不是说有三封遗诏吗,还有一个是给当今皇上的。” 说完这话立即就引来了嘲讽。 “你傻啊,先帝一共就这么三个儿子,为何要留下三封遗诏,这不是摆明了皇上想浑水摸鱼吗?” 这样一解释,众人顿时恍然大悟。 “你们别打了,本官真的是奉命而为。”袁知府嘴里大喊。 殊不知这样只会引起更大的民愤,一瞬间陵州帝的名声几乎臭了。 不顾百姓,自私自利,阴狠毒辣。 不远处的城墙上,姜云絮正看着这一幕,心情不错地哼着曲儿,这一切正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至少,楚玄知得了民心。 他的出现犹如天神降临,保住了一城百姓。 通州城的消息传到朝堂上,姜宰相的脸色都变了,他突然意识到这是一个局。 袁知府明明就是自己的人,怎么会反口咬陵州帝? “混账东西!”陵州帝气得心口疼,在朝堂上大发雷霆,目光冷凝着姜宰相。 旁人不知,他心里可是清楚得很。 袁知府可是姜宰相的人,如今却当着一城百姓的人面前公然诋毁自己,说不定其中就有姜宰相的叮嘱。 姜宰相被盯得头皮发麻,他从未吩咐过让袁知府胡说八道,他不得不站出来解释:“皇上,您不要被小人给挑拨了,袁知府虽是微臣提携的,微臣敢以性命发誓,绝对没有这样吩咐过。” “挑拨?你是说这一切都是楚玄知挑拨的?” 现在他成了昏君罪人,而楚玄知却成了救人救难的战神了。 人人都在质疑自己的皇位。 陵州帝对着姜宰相说:“既然袁知府是你提携的,就由你亲自去一趟通州城,务必将玄王给朕带回来,如此才能将功补过。” 姜宰相蹙眉,站在原地犹豫着并没有上前回话。 见状,陵州帝更是恼怒之极:“怎么,姜宰相也在质疑朕的话?” 闻言,姜宰相只好站出来:“微臣不敢。” 姜云絮听说姜宰相在来的路上,挑眉笑了,正愁没机会报仇呢。 踩着二房上位,给母亲下药,她会好好招待姜宰相的。 可谁知傍晚殷磊来报告消息:“姜宰相半路染了疾,怕是来不了了。” “病了?” 她才不信呢。 还真是奸诈的老狐狸,知道来了通州城讨不了好,就称病不来。 “报仇的机会很多,不差这一时半会。”楚玄知不知何时走了过来,安慰她,手里还提着几包从外面买来的点心,还散发热乎气。 第163章 贵妃旧仆,上门投靠1 姜宰相在半路上称病没去通州城,这事儿把陵州帝气个半死。 “一个个都不听朕的话了,全都要造反!” 陵州帝在朝堂上大发雷霆,其中也波及了不少官员,一时间京城内人心惶惶,生怕触碰了逆鳞。 太后听闻消息后忍不住笑出了声,惊呼报应。 与此同时还传来了一个让陵州帝更加难以置信的消息,玄王的腿在郝洲遇到了神医,经过悉心治疗已经好转,竟可以站起来了。 “这怎么可能呢?”陵州帝不可置信地看向了汇报之人,竟一口气没涌上来晕了过去。 玄王的腿已经痊愈的消息就像是长了翅膀似的掠过大街小巷。 “真是菩萨保佑啊,战神的腿好了,陵州总算是看见希望了。” “老天爷还是垂怜咱们的。” 百姓们的心从跌落谷底的愤怒,一下子又转变成了庆幸和愉悦。 要不是碍于朝廷,就差放鞭炮了。 就连文武百官也是心里松了口气,几乎将所有的希望全都寄托在了楚玄知身上。 “和王妃预料的一样,王爷起兵,不仅没有人辱骂您,反而是您得了民心。”江寒一脸佩服。 一样能做成事,却可以让楚玄知不染分毫污泥。 更厉害的是,王爷的腿竟是王妃给治好的。 “能遇到王妃,是本王三生有幸。”楚玄知毫不客气地在众人面前夸赞姜云絮。 这话所有人都在认可。 若不是王妃,王爷也不会想通。 令姜云絮感到意外的是,她出来晃悠一圈,路过人看她的眼神都变了。 还有几个副将大老远见着她就弓着腰:“属下拜见王妃。” 姜云絮受宠若惊赶紧摆摆手:“你们不必多礼,快起来。” “是,王妃!” 姜云絮回到屋子,先是去给红俏熬了些药,端来时,红俏见她走神儿,疑惑问:“王妃,奴婢的伤势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您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儿?” “倒也没什么。”姜云絮摇摇头,没多想,仔细检查了一下红俏的伤,伤口处都结痂脱落了,心脉也恢复如初,的确痊愈了。 “那从现在开始就回我身边吧。” 红俏点头,她早就等不及了,正当两人闲聊着,外面忽然传来了嘈杂的声音。 还伴随着哭声。 什么人敢在后院这么哭? 姜云絮好奇走了出去,果然看见了一个莫约四十左右的妇人跪在地上,年轻的丫鬟正拽着她往外拖,脸急得通红:“谈姑姑求您小点儿声吧,惊扰了贵人,奴婢可担待不起。” 跪在地上的妇人伸手抹了抹眼角的眼泪,哽咽着说:“我这不是实在没法子了么。” “那您也不能为难奴婢啊,王爷在前头忙着呢,奴婢根本见不着……” 提及王爷,姜云絮便站在廊下,沉声问:“怎么回事儿?” 谈姑姑一看见姜云絮愣了愣,非常诧异她能在这,她动作很快松开了丫鬟的腿,朝着姜云絮爬了过来,砰砰朝着她磕头。 “王妃,是这样的,奴婢今儿在外面采买时正好遇到了海棠,她曾是贵妃娘娘的贴身大宫女,年纪到了被放出了宫,没想到遇人不淑,被人骗光了银子,现在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奴婢看着实在可怜,求求王妃收留海棠吧。” 谈姑姑说得非常可怜。 姜云絮却蹙眉。 “王妃,海棠好歹也伺候过贵妃娘娘好几年……”谈姑姑说。 姜云絮这个人最吃软不吃硬,尤其是对她威逼利诱,道德绑架的,一概不怎么给面子。 她挑眉说:“海棠身为奴婢伺候贵妃娘娘一场是她的荣幸,何况贵妃娘娘也不曾亏待她,出了宫遇人不淑是她自己的造化,为何又要打着贵妃娘娘的名头要我收留?” 这个节骨眼上突然冒出这么一个人,难道不可疑吗? 谈姑姑被呛住了,等反应过来之后赶紧摆摆手:“王妃,奴婢不是这个意思,是奴婢嘴笨说错了话,海棠是个忠厚老实的,年纪轻轻就入了宫,也不懂外面的险恶,奴婢好歹也是和海棠一块伺候过的,一时心不忍所以才冒犯了王妃。” “都是奴婢的错,王妃要打要罚就冲着奴婢来吧。” 谈姑姑冲着姜云絮不停地磕头,脑门儿很快就红了。 这么一说倒显得姜云絮不近人情了。 毕竟婉贵妃也是姜云絮正儿八经的婆婆,连一个宫女都容不下,称不上不孝,却也够心狠的。 恰这时楚玄知经过不远处的长廊,谈姑姑就像是猫看见老鼠似的,眼睛放光,嗖的一下就冲过去了。 “王爷,求求您收留海棠吧,她毕竟跟了贵妃娘娘多年,奴婢实在不忍心看她流落街头。” 楚玄知被迫停下。 “王爷,给海棠一口饭吃也行啊,您难道不记得海云是怎么死的了么,那可是海棠的亲姐姐啊。” 谈姑姑哭着说。 楚玄知脸色倏然变得凝重,过去很久的事突然被翻出来了,怎么会没有印象。 第164章 贵妃旧仆,上门投靠2 海云是琬贵妃的贴身宫女,聪颖伶俐,自琬贵妃逝去之后 ,就成了照顾楚玄知生活饮食的姑姑。 可海云却在有一次替楚玄知尝晚膳时不幸被毒死了,口吐白沫,浑身抽搐,整个人黑如炭,不辨五官。 楚玄知那时才几岁,整个人都吓懵了,也给他心里留下不小的阴影。 “谈姑姑!”姜云絮蹙眉,这谈姑姑有些不讨喜了,她走了过去。 谁知谈姑姑竟胆怯地看了她一眼,缩着肩:“王妃,奴婢愿意分享一半的月例给海棠,她占不了多少地,您就大发慈悲收留海棠吧。” 这话说得倒成了她不容人了。 姜云絮看了眼楚玄知,知道今儿这人是非收不可了,仅凭着琬贵妃贴身宫女这个身份,就不能流落在外。 她刚才只不过是想问个清楚,敲打谈姑姑,不要借机生事,更没有阻挠海棠进府的想法。 “此事你看着安排。”楚玄知将事交给了姜云絮。 姜云絮点头:“王爷放心,我一定会办妥当的。” 紧接着楚玄知匆匆离开了。 谈姑姑小心翼翼地看着姜云絮:“王妃,那海棠……” “人在何处,我要见见她。” 她倒是好奇了,究竟什么样的人让谈姑姑这么上心,还要分一半的月例给海棠。 要知道谈姑姑一个月也就一两多一点儿,还要时不时贴补儿子一家子呢,日子过得紧巴巴,竟这么大方分给一个很多年不见的同事? 谈姑姑忙不迭地爬了起来,激动得连连哎几声,提着裙子就后院了。 没一会儿就把海棠带上来了。 “奴婢海棠见过王妃。” 或许是皮相优异的缘故,三十多的年纪看上去比同龄人还要小一些,皮肤泛黄,双手粗糙,穿着件棕色打着补丁的粗布衣裳,紧张不安地垂着头。 “海棠,王妃是个大好人,一定会留下你的,你别怕,你毕竟是贵……”谈姑姑意识到不对,赶紧收了话,不敢再提贵妃娘娘的名讳。 海棠朝着姜云絮的方向砰砰磕头:“奴婢多谢王妃收留。” 这两人一唱一和地把她的路都给堵上了,倒是让她不好拒绝了。 毕竟是婆婆身边伺候的,姜云絮倒也没有太为难,只要海棠没什么问题,偌大的王府还不至于没她的生存之地。 “你现在以什么谋生?” 海棠低声说:“奴婢会缝缝补补,也会给一些人家浆洗衣裳赚些钱。” “你一直都在通州城一带吗?” 海棠摇头:“奴婢还有个痴傻的舅舅,不慎走丢了,奴婢只能一路从银城找过来。” 说到这谈姑姑忍不住抹两把眼泪:“真是命苦啊,竟遭遇这些。” 姜云絮蹙眉,不悦的看了眼谈姑姑,这已经是她第二次打断自己说话了,又耐着性子问:“你出宫又遇到什么事儿?” “奴婢入宫之前就有一门婚事,到了合适的年纪出宫,却发现对方早已经消失不见了,半路上遇到了骗子,将奴婢身上积攒的银子全都骗走了,奴婢……奴婢只能去投奔舅舅舅母一家子。” 海棠说着眼眶通红,情绪还有些激动。 姜云絮已经听不下去了,摆了摆手:“罢了罢了,既然会浆洗打扫,就留在我身边做个粗使丫鬟吧。” “是。”海棠激动的朝着她磕头。 第165章 贵妃旧仆,上门投靠3 姜云絮挥手回了院子,一切又恢复了平静,她转头就叮嘱了红俏:“找个人看住她,不许她随意乱走。” “王妃是怀疑海棠图谋不轨?”红俏惊讶。 姜云絮摇头:“但愿是我多想了吧,但小心谨慎些总没错。” 尤其是这个节骨眼上,出现的任何一张陌生脸庞,都要注意些。 “再去查一查谈姑姑,这段时间可有什么异样,包括她的儿子。” 今日谈姑姑屡屡失礼,还敢当着自己的面直接去找楚玄知,确实是犯了忌讳。 红俏点头。 自海棠来了她院子之后,倒也没什么动静,话也不多,也不乱跑,做着自己份内的事。 扫扫院子,偶尔会帮着浆洗衣裳,再不就是打理屋檐下的花花草草。 傍晚楚玄知手提着一盒子点心来找姜云絮,恰好就看见了海棠手里拿着剪刀在修剪花枝,也不知怎么的,倏然手一滑,剪刀划破了手,顿时鲜血如注。 海棠也抑制不住小声喊了出来,她心疼地捡起了地上被她不小心裁剪掉的芍药,正要去屋子里请罪,却意外看见了楚玄知上了台阶。 “奴婢……奴婢该死,奴婢不是故意的。”海棠的脸是通红的,眼神也在迷离,唇瓣发白又干枯,一看就不是正常的样子。 楚玄知蹙眉。 下一秒海棠手捧着那朵芍药花栽倒在地,不省人事了。 见状,楚玄知长叹口气:“找个大夫给瞧瞧。” “何必找大夫啊,我不就是现成的?”姜云絮是听见动静,放下手里的事走出来的,弯腰替海棠把脉,眉心一蹙:“这是劳累过度所致,这几天这丫头压根就没休息。” 楚玄知有些不解了。 “奴婢……奴婢没事的。”海棠悠悠然睁开眼动弹,咬着牙撑着身子重新跪好:“奴婢只是太感激王妃收留,所以想着多做些事,这一切都和王妃无关。” 姜云絮也不辩解,而是从容地点头:“这丫头说的都是实话,从早忙到晚一刻也不停下,这院子上上下下都被她打扫得一尘不染。” 海棠微愣,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姜云絮。 对方冲着她笑了笑。 “既然已经来了我这,也别想着感激不感激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苛待你呢,累坏了人不要紧,你这样吓坏了人,就太失礼了,今儿幸好是王爷来了,不跟你计较。” 姜云絮大度的手一挥,让人将海棠送回去休息,还不忘让人给她抓几服药,又叮嘱:“这几日你就好好歇一歇,累坏了,我可要背负苛待的骂名。” 几句话堵得海棠哑口无言,她连话都不会说了,羞愧地低着头:“是,奴婢听王妃的。” 人走后,廊下清净了。 姜云絮看向了楚玄知,本以为他会提起这件事,可他却晃了晃手上的点心。 “耽搁了一会儿,应该还热乎着,快尝尝,这是掌柜的新研究出来的。” 他进了屋,将点心放在桌子上打开,一共三种点心,造型精致看着就诱人。 “你不怪我吗?”她问。 楚玄知笑了:“伺候我母妃的人至少有几十个,正如你所言,奴婢而已,母妃并未亏待,今日你给她个安身之所,已算厚待,我为何要怪你?” 这事儿他压根就没放在心上,能让海棠留下的不是琬贵妃贴身宫女的身份,而是她姐姐是海云,中毒而死。 看在海云的份上,楚玄知可以睁只眼闭只眼。 闻言,姜云絮这就放心多了,笑着尝了几块点心,楚玄知又体贴地给她倒了杯茶润润嗓子。 等她顺了气儿,才把来这儿目的说了。 “皇上突然中了奇毒昏迷不醒,群医束手无策,京城都快乱套了,姜宰相那只老狐狸也趁机回京城了。” 姜云絮惊呆了,第一反应是这件事可能是个阴谋,陵州帝故意设下的。 第166章 大丧,筹谋1 姜云絮轻咬着玫瑰酥,一口香气扑面而来,香糯可口,甜而不腻。 见她吃得欢愉,就连眉眼上都是带着笑容的,楚玄知看了嘴角也止不住上扬。 “这次皇上是真的中毒了。” 毒不是他下的。 至于幕后凶手是谁,那就不得而知了。 姜云絮连吃了几块之后放下,拿出帕子轻轻擦拭手指,思索片刻:“能让群医束手无策的,就那么几个人,说不定马上就要得益了。” 谁占的好处最大,谁就是下毒者。 “王爷,若是这个节骨眼上皇上驾崩了,那皇位……会落在谁的手上?” 小太子? 小太子毫无攻击之力,仅凭穆妃一人还不足以扶持小太子登基。 宫里的太后也不是个善茬。 一群豺狼虎豹围绕着,小太子也是艰难。 …… 议政殿 数十个太医聚在廊下交头接耳,个个面露焦急之色,李公公踌躇地在旁边徘徊:“几位太医可有法子?” 陵州帝已经昏迷足足两日也不见醒来,再这么下去,岂不是危险? 为首的太医说:“现在还没查清皇上昏迷的主要原因,不好对症下药啊。” “这……这可如何是好?” 这时穆妃面露担忧地走了过来,李公公想要阻挠,却被穆妃一个凌厉的眼神呵斥,识相地退避一旁。 “皇上现在怎么样了?” “回娘娘话,还是老样子。” 穆妃到了喉咙的一句废物,在目光触及数十个太医身影时愣是咽回去了。 她忍了忍,质问:“怎么到现在还没有查到皇上昏迷的原因?” “娘娘,太医院的人已经将殿内里里外外,皇上的起居住宿查了个遍,找不到任何线索。” 穆妃冷笑:“还真是邪了门,皇上还能无缘无故就昏迷不醒?” 即便是她发脾气也无可奈何。 后宫也不是她说了算,想查也没有可用之人,也只能在一旁干着急。 谁料此时外面高高喊了一声太后驾到。 “谁去请的太后?”穆妃怒极,蹭得站起身正要去应付,可人已经慢慢走进来了。 不同于前几日苍老,还沉浸在悲伤的太后,此刻穿着件暗紫色华服,鬓间的凤钗华贵非凡,扶着李嬷嬷疾步而来。 “怎么,皇上病危了,还要瞒着哀家?”太后眸光凌厉地斜了眼穆妃。 从前两个人都不对付,太后就不喜她,如今更甚。 穆妃被盯得头皮发麻,忙上前行礼:“臣妾不敢,臣妾只是不想让太后担忧。” “皇上再不济也喊了哀家几十年的母后,哀家能不担忧?” 太后将穆妃狠狠数落了一遍。 碍于太后的威严,穆妃连辩驳的机会都没有,硬着头皮听着。 “出去吧,哀家要单独看看皇上。” “太后?”穆妃心一惊。 旁人不知,她心里透明白,前阵子陵州帝对太后囚禁,折磨昭和大公主,两个人已经是撕破脸的,现在陵州帝昏迷不醒,万一太后想着打击报复,陵州帝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怎么,你敢忤逆哀家?”太后怒着脸。 李嬷嬷上前一步:“穆妃娘娘,奴婢来时恰好听见了小殿下在哭,您快去瞧瞧吧。” 提及小孙儿,穆妃当场变了脸色哪还敢多说什么,急匆匆转身离开。 人走后,李嬷嬷非常识趣地赶走了殿内伺候地,李公公不愿离开,也不知李嬷嬷说了什么,最终就连李公公也弯腰出去候着了。 看着四下无人了,太后慢悠悠地来到了床榻前,看着榻上昏迷不醒的陵州帝,眼中浮现了恨意。 “还是太后手段高明,饶了那贱人一命,换来了反击的机会。” 太后勾唇冷笑,是下命令让毓贵人谋害了陵州帝,这效果么,也是出奇的好。 “让周太医进来。” “是。” 不一会周太医进来:“微臣拜见太后。” “皇上的病情如何?” 周太医直言不讳:“回太后话,皇上他……” 话音还未落,床上的人忽然大吐鲜血,整个人蜷缩着身子,睁开眼一副十分痛苦的模样。 太后猝不及防地被溅了血,绛紫色的衣裳染了朵朵暗红色的梅。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太后愣了。 周太医赶忙上前替陵州帝把脉,一摸脉象,顿时就被吓得脸色惨白。 “不好,皇上快不行了。” 陵州帝睁着眼怒瞪着周太医,想伸手抓住什么,可惜浑身无力,整个人冲前栽倒,砰的一声滚落在地,他朝着太后伸出手。 太后眉头一紧。 “你……你不得好死!”陵州帝不甘心,回想自己的一生,全都是算计。 陵州帝猛的吐了口血,两眼一闭断了气。 周太医顾不得惶恐赶紧上前查看,伸手一摸顿时就被吓得嗷的一声:“断气了,皇上驾崩了。” 这一幕连太后也没想到。 她的确是想杀了陵州帝,但现在还不是时候,她在众目睽睽之下来探望,前脚刚进来,后脚人就毒发身亡。 这让她如何跟文武百官和万民交代? 第167章 大丧,筹谋2 “太后,现在该怎么办?”李嬷嬷也慌了。 太后深吸口气,尽可能的稳住心神:“让庆王进来,再派人守住宫门。” 宫里顷刻之间变了天。 陵州帝驾崩的消息不胫而走,文武百官乱了套,太后却将一切责任推给了穆妃。 因为穆妃也去探望过陵州帝,给出的理由是穆妃心生恨意,气恼陵州帝褫夺她的后位,所以故意说了些刺激的话引发陵州帝怒极攻心,毒发而亡。 …… “皇上驾崩了?” 被拦在城门口的姜宰相有些不可思议,并未着急进城,而是在城外徘徊了许久。 等打听清楚了京城的局势才回了宰相府。 “相爷,皇上驾崩了,会不会影响咱们?”姜老夫人也有些坐不住了,一只手捂着心口,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 姜宰相安抚:“母亲不必担忧,儿子会力保宰相府。” 等姜老夫人的情绪稳定下来,她又问:“皇上驾崩了,这皇位……是庆王还是玄王?” 如果是庆王还好些,可若是玄王,不就代表着姜云絮就是皇后? 一想到那个贱丫头,姜老夫人就气的牙根痒痒。 姜宰相摇头,这事儿现在还说不准,他听说楚玄知的腿好转了。 又驻扎在通州城,离京城也不过三四日的功夫,真要回京争起来,和庆王两个谁胜谁负还是个未知数。 “一定不能是那个不孝子,她若是回来了,咱们都没有好果子吃,小贱人心狠手辣,连亲爹都能下手……” “母亲,昭和大公主被召入宫,死在了皇宫,太后嘴上不说,心里肯定记恨。” 姜宰相一语道破。 就算是现在不追求,等有朝一日时机安稳下来,太后肯定会追究此事。 无论是谁登基,都是姜宰相府的敌人。 “这……”姜老夫人不知所措,在背后大骂那个下毒谋害之人:“皇上也是不中用,怎么就被下毒谋害了呢,丢下这么个烂摊子。” 陵州帝的逝去是在桑怜的控制范围之内,她趁着陵州帝来探望过她,点燃了一炷香,又亲手做了带毒的点心,喝了毒浸泡过的茶。 份量捏得恰到好处,不动声色地让陵州帝暴毙而亡。 人一死,桑怜立即耗费重金给姜宰相送了书信,上面只有两个字,太子。 姜宰相看着太子二字,眸光一亮。 “这是谁送来的?” “回相爷,是宫里采买的小太监,送了信就走了。” 姜宰相一颗心都活络了,他大概猜到了一些,于是立即召见了部下,紧急商量着对策。 次日有关于太后亲手弄死了陵州帝的消息不胫而走,传得有鼻子有眼的。 太后听见消息后,气得将破口大骂:“混账东西,到底是谁在背后散布谣言?” “太后您消消气,都是些流言蜚语,不值一提的,如今最重要的是让庆王赶紧上位,国不可一日无君啊。”李嬷嬷劝。 太后深吸口气:“哀家何曾不想让庆王为帝,可现在这个节骨眼上坐上皇帝之位,岂不是坐实了哀家和庆王联手谋害了皇上,现在正争民心的好时候,万万不可让庆王背负不好的骂名。” 她最忌讳的就是通州城还有一个楚玄知呢! 第168章 大丧,筹谋3 陵州帝驾崩的消息,姜云絮是傍晚才知道的,整个人都惊呆了。 “真死了?” 殷磊严肃地点点头:“京城已经在举办国丧了,绝不可能有假。” 回想起陵州帝的所作所为,姜云絮嗤之以鼻,究其一生都是为了那个位置,结果还是被人算计了。 “宫里现在扭转局势由太后掌控,庆王代为管理朝政,姜宰相控制了京城外,并且联合了文武百官要求小太子登基为帝。” 姜云絮回想起小太子,她还曾治过他呢,小小的一团子,乖巧又懂事,叹了口气:“太后未必能放过小太子……” “太后爱面子,暂时不敢对小太子动手。”楚玄知一袭黑色布衣走了过来,手里还提着根马鞭,随手一扔递给了身后侍卫。 “皇上死的蹊跷,昏迷不醒两天都还活着,偏巧太后一进去就断了气,这事儿太后洗不清,小太子要是出了什么事儿,太后就更说不清了。” 楚玄知来到她面前:“太后还要顾忌我这边,怕失了民心,得不偿失,所以小太子一时半会是没有危险。” 这么一说,姜云絮稍松了口气。 至于姜宰相为什么支持小太子,无非就是得罪了庆王和玄王,只能选择年纪小的小太子。 “下一步王爷打算怎么办?” 现在是三个人在争一个位置。 楚玄知沉默了会儿后说:“皇上驾崩,于情于理我都该回京。” 他若不回去就显得太没有情谊了。 至于什么时候回来,战争还未结束,楚玄知随手都能回来。 “湘雅太子还能坚持多久?”姜云絮担心对方会真的趁机攻击。 湘雅太子迟迟没有进宫,湘雅皇帝也会起疑心的。 楚玄知赞赏地看了眼姜云絮,笑着说:“你若是个男儿身,或许你将是我最强有力的对手。” 这不是开玩笑,人人都说姜云絮彪悍纨绔,可他所知道的,胆大心细,冰雪聪颖,每一步都是有迹可循。 姜云絮被夸得脸皮子涨红,恰好这时红俏冲着她使了个眼色。 于是姜云絮寻了个理由离开。 而楚玄知也去忙自己的事,因为陵州帝骤然逝去,打乱了很多计划安排,必须要尽快稳住人心。 “怎么了?” “奴婢叮嘱小驴子看着海棠,虽然没有发现海棠有问题,但却抓到了谈姑姑在背后教唆几个年轻貌美的丫鬟去勾引王爷,还把王爷的每日行程和必经之路摸透了,小驴子今儿就扣了一个丫鬟,彩蝶。” 姜云絮挑眉,想不到谈姑姑还有这心思呢? “彩蝶人呢?” “就在后院,奴婢擅自做主用了刑,已经招了。” 姜云絮进了门果然看见了彩蝶跪在地上哭,脸上已经红肿不堪,支支吾吾连话都说不清了。 “去把谈姑姑带上来。” 她现在已经没那个耐心陪着谈姑姑玩猫捉老鼠的游戏了。 不一会儿谈姑姑就来了,看见了地上跪着的彩蝶,先是一愣,随后看清了姜云絮眼中的阴狠时,心底咯噔一沉,面上装糊涂:“王妃,您找奴婢?” “王妃,就是……谈姑姑收了奴婢三两银子,说要教奴婢勾搭王爷的。”彩蝶胆子小直接将谈姑姑出卖了。 谈姑姑立即辩驳:“胡说,分明是你求到我头上来了,我可没教你!” 眼看着谈姑姑把自己撇得干净,彩蝶急了,立刻就把谈姑姑教给自己的话全都说了。 “王妃,就是谈姑姑说王爷年纪不小了,王妃嫁过来也有些日子了,却不曾生养,还说王妃样貌丑陋,是不能给王爷开枝散叶的,早晚会被王爷给嫌弃,谁若是能给王爷诞下长子,将来一定会飞黄腾达。” 谈姑姑一听心都凉了半截,大骂彩蝶是个蠢货。 “谈姑姑,本王妃倒是不知你还有这闲工夫操心王府后院的事?”姜云絮早就看谈姑姑不爽了,但因为她是琬贵妃宫里出来的,又没犯太大的错,也只能睁只眼闭只眼。 “奴婢不敢。”谈姑姑心一横,她心里想着自己又没说错什么,这事儿真要捅到王爷面前,王爷也不会罚自己的。 第169章 陈年往事,夫妻信任1 “不敢?”姜云絮看着对方明显就是一副很不服气的样子,嘴角轻勾,指了指彩蝶:“那就是这个丫鬟故意撒谎欺骗本王妃了?” 彩蝶一听不对劲立即磕头:“不,不是,奴婢每个字都是真的,绝不敢欺骗王妃。” “彩蝶!” 眼看着彩蝶要把自己出卖个干净,谈姑姑有些着急了,厉声说:“你别忘了,是你自个儿求到我头上来了。” 语气中隐隐还有几分威胁的意味。 彩蝶哽住了,一时羞愧地低着头。 见状,谈姑姑的面上露出了一抹得意之色。 “红俏!” 姜云絮已经没了耐心。 彩蝶一看红俏走了过来,吓得磕头,什么都给招了:“奴婢不敢说假话,谈姑姑不止收了奴婢一个人的银钱,还有其他人的,春花,秋月,都给了银子的。” 这话,谈姑姑拦都拦不住,她没好气地瞪了眼彩蝶,正要说些什么一抬头看见了寒着脸的红俏,不知为何被吓得一激灵。 很快春花,秋月也被带上来了,一看见彩蝶这幅惨样,就知道什么都瞒不住了,二人也就很快承认了。 “谈姑姑,还有什么话好说?”姜云絮挑眉质问。 谈姑姑面色发白,心里仍旧觉得自己没有做错什么,她替已故的琬贵妃主子监督一下王爷的后院怎么了? “王妃,谈姑姑有什么错您就罚奴婢吧。” 忽然海棠走了过来,不卑不亢地跪在了姜云絮的身边,一脸谦卑地低着头。 “海棠,你怎么出来了?”谈姑姑一看见海棠,情绪有些紧张起来,肉眼可见的慌了神,不似刚才的嚣张跋扈,立即对着姜云絮磕头:“王妃,奴婢知道错了,您行行好,就饶了奴婢这一次吧。” 海棠诧异地看了眼谈姑姑,抿了抿唇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 这一幕恰巧都被姜云絮捕捉,她眼中划过一抹趣味,这就奇怪了。 谈姑姑怎么会对海棠这个态度? 按下心中疑惑,姜云絮大手一挥,将彩蝶和春花,秋月等三个丫鬟全都发卖出去。 “王妃……”谈姑姑欲言又止,也没多大的事儿,怎么王妃要这样斤斤计较? 姜云絮挑眉。 “王妃,奴婢大着胆子谏言,您这样做会被人诟病的,王府上至今还没有一个小主子,您又霸占着王爷,是犯了七出的。” 谈姑姑一副我都是为了你好的模样。 姜云絮摆摆手,先让人将三个丫鬟堵上了嘴带走,紧接着她走到了谈姑姑跟前,眸光犀利:“掌嘴!” “是。” 红俏撩起衣袖对着谈姑姑左右开弓,且用了全力,不一会儿谈姑姑的脸上就出现了无数个巴掌印,打得谈姑姑惨叫连连。 “王妃的事还轮不着你一个奴才插手过问,找死!” 谈姑姑被打得头晕眼花,赶紧求饶。 姜云絮一个眼神示意,红俏才停下。 “滚下去吧,这次就算了,若是再有下一次,本王妃定要狠狠重罚!” 谈姑姑闻言忙不迭地求饶,海棠朝着姜云絮磕头道谢,小心翼翼地扶着人离开。 人走后,红俏不解地问:“王妃真的要轻易原谅她么,谈姑姑分明没把您放在心上。” “岂会,你不觉得谈姑姑和海棠之间的关系有些奇怪么,派人继续盯着。” 先不急着收拾,到时新账旧账一起算。 …… 后堂 谈姑姑疼得龇牙咧嘴,忍不住咒骂:“小贱蹄子竟出手这么狠,哎呦……轻点儿。” 海棠的指尖揉了药在谈姑姑的伤痕上轻轻涂抹,处理好伤口,她无奈叹了口气:“姑姑今日的确冲撞了王妃,王妃若是要责罚,您也要受着。” “我也未曾说错什么,偌大的玄王府就她一个女人,连个孩子都生不来,不是善妒是什么?” 谈姑姑摸了摸脸上的伤痕,一碰就疼,疼得她倒抽口凉气。 海棠皱眉:“可王妃才嫁进来几个月,王爷的腿也才好转。” “一个被休弃的破烂货,也想攀附王爷,若是贵妃娘娘还在世,她就是给王爷做妾的资格都没有。” 谈姑姑手拉着海棠:“王爷念旧,咱们可都是伺候过贵妃的,王爷嘴上不说,心里头明白着呢,你更是不一样,海云救过王爷的命,等你养一养身子,王爷早晚会发现你的好。” 她对海棠非常看好。 海棠脸上浮现了一抹复杂神色,喃喃几句含糊不清的话,心里头却是一点儿底气都没有。 王爷待她真的与众不同吗? 她指尖蜷缩触碰到一处凸起的疤,正是前几日在廊下修剪花枝时,不小心割破了手留下的痕迹。 可当时他却是看也没有看一眼。 “海棠,你容貌娇丽,只是这会儿王爷的心思不在这上,所以暂未注意到你。”谈姑姑见惯了人心,自诩摸的透彻,努努嘴,牵扯到伤口又是斯哈抽口气。 改成用手指了指前院:“王妃可不是个善茬,发作了三个丫鬟,打了我的脸,却为何对你只字不提?” 海棠愣了。 第170章 陈年往事,夫妻信任2 经过谈姑姑的一番提点,海棠眼底渐渐浮现了一抹笑容,她弯腰将桌子上的小瓷瓶收拾干净,递给了谈姑姑:“姑姑记得按时抹一抹药,您这几日好好歇着,您的活,就交给我吧。” 见海棠识趣,一点就透,和今儿那几个被发卖的丫鬟根本不一样。 谈姑姑摸了摸海棠的手:“你莫要忘了,日后发达了带我一份就行。” “姑姑哪里话,我就是忘了谁也不敢忘记姑姑的大恩大德。”海棠赶忙表态。 …… 殊不知两个人的话一字不落地传到了姜云絮耳中。 姜云絮挑挑眉:“就这?” 殷磊道:“属下传达的不差分毫。” “倒不是怀疑你。”姜云絮解释了一句,她翻了个白眼,这两个人还真是自作多情,她没处理两人,完全她高估了两人,还以为能够顺藤摸瓜牵扯出什么幕后之人。 结果是她想多了。 “王妃,谈姑姑这个狗奴才竟敢在背后诋毁您,万万不可就这么饶恕她。” 红俏只嫌今儿打得不够狠。 “谈姑姑仗着自己在琬贵妃身边伺候过一回,就拿乔起来了,是该罚。”殷磊也觉得这样的人留在府上是个祸害,末了又补充一句:“王妃就算是把人给打死了,王爷也不会责怪您一下的。” 姜云絮笑了,她现在的确没有那么多精力和谈姑姑还有海棠牵扯了。 “打发谈姑姑去庄子上,至于海棠么……”从第一次见面,她就知道海棠并不像表面那样良善可欺。 “让她签了卖身契去庄子上。” 红俏兴奋地说:“奴婢这就去办。” 当她找到海棠时,偏偏不巧就看见了海棠在后院撞上了楚玄知。 红俏就站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幕,气得捏紧了拳头,还真是小看了海棠,才这么一会儿功夫没注意,就蹿到了王爷面前去了。 “王爷。”海棠跪在地上,扬起了脸庞,一副想说什么又不知该如何开口的模样。 自从来了王府,海棠肉眼可见的更加消瘦了,但脸色却白皙了不少,梳着简单的丫鬟发鬓,鬓间也没多余的首饰点缀, 一双手很粗糙,一看就是干粗活的。 可就是这样的女子,竟不经意间勾起了人保护欲。 楚玄知蹙眉。 “王爷,奴婢有些话想单独和您说。”海棠鼓起勇气,环顾一圈,眼睛看见了红俏的存在,微怔片刻后回过神,又说: “是关于贵妃娘娘的。” 一听贵妃娘娘四个字。 楚玄知一个眼神示意,殷风立即带着人退到了安全的地方 。 “说吧。” 海棠极小声地说:“王爷,奴婢知道贵妃娘娘的死不是个意外。” 楚玄知眼眸微动。 “王爷,贵妃娘娘在怀上您的时候就已经中毒了,那时奴婢才十一岁,只是殿里一个粗使宫女,奴婢否则浆洗贵妃娘娘的衣裳,在贵妃娘娘怀胎七个月时就已经见红了,衣裳日日都是染红的,奴婢姐姐交代奴婢不许乱说,奴婢便将此事隐瞒下来。” “从今儿开始,你留在本王院子里伺候。”楚玄知沉声吩咐。 海棠闻言心中大喜,但还是极力地压制住了这份喜悦,继续说:“王爷,奴婢到了年岁是被贵妃娘娘恩赐放出去的,这才侥幸捡回一条命,不敢奢侈得到什么,只想有生之年看着王爷替贵妃娘娘讨回公道。” 海棠冲着楚玄知砰砰磕头,一副忠心耿耿的模样。 第171章 陈年往事,夫妻信任3 楚玄知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海棠的眸光很平静,不躲不闪地任由对方打探。 “奴婢也欺骗了王爷,奴婢根本就不是被人所骗,奴婢是有预谋地接近谈姑姑,打着念旧情的幌子,让谈姑姑带奴婢进府,奴婢就是想把当年的真相告诉王爷。” 海棠吸了吸鼻子,情绪有些激动:“王爷在战场上,奴婢无处去寻,得知您受了伤在京城,奴婢胆子小更不敢去,担心会被人抓住,后来知道您来了通州城,便一路追了过来。” 楚玄知神色复杂地看着海棠,深吸口气:“先回去吧,此事本王自有安排。” 闻言,海棠拿着帕子收了眼泪,再回头看时红俏已经不见了。 “奴婢看得很清楚,海棠就跪在王爷跟前,哭得那叫一个凄惨,也不知说了什么,王爷竟要了海棠在身边伺候。”红俏 气得腮帮子都疼,要是她脚程快一些,现在海棠已经送走了。 都怪她不中用,又给王妃添堵了。 姜云絮听闻之后却是笑了笑:“这事儿不怪你,海棠本就目的不纯。” 至于说什么,能触动楚玄知的绝对不是海棠的美貌,而是有关于琬贵妃的。 “王妃,您就不生气吗?”红俏小心翼翼地问。 姜云絮一脸莫名其妙,她本来也没有打算杀了海棠,只是想把人远远给打发了,为何要生气? 正聊着外面传来了请安的声音。 是楚玄知来了。 他一脸凝重的出现,红俏被吓了一跳,还以为对方是来找后账的。 “刚才海棠找到我,说了些关于我母妃的话,我将人暂时留下了,还有些用处。” 楚玄知开口解释,怕她误会,所以特意来一趟。 “王爷不必亲自过来解释的。”姜云絮一点都没怀疑,因为她知道楚玄知不是个贪图美色的人。 何况海棠也只是略有姿色罢了,算不上娇艳大美人儿,依照楚玄知的身份,什么样的绝世美人儿没有,何必看上一个三十多的丫鬟? “王爷做事自有分寸,我相信王爷。” 也相信王爷的品味。 楚玄知淡淡一笑,至于刚才海棠说了什么,他只字不提,留下略坐片刻之后就被前头的事给叫走了。 不一会儿功夫海棠被楚玄知收去了身边,虽没提名分,哪怕是个丫鬟,也足以让人惊讶。 毕竟这么多年,这还是头一遭。 最激动的人莫过于谈姑姑了,她一听说海棠入了楚玄知的眼,也顾不得脸上的疼,直接就要去找海棠。 “不愧是贵妃娘娘身边出来的,就是有本事,这才入府几日啊,就入了眼。” 谈姑姑喜滋滋的,认为自己赌对了,正当她出门时却看见两个凶神恶煞的粗使嬷嬷走了过来。 “谈姑姑,王妃说了让你去庄子上,给你半个时辰时间收拾吧。” 谈姑姑一听就炸毛了:“胡说八道,我怎么可能会去庄子上?” 她没理会两个嬷嬷,转身就要去找海棠。 可惜两个人没给她这个机会,一前一后地拦住了,其中一个推搡着她的肩说:“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休怪我没提醒你, 这是王妃的意思。” “王妃又如何,我要去见海棠。” 三人争执不下,谈姑姑急得冒汗,眼看着说不通只能咬着牙趁机跑了。 两人在身后追撵。 谈姑姑身子利索,抄了小路去了原先海棠住的地方,可惜人已经不再了,她只好掉头王爷院子,人还没进去,只能在后门后喊海棠的名字。 喊了许久只有一个小丫鬟来打发:“海棠姑娘不在。” “不在?”谈姑姑惊愕,还未喊出声却见两个粗使嬷嬷将人堵住嘴拽了下去。 第172章 惊险1 谈姑姑一脸失望地看着紧闭的后门,竟没看着海棠! 可她又哪里知道,海棠就躲在门后面。 “海棠姑娘,谈姑姑被带走了。” 海棠抬眸冲着丫鬟挤出微笑,拉着她的手,将手腕上一枚银镯子褪下戴在了对方手上。 “谈姑姑对我有恩,但她得罪了王妃,我……我也是没法子了。” 丫鬟谦虚地推了两下之后干脆就收下了,连忙道谢:“姑娘的意思奴婢明白,日后姑娘有什么吩咐尽管说。” “谢谢你。” 海棠笑容渐深,同时手心里沁出些许汗,她再晚一步就和谈姑姑一样的下场了。 幸好,她抢先一步入了王爷的眼。 比起府内的小风浪,外头已经到了人人自危的地步了,太后和庆王,姜宰相和小太子,在朝堂上争得热火朝天。 太后一党坚持陵州帝不是先帝之子,拿遗诏说事,可到底也没有真的拿出遗诏出来。 而小太子是陵州帝在世时册封的储君,于情于理,的确应该是小太子继承皇位。 双方僵持不下,各方势力都有损伤。 帝丧,楚玄知也必须赶回去,府上简单收拾了一天之后便启程回京了。 和以往不同,这次楚玄知回去,城门口的人见了大老远就过来迎,各方官员那叫一个谄媚。 阔别几个月又重新回到了玄王府,楚玄知护送她回了后院。 “这阵子无论去哪身边都要带着人,不准单独去。” 姜云絮点头:“王爷放心。” 玄王府刚回京就来了不少的官员上门拜访,楚玄知一概没见,直接让殷风将人给打发回去了。 傍晚府上来了个大人物,殷风面对一身蟒袍的庆王,竟有些头皮发麻。 “本王是来见玄王妃的。” 且庆王的身后还带着数十个护卫,看着就有架势,殷风正要说王妃还要休息,却被庆王提前说:“少糊弄本王那一套,去通传!” 无奈之下,殷风只好回去禀报。 姜云絮也很惊讶,庆王怎么会要见自己,不过她对庆王的印象还不错。 她立即想到了可能是和庆王妃有关,算算日子,庆王妃这一胎也有八九个月了。 “王妃,您出去了会不会有危险?”红俏担忧。 姜云絮摇头:“我救过小郡主,庆王妃生产在即,庆王这些年名声也不错,实在没道理会伤害我。” 何况,伤害她又有什么用呢。 和庆王争夺皇位的是楚玄知,又不是她这个无关紧要的玄王妃。 所以姜云絮决定还是亲自去一趟。 果不其然庆王找她是为了庆王妃:“姜三姑娘,不,玄王妃,王妃这几日小腹隐隐下坠之感,能不能请你上门帮忙看看?” 庆王险些就交错了辈分,她现在是他的弟媳了,可不是晚辈。 姜云絮毫不犹豫地点头,当初给庆王妃药的时候就答应过,一定会保护这两个孩子健康生下来。 “王妃!”殷磊有些急了,王爷可是叮嘱过,不让王妃出去的。 庆王也知这是敏感时期,他拍着胸脯保证:“今日只有求医,绝无其他事,若是玄王妃少了一根毫毛,本王愿听玄王发落。” 说着庆王还将自己的玉佩丢给了殷磊。 姜云絮看着庆王神色坦荡,也记得曾经也帮自己不少,姑且相信庆王的为人。 “走吧。” 跟着一块到了庆王府见着了庆王妃。 庆王妃一看见来人就跟看见了救星似的激动,亲切地握住了姜云絮的手。 “玄王妃,我终于见着你了,也不知怎么看了数十个大夫,都说平安无事,可这几日总是觉得不对劲。” 怀双胎本就比较辛苦,又是庆王的嫡长子和嫡次子,生怕亏待了两个孩子,所以吃食上没了顾忌,这高高耸起的腹部就显得格外的大。 庆王妃坐卧难安,脸色浮肿,刚坐下没一会就调整坐姿,丫鬟也是在旁小心翼翼地伺候着。 姜云絮上前诊脉,眉心倏然一皱。 “我……我这一胎是怎么了?”庆王妃看着她皱眉,心都快跳出来了。 “双子中其中有一个心率不稳,应该是脐带缠绕了脖子圈数多了几层,另外一个暂且没事。” 庆王妃有点懵。 “这两个孩子必须要尽快催生出来,否则一个出事儿,也会影响另外一个。” 这么一说,庆王妃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她急了,这一胎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怀上的,不知吃了多少苦头了,万不可出事。 “那……那该怎么办,这孩子还不足九个月啊。”庆王妃慌了,她两只手护着肚子,小脸惨白,身子也跟着抽搐了一下,过了片刻后又恢复了脸色。 从肚皮上鼓起的一块看,应该是缺氧的那个在求救,挣扎呢。 姜云絮眸光微动,沉声说:“王妃应该去找信得过的稳婆,尽快催生,三个时辰内必须发动。” 第173章 惊险2 一旁的庆王也有些着急了,立即派人去请稳婆,不一会儿京城最有名的几个稳婆都被请过来了。 庆王妃两个月之前就把人请在府上,好吃好喝的供着,就怕有个意外。 “这简直就是胡说,王妃宫口未开,根本就没有要生产的迹象,而且才八个多月,又是双胎是辛苦些,绝对没有玄王妃说的那样严重。”稳婆刘姑姑说。 另外一个姑姑见刘姑姑这么说,也跟着点点头:“是这么回事儿,现在催产极有可能会让两个孩子有危险。” 庆王妃一听这话,忽然对姜云絮有了警惕之心,扶着丫鬟的手后退两步。 “玄王妃,孩子是无辜的,你不要对两个孩子下手。”庆王妃的眼神变得凌厉,又转而看向了庆王:“王爷,妾身不劳烦玄王妃了。” 庆王蹙眉。 “来人,送客!”庆王妃吩咐。 姜云絮眉头都拧紧了。 “玄王妃,虽然咱们现在身份上有些尴尬,可你不至于如此……”庆王叹了口气。 庆王妃走到庆王面前,委屈的说:“王爷,妾身很担心孩子,可玄王妃怎么能如此恶毒的诅咒孩子呢,若是真的让妾身受了惊吓,再牵扯上王爷,是不是玄王就能如愿以偿了?” 闻言,庆王看向姜云絮的眼神都有些变了。 姜云絮深吸口气,也懒得辩解了:“既然两位宁愿相信一个稳婆的经验之谈,也不愿相信我的医术,那告辞了。” 出府倒是没人阻挠,出来时恰好遇见了楚玄知,她有些意外:“王爷怎么来了?” 楚玄知上下打量着她,确定她没事儿才说:“正巧在附近办事儿,听说你在这顺路过来看看。” 她信以为真。 回了府上她才说:“可惜了庆王妃腹中孩子了,再继续耽搁下去,两个孩子都有危险。” 事情的前因后果,他都了解了。 “有些事强求不得,何况也不怪你。” 到了下午,庆王妃的肚子果然是越来越疼了,下半身还伴随着间接性出血。 这可把刘姑姑给吓坏了。 “王妃是不是吃错东西了,怎么突然见红了?” “会不会是怀生了?”另一个稳婆小声嘀咕。 刘姑姑脸色微变,坚定的摇摇头:“我接生这么多年了,还没遇到过无缘无故就提前一个多月生产的,肯定不碍事。” 听着两个京城有名的稳婆这么一说,庆王妃心里稍稍有了点底气。 但接踵而来的却是一波又一波的疼,下半身似是有什么热流冲出来。 “啊!”庆王妃疼的喊出来,下半身的衣裳也被浸湿了。 见状,刘姑姑不敢再嘴硬了:“这……王妃要生产了。” 听这话,庆王妃瞳孔一缩,一把拽住了刘姑姑的衣领:“你不是信誓旦旦的告诉本王妃,不会提前生产吗?” “奴婢……”刘姑姑支支吾吾。 “本王妃警告你们,若是两个孩子平安无恙的生下来,自有大把的荣华富贵等着你们,若是有半点差错,本王妃决不轻饶!” 两个稳婆颤颤巍巍的点头,忙去准备生产用的东西,可自从庆王妃破了水之后,整整两个时辰都没什么动静,就连太医也无可奈何,屋子里烧了艾,又服用了催产药,就连施针也使上了,可庆王妃还是无动于衷。 眼看着天色黑了,庆王妃撑着最后一丝力气对着丫鬟说:“去,去找王爷,务必要将玄王妃请来。” “王妃,万万不可啊,若是玄王妃使坏,您后悔都来不及了。”刘姑姑伸手阻挠:“女人生产本就要在鬼门关走一遭,都是疼个一天一夜,还有的三天才生下来,为母则刚,您再咬咬牙,说不定小主子马上就出来了。” 第174章 惊险3 可这次庆王妃却不听两人的了,连太医都没法子,她还是迟迟生不下来,两个稳婆又懂什么? “春蝉,去找王爷。” 刘姑姑却拽着春蝉不撒手:“春蝉姑娘,真的不必去请玄王妃,生产这点事儿,奴婢见惯了,王妃一定会没事的。” 春蝉急了,一把拂开了刘姑姑,奈何刘姑姑的手力气太大,紧拽着不撒手。 忽然外面的门被嘎吱一声推开,走进来个一脸肃穆的李嬷嬷,她沉声说:“王妃,刘姑姑这话说的没错,这个节骨眼上就别去麻烦玄王妃了,这也是太后的意思。” 李嬷嬷一进来,瞧了眼里面:“还没动静?” “女人生产哪有这么快,王妃也才发作没多久,许是药效还没过,再缓缓吧。”刘姑姑说,实际上她心里一点儿底都没有,只是按照以往给其他人接生的经验看,实在是庆王妃太大惊小怪了,才疼这么一会儿就受不了。 李嬷嬷弯腰拿出帕子擦了擦庆王妃的额,低声劝哄:“王妃,您辛苦了,再熬一熬,这腹中的贵子就能出来了,太后还等着奴婢去报喜呢,日后您还有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等着呢。” 庆王妃咬着牙,脸色惨白,她也不是没有生产过,这一胎她实在是使不上劲了,浑身都是软绵绵的。 “春蝉,去找王爷。”庆王妃后悔了,没有选择相信姜云絮的话。 春蝉二话不说拔腿就跑。 李嬷嬷一脸无奈的看着庆王妃:“您这又是何必,太后不喜王府和玄王府有什么牵扯,更不想让孩子有闪失。” 听着李嬷嬷左一句说又一句劝,庆王妃只恨不得抬手给两个大耳刮子。 她都快要死了,还管什么牵扯不牵扯? 面对庆王妃阴沉的眼神,李嬷嬷识趣的闭嘴,在一旁帮着刘姑姑做准备。 当春蝉把事儿一说,庆王二话不说就去了玄王府。 比白天时,庆王多了几分谦逊,对着管家说:“府上王妃难产,还请玄王妃能够出手相救。” 说着还在门口摆上了一箱子的金银珠宝作为诊金,管家一看,立即让人去找姜云絮。 姜云絮其实没睡,她算准了庆王府的人一定还会再来的,她本不想多管闲事,但那两个孩子是她带来的,真的出事了,她也于心不安。 话不多说直接就跟着去了。 “玄王妃……” “事不宜迟快走吧。”姜云絮匆匆上了马车,并且叮嘱让马车再快些。 幸好两家离的不远,很快就到了。 姜云絮一进屋就闻到了腥味,还有骨子艾草的味,围着一屋子里的人在伺候,生产需要的东西倒是备的很齐全。 她大步流星的走过来,也不顾及血腥的场面看了眼庆王妃,情况比她想的还要复杂一些。 “玄王妃,这女人生孩子没什么大惊小怪的,奴婢有经验,这孩子一定会安然无恙的生出来的。”刘姑姑还要再说什么。 姜云絮回过头猛的呵斥一声:“闭嘴!” 被呵斥了,刘姑姑讪讪闭嘴,她看着姜云絮年纪不大,自己都没生产过,还能帮衬着庆王妃生? “呦,玄王妃好大的架子啊,在庆王府就敢胡乱呵斥。” 李嬷嬷冷哼一声。 姜云絮眼皮跳了跳,这糟糕的环境远比庆王妃还要糟心,她气的转身离开。 人一走,刘姑姑撇撇嘴:“看吧,玄王妃就是花架子吓唬人的,一点经验都没有,哪能给王妃接生?” “你闭嘴!” 身后传来一声怒吼,是庆王沉着脸走过来,他脸色凝重,吓的众人大气儿都不敢喘。 庆王对着姜云絮说:“只要玄王妃肯出手相救,不论最后什么结果,本王保证绝对不会诬赖玄王妃。” 第175章 救人条件,带走一个孩子 姜云絮却摇摇头,面色清冷,她第一次来庆王府时,全都是为了还庆王当初帮她说话的一个人情。 所以不顾当下两府之间的争斗,她来了。 可她被撵走一次了,那个人情也算是还完了。 “玄王妃?”庆王十分惊讶的看着姜云絮,猜不透她要做什么。 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她身上。 “四个时辰前我上门提醒过你们,王妃腹中怀的双胎已经有危险了,你们执意不听,如今群医束手无策,王妃迟迟不见宫口开,还在这里诋毁我。” 姜云絮的目光看向刘姑姑:“她一条贱命拿什么去赔两位小主子?” 刘姑姑被怼的脸色涨红。 “玄王妃,先前是我们的错,您大人有大量。”庆王一脸焦急的赔礼道歉,同时目光阴狠无比的瞪着刘姑姑,吓得刘姑姑浑身哆嗦。 “女人生孩子等同于一只脚跨入鬼门关,这人究竟是奉谁的命令故意为难王妃,如此居心不良,处处阻挠?” 姜云絮忽然想起了在现代,自己最好的闺蜜就是因为生产时,长辈不同意剖腹而导致孩子难产,最后羊水破了,孩子窒息而亡,一个八斤多的男孩子。 闺蜜哭红了眼,整个人都精神失常了。 姜云絮走近刘姑姑:“王爷应该好好查一查了。” “你别胡说八道。”刘姑姑慌了,矢口否认。 庆王一抬手立即让人将刘姑姑堵着嘴拖下去,他现在想想也觉得不对劲,都这么久了,还没动静。 这可是他第一个嫡子啊。 “玄王妃,救救……救救我。”庆王妃疼的浑身冒冷汗,整个人就像是从水里捞上来似的,紧紧咬着牙,伸手要去拽姜云絮的手腕。 姜云絮狠下心肠后退一步。 庆王妃的手扑了个空,她愣了愣,庆王见状大约猜到了什么,冷静下来:“玄王妃有什么要求?” 姜云絮倒也不卖关子了,直接说:“我要庆王妃出生的第一个孩子,交给我抚养一年。” “不可能!”庆王妃想也不想就拒绝了,她伸手紧紧捂着腹:“这是我的孩子,谁也不能夺走。” 就连庆王也被这个要求惊呆了。 “我给你们一炷香的时间考虑。”姜云絮起身往回走,片刻不停留。 见她离开,庆王妃激动的腹部一抽,疼的差点就晕过去了。 “王妃!”庆王一个箭步冲过去,扶着庆王妃。 庆王妃疼的都说不出话来了。 “王爷,玄王妃这是故意威胁您呢,奴婢就不信了,这个世上就只有玄王妃能救王妃,这腹中可是王府嫡长子,怎么能随便交给玄王妃呢?”李嬷嬷也被气着了:“这事儿要是太后知道了,肯定不会答应的。” 庆王不语。 倒是春蝉看着庆王妃疼的缓过来一口气,大着胆子说:“王妃,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不如先答应了玄王妃,等孩子平安无恙的生下来,再和玄王府周旋也不迟啊。” “啪!”李嬷嬷上前就给了春蝉一巴掌,怒道:“你闭嘴,你一个小小丫鬟哪有你说话的份儿?” 春蝉捂着脸不敢吭声,可这一巴掌也打醒了庆王妃,她好不容易才怀上这个孩子的,绝对不能有任何差错。 活着才有机会争。 若是出了意外,那可就是什么都没有了。 很快庆王妃就想通了,一把拽住了庆王的手:“王爷,妾身什么法子都试了,孩子迟迟生不下来,再晚一步,妾身真担心会出意外,不如就答应了玄王妃吧。” “王妃不可啊。”李嬷嬷急了,苦口婆心的劝:“王妃再忍一忍,千万不可将自己的身家性命交给玄王妃啊,她可是王爷的竞争对手,又怎么可能盼着您好呢,您身边还有太医护着,两位小主子肯定会没事儿的。” 李嬷嬷的话再次让庆王妃动摇了。 是啊,现在两家都是争夺皇位的对手,姜云絮会帮自己吗? 春蝉却是着急了,再晚了真怕孩子保不住了,她想说什么,李嬷嬷却是一把毫不客气的拽住她的胳膊往外扯:“你别在这瞎掺和,耽搁了王妃生产,我绝不饶你。” 无奈,春蝉只能守在了门口。 里面一声又一声的尖叫传来,庆王妃疼的脸色煞白:“不,不成,快去请玄王妃来。” 她有一种预感,若是没有姜云絮,自己就会有危险。 “不,不成,去找张太医来。”李嬷嬷像是有主心骨似的,擅自做主派人去找张太医。 谁料张太医刚一只手搭在了庆王妃的脉象上,便大惊失色。 第176章 救人条件,带走一个孩子2 张太医赶紧说:“王妃喝了不少的催产药,又扎了针,两个孩子挤在一块根本出不来,怕是不成了。” “什么?”李嬷嬷腿一软。 庆王妃听着这话也是一阵天旋地转。 “张太医,太后还等着消息呢,王妃这一胎可千万不能出差错,您可要看准了。”李嬷嬷急了。 这时庆王转身出去了,去了偏殿,却被告知姜云絮刚刚离开了。 “走了?” 庆王更加着急了,赶紧追上前,终于在大门口追到了姜云絮。 “玄王妃请留步。” 姜云絮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庆王,挑眉,等着对方开口。 “本王答应你,将嫡长子交给你抚养。” 可姜云絮却摇了摇头,这让庆王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你不要了?” “已经晚了,这两个孩子我都要带回玄王府。”她说。 庆王闻言脸色一沉,眸光紧盯着姜云絮,他从未想过要为难姜云絮,可这个要求太过分了。 “请庆王放心,这一年之内我一定会照顾好两个孩子。” 姜云絮看了眼天色,不急不慌地说:“再过半个时辰,王爷若是还做不了决定,那就只能眼睁睁看着王妃难产而亡了。” “你!” 无奈,庆王只好答应了。 他不敢赌一把。 姜云絮闻言立即往回走,同时让人去通知了楚玄知,让他来接应自己。 现在这个非常时期,除了楚玄知,她谁也不相信。 万一生了孩子又不许自己离开,硬抢怎么办? 重新进了院子,李嬷嬷便迎上前,阴阳怪气地说:“玄王妃,你最好有这个本事,否则老奴一定会禀告太后。” “李嬷嬷是不是和庆王妃有仇,几次三番地阻挠我,在这拖延时间?” 一句话惹得李嬷嬷脸色大变,悻悻地让开了。 “所有人都出去。”姜云絮下了逐客令,并让红俏守在门口,任何人不准进来。 等一切安排妥当,姜云絮看着床榻上奄奄一息神志不清的庆王妃,赶紧启动了空间,从空间里取出了一枚麻醉剂,扎在了庆王妃的后腰处。 紧接着将早就准备好的手术器材拿了出来,以最快的速度布置了一个简易的无菌手术室。 现在这个时候助产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给庆王妃剖腹产。 她手法娴熟,很快就取出了第一个孩子,小家伙憋得脸色青紫,简单的给他吸了吸羊水,拍了拍脚心,小家伙立即扯着嗓子啼哭起来。 外面的人听见了啼哭,都愣住了。 “玄王妃进去也不过半个时辰,孩子就生了?”太医觉得不可思议。 红俏挡在外面,拦住要要闯入的人:“任何人不准打搅王妃接生。” 无奈,所有人只好守在门口。 第一个孩子简单收拾一下就放在了榻上,用被子裹上,她赶紧消消毒,又取出了第二个孩子。 不同于第一个,第二个犹豫缺氧时间久了,心率都有些不齐。 赶紧做了心肺复苏,幸好孩子有了反应,她来不及继续抢救,又去处理庆王妃的伤口,一针一针地缝上了,将器材全部纳入空间,再以最快的速度去查看第二个孩子。 比她想象中略好一点,孩子有了暖和,很快就恢复了,只是身子比大哥要小些,小手指粉紫色,两条腿都在探索地动来动去。 姜云絮将两个孩子包好,一手一个,她喊了一声红俏。 嘎吱一声门开了。 第一眼就看见了守在门外的楚玄知,她就像是预料楚玄知一定会来。 松了口气,将孩子递给红俏一个。 楚玄知上前扶住了姜云絮,她不记得在里面呆了多久,只知道浑身疲乏,整个人就像是从水里捞起来似的,手上还沾着血迹。 “这就是小世子?”李嬷嬷兴冲冲地过来,脸上抑制不住的喜悦。 第177章 救人条件,带走一个孩子3 姜云絮伸手将孩子的脸用襁褓一角挡住,让李嬷嬷扑了个空。 “玄王妃,你这样抢走人家的血脉,让人家母子分离,是不是太残忍了?”李嬷嬷说。 话音落,楚玄知毫不客气地抬脚踹在了李嬷嬷身上:“放肆,谁准许你这样和王妃说话的?” 李嬷嬷猝不及防地挨了一脚,半天没爬起来,脸色煞白,敢怒不敢言地望着庆王。 庆王也是神色复杂地看着姜云絮:“你真的要将两个孩子都抱走吗?” “王爷,你我之间有言在先的,而且是你自己错过一次又一次机会才造成今日这个局面的。”姜云絮一点也不同情任何人。 现在局势紧张,有些人不得不防。 庆王紧闭着眼对着她摆摆手。 “王爷!”李嬷嬷急了。 “都让开,让他们走,任何人不得阻挠。”庆王吩咐。 姜云絮在楚玄知的搀扶下抬起脚要离开,临走前还不忘吩咐:“王妃在半个时辰后就会醒来,四个时辰内不得喝水吃东西。” 说完她便头也不回地抱着孩子离开了。 “王爷,这可怎么和太后交代啊。”李嬷嬷一脸焦急,这个孩子太后可是足足期盼了好多年了。 是庆王府嫡子啊。 庆王抿着唇不说话,转身去看望榻上还在昏睡的庆王妃,正如姜云絮所说,半个时辰后人就醒了,伸手摸了摸腹部,紧张地说:“孩子呢?” “两个孩子都被玄王妃带走了,不过王妃放心,两个小孩子都很好。”春蝉赶紧安慰:“王妃您可以一定要休养好身子,只有这样才能将孩子要回来,奴婢看玄王妃也不会为难两个无辜的孩子。” 春蝉生怕庆王妃动怒伤了身。 庆王妃一听,的确是生气,眼前一片眩晕,抬头看见了李嬷嬷那副焦急的嘴脸。 “王妃,太后肯定是不希望孩子留在玄王妃手上的,您尽快想想法子。”李嬷嬷才不管庆王妃是不是才生产完呢,她只在乎孩子,那可是庆王嫡子,身份尊贵,万一有什么差错,就是庆王妃也赔不起! 春蝉一把按住了庆王妃激动的手,冲着她眨眨眼,庆王妃硬是咬着牙将这口气忍下来。 “嬷嬷放心,这事儿本妃心里有数。” 李嬷嬷见状也不再多留,掩着口鼻离开了,嫌弃之情溢于言表。 见状,庆王妃险些咬破了唇。 “王妃,临走前玄王妃交代奴婢给您留了话,两位小主子是娘胎里带来的毒,险些就保不住了,玄王妃是将两个孩子带回去医治,您若是想见,随时都可以去玄王府。”春蝉说。 这是她被赶去廊下时,姜云絮跟她说的。 庆王妃一愣,难道是自己错怪姜云絮了? “有人故意在您的饮食里下了东西,两个孩子发育不均,您留在身边是养不活的,还让您静下心好好坐月子,等养好了身子,查一查身边人,今日生产太多人想要您出事儿了。” 有了这话,庆王妃的怒火渐渐消退,情绪变得激动起来,姜云絮的本事她是见过的。 今日若是没有姜云絮,她未必能熬得住。 “若正如她所言,这笔人情我记着了。”庆王妃慢慢地冷静下来,不让自己多想。 现在她需要的就是休养生息,什么都别想,孩子么,不在自己身边也未必是件坏事。 “派人给母亲她们传个信儿,别去玄王府打搅,一切我自有分寸。” “是。” 庆王妃看着春蝉脸上还有肿胀的巴掌印,便说:“今日幸亏身边有你,我险些就失去理智了。” 春蝉摇头:“您是主子,奴婢自然要向着您。” 生产一回,身边的人是什么嘴脸,她看得一清二楚,至少她还活着,两个孩子还活着。 一切都还有转机。 第178章 局势紧张1 傍晚微风拂过,吹起了廊下的灯笼也跟着摇晃,红俏急的满头大汗。 “牙婆还没来么,快去催催。” 两位小主子饿得哇哇大叫。 府上临时添了两位小主子,实在是一点准备都没有,姜云絮时不时地看向外面。 楚玄知在一旁是一点儿忙都帮不上。 幸好人牙子很快就带着奶娘来了,姜云絮去挑了三个,并签约了死契,将人留在了府上。 又让大夫给奶娘仔细检查了一遍,确定奶娘身上没有任何隐性疾病,才让奶娘给两个孩子吃奶。 耳根子也终于安静了,姜云絮整个衣裳都浸湿透了,黏腻的贴在身上。 “奴婢给您去打水沐浴。” 姜云絮摇头,她看向了楚玄知:“贸然接来了两个孩子,府上一点准备都没有…… 她自己也是临时想的主意,不知道楚玄知会不会责怪自己多管闲事。 “无妨,我已经让人去请木匠,再让人将隔壁院子腾出来,偌大的玄王府还不至于连两个孩子都容不下。” 楚玄知压根就没多想,他相信对方这么做肯定是有道理的。 慈宁宫 太后听说两个孩子平安降生,先是脸上抑制不住的喜悦,当李嬷嬷一说姜云絮将两个孩子带回玄王府养着时,太后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不可思议地看着李嬷嬷。 “太后,当时情况危急,奴婢也曾劝说了庆王妃,奈何奴婢人微言轻,这才让玄王妃钻了空子。” 李嬷嬷见自己的责任推得一干二净。 太后脸色一沉:“糊涂啊,简直太糊涂了,姜云絮心狠手辣,哀家的两个乖孙怎么能交给姜云絮抚养?” 意料之中太后非常的生气,李嬷嬷添油加醋的把生产过程说了一遍。 “回太后,当时都用上药了,眼看着两个孩子就快出来了,王妃只要再咬咬牙熬一熬,就能顺利生产了,却被玄王妃连哄带骗地将两个孩子给带走了。” 太后的怒火一下子从三分上涨到九分,紧绷着脸不悦:“就她娇气,倘若哀家的乖孙有任何差错,哀家绝对不轻饶。” 一想到两个孩子还在姜云絮手上,太后这心就跟下了油锅似的煎熬。 坐卧难安,只要闭上眼脑子里就想着姜云絮如何虐待两个孩子,吓得她浑身一激灵。 “不,不成,哀家的乖孙不能落在姜云絮手上。” 于是太后便找了个借口,下旨召见姜云絮入宫替她医治,派的就是亲信李嬷嬷。 李嬷嬷带着人赶往玄王府时,管家将她拦下:“放肆,我可是传太后旨意,你敢阻挠?” “天都快黑了,我也未曾见过你,你说是谁就是谁?”管家早就得了授意,不许任何人踏入府上,纵使他明明就看见了李嬷嬷身后的马车代表着宫里。 可管家还是选择了视而不见。 “你!”李嬷嬷被气得语噎,万万没想到自己连玄王府的大门都进不去。 “太后病危,要召玄王妃入宫觐见,你若是耽搁了太后病情,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李嬷嬷板着脸不悦。 管家撇撇嘴:“这位老嬷嬷可别吓唬我了,偌大的宫里群医无数,怎么可能连太后都治不了?” 不论李嬷嬷说什么,管家都能将人给堵了回去,李嬷嬷见状就要来硬的。 可管家也不是吃素的,自从王爷回府之后,专门给了他一百多个侍卫供他差遣。 管家一声令下,门口处立即多了不少带刀侍卫。 “好大的胆子竟敢擅自闯入玄王府,不要命了么!”管家厉声说。 仿佛只要李嬷嬷敢踏进一步,就会被侍卫劈成两半。 吓得李嬷嬷后退几步,哆哆嗦嗦的手指着管家,眼看着今日是进不去玄王府邸了,正准备要走,忽然听见一声李嬷嬷? 李嬷嬷回头,隐约看见门口处站着个人影,仔细看,有些眼熟。 “管家,这位是太后身边的李嬷嬷,不是假冒的。” 说话的正是海棠。 海棠手里提着一只食盒刚巧回来,她一眼就认出了李嬷嬷。 管家蹙眉。 “对,对,这位姑娘认得我?”李嬷嬷忽然有些激动了,上前一步,看着海棠越看越眼熟:“你是?” “我是玄王身边伺候的,名唤海棠。”海棠冲着李嬷嬷屈了屈膝,解释自己的身份:“数年前曾在琬贵妃身边侍奉过。” 琬贵妃三个字就像是钉子钉住了李嬷嬷的脚,李嬷嬷神色古怪的看着海棠。 她可记得当年琬贵妃身边的人都死了,怎么又冒出来一个海棠? “海棠?”李嬷嬷讪笑几声,忽然转过身:“奴婢想起了太后还有事等着呢,先告辞了。” 说完李嬷嬷急匆匆的上了马车。 海棠皱眉,刚才李嬷嬷不是要进去吗,怎么又走了? 管家意味深长的看了眼海棠,什么都没说,亲自去了一趟后院。 第179章 局势紧张2 姜云絮刚吃完晚膳,正在院子里消消食儿,赤脚走在鹅卵石上,一边揉了揉肚子。 管家上前:“王妃。” 随即就把刚才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姜云絮停下脚步,蹙眉:“她怎么会在门口?” “奴才打听过了,是海棠姑娘出去采买食材才回来,恰好路过。” “王府里什么没有,竟要劳烦她亲自去?” 管家一顿,低声说:“是王爷爱吃的棱角米,还有一些蜜红豆。” 闻言,姜云絮的嘴角勾起一抹嘲讽,这丫头野心可不小。 “这件事你办得很好,红俏,赏。” 红俏立即从荷包里抓出一把金叶子赏给了管家,管家受宠若惊,这些年他在玄王府,还是会看脸色的。 别看王妃其貌不扬,但玄王对王妃可不一般,而且王爷身边的几个侍卫对王妃更是十分敬重,所以管家更不敢小觑了王妃。 管家退下后,姜云絮也没了兴致再消食了。 “王妃,海棠一直留在府上也不是个事儿,奴婢总觉得要出乱子。” 姜云絮叹了口气:“我也是这么想的。” 可能楚玄知将人留下,是有一定的道理吧。 正分神时,就听见海棠的声音,她提着食盒子走了过来,恭恭敬敬地冲着姜云絮行礼:“奴婢拜见王妃。” 姜云絮也未叫起,而是斜了眼她:“何事?” “奴婢亲手做了些点心,都是过去在宫里学的,想请王妃尝尝鲜。” 海棠伸手将食盒子打开,露出了里面的两样点心,红豆酥和棱角米酥,还冒着热乎气,应该是刚蒸熟的。 “留下吧。” 红俏得了吩咐将食盒子收起。 海棠却并没有要走的意思,跪在地上解释:“王妃,奴婢兴许是犯了错,求王妃责罚。” “哦,什么错?”姜云絮故作疑惑地看着她。 海棠冲着她磕头,声音平稳:“奴婢不该认出太后身边的李嬷嬷,搞不清局势,差点害了王府。” 这事儿海棠本来不想提的,但刚才她来时恰好看见了管家离开的背影。 斟酌片刻,她还是主动提出来了。 “奴婢只是担心管家没认出来李嬷嬷,会耽搁宫里,到时怪罪下来,会连累王爷和王妃,所以一时嘴快,还请王妃责罚奴婢。” 海棠冲着姜云絮砰磕头,不一会儿白嫩光洁的额就有一团青紫色。 姜云絮勾了勾唇:“既然你知错了,那就跪在这抄写五十遍家规吧。” “王妃?”海棠惊愕了。 她只是随口一说。 姜云絮懒得理会海棠,扶着红俏的手转身往回走。 不一会儿丫鬟就送来了一张桌子,还有笔墨纸砚,五十遍家规若要抄写完,这一夜都不用睡了。 海棠咬咬牙,只能提笔开始抄写。 刚誊抄第一遍时楚玄知就来了,他倒是有些意外海棠在这,目不斜视地走过,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 “王爷?”海棠喊。 楚玄知步伐依旧没有停下,直接进了里屋,不多时就传来了声音:“这两样点心是谁做的?” “是海棠姑娘亲手做的。” 紧接着楚玄知又得知了傍晚发生的事,脸色铁青,他本来想看在海云的份上给海棠一个安身立命的地方,结果她却不好好珍惜。 “王爷,这两样点心应该是海棠姑娘专门做给您的,您带回去尝尝吧,别辜负了海棠姑娘的一片心意。”姜云絮慢悠悠的将珠钗首饰都卸了个干净,今日的确太累了,她困倦地连连打哈欠。 见状,楚玄知想着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非说不可,可以明天再说。 于是楚玄知叮嘱她好好休息,便起身离开。 第180章 局势紧张3 屋子里的动静海棠是听见的,表面上低着头在抄写家规,可心里早就荡起了涟漪。 “海棠。” 有人喊她。 海棠故作一脸迷茫地抬起头,却看见了殷风冷着脸站在自己面前,手里还提着食盒,而楚玄知却已经走远了,海棠面上浮现一抹失望。 “殷风侍卫。” 殷风将手中的食盒子放在了桌子上:“王爷吩咐,让属下盯着海棠将这两盘子点心吃完。” 闻言海棠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不可置信地看向了殷风,看着他一本正经不像是说假话,顿时脸色有些难堪。 “还不快吃?”殷风催促。 海棠无奈拿起了点心,一口一口地吃完,原本香糯可口的点心,此时却有些如同嚼蜡。 两盘子吃完,海棠撑得不行,脸色也有些苍白,而殷风也饶了她,转身离开。 海棠握着笔的手在颤抖,紧咬着贝齿才努力将泪水给逼退。 与此同时的慈宁宫 太后看着李嬷嬷一个人回来的,当场就变了脸色:“玄王妃不肯来?” 好大的胆子,竟然连她的面子也不给。 李嬷嬷摇头:“太后,奴婢压根就没见着玄王妃,玄王府的管家根本就不认奴婢,奴婢被挡在了门口。” 这话无疑是在太后的心口上燃了一把火,竟然连一个小小管家也敢藐视她的命令。 “玄王府这是铁了心要造反了。”太后怒急了。 紧接着李嬷嬷又在太后的耳边嘀咕了几句,太后脸色微变:“你确定没看错?” “奴婢一开始没想起来,在路上仔细想了想,的确是有这么一个小宫女,她姐姐是海云,曾救过玄王的命。” 一听这话,太后陷入了沉思,看来楚玄知知道了很多不该知道的事。 所以现在楚玄知是故意要和她公然叫板了。 “太后,若是玄王真的要和王爷争夺皇位,咱们的胜算能有多少?” 李嬷嬷一脸担忧,毕竟楚玄知也是皇位继承人之一,先帝也曾留下遗旨让他继承皇位。 太后冷笑:“他一个卑微庶子能有什么胜算,非嫡非长,拿什么和庆王争?” “可太后,玄王手里有兵权……” 这才是最重要的。 弄不好就要两败俱伤。 太后捏了捏眉心,忽然想起了毓贵人的话,重新换了个姿势:“先帝虽留下两封遗诏,如今属于玄王的那一封还没露面,人人皆知有遗旨露面上面记载着继承人是庆王,这就是天意,他若要争,便是不孝。” 这个位置本就属于庆王地,谁争也不行。 次日天不亮,楚玄知便来接姜云絮一块入宫吊唁,他并未迈进门,只是在二道门处等着。 姜云絮出门时还看见了海棠在抄写家规,跪得东倒西歪,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 “王妃……”海棠虚声喊。 姜云絮回头斜了眼海棠:“我回来之前要看见抄好的家规。” 五十遍一个晚上就抄完了,她却还留在这,也不知是真虚弱还是假的。 “是。”海棠垂头。 姜云絮没空理会海棠,出了门便跟着楚玄知一块入宫,在路上楚玄知叮嘱几句:“不必忌惮什么,觉得不对劲就走,身边的人一定要寸步不离。” “好。” 陵州帝大丧,他们身为臣子不得不去吊唁,否则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 文武百官个个一身素白,跪在大殿之外。 太后早早就来了,她一眼就看见了姜云絮,眸光跟淬了毒汁似的紧盯着她。 李嬷嬷会意走在姜云絮身边:“玄王妃,太后喊您过去一趟。” 姜云絮眉心一皱,回头看了眼前头还有庆王跪着,所以太后找她,十有八九就是为了两个孩子。 第181章 玄王妃不好惹1 李嬷嬷就站在她身边,人群中已经有不少人看了过来,顺着视线看来,有的幸灾乐祸,有人好奇疑惑…… 姜云絮犹豫了片刻,知道有些事是躲不过去的,于是起身去拜见了太后。 “臣妇拜见太后,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她的声音并不小。 可太后就像是没听见一样,手里提着帕子时不时的擦拭眼角,一副还沉浸在悲伤中模样,并没有理会姜云絮。 这个世上最希望陵州帝去死的人就是太后了,可偏偏太后还要装作一副母子情深的把戏。 在场的又有几个人是看不穿的? 姜云絮在心底长叹口气,太后在众目睽睽之下给自己难堪,手段并不算高明。 “臣妇拜见太后,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姜云絮扬声又喊了一嗓子,她可不傻,烈日当空,才不想跪伤了膝盖。 太后微不可见的皱了皱眉,仍旧是没有理会姜云絮。 四周忽然传来了嘲笑的声音。 姜云絮见状便冷着脸对着李嬷嬷发难:“李嬷嬷,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在这么多人面前假传懿旨,该当何罪!” 李嬷嬷也没想到姜云絮竟然会直接问罪到自己头上来,顿时一愣,没好气的说:“奴婢奉旨是太后授意……” “既是太后授意,为何太后却不肯见本王妃,究竟是太后年纪大糊涂了,还是你假传懿旨故意为难本王妃?” 姜云絮怒斥。 在场的人都惊呆了,纷纷不可思议的看向了姜云絮,并在私底下小声议论。 “玄王妃又犯病了?” “谁知道呢,怎么敢公然和太后叫板?” “玄王也是倒了八辈子霉运,怎么会娶了玄王妃。” 众说纷纭,但大多数都是鄙夷姜云絮犯糊涂,竟敢挑衅太后。 李嬷嬷虎着脸,就差要动手教训姜云絮了,还没有动作,只见不远处寒光一闪,竟有一股杀气将她包裹了,抬头看去,可不就是杀气腾腾的玄王? 吓得李嬷嬷立即收回了手,并且后退两步,躲在了太后身边。 太后见状慢悠悠的回过神,不悦道:“玄王妃,你也太急不可耐了,先帝这才逝去没多久,尸骨未寒,你竟敢在先帝的棺椁之前放肆,谁给你的胆子?” 紧接着太后手指着姜云絮:“来人,玄王妃不敬先帝,掌嘴三十,以儆效尤。” 两个嬷嬷伸手就要去按住姜云絮。 其中一个的手刚碰到了姜云絮的肩,下一秒一声凄厉的惨叫传来。 竟是那个嬷嬷被齐刷刷的砍断的双手,倒在地上哀嚎不止。 血溅三尺,离近的人身上,脸上也被溅上了一些血迹,纷纷脸色大变。 “啊!” 另外一个嬷嬷庆幸自己还没伸出手,吓得连连后退,跪在了地上。 “你!”太后被这一幕给看傻眼了,目光落在了楚玄知身上,他的手上还握着一把剑,剑尖下还流淌着血迹。 “玄王你是不是疯了,竟敢在先帝面前动手伤人?”太后怎么也没想到楚玄知会这样大胆,出手竟是一点也没犹豫。 这压根就没把自己放在眼里,岂有此理! “玄王,你要造反不成?”太后怒问。 楚玄知将剑收回剑鞘,抬眸斜了眼太后,语气冰冷:“本王不过是教训了几个想挑衅王妃的人罢了,若不是这两个默默不知死活,以下犯上,本王又怎会情急之下失了手伤人。” 字字不提太后,可明眼人谁不知道太后今日就是铁了心要教训玄王妃的。 “你!”太后被气的脸色铁青。 “太后,先帝棺椁面前还是少挑事,别闹出笑话让人看。” 楚玄知这话可谓是一点也没有将她这个嫡母放在眼里,甚至说就是直接撕破脸皮了。 今日太后的确存了心思要落了玄王府的颜面,狠狠打压抬举庆王府。 不曾想两个忤逆的人凑在一块,根本不讲规矩,当着文武百官的面直接让她下不来台。 “玄王这就不对了,明明是玄王妃有错在先,太后毕竟是长辈……” “那依照这位大人的意思,刚才明明是李嬷嬷请本王妃上前,本王妃行礼多次,太后视而不见又该怎么解释?”姜云絮反问,一脸委屈指着地上的一双手:“本王妃好歹也是朝廷诰命,就任由两个不知死活的下人去打本王妃的脸?” 几句话将人噎的半天想不出词来,刚才也的确是太后故意忽略人家在先的。 “玄王妃你这是强词夺理,先帝大丧,太后沉浸在悲伤中,未曾察觉你在跟前行礼,你怎么就咄咄逼人呢,太后可是长辈!” “对对对,没错,你既是晚辈,怎么能随意顶撞忤逆长辈呢?” “这可是大不孝。” 左一句又一句的帮衬着太后。 太后见状脸色也缓和不少。 第182章 玄王妃不好惹2 可他们低估了姜云絮。 姜云絮勾唇冷笑,跟她耍流氓玩道德绑架? 这手段太嫩了。 索性姜云絮一不做二不休,扯着嗓子开始哭:“罢了罢了,诸位大人所言不错,太后既是长辈,即便是错的我这个晚辈也应该听,太后就算是派人要将我的脸给打烂了,我也该受着。” 当文武百官遇到了一个如同泼妇的王妃时,所有人都没辙。 他们傻眼了。 尤其是一向以嘴皮子为武器的御史们,在此刻也是瞠目结舌,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太后是长辈,我是晚辈,既是太后要我去死,我死就是了,谁不知太后手段了得,她想让谁死,谁又能活得成?” 姜云絮伸手抹了抹眼泪,说出的话直接就撕破了太后内心的伪装。 太后气得脸色发青:“闭嘴,给哀家住嘴。” “太后,是臣妇的错,臣妇就应该和先帝一样去死,别碍了您的眼。” 说着她起身就要冲着一旁柱子去撞。 “玄王妃不可啊。”有人惊呼。 姜云絮紧闭着眼,她心里一点也不慌,她知道一定会有人拦着自己的。 果不其然,楚玄知一个箭步冲过上前拦住了姜云絮,将人揽入怀中。 闻着鼻尖熟悉的香气,她竟觉得莫名很安心。 “谁敢让你去死,谁敢容不下你?”楚玄知的声音冷到了极致,眸光锐利,将人护在身后,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太后:“太后就这么容不下玄王府,还是要连玄王府一块杀了?” 事情越闹越大,眼看着要不可控制,楚玄知带来的人个个面目肃杀之气。 仿佛只要一声令下,即刻就会动手。 这阵仗吓得文武百官个个面若寒蝉,不动声色,谁也没开口。 毕竟这皇位还空悬着,庆王和玄王都是强有力的竞争者之一,这个时候得罪了人,万一对方他日登基为帝,自己岂不是小命不保? “玄王!”太后气得拍案而起,凤仪威严:“这就是你跟哀家说话的态度吗,哀家何曾要把人逼死!” “不是太后,那就是李嬷嬷了?”姜云絮不怕火大的,伸手指了指李嬷嬷。 吓得李嬷嬷跪在地上:“太后,奴婢冤枉啊。” 太后知道这两口子是故意在找茬,逼着自己惩罚李嬷嬷,她忽然有些气恼陵州帝,为何要将姜云絮赐婚给了楚玄知,这不是犯蠢吗。 太后被气得眼前一阵阵发黑。 “王爷,妾身受委屈不要紧,可妾身代表的就是玄王府,李嬷嬷故意挑拨太后和妾身,妾身……”姜云絮哽咽两声,一副受了极大委屈模样。 几个官员瞧了,忍不住抽了抽嘴角,暗叹玄王妃嘴皮子利索,倒打一耙的本事真是无人能及。 太后紧绷着脸,她现在说什么都会被曲解成故意刁难玄王妃。 毕竟刚才她的确没有理会姜云絮。 派人掌嘴的也是她。 她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憋屈过了,陵州帝死之前还曾对自己卑躬屈膝地道歉。 若是楚玄知忤逆自己也就罢了,现在连一个丑八怪都敢威胁自己,这口气她如何咽下? 两人僵持不下。 李嬷嬷咬着牙说:“玄王妃何必逼太后,你在京城就是彪悍至极,忤逆不孝,连自己的亲生父亲都能下手,你心狠毒辣趁机要挟抢走了庆王的两位嫡子,如今连长辈都尊重了,你早晚会遭报应的。” 说着李嬷嬷一狠心就要朝着不远处的柱子上撞,她在心里打定主意,就是死也不会让姜云絮好过。 第183章 玄王妃不好惹3 “李嬷嬷!”太后惊呼,随后闭着眼不想去看那血腥的一幕。 姜云絮离得很近,飞快的一把拽住了李嬷嬷的胳膊,愣是将人给拽了回来,再一脚狠狠的踹在了李嬷嬷的心口上,将人给踹得嗷嗷惨叫。 太后睁眼,脸色不悦。 “我救庆王妃,收养两个孩子可是经过两位同意的,还轮不着你在这说三道四。” 姜云絮也趁机解释:“我的确抱走了庆王妃的两个孩子,这两个孩子的性命是我救下来的,也只有在我手上,这两个孩子能健康长大,若是留在庆王身边,活不过一个月必定会夭折。” “你胡说八道!”李嬷嬷哼。 “那么请问,偌大的京城,偌大的太医院可有一人将庆王妃这一胎顺利接生,带头来还不是请我去的?” 李嬷嬷语噎。 其他人心里也有数,别看姜云絮疯疯癫癫的,但她的医术的确是数一数二。 小太子的病,玄王的腿,赵老夫人一个濒临死亡的人也被拽回来了。 所以,众人对姜云絮带走两个孩子的事就释怀了。 “太后若执意要母子团聚,这两个孩子我晚些就送回去,不过可别怪我没提醒您,有任何好歹,我绝不出手就医!” 姜云絮对着太后质问。 太后气的嘴皮子都在颤抖,她心里也没底姜云絮说的到底是真话还是假话。 若是两个乖孙真有什么毛病,耽搁了,太后心里也不好受。 她知道庆王盼着这两个孩子很久了,真要出事儿了,庆王头一个不会原谅自己,到时候母子之间的情份就淡了。 所以太后没吭声,算是默认了姜云絮收养两个孩子。 见太后转过身,姜云絮才对着李嬷嬷说:“你不是要以死谢罪么,现在就可以去死了。” “你!”李嬷嬷骤然愣住了。 刚才她是一时情急才会想着去死,现在冷静下来,怎么舍得死? “闹够了没有?” 太后发话,实在不想看见闹剧继续下去了,冷着脸不悦地说:“皇上大丧,吵吵闹闹像什么样子,都退下。” 这次姜云絮没反驳。 闹剧安静下来了。 姜云絮也算是一战成名,成了不敢被人招惹的对象。 每日上午都会给陵州帝供奉吊唁,在数百个高僧的诵经之下,文武百官,以及身边亲近的人都会手捧着一支香围绕着大殿转悠几圈,一边走嘴里还要念叨着佛语。 她就跟在了楚玄知身后,揉了揉膝盖,楚玄知眼尾的余光瞄见了这一幕,便问:“受伤了?” “未曾受伤,王爷不必担心。”姜云絮轻声说。 楚玄知看了眼时辰:“这场法事还有一个时辰才结束,要不然你去隔壁殿称身子不适,歇一歇,等事成之后我去接你。” “不必了,我真的没事。”姜云絮立即摇头,本来他们就够出风头了,这个节骨眼上缺席,还不得被人戳脊梁骨。 给陵州帝吊唁,就是病得快要死了也得爬起来,何况她看着也不严重。 进入大殿之后随意地瞥了眼里面,她眉心略皱,直觉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绕了两圈下来,姜云絮心里开始犯嘀咕了,她私下打量着,屋子里也没有冰块,为何一点臭味都没有? 照理说不应该啊。 她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不远处躺着的陵州帝,就那么一瞬间,她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胸口之间竟还有微微起伏的动作? 姜云絮揉了揉眼睛,她的视力一向很好,绝对不会看错的。 “王爷。”姜云絮忽然揉了揉眉心,一把拽住了楚玄知的手:“妾身忽然恶心难受,可否带妾身出去透透气,等晚些时候再来?” 身后的几个臣子闻言只觉得姜云絮矫情。 可楚玄知二话不说就带着她离开了,姜云絮回头看了眼,越发觉得古怪。 第184章 惊天秘密,局中局1 姜云絮揉了揉眉心,一副娇弱姿态依偎在了楚玄知怀中,时不时的还声音颤抖惶恐地说:“王爷,妾身头好痛。” “太医!”楚玄知不明所以,神色却是肉眼可见的慌张了,一只手揽住了她的后背,快步将她带离了此处,去了偏殿。 这一路上多少人看见了,有人敢怒不敢言,有人对着这两人的背后指指点点,可当楚玄知一个眼神看过来时,顿时又垂眸不语。 太医很快就赶去了偏殿,根本就没给姜云絮解释的机会,她暗暗有些着急,这一摸脉象不就露馅了吗? “玄王妃?”徐太医弯腰蹲下身,连诊脉丝巾都准备好了。 姜云絮忽然翘起红唇,对着楚玄知娇嗔道:“妾身想刘太医来瞧瞧,毕竟曾经老乡。” 这是她胡说的。 徐太医一愣,立即解释:“玄王妃,今日刘太医去了宫外替老太妃诊断,不再宫里。” “温太医也成啊。” 总之不是徐太医就行了,因为徐太医是太后的人。 听闻这话徐太医也有了三分脾气,沉声说:“玄王妃是不是信不过老臣,医者仁心,老臣可是为了玄王妃的身体着想才急忙赶来的。” “啰嗦什么,让人去请温太医!”楚玄知转头便吩咐了殷风。 殷风应声离开。 徐太医闷着脸不肯离开,姜云絮见状便开始哎呦哎呦地叫唤起来,嘴里还说让楚玄知帮忙揉揉肚子之类的话,徐太医老脸一红,一气之下拂袖而去。 人一走,姜云絮立即坐稳身子。 楚玄知则是一脸疑惑地看着她,上下打量,确定她是装的。 “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姜云絮环顾一圈,声音极小:“我怀疑先帝的死有疑。” 她把亲眼看见的事实说了出来,陵州帝的心口是有起伏的,不仔细看是绝对看不出来的。 可他为何要假死呢? 楚玄知蹙眉,未理解姜云絮这话。 她干脆直接点破:“人人都觉得太后和先帝之间是太后占了上风,可我怎么觉得,这是先帝在将计就计,先帝可能是还活着。” 话落,楚玄知伸手捂住了她的唇。 “嘘!” 两人相视一眼,均是看出了对方眼中的凝重,心领会神的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很快温太医就来了,他本就是楚玄知的人,只需几句点拨,立即就装作姜云絮很严重的样子,是犯了心疾的。 外面的人私底下议论纷纷。 “还真的病了?” “说不定是被吓得,和太后顶嘴能有什么好下场?” 不管外人怎么说,姜云絮借着病了的缘故,四肢无力,站都站不起来了,只能留在偏殿休息。 而楚玄知因为不放心姜云絮一个人,所以也在一旁陪着。 太后就坐在殿外,手里还拿着串佛珠,一听说这话当场就变了脸色。 “太后,玄王跟玄王妃也太不注重场合了,这么多文武百官看着呢。”李嬷嬷摇头叹气,刚才姜云絮还是一副生龙活虎的样子呢,怎么可能在这么短暂的时间内就病了? 李嬷嬷揉了揉心口位置,故作痛苦状:“太后,刚才玄王妃踹奴婢的这一脚可不轻。” 太后沉着脸,暗骂了一句不知羞耻。 “太后,难道就这么惯着玄王妃偷懒躲清闲?”李嬷嬷越想越生气,她差点就被姜云絮给逼死了。 这口气得想法子找回来才行。 “这个节骨眼上暂且忍一忍吧。”太后斜了眼徐太医,她根本没有证据证明姜云絮是装的。 徐太医是她的人,连脉象都没摸着,再说这事儿也不大,犯不着再牵扯精力了。 “她愿意偷懒不敬先帝,那是她自个儿的事儿,哀家又何必阻挠。” 太后一脸得意,她正好成全了姜云絮这狂妄忤逆的名声。 李嬷嬷会意:“太后放心,玄王妃一定会遭报应的。” 上午吊唁结束。 楚玄知在众目睽睽之下扶着姜云絮准备回去,临走前,还特意奉上了几张经文。 “这是王妃亲笔所写,今日王妃身子不适,倍感愧疚,决定亲自抄写经文千遍替先帝超度。” 这话又让在场的人矛盾了,身子不好还可以抄写经书? 太后站在高高的台阶上冷笑两声:“玄王妃倒是有诚意,只是你这般身子,未必能照顾好两个孩子,哀家可以帮玄王妃分担一二。” 姜云絮故作虚弱地看着太后。 “奴婢看玄王妃十有八九是受了香火熏染导致的头疼,不如去慈宁宫坐坐,让太医瞧瞧,说不定很快就病好了。”李嬷嬷建议。 楚玄知正要开口拒绝,姜云絮却率先回应了:“多谢太后体恤。” 太后倒是诧异姜云絮这么快就答应了,挑眉,还以为里面有什么猫腻,但转念一想这可是皇宫,于是太后点了点头,转身回了慈宁宫。 “玄王。” 半路上庆王将楚玄知给请走了,说是要商讨战事。 楚玄知蹙眉。 “王爷就去吧,妾身会在慈宁宫好好陪伴太后的。”姜云絮一点儿也不怕。 “玄王,抛开个人恩怨,还是国事要紧。”庆王一脸严肃的说。 于是楚玄知便跟着庆王离开了。 见状,太后更是笑的意味深长。 第185章 惊天秘密,局中局2 慈宁宫 姜云絮进去之后,还未开口李嬷嬷就冲了过来:“玄王妃,您到底是什么病,不如让太医看个清楚,可别耽搁了。” 紧接着李嬷嬷喊了一声徐太医。 徐太医背着个药箱子进来。 姜云絮倒也不慌不忙,任由徐太医诊断,最后徐太医一摸脉象,眉头紧皱。 “徐太医,玄王妃到底怎么样?”太后问。 徐太医看了眼姜云絮。 “无妨,你有话就直接说,这是慈宁宫,谁还敢威胁你不成?”太后怒着脸,敢在她的地盘上撒野,不要命了? 于是徐太医跪在地上,如实回答:“回太后,玄王妃的身子并无任何异样。” 话落,李嬷嬷立即抢先一步呵斥:“玄王妃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对太后,对文武百官撒谎,你这是不敬先帝,是大罪。” 眼看着李嬷嬷迫不及待地给她扣上了帽子,姜云絮却是一点也不慌,只将目光看向了太后。 “臣妇有几句话想单独和太后聊聊。” 太后冷笑。 “玄王妃还想狡辩不成,今日无论是谁来了,你都是装病躲懒。”李嬷嬷一副抓着把柄的模样,十分得意,就等着太后一声令下捉拿她了。 姜云絮目光不躲不闪的看着太后:“我敢保证太后今日若是不听我的话,来日必定会后悔!” 太后闻言却是笑了。 见她这副模样,姜云絮又往前走了几步,压低了声音张张嘴,说了几个极小的字,太后见状脸色骤然大变,不可思议地看着对方。 “太后,此事事关重大,若是传扬出去了,恐怕会引起内乱。”姜云絮轻声说。 太后立即吩咐:“所有人全都退下。” “太后?”李嬷嬷惊讶,太后莫不是糊涂了,怎么敢和玄王妃独处一室呢? “出去!” 眼看着太后动了怒,李嬷嬷等人不敢耽搁二话不说就起身退下了。 等着身边的人都走远了,太后站起身直视她:“你刚才说先帝死有疑,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太后难道就不觉得奇怪么,您被先帝囚禁在慈宁宫,先帝莫名中毒而亡,您即刻就解开了禁足,诸事顺利。” 经过姜云絮这么一提醒,太后这才反应过来,有些事的确透着古怪。 “别拐弯抹角,有什么话直接说吧。” 姜云絮直言不讳地说:“太后,若是先帝没有死呢,今日躺在棺椁中的人还有口气在。” 听这话,太后斩钉截铁地说:“这绝对不可能!” “太后敢不敢和臣妇赌一把?” 两人四目相对,姜云絮的眼神不躲不闪,任由太后打量,这一眼看得太后心里发慌。 太后跌坐在椅子上,目光如鹰,沉声问:“你确定吗?” “作为一个医者,很负责的人告诉太后,棺椁里的人并没有逝去,而且大殿上还有一种很奇怪的味道,我暂时辨不出是何味,可绝不是什么好东西。” 姜云絮真假参半地说,她目光平视,看见了太后紧紧攥着的拳。 仅仅那么一瞬间,她看见了杀气。 “这件事玄王也知情?”她问。 姜云絮摇头:“玄王并不知情,但臣妇愿意和太后合作,咱们都有一个共同的敌人,太后,您现在就是杀了臣妇,也改变不了当下的局势。” 所以她不急不慌地重新落座,给足了太后考虑的时间,太后的思绪在脑海中飞快的旋转,第一反应就知道是有人背叛了自己。 究竟是谁呢? “此事隐秘,太后万万不可打草惊蛇。”姜云絮提醒。 太后闻言没好气地斜了眼姜云絮,她又不得不重新打量着眼前这个其貌不扬的女子。 明明是个年纪不大的小姑娘,怎么有这样的胆量和智慧? 这一刻,她不得不承认了,姜云絮的确很聪明。 第186章 惊天秘密,局中局3 许久,太后冲着她和颜悦色的笑了笑:“你说的对,暂且咱们是盟友。” 陵州帝对太后痛下狠手,逼死了昭和大公主,那血淋淋的一幕还在太后眼前晃悠。 同样的,陵州帝一样容不下楚玄知,会想尽一切办法让楚玄知死。 所以她们两个都有共同的敌人,为何就不能合作呢? 姜云絮从怀中掏出一只白瓷瓶放在了桌子上,信誓旦旦的说:“不论太后信不信臣妇,后宫中有一人万万留不得,此人不除,太后早晚有一天会被算计。” 太后挑眉看她。 “毓贵人的医术不再臣妇之下,臣妇怀疑这药和毓贵人有关。” 姜云絮又指了指桌子上的药:“这是无色无味的九曲丹,无药可解,会让人死在睡梦中,造成猝死的假象。” 提及毓贵人,太后的确是动了杀气,她眸光一转眼神有些犀利。 姜云絮也没等来后话,就这么大摇大摆的离开了。 门口的李嬷嬷看着姜云絮完好无损的离开了,急忙回身去找太后,却见太后脸色阴沉沉的。 “太后怎么就让玄王妃这么走了,那可是大不敬的罪,正好趁着这个机会铲除……”李嬷嬷眼看着太后一副不耐烦的脸色,吓得立即噤声不语。 太后长叹口气,忽然笑了:“哀家自诩聪慧,没想到竟被一个贱丫头给蒙骗了。” 这话李嬷嬷听的云里雾里,更加不解。 这贱丫头又是说谁? 姜云絮从慈宁宫出来,是殷风带着人在外等候,见她完好无损的出来便松了口气。 “王爷呢?” “王爷还在和几个大臣商议军事,一时半会不得空。” 姜云絮诧异:“是真的要打仗了?” “嗯。”殷风点点头;“除了湘雅之外,好几个国家都在蠢蠢欲动,前几日边关就被袭击了,死了不少无辜百姓。” 每每听见打仗,她心里就堵得慌,只要打仗还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王妃,属下送您回去吧。” 姜云絮点头,这一路上她都在思索该怎么尽快解开这个局,还未出宫时,却见一个宫女拦住了她:“玄王妃。” 她回头,小宫女直接将一封书信塞给了姜云絮,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她打开书信里面只有五个字玉和宫,桑怜。 这是要约见她去玉和宫见一见桑怜。 姜云絮头也不回的直接将书信给揉成一团,但很快又停下脚步,将那张纸团子随手就给了一个侍卫:“立即将这个送去慈宁宫。” 侍卫犹豫了一下,但很快就照办了。 当太后看见那团子纸时,顿时怒火中烧,这字迹她是认识的。 前阵子毓贵人来抄写经书,她是亲眼目睹毓贵人字迹的。 “这贱人竟在背后算计哀家,吃里扒外的东西,还敢惦记做太妃!” 当初两个人谈判时,太后允诺只要办成了事儿,就让桑怜在先帝的诸多子嗣中抚养一个过继在名下,将来做个太妃,还可以接出宫颐养天年。 可现在么,太后动了杀意,此人是绝对留不得了。 “派人去一趟玉和宫,将毓贵人请过来。” 李嬷嬷点点头,决定亲自去一趟。 玉和宫 听着外面的木鱼声,桑怜站在廊下望着梨花树长叹口气,身边的丫鬟说:“贵人,咱们已经很久没出去了,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样,奴婢听说好些妃嫔已经在安排怎么处置了。” 有的妃嫔会殉葬,有的会安排出宫,还有一些会去守陵,就看太后的心思了。 桑怜倒也不急:“宰相那边可有动静?” “回贵人话,宰相大人说让您静候佳音,只等着庆王和玄王斗的两败俱伤,再扶持小太子上位。”丫鬟想了想又说:“ 奴婢今儿在墙角下听见了外面有人说,玄王和玄王妃今日也入宫了,而且玄王妃还犯了众怒。” 提及许久不见的人,桑怜嗤笑,一副早就如此的表情:“她那副德性根本就不配玄王,只是玄王被逼无奈罢了,有些账,迟早要算的。” 她绝对不会饶了姜云絮的。 第187章 破局1 桑怜正在廊下和丫鬟聊着,时不时叹了口气:“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出去。” 丫鬟立即安慰着说:“贵人别着急,等外面再静一静……” 正闲聊着,李嬷嬷亲自带着人来了一趟,桑怜立即收敛了脸上的笑容,故作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亲自迎上前:“嬷嬷怎么来了?” 李嬷嬷意味深长地看了眼桑怜:“太后让贵人去一趟慈宁宫。” 一听太后要召见自己,桑怜的心本能地沉了沉,面上却不显半分,对着嬷嬷点了点头。 “是,我这就去换一套衣裳。” 李嬷嬷上下打量了眼桑怜,立即说:“贵人不必麻烦了,太后等着您呢。” 桑怜闻言更是察觉不妙,冲着身边的丫鬟使了个眼色,而后才跟着李嬷嬷一块去了。 此时的慈宁宫沉浸在一片肃穆之中,气氛格外的压抑,桑怜一只脚跨入慈宁宫的大门就察觉不对劲了。 “太后呢?” 她找了一圈也没看见人。 “贵人耐心再等等,太后还在打坐。” 桑怜哪敢说不,耐着性子坐在了椅子上,李嬷嬷叫人送来了一些茶水点心,点心还冒着热乎气呢,茶水也是最顶尖的六安瓜片,前朝供奉很是难得。 这般待遇倒是让桑怜心里没谱。 她可是碰都不敢碰的。 这一等就是足足一个时辰,期间,李嬷嬷好几次来换茶水,生怕怠慢了桑怜。 可她心里就跟明镜似的,太后不喜她。 她们两个之间隔着血海深仇。 “李嬷嬷不必麻烦了,太后她老人家还好吗?” 李嬷嬷笑道:“昨儿晚上做了噩梦,梦着先帝了,所以有些心神不宁,就去了佛堂念经书,毓贵人若是着急,奴婢这就去催催太后。” 桑怜立即摇头:“不必了,我再等等吧,不要紧的。” 这一等又是一个时辰,眼看着外面的天都快黑了,也不见太后出来,仅仅隔着一墙之隔,桑怜的一举一动都落在了太后眼里,太后眼中杀气尽显。 “太后,毓贵人身边的春儿,在奴婢走之后和御膳房的小连子联系了,小连子又去了出宫采买的小文公公传递了信儿,奴婢派人将小文公公给拦下,撬开了嘴,是去姜宰相府送信的。” “姜宰相府?”太后拧眉,越发不解。 这怎么又和姜宰相牵扯上了,这个女人到底存了多少心思。 “太后,奴婢猜测毓贵人可能是为了自保,巴不得咱们和玄王斗起来,您之前答应过毓贵人会让她挑选一个孩子……” 李嬷嬷忍不住提醒:“毓贵人该不会是选上了太子吧?” “太子?”太后倏然冷笑:“还真敢想,哀家留着她一命已经是开恩了,这贱人倒是个不安分的。” 别怪她心狠手辣,现在的毓贵人已经没有任何作用了,反而还会成为自己的累赘。 所以太后决定要对毓贵人动手。 “太后,奴婢送过去的茶水点心,毓贵人一点也没动。” 玄王妃留下的药,下在了点心中,毓贵人却是一口都没吃,警惕得很。 太后勾唇冷笑:“哀家要给她体面,可惜她自个儿不知足,那就别怪哀家心狠手辣了。” 在太后的示意下,李嬷嬷点了点头又转身出去了,在后宫里从来就不缺莫名其妙死掉的妃子。 会发生很多很多意外。 “嘎吱!” 李嬷嬷再次推门而入,身后还跟着好几个嬷嬷,她们个个凶神恶煞,手里还攥着一只白绫。 桑怜都看傻眼了,怔怔然地盯着这一幕。 “你们这是要做什么?” “毓贵人,太后有旨,赐您给先帝陪葬。”李嬷嬷对着身后的两个嬷嬷点了点头:“动手吧。” 桑怜惊慌不已,为何她会被太后处死? “不,不成,我要见太后,我还有些话和太后说,我不能死。” “毓贵人别挣扎了,就体面的去吧。” 两个嬷嬷越走越近,一人手拽着白绫的另一头朝着桑怜逐步走近。 …… 傍晚 姜云絮回到了玄王府便去探望了两个孩子,仔细地检查了下两个小家伙,哥哥体质略好些,弟弟就稍稍弱,两个孩子长得也不是很像,闭着眼在酣睡,从眉眼是和庆王有几分相似。 “两位小公子吃喝都挺好。”乳娘说。 姜云絮点头;“好好养着,自然亏待不了你们。” 不论大人如何,两个孩子是无辜的,她还做不到伤害两个孩子。 “王妃,王爷回来了。” 闻言她立即放下手里的事去找楚玄知,在偏厅略等片刻之后就看见了楚玄知疾步匆匆的赶来。 “王爷,是不是真的要打仗了?” 楚玄知点了点头:“国不可一日无君,有些事得尽快解决,否则军心涣散,长此以往下去必定会有损失。” 姜云絮抿了抿唇,她也不是没有想过若是庆王登基为帝,楚玄知的处境会如何。 庆王会顾念手足之情吗? “那庆王怎么说?”姜云絮倒了杯茶递给了楚玄知,心也跟着揪起来。 楚玄知见她一脸着急的样子,便放缓了声音,安慰几句:“庆王不见得有心思要争夺皇位,只是迫于太后威严罢了,他还是希望尽快稳定局势。” 这一点他们都达成了共识。 紧接着姜云絮又把今日的事情讲给楚玄知听。 “毓贵人留在后宫就是一条毒蛇,我今日便使了个计谋,让太后动手除掉毓贵人。” 今日出宫小太监来送纸条,是她临走前自个儿安排的,因为她恰好瞧见了有人在背后偷偷摸摸地跟随,所以干脆将计就计地除掉毓贵人。 太后性子多疑,肯定会上当。 “此事你看着办,只要你没有危险就行。”楚玄知倒是一点也没有把桑怜放在心上。 甚至提及这个人,还觉得有些厌恶。 姜云絮简单的说了几句之后,寒江此时赶来要找楚玄知商量事,所以姜云絮便识趣的离开了。 第188章 破局2 夜深人静 两个嬷嬷紧紧地勒住了桑怜的脖子,都是用了狠劲儿,面露阴狠表情,还有两人按住了桑怜的手腕和脚,不让她挣扎动弹。 桑怜不安的挣扎,面如白纸,瞳孔放大,呼吸渐渐收紧,脑海里闪现无数次做皇贵妃的日子。 为什么重来一回,事情反而会变得越来越糟糕了呢? “楚玄知……”桑怜张张嘴想要喊他。 这话李嬷嬷听得清清楚楚,没好气地抬手给了桑怜一巴掌:“吃里扒外的东西,到现在还没忘了男人。” 桑怜闭上了眼,呼吸戛然而止。 李嬷嬷不放心,拿来一炷香抵在了桑怜的鼻息之下,看着烟纹丝不动地往上飘,李嬷嬷这才摆手:“死透了,松手吧。” 太后却推开门进来,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被勒死的桑怜,面上尽是痛快之意。 杀女之仇,她终于报了。 “毓贵人殉葬了,哀家就成全她一片心意,即日起册封为皇贵妃,和先帝一同入殓。” 太后冲着李嬷嬷使了个眼色。 于是当晚皇贵妃便穿上了一整套华贵非凡的衣裳,太后亲自赐了一套首饰,以及上等金丝楠木棺椁,要求放在大殿内和先帝一块享受香火供奉。 “庆王呢?天不亮就让庆王来一趟,哀家有话要亲自吩咐。” 有些事她信不着旁人,只能亲口说。 “是。” 倏日大殿上多了个棺椁,毓贵人,皇贵妃大受打击之下,选择了殉情,太后怜惜皇贵妃一片痴心,所以选择成全。 李嬷嬷是亲自守在大殿外的,见着庆王赶紧过去:“王爷,太后请您过去一趟。” “这个时候过去?”庆王蹙眉,马上就要祈福诵经了,他是领头人不好离开,于是问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 李嬷嬷摇头。 庆王见状便抬脚继续往前走,李嬷嬷见状大惊失色,一把拽住了庆王的胳膊:“王爷,万万不可啊……” 太后叮嘱过,那个大殿不能去。 庆王不解地看向了李嬷嬷。 李嬷嬷情急之下赶紧解释:“太后,太后她老人家昨儿犯病了,您快去瞧瞧吧。” 一听是太后病了,庆王二话不说赶去了慈宁宫。 可他看见了完好无损的太后时,更是一头雾水,李嬷嬷识趣地将门关上,退了出去。 “母后,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咱们都被你皇兄给骗了,他压根就没死,不过是借着假死的名义,逼着你和玄王自相残杀,最后再渔翁得利罢了。” 太后简直要被陵州帝的手段给气笑了,这么阴损的法子也想得出来,也不怕真的折寿。 “什么?”庆王有些不可置信,这简直匪夷所思。 “大殿棺椁里的人还有口气在,只是假死而已,从今儿开始,你不准再踏入大殿半步,就留在慈宁宫侍疾吧。” 这话更是让庆王不解。 太后不得不解释得更详细一些:“皇贵妃是哀家派人勒死的,她此刻身上全都是毒气,闻不得。” 太后就是要让陵州帝从假死变能成真的死了。 这样一来神不知鬼不觉,不会引发任何矛盾。 庆王听得一愣一愣的,忽然想起了昨儿姜云絮的反常,便问:“母后,这件事是不是姜云絮发现的?” 太后虽然不想承认,但事实的确如此。 第189章 破局3 太后点头:“是她。” 她本以为庆王会觉得姜云絮是个心狠手辣的人,拈酸吃醋,毕竟桑怜曾和楚玄知有过渊源。 可谁知庆王一听说这事儿是姜云絮发现的,眼中竟然全都是赞赏,太后沉着口气:“庆王,你别忘了,皇位只有一个,若是楚玄知登基上位了,你的下场未必好。” 这话庆王日日都在听,已经有些麻木了。 但他心里明白,楚玄知和陵州帝不一样。 庆王虽贵为嫡子却从来都没有争夺皇位的心思,只想国泰民安,妻儿父母都健康顺遂。 “母后教训的是,此事儿臣心里有数了,必定会防备玄王夫妻。” 太后点点头,又问:“那两个孩子就真的给姜云絮抚养了?” 一想到盼了这么多年的乖孙子落在姜云絮那个恶毒女人手里,太后的心就跟放在油锅上煎炸似的难受。 “两个孩子的确是玄王妃所救,既约定一年,儿臣相信玄王妃一定会善待两个孩子。” 太后见状也不知该说庆王是太单纯还是太傻了,怎么能相信一个满嘴鬼话的女人呢? “罢了,你既心里有数,哀家就不多言了。” 太后现在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皇位要紧,两个孙儿固然重要,却比不上皇位。 若是真有那么一天,大不了再娶一个生养,孙儿么,有的是。 陵州帝的葬礼上缺了太后和庆王,就连玄王夫妇也不来了,一个说病了,一个是犯了旧疾,庆王和玄王都在身边伺候着。 这事儿引起了姜宰相的警觉,又听说皇贵妃在临死前一天被太后召见过,他顿时就明白了。 人哪是殉情,分明就是被杀了。 “两位王爷都不在,这可如何是好。” 文武百官却只能捏着鼻子往前上,硬着头皮吊唁好几个时辰,聪明的人心里就跟长了毛似的,察觉不对劲,找了个借口便离开了。 午时 太后召见了姜云絮入宫,姜云絮借口身子不适推脱了,太后无奈只能亲自去一趟玄王府。 借着探望孙子的名义,姜云絮接待了太后。 “如你所愿,皇贵妃死了,接下来咱们商量一下怎么办。”太后知道和玄王两口子不能硬碰硬。 有些事需要商量。 “为今之计,是要对付姜宰相,姜宰相门生众多,又支持小太子,就连穆家现在也是被姜宰相拉拢了。”太后是一天都忍不了姜宰相了。 她也不是没有想过直接让庆王登基,只是担心这两个人直接反了,到时候反而得不偿失。 姜云絮挑眉:“姜宰相倒是不急,大殿上的人还在呢。” 太后没好气地斜了眼姜云絮,非要让自己把话说透了不成,有她在,大殿上的人还能起死回生? 今日她已经发作了好几个陵州帝的亲信,将大殿上的人能撤就撤,下午殿内还点了迷香,里面的人就别想出来了。 “宫里的人自有哀家,宫外姜宰相府毕竟是你的敌人,也是你的家族,哀家就交给你处置了如何?”太后笑着说。 姜云絮蹙眉,没搭话。 “你可知当年你母亲是被谁给陷害失去清白,最后便宜你父亲了?”太后忽然说。 “逼疯你母亲,姜宰相的功劳最大,哀家还有事,先回宫了。”太后悠悠然说完转身离开。 第190章 设局,运筹帷幄1 姜云絮看着太后远走的背影,她脸色阴沉得可怕,指尖攥入掌心,忽听红俏一声惊呼。 “王妃!” 姜云絮这才回头,有些茫然地看着对方。 “您的手。”红俏赶紧拿来了干净的布将姜云絮的手仔细地包扎好,心疼的说:“太后是故意要激怒您的,您不必放在心上。” 看着手心的殷红,姜云絮冷笑:“人人都拿我母亲说事,这又是何必。” 有些人有些事难道太过美好也是错的吗? 这究竟又是什么道理? “王妃。”红俏长长地叹息,也不知该如何安慰。 “罢了,我没事。”姜云絮重新收回了手,眯着眼看了眼外面,倏然发现了一抹身影。 “那是?” 红俏顺着视线看去,虽然只有一个背影,但很快还是认出来了:“是海棠。” 又是她? “奴婢这就把她抓过来,竟敢偷听主子说话,岂有此理。” 姜云絮伸手拦下红俏,似是想到了什么,笑了笑:“不必了,给她找来一件宫女的衣裳穿着,明儿随我一块入宫请安。” 凭什么自个儿要被人膈应,她也要让太后尝尝被人膈应的滋味。 红俏点了点头,很快就找来一件衣裳丢给了海棠,海棠一眼就认出来了。 “这是宫女的衣裳。” “明儿你陪着王妃一块入宫。” 海棠蹙眉,眸中全都是疑惑:“红俏,我现在身份低贱,不适合入宫,若是冲撞了贵人可怎么办?” “让你穿就穿,哪来这么多废话,主子用得上你就是你的福气。” 红俏没了耐心,丢下一句话转身就走。 海棠手里紧紧攥着宫女衣裳,她抿了抿唇,有些委屈,犹豫了片刻打算出去一趟。 还没靠近西苑就被人给拦下了。 “我……我有事见王爷。”她小声对着殷风说,小脸涨红,一副很紧张的样子。 殷风则说:“王爷正在陪着王妃,不见人,你有什么事儿回头再说吧。” 一听这话海棠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她后退两步,悄声离开。 “你怎么安排都成,拿捏不准的事情让人通知一声。”楚玄知听了之后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他给海棠一个安身的地方,就已经看在海云的份上了,但海棠自个儿不珍惜,就不怪他了。 姜云絮倒是很意外,楚玄知这么痛快就答应了,她看着眼前这个温润如玉的男子,情绪稳定,为人正直,一张容貌更是一等一的好,在这个妻妾成群的朝代,他竟然对女色一点儿也不在乎。 哪怕自己顶着一张很普通的容颜,楚玄知也未曾嫌弃过。 “看什么呢?”楚玄知侧过头,对上了一双皎洁如月的眼神,他好奇地跟着笑:“脸上有东西?” “这倒不是。” 姜云絮慌乱地低着头,很快找了个理由离开了,不知为何心里就跟小鹿乱撞似的怦怦乱跳。 “王妃,晚上海棠去过王爷的院子,不过被殷风轰出来了。” 姜云絮一点也不意外:“她本就是个不安分的,明日就看她怎么表现吧。” 屡屡仗着自己是琬贵妃身边伺候过的,对着楚玄知明里暗里地提条件,这样的人,决不能留在玄王府。 次日天不亮丫鬟来报:“王妃,昨儿海棠染了风寒,怕是去不成宫里了。” “染了风寒?”红俏拔高了声音,马上就要入宫了,怎么能在这个节骨眼染了风寒,昨儿不是还好好的么? “人在哪?”姜云絮决定亲自去看看,红俏见状赶紧在前面带路,一路将人引去了海棠住的地方。 清晨略有些凉意,吹在脸上柔柔的,但也不至冻得着凉。 姜云絮站在门口听着里面传来了一声又一声的喷嚏,还有咳嗽,她拿出帕子掩唇,对着红俏使了个眼色:“让大夫过来。” “是。” 很快大夫就来了。 海棠得知姜云絮就在门口,挣扎着就要起身来磕头请罪,大夫却说:“海棠,你要注意,你这极有可能是肺痨,是要传染的。” 一听肺痨二字,身边的小丫鬟立即吓得后退两步。 海棠也变了脸。 “肺痨?” 这怎么可能呢,她只是昨夜故意染了风寒,怎么可能是肺痨。 “王妃,奴婢只是不小心着凉得了风寒之症,绝对不可能是肺痨。”海棠慌了,着急地冲着姜云絮磕头。 姜云絮就站在门口位置,冷漠地看着她,当海棠看着姜云絮穿的只是寻常衣裳时,根本就没有打算入宫,海棠脸色微变。 “说吧,你为何要留在玄王府,谁是你的主子。” 她猜测很久,海棠一个小宫女,也不是琬贵妃贴身伺候的,离宫好几年了,不可能为了什么主仆情谊,千里迢迢来投奔楚玄知。 谈姑姑的嘴撬不开,十有八九是被海棠给忽悠了。 姜云絮脑海里想过的第一个人就是桑怜。 “王妃在说什么呢,奴婢听不懂您在说什么。”海棠垂眸,眼中一闪而逝的慌乱。 她明明什么都没有做,为什么王妃就能一下子猜出自己? 一定是王妃容不得人,故意刁难自己。 “不用期待了,王爷不会来救你。”姜云絮冷着脸:“我没那个耐心跟着你消耗,说吧。” 她今日一定要撬开海棠的嘴。 第191章 设局,运筹帷幄2 海棠慌乱了,冲着姜云絮砰砰磕头:“王妃,奴婢真的没有要跟您抢王爷,您也不至于为难奴婢一个丫鬟,奴婢只是顾念过去的情分,才来投奔王爷的。” 说着她哭得很伤心。 “您也犯不着为了赶走奴婢,给奴婢编排这一出罪名。” 海棠捂着脸:“您若是想让奴婢死,奴婢可以义无反顾地去死。” 红俏气不过,指着海棠大骂:“你少在这抹黑王妃,王妃压根就没有把你放在眼里,倒是你一而再的挑衅,明里暗里的勾搭王爷,当旁人都是傻子呢?” 海棠被人戳破了心思,小脸涨红,因为情绪激动又激烈地咳嗽两声。 “是桑怜,昨儿逝去的皇贵妃派你来的。” 姜云絮猜测,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海棠,当她提及桑怜名字的时候,眼看着海棠的瞳孔一缩。 那就表示自己猜对了。 “奴婢……”海棠慌了。 姜云絮本可以不跟海棠计较的,但看多了历史剧,深知斩草除根,否则春风又生的道理。 有一种预感,海棠会坏事。 “皇贵妃已经不在了。”红俏提醒。 海棠抿着唇不说话。 见状,姜云絮实在懒得和她啰唆了,对着大夫说:“既是肺痨,就多开些药给她治,别放出去养了,什么时候治好算完。” 这言外之意就是要让大夫多下药。 海棠慌了,伸手就要去找姜云絮,奈何红俏一把关上了门,将她的叫喊声杜绝在外。 “王妃,咱们今日还入宫吗?” 姜云絮犹豫了片刻,看了眼时辰:“去宫门口转悠一圈。” 有些人有些事她还想去试探一下。 坐着马车掐算着时辰入宫,不出意料之外遇见了庆王,她客气地打了个招呼。 “玄王妃要入宫?”庆王留下多问了几句。 “前两日身子不适,耽搁了好几日的祈福,今日略好些了,入宫去守灵。” 庆王犹豫了片刻才说:“宫里守灵人不少,你也不必次次亲力亲为,还是回去歇一歇吧。” 姜云絮疑惑地看着他。 “大殿今日上了冰块镇着,怕是有些凉,女儿家还是多注意保暖,多的是王妃不去,也不差你一个,你回去抄写经书也是一样的。” 庆王说着便转身要离开,姜云絮往前一步,忽然说:“多谢庆王提醒,有几句话我想单独和庆王聊聊,不知是否能行个方便?” 庆王看了眼姜云絮,随后点头。 两人去了不远处的城墙下,离了大约四五步距离,姜云絮便问:“昨儿太后亲自去了一趟玄王府,说了一些话,让我大为不解,我想请庆王解惑。” 庆王蹙眉,他是一点儿也不知道太后去找姜云絮这件事。 “你说,本王一定知无不言。” “太后说,我的母亲是被姜宰相给害惨了,失去了清白,被迫无奈嫁给了姜二老爷,她还说我的母亲差点就做了妃子,先帝对我母亲赞赏有加,但后来却嫌弃了我母亲,种种为难……” 庆王还以为对方会提新帝位置的事,却没想到竟提及了凤氏。 第192章 设局,运筹帷幄3 凤氏? 庆王似是想到了什么,嘴角边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你母亲是个好女人,风华绝代,一入京城就俘获了很多人的心。” “也包括庆王吗?” 姜云絮的目光忽然盯着庆王看。 庆王沉默了。 那样绝色美人,我见犹怜,又有几个见了不心动的? “当初庆王爷明知道我母亲是和亲来的,又为何要打搅她?” 尘封的记忆被打开,庆王的脸色也黯淡了,他只是看见了漂亮的女人,情不自禁罢了。 “我听说有人造谣了我母亲非完璧之身,让我母亲被人指指点点,先帝得知后嫌弃了我母亲,导致我母亲迟迟没有晋封为妃,迫于压力之下,我母亲遭人算计,失了清白,只能嫁给姜二老爷,这些年在姜宰相府任人辱骂。” 姜云絮的脸色泛白,目光怒瞪着他:“当年你想娶我母亲,故意造谣我母亲没了清白,是你想逼着先帝主动放弃,不敢明面上和先帝争夺,却没想到我母亲真的被人算计了。” 先帝忍不下这口气,故意串通了姜宰相,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宁可将凤氏嫁给姜二老爷,也不愿意成全嫁给庆王。 她母亲却成了两个男子竞争之下的牺牲品。 今日的话大都是姜云絮从已得到的线索中猜测出来的,她看着庆王,眼神犀利。 庆王抿了抿唇一言不发。 许久之后才说了声:“当年本王年少轻狂,一时糊涂。” “这件事可有庆王妃的手笔?”姜云絮继续往下猜测。 庆王立即激动的反驳:“此事王妃并不知情,那时本王也未曾和王妃成婚,你不要怪错了人。” 这话姜云絮半信半疑,最好不要让她查到这事儿和庆王妃有关。 “本王知道你心里不舒服,的确是本王错了。”庆王低下了头颅:“孩子,你不要被仇恨蒙蔽了双眼,过去的事就让她过去吧,你母亲若是在天有灵,一定不会希望你日日想着如何报仇,你的手上已经沾染了至亲的血,回头吧。” 此时的庆王像个长辈一样劝着她。 姜云絮冷笑:“我母亲被人凌辱十几年,疯疯癫癫受尽苦楚,凭什么说过去就过去?” 这笔账永远也过不去。 她看向了庆王,忽然觉得庆王这张脸也很讨厌,既然没那个胆子求娶,又何必在背地里耍坏。 “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庆王沉声问,神色有些凝重。 姜云絮看庆王:“不是我不肯罢休,是太后和姜宰相一直在逼着我,我无心争夺,我只要好好活命。” 听她这么说,庆王忽然说:“本王可以帮你除掉姜宰相,事成之后,你们离开京城,越远越好。” 姜云絮挑眉有些诧异的看着庆王。 “本王和姜宰相之间也有几分渊源,是非如今,只能非死不可的地步,与你无关。” 庆王丢下这句话转身便离开了,走出去了好几步远才回头:“母后那边也不必去请安,这阵子还是少来宫里。” 说完也不能回应,背影渐行渐远,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红俏大老远的看着姜云絮朝着这边走来,赶紧迎上前,她看着姜云絮脸色发青,担忧的问:“王妃,您没事吧?” “没事,只是弄清楚了一些事。”姜云絮心里的担子反而轻松不少,仰着头看了眼晴空万里的天,勾唇笑了:“去给庆王妃送个信儿,就说两个孩子昨儿见了太后之后,越发哭闹,不吃不喝一整日,需几味药材,让庆王妃尽快准备。” “是。” 庆王妃得到消息之后,险些就晕了过去,她忙派人去打听:“昨儿太后是不是真的出宫了?” 很快就得到了验证。 “太后召见玄王妃,但玄王妃身子不适所以没去,太后便带着人亲自娶了趟玄王府,也的确看了两个孩子。”春蝉说。 话落,庆王妃不及多想便立即让人准备药材,又让人封锁消息,这事儿不能让任何人知晓。 “王妃,太后去见两位小公子有什么不妥吗?”春蝉不解。 庆王妃紧绷着脸色不说话,她猜测是太后不想两个孩子成为威胁庆王的把柄,又或者是想栽赃嫁祸玄王府对两个孩子下手。 无论哪一种,都是太后容不下两个孩子了。 第193章 技不如人1 庆王妃派人将药送到了玄王府,都是极品珍稀药材,姜云絮看了眼,便叫人纳入库房。 这时丫鬟悄悄来报:“王妃,海棠去了。” 乍然听闻消息的姜云絮骤然一愣。 “怎么这么快?” 才两日而已。 “大夫说海棠是身子染了风寒,她自个儿又托人去抓了其他的药,两者相冲,她身子受不住所以才暴毙了。”小丫鬟解释,她就是想来问问海棠的身后事该怎么处置。 姜云絮犹豫了片刻,海棠虽有些不老实,但毕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又有海云这层关系在,所以她摆摆手:“买副薄棺,找个地方埋了吧。” “是。” 她思索再三还是决定将这事儿告诉楚玄知一声,红俏还没出门,殷磊便说:“王妃不必去了,王爷已经知道消息了,王爷说任由王妃处置。” 本来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奴才,楚玄知也未放在心上,留着海棠在身边,是因为海棠当提及了琬贵妃的事,楚玄知以为会有什么内幕,几番试探才知道海棠只是个空壳子。 本想留着性命,但她不老实。 所以是生是死,楚玄知根本就不在乎。 红俏闻言转身回来,倒省的她再跑一趟了。 看着两个嗷嗷待哺的孩子,姜云絮的心都跟着柔软了,弯腰蹲下逗着里两个孩子,不知不觉又过了半个时辰。 傍晚楚玄知回来了一趟,神色急匆匆的对着姜云絮说:“宫里闹了动静,这两日你不要出门,任何人都不要见。” 闻言,姜云絮的心也跟着跳了跳,她点头:“你放心,我会守住王府的。” 楚玄知也是吩咐了几句便离开了。 姜云絮紧紧的攥着手心,陵州帝还没死透,又死了个皇贵妃,那个大殿本就透着古怪,根本就不是人待的地方。 出事儿也是早晚的事。 此时的皇宫内最忙碌的就是太医院了,不知为何几个大臣突然昏厥了,高烧不退,恶心迷糊,嘴里还开始说胡话。 不仅如此还有几个僧侣也出现了同样的症状,大殿上还有几个小公公直接暴毙而亡。 太后得知消息却是一点也不慌,手里攥着一串玉珠子,在手里轻轻的拨弄。 “太后,前天晚上守灵的八个小太监全都没了,昨儿晚上也死了六个,另外两个侥幸捡回一条命,不过也是伤了身。” 是活了下来,但能活多久就不知道了。 太后闻言手中的玉珠猛然一顿,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好歹毒的心思,还真让姜云絮给猜对了。” 她越想越后怕,要不是姜云絮提醒,她差点就要没命了,存放陵州帝棺椁的大殿,她也去过几回。 不过待了会儿就回来了。 “去召太医。” 太后有些不放心。 很快徐太医就来了,给太后诊脉,徐太医皱着眉头说:“太后的脉象很奇怪……” 见徐太医脸色凝重,太后的心咯噔一沉。 “徐太医,你快给哀家好好看看怎么回事儿?”太后有些着急,她可不能出事儿。 徐太医弓着腰说:“太后,您的脉象和几位大臣极像。” 他就差没说像极了昨晚上侥幸活了下来的两个太监了,碍于太后的威严急忙改了口。 “什么?”太后脸色一沉,忽然眼前一片漆黑,差点就没控制住栽倒在地。 幸亏李嬷嬷及时上前扶住了太后。 “太后您注意身子。” 太后一把拽住了李嬷嬷的胳膊,目光犀利的看着徐太医:“徐太医,哀家到底是怎么了?” “太后,这是中毒之兆,也不知怎么,但凡是靠近了大殿之内的人都是这个症状,轻者是呕吐,心悸烦躁,夜不能寐,重者……” 重者则是暴毙而亡。 徐太医委婉的不敢再继续说了。 太后紧绷着脸,千防万防还是没有躲过去,太后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又问:“可有法子医治?” 徐太医愁眉苦脸:“太后,现在全太医院的人都在研究怎么治,暂时还束手无策。” 听到这话,太后更是怒极攻心。 “太后您消消气,或许有一个人有法子。”李嬷嬷说。 太后立即就想到了姜云絮,她的医术在京城都是数一数二的,又是她发现不对劲,肯定是有法子医治的。 “下旨让玄王妃入宫一趟。” “太后,若是玄王妃不肯来呢?”李嬷嬷面露担忧,现在的玄王妃可不是谁都能请得动。 得看对方的心情。 太后一时哑口无言,昨儿就召见了一回玄王妃,不照样没入宫? 她深吸口气。 “太后,这事儿还要尽快解决,否则拖延时间长了,造成了不可磨灭的损伤,极难修复。”徐太医说,他低着头敛去了眼中的心虚,在无人发觉时,后背都濡湿透了。 幸好太后和李嬷嬷并未发觉异样。 这时宫女来传话:“太后,昨儿晚上那两个小公公刚才没了。” 听罢,太后脸色变得尤为凝重。 第194章 技不如人2 彼时的文武百官个个都不敢靠近大殿,恨不得躲得远远的,虽不知来龙去脉,但心里清楚。 大殿有猫腻。 有人心中存着恨意。 “这几个主子明明知道大殿有问题,却让咱们来送死。”其中一位大臣说。 另外一个大臣立即跟着附和,彼时在生死之前,已经忘了阵营这回事,同样很气愤:“神仙打架小鬼遭殃,连一个死了人的都不放过,苦的是咱们。” 怨言渐渐就多了起来。 庆王此时却出现在眼前,只见庆王带着人蒙着口鼻在大殿上下开始彻查,不一会儿就连楚玄知也赶来了。 两个人都入了大殿。 庆王的目光盯着棺椁,眼前的男人穿着龙袍似是沉睡,面色依旧只是有些苍白。 “将大殿上仔仔细细地检查一遍,不得有误。”两人同时吩咐。 “是。” 在等待的同时,慈宁宫的人来报太后也中招了,此刻已经昏迷不醒了,楚玄知蹙眉。 这时殷磊从不远处急匆匆跑过来,大喊:“王爷,不好了,王妃她忽然昏迷不醒了,看了几个大夫也无济于事啊。” 楚玄知心一紧,大步流星似的离开了。 两位王爷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当楚玄知出宫上了马车后,便着急地喊着离开,不一会儿帘子挑起钻进来一个小侍卫打扮的人。 楚玄知正要怒喝,等看清那双眼眸时立即就松懈了:“你怎么来了?” “太后在算计王爷,我总不能坐视不理。”姜云絮冲着楚玄知笑了笑,从怀中掏出一只小瓶子,倒了一粒药丸递上前。 黑子的小丸子有一股淡淡的腥味,楚玄知没好气地拽住她的手腕检查,果然看见了纱布包扎的痕迹。 “又割血了?” 姜云絮伸手抽了抽自己的胳膊;“区区一点血罢了,不碍事的。” 楚玄知紧抿着唇没有动。 “王爷,大殿就是个陷阱,里面全都是毒气,不得不防备。”姜云絮忽然将手中的药丸往前一递,直接塞入楚玄知的唇中。 “几滴血而已,回去吃一只老母鸡就补回来了。” 又不是大不了的事。 当楚玄知离开,姜云絮越想越不对劲,她们赶回来守灵吊唁时,太后已经接触过大殿了,身子肯定会接触一些毒,只是暂未发作。 加上太后一心要想让陵州帝假死成真,也会放毒,才能让陵州帝不知不觉地死掉。 要不然,庆王昨儿也不会提醒自己没事儿不要去大殿上了。 所以姜云絮便化作小侍卫赶紧跟来,她偷偷跟在大殿上走了一圈,差差点没让毒气给熏死。 姜云絮伸手给楚玄知把脉,确定无碍,她才松了口气。 “你就是特意来送药的?”楚玄知嘴里还有一股淡淡的腥味,他认真的看着对方。 “我猜测庆王为了平息悠悠之口,肯定会进大殿检查,王爷入宫也会进殿,我担心王爷会被算计。” 毕竟大殿上有一种毒是太后找人放的,庆王肯定会没事,但楚玄知就不一定了。 楚玄知眸光染上丝丝笑意:“太后也染上了毒。” 昨日他亲自去了一趟徐太医的府上,彻夜和徐太医聊了许久,好在徐太医是个聪明人,一点就透。 虽费了一些口舌,但效果不错。 “战事在即,登基之事不能再拖延了,必须速战速决。”楚玄知对姜云絮也不隐瞒,将计划安排都说了。 姜云絮惊讶,脑子转得飞快,她一把拉住了楚玄知的手:“太医院的太医们束手无策,若是我能解开这个毒,必定会帮王爷拉拢不少人脉,太后虽想要庆王继承皇位,但更重要的是性命。” 没了性命,还拿什么来争? 第195章 技不如人3 “不成!”楚玄知蹙眉拒绝,他的计划根本就不是这个,他只是想用太后牵绊住庆王。 让庆王主动放弃皇位。 现在庆王和他都是继承人,表面上和和睦睦,私底下早就在准备了。 他的所有计划中并没有一样是要伤害姜云絮。 更不允许她为了替自己拉拢人脉,割血制药。 姜云絮被楚玄知的态度给吓了一跳。 她割血制药,又不是要人命的事,而且血是可以回来的,原主曾为了楚宥齐,当了整整五年的药引子。 这一身血,留着不用岂不是可惜? “王爷,事不宜迟这是最简单方便的法子,朝廷不能一下子缺失太多大臣,会引起内乱,内忧外患,只会造成更加严重的后果,让无数百姓流离失所。” 楚玄知紧绷着脸,握着姜云絮的手不自觉地收紧,强忍着冲动将人揽入怀中。 他的确是对将对姜云絮有感情。 但他不希望这份感情掺和不干净的杂质,不想抱她,也不是因为感激才抱。 “王爷就当做是欠了我一个人情,他日若是有需要,还请王爷帮忙。” 姜云絮怕他不答应,干脆提了个条件。 楚玄知一路上都没说话,下了马车进了府上,脸色依旧是阴沉的,姜云絮在身边劝。 这一路走来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是楚玄知生气了。 “王爷,现在大家都是绑在一条船上的人,何必为了区区几滴血放着稳赢的局面不顾呢?”姜云絮停下脚步,实在想不透这事儿。 等待良久,楚玄知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声嗯。 之后便转身离开了。 姜云絮松了口气,有了楚玄知的妥协,她立即寻找机会在空间内研究解药。 晚间她看着桌子上堆积满满的补品和药材,惊呆了。 “这是?” “这是王爷派人送来的,小库房也堆积了一堆,还找来了好几个厨娘,说是一日三顿给王妃补补身子。” 姜云絮见状笑了笑,还算有良心。 与此同时宫里已经传出消息,太后病危,召见姜云絮入宫诊脉,楚玄知以王妃身子不适为由一口回绝。 于是庆王亲自来了一趟。 “母后病危,群医束手无策,也只能靠玄王妃相救。”庆王面露担忧。 楚玄知沉声:“王妃也病了。” “这里没有外人,你我心知肚明,玄王妃百毒不侵根本不会有事,玄王,救救母后吧,陵州已经千疮百孔了,难道还要天下大乱吗?” 庆王语沉声:“玄王,你应该为大局着想,你可是陵州的战神,心系百姓,难道也要变得冷血无情,为了争夺皇位不择手段?” 楚玄知未开口。 “庆王这话就不对了。”姜云絮一身素衣打扮,扶着红俏的手走了过来:“庆王既要请人又何必为难玄王,不知直接来找我,有些人着了算计,那是技不如人,既要求人就要有一个求人的姿态。” 太后算计了陵州帝,陵州帝同样也算计了太后,是太后不够小心着了道,如今却跑来求对家,救和不救,全都在对方手里。 道德绑架对于姜云絮来说,毫无作用。 在皇族人面前,她吃过好几次亏了,表面答应好好的,转危为安就翻脸不认人。 庆王一愣。 他看见姜云絮神色如常,果然是一点事都没有。 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庆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说了这么多就是要皇位! 庆王紧绷着脸迟迟不说话。 双方就这么僵持着。 第196章 皇位之争1 两人僵持了许久。 到底还是庆王没忍住,缓缓起身对着楚玄知说:“你我兄弟之情,若是因为这点事有了隔阂,实在不划算,玄王,你我都是过了命的交情,实在不该走到今日这一步。” 说完庆王转身便离开了。 姜云絮看着庆王远去的背影,勾勾唇,她还以为庆王真的不在乎皇位,都是被迫的呢。 原来也不过如此。 “前几日幕僚送来了几个厨艺精湛的厨子,会做很多菜,想吃什么?” 楚玄知的心情并没有被影响,有些事他也看清了,该保留的保留,该争就要争。 不为自己,也得为了保护身边的人。 姜云絮冲着楚玄知微微笑:“好。” 她相信庆王还会再回来的。 庆王回了王府便阴郁着脸色,私底下找来了好几个大夫质问,都是一无所获。 又听宫里人说太后似是的病情重了些,无奈之下庆王只好匆匆入了宫,慈宁宫内的气氛有些凝重,廊下还煎着药,宫女太监个个都是小心翼翼的,不敢发出丁点儿的声音。 进了大殿绕过了屏风,庆王便看见了斜靠在榻上半眯着眸,脸色惨白的太后。 “母后。” 太后听见声音,眼睛不自觉地放大了一些,挣扎坐起来,摆摆手让身边的人都退下。 “哀家有话要和庆王单独说。” 屏退四周的人,太后指了指一旁的小凳子:“哀家听说你去了玄王府?” 知道消息瞒不过太后,庆王点了点头:“玄王妃医术高明或许有法子可以救母后。” “这贱人怎么可能会救哀家?”太后冷嘲,她们现在是敌人,都巴不得对方去死。 庆王抿唇不语。 “庆王,这个位置你若登不上,哀家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太后眼中透着狠厉,她和陵州帝有仇,和楚玄知一样有仇。 一旦楚玄知登基做了皇帝,最让太后接受不了的就是楚玄知会追封琬贵妃做太后,地位和自己平起平坐。 和琬贵妃斗了几十年,决不能到死了还要被压一头。 庆王伸手替太后揉了揉腿,依旧一言不发,默默听着,心中不禁苦笑,有些事不是他能决定的。 “庆王,你要答应哀家,无论如何,你都要以皇位为主,哪怕是两个孩子的性命也远不如皇位重要。” 太后忽然疾言厉色:“这一胎本就是她使了法子怀上的,纵然有些可惜,但你才而立之年,将来功成名就不愁没有嫡子。” 那两个无缘相见的嫡孙儿,她虽心疼,但还关键时刻必须要狠下心肠。 “谋大事者不拘小节,若是登不上那个位置,和你有关的任何人全都不会有好下场。” 太后担心庆王会心软,尤其是会被姜云絮给骗了,所以一而再地劝,直到庆王保证:“母后放心,儿臣一定会谨遵教诲。” 太后这才满意了。 这时李嬷嬷匆匆走了进来,声音颤抖地说:“太后,有几个大臣主动提出要查一查大殿,盼着王爷给个交代,这些人都是先帝的心腹大臣,现如今已经在大殿上闹腾起来了。” 太后一听立即下旨:“让玄王一并入宫处置。” 不能什么坏事儿都让庆王扛着,也得让玄王来。 “是。” 太后意味深长地看向庆王:“可曾检查过棺椁里的人?” 她和陵州帝做了几十年的母子,也曾有过几分疼爱,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太后对陵州帝更多的是防备。 要不是陵州帝主动算计昭和大公主,逼死了人,太后也不会反击,两个人还可以维持一段时间的母慈子孝。 “今日儿臣带着人搜查大殿,已经探查过了,棺椁里的人已经断气儿了。” 庆王带了不止一个人去查,几次试探,已经没有了脉搏。 “终于死了。”太后冷笑“这些年都是他占了属于你的皇帝宝座,如今死了,也是福薄。” 庆王没接话,略坐片刻之后听说楚玄知来了,便起身告辞赶往大殿。 此时的大殿上几个臣子闹哄哄的。 “这分明就是中毒之兆,大殿上怎么会有毒呢,微臣建议仔细检查皇上的龙体是否有损。” “李大人言之有理,必须要查。” 几个大臣作势就要闯入。 庆王是掐着时间和楚玄知一块赶到的,两人一块来,几个大臣的情绪仍旧是高涨。 “上午两位王爷就彻查了大殿,到现在也没给个消息,是否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猫腻?”李大人质问。 庆王冷脸:“大殿上的确是被人投毒了,经过几个太医私底下查找,已经找到了一些线索,各位大臣稍安勿躁。” 此话一出立即引起了不小的哗然。 “是谁这么大胆竟敢在皇上的大殿投毒?” “为何要投毒?” “难道连皇上安息都不成?” 殿外的文武百官有些坐不住了,谁能想到跟着守灵还要倒霉中了毒? 第197章 皇位之争2 庆王指了指一侧棺椁中的皇贵妃。 “毒是从皇贵妃体内散发的,她自缢而亡之前就已经服了剧毒。” 这话却是没有几个相信的。 “皇贵妃投毒是为了对付玄王。”庆王欲言又止,无奈地看向了楚玄知。 于是众人的视线又看向了楚玄知,桑怜和楚玄知当初那点事闹得满城风雨,无人不知。 要说皇贵妃痛恨楚玄知,所以给自个儿投毒,就是算准了楚玄知按照习俗一定会来守灵。 这事儿倒也勉强能说得过去。 那些无辜被牵连的大臣们此时看向楚玄知的眼神就有些微妙了,平白无故地遭了殃。 “玄王,你可有什么要解释的?”几个大臣开始质问。 楚玄知慢悠悠地看向了庆王:“这些都是庆王的一面之词,本王对皇贵妃从未有过半分僭越之心,现在死无对证,庆王又何必往本王身上泼脏水。” “玄王,本王不是这个意思。”庆王着急解释。 “倒是皇上死的有些蹊跷,谁不知皇上临死之前和太后有过矛盾,宫中还有传言昭华大公主就是先帝逼死的,太后痛失了爱女,心有不甘做些什么也不是不可能。” 楚玄知的话提醒了在场众人。 先不提皇贵妃是怎么死的。 但陵州帝是中毒而亡,这是事实。 在后宫最希望陵州帝死亡的非太后莫属了。 “皇上临死之际,玄王还在通州城,根本不可能赶来,这些年玄王对皇上可是忠心耿耿,诸位有目共睹。”身后一个大臣站出来帮楚玄知开口撇清。 庆王闻言脸色当即就变得很难看,他质问楚玄知:“你这话不清不楚的是什么意思?” 刚才楚玄知说的那些话,就差没有把太后是主谋这个五个字说出来了。 “玄王,本王没有要针对你的意思……”庆王想解释,先把大殿有毒的事推给桑怜,两个人的共同敌人是陵州帝。 等对付完了陵州帝留下的心腹大臣之后,两个人再一较高下也不迟。 “庆王,本王也未曾污蔑任何人,只是提出疑惑罢了。”楚玄知蜷着拳轻轻咳嗽;“诸位太医皆可作证,皇上的确是中毒而亡,这背后下毒之人一定要尽快找出来,否则,如何让皇上安心瞑目?” “玄王的意思是皇上中毒而亡了?”陵州帝的心腹大臣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棺椁。 不知为何只觉得有一股寒气扑面而来。 几人面面相觑,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是好,还是有人清醒,赶紧说:“玄王言之有理,皇上的死因得彻查清楚,否则岂不是让其他诸国看了笑话。” 他们更想确定的是陵州帝现在的情况。 在无人阻挠的情况下,太医替陵州帝检查身子,许久之后便说:“皇上的确是中毒而亡。” 只是时间上有些奇怪。 太医的神色有些古怪,碍于在场许多人,犹豫再三还是没敢说出口。 “这……” 几个闹事的大臣们慌了神,有些话心知肚明却不敢再说,毕竟事已成定局。 楚玄知目光轻抬,落入人群。 立即有大臣站出来说:“先帝已逝,国不可一日无君,还请玄王依照遗诏尽快登基为帝。”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都惊呆了。 就连庆王也没想到会有大臣在这个节骨眼上提这句话,让他一点防备都没有。 楚玄知一只手靠在后腰处,抿唇不语,很快又将目光落在了对面的庆王身上。 两人相视一眼。 第198章 皇位之争3 “为何是玄王登基而不是庆王呢,论嫡长都是庆王,这个皇位应该是庆王来做最合适。” “对,自古以来继承者大多数是嫡长,玄王非嫡非长,若继承皇位,于理不合。” “这是先皇遗诏!” “庆王也有遗诏!” 双方的人相互争吵起来,谁也不让着谁,很快大殿之外就跟菜市场似的热闹起来。 大家似乎忘了追查先帝是怎么死的了。 “偏要在这个节骨眼上提及皇位之事吗?”庆王耐着性子长叹一口气:“玄王,你太心急了!” 楚玄知却沉声说:“边关的战事事不宜迟,多耽搁一天就会死伤无数,一日无君,军心便不稳。” “战场上的事不止你一个人懂,你若真的心系百姓大可直接带着兵去前线,而不是留在宫里斤斤计较,你早去一天,凭借你战神的威名,就能早一一天将敌寇打败。” 庆王觉得楚玄知不该贸然提及登基的事。 无论从哪个方面,楚玄知只适合做个臣子,而不是帝王。 楚玄知挑眉斜了眼庆王。 “玄王打算何时出征?”有大臣得了庆王的示意便问:“您是战功赫赫的战神王爷,若是由您出马,就像几个月之前先帝召见您入宫,您偏偏不入宫,私底下却又带着兵悄悄去了通州城……” 这位大臣话还没说完,就被楚玄知一个凌厉的给吓得后退两步,之后又硬着头皮上前:“诚如庆王所言,您就不该在此耽搁时间了,应该尽快回到战场上,为陵州保家卫国。” “这皇位本就该庆王继承,您又何必来争呢,庆王睿智无双,心存仁厚,若是庆王登基,百姓们一定可以衣食无忧。” “胡说八道,玄王在朝内朝外的威望也是不可小觑,若是玄王登基次啊是得了民心,更会振奋军心!” “没错,玄王能文能武,这些年要不是玄王四处征战,四周诸国岂能臣服陵州?” 几方再次争吵起来。 楚玄知看向了庆王,气势凛冽,他往前一步:“庆王的遗诏在何处,你若有遗诏,本王便将皇位拱手相让,一辈子心甘情愿俯首称臣。” 此话一出四周安静下来。 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了庆王身上。 遗诏的事庆王也只是道听途说,有人怀疑陵州帝的身世,所以冒出两封遗诏,继承人分别就是庆王和玄王。 庆王紧绷着脸,他若能拿出遗诏早就登基为帝了,哪还会等到现在。 “这么说玄王有遗诏?”庆王反问,实际上他的手心里全都是细腻的汗。 紧张又忐忑。 他和玄王多年兄弟,是知道楚玄知不是个毛躁之人,今日敢把此事掀开的,一定是有了十足的把握。 所以,庆王心里没底了。 楚玄知摇头:“父皇的确是给本王留下传位遗诏,只是暂未在手上,若是庆王有遗诏,本王拱让兄长。” 一句话问得庆王哑口无言。 “不好了,不好了,太后晕倒了。”李嬷嬷吓坏了,朝着庆王赶来,她的脸色惨白着:“王爷,你快去看看太后吧,太后的症状和几个守灵的小太监一模一样。” 庆王心里咯噔一沉,回头看了眼楚玄知,沉声说:“母后若是幕后凶手,又岂会中毒?玄王可不要被外人蒙骗你了,母后也是你的嫡母!” 说罢,庆王拂袖而去,根本就不给楚玄知解释的机会。 太后的确是中毒了,趴在床榻上呕血,脸色铁青,见着了庆王来险些说不出话来。 “王爷,太后这是怎么了?”庆王妃穿着件素色长裙在一旁侍奉,她茫然无措地看着庆王,敛去了眼中一闪而逝的慌乱。 第199章 决胜局1 庆王妃垂眸擦拭眼角,眼眶通红满是担忧,跪在地上一只手还搭在太后的膝上,哽咽:“都是儿媳不孝,竟不能在母后身边侍疾。” “这不能怪你。”庆王怜惜地将庆王妃扶起来:“地上凉,你还未出月子,别伤了身。” 庆王对这个结发之妻还是有感情的,生双子时,他目睹了庆王妃身下一片血,差点就止不住了。 那两个孩子险些就要了庆王妃的命。 所以庆王妃休养时,庆王吩咐了人不许将宫里宫外的糟心事说给庆王妃听。 今日庆王妃能来,庆王有些意外。 一旁的李嬷嬷却是看不过去了,低声说:“王妃现在哭得太早了,太后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平平安安,化险为夷的。” 庆王妃蹙眉,她被长辈教训,无可厚非,可一个嬷嬷几次三番找自己麻烦,这就惹她不痛快了。 “庆王妃与其有空在这里哭,倒不如去求求玄王妃出手救人,现在也只有玄王妃能救人了。” 李嬷嬷张嘴就来。 庆王妃的脸色倏然沉了下来,当初她生产时,李嬷嬷对玄王妃百般不信任,说什么女人生产不必矫情,忍一忍就生下来了。 若不是春蝉机灵,这会儿庆王妃有没有命在还不一定呢。 这会儿又让自己去求玄王妃。 庆王妃一忍再忍,转过头看向了庆王:“李嬷嬷的话言之有理,只要是为了母后着想,我就是磕破了脑袋也要把玄王妃请来。” 李嬷嬷一听脸色微变:“王妃,奴婢不是这个意思……” “够了。”庆王没好气地斜了眼李嬷嬷,眼神冰冷,吓得李嬷嬷立即垂眸不语。 庆王妃拿着帕子擦了擦眼角,担忧地说:“母后这么病着也不是个法子,得想想法子啊。” 庆王望着榻上昏睡不醒的太后,眉心紧皱,一时更不知该如何是好,偏此时外面传来了动静。 “王爷,八百里加急文书。” 庆王本能地皱着眉,安抚着让庆王妃留在这,庆王妃说:“王爷放心,妾身哪也不去。” 她当然要留下了,伺候了太后十几年,外人都说她是风光无限,身份尊贵的庆王妃。 可谁又能知道做庆王妃的压力。 单就是生不出嫡子,在无人时,太后都一副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的架势,立规矩训诫都是轻的。 庆王妃就跪在地上伸手帮着太后揉捏腿脚,一边捏腿一边说:“长久躺着的人若是不疏通经络,会血脉双塞,你们退出去吧,我闲来无事自个儿就成。” 李嬷嬷看了眼庆王妃一脸虔诚的样子,并未多想,这几日折腾,她的确也疲乏,正好趁此机会歇一歇。 “是。” 就很快内殿就剩下了昏迷不醒的太后和庆王妃,庆王妃抿了抿唇,不知在思索什么。 莫约两个时辰后 春蝉进了殿:“王妃您身子还未恢复痊愈,不能太劳累啊。” 庆王妃顺势而起,一只手扶着春蝉,另只手揉了揉膝盖,慢悠悠地走出去,李嬷嬷见状迎上来,脸色也比之前好许多;“王妃今日辛苦了,等太后醒来,奴婢一定会一五一十地说给太后听的。” “不过是儿媳本分,值不得一说,我这就去一趟玄王府,想想法子。” 闻言,李嬷嬷哪还敢说半句不是。 从皇宫出来庆王妃伸手便将头上的一枚簪子取下递给了春蝉,春蝉小心翼翼的取出几粒药丸,放在了杯子中,遇水而化,小心翼翼地递了上前服侍庆王妃服下。 马车摇晃,庆王妃的脸色仍旧是煞白,她长叹口气:“去玄王府。” “是。”春蝉掀开帘子对着马夫吩咐去玄王府。 又过了小半个时辰,马车停靠在玄王府门口,递上了名讳之后,管家进去通传,大约一炷香后管家才出来;“庆王妃,请吧。” 一路畅通无阻地进了玄王府,庆王妃唏嘘不已,谁能想到当初那个人人可欺的三王妃,摇身一变竟成了杀伐果断,得罪不起的玄王妃? “庆王妃,两位小公子在这边。”管家在一旁引路。 庆王妃似是想起了什么,脸色微变,轻声问:“玄王妃呢,我有些话想单独和玄王妃聊聊。” “您稍等。” 管家再次去通传。 不一会儿姜云絮抱着红色襁褓慢悠悠地走了过来,一边走一边说;“哥哥刚才睡着了,弟弟还醒着,许是知道母亲来探望,小家伙笑得合不拢嘴。” 眼看着姜云絮越走越近,庆王妃的脸色刹那间就变了,后退两步,揉了揉眉:“今日……今日来得太不凑巧了,我突然身子不适,又怕染了病给孩子,改日再来探望吧。” 庆王妃急匆匆地走了。 望着庆王妃的背影,红俏越发不解:“庆王妃好不容易来一趟玄王府,马上就要见着孩子了,为何突然就走了?” 姜云絮低着头看了眼怀中睁着大眼睛的孩子,粉嫩嫩地看着就讨喜,她将孩子递给了乳母。 “抱小公子回去,别吹了风。” “是。” 等乳母离开了,姜云絮才长叹口气:“这世上又有几个母亲不爱自个儿孩子的,她哪里是不想见。” 是不敢靠近罢了。 第200章 决胜局2 这话红俏一知半解。 “日后庆王妃来,先带她见一见孩子。”姜云絮吩咐,她就不信了,庆王妃会舍得对自己的孩子下手。 这时楚玄知也赶回来,神色匆匆,身后还跟着几个幕僚,是不是江寒在他耳边呢喃什么,楚玄知听得越发入神,偶尔还会脸色凝重地附和几句,见他抬头看见院中站着的人,脚步一滞。 “你们先去,本王随后就到。” 几人见状,识趣离开。 楚玄知走到了姜云絮身边,柔声问:“刚才庆王妃来为难你了?” 他回来时恰好看见了庆王妃离开的马车。 “一共也没说上两句话,哪来的为难,王爷多虑了。”姜云絮笑笑,她已经不是从前那个任人欺辱的人了。 庆王妃来找她,目的单不单纯,用孩子试一试就知道了。 “帝位之事应拖延不了多久了,前方打起来了。”楚玄知说。 听到这话姜云絮的心里也是一紧,朝着楚玄知点了点头。 再这么和庆王僵持不下,损的是陵州的根基,内耗太严重,对百姓也没有好处。 连续两天楚玄知都没有离开过院子,夜以继日地在商量着事,姜云絮每日让人准备好了饭菜,按照时间送去。 时不时也会打探宫里的消息。 “奴婢听说今日太后醒来了,说是许久没有见着姜家老夫人了,派人去接姜老夫人入宫,偏不巧,姜老夫人也病了,宫里派的人还僵持在姜家足足两个时辰。”红俏说。 姜云絮诧异:“太后醒了?” 她有些不相信。 “宫里的人是这么传的,但谁也没见着太后,而且这几日守灵的那几个大臣也越来越严重了。” 这一点倒是在姜云絮的意料之中。 眼看着时机差不多了,姜云絮便有了出手救人之意,于是掐准了时机,带着红俏在大街上好巧不巧就遇见了晕厥的于尚书。 于尚书手里还捏着奏折,正要入宫禀告,结果一口气没上来晕了过去,被侍卫抬着去了一间药房,大夫伸手一摸便笃定于尚书这是中毒的迹象,并表示医术不精,无法给于尚书诊断好。 可于尚书家中的侍卫却是着急了,连请了好几个大夫都是一样的结果,甚至有些人见着了是于尚书家中的人,早早就关了门,省得啰唆。 就在于尚书气息不稳,悬着一口气时,姜云絮故作无意的出现了,有人手一下子就认出来了。 “那不是玄王妃吗,听说玄王妃医术高明,说不定可以让于尚书起死回生。” 这么一说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都落在姜云絮身上。 “玄王妃,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您大发慈悲救救于尚书吧。” “就是啊,学医者不就是悬壶济世的么,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姜云絮没有理会周边的人的议论,她弯腰靠近了于尚书身边检查,的确是中了毒。 “红俏。” 红俏立即掏出了银针递给了姜云絮。 很快姜云絮拿起银针在于尚书的身上扎入几个穴位,紧接着又用匕首划破了于尚书的十根手指头,再将提前制好的解药塞入了于尚书的口中。 仅仅片刻之后于尚书便睁开了眼睛,气色也是肉眼可见的好了许多,众人被这一幕都给看傻眼了。 不一会儿于尚书竟撑着大半个身子站起来了。 第201章 决胜局3 于尚书弄清楚了来龙去脉,第一时间冲着姜云絮感激救命之恩。 姜云絮摆了摆手,应承几句便带着人转身离去。 此举却让姜云絮瞬间处于风口浪尖上,数十个守灵的大臣们得知消息后,毫不迟疑地让人将自己抬去玄王府。 此时的玄王府门前围着太多的人。 管家早就被提前告知了,心里有了数,不急不慌地说:“诸位,我家王妃不在府上,你们来了也没用。” “玄王妃……”一个身子较重年纪略大的大臣却是忍不住激动:“还不快派人通知玄王妃尽快回来。” “快,快去请人回来。” 几个大臣都着急了,他们无缘无故地遭了殃,身子被折腾得生不如死,刚才有一个情绪一激动还呕出大口血来,身子栽倒在一旁,吓得身边的夫人惨叫一声。 “快,快来人啊。”那夫人慌乱不已。 这一喊,连带着其他人心里也没底,在生死面前,什么地位和面子统统都不重要了。 府外的一幕被江寒落入眼底,他长长地叹息一声:“幸亏王爷娶了王妃,若是王妃嫁与旁人,或是男儿身,只怕咱们有得熬。” 这手段,谁能不服? 他们擅长战场上的谋略,在京城这些达官贵人面前根本就插不上话,一个个就跟茅坑里的石头似的,又臭又硬,根本就不听话。 王妃出马,直接打破了局势。 “王爷,王妃真乃神人。”江寒打心里佩服。 楚玄知斜了眼江寒,又看了眼殷风:“王妃呢?” “王妃听说庙里清净,给您祈福去了,要晚上才能回来,王妃吩咐了,不许放任何人进府。” 王妃还说,得死一个人,才能让这些人记忆深刻。 楚玄知抽了抽嘴角,他是明白了姜云絮的意思,逼着这些大臣尽快站队。 “王爷,既然王妃有此心,这些大臣迟早会向着您的,登基之日,指日可待。”江寒激动地说。 …… 皇宫慈宁宫 庆王得知那帮大臣都在玄王府门口求医,脸色略有些难看,他又看了眼还昏迷不醒的太后,指尖轻摩。 现在这个局势,对内对外,他都不占有任何优势。 “王爷,您要尽快想法子啊,千万不能让玄王得逞啊。”李嬷嬷着急了。 要是玄王做了皇帝,太后肯定会气死。 庆王一言不发,脸色格外的凝重。 “王爷,现在有好些大臣都在劝说玄王尽快登基,就连百姓也都在劝。”侍卫来报。 庆王紧闭着眼,过了许久,他才睁开了眼睛:“既是玄王要争这个帝位,本王让他便是!” “王爷!!” 众人惊呼。 庆王沉着脸:“事到如今你,内忧外患人人都在等着,本王拿什么和玄王争,即便强行登基,帝位不稳,还不是一样被拽下来。” 楚玄知已经有了那个心思争,而且楚玄知名声,权势,样样都有,论实力他的确比不上。 继续这样消耗着,庆王也未必占便宜。 庆王大手一挥,让所有人都闭嘴,并吩咐了侍卫去给楚玄知送个信儿。 一方罢手,玄王几乎是一家独大。 “这个蠢货!”姜宰相听说消息之后气得破口大骂,他还等着两人内斗起来,他稳坐渔翁之利。 现在可倒好,这蠢货自个儿放弃了。 “相爷,几个大臣都偏向玄王,都不肯上递奏折要立小太子为帝,反而说小太子身子弱,年纪小,担不起帝位。” 他的盟友中有几个重要的人倒戈了,姜宰相心一凉,但一想到姜云絮即将要做皇后,他的心就跟万箭穿心似的痛苦。 第202章 表白心意1 姜宰相怎么也没想到庆王真的会拱手相让,姜老夫人听说了消息之后也急忙赶回来。 “姜云絮那个小贱人要做皇后了?” 这个消息对于姜老夫人而言,无异于晴天霹雳,她手里拄着拐杖重重的敲击在地:“看看江家都被她祸害成什么样子了,她若是当了皇后,姜家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她实在是想不通,一个毁了容貌,粗鄙无状的女子怎么配做中宫皇后呢? “我还听说玄王对姜云絮十分看重,可有此事?” 在姜老夫人面前,姜宰相没办法继续隐瞒,如实点了点头:“确有此事。” 姜老夫人的脸色猛然又沉了沉。 “还有没有别的法子了?” 姜宰相沉默了,在姜老夫人的压力之下,他说:“儿子会提前安排好一切。” 比起姜家,更接受不了的还有楚宥齐,曾经的三王爷,如今的齐郡王,他揉了揉受伤未痊愈的腿,眼神阴毒,久久不语。 一旁的管家吓得大气都不敢喘,心里同样不安,毕竟曾经自己也得罪过姜云絮。 就怕追究起来,连累了自己。 “现在外面的都在传,玄王马上就要登基为帝了,玄王妃就是板上钉钉定的皇后。” 谁能想到一个弃妃,人人都可以折磨的姜云絮竟一眨眼就逆袭成了皇后,简直匪夷所思。 “住嘴!”楚宥齐猛呵:“从今日起谁也不准再提这个贱人的名讳,也就楚玄知愿意当个宝贝,蠢货!” 和楚宥齐一样心中气愤的大臣们太多了,楚玄知登基为帝势在必行,可一个彪悍之人,粗鄙至极,怎么配做皇后? 于是次日京城便流传着姜云絮德不配位的流言。 更甚至远在京城郊外的一座寺竟无故起了火,一尊大佛燃了整整一夜,火光冲天,像极了一只凤凰飞升,这次寺内起火还造成了十几个人员伤亡,所以被誉为不详的征兆。 “玄王妃邪门得很,这样的身份根本就不配做皇后,菩萨会责怪的。” “可不是么,陵州近几年多灾多难,也不知和玄王妃有关。” “玄王妃的八字太硬了,克父克母克夫,到现在连个孩子都没有,总是去抢旁人的孩子,早晚会遭报应的。” 经此一事,就连百姓们也纷纷在反对姜云絮做皇后。 文武百官更是反对得一个比一个厉害。 “王妃,这帮人怎么这样啊。”红俏气得险些红了眼,她家王妃是这个世上最好的人。 这帮人竟如此诋毁,太过分了。 姜云絮本人却是笑了笑:“嘴巴长在旁人身上,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吧。” 她根本就没有把这些流言蜚语放在心上。 更何况她压根就没有打算做皇后,等着楚玄知上位之后,她就会离开京城,带着凤娘和团哥儿一块离开,找个风水不错的地方居住下来。 她才不屑和一群女人争风吃醋,保不齐还会弄丢了自己的性命。 被囚一生,哪怕是做皇后她也不乐意。 红俏看着姜云絮根本就没有上火的样子,悄悄松了口气,心中依旧在懊恼,这帮人文武百官过河拆桥。 任凭外面吵吵嚷嚷的不像样子,也丝毫没有影响姜云絮在府上吃喝,偶尔带带两个孩子。 “王妃,庆王妃来了。” 姜云絮挑眉,倒是诧异第一个上门的竟是庆王妃。 “请进来吧。” 若不是两个孩子在她身边,她是绝对不会让庆王妃进府的,无论如何,两个孩子被母亲探望的权利,她不能剥夺。 不一会儿庆王妃便穿着素色长裙,披着件浅色披风赶来了,见着了姜云絮正在院子里坐着,手里还拿着个拨浪鼓摇晃,身边放着两个摇摇床,一旁站着几个乳母和丫鬟。 或许是看见了襁褓,庆王妃的脸色和悦了许多。 “庆王妃来了。”姜云絮微笑打了个招呼。 庆王妃看着对方脸上神色如常,似乎并没有被外面的流言蜚语所影响,不禁有些好奇了。 落座之后她问:“我刚才来时,听见外面有很多流言蜚语,不知玄王妃可曾听说?” 姜云絮浑不在意地点点头:“我知道,寺庙着火寓意不详,还说什么德不配位……” 庆王妃惊讶:“难道你一点儿也不在乎吗?” “旁人说得对,我为何要在乎呢?”姜云絮反问。 一句话噎得庆王妃好半天都不知该如何回应,看着姜云絮的眼神越来越古怪了,讪讪一笑,起身去探望两个孩子。 “左边的那个是弟弟,右边的是哥哥。”姜云絮提醒,她望着两个孩子白白嫩嫩的脸庞,嘴角翘起了一抹笑意:“哥哥很乖,弟弟略有些皮实。” 庆王妃看见两个孩子低着头忍不住亲了又亲,心里瞬间就崩溃了,这是她拼了全力才生下来的的孩子。 第203章 表白心意2 倏然,庆王妃回头看了眼姜云絮:“玄王登基在即,依照玄王对你的在乎,那个位置属于你的,谁也抢不走。” 庆王妃低着头看着两个孩子,鼓起勇气:“你能不能将两个孩子归还给我,孩子太小不能没有母亲。” 姜云絮挑眉并没有马上回答,而是慢悠悠地坐回自己的位置上,手里捧着一盏茶。 “都退下吧。” 她对着红俏使了个眼色,红俏立即让乳母将孩子抱回去,庆王妃的眼神紧跟着襁褓,最后狠狠心收回了视线。 四下无人,庆王妃的脸色多了几分清冷。 “玄王妃有什么条件?” 姜云絮不急不慌地说:“你若想来看望孩子,随时都可以来玄王府,我可以保证让你随时见孩子。” “这么说,玄王妃是不肯放过孩子了?”庆王妃紧紧地攥着拳,脸色也没好哪去。 她气愤不已,这世上为何还有人喜欢抢孩子? 有本事自己去生一个。 “倒也不是没的谈,两个孩子换两条人命。”姜云絮笑意吟吟地看着庆王妃,神色不躲不闪:“慈宁宫那位对你也未必是真心实意,有朝一日我若是真做了皇后,还要看她脸色过日子,想想就烦得很。” 庆王妃被姜云絮这话惊得说不出话来。 “还有一个么……就是你的丈夫。” 话落,庆王妃蹭得就站起来了:“你胡说八道什么,我怎么可能杀了自己的丈夫,玄王妃,请慎言!”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姜云絮反问:“比起两个孩子,小小年纪册封为王,离开京城去封地,府中上下就是你一个人说了算,亲生骨肉终究要比丈夫靠谱多了。” 庆王妃已经被姜云絮的话气的心口不停起伏,用一种看怪物的眼神盯着对方。 许久之后,庆王妃冷静下来。 “据我所知,庆王并没有得罪你,为何不能留他一命?” 姜云絮似笑非笑地盯着庆王妃:“几日前我见过一次庆王,也听庆王提过我母亲,绝色倾城初入京城惹来多少人倾心。” 她一字一句说得很慢,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对面的庆王妃。 听见故人之名,庆王妃的瞳孔猛然一缩,隐约闪过心虚,低着头眼尾看向了旁处,略有些结巴地问:“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他还能提出什么?” “我母亲凄惨几十年,庆王府也有一份责任。” 庆王妃哑口无言,忽然抬眸看了眼身边的姜云絮:“就是因为这个,所以你要杀了庆王?” “和此事有关者,皆是的人年。” 庆王妃猛的吸了口气,她知道已经没有继续谈下去的必要了,缓缓起身:“府上还有些事未曾处理,今日打搅了。” 待人离开之后,姜云絮的脸色猛地阴沉下来,那日在城门口和庆王闲聊之后,庆王将所有的事全都揽在自个儿身上,但对于庆王妃却是只字不提。 时隔多年,也不好打听。 今日她只是试探试探而已,庆王妃的反应全在她的意料之中。 “王妃,庆王妃会下手吗?” 姜云絮坚定地摇头:“她当然不会,庆王要是死了,她后半辈子还有什么依仗?” 而且庆王妃刚才即使隐藏得很好,还是被她给发觉了眼底深处的野心,对于皇后之位,庆王妃怎么可能不动心呢? 第204章 表白心意3 转眼又过了两日 京城内的风评忽然就换了个方向,一半以上的文武百官还是祈求楚玄知早早登基为帝,顺带还求着楚玄知尽快册封姜云絮皇后之位。 一大早红俏就将打听来的消息笑着告诉了姜云絮。 “大街上已经没有人敢公然诋毁王妃了,城内城外有不少粥棚,都是以王妃的名义修建的,还有人借着王妃的名义捐赠了三万两银票修建寺庙。” 红俏是听两个小丫鬟念叨,还有些不敢置信,经过打听之后才发现是真的。 姜云絮愣了愣。 随即很快就明白了,这肯定是楚玄知的手笔。 “王爷呢?” 红俏摇摇头。 于是姜云絮去了一趟隔壁院子,没见着楚玄知,倒是看见了匆匆忙忙一脸疲倦的殷风。 “王妃。”殷风拱手行礼。 “王爷不在府上?” “王爷昨夜并未回府,王妃是不是找王爷有什么急事儿?”殷风也是累及了,花了两个晚上的时间在京城的各大大臣家中奔波,一口气都不带停的。 姜云絮抿了抿唇,才说:“没什么要紧的事,你先忙吧。” 这个节骨眼上楚玄知一定很忙,她有些话想说,但还不想耽搁他,只吩咐了丫鬟若是王爷回来一定通知自己。 殷风却是不敢隐瞒姜云絮的任何消息,第一时间禀告了楚玄知。 “可说了什么事儿?”楚玄知拧着眉,隐隐有些担忧。 殷风道:“回王爷,王妃说没什么要紧的事儿。” 话虽这么说,可殷风看的出来王妃心事重重的样子,楚玄知犹豫了片刻,召来了殷磊,问起了这两日的情况。 殷磊倒也不隐瞒,将这几日姜云絮发生的事说了一遍,流言蜚语都不影响姜云絮吃喝,庆王妃来了也未曾动怒,一切看似都很正常。 楚玄知闻言还是不放心,等忙完手里的事,天黑之前回去了一趟,来不及洗漱直接去见她。 他看见姜云絮坐在椅子上,手里捧着本书,悠然自得的在看,一旁的小茶几上还放着瓜果小点心,她嘴里含着蜜饯,也不知是看到了什么动人之处,惊讶的睁大眼,许久之后才翻开一页。 “絮儿。”他低低的喊了声。 姜云絮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愕然抬头竟看见了楚玄知回来,赶紧起身去迎。 “王爷回来了,可曾用膳?” 楚玄知摆摆手:“吃过了,闲来无事来这里坐坐。” 他坐下,姜云絮给他倒了杯茶递上前,楚玄知伸手接过,指了指椅子:“坐下吧。” 她依言坐下。 红俏见状识趣的离开。 屋子里静悄悄的,楚玄知看向了姜云絮:“絮儿,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姜云絮犹豫了片刻还是把心里话说出来了:“我知道王爷这几日为了抚平流言蜚语,私下做了不少事,是我不识抬举,王爷大可不必,只要能够登基为帝,我的初心始终没变过。” 楚玄知听这话,心里咯噔一沉。 初心,是想要离开,有一个落脚的地方,没有算计没有追杀,只想陪着凤氏和团哥儿身边。 她的计划里没有他。 “絮儿,倘若……我不做这个皇帝,你会不会改变初心?” 楚玄知最担心的也是这个问题,他甚至考虑过扶持小太子登基,不想将姜云絮囚禁起来。 姜云絮愕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絮儿,从很久很久之前,我就将你纳入未来中,我本无心帝位,只要能护你周全,做皇帝又如何?” 楚玄知将手中的茶盏放下,生怕有些话再不说就要错过了,他长臂一伸拉住了姜云絮的手,宽大的手覆盖着小手:“絮儿,我若为玄王你就是唯一的玄王妃,我若为帝,你就是唯一的皇后,后宫再无旁人,许你一人。” 姜云絮惊呆了。 这……什么情况? “絮儿,做皇帝是被迫无奈之举,等这次战事结束,稳定朝纲之后,我可以放……” 姜云絮的指尖轻轻的放在了楚玄知的唇上:“胡说什么呢,多少人跟着你卖命,你吃尽了苦头才走到这一步,哪能说放弃就放弃。” 第205章 套路1 楚玄知一脸认真的看着姜云絮,小心翼翼地问:“那你呢?” 他们名义上虽是夫妻,但感情方面毫无进展,只能算是两个人互相信任,互相帮助。 她待他,就像是知己朋友。 “我……”姜云絮被盯得有些头皮发麻,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她从未想过能得到楚玄知这么重要的承诺。 “絮儿,我这个人没有不良嗜好,更不会欺瞒你,日后定不会负你。” 楚玄知心里头沉甸甸的,他身上也肩负着太多太多的担子,前方有无数个战士等着自己,后方还有无数个生死相随的知己,朋友,谋士,他们将身家性命都交给自己了。 他一旦放手,无论是谁坐上皇位,都未必会善待这些人。 “一个人留在深宫太孤单了……”楚玄知抿了抿唇,指尖轻轻挑起了姜云絮的手放在掌心:“再等两年,若是两年之内你还未曾适应宫中,又或者感到不开心了,我寻个法子让你安全无恙地离开。” 姜云絮看着对方一脸严肃的表情,语气却又是说不出的温柔,她纠结了片刻。 “我母亲的病耽搁不了,京城是个是非之地,我不想让她再回来京城。” 京城是折磨她的地方,让凤氏回来,这无异于是让凤氏推向火坑,让她日日饱受折磨。 凤氏离开自己,她又不放心。 “你若信得过我,此事交给我来办。”楚玄知承诺。 姜云絮怔怔地看着对方,犹豫了片刻后点点头,算是妥协了。 倏日 在京城紧张的局势下,文武百官的簇拥之下,玄王登基为帝,改国号陵颐。 陵州帝的棺椁被送去了皇陵,腾出来的大殿立即准备上了新帝登基大典,威武隆重,声势浩荡。 一大早楚玄知便穿着一身明黄龙袍,头戴冠冕,在所有人的跪拜之下朝着皇位一步步走上台阶,开始了祭天大典。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楚玄知目光所及之处,所有人都在行跪拜之礼,祭天大典上并没有姜云絮的影子。 她还留在了玄王府。 听着外面传来了敲钟的声音,还有放鞭炮庆贺,就连大街上也是喜气洋洋的一片。 “王妃……”红俏欲言又止。 今日这么好的日子,为何王妃不去参加呢? 姜云絮心中毫无波澜,自顾自地做着自己的事,她闻声抬眸看向了红俏:“何事?” 红俏摇摇头,不知该如何劝。 午时后,大殿上的祭天仪式正式结束了,一切尘埃落定,楚玄知登基为帝,并定下三日后御驾亲征。 傍晚 玄王府的大门敞开来,竟是楚玄知又回来了,穿着平日的衣裳,就好像一切都没发生似的,还会陪着她用膳。 姜云絮蹙眉:“皇上不应该在宫里吗,怎么还能随随便便跑出来?” “我既是陵颐之主,规矩就是我说了算。”楚玄知伸手盛了一碗汤递到了姜云絮身旁。 她语噎,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顿饭吃得如同嚼蜡,不知滋味。 填饱肚子后两人放下筷子,殷风站在门口轻轻咳嗽两声,楚玄知见状便起身,临走前还不忘回头:“今儿晚上辛苦些,把该收拾的东西收拾一下,明日迁都临沂。” 说完楚玄知起身离开。 姜云絮愣了愣,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转过头看向了红俏:“我刚才没听错吧,王爷,不……是皇上刚才说要迁都?” 红俏点点头:“主子没有听错,皇上刚才的确说要迁都去临沂,也是个山水不错的地方,离京城大约一日的路程。” 白日里,姜云絮的心波澜不惊,到了晚上她激动得久久不能平静,迁都临沂这四个字意味着什么,她最清楚不过了。 “主子,皇上对您的心思,奴婢看得很清楚,皇上他和京城那些贵公子们不一样。”红俏说。 她见过太多世家公子,表面上谦虚有礼,敦厚宽容,人模人样的,实际背后就是个人渣,禽兽不如。 但凡是有点儿身份的人,身边哪个不是妻妾成群,美婢无数,再美其名曰是为了家族昌盛,老祖宗的规矩不得已而为之。 实则就是自个儿贪图享受了。 也有极少一部分人恪守规矩,但身边至少也有四五个人侍奉着。 像楚玄知这样孑然一身,不经女色之人简直少之又少,更别提她家主子现在只是顶着一张清秀的脸庞,楚玄知连她的真实样貌都没见过,所以根本就不存在爱美色这一说。 这些年依照楚玄知的身份,什么样的女子没见过? 姜云絮单手撑着下颌,她知道自己得罪过太多的人,将来有一天要离开京城,带着凤娘和团哥儿外出时多少会有些不方便。 所以她给自己留了一个退路,一直未曾将自己的真实容颜展现出来,如今的面上顶多是清秀,看起来不那么恶心人了。 如今楚玄只能顶着巨大压力迁都临沂,也给了她巨大震撼。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她沉默良久之后才问:“皇上他一定顶着很大压力吧?” 自古以来迁都都不是个小事,耗时耗力还会顶着骂名,她却什么都帮不上忙。 第206章 套路2 迁都一事刚提出来,文武百官都炸了锅,没有一个人表示同意,京城是历代帝王攒下来的基业。 若是迁都,岂不是连祖宗家业都不要了? 楚玄知听着大殿上的人你一言我一语表达不满,他拧着眉头听着,整整坐了两个时辰。 文武百官跪了满了大殿。 殿外是一片漆黑。 已是半夜三更,宫内却是烛火通明。 楚玄知耐着性子听,面上并没有表露一丝一毫的不耐,直到人群中走出一人。 “皇上,微臣倒是觉得临沂是个好地方,山水如画,又是国号同音,临沂又是陵颐的中心位置,可以方便皇上了解国情,下达民意,至于京城么,留在这又不是毁了,如何就抛弃了祖宗基业这一说呢。” 说话的人正是江寒。 江寒一张嘴立即就成了众矢之的。 “江寒你少在这胡说八道,迁都哪是这么容易的,京城齐全,临沂有什么?” “就是,前方正在打仗多的是用人和用钱的地方,迁都可要花费不少。” 文武百官的话几乎快要将江寒给淹没了,不敢围攻上方的楚玄知,就只好将注意力转移挪到了江寒身上。 江寒眼皮跳了跳,抬头看向上方。 其实他也不同意迁都,太麻烦了,京城不是挺好的么,但楚玄知开的条件太诱惑人了。 导致江寒也只能违背初心,选择帮着楚玄知说冒昧良心的话。 “李大人这话就不对了,咱们泱泱大国迁都怎么了,还要被人指指点点么,我怎么觉着是李大人不愿离开京城,享受惯了荣华富贵呢,自古帝王迁都不是很正常的?” 江寒清了清嗓子继续往前一站,头顶着巨大的压力说:“微臣倒是会一些八卦占卜,皇上的命格和京城格格不入,恐会被方……轻则丢了性命,重则国破家亡。” 话音落地,大殿上瞬间就安静了。 所有人屏住呼吸不敢置信的看向江寒,有人大骂他蠢货,这种触霉头的话也敢说。 今日可是皇上登基的第一天! 果不其然,楚玄知的脸色变了。 “皇上,微臣也是为了皇上的安危着想啊,临沂才是皇上的吉祥地,必定可以让皇上一路披荆斩棘,屡战屡胜,壮大我陵颐啊。”江寒跪在地上冲着楚玄知磕头。 楚玄知的目光在大殿上横扫一圈,沉声问:“诸位还有什么话说?” “皇上三思……” “周大人你是不是想看皇上遇到危险,陵颐国破,百姓们流离失所?” 江寒怒怼说话之人,根本就不给他开口的机会。 周大人被怼的脸色发白,气得狠狠的瞪着江寒。 “皇上出征多年,战功显赫,多少次抵御外来入侵,为了陵颐立下多少汗马功劳,今日不过是要迁都罢了,咱们在临沂修建宫殿,又能去打仗,这不是在告诉诸国,咱们陵颐兵强马壮,国富民强,再加上皇上御驾亲征,更能鼓舞人心。” 江寒绞尽脑汁说着各种好处。 “皇上,微臣记得临沂恰好就有一座废弃的前朝宫殿,加以修葺,直接就可以搬过去住了。” 江寒凭借三寸不烂之舌,在朝堂上得罪遍了人。 有识趣的见迁都势在必行,也逐渐松了口,开始说起了迁都的好处。 于是大殿上开始了两拨人在争执。 殷风见状悄悄送来了一杯参茶递了上前,皇上吩咐过,迁都这事儿要想说服文武百官,需要耗费个两日功夫,这才一晚上,还有的熬呢。 楚玄知喝了一盏茶,继续听着双方互相说着自己的理由。 第207章 套路3 转眼又是中午 江寒还是活力满满,以一己之力拉拢了十来个大臣,他舔了舔快要冒烟儿的嘴唇,第一次发现这些文武百官这么难缠。 又到了晚上,一大群人已经没了昨儿的气势,又累又饿又渴,偏偏楚玄知一动不动地坐在那。 谁也不敢动。 “砰!”一位大臣没熬住晕了过去。 身边的人还没来得及反应,太医立即冲上前又是扎针又是喂水,紧紧地掐着人中,愣是将人给弄醒了。 众人见状都傻眼了。 怎么还有一群太医在一旁候着? 看那位大臣鼻尖下的人中痕迹,又青又紫还泛着血珠儿,可见刚才太医们下手可不轻啊。 “刘侯爷你扶着点儿张大人,没什么事儿咱们就继续探讨迁都的事儿。”楚玄知淡淡的说。 刘伯爷一愣,揉了揉耳朵生怕自己是听错了。 “侯爷?”江寒再次提醒喊了一声。 “侯……侯爷?” 他自个儿都不相信自己了,什么时候变成侯爷了? 不过皇上金口玉言,既开口了,那自己就是侯爷了,刘侯爷赶紧扶着刚才晕过去的张大人,脸上的笑容止都止不住。 “章国公怎么不说话了?”楚玄知斜了眼章大人。 被点了名的章大人咽了咽嗓子,脑子转得飞快,立即说:“皇上,微臣觉得江大人所言不是没有道理,为了您的安危和陵颐的未来着想,微臣赞同迁都。” “章大人你!”同僚怔怔地看着章国公反水了,气得胡子一翘一翘的。 章国公挺直了腰杆:“难不成咱们为了不迁都要看着皇上陷入危险?” “那也只是江大人的一面之词,不足以为信。” 章国公蔫了,看了眼江寒,他也不知江寒说的究竟是真是假,他抬头看向了龙椅上的男人。 楚玄知挑眉慢悠悠地说:“传钦天监!” 很快两位大人一瘸一拐地进来了,两人面面相觑,先是行了礼,跪在大殿上。 “给朕批个命!”楚玄知抬手将掌纹露出,亲自递到两人眼前,吓得两人后退。 其中一人思索再三赶紧说:“皇上的命格的确是和京城有所冲突,若是继续住在这种的地方,肯定会影响命脉,轻则重病不起,重则国破……国破人亡” 说完这话,他吓得朝着楚玄知磕头。 “皇上恕罪,微臣……微臣只是纵观天象所得出来的结果,并非有意冒犯皇上。” 楚玄知面上却是一点儿怒火都没有,目光再次环视一圈,嘴角勾起冷笑:“迁都一事可还有异议?” 诸位大臣的反对和昨儿比较简直差太多了,汪御史是出了名的耿直,一开口刘侯爷怼回去了:“自古迁都也是常有的事,汪御史是不是宁可守着老祖宗的规矩也不愿看陵颐国富民强?” “汪御史在京城舒适惯了,仗着御史之职,经常没黑没白地颠倒是非,污蔑忠良,这样的人根本不配为官。”江寒说。 汪御史气得脸色发白:“这件事宰相不会答应的。” 他可是姜宰相的人。 提及姜宰相,所有人都沉默了,显然是有人不愿意得罪姜宰相。 “今日早朝怎么不见姜宰相,这可是皇上登基后的第一个早朝,姜宰相就是再忙,也不该不来早朝,这不是没把皇上放在眼里么。”江寒却是不管不顾,扯着嗓子说。 楚玄知一脸凝重地说:“宰相为百官之首,一个人的确辛苦,即日起朕册立两相,姜爱卿为左相。” 他顿了顿,将目光停顿在江寒身上:“江寒为右相!” 话落,众人不淡定了。 一个小小的七品地方知府竟然一跃飞升成了当朝右相,和姜左相并列百官之首。 “微臣领旨谢恩!”江寒叩首。 除此之外,楚玄知还当众拨了京城两万兵权交给了江寒,又将军机大营和慎刑司,以及大理寺少卿的活儿全都给了江寒。 众人再次惊愕。 无论是哪一种,都是实打实的权,皇上这是摆明了要扶持江寒和姜左相打擂台。 第208章 迁都封后1 册封两相的消息很快就传开了,姜宰相也就是如今的姜左相脸色突然一冷。 “新官上任三把火,皇上一上来就扶持了一个江寒出来和本相平起平坐,日后……” 姜左相皱着眉,日后还不得将他给架空了? 姜老夫人的脸色异常凝重,手里攥着的佛珠一颗一颗地飞快转动,也昭示着她不安的情绪。 “事已至此,胳膊拧不过大腿,也没了其他法子了,只是皇上为何要迁都?” 京城待得好好的,为何要换个地方? 她可不相信钦天监的话,都是糊弄人的屁话。 姜左相犹豫了片刻,摇了摇头,一时半会还没有想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只能静观其变。 “他还有两日就要出征了,这仗也不是这么好打的,即便是在临沂,也还是儿子说了算的,母亲稍安勿躁。” 姜老夫人气不过:“我如何能够稍安,皇上的种种举动一看就不是个善茬,姜云絮那个小贱人你也是知道的,心里头恨透了姜家,又不是个心慈手软的,一旦得势,姜家不会有好果子吃的。” 一想到这,姜老夫人就夜不能寐,满脑子里都是当年怎么欺辱凤氏和羞辱姜云絮姐妹的画面。 早知今日,她当年说什么也要弄死姜云絮,以绝后患。 “好好的一门婚事,都是咱们太善良了,拖延至今。”姜老夫人长叹口气。 姜左相心里有气儿也没法子,只能安抚姜老夫人几句。 倏然管家急忙跑过来,神色慌乱,这让两人看了顿时脸色发紧,姜左相便问:“外面又是发生了什么事儿?” “回相爷,皇上刚才下令今日所有人都要准备妥当,明日迁都,还下旨册封了三姑奶奶为中宫皇后,明儿一同入主后宫。” “真册立为后了?”姜老夫人手上的珠子猛地拍在桌子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震得她手心微微麻,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不及反应便怒问:“一天的时间哪够收拾的,皇上可真的会折腾人。” 管家苦着脸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姜左相,见状姜左相便开口问:“还有何事?” “皇上还说收拾不完的,明日午时未曾参加临沂皇后册封典礼的,不惧原由,官降三等。” “胡闹!”姜左相冷着脸训斥,更是觉得脸色火辣辣,这一切就好像全都是在针对自己。 姜老夫人也被气得不轻。 和姜家一样很生气的还大有人在,数十个官员家中怨声载道,可当圣旨赐下时,都在吩咐人马不停蹄地开始收拾,生怕比别人慢了一步。 “在京城好好的,偏要去什么临沂,连宅子都还没机会安顿,这一大家子哪能说走就走?”有夫人一边收拾一边抱怨。 下午江寒便带着一摞厚厚的房屋地契,以及户型图出现,放出消息手里有现成的宅子,今日就可买卖,数量不多,先到先得。 一眨眼的功夫,十来个官员去找江寒。 江寒慢悠悠的喝着茶,瞄了眼等着人都凑得差不多了,才将图打开,让人一一放在了长长的桌子上铺开来。 “诸位,临沂的确是个好地方,这些宅子又宽敞又舒适,搬进去稍加修缮就可以居住了,诸位大人可要看好了,每一套宅子底下都是明码标价,童叟无欺,买定离手。” 江寒悠哉游哉地喝着茶,眼眸的笑意是遮也遮不住。 “江大人……江右相又是如何得来这么多的房屋地契?”有人问。 江寒眼皮都没抬,耐着性子解释:“当然是本相人脉广阔,找来了临沂的几个商家,好说歹说硬是给搜刮来的。” 这些房屋地契还新鲜热乎着呢,也是才到京城不久,楚玄知找他聊迁都一事之后,便提醒了他此事,江寒便派人去了临沂收购这些宅子,不够的钱,全靠楚玄知大力支持。 趁着楚玄知和文武百官谈判的那两天,江寒的手底下没日没夜的辛苦,终于凑够了足足五十多套宅子。 上面的价格都是江寒亲手标记的。 “这一套三进三出的宅子竟然要三万两,怎么不去抢劫?”一位大臣随手拿起一个看了眼,顿时脸色就变了。 “五进五出的便是七万两。”另外一个大臣也不淡定了:“这价钱在京城也能买到一间不错的宅子了。” 众人面面相觑,脸色都不太好看。 江寒将手上的茶盏轻轻地放在了桌子上,挑眉问:“那怎么能一样,临沂有山有水,又是龙脉所在,这五十个宅子都是绝佳的好位置,也省得你们去了之后没地方落脚……” 江寒一本正经地继续瞎编:“先到先得,错过了可就没有了,诸位大臣好好想一想吧。” 反正他不急,这五十套宅子早晚会销售出去的。 别看眼前这帮人夸大其词地说贵,个个膘肥体壮的,根本就不缺这点儿银子。 无奈之下有人挑了个中等的,花了银子总比丢了官强,事已至此也只能认了。 “诸位别怪我没提醒,这房价一天一个样,明儿可能就不是这个价了,本相那位朋友可是有脾气的,若不是看在本相的面子上,这宅子还要贵上一倍都不止呢。” 第209章 迁都封后2 江寒说完所有人都是一副敢怒不敢言的表情。 其中有一个官员老家就是临沂的,对临沂的价格再清楚不过了,这手上的宅子平日只需要一万多两便能买下,如今却要花费三万两,贵了足足三倍还要多。 可他不敢说,更不敢得罪江寒的那位朋友。 大家都心如明镜,这笔账不认也得认。 于是乎五十套的宅子半个时辰内就售空了,江寒手捧着一摞厚厚的欠条,上面都是诸位大人签字画押的字据。 “都是小本生意,还请诸位大臣一个时辰内拿银票来赎回字据。” 江寒脸上的笑止都止不住。 诸位大臣看了眼江寒,越看越刺眼,众人拂袖而去。 一路走来还有人骂骂咧咧。 “这不就是土匪么,明着抢,怪不得皇上信任他,一张嘴皮能把死的说成活的。” “晦气,怎么多了这么一位奸诈狡猾的右相,脸皮厚得很,这一下赚的银子够十八辈子挥霍了。” 几位官员越想越生气,就差破口大骂了,平白无故被人宰了不少银子,还不能找人说理。 这口窝囊气,实在憋屈得慌。 都是天子脚下的官员,他倒也不怕被赖账,很快就收到了足足两百多万两银票。 江寒清点出一小半上缴归还给了国库,另外又大手笔地捐赠了三十万两银子给国库,余下的楚玄知也没计较,便算作了江寒的私房钱。 夜色渐深 全京城几乎都是灯火通明,有人半夜就已经提前赶去了临沂,生怕晚了一步。 楚玄知更是想得周到,从京城到临沂这一路上安排了不少的护卫在巡逻,加以保障大家的出行。 这一夜姜云絮也失眠了。 天不亮就被人拉起来,换上了属于中宫皇后的凤冠霞帔,一身金灿灿的明黄色凤袍,裙边儿的一针一线都是用金线绣的,宫里的老嬷嬷帮着她上了精致的妆容。 老嬷嬷对着镜子轻轻叹气,心里叹道明明长得是一般模样,可却是个命好的,竟能做中宫皇后。 老嬷嬷一抬头忽然对上了姜云絮的眼神,略有几分凌厉,吓得她立即垂眸,再不敢有其他心思了。 整理好妆容后,在红俏的搀扶下她挪步走了出去,外面依稀已经听见了鞭炮声,热闹非凡。 宫里的马车早早就等候在门外了。 姜云絮一抬头便看见楚玄知穿着龙袍,站在门前等着她,姜云絮垂眸,心跳如雷,手心都渗出汗来,她哪经历过这么大的阵仗? “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众人行礼。 姜云絮抬手喊了一声起。 众人起身。 楚玄知伸手扶住了她,说了一句辛苦了,便将她牵上了马车,坐稳之后马车继续前行。 姜云絮伸手摸了摸脖子,一顶凤冠戴在头顶上脖子却有些受不住,上面几颗硕大的东珠就有些沉甸甸。 “今日赶路还有一段时间,先将凤冠摘下吧。”楚玄知便找来了梳头嬷嬷先将凤冠取下。 没了凤冠的束缚,姜云絮揉了揉脖子,长长地吐了口气:“舒服多了。” 楚玄知笑了笑,抬手便递了一杯茶,温柔的说:“今日的流程已经一减再减了,尽量不让你受苦,临沂那边的宫殿虽不如京城繁华,但地方也足够大,暂时收拾一间出来住着,日后慢慢再收拾。” 姜云絮默默听着,忽然问:“皇上迁都临沂,是不是因为那日我的话?” “倒也不是。”楚玄知否决了,不想让姜云絮心里有负担,于是解释说:“京城的实力错综复杂,换个地方,于我有利。” 这话姜云絮半信半疑,倒也没有戳破。 第210章 迁都封后3 这一路未曾停下,马车上早就准备好了吃喝用的,填饱了肚子和楚玄知浅聊一会儿。 “我会找个由头让赵国公府再搬回来,我根基不稳,又去前线,私底下肯定还有人不服气,前朝交给了江寒和赵国公,至于后宫……就拜托给你了。” 姜云絮拍了拍胸脯保证:“你放心,我能熬到那你战胜归来。” 楚玄知笑笑,从怀中掏出一枚令牌递给了姜云絮:“这个是可以号令京江寒,以及临沂所有的羽卫军的,若是我有个万一,我留下了一封空白的圣旨,你挑个合适的人继承皇位。” 听见这话,姜云絮板着脸说:“皇上必须要安然无恙地回来,不能有任何差错,否则,这陵颐我是不会管的。” 闻言,楚玄知眼眸都染上了笑意,点点头,像是在发誓:“我一定会安然无恙地回来。” 不知不觉就到了临沂。 城门打开,宫门口早已经跪满了人,楚玄知在众人的眼皮底下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姜云絮下了马车。 册封仪式虽有些仓促,但正符合姜云絮的心意,在内务部总管的提醒之下,她跪了又跪。 终于等到了天黑,所有礼仪全都完毕。 楚玄知安顿好了姜云絮,便被殷风喊走:“文武百官还等着皇上安抚呢。” 姜云絮看着偌大的殿,打扫得一尘不染,十来个宫女在一旁伺候着,姜云絮转了一圈,这凤仪宫可不比京城的那座小啊,有山有水,还有一座凉亭和花园,虽然现在有些光秃秃的。 能在这么短暂的时间内将宫殿收拾得这么干净,已是不易了。 “娘娘要不要沐浴?”红俏问。 姜云絮点了点头;“准备吧。” “是。” 沐浴更衣之后,她一身的疲惫都得到了舒缓,纵使有些疲倦也没睡,手里捧着一卷书,让所有人都去门口候着,不必打搅。 实际上她进入空间,制作了一堆瓶瓶罐罐,大都是解毒的,她又给手腕的伤口上了药,将对应的作用都贴在了罐子上。 十来个瓶子全都交给了殷磊:“将这些转交给殷风,叮嘱他,不准告诉皇上,若有需要时,再将其拿出来。” “是。” 这一夜姜云絮眼睛都没合上,她知道楚玄知临走前一定会来辞行的,这一等就是快要天蒙蒙亮了。 楚玄知匆匆来了一趟,叮嘱她一切都要以自个儿为中心,不必惧怕任何人,犯了天大的错,就去找江寒摆平。 “皇上也要平安回来,我……我在这等你。”姜云絮的眼眶不知何时竟红了起来。 楚玄知粗糙的指尖轻轻的划过了姜云絮的眼尾:“好好保重自己。” “好。” 目送了楚玄知离开的背影,她忽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有些不知滋味。 “娘娘不必担心,皇上可是陵颐战神,从未有过败绩,这次一定可以凯旋。”红俏劝:“您已经连续两天都没有合眼了,快歇一歇吧。” 姜云絮点头,她的确有些疲倦,日后楚玄知不在的这段日子,她要好好守着后宫。 这一觉她睡到了午时就被红俏喊醒,红俏在她耳边低声说:“娘娘,太后派人来传话,说是身子不适不宜挪动,就留在了京城,还让小郡王陪着。” 小郡王也就是之前的小太子。 第211章 离间计1 姜云絮一听顿时来了精神,因为迁都着急,只好限制了大臣们在规定的时间内回来。 但太后还在半昏迷状态,暂时就没有理会。 这楚玄知前脚刚走,后脚太后就带着小郡王留在旧都京城,图什么? 太后和陵州帝之间的恩怨纠葛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小郡王留在太后手上,存了是什么心思? “穆太妃来了么?” 穆太妃便是原来的穆妃,曾经的皇后,也是小郡王的亲祖母,她已经许久没有见过穆太妃了。 “回娘娘,穆太妃也留在了京城,并没有回来。” 姜云絮抿了抿唇,指尖轻轻地敲打在桌子上发出咯噔咯噔的声音,犹豫再三便下令让人将京城所有的太医全部都调回临沂,并下旨去接穆太妃回来。 回想起穆太妃的高高在上,和数次过河拆桥的行为,她勾唇冷笑:“去告诉穆太妃,若是不肯回来,就送她去给先帝守陵。” “是。” 紧接着这两日就是修葺宫殿和打扫,成千上万人开始收拾,从小到大,仔仔细细。 打扫殿内外,移栽花草果木,院子里搭建,众人都是忙忙碌碌,不敢有丝毫的停歇。 与此同时姜云絮的旨意也传到了京城,穆太妃正在慈宁宫陪着太后,自从楚玄知登基,太后的脸上就没有笑模样,成日紧绷着个脸,一言不发,一旦弄出个动静,惹得太后不悦,轻则掌嘴重则杖毙。 “哐当。”李嬷嬷手捧着茶水,却一不小心脚崴了一下,大半个身子扑在了桌子上,将一只茶盏扑倒在地。 弄出了声音,吓得李嬷嬷腿一软就跪在地上:“奴婢……奴婢该死,求太后恕罪。” 李嬷嬷抬手便狠狠抽了自己几巴掌,啪啪作响,不一会儿脸上就多了好几道巴掌印。 太后侧目看了过来,眸光不悦,瞧见李嬷嬷脸上的红肿后便揉了揉眉心,低声道:“聒噪!” 李嬷嬷闻言更是吓得住了手。 一旁的穆太妃见状抿了抿唇,斜了眼李嬷嬷,并没有打算求情,她低着头就像是一旁伺候的似的。 这时门口传来了小公公的声音:“穆太妃,临沂那边来了懿旨。” 穆太妃恍惚了一下,懿旨? “哼,好大的架子!”太后一听更是炸了毛,便问:“让他进来回话,哀家倒是要瞧瞧这贱人能说什么?” 李嬷嬷顾不得脸上的疼,赶紧起身将门口传旨的人请进来,一脚将人踹在地上。 “奴才给太后请安。” 太后没了耐心直接问:“是什么旨意?” 小太监看向了穆太妃,赶紧说:“皇后娘娘有旨让穆太妃尽快迁回临沂,还下令让京城所有的太医全都去临沂,不准逗留京城。” 穆太妃闻言弯了弯唇,眼中是毫不遮掩的鄙夷;“这才当了几天主子,就忘了自个儿的分寸了,不知死活。” 她并没有将姜云絮的旨意放在心上。 小太监末了又添了一句:“皇后娘娘还说若是穆太妃不回临沂,就送您去给先帝守陵。” 话落,穆太妃的脸色瞬间就变了,眸光阴沉:“这是姜云絮亲口说的?” “是,是皇后娘娘亲口说的。”小太监如实回答,紧接着穆太妃便是狠狠的朝着小太监踢了一脚,只觉得他一声又一声的皇后娘娘叫着格外的刺耳。 这曾经也是属于自己的尊称。 要不是姜云絮在背后算计自己,她也不会沦落至今。 “混账东西,皇后又如何,不过是个晚辈,哪轮得着她在这猖狂,一朝得势便忘了自个儿的身份了!”穆太妃气得狠了,竟当众辱骂起来。 太后不仅没有不高兴,反而笑着安慰她几句:“她一直都是小人得志的样子,你又何必同她生气?” 穆太妃气得浑身发抖,一股脑的要将所有的怒火全都发泄在小太监身上,一拳又一拳,长长的指甲直接抓烂了小太监的脸,只听小太监一声惨叫,随后不停地求饶。 许是打得累了,穆太妃便指着小太监说:“滚回去告诉姜云絮,切莫猖狂得意,算个什么东西,还真拿自己当盘子菜呀,也不瞧瞧又有几个人是瞧得上她的。” 小太监捂着脸连滚带爬地离开了。 “好了,同一个阉人计较什么。”太后被吵得耳根子疼,揉了揉眉心,指了指一旁的椅子让穆太妃坐下。 穆太妃心里有气儿根本就冷静不下来,她看向太后:“姜云絮那个小贱人诡计多端,不是个好招惹的,也不会轻易善罢甘休的。” “你怕了?”太后挑眉,漫不经心地看着穆太妃。 穆太妃摇头:“我如今已经是这般模样,又何必惧她,只是看不惯她猖狂罢了,白白让楚玄知捡了个大便宜。” 提及楚玄知登基,太后何尝不生气呢,她已经气得两天没见庆王了,竟趁着她昏迷期间,将到手的皇位拱手相让。 她怒其不争。 第212章 离间计2 穆太妃这时也没了顾忌,便问:“太医诊断太后体内压根就没有大殿染的毒,和守灵小太监身上的毒压根就不是同一种,偏偏太后昏迷了两日,被楚玄知钻了空子。” 提及此事,太后蹙眉。 “若非太后昏迷不醒,楚玄知哪能这么轻易登基。”穆太妃的语气中隐约还有几分埋怨。 早不晕晚不晕,偏偏在最关键的时候晕倒了。 太后心里也犯嘀咕呢,她极少接触大殿,又是长辈,不必跪拜,平日也只是露个脸罢了。 身子偶感不适,还未来得及反应便昏厥过去,这事儿本就蹊跷,更严重时还吐了血。 导致庆王担忧自己,一而再的妥协楚玄知。 “招徐太医进来。”太后扬声吩咐。 等了莫约半个时辰的功夫,才有人来传话:“徐太医一家子已经去了临沂,结果在半路上被袭击,徐太医乘坐的那辆马车已经不幸撞上巨石,徐太医也因此丧命。” 太后闻言脸色唰的一下就沉了,这还有什么想不明白的,徐太医是被人给收买了! “哀家一辈子算计,却没想到竟忽略了徐太医,几十年的情分……”太后从未怀疑过徐太医,一直都很信任。 结果却栽在了徐太医身上。 他倒是轻巧死了。 太后恨意十足,只恨不得要将徐家满门抄斩。 …… 姜云絮连续两日忙着整理宫殿,偌大的宫殿几乎没什么人住,陵州帝的一些妃子全都安置妥当,要么守陵,要么放出宫和儿女们一块生活,大部分还是送去了庵堂,有专门的人照顾。 红俏忽然凑近姜云絮耳边低声说了些什么。 “人呢?”姜云絮问。 “就在外面,不过脸上被抓得不成样子,血肉模糊的,奴婢担心您见了会吓着您你,所以奴婢让他留外面了。” 红俏见着小太监时都被吓了一跳,险些就认不出来了。 姜云絮抬起眼皮,她就知道穆太妃不会轻易回来的,这几人不在眼皮底下,她有些不放心。 犹豫片刻,姜云絮便打算亲自去一趟京城,将人给带回来。 “去召江寒进来。” 很快江寒便迎诏而来,规规矩矩地跪在了凤仪宫门口,姜云絮抬手让他起来,说明来意:“太后留在京城,本宫总觉得心里不踏实,江右相可否透个底儿,京城还剩余多少势力?” 江寒一点也不隐瞒,直接说:“论势力皇上留下的兵才三万,庆王手中却有八万左右,姜左相手中也是差不多的。” 姜云絮神色微微顿,照这么说她去京城就等于亲自去送死? 她立即打消了回京城的想法。 京城那两个人恨自己入骨,她才不想白白去送了性命。 但即便不回去,她也不想坐以待毙,于是她便问:“若是她们来了临沂,江右相又有几成把握临沂尽在掌握之中?” “微臣至少有七八成的把握。”江寒说。 他知道另外两个人的底,可那两位却不知道他的底,他们在明处,自己则是暗处,这就是一个好处。 姜云絮道了一句知道了便让江寒回去,临走前江寒便说:“皇后娘娘若是有法子平定京城,皇上在边关打仗或许就不用那么着急了。” 第213章 离间计3 这一夜姜云絮失眠了,揉着眉心,喝了一杯又一杯的茶,脑子里全都是计策。 她长长地叹了口气,只觉得肩上的担子沉甸甸的。 “太后和庆王,还有姜右相这三人就不能留在一个地方,迟早会出事儿。” 姜云絮自觉得人微言轻,虽是中宫皇后,但信服她的人太少了,还不足以立下威严。 半夜她忽然听见了孩子的哭声,姜云絮便坐直了身:“这么晚了孩子怎么哭了?” 红俏起身去看看,不一会儿又折返回来了:“无碍,许是梦魇了,乳母已经哄睡着了。” 姜云絮倒是动过念头用两个孩子威胁庆王,但若是庆王不在乎两个孩子,这一切都白搭。 这个时代,在男人心中权势才是排第一。 庆王妃…… 她倒是考虑过,此人未必靠谱,也被她给否决了。 “娘娘是在担心太后会和姜家一块联手吗?”红俏问。 姜云絮点点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他们两个抱团才能抵御侵入,似是想到了什么。 “庄子上的姜二老爷如何了?” “一直都是疯疯癫癫的状态,经常说胡话,已经不认识人了。”红俏说。 庄子上一直有人看着姜二老爷,不许他死了,留着一口气在。 “他们一时半会未必能达成合作,但有些事或许可以离间一下。”姜云絮对着红俏低声吩咐几句。 “是,奴婢这就派人去办。” 当年昭和大公主嫁入姜家时就已经怀上身孕了,那个孩子也不知是哪个幕僚的,在姜家也未曾收敛,姜老夫人经常明里暗里地出言讽刺。 陵州帝还在时,是姜家亲手将昭和大公主捆着送上马车的。 昭和大公主是太后唯一的女儿,惨死在自个儿眼前,血海深仇不共戴天,她就不信太后还能心中无芥蒂地和姜家握手言和。 昭和大公主私底下养幕僚的行为很快就被曝出来了,甚至还找到了几个曾经去过公主府的。 在曝光此事的几个时辰后,姜二老爷被一箭射穿,惨死在庄子上,动作利落不拖泥带水。 首先得到消息的就是姜老夫人,她一听说小儿子惨死了,险些一口气没上来晕了过去。 “好端端怎么突然就出事儿了?”她质问,眼泪从眼角滑落,嘴里大骂着若是追查到幕后之人,绝不姑息。 “来人手法利落,毫无防备,老夫人您节哀。” 姜老夫人的脑海里第一个闪现的人就是姜云絮,直觉就是她干的,她坐在椅子上,再次懊恼为何当初没有亲手将这贱人给杀了呢。 “老夫人,还有一件事。”下人支支吾吾的说:“也不知怎么,京城忽然开始流传当初昭和大公主嫁入姜家被教训立规矩,还有腹中子嗣根本就不是姜家的流言蜚语。” 姜老夫人蹙眉,当年昭和大公主嫁过来就没过几天的消停日子,糟心的事一件接一件,她也发现了院子里经常会出现年轻标致的小太监进进出出,经过打探之后才知道,这些人压根就不是太监,而是正常的男人。 这事儿的确是把姜老夫人恶心坏了,明里暗里的没少敲打昭和大公主。 一听说陵州帝要拿昭和大公主开刀,姜老夫人亲自带着人砸上门,给她灌下一碗软骨散,便将人蒙着脸送去了马车上。 之后听说昭和大公主惨死的消息,姜老夫人心里别提多快活了,碍于皇家颜面,她也只能帮着遮掩丑事。 “母亲,您入宫去给太后赔个不是。”姜左相赶回,和姜老夫人说明了事情的严重性。 姜老夫人蹙眉:“真是姜云絮那个小贱人干的?” “除了她没有旁人,摆明了就是要离间咱们和太后,如今姜家和太后合作,她拿咱们没法子。”姜宰相安抚:“母亲放心,太后是不会为难您的。” 闻言,姜老夫人咬咬牙:“成,我去一趟就是。” 殊不知宫里的太后得知了女儿的遭遇,顷刻间满脑子都是那日她捂着肚子喊疼的画面。 第214章 挑拨1 “太后,这肯定是皇后……姜云絮的离间计,您可千万不要上当受骗啊。” 李嬷嬷着急地拿出帕子递给了太后:“姜云絮这小贱人一向诡计多端,拿您没法子,就想出来这么一个阴损的法子,往您的伤口上戳。” 太后拿着帕子擦拭了眼角,她心里何尝不知这是个陷阱呢,但却又是事实。 “昭和嫁过去没享福,哀家一想到是姜氏那个老贱人将昭和捆绑送上马车,昭和拽着哀家的手求救……” 太后一想到这个画面心就在滴血似的,眼眶发红,紧紧攥着拳。 “太后喜怒,公主已逝,咱们来日方长,早晚有机会能报仇的。”李嬷嬷不停地劝着,生怕太后一时糊涂真去找姜家的麻烦。 此一时彼一时,如今太后处于弱势。 正聊着,小太监来传话:“太后,姜老夫人来求见。” 闻言李嬷嬷心里咯噔一沉,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节骨眼上往枪口上撞,这几日太后的心情本就不好,今日更甚。 “太后……” 太后脸色一沉:“传!” 不一会儿姜老夫人便穿着棕色朝服走了进来,规规矩矩地冲着上首的太后请安:“臣妇给太后请安,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太后恍若未闻,半眯着眸子斜靠在榻上,一只手揉了揉眉心,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 姜老夫人见许久不叫起,心里有些没谱,悄悄抬头便看见了太后快要睡着了似的。 实际上姜老夫人心如明镜,这是太后故意在敲打自己呢。 她咬着牙跪直了身子,一动不敢动,自从儿子做了宰相之后,在京城内谁见了她不是客客气气的捧着,求着她办事儿的人太多了。 已经不记得有多久没有下跪求人了。 这种感觉很不好。 但眼下时局摆在这,由不得姜老夫人选择了。 一个时辰后,李嬷嬷几次三番的想要开口去提醒太后,她稍稍有点动静,太后便睁开了眼,眼中的警告之色吓得李嬷嬷立即闭嘴。 又过了一个多时辰,姜老夫人的身子有些支撑不住了,略微摇晃,险些就栽倒在地。 跪坐在地弄出的动静才让太后慢悠悠的睁开眼,太后坐起身,李嬷嬷赶紧说:“太后,两个时辰前姜老夫人就来了,奴婢见您昨儿没睡好,好不容易才睡下,便擅自做主没有喊您。” 李嬷嬷直接将错都揽在自个儿的身上,也是给了太后一个台阶下。 太后蹙眉,意味深长的斜了眼李嬷嬷,又揉了揉眉心:“既来了,便赐座吧。” “是。” 李嬷嬷上前扶起了姜老夫人坐下,一面还赔着笑脸:“老夫人久等了。” “不碍事。”姜老夫人心里存着口气,面上却还要装作若无其事,一脸大度的模样,手揉了揉酸软的双膝,冲着太后关切道:“听闻太后娘娘身子不适,如今可好些了?” 太后并没有马上回答,而是手捧着茶慢悠悠的品茶,许久才掀开眼皮斜了眼姜老夫人:“好?哀家接连失去一儿一女,还有一个没见过面的外孙儿,如何能好的起来?” 这话噎的姜老夫人好半天没反应过来,她讪讪笑着。 “姜氏,那可是你的嫡亲孙儿,哀家怎么瞧着你一点儿也不伤心难过?” 太后不悦的将手上的茶盏落在了桌子上发出砰地一声,就连眸光也变的犀利不少。 吓得姜老夫人赶紧起身跪在地上:“太后,臣妇哪能不惦记孩子呢,臣妇今儿才痛失了小儿子,但臣妇不能哭丧着脸将晦气带入宫,碍了太后的眼那就是臣妇的罪过了。” 姜老夫人眼眶一红,十分委屈的说。 同样心里对太后也是很不满意,自个儿的女儿什么样还来祸害姜家? “姜驸马死了?”太后诧异,怒火消了三分,面上的表情也柔和了不少。 姜老夫人的目光一瞬不瞬的打量着太后,她也在怀疑是不是太后动手的,姜云絮若是想杀人,早就杀了,何必等到今日? 太后抿了抿唇,若有所思。 “太后,臣妇失去儿子儿媳还有没见面的孙儿,心如刀绞,这些天只要一闭上眼睛,就会被吓醒。” 姜老夫人开始哭诉,抹眼泪,好不凄惨的模样,若是旁人见了肯定会觉得她是一个可怜的老太太,心生同情。 但太后杀伐果断,早就是一副冷硬心肠,见了姜老夫人这样只会心里厌烦。 “够了。”太后冷声打断。 姜老夫人的哭声也戛然而止,拿出帕子擦拭眼泪,规规矩矩的跪在地上。 太后正要发作,李嬷嬷赶紧制止:“太后要三思啊,小不忍则乱大谋。” 在李嬷嬷的极力劝阻之下,太后摆了摆手:“罢了,哀家看在你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份上,今日便不跟你一般见识了,回去吧。” 第215章 羞辱2 姜老夫人如蒙大赦,跪在地上冲着太后磕头,再起身颤颤悠悠地往回走。 人走后,太后便抄起了桌子上的茶盏狠狠地砸在地上,心口上下不停起伏。 “这老贱人,若不是时局不对,哀家今日必定会扒了她的皮,竟敢作践哀家捧在手心的女儿。” 这口气太后憋在她心里许久了。 太后紧闭着眼:“现在没了陵州这个白眼狼了,就剩下一个楚玄知了,区区姜家,哀家还未曾放在眼里。” 这些年她争来争去,才走到今日这个地步,若要放弃,还不如要了她的命! 姜老夫人经过御花园时,不知怎么跌了一跤,脑袋不小心撞在地上,顿时鲜血直流,吓得一旁小太监赶紧伸手扶着她起来:“姜老夫人你可别死在了宫里,多晦气啊,太后若是知道了会生气的。” 闻言姜老夫人心中的怒火蹭蹭往上涨,一把挥开了身边的小太监。 “你个阉人胡说八道什么!”姜老夫人气不过又给了小太监一巴掌,却被小太监灵巧地躲开了,鄙夷的对着姜老夫人说:“一把年纪了,作践儿媳妇害死了大公主,姜老夫人也不怕午夜梦回大公主找你索命。” “你!”姜老夫人气得直哆嗦,顾不得脸上还流淌着血,气得大喊大叫,却被小太监抬手打了一巴掌在唇上:“闭嘴,别打搅了太后休养。” 姜老夫人一把年纪了哪受过这种委屈,当场气得哆嗦,手颤抖地指着小太监。 她堂堂一品诰命夫人竟被一个阉人给教训了,这简直就是莫大的羞辱。 太后摆明了故意要羞辱自己。 此时的姜老夫人在御花园内叫天天不应,无人帮衬,她来时也没想太多,只因儿子说了句太后不会为难自己,所以只带了两个丫鬟陪同,两个丫鬟留在了二道宫门口,她现在身边就只有这个小太监陪同。 姜老夫人大病一场,身子骨略差,今日又跪了足足两个时辰,根本就不是小太监的对手。 被人狠狠羞辱也是毫无反击之力。 姜老夫人气得险些就晕死过去,小太监一把掐住了她的人中,狠狠用力,嘴里还说着:“你可别弄脏了宫里。” 说着便一边推搡着姜老夫人离开,还不忘用手狠狠地掐了一把姜老夫人的胳膊。 连推带摔地将人给送出御花园便转身离开。 姜老夫人跌坐在地上眼睁睁地看着人走了,气得脑袋嗡嗡的,愣是连滚带爬的出了二道宫门,喊来了丫鬟。 “老夫人?”两个丫鬟都吓傻了,赶紧去扶。 而姜老夫人则是看见了姜家人之后,心一松,晕了过去。 不远处小太监打扮的姜云絮看见这一幕嘴角勾起弧度,她知道姜老夫人最痛恨的就是小太监了。 起因是姜老夫人年轻的时候得罪过内务总管,还挨了罚,这事儿过去了很多年,但始终是姜老夫人心里的一块疙瘩。 “主子,老夫人能相信是太后不肯原谅姜家么?”红俏也是一副小太监打扮。 她刚才躲在暗处给姜云絮守着风。 “太后也未必能够真的原谅姜家。”姜云絮笑,今夜她就要送太后一份大礼。 这头姜老夫人是被抬着回去的,姜左相看见这一幕当场就绿了脸色,沉声质问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姜老夫人听见儿子的声音,激动地醒来。 “太后……太后罚了我跪两个时辰,也未曾给我一个好脸色瞧,最后竟然还要一个阉人羞辱我。”说到激动的地方,姜老夫人激动得连连咳嗽,她一把拽住了姜左相:“太后知道是我将昭和那个荡妇送入宫的,太后根本就不会原谅姜家,儿啊,你害惨我了。” 第216章 羞辱3 姜老夫人的情绪越发激动,恨不得晕死过去,又指了指脑袋上的血窟窿:“今日在御花园内,我一个人被小太监羞辱,差点就丧命了。” 士可杀不可辱,还不如赐一杯毒酒呢。 姜左相闻言脸色越发阴沉,他又是愧疚的安抚,本是想和太后合作,一块抵御楚玄知。 现如今太后既然不稀罕,他也不必厚着一张脸皮主动送上门被人给羞辱。 “母亲,是儿子的错,儿子一定会给您讨个公道。”姜左相安抚好了姜老夫人之后,并且承诺一定会将那个小太监抓来。 姜老夫人的脸色这才缓和了。 安顿好了母亲,姜左相连也派人去打听今日羞辱姜老夫人的人是谁。 姜家好不容易消停了,慈宁宫却是闹腾起来了,太后今日也不知为何梦魇了,只要一闭上眼睛脑子里就是昭和大公主浑身血淋淋的样子,怀里还抱着个孩子。 在梦中,昭和大公主怨恨地看着太后,质问她为何不救自己。 太后被吓得睁开眼,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太后?”孙嬷嬷迎上前,弯腰低声问:“太后要不要请太医来瞧瞧。” 太后安静下来之后便冷笑:“宫里哪还有太医了?” 孙嬷嬷哑然。 “李嬷嬷呢?”太后环视一圈也没看见李嬷嬷的身影,孙嬷嬷支支吾吾:“今日是奴婢当值,李嬷嬷应是回去歇了。” 太后一眼就看穿了孙嬷嬷,冷着脸:“去把李嬷嬷喊来。” 拗不过太后,孙嬷嬷只好去找人,但很快就回来了,身后却空无一人,太后见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找,立即将李嬷嬷给哀家找到。” 太后回想起白天李嬷嬷三番两次地给姜老夫人求情,她心里就已经很不高兴了。 这大半夜的不在休息,却没了踪影,太后更是怒上加怒。 “太后……”忽然一个小宫女跑了进来,神色惶恐地跪在地上,这冷不丁的声音吓得太后一激灵,孙嬷嬷见状没好气地抬起脚狠狠的踹在了小宫女肩上:“小声回话,没个规矩。” 太后听着她们吵吵闹闹的,脑仁儿都疼,便质问:“又出什么事儿了?” “回太后……是张公公和小林子公公突然溺亡了。” 太后眉心紧皱,这两个人都是她贴身伺候过的小太监,怎么会突然溺亡了? “晚上还有谁入宫了?” 小宫女摇头,似是被吓怕了,惨白着脸只顾着摇头。 太后见状便有些不耐烦地派人去打听,果不其然听见了心里的一个答案,是姜左相入宫一趟,美其名是入宫找东西。 “岂有此理!”太后怒气冲冲,她已经很大度饶恕了姜老夫人了,不过是让人跪了两个时辰,晚上姜左相就带人入宫弄死她宫里的小太监。 这不是在明晃晃地打自己的脸么! 就在此时李嬷嬷匆匆赶来,一副还没睡好的样子,眼中透着焦急和担忧:“太后?” 太后看了眼李嬷嬷,眼神中忽然透着一股子杀气,她沉声说:“这么晚你不在屋子里睡觉,去了何处?” “奴婢……”李嬷嬷被吓得腿软,赶紧说:“奴婢晚上吃多了,去御花园走走消消食儿,刚才回来见主殿还亮着灯,所以来瞧瞧。” 太后冷哼一声。 “太后,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李嬷嬷心慌极了。 “哀家打算明日杀了姜老夫人。” “太后,不可啊,姜老夫人毕竟是朝廷命妇,您说杀就杀了,岂不是得罪了姜左相……” 李嬷嬷说着便看见了太后眼中的狠厉,惊觉自己说错了话。 第217章 下马威1 李嬷嬷被太后眼中的狠厉给吓得心里咯噔一沉,心中有一种不安萦绕不散。 “太后?” 太后满脸失望地看着对方:“你伺候了哀家数十年,万万没有想到竟是你背叛你了哀家。” “太后?”李嬷嬷被吓得心里咯噔一沉,挪动身子来地到了太后跟前,不停地磕头:“太后您可真是冤枉了奴婢,奴婢对您忠心耿耿,怎么可能会背叛您呢?” 太后一把挥开了李嬷嬷,仔细想想李嬷嬷没少给姜老夫人求情。 有些话她还稀里糊涂地相信了。 究竟有多少人在背后算计自己? 太后愤怒至极地站起身,一脚狠狠地踹在了李嬷嬷的心坎上:“事到如今还敢狡辩,哀家最痛恨的就是背叛之人,来人呐,将李嬷嬷拖出去,势必要问个清楚。” 李嬷嬷一听更是慌了,连求饶的来不及说就被堵上嘴拖拽出去。 外面很快就响起了板子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的刺耳。 慈宁宫所有宫女太监都屏住呼吸,生怕被殃及无辜。 这一夜,太后愤怒极了,更是将两个小公公的死算在了姜左相头上。 和太后同样生气的还有姜老夫人,当夜就病了,高烧不退,嘴里开始说胡话。 姜左相在一旁侍奉。 唯有一处宫殿内,姜云絮睡得香甜,次日清晨她伸了伸胳膊腿儿。 “主子,昨儿李嬷嬷被打个半死,一大早太后就召见了庆王妃入宫。” 庆王妃当然是希望去临沂的,两个儿子都在临沂,真要有个什么,也方便。 可这话庆王妃不敢提,面上始终都是一副听长辈的姿态,只敢拐着弯地劝:“如今的皇宫已经冷冷清清没什么人,母后一日两日的不去,日后楚玄知回来了,肯定会用下作的手段逼着母后去,如今母后不在临沂后宫,整个后宫就是姜云絮一个人说了算,他日地位稳固……” 太后闻言脸色倏然沉了沉。 “您是长辈,姜云絮还敢拿您如何?”庆王妃说:“您若是众目睽睽之下走进临沂那边,万一哪天出了事,姜云絮有嘴也说不清。” 这些事太后心里何尝不知道呢,只是离开住了几十年的地方,心里有太多不舍。 “做了两次太后,却没有一次是因为哀家之子。”太后冷笑。 这话庆王妃不敢轻易地接,只默默听着,太后倒也不隐瞒庆王妃,便将昨儿发生的事说了。 庆王妃惊讶:“李嬷嬷是姜左相的人?” 平日里李嬷嬷仗着是太后身边伺候的,一而再的嚣张跋扈,想当初她生产时,就是李嬷嬷几次三番的阻挠不许姜云絮问诊,险些就造成一尸三命。 想到这庆王妃捏紧了拳,语气中也多了几分气愤:“母后打算怎么处理李嬷嬷?” 太后掀了眼皮子,眼中露出了一抹残忍狠厉的笑容,看的庆王妃背脊一凉。 她知道,李嬷嬷这是活不成了。 “罢了,既是有了台阶下,哀家也不能白白便宜了姜云絮,收拾收拾,准备去临沂吧。” 太后决定了,要和姜云絮斗一斗,活了大半辈子了,还能被一个小丫头片子几次三番给吓唬住了? 首先在身份上太后就不吃亏。 “孙嬷嬷,去通知穆太妃,让她也跟着收拾收拾。” 孙嬷嬷亲自去报信儿,穆太妃闻言险些连后槽牙都快咬碎了。 人家来请时太后不许她回去,她冒着风险留在了太后身边,就指着对方能护着自己一些。 如今又主动要回临沂,这是压根就没有打算顾忌自己的面子。 穆太妃的脸色青白变幻着,深吸口气才调整好了情绪,让人开始收拾。 …… “主子,咱们该回去了。”红俏说。 姜云絮笑着点头,这一趟出来效果不错,和红俏一块掩藏了身份悄悄回了临沂。 折腾两天,姜云絮顾不上浑身酸涩,第一时间让人取来了临沂皇宫的户型图。 她自个儿暂住在凤仪宫,前头的议政殿是楚玄知的,东西六宫地方也够宽敞,剩下最显眼的就是璋南宫了。 “将璋南宫重新修葺一下,摆上琬贵妃的牌位进去。” 红俏惊讶:“若是太后也挑了璋南宫怎么办?” “临沂后宫,本宫说了算,由不得她来挑,再打听打听琬贵妃的喜好,多放置一些物件儿摆上去。” “是。” 这时宫女过来传话:“皇后娘娘,赵国公夫人回来了,就在宫门外。” 姜云絮一听情绪有些激动,亲自去外面迎接,赵国公夫人大老远见着姜云絮便叩拜。 “臣妇拜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姜云絮伸手扶起了赵国公夫人,目光往后看了看,果然看见了一顶轿子。 “皇后娘娘只管放宽心,夫人一切都好。”赵国公夫人低声说。 “这一路,夫人辛苦了。” 赵国公夫人摇头:“也帮不上什么忙,如今大局已定,臣妇替皇上开心。” 熬了多年,终于熬出头了。 第218章 下马威2 姜云絮早早就给赵国公府重新安置了宅子,位置又大,面积也不小。 她将凤娘和团哥儿接回了宫中,大部分时间是将团哥儿交给了赵国公夫人照顾。 她还没有教养孩子文采和武术的经验,赵国公夫人身边就有现成的师父。 隔三岔五赵国公夫人就会带着团哥儿来见她。 至于凤娘,精神状态好了许多,脸颊也丰腴了许多,脸色是正常的红润,凤娘生了一张绝色倾城的容颜,尤其是笑起来,更是风华绝代。 也难怪当年凤娘入京时多少人拜倒在石榴裙下。 凤娘本无罪,奈何怀璧其罪,这些年受了太多太多的苦楚了。 “娇娇?” 凤娘惊喜地拉着姜云絮上下打量:“娇娇没受伤。” “娘,我没受伤,好得很,日后你就住在凤仪宫后面的偏殿,再也没人会欺负你。” 凤娘紧拉着她的手不松:“不和娇娇分开,娘能照顾娇娇。” “好。” 这一刻姜云絮觉得自己非常的幸福。 将凤娘安顿好,偏殿是一座包含在凤仪宫内独立的小院子,地方虽不太大,但里面一应齐全,知道凤娘喜欢花花草草,她便让人在小院子中央挖了一个小小的花园。 廊下摆放着不少盛放的花朵,院子里还有秋千,还单独设立了一个小厨房。 总共有四个人伺候着,全都是她精挑细选的,信得过的人。 “若没有本宫的允许,不准带夫人去前厅,更不准刺激夫人,尤其不可以离开凤仪宫,知道吗?” 姜云絮一脸严肃地吩咐,四人规规矩矩的应了,紧接着她又安排了几个会武功的小太监在院子里护着。 “娇娇,娘哪也不去。”凤娘的一双眼睛柔柔地盯着姜云絮看。 她脸上挂着笑容。 凤娘性子安静,不吵也不闹,在封地时也是整日不出门,留在院子里写写画画,养着花儿,大部分的时间就是睡。 “主子,太后那边派了人来传话。”红俏压低了声音说。 姜云絮立即对着凤娘笑着说:“娘,你赶路很辛苦,早早歇一歇,想见女儿的时候吩咐宫女来就行。” “好,娘去睡觉。”凤氏乖乖进了院子。 从她单薄的背影看,姜云絮心头涌上心疼,她努力将异样的情绪压下。 看不着凤氏时,心里的怨恨还没那么大,如今见着了,姜云絮只恨自己手下留情了。 昨日就该将姜老夫人给摔断腿才好。 “娘娘您消消气,咱们来日方长,早晚会有机会给夫人报仇的。” 姜云絮点了点头,情绪平静了一些,她慢悠悠的回了主殿,便看见了孙嬷嬷趾高气扬地站在殿内。 “皇后娘娘,奴婢是奉了太后的命令过来问一嘴,太后该搬进去哪一座宫殿,可曾打扫?” 不等姜云絮开口,红俏一脚踹在了孙嬷嬷的膝盖上:“放肆,见了皇后娘娘还敢不行礼?” “嗷!”孙嬷嬷两腿一软重重地砸在了地面上,巨疼让她抑制不住惨叫起来。 孙嬷嬷脸色发青,硬着头皮请安。 “奴婢给皇后娘娘请安。” 姜云絮这才慵懒地抬起眼皮子斜了眼孙嬷嬷:“东西六宫,本宫觉得西侧流云宫不错,地方够大,也适合太后。” “可流云宫太偏僻了,太后她老人家住那么偏僻的地方不方便。” “建章宫也可。” “建章宫太小了,不符合太后的身份。” 姜云絮没了耐心:“那你说太后应该去哪?” 孙嬷嬷立即说:“太后身份尊贵,又是皇上的嫡母,理应住在璋南宫才对。” 第219章 下马威3 姜云絮斜了眼孙嬷嬷,似笑非笑:“璋南宫现在供奉着琬贵妃的牌位,就在主殿,若是太后不介意去偏殿,今日就可以搬进去。” 要知道太后最讨厌的就是琬贵妃,要她和一个牌位住在同一个屋檐下,等同于狠狠地羞辱太后。 “这……”孙嬷嬷哪里想得到新皇后这般不给面子,竟将昭示着太后身份的寝宫摆上了牌位。 这要是让太后知道了,还不得气个半死? 孙嬷嬷哪敢犟嘴,只好借着回话的名义退下了,这一路上她都在发愁该怎么和太后开口。 此时的御花园凉亭中,太后正悠然自得的手里攥着一把鱼食儿,一点点的逗弄。 “这么短的时间将临沂的旧宫收拾成这样,也是不易了。” 太后看着御花园不比京城的那个小,种植的花草树木也是眼花了缭乱。 纵使嘴上不想承认,心里也认可了楚玄知的能力。 “是太后高估了皇上,说不定皇上是早就看好了这块地,只是挑选了个合适的机会说出来罢了。”庆王妃的语气有些酸溜溜的。 太后也不想承认楚玄知有多优秀,一听这话,立即赞同地点了点头,厉声说:“这孽障觊觎皇位,屡次算计人,早晚会得报应。” 这话无人敢接。 恰好孙嬷嬷也赶来了,太后见她走路姿势有些怪异,一瘸一拐的,便问:“皇后对你动刑了?” 孙嬷嬷立即摇头否认了:“回太后,是奴婢不小心自个儿绊了一跤。” 太后闻言便收回了眼神,伸出手将手里的鱼食儿全都撒下,看着鱼儿们跃出水面争着吃食饵,懒懒地问:“派人将东西搬进去吧,哀家再去逛一逛院子。” 说着身后的人便开始动手抬东西。 孙嬷嬷赶紧说:“太后,皇后娘娘让您选择流云宫,或者是建章宫。” “这叫什么话?”太后停下脚步,皱着眉头问:“璋南宫呢?” “是啊,璋南宫才是太后应居住的地方,怎么去了那两个偏僻的地方,会不会是听错了?”庆王妃追问。 她们来之前就已经看过地形图了,也了解过,璋南宫才是三大宫殿之一。 太后也理应住在璋南宫。 孙嬷嬷支支吾吾地瞄向了别处,太后见状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说,到底怎么回事?” “太后。”孙嬷嬷跪在地上:“皇后已经将璋南宫给占上了,主殿摆上了琬贵妃的牌位,她说您若是执意要去璋南宫,可以住偏殿。” 话落,就连庆王妃都倒抽一口凉气,不可思议地看着孙嬷嬷。 “皇后真的这么说?” “奴婢不敢说假话,刚才奴婢还特意去过一趟璋南宫,里面的确摆上了香案和烛火。” 孙嬷嬷就是在璋南宫附近摔了一跤。 “岂有此理!”太后瞬间暴怒,险些就要被气晕过去,一把踢开了碍眼的孙嬷嬷,抬脚就往凤仪宫的方向去了。 身后的庆王妃犹豫再三到底是没有跟上前。 旁人敢得罪姜云絮,她不敢,两个儿子还在对方手上,她哪敢和姜云絮叫板。 太后却没有太多的顾忌,一路上怒火冲冲,在凤仪宫门口时就被拦下。 “皇后娘娘刚歇了,太后稍等。” 太后还以为自己听错了,颤颤巍巍地指着门口的护卫:“疯了不成,哀家是太后,是长辈,皇后还敢不见哀家?” 任凭太后在外如何辱骂,护卫就当做没听见似的,气得太后就要硬闯。 她知道今日若是不制服了姜云絮,日后她在后宫就会一点地位都没有。 今日这个下马威,她不服! 第220章 杠上1 姜云絮站在廊下眺望不远处,偶尔还能听见太后在宫门口叫骂的声音。 她心里别提多爽快了。 “娘娘,太后险些要气晕过去了,真的没事吗?”红俏有些担忧。 “呵!”姜云絮笑出声,闲来无事拿着一把剪刀开始修剪花枝,嘴角翘起了一抹弧度:“旁人顾忌名声,可本宫却不会,本宫曾是王妃时名声就不好,还能指望做了皇后,一下子就变得端庄贤淑,又善良大度了?” 她不是这个时代的女性,也不会被道德绑架。 对付太后这样心狠手辣的人,顾及面子反而会被吃得死死的。 舍下脸皮后,太后拿她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红俏掩嘴笑了笑,紧接着又竖起了大拇指:“皇后娘娘手段高明。” 足足晾了太后半个时辰,姜云絮也终于将眼前一盆花修剪好了,她才转过身往回走:“放进来吧。” 这语气就好像是在施舍似的。 宫门口的太后的怒火已经达到了顶峰,她扶着孙嬷嬷的手就站在了门前,沉着脸不悦。 身边伺候的谁也不敢轻易动弹,生怕触了逆鳞。 红俏故作一脸着急地赶来:“太后,皇后娘娘刚刚睡醒,您可以进去了。” 话音刚落,孙嬷嬷抬手便给了红俏一巴掌,劈头盖脸地训斥:“放肆,见了太后娘娘还不快下跪,竟如此怠慢,谁给你的胆子?” 这一巴掌打得可不轻,红俏白皙的小脸上立即就浮现了鲜明的巴掌印。 孙嬷嬷面露得意,一个时辰前她去见皇后,红俏踹她的那一脚可不轻,到现在还疼着呢。 如今也算是还回来了。 红俏摸了摸脸颊,面上仍旧是平静,赶紧冲着太后行礼:“奴婢给太后请安,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太后见她这副模样,脸上立即浮现了一层轻蔑,低声斥了一句没规矩。 紧接着孙嬷嬷高喊了一声:“太后驾到!” 她搀扶着太后走进了凤仪宫,一步步走上台阶,路过的宫女太监纷纷跪在地上行礼。 姜云絮看见太后怒气冲冲地走了过来,她慢慢从座位上站起来,正要起身去迎,却看见了红俏脸上的巴掌印,她心中顿时涌现怒火,直接又重新坐了回去。 “姜云絮,你是糊涂了不成,见了哀家还不快下来行礼?” 太后见了凤位上纹丝不动的人,怒火更甚,因为姜云絮穿着完好,根本就不像是刚刚睡醒的样子。 “皇后,您这般也太不将老祖宗的规矩放在眼里了,太后可是长辈,就是皇上来了也要行礼。”孙嬷嬷趾高气扬地说,紧依在太后身边,就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似的。 姜云絮直接忽视孙嬷嬷的叫嚣,转而问红俏:“脸上的巴掌是谁打的?” “回皇后娘娘话,是孙嬷嬷!”红俏毫不犹豫地伸手指着孙嬷嬷。 孙嬷嬷理直气壮:“红俏见了太后不知行礼,如此不懂规矩的宫女,奴婢还打不得?” 姜云絮冷笑。 “你笑什么,难不成为了一个区区宫女还要打哀家的脸面?” 太后不悦,站在大殿之上和姜云絮对峙,两个人一个气势汹汹,一个冷若冰霜。 而姜云絮也终于回看了太后,她站起身,沉声说:“凤仪宫是本宫的地盘,本宫身边的人不懂规矩,自然有本宫教导,哪轮得着你一个小小嬷嬷动手动脚?” 说着姜云絮递给了红俏一个眼神。 红俏立即起身一把揪住了孙嬷嬷的衣领子,吓得孙嬷嬷还没有反应过来,牟足了劲还回去一巴掌。 她是练武之人,这一巴掌直接将孙嬷嬷的牙给打掉两颗,混着血想吐出来,却被红俏掐住了脖子:“殿里才换的新地毯,别弄脏了。” 孙嬷嬷被迫无奈硬生生将两颗牙给吞了下去。 “你……”太后被这一幕给气得脸色发青:“混账东西,谁给你的胆子教训孙嬷嬷?” 红俏垂眸站在一旁。 孙嬷嬷捂着脸哀嚎。 姜云絮却是怒火未曾消失,手指着孙嬷嬷:“日后再敢对凤仪宫的人动手动脚,本宫要了你的狗命!” 训斥完了孙嬷嬷,她才笑眯眯地看向了太后,亲亲热热的模样,好似才看见太后站在这。 “太后来了,快……请太后上座,准备茶水点心。” 太后心口上下起伏,一双眸子恨不得要吃了她,身子一动,正要教训她。 姜云絮却抬眸说:“太后,这里是临沂不是京城,且本宫名声一向不好,更不顾忌什么孝字,你我之间井水不犯河水,日后还能在同一个屋檐下相处。” “你这是在威胁哀家?”太后气炸了,她就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厚颜无耻,蛮横无理的女子。 姜云絮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冲着太后点了点头:“您说是就是吧。” 若是旁人说了这话,孙嬷嬷肯定跳出来指责对方,以前的穆皇后和太后斗了十几年,心里不服,嘴上却从不敢出言忤逆。 挨了打的孙嬷嬷也老实了许多,眼前这位可不是个善茬。 第221章 杠上2 “你!”太后无数句想说的话在顷刻之间全都化作了泡沫。 她想以长辈姿态拿捏姜云絮的法子也落了空。 这一刻,太后有些后悔来了临沂。 太后深提口气,抬脚往上走直奔着凤椅而去,姜云絮见状眼中露出了一抹玩味似的表情。 她手捧着茶,低着头看着茶叶在杯子里起起伏伏,眼尾的余光瞄着太后的动作。 下一秒太后脸色大变,险些就跳起来了,她噌的一声站起来,怒吼一声:“姜云絮!” 姜云絮故作受了惊吓,失手打坏了茶盏,不悦地抬眸:“太后一惊一乍做什么,吓得本宫打坏了一只杯子。” 太后气得心口堵得慌,她发现压根就和姜云絮沟通不了,她坐的凤椅上不知为何铺上了密密麻麻的针尖儿,一坐上去就扎得慌。 “本宫忘了提醒太后,这凤椅被本宫改良过了,可不是故意谋害太后。”姜云絮懊恼,实际上心里了乐开了花。 她就知道太后进来之后一定会坐在凤椅上,所以提前安排了一个特殊的垫子,而她自己坐得极有技巧,避开了垫子,这不,太后就中招了。 “你好端端地在垫子上放这么多针做什么?”太后没好气地质问。 “时时刻刻提醒自己身份不一样了,尽量改一改之前的粗鲁。”姜云絮一本正经的回答,丝毫没有引以为耻。 太后闻言险些要被气个半死。 凤椅是不能再坐了,她只好强忍着疼去了下首位置,朝着身后的宫女递了个眼神。 宫女立即伸手摸了摸垫子上,确认无误后才扶着太后坐下。 一旁的孙嬷嬷默默等在背后,连声都不敢发出。 太后闭了闭眼,尽量让自己的情绪稳定下来,长叹口气,沉声问:“哀家住在流云宫或是建安宫都不合适,只有璋南宫是最合适的。” “可璋南宫已经有人了……” 一个死人也配璋南宫? 太后沉着眸问:“璋南宫是历代太后居住的地方,琬贵妃虽是皇上亲娘,但毕竟身份摆在那,而且自古以来也没有让牌位霸占一宫的道理,于情于理都不合适。” 姜云絮也没接茬,默默等着下一句。 大殿上沉默了片刻,没人开口,太后心一哽,只能继续往下说:“琬贵妃的牌位应该送去宗庙,享受香火,不该再被拿出来打搅,哀家知道你如今是皇后,想巴结讨好皇上才来拿琬贵妃说事儿,但有些事会适得其反,只会让皇上心生厌恶,哀家这是在提醒你,后宫生存之道!” 若不是早早就看清了太后阴险毒辣的嘴脸,她还真容易就被太后给忽悠了。 “这话本宫并不赞同,琬贵妃虽不在了,但留个念想又有什么错,璋南宫离皇上的宫殿最近,里面都是按照琬贵妃生前居住的地方改动的,皇上若是思念琬贵妃,还可去坐坐,这难道不是孝么?” 姜云絮两手一摊:“而且此事皇上已经同意了,还夸赞本宫想得周到。” 这事儿是她瞎编的。 不过她相信就算是楚玄知知道了,也不会责怪她。 太后阴着脸不信:“这璋南宫明明是今儿才搬进去牌位的,皇上都已经出征好几日了,哪有心思管这事?” 这是摆明了故意膈应自己的。 姜云絮也不傻,不会稀里糊涂的接茬,她若回答是早就准备好了,那就中计了。 太后肯定会说皇上违背祖宗规矩,压根就没有打算给她留宫殿,到时候文武百官也会上奏,不可坏了规矩。 第222章 杠上3 “太后这可就误会皇上了,皇上几次三番地派人去请您,您不是称病就是不愿意来,但钦天监却说三大宫不能空缺,无奈之下本宫只好擅自做主将琬贵妃的牌位请来,今日也恰好就是良辰吉日,谁又能想到太后突然又回来了?” 姜云絮不痛不痒地回击。 这话就是要告诉对方,地方给你留着了,是你自个儿不愿意回来。 所以没办法只能将牌位送进去了。 太后是一个字也不信,她冷笑派人去请钦天监:“哀家活这么大岁数了,还是头一次听见这么荒谬的事,偌大的宫殿竟需要一个牌位来镇着。” 今日太后就是要和姜云絮杠上了,要争璋南宫的居住权。 姜云絮立即对着红俏使了个眼色,红俏弯腰正要离开。 “站住!”太后看见了红俏要溜走,沉声怒斥喊住了人。 太后冷笑:“你打算去哪?” “奴婢见茶水凉了,给皇后娘娘重新上一杯茶。”红俏解释。 “不必了,研究重事要紧。”太后指了指身旁桌子上的茶:“这杯茶纹丝未动,皇后若是不嫌弃紧就先喝这杯吧。” 红俏无奈只好退下站回原位。 “映秀,你去一趟钦天监,让万大人亲自来一趟。”太后转头对着身后的宫女吩咐。 “是。” 等待的时间有些熬人,太后倒是心平气和下来,环视一圈打量着凤仪宫。 这座宫殿除了有些老旧,面积可比京城那个大得多,而且经过了几天的修葺,一桌一椅皆不是凡品,一张十六开的百鸟朝凤屏风更是珍贵。 那只五彩凤凰展翅翱翔,连羽毛都是用金线绣的,栩栩如生。 太后见状心中冷笑,有些人也就是个杂毛野鸡,哪配得上凤凰二字。 正想着外面的映秀带着万大人赶来,太后抢先一步开口质问:“万大人,璋南宫自古以来都是太后居住的地方,如今摆着牌位,是不是不妥,按照祖宗规矩,牌位么就该待在宗庙内,你说呢?” 太后是带着一股子压迫感对着万大人开口,气势凌人。 一个死了的人还敢和自己争? 也配? 姜云絮抿了抿唇,她倒是不着急,既然楚玄知能将万大人提到钦天监这个位置,这万大人就该知道时局。 万大人抬头看了眼姜云絮。 “好好回答哀家的话,你看皇后做什么?”太后一拍桌子,怒斥道。 万大人赶紧垂眸,思索再三开口说:“母凭子贵,琬贵妃虽是贵妃身份,但皇上却是天子,璋南宫也未曾有史书记载是留给太后居住的宫殿……” “万大人!”太后的声音犹如寒冰。 无奈万大人顶着压力,继续说:“临沂的旧皇宫许久没有人居住了,若是空闲也不妥,太后不如换个宫殿,毕竟璋南宫已有牌位入住,逝者为大,太后……” “够了!”太后及时打断了万大人的话,心里堵得慌,被万大人这么一说,就好像是她故意要和死人争风吃醋呢,不够大度。 姜云絮一脸认真地补充一句:“本宫只是占了正殿,若是太后不介意,可以搬去宽敞的偏殿。” 正殿是一宫主位,若是去了偏殿也就等于低人一等,要太后低于琬贵妃,太后肯定不乐意。 太后紧捂着胸口差点被气晕过去,但一想到自己连个宫殿都没有,不得不咬着牙说:“罢了,哀家不跟死人计较,哀家就去流云宫吧。” 流云宫已经是三殿之外最大的宫殿了。 第223章 投诚1 太后在姜云絮这没占到便宜,还要被讽刺,默默搬去了流云宫,心里这口气始终就堵得慌。 等看见孙嬷嬷脸上的巴掌印时,这口怒火更是高涨。 “太后,姜皇后这是压根就没有把您放在眼里,早知道这样当初还不如留在京城呢。” 孙嬷嬷埋怨的看向了一旁的穆太妃。 穆太妃蹙眉,她哪知道姜云絮的老毛病越来越严重了,什么人都不给面子了。 偏偏太后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太后斜了眼庆王妃:“你倒是躲的清净,若是有你在,哀家又何必孤立无援,搬来这流云宫?” 被点了名的庆王妃,一脸无奈:“母后,儿媳的两个孩子还在皇后手上呢。” 太后语噎,险些就把这事儿给忘了,她揉了揉眉心,沉声说:“哀家才是正儿八经的太后,琬贵妃凭什么压过哀家?” 她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被琬贵妃压制。 璋南宫她住不上,那个贱人也休想住的安稳。 当日太后就病了,都在传是被皇后给气的,活人的宫殿内偏偏给了已故之人,违背了祖宗规矩。 无论外面怎么传,前朝的奏折一封接一封,都是在讨伐姜云絮的,但丝毫没有影响她的情绪。 “江右相说了,让娘娘放宽心,这事儿他能解决。”红俏说。 姜云絮手里捧着一盆花正在修剪花枝,闻言笑了笑:“江右相就是聪慧无双,有他在前朝,本宫是一点儿也不担心。” “娘娘所言极是,如今太后搬回来了,那京城姜家那边还未曾有动静……” “流云宫那位搬进去了,姜家迟早也也来,暂时不急。” 姜云絮满意的看着一盆绽放的芍药,先将太后解决,再收拾姜家也不迟,她看了眼天色,若有所思的问:“两位小公子也有一个多月没见着母亲了吧?” 红俏闻言立即就明白了意思,低声说:“奴婢会想法子给王妃递个信儿。” “嗯。” …… 庆王妃在流云宫帮着安置,快要天黑了才退下,临走前和太后打招呼,太后恍若未闻,那一脸嫌弃的表情,看的庆王妃心里堵得慌,深吸口气退下了。 离开了流云宫,春蝉不禁为自家主子抱不平。 “王妃夹在中间两头为难,奴婢瞧着都心疼,您可是刚刚出月子,太后怎么就不顾及着两位小公子呢,何必和皇后较劲儿?” 庆王妃冷冷一哼:“不是自个儿肚皮出来的,当然不心疼了。” 没走几步路就看见红俏的身影,庆王妃眼皮跳了跳,下意识的环顾一圈,见私底下没人才敢走过去。 “奴婢给庆王妃请安,皇后娘娘说两位小公子许久不曾见庆王妃了,想让王妃去凤仪宫坐坐。” 有人邀请,又是拿两个孩子做借口,庆王妃就是再苦再累也要硬着头皮一趟,还要赔笑脸:“我这里有一瓶雪颜膏,是老师傅配置的,不值钱的玩意儿,你别嫌弃,女儿家一张脸可不能留下疤痕了,尤其是在皇后娘娘跟前伺候的。” 红俏挨打时,她远远地瞧见了,特意备了一瓶雪颜膏,等着有没有时机送过去。 谁料这么凑巧红俏就在这等着了。 “奴婢多谢庆王妃。”红俏大大方方的接着了,在前方引路,多余的一句话也不多说,很快将人引到了凤仪宫。 此刻的庆王妃看着凤仪宫内上下的布置,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她曾两次和皇后宝座失之交臂。 差一点点,这个位置就是自己的了。 “庆王妃。”姜云絮的出现打断了庆王妃的沉思,她指了指一旁两个乳母抱着的襁褓:“两个孩子出了月子壮实了不少。” 庆王妃激动的上前,摸了摸两个孩子的脸颊,恨不得将一颗心都掏出来,来之前她已经想过了。 她要保持冷静,不能让姜云絮看出自己对孩子的思念。 可见了孩子之后,她就完全冷静不下来了。 姜云絮默默地看着她跟两个孩子亲近了片刻,庆王妃忽然转过头对着姜云絮说:“皇后娘娘之前说过的话可还算数?” 之前她说,用两条命换两个儿子回到身边,并且朝廷还会给两个孩子册封郡王,给一块不错的封地。 姜云絮点了点头:“当然算数。” “一别几日你已经是皇后了,我也死心了,这或许就是命运的捉弄吧。”庆王妃深吸口气,自从楚玄知登基之后,她彻夜难眠,满脑子里都不甘心。 想了几天之后,庆王妃暂时想开了,有些人是靠不住的。 比如她已经好几天都没见过庆王了,一打听才知去了侧妃处,前两日府上庶子过生辰,太后还赏了一只极品羊脂玉项圈,那个李嬷嬷话里话外的意思又要她放弃两个孩子,别被姜云絮给拿捏了。 还叫她大度,将庆王的其他孩子视如己出。 这样的话听着就叫人扎心,庆王妃也就想通了,血肉骨亲是改变不了的,她的后半辈子寄托在心思飘忽不定的人身上,倒不如和姜云絮合作。 所以庆王妃得知姜云絮下旨要穆太妃迁都的时候,她就猜到了姜云絮要对太后下手了,于是她选择帮衬姜云絮,将皇宫里守卫调离,让姜云絮入宫犹如探囊取物般简单。 又收买了杖刑李嬷嬷的人,硬生生将人给打死了,也算是出了口恶气。 第224章 投诚2 “事成之后,你要如约放我们离开。”庆王妃一脸严肃地看着姜云絮。 姜云絮点点头:“你放心,在两个孩子十岁之前,若柳城无异动,临沂就不会收复柳城。” 两个人达成了协议。 …… 庆王妃从凤仪宫出来时已经是半夜了,她有些疲惫,拖着身子正要往回走,又被孙嬷嬷喊住了。 “王妃在凤仪宫足足待了一个多时辰,不知在聊些什么呢?”孙嬷嬷似笑非笑地盯着庆王妃的眼神打量。 庆王妃抿唇。 “还能有什么,不过就是去看望两个孩子罢了,皇后娘娘也忒气人了,竟这般对我们王妃。”春蝉一副气鼓鼓的模样。 孙嬷嬷见状立即打消了疑惑。 “两个孩子握在皇后手上,王妃日日饱受母子分离之痛,皇后娘娘也不怕遭……” “够了!”庆王妃冷着脸打断了春蝉的话,没好气地说:“这还没出凤仪宫呢,仔细着些。” 春蝉老老实实的垂眸,道了一句知错了,庆王妃也没追究只看向了孙嬷嬷:“这么晚了,嬷嬷不去伺候母后,来这做什么?” 孙嬷嬷立即赔着笑脸说:"太后听说王妃被凤仪宫的人请走了,担心您受委屈,便派来奴婢在这等着。” 庆王妃闻言也没有戳破,一脸疲倦地说:“有劳母后担心了,等明日本妃再来给母后请安。” 说罢,她扶着春蝉的手离开了。 这一路上庆王妃都在想着该怎么做,她屏退了旁人留下了春蝉,沉声说:“你可有什么好法子?” 春蝉犹豫了片刻:“王妃真的想好了么,太后可是您的靠山。” 陵州帝大丧的时候,庆王妃就已经给太后下过一次毒,导致太后昏迷不醒,她又担心被人发现,所以又给解开了。 她如今后悔了,就不该解开。 “我也以为是个依靠,没她逼着王爷,王爷或许就有自己的想法去争一争,是我想错了,这么多年太后将王爷保护得太好了。” 令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庆王和楚玄知争夺皇位时,他竟主动放弃了。 着实让庆王妃有些恼火。 成王败寇,她宁可死在战乱之下,也不想窝窝囊囊的或者,被人尊称一声庆王妃。 “我心意已决。” 她想带着两个孩子去封地。 春蝉压低声音在庆王妃耳边嘀咕几句,惊的庆王妃瞪大眼:"这……” “皇后也未必是要太后的性命,若是将太后逼到绝路上,太后自个儿就是活不成的,此举,既可以让皇后名正言顺地贬了太后,又可顺势抬举了琬贵妃,卖给了皇上一个人情,何乐而不为呢。” 庆王妃冷静下来之后,回想两个孩子的笑脸,一咬牙:“你亲自去一趟母亲那,将此事告知母亲,让母亲物色几个信得过的人去办。” “是。” 太后被皇后气出毛病的流言是越来越多了,有人选择装聋作哑,有人上奏,但都被江寒给压下来。 无论如何也改变不了,太后已经居在了流云宫的事实。 流云宫的太医从早忙到晚,期间孙嬷嬷还派人去请皇后过来侍奉,本意是想刁难皇后,逼着对方妥协。 可谁知姜云絮直接送了几个宫女过去,还有一株百年人参就这么打发了,连一步也没有踏入流云宫。 太后看着几个宫女等在一旁,瞧着就膈应。 “太后,奴婢派人去请了,皇后娘娘说公务繁忙抽不出时间来,还下旨让庆王妃入宫侍奉。” 孙嬷嬷也是无奈了,从未见过这么不计较名声的晚辈。 一个孝字,就是十个孝字也抵不过皇后一句不乐意。 太后气得两眼发黑,一气之下将流云宫砸了个遍,又叮嘱手下的大臣继续上奏。 “哀家就算不住璋南宫,那个贱人也不能霸占!” 这几日她只要一想到自己比琬贵妃低人一等,心里就不是滋味。 第225章 投诚3 三日后 凤仪宫 一封奏折落在了姜云絮的眼前,江寒就在外殿候着,他沉声说:“皇陵被盗,尤其是琬贵妃的陵墓被损坏的严重……” 几日前皇陵忽然出现了一批人,悄悄毁坏了皇陵,旁人的都没有遭殃,偏偏就只有琬贵妃的陵园遭殃了,险些连棺椁都给打开了,幸好被人及时发现了。 “还没找到人?” 江寒摇头,他弯了背脊,在心里大骂盗墓之人,他才上任不久就发生了这么大的事,若是楚玄知在场,还不得大发雷霆。 “皇后娘娘放心,及时发现了,棺椁一切都好,微臣已经派人把守,正在抓紧时间修葺。”江寒说。 姜云絮却陷入了沉思,这事儿来的也太巧了,偏偏就是琬贵妃的陵墓受损,这帮人大张旗鼓的去毁坏,又没有弄坏棺木,这就说明是故意留了一手。 “皇后娘娘,钦天监的刘大人来了。”红俏说。 “宣。” 刘大人应声而来跪在地上,诚惶诚恐地说:“启禀皇后娘娘,微臣夜观天象,发现西南方向有异动,紫微星被冲撞了凤鸣星,恐怕双方都有损害。” 姜云絮听的稀里糊涂的,没好气的说:“说重点。” “娘娘,当年太后入主中宫时曾被大师批卦为凤鸣星,紫微星……当年琬贵妃的宫殿便以紫薇二字命名。”江寒提醒。 刘大人点头:“正是如此,紫微星虽已陨落,但冲撞了正星也未曾安宁,必会有预兆显示,若不及时干预,恐会危及正主性命,以及陵颐国运,还请皇后娘娘三思啊。” 这么一解释,姜云絮恍然大悟,一抬手便叫人将刘大人堵住了嘴:“先押下去,没有本宫的允许任何人不能探视。” “是。” 刘大人被人堵住嘴拖拽下去。 姜云絮冷着脸说:“太后为了入住璋南宫,真是什么法子都能想出来,既然太后主动送上把柄,江右相可不要白白浪费了,至于琬贵妃的陵墓暂时不必修缮,且务必将此事闹大,抓来一两个证人最好,是真是假都无关紧要了。” 这个局她知道幕后者是谁。 江寒瞬间领悟了其中意思:“皇后娘娘尽管放心,微臣一定将此事办妥。” …… 琬贵妃陵墓被盗的消息很快就传入太后耳中,太后愣了:“还有这事儿?” “太后,这不是老天爷都在帮衬您么,那贱人怎么敢和您争啊?”孙嬷嬷喊着恭喜:“琬贵妃德不配位,拿什么和您争,璋南宫迟早是您的。” 殊不知太后一点也没有高兴的意思,反而是觉得这事儿不对劲:“快派人去查查怎么回事儿。” “是。” 太后坐在椅子上,皱着眉在思索,为何在这个节骨眼上陵墓出事儿了,这下她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姜云絮!”太后险些一口牙都快咬碎了,竟是用这么卑鄙无耻的法子栽赃污蔑! 她不用动脑子也知道姜云絮肯定会顺势而为,去楚玄知给琬贵妃追封太后,顺便重新修建太后陵墓! 太膈应人了。 第226章 较量1 “太后,琬贵妃还想和您争,如今连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让她的寝宫被盗……” 孙嬷嬷丝毫没有察觉太后脸色的不对劲,不停地贬低琬贵妃,说着讨巧的话。 “够了!”太后听不下去了,没好气地说:“老天爷可没那个闲工夫来管这事儿,立刻去给庆王妃送个信儿。” 孙嬷嬷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了太后脸色不对,立即收回了幸灾乐祸,不解的问:“庆王妃在忙着收拾府上,穆太妃倒是离得很近……” 太后不悦的看了眼孙嬷嬷,眼神犀利,吓得孙嬷嬷腿一软跪在地上:“奴婢该死,奴婢这就去找庆王妃。” 很快孙嬷嬷就派人去找庆王妃,自个儿留在宫门口,穆太妃赶来时便看见了孙嬷嬷正低着头擦拭额头,弯着腰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 “太后又在发脾气?”她走过去皱眉问。 孙嬷嬷闻声赶紧抬头:“太后听说琬贵妃的陵墓被盗了,不仅没有开心,反而很生气。” 听这话,穆太妃的脚步顿了顿,犹豫再三还是进去请安,只是没一会儿就被人给轰出来了,穆太妃脸色悻悻离开,倒是和庆王妃迎面撞见了。 “庆王妃来得倒是及时,太后正在里面发怒呢,谁也不肯见,就等着庆王妃过去安抚呢。”穆太妃阴阳怪气的撇撇嘴。 她才懒得掺和后宫的事儿呢,要不是太后以小郡王的性命要挟,她绝不会妥协。 庆王妃只是淡淡嗯了一声,没多停留进了流云宫请安。 此时的大殿上已经被清退了,太后坐在位置上,手里握着一只檀香木手串,面上阴沉,手里的珠子却是转的飞快,也昭示着她内心的烦躁。 “那贱人的陵墓怎么会在这个时候被盗了?外面的人怎么说?” 庆王妃垂眸挡住了眼底的心虚,低声说:“江寒还没有抓到把柄,朝廷已经派人去修葺了,目前倒是没有引起什么大争议。” 闻言太后沉默了片刻,又问:“这贱人的陵墓被损坏了多少?” “儿媳不知。” 说这话,太后立即给了庆王妃一个白眼:“这事儿为何不打听清楚?” “母后,儿媳实在是分身乏术,偌大的王府就只有儿媳一个人支撑着,王爷还在京城呢。”庆王妃一脸委屈,凭什么她就得陪着太后来临沂,庆王就可以和侧妃等人留在京城逍遥快活? 太后见庆王妃的眼窝下是遮掩不住的疲倦,即使是用厚厚的一层粉着,也能看见暗青色,脸色便缓和了许多。 “罢了,这事儿留意着些,昨儿皇后召见你,可曾说了什么?” 庆王妃摇头:“儿媳只是去看了眼两个孩子,她倒是没说什么,只是身边的人嘴里不干不净,惹人厌烦。” 这话都是没有引起怀疑。 太后见从庆王妃这里也商量不出什么,只好烦躁的让她去偏殿休息片刻。 陵墓被盗的消息就像是长了翅膀似的飞跃过大街小巷,引起了不少的愤怒,有人说太后心狠手辣,连一个逝去的人都不肯饶恕。 经过一个晚上的发酵,太后已经坐实了心狠手辣的名声,琬贵妃陵墓被盗的事儿也和太后脱不开关系。 江寒亲自去了一趟皇陵,抽丝剥茧终于找打了线索,顺着一条线还找到了几个人,幸存的就剩下两个活口了。 在经过一番严刑逼供之后,两人又恰好都是宫里的侍卫,都指认了是听从太后的吩咐去办事。 一切矛头全都指向了太后。 太后有苦难言,气得挥落桌子上的茶盏;“哀家就知道这事儿和姜云絮这个小贱人脱不开关系,费尽心思安排这一出,就是想给琬贵妃抬名分。” 孙嬷嬷在一旁不敢轻易开口,难怪太后一听说这事儿时很生气呢,原来是个陷阱,自从姜云絮做了皇后之后,总能轻而易举的就将太后给气狠了。 正想着外面有人传皇后来了。 太后还未吩咐,就看见姜云絮带着人浩浩荡荡的走来了,姜云絮穿着一袭明黄色凤袍,鬓间的凤钗格外的富贵,只是那张脸过于清秀了些。 “这就是皇后的礼仪规矩,未经宣传擅自闯入流云宫?”太后冷呵,弯腰坐下,目光上下打量着姜云絮:“这一身凤袍穿在皇后身上,倒是……怪异得很。” 姜云絮板着脸,抬手指了指孙嬷嬷,以及几个宫女:“拖出去给本宫狠狠地打。” 话落,冲出来几个侍卫将孙嬷嬷拽出去。 孙嬷嬷都傻眼了,赶紧求救:“太后您救救奴婢。” “放肆。”太后怒不可遏:“这里是流云宫,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姜云絮下颌扬起:"本宫要彻查琬贵妃陵墓被盗的事。” “谁给你的胆子敢查到哀家头上来,你可有把哀家放在眼里?”太后决定要给姜云絮一个教训,她怒气沉沉地说:“来人呐,将皇后给哀家拉出去。” 喊了半天,殿内的人纹丝不动。 太后蹙眉,察觉不妙,她望着姜云絮,最终她眼睁睁的看着身边的人被拽出去,只留下她一个人坐在椅子上。 此时的太后也没了刚才的嚣张跋扈,闭了闭眼:“说吧,你究竟有何目的。” 姜云絮朝着一旁的椅子坐下,她的指尖划过桌子上的茶盏,是最上等的百花瓷,纹络清晰,是经过几十道工序复杂烧制而成,在民间价值不菲,到了流云宫却是随处可见的玩意儿。 她笑了笑:“太后既想安享晚年,又何必执着权势呢,这对于陵颐不利。” 第227章 较量2 太后忽然冷笑起来:“皇后真是天真,不会真的以为设计一个小小的陷阱就能绊倒哀家吧?” 这事儿最多就是让太后背负骂名。 仅此而已。 “太后大约有四五日没有收到庆王的书信了吧?”姜云絮忽然问。 一句话太后脸色都变了。 “庆王下毒谋害陵州帝,证据确凿,已经认罪,本宫可是费了好大的功夫才将人抓住。”姜云絮面上笑意浓浓。 “你敢算计庆王?”太后拍案而起,再也坐不住了,她的确是有几天没有收到庆王的书信了,想着他在京城也不会有事,加上精力被姜云絮给牵制着,也就没当回事。 姜云絮掩嘴笑了:“一笔写不出两个姜字,姜家有诚意给我母亲赔罪,本宫也希望家族兴旺,日后有个撑腰地,太后,您就别再费心思了。” 她继续说话扰乱太后:“啧啧,庆王那叫一个惨呐,剔除了双手双脚的筋骨,趴在地上起都起不来。” “你!!” 太后不可置信。 “太后若是不信尽管派人去打听。”姜云絮慢悠悠的站起身,伸手弹了弹衣裳的皱褶,转身就要走,恰好庆王妃赶来,只见她惊慌失措红着眼,见着了姜云絮就是一副仇人的模样。 “皇后为何要污蔑庆王?” “铁证如山怎么就是污蔑?”姜云絮反问。 庆王妃红着眼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样子,来到了太后跟前,低声说了些什么,她依稀能听见京城,暗卫,被抓等字眼。 太后闻言两眼发黑,险些晕了过去,她目光灼灼的看着姜云絮:“是哀家错信了你,你才是几人之中最阴险狡诈的。” 姜云絮勾勾唇:“承蒙太后抬举了,本宫给你半天的功夫考虑,拿十万兵权救庆王一命。” …… 京城 江寒一路快马加鞭的赶回了京城,好巧不巧的遇上了要去临沂的庆王,只见庆王手握马鞭子,神色焦急。 “庆王这是打算去哪?”江寒坐在马背上,拦住了对方,瞥了眼庆王身后黑压压的人群,目露疑惑:“难不成庆王这是要带兵去逼宫?” “休要胡说!”庆王蹙眉,没好气的斜了眼江寒:“本王是去探望太后,何来逼宫?” “庆王这阵仗可不像是去探望的。”江寒皮笑肉不笑地说:“宫里已经派人来传话了,太后一时糊涂派人去捣毁琬贵妃陵墓的事供认不讳,啧啧,不过就是一个璋南宫罢了,又何必将人家的遗骸给挖出来呢。” 庆王眉头紧锁,对于琬贵妃陵墓这事儿他心里还是比较相信是太后做的,他长这么大,无数次的听太后贬低过琬贵妃。 “庆王还是别去临沂得好,免得这事儿纠缠不清了,庆王还要落下一个谋逆的罪名。”江寒在马背上越过大半个身子,斜了眼身后:“这些人都不能去临沂,看守庆王也是本相的职责所在,还请庆王行个方便。” 庆王看着江寒,两人四目相对,一个气势冷冽,一个脸上虽带着笑容,眼底却透着不容质疑的冷血。 第228章 较量3 双方僵持不下。 江寒驱动马儿往前走了几步,耐着性子劝:“这事儿传到皇上耳中,一定会心怀芥蒂,太后毕竟是长辈,皇上又能如何,不过是生气罢了,您若是掺和进去了,这事儿可就大了,趁着皇上不在,王爷带兵入宫欺负皇后,凌辱已故之人,助纣为虐,到时生了嫌隙,可就难以挽回了。” 听这话,庆王若有所思片刻。 最终庆王选择了没有去临沂。 “今儿天儿不错,王爷若是不介意可否喝两杯?”江寒发出邀约。 庆王却是一脸警惕,调转了方向:"不必了,今日本王还有事。” 说完庆王便带着人回去了,江寒紧眯着眼,对着身后的人吩咐:“看住了庆王府,连一只苍蝇都不能飞出去!” “是。” 时间一点点过去,半路上庆王妃派人给江寒送了书信,其实是写给庆王的,报告着宫里的情况,江寒仔细的检查确认无误之后才将书漏给了庆王。 庆王是认识庆王妃字迹的,见状便回了个信派人送出去。 只可惜这封书信注定要石沉大海。 江寒连看都没看一眼就将书信撕个粉碎,吊儿郎当的往马车里一坐,半点没有当朝宰相的架子。 …… 与此同时临沂皇宫内 太后醒来之后便派人快马加鞭去京城打探消息,庆王妃眼睛都哭肿了,赶紧说:“儿媳已经派人去打探了,这姜云絮也太心狠手辣了,怎么敢算计王爷?” 听着庆王妃叨叨,太后头疼不已,没好气的说:"哀家还没死呢,嚎什么呢?” 吓得庆王妃立即止住了哭声,哽咽的坐在一旁。 很快庆王妃派出去的亲信就赶回来了,并带回来了一截断指,血淋淋的,指尖上还有一枚绿扳指,太后一眼就认出来了,这就是庆王的贴身之物。 “这……姜云絮竟敢对庆王用刑?” 太后哪还能坐得住,扶着庆王妃就要去找姜云絮质问个清楚,刚走出门就看见你了孙嬷嬷等一席人被打的奄奄一息,就剩口气了躺在地上。 空气里还弥漫着血腥味,太后差点儿就呕出来了,她颤抖着声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姜云絮说了,明儿早上之前不准太医前来。”庆王妃解释。 太后简直要被气的吐血了,要不是庆王妃扶着,差点就没站稳,这时穆太妃走了进来,目光环视一圈,想说什么,但对上了庆王妃略有深意的眼神时,选择了低着头,但她眼中仍有疑惑,想了想还是抬头:“太后,我倒觉得这事儿有些可疑之处……” 太后闻言立即看向了穆太妃。 闻言庆王妃的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皇后她未必敢……”穆太妃说到一半就看见了姜云絮笑意吟吟走了过来,她到了唇边的话硬是给咽了回去。 同时穆太妃看了眼庆王妃松了口气的样子,又想起了凤仪宫的两个孩子,顿时就明白了什么。 这是姜云絮和庆王妃一块算计太后呢。 “本宫怎么了?”姜云絮悠悠然的冲着穆太妃笑,这笑容渗的穆太妃心底发寒,她立即摇头:"我是想说皇后娘娘不敢对太后不敬,但对庆王就未必了,毕竟庆王算计了先帝,这可是诛杀之罪。” 闻言姜云絮递给了穆太妃一个识趣的眼神。 庆王妃却对着太后说:“母后,万万不要妥协,您若没了兵权,皇后一定会变本加厉的欺辱您。” 太后此刻却已经顾不得许多了,从下午姜云絮离开之后,脑子一直都是浑浑噩噩的。 第229章 技高1 太后倏然冷着脸望着姜云絮,仅仅是看了片刻,然后紧攥着拳头,深吸口气:“你不过就是想要兵权,哀家可以暂借给你,但你又如何保证哀家的条件?” 听到这,穆太妃本能地皱眉,想出声提醒几句,但有一道视线盯着她,无奈也只能站在原地暗暗着急。 “哀家要你以性命发誓,否则这辈子将会死无葬身之地。”太后扶着庆王妃的手走下台阶:“第一,不能追封琬贵妃为太后,第二,即刻给庆王准备一块封地,让庆王去封地,十年之内不能召见庆王,第三,将庆王的两个孩子还给庆王。” 这要求和兵权比起来,一点也不过分。 所以,姜云絮点了点头,鬼神之事她根本就不相信,也不忌讳,举起了三根手冲天。 “本宫可以发誓,一切都按太后所言,若有违背,本宫愿遭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太后又立即说:“哀家要见庆王一面!” 闻言,姜云絮往前一步,嘴角勾起了冷笑:“太后是打算见活的还是死的?” 她之所以能答应,是已经想到了解决的法子,可没想到太后竟又得寸进尺,姜云絮也不惯着毛病了。 夜里起了风,流云宫廊下的灯笼被风吹得轻轻摇晃,烛火落在了倒影落在了太后的身上,影影绰绰,太后的脸惨白着,在此时看竟格外吓人。 太后气得不轻,恨不得上前撕了对方才好。 “今日召见文武百官,本宫便奉上带气儿的,若过了午夜,太后仍执迷不悟,那本宫也只好凭借手段抢夺了,不过是废些时间罢了。” 姜云絮迎着台阶而上,站在了太后同样的位置,伸手轻轻的帮太后抚平衣服上的皱褶:“这世上还没有本宫不敢做的事,太后可不要试图挑衅。” 紧接着她抬眸看了眼天色:“太后还剩下两个时辰……” 太后被她气得没法子,深吸口气:“你即刻去召见文武百官,哀家当面叮嘱,另外你也不要忘了自己的承诺。” “好!”姜云絮爽快答应。 一个时辰后, 文武百官连夜入宫,乌压压的一群人站在流云宫门口。 而太后则是坐在了里面迟迟不肯出现,庆王妃听着外面传来的动静,一颗心都提到嗓子眼了,默默等着。 不到最后一刻她都不知道太后会出什么幺蛾子。 廊下的姜云絮却是一点儿也不着急,红俏来到她身边,低声说:“奴婢已经派人将小郡王接去了凤仪宫,小郡王很乖巧,一听说是去皇后娘娘身边,很高兴就去了。” 这话是说给一旁的穆太妃听的。 穆太妃愣住了:“皇后把小郡王接走了?” 应该是用抢比较准确。 “太后年纪大了,怎么能劳心劳神照顾小郡王呢?”姜云絮斜了眼穆太妃,示意她别多嘴。 穆太妃语噎,这摆明了就是故意威胁自己呢。 回想半年前,她才是中宫皇后,而姜云絮只不过是一个被人嫌弃的王妃。 若不是姜云絮擅医术,她是一面都不想见。 “皇后又何必为难一个无辜的孩子呢。”穆太妃语气低微,隐含着几分不悦。 姜云絮掩嘴笑了笑,仿佛是在嘲笑穆太妃假仁假义,当年她做皇后时,多少次过河拆桥,给了自己希望又亲手破灭。 这些年死在穆太妃手里的人还少么? 被她这么一嘲笑,穆太妃胸口一紧,讪讪闭嘴。 “皇后娘娘深夜召见微臣们,是为了何事?”有大臣耐不住性子,站出来问。 姜云絮蹙眉,示意红俏进去看看。 很快红俏便出来了,低声道:“太后晕过去了。” “晕?” 姜云絮提着裙子转身迈入了正殿,绕过了屏风,果然看见了太后倒在了榻上昏迷不醒,唇紧闭,脸色惨白。 庆王妃想要说话,却被姜云絮用眼神制止。 下一秒姜云絮拔下了太后鬓间的金簪,毫不犹豫地扎在了太后的指尖,她看见太后的眉头微微动。 竟是装的! “你这是做什么?”庆王妃问。 姜云絮气不过,转头对着红俏说:“吩咐下去,今日流云宫夜景不错,太后只是想请诸位来赏月,安排诸位大人出去吧。” 红俏应了声是,转头就往回走。 与此同时,姜云絮毫不客气地端来一杯茶朝着太后的面上浇了过去,冷不丁的一杯茶,刺激得太后失声尖叫。 “你疯了!” “堂堂太后竟使用这般下作手段,真是令人不齿。”姜云絮眸光闪着狠厉。 太后却笑了,伸手抹了抹脸:“哀家就是要毁约,你能奈我何……” 话落,姜云絮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一粒药丸塞入了太后口中,捏住她的下巴,硬是看着她将药丸吞咽下去之后才松开了手。 “姜……姜云絮,你给哀家吃了什么?” 姜云絮冷笑,不作声地看着太后的脸色渐渐变了,她痛苦地蜷缩在榻上,一只手捂着脖子,一只手紧紧攥着被褥,指尖泛白,倏然口吐鲜血,吓得她惊惧不已。 “姜云絮!” 姜云絮看了眼时辰:“离午时还有半个时辰,今日要么你交兵权,一切好说,要么,本宫将你以太妃之礼下葬!” 太后气得半死。 最终太后还是妥协了。 第230章 技高2 于是姜云絮亲自监督人给太后重新梳妆打扮,挪步到了廊下,文武百官还在院子里等着。 太后闭了闭眼,以年事已高为由,点了几个大臣出来。 “即日起十万兵权就交给皇后管辖。” 几个大臣还要再劝,太后则从袖中取下一枚小小的玉石牌递给了姜云絮:“战事在即,皇后只不过是借用罢了,诸位稍安勿躁,听听皇后怎么说。” 姜云絮一脸严肃地点头:“前方战事在即,太后能松权主动支援皇上,是陵颐之福。” “皇后,还有呢?”太后沉声提醒,她可不是要听这几句废话的。 姜云絮疑惑不解地看向了对方。 “皇后,你想赖账?”太后提着口气:“还有三个条件呢?” 见状姜云絮笑了笑,伸手指了指天色,一脸无辜:“太后,已过了午夜。” 给她机会不好好珍惜,她向来锱铢必较,抓住机会还不好好气一气太后? “你!”太后伸手就要去夺兵权,姜云絮的手轻轻碰了一下太后,太后便说不出话来,斜靠在庆王妃的肩上。 “时候不早了,诸位大人回去吧。” 廊下的灯本就看不清楚,文武百官也未曾多想,大多数人还是装糊涂,转身就走了。 太后眼睁睁地看着人全走光了,急得不行。 “来人!”姜云絮冷声开口,吩咐人团团守住流云宫,闲杂人等不准入内。 临走前姜云絮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庆王妃。 对方立即低下了头。 折腾了大半夜,姜云絮也不敢歇着,将兵权交给了殷磊:“立即快马加鞭送去江右相手中,让江右相想法子尽快收集几位大臣的软肋。” “是。” 安排完这一切,天已经泛白了。 “皇后娘娘,您早点歇一歇吧。” 姜云絮点了点头,她的确是有些累了,卸下了妆容闭着眼浅眯了大半天。 红俏还特意放慢了步调,轻微的动作还是惊醒了她,姜云絮睁开眼透过窗户看见了外面大亮的天。 “什么时辰了?” “娘娘您才睡了两个时辰,再歇一歇吧。” 姜云絮摇头已经没了睡意,掀开被子站起身,红俏赶紧上前给她穿上了鞋袜。 “京城那边可有传来消息?” 红俏道:“还未。” 姜云絮一听想想也是,时间还早,她闲来无事打算抄一抄经书让自己静一静心。 这一等就到了傍晚。 凤仪宫也未曾有人来报告消息,姜云絮揉了揉泛酸的手腕,停下了笔,估摸着今日是收不到消息了。 夜里起了急风 凤仪宫内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姜云絮忙不迭地坐起身,沉声问:“是不是来消息了?” 红俏探过脑袋的确是看见了一抹身影:“是殷磊回来了。” “扶本宫起来。” 殷磊气喘吁吁地赶来,双手递上一枚完整的兵符,由两块玉石牌合成的巴掌大玉饰。 “皇后娘娘,江右相已经按照您的吩咐,收缴了庆王手中的兵权,并让庆王心甘情愿地服下了毒药,江右相已经连夜收集掌管兵权大臣的把柄去了。” 姜云絮差点跳起来叫好。 不愧是楚玄知看上的人,手段了得,也没有辜负自己的信任。 她有些激动。 第231章 技高3 庆王和太后手中没了兵,也就没了任何威胁了,何况庆王体内还有毒控制着,是翻不出手掌心的。 于是姜云絮立即拿出了楚玄知临走前给她的空白圣旨,下旨给庆王挑了一块封地,让庆王妃带着孩子,一家几口人去团聚。 至于太后么,留在了后宫当做了人质,不死不活地活着。 庆王妃有些激动地抱着两个孩子,眼中隐隐还有泪花闪烁,临走前眼中也有了一抹释然,只要能和两个孩子在一块,还要争什么? 姜云絮的心头大患解决了一个,她整个人都松懈不少,脸上扬起了笑意。 “皇后娘娘,穆太妃求见。”小宫女来禀报。 姜云絮闻言摆摆手:“本宫乏了,今日不见客人。” 可穆太妃不死心,仍旧是站在凤仪宫门口等着,足足站了两个时辰,纵使这样穆太妃也没踏进凤仪宫半步。 “皇后娘娘为何不肯见穆太妃?” “此人有几分聪明,见本宫也不过是来谈条件罢了。”姜云絮还没有需要从穆太妃身上得到的东西。 陵州帝死后所有的势力几乎都被楚玄知兼并,如今的穆家也为皇上效力,她根本就不需要和穆太妃谈条件。 “皇后娘娘!” 倏然殷风赶了回来,一脸凝重,身上还有些破破烂烂,血迹都快干枯了,脸上更是狼狈至极,若不是看眉眼可手中令牌,她简直不敢相信是殷风。 来不及多问她赶紧让殷风进殿,紧悬着一颗心问:“是不是皇上出了什么事儿?” “是皇上的蛊犯了,如今已经昏迷不醒,御医束手无策,属下擅自做主来求皇后娘娘。” 姜云絮蹙眉:“本宫给你的血丸呢?” “属下给皇上服用了,一开始还有些作用,没过几天皇上就会再次发病,渐渐的血丸就支撑不住了。” 一想到楚玄知还昏迷着,姜云絮一颗心坠入谷底,脑子里就只有一个念头,去找他。 “给本宫半天的时间准备。” 姜云絮最放心不下的人就是凤娘,但又不能将人带走,太后那边已经没了威胁,就剩下一个姜家了。 姜家若是知道了凤娘还活着,肯定不会轻易罢休。 为今之计就是想法子将姜左相给牵制住。 “立即将江右相请入宫,本宫有事相商。” “是。” 夜半三更江右相匆匆入宫,他未见着殷风,只站在门口,还没站稳就听见姜云絮要他杀了姜左相。 江寒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揉了揉耳朵:“微臣耳朵不太灵光,刚才皇后娘娘说什么?” “本宫说,杀了姜左相!” “皇后娘娘?”江寒叫苦不迭,他这几日可是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跑死了好几匹马儿了:“皇后娘娘太抬举微臣了,姜左相可不像庆王那样好忽悠,而且您刚刚拿到了太后和庆王两个人的兵权,这是不是有点太%……”操之过急了? 姜云絮长叹口气:“有些事就是要乘胜追击,给敌人一个措手不及。” “微臣……”想不到三个字卡在了喉咙里,江寒的额上渗出细细密密的汗,他苦笑:“皇后娘娘总要给微臣留些时间筹谋不是,姜左相毕竟叱咤京城多年,哪这么容易对付。” 真这么简单,太后和陵州帝哪个不想杀了姜左相? “姜左相还有一个女儿叫姜嫣儿,曾被陵州帝贬去了京城几十里的尼姑庵内,这是姜左相唯一的子嗣了,姜嫣儿若是遭了难,姜左相一定会去救她。” 姜云絮提醒。 江寒张张嘴,连路子都给自己想好了,还有的拒绝么? 第232章 见面1 “姜嫣儿?” 江寒嘀咕,斜了眼姜云絮,想说什么但话到了嘴边又给咽回去了,伸手摸了摸鼻子。 他是知道姜嫣儿的身份,姜家大房嫡长女,齐郡王的侧妃,也是姜云絮的仇敌之一。 自从姜云絮做了皇后之后,就没消停过,一路运筹帷幄算计,从太后到庆王,庆王妃和两个孩子,刚得到了兵权,如今又要算计姜左相。 姜云絮仿佛一眼就能看穿了江寒的想法,嘴角勾起了弧度:“本宫没你想的那么闲。” 她的确是很讨厌姜嫣儿,恨不得对方去死,但绝不是现在这样专门腾出时间收拾对方。 恰巧计划之中有了姜嫣儿罢了。 “微臣……不敢。”江寒心虚。 姜云絮犹豫了半天也没有将楚玄知受伤的事说出来,有些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江右相时间不早了,本宫等你好消息。” 江寒也只能硬着头皮点头。 吩咐完这一切,姜云絮沉默了片刻,便让红俏赶紧去收拾行李,又吩咐了赵国公夫人入宫,她叮嘱了几句。 两位宰相斗法就能互相牵制一段时间,她压根就没有指望江寒有那个本事铲除了姜左相。 势均力敌的制衡之术罢了。 “皇后娘娘放心,臣妇一定会时刻注意宫里的消息。”赵国公夫人一脸凝重地说。 吩咐完已经快要天亮了,临走前她亲自去了一趟穆太妃宫中,穆太妃似是非常诧异对方能来。 “皇后这么早就来了?”穆太妃的眼皮跳了跳,有股不祥的预感在心头萦绕。 紧接着她看见了红俏手里端着一杯酒进来。 “皇后?”穆太妃一脸惊恐,不停地往后退了退:“我们之间并没有太大仇恨,你已经是皇后了,又何必要逼死我呢?” 姜云絮闭了闭眼,穆太妃是有几分聪明的,有些人留在后宫就是个炸弹,保不齐哪一天就爆炸了。 她也从不会小觑任何一个不起眼的人,往往这种人在最关键的时候,反而成了反败为胜的关键。 “皇后??”穆太妃的情绪有些激动:“我未曾阻碍你什么,何必要把人往死里逼迫呢?” 姜云絮睁开了眼上下打量着穆太妃,语气清冷,一脸坚决:“你和小郡王只能活一个。” “姜云絮!”穆太妃直接气得跳脚了,从陵州帝死了之后,她的地位一落千丈,太后动辄就辱骂她,还有曾经欺辱过的人个个都敢上前来奚落她。 她忍辱负重,直至今日,不就是想好好照顾小郡王么? 那可是儿子留给她唯一的血脉。 “本宫可以答应你,小郡王会一辈子衣食无忧。”姜云絮懒得再解释了。 她可不想有一个仇人留在后宫。 穆太妃见她一意孤行,整个人就像是抽了魂儿似的跌坐在地,哭笑不得地看向了她。 “难怪你能成大事,果然够心狠,明明坏事做绝,却能置身事外,所有人都小瞧你了。” 要问她最后悔的事是什么,那一定是当初轻视了姜云絮,当初她要杀了姜云絮就跟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她目光清冷地盯着穆太妃,眼神如刀,抬手,红俏便将一杯酒递到了穆太妃手上。 穆太妃似是认命一般,手握着酒盏,一瞬不瞬地盯着对方:“你若是敢对小郡王动一根毫毛……我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说完穆太妃一抬手,毒酒入喉穿肠而过,姜云絮低着头看着穆太妃七窍流血,直到她断了气。 “消息先隐瞒着,对外宣称穆太妃染了病需静养,一个月后再对外宣称人病逝了。” “是。” 离开了穆太妃的寝宫,红俏一脸疑惑地看着她,姜云絮对上了红俏的眼神,笑着问:“觉得本宫心狠手辣?” 红俏吓的跪地:“奴婢不敢,奴婢只是好奇娘娘为何执意要杀了穆太妃。” “你以为穆太妃能心甘情愿做个太妃?只要还有小郡王这么一棵独苗在,穆家就不可能消停,与其留着一个时时刻刻再找机会报仇的人,不如给个痛快。” 有时对别人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那小郡王……”红俏犹豫。 姜云絮笑道:“一个无辜的孩子而已,本宫还不至于杀了他。” 何况小郡王可是她当初费尽心思救下来的人,乖巧又懂事,她怎么舍得杀了他。 红俏闻言悄悄地松了口气,她还以为自家主子变成了冷酷无情的杀人凶手呢。 回了凤仪宫时一切准备就绪,她换下了衣裳穿着小宫女的装扮,带着几十个个暗卫快马加鞭地去前线。 这一路奔波差点将她的五脏六腑都给颠出来了,殷风着急赶路,除了换马车给马儿粮草,彻夜未停,硬生生将半个多月的路程缩短了一小半。 第233章 见面2 军营内 几个副将在营帐外徘徊,脸上露出焦急的神色,不远处还有号角声响起,其中一人没好气地说:“又是东港国派人来偷袭了,这半个月已经偷袭十来次了,咱们总不能一点表示都没有,就这么干等着?” “皇上迟迟给不了主意,咱们能怎么办?” “我倒是觉得皇上不再是几年前的战神了,变得有些畏手畏脚,瞻前顾后的。” 回想起当年战神的风姿,一路披荆斩棘,谁见了不害怕说一句战神威武。 “报!” 侍卫来报消息,东港国在边城附近的村落烧杀抢夺,造成无数的惶恐,一部分百姓都躲到山里去了。 “岂有此理!”副将听闻之后破口大骂:“简直欺人太甚,皇上,求皇上恩准让末将前去迎战!” 里面迟迟没有动静传来,任凭副将怎么扯着嗓子喊也无济于事。 直到其中一人开口说:“该不会是皇上不在军营里吧?” 忽然一语惊醒梦中人,所有人都看向了营帐,有些人已经若有所思起来。 “皇上?” “皇上?” 几人轮番在外面呐喊,就守着门口,一副见不着人就不走的架势,侍卫拦都拦不住,眼看着就要闯进去了,殷风及时出现拦住了在场的人。 “殷风,你凭什么不让我们见皇上?” “就是,皇上到底在不在里面,今日必须要给个交代。” 殷风还不知情况,便沉声说:“诸位,这里是军营重地,不可擅闯,皇上一向注重纪律严明,若是诸位在军营闹事,必定会被军法处置!”殷风冷声说:“皇上这几日的确有些不适,太医说过要静养几日,二等岂敢打搅?” 众人闻言面面相觑,倒是不敢再继续擅闯了。 却仍质问道:“皇上到底得了什么病,什么时候能好起来?” “诸位稍安勿躁,莫要打搅了皇上休养,任何人不得擅自行动。”殷风说完便加派人手守在了营帐前,也趁机将小侍卫打扮的姜云絮送进营帐内。 姜云絮进门就闻到了一股血腥味,夹杂着药味,她立即皱眉来到榻前,看着楚玄知斜躺在榻上,头上插满了银针,十根手指头上也有银针,榻下一只黑碗中滴滴答答还有不少黑血流淌出来。 她慌乱地上前伸手摸了摸楚玄知的脉象。 蛊毒作祟,已经在体内生根发芽了,若不及时处理,随时都会要了楚玄知的性命。 “竟这么危急了……” 姜云絮伸手将银针全都拔出,对着殷风吩咐:“我需要一天一夜的时间,不准有任何人打搅,否则皇上极有可能会性命不保。” 殷风自然是相信姜云絮的,立即说:“属下一定会拼死护着营帐,不会让任何人来打搅。” “好,给我半个时辰准备。” 她提笔写了一些需要用的物件儿,殷风很快就将东西备齐了送来,姜云絮立即所有人全部退下。 “娘娘,不需要有人当帮手吗?”殷风有些不确定地问。 姜云絮摇头:“任何人在场都会影响我发挥。” 于是殷风立即带着人退下,亲自守在了门口,同时竖起耳朵听着里面的动静,只等着有需要他立即冲进去。 姜云絮从空间准备了医用酒精和麻醉剂,又将手术室搬出来,穿上了无菌的手术衣裳之前解开了楚玄知的衣裳,露出他精壮的胸膛,找准穴位将适量的麻醉剂扎入体内。 接下来做了充足的消毒准备,将医用显微镜摆出来,确定好了蛊虫生根的地方,一刀划下。 她的手十分轻盈,对着显微镜查找蛊虫,一只又一只地捡起,放在了酒精器皿中。 第234章 见面3 不记得夹了多久,两条胳膊又酸又麻,她不敢有丝毫的松懈,全神贯注将最后一只极细小的蛊夹出来。 强撑着最后的力气缝合,又将手术室收回空间,看着原地没了现代器材,给楚玄知注射了一只消炎药后,她的眼前晃了晃,身子承受不住的栽倒在地,同时喊了一声殷风的名字。 她看见帘子撩起太阳照射进来了,随后就不省人事,陷入了无边无际的黑暗中。 不知过了多久 姜云絮干涩的唇触碰上一抹冰凉,随后几滴水注入进来,就像是干枯的沙漠来了迎来了一场暴雨。 她拼命地吸吮,想要得到更多的水。 楚玄知耳根子涨红,一口接一口地渡水,很快一碗水就见了底,他犹豫着要不要再继续给点儿,倏然对上了一双明亮的眼眸。 姜云絮盯着楚玄知的脸看了片刻,又看着他的红唇,似是想到了什么,小脸爆红:“你刚才是拿什么给我喂水?” 还不等楚玄知开口,殷风赶紧解释:“娘娘别误会,您已经昏睡了足足三天了,皇上只是担心您,绝无非分之想。” 闻言楚玄知没好气地斜了眼殷风:“多嘴。” 那是他明媒正娶的皇后,亲一下怎么了? “皇上的病好了?”姜云絮这才恍然大悟,顾不得害羞了,伸手抓过楚玄知的手腕摸了摸脉象,比来时平和多了,气色也好了不少,就是伤了些元气,需要好好补一补。 殷风恨不得给姜云絮磕一个,还是皇后娘娘本事大,一出手就能救了皇上。 “嗯,好了许多。”楚玄知一睁开眼就看见地上躺着的姜云絮,就像是做梦似的,再睁眼已经是下午了。 麻醉药过之后,楚玄知的伤口开始疼起来,殷风劝他好好休息,可楚玄知执意要陪着姜云絮,一边处理公务一边守护着。 “还疼么?”姜云絮伸手就去扒楚玄知的衣裳,看了眼里面缠绕的纱布,已经开膛破腹了,不疼才怪。 她一拍脑仁儿:“差点就耽误事了,你这几日必须要好好消炎,否则极有可能会伤口感染。” 楚玄知被她的小手在身上一顿乱摸,心跳得飞快,耳根红得厉害,几次想要伸手阻挠她,但还是忍住了,一只手圈住她的腰防止姜云絮摔下去,低声说:“你连续赶路十日,身子早已经是极限了,我没事,倒是你需要好好休息。” 话落,姜云絮的肚子呼噜咕噜地叫唤起来,羞得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巧了,今日我也没用膳,你起来洗漱洗漱,一炷香后咱们用膳。”楚玄知担心她饿,早早就让人备上了吃食。 姜云絮点了点头,她连日赶路浑身汗唧唧的,早就酸臭了,一想到刚才就这般模样在楚玄知身上摸来摸去,她恨不得两眼一闭晕死过去才好。 “丢死人了。” 在红俏的服侍下,姜云絮沐浴更衣,浑身上下散发着淡淡的余香,头发随意的挽起,脸上依旧是掩盖住了原本模样。 “娘娘,这几日一直都是皇上亲自照顾您的,寸步不离,太医说您身子虚弱,皇上还发了好大的怒火,责怪殷风如此折腾您。” 红俏看得出来皇上对皇后娘娘是真心实意的:“喜欢一个人的眼神是装不出来的,奴婢觉得皇上看您的眼神非常不一样。” 小心翼翼中又夹杂着宠溺的笑容。 姜云絮敛眉,没有回答红俏的话,起身去了隔壁用膳,楚玄知坐在椅子上等她,身边还有人汇报什么,见她来,楚玄知立即冲着侍卫摆摆手:“先退下吧。” 第235章 身世1 夜色渐浓,姜云絮吃饱喝足之后坐在原地,不知该如何开口,楚玄知转过头对着她温声开口:“你先回去歇息,我还有几本奏折没处理。” 姜云絮乖巧地点了点头。 她回到了营帐,许是白天睡得多了些,到了晚上竟丝毫没有睡意了,一旁的红俏有一搭没一搭地陪着闲聊。 “奴婢听说皇上出征以来,以一敌三,非常强悍,不愧是曾经的战神。” 对于战事,她一概不了解,只等着楚玄知的伤口再恢复一些,稳定之后就离开。 姜云絮说了自己的打算之后,红俏便忍不住问:“那若是日后皇上又犯了病,又该怎么办?” “不会的,皇上现在的身子就是有些弱,不会再复发了。” 这场手术过于凶险,稍稍有个什么闪失,楚玄知就会立即毙命,她胆子小,不到万不得已,是绝对不会给他动手术的。 正闲聊着,外面传来了脚步声,下一秒帘子撩起是楚玄知慢悠悠的走了过来。 “你怎么又走动了。”姜云絮伸手握住了楚玄知的胳膊,小心翼翼地将他带到座位上,又给他的后背处塞了一个软枕头。 楚玄知轻轻地笑:“还不至于这般矫情……” “命只有一条,当然要好好爱惜了。”姜云絮弯腰检查他胸口前的伤口,确定了没有崩开,才坐在了隔壁,犹豫了半天,想着京城的事儿瞒也瞒不住的。 于是她一五一十地把京城发生的事情说了,包括毒害太后,恩准庆王妃带着两个孩子去封地,以及毒杀穆太妃,派江寒对牵绊姜宰相等人。 楚玄知乌黑透亮的眼眸划过了一抹诧异,情绪一激动掩嘴咳嗽两声,吓得姜云絮赶紧端起一杯水递了过来,楚玄知长臂一伸按住她的手,将茶水放在了桌子上,随即极快地反手拉住了她的手,将她揽入身边的空地。 “坐这,离得近些。” 姜云絮小脸微红,像是一只鹌鹑似的缩着脖子坐在了一旁,心里七上八下的,猜不透对方会不会生气。 “絮儿,是我不好。”楚玄知漂亮的眉眼染上了一抹愧疚:“我给了你名分的同时也给了你一堆烂摊子。” 姜云絮抬头:“你不怪我挥霍你的江山,我做的事儿若是被拆穿,件件都是大逆不道,人人得而诛之。” 她在来的路上时,也在不断地反省自己是不是做得太过分了,又不敢面对楚玄知,总觉得自己太过鲁莽了。 毕竟楚玄知不仅身份尊贵,而且名声也是极好的,出淤泥而不染,不像自己就像是一块烂泥巴。 “不许胡说。”楚玄知轻轻地训了一句,眉头舒展将脑袋轻轻地搭在了姜云絮身上:“絮儿,这个世上我只相信你。” 她说什么,他都相信。 她要什么,他都会全力以赴地给她。 甚至想过等陵颐稳定下来,她若是不愿意拘束在皇宫内,他可以无条件地放弃皇位,和她一块浪迹天涯。 姜云絮的身子紧绷着,低着头还能闻到淡淡的药香味,是她亲手配置的药味。 肩膀很快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她诧异楚玄知就这么睡着了,一旁的红俏见状赶紧递来了一张薄裘,又体贴地给姜云絮的后背处塞了软枕,做完这一切她低着头就出去了。 姜云絮喊都来不及,无奈只能长叹口气。 幸好榻很大,她支撑着半边身子才不至于让楚玄知跌下来,她一只手托着他的胳膊,身子不敢动。 她还没发现肩膀上斜靠着的脑袋很轻很轻,一点儿也不重。 不知过了多久,再次睁开眼时眼前就有一张精致的容颜,楚玄知皱着眉头呼吸浅浅,一只手轻轻的握住她的手。 两个人斜躺在榻上,她的身上还盖着薄裘,稍稍一动身子,楚玄知也慢慢的睁开了眼睛,睡意朦胧的样子,看了一眼她之后又闭上了,两手一伸就将人圈入怀中,含含糊糊的嘟囔了一句:“絮儿,再睡会。” 姜云絮惊愕了,他竟还认识自己。 她长这么大,前世今生都没和男人睡过,这还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已经醒了哪还能睡得着。 营帐外红俏几次想进去,都被殷风给拦下了:“皇上连续几天几夜没合眼处理公务,好不容易才睡下,别进去打搅。” “可皇后娘娘饿了怎么办?” 这都上午了,她家娘娘可不经饿。 殷风压低声音说了句:“放心吧,皇上自有分寸。” 话音刚落里面就传来了叫水洗漱,殷风这才让红俏进去了,同时殷风叮嘱人赶紧准备膳食。 第236章 身世2 红俏垂下头进去,一抬头她看见了皇上竟一只手在帮皇后娘娘梳头发,动作还有些笨拙。 而皇后娘娘则是笑眯眯的坐在椅子上。 “是我疏忽了,一会我就叫人送来镜子。”楚玄知是个大男人,整日忙着训练兵马和打仗,根本就没有闲工夫去照镜子。 营帐内的一应摆设也全都是怎么方便怎么来,就连座椅都是硬邦邦的,软枕还是前两日才送来的。 姜云絮点点头,看见了红俏出现就跟看见救星似的,赶紧说:“皇上的手是行军打仗的,未必做的惯梳头,还是交给红俏吧。” 楚玄知汗颜,识趣的将手上的木梳递给了姜云絮,眼看着红俏的动作马麻溜儿的给姜云絮梳起一个鬓,用玉簪固定住,很快一个清秀的小公子的形象就出现在眼前。 “如何?”姜云絮歪着脑袋对着楚玄知笑了笑,还不忘伸手摸了摸发鬓,在外出行,还是男儿身更加方便,尤其是军营这种地方。 “极好。” 连着在军营住了两日,看着楚玄知早出晚归,不论多忙,晚上都会陪着自己吃饭,还给她单独开小灶,日日喝着补品,她摸了摸自己日渐圆润的小脸长长的叹了口气。 忽然她听见外面鼓声阵阵,还有无数个呐喊声,听着就让人激情澎湃,她掀开帘子弯腰出去。 听着路过的侍卫们在议论,大约猜出来了,是打赢了一场战,皇上俘虏了对方的王爷和王妃一家子。 所以在庆祝。 这时殷风却走了过来,拱手道:“主子,皇上请您过去一趟。” 姜云絮挑眉,这还是第一次被召唤过去,她跟在殷风身后,来到了一处屏风后坐下,殷风指了指屏风对面:“今日俘虏的王妃来自凤氏一族。” 凤氏二字钻入耳中,也让她来了兴趣,顺着视线看过去,只见一名女子被五花大绑跪在地上,她的发鬓散乱,一支金钗倒挂在鬓间随时都要坠落,白皙的脸颊一侧还有擦伤痕迹,耳朵上染了血,嘴角却翘起一抹弧度,像是在笑。 看女子的容颜,的确是和娘有几分相似。 “凤玲莹,凤家二姑娘,十五年前和亲北梁周王,庶出身份却能嫁给周王为正妃,好手段。”楚玄知的声音透了过来。 凤玲莹最讨厌的就是别人提及她庶出的身份,做了十五年的周王妃,备受宠爱,在府上人人敬重,无一不服气。 今日若不是楚玄知提醒,她差点就忘了。 “庶出又如何?”凤玲莹眉宇间染上一抹不屑:“嫡出又如何,皇上自个儿不也是庶出皇子登基为帝?” “放肆!胆敢对皇上无礼!”身边侍卫怒吼。 凤玲莹依旧满脸不在乎,甚至有一种视死如归的洒脱,将生死置之度外。 “陵颐的皇上,曾经的战神,却也是个卑鄙小人,若不是你设下圈套引陷害王爷,本妃又怎么可能落入你手,成王败寇,既然落入你手,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凤玲莹虽一身狼狈,却挺直了腰杆子。 楚玄知却是低低的笑了出来:“想死哪有这么容易,凤氏一族的姑娘分散在各个国家,为妃为后,最差也是个将军夫人……” “多谢皇上提醒,本妃这才想起来,本妃记得陵颐的皇后身上就流淌着凤氏的血脉,凤娘那个没用的东西,竟养出一个这么有本事的女儿。”凤玲莹忽然笑了,眼泪都快笑出来了。 姜云絮在一旁瞧着,眉心紧皱,她忽然站起身离开了,没了兴趣听下去了。 她走的很匆忙,紧绷着脸。 第237章 身世3 还未走到营帐门口就被楚玄知大手拉住了胳膊,他将她带入怀中,掀开帘子进了里面。 姜云絮抬眸看他。 “凤玲莹是你母亲的庶出姐姐,我也是近几日才知晓她的身份。”楚玄知低声解释:“她本不该嫁给周王,是她顶替了你母亲的身份,所以才做了嫡妃。” 话落,姜云絮瞬间就怒了。 “当年的事我并不清楚,但抓到了人,我想交给你处置。”楚玄知也是第一时间派人请她过来。 姜云絮抿了抿唇,想起刚才听到的一句话,便问:“凤氏一族的姑娘是什么意思?” “凤氏一族的姑娘个个都会魅术,从小培养,而凤家最喜欢的就是和亲,不论对方国家是大是小,只要有姑娘长大,凤家的姑娘就会被册封公主,送去和亲。” 楚玄知又说:“我追查了几个月,发现了几个可疑之处,凡是凤家姑娘没有什么利用价值的,都有一个共同特征,整个人疯疯癫癫,无药可医,有的人看似很正常,稍稍一刺激就会再犯病,而且凤家嫡女的血和你的血有一样的功效,能解百毒。” 姜云絮错愕:“你的意思是我的血能解百毒,并不是因为我吃了五年的药,而是因为我和凤氏有关系?” 虽然不想承认,但楚玄知还是点了点头,一开始他发现这件事时也非常疑惑,随着深入了解,才发现事情并不是那么简单。 凤家再下一盘很大很大的棋局。 这些凤家出来的姑娘根本就不受控制的会被操控住。 姜云絮仿佛自己是听见了什么天方夜谭,摇头表示不信,楚玄知便说:“周王身子不好,是娘胎里带来的弱症,比凤玲莹大整整十五岁,在凤玲莹没有嫁过去之前,周王膝下无子,可凤玲莹嫁过去之后,不到一年的时间,周王的身子慢慢见好不说,凤玲莹就怀上孩子了,连同周王宠幸过的妾侍也怀上了。” 怕她不信,楚玄知便拉着她的手去见周王。 同样是在一个营帐内,周王被五花大绑地困在牢笼之中,隔着一座屏风她看见了周王一副单薄的身子,可神色却是非常的健康,一双眼睛炯炯有神。 “这又能看出什么来?” 她还是不信。 很快楚玄知便叫人将周王给打晕了,当着姜云絮的面喂了毒药,又叫人去割了凤玲莹的血。 让姜云絮给周王把脉,确定是在中毒的情况下将血喂入了周王的嘴里,大约一炷香之后,姜云絮惊讶地发现周王的毒的确确是解开了。 “这……” 楚玄知扶着她的手慢慢站起身:“絮儿,信我,我不会骗你的。” 姜云絮怔怔然的看着楚玄知的脸,脑子有些混乱,她一直以为自己的血特殊是因为给楚宥齐当了五年的药引子,所以才会练就了解百毒的血,原来竟不是。 “你可知先祖皇为何要单独给你赐婚?”楚玄知紧绷着脸,面上浮现一层愧疚:“若是猜得不错,先祖皇应该是中毒了。” “那为何没有选中二姐姐?” 楚玄知立即道:“姜云月是母亲在寺内收养故友之女,并非你的嫡亲姐姐,团哥儿的身上我已经试探过了,他和你不一样。” 也正因如此,他才知道了姜云月的身世。 楚玄知扶着她站稳,伸手摸了摸她的发鬓:“絮儿……” “我想单独见一见凤玲莹可以吗?” 有些话她想单独问个清楚,这事儿她一时半会还绕不过来弯,楚玄知点头:“我已经叫人把凤玲莹的武功废掉,她现在什么都做不了。” “好。” 姜云絮脑子里浑浑噩噩的去了营帐,凤玲莹见她的第一眼就认出来了身份。 “你就是陵颐的皇后?”凤玲莹闻着熟悉的味道,皱了皱眉:“怎么长得这么丑?” 第238章 凤氏一族1 凤玲莹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姜云絮,似是要将她的脸看穿。 “你的脸......” “天生如此。”姜云絮伸手摸了摸,默默斜了眼凤玲莹,指尖划过她白皙的脸颊,忽然碰了碰伤口。 “嘶!”凤玲莹倒吸口凉气。 姜云絮挑眉低声说:“我听闻你是我娘的姐姐,按辈分来说,你就是我姨母了?” 凤玲莹蹙眉,一时竟分不清对方是敌是友。 “我娘死的憋屈,她的脸比你还好看,只可惜是个没脑子的,一心一意扑在了一个臭男人身上。” 姜云絮伸手慢慢的扶起凤玲莹的胳膊,轻轻拍了拍她膝盖上的灰尘。 又替她拨了拨鬓间的发簪,长叹口气:“姨母,你怎么把自己弄的这么狼狈?” 对于姜云絮突如其来的示好,凤玲莹半信半疑,怀疑对方的目的。 而姜云絮就像是看穿了凤玲莹的心思,柔声问:“姨母如今落入陵颐之手,我只担心下场不会太好,刚才我去看过姨父了,姨父被折断了手脚......” 凤玲莹脸色微变。 “幸好我及时得到消息将姨父救下。” 姜云絮的手轻轻的握着凤玲莹的手:“人人都觉得我是皇后之尊,但顶着这张脸,实在惶恐。” 凤玲莹望着姜云絮的脸上的确是露出了惶恐和害怕,又想着自己的处境,叹了口气:“谁知道妹妹会死的这么惨呢,你也是个可怜的孩子,你放心,日后有姨母在,定会护着你的。” 姜云絮眼眶里闪烁着泪光,拉着凤玲莹聊着闲话。 “我娘临死之前就想回凤家看看,奈何背负一身骂名,被姜家禁足......” 说着姜云絮的语气变得哽咽,断断续续地诉说着自己心里的委屈。 凤玲莹见状拍了拍姜云絮的手背,宽慰几句。 片刻后,姜云絮便说:“姨母这几日若是不介意就跟我一块睡吧,等我和父皇周旋几句,相信皇上看在我的份上也不会为难姨母。” 听她这样说,凤玲莹眼中的笑意更深。 “好!” 姜云絮将凤玲莹带入了营帐,又叫人准备丰盛的晚膳。 红俏敛眉有些不解的看着姜云絮。 这可是皇上好不容易抓过来的犯人。 主子怎么还能将人奉做贵客呢。 “再准备热水,伺候姨母沐浴更衣,不得怠慢!”姜云絮冷声吩咐。 红俏不敢反驳,立即派人去准备。 门外的殷风也是一脸纳闷,他拉住了红俏提醒:“里面那个人可不是什么善茬,千万别一时糊涂答应了什么。” 凤玲莹在周王府时手段了德,哄的周王独宠一人,甚至周王被抓了,也要向楚玄知求情别太为难凤玲莹。 可见,这女人是个会哄人的。 红俏轻轻叹了口气:“我算是亲眼见识了周王妃会哄人的本事了。” 殷风闻言有些不大放心,赶紧回去禀告楚玄知。 谁知楚玄知听闻后只吩咐:“皇后做事有分寸,谁也别去打搅,一切遵照皇后的意思办。” ... 姜云絮手里拿着木梳,亲自帮着凤玲莹梳头,眼中露出羡慕的神色:“姨母的头发真好。” 凤玲莹笑了笑:“日后我教你护发秘诀。” “好。” 梳洗完,姜云絮便陪着凤玲莹去用膳,自己屈居下座,亲自给凤玲莹布膳。 “姨母,我也想得到凤家的照拂,求姨母疼爱。” 姜云絮用近乎撒娇的语气开口说。 凤玲莹笑:“你是凤家下一代中最有出息的孩子,就是样貌逊色些了。” “姨母听说过桑怜吗?” 凤玲莹略知一二,点了点头。 “她的样貌灿若玫瑰,漂亮温柔又贤惠,只可惜了,手段差了些,想和我争,一杯毒酒送了性命。” 姜云絮明明是笑着说的,可凤玲莹听着却有一种背脊凉飕飕的感觉。 她咂舌。 桑怜也是凤家血脉,是凤太子的私生女,生母赵倩茹当年怀上孩子之后悄悄离开,但这事儿知道的人太少了。 等凤家知道消息的时候,人已经做了贵妃,还没来得及联系就殉葬了。 凤家也就没了心思相认。 姜云絮伸手倒了杯热茶递到了凤玲莹手中,似笑非笑地问:“我如今贵为皇后,若有凤氏一族支撑,将来诞下皇子,前途更是无可限量。” 凤玲莹眉眼闪烁,低着头浅喝了杯茶,并没有戳穿姜云絮的美梦。 楚玄知的身子难以有孕,或者说,凤氏一族的女儿必须吃特殊的药,才可以诞下男丁,否则代代都是生女儿,且个个都是倾国倾城的大美人,用来联姻。 姜云絮看着凤玲莹喝下了茶,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 “姨母,时候不早了,早些歇息吧。” 凤玲莹点了点头,连日逃亡折腾的的确疲惫不堪,她困倦的打了个哈欠,移步到榻上。 半个时辰过去了,姜云絮掐准了时间,慢慢坐起身。 “姨母你心仪周王么?” 凤玲莹闭着眼摇头:“嫁周王不过是完成任务罢了,谁喜欢那个废物?” 这个回答,姜云絮毫不意外。 “你是用什么法子算计了凤瑶知?” 凤遥知便是凤氏,她娘的闺名。 凤玲莹冷笑:“那个蠢货自诩善良,误以为人人都是好人,殊不知生在凤氏一族的人又有几个命运好的,一切都是命盘定数,凤氏一族的掌握着所有凤家血脉的男男女女,女子生来就注定要为凤氏一族牺牲。” 姜云絮蹙眉,越听越玄乎。 “凤氏一族怎么知道外面的人是不是凤家的?” 凤玲莹:“凤氏一族最强大的便是占卜师,从第一代开始,凤氏女子的命盘都被注定好了,她们的子子孙孙也是被掌握在命盘中,只有极少一部分会出差错,譬如凤遥知,她的下场非疯即死,无药可医。” “那该如何破解凤氏女子的命盘?” “去凤氏一族的运池,改命换血,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姜云絮眉心一拧,不知为何心里竟有几分担忧起来。 第239章 凤氏一族2 姜云絮略作思考,又问:“你被掳,有没有人来救你,你可有主人?” 凤玲莹:“我乃凤氏太子庶妹,自然有皇兄救我!” “凤遥知当年如何被算计来和亲陵州的?” 姜云絮的手紧紧攥着手帕,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她总觉得能问出什么秘密出来。 “没有人算计凤遥知,只是她临和亲之前被算出命盘发迹地在东南方向,只可惜她太蠢了,去了陵州就被人算计,白白嫁给了一个不起眼的臣子。” 凤玲莹又说:“凤遥知在凤氏一族被人嫉妒,她只能去和亲,我不过是无奈之举顶替。” “谁嫉妒?” “凤霓凰!凤氏一族嫡长女。” 凤霓凰,听着名字就很霸气,身份肯定也不一般。 “她为何要妒忌凤遥知?”姜云絮追问。 凤玲莹:“因为凤遥知是这一代凤氏女中最美的女人,抢夺了凤霓凰的风头,更是凤霓凰心上人想娶的人。” 姜云絮眯了眯眼,这个凤霓凰听着就是个善妒的人。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一时半会也没什么想问的了,她便掀开帘子出去了。 站在营帐外,心里憋闷的很。 暗叹一声真倒霉,难怪原主疯疯癫癫的,竟和凤氏一族的命格有关。 “想什么呢?”楚玄知披着外套走了过来。 手里还拿着一只红彤彤的果子,看着就诱人,伸手递给了她。 姜云絮接过握在手心,转而问:“皇上对凤氏一族的人了解多少,能不能说说?” 楚玄知点头:“凤氏曾是一个小小部落,但凤氏美人是出了名的,凤氏经常送女儿去和亲,周边各国都有凤氏恧的踪影。” “五十年来凤氏的小小部落渐渐壮大,三十年前凤氏有个叫凤采婳的嫁给了南阳国皇帝,第二年诞下皇子,第三年凤采婳做了皇后,其子也成了南阳太子,对内也称凤氏太子。” 送一个女人去和亲,壮大了一个小小部落。 不仅如此,其他诸国偶尔有纷争,却从未有人攻打南阳国。 “凤氏的手伸得可够长的,美人足够美,又有几个男人忍心拒绝?” 当年凤遥知就是因为那张脸惊为天人,初次去了陵州就引来无数人动心,陵州帝和庆王都想娶她,差点就闹的兄弟反目成仇。 她也听说过当初姜二老爷对凤遥知痴情过一阵子,是姜老夫人迫于流言蜚语圈禁凤遥知,将人逼疯了。 没了往日艳丽的容貌,一个疯疯癫癫的女子哪还能勾起姜二老爷的怜惜呢? 姜云絮长叹口气,原来美貌也是一种罪。 “皇上怕不怕我有一天被凤家的人蛊惑,夺走了你的江山?” 姜云絮似是开玩笑的问,期待着望向楚玄知。 “凤氏不是罪,若待百姓好,江山给谁都无所谓。”楚玄知说。 他见不得人间疾苦,可以义无反顾去征战。 若天下无争,让位又何妨? 姜云絮收敛起了笑容:“不,凤氏有罪,凤氏太子更是有罪,陵颐的江山社稷只能是你的。” 楚玄知侧过头看着她一脸坚决。 “假设有一天,我不希望成为皇上的软肋,被人挟持逼着皇上妥协。”姜云絮一脸认真的说。 楚玄知拧眉,嘴上答应了心里却未曾认可。 第240章 凤氏一族3 次日 姜云絮早早就起来了,梳洗打扮之后,等着凤玲莹一块吃早膳。 “姨母昨夜睡的可好?” 凤玲莹微微笑:“尚可。” “姨母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是回南阳找太子,还是回周王府?”姜云絮直言问。 凤玲莹的眼神倏然划过一抹诧异,垂眸笑笑:“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哪还能轻易回去,怎么,云絮是嫌弃我是个累赘?” 姜云絮摇头:“怎么会呢,我只是担心姨母没了作用,会被凤氏命盘舍弃,落得个非疯即死的下场。” 一听这话,凤玲莹立即警惕地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姨母,我和你一样都是太子的人,我母亲没完成的任务就交给我,谁让我身体里也流淌着凤家血脉呢。” 在凤氏,不论男方和女方生下来的孩子,都必须姓凤。 凤也成了国姓,姜云絮若是生在南阳,就得叫凤云絮了。 “你的意思是你做皇后的位置,是因为给凤家效力?”凤玲莹问。 姜云絮点头,她又说了一些关于凤氏一族的话。 很快就博得了凤玲莹的信任。 “凤霓凰嫉妒我娘,几次三番派人去陵颐陷害,这口气我是绝咽不下的。”姜云絮一副憎恨模样。 凤玲莹宽慰:“她是皇后嫡长女,身份尊贵,你又能如何?” “皇上已经下令不日攻打南阳,我总要找凤霓凰算个明白......” “你糊涂啊!”凤玲莹赶紧劝住了她:“你一个人是玩不过凤霓凰的,我可以帮你,周王也可以帮你。” 眼看着姜云絮一副鲁莽的样子,凤玲莹心中得意,她若能控制了姜云絮,间接拿捏住了陵颐,皇兄一定会对她刮目相看。 日后命盘给她自由之身,凤玲莹就可以享受荣华富贵,再也不用担心会被凤氏控制。 “姨母打算如何帮?”姜云絮故作迫不及待的问。 凤玲莹环顾一圈,神秘兮兮的说:“你去求楚玄知放了周王,再想法子让楚玄知给你十万精兵,周王手上也有十万精兵,咱们可以合作攻打南阳,做做样子而已。” “然后呢?” “用二十万精兵和太子换凤霓凰!太子一定会答应的。” 姜云絮一听差点就要笑出来了,哄孩子呢? 她脸上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这事儿不难,那姨母尽快促成此事。” 凤玲莹越听越开心,对姜云絮几乎就没了防备,亲笔写下书信。 一旁的姜云絮就这么认真的看着,一字一句看得非常认真。 她将书信交给了姜云絮:“交给边城芳晴楼的掌柜,他会想法子筹集兵马的。” “没有周王的命令,旁人能听吗?”姜云絮表示怀疑。 凤玲莹得意地说:“外人皆知兵权在周王手中,其实不然,周王府的实权一直在我这。” 听到这话,姜云絮才点了点头,立即派人去送信。 “那你何时放了周王?”凤玲莹追问。 姜云絮道:“我这就去找皇上。” 她掀开帘子出去,红俏便将书信递给了姜云絮。 紧接着姜云絮去了隔壁营帐,一笔一画认真的临摹凤玲莹的字迹。 一遍又一遍发现写得并不像,于是她借口静一静,撵走了人,回到了空间内找出电脑 扫描上了凤玲莹的字迹,几遍之后,立即就生成了自己的字迹。 打印出一份书信,回到了现实一笔一画映下来,两份对比,根本看不出差别。 她喊来红俏递给她看,红俏都没分清哪张是临摹的。 “送去秦越国,想法子交到周太妃手上。” 红俏疑惑。 姜云絮只解释了一句,周太妃一定会上交给秦越国皇帝的手上。 凤玲莹不会是在利用自己,将兵权送给南阳太子罢了,她根本不可能去对付凤霓凰。 她之所以这么做,就是想提醒秦越皇帝去找一找这兵权到底是真是假,若是真的,秦越皇帝收回周王兵权,那凤玲莹就没法子和凤氏太子交代了,她想看看凤氏对凤玲莹的惩戒。 若兵权的事是凤玲莹捏造,姜云絮会第一时间送她去西方极乐世界。 第241章 一箭双雕1 等待消息的过程中,姜云絮一边安抚着凤玲莹的情绪,一边还要看着楚玄知的伤口。 下午姜云絮给楚玄知拆掉了纱布,仔细看伤口愈合情况,比想象中还要好一点,于是又抹了药重新缠上了纱布。 “恢复得不错,饮食上仍需要忌口,切勿骑马有大动作,防止伤口崩开。” 姜云絮习惯性地下了医嘱。 楚玄知认真地听。 营帐内的人见他们相处不错,就会悄悄退下,让出独处空间给两人,短短几天之内,两个人之间微妙的感情也在突飞猛进。 “今日南阳国和秦越国都派人送来了书信,秦越是想要周王,南阳想要就周王妃,两家都开出了条件,十万两黄金和十万担粮草换一命。”楚玄知也不瞒她,他知道这些天,姜云絮都在忙着和凤玲莹打交道。 虽并不知具体忙些什么,但他相信她做事儿会有分寸。 姜云絮一听眉头轻皱,坐起身斜撑下颌:“皇上打算怎么办?” “暂未考虑,听听你的意见。” 实际上用这两个人换取这么多粮草,是很合适的,军中打仗最缺失的就是要这两样。 “那这场战皇上还要打多久?” 目前为止,是秦越国和后韩国,以及陵颐三国发生过不小的摩擦,前一阵子陵州帝逝去时就是这两个国家在蠢蠢欲动,这阵子秦越略有收敛,当后韩还一如既往地在陵颐的几处边界挑衅,几天前还在陵颐的某个村子烧杀抢夺。 楚玄知眸光微动:“收复南蛮后韩,确保陵颐边关百姓能正常生活二十年之内。” 达到这个条件了,他才会考虑收兵。 “秦越呢?”姜云絮追问。 实际上她更想知道有关于南阳国的。 “秦越如今的皇帝是个喜怒无常的,经常出尔反尔,但对周王这个儿子非常疼爱。” 这话看似没有回答,却也是告诉了姜云絮答案,想用周王这个人质兑换物资。 “那若是能用周王换取物资,充盈陵颐最好不过了,皇上还犹豫什么呢,至于凤玲莹……皇上大可放心,交给南阳太子即可。” 把人交给南阳太子又如何,凤玲莹也是活不成的。 当姜云絮将消息告知凤玲莹时:“我打算让姨母尽快去找南阳太子,先安定下来,至于姨父那边,我再想想法子。” 凤玲莹半信半疑:“陵颐皇帝答应了?” “当然!” “那能否带我去看看周王?毕竟夫妻一场,多少年的情份在呢。” 知道对方是在试探自己,姜云絮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她可以去看周王,等见过了周王之后,凤玲莹表示日:“我在南阳等你,兵权的事也要早日提上日程才好,尤其趁现在楚玄知对你还有感情,尽快提一提要求。” “姨母放心,这事儿我晓得。” 在姜云絮的安排下,凤玲莹次日午时就可以离开陵颐的营帐了,在边关处却有两拨人来接。 一个是秦越一个是南阳。 秦越的使臣当场就派人拦住了凤玲莹:“周王妃,皇上还等着您回去呢。” 凤玲莹愣了愣,一时间还没有弄明白在场是怎么回事儿,她心里是想去南阳的。 南阳使臣立即说:“公主,太子听闻您被俘虏之后,就派人私底下和陵颐协商,您是太子救出来的,您的亲人还在南阳等着呢。” 秦越的使臣闻言就不干了和南阳使臣争吵起来,就在这时周王也被释放出来了,凤玲莹的眼皮跳得更加厉害了,故作一脸欣喜的迎上前:“王爷怎么回来了?” 此时的周王是被人抬着的,早已经没了行动力,激动地看着凤玲莹,挣扎着要将人带回秦越。 可凤玲莹却犹豫了。 “王妃?”周王不解。 凤玲莹张嘴还没开口,倏然一支利箭飞过,一箭直接射中了周王的心口位置,血溅三尺,喷洒在凤玲莹的脸上,吓得她差点失声惨叫,但也仅仅是一瞬间,她就恢复了正常。 秦越的使臣都看傻了,他们清楚地看见了这一箭是从南阳那边传过来的。 秦越前几日本就得到了书信提前拦截了十万兵马,今日奉命就是来取凤玲莹性命的。 一个吃里扒外的王妃,死不足惜。 于是秦越一声令下,数百个人从身后涌出,使臣立即下令诛杀对方,给周王报仇。 南阳的人压根就来不及解释,所有人都被包围了,双方陷入了厮杀,凤玲莹见状不对扭头就跑。 她想去找姜云絮问个清楚,可惜前方的路很快就被人拦截了,她抬起头忽然看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虽然对方蒙着脸,但熟悉的气味还是一下子就闻出来了。 “姜……” 话未落,姜云絮手握着长剑刺穿了凤玲莹的心脏位置,一剑毙命。 紧接着姜云絮又以最快的速度拿出了瓶子接凤玲莹的血,灌满瓶之后,才朝着南阳的方向一路逃跑。 最终拐了个弯,换了装束回到了陵颐营帐。 她将新鲜的血提炼出来数千枚解毒药丸存放在空间,又听殷磊念叨着:“皇上今日收了二十万两黄金还有二十万担粮草,这是皇上奖给您的。” 殷磊递上十万两银票放在桌子上,同时心里很佩服姜云絮,既得了银子又挑起了秦越和南阳。 一箭双雕好计谋。 第242章 一箭双雕2 姜云絮看着银票,脑海里想的第一件事就是白花花的银子,她现在俨然就是一个富婆了。 凭借这些银子,她下半辈子足可以衣食无忧了。 …… 南阳国正赶上了太子妃生辰宴,东宫正在举办宴会,来来往往不少贵妇人和姑娘们正在闲聊。 院子里摆放着无数的礼品,都在恭贺太子妃生辰。 凉亭内坐着一名男子,他身穿银白华服,领口处还绣着复杂的云纹,他静坐在那,身上华贵的气派让人无法忽视,那张脸更是巧夺天工,十分绝美。 “殿下。”侍卫小心翼翼地上前,将手中加急文书递了过去。 此人便是南阳太子,只见他伸出修长白皙的指尖接过了书信,漫不经心地问:“接到人了?” 侍卫不敢搭话,神色支支吾吾的。 南阳太子见状眉头轻轻一皱,打开了书信,等看清内容时,脸色骤然一变。 “凤玲莹不仅死了,还被人扣上了南阳残忍杀害周王的帽子?” 十万两白银更是白花费了,连一个声音都没听见。 此时南阳太子的脸色阴沉得可怕,将手中的书信紧紧攥着,拍案而起,沉声又问:“那十万兵权呢?” 几日前他收到书信,凤玲莹会带着十万兵权投靠,他派人去查过,的确有兵权在,所以南阳太子才会不惜血本派人去解救凤玲莹。 结果什么都没得到,反而还要被秦越记恨。 当初南阳太子选中周王,就是因为周王是秦越皇帝最疼的儿子,如今儿子死在假冒南阳的人手上。 可想而知秦越皇帝的怒火了。 南阳太子心情瞬间就高涨,偏不巧,一个婢妾穿的花枝招展走了过来,手里拿着团扇,正是南阳太子近几日常宠的小妾。 小妾柔弱无骨地依偎在南阳太子身边,压根就没有看清气氛不对,捏着嗓子娇滴滴地说:“殿下,婢妾的头好疼啊,您能不能送婢妾回去歇一歇?” 南阳太子却一把捏住了小妾的脖子,将人拉离了距离地,小妾这才看清了对方阴郁的脸色,吓得连连求饶。 下一秒嘎吱一声,南阳太子用力捏断了对方的脖子,嫌弃地看了一眼,松开了手,小妾身子一软瘫倒在地,很快就被人拖下去。 凉亭内又恢复了正常,仿佛刚才那一幕压根就没发生。 南阳太子的情绪坏到了极致,拿起帕子擦了擦手,随后将帕子嫌弃地扔在了桌子上。 “去把凤玲莹的书信拿来。” 他对比了书信,看了又看,确定自己没有看错,又问:“凤玲莹是怎么死的?” “回殿下话,公主是被人一剑毙命,而且还被人放了血。” 听这话,南阳太子眼皮挑起,他记得凤玲莹被陵颐俘虏之后又被姜云絮给救下来了。 姜云絮……凤遥知的女儿。 这么说来身体里也有凤家血脉。 南阳太子没了兴致留在宴会上,派人叮嘱太子妃一声有事就先走了,有些事还需要好好查一查。 同时也派人给秦越送个信儿解释,周王被杀一案和南阳并没关系。 第243章 一箭双雕3 秦越和南阳如预料那样闹崩了,甚至秦越已经主动找陵颐一块合作,为此,还派人送来了两个貌美如花的公主来和亲。 两位公主刚下了马车就被重新送回马车上,楚玄知表示合作可以,和亲就不必了。 以至于两个娇滴滴的公主还没露面就被原封不动送还回去了。 “主子,皇上肯定是在意您的。”红俏掩嘴一笑。 姜云絮脸颊微红,娇嗔斜了眼红俏:“胆子越来越大了,竟敢打趣主子了。” “奴婢是真心替您高兴,皇上什么事儿都第一时间惦记着您。” 正聊着,楚玄知掀开帘子走了进来,他的步伐已经比前几日硬朗不少了,气色也恢复许多,他坐下后,红俏立即送上了茶水和点心,随后弯腰退下。 “说什么呢,这么开心?”楚玄知伸手拉着姜云絮坐在自己的身边,笑意吟吟的看着她。 “和红俏闲来无事打趣罢了,不值一提。” 听她这么说,楚玄知笑了笑又说:“刚才南阳那边也有了消息,不日就会派人来谈和,来的人叫凤紫鸢,是凤霓凰的大女儿,今年十五岁。” “凤紫鸢?十五岁?” 这摆明了就是美人计,凤家的老毛病又犯了,故意派人来迷惑楚玄知的。 凤霓凰可真舍得啊,连大女儿都送出来了。 “人来了就交给你,你想怎么处置都行。”楚玄知并没有回绝南阳,他知道姜云絮是想和南阳那边的人接触的。 姜云絮闻言笑眯眯的点头,伸手在楚玄知的掌心挠了挠:“多谢皇上成全。” “日后无人时不必唤皇上,玄知即可。” 姜云絮犹豫了片刻后点了点头,低声喊了一句玄知,楚玄知反握她的手。 几日后姜云絮果然见着了凤紫鸢,和想象中的娇滴滴不一样,她气质清冷,身姿绰约,穿的一身素白长裙,眉眼精致如画,美则美矣,却有一种让人可望不可即的感觉。 她长发及腰,腰间还缠着一只长鞭,往前一站,红唇轻启对着侍卫凌厉的吩咐:“带我去见姜云絮。” 侍卫正是殷风,他纹丝不动。 凤紫鸢脸色微变,眼露不悦,又重复了一遍:“我要见姜云絮!” “郡主说的是皇后娘娘?”殷风诧异的问。 凤紫鸢蹙眉,察觉被人戏耍了,立即抽出了腰间的软鞭朝着殷风恢过去,殷风也不甘示弱迎上,他未曾抽出剑,只在一旁防守。 很显然殷风低估了凤紫鸢的实力,仅仅几个回合下来,殷风竟挨了好几个鞭子了。 而且对方的鞭子来势汹汹,带着一股杀气,殷风不敢小觑,拔出佩剑迎上。 纵使这样,殷风还是抵不过凤紫鸢,被她一鞭子挥落在地,凤紫鸢毫不客气的一脚踩在了殷风的身上,居高临下,对着另一个小侍卫问:“现在可以见姜云絮了吗?” 殷风挣扎,却被凤紫鸢毫不客气的一脚踢晕了过去。 “废物!”凤紫鸢冷哼一声,收回了脚。 身旁的丫鬟低声劝:“郡主消消气,一个侍卫而已,犯不着动怒的。” 凤紫鸢淡淡嗯了一声,转身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默默等着姜云絮来,当太子舅舅提及姜云絮这个人时,凤紫鸢是不屑的,身为凤家血脉还敢和凤家作对,找死! 于是凤紫鸢主动请缨来找姜云絮,顺便借着给凤玲莹讨回公道的名义,找楚玄知闲聊几句。 当姜云絮听说这个凤紫鸢的行为之后,挑眉:“这么嚣张跋扈?” “是,殷风侍卫都吃了亏,皇后娘娘可要注意安全。” 姜云絮抿了抿唇,坦然一笑压根就没有怕,打发了小侍卫,找了个理由去了一趟空间。 第244章 打击1 姜云絮在空间里转悠了一圈,瞥见了高台上的一只曾随手放的小型防狼神器,她立即纳入怀中。 准备好之后她才去见凤紫鸢。 临近营帐前,她听见了里面传来了一道清丽女子的声音,女子振振有词的说。 “以北为界,是攻打秦越的最好方式,东南方向易守难攻,地势险峻,跨越一座大山之后,紧接着便是横渡江河,想要攻打是最难的……” 姜云絮疑惑的抬眸看向了殷磊。 殷磊也是一头雾水,紧接着殷风撑着心口位置走了出来,他脸色苍白,脸颊上还有鞭痕,从一侧划到眼尾位置,血迹还未干枯,滴滴答答顺着脸颊流淌到了衣领处。 “主子还是别进去了。”殷风拦下了她。 姜云絮抿了抿唇,透过了缝隙看见了一名白衣飘飘的女子站在了地图前,脸不改色的侃侃而谈。 从她第一眼看见女子时,就确定了对方就是凤紫鸢,一个浑身自带仙气的姑娘。 冷若冰霜,美的惊心动魄。 无死角美人。 “那就是凤紫鸢?” 殷风点头。 姜云絮的目光又落在了凤紫鸢的斜对面位置,依稀能看见了衣袍,脸上还戴着银色面具,挡住了半张脸,眉眼和楚玄知十分相似,可她一眼就认出来了那不是楚玄知。 那人却穿着楚玄知的衣裳……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正当她疑惑时,帘子挑起,凤紫鸢已经站在面前,她的嘴角翘起微微笑,一双明眸似是清水涧般清澈无暇,浑身上下有一种不可令人忽略的压迫感。 “姜云絮?” 她轻轻的喊了一声,上下打量了一眼姜云絮,眸光复杂。 姜云絮淡淡嗯了声回应,弯腰正要准备进去,凤紫鸢却身子往前一站,挡住了姜云絮的去路。 “云絮,这里在商议军事,你不便进来,等事后我再去找你。” 这语气就像是在下驱逐令,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这是陵颐的地盘,就好像她才是主子呢。 姜云絮挑眉,指尖轻轻的搭在了凤紫鸢握着帘子的手上,巧笑嫣然:“一个和亲公主能来,本宫又有何不能来?” 凤紫鸢的手下意识的松开了,她眼底略闪过错愕,低着头看了眼手腕,刚才酥酥麻麻的感觉就好像是被什么咬了一样,可白皙的手腕上却是一点伤痕都看不见。 她眼看着姜云絮落座。 凤紫鸢皱了皱眉。 “皇上,皇后娘娘是女子,自古后宫不得干政,请您下旨让娘娘避嫌。”一位副将开口。 姜云絮斜了眼这位副将,又将目光落在了戴面具的楚玄知身上。 ‘楚玄知’目光轻抬,缓缓吐出两个字:“退下。” 姜云絮立即蹙眉,以为她想来啊,她还未开口,又听凤紫鸢低声说:“既然皇后娘娘来了,聊聊家常也无妨,论亲戚,我还要唤娘娘一声表姐呢。” 奇怪的是凤紫鸢一开口,在场的人竟无人敢反驳了,个个安静了下来,包括刚才那个提后宫不得干政的副将也沉默了。 姜云絮的眼皮跳了跳,她竟在这个营帐内显得格格不入,好似一个外来者入侵。 有些话听不下去,干脆就不听了,她揉了揉眉心:“本宫身子不适,先告退了。” “皇后就一点也不关心陵颐的生死存亡吗?”凤紫鸢忽然在身后追问,漂亮的凤眸明亮动人,张嘴便是一顶大帽子扣下来。 姜云絮斜了眼刚才说话的副将:“后宫不得干政,岂能因为一个外来人破坏了老祖宗的规矩,但若是皇上有任何需要,本宫万死不辞。” 被阴阳之后的副将,一张老脸涨红了。 凤紫鸢却像是安抚孩子似的说:“是我多嘴了,害的皇后险些被人误会,行军打仗也不是一时半会的事,此事晚些再聊也无妨。” 说着凤紫鸢竟伸手挽住了姜云絮的手腕,亲切的喊了一句:“表姐,多年不见,甚是想念,几个长辈听说表姐来了边关附近,特意派人送来了一些家乡小吃。” 面对凤紫鸢突如其来的关心问候,姜云絮始终不敢掉以轻心,不着痕迹的抽回了自己的手,刚要说和你不熟。 凤紫鸢就好像是猜到了她会说什么,笑道:“表姐,我们虽从未见过面,但身体里流着一样的血,都是凤氏的一份子,日后多熟悉熟悉就好了。” 两人说话间,姜云絮清楚的听见了身后有个声音小声说:“皇后娘娘和凤家也有渊源,咱们还怎么和秦越合作一块打南阳,别是半路上出什么差错。” “这事儿谁能说的准。” 声音渐行渐远,姜云絮恍然大悟,凤紫鸢之所以表现的很亲热是想表达出南阳和陵颐有亲戚关系,一旦陵颐和南阳打起来,她这个皇后就显得里外不是人,被人嫌弃和怀疑。 姜云絮的脸瞬间就冷了下来,没走几步远,回过头看向凤紫鸢,眯着眼上下打量。 “表姐为何这样看我?”凤紫鸢挑眉,嘴角的笑容淡了几分,她毫不避讳的说:“表姐是凤家血脉,理应为了凤家效劳,怎能怂恿陵颐攻打南阳呢?” 第245章 打击2 看着凤紫鸢一副理所应当的表情,姜云絮忍不住笑出声:“所以,那你准备拿什么来威胁我?” “我不是桑怜,狂妄自大,也不是凤玲莹,轻易相信你,我的确是带着任务来的,完成任务,你我都好。”凤紫鸢摸了摸手中的银铃铛,轻轻摇晃,悦耳动人的声音立即传入耳中。 姜云絮听着这个声音有些耳熟,心脏处隐隐有些不适,浑身上下似是有一种酥麻感袭来,姜云絮却面色淡淡,指尖掐入手心,疼意袭来,她的脸色看上去和刚才一样。 渐渐的凤紫鸢脸色就不对劲了,又晃了晃手中的银铃,加大了力度。 姜云絮嗤笑:“紫鸢郡主在玩什么呢,这银铃的确不错,只是声音太单一了。” “你不是凤家血脉?”凤紫鸢惊讶。 从命盘上她明明就看见了属于姜云絮的血脉,祭师亲手按照命盘上的轨迹调制出了银铃来,只要她晃动银铃,姜云絮就一定会不受控制。 祭师的手艺这些年还没失手过。 怎么到了姜云絮这就不好使了 姜云絮耸耸肩,不屑道:“你当什么好东西呢人人都稀罕什么狗屁血脉,一个个都不经打。” 凤紫鸢听着她这番话,瞳孔不自觉的瞪大,几乎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在南阳国,谁不是以凤氏血脉为傲? 这可是天底下最尊贵的血脉。 姜云絮竟然不在乎? 凤紫鸢往前往一步,低声质问:“你根本就不是凤遥知的女儿,你是假冒的姜家嫡女!” 这句话姜云絮并没有回答,而是朝着红俏眨了眨眼,红俏立即掩嘴笑:“我家主子并非姜家嫡女这事儿,姜家早已经戳破了,你怎么一点也不打听,夫人膝下两个女儿,长女才是亲生,我家主子只不过是夫人好友之女罢了,郡主今日可别攀错亲戚了。” 凤紫鸢紧抿着唇,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姜云絮,伸手就要去摸她的手腕,姜云絮反手掏出电棍,极快打开戳在凤紫鸢的手腕上。 凤紫鸢的指尖瞬间就麻木了,连连后退,还有那么一瞬间她的手根本就使不上力气。 “你刚才用的是什么妖法?”凤紫鸢惊骇问。 姜云絮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也未曾回答,转身便要离开,凤紫鸢却是极快的用右手抽出鞭子,朝着姜云絮袭去,这一鞭子被红俏及时拦下,姜云絮反手握住了鞭子的另一头,倏然又松开了,她的手心已经被划破,渗出鲜红的血迹。 见状凤紫鸢立即收回了鞭子,望着鞭子上的血迹陷入沉思,再抬头时人已经走远了。 凤紫鸢闻着鞭子上的血味,并未闻到熟悉的气味,而是普通人的血。 她竟真的不是凤氏血脉。 难怪……长得太普通了,凤遥知当年可是凤氏一族第一美人,怎么可能生出这么普通的货色? 姜云絮回到了营帐,红俏立即想着给她包扎,却被她拒绝了,伸手解开了套在掌心的仿真人皮手套,手套内还有一个小小血包,里面装的是殷磊的血。 从凤玲莹身上她就已经吸取教训了,不露任何伤口,在身上还撒了些药粉,遮掩气味。 又特意握住鞭子,迷惑凤紫鸢。 自从凤玲莹那知道了凤氏血脉这事儿后,她就研究了不少,估摸着凤氏一族的女子身体里应该是含有一种蛊,代代相传,类似现代的基因,只不过这种蛊是受人控制的。 被凤氏一族养大要和亲的女子从小就要接受洗脑式教育,事事以凤氏一族为先。 这些人很少有自己的思想,满脑子都是凤氏一族,她们生了孩子也会同样的教育。 还有一种可能这种蛊就是有毒,到了一定的年龄就要吃解药,如若不然毒性发作,非死即疯。 她摸了摸自己的手腕,压根就没察觉到不对劲,这事儿还有待研究。 第246章 打击3 “表姐!” 凤紫鸢站在营帐门口喊了一声。 姜云絮蹙眉,这人怎么会阴魂不散了,正想着该如何打发时,凤紫鸢忽然提了一句:“表姐,遥知姨母近来可好?” 一句话引起了姜云絮的警惕,她抬手让红俏掀开了帘子,放凤紫鸢进来了。 她表现得很淡然,手里还握着纱布,慢悠悠地倒了杯茶,一脸困倦模样。 任何时候她都不可能表现出有软肋的样子,被人威胁的滋味可不好受。 “这是姨母最爱的几款点心,是我身边丫鬟亲手做成的。”凤紫鸢一改刚才的气势凌厉,此时像个邻家小妹妹。 姜云絮斜了眼桌子上的几款点心。 “刚才皇上也吃过了,都夸好吃,还说表姐救了姨母一命,得知姨母还活着,我真的很开心,有朝一日还能见着姨母第一美颜。”凤紫鸢指了指盘子内缺少的一块的点心,原本有八块,如今少了一角,像是被人给拿走了。 姜云絮依旧是荣辱不惊的姿态,并没有戳穿凤紫鸢的话,撑着下颌笑眯眯地说:“若你能见着,记得喊我一声,毕竟喊了多年的母亲。” 凤紫鸢失笑:“姨母不就在你身边,被你保护起来了么,我知姨母年轻时受了很多委屈,精神大受打击,我有法子可以治好姨母。” “年轻时的确被人打击了,出嫁时被太多男人盯上了,其中也包括你那位恬不知耻的父亲,阴险狡诈善妒的母亲凤霓凰。” 话落,凤紫鸢脸上的笑意就撑不住了,一寸寸地裂开。 “这事儿都是凤玲莹告诉本宫的,本宫还听说凤霓凰被人嫌弃,使了下作手段,自荐枕席,你父亲碍于皇家威严不得不娶了你母亲,可有此事?” “砰!”凤紫鸢拍案而起,脸色凝着姜云絮,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子杀气,指尖搭在了腰间。 姜云絮还不怕死地继续追问:“所以紫鸢郡主这次来和亲,是要效仿你那位不要脸的母亲,向陵颐皇帝自荐枕席,和自家姐妹争夺一个男人?” 一句一句的刺激,像是一把刀拨开了残忍的真相,凤紫鸢再也维持不住怒火了。 “姜云絮!” “紫鸢郡主怎么这么沉不住气,刚才不还是一口一个表姐?”姜云絮看热闹不嫌事儿大,下颌扬起:“尽管动手,本宫倒要看看南阳已经得罪了秦越,还敢不敢得罪陵颐!” 凤紫鸢的手紧紧捏着鞭子的另一端,杀了姜云絮简直轻而易举,但也的确如她所言,是得罪了陵颐。 一旦开战,她的任务也就失败了,凤紫鸢必定会受罚。 所以她一忍再忍,握着鞭子的手慢慢松下来:“我会找到遥知姨母的,让你们母女团聚。” 姜云絮露出惊讶至极又十分好笑的表情:“若真有那天,本宫定会重重酬谢紫鸢郡主。” 紧接着她对着红俏吩咐:“这碟子点心送给皇上,让皇上莫要辜负了郡主的心意,再给皇上提个醒儿,既然是来和亲的,还是要尽快定个位份,别这样不清不楚表姐表妹地喊着,怪别扭的。” “是。” 凤紫鸢无语了,这女人竟要主动给楚玄知塞女人。 第247章 以理服人1 眼看着红俏真的要出去了,凤紫鸢站起身:“既然表姐倦了,就由我亲自给皇上送过去吧。” 原以为这么说就会激起姜云絮的蠢蠢欲动,结果人家连眼皮子都没抬,语气淡淡地说了两个字:“也好。” 凤紫鸢呼吸一紧,竟有一种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感觉,软绵绵的很无力,她装作无意地笑问:“表姐可真够大度,究竟是对皇上不在意还是心里不舒服,背地里吃醋?” 姜云絮慢悠悠地抬起头,一脸认真的回应:“等你做了本宫这个位置自然就能体验到了其中滋味。” 不软不硬的回应,让凤紫鸢心中腾升起一股无名的怒火,她脸上的笑意淡了几分,经过红俏身边时拿走了食盒,而后大步流星般离开。 红俏探过脑袋眼看着人走远了,才撇撇嘴赶回来:“娘娘,这位紫鸢郡主是故意气你的。” “本宫知道。”姜云絮点点头,对方越是想挑起自己的怒火,她就越是要淡定从容。 这样对方才会被气得不行。 姜云絮回想起凤紫鸢的话,脸色一点点沉下来,她还不确定凤遥知活着的消息到底有没有人知晓。 但如论如何,她也没有怀疑过楚玄知暴露。 “那娘娘就不担心紫鸢郡主真的去找皇上吗?”红俏隐隐有些担忧,毕竟凤紫鸢长得的确不赖。 刚才在营帐内,她曾悄悄关注过几位副将的表情,个个眼中都有怜香惜玉和欣赏的神色。 姜云絮笑笑,一脸自信:“旁人或许会,但皇上绝不会这样做。” 下一秒帘子挑起,楚玄知穿着银色铠甲走了进来,脸上还戴着半块银色面具,和营帐那个人不同,眼前的这个就是楚玄知。 “你来了。”姜云絮挪开椅子,笑着说:“我刚泡好的花茶,今日你有口福了。” 红俏见状赶紧退下。 楚玄知伸手摘下了银色面具,露出了一张惊艳众人的脸,他笑了笑,伸手接过了茶,低着头浅浅的品尝,不浓不淡,恰到好处。 一杯茶喝完,楚玄知才说:“今日营帐内那个不是我。” “我知道。”姜云絮点头,她早就认出来了,她又给楚玄知手中的茶杯添了一盏茶,又问:“那玄知可否说一说,接下来的打算?” 究竟是和秦越合作对付南阳,还是和南阳合作对付秦越? 楚玄知手握着茶,忽然眼尖地发现了她手掌上缠绕的纱布,立即放下茶盏,伸手拉过了她的手:“这是怎么了?” “变戏法来着,不碍事的。”她拆开了手中的纱布,露出白嫩的手掌心,完好无损。 楚玄知见状松了口气,却没有撒手,依旧手牵着她,也未曾隐瞒:“我身受重伤的消息不能传言出去,所以找了个人代替,南阳和秦越……” 他顿了顿,犹豫着没有继续往下说。 “玄知是想拿下两国?”姜云絮大着胆子猜测。 楚玄知点了点头,又担心地看着姜云絮:“虽造成不少杀戮,但有些事不得不解决,秦越皇上是个阴晴不定,极小心眼的,日后查出周王的死因,必定会变本加厉对付陵颐,至于南阳,一直都是小人做派,若不铲除,日后壮大,也会一点点地吞并四周之国。” 同样的,他也有私心,既然开战已经打到了这个份上,那为何不能做统一的那个? 就像是几年前那样,四周小国忌惮陵颐,年年上供,根本不敢造次。 姜云絮也坦然地说:“你做什么选择我都支持你。” 他们也答应过彼此,任何时候都要互相信任。 对于秦越,她了解不多,但对于南阳,她还是想深入了解的,于是姜云絮主动提及:“凤紫鸢是代替南阳来和亲的,玄知打算怎么处理?” “我从未想过纳她。” 姜云絮笑:“玄知太小看我了,我绝不会因为身份的事争风吃醋,而且只是暂时的,她若无名无份,玄知又该如何找南阳的麻烦?” 战场上的事讲究格局,牺牲一些无谓的空头名分换来最大的利益,有何不可? 楚玄知拧眉。 他认真的看着眼前的人,她是自己见过最特别的女人,有些时候他宁可姜云絮能够小气一些。 …… 夜色渐黑 凤紫鸢坐在了营帐软榻上早已经没了睡意,她伸手揉着眉心,总觉得陵颐处处透着一股子怪异。 具体又说不出什么哪里怪。 帘子挑起,琉璃走了进来,忙将打听到的消息说了:“奴婢听说皇上前几日脸受了伤,所以才会戴上了面具,之前皇上也经常戴面具,并无特别之处。” 凤紫鸢也的确是从楚玄知的身上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药味,当下就没有多想。 “郡主是在担心什么?” “姜云絮压根不是凤氏血脉,却杀了凤氏血脉两人,这笔账不能就这样算了,而且就凭她那张脸坐上皇后位置,实在可惜。” 凤紫鸢当年就听说过战神威名,如今见了姜云絮之后,心里冒出一个想要争斗的想法。 “可姜云絮似乎并不在意楚玄知娶谁,奴婢担心这其中会有猫腻,且楚玄知还打发走了秦越两位和亲公主,未必就能留下郡主和亲。”琉璃说。 这事儿也正是凤紫鸢最担心的。 至于姜云絮的想法,她压根就不在乎,思索片刻后便派人去送信,按照原定计划来。 第248章 以理服人2 次日午时 南阳为了表达和亲的诚意,派人送来了十万粮草和十万白银,以及三万精兵作为凤紫鸢的陪嫁。 望着浩浩荡荡的队伍,一抬接一抬地粮草,将士们都红了眼,尤其是诸位副将,不约而同地去找皇上,祈求皇上能答应给凤紫鸢名分。 甚至还有人求到了姜云絮这。 “皇后娘娘母仪天下,理应大度贤良,应该为了皇上的子嗣着想,尽快给皇上纳娶妃子。” “紫鸢郡主身份尊贵,聪颖仁厚,品行高尚,就是做个贵妃也不为过。” 几个人叽叽喳喳地在门口讨论起了位份。 见里面没有任何动静,便有人开始吐槽起来:“女子以夫为天,最忌讳的就是善妒了,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何况是中宫皇后呢,犯了七出照样会被……” “老许你少说些话,别叫人听见了,背后诋毁这可是大不敬之罪。” 老许冷冷一哼;“我又没说错,那些粮草和精兵正好是咱们缺失的,后宫多一个紫鸢郡主又怎么了,何必在这闹脾气,将咱们都晾在这不闻不问。” 老许越说越生气,最后竟一气之下攥紧拳头要硬闯:“早就听说皇后娘娘在京城时就是个悍妇,撒泼手段更是了得,没什么恶毒的事儿干不出来,如今厚着脸皮追来了营帐,连本分都忘记了。” 姜云絮来给楚玄知治病的事瞒得很紧,并无人知晓。 所以大家都认为是姜云絮来查岗监督来了,心里更加看不上这位皇后。 不远处的拐角红俏听见这话,气愤地想要撩起衣袖冲过去质问个清楚,可姜云絮却将人拦下了。 “这些人都是跟随皇上一块行军打仗的,不可贸然镇压,有些人野惯了,根本就不服管教,得让他心服口服才成,否则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文将空有一张嘴皮子,骨子里却有些胆小怕事,惜命得很,粗暴手段镇压即可。 武将却是在战场上见惯了厮杀,早已经将性命置之度外,空有一腔热血,需以理服人,才能让这些人死心塌地地追随你。 等着那边都聊得差不多了,姜云絮才提着一篮子果子慢悠悠地走了过来:“诸位怎么这么闲工夫来本宫的营帐前闲聊?” 诸位闻声回头,有些人尴尬不已,合着刚才说了半天,姜云絮压根就不在里面呀。 “皇后回来得正好,我老许有话问你。”老许冲上前,拍着胸脯说:“紫鸢郡主是南阳送来和亲的,南阳非常有诚意送来了粮草和精兵,如今就缺一个位份,以我之见最少也是四妃之一。” 四妃,淑贤良德。 姜云絮勾唇笑了笑:“许副将这也太小瞧南阳了,紫鸢郡主又是本宫名义上的表妹,怎么着也应该是个贵妃之位才行。” 老许愕然脸色涨红,他还准备了一肚子的牢骚要说服姜云絮呢,谁知她竟这么快就答应了。 而且给贵妃之位,这让老许到了嘴边的话硬是给咽回去了,他险些没被口水呛着。 “皇后答应给紫鸢郡主贵妃之位?”众人半信半疑。 姜云絮当众点头:“本宫身为六宫之主,替皇上分忧是分内之事,为何不答应?” 她的目光巡视着在场所有的将士,个个都涨红一张老脸,竟然冤枉皇后了。 看来皇后也未必那般不识趣。 第249章 以理服人3 “皇后娘娘莫不是诓骗大家吧?”老许半信半疑地追问。 姜云絮见状脸上的笑意收敛,立即吩咐:“本宫即刻就下懿旨,以皇后之名义册紫鸢郡主为鸢贵妃,今日就举办一场简单的册封仪式,等日后回了宫,本宫会亲自补偿一场盛世典礼,诸位也可做个见证。” 听了这话,老许再不敢胡咧咧,讪笑着后退两步。 姜云絮还特意去了一趟楚玄知的营帐,当众给凤紫鸢求了一个贵妃之位。 凤紫鸢不仅没有高兴,反而皱着眉,她的位分竟是姜云絮主动提及的,贵妃之位可不低。 难道姜云絮就真的一点儿也不在乎楚玄知吗? 楚玄知沉默了片刻后,提了一个准字。 于是当天军营里就举办了一个小型册封仪式,还给凤紫鸢单独安排了一个营帐,离楚玄知的营帐是最近的。 凤紫鸢穿着一袭火红色嫁衣,头顶凤冠,在琉璃的搀扶下冲着姜云絮行礼,手里还捧着一杯茶。 这嫁衣的颜色还是她特意挑选的,鲜艳夺目,更衬得她姿容靓丽,犹如一朵雍容华贵的牡丹花。 这风头直接就将姜云絮给比较下去了。 姜云絮自始至终都是笑盈盈的,压根就没有打算为难人家,一把扶着凤紫鸢站起身,还不忘接过她的茶,递到唇边做做样子,然后又递给了红俏,顺势将红俏手上的一柄玉如意递给了凤紫鸢。 “鸢贵妃能和你一块共侍一夫,本宫觉得很开心,日后也有伴儿了。” 姜云絮将玉如意大度地放在了凤紫鸢的手上,还嫌她的鬓间不够奢华似的,从自个儿的鬓间拔出一支石榴花开赤金簪子戴在了凤紫鸢的鬓间。 凤紫鸢蹙眉。 “鸢贵妃是诸位将士们都看好的,身份尊贵,出生名门又知书达理,最重要的是爱慕皇上,如今得偿所愿了,但愿鸢贵妃日后能处处以皇上为先。” 姜云絮这话赢得不少将士们的喝彩,凤紫鸢微微笑,倾国倾城的容颜越发魅惑心动。 她笑着说:“臣妾多谢皇后教诲,日后一定事事以皇上为先,绝不辜负今日皇后嘱咐。” 漂亮的话说都会说,拉拢人心罢了。 姜云絮笑而不语的坐下,甚至从她的脸上压根就看不出一丝一毫的伤心难过。 宴会散去,楚玄知去了营帐见鸢贵妃。 夜半三更时忽然一声尖叫传来,四周的烛火顿时就明亮起来,殷风侍卫立即派人去请太医。 这动静惊了不少人来。 凤紫鸢褪下了火红嫁衣,穿着一件素白长裙,她白皙的脸色有些惨白,被人扶坐在一旁椅子上,怔怔地看着眼前乱糟糟的人来人往。 一个时辰前她和楚玄知对弈,谁知楚玄知竟呕出鲜血来,随之而来就是昏迷不醒。 她还未查看脉象,殷风听见动静就闯了进来,紧接着就有无数人涌入。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白天还好好的呢,皇上体内像是中毒的迹象。”太医纳闷。 一时间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了凤紫鸢身上,她眉心一皱,冷声说:“不是本宫!” 僵持之际,姜云絮走了进来,一边担忧地看着楚玄知,又转而回头看着凤紫鸢:“本宫听说凤氏一族的血有解毒之功效,不知贵妃可愿意割血救人?” 凤紫鸢闻言眼眸刹那间变得清冷。 第250章 都是戏精1 凤紫鸢呼吸发紧,一瞬不瞬地盯着对面的姜云絮,那眼神恨不得要将她给活活刮了。 “鸢贵妃,这是不愿意救皇上?”姜云絮不畏惧对方的眼神,拔高了声音:“鸢贵妃,只是几滴血而已,并不会影响你什么的,你若是愿意,本宫立即叫人给你准备大补丸。” 这一嗓子立即吸引了众人的关注。 大家的视线都落在了凤紫鸢身上,有副将立即说:“难道贵妃娘娘真的不愿意救皇上?” 被所有人质疑,凤紫鸢不得不站出来解释:“皇后娘娘莫要害臣妾,臣妾从未听说过凤氏一族血脉可以救人的事儿……” 凤氏一族的血脉可以救人是事实,但知道的人少之又少。 所以凤紫鸢打算不承认。 “不管是流言也好,事实也罢,总归是试试救皇上,鸢贵妃你说呢?”姜云絮反问,一句话堵得对方哑口无言。 在场的将士们都是跟随楚玄知好几年的,他们虽欣赏贵妃美貌,但更在乎的是楚玄知的身体状况。 所以当凤紫鸢好不容易建立起的好感,在她犹豫之间,已经被败坏了不少。 “本宫也不知自个儿是不是凤氏一族的血脉,既然鸢贵妃不肯,那本宫就试试吧。” 姜云絮说着便拿来一把锋利的匕首,当着众人的面隔开了掌心,一点点的将血迹撒入了干净的空碗中,滴滴答答不一会儿就凝成了小半碗,红的妖娆。 “皇后娘娘!”红俏一把扶住了姜云絮。 姜云絮斜靠在红俏身上,扬起红唇笑了笑,叮嘱太医去熬药,将血掺入其中。 太医小心翼翼地接过了药。 在等待熬药的过程中,营帐内的气氛很寂静,没有人开口乱说话,只有此起彼伏的呼吸声。 凤紫鸢就这么站在角落旁,脑海里想着今日的种种,她此刻深信不疑是被人算计了。 她忽略了众人看她的异样眼神,强行将怒火压下去,拳头也捏得嘎吱嘎吱响。 又等了半个时辰左右,药熬好了,太医小心翼翼地给楚玄知喂下,一碗药灌了下去,太医略等片刻后给楚玄知把脉,随后在众人的期待眼神中摇摇头。 “皇后娘娘的血并无任何作用。” 此话一出,姜云絮故作失望之极,她嘴里喃喃着:“皇上的身子差也不是一日两日了,怎么会在这个节骨眼上昏迷不醒呢?” 这句话就像是火苗,直接引火烧身到了凤紫鸢身上。 凤紫鸢再次呼吸一紧,从牙缝里挤出冰冷的话语:“皇后可别冤枉臣妾,臣妾既来和亲,怎么可能会陷害皇上?” “鸢贵妃误会了,本宫……”姜云絮当众拿着帕子擦拭眼角,跌跌撞撞地朝着凤紫鸢走过去:“本宫恳求贵妃试一试,即便不成,咱们再想想其他法子。” “是啊,就连皇后都割血救人了,贵妃怎么就不肯呢?” “可不是,我现在就怀疑南阳来和亲是不是诚心的,莫不是别有用心?” 在众人的猜忌中,凤紫鸢被迫答应献血:“我并不是不愿意献血,而是我出生早产,身子寒弱,唯恐会让皇上加重病情,既然诸位要试试,可别怪我没有提醒。” 众人面面相觑。 “鸢贵妃别误会,诸位也是为了皇上的安危着想,可不是针对你。”姜云絮的一番解释,立即就赢了好几个副将的认可,有人还羞愧地涨红了脸,对于白天在营帐前质疑过姜云絮而感到愧疚。 凤紫鸢斜了眼姜云絮:“臣妾听说皇后娘娘医术高超,想必一定会有法子救皇上的,皇后娘娘可别因为臣妾做了贵妃,故意为难臣妾,一碗血罢了,根本不值一提。” 于是凤紫鸢让人取来了干净的碗,和一把匕首来,当众划破了掌心,接了半碗血递上前。 “皇后娘娘可满意?” 刚才割血时,她的指尖内藏着的粉末也顺着血迹流淌在碗中,这血压根就没有任何作用了。 但出乎意料的是,太医用凤紫鸢的血熬了药喂楚玄知喝下之后,不到片刻,楚玄知在众人的期盼下咳嗽两声,竟然睁开眼清醒了。 凤紫鸢见状脸色微变。 “皇上您终于醒来了。”姜云絮激动地颤抖着声音,她也不贪功劳,指了指凤紫鸢:“都是鸢贵妃的血救了您,臣妾都担心死了。” 很快就有人说:“原来凤氏一族的血真的可以解百毒,传言竟是真的!” 有人激动不已,感觉像是听见了什么天下奇谈一样。 凤紫鸢终于醒悟了,这个局就是姜云絮故意设下的,坐实了她凤氏一族的血可以救人这件事。 此事一旦传言开,凤氏一族肯定会引起轩然大波。 这个世上中毒,身子弱的人太多太多了,长此以往下去,凤氏一族那些被和亲的人肯定会成为众矢之的。 “皇后娘娘误会了,并不是臣妾的血有奇效,而是太医医术高明,臣妾愧不敢当。” 凤紫鸢急着想要将自己的责任摘除。 可姜云絮却偏偏要将这个功劳扣在了凤紫鸢的身上。 “皇上,鸢贵妃太谦虚了,您可一定要好好奖赏贵妃,否则臣妾可不依。”姜云絮故作撒娇,指了指凤紫鸢的手:“娇滴滴的小姑娘割了一碗血,臣妾看着都心疼呢。” 第251章 都是戏精2 此话一出,众人更是被姜云絮的胸襟折服,虽说是鸢贵妃救了皇上,可换皇后也割血了。 而且也是一碗,但皇后不仅没有冒领功劳,反而处处替鸢贵妃说话。 于是立即有人替姜云絮打抱不平:“皇后娘娘太谦虚了,您也是割了碗血呢,您对皇上的担心是有目共睹的。” 话落,几个副将纷纷跟着附和。 姜云絮浑然不在意的摆摆手:“本宫毕竟年长,肯定要谦让。” 楚玄知一视同仁给两人各自赏了一套首饰,姜云絮立即说:“皇上日后用的贵妃的地方还多着呢,切勿怠慢了贵妃,臣妾觉得礼尚往来最好。” 闻言凤紫鸢的眼皮跳了跳,什么叫以后用她的地方还多着呢? 生怕她再开口,凤紫鸢赶紧上前对着楚玄知说:“皇上,臣妾有些话想单独和您说。” 见状姜云絮二话不说就朝着楚玄知福了福身:“臣妾就不打搅皇上了,先行告退。” 她扭头就走了,其余的部下也纷纷离开了。 一块离开营帐外面已经是深夜了,姜云絮走的很快,折腾一天终于可以睡个好觉了。 没有人知道昨晚上凤紫鸢和楚玄知聊了什么,她只知道有人在她营帐内批阅了半个晚上的奏折。 直到天亮了才离开。 次日凤紫鸢早早就来找她,姜云絮正在慢悠悠的喝着粥,心情不错的吃着点心。 “姜云絮,你昨晚是故意的!”凤紫鸢气不过抽起鞭子朝着她挥去,幸好红俏手疾眼快将人拽离,鞭子的末端打在了红俏的手臂上,顿时皮开肉绽,流出血。 凤紫鸢见鞭落了空,又提及鞭子抽了过来,红俏立即扶着姜云絮一边逃离一边呐喊。 气的凤紫鸢险些要抽花两人的脸。 对于凤紫鸢的突然发疯,姜云絮毫无准备,她的武力值根本就不是凤紫鸢的对手,只能借助一只烟雾弹,拔出塞子,往地上一扔,瞬间烟雾笼罩,迷了人眼。 凤紫鸢从未见过这么浓烈的烟雾,又怕有毒,所以只能跺着脚离开。 三人狼狈的站在营帐外,姜云絮看着红俏血流不止的胳膊,心里也提起了怒火。 “鸢贵妃你这是何意,为何要擅闯本宫的营帐打伤本宫的婢女?”姜云絮怒问。 这声音立即就引来了不少将士们的注意力。 凤紫鸢则是红着眼眶解释:“皇后娘娘为何要污蔑臣妾,臣妾只是看见了地上有老鼠跑过,担心吓着你,才提及鞭子,臣妾不是故意打伤丫鬟的。” 这么一解释,姜云絮都服气了,很有说服力。 “原来是一场误会,鸢贵妃你没受伤吧?”姜云絮立即换了一张脸,假意关心起来。 凤紫鸢摇摇头。 一场闹剧算作乌龙就这么过去了,谁也没有继续深究。 临走前凤紫鸢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姜云絮,从今天开始她将不再小觑姜云絮。 回到营帐,姜云絮看着乱糟糟的营帐内已经被收拾干净了,她赶紧给红俏的手臂包扎消毒。 “娘娘,奴婢没事儿。”红俏说。 姜云絮却摸出了她体内的不寻常,扒开了伤口看了眼,里面果然已经变成了黑色。 “这黑心肝的,竟在鞭子上抹了毒!” 第252章 都是戏精3 姜云絮伸手摸了摸红俏的额头,眼看着她的眼神变得涣散,浑身冒着热汗,嘴里还说着冷。 她赶紧掏出匕首消毒将红俏胳膊上的黑色肉一点点的剜出,奈何黑色一点点的再扩散,她只好掏出了布条将红俏的手给包扎好,又掏出几粒解毒丸递给了红俏。 “不,不成,这解毒丸太珍贵了,奴婢不配。” 在红俏张嘴时候,姜云絮一次塞入三颗,浑然不在意地说:“珍贵什么,这都是用凤玲莹的血做的,还有一大箱子呢,何况凤氏家族的人不多的是?” 等她将仇人抓到手,还缺没有解药? 何况凤紫鸢这个移动的血站就在身边,早晚有一天她会放干这女人的血。 红俏闻言有些哭笑不得,服用了解药之后,她的气色很快就好了,黑色的血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了。 重新将伤口包扎好,姜云絮叮嘱她这几日好好休养,每日吃三遍解药,就当做是恢复身体了。 听说红俏恢复好了,凤紫鸢就更加怀疑姜云絮的身份了,可她亲眼看着姜云絮的血沾染在鞭子上,和凤氏一族的血脉根本不一样,即便她医术再高明,也不可能在这么短暂的时间内解开了毒。 “贵妃娘娘,皇后娘娘派人送来了一碟子点心来。” 外面的侍卫送进来了一个盒子,侍女赶紧接过,打开一看脸色微变,凤紫鸢见状便问:“送来什么了?” 侍女颤颤巍巍地将一碟子解毒药放在了桌子上。 下一秒凤紫鸢就气地将碟子狠狠的摔在地上,无数颗解毒药撒得遍地都是。 门口的侍卫又说:“贵妃娘娘,皇后娘娘说这种药丸她有足足一箱子,若是您有需要,管饱!” 说完侍卫就跑了。 也幸亏跑得快,下一秒鞭子袭来,直接将门口的帘子打成了几瓣儿。 “郡主……”侍女忐忑,姜云絮到底是从哪弄来这么多解药的? 凤紫鸢顿悟:“肯定是凤玲莹或者桑怜的,这贱人,敢这样羞辱本宫。” 她没有挑起姜云絮的怒火,反而一次次地被姜云絮给挑起怒火,情绪一次次的失控。 她再也忍不住了,叫人去给南阳报信儿。 几日后 南阳那边收到的可不止凤紫鸢这一封书信,而是整整一箱子,都是各国和亲的凤氏一族的姑娘们派人快马加鞭送回来求救的。 书信上写着自从凤氏一族的血脉可解百毒的消息传出去之后,她们总是在外会遇到各式各样的危险。 还有一个夫人也和凤家沾上了关系,结果却被夫婿家给控制住了,她们害怕地来求救。 南阳太子看了几封信之后,心口处呕出一大口血,差点就没控制住喷出来。 “凤紫鸢这个废物!” 南阳太子破口大骂,凤氏一族这些年的付出和精心部署竟在一瞬间就毁掉了。 书信中还夹杂着来自凤紫鸢的,他强忍着怒火打开一看,里面提到了姜云絮不可小觑。 又将这几日的事具体写下来。 这一切的罪魁祸首竟是要姜云絮,南阳太子紧紧地攥着书信:“去查查姜云絮和凤氏一族有没有关系。” 若是有,他必定会千倍万倍地折腾死她。 “是。” 按照书信上所言,姜云絮是和凤氏一族无关紧要的,可若是按照命盘上显示更是奇怪,似明非明,竟还有重影。 这是在其他人命盘上从未发现过的一幕。 “究竟是还不是?”南阳太子问。 祭师沉声说:“此人的命格被换了,她是唯一一个不受掌控的。” 第253章 以牙还牙1 祭师目光盯着命盘研究了许久,他实在想不通一个命盘怎么会生出两种命格。 说她是凤家血脉也可,不是也可。 太奇怪了。 南阳太子听着这话不耐烦地皱起眉头,他斜了眼面前盘根错节的命盘,一颗巨大的树干下垂着无数小细枝,每一颗枝叶下都暗藏着一朵小小的红色花苞。 有的含苞待放,有的盛放妖娆,还有的逐渐枯萎,花朵变成了黑色。 “这是?”南阳太子察觉不妙。 祭师道:“这些都是凤氏一族和亲出去的姑娘们命盘,这几日枯萎太多了。” 南阳太子闻言气的拂袖而去。 半路上一封接一封的求救书信传来。 南阳太子再也忍不住发怒:“姜云絮,简直该死!” 这时不远处一名黄衣女子怒气冲冲地走了过来,她绝美的容颜因保养极好,白皙如玉的脸颊竟看不出一丝一毫的皱纹,看上去也不过二十出头。 可她却是凤紫鸢的亲生母亲。 “皇兄,紫鸢在陵颐处处受阻,又被人给算计,如今被困,你可不能不管不顾啊。” 凤霓凰眉眼间赫然闪现了一抹厉色。 “当初我就说不该送风遥知去和亲,却没有人相信,如今她留下的孽障差点毁了凤氏一族的心血!” 凤遥知三个字就像是一颗雷隐藏在凤霓凰心中。 她的女儿竟被凤遥知的女儿给打败的毫无反击之力,这口气她怎么忍得下? 南阳太子斜了眼凤霓凰,眼中的嘲讽毫不掩饰,忽然话锋一转:“你打算怎么办?” “当然是解救紫鸢回来,她可是这一代凤氏女中最出色的一位!” 凤霓凰的语气中满满都是骄傲。 她勾唇笑:“姜云絮那个小贱人也不知着了什么歪门邪道了,性格突然大变,今日我已经看过命盘了,凤遥知还活着,咱们要尽快找到凤遥知。” 南阳太子他摸了摸手腕上的一枚绿手串,轻轻拨弄上头的珠子,啧啧道:“不是孤不疼紫鸢,当初可是紫鸢立下军令状要完成任务的,如今孤的三万兵马,十万百银和十万粮草付诸东流,再让孤去救人,岂不是彻底得罪了陵颐?” 说完南阳太子借口还有事儿便离开了。 只留下了凤霓凰在原地出神。 “公主,郡主还等着您的消息呢。”侍女劝。 凤霓凰深吸口气,在侍女耳边嘀咕两句。 侍女闻言立即点了点头:“是!” .... 月色朦胧,姜云絮没了睡意,手里翻看着一本书,书中密密麻麻的字钻入眼中,她伸手揉了揉眼睛。 “娘娘,您已经看了一下午了,歇一歇吧。” 红俏捧来一盏茶递上前。 姜云絮叹了口气放下手里的书,书籍上关于凤氏一族的记载寥寥无几,东拼西凑也找不出一条完整的线索。 捧起茶喝了大半杯,姜云絮便问:“京城可有消息?” “江左相今日的确来了消息,奴婢听殷风说,两方相互制衡,也有损伤,宫中目前也很太平,娘娘不必担心。” 姜云絮又让她多留意留意后宫。 “是,奴婢会多多留意的。” 红俏犹豫片刻又说:“今日是鸢贵妃在陪伴皇上。” 姜云絮听后连眼皮都没动一下,淡淡嗯了一声。 这个节骨眼上的凤紫鸢怕是要气的炸毛,那么多人因她损失。 凤氏一族损失惨重,多年来的经营,顷刻之间被打乱。 凤紫鸢可难和南阳交差。 “歇了吧。”姜云絮来了倦意,匆匆洗漱后便准备歇下,倏然外面传来了琉璃的声音。 “皇后娘娘,南阳来了至亲探望您。” 姜云絮眼皮跳了跳,睡意立即就被打断了,掀开被子穿鞋下地。 “娘娘别担心,奴婢去瞧瞧。” 很快红俏赶回:“娘娘,据说是凤郁妃娘娘来了。” 凤郁妃......凤遥知的亲生母亲,也是她的外祖母。 姜云絮抿紧了唇瓣,忽然吹灭了蜡烛:“就说我歇了。” “是。”红俏出去,冷着脸对着琉璃说:“皇后娘娘已经歇了,明儿再来吧。” 琉璃蹙眉,手里攥着的凤郁妃还睁着疑惑不解的眼神。 下一秒,琉璃捏住了凤郁妃的下颌,轻轻一用力,凤郁妃的惨叫声立即传来。 “呀,郁妃娘娘您是怎么了?” 琉璃故作惊讶。 凤郁妃的下颌骨直接就被琉璃捏碎了,痛的脸色雪白,浑身颤栗。 红俏指尖微动。 下一秒帘子挑起,一鞭子狠狠地抽在了琉璃身上,琉璃猝不及防的惊愕看对方,等缓过神来,胳膊上被鞭子抽过的地方早已经血肉模糊了。 姜云絮手里攥着鞭子,鞭子的末端是一根根倒刺,还沾着一些血肉。 “皇后娘娘为何要打奴婢,奴婢究竟是犯了什么错?” 琉璃满脸不服气。 姜云絮又是一鞭子抽过去,她呵斥:“谁准许你在本宫这大喊大叫的,本宫还打不得你一个小小奴婢?” 挨了打的琉璃敢怒不敢言,差点就要还手了。 姜云絮反复是看穿了琉璃的举动,大喝一声:“来人,给本宫按住这丫鬟,还敢对本宫无礼,今日本宫就要问问鸢贵妃是怎么教养丫鬟的。” 论胡搅蛮缠,她敢说第一就没有人敢说第二! 第254章 以牙还牙2 琉璃还来不及反驳就被姜云絮派人给团团围住了。 她又气又急:“皇后娘娘这是在滥用私刑,奴婢不服,奴婢是贵妃娘娘的丫鬟......啊!” 红俏一只手捏住了琉璃的下颌,用了三分内力,将琉璃的下颌骨捏碎。 琉璃瞬间惨叫。 “压住她,随本宫去见鸢贵妃!” 姜云絮抬脚就朝着正中央的大营帐内走过去,琉璃则被人紧紧拽住,无法挣脱开。 她或许没有想到姜云絮会这么不讲理。 一点儿也没有顾忌什么。 “皇上,臣妾有事儿要找鸢贵妃!” 姜云絮在营帐外喊了一声。 很快里面亮了灯,殷风出来说:“贵妃半个时辰前已经回去了。” 于是姜云絮直接去找凤紫鸢。 凤紫鸢在半路上就迎了过来,她看着自己的贴身丫鬟被打个半死,怒火蹭的一下就上来了。 “这是你的丫鬟,今日只是小惩大戒给个教训,你若在敢挑衅,本宫必定以牙还牙!” 姜云絮一脚踹在了琉璃身上。 此时的琉璃哪还有半个时辰前的嚣张,呜呜咽咽的哭着求凤紫鸢做主。 凤紫鸢又看了眼凤郁妃,还未开口,姜云絮已经叫人松开了手,将凤郁妃还给了凤紫鸢。 她抬脚往前走一步,压低了声音说:“少跟本宫来这一套血脉亲情的戏码,本宫连亲爹和祖母都不放过,何况一个不熟之人,你若再敢挑衅,本宫保证会一报还一报落在你身上!” 说罢,姜云絮拂袖而去。 凤紫鸢却气的挑起鞭子,红俏却早早拉弓瞄准对方。 不止她,还有数十个弓箭对准了她。 凤紫鸢见状只能紧紧攥着拳,硬生生地收回鞭子,一起之下带人回了营帐。 她一次又一次的被姜云絮给压制,这口气实在咽不下去了。 “刚才......那是姜云絮?”凤郁妃费劲开口。 凤紫鸢递给她一个凌厉的眼神,母亲将凤郁妃送来,就是想压制一些姜云絮。 可谁知她压根就不吃这一套! 姜云絮是凤紫鸢遇见过第一个束手无策的人,没有任何软肋! 早就把亲情抛之脑后了。 凤紫鸢厌恶的看着凤郁妃:“废物,一点作用都没有!” “她若没反应,又岂会动这么大怒火?”凤郁妃紧张地说。 这句话倒是让凤紫鸢多了几分犹豫。 次日 姜云絮醒来后刚掀开帘子就看见一个侍卫在她不远处摔了一跤,恰好打翻了盒子,露出了里面的三根手指头。 “娘娘?”红俏担忧轻喊。 姜云絮昨夜也想许多,她不了解这个凤郁妃是什么德性,一次面都没见过,但凡她露出一点点的害怕和担忧,对方一定会借此拿捏自己。 所以她在观望。 但凤紫鸢一大早就来挑衅,显然是没有把昨儿她的话放在眼里。 耳边鼓声阵阵,姜云絮顺着视线看,似是有战争要发生了。 她也陷入了沉思。 “皇上,臣妾从小在马背上长大的,一定可以为您分忧解难。” 不远处凤紫鸢穿着一身银色铠甲,发鬓束起,手握长鞭紧跟在楚玄知身后。 她眯了眯眼,嘴角勾起了一抹笑。 “红俏,替本宫准备几样东西来。” 第255章 以牙还牙3 姜云絮重新梳妆打扮了一番,凭借着出神入化的手法化出另外一张脸出来。 红俏眼看她三连下的捣腾,竟露出了一张和凤紫鸢十分相似的容颜。 再接着画一画,面露獠牙,尖耳很长,脸上还有奇怪的斑点,像是鱼鳞一样密密麻麻 黏在脸上。 从红俏的角度压根就看不出来是画上去的。 就像是真的一样。 “娘娘,您也太厉害了!”红俏佩服的五体投地。 姜云絮满意的对着镜子照看,镜中人就像是山海经中描述吃人的妖怪一样面目可憎。 却又偏偏能看出来是凤紫鸢的样貌。 她对自己的妆容很满意,用帏帽挡住了脸,和红俏悄悄离开。 “娘娘,奴婢已经给殷风送消息了,他们半个时辰后就会经过后山山坳,那里丛林茂密,东西也准备好了。” “走吧。” 姜云絮在几个地方摆上了镜子,蹲守在树枝上,树下是穿着衣裳却血肉模糊的羊,还血淋淋的往下嘀嗒血。 大老远一看还以为是怪物吃人呢。 在几声的鸟叫声中,姜云絮侧露出半张脸。 而此时的楚玄知正坐在马背上,一摇一晃的带着人往前走。 凤紫鸢就在一旁,一边在分析地势。 “翻越这座山前面就是秦越的地盘了.......” 倏然有人指着树枝头大叫:“那......那是什么东西?” 众人顺着视线看去,果然看见了树枝上穿着仙气飘飘的女子,正在低着头吭哧吭哧吃着什么。 当女子一抬头打个饱嗝儿时。 众人吓傻了。 青天白日竟然遇到了妖怪? “那是吃人的妖怪?” “怎么长了和鸢贵妃的脸有些相似?” “这......” 众人哪见过这一幕,切切实实发生在眼前。 凤紫鸢顺着视线看去,树枝上的人果然眉眼和她相似,正在低着头吃......人? 楚玄知抬手下令让人停下。 又派人去查看。 许是惊动了前方,树枝猛然晃动,姜云絮被红俏带着飞速离开。 来到一处池子边儿,她一头扎进去将自己脸上的妆容冲洗干净。 “娘娘,快走吧。”红俏带着人从安全的一侧离开。 现场的人纷纷不敢轻举妄动。 一个人看花了眼有可能,在场的人都看见这一幕,那就决不可能是假的。 很快侍卫就颤颤巍巍回来:“皇上,前方有一个被啃的乱七八糟的活人,属下赶到时,那人刚好被咬断了脖子,还有前方遍地是尸骸。” 这么一说众人更加惶恐。 “皇上,我要去看看!”凤紫鸢纵身骑马就要追过去,却被楚玄知拦下。 “前方有危险,先撤!”楚玄知摆手,勒令所有人原路返回。 凤紫鸢脸色微变:“这一代从未听说过有吃人的妖怪,一定是有人故弄玄虚,皇上怎么不去看看?” 不等楚玄知开口,有福将立即说:“鸢贵妃几次三番怂恿皇上攻打秦越,到底存了什么心思,你若要去尽管自己去。” “就是,好像鸢贵妃对这一代很熟悉一样,谁知道是不是陷阱?” “南阳和秦越之前关系一直都不错,说不定是离间计,故意引咱们上钩。” 几人早早就被叮嘱过了,所以也不必顾忌说出这番话来。 凤紫鸢气的涨红了脸,鄙夷的看着几人,她紧攥着缰绳:“皇上,臣妾愿意带着南阳的五千人去探底,免得被诸位误会。” 楚玄知认真的看了眼凤紫鸢,清冷的声音徐徐开口:“贵妃一路小心。” “是!” 凤紫鸢带着人一路飞奔赶去丛林深处。 仅仅片刻里面就传来了嘶吼声,似是动物长鸣。 楚玄知抬头看了眼天色,对着身边副将使了个眼色,随后他吩咐道:“今夜原地安营扎寨!” “是!” 楚玄知和几个侍卫围坐在一块,丝毫没有慌乱。 很快一个副将匆匆赶回来,在他耳畔说:“五千人只剩下一两百个,还有娘娘要的东西已经拿到了。” 福将举了举手中一天不明物,仔细看才发现还有血迹流淌。 “找一个漂亮的盒子给皇后送去,记住,别吓着皇后了。”楚玄知吩咐。 “是!” 第256章 筹谋1 盒子送到姜云絮手上时,她正要打开瞧,却被红俏按住了:“主子,这里是一只断掌,血淋淋的,您还是别看了。” 听这话,姜云絮识趣地松开了手:“派人快马加鞭送去南阳交给凤霓凰,记得里面用冰块镇着,别让里面化了。” “是。” 前方的大部队在树林里等了足足两天,楚玄知才派人进去搜山,结果是里面什么都没有。 一切如他所料,也在计划之内。 “传令下去,一定要找到鸢贵妃!” “是。” 几日后鸢贵妃吃人的消息不胫而走,顺带着还魔化了凤氏一族都是吃人的妖怪。 消息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就传遍诸国,凤氏一族的人立即就处于风口浪尖之上。 …… 南阳国 凤霓凰忽然收到了一只来自陵颐的锦盒,据说是凤紫鸢传过来的,她立即迫不及待地打开了锦盒,赫然出现一只断掌。 “啊!”她被吓得惨叫。 侍女却一下子就认出来断掌的主人就是凤紫鸢:“公主,这是郡主的手。” 冷静下来之后的凤霓凰才看清断掌,她清晰地看见无名指上一颗细小的红痣,竟真的是凤紫鸢的! “紫鸢……”凤霓凰险些被气得晕过去,她紧紧咬着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派出去那么多人怎么也护不住紫鸢?” 紫鸢是她的嫡长女,耗费了不少心血才培养出凤氏一族这一代最出色的一个姑娘。 她文武双全,如今断了一只右手,日后还怎么挥鞭? 一想到女儿可能发生了意外,凤霓凰赶紧去找南阳太子求助,两个人恰好在半路上遇见,南阳太子二话不说就给了对方一剑,刺中了肩膀位置:“都是你养的好女儿,如今害得凤氏一族被人讨伐,死伤无数!” 南阳太子恨不得杀了对方。 “皇兄?”凤霓凰慌了,赶紧求饶:“这一切都是姜云絮做的,她才是罪魁祸首。” 南阳太子收回了剑,神色阴狠地问:“难道凤郁妃不是你派人掳走的?” 凤霓凰哑口无言,眼中划过心虚,她只是想借着凤郁妃威胁姜云絮,让她束手就擒而已。 结果姜云絮压根就不在乎,反而还算计了凤紫鸢,凤霓凰现在压根就不敢将断掌的事说出来。 技不如人,太丢人现眼了。 “从现在开始你不准再乱动手脚,若是被孤发现了,休怪孤不念手足亲情。” 南阳太子的眼中浮现了一层杀气,震得凤霓凰心尖儿颤了颤,她这位皇兄什么手段,为了权势地位,没有什么是做不出来的。 凤霓凰赶紧保证:“皇兄放心。” 得了保证之后,南阳太子才拂袖而去,气得凤霓凰在原地咬牙切齿,恨不得将姜云絮碎尸万段才解气。 此时被人咒骂的姜云絮只是揉了揉鼻尖打了几个喷嚏,裹紧了身上的衣裳,一步步跟着红俏的脚印去后山树林。 “可是冻着了?” 楚玄知刚才听见了喷嚏声,快走几步,将肩上的大氅取下搭在了姜云絮的身上,他握着她的手:“山林里寒气重,你多穿些。” 姜云絮害羞地红了耳朵,环顾一圈,见四下无人注意这边,小声嘀咕:“有没有露出破绽?” “未曾。”楚玄知失笑,指尖点了点她的鼻尖:“放心,这事儿我叫人在现场又布置了一些瘆人的东西。” “那就好。” 楚玄知伸手拉着姜云絮沿着一条小路从南往西走,莫约半个时辰左右,阴暗的环境忽然迎来耀眼的阳光,姜云絮这才发现自己是在山顶上,阳光照耀在脸颊上暖洋洋的很舒适。 “河的对面就是秦越。”楚玄知将她圈入怀中,下颌抵在她的头顶上方,嘴角噙着笑意,这一刻他已经惦记很久很久了。 姜云絮微微笑,眺望不远处,一座座高山还有无数的屋檐,她陷入了沉思。 “秦越皇帝阴晴不定,表面上谈合作,背地里说不定会捅刀子,这样的人不值得信任。”楚玄知漂亮的眉眼轻轻皱起:“现在南阳已经派人去了秦越国,湘雅国,楚临国等国去谈判了。” 听这话姜云絮转过身看向了楚玄知:“你的意思是南阳要联合这些国一块攻打咱们?” “嗯。” 依照南阳太子的个性,与其被动被人指指点点,不如主动联合现有的人脉窜动战争。 楚玄知的指尖摸了摸姜云絮的眉眼:“此事我不慌,你怕么?” “不怕。”就是觉得到手的皇后之位可能做得不安稳,她心里叹气,她还想过几天消停日子呢。 “一己之力对付他们,可有胜算?” 姜云絮越想越觉得不安心:“咱们也得尽快想一想法子找盟友。” “我已派人给湘雅太子写了传了口信……” “湘雅太子自身都难保了,当初他奉命来攻打陵颐,结果灰溜溜回去了,湘雅老皇帝肯定不会轻易饶他,老皇帝宠幸幺儿,这个太子之位摇摇欲坠,他自己都自顾不暇了,未必能分出心思管咱们。” 姜云絮忽然神秘兮兮地笑了笑,踮起脚尖在楚玄知耳边嘀咕几句,耳畔姑娘家馨香味近在咫尺,他紧张的额前冒出细密的汗。 良久,他说甚好。 第257章 筹谋2 姜云絮纤细的腰肢被人揽入怀中,她紧贴着他的胸膛,依稀还能听见扑通扑通的心跳声。 “玄知……”姜云絮轻轻拍了拍楚玄知的肩。 片刻后楚玄知松开了手,他清了清嗓子:“不瞒你说,我和你的想法不谋而合。” 他私底下已经打算给湘雅太子支援兵了,助他夺得皇位。 “南阳的兵马并不强,要谋和其他国还需要一阵子,咱们就要抓紧时间找几个帮手。” 尽量用最少的损失,阻挠南阳太子。 “那依你之见该如何?”楚玄知脑海里想的第一个法子就是乔装打扮去各国离间,拉拢人脉。 “咱们可以私底下去秦越和湘雅,拉拢人脉,离间和南阳之间,南阳所依仗的也不过就是凤氏一族的女子吹的枕头风罢了。” 枕头风的威力不可小觑。 但若是和性命比较起来,枕头风就失去作用了。 两人的想法不谋而合,楚玄知面上却是淡然地说:“此事我自有主张,明日你就回临沂吧。” 他不想再看见姜云絮在军营里吃苦头了。 “那怎么成,既然来了我也是陵颐的一份子,你我之间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姜云絮坚决地表示不肯离开,她主动挽起了楚玄知的手:“莫不是你嫌弃我了?” “怎会?”楚玄知立即反驳,目露宠溺之色,将人揽入怀中,而姜云絮也觉得被他抱着十分有安全感,她悄悄伸手环住了这片刻的安宁。 两人定下计划之后,便开始了分头行动,楚玄知负责找来几个亲信,将手里的事交代出去,并将帅印交出。 姜云絮则进入了空间研究易容术,其实就是逆天化妆术,又利用了3d打印技术,做出了人脸模具,将一张张不同的脸画出来,往头上一戴赫然就是另外一张脸。 她伸手摸了摸,几乎就和真的一样。 空间内她又找了几样东西,其中还有架子上的一本玄学书,她犹豫了片刻伸手拿过。 等一切准备齐全后,才和楚玄知等人悄悄离开了营帐,第一时间赶往了湘雅。 几人一路上快马加鞭,昼夜不停地赶路,终于在第五日的傍晚赶到了湘雅。 湘雅太子早早就得到消息了,派人将一封书信,里面夹杂着几张官府文件,是给几人准备了合适的身份。 书信上说宫里的伊妃就是来自凤氏一族,最近几年很得宠,湘雅老皇帝经常宠幸。 “对湘雅太子而言,最大的威胁就是七皇子,若是七皇子失宠,肯定有助于太子。” 姜云絮的脑海里瞬间冒出无数个阴损的法子,可能是宫心计看多了,她无奈道:“先派人查一查七皇子。” 她的原则是尽量不要伤及无辜,但此人十恶不赦又或者不是个好人,哪怕是冷面心肠,姜云絮就能劝说自己不要手下留情。 “是。” 一个时辰后关于七皇子的所有消息全都写在了厚厚一摞纸上,小到身上有什么特征,再到哪天宠幸了什么人,后院一共有几人,从一系列特征上以及七皇子的诸多事迹上看,这货压根就不是好人。 年前还逼死了一个良妾,连带着那妾侍的家里人都没饶恕,竟将人家十几口杀了。 起因就是因为良妾不小心无意间偷听到七皇子和谋士之间的谈话,结果没过两天就被七王妃污蔑她行为不端,硬是将人逼着上吊了。 这人渣! 该死。 “七皇子表面乖巧嘴巴甜会哄人,不像湘雅太子那样直言不讳,自然不得老皇帝喜欢了。”姜云絮察觉了症结所在。 第258章 筹谋3 “为君者肯定是不希望有人比自己更得天下臣民欢心,老皇帝之所以喜欢七皇子,也有可能是想找人和太子打擂台。” 姜云絮抿了抿唇,立即给出建议:“太子这段时间需避其锋芒。” “这事儿好办,稍后我便派人送个消息。” “嗯。” 姜云絮揉了揉眉心目光停留在七皇子被逼死的那名良妾身上:“此人的身份可有查过?” “查过,只是一个普通百姓家的女儿,家里也被杀个干净,没有任何亲人留在世上。”殷风回应,他不解主子怎么会提及一个不起眼的良妾。 姜云絮暗叹一声造孽啊,这手段太狠了。 “絮儿想给这姑娘报仇?”楚玄知问。 姜云絮勾唇笑了笑:“报仇谈不上,利用倒是真的,借着这位姑娘的身份重新回到七皇子府,引某些人上钩罢了,我需要这个姑娘的样貌,越详细越好。” 殷风很快派人去打探这位姑娘的样貌,几经周折之下,终于花了重金在七皇子府内一名画师手里购买了一张画像。 姜云絮按照画像上的容颜制作出一张一模一样的脸出来,又让女暗卫戴上,几次调整,几乎和画像上是一样的。 “从现在开始你叫丽雪,是一个哑巴,和七皇子府的丽姨娘是亲姐妹,是从太子府当差的丫鬟。” “是。” 消息不胫而走,七皇子得知消息后果然蹙眉,管事见着丽雪时也被吓得魂不附体:“殿下,奴才亲眼瞧见的,简直和丽姨娘长得一模一样,奴才亲眼看着她去了太子府上。” 又是太子又是丽姨娘,七皇子的心越发焦躁不安,大骂一声贱婢怎么还活着。 他召见了七皇子妃,把这事儿一说,七皇子妃更是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殿下,毒药是妾身亲手调制的,亲眼看她喝下去的。” 人都死了好久了,怎么突然提及。 管家却是一脸凝重地说着下午的事,七皇子妃又惊又怒,赶紧对着七皇子表态:“殿下,妾身会留意此事的,若此事属实,妾身定会抓来此人。” 此刻的七皇子对七皇子妃略有不满,这点小事儿都办不好,又怕她打草惊蛇,七皇子摆手:“不必了,此事我自有法子。” 七皇子妃张张嘴,有些无奈却也不得不妥协。 很快七皇子就亲眼见着了跟着一块采买的丽雪,看见那张熟悉的脸时,他确定那就是丽姨娘。 “将人带过来。” 丽雪很快被人群冲散,她挣扎却被两个侍卫按住带走,直接带到了七皇子跟前。 七皇子捏住了丽雪的下颌,再仔细一看,又认出了这不是丽雪,而是和丽雪非常相似的人。 “你是什么人?” 丽雪比划了手势,侍卫赶紧说:“属下打听过了,这位姑娘叫丽雪是个哑巴。” “哑巴?”七皇子悬着的心松了一半,但看着丽雪的脸不由得联想起丽姨娘:“丽玉是你什么人?” 丽雪眼眶一红,拿着帕子擦了擦眼角,见状七皇子就知道了两个人肯定有某种联系,大约是姐妹之类的。 所以七皇子更不放心将丽雪放任外面不管了,直接吩咐人将丽雪蒙着脸带回了七皇子府。 他要确定丽雪知不知道什么,又和什么人提过没有,可七皇子不知道的是,他带着丽雪回府恰好被锦衣卫的人瞧见了。 小侍卫嘀咕道:“大人,那位好像是凤氏一族的姑娘,叫凤丽雪。” 第259章 惊吓1 锦衣卫的人听说凤字,立即警觉不少,私底下正要将此事禀报给了湘雅帝,谁知恰好遇到有人弹奏太子,湘雅帝正在气头上,于是锦衣卫的首领便将此事暂时搁置了。 太子忽然被贬低禁足。 湘雅帝又召见了七皇子,并将太子手头上的一大部分权利交给了七皇子。 七皇子立即表现出一副惊讶模样:“父皇,儿臣怕是难以胜任,若是做的不好会被人耻笑的。” 这些年七皇子一直都是这副模样,不论做什么事儿都要找湘雅帝汇报,表现的拿不定主意,让湘雅帝有一种被依赖的感觉,七皇子更像是湘雅帝手中的一把利刃,但凡是湘雅帝有个不痛快的,七皇子知道后使了法子闯了祸,必定会牵扯上那人,久而久之湘雅帝就更加宠爱这个小儿子了。 这是和七皇子和太子的不同之处。 太子喜欢公事公办,会经常触碰到湘雅帝的逆鳞。 “怕什么,还有朕给你兜底呢。” 在湘雅帝的安抚之下,七皇子半推半就的答应了接管此事,同时还不忘在湘雅帝怀中撒娇。 费尽心思哄着湘雅帝高兴。 待七皇子离开之后,锦衣卫首领便将凤氏女子的事儿说了,湘雅帝挑眉表现的浑然不在意。 “皇上,传闻凤氏一族的女子个个都是天仙美人儿,擅长妖术,会勾引人心,七皇子年前气盛若是被此人给算计了怎么办?”一旁的小公公立即表现的很担忧。 湘雅帝却是被前半句话给吸引了,最近陵颐和南阳之间闹得沸沸扬扬的,其中就有凤氏一族的传闻。 对于此刻的湘雅帝而言,他被激起了一股征服的欲望,便问:“七皇子是从哪弄来的此女?” “恕末将无能,暂未查到此事。”首领说。 小公公又小声嘀咕了句:“这事儿会不会是个误会,七皇子无论大小事都不会隐瞒皇上的。”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湘雅帝眉眼处立即浮现了一抹疑惑,他都没有见过的,七皇子却有了? 简直太不将自己这个父皇放在眼里了。 转念一想只是女人罢了,又何必跟七皇子计较呢,就当湘雅帝释怀了,小公公又说:“皇上,奴才听说凤氏一族的姑娘体内的血可解百毒,是入药的极品药引子,传闻也不知是真是假。” 这句话再次勾起了湘雅帝的好奇心,他立即说:“这有何难,试一试不就知道了。” 于是七皇子前脚刚出宫,后脚湘雅帝就想了下旨给七皇子安排了一个差事,让他即刻出城去巡视。 七皇子倒是没多想,很快就奉旨离开京城了。 …… “鱼儿上钩了。”姜云絮知道湘雅帝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不是色就是沉迷丹药。 一听说凤氏一族的血有用,肯定会费尽心思去弄来的。 傍晚丽雪就恢复了本来的样貌回来了,她去七皇子府也只是给锦衣卫的人看。 入了府七皇子还没来得及处置她,她只是被人关在柴房中,丽雪本就是暗卫出生,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七皇子府简直易如反掌。 因湘雅帝本痴迷丹药,七皇子也经常贡献丹药,她早早就从空间内将解药丸给了三粒给了湘雅太子,又由太子派亲近的人掉包了七皇子送去的丹药。 到时湘雅帝吃过了秘制的解药,雄心大发,精神抖擞,且产生严重的依赖性,断了药肯定会追问起来。 七皇子若是交不出人,湘雅帝能轻易饶了七皇子才怪了。 看着姜云絮信誓旦旦的样子,楚玄知的眼睛里都是光,宠溺一笑:“你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湘雅老皇帝每年都会选秀,后宫不少女子,是个没良心的,你也算是为民除害了。” 听这话姜云絮笑眯眯的回应:“那还不是玄知教得好。” 在喜欢的人眼中,不论做什么都是对的,在不喜欢的人眼中,哪怕卑微付出生命,对方也不会多看你一眼,甚至还觉得你恶心。 事情也正如姜云絮所料,湘雅帝服用了丹药之后觉得神清气爽,一个晚上召见了三个妃子侍寝,次日上早朝时也觉得浑身清爽无比,就好像又回到了二十年前。 连续两天皆是如此,太医来诊脉,也说湘雅帝的身子比之前好了许多,湘雅帝就爱听这些话。 小公公立即笑着说:“这还是归功于七皇子送来的丹药,这次的丹药和往日的略有不同,闻着就有一股子清香味。” 这么一提醒湘雅帝也觉得这两日的丹药效果确实不错,于是又拿来一粒赶紧服下,他觉得整个人都轻盈不少。 七皇子归来时,湘雅帝对七皇子更是十分慈爱,毫不吝啬的夸赞数句,直言他才是最孝顺的儿子。 七皇子受宠若惊和往常一样撒娇撒痴。 到了晚上湘雅帝就有一种抓心挠肝的酥麻感,从妃子身上下来,不胜烦躁,套上衣裳匆匆离开:“锦大人过来。” “是。” 锦衣卫首领很快赶来。 “有没有查到凤氏一族的消息?” 他特意将七皇子调离一日就是给锦衣卫去查探,锦衣卫首领立即点头:“七皇子府上确实有一个凤氏一族的姑娘。” 对于锦衣卫的话,湘雅帝是深信不疑的,这是他的心腹,于是湘雅帝又喊了声:“仙丹呢?” 小公公立即奉上一粒,湘雅帝尝了一口立即吐出来,还结结实实的赏了对方一个巴掌。 第260章 惊吓2 “混账东西,拿什么物件儿糟蹋朕?”湘雅帝破口大骂。 小公公捂着脸道:“皇上,这的确是七皇子送来的仙丹。” 湘雅帝看了一眼,连续吃了好几粒也压不住内心的浮躁,这时小公公又说:“前几日皇上吃过的仙丹是带着一股香气的,仔细闻还有淡淡的血腥味,会不会是七皇子用凤氏一族姑娘的血制成的仙丹?” 这么一解释,湘雅帝立即就信服了,他望着黑沉沉的天有些急不可耐,在廊下焦急地走来走去,浑身上下就好像千万只蚂蚁在啃咬似的。 终于,湘雅帝下令召见了七皇子。 次日七皇子府被人搜查了个遍,姜云絮就眼睁睁地看着一群人进去了,时不时还能听见里面传来的尖叫声。 几个时辰后那些人抓了一些人带回去了。 到了傍晚锦衣卫的首领带着人冲入了太子府,带走了不少人,这一夜注定不消停。 与此同时楚玄知得到消息,南阳太子竟乔装打扮亲自来了一趟湘雅,身边也的确带着凤氏一族的姑娘。 “这太子还是不是人,竟在这个节骨眼上还要送凤氏一族的姑娘来?” 姜云絮震惊不已,现在诸国都在怀疑凤氏一族的人身上血可以入药解百毒,都变着法地将人软禁,这些人都变成了移动的血库,随时都会被人放血。 之前来和亲的也就罢了,现在再送人来和亲,那就是纯纯变态了。 “他们大概还有多久能到?”姜云絮问。 楚玄知摇头:“线索断了,也许已经到了城内。” “这就有些难缠了,得尽快想想法子,不能让老色批见着南阳太子,更不能让对方一个凤氏姑娘入宫,不能让人坏了计划。” “派人盯住了七皇子和太子那边就成,南阳太子一定会见其中一人。” 姜云絮闻言点了点头表示认可。 倏然屋顶上方传来了极小细微的声音,她竖起了耳朵,还未开口楚玄知一把捂住她的唇,指尖轻轻一弹,屋子里的蜡烛灭了,他将她揽入怀中躲在了暗处。 映着月光,她清楚地看见了一根细长的管子伸进来,下一秒就有烟雾冒出。 两人屏住呼吸。 等了一会儿,屋子门被推开了,一道黑影闪过仅仅片刻后就消失了,也未曾进来,可姜云絮却觉得黑暗中有一种很诡异的气氛,好像还听见了嘶嘶的声音。 姜云絮整个人都僵住了,无法动弹,这个声音她太敏感了,是爬行动物蛇在扭动。 楚玄知察觉了她的不对劲,低声询问:“絮儿,你怎么样?” “我……我害怕。” 她被吓得声音颤抖,回想起毕业工作以后她去马戏团看表演,被同事央求要她参加一个小游戏,于是蒙着眼在透明的房子里摸出三只小动物,并且准确无误地说出名字。 在实验室里早就见惯了和解剖各种实验鼠,对于这些她已经免疫了,加上赢了之后还有奖品,她只能硬着头皮上了,结果屋顶上有一只大蟒蛇,闻着她身上的有血腥味,便悄悄将她缠绕,姜云絮挣扎,结果却是越挣扎蛮蟒蛇收的越紧。 她的五脏六腑都快被挤压在一块,呼吸困难,结果外面的人看的津津有味。 她张嘴朝着同事求救,却见同事朝着她露出一抹得逞的笑容,那一刻她的大脑空白,呼吸渐渐稀薄,蛇的脑袋还搭在她的肩膀上,绕着她的脖子。 就在她放弃挣扎时,恰好遇到了另外一个实验室同事赶来,及时联系了驯兽人,将蟒蛇电晕,注射麻醉之后,她才得以解脱。 事后她才发现自己的口袋里不知为何被藏了一只带血的小白鼠,正是这只小白鼠才吸引了蟒蛇的血性。 从那以后她对蛇类就有了一种深深的恐惧感。 第261章 惊吓3 姜云絮此刻就感觉有无数条蛇在四周吐着星子,她呼吸有些窘迫,一只手紧紧地抓住了楚玄知的衣裳,整个人往下坠落。 楚玄知将人揽入怀中,他知道外面埋伏着很多人,他们来得湘雅时并没带多少人来,一部分人被支配去打探消息了,守在外面也不过七八个人。 但此刻他顾不得许多了,蒙住了姜云絮的眼睛,伸手打翻了烛台,很快屋子里就有了火光,他抱着人从窗户一角纵深一跃,单手握着剑朝着黑暗中劈过去,不一会儿功夫半空中就响起了打斗的声音。 十来个人围攻楚玄知,刀刀朝着命门而来,剑剑都不留情,楚玄知一只脚落在了屋檐上支撑,他的剑法快准狠,犹如一道闪电根本让人看不清方向,几乎都是一剑毙命。 几个回合下来,对方的人明显少了很多。 姜云絮紧抱着楚玄知,又怕影响他发挥,当她抬头时就知道自己多虑了,这些人根本就是他的对手。 殷风很快加入战斗。 半个时辰后火光引来了不少官兵前来,黑衣人无奈退下,一转眼消失在黑夜中。 楚玄知则抱着姜云絮一跃去了另一处安静的院子,将人放稳站好,看着对方雪白的脸色不禁有些心疼:“絮儿。” 姜云絮想说自己没事儿,但话到嘴边硬是给咽了回去,她现在难受的要死。 等冷静了许久,手脚的冰冷才渐渐好转,楚玄知寸步不离的守着她。 “那是些什么人,为何……为何会用一群蛇来探路?”蛇字还有些绕口,一想冰冷的爬行动物,她浑身都起来了鸡皮疙瘩。 “那就是南阳太子的人。” “嗯?” “南阳太子极喜欢蛇,也擅长养蛇,据说他养的蛇可以百公里之内闻味寻人。”楚玄知说。 一听这话,姜云絮瞬间汗毛倒竖,也就是说她的行踪很容易就被掌控了,再联想到会经常看见这些蛇悄无声息的出现,她要杀了南阳太子的决心更加坚定了。 “这些蛇可有怕的东西?” “这些都不是普通的蛇,极灵巧,放火烧了屋愣是没见着一条蛇在里面,也不怕雄黄。”楚玄知已经派人寸步不离的守着院子,随时保护姜云絮。 姜云絮紧攥着拳,今日受到的惊吓,她一定要反击回去。 “可有南阳太子的画像?” “有。” 楚玄知见过一面对方,当即就画下来了,姜云絮便打算连夜做一副南阳太子的面具出来。 “能不能安排我入宫一趟,我要见湘雅老皇帝一面。” 楚玄知第一反应就是拒绝了,但姜云絮坚持:“只需一晚,咱们就离开湘雅。” 在对方的一再恳求之下,楚玄知答应了,并表示要和她一块入宫。 姜云絮也没反对,准备好了几张面具又准备好了醉生梦死药,势必要让南阳太子吃点苦。 次日姜云絮顺利入宫,她现在走到哪都觉得有视线盯着自己,哪怕她的脸已经换成了另一个任何。 第262章 栽赃嫁祸1 入宫后已是傍晚时分,姜云絮混入了小太监的行列,穿着一身湖蓝色衣裳弯着腰手里提着水桶往浴池方向过去。 湘雅帝每天都会有固定的时间泡浴池的习惯,里面还会加入一些草药,当姜云絮看见琳琅满目的草药时,整个人都呆住了。 这位老皇帝真是懂得养生,随眼一瞥,那些草药都是价值不菲的珍稀之物,竟会被了拿来泡澡。 简直就是暴殄天物。 很快门口就传来了脚步声,一群人乌泱泱的跪下行礼,紧接着她还听见了女子娇媚的声音,娇滴滴的喊了一声皇上,瞬间就让姜云絮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她悄悄抬头,眼尾的余光瞄见了什么,顿时小脸涨红。 此起彼伏的娇喘声在耳边回荡,忽然,湘雅帝脸色微变,冷酷无情地推开了女子。 女子不受控制的腿一软直接跌入了池子里,吓得失声尖叫。 姜云絮却是懂了,肯定就是老皇帝不行了,然后恼羞成怒将怒火撒在了妃嫔身上。 下一秒她又听见了咕噜咕噜的声音,刚才那个妃子正低着头在拍打着水花,呜呜咽咽地喊着救命。 湘雅帝还不大骂贱人,手里紧紧的拽着妃子的头发使劲儿地往水里按压。 四周的人早就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了,低着头连一丁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很快水里的人失去了挣扎。 湘雅帝大手一挥,立即有两个侍卫将人从池子里捞出来带出去了,而湘雅帝就像是没事儿人一样踏入了池子里继续泡澡。 这可把姜云絮恶心的够呛,在心里大骂了一句变态。 或许是她微微颤抖的身子出卖了她,湘雅帝竟对着她的方向说:“新来的?” 姜云絮瞬间头皮一紧,这已经和她的计划相差太多了,她稳了稳心神,抬起头露出了一张极平凡的脸,眼中还有一抹惶恐。 湘雅帝蹙眉,他刚才借着微弱的月光看见了姜云絮修长白皙的玉颈,竟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也瞬间来了兴趣,可当他看见一张普通的脸时,兴趣没了一半,却又被那一抹惶恐给逗笑了。 “你害怕?” 湘雅帝背靠在池子,池子里还散发着一股浓浓的药味,侧过头目光依旧望着她。 姜云絮抿了抿唇,开始吹捧:“皇上是真龙天子,威武不凡,奴才自然敬畏。” 这话他听了很受用,脸上露出了愉悦的表情。 忽然有一只手轻轻推了推姜云絮:“还愣着做什么,快去伺候。” 伺候两字钻入耳中,姜云絮差点就吐了,强咬着牙颤颤巍巍站起身,脑海里飞快的想着法子。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了禀报:“皇上,七皇子在门外求见,说是有重要的事求见。” 姜云絮闻言竟悄悄的松了口气。 湘雅帝却不紧不慢地说:“都出去等着,不许任何人闯入。” 正当姜云絮弯腰要走时,湘雅帝却勾了勾手点名让姜云絮留下,姜云絮一抬头忽然看见了对方脸上露出了一抹猥亵和占有的笑容,使得她浑身上下有些不寒而栗。 第263章 栽赃嫁祸2 当所有人都出去后,拦住了七皇子。 谁也不知里面发生了什么。 只有姜云絮才知道自己使了多大的力气才挣开了湘雅帝,她一想到刚才被湘雅帝那双咸猪肉摸过,就一阵恼火。 “放肆,你敢不从朕?”湘雅帝冷着脸,眼中升起了杀气,而她也真是要被这么一抹杀气给惹恼了。 姜云絮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抬起脚狠狠的踢在了湘雅帝的心口上,一枚银针刺入他的穴位,使得湘雅帝失去了挣扎的机会。 湘雅帝想要大喊,奈何声音发不出来,只能用极小的声音询问:“你究竟是谁,你不是朕身边伺候的。” 她并未回答,而是抬手便给了对方狠狠几巴掌,眼中透着狠厉,根本就不给湘雅帝防抗的机会,从怀中掏出一枚醉生梦死药丸塞入了湘雅帝口中。 等了一会之后,湘雅帝彻底失去了挣扎晕在了池子边缘。 “你最信任的心腹是谁,有没有见过南阳太子?” …… 时间有限她只问了几个重要问题,以及兵符藏匿之地,外面已经传来了七皇子的声音。 “父皇,儿臣有事求见。” 七皇子听见里面传来了异样的声音才会上前一步准备查探,却被小公公拦下:“殿下三思啊,刚才林贵人惹怒龙颜,已经被处置了,里面这位……” 小公公欲言又止般提醒,七皇子见状倒是识趣的退下了,他知道自家父皇是什么德性,要是在紧要关头被打断,一定会盛怒。 “殿下,这事儿一时半会急不得,您不如去大殿等候,省的皇上见了您撒气。” 在小公公的劝说之下,七皇子识趣的离开了,他也不想被人当成了出气筒。 人走后,一道身影冲了进去。 楚玄知飞快的赶来,心都提到嗓子眼了,他忽然看见姜云絮坐在池子边缘,一只手用力的压着什么。 见她无碍,楚玄知悬着的心松下来了,只要人没事儿就好。 姜云絮忽然看见楚玄知出现,不知为何有些委屈起来,楚玄知见状拉出她,揽入怀中,同时脚下踩着池子里的人。 过了许久,他才说:“是我不好。” 他只是在宫里看见了熟悉的身影,似是南阳太子,半路上听说林贵人你在浴池中溺亡了,吓得他飞奔赶来。 幸好她没事。 楚玄知有一种失而复得的庆幸感,他发誓以后绝对不会在不知名的情况下让姜云絮离开自己的视线。 “我倒是没事儿。”姜云絮冷静下来之后,眉头拧成了麻花状,她最初的计划就是挑拨湘雅帝和南阳太子,给湘雅帝心中埋下怀疑的种子。 可现在,她竟将湘雅帝溺毙了。 一切计划都打乱了。 楚玄知指了指不远处的小椅子:“你先去那边坐一会儿,这事儿交给我。” “好。”姜云絮乖巧点头。 楚玄知则从怀中掏出了化尸粉,这是他今儿早上弄来的,为了防止有蛇靠近而随身携带。 恰好就用上了。 一阵浓烟后,池子里就像是烧开了水不停的翻滚,药味将腥味完全给压制下去。 片刻后,池子恢复了正常,只是池子里的水稍稍浓了一些。 姜云絮也趁机做了一张湘雅帝的面具,她强忍着恶心戴在脸上,她的体格恰好和湘雅帝差不多,湘雅帝矮小消瘦,又单薄,这都是吃多了丹药的额缘故。 微微佝偻着腰,学着湘雅帝的姿态。 楚玄知则打扮成贴身侍卫的样子跟随,两人一前一后的出去了,小公公回头看了眼里面,没什么动静了,猜测着里面的人十有八九是没了。 倒是没多想,一群人紧跟在姜云絮身后,说实话姜云絮手心都是汗,也不敢开口说话,生怕一张嘴全漏了。 她可以模仿脸,但声音却学不上来。 为今之计只能闭嘴,想法子逃离皇宫。 “皇上,七皇子还在大殿等您呢,说是南阳太子带着一位凤氏一族姑娘来了。”小公公小心翼翼的说。 姜云絮蹙眉,学着湘雅帝的样子冷着脸,吓得小公公赶紧闭嘴。 “皇上受了点伤,不便见人。”楚玄知压低声音提醒。 或许是湘雅帝阴晴不定惯了,所以小公公压根就没有怀疑,赶紧道:“那奴才这就派人去打发了七皇子。” 姜云絮却停下脚步,用极小沙哑沉闷的声音说:“让朕先见一见凤氏一族的姑娘。” 小公公诧异对方的声音变化,但一想可能是受伤了,他不敢质疑,赶紧派人去去前方。 …… 七皇子眼看着南阳太子的脸色越来越沉,赶紧笑着说:“父皇身子不太好,所以泡药玉汤时间久一些,太子别见怪。” 南阳太子笑笑:“无妨的。” 又等了一会儿,小公公对着七皇子叮嘱说是皇上着急要见一见凤氏一族的姑娘。 话落七皇子的脸色也变得有些难看,抬头对上了南阳太子的脸色,有些话哽在嗓子里实在不知该如何开口。 心里也不禁有些埋怨起湘雅帝太混账了。 于是七皇子只能硬着头皮编了一个理由,说是湘雅帝身子差,想见一见传闻中的凤氏一族姑娘。 南阳太子脸色微变,最终在七皇子的劝说下答应了。 于是小公公领着个蒙着脸的女子去了后方。 第264章 栽赃嫁祸3 一个时辰后就传来了湘雅帝失声的消息,以及凤氏一族姑娘被折腾死了。 南阳太子蹭的一下站起来:“人死了?” 那可是南阳的郡主! 才见着湘雅帝一个时辰就死了? 七皇子愣住了:“这会不会是个误会?” “什么误会,七皇子你究竟安了什么心,竟带了外人来谋害皇上,若不是皇上惊觉,差点就被刺杀成功了。”楚玄知穿着一身侍卫服,敛去了眉眼中的凌厉霸气,倒是将张狂演绎得活灵活现。 “本殿没有!”七皇子反驳,说着就要去偏殿去找湘雅帝,走到门口时却被楚玄知拦下。 “七殿下,皇上有旨让你一日之内再交出一个真正的凤氏一族姑娘。” 楚玄知的身后就站着锦衣卫首领,以及诸多锦衣卫,七皇子不可置信的瞪大眼:“本殿上哪去找凤氏一族姑娘?” 父皇是不是疯了,怎么能这样为难自己呢? “七殿下,三日前你府上来了一个丽雪姑娘,那就是凤氏一族的人,您贡献给皇上的药丸中不就藏着凤氏一族姑娘的血?”锦衣卫首领毫不客气的揭穿了七皇子。 就在一个时辰前锦衣卫首领突然就接到了湘雅帝的密旨,要他查一查七皇子,务必要交出凤氏一族的姑娘,否则就要他提头来见。 锦衣卫首领不敢耽搁片刻。 丽雪二字钻入耳中,七皇子的瞳孔猛然一缩,这事儿怎么可能会被父皇知道? “七殿下,请吧?”锦衣卫首领对着七皇子说,要去搜查七皇子府。 七皇子现在自顾不暇也只好将太子给牵扯进来,于是锦衣卫首领第一时间去了太子府搜查,抓来了数十人,严刑拷打之下确定这事儿和太子府没关系。 因为太子府压根就没有丽雪这个人。 七皇子忽然觉得自己落入陷阱中,他飞快地回去找丽雪,结果房门一打开,柴房内空空如也。 他眼皮子顿时就跳得厉害。 此时的宫中 南阳太子被晾在了一旁,他的脸色铁青着,连一个多余的解释都没有,忽然袖子中传来了骚动,他眼眸微动,意味深长的看了眼里面。 姜云絮也怕事情闹大了她和楚玄知都脱不开身,但就这么饶了南阳太子,她实在是不甘心。 于是她决定临走前给对方送一份大礼。 “太子殿下,皇上请您去一趟。”小公公来传话。 人在屋檐下,他不敢不听从,只能识趣的跟着小公公的身后继续往前走,同时衣袖中的躁动越来越不安。 南阳太子勾唇笑了笑。 倏然小公公停下脚步指了指里面:“皇上就在里面,太子殿下快快去吧。” “嗯。” 推开了门的同时,湘雅帝还下令召见了太子,名义上是要询问丽雪的事。 嘎吱一声 南阳太子站在富丽堂皇的大殿之上,鼻尖传来了浓浓的血腥味,而他下意识的后退两步,却不曾想门直接就被关上了,楚玄知手握着长剑在和南阳太子打起来。 “你到底是什么人?”南阳太子只觉得有些熟悉。 楚玄知没吭声,一步步引诱南阳太子出手,他武功高强,南阳太子转头就要走。 他知道这是一个巨大的陷阱在等着自己。 可楚玄知实在是太难缠了,南阳太子刚抽出了手中的剑外面就传来了脚步声。 楚玄知剑锋一收,抬脚便带着姜云絮极快的钻入了一个秘密通道中。 下一秒大门被打开。 帘子被拉起来,湘雅帝被人一剑穿心死在了龙椅子上,这一幕是众目睽睽之下。 南阳太子见状心里咯噔一沉,赶紧要解释几句。 湘雅太子却紧绷着脸,手握长剑直指南阳太子:“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弑君!” 第265章 计中计1 南阳太子看着闯进来的人,逼着自己冷静下来,指着底下隧道:“人不是孤杀的,两人钻入地道中,湘雅太子还是尽快派人去查一查吧。” “一派胡言!我目睹你杀了皇上,还敢狡辩!”锦衣卫首领怒气冲冲,拔剑刺向了对方,却被南阳太子身形矫健地躲闪开。 “此事还未查清楚,不该妄下决断,你们是认错人了。”南阳太子气不过地大喊。 他丢出衣袖中的一条细小的蛇:“这条蛇就会带着咱们一块找到幕后凶手。” 银色小蛇落在地上,扭动着身子朝着底下钻,找了半天也无法钻入其中,只在门口处盘旋徘徊。 锦衣卫首领见状伸手就要去打开密道。 “够了!”湘雅太子抬手便一剑将银蛇斩杀,他怒着脸:“南阳太子今日众目睽睽之下杀了我湘雅皇帝,此仇不共戴天!” 南阳太子听着这话顿时就明白了,这个计谋太子肯定是参与了。 “你这是故意栽赃陷害!”他说,又指了指龙椅上断了气的湘雅帝:“派人查一查就知皇上究竟是怎么死的了,又死了多久。” 话音刚落,龙椅上的人倏然变成了一堆骷髅,瞬间消散了,只剩下一堆龙袍在椅子上。 这一幕将众人都吓傻了。 “是妖术!传闻南阳凤氏一族的人都是吃人的妖怪,今日可算是前亲眼见着了。” “太子殿下,您可一定要为皇上报仇啊。” 身后的几个百官纷纷都是气不过,对着南阳太子指指点点,有人还猜测是七皇子将人带来的,是引狼入室。 眼看着水越来越浑浊,南阳太子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湘雅太子,两人四目相对。 紧接着下一秒,南阳太子以一种诡异的身姿极快地跃过,剑尖搭在了湘雅太子的脖子上。 冰凉的剑紧贴着脖子,还渗出丝丝血迹,吓得在场诸位大喊着快放人。 南阳太子低声对着湘雅太子说:“孤本无意和你为敌,是诚心诚意来求和的,却没想到遭人暗算,劳烦太子殿下吩咐一声,放孤离开湘雅。” 这个地方他是一天也待不下去了。 跑掉的那两个人,他一定会抓到的。 湘雅太子抿了抿唇并未开口,南阳太子手中的剑又往前递了一寸,刚才细小血珠儿像是被拉开了口子,血迹流淌落在了肩膀上,滴滴答答,衣裳渲染朵朵妖娆绽放的红梅。 “住手!快住手!”众人惊呼。 南阳太子并未理会,继续贴着他的耳边说:“孤若出不去,你也活不成,老皇帝死了,这皇位就是你的了,你真的要和孤一块死?” 在对方的威胁下,湘雅太子朝着锦衣卫首领使了个眼色:“都撤!” 很快就开辟出一条路,南阳太子又为了保险起见,指尖轻轻在湘雅太子的脖子上摸了一下,竟是一条蛇咬了口,伤口处很快就泛起了黑色。 “嘶!”湘雅太子倒吸口凉气。 “得罪了,待孤出宫后,自会将解药奉上!”南阳太子万分小心的挟持着人离开。 …… 宫外 姜云絮将恢复了自己的容貌,又挑了一张不起眼中年妇人的脸戴上,也给楚玄知戴上了一张中年男子的。 两个人凑在一块像极了老夫老妻。 “南阳太子阴险狡诈,未必不会脱身,咱们得尽快离开。”楚玄知说。 姜云絮一想到那些冰冷的蛇,浑身顿时毛骨悚然,她已经隐藏了身上的味道,换了衣裳,为何这些蛇还能追查得到自己的踪迹? 见她脸色泛白,楚玄知赶紧安抚她。 “这样下去也不是个法子。” 总得找解决的法子,她可不想日日提心吊胆的夜不能寐,楚玄知却道:“救援已经在路上了,今晚就能到。” 听这话她的心才稍稍安定一些。 两人一块上了马车一路狂奔,却在出城之前得知消息南阳太子挟持了湘雅太子逃了出来,不仅如此,湘雅太子还中了蛇毒,群医束手无策。 “还真让你给猜准了。”姜云絮苦笑,她们现在不能走了,至少在湘雅太子没有安然无恙登基之前是不能离开的。 所以两人不得不重新返回。 殊不知一条蛇从屋檐上爬过,一路顺着她们二人的方向爬,而刚刚逃跑出来的南阳太子已经换了一身装扮,他目光盯着两人,拳头捏紧,竟被戏耍了。 “殿下现在该怎么办?”侍卫问。 南阳太子勾唇冷笑:“先找个地方藏起来,等湘雅太子毒发身亡,再扶持七皇子登基。” 绝不能让陵颐占了便宜。 没到最后一步,谁胜谁败还不一定呢。 姜云絮低着头往前走,总觉得背后有视线盯着自己,她回头看,大街上只有熙熙攘攘的人,个个都不像是那人。 “别回头。”楚玄知拉住了她。 姜云絮立即收回神色,她知道有人盯着自己,但目前那人不敢入宫了。 第266章 计中计2 两人凭着令牌顺利入宫,被湘雅太子的亲信带入了宫殿内,殿内已经站着十来个太医。 湘雅太子脸色乌青,唇瓣惨白,半睁着眼快要晕过去了,亲信在他耳边嘀咕几句。 湘雅太子立即抬眸看向了两人,他沉声吩咐:“都出去候着,找找法子,孤要静一静。” 撵走了人,湘雅太子撑起身要站起,却觉得眼前一阵头晕目眩,一个没站稳又重新坐下来了。 “殿下小心。”侍卫扶着他。 姜云絮深吸口气,往前一步,指尖搭在了对方的手腕上,眉心骤然发紧,随后又递给他几粒解毒药:“这个先服用,虽不能全部将你体内的蛇毒解开,但会抑制住毒快速蔓延。” 听着熟悉的声音,湘雅太子几乎没有任何怀疑的将解药服下,片刻后他觉得内心的灼热好了许多。 “多谢。”他挤出苍白的笑容道谢。 楚玄知却道:“现在还不是道谢的时候,老皇帝刚逝,不出三日就要立新帝,南阳太子肯定躲在某个地方等着。” 湘雅太子愕然抬头看着他,被对方眼中的狠厉惊着了,但他只是思索片刻后就传来了锦衣卫首领;“七皇子勾结南阳太子谋害父皇,证据确凿,其罪当诛,赐毒酒一杯,明日悬挂城门三日以儆效尤。” 锦衣卫首领愣了愣,犹豫着要不要服从时,湘雅太子已经将兵符掏了出来:“速去!” 见着了兵符,锦衣卫首领不敢耽搁,立即领命去诛杀七皇子。 紧接着湘雅太子看向了姜云絮那一张陌生的脸,苦笑道:“不知孤可还有机会称帝?” 姜云絮面露复杂神色,若是一般的毒只需一粒解毒就可以了,但南阳太子调制的蛇毒明显要复杂一点,她还需要去实验室里分析一下。 “日日吃解药,压制是无碍的,只是有些棘手。”这是实话。 湘雅太子体内的毒是从血液里开始游走,若要根治,至少要弄清楚那是什么蛇,还要给湘雅太子透析肾脏,防止体内的毒影响肝肾功能。 听她这话,湘雅太子苦笑,又看向了楚玄知:“孤怕是难以和你履行对战之约了,实在可惜。” 楚玄知紧绷着唇。 “湘雅也未必安全,你们若要离开,孤送你们离开。”湘雅太子猛然一咳嗽,竟咳出了黑血来。 姜云絮见状有些于心不忍,便说;“我虽没把握,但给我一个晚上试试。” 闻言,湘雅太子笑着说了句:“有劳了。” 于是很快吩咐人带着两人去安全的寝宫歇一歇,楚玄知在外等候,姜云絮则进入空间寻找解决的法子。 偌大的空间内找了足足一个时辰,浑然不知外面的天已经黑了下来。 就在她心灰意冷之际,嘟囔着一句怎么当年没有收纳血清呢? 血清两个字被空间提取,很快一块大屏幕就出现在眼前,无数个关于血清制作,以及各类蛇的照片呈现。 其中还有驯养的办法,以及控制蛇类的法子。 姜云絮看着这一幕顿时来了精神,她还是第一次发现空间还有这作用,伸手翻阅下一页,寻找着有效资料。 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她找到了制作百蛇血清的法子,当即就开始研究起来。 不止是为了救湘雅太子,更多的是防患于未然。 第一枚血清做好了,她从空间出来时已经是后半夜了,推开门看见楚玄知依旧守在门口。 “我想到法子救人了。” 楚玄知心疼的摸着她的脑袋:“一夜没睡,辛苦了。” “只要有收获就不算辛苦。”姜云絮咧嘴笑,拽着楚玄知赶往正殿方向。 第一支血清注射到了湘雅太子的身体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湘雅太子体内的蛇毒正在一点点的消失殆尽。 而他的脸色也逐渐恢复了红润。 湘雅太子震惊的看着姜云絮,动了动手腕,他竟恢复力气了。 “既然太子殿下已经恢复了,我们也该离开了。”楚玄知将姜云絮揽入身后。 湘雅太子立即点头:“孤这就安排你们出宫。” 第267章 计中计3 深夜 宫门口一辆马车飞驰离开,但有一抹身影很快就追了上来。 南阳太子铁青着脸跟在马车身后,不敢离得太近了,眼睁睁地看着马车出城了。 他反而停下脚步了。 “殿下,咱们不追吗?”侍卫不解地问。 南阳太子摇了摇头,他还不知道宫里什么情况,万一是调虎离山之计呢? 至于马车内的人,这笔账他早晚能报。 天刚刚亮起来,南阳太子掐算着时间,即便是有解毒丸在,湘雅太子也坚持不了多久的。 可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还没等联系上七皇子呢。 竟等来了七皇子被处决的消息,且被侍卫悬挂于城门口,来来往往的恶人驻足观看,纷纷对着指指点点。 这一刻,南阳太子察觉不妙,一切的计划全都被打乱了,还要背负着弑君的罪名。 “姜云絮,楚玄知!”南阳太子气得额头青筋暴跳,立即吩咐人准备撤离。 湘雅再继续待下去就有危险了,他要去追这两人,若是杀了这两人,陵颐也是不攻自破。 …… 楚玄知和姜云絮出了城倒也没着急走,而是一路寻找茂密潮湿的地方,她强忍着不适,画出一幅图。 “这是我在书上看见的一种蛇,是无毒的,但她最大的特点就是生育以及变性,母蛇会生很多的小蛇,这些小蛇两个月的时间就足以长大,这些蛇身上会散发着一种很浓郁的情药味,书上说无论什么蛇见着此蛇都会想着去繁育下一代,若是遇见母蛇,则此蛇就会变化成公蛇来吸引母蛇。” “可不是助人一臂之力,让南阳太子手里的蛇越来越多了吗?”殷风听了半天总算是明白了,他暗自嘲笑这是什么馊主意。 下一秒却被楚玄知一个凌厉的眼神吓得立即闭嘴。 殷风无奈叹气,自家主子已经被皇后娘娘给迷恋得神魂颠倒,只要是皇后娘娘开口,无论对错,自家主子第一个双手支持。 姜云絮不紧不慢地解释:“传闻中这种蛇会趁和对方繁育时,趁其不备将其吃掉,且对方毫无抵抗之力。” 此蛇释放的荷尔蒙中还有一种只有蛇才可以闻到的迷药。 这么一解释殷风羞愧不已,对着姜云絮恭恭敬敬地赔罪:“是属下眼拙误会了主子,还请主子恕罪。” 姜云絮大方地摆手:“为今之计就是要多找几条这样的蛇,加快繁育速度,不出两个月就能养大。” “是。” 在几经周折之下倒是找到了几条,姜云絮看着花花绿绿的颜色,吓得差点儿晕过去,实在克服不了,只能将培育的法子告知了侍卫。 而后忽然传来了马蹄声,楚玄知立即抱着姜云絮翻身上马,将人纳入怀中。 临走前姜云絮对着侍卫吩咐,丢下两条试试效果。 “是。” 她将脑袋缩在了楚玄知的怀中,竟一点儿也不担心身后,楚玄知低着头在她洁白的脑门上轻轻亲了一口:“怕不怕?” 姜云絮小脸涨红,没有说话却是两只手圈住了楚玄知的腰,搂得更紧了。 第268章 软肋1 楚玄知感受着腰间传来的力量,他的脸上扬起了笑容,随着身后的马蹄声越来越近,他忽然压低声音在她耳边嘀咕几句:“身后那个人是个讨厌鬼,我得想法子甩了,你先走,我随后就来。” 她立即紧张地仰着头,借着朦胧的月色打量着楚玄知模糊的脸颊:“你会不会有危险?” “不会。” 听着对方斩钉截铁的回答,姜云絮也不多纠缠,她知道自己再继续下去就是在拖累楚玄知。 于是她点头松开了手。 楚玄知吹了个口哨,喊了一声魅影,也就是之前改过名字的丽雪,魅影翻身跃过,落在了楚玄知腾出的位置,手里接过长鞭和几人一块护送姜云絮离开。 夜色浓浓 楚玄知坐在了魅影的马背上,勒住了马儿的缰绳静静地在原地等待,忽然察觉一道凌厉强势的鞭风朝着他闪来,楚玄知从腰间抽出软剑,迎面劈向了鞭尾。 “楚玄知!”一道女声传来。 紧接着出现的就是凤紫鸢手握长鞭坐在马背上,咬牙切齿地看着不远处,她凌厉的声音就好像是地狱里爬上来的罗刹,在静谧黑暗的森林里竟显得有些可怖。 凤紫鸢的左手被黑色缠绕,看不清里面,只有右手还是完好无损地握着鞭子。 楚玄知挑眉。 “今日咱们新仇旧恨一起报!”凤紫鸢追查了楚玄知好久,甚至不惜和祭师交换自己的身体,只为了有机会报仇。 两个人腾升在半空中厮杀,刀光剑影,树上的鸟儿都被惊飞了,枝叶被斩落。 树下也是一片刀剑声。 倏然楚玄知一个极快的身影朝着凤紫鸢的心口处踹了过去,直接将人从半空中踹下。 “噗!”凤紫鸢重重地落在了地上,朝着地上吐了一大口血,好半天都爬不起来。 她极度不甘心的抿唇,浑身气得发抖,忽然发出凄厉的吼叫:“你为何要这样待我!” 她明明是凤氏一族中最出色的女子,身份尊贵,样貌出色,为何会败给了一个其貌不扬的姜云絮? 想要求娶她的人数不胜数,她连一个都没瞧上,要不是曾偷偷见过楚玄知的画像,她也不会主动要去和亲。 天知道她为了能和亲,私底下做了多少努力。 结果呢,楚玄知压根就不看自己一眼。 她实在不甘心。 “楚玄知,你这样对待鸢贵妃是不是太过残忍了?”南阳太子坐在马背上悠悠然地赶来,语气冷得吓人,盯着月色下那一张普通之极的脸,眼中划过了一抹讥讽。 “堂堂一国之君怎么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楚玄知坐回了马背上,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南阳太子:“堂堂太子半夜偷袭,又算什么君子?” 被人戳破,南阳太子也不恼,笑了笑:“孤本无意和陵颐结下仇恨,不如你我化干戈为玉帛如何?” 楚玄知未开口。 但凤紫鸢却有些着急了:“舅舅,你要为我做主啊。” 凤紫鸢被人搀扶起来,她压根就不是楚玄知的对手,她知道自己杀了不了对方。 但今日必须要让楚玄知给自己一个满意的交代! 最好是舅舅帮着擒拿住楚玄知,再逼着楚玄知废后,这样她心中的那口气才会消散。 南阳太子的眼睛微微眯起,脸色有些不悦,仅仅一个眼神就吓得凤紫鸢脸色发白,想说什么又讪讪闭嘴了。 “楚玄知,你觉得如何?”南阳太子又问了一遍。 等了半天只有一声嗤笑。 算是给了答案。 “不论你们使用了多少手段,也改变不了姜云絮和凤氏一族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楚玄知,做人可不能没有良心,是姜云絮的血救过你,若是凤氏一族要对付姜云絮,你也阻挡不了。” 南阳太子依旧是温温柔柔的语气,好像是在和故人交谈。 楚玄知挑眉斜了眼对方。 “南阳不想和任何一方有征战,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南阳不做。” 南阳太子今日就是要一个承诺。 两人交谈之时完全忽略了凤紫鸢,她眼中怨恨越来越狠,她竟被舅舅给放弃了。 “所以太子的诚意是?”楚玄知反问。 “只要你答应十年之内不会侵犯南阳,我便做主给你想要的。”南阳太子面带笑容,一副信心十足的样子,他相信楚玄知一定会答应的。 因为他找到了楚玄知的软肋,那就是姜云絮! 楚玄知勾唇冷笑,他才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对絮儿存在威胁的人存在,所以,他手中的剑稍稍一动,以极快的速度插入了蓄势待发的凤紫鸢心口位置。 一声惨叫,凤紫鸢猝不及防的被射一剑,不可思议地看着对方,嗓子发紧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南阳太子见状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 “怎么,杀了区区一个凤紫鸢,南阳太子就心疼得舍不得了?”楚玄知失笑。 他讨厌凤紫鸢一脸怨恨的表情,这样的人太记仇了,满脑子都在计划着如何报仇。 与其留着一个危险,不如就地解决。 “怎会,只是意外你会亲手杀了一个无辜的女人。”南阳太子的语气中隐隐还有几分嘲讽。 楚玄知反问:“死在太子手里的女人也不计其数吧,和你比较,朕惭愧。” 外人都传南阳太子温润如玉,优雅矜贵,可接触过的人才知南阳太子杀人如麻,冷面心肠,同时也是睚眦必报。 南阳太子被人拆穿,脸上笑意一寸寸冷了下来。 第269章 软肋2 楚玄知也未曾将对方的心思放在眼里,他的气势也是凌厉之极。 两方对峙,双方互不相让。 南阳太子深呼吸一口气,他是没有想到楚玄知这块硬骨头这样难啃,对于楚玄知的实力,南阳太子不敢小觑对方。 今日谈判失败,也未必能杀得了楚玄知,所以南阳太子选择了放弃,他牵过缰绳,策马扬鞭说了一句来日方长便离开了。 黑夜中几十个暗卫一同离开,只留下了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凤紫鸢,凤紫鸢绝望地看着一群人走远。 她闭上眼。 心口部位中了剑,稍稍一动就会血流不止,而且她根本挣扎不了。 去求楚玄知饶了自己? 凤紫鸢咬咬牙并不想,可真的到了生死关键时候,她还是妥协了,她挤出虚弱的声音:“楚玄知,救救我,日后我不再和你作对了,待我回南阳之后,定会求母亲帮衬你,算是还了一个人情,否则仅凭你一己之力,是斗不过南阳的。” 听着她絮絮叨叨的话,楚玄知低声说了句聒噪,之后便吩咐了殷风:“趁着她的血还未流干,收集起来,带回去。” 解毒圣药,不可浪费。 凤紫鸢一听诧异的睁大眼睛,又气又愤怒地看着殷风下马,手里拿着匕首和瓶子朝着自己走过来。 她还清楚地听见了手腕被割破的动静。 倏然,她撑着最后一口气对着楚玄只要进行诅咒,却抵不过殷风手中极快的匕首割了喉。 到死都没说出污蔑人的话。 楚玄知带着人飞快地去追逐姜云絮,还在茂密的丛林里狂奔,走过一个三岔路口时,从月色下竟看见左右两边都有马蹄印。 他眉心一拧,察觉不妙。 夜色下,魅影带着姜云絮不知走了多久,来到了一处小溪边才停下,她翻身下马后,姜云絮也被颠簸得不轻,脚软软地落在地上,找了个干净的石头坐下。 魅影看着姜云絮,眼中露出了一抹复杂的神色。 忽然马蹄声传来,姜云絮抬头顺着视线看去,在月色下看见了一抹不熟悉的身影,她心里咯噔一沉,立即拽着魅影就要跑。 “魅影,快走!身后有危险。” 可魅影却纹丝不动,抬手便是要利索的一掌打在了姜云絮的后脖子上,姜云絮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看着魅影。 紧接着便失去了意识。 而身后的暗卫见状纷纷和魅影打起来,结果对方加入了几十个暗卫将魅影和姜云絮护在一块。 双方厮打起来。 魅影已经抱着姜云絮跃上了马车,将人放在了马车内,在昏暗的烛火之下,魅影对着里面的人拱手:“殿下,臣女不辱使命将人带来了。” 马车内的男人正是南阳太子,他勾唇笑了笑:“这些年辛苦你了,从今儿开始就回南阳吧。” 魅影闻言激动不已:“是。” 马车悄无声息地驶离,越走越远,正是朝着南阳的方向一路狂奔,与此同时还有十几辆一模一样的马车分别朝着各个方向离开。 第270章 软肋3 这一觉姜云絮睡得昏沉沉的,脑仁儿都像是被人给炸开了似的,稍稍一动,却发现自己的手脚都被人用一根婴儿手臂粗的铁链子给捆住了,根本就挣扎不了。 她回想起自己是被魅影给打晕的,再看四周一座像是山洞一样的地牢,心里咯噔一沉。 她竟然被魅影给背叛了! “你醒了。” 正是魅影换上了一件白色锦衣走了进来,她的手里还拎着食盒,冷着脸打开,几盘梆硬的点心,还有一壶水。 姜云絮抿了抿唇什么都没说。 这让魅影有些好奇了,她手里还端着点心走近:“你就没话要问问我?” “事实摆在眼前,何必浪费唇舌。”姜云絮看着魅影娇媚的侧脸,忽然说:“你是凤氏一族的姑娘吧?” 魅影挑眉,并未回答,算是默认。 “难怪南阳太子会一路准确无误的追到我身上。”有些气味她想法子遮掩了,结果还是被发现了。 之前怎么就没有发现身边成了叛徒呢? 她现在就是担心楚玄知身边还没有叛徒了。 魅影没说话拿起了一块点心,强硬的塞给了姜云絮口中,手段粗暴,丝毫没有怜香惜玉。 姜云絮嘴里被塞满,硬是梗着脖子咽了下去,而魅影想了想竟将水壶中的水给倒在地上,一滴也没有给她。 气的姜云絮翻了个白眼,这么小气? “姜云絮,你以弃妃之身本不该嫁给楚玄知的,有你在他身边,注定是一个累赘,我之所以这么做,也是在帮他。”魅影自顾自的解释。 这话听的姜云絮继续翻了个大白眼,不过很快捕捉到了几个信息,魅影对楚玄知大约是有意思。 她低声说:“楚玄知娶我难道不是因为我可以救他的命么?” 魅影蹙眉。 “我医术高强,人尽皆知,不娶我他就得死。”姜云絮再接再厉:“你掳走我,等同于让人拿捏住了楚玄知的把柄,我死了,他也活不成,毕竟是你从前的主子……” 她的话就像是有魔力一样钻入了魅影耳中,魅影脸色微变狠狠的一巴掌打在了姜云絮脸上:“你闭嘴!” 要不是姜云絮的出现,她就可以一直守在楚玄知的身边,静静的没有任何人打搅。 这么多年楚玄知不近女色,却频频对姜云絮破例,前几日在树林里,她看两个人相互依偎在一块,楚玄知视若珍宝的捧着姜云絮,直接就激怒了魅影。 所以魅影才会透露出了自己的位置。 挨了一巴掌,姜云絮学乖了,也不顶嘴了,她知道有些恋爱脑刺激不得,稍有不慎就会发疯。 魅影却不肯饶她,似要将怒火撒在她身上,指尖握着一枚银针刺入她的指尖,用内力逼着银针游走在体内。 姜云絮脸色倏然变得惨白,疼的浑身冒冷汗差点晕过去,她在心里发誓,要是有机会出去了,一定要狠狠折磨魅影! 忽听脚步声传来,魅影收了手。 下一秒南阳太子走了进来,他笑着看向了姜云絮,见她脸色发白,眉心一皱斜了眼魅影。 魅影立即说:“姜云絮谎话连篇,诡计多端,殿下切勿上当受骗。” 南阳太子点了点头,对着魅影摆手,表示要单独和姜云絮聊聊,见状魅影退了出去。 人走后,南阳太子的指尖摸了摸姜云絮的脸,一下子找到了人皮面具,撕扯开后露出了原本的样貌。 一张丑陋无颜,还不如人皮面具的脸。 南阳太子又摸了摸,确定没有面具了,他皱眉,难道姜云絮真的长这么丑? 被人在脸上摸来摸去,姜云絮气的差点儿要骂娘! 真够变态的。 第271章 荤素不忌1 南阳太子还不肯死心,抬手继续在她的脸颊旁找一找连接的地方。 顺畅无比,没有参差不齐。 “你真的是巨丑无比!” 南阳太子小声嘀咕,比他府上的任何一个妾室都丑。 不,连太子府烧火丫鬟都比她好看。 南阳太子纳闷了,楚玄知文武双全,一代战神怎么会看上其貌不扬的姜云絮。 姜云絮很快就看出对方眼中的鄙夷了,又一个颜控! 她心里翻了个白眼就当作没看见。 “我没聋。”她没好气地回。 浑身已经被汗水浸湿,脸色惨白着,指尖那根银针在体内游走,她稍稍一动,银针便往上移动,痛的她蜷缩着身,差点要骂娘。 南阳太子哼哼,脾气倒不小。 “你不就是好奇楚玄知为何会看上我么。” 姜云絮嗤笑,一眼就看穿了南阳太子的心思。 “一代战神,君临天下,要什么样的人没有,就连身份高贵的凤紫鸢,美若天仙也入不了楚玄知的眼睛......” 姜云絮说出这番话时,她几乎是用尽了全身力气。 一开口便是气喘呼呼,连头都抬不起来了。 南阳太子抿了抿唇,收回了指尖。 “你的确挺聪明,可惜了是个女人!” 听到他这句话,姜云絮差点要反怼他,难道他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不成? 识时务者为俊杰,姜云絮认清时局,并未轻易开口。 南阳太子见她不吭声,又问:“你在湘雅栽赃嫁祸给孤的手段,让孤不得不防。” 若非魅影投靠,他未必抓得住姜云絮。 姜云絮笑笑不语,强撑着看了眼南阳太子。 仅仅一眼,她心里咯噔一沉。 他竟看见了南阳太子眼中一闪而逝的征服欲望在燃烧。 还真是荤素不忌! 什么人都能下嘴? “楚玄知是个废物身子,近不了女色,倒是可惜你了.......” 他的指尖轻轻搭在了腰间玉带上,似笑非笑地盯着姜云絮。 “孤倒要瞧瞧你究竟有什么本事!” 姜云絮紧张的咽了咽口水,她脸上不仅没有半点儿害怕,反而还露出了一抹激动神色,期待道:“我和楚玄知本就是血衣夫妻,谈不上感情,更别说鱼水之欢了,自打我和楚宥齐和离之后已经有半年没碰过男人了。” 南阳太子忽然放慢了手中的动作。 他险些忘了,姜云絮是个弃妃被陵州帝强行塞给楚玄知的。 在此之前,姜云絮是个王妃。 姜云絮见他不动了,眼神反而饥渴了:“你放心,我肯定不是凤氏一族的姑娘,和你也不是什么兄妹,楚玄知对这种事大方着呢,再说你不提我不提,此事就没人知晓。” 南阳太子眉心微不可见的皱了皱。 “太子殿下?”姜云絮仰着头,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我的功夫肯定比你府上的歌姬好一些,你可曾听过六九,老汉.......” 生怕他不信,姜云絮把能想到的姿势都说了一遍,还沉浸在回味中。 南阳太子脸上的表情一寸寸裂开了,搭在腰间的手指抽回,转而拿出了手帕擦着刚才碰过她脸颊的两根手指头。 又后退了两步,像是看怪物一样的表情看着对方。 这还是女人吗? 姜云絮撇撇嘴:“太子殿下许是不知,我在陵颐可是大名鼎鼎的悍妇,就连楚玄知都将身边的暗卫送给我享用。” 说完这话,姜云絮在心里默默和殷磊道歉。 对不住了大兄弟,她不是故意污蔑的。 这也是纯纯为了自保。 南阳太子实在是听不下去了,铁青着脸离开。 身后还有姜云絮故作娇滴滴的喊他。 南阳太子闻言反而加快了脚步,出了洞口,他斜睨了眼魅影。 “姜云絮在陵颐什么名声?” 他对姜云絮的了解并不多,也未曾打听太细致。 魅影如实道:“姜云絮在陵颐就是个悍妇,厚颜无耻的追着楚宥齐好几年,不知羞耻,不择手段......” 听完这话,南阳太子忽然庆幸自己刚才没一时冲动。 他脸色一沉,晦气道:“备水!” 他要沐浴焚香! 南阳太子满脸鄙夷,这世上怎么会有姜云絮这么恶毒的女人,还被楚玄知当个宝。 难不成楚玄知大病一场脑子也烧坏了? 好坏都分不清了。 暂时逃过了一劫,她却不敢马虎,得尽快想法子逃离才行。 连续两天都是魅影来送饭,期间少不了拳打脚踢。 一日就给一杯水,日日送来干巴巴咬不动的饼,她嗓子都快冒烟儿了。 不知外面什么情形,更不知楚玄知能不能找来。 姜云絮陷入无限思考中。 忽然,她听见了身后传来了嘻嘻哆嗦的声音。 低着头她竟看见了一串老鼠走过。 看见鼠类,她眼睛冒起了亮。 当初实验室她天天和这些鼠类打交道,基本也掌握了一些鼠类的习性。 第272章 荤素不忌2 她强忍着身体内的剧痛,深吸口气尝试着进入了空间内。 巨大的实验室内充斥着消毒水的气味。 她在实验室里找到了一排排小白鼠们,拎起其中一只尝试着带出去。 睁开眼,她看见手心握着一只又肥又大的小白鼠。 她咧着嘴笑了,摊开手心让小白鼠顺着手腕趴开。 有了第一只,很快第二只接踵而来。 这些小白鼠很能吃,在洞里四处啃咬,随着越来越多的小白鼠被放出去,洞内也被破坏得乱七八糟。 她吹起了口哨,将这些小白鼠召集起来,她们爬向了铁壁啃咬着。 这些天她被捆绑在这里,日夜不能动,浑身早已经奇臭,魅影也是一天来一趟,确保她饿不死。 所以当白鼠们集中了精力攻向了右手上方的铁链时,丝毫没引起外面的注意。 随着一声砰! 一段铁链被咬断了,她的半边身子被猛地晃了晃,银针游走,姜云絮痛苦的闭了闭眼。 停顿了片刻后,她紧咬着牙,两只手依旧被铁链拷着,不同的是右手的铁链被固定在墙壁上的一端被白鼠从石缝中挖开了。 她小心翼翼地拖着沉重的铁链,艰难的可以用右手摸了摸脸。 顾不上疼痛,又再次进入空间,将早已经准备好的化学水取出,一点点的倒在了铁链上。 随着滋滋冒油的声音响起。 她紧张的看着左手的铁链慢慢的被融化。 这帮混账给她铐上了几百斤的铁链,生怕她跑了,又将铁链死死的焊住,根本就没有钥匙打开的缺口。 这是打算要困住她到死? 姜云絮疼的险些晕了过去,紧咬着牙关。 砰! 左手彻底解开了,铁链被她轻轻的搁置在地上,并未发出动静。 很快右手,左脚和右脚也被解开了。 姜云絮环顾一圈,她这三脚猫的功夫出去肯定会被弄死,得想个法子把体内的银针逼出来,否则根本就走不了多远。 困住她的地方像极了一个山洞,蜿蜒曲折,石壁上还有忽明忽暗的油灯。 也分不清此刻是在外面是白天晚上。 她抿了抿唇,一咬牙攀爬到了洞穴一个窄小的石壁上,将自己的身子藏起来,放轻了呼吸。 不知过了多久,脚步声传来。 “真是晦气!” 是魅影的声音。 姜云絮屏住呼吸,一动不动。 魅影就在下方不远处,她提着食盒赶来,颇有几分不清不愿。 倏然,魅影望着放置在地上的铁链,以及空荡荡的山洞内早已经没了人影。 她脸色瞬间惨白,手中的食盒掉落在地。 急的一转身跑了出去。 过了很久,南阳太子亲自赶来,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无端端的人跑了?”南阳太子的声音冷到了极致。 他已经派人给楚玄知送信,要表达求和,正在谈判条件。 现在却告诉他人质丢失了。 南阳太子的脸色可想而知有多难看! 砰! 南阳太子毫不留情的一脚踢在了魅影身上,将人踹出去老远。 “你少给孤耍花样,今日若是找不到姜云絮,孤扒了你的皮!” 南阳太子勃然大怒,一个手无缚鸡之力,被下银针的人竟然从诸多人眼皮底下跑了? 传出去还不得被人笑掉大牙! 魅影紧捂着心口,她赶紧解释:“殿下,这姜云絮会妖术,根本不是一般人......” “妖术?”南阳太子冷笑不已,弯腰捏住了魅影的脖领子,眼中透着杀气:“该不会是你背后偷偷给楚玄知送信吧?” 魅影惶恐:“殿下,臣女不敢。” 南阳太子阴狠毒辣的眼神扫过魅影时,吓的魅影额前汗毛倒竖。 “查!” 南阳太子一抬手立即让人加大范围搜查。 姜云絮一动不敢动,她敏锐地听见了有蛇在游走的声音,一颗心紧攥着,大气都不敢喘。 不记得过了多久,南阳太子等人离开了。 魅影也跟着走了。 空荡荡的山洞内没了人影,她闭了闭眼,浑身已经被汗水浸湿。 第273章 当众逃脱3 不记得过了多久,她疲倦的睡着了。 又冷又饿,更不知外面的情况。 无比庆幸的是那些蛇压根就没有发掘她的气味,也没有找来。 姜云絮自顾自地想,可能是她将血抹在白鼠身上,白鼠逃窜到外面,早已引开了无数条蛇,让南阳太子丢失了方向。 事实也正如她所料,南阳太子遍地砸石头缝,劈树,找出一只又一只的白鼠,他的脸色阴沉沉的可怕。 有一种被人戏耍了的感觉。 “殿下,会不会是楚玄知的人出现,救走了姜云絮?”魅影忐忑地上前询问。 南阳太子斜了眼魅影,冷嘲:“他若来,你还能活着?” 魅影语噎。 这倒是实话,楚玄知绝对不会原谅她这个叛徒。 可人能去哪呢? “找!就是掘地三尺也要在附近把人给找出来!”南阳太子坚信是姜云絮跑不远,一定就在附近。 忽然轰隆隆一声,天际阴沉下来。 紧接着暴雨倾盆而下,南阳太子钻入了马车内,紧攥着拳,加派了更多的人在四周搜寻。 他就不信姜云絮还能飞出去! 殊不知姜云絮还藏匿在洞穴内,咕噜咕噜喝了几大袋子的葡萄糖和补盐液,加上充足的睡眠,整个人精神恢复了许多。 听着洞外狂风呼啸,伴随着电闪雷鸣的声音,她眯了眯眼。 这帮人肯定还没散去,趁着无聊,她钻入空间开始翻阅古籍。 在空间意识屏提取了关键词,银针入脉如何破解。 这是一种很残忍的刑法,银针入体者不能轻举妄动,随时都有生命危险,且异常痛苦。 银针游走一旦入了心肺或者脑髓,将会立即毙命。 她越看越心惊,暗叹魅影可真够心狠手辣的。 足足找了大半夜,记载着几个法子,但是否有人尝试成功还未可知。 第一种便是找来内力深厚之人,将银针吸出体内。 显然目前为止条件不允许,她看向第二种,用最先进的血栓手术清除银针,带出体内。 目前为止她还做不到自己给自己动手术。 于是最后一个法子,便是效仿子弹清除术,准确无误的找到银针,当银针游离在四肢任何一个角落时,剖开血脉取出银针。 姜云絮立即摸了摸脉相,银针恰好就在她右边上臂的位置。 她咬咬牙,决定试一试。 用几枚银针封住了右臂上方的位置,防止银针乱窜,又给自己的胳膊上抹了麻醉剂,她嘴里含着纱布,又在胳膊上垫着无数的纱布防止血液流淌。 手术刀准确无误的剖开了上臂。 血液瞬间染红了纱布,她额前冷汗直冒,脑海里浮现的是楚玄知担忧的神色。 强大的意志力撑着她清醒,用极小的镊子在血肉中寻找。 随着时间的流逝,她凭借着手感成功将银针取出。 紧接着又将伤口缠着纱布固定,喷上了消毒酒精,将带着血的纱布全都塞回空间内。 麻药劲渐渐过了,她疼的有些睡不着。 不记得过了多久,外面的雨停了,雷声小了,洞门口也没有动静了。 姜云絮依旧不敢小觑,影是呆了三天。 第四日傍晚,她翻身下了洞,一步步挪出了洞口,外面已经是艳阳高照的天气。 她眯了眯眼,忽然觉得太阳有些刺眼。 究竟被人关了多久? 一座山里看不到头,犹豫了片刻,她在空间内拿出几样东西,脸上罩上了防毒面具,背着氧气罐,两只手握着小型喷雾器,里面是她研究的超强度浓缩迷幻药,一滴足矣晕倒一头牛。 沿着陡峭的山路走了许久,她的呼吸都快停下了,走一走停一停。 熬了至少两个时辰,也没走一公里。 她心里将南阳太子骂了个底儿朝天,早晚有一天她要亲手弄死他! 倏然天上飞过一群鸟儿,姜云絮眯了眯眼,似是受到了启发,赶紧进入空间,她还曾参加过医院安排的冒险计划,专门锻炼过胆量,背着降落伞从高空坠落。 眼前的情况用上再好不过了。 于是姜云絮很快换上了装备,眺望着合适的降落地方。 忽然头顶上空出现了一排脚步声。 “姜云絮,你可是让孤好找啊!” 南阳太子站在不远处看着奇奇怪怪装扮的姜云絮,一个人戏耍他这么多天。 他忽然有些舍不得杀了她。 这是这么久以来,第一个让他琢磨不透。 也是令他费尽心思去追捕,在他眼皮底下逃跑的人。 姜云絮愕然抬头,望着头顶上方的变态。 她伸手摸了摸装扮,已经置办齐全了,就差助跑了。 她勾唇笑了笑:“太子殿下可真够差劲,这么晚才找到我。” 一句讥讽,成功的让南阳太子变了脸色。 她拍了拍身上的灰土站起身,不慌不忙的拿出了一只浓缩烟雾丢了过去。 “殿下小心!” 南阳太子立即后退,侍卫拦下了小小的喷雾器。 姜云絮却笑:“不是什么害人的东西,瞧你们一个个吓的,胆子比老鼠还小。” 提及老鼠,诸位脸色都变了。 这几日可不就是在捉老鼠么,成千只老鼠将他们逗的团团转。 眼前的女子太可恶了! 众侍卫都气得牙根痒痒,恨不得将其剁碎。 姜云絮忽然扭头朝着山崖另一端奔跑。 “殿下,姜云絮跑了!”侍卫大喊。 南阳太子不紧不慢地笑着,他知道山的另一端是万丈深渊。 她根本无处可逃。 所以,也不着急,眼睁睁地看着她跑。 “急什么,这次还能翻出孤的手掌心?” 南阳太子不紧不慢地往前走。 身后姜云絮拉开了距离,看着身下不可见底的深渊,嘴角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 拔开手中的一只高强度浓缩迷幻药,往空中一抛,再对着南阳太子挥挥手:“再见了!” 说完,她当着所有人的面一跃而下。 众人都看傻了。 包括南阳太子,眼睁睁看着对方义无反顾的跳了崖! “殿下,姜云絮跳崖了!” 第274章 自救1 南阳太子站在山崖边儿上,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幕,他揉了揉眼睛,还有些不可置信。 就……就这么跳下去了? 不,不可能。 随即南阳太子伸手抓住身边一个侍卫,将其丢了下去。 很快耳边就传来了侍卫的惨叫声,几秒之后就看不清人影了。 “殿下,姜云絮从悬崖上坠落,就算是世上最顶尖的高手也会被摔得粉身碎骨,一定活不成的。”魅影说。 南阳太子却摇了摇头,他回忆起明明就看见了姜云絮眼中露出的自信和狡黠,那模样可不像是要去送死的。 而且姜云絮是个惜命的人,绝对不会自杀的。 一定是有人在下方接应。 “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另外周边的村子还有城门口要紧密部署,务必要将其抓到。” 他长这么大还没见过有人能从自己手上逃脱的,姜云絮是第一个,这对于南阳太子而言,绝对是个耻辱。 魅影劝不住对方,只能带着人去山崖下寻找。 姜云絮早就控制好了降落伞,在一片草坪上平安降落,将东西折叠好放回空间内,看了眼不远处的池塘,她低着头闻了闻浑身的酸臭味,不记得多少天没有洗漱过了,这副模样也没比叫花子强多少。 她从空间找出一套干净的衣裳,随后又跳入池子里痛痛快快洗了个澡,随后套上干净的衣裳,也将容貌改变了,普普通通的村姑打扮。 沿着路往前走,路过一个庄子时,好巧不巧地发现这里正在经历一场抢劫。 这一带的收成不好,许多村民都吃不上饭了,这庄子的主人却变本加厉地加了一倍的租金,逼死了不少人。 所以引来了几个侠义之士来劫富济贫。 她躲在一棵大树后正看得津津有味,眼看着庄主养的肥头大耳喘着粗气被扔出来,被吓得抱头嗷嗷大喊。 大门被踹开了,几人蒙着脸将一袋一袋的粮食搬上了车,为首的男人手里握着一把剑搭在了庄主的脑袋上:“小爷今日心情不错就饶了你,在干胡作非为的事儿,小爷就折返回来杀了你!” 临走前男人又说:“不许报官!” 庄主被吓得连连点头表示顺从,眼底深处却划过一抹不甘和狠厉,等人走远了,他立即招人去报官。 见状,姜云絮皱了皱眉,并不打算多管闲事,扭头要走却见庄主将怒火撒在了一个过路砍柴的孩子身上。 那孩子才七八岁左右,弯着腰背着竹筐艰难地从小路上走出来,沉重的竹篓子险些压弯了他小小的身子。 “臭小子又去山里砍柴,那可是我家的,混账东西竟敢打我。”庄主抄起手里的木棍就朝着小男孩的脑袋上砸。 小男孩明显是被吓懵了,瞳孔瞪大忘记了挣扎。 姜云絮闭了闭眼,她现在自身都难保了,万一暴露了,她可不想再被人捆绑起来了,可手脚却不听使唤地冲了过去。 唉! 她一个没忍住,握住了木棍,一脸阴狠的踹在了庄主身上,手下用力直接就将庄主的胳膊卸了下来。 紧接着便传来了杀猪般的惨叫。 “刚才我家主子说的话你敢违背,当真不怕死了!”姜云絮抬脚狠狠踹在他身上,力道十足的重。 她从坠落的地方一路走到这,就听过不少人埋怨这个庄主太心狠手辣了,无恶不作,欺压百姓,逼死了不少人。 既然撞见了,就当做给自己攒一攒功德吧,伸手在庄主身上胡乱的摸了两把,将值钱的玩意儿都给掏出来了,除了一些代表身份之外的物件儿,银子和银票之类的,不着痕迹地丢给了小男孩的竹篓里。 “快走吧。”她扭头冲着小男孩眨眨眼。 小男孩呆滞地看着姜云絮,点点头,忙不迭地爬起来跑。 人走后,庄主却道:“大侠饶命,我这也是奉太子指令行事,实在迫不得已。” 不提还好,一听太子二字,姜云絮只觉得新仇旧恨一块来了,她一枚银针刺入庄主的脖子上。 一击毙命。 人直直的躺在地上。 身后庄子里几个奴仆都看傻了,纷纷落荒而逃。 姜云絮眯了眯眼扭头就要撤离,一抬头便看见了折返回来的黑衣人,为首的那人吊儿郎当的看着她,眼中似是玩味。 “你是哪一条道上的?” 姜云絮自从被魅影背叛过一次之后,现在对任何人都是心存警惕,她抿唇不语。 只见黑衣人跃下马车走了下来:“他的确是太子身边的人,你杀了太子的人,很快就会有人追杀你,不如跟我们一块合作?” “我被追杀,难道你就不怕被连累?”姜云絮反问。 从对方的表现看,话里话外压根就不怕太子的意思,在南阳还有人不怕太子? 那就说明此人非富即贵。 “也不是每个人都怕的太子的。”黑衣人拍了拍马车:“这一带全都山,祖祖辈辈都是依靠种地谋生,原本也平静,只是这阵子朝廷开始征粮,这里就遭了殃,你若不肯走,两日内都未必走出这一带。” 他好心提醒。 姜云絮闻言两条腿不自觉的泛酸,犹豫片刻后上了马车。 马车启动,两个人面对面坐着,对方又问:“你是怎么到了这个地的?” 她想也不想的说:“我是好人家的姑娘,和亲人走散了,又被人骗了银子拐卖到这来的。” 男人半信半疑,但很快就释然了,这里多少年都没有外人来了,一定是庄主做的恶事。 不然,姜云絮刚才也不会痛下杀手的。 第275章 自救2 马车一路前行,不记得走了多久,只是随时都会停下,身后的马车偶尔还会将粮食抛出去放在地上。 不一会儿就有人来捡走。 有年迈体弱的老者,还有挺着孕肚的妇人,他们拿到粮食,两眼放光芒,又对着马车方向不停地磕头,嘴里念叨着大慈大悲的观音菩萨显灵了。 姜云絮见状蹙眉,忍不住提醒:“你这样做未必是在救他们,反而还有可能给他们招来杀身之祸。” 对面的男子皱起眉头:“你胡说什么呢,我怎么可能会害了他们?” “南阳太子心胸狭隘,好不容易收上来的粮食被你们给抢走了,你们倒是拍手就走了,可他们呢?” 姜云絮一想到杀人如麻的变态太子,就觉得这帮人肯定逃不过对方的撒气,成为刀下亡魂。 “你敢这样诋毁太子,就不怕太子杀了你吗?”男子问。 姜云絮耸耸肩:“他又不在身边。” 男子语噎,严肃地问:“那你能有什么好法子,让这些人幸免于难吗?” 她沉默片刻。 跳下来之前她也不知山崖下是什么样子的,保险起见,还得给制作一副被摔粉碎的假象让对方找着。 否则她担心会牵连更多的无辜人。 姜云絮抿唇道:“这里也是南阳的一部分,动静自然闹得越大越好,报官也未必是坏事,太子有了忌惮,就不敢贸然动手了。” “你到底是什么人?”男子一把拽住了姜云絮的手腕,但手腕忽然传来了一阵刺疼,逼得他下意识松开了手。 姜云絮撩起帘子看了眼四周,笑道:“多谢兄台搭一乘,就此别过,祝兄台好运。” 话落,她扭头就走了,很快消失在视野内。 她在四周转了一圈,找到了一处当铺,将从庄主身上摸来的玩意儿都典当了,换成银子后又找来了两个看上去胆子很大的乞丐,让他们去乱葬岗找一个和她体型类似的女尸来。 得了银子的乞丐二话不敢耽搁,便去寻,很快就找来一个,姜云絮瞧了眼便将对方的脸化成自己的模样。 紧接着她又让另外两个乞丐,将人送去河边儿。 她一路身后跟随,确定都忙完了之后才转身离开,在街里找了个宽敞舒适的客栈住下。 …… 找了足足两天 侍卫们就差把山崖都给翻过来了,也没找到一点儿影子,有人说可能是被野兽给吃了。 可太子没说停,谁也不敢停。 忽然有人指着河边儿漂浮起来的大喊:“找到了。” 南阳太子立即派人打捞上岸,但众人都皱着眉,已经泡得浑身恶臭了。 可南阳太子却不顾,亲眼检查是那张脸之后,他才厌恶起身只觉得可惜。 竟就这么死了。 这时还有人来报,庄主惹了众怒被一群劫匪给杀了,不知名的百姓报了官,恰好二皇子来查案。 一听是死对头来了,南阳太子没了兴致在此留恋,他还要赶回宫尽快去处理湘雅的事。 湘雅先帝被刺杀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母后帮他拖延了几天,这几日南阳帝很生气,他必须得回去处理此事。 所以暂时无暇顾及这边了。 “切记,不可让老二抓到把柄。”他留下几人善后。 “是。” 第276章 自救3 姜云絮在秀城里闲逛,发现城门口许进不许出,每一个出入的人都要有公民证,否则就要被扣押下来,偌大的秀城被把控得十分严实。 她发愁,只能留在城中寻找合适的机会。 “一边又要打仗一边又要选秀,就这么折腾吧,容姑娘都已经定下亲事了,愣是被逼着退了婚,要入宫伺候老皇帝。” “容姑娘可是大好人啊,经常施粥赠人做善事,怎么就这么倒霉啊。” “那还不是因为容姑娘的父母死得早,容二夫人好不容易抓住机会,肯定是要将容姑娘送去选秀,谁让容姑娘的八字和皇宫相合呢。” “嘘,别乱说话,朝廷已经来人了,两日就要把人接走了,这就是命。” 路过的茶馆内,几人正在闲聊,不过这话却是钻入了姜云絮的耳中,她很快就有了方向。 她直奔容家附近,装扮一番,终于凭借着三寸不烂之舌在门口婆子那打听到了一些事儿,要被送去选秀的姑娘叫容七月,今年十六岁,是个乖巧懂事的大家闺秀。 本该下个月嫁给未婚夫,三天前却突然降旨意,要挑选十六人入宫选秀,其中一个名额就落在了容家。 实际上几年前容家已经送出去一个姑娘了,只是不巧半路夭折了,但这事儿还没抹平,所以这次容家不得不选出一个姑娘再送进去。 秀城的知府也来了容家几回,昨儿早上容七月的准婆家的扛不住压力,直接退婚了。 而容家这一代也只有容七月这个姑娘年纪恰好合适,合了八字之后,又是绝配。 “二姑娘性子安静乖巧,哪能受得了宫里的折磨呦……” 从门房婆子那套出了话,姜云絮心里就有数了。 次日姜云絮便多留了个心眼关注容家,不是没想过混入容家,但容家现在非常的谨慎,里里外外许多人看守,知府也派了人来看守,生怕再出事儿了。 所以她不敢去冒险,只能等机会。 或许是老天爷赏饭吃,很快就传出容七月不堪受辱上吊自杀的消息,人虽被救下来了,但还昏迷不醒。 容家的下人匆匆忙忙去找大夫。 连续好几个大夫都束手无策,可把容二夫人急够呛,就差没伸手摇醒对方了。 “死丫头这个时候寻死觅活的,可把容家坑惨了!” 就在此时管家领着乔装打扮过的姜云絮进来:“二夫人,这位已经是城中最后一个大夫了。” 闻言容二夫人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姜云絮身上。 姜云絮伸手摸了摸容七月的手腕,这丫头不仅上吊还吞了毒药,她二话不说拿出解毒药塞入容七月口中,再一枚银针刺入。 片刻后容七月悠然醒来,她哭红了眼望着这一幕,心如死灰。 容二夫人见状瞪大眼的同时又松了口气,对着姜云絮说:“多……多谢大夫出手,容家一定会厚谢的。” 姜云絮却道:“容姑娘虽然醒来,但是能不能熬过今晚还要看命数。” 在她连哄带吓之下,容二夫人求着姜云絮留下,并且要给她丰厚报酬,姜云絮勉为其难留了下来。 容七月则是被人绑住了手脚,怕她再寻死觅活,她闭着眼一言不发,姜云絮却笑了笑,趁着人走不在了,才说:“其实大可不必寻死觅活,我来就是要帮你的。” 容七月睁开眼,迷茫地看着她。 “我代替你入宫如何?”姜云絮咧嘴微微笑。 第277章 选秀1 容七月闻声抬起头,原本一汪死寂的眼神中有了一层涟漪,她诧异地看着对方:“你……你可知你在说什么吗?” “我当然知道。”姜云絮在她耳边嘀咕几句,容七月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然后关心地说:“可是皇宫很危险的。” 姜云絮勾唇笑:“你再质疑我的本事?” 一个小姑娘能将人从鬼门关救出来,肯定不是一般人,容七月立即点了点头:“那我该怎么帮你?” 她在容七月耳边叮嘱。 “好。”容七月满口答应。 于是半夜姜云絮弄出些动静来,容七月假装配合,一副身子柔弱不堪的模样,容二夫人见状着急的不行,人可千万别像上次一样死在半路上了。 “二夫人再给几天时间,容姑娘的病一定可以药到病除。”姜云絮拿着药方子递给对方。 容二夫人却道:“不成啊,后天一早她就要被送出去了,大夫,能不能再想想其他法子?” 姜云絮不说话,故作一脸为难的表情,于是容二夫人立即说:“大夫,从秀城到京城还有两天的时间,如若不然,你跟着一块去,在半路上把人给治好。” “这……” 容二夫人豁出去了,又派人给了些银两。 于是姜云絮半推半就之下只好点头答应了,容二夫人悬着的心才松了。 姜云絮返回院子时,忽听两个丫鬟在小声嘀咕。 “听说了没,陵颐皇帝去了首城,要和咱们的皇上谈判。” 首城便是南阳的首都。 姜云絮挑眉,楚玄知来南阳了? “还不是因为太子殿下掳走了陵颐的郡王,听说是陵颐皇帝的生死之交,太子殿下这是怎么了,杀了湘雅皇帝,又掳走了陵颐郡王。” “现在出个门都费劲,街上很多铺子都关了,就怕是被沾上关系,偏偏又在这个节骨眼上选秀,二姑娘真是可怜。” 一个婆子从廊下走了过来,没好气道:“院子忙里忙外你们可倒好,在这躲懒,还不快去帮忙。” 被婆子吼,两个小丫鬟低着头飞快地跑了。 姜云絮抿了抿唇,折身进了屋,她坐在了椅子上,手里捧着一杯热茶,她现在身边一个人都没有,也没法子和楚玄知传递消息。 既然他在首城,那自己也只能在首城汇合了。 …… 月明星稀的一处后院半山腰,男人身子修长毫无睡意,一只手束在后腰处,脸色紧绷,浑身散发着一股寒气。 殷风走了过来,脚步很轻。 “有消息了吗?”楚玄知转身问。 “回主子,还未。” 楚玄知失望的闭着眼,已经整整十六天了,他闭上眼就能看见絮儿在朝着自己求救的模样,这十六天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度过的。 整顿兵马,和湘雅太子如今的湘雅新帝雅子墨谈了合作,两国预攻南阳。 楚玄知等不及了,便带着足足三十多万兵马就在南阳的边城安营扎寨,自己则带着一小部分人直闯南阳首城。 大军压境,南阳帝慌了,立即派人将他妥善安置好,与此同时召见了南阳太子入宫。 对方拖拖拉拉等了许久,才姗姗来迟,几乎是和楚玄知同一天回首城的。 “主子,皇后娘娘聪明机智,一定会平安无事的。”殷风劝。 楚玄知却听不进去,阴沉着脸不说话,又听侍卫来报南阳太子回来了,他立即按捺不住,只身去找人。 当南阳太子听说楚玄知单枪匹马来找自己时,眉心微微皱,斜了眼身后的魅影。 “你去拦着,孤入宫一趟。” 魅影慌了:“殿下?” 南阳太子没理会魅影,带着人飞速离开,让楚玄知的人扑了个空,此时的楚玄知坐在马车内,殷风手握缰绳,目光死死地盯着拦在门口的魅影身上。 魅影虽未见楚玄知,但她知道马车里就是他,有一股无形的摄人气质压在她身上。 她紧张的手心全都是汗。 殷风见着魅影,大骂一声叛徒,手中握着长剑一跃而起,魅影往后退了退,也拔出剑迎上前。 几个回合下来,一个带着怒火急攻,一个心虚的不停躲闪,很快魅影就有些招架不住了,被殷风一剑刺中了肩,顿时血染了剑尖,魅影痛苦地闷哼一声,想要求救却发现身边连一个人都没有。 魅影心寒了,她这是被南阳太子放弃了。 “说,你将人弄哪去了?”殷风没了耐心,他嫌弃地看着魅影,不理解她为何会背叛主子。 结果却是一颗弃子。 魅影一脸愧疚地低着头,眼中是遮掩不去的慌乱,她望着殷风:“我也有我的迫不得已,殷风,看在我们相识多年的份上……” “你闭嘴!”殷风厉声打断了她,气道:“你没有资格提过去,因为你的背叛,死了太多无辜之人。” 楚玄知亲自培养出来的暗卫竟叛主,也牵扯上许多人,那些暗卫几乎都被送进去审问,有些熬不住直接死了,活下来的几乎丢了半条命,个个都在养伤。 就连他自己也挨了鞭打,浑身都是伤。 这一切都是拜魅影所赐。 魅影神色慌张的看着马车帘子被挑起,她最想见又最不敢见的人来了,楚玄知一个眼神,殷风将魅影打晕了。 “带回去。” “是。” 第278章 选秀2 魅影被扔在了地上,当场废了武功,巨大的疼让她陡然清醒过来,蜷缩着身子喊疼。 “人在哪?”楚玄知的声音冷到了极致。 魅影不由得打了个冷战,哆哆嗦嗦的看向了楚玄知,心虚又害怕,她慢慢开口:“主子……属下知错了,求主子再给属下一次机会,属下一定会将皇后带回来。” 她是怎么也没有想到楚玄知会在这么短暂的时间内直接来了首城,难道姜云絮对他就这么重要吗? 那个丑陋的女人,根本就不配! “魅影,主子现在给你机会开口,你别敬酒不吃,暗影卫的手段你是见过的。”殷风提醒。 惩罚人的方式并不是一刀致命,而是让人求死不能,有太多太多的手段折腾了。 “我……”魅影慌了,赶紧对着楚玄知说:“皇后娘娘的确是被南阳太子给抓起来了,囚禁在一处山上,不过三天前皇后娘娘跑了,南阳太子现在正私底下到处寻呢。” 这话半真半假,魅影实在没胆子说姜云絮已经被逼的跳崖自杀了,连尸骨都找到了。 楚玄知迈着步子上前,弯腰伸手捏住了魅影的下颌,看着她楚楚可怜的眼神倍感厌恶,指尖一粒药丸塞入她嘴里,迫使她咽下去。 仅仅片刻,魅影疼的满地打滚,有一种欲罢不能想要求死,奈何两只手都没有力气,她此刻浑身上下,每一处骨缝都在疼,连呼吸都是疼的。 最终魅影支撑不住,朝着楚玄知磕头求死。 “主子,求您赐魅影一死。” 楚玄知面不改色的看着她:“你是凤家私生女,自小被人抛弃,你的母亲叫魁笙……” “主子?”魅影大惊失色,她的底全都被主子查到了,见状她再也不敢隐瞒了:“主子,皇后娘娘跳崖自尽了,尸骨都找到了,就在秀城百里外一处山坳中,是属下亲手埋葬的。” 闻言楚玄知的瞳孔猛的一缩,心脏有一种被人紧紧抓住喘不过气的感觉。 许久之后才找回了一丝理智,他抬脚毫不留情的踹在了魅影的心窝处,魅影受不住力道,两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主子,属下这就派人去一趟秀城……” “不必,朕要亲自去。”楚玄知指了指地上昏迷不醒的人:“别叫她死了,一并带上。” “是。” 两日的功夫楚玄知便带着人赶到了秀城,又在魅影的指点下,成功的找到了墓穴。 扒开墓穴,果然看见了一具不完整的尸首。 楚玄知闭了闭眼,有些不敢去看,他极力的稳住自己不让自己倒下,心情沉闷到了极点。 当他逼着自己睁开眼不得不去看时,仅仅一眼,明明是一样的容貌,甚至连殷风都被骗过去了。 但楚玄知却狠狠的松了口气。 那不是他的絮儿。 “主子,当时皇后娘娘就是从高山悬崖跳下来的,南阳太子带着人足足找了三天才在河下游找到了人,只可惜人已经没了,主子节哀。”魅影道。 “你还有脸提这个,皇后娘娘对你也不薄,你怎么这么狠心?”殷风没好气的揪起魅影的衣领子,恨不得将人杀了。 可主子吩咐了,魅影不能死,所以他现在不能杀了她。 第279章 选秀3 楚玄知抬头看了一眼不远处层层叠叠的高山,长叹口气,絮儿你到底在哪? 不知过了多久,楚玄知才一副认命的样子叫人把墓重新埋上,之后便是一脸怒火的叫人一路张扬至极的赶去首城。 架势十足,恨不得让所有人都知道他去了首城。 …… 连续赶路两日终于抵达了首城,她中途放走了容七月,而她则变成容七月的模样,成了待选的秀女。 入宫之前还真就听说了楚玄知就在首城的消息,不过几日前楚玄知带着人去了一趟秀城,据说是那位生死之交的郡王找到了一丝线索。 “一个郡王罢了,也值得陵颐皇帝亲自来南阳要人,真是闻所未闻。” “太子殿下为何要绑走这位郡王?” 几个秀女坐在马车内一脸好奇的说起八卦,有人还说:“我父亲说皇上选秀还有一个意思,就是选人去和亲陵颐皇帝,那可是战神,身份尊贵,又是一国之君。” 此女露出了向往的神色。 其他人也是同样的眼神,羞涩不便开口,有秀女道:“传闻陵颐皇上年轻有为,样貌更是诸国男子之首,也不知是着是假。” 姜云絮点了点头,那长脸的确无可挑剔,浑身上下都是宝,连头发丝儿也好看。 她看一群二八年华的少女芳心大动的模样,低着头不觉有些好笑,明明是给南阳皇帝选秀的,却个个都在惦记着楚玄知。 这要是让南阳皇帝知道这帮秀女有多嫌弃他,还不得气死了? 正想着马车停下,外面喊道:“诸位小主,到地方了,都下来吧。” 帘子挑起,秀女们陆陆续续下了马车,姜云絮站在中间位置,瞥了眼偌大的皇宫,红墙绿瓦,绵延不断的宫墙一眼看不到头,门口处还有几十个侍卫,手握长枪守护着城门口,顿时有一股威严的气势扑面而来。 人群鸦雀无声,个个低着头,在小太监的带领下慢慢入宫。 忽然她听见有人在行礼,似是在喊太子殿下,于是姜云絮悄悄斜了眼上声音源头,果然看见了南阳太子那个大变态。 只不过这次南阳太子并不似往日那么风光,脸上蒙着一层雾霾似的,整个人灰扑扑的,像是笼罩在一层颓败之下。 南阳太子疾步匆匆往外走,压根就没有察觉秀女的异样。 很快她们分道扬镳,进入了后宫,被领入一个叫寒蝉宫的地方,历来秀女们居住的地方,几十个空荡荡的房间,里面一应俱全。 伺候的小太监和宫女们都像是习以为常,有条不紊的将众人遣散安排起来。 姜云絮被分配到的屋子还算整洁干净,后院一打开就是小湖泊,景色还算不错。 啧啧,一个选秀的地方竟弄的这样隆重。 “这里是寒蝉宫,没有允许绝对不能乱跑,若是坏了规矩,可是要被惩罚的。”领头的小公公对着几人口头警告。 秀女们应了是。 之后便是跟着学规矩,姜云絮的表现在几个秀女中算是中规中矩,找不出毛病也不是出头鸟。 “明儿早上所有的秀女都要去拜见皇后娘娘,诸位可要好好学一学规矩。”教养嬷嬷一个个的纠正,一脸严肃:“皇后娘娘是最看重规矩的,若是错了,可别怪奴婢没提醒诸位小主,下场可不仅仅是被遣散回去,还要令家族蒙羞。” 有胆子小的差点被吓哭,被教养嬷嬷一瞪眼,更是吓的缩了回去。 姜云絮的思绪却是飘远了,南阳的皇后可是一位传奇人物,没有她,就没今日的南阳。 这位也算是未曾谋面的故人了。 第280章 质问1 姜云絮学了两天规矩,闲暇时便乖巧的坐在院子里,看着其他秀女们在放风筝。 这一届秀女中有个叫季姚雪的姑娘,是最出挑的,出生名门又容貌出挑,还是宫里季妃娘娘的侄女儿。 所以很多秀女都巴结季姚雪,也只有她可以出入自由,时常可以被季妃娘娘召见。 这不,季姚雪又拎着大包小包的回来了,一众秀女蜂拥而至,对着她问长问短。 季姚雪被夸的一脸傲气,大手一挥:“季妃娘娘赏了许多点心,我一个人也吃不完,就赏给你们分了吧。” 一听这话姜云絮就知道机会来了,她起身也挤了进去,指尖在各个点心上摸了一把,夸张的道谢:“多谢季妃娘娘还有季姑娘赏,我还从未吃过御膳房的点心呢。” 其余人也跟着效仿,点心只是普通的点心,只不过都想巴结季姚雪罢了。 谁让季妃娘娘是目前后宫最得宠的妃子呢。 大家都表现的非常热情,当着季姚雪的面一口一口的吃着点心,季姚雪被吹捧的有些飘飘然。 下一秒,一个秀女忽然捂着肚子蹲下来:“哎呦,我的肚子……” “哎呦,我的肚子好疼啊。” “不,不行了,肚子好疼啊。” 几个秀女纷纷跪了下来,还有严重的更是在地上打滚儿,姜云絮也是其中一个。 季姚雪懵了,看着倒地不起的诸位秀女,她慌的赶紧让人去请太医,又派人去给季妃娘娘报信儿。 很快太医就来了,诊断出秀女都中毒了,毒是来自点心。 季妃娘娘收到信儿很快就赶来了,看着这一幕,连声质问怎么回事儿,季姚雪带着哭腔说:“姑母,我将您赏赐的点心赏赐给诸位秀女了。” “本宫的点心绝对没有毒。”季妃娘娘矢口否认了,也压根就没想过算计这帮还不成气候的秀女。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季妃娘娘是被人算计了。 听着一片哀嚎声,无奈之下只好让人去拿解毒药丸,可数量有限,季妃娘娘无奈只能挑要紧的救。 几人服下解毒药之后很快就好转起来,但还有一部分人还疼的打滚儿,季妃无奈只能让太医想想法子。 这事儿还是惊动了其他妃嫔,尤其是凤皇后一党,凤皇后便派人来询问怎么回事儿,还将季妃,季姚雪,以及几个还未服药的秀女给带去长春宫。 其中就包括姜云絮。 季妃气不过,却也不敢违背凤皇后的心意,只能硬着头皮去了。 在长春宫内,几个秀女疼的满头大汗,脸色惨白,可上首的凤皇后却并未着急拿出解药,而是开始对季妃质问。 姜云絮悄悄抬头看了眼凤皇后,凤采婳,是母亲名义上的嫡母,也是凭借一己之力将凤氏一族发扬光大的女子。 四十五岁的年纪却保养极好,看上去也不过三十出头罢了,眼角连细密的皱纹都没有,一袭明黄色凤袍头戴十二支凤钗,一张倾城倾国的容貌令人惊叹,只见她秀眉一拧,威仪尽显,有一种不容忽视的凌厉。 “季妃,这些秀女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凤皇后指了指盒子里的点心,猛的一拍桌子:“本宫看你这些天越发张狂了,连新入宫的秀女也敢算计。” 季妃抿了抿唇,气不过道:“皇后娘娘冤枉臣妾了,臣妾并不知道这帮秀女会吃这点心,何况臣妾哪敢明目张胆算计秀女,坏了皇上的大事?” 大事? 姜云絮敏锐的嗅到了一股不寻常的气味。 让秀女入宫能有什么大事? 不及多想,又听凤皇后质问几句,季妃不停的推脱喊委屈,最后用帕子擦了擦眼角:“皇后娘娘若是不信,便派人请皇上来决断吧。” “你在威胁本宫?” 两人你来我往足足扯了半个时辰,丝毫没有顾忌快要疼死的几个秀女,姜云絮甚至觉得凤皇后就是故意的。 “前朝琐事诸多,这点小事还要去劳烦皇上,你当本宫是摆设不成?” 或许是今天皇后心情不好的缘故,正拿季妃撒气,一句一句刺的季妃连话反驳都不行。 “来人呐,将季妃带下去即日起圈禁三个月。”凤皇后的目光又落在了季姚雪身上,吓得季姚雪噗通跪在地上。 “皇后娘娘,皇上今儿晚上可是要召见臣妾的,您这样禁足臣妾,岂不是在忤逆皇上,事情还未查清,这事儿臣妾可不认。”季妃仰起头说,目光丝毫不惧凤皇后。 凤皇后脸色一沉,冷笑:“今日皇上正在召见陵颐皇上,抽不出时间来救你,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闻言,季妃脸色刹那间颓废了。 很快季妃就被带下去了,至于季姚雪则被凤皇后留下,至于其他人,全都交给了太医。 第281章 质问2 姜云絮心里却惦记着刚才凤皇后所说的那句话,楚玄知现在就在皇宫里。 她们隔得很近很近。 几人在长春宫服了药之后,略歇息片刻,身子恢复一大半,紧接着一个老嬷嬷打扮的人,对着几人说:“时辰不早了,你们快回去吧。” “是。” 季姚雪却始终不见踪影。 姜云絮猜测十有八九是要被凤皇后给扣押下来,忽然胳膊上传来力道,是隔壁屋子里住着的安秀女,她小脸苍白,眼里露出惶恐:“季姑娘还能回来吗?” 姜云絮摇了摇头,说实话她也不知道。 没走几步远在拐角处一道身影撞了上来,还未等姜云絮站稳,迎面而来便是狠狠一巴掌:“混账东西,竟敢顶撞本公主,活腻歪了?” 莫名其妙挨了打,姜云絮眼底深处浮现一抹怒火,但很快就被压下去了,她赶紧跪下。 “公主饶命,臣女不是故意的。” 凤霓凰还不解气,对着她的心口位置便踹了过去,姜云絮见架势来了赶紧顺势躺下,一脸惶恐样。 见状,凤霓凰道了一句晦气,正要抽出鞭子时却被凤皇后给呵斥住了。 “霓凰这是怎么了,生这么大的气?” 凤霓凰见状便收回了手,红着眼眶来到了凤皇后身边:“母后,楚玄知是个心狠手辣的,一剑杀了紫鸢,父皇怎么还能将杀人凶手奉为座上客呢?” “紫鸢……” “她死了,连尸骨都不曾留下。”凤霓凰气愤不已。 姜云絮揉了揉心口慢悠悠站起身,侧过头斜了眼凤霓凰,接着便很快就挪开眼,低着头跟在了嬷嬷身后往回走。 走到半路上姜云絮忽然叫住了嬷嬷,顺手将手腕上的一枚玉镯还有一只珠钗塞给嬷嬷。 嬷嬷不解的看着她:“容秀女,你这是?” “嬷嬷,我想去一趟太医院看看脸,还有身子也确实不适,可别落下病根儿,求嬷嬷怜爱。” 姜云絮一直都很乖巧,露出了半边红肿的脸,嬷嬷瞧着也有些于心不忍。 “可不许乱跑,快速快回。” “嬷嬷放心,我一定不会乱跑的。”姜云絮故作一脸惶恐,于是嬷嬷便将怀里的腰牌递给了她。 姜云絮诚惶诚恐的接过来,低着头赶紧朝着太医院的方向走,半路上又趁着四下无人,转头就去了一墙之隔的御膳房。 御膳房现在都忙开了,她顶着凤霓凰身边小宫女的脸进去,也没有人怀疑。 听着烧火的小太监急匆匆的喊着:“宴会快开始了,都快备齐了,可别耽搁了。” 姜云絮眼尖的混入其中。 于是她又成了一个传菜小丫鬟来到了大殿之上,金碧辉煌的大殿上载歌载舞,十来个歌姬在大殿扭着腰肢,手里捧着一只琵琶,扭来扭去,个个都是大美人。 在场多少官员都看直了眼。 姜云絮一眼就看见了对面位置的楚玄知,一张脸冷到了极致,和在场的气氛实在有些格格不入。 一旁的南阳帝正在陪着楚玄知说着什么。 楚玄知只偶尔回应两下。 几次让南阳帝有些下不来台,却又不得不忍受着:“陵颐帝别着急,你那位过了命的兄弟肯定能找到的,朕已经派了大量的人在寻了,贵兄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楚玄知的目光斜了眼不远处的南阳太子:“人是太子弄丢的,太子怎么还有闲暇时间坐在这?” 被人当众点了名,南阳太子的脸色有些挂不住,他赶紧站起身一脸歉意的说:“陵颐皇上,这件事就是个误会,贵兄……” “何来的误会,难道不是你将人掳走的?”楚玄知丝毫不给面子,当众责问。 南阳太子蹙眉,胸腔里有一股无名的怒火在燃烧,差点儿就把事情戳破,什么异性兄弟,不就是给姜云絮留了脸面,找了个幌子,怕姜云絮日后被人耻笑丢失清白罢了。 真是多余了,姜云絮早就死了。 第282章 质问3 南阳太子忽然勾唇,似要将这件事戳破:“父皇,咱们许久没有找到人,极有可能是这位郡王压根就不在南阳了,倒是有一个陵颐的女子……” 楚玄知侧过头对着南阳帝说:“南阳皇上有所不知,这位义兄实际上朕中宫皇后的救命恩人,义兄被掳走,皇后非常伤心,几次晕厥,临走前特意交代了朕一定要找到义兄。” “陵颐帝真的走丢了的是义兄吗?”南阳太子不甘示弱,眼神中透着几分警告。 让对方别找事儿,否则他就把掳走姜云絮的事儿说出来,让楚玄知成为全年天下人的笑柄。 楚玄知冷笑:“南阳太子这是在挑衅朕?” 说完楚玄知便站起身,一脚踹倒了身前桌子,桌子上无数的瓜果点心滚落在地。 巨大的动静让在场的人都安静下来。 跳舞的歌姬吓得慌乱而逃。 南阳帝脸色微微沉,不悦的看着楚玄知,来到自己的地盘上,还敢这般撒野。 “南阳区区三十万兵马,若放在五年前,朕只需要三个月就能一举攻下。”楚玄知这话十分狂妄,他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南阳帝:“今日朕赴宴,就是看在南阳帝的面子上,可南阳似乎并未看重朕,南阳太子先是诛杀湘雅皇帝,惹怒湘雅,如今又来挑衅陵颐,试问,南阳是否要挑起战争?” 这话就是赤裸裸的威胁。 湘雅新帝集齐兵马欲要攻南阳的消息也不是传一天两天了,且陵颐的几十万兵马就在边关附近虎视眈眈。 两国若是联合,南阳肯定不是对手。 南阳帝的气势一下子就减弱了不少,又不得不挤出一丝丝笑容:“陵颐皇帝消消气,这人肯定会找到的,别坏了两国的和气。” 紧接着南阳帝对着南阳太子使了个眼色,叫他不要乱说话。 可显然,楚玄知并没有打算就这么饶恕对方,他轻蔑的眼神望着对方:“一个杀人犯也配和朕同处一室,这就是南阳的诚意?” 南阳太子脸色一顿,他从生下来就是储君,多少人敬畏,今天还是长这么大第一次受辱。 他不甘心的捏紧拳头。 “太子,退下!”南阳帝发了话。 “父皇?”南阳太子只觉得被人羞辱了,尤其是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他是万万不能接受的。 这时凤皇后走了进来:“陵颐皇帝消消气,太子固然有错,你不是一样杀了凤紫鸢么,南阳虽兵力不如陵颐,却也是个有骨气的,不容任何人践踏。” 凤皇后这话让在场的人都惊住了。 “陵颐皇上亲手射杀了凤紫鸢,是孤亲眼所见,陵颐从未将咱们放在眼里。”南阳太子沉声说。 “凤紫鸢被杀的事儿,陵颐皇帝是不是应该给南阳一个交代,好好的和亲公主怎么就死在了异地他乡?”凤皇后气势汹汹,那态度压根就没有把楚玄知放在眼里。 楚玄知冷笑:“鸢贵妃明明就是在秦越后山被野人给吃了,如何变成朕射杀的,凤皇后莫不是得了失心疯,为了给南阳太子解脱,张嘴胡乱攀咬?” 此话一出殷风的嘴角忍不住抽搐,他见惯了皇后娘娘撒泼对付人,这还是第一次见矜贵优雅的主子竟从嘴里说出如此不文雅的话。 这一刻他甚至恍惚,主子是不是被皇后给带偏了。 第283章 四面楚歌1 众人都被楚玄知的话给惊住了,陵颐皇帝这么张狂? 凤皇后也是没有想到竟然会有人这么不给自己颜面,还敢辱骂自己得了失心疯! 她被气得小脸一阵青白变幻。 “楚玄知,你莫要太嚣张了,胆敢侮辱母后!”南阳太子看不过去了,他这个人最大的致命弱点就是凤皇后。 他是个十足的孝子。 今夜楚玄知屡次侮辱自己就算了,还敢对母后不敬重,这无疑就是踩中了他心里底线。 “这里是南阳,不是陵颐任由你撒野。”南阳太子正要往前一步,却被凤皇后拉住了手腕,他疑惑地看着凤皇后,对方却是冲着他摇了摇头。 楚玄知来南阳做客,要是不明不白死在了南阳,边城外几十万大军就会第一时间冲进来。 到时南阳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这事儿划不来。 “陵颐皇帝,本宫知道你是为了救人所以着急,情急之下口不择言,本宫身为东道主,是不会和你计较的。” 凤皇后很快就维持住了脸上得体的笑容,抬起脚往上走,来到了南阳皇帝身边:“皇上消气,远道而来毕竟是贵客。” 在凤皇后的安抚之下,南阳皇帝脸上重新挂上了笑容,佯装什么都发生过:“很多事可能都是误会,大家何必斤斤计较呢。” 言下之意,就是让楚玄知别再揪着义兄丢失的事不放了,南阳也不计较凤紫鸢惨死的事情。 两两相抵了。 一直在一旁看戏的姜云絮简直惊呆了凤皇后的厚脸皮,身份尊贵被人羞辱还能这样不痛不痒的转圜局面,换做是自己,她肯定做不到这样泰然处之。 她迷妹般的表情看向了楚玄知,却对上了一双担忧的眼神望着自己。 姜云絮愣了片刻,摸了摸脸颊,她这副脸颊对方还能认出来自己? 这事儿也太惊悚了。 一定是巧合。 楚玄知不着痕迹地朝着她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只是她教给他的,姜云絮被对方的好眼力折服了。 忽然就想起一句话,化成灰都能认得出来。 此时的姜云絮丝毫不怀疑这事儿发生在楚玄知身上,他肯定能认出来。 不及多想,只见楚玄知弯腰坐了下来,奴仆已经重新搬过来干净的椅子,摆上了瓜果和点心,地上的狼藉也极快地被收拾妥当了,一切又恢复了井然有序,好似刚才的剑拔弩张并未发生过。 当所有人都以为楚玄知是被凤皇后的气势压迫住了,南阳的文武百官都在沾沾自喜,甚至还在嘲笑曾经的战神也不过如此。 “战神虚名不过如此。” “纸老虎罢了,还敢在南阳撒野,不自量力。” 姜云絮却看见了楚玄知嘴角翘起的笑意,她知道战神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这头南阳太子眼看着楚玄知熄了怒火,一句话也不说的坐在那,指尖在把玩一只果子,他也不禁勾唇冷两声。 然,就在此时从外面进来个侍卫,衣着有些破旧,脸上还挂着伤痕,就这么突然闯入。 “皇上,八百里加急。”侍卫喘着粗气报。 南阳皇帝的眼皮忽然跳了跳,有一种不详的预感,抬手便让报信的侍卫凑近些。 “说。” “秦越皇帝御驾亲征,带着几十万大军来找南阳报仇,点名道姓要让太子殿下血债血偿。” 轰隆一声,这话就像是一击闷雷炸在了南阳皇帝和凤皇后的耳边,尤其是凤皇后,险些就坐不住了,连忙追问:“只是什么时候的事儿?” “回皇后娘娘的话,是三日前,秦越已经开始攻击南阳西北边,咱们死伤无数。” 秦越在西北,湘雅在东边,陵颐又在西边守着,此时的南阳已经被重重包围了,四面楚歌。 且所有人的目标一致对准了南阳太子。 “报!” 又传来了一声报告。 不过这次却不是南阳的侍卫,而是陵颐的侍卫,凤皇后一看心里咯噔一沉,根本来不及阻挠就听陵颐的侍卫扯着嗓子说:“报!启禀皇上,秦越皇上派人给您送了口信,邀约您一块攻打南阳。” 话音落,文武百官不淡定了,立即就炸毛了。 “这是怎么回事儿,连秦越都来凑热闹?” “秦越不是咱们的盟国吗?” “还不都是因为周王被射杀么。”说话的人一边说还不忘抬头看向了南阳太子。 诸位在心里忽然觉得南阳太子是个惹事精,杀了秦越周王,又杀了湘雅皇帝,如今还掳走了陵颐皇帝义兄,桩桩件件哪个不都是因为太子招惹来的。 凤皇后见情况有些不对劲,立即对着南阳太子使了个眼色,是要他退下。 这边南阳太子刚有了动作,楚玄知便嗤笑一声:“太子殿下这是要去哪,该不会是要上战场迎敌去吧?” 几乎一瞬间南阳太子就成了众矢之的,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了南阳太子身上。 南阳太子硬着头皮又重新坐下来,他目光和楚玄知迎上:“孤是被冤枉的,不论湘雅皇帝还是秦越周王,都不是孤的手笔,真凶另有其人。” 听这话,楚玄知忍不住讥笑出声,笑眯眯反问:“空口无凭,证据呢?” 第284章 四面楚歌2 南阳太子语噎。 他是被人陷害的,哪里来的证据,而且幕后陷害他的是姜云絮,人已经死了。 他现在是死无对证。 “陵颐皇帝何必这么大怒火,既然来了南阳,不如多留下几天观赏观赏南阳的景色。”凤皇后忽然笑着打圆场,朝着南阳太子递了个眼神,提醒他不要轻易被楚玄知激怒。 楚玄知挑眉收回视线斜了眼凤皇后。 对方手握着一杯酒,缓缓起身对着楚玄知说:“南阳虽比不上陵颐的大物国,但也别有一番景色,陵颐皇帝就留下吧。” 楚玄知的眼角划过看向了姜云絮,他倒是不着急了,等着南阳皇帝也跟着开口:“陵颐皇帝,朕已经许久没有遇见这么投缘的人了,南阳一定会好好招待你。” 说着南阳皇帝立即派人将澜清宫给拔出来,让楚玄知暂住。 “主子,南阳这狗皇帝明明就是要软禁咱们,主子放心咱们还是有把握安全撤退的。”殷风说。 楚玄知却笑着说:“既是南阳皇上盛情款待,朕却之不恭,只能打搅了。” 听着对方这么痛快就答应了,南阳帝微微愣,倒是省下不少口舌之争了。 宴会匆匆散去,姜云絮也知道自己还活着的消息楚玄知已经知道了,而且两人都在皇宫,她暂时也不着急了。 回了储秀宫,姜云絮先是去还嬷嬷那还了牌子,依旧是安静乖巧的模样,嬷嬷只叮嘱她回去好好歇着,便收回了牌子转身离开了。 此时楚玄知坐在了澜清宫的院子里,仰着头看了眼天色,嘴角翘起,一副心情不错的样子。 “主子……”殷风无奈,自从主子知道皇后娘娘去了之后,精神状态越来越差了。 当众怼人就罢了,怎么还能答应留在南阳宫内呢,这不是自投罗网么。 难不成是因为失去了皇后娘娘,所以大受打击,有些拎不清了? 楚玄知一眼就看穿了殷风的心思,没好气地说:“絮儿还没死,就潜伏在皇宫内,她一个人留在这,朕不放心。” 他自愿留在南阳皇宫,一方面是给姜云絮争取时间,另一方面,是万一姜云絮有需要,他随时都可以出现。 至于南阳皇帝自以为是的误认为困住他,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只要他想走,随时都可以离开,谁也拦不住。 ……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南阳皇帝回了后殿之后,气急败坏地指着南阳太子:“你从前也是稳重睿智的,怎么如今越发轻浮不知分寸了?” 南阳太子跪在地上,挺直了背脊:“儿臣是被楚玄知给算计了。” 听了这话,南阳皇帝没好气道:“那也是你技不如人!” “皇上消消气,这件事也不是没有转圜的余地,眼下楚玄知就在宫里,他是昔日战神,又手握兵权,若能为咱们所用,湘雅和秦越联手又如何,咱们根本不必惧怕。” 凤皇后伸出手轻轻抚顺了南阳皇帝的后背,语气温柔,面对一张绝色容颜,南阳皇帝很难不动心,他的怒火在凤皇后的抚摸之下渐渐消失殆尽。 “楚玄知也不是个善茬,谁知道怎么就跟疯狗一样追来了南阳。”南阳皇帝头疼,这样的人留在宫里,不一定是好事儿。 “找义兄是假,来捣乱才是真的。”凤皇后眉心一皱:“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是个人就会有缺点,战神也不例外。” 所以,凤皇后坚信可以稳住楚玄知。 南阳帝没好气地斜了眼南阳太子郁卿舟:“好端端你掳走人家义兄做什么?” 郁卿舟无奈解释:“父皇,儿臣掳走的并非什么义兄,而是姜云絮,陵颐的皇后,此人阴险狡诈,屡次为难南阳,儿臣本想给姜云絮一个教训,谁知半路上却自个儿跑了,儿臣怀疑是楚玄知和姜云絮一块联合做戏呢。” 他没敢说姜云絮被他逼的跳崖自杀了。 第285章 四面楚歌3 “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儿,不值得放在心上。”凤皇后故作娇嗔地斜了眼郁卿舟:“倒是你也太不小心被人抓住了把柄,明儿早上肯定有无数奏折弹劾你。” 这若是换成旁人,早就被南阳帝给废黜了。 但郁卿舟是他最疼爱的嫡长子。 所以南阳帝便下旨杖打郁卿舟五十板子,以儆效尤,这次凤皇后并没有帮着求情。 五十个板子也只是伤了皮毛罢了。 晚上凤皇后留宿在了后殿,春宵帐暖,次日南阳帝便称病不出,散了早朝,这让文武百官心里存着口气也无处发泄。 凤皇后却不能坐以待毙,连忙召见了数十位家族姑娘,还有大臣家的姑娘,但凡是有点儿姿色的,都会被召见入宫,由凤皇后亲自考察。 折腾了一上午也没看上几个,反而挑得眼睛都花了,没好气道:“一个个胭脂俗粉,莫说是楚玄知了,就连本宫看都瞧不上。” 气归气,她还要想法子找,她忽然就想起来了这一届刚入宫的秀女,个个貌美如花,身姿婀娜,但这个想法很快就被否决了。 秀女留着还有用处。 无奈又只能从家族中挑选,必须是极品的美人儿才行。 原本皇后是要检查秀女们的仪容仪表,以及这几日学的规矩,但现在凤皇后腾不出时间来了。 所以秀女们暂时被搁置了。 “听说南阳已经在打仗了,南阳四面楚歌,也不知会不会连累咱们。” 几个秀女皱着眉头在议论纷纷。 倏然一个刘姓秀女被两个小太监恭恭敬敬地请走了,不到一个时辰刘秀女就被册封了贵人。 “刘贵人的父亲是武将,必是皇上要重用刘家了,刘贵人真是好运。 秀女们成天没事儿就在八卦议论,姜云絮偶尔听着,她看了眼刘贵人空闲下来的屋子,眼皮忽然跳了跳,她伸手按了按,再睁开眼又看见了两个小公公带走了两个秀女。 两人兴奋不已,忙不迭地跟了上前。 还有聪明的秀女却恨不得找个地缝躲起来,她们才不想被皇上给选中呢,她们巴不得是皇后选中她们。 姜云絮却觉得事情有一种诡异。 很快又有小太监来请她:“容秀女,皇上请你过去一趟。” 一同去的还有另外两个秀女,姜云絮抿了抿唇,乖巧垂眸跟了上前,跟着侍卫七拐八拐走了许久,越走越偏僻,身后两个秀女小声嘀咕:“这好像不是去后殿的路,倒像是去长明宫的。” “长明宫?”另外一个秀女疑惑,从未听说这个地方:“那是什么地方?” 刚才说话的秀女察觉不对,一脸惊恐的停下脚步,捂着腹部嘴里哎呦哎呦地喊着疼。 “公公,我忽然腹部疼痛不止,求两位送我回去吧。” 两位小公公只是瞥了眼喊疼的秀女,彼此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硬是搀扶着人,连拖带拽往前走,一把捂住对方的嘴,将人给迷晕了过去。 见状,姜云絮更觉不妥。 第286章 算计1 刚才问话的秀女被这一幕吓得不知所措,一把抓住了姜云絮的手腕:“容姐姐,这……” 姜云絮抬手拍了拍她的肩,故作镇定:“嘘,嬷嬷教过咱们规矩的,不能随便大喊大叫,小心惊扰了贵人。” 听这话,前头小公公给姜云絮投去了一个赞赏的眼神:“容小主这话有理。” 姜云絮露出了一个讨好的笑容,一路跟着人进入长明宫,这座宫殿和储秀宫完全不一样的气氛,越是往里走就越是心惊胆战,甚至还有一股寒气从四面八方传来,压抑的叫人喘过不来气儿。 “几位就在这候着吧。”小公公说。 没人敢挣扎。 忽听前方院子里传来了诡异的叫声,极力在压制着,姜云絮虽还未经过人事,但也曾意外听过室友播放过的影集。 那声音就和现在的一模一样。 嘎吱一声从门缝里钻出来个小公公,他端着一壶酒,还有三只杯子来到了秀女跟前,倒了三杯酒,抬手一举便说:“这是皇恩浩荡赏赐的琼浆玉液,三位小主今日可有口福了。” 琼浆玉液? 姜云絮恍惚中一个小太监抬起了身旁秀女的下颌,提起一杯倒入她唇中,用极尖细的嗓音对着她说:“咽!” 对方被迫无奈只好咽了下去。 另一个不等吩咐直接拿起一杯一饮而尽。 等到了姜云絮这,她立即伸手拿起一杯喝了下去,小太监见她们三个乖巧懂事,也省了不少功夫,脸上露出了笑容,乖乖站在一旁等着。 姜云絮却有些气息不稳,这哪是琼浆玉液,分明就是极浓烈的春药! 奶奶的! 这狗皇帝竟然让人给下春药,算上之前的几个,一共是六人,也不怕静脉破裂而死! 她侧过头,故作身子晃了晃,深吸口气将口中的春药悄悄的吐在了手帕上。 其余两人还没发作,都好奇的盯着她瞧。 “这位容小主倒是与众不同……沾酒就醉啊。”小公公忽然邪恶的笑了笑。 紧接着剩下两个也有些东倒西歪,被几个小太监搀扶着。 等了片刻后屋子里传来了咳嗽声,一道沙哑的声音传来:“送进来吧。” 几人不敢耽搁,低着头有条不紊的将三名秀女搀扶进了内殿,一进门姜云絮就闻到了一股令人窒息恶心难闻的酸臭味。 她低着头眯开了一条细小的缝隙,宽大的榻上已经有了五六个女子,她们赤着身,白皙的肌肤上青青紫紫的痕迹,十分显眼。 殿内还有四个太监守着,看他们的身形应该是会武的,个个转过身面对着外头。 她们三人被搀扶坐在了地上后,抬人的小太监们纷纷弯腰退了出去。 “这些秀女远不如上一次的,容貌也逊色不少。” 是南阳帝的声音,他只套了件外袍斜靠在软榻上,身旁小太监正在给他倒酒,再搭配上一粒药丸,时不时的在一旁帮着捶捶腿。 “皇上,外面的秀女哪比得上凤氏一族的姑娘啊,您受委屈了,不过好在这些秀女都说可以入药的,祭师说了,十六人的阴血需在三日内采集完成,效果最好。” 南阳帝撇撇嘴,看着后送进来的三人撇撇嘴,许是看惯了凤皇后倾国倾城的姿容,所以,再看旁人就有些食不知味了。 “若是能遇见遥知那样的绝色美人,朕死也心甘情愿了。” 听这话,姜云絮差点就恶心吐了,论身份眼前这位南阳帝还是自己的亲外公呢。 凤遥知可是南阳帝的亲生女儿! 连自己女儿都在惦记,真是禽兽不如的畜生。 “皇上,等太子殿下的大计成了,日后天下美人都会供您享用,定能找到和遥知公主媲美的美人儿。”小公公知道对方爱听什么,尽挑拣着对方爱听的说。 南阳帝咧嘴笑了,褪去了龙袍此时的他露出的体态有些令人恶心,和在宴会上那个安静儒雅,沉稳和善简直判若两人。 她估摸着南阳帝包庇郁卿舟,一方面原因就是凤皇后在某些方面纵容南阳帝。 正想着忽然一只手摸了过来,但掀开了一只胳膊后就立即蹙眉,南阳帝立即问:“这是怎么回事儿?” 姜云絮的两条胳膊上都是密密麻麻的红疹子,看上去格外瘆人,加上脸挨了凤霓凰一巴掌,有些红肿,两边脸实在不对称,谈不上任何美感。 “这……”小太监也被吓了一跳,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眼看着南阳帝的脸色越来越沉,小太监赶紧说:“奴才这就派人去找太医。” 太医就候在殿外,进了门低着头给姜云絮把脉,低声说:“回皇上话,小主这是吃错东西过敏所致的红疹痕迹,微臣开个方子,服用两次就能痊愈。” 南阳帝一听不是中毒便松了口气,又看着姜云絮胳膊上的红疹以及脸上也沾上不少,顿时就没了兴致,摆摆手:“将人送回去,换个人来。” 他服了药物,现在已经快憋不住了。 小公公见状立即将姜云絮抬出去,同时她还听见了其中一个秀女醒来的声音,只是被人拖拽上了榻,挣扎不得。 撕拉一声刺耳的声音,秀女身上的衣裳被毫不留情的扯下。 望着这一幕,姜云絮厌恶的闭上眼。 第287章 算计2 被完好无损送了回来,又换成另外一个秀女去了。 这一夜姜云絮失去了睡意,她趁着四下无人进入空间内,这帮人仗着有凤氏血脉就可以为所欲为。 残害无数无辜少女,简直就是人渣! 经过一夜的研究,终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药。 次日她早早就醒来了,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早起和其他秀女用早膳时,听着八卦。 “昨儿六位秀女被册为贵人,贵嫔等,今儿一早就得了不少赏赐。” “听说皇后娘娘还亲自打赏了这些人。” 一群人有一搭无一搭地聊着,有些人将目光落在了姜云絮身上,看着她的脸肿胀起来,不由得好笑。 “昨儿也有容小主一份儿,可惜伤了脸被人退回来了。” 有人不禁开始嘲笑起姜云絮。 姜云絮敛眉当做没听见,继续低着头吃点心,几人觉得没趣儿也就收了话题。 此时有宫女来传旨,中午御花园设宴,皇上有旨让诸位小主都去赴宴。 “咱们也能赴宴?”秀女们惊讶不已。 她们这些还没有得到封号的,可是不能随便抛头露面的,而且宫里还住着陵颐的皇帝呢。 若是有个什么接触,岂不是有损清白? 传旨的宫女见诸位在猜测,便耐着性子说:“诸位小主都别瞎猜了,你们将来迟早都要承恩露,册封为主子的,也不在乎早一刻晚一刻,蒙着脸也能涨涨见识。” “是。” 几人兴奋不已,有的庆幸自己昨儿没有被册封,有人一心想着入了陵颐皇帝的眼。 眼下可不就是机会么。 姜云絮蒙着脸只露出一双眼睛跟了上前,彼时的御花园内已经有不少人在了,她们这群无名无分的秀女则是被安排离皇后最近的地方。 奇怪的是,秀女们都来了,昨儿册封的贵人们却一个都没来。 凤皇后只是淡淡瞥了眼诸位后便收回神色,多余的一个眼神都没给,她坐在椅子上,一副困倦模样,身后站着个棕色衣裳莫约四十多岁的嬷嬷,正低着头在给凤皇后捏肩捶背。 伴随着一声粗狂的笑声,南阳帝亲自起身去迎楚玄知,凤皇后也不得不打起精神来,起身去迎。 楚玄知倒是给了一个淡淡的表情之后便落座了。 看了一会儿歌舞表演,棕衣嬷嬷在凤皇后耳边嘀咕几句,从嘴型上看,她说昨日承宠的六人都死了。 凤皇后听闻之后只是淡淡地蹙眉,随后一副慵懒模样摆摆手:“派人处理了吧。” “是。” 看着凤皇后云淡风轻的模样,姜云絮只觉得背脊发凉,六个人的人命说没就没了,对方只是皱皱眉头,一副见惯不惯的样子。 姜云絮唏嘘不已。 或许是她的视线太过热烈,凤皇后竟朝着她看了过来,秀眉中闪过疑惑。 “容小主,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这样直视皇后,这可是大不敬之罪。” 听这话,姜云絮不慌不忙的上前:“回皇后话,臣女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美的人,一时忘了分寸,求皇后恕罪。” 这世上就没有女人不爱听奉承。 凤皇后也不例外,尤其是在大庭广众之下更是不会严惩对方,凤皇后露出了慈爱的笑容,倒是没多说什么,只将注意力落在了旁处。 姜云絮也收回了视线,环顾一圈,发现今日郁卿舟不在宴会上,挨了板子要堵住文武百官的嘴,怎么着也养十天半个月吧。 第288章 算计3 正当看戏台子上的曲儿呢,期间姜云絮弯腰对着教养嬷嬷说:“嬷嬷,我到了喝药的时辰了,若耽搁了,怕是疹子下不去。” 教养嬷嬷是知道她过敏要喝药的,太医也曾特意叮嘱过,所以她立即说:“那你快回去吧,这里我盯着,别乱跑。” “嬷嬷放心。” 姜云絮在教养嬷嬷这一直都很乖巧,也不惹事,所以很放心她。 从宴会上离开,姜云絮表面上回了储秀宫,实际上在空间内极快地弄出一张棕衣嬷嬷的脸出来,换了脸,她掐算着时间赶回去。 这一路上她手握着电棍,心都快跳出来了,半遮半掩的赶去了御膳房,众人见着她,十分客气地喊了声杨姑姑。 姜云絮板着脸不说话,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捏着嗓子问:“皇后娘娘要给皇上炖上一盅补汤,快些准备。” 没人怀疑,按照她说的法子开始熬,小宫女为了讨好她还特意给搬来个凳子:“杨姑姑辛苦了。” 姜云絮手心还捏着汗呢,这个时候真正的杨姑姑被派遣去处理六人的事儿,一时半会肯定回不来。 所以她得抓紧时间。 熬好了汤,姜云絮掐算着时间端出去,又随手找来小宫女低声吩咐几句。 小宫女哪敢耽搁赶紧去报信儿。 那头凤皇后听着小宫女报信儿,说有人来捣乱,求皇后赶紧去一趟,凤皇后目光闪过怀疑,一抬头却见姜云絮顶着杨姑姑的脸朝着她招手,一副很焦急的模样。 见状凤皇后这才没了怀疑,略略起身扶着小宫女的手离开了座位。 等人走远了,姜云絮依旧将熬好的药膳端去了南阳帝身边,她道:“皇上,这是皇后娘娘亲自给您熬的补药。” 南阳帝一看是杨姑姑亲自来的,压根就没多怀疑,刚想转头说一句皇后辛苦了,却发现皇后不在座位上。 “皇后娘娘听闻昨夜侍寝的贵人身子不适,便亲自去探望,稍后就回。”姜云絮解释。 一旁的楚玄知一眼就认出了姜云絮,听她说这话,立即笑道:“南阳皇帝真是好福气,皇后娘娘人美心善,处处关心体贴,还亲自给熬了药膳。” 南阳帝一听便跟着笑了笑,想起昨晚的荒唐,猜想着这可能是凤皇后担心自己受不住,所以才会亲自熬补药。 正当他犹豫着喝不喝时,楚玄知又说:“传闻南阳皇帝和凤皇后夫妻恩爱数十载,真是令人敬佩。” 在楚玄知一句一句的牵引下,南阳帝象征性地喝了一碗补药。 见状,姜云絮悄悄退下。 在没有人的地方时一个小宫女打扮的红俏追了过来,两人心照不宣地点了点头。 “主子放心,杨姑姑已经死了。”红俏压低声音说。 就在姜云絮顶着杨姑姑的脸出现时,她就收到旨意杀了杨姑姑,赶在凤皇后之前将杨姑姑一枚银针直接毙命。 也不至于出现两个杨姑姑惹人怀疑。 当凤皇后看见倒在地上的杨姑姑时,不禁有些气急败坏:“这是怎么回事儿?” 还未来得及多问,御花园那边又出事儿了,小宫女急匆匆赶来:“不好了,皇上……出事儿了。” 凤皇后闻言眼皮跳得更厉害了,顾不上杨姑姑这边,赶紧起身去了御花园,谁知竟看见南阳帝被几个太医围上了,南阳帝浑身抽搐,紧捂着下半身哀嚎不止。 第289章 谋信任1 南阳帝在宴会上突然捂着下腹哀嚎不止,所有人都震惊了,宴会也被迫中止。 凤皇后第一时间就怀疑上了楚玄知,她立即问身边的人悄悄打听起她离开的这段时间,楚玄知有没有单独和南阳帝接触过。 “皇后这是什么意思,竟敢怀疑朕?”楚玄知眯着眼不悦,没好气的嗤笑一声:“该不会是皇后嫉妒皇上宠幸家人,故意的吧?” 凤皇后蹙眉,来不及和楚玄知争辩,让人扶着南阳帝离开了宴会上。 她焦急的站在门口。 很快太医出来了,脸色煞白,凤皇后见状眼皮跳了跳,有一股不详的预感在心头萦绕不散。 “皇上究竟怎么了,有没有吃药?” 若是中了毒,吃了解药就没事了。 太医却道:“皇上是服用了一种极凶猛的药,速度之快根本就来不及吃解药,所以……” 听着太医话说一半,支支吾吾不肯说下半句,急的凤皇后大怒:“皇上究竟怎么了,快说!” “皇上伤了龙孙根,日后怕是再也不能宠幸妃嫔了。”太医硬着头皮说完,然后腿一软跪在地上。 凤皇后懵了,伤了哪里不好偏伤了那,要知道南阳帝对于床笫之事非常热衷,几乎是离不开女人的。 她一把揪住了太医的衣领,绝美的容颜上划过冷色:“可有法子医治?” “恕微臣无能,实在没法子医治。”太医面露难色,都已经坏死且腐烂了,哪有解救的法子? 凤皇后气不过大骂一声废物,紧接着她提着口气进了里面,床榻上的南阳帝已经被疼的晕了过去,她深吸口气掀开了被子,只是匆匆一眼就放下了,差点就被恶心吐了。 她脸色发白的往后退了退,蜷起拳没好气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杨姑姑莫名死了,南阳帝又被人陷害受了伤,凤皇后当即下令要彻查,却听说在南阳帝的补药中找到了毒药。 又听小太监说这补药是杨姑姑亲自送过去的,凤皇后当即眼皮就跳了跳。 “一派胡言,本宫何时派了杨姑姑去送补药?” 可御膳房,甚至连路过的小公公都是证人,都曾亲眼目睹了杨姑姑说奉命来送药。 凤皇后蹙眉,兜兜转转一圈竟把自己也给算计进去了? …… 姜云絮提前回到了储秀宫,红俏则成了储秀宫打扫的小宫女,时不时就在外面徘徊,十分不起眼。 她坐在屋子里,透过窗户看见了外面秀女们三五成群的走回来,个个脸色凝重。 教养嬷嬷在前面吩咐:“今日之事别胡说八道。” 秀女们纷纷垂头应了是之后各自回了院子,外面静悄悄的,没了平日的热闹。 一夜没了动静,也不曾召见秀女。 次日正当秀女们在用早膳时,却见季秀女回来了,她神色骄傲的环视一圈:“皇后娘娘被禁足,从今天开始后宫就是季妃娘娘掌管了。” 季秀女娇艳的脸庞上浮现得意。 底下的秀女们诧异,有人猜想着肯定和昨儿宴会上有关,便有人问:“季姐姐,皇上怎么样?” 季秀女脸上笑意收敛,其实她也不知南阳帝如何了,但为了不在众人面前落了面子,赶紧解释:“皇上吉人自有天相,已经无碍了,大家不必担心。” 这话姜云絮第一个不信,真要没事儿,凤皇后会被禁足? 毒是自己下的,能造成什么严重的后果,她心里门儿清,这老色批这辈子都不能人道了。 几个秀女将季秀女围在一块奉承。 其中一人忽然说:“我好几日没见过刘贵人了,咱们能不能去瞧瞧刘贵人?” 季秀女一听又蹙眉。 “季姐姐,你是季妃娘娘的侄女儿,将来的位份肯定不止贵人,大家姐妹一场,总不能因为晋升就忘了姐妹之情了。” 几人嘴上这么说,可心里都在想着能出去露个脸,昨儿楚玄知往那一坐,尤其是和南阳帝坐在一块,高低立现。 又有几人不心动? 看刘贵人是假,制造偶遇才是真的。 季秀女被几人烘托下不来台,只好一口答应了,姜云絮蹙眉,暗叹季妃怎么会有这么愚蠢的侄女儿? 皇上病重,皇后被禁足,识趣的人夹紧尾巴都来不及,她却张扬起来了。 但所有人都想去探望刘贵人,她若不去立马就成了显眼包,于是她跟在几人身后。 季秀女带着人在花园里逛了一圈,指了指西六宫的一处宫殿:“那就是刘贵人住的地方,不过她现在住在偏殿……” 几人在花园里磨磨蹭蹭,有人借口走累了想歇一歇,有人又说太阳太毒辣,凉亭中正好解解暑。 季秀女脸色微变:“你们不是要去看刘贵人么,怎么停在这了,来来往往不少人呢。” 在季秀女三催四请之下,几人懒洋洋的起身,还有人眼神到处瞄着,生怕错过了什么。 意外之内没见着刘贵人,宫女说刘贵人身子孱弱在休养。 第290章 谋信任2 季秀女脸色讪讪,到底是没胆子去砸门的,只好让几人都回去,又有人说:“那李贵人呢?” 前一天承宠的六人一个都没见着。 站在殿外有一股冷风吹来,凉飕飕的,几人面面相觑,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劲。 怎么六个人全都病了? “你们怎么在这?”忽然一声怒吼传来,只见一名蓝衣公公阴沉着脸色望着一群秀女们。 秀女们立即躲在了季秀女身后。 “王公公,我们是来找昔日小姐妹们的,不是有意打搅的。”季秀女挺胸而出解释。 王公公却没理会季秀女,沉着脸色教训几人,季秀女被羞辱之后脸色火辣辣,一副要哭不哭的模样。 恰这时季妃走了过来,斜睨了眼王公公:“呦这么大的脾气呢,竟连本宫的侄女儿也教训起来了。” 许是这两人之前就有过节,季妃对王公公十分不善,张嘴闭嘴地羞辱,王公公面上浮现了怒火,但终究还是忍下来了。 “区区一个贵人罢了,也敢拿乔?”季妃下颌扬起,叫人去砸门。 姜云絮察觉不妙,真要是砸了门看见不该看见了,这一群人都死。她一咬牙来到了季妃跟前低声说了几句话,季妃脸色微变,半信半疑地看着姜云絮。 “姑母。”季秀女撅着嘴上前。 季妃抬手便是一巴掌打在季秀女脸上:“放肆,谁准许你带着这么人胡来的,再敢给本宫惹事,本宫决不轻饶你。” 莫名被打,季秀女敢怒不敢言。 紧接着季妃揉了揉脑仁儿,笑着说:“本宫喜热闹,今儿天儿又热,都去本宫那吃一碗酸梅汤吧。” 众人不敢忤逆,乖乖跟从。 到了季妃宫中,奢华程度仅次于凤皇后宫中,处处都是景,季妃找了个理由单独见了姜云絮。 “你是说六个贵人都死了?”季妃眯着眼问,仔细打量着姜云絮。 “是,昨日宴会臣女提前回去吃药,半路上遇见杨姑姑亲口对小宫女吩咐,六个贵人全部香消玉殒。” “这事你还告诉了谁?” 姜云絮眼眸微微闪烁,察觉了季妃对自己露出杀气,她仰起头,一脸镇定地说:“回娘娘话,臣女在回去的路上恰好遇见了陵颐的人,但娘娘放心,此人绝对不会说出去的。” 季妃一听陵颐二字眉头拧成了麻花状。 “娘娘,臣女是来自秀城,和二殿下还有一面之缘,太子殿下在秀城小山村私自囤积粮草,是二殿下劫富济贫,救了不少百姓。” 二殿下的身份是她猜出来的,南阳二皇子就爱干劫富济贫的事儿,常年都不在京城。 然,这位二殿下也是出自季家,是季妃之子,这些年二殿下一直被郁卿舟压着,连一丝丝表现的机会都没有。 季妃心里全都是怒火无处发泄。 此刻季妃毫不怀疑姜云絮的话,因为她儿子前阵子的确去了秀城一带办事儿。 “容七月……倒是个好名字。”季妃笑得玩味。 “娘娘,臣女在没有被选中秀女之前是有婚约在身的,求娘娘帮忙,能让臣女离开皇宫,臣女愿意助娘娘一臂之力。”姜云絮冲着季妃磕头,又继续说:“所有秀女入宫都活不成,但臣女想活。” 季妃嗤笑,目露不屑。 姜云絮仰着头反问:“胜者为王败者寇,皇后娘娘和太子一旦得势,第一个倒霉的就是娘娘和二殿下,娘娘真的甘心吗?” 这话直接问道了季妃的心坎上了,她脸色微变。 “臣女大胆猜测皇上此刻中毒匪浅,出自杨姑姑之手,但皇后一定会选择包庇杨姑姑,皇上若是出了意外,太子就是毋庸置疑的新帝。”姜云絮咽了咽嗓子又说:“娘娘,太子这次惹怒三国,犯下的事儿可不小啊,若能乘胜追击,这难道对于二殿下来说不是个机会吗?” 第291章 谋信任3 面对姜云絮的一番话,季妃很难不心动,她忽然弯腰一把握住了姜云絮的手,态度亲切:“你刚才说你在半路上遇见了陵颐的人,怎么,还有什么说道吗?” “我和那位丢似的郡王也有过几面之缘,我是他的救命恩人。”姜云絮脸不红心不跳的瞎编。 季妃一听有些怀疑,随手指了指一盘点心:“能否将这盘点心送去陵颐皇上手中?” 姜云絮点点头,立即跟着季妃身边的一个丫鬟去了一趟澜清宫,报上了容七月的名字后,里面的人竟真的放行了,且殷风还对她态度恭恭敬敬;“有劳容小主了。” “客气了。” 两人回来,丫鬟冲着季妃点了点头,表示姜云絮的确是见着人了,殷风还要说去请楚玄知,但姜云絮拒绝了。 这下季妃没了怀疑,对着姜云絮立即多了几分热情,她解下一枚令牌递给了她。 “日后你随时都可以来本宫这。” “谢娘娘。”姜云絮道了谢,紧接着又对季妃说:“季妃娘娘当务之急是要去探望皇后,不论皇后说什么都不要生气,再将御膳房,还有见过杨姑姑的人找到。” “本宫找这些人做什么?” “臣女怀疑杨姑姑已经死了。” 季妃再次感到怀疑,姜云絮又说:“自古皇帝多疑,皇上也不例外,此次皇上受了伤太巧合了,若是被皇上知道这是皇后为了给太子铺路,想必……一定会在心里埋下怀疑的种子。” 一时半会扳不倒皇后,次数多了必定会伤极根本。 季妃咬咬牙表示:“本宫姑且信你一次,你若是敢欺骗,本宫绝不饶你,你若真的能助本宫,事成之后本宫一定会给你自由。” 姜云絮故作激动的跪在地上谢恩。 半个时辰后季妃真的按照姜云絮说的去见凤皇后,被人奚落一番,季妃也不生气,找了一圈的确没看见杨姑姑的影子,又去了趟御膳房,发现很多都是新面孔,问起杨姑姑的事儿,有人也是支支吾吾。 季妃也不气馁,再去了趟南阳帝的寝宫,找到了南阳帝贴身侍卫问了一嘴,果然打听到杨姑姑昨儿去了御膳房给皇上送了药。 还真让容七月说准了。 此刻季妃已经全相信了姜云絮。 “你怎么来了。”南阳帝掀开眼皮斜了眼季妃,季妃立即红了眼眶扑了过去,娇滴滴的说:“臣妾担心皇上,所以一大早就去彻查了。” 在南阳帝眼中,季妃就是个草包美人儿,但有这份心他就满足了,便好奇的追问:“查到什么了?” “臣妾找了许久也没找到杨姑姑的影子,又听说昨儿杨姑姑去过御膳房,可御膳房的人换了一批,臣妾问不出所以然来,皇上,臣妾心疼您在这个节骨眼上被人算计了。”季妃眼泪说掉就掉,嘴皮子倒是十分利索:“太子得罪三国,文武百官还揪着不放,您若是倒下了,这南阳还有谁撑着?” 听这话,南阳帝脸色瞬间紧绷,身子一动下半身的疼意再次袭来,太医瞧过了,说是中了毒吃了解药休养一阵子就无碍了。 所以南阳帝也没当回事儿,之所以暂时将皇后禁足,是因为昨儿皇后对楚玄知出言不逊,是做给楚玄知看的。 季妃伸手摸了摸南阳帝的手腕,忽然大惊失色,跌坐在地:“这……” 第292章 脱身1 季妃会医术但医术并不精湛,这一点南阳帝是知道的,可季妃煞白的脸色却让南阳帝起了疑心。 “爱妃,朕这是怎么了?” “皇上……”季妃压低声音凑在南阳帝耳边嘀咕几句,竟惹的南阳帝脸色大变,不可思议的看着季妃:“放肆!” “皇上,臣妾医术不精,或许诊断有误,但……为了您的安危着想,还是找两个信得过的太医来瞧瞧吧。” 此时的季妃在心里将姜云絮大骂数十遍,她刚才说的话都是按照姜云絮教的,一字不落说出来。 她一颗心七上八下的,万一南阳帝一个不高兴直接砍杀了自己怎么办? 南阳帝阴沉着脸色没作声,许久之后才对着季妃说:“这阵子辛苦你了。” 嗯? 季妃疑惑的看着南阳帝:“皇上?” 她还没反应过来,南阳帝却说:“皇后老毛病又犯了,一时半会无暇顾及六宫,有些事你看着处理。” 说完他便朝着季妃摆摆手,让其退下。 季妃反应过来之后本想说几句皇后的不是,可又想起姜云絮的叮嘱,干脆闭上了嘴,乖巧谢恩之后退了出去。 人走后,南阳帝的脸色便彻底阴沉下来,立即派人去查杨姑姑的事儿,又找来太医私自诊脉。 与此同时外面一封接一封的奏折传来,还有边关八百里加急文书,湘雅和秦越两国已经兵临城下了,随时都有可能攻打进来。 这让南阳帝一个怒极攻心直接就晕了过去。 …… 季妃回去之后,坐在椅子上,手里还捧着一杯茶,浑身还在颤抖,更不敢相信自己从鬼门关走了一圈。 冷静下来之后,季妃立即派人将姜云絮请来。 很快姜云絮就来了,季妃即刻放下茶盏,双手握着姜云絮的手,说不出是哭还是笑。 “正如你所说,皇上……果然将六宫协理之权交给本宫了,本宫果然没有看错你。” 季妃出手大方,从手腕上褪下了一只成色极好的玉镯套在了姜云絮的手腕上:“日后你就跟着本宫吧。” “季妃娘娘,臣女是秀女身份,留在您身边是否不妥?” 季妃却是不以为然:“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少个秀女罢了,以往选不上的秀女也会被各宫分配到妃嫔宫中任职一两年,之后再放出宫,也算是个体面。” 姜云絮笑了笑,留在季妃身边倒是更容易行事,她跪在地上谢恩,季妃一把拉住她:“日后在本宫面前不必谢恩。” 她站起身后,季妃又问:“皇上宠爱皇后多年,眼下只是禁足,日后皇后还会再翻身的,你得想想法子让皇后和太子再也翻不起身才行。” 听这话,姜云絮便在季妃耳边嘀咕,季妃蓦然瞪大眼不可思议的看着她:“容七月,你是不是糊涂了,竟让本宫将到手的权利上缴出去?” 季妃气不过的瞪着眼。 “娘娘这是以退为进,您若上交协理之权,皇上肯定以为您是受了胁迫,再者,二殿下要是受了点伤,传到皇上耳中,再加上今日无数道奏折上访,皇上肯定会怀疑到皇后和太子身上,大战在即,若是二殿下拿到兵权,就有了展现的机会。” 姜云絮不紧不慢的劝,季妃的怒火也慢慢降下来,她坐下冷静想了片刻之后,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姜云絮:“容七月,幸亏你无意后宫,否则本宫绝不轻饶你。” “娘娘,臣女早已经有了心仪之人。”姜云絮再次跪在地上,一脸坚决。 季妃妩媚一笑:“瞧你,本宫不过是吓唬吓唬你罢了。” 姜云絮之所以选中合作季妃,就是看中了季妃膝下有个二殿下,以及她听话的性子。 季妃也没顾忌人,当场就派人去给二殿下送信儿。 忍耐一夜,季妃次日就一脸惶恐的去找南阳帝,在门口等了半天,听见里面时不时传来怒吼声,吓得她浑身一激灵,四肢发软,差点扭头就要走。 只听嘎吱一声响,门被打开了,小公公走了出来:“季妃娘娘,皇上请您进去。” 或许是因为季妃误打误撞的让南阳帝知道了自己的真实病情,所以南阳帝对季妃并无多少防备。 季妃垂眸进去,竟看见了几个太医横着身子倒在地上,嘴角似是还有血迹,吓得她差点就没站稳,跪在了榻前:“皇……皇上,臣妾无能,恐怕没法子胜任协理六宫,求皇上收回成命。” 一听这话南阳帝立即蹙眉。 季妃红着眼,眼眶里全都是惶恐不安,未开口,又听门外小公公来禀报事。 南阳帝烦不胜烦:“说。” “回皇上,昨儿夜里二殿下遭受袭击,已是身受重伤。” 话落,季妃不可置信的瞪大眼:“怎么……怎么会这样,皇儿他一心沉浸在山野田间,从不插手要紧的事,究竟是得罪了谁,竟会有人要至皇儿于死地?” 季妃一把拉住南阳帝的手问:“会不会是陵颐的人干的?” 南阳帝沉默,二皇子从不与人结怨,无权无势的,陵颐的人杀二皇子做什么? 第293章 脱身2 人一旦有了怀疑,就会抑制不住的往下继续猜想,南阳帝什么都没说,一把扶起季妃:“皇儿不会有事的,朕会派太医去给皇儿医治,从今日起,朕册封你为贵妃,你给朕撑起来!” 季妃又惊又喜,但还是时刻谨记着姜云絮的话,面上不敢表现一丁点的喜悦:“皇上……臣妾无德无能,这后宫都是皇后的天下,臣妾怕坏了您的事儿。” “胡说!”南阳帝劝了不少话,又将内务府的一些权利还有部分锦衣卫都交给季贵妃。 季贵妃似是受到了莫大的鼓舞,艰难地点了点头。 不仅如此,南阳帝还临时给了二皇子勤王之位,让六部协理勤王,不得有误。 与此同时南阳帝还邀了楚玄知来商讨战事,现在这个关键时刻,若能拉拢楚玄知,南阳就可以反败为胜。 若敌对了楚玄知,三国一块攻打南阳,南阳必败。 …… “贵妃?”凤皇后脸上的表情没崩住,一个激动就连手上的花瓶也掉落在地,摔成数瓣。 宫女见状赶紧上前打扫。 凤皇后没了兴致,将手上的剪子放在桌子上,她只不过是歇了一天,皇上将六宫的权交给了季妃,她也未曾在乎,这些年偶尔也有几次是如此,但只要她开口,每次都能轻轻松松地将权利揽在手上。 至于季妃么,对于自己而言只是一个玩物罢了,能够轻易的碾压,她压根就不屑和季妃计较。 都快十几年了,季妃竟升了贵妃之位,这让凤皇后一下子有了危机感。 “何止呢,父皇刚才还下令册封二皇子为勤王,让六部协助勤王。”凤霓凰得到消息匆匆入宫,她的脸色非常难看:“这些年有皇兄在,父皇的眼里何时有过其他皇子?” 如今册封为王,可不是个好兆头。 凤皇后脸色再次沉了。 “母后,您快要想想法子,咱们都被人欺负到家门口了,刚才入宫时季贵妃那小人得志的样子,女儿看了就讨厌!”凤霓凰没好气地说。 凤皇后斜睨了眼凤霓凰:“您父皇受了重伤,这事儿牵扯上了本宫,杨姑姑又死得蹊跷,皇上定是疑心本宫了。” 这可不是个好兆头。 “太医怎么说?”凤霓凰紧张地问。 凤皇后摇头,也不顾及有没有宫人在场,便说:“伤得很重。” 此时一名小公公立即跑来送信,是郁卿舟的字迹,凤皇后打开一看,脸色倏然大变。 “母后,皇兄说了什么?”凤霓凰着急地问。 凤皇后拍案而起,冷声道:“可恶至极,本宫竟被人给戏耍了,陵颐皇帝压根就不是来找什么义兄的,而是来找姜云絮的,姜云絮会易容,是她装扮成杨姑姑的样子,假传本宫之命给皇上送补药。” “就是凤遥知的女儿?”凤霓凰眯了眯眼,胆子不小竟敢藏匿宫中,还敢挑拨是非。 岂有此理。 “难怪楚玄知心甘情愿地留在南阳了,是本宫大意了。”凤皇后冷静下来,她的身边竟藏着这么一条厉害的毒蛇。 “母后,这姜云絮会易容术,那又如何能找到此人?”凤霓凰迫不及待地想要抓住此人,再将其碎尸万段给凤紫鸢报仇。 凤皇后冷笑:“如今季贵妃身边多了谁,可不就是姜云絮么?” 她还诧异季贵妃怎么开窍了,原来是身边有高人在指点。 第294章 脱身3 知晓凤霓凰和太子的书信入宫了,姜云絮就知道自己的身份肯定是暴露了。 姜云絮倒是不慌不忙地回了一趟储秀宫,几个秀女见她回来,纷纷上前巴结讨好。 唯独季秀女愤愤不平地怒瞪着姜云絮,明里暗里地嘲讽她为上位不择手段。 姜云絮不争不吵地说了句身子不适便进屋歇息了。 就在此时红俏绕过窗户来找她:“主子?” 她低声吩咐了几句,摘下了面具,露出一张清秀的脸庞,回到了澜清宫静静等着。 从此刻她就不再是容七月,而是姜云絮了。 “皇上被南阳皇帝邀约商讨大事,估摸着晚些才能回来。”殷磊道。 她也不着急,轻轻点了点头推开门进了屋,望着桌子上的几本书,闲来无事地翻阅,懒洋洋地斜靠在榻上,眯了眯眼,闻着榻上还沾染着熟悉的香气,不知不觉竟睡着了。 当储秀宫燃起大火时,楚玄知便赶了回来,脸上噙着笑意,轻轻推开门便看见了榻上睡熟的少女。 他快走几步,坐在榻上,身子前倾密密麻麻的亲吻落在了姜云絮的脸颊上,又轻又柔。 姜云絮闭着眼嘟囔几句,伸手抵在他的胸膛,试图拉开些距离,却被他反手握在手心,反而更近一步,大半个身子都压上前,又怕压坏了她娇小的身子,胳膊肘撑起小距离,两人的鼻息互相喷洒在对方的脸上。 她的睫颤了颤。 楚玄知指尖轻轻掐她腰,低沉的嗓音透着一股魅惑:“别睡了。” 姜云絮一个没忍住笑出声,睁开眼,四目相对,她猝不及防地撞入一双温柔至极的眼神中。 “絮儿。”楚玄知坐直身,两只手抱住她的腰肢往上一提,姜云絮惊呼一声,天旋地转的坐在了楚玄知的两腿之间,她下意识地搂住了对方的脖子。 “絮儿。”楚玄知微弯腰将脑袋打在了姜云絮的肩上,先是密密麻麻地亲吻她的脖子,之后长叹口气:“絮儿,幸好你没事。” 幸好絮儿足够聪明,否则他实在想不到失去絮儿,他下半辈子又该怎么办。 是他身边出了叛徒,连累了絮儿。 他差一点点就是去了絮儿。 姜云絮轻轻拍了拍楚玄知的肩,低声道:“这不是没事儿了么。” 她又问:“魅影呢?” 这个叛徒快把她折磨够呛,那一枚银针入体的滋味,她到现在还记忆深刻呢。 楚玄知头也不抬,语气沉闷:“人废了武功用铁链子拴着,日日喂干涩的点心养着,一时半会死不了。” 说到这,姜云絮扑哧一声笑出来,还真是个有仇必报的男人。 不愧是她喜欢的男人。 听着她笑,楚玄知抬起头,眸中充满了宠溺:“南阳宫中也没什么好玩的,咱们离开吧,你若真喜欢这,大军来一举拿下也不是难事。” 只要姜云絮一天不在自己的身边,他就睡不好,日日提心吊胆地想着她会不会遭人算计。 偌大的南阳皇宫真要出了事儿,楚玄知后悔都来不及。 楚玄知一向很尊重姜云絮,从不强迫她,每个人都有自己想去做的事,只要不危险,他就乐意纵容她。 姜云絮将脑袋搭在了楚玄知的肩上,说起了今日的事,她可不认为季贵妃能护得住自己,笑道:“我的行踪已经暴露了,你可要护着我。” 听这话楚玄知哭笑不得,两只手扣住她纤细的腰肢往前一带,低低地唤了好几声絮儿。 字字柔情。 终于他不必再担心了。 姜云絮的心也跟着颤抖两下,任由他抱着…… 第295章 祭师1 储秀宫突然走水,一场大火燃起滔天的火光,数十个宫人赶紧提着水来灭火。 动静之大,闹到了季贵妃宫中,她冷不丁地从梦中惊醒:“外面是什么动静?” “回贵妃娘娘,储秀宫走水了。” 季贵妃一听吓得瞌睡都没了,匆匆套上了衣裳赶去了储秀宫,她焦急万分地指挥人去灭火。 “姑母。”季贵人蓬头垢发地扑了过来,显然是被吓坏了。 可此时季贵妃却顾不上安抚季贵人,扶着她的肩膀问:“容七月怎么样了?” 一听姑母打听容七月,季贵人噘着嘴更加委屈,可被季贵人猛地吼了一嗓子,吓得立马道:“我没看见容七月,只知道屋子里忽然着了火,差点就跑不出来了。” 季贵妃没工夫听她说这些,吩咐侍卫们无论如何也要救容七月,季贵人小声嘀咕:“这么大的火势,里面的人早就烧成灰烬了,而且火势就是从容七月那燃起来的。” 季贵妃顺着视线看去,果然储秀宫的正中央位置被大火给包围,几乎染透半边天。 “找!是死是活也要给本宫找到!” 她就站在不远处候着,看着无数人费尽周折将大火扑灭,一共找到了两具尸首,其中一个就是容七月。 “容小主死了?” 后赶来的凤霓凰半信半疑,才彻查到容七月头上,就这么突然死了,凤霓凰有些接受不了。 季贵妃斜了眼凤霓凰:“公主找容小主何事,本宫记得公主从不会插手秀女的事,这么晚了,怎么会如此关心一个秀女?” 而凤霓凰一直就看不上季贵妃,哪怕是对方已经册封贵妃了,没好气道:“宫里许久都没发生火灾了,怎么贵妃一接手就出了这样的事,贵妃还是好好想着如何跟父皇交代吧,父皇对这一批秀女可是格外看重。” 说完凤霓凰扭头就走,丝毫没有将季贵妃放在眼里。 季贵妃却冷声道:“皇上下旨禁足皇后,不许任何人打搅皇后休息,这么晚了,公主也不该逗留宫中……” “季贵妃只是在教本公主做事?”凤霓凰眼中尽是不屑。 正是这一抹不屑深深刺激了季贵妃,她立即将此事闹到了南阳帝跟前,揉着眼角哭哭啼啼:“是臣妾愧对皇上,求皇上收回成命,将后宫之权还给皇后娘娘吧。” 南阳帝半夜被人惊醒,心情本就差,又听说储秀宫被烧坏了,当即就沉了脸。 “父皇,这是季贵妃的失职,还烧死了两个秀女……”凤霓凰随后赶来,她跪在地上,试图帮着凤皇后说话:“母后掌管后宫时,还从未有过如此大的纰漏。” 殊不知这话惹得南阳帝眉心一拧:“怎么,你在质疑朕看人的眼光?” 凤霓凰脸色微顿,被南阳帝的眼神给吓得一激灵,她亲眼看着南阳帝伸手扶起来了季贵妃,并柔声安抚:“今日你也受了惊吓,此事朕会彻查清楚,你先回去吧。” 季贵妃赶忙点了点头,临走前还不忘狠狠瞪了眼凤霓凰。 也没人知道南阳帝和凤霓凰究竟聊了什么,次日只知凤霓凰被禁足,无诏不得入宫。 消息传到了凤皇后耳中,儿子被打禁足,女儿被撵出宫,自己被夺权,这才短短几天,情势越来越不受控制了。 “本宫刚查出点苗头,容七月就死了……”凤皇后越想越不对劲,她不能再坐以待毙了,对着宫人吩咐:“去给皇上送个信儿,本宫要见一见皇上。” 宫人出去一趟很快回来,低头道:“回娘娘话,贵妃娘娘派人守住了长春宫,任何人不得进出。” 一听这话凤皇后脸色一沉:“区区一个贵妃还敢阻挠本宫,不自量力。” 凤皇后拍案而起,决定亲自去见南阳帝,走到宫门口就被侍卫给拦住了,还未发作就见季贵妃一身锦衣华服的带着众多宫女浩浩荡荡地走了过来。 看着季贵妃春风得意的嘴脸,凤皇后毫不客气地骂了一句:“蠢货!” 被人指着鼻尖骂,季贵妃脸色微变。 “速去禀报皇上,切记不能让楚玄知趁乱离开皇宫,还有那个容七月压根就不是秀女,而是姜云絮假扮的。”凤皇后压根就不信火灾里死的是姜云絮。 季贵妃听着话也不恼,淡淡地说:“这事儿就不必皇后操心了,皇后有空还是多休息休息……” “啪!”凤皇后抬手狠狠的一巴掌打在了季贵妃脸上,怒道:“还不快速去禀报,坏了大事,本宫决不轻饶!” 这些年凤皇后一直没有处理季贵妃,一方面是不屑和她动手,再者就是季家在南阳也是数一数二的大家族,季家更是十分富裕,南阳需要季家的支持,最要紧的是季贵妃是个头脑简单的蠢货,一切都在掌控之中,对凤皇后更是毫无威胁,所以才会容忍至今。 莫名挨了打,季贵妃也爆发了,捂着脸厉声说:“来人,给本宫拦住皇后,不准和皇后踏出长春宫半步。” 第296章 祭师2 听这话凤皇后杀了季贵妃的心都有了,她怒道:“本宫看你是活腻歪了。” 一个巴掌还不足以让季贵妃收敛,凤皇后身影极快的上前,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时,一把捏住了季贵妃的脖子,浑身散发着一股浓浓的杀气,吓得季贵妃浑身发软。 “你……你敢!”季贵妃被掐着脖子险些喘不过来气儿,怒瞪着凤皇后。 凤皇后渐渐收起力道,眼看着季贵妃的脸色越发苍白,她启唇:“带本宫去见皇上。” 在生死面前,季贵妃很快就妥协了。 凤皇后一松手,季贵妃便跌落在地,四肢瘫软在地,宫人们赶紧将季贵妃给扶起来。 …… 澜清宫 姜云絮已经收拾好了行李,她知道南阳帝不会轻易让她们离开的,现在的南阳若说乱成一锅粥也不为过。 太子挨了板子又被文武百官紧紧盯着,一时半会不敢冒出头。那位自恃身份的公主又被撵出宫,就剩下皇后了。 正当她想着,手腕上忽然传来细细密密的酥麻感,她撩起衣袖,忽然发现手腕上的血脉像是一条红丝线一样若隐若现。 “怎么回事儿?”楚玄知立即就察觉了她的异样,眉心一皱:“疼不疼?” 姜云絮伸手探了探脉象,她竟然察觉不到自己的脉象了! “我也不知这是怎么回事。” 手腕上的酥麻感逐渐加重,变成了浅浅的疼,一直延续到了后脑勺,耳畔还有一道沙哑的声音在断断续续的说话。 无边的黑暗将她包裹住,姜云絮发现自己处于一个空旷的草原上,月色当空,无边的绿色在蔓延,下一秒眼前出现了棵巨大的树,枝叶繁茂,树下站着一抹黑色身影。 他的声音很轻灵,似是带着魔力。 “姜云絮,楚玄知杀了你全家,你怎可与杀敌之人结为夫妻呢,楚玄知乃是个十恶不赦的大恶魔,生灵涂炭,就该死,你的使命就是杀了他,替至亲报仇。” 姜云絮蹙眉:“你是谁?” 黑影没有回答她,继续说:“姜云絮,杀了楚玄知……” “絮儿。”耳边传来了楚玄知焦急的呼唤。 姜云絮揉了揉脑仁儿,浑身疼得厉害,也让她险些坚持不住了,黑影的声音再次传来:“杀了楚玄知,否则你的下场就是被终生囚禁冷宫,你的孩子将会被万箭穿心……” 一听这话,姜云絮瞬间就清醒过来了,身上的疼意也减轻不少,麻溜爬起身,一个箭步冲过去,一把就扯掉了祭师脸上的黑巾,嘴也不闲着:“诅咒我就算了,还敢诅咒我儿子,我诅咒你祖宗十八代都被万箭穿心!” 姜云絮还没当过母亲呢,但她养过团哥儿和庆王妃的儿子,小小的一团,单纯无害,让她一点抵抗力都没有。 孩子是无辜的,她未出世的儿子竟被诅咒,姜云絮的暴脾气瞬间就被激发了,双手齐下,揪着对方不撒手:“我让你装神弄鬼,我呸!” 祭师压根就没想过姜云絮会在幻境中还手,又气又恼,毫无防备地被挠出几道血印子,一个不注意又被弹出了幻境。 “噗!”祭师猛喷口血,身子摇摇欲坠,身后抹了抹脸上火辣辣的血印子,气得当场发誓一定要活捉姜云絮! 第297章 祭师3 “祭师!”郁卿舟扶住了祭师,担忧道:“这是怎么了?” 祭师坐稳身子擦了擦嘴角的血迹,没好气的说:“我强行将姜云絮召唤入幻境,一开始还算顺利,但姜云絮不知怎么就不受控制了……”还将他打了一顿。 气的祭师当场施法失败,被反噬受了伤。 “几十年来,这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祭师羞愤道:“往日招凤氏一族的姑娘入幻境,从未失败过。” 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失败。 祭师现在越来越好奇姜云絮到底是什么人了。 郁卿舟蹙眉,难道姜云絮真的不是凤氏一族姑娘? 不,他已经派人彻查过了,而且也得到了姜宰相的亲口认证,姜云月是故友之女,姜云絮绝对是亲生的。 可为何姜云絮却不受控制呢? “姜云絮几次死里逃生,孤也越发猜不透了,唯一能肯定的是姜云絮此刻就在楚玄知身边。”郁卿舟说。 祭师一脸严肃的说:“姜云絮的命格非常诡异,你若能得到她,将来统一天下的就是你,她若是你的敌人,莫说南阳帝位了,就连储君之位你都保不住。” 祭师指了指星盘:“你的星运被一层厚厚的乌云笼罩,离帝星的位置也越来越远了,反而是二皇子运势越来越好了,不得不防。” “二皇弟?”郁卿舟嗤笑,这些年他压根就没瞧得上二皇子,更不曾将其当成对手。 他不配! “二皇子如今已是勤王了,季贵妃掌管后宫大权,勤王又有六部协助,这不都是预兆吗?”祭师提醒。 郁卿舟的脸色倏然变了。 …… 姜云絮倏然睁开了眼,发现自己被一双温暖有力的大手抱在怀中,愕然抬头,疑惑不解的问:“我这是怎么了?” “一个时辰前你忽然晕倒,查不出任何原因。”楚玄知关心的问:“现在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她摇了摇头,低着头又看了眼手腕,血线已经消失了,她对着楚玄知毫不隐瞒:“刚才不知怎么被人引入梦中,梦中有人在怂恿我,叫我杀了你。” 一听这话,殷风脸色都变了,忍不住道:“刚才主子的确说了这些话。” “殷风!”楚玄知一记冷眼斜过。 殷风讪讪闭嘴。 姜云絮也顾不上许多,赶紧查看楚玄知身上有没有伤,还真看见了脖子上有血印子。 她自责道:“对不住,我不是故意的,我实在是控制不住自己。” “无妨,你不必自责。”楚玄知将她揽入怀中,顺手拉高了衣领挡住了伤口。 等着她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后,又把刚才那一幕仔仔细细的说了一遍,楚玄知听后,大手拍了拍她的后背:“此人应该是南阳的祭师。” “祭师?” “号称能通天地,手段有些残忍。”楚玄知犹豫着没往下说,担心会吓着姜云絮。 可姜云絮却被勾起了好奇:“祭师二字听着就有些毛骨悚然,我怀疑这个祭师就是养着命池的人,在梦里我看见他站在一棵大树底下,那棵树竟然是红色的,鲜艳如血一样的颜色……” 怎么看怎么怪异。 见她问起,楚玄知才继续往下说:“上一任祭师是谋一个家族中从小培养出来的,一辈子暗无天日,会八卦,看风水,占星宿,专做多人气运之事,作孽太多被暗杀,这一代祭师只是略有耳闻,还从未见过。” 姜云絮不禁感叹这凤皇后和郁卿舟也太恶毒了,为达目的,什么恶毒的手段都能使出来。 正想着外面传来了一道潇洒明朗的声音:“你们赶紧走吧,再晚了,可就走不出去了。” “谁?”殷风拔剑。 下一秒一张英俊潇洒的脸露出来,拍着胸脯说:“我是刚刚册封的勤王,特意来通风报信儿的。” 第298章 针锋相对1 勤王突然冒出来,一张眉眼立即就让姜云絮认出来了,可不就是在秀城内蒙着脸劫富济贫的那位大侠? “让他进来。”楚玄知发了话。 殷风这才收了剑。 门缝被打开,勤王的半边身子钻了过来,他一脸凝重地说:“现在宫里很危险,你们得赶紧走。” 楚玄知挑眉:“你来通风报信,不怕被你父皇知道吗?” 旁人不知南阳帝心狠毒辣,可亲近的人却是了解的。 勤王好不容易入了南阳帝的眼,按理说该好好珍惜才对。 却在此时通风报信,实在可疑。 “不是每个人都对皇位有兴趣的,抛开身份,就当我是个普通百姓,我只要国泰民安即可。” 勤王浑然不在意地摆摆手,他早就不将这些功名利禄放在心上。 楚玄知见他神色坦荡,眉宇间多了一抹欣赏。 “南阳的水比你们想象的要深的多,留在这没什么好处。” 勤王还丢下一枚腰牌:“一个时辰后西门换岗,你们可以走。” 说完他便起身要离开,临走前还不忘撇撇嘴:“救你们可不是图谋什么,更不指望报答,只是不屑旁人用这种卑鄙手段罢了。” 他拱手说了句告辞,身影极快的闪开。 “这位勤王是季贵妃之子,心地纯善,比黑心肝的太子强多了。” 姜云絮又把勤王在秀城的所作所为说了。 “可惜了,勤王殿下的一片好心......”楚玄知瞄了眼窗外,一大片脚步声传来,叮叮当当,还有武器碰撞铠甲发出的声音。 澜清宫外守着大批的侍卫,就连屋檐房顶上都站满了人,个个手拿弓箭,瞄准下方。 砰地一声门被打开了,郁卿舟一身玄衣铠甲赫然站在门槛上,单手负在后腰处,眸光紧盯着殿内。 姜云絮站在楚玄知身后,看着眼前人,心口处顿时浮现一丝怒火。 这人渣! “陵颐帝。”郁卿舟抬脚走了进来,眼神在他身后几人中搜寻,试图寻找出姜云絮。 楚玄知的身子却将身后挡的严严实实,嘴角勾起冷笑:“太子这是何意?” “孤并非有意打搅,是宫里出现了可疑之人,纵火烧了储秀宫,又杀了六个贵人,实在罪大恶极。” 郁卿舟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行为举止根本就没有受伤的痕迹。 也就是说那几十个板子压根就没有打在他身上! “孤一路追查,发现可疑之人偷偷潜入了澜清宫,您是南阳的贵客,若惊扰了您,便是南阳之过。” 郁卿舟一个眼神示意,身后的侍卫涌入进来,手握长剑,杀意立显。 楚玄知眸光骤然一沉,眼神中寒气袭来。 竟使人不自觉头皮一阵发麻。 “太子是在怀疑朕?”楚玄知扣住了腰间的软剑,轻轻一抽,剑尖突然指着郁卿舟:“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带兵挑衅朕!” 郁卿舟闻言压根就没把楚玄知放在眼里,冷静质问:“这么说,陵颐帝是执意不肯交出幕后凶手了?” 双方剑拔弩张,随时都有可能触发一场大战。 砰的一声,又传来怒吼道:“滚!” 紧接着勤王冲了过来,他面色笑嘻嘻:“呦,什么事儿啊这么大怒火,瞧瞧,都把剑收起来,整日喊打喊杀像什么样子。” 勤王面色带笑,手也不闲着极快的将就近几人的剑给打回剑鞘中。 郁卿舟斜了眼勤王,没好气道:“你来做什么?” “父皇令本王彻查储秀宫失火的事儿,这不刚好赶上太子入宫么。” 勤王上下打量着郁卿舟:“太子的身子好了?” 郁卿舟冷眼鄙夷的看着勤王,在警告他少多管闲事。 “这位就是陵颐帝吧,久仰久仰!” 勤王装作不认识的模样,两手拱起,一脸潇洒的笑容:“失敬失敬,追查个破事儿还惊扰了贵客.......” “够了!”郁卿舟打断了勤王的话:“这里没你的事,退下吧。” 勤王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满朝文武都知陵颐帝是南阳贵客,太子这般莽撞,难道真如外界所言,故意挑起争斗?” “你胡说八道什么!”郁卿舟已没了耐性,不悦呵斥:“休怪孤没有警告过你,再不走,孤不客气了。” 这话勤王压根就没放在心上,只是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 “今日这闲事儿本王管定了!” 勤王一声令下,不知从何处涌现大批侍卫,并扬声吩咐道:“谁敢轻举妄动,就地诛杀!” 郁卿舟简直要被眼前的蠢货气死了,紧绷着脸,眸光一眯看着诸多的侍卫。 “太子殿下,是皇上的近卫军。” 郁卿舟也认出来了,他紧紧的攥着手中的剑。 现在楚玄知和姜云絮就在眼前,只要用武力镇压,不愁陵颐不妥协。 偏偏勤王这个蠢货来坏事。 郁卿舟紧咬着后槽牙,怒不可遏。 “还愣着干什么,撤!”勤王铁青着脸吩咐。 弓箭手们纷纷看向了郁卿舟,在等着指令。 郁卿舟也迟迟不开口。 “太子!”勤王蹙眉提醒。 最终,郁卿舟被迫一声令下,弓箭手被撤。 而郁卿舟则一气之下扭头就去找南阳帝做主。 勤王对着楚玄知歉意的笑了笑:“打搅了。” 两人离开,澜清宫又恢复了刚才的寂静。 第299章 针锋相对2 “此地不宜久留,咱们是不是该走了?”姜云絮轻声问。 她还真怕这个变态一不做二不休干出什么惊天地的事儿来。 楚玄知反手摸了摸姜云絮的鬓:“不必担心,三国已经在进攻了,南阳帝还不至于昏聩到要杀了咱们的地步。” 除非他自个儿活腻了。 “真打起来了?”姜云絮诧异。 “嗯!” 何止打起来了,还联合起来攻下一座城池。 南阳帝看见八百里加急文书时,气的一口血喷出来,许久才坐稳,他焦急不已。 “南阳已经许久都没有征战了......” 兵力对付其中一个还算勉强。 可若要对付三国,实在心有余而力不足。 “皇上,太子殿下和勤王来了。” 话音落,只见郁卿舟铁青着脸进来,拱手行礼:“父皇。” “父皇!”勤王边跑边喘着粗气。 南阳帝斜了眼二人,目光落在了郁卿舟身上,多了几分晦暗之色。 “你们两怎么来了?” 郁卿舟立即说:“父皇,儿臣提议立即扣押楚玄知.....” “父皇,不可啊!”勤王飞快的打断了郁卿舟的话,挪动步伐:“父皇,就算是杀了楚玄知也改变不了三国强攻的事实,反而还得罪了人,如今之际,最好的法子就是拉拢楚玄知,才有机会让南阳转危为安。” 郁卿舟蹙眉,这已经是勤王第二次坏事了。 “楚玄知最在意的就是姜云絮,如今姜云絮也在宫中,拿捏了姜云絮,还怕楚玄知不乖乖服从咱们?” 勤王听这话觉得不妥:“一国之君岂会为了儿女私情误了战事,咱们赌不起,万一惹恼了人家,后果又该谁来承担?” “二皇弟怎么如此瞻前顾后,畏畏缩缩,古往今来有的是以少胜多!” 郁卿舟是看不上勤王,还真以为得了圣宠,敢和自己斗呢。 不自量力! 勤王闻言眼底露出一抹讥笑:“太子的意思是要向父皇要兵权,而后再领兵出征?” 郁卿舟紧绷着脸并没有马上回答,悄悄打量了眼上首的南阳帝。 却见南阳帝脸色越发阴沉,满脸质疑之色,这让郁卿舟心里咯噔一沉。 郁卿舟侧过头狠狠瞪了眼勤王。 这摆明了是给自己挖了个大坑。 他若点头就是觊觎兵权,若摇头,那就是不顾南阳处境安危,武断莽撞。 “太子何意?”南阳帝质问。 这几日他的身子骨越来越差,虽解了毒,但实实在在伤了身。 接二连三发生的事让南阳帝不得不怀疑太子有提前篡位的可能。 “儿臣......”郁卿舟硬着头皮说:“儿臣听从父皇的。” 南阳帝思索片刻后摆手:“你亲自去一趟澜清宫赔罪。” “父皇?”郁卿舟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不可置信抬头。 “父皇英明!”勤王立即笑呵呵的拍马屁。 不出所料得了个大白眼,勤王缩了缩脖子,不甚在意。 郁卿舟的脸色阴沉可怕,可面对南阳帝质疑的眼神时,他只好应了句是。 第300章 针锋相对3 郁卿舟前脚还没踏出门,后脚楚玄知就派人来送口信。 “陵颐皇上在后宫受了惊吓,质疑两国合作之事,若南阳帝废黜太子立勤王,陵颐立即休兵整顿。” 郁卿舟闻言眼眶猩红,回过头看了眼勤王。 顿时就有一种被人戏耍的感觉。 “是你勾结了陵颐!” 勤王大呼冤枉:“太子冤枉,我今儿还是第一次见陵颐皇帝,哪来的机会勾结?” “你......” “够了!”南阳帝怒瞪着郁卿舟:“还不快去赔罪!” 至于废黜的事,南阳帝还未作出决定。 郁卿舟闻言拳头紧紧攥着,极度不甘心的转身离开。 这一路郁卿舟怒火中烧,停下脚步并未马上去澜清宫,而是派人去了一趟长春宫报信儿。 “这不是太子?” “伤势这么快就好了?” “该不会是我看花眼了吧?” “还真的是太子!!” 御花园内十来个大臣在廊下忽然看见了郁卿舟安然无恙的站在那。 几人生怕自己看错了,揉揉眼睛。 “那一阵玄衣绣着蟒袍的不是太子又是谁?” 谁敢这么穿? 十几个大臣觉得自己被骗了,又气又怒,太子本该受刑养伤,却公然出现在花园里,且完好无损的样子根本不像是受伤。 “岂有此理!” 众人气呼呼的去找南阳帝讨要个说法。 今日南阳落难,全都拜太子所赐,太子竟阳奉阴违。 几人没走多远又听说太子带兵差点围剿了楚玄知,是勤王及时拦下! 吓的几个大臣差点儿冲过去大骂太子是蠢货。 郁卿舟还不知自己被人在背后辱骂,他站在花园里等着。 ... “勤王?” 凤皇后接到太子的求助,以及了解来龙去脉之后,气得不轻:“区区勤王还敢和太子做对,不自量力惦记太子之位,做梦!” 此时的凤皇后越来越后悔当初没有杀了季贵妃母子。 “平日不显山不露水,竟还藏匿这样的心思......” 凤皇后揉了揉眉心,她也倾向于太子的意思,留住楚玄知,不怕陵颐翻出手掌心。 到时候以二对二,南阳未必会输。 可惜现在皇上也不知道怎么了,渐渐脱离她的掌控了,昨儿她上门求见竟将她拒之门外了。 凤皇后受够了季贵妃的嘲讽。 她深吸口气:“皇上真是越来越糊涂了!” 沉吟片刻后她对着身边的人吩咐:“让太子暂且忍一忍,本宫会想法子扭转局势。” 紧接着凤皇后立即派人给秦越送信,想法子先离间秦越和陵颐。 郁卿舟等了会儿得到了凤皇后的回信,抿了抿唇,硬着头皮去了澜清宫。 “皇上,太子来赔罪了。”殷风瞥了眼外头站着的郁卿舟。 只等着一声令下将人撵走。 楚玄知看向了姜云絮:“你想如何?” “太子好面子,就让他站着吧。” 郁卿舟长这么大顺风顺水惯了,接二连三的被他们羞辱,想必快气疯了。 “听你的。” 于是郁卿舟站在太阳底下足足两个时辰,也不见里面的人出来,他紧捏着拳,几次想转身离开,但很快侍卫就在他耳边说:“十几个大臣在皇上那状告殿下,殿下若是现在走了,可就前功尽弃,还会惹皇上生气。” 郁卿舟无奈只能继续站着,心中的怒火却已经达到了顶峰。 日落西山,郁卿舟还在站着。 对面的屋子里却已经点上了烛火,连晚膳都送来了。 郁卿舟的拳头捏的嘎吱嘎吱响。 “殿下,皇后娘娘去求皇上了,您再忍忍。”侍卫再次拦下了郁卿舟。 郁卿舟紧闭着眼,他长这么大都没这么低三下四过。 这笔帐他牢牢记住了。 “呦,太子还在呢?”勤王从身后冒出来,还不怕死的来了句:“还没进去呢?” 郁卿舟额前青筋暴跳,拳头紧了又紧。 他眼看着勤王手提着食盒大摇大摆的走进了里面。 过了许久也没被人轰出来。 他的脸色越发难看。 第301章 里应外合1 勤王入内,自顾自的将手上带来的食盒子放在桌子上,咧着嘴笑:“本王此次来,是多谢陵颐皇帝提携之恩。” 盒子打开里面却不是吃的,而是一张很诡异的图纸,当图纸一打开,姜云絮愣住了,这不就是她被勾入幻境中看见的那棵大树? “南阳的凤氏一族姑娘赫赫有名,全都是靠着这棵号称命盘的根基,想必陵颐皇帝一定听说过南阳祭师。” 说了一半勤王掩唇咳嗽两声,看了眼身后的凳子。 楚玄知斜了眼勤王:“坐吧。” “哎。”勤王毫不客气的坐下来,丝毫没有意识到他此时此刻的姿态像极了卖国贼,把南阳的底儿都抖搂干净了。 “三国虽现在攻打南阳,早晚有一天会谈崩。”勤王一脸笃定:“你们可别小看了南阳祭师的厉害,南阳的兵马虽不如陵颐多,但南阳有一支不死人军队。” 姜云絮眼皮跳了跳,听得聚精会神,时不时疑惑地看向楚玄知,楚玄知则是看穿了姜云絮的心思,问道:“既是这般厉害,勤王又为何告诉朕?” “因为这支军队目前为止不在父皇手上,而是在郁卿舟手里,本王现在得罪了郁卿舟,为保命,只能来找陵颐皇帝合作。” 勤王倒是坦诚,直言不讳地什么都说了,也不需人费心思猜测,摆上了最大的诚意。 “郁卿舟此人最大的缺点就是睚眦必报,尊贵的太子殿下接二连三地在你们手里吃亏,要不了多久一定会反击。”勤王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脸严肃表情。 “这些年死在太子手里的人太多太多了……”勤王呢喃,又一本正经地看向楚玄知:“陵颐皇帝若能给本王一个机会,本王定会感激不尽。” 一天前,勤王压根就没想过和郁卿舟争,他只想做个逍遥王爷。 但昨天晚上郁卿舟的手里沾上了血。 楚玄知仿佛早就知道他会来一样,将怀中一枚令牌放在桌子上:“三万精兵借勤王。” 勤王一愣,随后拿着令牌,双手拱起:“陵颐帝今日之举,本王定不相忘。” 闲聊几句后听外面的人说太子走了,勤王也不多留,起身离开。 姜云絮拧着眉:“听勤王的意思,太子那一支不死人的军队好像很厉害?” “略有耳闻。” “是什么样的军队?”她好奇追问。 楚玄知犹豫了几秒才说:“都是用活人练就的不死人,傀儡罢了。” 一听这话姜云絮的脑海里顿时就浮现了画面,她恶心得差点吐了,楚玄知却道:“从前只是听说,但勤王能这么说,肯定是真的。” 一番纠结之后,楚玄知决定立刻带着姜云絮离开南阳,时间再长了,就怕要出事儿。 “郁卿舟那个大变态不会让咱们轻易离开的……”不用脑子想也知道宫门口肯定全都是人,就等着他们自投罗网呢。 姜云絮忽然有些后悔来了南阳皇宫,是她低估了郁卿舟的实力。 楚玄知却笑着摸了摸姜云絮的脑袋,笑道:“郁卿舟奉命来赔罪,人没见着自个儿却走了,肯定是去求见南阳帝了,勤王表面是个纨绔子弟,城府未必次于郁卿舟。” “你的意思是勤王在帮咱们拖延时间?” “不错。” 楚玄知打开了刚才勤王拎过来的盒子,底下赫然就是一套银白色绣着蟒纹的衣裳。 他刚才就在怀疑了,一张地图何必这么大的食盒来装呢,正如自己猜测这样,里面果然有东西。 姜云絮见状欣喜不已,她早就做过了郁卿舟的脸,只是一直都没找到机会,她见脸皮拿出来,戴在了楚玄知的脸上,赫然就是郁卿舟出现在眼前了。 两个人姿态和体型相差不大,又是大晚上,仅凭那一套衣裳就足以以假乱真。 …… 夜色下郁卿舟臭着一张脸来找南阳帝,身后却多了个尾巴,勤王凑了上前:“太子这么着急做什么,父皇不是让你赔罪,怎么走了?” “够了!”郁卿舟恨不得拿剑劈了勤王那张嘴,喋喋不休喊的人心烦意乱。 勤王依旧笑眯眯的,浑然没有将郁卿舟的威胁放在眼里,他一本正经的劝:“太子,本王只是善意提醒,你又何必对本王发这么大怒火?” 他一路尾随,寸步不离,嘴也不闲着,叽叽喳喳不停的说:“太子,今日十来个大臣联名上奏,说你嚣张狂妄,德不配位,你放心就算是父皇要废黜……” 郁卿舟终于忍受不了了,抬起拳头就朝着勤王的脸上招呼过去,砰的一拳直接就将勤王的鼻子打出血了。 “太子!”勤王扯着嗓子惊呼,动静之大就跟杀猪似的,就连殿内的南阳帝都听见了,不悦蹙眉:“是谁在外?” 很快两人就被传召入殿,南阳帝一看勤王捂着口鼻,眼中隐隐还有泪光闪烁,便问:“这是怎么回事儿?” “父皇,您别怪太子,是儿臣一时失言才会惹怒太子,长兄入父,太子教训的对。” 勤王一脸大度模样却是把郁卿舟膈应够呛,他紧紧攥着拳,恨不得掐死勤王。 “太子,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朕不是让你去给陵颐皇帝赔罪么,怎么才来?”南阳帝质问。 第302章 里应外合2 郁卿舟深吸口气:“父皇,儿臣去见陵颐皇帝,可对方却拿乔了,不肯见儿臣……” “父皇,若儿臣是陵颐皇帝肯定也不愿意见太子。”勤王再次插嘴:“带着那么多弓箭手喊打喊杀的,人家是一国之君,哪能这么轻易饶恕。” “勤王!”郁卿舟的忍耐快要到了极致。 勤王缩了缩脖子:“父皇,儿臣觉得陵颐是有些过分了,所以儿臣刚才也去了澜清宫,太子可是南阳的颜面,陵颐不见太子就是将南阳的颜面踩在脚底下。” 南阳帝耐着性子继续问:“结果呢?” “结果就是儿臣被人轰出来了,是儿臣无能。”勤王一脸惶恐地朝着南阳帝磕头:“儿臣人微言轻比不上太子,想必明儿太子再去请罪一回,陵颐皇帝也就没有理由再拿捏太子了,父皇,战事要紧,就只能再委屈委屈太子一回了。” 大殿上一群奴才连呼吸都放轻了,根本就不敢去看郁卿舟的脸色。 郁卿舟呼吸紧绷,一言不发。 很快南阳帝就认可了勤王的提议,命令太子明儿再去赔罪,郁卿舟闻言呼吸瞬间一紧,拳头也捏得嘎吱嘎吱响,只恨自己刚才那一拳打的太轻了。 他在心里默默发誓,早晚要弄死勤王! 这时外面传季贵妃来了,其实是勤王派人给季贵妃送的信儿,果不其然,季贵妃看见儿子满脸鲜血,又气又心疼,当即哭着要太子给个交代。 一来二去折腾完这些已经是一个时辰后了。 郁卿舟离开了大殿回去的路上,一名侍卫却惊讶道:“太子殿下怎么又回来了?” 这话问得郁卿舟有些莫名其妙,但很快他就反应过来了,眼眸一瞪:“有人顶着孤这张脸出宫了?” 侍卫还没懂郁卿舟的意思,尤为纳闷:“两个时辰前太子殿下带着人离开皇宫了,只是太子殿下怎么可能又在宫里?” 听了这话郁卿舟立即赶往澜清宫,可惜早已经人去楼空,殿内殿外都是空荡荡的。 郁卿舟很快就反应过来了,是勤王故意拖延自己放走了楚玄知! “蠢货!”郁卿舟气得半死,只是眼下顾不得和找勤王麻烦,立即赶出宫去追。 当郁卿舟出宫门口时竟被人拦截,一群侍卫怒指他:“请殿下下马接受检查。” “胡闹,孤是太子!”郁卿舟就知道肯定是姜云絮在弄鬼,糊弄了这群侍卫,他气急败坏的喊着几个副将的名字:“两个时辰前有人顶着孤的样貌潜逃出宫,即刻派人去追!” 副将们还在犹豫。 因为两个时辰前那位太子殿下也能准确无误的喊出他们的名字,所以不能仅凭名字就能断定眼前这个是真的。 郁卿舟眼看着时间耽搁的越来越久,怒火更是压抑不住了,大手一挥拿出令牌:“还愣着做什么,追!” 令牌在此,诸位才算是相信了眼前这位是真的。 夜色渐浓城门口无数匹马飞奔而过,殊不知有人就藏在眼皮底下,在一处干净的宅子里就这么住下来了。 第303章 里应外合3 “还没找到?”郁卿舟骑在马背上,手攥着缰绳,眉宇间尽是怒。 侍卫胆战心惊地上前禀报:“殿下,会不会是咱们的方向错了,那姜云絮阴险狡诈,又会易容,找她绝非易事。” 这帮人都能从皇宫逃脱,可见手段高明。 郁卿舟抿了抿唇,打了个响指。 身后的侍卫搬来了大坛子,无数条蛇争先恐后地爬了出来,在郁卿舟的指示下开始游离。 “跟上去!” 一夜过去了,他们还在原地打转。 郁卿舟回过头看了眼城里,莫非是还在城中? ... 安歇了一夜的姜云絮,早起推开窗户看着外面的景色,这座小院子在湖边儿,正值荷花绽放,鼻尖还有淡淡的沁香味,使得整个人心情都畅快不少。 “醒了。” 楚玄知推开门走进来,今日的他一袭黑色长衫,精致的眉眼每看一次都忍不住沉沦。 “昨儿夜里太子追出去几十里地,天不亮才赶回来。” 姜云絮笑:“那八成就是反应过来咱们并没有走远。” 他嗯了一声后,拿出今日的早膳,都是按照她的喜好做的,香味浓郁的葱花小饼,还有鲜虾饺,一碗八宝粥,再有一碟子秘制火腿卷。 “过来。”楚玄知冲她招招手。 姜云絮乖巧坐下。 两人吃完早膳后,殷风站在门边儿上禀报:“主子,今儿早上秦越那边来信,是要撤兵了。” 撤兵一事对于南阳来说简直太好了。 以至于南阳帝的怒火都被此事压下去一半。 “大半夜的陵颐皇帝离开皇宫,连个招呼也不打,实在不懂礼数。” “堂堂战神,也不过如此。” 文武百官还是数落起楚玄知的不是。 “对于昨日陵颐皇帝离开皇宫一事,勤王可有话说?”郁卿舟一夜没睡,赶在早朝之前回来。 勤王被点了名,一头雾水地问:“太子何意?总不能因为陵颐皇帝挑拨咱们兄弟几句,你就真的把屎盆子扣在我头上吧,天地良心,我可从未想过和你争夺太子。” 勤王大呼冤枉,也不顾及形象地对着南阳帝说:“父皇,儿臣压根就不是当王爷的料子,您还是收回成命吧,儿臣做个闲散皇子也挺好。” 南阳帝蹙眉,不悦地看向了郁卿舟,但对勤王也多了几分怀疑。 郁卿舟看着勤王惺惺作态的演戏,冷笑:“昨儿陵颐皇帝假扮孤的模样出宫,身上穿着件和孤一样的衣裳才会蒙混过关,勤王恰好三天之前在京城华家铺子定做一条一模一样的,这又该如何解释?” 听这话南阳帝没好气道:“ 太子就是因为这个才怀疑勤王的?” “父皇,勤王私底下和陵颐勾结,故意放走了人,必是背叛了南阳!” 郁卿舟打算今日就要揭发勤王,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勤王却是更加委屈了。 “太子说的可是这一件?”南阳帝一个眼神,小公公立即捧着件玄色长衫来,领口处绣着龙纹,胸口处也是飞龙在天的款式。 玄色衣裳和郁卿舟身上这件有点类似,区别只是蟒和龙不一样。 郁卿舟蹙眉。 “我在外得友人赠衣料,奈何府上并没有合适的绣娘,只能送去铺子里找绣娘定制,绣了当下最流行的款式,却不想被太子误会了......”勤王一副小媳妇受委屈的样子,眼巴巴的看着南阳帝。 南阳帝对郁卿舟的疑虑并未打消,此刻脸上也流露出不满。 “太子,你是越来越糊涂了,连自个儿亲兄弟都信不过!” 郁卿舟心里咯噔一沉,拧着眉道:“父皇恕罪,儿臣......一时糊涂,错怪了勤王。” 勤王却不甚在意地摆摆手:“自家兄弟这么说就见外了。” 对比勤王的大度,郁卿舟接二连三的办错事,又针对勤王,就显得小肚鸡肠,小气多了。 见不少人偏袒勤王,郁卿舟眸光中划过暗色,硬是将胸口翻涌的怒火压下去。 第304章 宫斗1 早朝上郁卿舟和勤王各执一词,若是平时,南阳帝肯定会偏袒郁卿舟。 但眼下南阳帝对郁卿舟近日种种非常不满。 多少个大臣联名上奏,郁卿舟非但不收敛,反而行事越发张狂。 为打压太子,南阳帝摆摆手:“此事和勤王未必有牵扯,当务之急是先把人找到,此事就交给勤王去办!” “是!”勤王一脸正色点头。 早朝很快就散了。 所有人都明白了太子已不同以往,勤王倒是入了皇上的眼。 “岂有此理!”凤皇后得知后再也忍耐不住了,将桌子上的一套茶盏砸了个稀巴烂,心口上下不停起伏。 “皇上越来越糊涂了,怎么能偏信勤王?” 郁卿舟看着凤皇后发完了怒火,抿了抿唇道:“勤王也是父皇的儿子。” 凤皇后蹙眉:“自那日宴会后,你父皇就和本宫离了心,本宫求见三回都被否决了,倒是季贵妃那贱人日日在旁边献殷勤!” 一想到这凤皇后气得浑身发抖,责怪自己太大意了,没有及时铲除季贵妃母子。 郁卿舟的手搭在桌子上轻轻敲打,紧绷着脸,他现在是到处不得好,会没抓到惹了一身骚。 这口气实在咽不下。 砰! 郁卿舟拍桌而起:“楚玄知和姜云絮绝不能活着离开南阳!” “季贵妃母子两也不能太潇洒了,是该给些教训了。”凤皇后说着,眼中露出一抹凶狠。 “母后打算怎么办?” 郁卿舟也容忍勤王几回了。 “季贵妃是个没脑子的,身边若没人提点,很容易就犯错。” 凤皇后拍了拍郁卿舟的肩,信誓旦旦道:“这事儿你不必操心了,本宫自会让季贵妃母子身败名裂!” 她本可以容忍季贵妃的,要怪就怪她愚蠢,被人挑拨之后动了不该有的坏心思。 ... 正被人念叨的季贵妃,正悠闲的斜靠在榻上,两个宫女轮流给她捏肩捶背。 桌子旁摆放着新鲜的瓜果点心,还有人专门剥皮盛放在白净的碗中。 小宫女捧着碗上前:“娘娘请用。” 季贵妃狭长的丹凤眉睁开了,流转着一抹浑然天成的媚色,修长白皙的指尖捏起一粒葡萄肉正要递入唇中,倏然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她立即推开了小宫女,弯腰俯身大口呕着。 “娘娘!”小宫女惊呼。 季贵妃吐了两口后掩唇,拿着手帕轻轻擦拭,小宫女又递来一杯茶供季贵妃漱漱口。 季贵妃伸手刚碰上,耳边传来勤王的声音。 “母妃!” 闻言季贵妃立即探过身,眼前一亮望着来人:“今儿你怎么有空来了,许久不见又消瘦了。” 勤王拱手行礼之后弯腰坐下,又翘起了二郎腿,笑眯眯道:“儿臣每次来母妃都这么说。” “都退下吧。”季贵妃摆摆手,她还有几句贴心窝的话想和勤王聊聊。 勤王笑着捧起一杯茶刚要递到嘴边,一股若有似无的香气飘过。 他脸上的笑意淡了几分。 等人走后,他将茶放下:“这茶不对劲。” 季贵妃蹙眉。 “这茶里下了媚药。”勤王不解,下这玩意做什么? 季贵妃并不怀疑儿子的话,这些年儿子闯荡江湖,要真没点本事,哪还有机会活到现在? “如今你得宠,肯定是长春宫那边坐不住了。”季贵妃勾唇,白皙的脸庞上染上一抹讥讽嘲笑,她们母子隐忍多年,这些年勤王进宫看望他的次数都是有限的。 季贵妃何尝不恨极了长春宫。 “母妃知道你对那个位置并无想法,但此时不争不抢,就是死路一条!” 太子心眼儿小,凤皇后更是锱铢必较。 季贵妃深知一旦太子上位,第一个倒霉的就是季家一大家子。 “母妃,儿臣也是堂堂正正的皇子,为何不争?”勤王笑笑。 季贵妃惊讶的看着儿子。 勤王从怀中掏出一只小瓶子递给了季贵妃:“这里是可解百毒的解药,母亲先收着,此次母妃要小心谨慎,把身边的人剔除,儿子会在宫外给您重新物色伺候的人。” “好!” 季贵妃按压住心中的怒气翻腾,目送勤王离开后又懒洋洋的躺在贵妃榻上。 她百无聊赖的打着哈欠,任由小宫女给她按腿。 “娘娘,茶凉了,奴婢去给您换一杯。” 小宫女豆蔻弯腰捧着茶退下。 季贵妃淡淡嗯了一声。 片刻后豆蔻重新捧着茶上来,季贵妃当着豆蔻的面一杯喝下。 她极快的抬起眼,果不其然看见豆蔻眼中闪烁的一抹得逞神色。 放下了茶盏,季贵妃揉了揉眉心:“许是天热,本宫觉得闷的慌......” 说着季贵妃便伸手扯了扯衣裳。 豆蔻在旁帮着扇扇子。 不一会儿季贵妃便昏睡过去,豆蔻见状便赶走了揉腿的两个小宫女。 “别打搅贵妃歇息,退下吧。” 正殿内就剩下季贵妃独自一人躺在了榻上。 又等了片刻,豆蔻折返回来,不同的是豆蔻比刚才强壮了不少,她虽梳着宫女发鬓,眼中却流露出一种猥琐之色,慢慢的靠近了榻上的人。 第305章 宫斗2 豆蔻的手还未触碰季贵妃,下一秒就被人以极快的速度折断,口鼻也被捂住。 她惊恐地瞪大眼,望着刚才还昏昏欲睡的人,此时竟睁开了眼。 季贵妃抬手便朝着豆蔻的后脖一击。 砰的一声豆蔻晕倒在地。 季贵妃紧绷着脸,要不是勤王提醒,她险些就着了道儿。 豆蔻是她身边伺候的,足足八年了,她竟都没有发掘是个男儿身! 太可怕。 嘎吱一声门被推开了,南阳帝走了进来。 季贵妃掩面哭泣扑在南阳帝怀中:“臣妾......臣妾好害怕, 到底是谁一而再地算计臣妾。” 南阳帝是半路上被勤王请过去的。 说是有人要害季贵妃,恳请南阳帝做主。 南阳帝一听便迫不及待赶来了。 太医很快就来了,先是给季贵妃诊脉,确定了季贵妃体内被下了媚药,再者还诊断出季贵妃怀了两个月身孕。 “贵妃有喜了?”南阳帝惊讶。 季贵妃故作惊讶,赶紧问太医:“那本宫喝了下了药的茶,会不会影响腹中胎儿?” 太医欲言又止。 “说!”南阳帝怒喝。 太医只好硬着头皮说:“贵妃娘娘体内的媚药药性十分猛烈,此刻药性还未发挥,一旦发作,微臣也不敢确保孩子能否保住。” 一听这话季贵妃捂着唇哭泣,泪眼婆娑,好不可怜。 南阳帝紧紧攥着拳,派人将豆蔻压下去:“不论任何手段,必让她吐出幕后指使。” “是!” 南阳帝拍了拍季贵妃:“你且等着,朕去去就回。” 他后宫已经十几年没有孩子出生了,这个孩子就像是在昭告众人,他还没老! “勤王,务必要守护好你母妃!” “是!”勤王郑重其事地回应。 南阳帝拂袖而去,直奔长春宫。 站在宫门口前深吸口气,皇后的手段他是知道的,此事不必查个水落石出,他也知道和皇后逃脱不了干系。 “皇上,不好了,皇后娘娘被人行刺了。” 小宫女忽然跑出来,见着南阳帝立即下跪,神色慌张:“娘娘......娘娘她流了好多好多的血。” 南阳帝沉着脸迈步进去,整个长春宫乱成一团糟,满地碎渣,哭成一片。 地毯上还染着血,一路顺延到了屏风后榻上。 南阳帝皱着眉头看榻上受了重伤的凤皇后。 “长春宫怎么可能会有刺客来,都是一群废物!”南阳帝大喝。 “回皇上话,刺客光天化日之下顶着太子殿下的容貌,长春宫上下认错了人,防不胜防啊。” 大宫女指了指地上的一具尸体:“寒峭就是替皇后娘娘挡了一刀才死了,皇上,您可一定要替皇后娘娘做主啊。” 南阳帝的视线落在躺着的人脸上,深可见骨的刀痕,血流不止,一只胳膊险些要被砍断。 他收回神色看向奄奄一息的凤皇后身上。 一个时辰内季贵妃被下药,凤皇后被刺杀受重伤。 南阳帝竟不知应该相信谁。 “皇......皇上。”凤皇后苍白的脸,微微挣扎看向南阳帝。 南阳帝深吸口气道:“此事朕会彻查,刚才季贵妃也被人暗算,但她此刻怀了身子,太医说若不及时解救,腹中胎儿或许会保不住。” 凤皇后的瞳孔微微一缩,疑惑的看着南阳帝。 “皇后大度,给点血救救贵妃吧。” 南阳帝一开口,凤皇后险些要被气死,一挣扎心口上方的伤似是破裂,流淌着鲜红色血。 第306章 宫斗3 凤皇后此时都不知该气愤还是悲哀。 她受了重伤,南阳帝却还要她的血救人! “皇后?”南阳帝开口。 凤皇后扯了扯唇角,叫人拿来器皿,她亲自割破手指滴了血。 “速速送去贵妃处。”南阳帝焦急道。 见状凤皇后更是恨不得昏死过去。 “太医呢,立即给皇后医治!”南阳帝大喊。 一时间长春宫也乱成一团,郁卿舟就站在廊下等着,他面露焦急。 早知道凤皇后是以身犯险,他绝不会同意她这么做。 南阳帝走出来就看见了郁卿舟站在那,便说:“你母后一定会没事的。” 郁卿舟忽然掀开了下摆跪在地上:“父皇,一定是姜云絮,几个月前她就用过同样的法子诬陷儿臣杀了湘雅皇帝,也只有她可以易容,令人难以察觉,但宫里一定有奸细在背后帮姜云絮,求父皇恩准儿臣彻查。” 南阳帝并没有马上答应,而是目光看向了殿内方向。 里面的人进进出出,一盆一盆染红了的水被端了出来,看着就有些头皮发麻。 ... 早在几个时辰前一辆马车趁乱已离开了南阳京城,出了城便换上了千里马飞速赶回边城附近。 “再有两天就可以出南阳了。”楚玄知说:“这两日可能要辛苦些。” 姜云絮摇摇头:“我不怕。” 这一路上他们除了短暂的歇息给马儿吃草外,几乎不停歇地在赶路。 傍晚 姜云絮本能的皱着眉,她似乎嗅到了危险的气味。 胯下马儿也有些躁动不安,在原地打转,偶尔烦躁的嘶鸣两声。 “主子小心!”殷风一声惊呼。 前方不知从何处冒出来一些侍卫,个个蒙着脸,手中提着剑朝着这边飞奔而来。 他们穿着黑色铠甲,行为举止透着诡异,冲过来时溅起不少的灰尘。 而他们的动作像极了提线木偶。 “这就是郁卿舟的不死军? ”姜云絮惊呼。 好不容易想出法子对付郁卿舟的蛇,摆脱追踪,现在又来了不死军队。 她紧紧的攥住缰绳,手心沁出些许汗。 楚玄知拍了拍她的肩,又将披风扯下搭在她身上,纵身一跃,将她放在了高处的树干上。 “等我!” 姜云絮点点头:“你要小心。” 楚玄知神色凝重的嗯了一声,跃下了树,抽出长剑加入战斗。 那些黑色铠甲军人数越来越多,从身后看像极了密密麻麻的蚂蚁奔涌而来。 底下的人一剑刺在了黑衣铠甲的手腕,对方一点反应都没有,动作迅速的开始反击。 他们的手上绑着利爪,轻轻擦过,便是最快的刀刃。 姜云絮焦急地看着楚玄知在底下奔向飞走,砍掉了一个个黑衣铠甲侍卫的头颅,奇怪的是竟连一丝丝血都没有。 没了头颅的黑衣铠甲不仅没有被打倒,而是继续挥舞着利器。 楚玄知脸色微变,打了这么久对方毫无损伤,反而人越来越多了。 而他们的人却死伤数人。 “小心!”姜云絮惊呼。 楚玄知在她的提醒下一跃而起,躲开了追杀。 可身后的那匹马就没好运了,硬生生的被人掏住了内脏,来不及嘶鸣便倒地不起。 姜云絮看傻眼了,浑身都在哆嗦。 这一幕太吓人了。 楚玄知和殷风等人从一开始的攻击变成了防守,躲闪。 太多的黑衣铠甲侍卫将这里围的密不透风。 姜云絮心都悬在嗓子眼,难不成今天小命要交代在这了? 第307章 空间召唤1 姜云絮咬着牙硬是逼着自己冷静下来,指尖不自觉的扣着树皮,等反应过来时,指尖已经被磨破的鲜血淋漓,火辣辣的疼。 火? 她低着头看向底下的黑衣铠甲。 万物相生相克,肯定会有破解的法子。 她潜入空间内找来了打火机和高浓度的酒精和纱布,两条手都在颤抖掰下一根树杈,顾不上手皮被磨破的疼,用纱布缠紧紧的住了树杈另一头,又撒上了酒精。 用打火机快速点燃,火光瞬间照亮了她惨白的小脸。 “楚玄知!接着!”她将火把扔了出去。 楚玄知闻言飞身接过,他拿着火把竟意外的有无数个黑衣铠甲后退,不知不觉让出了一条路。 还真好用! 很快她就乐极生悲了,那一嗓子暴露了位置。 黑衣铠甲竟顺着树底下往上攀爬,眼看着就在脚底下了,隔壁树干也有几个黑衣铠甲爬了上来,逐渐将她包围。 姜云絮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倏然一只手抓住了她的手,冰凉刺骨,她疼的差点儿尖叫,硬是咬着牙忍住了。 眼前的黑衣铠甲竟拽住了她。 楚玄知在下方又被无数黑衣铠甲围绕。 那支简易的火把燃烧殆尽后便熄灭了,那些黑衣铠甲见状便围了上来。 楚玄知运气,焦急的往树杈上看去,手中的剑像是杀了红了眼,硬生生杀出一条血路 ,紧接着再纵身一跃来到姜云絮身边,将四周的黑衣铠甲踢了出去。 楚玄知嗅到了血的味道,紧张道:“你受伤了。” 姜云絮一把拽住他的手道:“我......我没事,这里的黑衣铠甲太多了,咱们该怎么办?” 楚玄知看了眼四周恰好是在一片小树林内。 于是他对着殷风道:“他们怕火,用火攻。” 殷风边打边退,叫嚷着没有火种。 姜云絮二话不说拿出打火机直接点燃了身边的一棵树,火苗随风一吹,又是炎炎夏日,很快就燃起一道火光。 果然身边的黑衣铠甲少了许多。 楚玄知折下树枝引了火丢给殷风,殷风伸手接过背靠一棵大树后,手里握着火把,再无人敢靠近。 渐渐的几人形成了一个小圈子,有人负责在树上砍下树枝扔下来,保证源源不断的火在燃烧。 隔了几十米外的黑衣铠甲虎视眈眈地看着这一幕。 几人暂时安全。 楚玄知跪在地上帮她处理伤口,左手手腕被利刃划伤,流了不少血,庆幸刀刃上没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楚玄知一句话也没说,眼中满满都是心疼。 “还有多久到边关?”他问。 殷风也受了伤,闻言抬头答:“若是快马加鞭,需一日的功夫。” “依目前看咱们没办法前行,这群黑衣铠甲就是要拖到郁卿舟来。” 姜云絮蹙眉,这群人害怕火可不代表郁卿舟怕。 等郁卿舟赶到,他们就又处于被动了。 “不能再等了。”楚玄知说。 姜云絮点头认可。 “可咱们就剩下九人了……”殷风犹豫,这九人都不同程度的受了伤,一旦那群人再发起进攻,九人根本护不住楚玄知和姜云絮杀出重围。 气氛僵持。 姜云絮的眼神透过火光落在了前方不远处的黑衣铠甲身上。 她有一个大胆的想法,不知可不可行。 “能不能给我弄来一个,或许我有法子可以试试。” 楚玄知侧过头看她,见她不是在开玩笑,他转过头对着两人吩咐:“你们两个随朕来。” “是!” 两人起身在一旁掩护。 楚玄知手握长剑跃了出去,他一动,很快就引来了无数个黑衣铠甲伺机而动。 楚玄知身影犹如鬼魅朝着其中一人掠过。 用树藤绑住了他,一圈一圈缠住了他的脖子。 “不能杀了他!”姜云絮焦急大喊。 闻言楚玄知只好送开了力道,和两个侍卫配合将其弄进了火圈中,被抓住的黑衣铠甲扭动着身子,时不时发出痛苦的哀嚎,伸出獠爪。 楚玄知扯下衣袍蒙住了他的脸,不许他露出憎恶的脸庞吓着人。 姜云絮深吸口气,开口解释:“我被囚禁时偶然得了个秘术,也不知是否灵验,我试试。” 这些人连呼吸都没有,只是个傀儡,连活死人都算不上。 按照空间定律,最多算个物件儿。 所以她想试试能不能把这些傀儡送入空间内隐藏起来。 楚玄知深信不疑的说:“你想怎么做,我配合你。” “嗯!”姜云絮上前一步,强忍着恶心伸手搭在了黑色铠甲人身上,闭着眼召唤出空间。 心里默默倒数着,一,二......三! 她睁开眼,惊喜的发现竟真的将黑衣铠甲传送回空间。 没了外界的干扰,这些傀儡失去了命令意识,像根木头桩子一样呆在那。 姜云絮的意识回归现实,望着楚玄知:“我竟成功了。” 这是她第一次当着这么多人面前召唤空间。 心中有些忐忑。 “主子,这是什么法子?”殷风问。 姜云絮早就想好了说辞:“他们本就是一群傀儡,我只是替他们超度亡魂,他们也就心甘情愿的消失了。” 殷风佩服的竖起大拇指,对姜云絮佩服的五体投地。 第308章 空间召唤2 有了姜云絮的超度术,九人仿佛是看见了希望。 “郁卿舟肯定在赶来的路上,咱们已经耽搁了这么久,所剩时间不多了。”楚玄知说。 姜云絮点头:“这浑蛋可不会心慈手软。” 他们和郁卿舟之间就是死结,都巴不得对方去死。 所以几人一致决定拼死杀出去。 于是几人分工合作,有人砍树制作火把,几人围绕成一个圈将姜云絮围在里面。边走边撤。 这群人就好像是饿急了的野兽嗅到了血的味道,在身后穷追不舍。 “打掉他们手上的武器!”姜云絮最怕的就是他们手中的剑。 几人听从她的指挥,专挑对方手中握的剑打。 楚玄知扶着姜云絮的腰,犹如蜻蜓点水一样一跃而过,姜云絮的手触碰过的傀儡瞬间消失在眼皮底下。 一个两个......但凡是被姜云絮触碰过的黑色铠甲就像是腾空消失了一般,不见了踪影。 足足耗费了两个时辰才彻底杀出一条血路出来。 耳边阵阵马蹄声传来,楚玄知揽住了姜云絮的腰肢,纵身一跃坐在马背上。 “撤!” 一声怒吼,九人纷纷上了马,纵马飞驰赶往边关外。 不一会儿郁卿舟风尘仆仆的赶来,他同样穿着黑色铠甲,身骑黑马,犹如黑夜里的一道影子,令人看不清。 他勒住了缰绳看着消失了一大半的黑衣铠甲兵,瞳孔盛满了震惊。 “此次派来的黑衣铠甲一共多少个?” 贴身侍卫立即道:“莫约一万个......” 郁卿舟目光所及之处也不过数百人,那剩下的哪去了? 这一批黑衣铠甲是他亲手训练,除了他的命令外,这世界上没有任何人可以命令他们。 但现在满地的兵器,地上也是乱七八糟的,周围还有火光在燃烧。 郁卿舟看着火,眼皮跳了跳。 楚玄知这次来究竟带来了多少人? “殿下,前方不远处就有马蹄印朝着关外方向去,一共九匹马。”侍卫查探之后来禀告。 “九个?”郁卿舟更加不信。 凭九个人就能弄垮他近九千人? 而且这些人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连个尸骨都没留下,太不可思议了。 等郁卿舟反应过来后,立即派人去追! 马蹄纷飞,溅起无数尘埃。 渐渐的双方的距离越来越近,郁卿舟依稀能看见前方逃窜的身影,他当下勾了勾唇,手中提起了弓箭。 姜云絮本能地察觉到了身后有危险,回头瞄了眼,果然看见了变态太子追了过来。 楚玄知将她的脑袋按在心口,弯着腰,拼命地抽着胯下马儿,加快了速度驶离。 “往左走!”楚玄知发现了左边的树林,杂草丛生非常茂密。 往前则是一大片荒芜,简直就是移动的活靶子。 几人跟着调转方向,还不忘将楚玄知的马围在中间,掏出剑抵挡身后的乱箭飞射。 噗嗤! 两箭射穿了最后两人的胸膛,他们滚落在地,下一秒被无情的马蹄践踏。 姜云絮紧绷着脸望着这一幕,眼睛有些酸涩。 “别看了。”楚玄知伸手掰过她的身子,灵活的在树林内穿梭。 郁卿舟冷笑的望着前方,他倒要瞧瞧这次姜云絮还有没有运气再逃过一劫! 第309章 空间召唤3 “楚玄知,姜云絮,你们今日是逃不掉的!” 郁卿舟嘴角勾起玩味十足的笑,极有兴致的玩起了猫捉老鼠的游戏。 大手一挥,让人从四面八方包抄。 姜云絮紧紧抱住了楚玄知的腰,闭着眼感受风在耳边飞速划过。 下一秒耳边传来了更加急促的马蹄声。 一群人蒙着脸出现,个个手握弓箭开始看似无规则的乱射杀。 楚玄知勒住缰绳后退两步,望着突然赶来的援军,挑挑眉。 面对突如其来的帮手,郁卿舟脸色微微变。 姜云絮听着耳边许久没动静,悄悄睁开眼,一眼就看见了蒙着脸的勤王! 当初在秀城他也是这副打扮,露出一双极好看的眼睛,身后跟着一群黑衣人蒙着脸,手法利索,武功极其高强。 “他是来帮咱们的吗?”姜云絮悄声问。 楚玄知打量片刻后点头:“应该是。” 姜云絮又看了眼黑衣人的数量,一眼看不到头,心里蓦然有了底气。 “皇上先撤,微臣等断后。” 黑衣人首领道。 楚玄知点头,在一群黑衣人的护送之下,强行从一侧快速骑马离开。 身后两拨人陷入了打斗,郁卿舟眼看着那几人越走越远根本无心恋战,只想将人追回来,奈何这群黑衣人实在难缠,个个身影如鬼魅般捉摸不透,几次上前都扑了个空。 几个时辰后越来越靠近边关了,姜云絮一张小脸早已经没了血色,连日赶路又休息不好,受了不小的惊吓,如今就靠一口气强撑着呢。 “再忍忍就到了。”楚玄知揽住她的肩。 姜云絮强挤出虚弱的笑容:“我没事儿,赶路要紧。” 可别被那个变态太子抓住。 终于,在次日的傍晚几人非常顺利的跨越最后一道城门,回到了边关,半个时辰后抵达军营内。 姜云絮悬着的心松了,整个人松懈后身子一软倒在了楚玄知怀中。 “太医!”楚玄知大喊。 太医是一路被侍卫揪着带来的,连口气儿都来不及喘,赶紧跪在地上把脉。 片刻后道:“回皇上,皇后娘娘这是疲劳过度导致,微臣开几副温补的方子,让娘娘静心休养几日就能痊愈。” 楚玄知沉着眼眸点点头,心疼的望着榻上人,低声吩咐:“都下去吧。” 他要陪着絮儿好好歇一歇。 这一觉姜云絮睡的并不安稳,做了数十个奇奇怪怪的梦,有好有坏。 甚至在梦里还被人给追杀,无数的鲜血,染红了眼。 她迷迷糊糊睁开眼,望着头顶上方的青色帷帐,侧过头,看见了一旁的案旁坐着楚玄知。 他正在翻阅奏折,眉头紧皱着。 忽然他听见了床榻上有动静,立即顺着视线看去,温柔一笑:“你醒了?” “我睡了多久?”一开口她就觉得嗓子要冒烟儿了。 楚玄知起身倒了杯茶递上前,姜云絮就着他的手咕咚咕咚一口气喝完,嗓子总算是舒服多了。 “睡了两天两夜。”他说。 姜云絮诧异,又想起了那日的黑衣人:“勤王没事儿吧?” “你怎么知道是勤王?”楚玄知疑惑。 姜云絮解释:“我被太子绑去山上脱困时偶遇过勤王,当时他就蒙着脸,我认得那双眼睛。” 想来想去也就勤王能干出这事了。 楚玄知道:“别担心他,这么多年隐忍也不是白熬的,况且还能在皇后母子两眼皮底下长大,绝非一般人。” 前几日的救命之恩,他记着了。 日后必定会报答! “这倒是。”姜云絮冷静下来,听着帐外的号角声不断,心忽然一紧:“是要开战了吗?” 楚玄知也不隐瞒:“秦越投靠了南阳,几次偷袭咱们,今夜也该轮到陵颐反击了。” 第310章 扮猪吃虎1 天际泛白,清晨的风有些凉飕飕的,而郁卿舟已经在长春宫廊下足足两个时辰。 偶尔听见殿内传来咳嗽声,郁卿舟的心也跟着紧了紧。 忽然门嘎吱一声开了,他立即抬头寻声看了过去:“母后怎么样了?” “太子殿下不必担心,娘娘的伤已经稳定了。”嬷嬷挡在了门口,拦住了他的去路。 郁卿舟疑惑望着她。 “皇上吩咐了,不许任何人探视皇后娘娘,殿下若是要见,不如去求了圣谕来。” 嬷嬷转过身就将屋子关得严严实实,隔绝了郁卿舟的视线。 他站在廊下片刻,额头青筋暴跳,近日也不知怎么诸事不顺,明明是他算计季贵妃母子,却反而被季贵妃母子反过来算计了。 一想到勤王,他沉着脸立即转过身大步流星的朝着议政殿方向赶去,两日前在边关的小树林内,他差一点点就活捉了楚玄知跟姜云絮,千钧一发之际来了一群黑衣人缠住他的人,硬生生的放走了这几人。 郁卿舟虽没有看清黑衣人的脸,但看着黑衣人的身影有些熟悉,下意识的就怀疑上了勤王。 所以郁卿舟快马加鞭的赶回来,这一路上也没停歇,他倒要瞧瞧勤王在不在京城内。 “太子这么早就来请安了?” 一道熟悉的声音由远及近的传入耳中,郁卿舟脸色蓦然一沉,转过头看向了一身棕色长袍的勤王。 “勤王?” 勤王忍不住打了个哈欠,睡眼朦胧地示意手中的红盒子:“昨儿太医说母妃已经脱离危险了,这要多亏了皇后娘娘的血救了母妃及腹中胎儿,所以我奉母妃的命令来给皇后娘娘送些补品补一补身子。” 郁卿舟闻言脸色越发阴沉,拳头也不自觉的攥紧,得了便宜还卖乖,凤皇后要是知道这东西是季贵妃送的,还不得气死了。 “不必了,母后身子虚弱不宜打搅,这个就留给季贵妃自己吃吧。”郁卿舟拦住了去路,眯着眼上下打量起勤王。 个子也差不多,若是挡住了半张脸…… “母妃怕是用不着这些补血之物,都是最上等的药材,丢了也怪可惜的。” 勤王笑眯眯的回应,一双牲畜无害的眼神毫无杀气,和那日在小树林的又不太一样。 “勤王这几日一直在宫里?”郁卿舟仔细的观察着勤王的眼神变化,试图能从其中看出些什么来。 “倒也不是,只是两日日来的频了些,时隔多年父皇好不容易派给我任务,追查陵颐皇帝的行踪,我哪能坐以待毙呢?”勤王一本正经地说。 两个人站在凉亭中,各自对望,一黑一棕,一个谈笑风生一个肃穆威严,虽气势不一样,却也在暗暗较劲,互不相让。 “这几日你不在京城?”郁卿舟再次质问。 勤王好奇的反问:“太子为何这么说?” 见他不肯直接说,郁卿舟只好放弃追问,有些事打听也能知道结果,于是说:“没什么,随便问问。” “我昨儿晚上才入宫,一会就出宫了,太子要不要一起?”勤王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 “道不同,勤王请随意。” 说罢,郁卿舟拂袖而去,同时使了个眼色叫人去查这两日勤王的行踪,如果勤王真的是昨晚就入宫了,那小树林的黑衣人绝对不是勤王,他不可能比自己快。 走了几步又惊觉不对,那个黑色身影怎么瞧和勤王很像,人一旦有了怀疑的种子,就会下意识地定下真相。 郁卿舟又飞快地折返回来,突然对着勤王大打出手,勤王猝不及防地挨了一掌,整个身子就像是破碎的风筝直垂落在地。 “噗!”勤王趴在地上呕出血,手里的补药也应声落地,被甩了出来,碎成一地残渣。 “太子!”南阳帝从不远处赶来,刚才这一幕他尽收眼底,怒火在不断地往上攀升,又气又怒地盯着郁卿舟:“谁给你的胆子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对勤王出手?” 郁卿舟的瞳孔猛然一缩,惊讶这个时候南阳帝怎么会来,刚才他只是要试探勤王会不会武术罢了,可勤王居然没有还手。 他可记得勤王闯荡江湖多年,是会武功的,但此次为何勤王没有出手回击,让他十分意外。 “父皇,儿臣……” “父皇,儿臣没事,皇后娘娘深受重伤还救了母妃和腹中孩子,儿臣挨了这一掌也是应该的,怪儿臣无能没有及时找到幕后凶手,儿臣听说皇后娘娘刚刚脱离危险……”勤王随意的伸手擦了擦嘴角的血迹,麻溜地撑着半个身子站起来,一副人畜无害地站在了南阳帝身后,嘀咕道:“就是可惜了这大补的药。” 郁卿舟拧眉看着勤王这幅小人嘴脸,他辩解道:“父皇,儿臣只是想试探勤王的武功如何,因为儿臣前几日已经追到了可疑之人,但临时被一群黑衣人捣乱,所以放跑了人。” “太子这是怀疑我?”勤王伸手指了指自己,惊讶的张大嘴。 这一嗓子喊的南阳帝眉心一紧,没好气瞪着勤王,吓得勤王缩了缩脖子:“儿臣不是故意的,只是……只是有些好笑,是太子太抬举儿臣了。” 第311章 扮猪吃虎2 南阳帝看着勤王的脸色苍白,嘴角还有淡淡的血迹,以及地上的补药残渣,沉声对着勤王说:“长春宫不必你亲自操心,管好自己就行了,别去给皇后添堵。” “是,儿臣领旨。” 紧接着南阳帝的视线落在了郁卿舟身上:“勤王是你的兄弟,不论你出于什么原因,都不该对勤王下手。” 在南阳帝冷冽质问的眼神下,郁卿舟呼吸发紧,犹豫了半天。 勤王就像是没看见一样紧捂着心口位置揉了揉,时不时还会斯哈两声是。 终于,郁卿舟深吸口气:“勤王,是孤的不是,不该出手伤人,实在对不住了。” 高傲如他也没有想过有一天会对着勤王低下头。 “没事,自家兄弟。”勤王摆摆手,还帮着郁卿舟说了几句好话,南阳帝这才没计较了,又说:“刚才八百里加急传书,楚玄知已经回到陵颐军营了,勤王,你不必继续追查了。” 勤王一副惊讶至极的表情。 南阳帝又说:“好在秦越已经打算和南阳合作了,南阳的局势也不算太差,至于陵颐那边还需好好谈一谈,若能说服陵颐倒戈相向,区区一个湘雅,迟早会被吞并。” 话音刚落,郁卿舟立即说:“劝说楚玄知的事儿臣建议可以交给勤王,楚玄知对勤王并无敌意,且勤王能言善辩,是此次最合适的人选。” 被人点了名,勤王立即跳出来:“父皇,这事儿行不通啊,得罪人的是太子,太子又是刀剑围攻又是辱骂诋毁,理应有太子这个罪魁祸首去请罪,这样才是最大的诚意,儿臣的份量太轻微了,陵颐皇帝未必会看的上,儿臣更担心会弄巧成拙。” 听着勤王毫不客气的贬低太子,南阳帝的脸色都黑了,在心里大骂一声勤王愚蠢没出息。 郁卿舟也是一副恨不得要杀了勤王的表情。 最终南阳帝道:“朕册封你们二人为左右将军,各自率军十万,前去边城,是打是和有你们自己决定。” “父皇?!”两人齐声喊。 “无需多言,此事就这么定了。”南阳帝没了耐心,摆手离开。 郁卿舟则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勤王,到了战场上也正好可以光明正大的弄死勤王。 …… 彼时的战场上已经打得十分激烈,楚玄知在前方作战,姜云絮则在后方专心致志地研究起了空间内的黑衣铠甲。 她非常好奇郁卿舟究竟是用什么样的方法控制这群傀儡的,不停地实验化验和检查,数据缺失不少,暂时还没有得出结论。 但也因为此次的黑衣铠甲,她像是发现新大陆一样发现了空间的新作用。 她一直以为空间就是个实验室,承载了一些医疗器械,却没想到还是个超级容纳好地方。 姜云絮将两杯茶水中放了冰块,将其中一杯茶放在了空间内,另外一杯就搁在了桌子上。 不到一炷香时间冰块已经融化,姜云絮召唤出空间看着那杯茶,上头竟还漂浮着冰块。 “主子?”红俏喊了两声。 姜云絮回过神,迷惑地看着红俏。 “前线传来消息皇上小胜一场。” “果真?”姜云絮听闻之后也是发自肺腑地笑了,同时发现了空间的奥妙后,她的脑海里不禁浮现了个想法,她问:“我听说秦越是诸国内占地面积最大,也是最富饶的,瓜果蔬菜,就连兵器也比旁人的多。” 红俏不明所以点点头:“主子,这不是人尽皆知的事儿吗?” 第312章 偷袭粮仓3 姜云絮闻言咧着嘴笑了,吓得红俏还以为自家主子病了,赶紧伸手摸了摸她的脑仁。 “我没病。” 姜云絮掀开帘子去找殷磊:“你亲自去找皇上,就说不要恋战,我有要紧的事找皇上。” 若是旁人,殷磊肯定认为对方已经疯了,皇上在场上哪是说回来就回来的? 但对方是姜云絮,所以殷磊毫不迟疑地应了,跨上马背疾驰而去。 大约傍晚时分,楚玄知带兵归来,所有人都疑惑为何皇上没有乘胜追击呢,这可不像是战神的风格。 楚玄知风尘仆仆地下了马,直奔营帐,撩起帘子:“絮儿,有什么重要的事?” 姜云絮神秘兮兮地来到了楚玄知身边小声嘀咕:“行军必备最重要的是不是粮草?” “这是自然,没了粮草战士们连肚子都填不饱还怎么打仗?”楚玄知弯腰坐下,他知道絮儿不是个胡闹的人,一定还有后续。 等了一会儿,姜云絮忽然来了句:“那咱们去偷袭秦越的粮草吧。” 楚玄知闻言险些被口水呛着,哭笑不得的看着姜云絮:“粮草是重兵把守的,一般人根本不许靠近,更别说一支军队大张旗鼓地去抢粮草了,即便是抢到了,也未必运得走。” 除非秦越的士兵都死光了。 “若是只有你我两个人呢?”姜云絮脱口而出,想了想又摇头:“你跟我去太危险了,挑个武功高强的陪着我就行。” “絮儿……”楚玄知还以为她在说梦话,伸手拉过了姜云絮,抱着她坐在腿上:“是不是这几日太累了,你还没有恢复好,絮儿,累了就歇一歇。” 姜云絮知道对方是误会了,想想也是,她刚才的话太吓人了,换成谁也没有人相信。 于是她只好委婉地解释起空间的存在,楚玄知听后觉得不可思议,姜云絮急了:“你不信我吗,我知道这事儿让人很难接受,但……” 姜云絮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什么解释说服楚玄知。 没想到楚玄知一脸真诚的点了点头:“我当然相信你,只是偷袭秦越粮草这事儿还需要重新计划。” “你信我?”姜云絮咂舌。 “信。” 姜云絮准备了一堆解释都来不及用上,激动了片刻,开始拉着楚玄知的手开始规划。 “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咱们可以打扮成小兵的模样,偷偷潜入进去,哪怕是个烧火小兵呢。” 楚玄知也不打断她,默默地听着她眉飞色舞地开始叙说,他后背靠着桌沿,两只胳膊悠闲地往后靠搭在了桌子上,一只手扶住她的腰,认真地盯着 她。 “你觉得怎么样?”姜云絮迫不及待地追问:“会不会认为这法子卑鄙了些,有损你战神威名?” 她都想好了,这事儿她愿意干,可以不将楚玄知牵扯进来。 楚玄知略思考后点头:“虽有些不地道,但这是战场上,能打胜仗就是好法子,可以试试。” 减少伤亡就能打赢战比名声更要紧,楚玄知认可姜云絮的法子。 “那咱们什么时候行动?” “秦越这两日连败了两场战,若是有副将在偷袭攻击来一招声东击西,或许效果会更好。”楚玄知提议。 姜云絮摩拳擦掌她都有些按捺不住了,等着偷光了秦越的粮仓,再去偷南阳的,她要为陵颐积攒很多很多的粮食。 “择日不如撞日,那就今日吧。”楚玄知一本正经地说。 第313章 运粮1 夜色渐凉,楚玄知手中握着边境四周的防布图,上面清晰的记载着哪条河,哪一条山坡。 两人一身简单的装备纵马飞驰。 来到了一处半山腰,楚玄知指了指山的另一头:“翻阅这座山,隔壁就是秦越地界了。” “嗯!”姜云絮摩拳擦掌点点头,腰间系着根绳索,跟在楚玄知的身后往前攀爬。 夜里半天星空,两抹黑影无声无息的潜入一座营帐内。 片刻后两人套上了秦越士兵的衣裳,戴着头盔,手里拿着个木盆里面放了些脏衣服,佯装成洗衣裳,潜在河边儿处。 河边上还有不少士兵和他们一样在洗洗涮涮。 “战神之名的确威武,咱们根本就不是对手,这两日死了多少人。” 不远处一个士兵长长叹气,手里还攥着棒槌敲打衣裳,似是发泄:“明明是和陵颐一块攻打南阳,怎么就变成攻陵颐了?” “嘘!”同伴轻轻推了推说话之人,环顾一圈:“你可别胡说,这两日南阳太子就带兵来协助咱们了。” “南阳太子?” 背后有人一听他的名号,不由得嗤笑一声:“三国不都是冲着南阳太子而来么,南阳皇帝早点儿将南阳太子交出来,也不会有这些事儿。” 士兵们都在抱怨。 姜云絮一听往前凑了凑:“可不是么,南阳太子可是杀了周王的人,皇上怎么就信上了这位太子,这不是引火烧身吗?” 或许是姜云絮的话说到了几人的心坎上,很快就引起了共鸣。 “都在胡说八道什么呢!” 不远处传来一声怒吼,一个副将打扮的人手提着鞭子朝着这边走来,满心不悦。 楚玄知伸手拉了拉姜云絮,将她带入身后护着。 “都吃饱了没事儿是不是?” 副将没好气的怒吼,似是发泄。 话音刚落就听不远处传来了号角声,震耳欲聋。 “不好了,陵颐来偷袭了!” “陵颐来偷袭了!” 有人敲锣打鼓在四处呐喊,副将一听顾不得许多赶紧离开。 河边儿的几个小士兵也只好收起了木盆往回赶。 姜云絮则被楚玄知护在身后跟着人群往后方走。 “刚才说话的那人像是个小头头,给我办个时辰,我可以制作他的样貌出来。” 楚玄知点点头。 半个时辰后姜云絮顶着刚才副将的脸,被楚玄知搀扶着,故作一瘸一拐的往前走。 “张副将!”有人喊他,焦急道:“您怎么受伤了,要不要紧?” 姜云絮紧捂着心口。 “副将刚才不小心摔了一跤,暂无大碍,你忙你的去吧。”楚玄知沉声说。 那人点点头也未怀疑,急匆匆提着兵器离开。 “大部分的粮草都藏在后方,秦越两面环山,一面环水,我猜测应该是在西北方向。” 姜云絮点头,压低了帽檐往前走。 耳边鼓声阵阵,秦越营帐内军纪十分严明,她们只能沿着外围走。 所幸天黑加上人少,鲜少有人注意到他们。 “看那!”姜云絮指了指不远处燃起的烟雾。 “有人在做饭!” 楚玄知望着她一副兴致盎然的小脸,嘴角弯起弧度。 “还愣着干什么呢,等着喂你们呢?” 一道粗旷的声音响起。 两人顺着视线看去,一个小兵被抓住了,正在被人低声训斥。 没一会来了个小兵说:“前方陵颐人来偷袭,这饭吃不成了。” 首领听闻后大骂一句卑鄙:“还让不让人活了,连打了三天,老子一眼没休息,如今连饭都不让吃了,这陵颐简直欺人太甚!” 他越说越生气,还不忘抬脚朝着小兵踹去,骂了句晦气。 军营里的将士们大都是五大三粗的,脾气也是一个赛一个的火爆,稍有不顺心的地方就会对着手底下的人动辄打骂。 楚玄知似是看穿她的心思,低声说:“世间很多地方皆是如此,强者生存。” 姜云絮的眼神从小兵身上收回来,她笑了笑:“乱世出枭雄,没什么可怨的。” 两人趴在草地里巡视了半天,最终决定沿着营帐开始搜寻粮仓所在之地。 “你在这等我!”楚玄知出去了一趟。 他身形如鬼魅,潜伏在黑夜中几乎令人难以发觉。 莫约等了半个时辰左右,楚玄知赶回。 “找到了!” 姜云絮欣喜不已,一路跟随楚玄知。 楚玄知手法利落的解决了几个看守的侍卫,放姜云絮进去。 看着营帐内堆积满满的一袋袋粮食,她嘴里念叨着得罪了。 随后便召唤出空间,将一袋一袋粮食塞入空间。 忙活了大半天浑身已是大汗淋漓,看着空空如也的营帐,她赶紧去找楚玄知换下一个粮仓。 很快,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姜云絮四肢都有些软了,揪出一袋葡萄糖咕咚咕咚喝完,眼看着天快亮了,她得抓紧时间。 “还剩下两个粮仓。”楚玄知说。 “走!” 姜云絮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将剩余两个全搬空了,整个人累的不行了,撩起帘子出来,一双眼睛笑眯眯的,楚玄知看了眼天色泛白,一把揽住了细腰极快的离开现场。 “前方战事结束了吗?”她趴在楚玄知的肩上问。 “咱们还没安全回去,战事不会结束。”这是楚玄知亲自吩咐的。 两人一路翻山越岭的赶回营帐内已经是上午了,随着天空响起了信号弹。 两个时辰后几个副将撤了兵赶回。 这一战不赢不败,算是打了个平手。 第314章 运粮2 秦越 此时的秦越皇帝对于昨晚陵颐偷袭的事儿非常不耻。 “枉他自诩战神名号,竟干出这偷鸡摸狗的事儿,也不怕被诸国笑话!” 和秦越皇帝一样,其他将士们也对此事非常不满,甚至大骂楚玄知手段卑鄙,根本不配战神名号。 “皇上,南阳太子带兵来了。”侍卫急匆匆来报。 秦越皇帝神色一沉,底下的人却闹开了。 “咱们也算还有帮手了,这几日被陵颐打的实在窝囊。” “可不是么。” 秦越皇帝扬起下巴,耷拉着的眼里敛去了眼中的精明,瘦弱的身躯套着龙袍显得有几分违和,但周身散发的凌厉气势却不容小觑。 “请进来吧。” 片刻后帘子撩起郁卿舟大步流星走了进来:“孤听闻昨夜陵颐偷袭,楚玄知这个虚伪君子终于露出真面目了,他这一生杀戮太多,手中沾上太多太多的鲜血,根本不配做皇帝!” 郁卿舟已经和秦越帝解释过,周王之死不是他做的,而是被楚玄知栽赃陷害。 当时南阳为了接回周王妃,奉献了十万白银和粮草,结果人还是死了。 加上这次郁卿舟来特意带来了几粒丹药,秦越才暂时相信了孤卿舟。 几人正在商议如何反击时,一名副将慌慌张张惨白着脸跑了进来。 秦越帝没好气的问:“出什么事儿了?” “皇上......”副将欲言又止,这一说可是杀头的大罪! “快说!”秦越帝没了耐心。 副将扑通跪在地上,朝着上首磕头:“皇上,出事儿了,咱们的粮草被人偷袭了。” 何止是偷袭,连一粒米都没给留下 ,一夜之间十个营帐内储存的粮草竟不翼而飞。 看守粮草的将士带着人在四周找了一大圈也没看见有可疑之人,那么多粮草不可能在眼皮底下消失。 可他们趴在地上找了半天连车轱辘印记都没找到。 这事儿太匪夷所思了。 “话说清楚!”秦越帝低斥。 副将便哆哆嗦嗦的把粮草消失的事儿说了。 “皇上,末将带着人方圆十里地都查了个遍,粮草真是一夜之间就消失了。 ” 秦越帝表示不信。 “皇上,咱们军营没粮草了......”副将欲哭无泪,丢失粮草,这可是要抄灭九族的大罪! “这怎么可能呢,粮草一夜之间消失了,肯定是胡说八道。” 身边十来个副将纷纷表示不信。 郁卿舟却是后背一凉,心里有种不安,想起了那九千多的黑衣铠甲军,也是无端端消失不见了。 “朕看你是疯魔了,来人呐,给朕拖出去!” 秦越本就心情差,还来了个人往枪口上撞,就更加生气了。 郁卿舟却道:“皇上,这事儿是真是假去瞧瞧就知道了。” 一听这话秦越帝直接拒绝了:“朕此次来带了那么多粮草,怎么可能会有人不声不响的弄走了,肯定是他青天白日喝醉了酒,胡说八道!” “皇上,末将真的没有胡说,粮草确实不见了。”副将着急的磕头,恨不得将脑袋磕破。 “够了!”秦越帝大怒。 郁卿舟抿了抿唇,眼睁睁的看着人被拖出去。 很快又进来几个人传粮草丢失,个个跪在营帐前,慌里慌张的磕头。 秦越帝闻言心里咯噔一沉。 第315章 运粮3 “快随朕去瞧瞧!”秦越帝焦急的喊人在前方带路。 郁卿舟犹豫片刻也很了上去。 一行人朝着西北方向的粮仓赶去,远远的就看见一群侍卫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秦越帝撩起帘子看了眼里面,空旷的营帐内一眼就看到头。 第二个第三个,第十个依旧如此 。 秦越帝一口气没上来晕了过去。 场面顿时乱成一团。 “这怎么可能呢,我在军中多年还是头一次看见这么诡异的事。” “绝对是假的。” “那粮草不见了又该如何解释?” 众人瞠目结舌的看着彼此,实在是找不到任何解释形容眼前这一切。 “皇上醒了!”太医惊呼。 于是所有人的视线又重新落在了秦越帝身上。 秦越帝紧捂着心口望着空空如也的粮仓,行军打仗若无粮草,必败无疑! 郁卿舟的脸色同样很难看,立即问 :“这事儿和陵颐脱不开关系,陵颐皇后姜云絮擅巫术,还会易容成旁人模样,真假难辨,根本无处提防。” “查一查昨晚上有没有见过了可疑之人?”秦越帝吩咐,他气得浑身发抖,目光久久不愿挪开空荡荡的粮仓。 片刻后张副将被人指认出来了。 “昨夜属下见过张副将,他摔了一跤 。” 张副将气得跳脚:“别胡说,我可没摔跤也未见过你,昨夜我一直都在抵抗外敌,这事儿多少人都可以作证!” 张副将的部下都站出来作证,几百个人都目睹张副将在战场杀敌,还受了点伤。 秦越帝转过身看向了孤卿舟:“你的意思是姜云絮假扮成张副将的模样盗了粮草?” 一个小女子就算再聪慧厉害也不可能运走这么多粮草,所有人都露出不相信的表情。 见状,郁卿舟也不多言:“孤也只是猜测。” 秦越帝嗤笑两声后,脸色突然一变:“找!务必要尽快给朕找到粮草,哪怕是掘地三尺也要找到,另外来人飞速通知临近的知府县衙一日之内筹五万l粮草运来,若有延迟,立斩不赦!” ...... 秦越丢失粮草的事闹的沸沸扬扬,姜云絮则笑笑,窝在了楚玄知怀中眯着眼要睡。 “勤王派人送来了信,郁卿舟的粮草在路上,还有一部分黑衣铠甲军以及南阳帝给了十万大军都在这附近。”楚玄知读信。 姜云絮闻言没了睡意:“勤王也来边关了?” “嗯!” “他倒是挺厉害,在郁卿舟手底下还能活下来。”姜云絮摸了摸下巴:“要是能把郁卿舟的粮草和私库搬空就好了。 ” 闻言楚玄知哭笑不得,无奈道:“ 秦越这边刚丢失了粮草,郁卿舟肯定加倍谨慎,他的粮库可不好搬。” “这倒也是。”姜云絮点头。 “这次你为了陵颐立下大功了,秦越丢失粮草,闹的人心惶惶,不出一天他们连饭都吃不上,军心不稳,几十万大军就犹如一盘散沙,很容易击溃。” 楚玄知不得不对姜云絮另眼相待 ,眼中的温柔快要溢出来了,大掌捧着她的脸颊抬起,俯身亲了亲她柔软的唇 。 姜云絮小脸涨红。 “絮儿,等我身体好些了,咱们要个孩子吧。”楚玄知一本正经地说:“孩子一定会像你一样聪明伶俐。” 他在想是不是有了孩子,姜云絮就会打消了离开他的念头。 他知道姜云絮很喜欢孩子。 姜云絮犹豫片刻后认真的点头:“好!” 第316章 甜蜜1 楚玄知低着头亲吻着姜云絮,动作轻柔有些笨拙,生怕是弄疼了她,姜云絮则是一张小脸涨红,但很快就变成了主动,一只手勾住了他的脖子,主动往前凑。 见状,反而是楚玄知有些震惊,大手托住了她的腰肢,有些情不自禁不知该如何是好。 “絮儿……” “你我成婚多日,你还欠我一个新婚之夜呢。”姜云絮一双杏眼湿漉漉的,仰望着对方的眸子。 提到这,楚玄知忽然冷静下来,伸手摸了摸姜云絮乌黑的秀发,无奈道:“此事还不急。” “为何?”姜云絮蹙眉不解,她都已经做好准备了,也认定了楚玄知就是自己这辈子最想要嫁的人,不论将来多么困难,她愿意共同进退。 楚玄知沉默了,他这副残败的身子还不知能活多久呢,万一早死了,岂不是耽误了絮儿? 看穿对方眼中的担忧神色,姜云絮用手掰正了楚玄知的脸,两个人四目相对:“我认定是你,你有什么心事可以和我说,没什么事是两个人解决不了的。” 在姜云絮的一再逼问之下,楚玄知才说:“我这副身子缝缝补补坚持到今日,我担心……” “你在担心生不了孩子,还是在质疑我的医术?”姜云絮哭笑不得,拍着胸脯保证:“你的身子虽不如正常人那样完完全全健康,但大抵上是没有毛病的,即便和我圆房也不会死的。” 在调理楚玄知身体这件事上,姜云絮可是耗费了不少精神,多少个日日夜夜浸泡在空间内搜寻着调理身体的法子。 又不让楚玄知发现端倪,她还会偶尔下厨,不论她端来什么,楚玄知从未怀疑过,会直接将东西吃完。 经过这段时间的调养,楚玄知基本和普通人无异了。 楚玄知闻言瞳孔忽然变得有些炽热,额抵着姜云絮白皙的额,声音沙哑:“当真可以?” 姜云絮感受到了腰间的灼热,他掌心的温度高得吓人,她忽然有些怂了,下意识地想要逃避,另只手却捧着她的脸凑了过来。 不知何时她冷得打了个寒颤,娇小的身子被温热包裹,她又是焦急又是无奈,额上沁出些许汗。 “再忍一忍……”楚玄知的声音低沉又沙哑。 不知过了多久,楚玄知回望着榻上睡得昏沉沉的絮儿,以及被褥上那一抹刺眼的红,惊愕得有些不知所措。 更多的是怜惜姜云絮。 为了楚宥齐试毒五年,大婚当日被鞭打,却不被珍惜……楚玄知弯腰将人揽入怀中站起身,带着她去清洗干净。 这一夜姜云絮睡得香甜,直到次日是被饿醒的,刚有了动静红俏就钻了进来:“主子是不是饿了,奴婢准备了清粥小菜还有一碗鸡丝云吞面,整整熬了两个时辰,香浓可口,您要不要尝尝?” 姜云絮闻言食欲大开:“就按照你说的办吧。” 红俏笑眯眯的离开,不一会儿就提着两个食盒进来,还说:“皇上还命人给您炖了一盅补汤,让您补补身子。” 想起昨日的疯狂,姜云絮涨红了小脸,她刚才还看见白皙的胳膊上还有点点红痕呢。 坐下后她问:“皇上呢?” 红俏伸手端出了那一碗鸡丝云吞汤放在了跟前,还不忘回道:“皇上天不亮就被人请走了,十几个首领在等着皇上呢,殷风每隔半个时辰就来回话,让您醒来之后不必等了,先填饱肚子,闲暇时可以去后山看看风景。” 这么说那楚玄知应该是很忙了。 她点点头,吃饱喝足之后的确没什么事可以做,便带着红俏去后山瞧瞧,后山也不算太大,依山傍水,目光所及的地方都是陵颐的地盘,所以很安全。 逛了一圈之后她心情舒畅不少,等回去时,楚玄知刚好就在营帐内等她。 两人亲密之后再次相见,姜云絮还有些害羞地涨红了脸,红俏则识趣的退下了。 楚玄知笑笑,拉着她坐下打量:“好些了吗?” 也怪他没轻没重,初尝禁果一发不可收拾,姜云絮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才好,小声嘀咕:“无碍了。” 见她害羞的厉害,楚玄知也不好再继续多问,只好转移了话题:“秦越粮食被盗之后,无数士兵去了附近的村庄强行征收,现在正是攻击秦越最好的时候,这几日你乖乖吃饭,不必等我,我叫人给你搜刮了些医术和史记,你闲来无事的时候可以翻阅。” 姜云絮一听顾不得害羞了,立即追问:“那这场战要打多久?” “少则十天半月,多则一两个月。” 毕竟秦越也不是小国,要想全部攻下,需要一段时间。 姜云絮还沉浸在甜蜜蜜的恋爱中,一听这话,心中难免有些不舍,她郑重其事地吩咐:“你一定要平平安安地回来,我就在这等你。” 楚玄知见她难得露出小女儿姿态红了眼,便伸手将她揽入怀中,温柔地哄了两句,低着头在她鬓间亲吻两下:“为了你,我也会保全自己的。” “好!” 两人温存了一会儿,外面传来了殷风的声音,姜云絮依依不舍的松开了手臂,亦步亦趋地跟在身后,目送他离开。 楚玄知走了几步后又折返回来,揉了揉她的肩,无奈地叹了口气:“我会尽快回来。” “好。” 人走远了,姜云絮心里觉得空落落的,开始了自己无聊的时间,偶尔看看医书,一日三餐在红俏的盯梢下一顿不落。 第317章 轻敌2 这日外面传来了号角声,姜云絮激动的以为是楚玄知回来了,但是这急促的号角声显然不是归来的意思。 她掀开帘子出去。 “主子,是南阳的兵来偷袭了,首领就是南阳太子。”殷磊道:“主子不必担心,皇上留下不少将士应付,也已经通知湘雅那边,要不了多久湘雅皇帝就会带兵来助阵。” 姜云絮心跳如雷,想起了那些黑衣铠甲军们,有些不放心便说:“给我准备一副铠甲,我也去。” “主子,那可是战场上,太危险了。”红俏阻挠。 但姜云絮执意去看看,并且保证:“我只是在后方瞧瞧,不会上前的。” 两人都拗不过姜云絮,只好依从,殷磊带着姜云絮去了山坡上观战,远远地还看见了湘雅的大军也从另一侧赶来。 姜云絮瞄了眼,暗叹湘雅帝的动作迅速,她知道湘雅和陵颐都约定好了,战事结束,战果双方均分,湘雅帝也给楚玄知增援不少人去打秦越。 “那是南阳太子?”姜云絮从空间内找出一把小型的望远镜,搜查一圈发现了郁卿舟的踪迹。 郁卿舟穿着件银色铠甲,带着头盔,骑在马背上,手里还握着一支长枪。 可她看不清脸,无法断定那究竟是不是郁卿舟,总觉得哪里有些奇怪。 视线往下挪,郁卿舟脚下的那一块土地好像是热气腾腾的水在沸腾,极快的飞速而过。 郁卿舟等人就在马背上一动不动,似是要等着对方前来,他的身后果然跟着无数个黑衣铠甲军,浓墨的黑色装扮怎么看怎么诡异,实在吓人。 “殷磊你亲自去通知一声湘雅帝,注意足下,切记不可近战,要用箭术火攻。” “是。” 殷磊不敢耽搁,飞速离开。 姜云絮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将望远镜挪了个方向,竟看见一群黑衣铠甲悄无声息的潜入,直奔粮仓! 看到这姜云絮气笑了,恐怕是要让郁卿舟失望了,她们的粮草所有粮食都寄存在空间内,她怎么做目的是梅雨季节就到了,担心粮食会发霉,但在空间内就不必担心了。 这些人注定要无功而返。 忽然她看清了马背上的郁卿舟,竟是个假人冒充的! “虚张声势!”姜云絮气不过道,对方肯定是来想试探陵颐的军中有多少人,还有湘雅又有多少人。 “红俏,你立即吩咐下去,组织一群士兵在军营后方摇身呐喊,还要手拿兵器围绕着营帐跑着小碎步,动静闹得越大越好。” 红俏虽不解但还是照做了。 半个时辰后震耳欲聋的呼喊上,以及营帐上方的尘土飞扬,给人一种千军万马近在咫尺的错觉。 至于那几个潜入粮仓的人被困在了粮仓内,一把火燃起,里面的黑衣铠甲根本出不来。 极远处的马背上,郁卿舟铁青着脸看着这一幕,听着侍卫回禀说陵颐军中至少还有几十万大军在。 郁卿舟半信半疑,明明楚玄知已经派兵去攻打秦越了,怎么可能还会有这么多兵滞留军中? 第318章 轻敌3 “殿下,咱们布置的陷阱也无一人踩踏。” 郁卿舟气恼地闭了闭眼,这帮人竟然没有上当,枉费他耗费了几日的时间辛苦布下的陷阱。 “再仔细打探陵颐军中绝对不可能还有这么多军,一定有猫腻!” 肯定是有人在故弄玄虚。 “也许是楚玄知故意设下的陷阱,就等着咱们往下跳呢?”勤王不知从哪冒出来,面上一派悠闲地坐在马背上,嘴里还叼着一根草,吊儿郎当地说:“还有湘雅帝来助阵,几十万大军也不稀奇。” 听着讨厌的声音,郁卿舟一个多余的眼神都不想给他,手里紧紧攥着缰绳陷入沉思。 这时又有侍卫赶回来报信儿:“回太子,陵颐的多个粮仓也没有一粒米了,全都空了。” “果真?”郁卿舟不可置信,真是连老天爷都在帮自己。 “这会不会是个圈套,陵颐怎么可能丢失这么多粮食?”勤王摆明了不信:“这粮食还能长腿跑了不成?” 郁卿舟并没有和勤王多解释什么,而是说:“军中无粮草是大忌,若能将陵颐的营帐给团团围住,断了他们的粮草,几十万大军也只有活活饿死的份儿。” 如此一来还愁打不赢这场仗? 勤王直接摆手拒绝:“此事是太子一个人的功劳,本王不敢沾染分毫,此事本王就不掺和了。” 说完勤王扭头就走了,压根就不给对方开口的机会,郁卿舟看着勤王远走的背影,拳头紧攥,不由得在心里埋怨起南阳帝,怎么会派了这么一个蠢货和自己来打仗! “殿下,勤王越来越嚣张跋扈了,竟连您都不放在眼里。” 郁卿舟冷哼:“这笔账孤早晚要算个清楚,且放他一马。” 没了勤王的支持,郁卿舟也不在乎,当即就找来了副将们开始商议对策 …… 山坡下,黑衣铠甲军又以极快的速度撤退了,湘雅帝凌萧然还没来得及大展身手,对方就撤了,不由得有些泄气。 “皇上,陵颐皇后是不是有些太小心谨慎,对方只是来探探虚实,就把她吓成那副模样,眼巴巴的过来送消息。”其中一个副将有些不屑,他手中的长剑还没出鞘呢,一腔热血赶来,想拼杀一场,结果对方却跑了,让他们扑了个空。 “真是没意思,还不如去打秦越了,一日日的快闲出了病了。”几人抱怨。 这话恰好被陵颐的副将听见了,当即没好气的说:“战场诡计多端,南阳太子岂敢无缘无故的来试探?” “就是,休要狂妄自大!” 两拨人竟吵起来了,凌萧然没好气的对着手底下的人呵斥:“够了!” 几人有些愤愤不平,都是一副口服心不服的样子。 姜云絮见到这一幕赶了过来,看着对方的几个领头将士们一副心痒难耐的模样,往前一步开口:“若非陵颐的人提醒你们,你们已经中了圈套了。” “圈套?哪里来的圈套,不过就是几千个士兵罢了。”一名副将讥笑。 姜云絮一个眼神示意,身后的士兵将长剑在地上挥舞,顿时尘土飞扬,不一会儿就出现了一个个大坑,坑里还埋伏着不少的尖锐武器,更可怕的是这坑还不知蔓延到哪。 他们再往前走一段路就会掉下去。 “这……”刚才说话的人噎住了话,脸色涨红。 “这坑是被人从地底下挖空了,就在大家眼皮底下无声无息的,难道不可怕?”姜云絮低呵:“骄兵必败!” 第319章 离间1 凌萧然坐在马背上,视线落在姜云絮身上久久不能挪开。 突然有些羡慕楚玄知,身边可以有一个并肩作战的人陪伴。 “湘雅皇上,此事你怎么看?” 姜云絮抬起头看向了对方。 两人四目相对,一个目露欣赏,一个暗含质疑。 “多谢姜皇后提醒。”凌萧然含笑回应,忽然脸色一沉看向了刚才说话的副将:“姜皇后提醒咱们还成有错了?还不快赔罪!” 被呵斥的副将脸色讪讪,拗不过指令,拱手对着姜云絮道:“姜皇后请恕罪。” 姜云絮大方地抬起手,表示原谅了对方。 双方就此散去。 “这次多亏了皇后娘娘及时发现,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陵颐的几个将士却是领情的。 姜云絮笑而不语,弯腰蹲在大坑前,派人去打探打探这条地道大概多深。 几个灵巧的侍卫钻入地道内,走了足足两个时辰才返回。 “倒是挺能挖。”姜云絮笑笑,想必郁卿舟要被气死了,白白浪费了这么久时间,却被她一眼看穿。 “娘娘,这个坑要不要填上?”周副将忽然问。 姜云絮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不必浪费精力,留着暂且也不是坏事,对了,周副将知不知道郁卿舟手底下可有厉害的大将或助手?” 送上门的把柄,怎么能不好好利用呢? 周副将低着头认真思索片刻后才说:“还真有一个得力干将,叫许幽,此人出生贫寒却是个奇才,已经跟随南阳太子两年了,末将有幸领教过一次许幽的厉害。” 听这话姜云絮沉默了。 “娘娘若是想拉拢许幽怕是有些难,此人桀骜不驯,受不得半点的气。”周副将皱着眉说。 姜云絮却笑笑:“谁说本宫要拉拢他了。” 在周副将一脸不解中,姜云絮吩咐人用麻袋装上稻草,全都放入地道中,又亲笔写了封书信,里面夹着三万两银票,派人悄悄送去南阳。 “主子为何要给许幽送钱?” 那可是主子辛苦积攒下的私房钱,就这么白白送给一个陌生人? 姜云絮笑:“用三万两银子离间郁卿舟和许幽,你说值不值?” 在奇才面前,银子就是身外之物,根本不值一提。 “可许幽并没有帮咱们,南阳太子能轻易上当吗,万一信被人截走,岂不是白白浪费了这么多银子。”红俏疑惑。 姜云絮挑眉,这封信本就不是送给许幽的,她就是要让信落在郁卿舟手上才能发挥最大的价值。 如她所料,一封密信被截获,郁卿舟望着上头的字,有些眼熟。 “送信的人潜入营帐鬼鬼祟祟,被人发现后便跑了,但这封信却在许大人的营帐前发现。”侍卫道。 郁卿舟蜷了蜷指尖,迟迟没有打开书信。 但怀疑的种子一旦落下就不可收拾。 最终经过思想挣扎,他还是将书信打开了,银票映入眼帘,他瞳孔微缩。 紧接着还有几句道谢的话。 谢?? 郁卿舟似是想到了什么,脸色越发阴沉。 他的指尖紧攥书信似是要将其撕碎。 “许大人在何处?” “回殿下,许大人去了后山还未回来。” 郁卿舟呼吸一滞,恼怒之极,不敢相信许幽竟背叛了自己! 他召了几个心腹大臣来商议此事。 其中一人听闻后气愤道:“难怪陵颐没有上当,恰好就避开了咱们的陷阱,原来是出了个奸细!” “许大人前些日子还置了一座大宅院,我还纳闷呢,怎么这么有钱,原来是靠着出卖殿下换来的黑心钱!” 几人骂骂咧咧。 郁卿舟揉了揉眉心,许幽是他好不容易说服的军师,在战场上有奇才,黑衣铠甲之所以训练有素也是和许幽有关。 他猛的想起消失近九千的黑衣铠甲军....... 难不成从那个时候开始,许幽就背叛自己了? “殿下,许幽不能再留了。” “不如直接杀了许幽。” 几人意见是宁可错杀也绝不放过。 这样的人留在军营就是大忌! 郁卿舟陷入左右为难,他惜才,却也痛恨背叛。 其中一人看出了郁卿舟的为难,便说:“许大人脾气有些怪异,未必会做出这事,也有可能是陵颐的离间计!” 郁卿舟眉间一松。 “殿下不可冒险啊,若是在战场上计划走漏,损失的可是几十万大军,恐有灭国之灾,天底下能人异士众多,也不在乎少这一个!” 闻言,郁卿舟又陷入沉思。 两日后 许幽失踪的消息传来,周副将惊呼,第一想法就是皇后娘娘真乃神人也。 正念叨着,他看见了姜云絮从大坑那边赶回来,恭恭敬敬地迎上前:“娘娘,许幽失踪了。” 姜云絮倒是不意外,哪怕郁卿舟知道这是个陷阱也会跳进去的。 人性多疑,郁卿舟又擅猜忌。 时间越长他心里的那根刺儿扎的就越深。 再者许幽那样傲气的人一旦知道郁卿舟不再深信自己,肯定会想法子离开的。 许幽的下场有两种,要么真的离开了,要么被囚禁。 第320章 离间2 姜云絮要的可不仅仅是这些。 “派人运些细粮送去皇上那边,让大锅灶不要停。” 周副将不解:“这是为何?” 姜云絮也不搭话,只说了一句:“自有用意。” 见问不出什么来,周副将即刻派人去安排马车。 “别用马车,就让将士们辛苦点儿,用担子挑着拉长队伍慢慢运往前线,全都要白面。” 她就是要让秦越的人知道,陵颐有粮,而且吃的还是秦越特有的白面粉,香甜细腻。 周副将苦着脸问:“娘娘又在说笑了,咱们哪来那么多白面馒头啊,倒是有不少细粮......” 瞧她,把这么要紧的事儿给忘了。 粮食还都藏在空间里呢,她故作玄虚的哼了哼:“你先去安排人手,一个时辰后去半山坡抬粮。” 周副将半信半疑地离开了。 姜云絮转身上了后山,并安排了殷磊在山脚下看守,防止有人撞破。 从空间里将粮食搬出来,幸好搬出来的时候很省力,只需意念就可以将东西带出去。 一个时辰内千袋米粮整整齐齐的放在地上。 周副将赶来的时候揉了揉眼睛:“这该不会就是秦越被盗的粮食吧?” 话一说出口他就知道自己说错话,讪讪的回望姜云絮。 姜云絮倒是大方承认了:“周将军果然聪慧,一眼就看透了!” “啊?”周副将被惊吓的张大嘴巴,满眼都是不可置信的表情,话都说不全了:“真......真是盗来的,怎么军中一点消息也没有?“ 最初听到此事时,周副将还认为是秦越故弄玄虚,这事儿八成是假的。 但现在看着堆满小山坡的米粮袋子,事实就摆在眼前,由不得他不信。 “劳烦周副将亲自带着人去送一趟了,若是中途遇到抢粮食的灾民什么的,都不必惊慌失措,任由他们去,切记穷寇莫追。” 周副将忙不迭点头,又问:“真的会有灾民来抢粮食吗?” “本宫又不是算命先生,哪知这些,只是提醒罢了。”姜云絮耸耸肩。 她总不能告诉周副将,灾民一定会去抢,而且还都是她安排的吧? “是,末将谨遵娘娘教诲。” 周副将哪还敢质疑,二话不说斗志昂扬的带着人去搬粮食。 姜云絮掐算着时间,这一路至少两天的时间能送到,明天傍晚就是动手的好时机。 一切都按照预料的那样顺利。 灾民抢走了十几袋粮食,刚回到秦越边界就被人发现了,官兵们一看是粮食,顿时大喜。 守城的首领看着一袋一袋的细面有些眼熟,挨个儿检查了一遍,竟全都是秦越产出的细面,再联想到了秦越丢失的米粮。 首领深知此事不简单,赶紧去禀报到了秦越帝耳朵里。 秦越帝表示不信,但物证就摆在眼前,他不信也得信! “又是陵颐!”秦越帝气的牙根痒痒。 连续几日陵颐打仗,粮草又迟迟供应不上,军营内已经有不少士兵怨声载道。 饭都吃不饱还怎么打仗? 周边的知府也是想尽办法在筹粮了,断断续续地送来,以至于秦越的士兵这几日都是饥一顿饱一顿。 第321章 离间3 秦越帝气的破口大骂:“简直就是卑鄙小人,这和盗贼有何不同?” 正憋屈的骂着,又瞥见了不远处袅袅升起的烟,可不就是在做饭? 此举更是激怒了秦越帝,他紧紧咬着牙:“朕定要讨回公道!” “皇上,两天前南阳太子带兵偷袭了陵颐,可不知为何半路终止了,南阳太子灰溜溜的回去了。”副将欲言又止。 秦越帝见状没好气道:“做什么支支吾吾的,有什么话直接说!” “回皇上话,有传闻说咱们的粮食被盗,极有可能和南阳太子有关系。” 秦越帝紧捂着心口,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颤抖的指着说话的人:“继续说!” 那名副将跪在地上:“咱们的粮草被盗恰好就是南阳太子来的那一天,悄无声息的,还有人看见陵颐的士兵肩挑着粮食去送前线,这些粮食全都堆积在地下,那条通道恰好就是通往南阳的。” 秦越帝一听瞬间暴怒,丢失粮食这件事他一直百思不得其解。 如今豁然开朗了,极有可能是地底下就被人掏空了,所以才不声不响的把粮食运走了。 “是了,一定是这样的,南阳太子手底下有群侍卫极厉害,定是南阳太子两面三刀故意欺瞒朕!” 秦越帝越想越生气:“难怪楚玄知还能安然无恙的从南阳回来,压根就是郁卿舟故意放走的!” 越是脑补,怒火就越是高涨,压都压不住。 “走!”秦越帝打算好了,他要找罪魁祸首算账! 让郁卿舟付出代价,彻底撕破他虚伪的脸皮。 谁也没想到打了几天的战忽然熄火了,秦越帝亲自写信给楚玄知表示要议和。 楚玄知看着书信,嘴角勾起一抹笑,他三日内打下一座城,逼着秦越倒退五十里地,哪能轻易说和? 他按下书信没有理会。 一个时辰后,第二封求和的书信送来。 每隔一个时辰就会有信来,足足等了五个时辰后,楚玄知才漫不经心的给了回信,要了秦越五座城池作为议和条件。 秦越帝看见回信气的一本三尺高:“这不就是趁火打劫吗,卑鄙!” 骂归骂,但大臣们都在劝:“皇上,咱们的粮草可不多了,楚玄知就是个疯子,打起来不管不顾的,还有个湘雅在背后支撑,咱们占不到便宜的,南阳又是个小人......” 秦越帝表示这辈子都没这么憋屈过。 他整整思考了一晚上,直到次日,侍卫传陵颐和湘雅兵分两路相互包抄夹击,断了秦越来送粮的路。 秦越帝一口气没上来晕了过去。 等醒来后的第一句话就是五座城池他答应了! ...... “议和??”郁卿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秦越竟会议和? 这简直匪夷所思! “殿下,这是千真万确的,秦越主动议和,割地赔偿陵颐五座城池。”侍卫回禀。 郁卿舟眼皮跳的厉害,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果不其然,外头传来了八百里加急。 三国调转方向朝着南阳而来。 郁卿舟闻言又惊又气,险些没晕过去。 “怎么,怎么会这样?” 秦越是他的盟友,他万万想不通怎么会割让城池来攻打自己? 不及多想外面已经传来了数十个副首领的声音,急吼吼的让郁卿舟拿个主意。 “太子!”勤王撩起帘子进来,脸色铁青:“躲在营帐内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秦越肯定是对南阳有误会。” 郁卿舟被人指责,当即怒斥:“怎么,你要造反不成,胆敢对孤不敬!” 勤王嗤笑:“外面都乱成什么样子了,你还在这自持太子身份!” “你!” 两人争执几句,勤王深吸口气:“眼下不是内讧的时候,说说该怎么办吧。” 郁卿舟沉声说:“孤自有法子应付,此事不宜传回京城,没看的父皇担心。” 听这话勤王差点就笑了,什么都没说,气愤的拂袖而去。 他亲自跨马朝着京都方向飞速赶去。 太子简直胡闹,这么重要的事岂能隐瞒? 第322章 设下圈套1 “殿下,半个时辰前勤王殿下策马回京了。”侍卫匆匆来报。 郁卿舟闻言蜷起拳:“这混账,不留在这里帮着孤,竟还回去告状,既然如此,就休怪孤手下不留情了。” 于是郁卿舟吩咐让人不惜一切代价拦截勤王。 或许是三国局势过于紧迫,郁卿舟犹豫了片刻后赶去了另一个营帐,账内一人坐在长案前,正在悠闲地看着书,看见了郁卿舟来,他竟一点儿也没起身行礼的意思,反而淡淡地问:“太子殿下今日怎么有空来看望罪臣?” 此人真是许幽,眉宇间还藏匿着遮掩不住的桀骜不驯,像是有一把锋利的刀刃。 “诬陷许大人的副将,孤可以交给许大人处置,还请许大人帮忙解决眼前的难题。” 许幽嗤笑一声,枉他辛辛苦苦地给郁卿舟卖命,结果就因为三万两银票,对方就怀疑自己。 真是可笑。 “许大人。”郁卿舟拱手:“现在三国联合一块对付南阳,南阳实在招架不住,恳请许大人能出手,化解此次危难。” 郁卿舟将自己的姿态放低,可对方仍是不买账,自顾自地翻阅着书籍。 见他不为所动,郁卿舟立即说:“此次三国军师是姜云絮。” 提到了姜云絮三个字,许幽的眼中露出了一些兴致:“早就听说姜云絮此人如何厉害,一直未曾领教,小小女子却使用卑鄙下作的法子将我陷入绝境,这笔账,许某人必定要还回去!” 许幽将手中的书重重的放在了长案上,起身道:“秦越那个蠢货是被陵颐给离间了,宁可奉上五座城池也要讨伐南阳,愚不可及!” “许大人觉得是如何离间的?” “还不是那条地道惹的祸,陵颐派人去前线送粮,就是要让秦越的人知道丢失的粮食在陵颐手上,就如同陵颐陷害微臣一样,离间了殿下和微臣之间!” 许幽差点就指着郁卿舟的鼻尖骂一句蠢货,这么简单的计谋都看不懂。 郁卿舟蹙眉。 “秦越一定误以为南阳是个墙头草两面倒,背地里帮着陵颐偷秦越的粮草。” 许幽冷笑:“否则楚玄知又何必连夜攻打秦越,逼着对方退军几十里地,不就是在秦越原来驻守的地方再挖一条地道,好坐实了南阳帮陵颐挖地道的铁证?” 郁卿舟恍然大悟,大骂一句卑鄙:“定是姜云絮在背后想出来的主意,也只有她能这么无耻!” 他倒是相信依照楚玄知正直的性子,肯定做不出这么不要脸的事来,除了姜云絮会无所不用其极,再也没其他人了。 “在战场上能有这样的计谋,也算本事。”许幽对姜云絮更多了一份好奇:“现在你要做的就是继续拉拢秦越帝,尽快解开误会。” 许幽的眼神中透着一股杀气:“秦越皇帝早已身体亏空了,你若能趁虚而入,何须惧陵颐和他国联手?” 这话让郁卿舟浑身一震。 “即刻派人去追杀秦越的两位皇子,没了两位皇子的继承,秦越帝必定会大受打击。”许幽眸光闪烁着一抹厉色:“大丈夫能屈能伸,殿下此刻就该摆一道空城计,放弃此地。” “这又是为何?”郁卿舟不解,伸手倒了杯茶恭恭敬敬地递到了许幽手上。 许幽看了眼郁卿舟,皱着眉头叹气:“这是再给殿下夺取秦越争取一个机会,让殿下扭转乾坤,顺便还能把勤王推出去挡一挡,说不定还能帮着殿下铲除勤王。” 这些话郁卿舟都听进去了。 暮色下,郁卿舟亲自去了一趟秦越的营帐,且孤身一人连个随从都没带。 “你还有脸来!”秦越帝破口大骂,抬脚便狠狠踹在了郁卿舟心口上,索性他力道并不大,郁卿舟只是强忍着屈辱后退两步:“秦越皇上,孤是要来解释的,粮食一事是个误会。” “哪来的误会?”秦越帝怒不可遏:“要不是你从中作梗,朕能割舍五座城池吗?” 说到这秦越帝的怒火更是挡不住,拔剑就要杀了郁卿舟。 郁卿舟不躲不闪道:“杀了孤倒是小事,可秦越皇帝就注定要被能在鼓里,被人当成枪使。” 冰凉的剑刺在了肩头,不一会儿就渗出鲜血,郁卿舟连眉头都没皱一下,继续说:“孤未曾帮过陵颐盗粮食,您是被骗了。” 秦越帝冷笑。 “您别忘了,南阳若是帮陵颐,今日为何陵颐还会联合三国一块攻打南阳呢,这都是陵颐的诡计,离间南阳和秦越两国,还是说陵颐可以为了秦越奉上的五座城池就能背信弃义放弃了南阳?”郁卿舟冷静地说。 闻言,秦越帝丢了手中的剑,没好气斜了眼郁卿舟。 郁卿舟紧悬着的心松了,刚才他差点以为自己就要死了,就连手心内全都是汗。 “孤在南阳时就得罪了楚玄知和姜云絮,所以是绝对不可能成为盟友的,姜云絮此人阴险狡诈,多次陷害孤,您可千万不要上当受骗。” 秦越帝的脸色逐渐冷静下来,直到郁卿舟说:“当初周王和周王妃就是要被楚玄知给掳走的,周王妃的血都被姜云絮给放干制成了药。” 提及逆鳞,秦越帝的脸色骤然一变。 第323章 设下圈套2 清晨姜云絮在洗漱,连续打了个好几个喷嚏,红俏赶紧追问:“主子是不是哪不舒服?” 她揉了揉鼻尖:“不妨事的。” 不仅如此,她眼皮还跳得厉害,离开营帐出去透透气,她又发现很多人看着她的眼神也有些奇怪。 前方不远处的周副将着急忙慌的赶来:“主子,出事了。” “什么事?” 周副将环顾一圈,一张黢黑的脸露出为难,甚至是有些难以启齿的表情。 见他这副模样,姜云絮就更加好奇了:“到底是什么事?” 无奈周副将只好硬着头皮说:“也不知是从哪里传来的流言蜚语,说皇上身边的魅影出卖了皇上,将皇后娘娘掳去了南阳,导致皇后娘娘失身于南阳太子,两个月前皇上去南阳也是为了救您……” 话落,周副将腿一软跪在地上:“皇后娘娘属下该死,这些都是昨儿晚上开始流传的。” 姜云絮脸色煞白,攥着拳大骂郁卿舟卑鄙无耻,故意往自己身上泼脏水。 “絮儿。” 楚玄知不知从何处走出来,脸色铁青的揽住姜云絮,担忧道:“流言蜚语止于智者,不必理会。” 姜云絮却苦笑,刚才那些将士们看她的眼神中透着鄙夷,不屑和轻视,她身为皇后被人掳走是事实,不论有没有失身,现在流言蜚语已经出来了,她根本没办法自证清白。 一国之后被人羞辱,这是多大的耻辱? “我……还有什么呢?”姜云絮紧紧拽住了楚玄知的衣袖。 楚玄知安抚着她:“絮儿,我相信你。” 她是什么人,楚玄知从未怀疑过。 这坚定的话让姜云絮惨白的脸色稍稍有了些血色,硬是挤出一抹笑容出来:“我没事,这次既然是针对我的,我就要想法子破解。” 在姜云絮的一再追问之下,楚玄知只好将原委经过说了出来:流言蜚语的源头就是来自南阳,更卑鄙的是还流露出了一些画像出来,上面清晰的画着姜云絮的容貌,以及她腰间佩戴的玉佩也画的清清楚楚。 “画像可有?”她倒是想看看这画像有多逼真。 楚玄知抿唇,他已经下令让所有人将画像销毁,不准任何人查看,更不准任何人在军中议论,若有发现者,军法处置。 “这事儿若不解决,捂到最后的结局就是烂的发臭,再没有解释的机会了。” 在姜云絮的一再坚持下,楚玄知只能让人去寻画像来。 一个时辰后画像放在桌子上,女子的脸赫然就是姜云絮,她双手被人捆绑在山洞内,动弹不得,浑身上下只有单薄的里衣,脖子上红痕点点,像极了事后的模样。 姜云絮的目光落在了玉佩上,的确是她的玉佩。 但! 这枚玉佩却留在了宫里,按理说郁卿舟是没有见过才对,却为何出现在画上? “絮儿。”楚玄知伸手捂住了姜云絮的眼睛,将她轻轻揽入怀中:“我已打算两日后攻向南阳,为你讨回公道。” 一边说他还将画卷收起来,省的污了絮儿的眼睛。 姜云絮笑了笑:“他们也太小看我的心里承受压力了,区区几幅画而已,我根本就不在意。” 见她云淡风轻的说着这番话,楚玄知倒是松了口气。 “倒是这枚玉佩有些奇怪。”她伸手拉下了楚玄知的大手,一脸肃色:“这玉佩的确是我的,但我并没有戴出来,郁卿舟根本不可能见过,却莫名出现在画上,实在不对劲。” 第324章 设下圈套3 楚玄知第一想法就是身边出了细作。 “有两种可能,第一是魅影见过,画卷是魅影画下来的,第二就是临沂有人和南阳太子搭上联系了。”姜云絮推算。 “回主子话,魅影并不擅长作画,她倒是会下棋,曾和属下一块学过作画但她并没有那个天赋,这样惟妙惟肖的画绝对不可能是魅影画的。”殷风说。 姜云絮蹙眉:“那就只剩下一种可能了,临沂那边出事了。” 楚玄知和姜云絮彼此相看一眼,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姜宰相! 这么深的仇恨也只有姜宰相能费尽心思去部署这一切了,若是旁人出手,郁卿舟还未必信的过呢。 “姜宰相至今还留在京城并没有去临沂,江寒一人留下牵绊姜宰相,应该不是问题。” 闹腾不出太大的的幺蛾子。 但这笔账楚玄知记在心里了,他日回京,必要让姜宰相付出代价! …… 对于郁卿舟的诚意,秦越帝是看见了,他笑的合不拢嘴:“难怪楚玄知如此痛恨你,姜云絮算计你,原来你就早就……” 郁卿舟表示只是一时情难自禁。 “秦越皇上此时应该相信孤的决心吧,绝对不可能跟陵颐和好的。” 秦越帝点头,脸上的笑意又收敛了:“周王惨死,这笔账朕一定要讨回!” 闻言,郁卿舟在秦越帝耳边嘀咕几句,又说:“南阳的粮草已经在云送来的路上了,孤愿意无偿提供秦越一个月内的粮草。” 听这话,秦越帝脸上的笑容又浓了些。 “至于皇上割舍城池的话,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为了维护皇上的威严,我倒是有个法子,既不让皇上损失威信,又能保住秦越的城池。”郁卿舟提议让秦越帝将这五座城池的部署图交给他,他私下派兵前去运作,不让陵颐的兵入城。 “此举也可分散陵颐的兵,还能保住城池,一举两得。” 听这话秦越帝沉默了片刻,并没有马上回答,而是问:“朕听说太子手头上有一支黑衣铠甲军,号称不死战士,可否让朕开开眼?” 郁卿舟故作为难。 “太子何必躲躲藏藏,总该让朕知道你的实力吧?”秦越帝步步紧逼。 无奈郁卿舟表示可以:“两个时辰后孤率领两万黑衣铠甲军表演让皇上看个尽兴。” 见郁卿舟被自己逼迫的处处顺从,秦越帝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大手一挥:“好,等太子表演完,朕就派人将五座城池的防布图交给太子。” “好!” 两个时辰后郁卿舟率领了一群黑压压的黑衣铠甲军顺利的踏入了秦越的军营内。 郁卿舟坐在马背上,嘴角嗪着一抹得逞的笑意。 身旁的许幽说:“殿下,还有五万黑衣铠甲军就在后方,此举殿下一定要攻下秦越,取下秦越老皇帝的头颅,射杀主要将帅。” 郁卿舟点了点头:“多谢许大人指点。” 他望了眼站在高台上等着看戏的秦越帝,撇撇嘴:“这样的蠢货根本就不配做皇帝!” 秦越帝懒洋洋的坐在椅子上眺望着黑衣铠甲军,一个眼神示意,立即有侍卫朝着最前面的几个射下一箭。 箭尖穿过胸膛,黑衣铠甲军不仅没有倒下,反而继续前行,身子灵活的挥舞着剑。 见状,秦越帝的眼睛露出了一抹贪婪。 第325章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1 秦越帝激动的站起身望着一大群的黑衣铠甲军走了过来,且越走越近,他那一双眸子中全都是贪婪。 “皇上,若是咱们能拥有这一支不死军,日后肯定可以横扫天下。” 身后几个副将军也跟着激动不已,他们打了这么多年的战,还是头一次看见这么厉害的军队。 “可南阳太子能舍得将这只军队给咱们吗?”有人疑惑。 秦越帝闻言嗤笑两声:“南阳太子现在里外不是人,犹如丧家之犬,朕肯收留他和他合作,已经是很给面子了,要不然,他连太子的位置都保不住。” 听这话,身后的几人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还有一人满脸张狂:“什么狗屁战神,有了这支不死军,楚玄知又算个什么东西,咱们这段日子受过的委屈,定要加倍还回去!” “对,还有那个什么狗屁皇后。” 几人面面相觑,笑起来别提多猥琐了。 忽然一声惨叫声传来,打破了几人的笑声,众人顺着视线看过去,几个黑衣铠甲军竟一跃而起,抓住了几个小兵,竟当众将人给杀死了。 不仅如此他们还直接朝着高台上涌过来,杀气腾腾的。 “郁卿舟,你这是做什么!”一个副将朝着底下喊:“你好大的胆子竟杀了秦越的兵,还不快停下。” 马背上的郁卿舟嘴角勾起了一抹得逞的笑容,一声令下:“杀!” 这些黑衣铠甲军就像是被激活了一样,个个提着长剑朝着四面八方开始砍杀。 秦越帝看着这一幕立即意识到了不对劲:“护驾护驾!” 几个副将立即抽出了长剑将秦越帝护在了身后,秦越帝看着四周的黑衣铠甲军渐渐逼近,终于明白了郁卿舟的意图:“郁卿舟,你这个卑鄙小人,还不快给朕停下!” 被人辱骂了,郁卿舟也没有不高兴,脸上依旧是玩味的笑,他眼看着黑衣铠甲军将高台包围了,刚才还在嘲笑他的副将们纷纷被拽下高台,被数支长剑捅死。 鲜血四溅,连求饶的话都来不及说,已是一团血肉模糊了。 半个时辰后高台上的人不敌黑衣铠甲军,除了秦越帝之外,所有人都死于非命。 秦越帝被人擒住,身上溅了不少血,一双气愤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郁卿舟:“你竟敢算计朕!” 郁卿舟一跃而起站在了高台上,并没有理会秦越帝,而是朗声说:“主帅已被擒,你们不要再做无谓的挣扎了,缴枪不杀!” 底下一群士兵看着这一幕有些不知所措,彼此面面相觑,也不知该听谁的好。 就在此时黑衣铠甲军抓了几个当众残忍杀害,同时也震慑了所有人,片刻后无数个士兵将手中的武器放在地上,高高的举起了双手。 见状,郁卿舟非常满意的笑了,来到了秦越帝身边:“是你愚蠢,怪不得孤。” 闻言秦越帝被气的半死:“郁卿舟,你不得好死。” 被人羞辱,加上这段日子受到的屈辱,也让郁卿舟怒不可遏,抬手便狠狠的掌掴在对方身上,仅一巴掌足以让秦越帝身受重伤。 “殿下!”许幽喊。 郁卿舟这才收了手,让人将秦越帝严加看管起来,许幽走上前劝:“秦越帝这身子板经不起折腾,暂且留着,对殿下收服秦越还大有用处。” 被许幽说,他的脸上并没有一丝一毫的恼怒,而是虚心点头:“许大人说的是,是孤鲁莽了,今日若不是许大人,孤也不会成事。” 许幽道:“殿下现在最要紧的是就是尽快将要紧的副将拉拢,若对方不识趣赶紧诛杀,今日此举太过突然,还有很多人没反应过来,要抓紧。” “是。” 傍晚南阳太子收服了秦越的消息传来,直接惊呆了陵颐众人,他们表示都不敢相信。 楚玄知坐在上首位置听着底下的人为了此事议论起来。 “南阳太子怎么会有这本事?” “秦越老皇帝怎么越来越糊涂了,如此大意。” 你一句我一句的开始分析此事,楚玄知一言不发,但他握着杯子的指尖却因用力而变得发白,他站起身,离开了营帐,不知不觉就走向了姜云絮那。 姜云絮正坐在榻上看书,见他来,便将手中的书籍放下,惊讶的看着他的脸色很难看:“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 “今日秦越被郁卿舟算计了,现在是郁卿舟控制了整个秦越军营。”楚玄知坐在了她的身边,将她揽入怀中长叹口气:“事情变得越来越麻烦了。” 姜云絮惊讶之余,也问起了来龙去脉,楚玄知也不隐瞒将打听到的消息说出来。 “秦越帝看着挺精明的,怎么这么糊涂?”姜云絮没好气的说,引狼入室被人算计,真是活该! 一想到郁卿舟那个混账,姜云絮牙根都痒痒。 “控制了军营也不代表控制了整个秦越,秦越一旦群龙无首,势必会乱下去。”她又问:“秦越帝死了没?” 楚玄知摇头:“并未,郁卿舟想要顺利继承秦越,就不能杀了秦越帝。” “郁卿舟如此残暴手段诛杀了秦越这么多将士,又用卑鄙手段占有了秦越军营,此事若闹得人人皆知,秦越京城的那些人还不得恨死了郁卿舟。” 姜云絮嘀咕。 第326章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2 “依你之见该如何?”楚玄知问,他看向姜云絮的眼神越来越柔和了,她比他所有见过女子都要聪慧。 若是旁人听见此事,肯定会惊慌失措。 但她没有,反而沉着冷静。 姜云絮忽然伸手拉住了楚玄知:“郁卿舟如此诬陷我,你可要替我做主,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你的意思是在郁卿舟的身世上做手脚?”楚玄知倏然就笑了,伸手摸了摸姜云絮乌黑的秀发:“絮儿,你真聪慧。” “你不怪我锱铢必较小心眼?”姜云絮睁大眼睛笑眯眯道;“郁卿舟最大的依仗就是那一群不死将士,若是人人都知道这些将士的弱点,那他就没了依仗了。” 很快依照姜云絮的意思,楚玄知派人以最快的速度叫人运来煤油,又叫人去后山砍柴,制作大批量的火把,还不吝啬地将黑衣铠甲军的致命弱点给宣扬出去了。 湘雅帝也是效仿,同样派人去砍柴和运煤油。 消息传到郁卿舟耳中时,他气得半死:“肯定又是姜云絮的主意,可恶!” 这一批的黑衣铠甲军是他耗费好几年才训练出来的,可以说是毫无破绽,唯独怕火。 郁卿舟看向许幽:“许大人,这肯定就是姜云絮的主意,孤手头上的黑衣铠甲军难不成就要搁置派不上用场?” 许幽沉默。 “秦越虽被咱们控制,但大多数还不是心服口服,需要一段时间,咱们手里真正听话的士兵也就十几万,根本抵不过陵颐的几十万大军。”郁卿舟担心对方会打过来。 “此事容微臣再想想。”许幽陷入了沉思。 与此同时南阳的京城内开始流传着一件事,三十年前凤皇后曾经过秦越,还留在秦越做客几日。 这事儿本不是什么要紧的,南阳帝也没多怀疑,直到季贵妃在他耳边提及:“臣妾听说是皇后娘娘派人给秦越皇帝写信,所以秦越皇帝才会突然不跟陵颐合作了,转过来对付陵颐,想来应是秦越帝几十年前欠了皇后娘娘的人情吧?” 什么样的人情会拿几十万大军来还?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南阳帝的心里已经被种下怀疑的种子了。 “皇上,秦越皇帝为何要将秦越军营交给太子殿下?”季贵妃故作疑惑追问,指尖还搭在小腹上:“太子殿下几次遇难,都是秦越帝帮着解决的……” “贵妃先回去吧。”南阳帝摆摆手,已经烦躁得不想再听任何人开口了。 季贵妃见状也不多留。 南阳帝忽然咳嗽起来,小公公见状赶紧将药端来,见着苦涩的药,他又瞬间想起,就是在宴会上杨姑姑给自己下毒,导致他现在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 “去查查这段时间皇后的一举一动。”南阳帝不敢深想,就连季贵妃都听见风言风语了,可想而知外面现在多少人在嘲笑自己。 查了足足一天也没个消息,南阳帝有些坐不住了:“一群废物,连这点小事都查不出来,朕要你们何用?” “皇上恕罪,长春宫上下的嘴个个都会很严,根本撬不出一个字来,只查到了连翘姑娘数次拿着皇后娘娘的令牌数次出宫。” 闻言,南阳帝做了个决定:“告诉贵妃一声,想法子将连翘给送入慎刑司,朕有话要审问。” 他现在还没有确凿的证据,又不想和凤皇后撕破脸,所以只能让季贵妃代劳了。 第327章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3 不出一个时辰季贵妃便去了长春宫找茬,硬是当着凤皇后的面前将连翘给带走了。 气的凤皇后差点就要动手打她。 季贵妃一只手搭在后腰处,身子往前一挺:“本宫腹中还有龙子,皇后娘娘就这么容不下皇儿?” “混账东西!”凤皇后破口大骂,立即派人去请南阳帝过来,季贵妃见状也没拦着,她趾高气扬地转身离开。 等了片刻后出去传话的人回来了:“娘娘,皇上犯了旧疾身子不适,太医说不许任何人打搅。” “病了?”凤皇后半信半疑,她紧捂着心口被季贵妃气得不行,又见小宫女支支吾吾的表情,她沉着脸继续追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吓得小宫女立即跪下:“回皇后娘娘话,奴婢在回来的路上几个小太监在闲聊,说太子殿下占领了秦越军营,都是因为皇后娘娘的功劳。” 凤皇后恍了半天都没理解是什么意思,还是身旁的人提醒,她气道:“胡说八道,是谁敢胡说八道,本宫撕烂她的嘴!” 长春宫被圈禁起来,季贵妃也乖乖回去等候消息,不必提醒她就知道该怎么做。 她做梦都没有想到有一天还可以一举铲除凤皇后和太子。 “贵妃娘娘,是殿下的信。” 季贵妃闻言迫不及待地打开,上面记载着连翘的家人以及住的地方,看见这封信,季贵妃激动得差点跳起来,紧捂着心口将书信销毁。 前期连翘受了很多刑罚就是不肯出卖皇后,被折腾得半死不活,就剩下一口气吊着了。 忽然一个小太监在她耳边呢喃几句,连翘蓦然睁大眼,眼中流露出惊恐之色。 于是这次的审讯就顺利多了,连翘被迫指认了凤皇后,同时还准确地说出凤皇后一共联系过秦越帝几回。 当证词摆在南阳帝手中时,南阳帝气得浑身发抖,这些年他对凤皇后宠爱有加,对郁卿舟更是疼爱。 结果到头来凤皇后早就背叛了自己。 “皇上,连翘说皇后娘娘曾给秦越帝写过的书信上,还有皇儿两个字。”小太监大着胆子说。 “砰!”南阳帝猛然用手重重地砸向了桌子,一张阴郁的脸色阴沉可怕,有些人一旦开始怀疑某件事,只要得到一点点的验证,在心里就会将这件事当成事实。 此时的南阳帝已经认定了凤皇后背叛自己,郁卿舟也极有可能不是自己的儿子。 “传令下去,即日起废黜太子的身份,再将长春宫内所有伺候的人全都杖毙!”南阳帝怒急吩咐。 犹豫了半天后改立勤王为新储君。 圣旨赐,凤皇后整个人都惊呆了:“皇上要废了太子?” 她坐不住了,想要冲出去找南阳帝解释,可长春宫外守着太多的侍卫,她根本就出不去。 “皇后娘娘就别白费心了,您是出不去的,皇上是废黜原太子,可不代表南阳没有太子,过去的勤王也就是如今的太子。”为首的太监摆摆手,让 一群人冲进来将长春宫除她之外的人都给带走了,凤皇后从未受过如此羞辱,一气之下晕了过去,等醒来已是傍晚了,身边全都是不认识的新面孔。 凤皇后紧闭着眼,一股强大的恨意在心中弥漫,岂有此理,她费尽心思维护了几十年的地位,竟一夕之间就被南阳帝轻易毁掉,这口气如何咽下? 第328章 一报还一报1 凤皇后是被活活气晕过去的,连一个扶她的人都没有,几个来看守她的宫女太监更是无比冷漠,连个太医也没宣。 她在冰冷的地面上躺了一个多时辰被冻醒,撑着胳膊肘支起大半个身子,一看自己躺在地上,气儿不打一处来。 “来人,来人!” 任凭凤皇后喊破了嗓子,也没人理会她,凤皇后站起身,摇摇欲坠的看着四周,廊下明明站着两个宫女,她冲了过去:“本宫的话当耳旁风吗?” 宫女直接挣开了凤皇后,面无表情的的回应:“皇上吩咐让奴婢看守皇后娘娘,不准踏出长春宫半步。” 只要凤皇后在眼皮底下,那就不关她的事儿。 “你!”凤皇后从未想过有一天会被个宫女给羞辱了,她紧紧攥着拳:“去告诉皇上,本宫要见他。” “皇上暂时不得空。” “啪!”凤皇后抬手便狠狠地教训了宫女,冷着脸目光全都是冷冽:“你敢不听本宫的话!” 宫女挨了打也不为所动,就这么冷静的看着凤皇后发疯。 凤皇后又气又急,无奈之下只能关门进入了殿内。 长春宫的一举一动都在季贵妃的眼皮底下,她脸上的笑意就没收敛过,一只手搭在小腹上,仰着头笑:“本宫在皇后手下隐忍这么多年,终于熬出头了。” 日后她的儿子是太子,而郁卿舟只是个野种! 勤王被册封为太子的消息很快就传出去,如今的太子也就是郁连暮正在一路快马加鞭地赶回来。 南阳帝为了郁连暮举办了一个十分隆重的册封大典。 典礼上郁连暮一改往日的嘻嘻哈哈,面色变得凝重,在内务府大总管的提醒之下一步步完成了流程。 …… 傍晚 郁卿舟正和许幽商议着如何控制秦越上下,他甚至有了称帝的想法。 “皇上还健在,殿下若是称帝,那将皇上置于何地?”许幽问。 话虽如此,但让郁卿舟将秦越拱手相让给了南阳帝,他实在是心有不甘,他已经做了三十多年的太子了,早就做够了。 “皇上年纪渐大,这个皇位早晚都是您的,您又何必在乎这一时半会呢,只要实权掌握在您手中……” 许幽话未落,一名侍卫急匆匆赶来:“太子殿下,出事儿了。” 郁卿舟闻言眼皮骤然跳了跳。 “殿下,皇上废黜了您的太子身份,改立勤王殿下为太子,还囚禁了皇后娘娘。” “什么?”郁卿舟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不敢置信地望着侍卫,一把揪起侍卫的衣领:“你再说一遍!” “殿下,皇上废了您的身份……” 郁卿舟一拳挥过去,重重地打在了侍卫脸上,将人给打倒在地,怒不可遏地上前踹了两脚,许幽见状伸手拦下对方:“此事应查一查,侍卫怎敢随意编排?” 冷静下来的郁卿舟立即派人去打听,没一会儿凤霓凰身边的贴身侍卫亲自赶来了:“殿下,有人诬陷皇后娘娘和秦越皇帝有染,还污蔑您的身份根本就不是南阳皇家血脉,皇上一气之下废了您的身份,还将长春宫所有伺候的全都杖毙,公主让您尽快想一想法子。” 一听这话郁卿舟脑海里蹦出来的就是姜云絮三个字。 “定是姜云絮这个贱人在背后捣鬼!” 他前脚才派人污蔑了姜云絮,后脚皇后就出事了,连带着废黜自己的身份。 郁卿舟气的牙根痒痒:“一定是她!” 他对姜云絮的仇恨又添了一层,发誓一定要将姜云絮活捉,千刀万剐都不解气。 “皇后娘娘现在怎么样了?”郁卿舟关心地问。 “长春宫被封闭,任何人不得进去,娘娘大约是不妙。”侍卫回,试问一个养尊处优习惯了的皇后,突然被禁足,没有人照顾,她那样的傲气,如何受得了? 郁卿舟气急败坏:“父皇真是越来越糊涂了,如此雕虫小技竟也相信!” 此刻的他对南阳帝动了杀气。 “殿下冷静下来。”许幽说。 却不曾想侍卫又说:“许大人的家也被皇上给抄了。” 闻言许幽脸色勃然大变,手中的拳头捏得嘎吱嘎吱响,浑身都是怒火:“是谁干的好事儿?” “是……是皇上。” 许幽心口上下起伏,似是被气得不轻,这激动的情绪久久不能平复,侍卫道:“皇上下令让十万大军尽快回归南阳,否则,许大人一家老小全都不保,还有皇后娘娘的命就掌握在殿下手中。” “岂有此理!”许幽气急败坏地抄起桌子上的物件儿砸了个粉碎,之前被人污蔑忠诚时也没有这么气恼过。 “姜云絮就是个混账,锱铢必较的不肯吃亏,咱们现在被人算计了。”郁卿舟恨意浓浓,恨不得现在就朝着陵颐开战。 殊不知被人惦记的姜云絮揉了揉鼻尖,早就潜入了营帐内,化作一个普通的烧火小将士。 现在的秦越看似很平静,实际上早就乱成一团了,多少人口服心不服地伺机而动。 还有人在背地里悄悄辱骂郁卿舟卑鄙无耻算计了秦越,是个彻头彻尾的伪君子。 这话姜云絮是认可的。 第329章 一报还一报2 当姜云絮出现在营帐时并没有人怀疑她的存在,现在这个节骨眼上大家自保都来不及,哪还有闲工夫怀疑谁是谁。 “那黑衣铠甲军瞧着怪吓人的,我刚才从后山回来一趟恰好看见他们一排排地站着,心里直发憷。” “可不是么,我瞧着也害怕。” 后山? 姜云絮捕捉到了关键信息,一路朝着后山方向走,手里还提着几个大盒子,里面装的都是一些荤菜,一撅一拐的像个残障小兵。 还未靠近就被人给拦截了,姜云絮结结巴巴地举起了手中的食盒。 “原来是来送饭的。”看守的人的打开了食盒,望着里面丰盛的饭菜,馋得直流口水。 不过有人却警惕,直接从中间部位撕下一些皮递给了姜云絮:“吃下去!” 姜云絮二话不说吃了下去。 几人看着她还完好无损地站在这,便相信了这些东西没有毒,接过了食盒子开始在一旁大快朵颐。 还有其他的守卫军瞧得直流口水,不忘朝着那边喊:“记得给我留一点。” “知道了知道了。” 姜云絮则是记住了其中一人的模样,折身返回,在安静的角落里潜入空间制作了一张人皮面具默默的等待。 片刻后几人捂着肚子离开。 姜云絮则找到了机会,朝着身后的殷风使了个眼色,殷磊道:“主子放心,属下这就去解决此人。” “嗯。” 当姜云絮揉着肚子出现时,还不忘剔了剔牙,一副悠哉的样子故意扯着嗓子说:“吃了几日的粗粮,冷不丁的见了荤油还有些不习惯了,卡着嗓子倒是难受……” 几人也没怀疑,见他没事反而还嘲笑几句,纷纷放下武器开始去吃东西。 姜云絮则是借着巡逻的机会潜入了后山,果然看见了乌泱泱的一群黑衣铠甲军,根本看不到头。 这些黑衣铠甲军没有指令时就是个木头桩子,一动不动,毫无攻击能力。 姜云絮哼哼两声,极快地召唤出空间将目光所及之处的黑衣铠甲军全都纳入空间内。 她忙得不亦乐乎。 等看着空空如也的山上,她心满意足地下山,随即换了一张脸皮重新潜入了伙食房,也不客气地将所有能拿走的一点也不留下,就差把灶台都给搬空了。 锅碗瓢盆样样不落。 等着天快亮了,她才跟着殷磊从小路折返回去,这一趟收获满满,就是不知郁卿舟发现不对劲的时候,会不会气炸了。 姜云絮是在半路上听说凤皇后和废黜太子的事儿,她恍然:“难怪今夜的敌营这么好潜入呢,原来是自顾不暇了。” 对于凤皇后的下场,姜云絮是一点儿也不同情,这些年凤皇后害死了多少无辜少女。 什么狗屁凤氏一族姑娘,都是害人不浅的工具人。 但勤王这么快被册封太子是她预料之外的,她倒是没有想到勤王会下手这么快。 是她小看了勤王,也是如今的太子。 天亮之前回到了营帐,里面赫然坐着个人影,红俏着急地给姜云絮使眼色。 姜云絮愣了愣,她明明听说楚玄知今夜要和群臣商议讨伐秦越,还有湘雅帝也在,彻夜是不会回来的,所以她才动了心思要去趟秦越。 被人抓个正着,姜云絮心虚地摸了摸鼻尖,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这么快事情都谈完了?” 楚玄知头也不抬不做声,只肃着脸斜了眼殷磊,殷磊识趣地退下领罚。 “不怪他,是我逼着他带我去秦越的。”姜云絮一脸义气模样。 第330章 一报还一报3 楚玄知深吸口气摆手,所有人都退下了,他伸手拉住了姜云絮:“我们会说好的,无论什么事都要坦诚相待,你今夜贸然去秦越,可知凶险?” 他谈事确实到了后半夜,眼皮跳得厉害中途就来看看她,还没进营帐红俏就扑通跪下来了,一问之下才知道姜云絮胆子这么大,竟去了秦越,吓得楚玄知差点就要召集兵马去秦越救人了。 但红俏说主子已经定好了天亮之前肯定回来,一方面楚玄知又担心会因为攻打秦越,反而打草惊蛇让姜云絮暴露。 所以他耐着性子等待。 等待的时间度日如年,他在脑海中幻想过无数种可能,幸好人安全回来了。 姜云絮自知心虚,将脑袋搭在了楚玄知的肩上蹭了两下:“仅此一次,你莫要再生气了。” 哄好了楚玄知,姜云絮也不忘将今日的战果说出来。 “今夜回来得稍晚些,但郁卿舟的五万黑衣铠甲军被我收入囊中,如今郁卿舟又不是南阳太子了,秦越上下对他未必信服,现在就是攻打秦越的最好时机。” 楚玄知对于姜云絮的话自然是深信不疑的,千叮咛万嘱咐让她不要在乱跑。 “你放心,今日我就在这里睡下,哪也不去。” 教训了郁卿舟一顿,她心里舒坦多了,至于怎么挽回名声,她心里已经有了主意了。 …… 天色泛白 后山守卫的士兵看着空荡荡的后山,揉了揉眼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随着他的一声怒吼,其余几个看守的士兵也都清醒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儿?” “怎么人还会不翼而飞?” 他们在山上找了片刻连一个多余的人影都没找到,几人彻底是慌了,这该怎么和上头交代? 偏在此时外面传来了号角声。 “陵颐来攻击了!”巡逻的士兵一边敲锣打鼓一边呐喊。 郁卿舟昨儿本就一夜没睡,听见了敲锣的声音赶紧起身,也见许幽走了过来:“陵颐来势汹汹,殿下早做准备。” 话音刚落就有侍卫来传:“殿下,黑衣铠甲军不见了。” “你说什么?”郁卿舟一把揪住了侍卫,怒不可遏,他带来了五万黑衣铠甲军都在后山,后山又是在军营内部,四面都有重军把守,怎么可能会消失不见呢? 他不信,快步走向后山,茂密的树林底下的确是空荡荡的,连一个影子都没有了。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郁卿舟怒问,不敢相信究竟是何人有这个本事做出这种事。 几个看守的首领跪在地上:“殿下息怒,属下寸步不离地守在这,也从未有人靠近,这些黑衣铠甲军不翼而飞……” “混账东西怎么可能会不翼而飞?”郁卿舟拔出剑直接杀了一人,手起剑落,一颗人头滚落在地,吓得其他人不停磕头求饶:“殿下饶命啊。” “还不快说究竟怎么回事,昨夜可有人离开过视线又返回的?”郁卿舟的脑海里想起了姜云絮,隐隐又觉得不可能,她一人之力怎么可能弄走五万黑衣铠甲军? 几个首领正在思考之际,伙食房的人也匆匆赶来了:“殿下,属下一觉醒来,伙食房都被搬空了,连锅碗瓢盆都没留下。” 听这话郁卿舟眼皮跳得厉害,越发觉得荒唐之极,等他去了伙食房看着里面被洗劫一空,只有空空的灶台还留着。 “姜云絮!” 第331章 后果1 “殿下,现在该怎么办?”伙食房的小统领都惊呆了,感觉自己跟做梦一样,长这么大都没遇见过这么诡异的事。 郁卿舟脸色气得发黑,耳边又是不断传来的号角声。 “殿下,南阳那边的太子……勤王也派人来传话,让您尽快交出属于南阳的十万大军。” 一名侍卫匆匆来报,话音刚落就被郁卿舟狠狠地踹了一脚:“混账东西!” 这话也不知是在辱骂郁连暮还是眼前传话的侍卫。 侍卫被踹倒在地吓得瑟瑟发抖。 郁卿舟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许幽身上:“许大人,你看此事如何是好?” “先带着十万大军去迎敌,稳住军心,秦越的军中至少有三十万大军,若殿下能收为己用,也不算困境。”许幽紧绷着脸说,他也有些焦头烂额。 只担心没了黑衣铠甲军坐镇,秦越的士兵会不服从郁卿舟。 郁卿舟立即明白了许幽的意思,手握长剑传令下去,让秦越的大军去迎敌,南阳的十万大军则留在身后,若有人不服,则在背后乱箭射杀。 半个时辰后一部分的秦越大军被迫上了战场,冲锋在最前沿,他们手里握着长矛,手里还提着盾牌,眼中散发的却是一股子惶恐和不安,慢慢的往前挪动。 姜云絮手里拿着望远镜看着这一幕,她嘴角翘起冷笑:“殷磊,快去告诉皇上,此战不必攻打,可以撤退了,南阳的十万兵马在后方逼着秦越的士兵,这战打了也并不光彩。” 与其如此,还不如内耗。 “是。” 对于姜云絮的命令,殷磊从不敢拒绝,全都一一照做,他策马飞驰来到楚玄知的身边,将姜云絮的话一字不落地说了一遍,楚玄知嘴角上扬,竟和他想法不谋而合。 他站在了最前沿,看着秦越士兵们个个面上露出不情愿,就猜到了身后是南阳的士兵。 楚玄知下令:“撤!” 诸位副将们都惊住了,有人不解:“皇上,为何要撤?” “是啊,末将都已经做好了上战场杀敌的准备了。” 楚玄知沉声说:“前排几万大军都是秦越的大军,他们军心涣散,一击即溃,但若是让他们看清现在的局势,让秦越大军和郁卿舟的人内斗,咱们不费一兵一卒地观看,岂不是更好?” 一听这话,众人恍惚,纷纷开始往后退。 眼看着对方撤了军,郁卿舟却开始在身后破口大骂:“楚玄知,你敢耍孤!” 许幽却皱着眉头,在心里大叹一声楚玄知手段高明,这是要逼着郁卿舟失去军心。 “许大人,现在又该怎么办?”郁卿舟此时有一种拳头打在棉花上额无力感,又气又怒,却拿对方无可奈何。 许幽道:“为今之计最要紧的就是稳住军心,乘胜追击,杀鸡儆猴!” 明知是错,但必须要让秦越的士兵们知道,在这个军营里谁是主子,于是郁卿舟下令去追。 被安排在前头的人稍有迟疑便被一箭射穿了胸膛。 秦越的士兵们见状也不知是谁喊了一句:“这郁卿舟也太不把我们当人看了,白白让我们去送死,我听说在后山的黑衣铠甲军已经消失了,他们只有十万兵马,与其是送死,倒不如奋力一搏,说不定还能救出皇上呢。” “对,太可恶了,敢在秦越的地盘上撒野,拼了!” 一群人忽然就被激怒了,慷慨激昂地折身往回厮杀,这些人面对陵颐时是犹豫不决的,可面对南阳士兵却是怒火冲天。 郁卿舟显然也没有想到会发生这一幕,率领诸位将士们开始厮杀,青彼时的秦越军营乱成了一团。 许幽却说:“殿下要尽快派人杀了秦越皇帝,拿着老皇帝头颅,从才能镇压住这一场乱局。” 对于许幽的话,郁卿舟丝毫不怀疑地派人照做,很快老皇帝的头颅就被安插在了旗帜上。 本意是要镇压,殊不知此举更是惹恼了秦越的士兵,他们个个都红了眼,还有人嘴里骂骂咧咧的说着欺人太甚! “许大人……”郁卿舟更没料到会激怒秦越士兵,甚至有些一发不可收拾了。 等他回过神时,身边哪还有许幽的影子,早已经消失不见了,郁卿舟见状心里咯噔一沉,突然意识到自己就上当受骗了。 远远的一处上坡上,许幽策马朝着郁连暮赶来,翻身下马:“微臣拜见太子殿下。” 郁连暮越下马背亲自扶起了许幽:“许大人太见外了,我哪值得许大人这么重的一礼。” “殿下值得微臣追随。”许幽一脸郑重:“只要殿下信得过,微臣誓死追随殿下。” 许幽难得的奇才,就是脾气有些古怪,郁连暮对许幽也是格外敬重,连一句孤都不自称,谦虚有礼,像极了一个晚辈,更甚至郁连暮连许幽的家里人都给带过来了。 个个完好无损,许夫人一看见许幽眼眶都红了,她解释:“若不是太子殿下,咱们一家子都要蹲大狱了。” 第332章 后果2 许幽激动不已,安抚好了家里人再次郑重地朝着郁连暮磕头:“今日殿下此举,微臣铭记在心永不敢忘。” “许大人严重了,孤是个惜才之人,从前无用武之地如今被迫顶上来,还希望许大人多多指点。”郁连暮再次扶起了许幽。 两人一块回望。 战场上的厮杀还在继续,许幽神色淡然,从前他是一心一意的追随郁卿舟,想帮着打天下,可郁卿舟却因为三万两银票就将自己囚禁。 这事儿是他心里永远都过不去的坎儿。 是郁卿舟先放弃他,违背了当初的誓言,从那天开始许幽就已经对郁卿舟死心了,背地里早已经联系上了郁连暮。 而郁连暮也果然没有让他失望,趁着空就登上太子之位。 许幽看着秦越军营里的厮杀声音,他亲手将郁卿舟推向了一个万劫不复之地,再没任何退路了。 “只可惜了南阳的那十万兵马……”郁连暮忽然叹。 许幽却笑:“殿下多虑了,留在军营的兵马只有三万,剩下的七万早已经从后山绕过,不出半个时辰就会能回到殿下身边,而且这三万兵马虽牺牲了,却也可以帮助殿下重新练就黑衣铠甲军。” 一提及黑衣铠甲军,郁连暮本能地蹙眉:“我听说郁卿舟的黑衣铠甲军无端端消失了?” “的确消失了,但还有个漏网之鱼。”许幽自信笑了笑,上次在边界一万黑衣铠甲军消失九千,他就留了个心眼儿,在此次的黑衣铠甲军中留了个活口藏匿其中,虽没有意识存在,但还喘口气儿,并不是活死人。 偏巧了,这名黑衣铠甲军就在山沟里被找到了,只不过身上被刺了不少剑,找到时还仅存最后一口气在。 他曾在一本书上看过有人会巫术,将这些没有生命体征的东西给藏匿起来,旁人看不见,但一定存在另外一个时空,类似于移山倒海之术。 可对于活物却无可奈何。 许幽确定有人会专门邪术,但也不是没破绽可言。 郁连暮摇了摇头:“黑衣铠甲军的事暂时不提。” 这种阴损之事他做不出来,简直太恶心了。 许幽知道一般人开始肯定接受不了,但早晚有一天郁连暮会接受的,于是许幽也没着急,乖顺地站在了郁连暮的一侧。 秦越营帐内的几十万大军绞杀南阳三万大军,简直易如反掌,黑压压的一群人将郁卿舟等人包围。 他们手持弓箭,眼神犀利,犹如一匹匹饿狼似的盯着郁卿舟,有的人脸上还带着血迹,恨不得上前活活撕了郁卿舟。 郁卿舟往后退了退,却发现自己竟退无可退了,已经被大包围了,他身边的南阳士兵也是向着他靠拢,像是被人死气沉沉地包围着,吓得腿都软了。 还有人一个激动连手上的剑都没有拿稳,嘴里嘟囔着:“我们……我们也是被迫无奈的。” 只可惜,并没有人理会他们的求饶,因为就在刚才他们也亲眼看见了自己的兄弟被毫不留情的射杀,他们甚至连求饶的话都来不及说,就被推上战场莫名死了。 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所以,秦越的士兵非常有默契地举起了手中的长剑,将南阳士兵都杀了。 血溅得老高,喷在他的脸上还有余温。 郁卿舟坐在马背上,指尖在颤抖,他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死得这么狼狈。 第333章 后果3 郁卿舟并没有被马上杀死,而是被人砍断了手脚绑在了一根木棍子上当成了示威的工具。他痛苦的惨白着脸。 身边还有无数个侍卫看守着他,让他受尽了屈辱。 等大战之后众人都冷静下来,又全都像个无头苍蝇似的,昨儿军营里大大小小的将领都被郁卿舟给杀了,现在这群人群龙无首,还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 军中无米,几十万个人等着要填饱肚子,他们甚至失去了战斗目标。 后方是湘雅大军拦住了支援的路,还有一个陵颐大军虎视眈眈,随时都会攻打过来。 有人自暴自弃还不如回家种地。 而此时的三方正在商议着如何瓜分秦越,将秦越收入囊中,郁连暮表示:“南阳不参与其中,只求两位皇上高抬贵手,暂且饶了南阳一回。” 楚玄知斜了眼郁连暮,他知道假以时日眼前这个肯定会成为自己的竞争对手。 但郁连暮救过他和姜云絮一命,若没有他带兵在边界小树林出现,她们肯定是逃不过郁卿舟的。 基于这个人情在,楚玄知表示三年之内不会进攻南阳。 就连湘雅帝也是和郁连暮一副老熟人的样子,同样做出承诺三年之内绝不进犯。 三人击掌为盟。 郁连暮退出了这场战争,只带走了属于南阳的兵马便撤回了边界处,许幽对此很不解:“南阳此刻最薄弱,为何两位皇上都放弃了攻打南阳?” “过往有人情在。”郁连暮也没多解释,只让许幽在边关附近安居下来,日后再也没有人可以威胁到许幽了。 许幽表示:“殿下大仁大义,微臣佩服。” 随着时间的推移,陵颐和湘雅很快就确定了方案,以河为界,各自攻打一半的秦越,且两人约定不论日后如何,陵颐和湘雅绝不会冒犯对方。 临行前,湘雅帝去见了姜云絮:“不管旁人怎么说,朕始终相信姜皇后,也多谢姜皇后的救命之恩。” 姜云絮则站在了楚玄知身边笑着回应:“我是看在玄知的面子上认可了你这位朋友,祝湘雅皇上好运。” “多谢。” 一行人分道扬镳。 接下来几日陵颐只需和湘雅配合将秦越的士兵困住,等到了第八日,有人终于挺不住了,一个个地开始缴械投降,表示愿意归顺。 楚玄知立即将这些人收编,记录着姓氏和家庭住址,以及家中有几口人,分别对身边的人逐次拷问,若有人回答得不对,或者是和同行的人说的不一样,就会被关押。 将他们收录在册,就不担心这些人不服从。 楚玄知更是郑重承诺,绝不会亏待这些士兵,日后他们就是陵颐的一份子。 并在当晚,所有人都吃了一顿很丰盛的晚餐。 姜云絮则腾出时间去看望了被绑在柱子上奄奄一息的郁卿舟,她走了过去。 郁卿舟睁开眼,见是她来,挣扎着瞳孔放大紧紧地盯着她,沙哑的声音透着浓浓的不甘心:“姜云絮!” “是我。”姜云絮灿烂一笑。 她越是笑,他就越是生气,挣扎间铁链叮叮当当的响着,惯力又将他给拽了回去,身子重重地撞在了身后的木板上,疼得他龇牙咧嘴。 姜云絮长叹口气,对着身边的侍卫吩咐:“凤家姑娘的血能治药,想必这废太子的血更是纯真,浪费了实在可惜,给我割血,别浪费了!” “你!”郁卿舟被气得半死,忽然瞥见了楚玄知走了过来,忽然冷笑:“孤就算是死了也值了,毕竟咱们也是一夜夫妻过……” 姜云絮根本就不生气,笑眯眯的说:“咱们猫追老鼠这么久了,你该知道我这个人很小气的,你又何必逞一时嘴快呢,你多说一个字,将来我活捉凤皇后时,就一定会将她丢进最脏的乞丐窝!” 第334章 气死人不偿命1 “你!”郁卿舟被气得半死,眸光死死地盯着她:“你若敢动孤母后,孤做成鬼都不会放过你的。” 姜云絮撇撇嘴,压根就没把这话放在心上。 “怎么了?”楚玄知朝着这边走来,一只手揽住了姜云絮的腰:“是有不长眼的惹你生气了?” “我气什么,沦为阶下囚的又不是我。”她笑容璀璨,一双明眸顾盼生辉。 这幅轻描淡写的模样更是让郁卿舟心生不爽,冷笑两声:“楚玄知,若没了姜云絮的帮忙,你还有今日吗,靠着一个女人不入流的下作手段,卑鄙上位,你枉为战神。” 楚玄知就像是没听见一样,脸上一点表情变化都没有。 “楚玄知!”郁卿舟心中已是崩溃,他又将苗头对准了姜云絮:“你就不想知道凤遥知的事情吗,她当年可是凤氏一族最美的姑娘……” 姜云絮环起了双手,斜睨了眼郁卿舟,抬手让人准备了一杯酒,她刚要上前却被楚玄知一把夺走,楚玄知捏住了郁卿舟的下颌将酒给灌了下去,之后便将身上的披风解开搭在了她身上:“我先回营帐处理些琐事。” “好。” 楚玄知大步离开,临走前还叮嘱台子上的人后退几步远,确保没有人能听见谈话内容。 “你……你给孤喝的什么?”郁卿舟咳嗽两声,想要将那杯酒给吐出来,奈何身上使不出半点力气。 姜云絮也不着急,默默等着,眼看着郁卿舟的眼神越来越迷离了,她眼看着时机都差不多了。 “你刚才想说凤遥知怎么了?” “凤遥知是凤氏一族最美的姑娘,遭人惦记,也是这个凤氏一族中血脉最纯正的,祭师预言,凤遥知若诞下女儿,将来必定能一统天下。” 一统天下? 姜云絮摸了摸鼻尖,她可没有这么大的雄心壮志,只想好好的和身边家人在一块。 “凤氏一族的命池该如何摧毁,祭师又有什么弱点,还有凤采婳可有什么弱点?” “祭师是天底下最厉害的人,能观测天下局势,能占卜未来,还能化险为夷。” 化险为夷? 姜云絮冷笑,那怎么就没算出来太子殿下被废? 或许这个祭师有些本事,但绝对没有郁卿舟说的这么邪乎,多数还是神棍。 “母后就是上一任祭师,身份尊贵,并未缺点。”郁卿舟说。 凤皇后是祭师? 具她看见的凤皇后也就四十多岁,保养得不错,看上去也就三十左右,雍容华贵,国色芳香,怎么可能会是祭师呢? 她在梦见里见过一次祭师的模样,一个老者,声音沙哑,像极了一根枯萎的树枝,毫无生机。 如果凤皇后是上一任祭师,那她绝对不止这个年纪。 “自孤懂事以来,所有的事全都是母后一手安排,孤一定能等到母后救孤,孤要杀了许幽这个叛徒,杀了姜云絮,楚玄知,杀尽天下……” 听着郁卿舟嘴里骂骂咧咧,喊打喊杀,姜云絮又抓紧问了几个问题:“黑衣铠甲军究竟是谁训练出来的,一共训出多少?” “黑衣铠甲军是用战死的士兵训练而成,一共八万人,乃孤和许幽联手训练而成。” 又是许幽! 这已经是她第二次听见许幽的名字了。 看来还是她低估了对方。 眼看着时效快过了,她赶紧追问:“你训蛇的秘方是什么?” 对此,郁卿舟也是毫不客气的传授了秘诀。 姜云絮想了半天也没什么可问的了,便没在继续追问下去,略等片刻后郁卿舟睁开了眼睛,对于刚才的一切都没有任何的记忆,只觉得陷入了一场昏睡中。 唯一能肯定的就是姜云絮一定是有对自己动了什么手脚。 “姜云絮,放了孤,孤可以帮你。”郁卿舟辩解,他的神色肉眼可见的慌了,因为他看见了姜云絮眼中流露出来的杀气。 “来人。”姜云絮抬手吩咐叫人给郁卿舟堵住嘴,放干血,绳索不能解开,若断了气就让太医来诊断,确定人死了再将人丢入乱葬岗。 她走了几步忽然又停下,改了主意:“留着一口气,刺瞎双眼,这张嘴也不必留着了。” 她总觉得郁卿舟活着还有最后的价值。 死了倒是没有价值了,留下一口气在说不定哪天就用上了。 “姜云絮,你不得好死!”郁卿舟似是没了忌惮,破口大骂起来,什么侮辱的话都能说出口。 见状,她笑了笑:“你若非要死,我成全你便是,蒙着他的眼睛继续放血!” 她要让郁卿舟恐惧地死亡。 回到营帐时,里面并没有人,殷磊站在外头说:“主子,皇上说让您尽快休息,不必等候了,前头几位大臣还在商议如何安置秦越这些人,商量着何时去秦越帝都。” 既战胜了秦越,那秦越就要完完整整的归顺陵颐,为了防止有人趁乱在秦越京城登基为帝。 这种事就拖延不得,越早越好。 “知道了。”姜云絮揉了揉胳膊腿儿,泡了个热水澡后便躺在榻上,冷不丁地换了营帐,她还有些不习惯,在榻上翻来覆去。 第335章 气死人不偿命2 不知不觉中她的意识潜入了一个大草原内,一望无际的草地,还是那棵 苍天大树矗立在眼前。 姜云絮蹙眉,怎么又来了这个破地方? “姜云絮你抬起头看看天。” 一道声音在耳畔响起,姜云絮便下意识地抬起头看向了天,漫天都是星星,有大有小,多得有些数不清了,但头顶上方的这一颗星星最亮眼。 “那就是属于你的帝王星,你虽为女子之身,但却又一统天下之象,你日后一定会做皇帝的。” 沧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她围绕着大树看了一圈,确定声音并不是从树上冒出来的,她面上恍若未闻,伸手摸了摸大树,粗糙的树干纹理清晰,她勾了勾唇,尝试着召唤出空间来。 仅仅一瞬间大树消失了,被她藏匿在空间内。 噗! 南阳后宫内 一名穿的黑色衣袍的男人倏然捂着心口倒地不起,又猛然的喷出大口血来,眼前一片漆黑,许久都没恍过来。 “祭师大人。”凤皇后冲了过来,一把扶住了黑色身影,看着地上的黑色血迹便问:“里面发生了什么事儿?” 祭师将人带入梦中,若是吐出黑色的血便是在梦里受了非常严重的伤,遭到反噬。 祭师撑着胳膊肘缓缓站起身,好半天都没缓过来气儿,许久,他才说:“姜云絮太厉害了,她……她在梦里将苍天树收走了。” 苍天树下就是命池,也是供养的地方,却被姜云絮给弄走了,历代几百年都没出现过这么荒唐的事儿。 到了他这却结结实实的出现了,祭师实在接受不了这个打击,他爬起身去隔壁看看现实里苍天树,眼前这个只是个供体,梦中那个才是实体。 没了实体,眼前的苍天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正在枯萎。 凤皇后都惊呆了,她忽然看见命盘内属于郁卿舟的那一朵花渐渐枯萎变成了黑色,最后掉落枝头。 “舟儿!”凤皇后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一幕,她不相信儿子就这么死了。 不,不可能的,一定是错觉。 黑色的蔫花儿落在手上,凤皇后没站稳跌坐在地,赤红了双眼:“是谁,究竟是谁杀了你,母后一定会为你报仇!” “除了姜云絮还能有谁?”祭师眼看着苍天树枯萎,血池也在慢慢干枯,他紧攥着拳再次却潜入了梦境。 他发现姜云絮正坐在草地上,懒洋洋地翘着二郎腿,手里拿着一颗苹果,仰着头看向天空,优哉游哉的啃着苹果。 “来都来了,何必躲躲藏藏呢,你说我会一统天下,你这么厉害,不如跟随我,说不定我还能册封你个国师当当,也省的你终日躲在暗无天日的山洞里。” 祭师焦急道:“姜云絮,你可知你方才毁了苍天树,尽快还回来,否则你母亲也会受影响,必死无疑。” 姜云絮蹙眉,放下了二郎腿坐起身子,侧目斜了眼不远处的一道黑色影子。 “你是说苍天树不在了,会对凤氏一族的姑娘有影响?” “那是当然!” 姜云絮松松肩膀,反问:“那我为何还端端的在这?” “你!”祭师语噎,他甚至还动了杀气,逐渐朝着姜云絮靠近,姜云絮不慌不忙的从伸手掏出了火折子,轻轻一吹就点燃了:“我在,苍天树就在,我若死了,死之前我也要毁了它。” 祭师的拳头捏的嘎吱嘎吱响,目光死死的盯着姜云絮,忽然道:“那你就永远都留在这梦里吧。” 说完祭师便消失不见了。 第336章 气死人不偿命3 “怎么样?”凤皇后追问。 祭师摇头:“我拿她没法子,只能将她暂且困在梦幻中,梦中什么都没有,她的本体坚持不了多久的。” 就是饿也会把她给饿死了。 凤皇后还没从悲伤中回过神:“一定要让她死,给皇儿陪葬!” “放心吧,梦里连一滴水都没有,五天之内必死无疑,临死之前她一定会求饶的,等她交出苍天树,我便杀了她。” 这一次他不会轻易的让姜云絮跑了,自从上次被姜云絮在梦境给打伤之后,他就一直在修炼,这次不会再疏忽了。 在幻境中,姜云絮也体会了嗅觉和触觉是真实发生并存在的,甚至刚才吃那一颗苹果,她还觉得有饱腹感,那就说明这不是普通的梦境,是和现实有关联的。 出不去,但也不影响她好好活着,空间内什么都不缺,新鲜的瓜果蔬菜,还有肉食。 她闲来无事准备用酒精炉子涮火锅,放上了火锅底料,一股浓浓的牛油香气扑面而来。 祭师睁开眼嗅了嗅,有些不对劲。 等他回过神潜入幻境时,险些被这一幕给惊呆了,紧捂着心口看着姜云絮盘着腿坐在地上,手里拿着盘子正对着一个热气腾腾的锅子正在吃什么。 姜云絮吃得满头大汗,还不忘抱着半颗西瓜在啃,偶尔还打了个饱嗝儿。 祭师见状这哪像是被囚禁,根本就是来享福的! “够了!” 身边忽然传来了一声怒吼声,颇有几分恼羞成怒的架势,猝不及防吓得她筷子没拿稳,一片羊肉掉回锅里。 祭师一气之下便将地上的东西收走了,确定这次她身上空空如也之后便再次离开。 “我看你这次还能坚持多久。” 姜云絮耸耸肩,幸好她吃饱喝足了。 又过了许久,祭师竟然再次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他实在是忍无可忍了,再次潜入幻境中,又看见了姜云絮生了一堆火,手里拿着些肉串在翻烤,嘴里还哼着小曲儿,好不快活的样子。 且头顶上方还支撑着一把巨大的伞挡住了灼日,手中还有圆圆的小物件,正在呼呼冒着凉风。 祭师看着姜云絮吃得香甜,大口吃肉,甚至还有酒! “姜云絮,你太过分了!”祭师还没被人这么戏耍过,朝着姜云絮走了过去,却不曾想姜云絮早就一把闪开,手中的电棍直接落在了祭师身上。 祭师察觉不妙第一时间结束了幻境。 “絮儿?” 耳边有人在喊她的名字,姜云絮艰难地撑开眼皮就看见了楚玄知胡子拉碴的模样,眸中尽是担忧。 “我只是睡着了,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没什么大碍的。”姜云絮赶紧安抚。 楚玄知派太医给她诊治,的确没有发现什么问题,竟不是中毒也不是昏迷受伤,找不出原因就是醒不过来,楚玄知急得不行。 确定絮儿没事后,他才放心了。 “主子,你睡了足足十天了,都快把奴婢吓死了。”红俏说。 姜云絮惊愕:“十天这么久了?” 难怪楚玄知的胡子都长出来了,她将脑袋搭在楚玄知的肩上:“是我被梦困住了,现在没事了,害你担忧了。” 楚玄知揉了揉她的脑袋:“你没事就好。” 天知道他有多担心,却又不知道什么原因,这才是最令人着急的,旁人听不懂姜云絮的话,哪有人能不吃不喝睡十天的。 第337章 屡战屡败1 楚玄知不放心让太医再次诊脉,再三确定姜云絮只是昏睡之后,他才彻底放心了。 掀开被子姜云絮赤脚下地,红俏见状赶紧伸手将鞋子递了上前:“主子,仔细脚着凉。” 姜云絮乖乖地穿上了鞋袜,揉了揉小腹打了个饱嗝儿并且表示已经吃不下了,并且打了个哈欠。 “絮儿,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楚玄知关心地问。 姜云絮揉了揉眼睛,没好意思说她是困倦了,在幻境中她是吃饱喝足,悠闲自在,但精神上却处于紧绷的状态,只有偶尔打个盹儿,现在她只想好好的睡一觉。 “我真的没事儿,放心吧,明儿一早起来就生龙活虎了。” 在姜云絮的再三劝说之下,楚玄知才放心让她好好休息。 殊不知她眯着眼睛又被拽入了那个幻境,这次立在她面前的却是楚玄知的影子。 楚玄知坐在金銮殿上拥着一名华丽被称为淑妃的女子,高高耸起的小腹莫约七八个月大,正一脸柔情地斜靠在楚玄知怀中。 她还看见楚玄知趴在淑妃肚子上,眼中全都是温柔:“等皇儿生出后,朕就册封他为太子。” “那若是皇后娘娘不肯怎么办?”淑妃脸上露出了一抹胆怯,小鸟依人般地拉住了楚玄知的衣袖:“皇后娘娘毕竟跟随您多年,又上过战场,臣妾哪比得上皇后娘娘。” 楚玄知闻言却露出了一抹罕见的嫌弃:“朕早就嫌弃那个贱人了,若不是看在她苦苦哀求朕的份上,朕恨不得马上杀了这丑八怪。” 看着这一幕,姜云絮的情绪压根就没有丝毫的波动,甚至觉得无聊,翻了个白眼。 干脆找了个凳子坐下,闲情逸致地看着这一幕。 “皇后娘娘?”淑妃一副受了惊吓的样子发现了姜云絮,捂着小腹跪在地上:“臣妾绝不敢和皇后娘娘争。” 楚玄知却是心疼地将人拉起来:“爱妃不必和这丑八怪解释,她早就被郁卿舟玷污了,根本不配为后。” 姜云絮伸了个懒腰,慢慢的朝着两人走近,嘴角笑眯眯的:“你们一个要皇后之位,随便拿走,至于你,废黜我就行了。” 眼前的楚玄知看着她这副模样,反倒是一口气差点没上来,大手一挥正要呼唤来人。 这时从殿外进来无数个侍卫,手里提着弓箭瞄准了姜云絮,姜云絮揉了揉鼻尖,举起了双手,面上露出了一副恐惧不已的样子,上首的楚玄知露出得意的笑容。 谁知下一秒姜云絮掏出了一枚手榴弹,拔掉了后塞朝着不远处扔了过去,随后以最快的速度趴下,捂住了耳朵。 砰! 一声巨响。 那些侍卫瞬间就被炸飞了。 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浓浓的硝烟味,姜云絮抬起头看着她自制的弹药,威力十足,效果她非常满意。 “噗!” 幻境外受到波及的祭师再一次没忍住直接吐了口血,脸色惨白着,瞬间有些摇摇欲坠。 凤皇后见状便接替了祭师潜入幻境内,她看见了姜云絮翘起二郎腿盯着淑妃看,一点儿有生气的样子,眼神清明,根本就没有被迷惑的样子。 而幻境内,却是乱七八糟的,眨眼间又恢复了原本大草原时的样子。 “砰!” “砰!” 一颗一颗的蘑菇云在幻境内炸开,此时的幻境就像是天空被炸开了一个又一个的缺口,被炸开的地方呈现出黑色。 凤皇后看见这一幕都惊呆了,随即大喊:“住手,快住手!” 姜云絮回过头看向了凤皇后,手里还提着一枚手榴弹,嘴角翘起:“原来是高高在上的凤皇后啊,你可知你的儿子是如何惨死的?” “你闭嘴!”凤皇后大吼一声,就像是被人揭开了鲜血淋漓的伤疤似的。 “他是被无数个秦越士兵给围攻,砍断了手脚绑在了木棍子上,放在太阳底下暴晒,熬了几日,是我放干了他的血,逼着他求饶……” “姜云絮!!” 凤皇后朝着她飞快的跑了过来,可姜云絮举了举手头上的手榴弹示威:“你若不怕死就过来试试。” 刚才手榴弹的威力她已经见识过了,所以凤皇后停下脚步了,只能愤愤离开。 回归现实后祭师的脸色无比难看,念了几句咒语便将幻境关闭了,若再不关闭,幻境早晚会被姜云絮毁掉。 “这贱人。”凤皇后气的咬牙切齿。 祭师擦了擦唇边的血:“即便是我扮成楚玄知的样子,引她入幻境,逼着她失去理智,可姜云絮就像是个木头桩子一样没有任何感情,我暂时找不到她的任何破绽。” 他本打算熬一熬姜云絮,只要她敢睡着,他就想法子将人拽入梦中,连续尝试了几次,姜云絮都像是有备而来。 反而是他熬不住了。 “此事暂且停一停吧。”祭师还需要修补幻境还有命盘以及苍天树,短暂的时间内是没法子再继续将姜云絮拽入梦境了。 “南阳现在是季贵妃母子两个的天下,皇上也不知吃了什么迷魂药,竟丝毫不顾及多年夫妻之情。” 凤皇后提及此事就一肚子怒火,连续几天被季贵妃羞辱,她甚至都见不着南阳帝,这个皇后实在是窝囊。 “败坏本宫名声,害死了皇儿,此仇不报本宫誓不为人!”凤皇后用力擦拭了唇边的血迹,颤颤巍巍的离开了。 第338章 屡战屡败2 此时的南阳皇宫内 季贵妃正靠在榻上懒洋洋地吃着点心,指尖偶然搭在小腹上轻轻抚摸,不远处还有两个宫女低着头在捏肩捶背。 对面则是一群戏班子正在咿咿呀呀地唱着曲儿。 “奴婢听说废太子已经死了,咱们的太子殿下却和两国达成协议,让两国不再侵犯南阳,就是南阳的大功臣。”小宫女挑拣着好听的说。 季贵妃脸上也浮现一抹妖娆妩媚的笑容,脸上尽是得意之色:“皇儿隐忍多年,终于有机会展露手脚了,岂是那位能比较的?” “娘娘所言极是。” 这头季贵妃的情绪非常不错。 一名小太监在她耳边低声说:“皇上刚才强行宠了一名姑娘,那姑娘不堪折辱跳了井,好在被人及时救上来,皇上一气之下便将此人交给贵妃娘娘处置。” 听这话季贵妃的脸上浮现一抹嫌弃之色,明明南阳帝已经伤了身,日后再也不能行房事了,却还在变着花样地折腾人。 她听着都忌讳。 “是哪里的姑娘?” “回贵妃娘娘话,好像是来自秀城,恰好又和今年的秀女名字一样,叫七月。” 季贵妃眼皮没来由跳了跳,摆摆手不让人捶腿,缓缓坐起身:“叫容七月?” “回娘娘话,是叫这个名字。” 季贵妃紧皱着眉头,容七月不是已经死在一场大火中吗,怎么又出现在宫里? 不及多想季贵妃起身去看望这个容七月,等见着人了,样貌上并不是一个人,她才松了口气,但转念想着那人会易容,于是她便对着身边小宫女吩咐:“去摸摸她的脸,看看可有什么特别之处。” 小宫女顿时领悟,摸了摸容七月的脸,使劲儿一扯果然将一张人皮面具给扯下来了。 看着一模一样的脸时,季贵妃只觉得膈应,她叫人一盆水泼醒了容七月。 哗啦一声。 容七月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睛,迷茫地看着季贵妃。 “这姑娘是从哪找到的?”季贵妃问。 “回贵妃娘娘,是废太子宫里找到的,本名不叫容七月,是她一时说漏嘴了,引起怀疑才会送去内务府,辗转反侧送到了皇上手中,已经有人去秀城证实,眼前这位就是秀女容七月,她是被青梅竹马的心上人卖入一间青楼,不知怎么被太子所救。”小宫女将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季贵妃嗤笑:“说来说去都逃不掉入宫,真是天意。” 被人顶替身份,又被未婚夫卖入青楼,真是可怜至极,季贵妃倒是有几分于心不忍。 “母妃。” 远处传来了一道声音,是郁连暮大步流星的赶来。 听着熟悉的声音,容七月赫然抬起头看了过去,眸光睁大:“连二公子?” 郁连暮顺着视线看,将眼神落在了容七月身上,好半天没认出来是谁,但对方却喊出自己行走江湖的姓氏,他对外自称连家二公子。 “皇儿认识此女?”季贵妃诧异。 郁连暮想了半天,但看着对方的眉眼依稀觉得眼熟,但面容却变了,他迟迟不敢认出来。 “我是月芙蓉。”容七月满脸羞愧地说。 月芙蓉三个字直接震住了郁连暮,他不敢相信眼前狼狈的女子竟是月芙蓉。 她被卖入青楼时,郁连暮恰好就在那间青楼,本不想多管闲事,但这姑娘性子刚烈,明明自己都自身难保了,还傻傻地相信其他人青楼姑娘,被人哄骗差点失了身。 第339章 屡战屡败3 郁连暮于心不忍便救下了她,连续十天他都点了她的牌子,给了丰厚的报酬。 他也有意要给月芙蓉赎身,奈何老鸨鸡贼得很就是不肯,明里暗里地威胁,无奈之下,郁连暮只好去找帮手,才短短一个时辰就被告知月芙蓉被赎身离开了。 经过他几番打听才知道是落在郁卿舟的手上。 而郁卿舟明明知道这回事儿,故意派人放出去消息府上折腾死了一个姑娘,是从青楼出来的,如何如何惨不忍睹。 郁连暮着实郁闷很久,他好不容易对一个姑娘动了心,不忍勉强,却被郁卿舟给糟蹋了。 这口气如何能罢休? “月芙蓉……”郁连暮伸手就要去拉容七月,却被季贵妃一把拦住了,季贵妃立即对着身边的人说:“快带下去洗漱洗漱,天冷别着凉了。” “是。” 几个宫女拉走了容七月。 郁连暮则盯着对方的身影久久不能回神。 季贵妃见状心里却是咯噔一沉,早知道郁连暮和容七月是熟人,她刚才就该掐死她! 对于容七月这么巧合的出现在眼前,季贵妃可不认为是巧合,她不动声色地拉着郁连暮回了殿内,上下打量着他:“没有受伤吧?” “多谢母妃关心,儿臣没事。”郁连暮敷衍回应几句后,立即追问:“母妃,玉芙蓉,就是容七月怎么会在这,她不是应该在太子府吗?” “你知道她是从太子府出来的?”季贵妃诧异更加不敢小觑了,打起了十二万分精神应对:“这事儿说来话长,这容七月的确是个苦命的孩子,但也改变不了她就是秀女的事实,皇儿,天底下好女子多的是,你可千万别犯糊涂啊。” 隐忍多年好不容易才有了今日的局面,她怎么可能会让一个容七月就坏了事? 郁连暮还沉浸在失而复得的喜悦中,冷不防地被人泼了一盆凉水,脸色微微变。 “两个时辰前容七月的秀女身份被发现,内务府将其送去了你父皇面前,你父皇他……”季贵妃有些难以说出口。 郁连暮的脸色却是瞬间变得无比难看。 “容七月受不住羞辱跳了井,幸好抢救及时,看样子是没有性命大碍。”季贵妃一把拽住了郁连暮的手臂:“这就是个陷阱,你可别犯糊涂,坏了大事。” 听闻这话,郁连暮嘴角紧绷着,忽然就对南阳帝多了几分厌恶:“他后宫这么妃嫔还不够吗?” “嘘!”季贵妃神色慌张地探过头看向外头,确定没了人才说:“他是你父皇,是南阳的主子,别看你现在是太子,本宫贵为贵妃,只要他一句话,你我随时都可能人头落地,皇上并不是不喜欢太子,而是不喜欢僭越后的太子,皇上比谁都爱惜自己,所以才不会原谅皇后。” 这一点贵妃看得很清楚,即便她小打小闹,也绝对不敢忤逆南阳帝的底线。 郁连暮深吸口气,软了声音:“母妃,儿子长这么大从未求过您什么事儿,求您饶了她一命。” 季贵妃看着儿子卑微模样,心中虽有怒火,面上却不敢表现出来,她点点头:“母妃会尽力的,但你也要答应母妃,不可轻举妄动,至少在你没有彻底掌权之前。” “母妃放心,儿臣会的。”郁连暮一脸严肃的点点头。 第340章 迂回战术1 季贵妃哄好了儿子,转身就要去探望容七月,她的脸色阴沉可怖,身后的婢女见状吓得将脑袋垂低。 贵妃娘娘已经很久都没有露出这种表情了。 哪怕是曾经被凤皇后给羞辱了,贵妃娘娘气归气,却也从未这样态度。 隔壁院子里容七月换上了干净整洁的衣裳,失魂落魄地坐在床榻上,季贵妃推开门嘎吱一声走进来。 “贵妃娘娘安。”几人行礼。 容七月胆战心惊地抬起头看向了季贵妃,惶恐无措地站起身:“贵妃娘娘。” “不必多礼。”季贵妃一改刚才的狠厉,面上一副温柔模样,她拍了拍容七月的手背:“本宫知道你受委屈了,有些事本宫可以为你做主,你毕竟是皇儿的知己好友。” 容七月立即摆手:“七月早已是贱命一条,根本不足以和太子殿下成为好友。” “这叫什么话,你所经历的一切又不是你能轻易选择的,只不过是所遇非淑罢了。”季贵妃温柔的开解;“当初要不是裴家郎君哄骗你,还有那位裴夫人心眼儿小容不得人,你也不至于落得今日这个地步。” 裴家郎君就是她的未婚夫,在选秀前退了婚事,转头就迎娶了旁人,这件事在容七月心里是不可磨灭的。 “你安安心心住在本宫这,万不可再自寻短见,秀女自戕可是要诛杀三族的。” 在季贵妃连哄带骗之下,容七月崩溃大哭一场,跪在了季贵妃脚下:“求贵妃娘娘做主。” “好孩子,本宫一定会替你做主的。”季贵妃的脸上带着笑容,可笑意2却不达眼底,又派了几个心腹贴身照顾容七月,不准她自杀。 安抚好了容七月,季贵妃才离开,脸色又恢复了之前的阴狠毒辣,站在廊下沉默片刻后才说:“派人将裴老夫人和新过门的裴夫人请入宫,本宫要见见两位。” 身后心腹十分不解:“娘娘当真要给容姑娘撑腰,想要一个人意外死掉,是很容易的。” 季贵妃却是脸色一变:“皇儿长这么大什么时候对本宫用过一个求字,今日皇儿对这女子的态度,此事就不一般,她死了,更是磨灭不了在皇儿心中的地位。” 一条贱命死了就死了,她只是不想伤了母子之间的感情,郁连暮表面上看洒脱不羁,实际上把感情看得非常深,这些年郁连暮身边一个女人都没有,他就不是花花肠子的人。 而且容七月这个节骨眼上出现太微妙了,一旦死了,凭着郁连暮的性子,说不定会做出冲动的事。 南阳帝还活着,季贵妃就不允许让郁连暮冒险。 所以季贵妃要换一种法子让郁连暮对容七月彻底死了心。 “哎,这孩子是可怜人,你放心吧,母后会好好对待她的,你父皇吓唬她几句,她便不知所措跳了井……”季贵妃面对郁连暮时,态度柔和:“你也是闯荡过江湖的,有些事看开些,并不重要。” 郁连暮被点破了心思,耳根子涨红,不知是被气的还是害羞的。 这点小心思根本就瞒不过她,季贵妃暗自心惊,面上却不露分毫,等彻底安抚了郁连暮后,她仍旧不敢松懈。 两日后裴老夫人和裴夫人入宫觐见,季贵妃便让容七月换了衣裳在屏风后等着瞧。 容七月眼眶通红的看着裴老夫人,叫了多年的伯母,她始终记得裴老夫人退婚时说的话,有多么决绝,她的眼神落在了一旁年轻漂亮的女子身上,鬓间几支珠钗略显贵气,小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姿色上乘,乖巧地跪在地上。 “臣妇给贵妃娘娘请安。”裴老夫人说。 季贵妃却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慵懒地摆手叫人赐座,谁知裴老夫人刚站起来,就碰到了一名宫女,这名宫女手上又恰好捧着一尊白玉观音像,随着惊呼一声,白玉观音像掉在地上碎成了数片。 裴老夫人愣住了:“臣妇……” “你好大的胆子,这可是贵妃娘娘用来祈福的观音,你竟失手打碎了。”宫女怒喝一声。 裴老夫人见状赶紧跪下磕头求饶,裴夫人更是脸色煞白,惶恐求饶,季贵妃却捂着腹部:“来人,将两人拖出去跪着,惊扰了本宫皇儿,简直该死。” “是。” 两人被拖走,屋子里又安静了。 容七月一言不发。 裴家两位足足跪着一天一夜,第二天裴郎君来求情,一步一叩首地跪在殿外。 季贵妃站在殿内看着这一幕,转过头看向了容七月:“本宫最痛恨的就是薄情寡义的男人了,他为了自个儿的仕途娶了高门贵女,却将青梅竹马的你卖入那种下作地方,简直该死。” 容七月望着裴郎君的眼神也是充满了仇恨,都是他害得自己变成这样的,她紧紧攥着拳:“贵妃娘娘,裴家这个负心汉对不起我,求娘娘做主。” 她看出了容七月眼中的痛苦和不舍,笑着拿出帕子轻轻擦拭她眼角的泪珠儿:“这天底下没有白吃的食,本宫怜惜你是一回事儿,但你也要回馈本宫。” “我?”容七月想了许久都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值得季贵妃惦记的。 第341章 迂回战术2 “你是个好姑娘,只是造化弄人,偏你又心里没太子,太子对你也算是有知遇之恩了。”季贵妃提点,她眼神始终观察着容七月的眼神变化。 容七月惶恐:“贵妃娘娘,臣女绝无此心觊觎太子殿下,求娘娘开恩。” “瞧你,慌什么。”季贵妃笑着拍了拍她的肩:“你得想法子让太子死心,本宫就答应帮你,给你一个机会,出宫也好杀了裴家这些忘恩负义的人也罢,甚至你要裴夫人的头衔,本宫也能成全你。” 听到这话容七月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她苦笑:“承蒙贵妃娘娘看得起我,我哪能成为太子殿下的污点,娘娘放心,臣女知怎么做。” 季贵妃见她一点就透,脸上多了几分笑容。 不久后郁连暮听说季贵妃召见了裴家的人,他下了朝就赶来了,进门不便看见了容七月跪在地上,苦苦哀求:“求贵妃娘娘成全,哪怕是做个贱妾我也愿意,这辈子我心里就只有裴朗一人。” 容七月哭成泪人儿。 季贵妃则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容姑娘,你这又是何必呢,裴家郎君根本就不喜欢你,本宫让裴家人来就是要给你赔罪的,你怎么这么糊涂呢?” “贵妃娘娘可曾心仪过一个人?”容七月反问,眼中全都是眼泪:“自臣女懂事以来,就将自己当成裴家妇,若不是我选秀,裴家定会如约娶臣女的,将臣女卖入青楼,也是因为臣女不忍心将真面目露出来,裴郎没有认出罢了。” “可太子对你……”季贵妃欲言又止,佯装没看见门口站着的郁连暮:“太子对你有意,本宫也不嫌弃你曾经的过去,做太子侧妃难道不比一个小小裴家贱妾强百倍?” 容七月摇头,一脸坚定:“对于我而言,太子只不过是恩客罢了,我在楼子里的那段时间只是哄骗太子给我赎身罢了,离开了楼,我们就是几面之缘的陌生人,求贵妃娘娘大发慈悲……” 这时不知是谁喊了一句太子殿下,容七月惊慌失措地回过神,面露欣喜:“太子殿下,求求您帮帮我吧,我可以给你唱歌儿跳舞说故事。” 容七月抬手就要去拉郁连暮的胳膊,另只手用力擦拭脸庞的泪珠儿,可怜兮兮地说:“没有裴郎,我也活不下去了。” 郁连暮就这么认真的盯着容七月,几乎不敢相信这就是那个自尊自强,处处为他人着想的月芙蓉。 紧接着容七月哼着歌儿,熟悉的音律却并不是那个味道了,郁连暮后退两步避开了容七月的接触。 而容七月似未发觉,视线一直落在了地上跪着的裴郎君身上,眼神暧昧中又带着几分读不懂的神色。 “本宫也是好心给容姑娘出出气,怎么就落得这个地步了。”季贵妃说着便捂住了小腹,脸上露出几分愧疚。 郁连暮快走几步,赶紧宣太医来觐见,却被季贵妃摆摆手拒绝了:“本宫没这么娇弱,倒是这里的事情有些棘手。” “棘手么?”郁连暮深吸口气,有些美好一旦被破坏了,就不复存在了。 季贵妃担忧地看向了自家儿子。 “一个秀女留在母妃身边也不妥,既然她几次三番都认不清现实,那母妃不如成全了她吧。”郁连暮皱着眉说完。 第342章 迂回战术3 “这能行吗?”季贵妃一脸为难:“可母妃也很喜欢容七月,当初就是这张脸在本宫身边,替本宫出了不少主意,对着这副容貌,本宫觉得是恩人。” 当初姜云絮顶替容七月身份混迹入宫,这事儿郁连暮也知道。 “母妃,这天底下好姑娘多的是,一定会有一个人对儿臣百般心意的,您还怀着身子,此事莫要再操劳了。”郁连暮劝。 季贵妃见状只好说:“来人,吩咐下去,容七月深的本宫心,念在容七月的份上,裴家不敬之罪暂时免了,若裴家敢欺辱了七月,本宫必定会加倍追究。” 这也算是给容七月撑腰了。 容七月脸色微变,立即冲着季贵妃磕头谢恩,根本不敢去看郁连暮的脸色。 就这样容七月被安排跟着裴家三人一块回去了,这一路气氛诡异又可怕,没人敢乱说话,更没有人为难容七月。 容七月的视线忽然落在了裴郎君身上,嘴角勾起了一抹弧度,看的裴郎君心里发凉,神色苍白的将视线挪向了旁处。 可裴夫人却不乐意了,忍不住嘟囔;“裴家这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怎么会遇见你这么个不知羞耻的人缠着裴家不放。” “嫣儿,不许胡说。”裴郎君伸手就将裴夫人揽入怀中,神色温柔地摇摇头。 看着这一幕,容七月已经麻木了,曾经裴郎君对自己也是这般小心呵护,短短数月就移情别恋了。 她闭上眼,懒得和裴夫人争执。 马车停下,她有贵妃娘娘撑腰做主,所以裴家上下不敢怠慢,她也老实地选了院子,并且对着裴郎君说:“这三日你都要陪着我,寸步不离,你若敢离开,我就入宫告状。” “你!”裴郎君怒不可遏,却又不敢对容七月不服从,只能咬着牙答应了。 三日后,容七月坐在窗户边上看向了窗外,嘴角忽然翘起了一抹诡异的笑。 “你去替我打几盆干净的水来吧,我要沐浴。” 支开了两个丫鬟,两人心如明镜容七月要做什么,识趣离开,片刻后一场大火从院子里开始燃烧,几乎很快就将院子给包围了。 “不好了,不好了,起火了……” 有人惊慌大喊。 最终容七月被困在大火内再也没出来,消息传到季贵妃耳中时,季贵妃狠狠地松了口气,总算是甩掉这个大麻烦了。 “人死了?”凤皇后也得知消息,眉心紧皱:“这没用的东西,怎么这般不堪大用,放着好好的太子不去巴结,偏看上一个负心郎。” 暗卫好不容易将消息送来,结果并没有凤皇后预计的那样,才几天人就死了。 凤皇后似是想到了什么,冷哼:“是本宫小瞧了季贵妃手段了,不声不响地借着裴家人的手弄死了容七月,还让郁连暮死了心,真是好手段啊,本宫之前怎么就没发现季贵妃还有这本事呢。” “娘娘,这会不会是个巧合?” “巧合?”凤皇后冷笑:“季贵妃注重门楣,岂会让容七月脏了太子府,只不过又不想伤了母子情分,拐着弯弄死了人,等着瞧吧,裴家不会有好下场的。” 果不其然,裴家一场大火让季贵妃愤怒至极,当场便派人狠狠的杖打了裴郎君五十个板子,直接将人给打死了,另外又控诉了裴家品行不端,草菅人命等罪名。 这事儿御史告到御前,南阳帝大手一挥便将整个裴家都流放三千里,无一人幸免。 第343章 六月飞雪1 凤皇后听闻裴家下场后,嘴角是止不住的冷笑,果然被她给猜中了,裴家绝对没有好下场。 容七月只不过是她用来离间南阳帝和郁连暮的罢了,却没有发挥任何效果,实在可惜。 “娘娘,现在该怎么办?”暗卫问。 话音刚落,暗卫便被人一箭射穿,当场毙命了,温热的血溅在了凤皇后的脸上,猝不及防的让她失声尖叫。 凤皇后脸色徒然大变。 下一秒出现一道身影掐住了她的脖子,手中力道渐渐收紧,凤皇后看着来人蒙着脸,她想使劲挣扎却早已经没了力气。 “你……你是谁?” 黑衣人只露出了一双明眸灿烂的双眼,看着这双眼睛她觉得格外眼熟。 “姜!云!絮!” 姜云絮摘下了黑色面罩,嘴角露出一抹玩味似的笑容:“凤采婳,你好记性啊。” 被人直呼性命,凤皇后的脸上流出怒意:“这是没教养,你母亲都不敢这样无礼,你一个晚辈竟敢直呼本宫姓名。” “晚辈?”姜云絮指尖摸了摸凤皇后白皙的脸庞,冷哼:“你也配在本宫面前自称长辈,一个阶下囚罢了,人人得而诛之,一个下贱堕落的皇后,凤氏一族的首领。” 她说的每一个字都在惹怒凤皇后,似是一把刀在她的心头剜肉。 这几日姜云絮连夜赶路,她实在是不想睡着了半夜会被人拖入梦中折腾,索性就来一趟。 有郁连暮帮衬,她十分顺利地来到了皇宫。 凤皇后狠狠地瞪着姜云絮,似是要将她千刀万剐,可惜姜云絮并没有给她多余的机会,她抬起手便将一杯酒直接灌入凤皇后的唇中,逼着她将酒吞下去。 “贱人,你给本宫喝了什么?” 姜云絮松开了手,默默等着药效发作。 凤皇后则整个人瘫软在地,几乎是瞬间睡着了,见状,楚玄知转身要出去,想了想临走前指尖点住了凤皇后的穴道,确定她折腾不起来,才放心地守在门口。 半个时辰后,姜云絮推开门走出来。 楚玄知则将她的披风重新披上,挡住了大半张脸,姜云絮仰着头,低声说:“我弄死她了。” “她作恶多端本就该死,你也算是惩恶扬善了。”楚玄知安抚。 姜云絮扑哧笑了。 黑夜中两人离开了南阳皇宫,连夜快马加鞭地赶回边界。 殊不知他们刚走,郁连暮就来了,望着地上的尸首,只是瞄了一眼便收回视线:“处理干净,别叫人看出来。” “是。” 次日凤皇后留下一封书信,追随废太子而去了。 南阳帝闻言愣了片刻,毕竟是几十年的夫妻了,又看凤皇后的书信写得字字诚恳,像是在诉说自己的委屈,所以南阳帝思索片刻后就去看凤皇后最后一眼。 哪知就是这一眼,看得南阳帝终身难忘,当场就晕了过去,被人抬回去就开始说胡话,连太医来了都说南阳帝这是中邪了。 几日后 楚玄知和姜云絮重新返回了秦越边关,追随着大军继续前进,半路上得知消息,南阳帝得了怪病不治而亡,两日后郁连暮登基为帝,想要邀请两位去祝贺。 “派人送上厚礼一份。”楚玄知吩咐。 姜云絮唏嘘不已,她亲眼见证了一代皇权更替。 同时陵颐也派人送来了书信,是江寒派人送来的,书信中说姜左相隐隐有造反之意,连新帝的人选都挑好了,信中还写着姜左相差点袭击了凤栖宫,临沂宫中情况危急。 楚玄知紧紧捏着拳:“陵颐兵权散,内部早晚是个问题。” “你若是信得过,我可以先回去拖延一段时间,秦越收服在即,不能耽搁。” “说什么胡话呢,我岂会不信任你。”他只是不想让絮儿过的太辛苦了。 两人经过简单的商议之后,由一部分暗卫护送姜云絮回京。 经过多日的长途跋涉,姜云絮险些把胆汁都要吐出来了,精致的小脸上毫无血色,看的红俏心疼不已:“怎么比来时还要反应大了呢。” 姜云絮蹙眉问:“还有多久能到?” “莫约两日。”殷磊在窗外回应。 两日,再咬咬牙坚持坚持就是了。 她吐的天昏地暗,整个后脑勺都是麻木的,不记得马车停下多久,直到红俏在她耳边说:“主子,咱们离临沂就剩下一个时辰了。” “嗯。”姜云絮点点头。 红俏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姜云絮揉了揉眉心,知道肯定是有麻烦了,她强撑着十二分精神坐起来:“出了什么事儿?” “是……是齐郡王带着人拦截在外,现在临沂城中都在辱骂您是妖人,出自凤氏一族,罪该万死,为了临沂的百姓着想,不能让您进城。”红俏气愤不已:“齐郡王还污蔑您就是个水性杨花之人,曾在三王府时就勾搭过府上的侍卫被发觉,现在闹得满城风雨。” 楚宥齐…… 姜云絮冷笑,她就不该心软留着他一命,这个祸害! “主子,现在该怎么办?”红俏的想法就是直接毒打一顿楚宥齐,以下犯上将人给抓起来。 姜云絮掀开马车帘子走了下去,呼吸了一些新鲜的空气,整个人都舒爽多了。 第344章 六月飞雪2 “姜云絮,你这个荡妇还有脸回来!” 一道辱骂声直接从身后传来,定睛一看可不就是楚宥齐么,他坐在软椅上被侍卫抬着,锦衣华服,头戴王冠,脸上露出了阴狠的笑容,身后还跟着大批的侍卫。 看这架势竟比之前还要狂妄。 “姜云絮,你若现在就自戕,本王就留你一个全尸!”楚宥齐冷哼。 姜云絮轻轻的抚了抚心口,站在一棵树旁缓和了会儿,眯着眼看他,以及他身后无数的老百姓,有大有小,还有年纪小的孩子,他们望着她的眼神,有的鄙夷,还有愤怒,不屑,和迷茫无措,像是被迫来到了现场。 “贱妇,本王在和你说话!”楚宥齐大骂,摸了摸毫无知觉的双腿,要不是她,他也不会腿残,活得生不如死。 她不死,难以平心中愤怒。 姜云絮大口大口的呼吸,气色慢慢的恢复过来,眯了眯眼看着对方步步紧逼。 “姜云絮!” “拿箭来。”姜云絮说。 红俏微微愣,但反应很快地取来了弓箭递了上前。 见她取箭,楚宥齐忽觉得浑身凉飕飕的,但仅仅片刻后就恢复了正常,他笃定姜云絮不敢。 “怎么你还要当着全城百姓的面前杀人灭口,姜云絮,本王不怕死,本王就算是死了也要揭穿你真面目。”楚宥齐继续破口大骂。 姜云絮拉开了弓箭瞄准了楚宥齐,勾唇笑:“我本就是臭名昭着,也不多在乎这一桩。” 听这话,以及看见姜云絮眼中流出的杀气,竟吓得楚宥齐心头一跳,紧张地咽了咽嗓子。 “姜云絮,你敢草菅人命……” 话音刚落,一支箭嗖的一声从他的鬓间划过,擦伤了他的脸颊,吓得楚宥齐一把扶住了把手,身子偏了偏,差点儿就从轿子上栽下来。 毫无质疑,他刚才若是反应慢了一点点,这箭就是射中脑门儿了。 楚宥齐紧紧咬着牙:“你,你竟敢对本王下手!” 姜云絮挑起眉:“先帝在世时已经撤销了你的王爷之位,何来本王?” “你!” “诸位别听风就是雨的,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姜云絮虽名声差了点,但诸位倒是说说亲眼见过我做过的伤天害理之事,有人故意挑拨是非,你们是他们手中的一粒棋子,否则,楚宥齐为何逼着你们来城外阻挠我?”姜云絮不慌不忙地继续说:“大家各说其词,你们或许也迷茫,不如将这事儿交给老天爷如何?” 老百姓们不在乎谁做皇帝,只要安居乐业,人们过得幸福就行了,并不想掺和王权之争。 “你又在耍什么把戏?”楚宥齐没好气道:“少在这妖言惑众,现在全天下的人谁不知道凤氏一族的姑娘的血能解毒,而且她们从出生就自带诅咒,是灾星。” “楚宥齐,你又如何确定我就是凤氏一族的女子?” “本王身中奇毒五年,太医都说没救了,若不是你的血做药引子,本王岂会弄成现在这样?” 听到这话,正中她下怀,姜云絮冷笑反驳:“你这猪脑子是不是忘了,救你的人可是姜嫣儿,姜家嫡长女。” “你!”楚宥齐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被带偏了,气得脸色涨红。 “姜嫣儿救你的事儿人尽皆知,你当初是迫于先帝遗诏才娶我的,娶姜嫣儿却是报答救命之恩,这么快就忘了?” 姜云絮替原主感到不值,这样的人渣就该死! 楚宥齐心虚地挪开眼神。 第345章 六月飞雪3 姜云絮压抑着心中怒火,面上依旧是云淡风轻,指了指身后一个扛着锄头的老伯:“不管你们信不信,我真是被冤枉的,我相信诚意能感动老天爷,这位老伯不妨说件事儿,或许老天爷能证明我的清白呢。” 诸位听着都觉得不可思议。 那位老伯有些惶恐,哪见过这么大的场面,随口来了一句:“我路过茶楼时听过说书先生说有个女子死了丈夫,六月哭来了飞雪,现在正好是六月,若能下一场大雪,你肯定就是冤枉的。” 六月阳光明媚,下一场大雨都难,更别说下大雪了。 姜云絮皱着眉头,故作为难。 楚宥齐见状却顺着话说:“怎么,刚才还信誓旦旦地说自己被冤枉,条件是你提出来的,不敢承认了?” “姜云絮,你尽快就死吧,少在这拖延时间。” “我若是跪在这求来了一场大雪,又该如何?”姜云絮怒问。 楚宥齐冷哼,暗叹对方有些不知死活,可他还是存了个心眼儿不敢小觑了姜云絮的鬼把戏。 “怎么,齐郡王知道污蔑本宫的下场会被天打雷劈,所以不敢承诺了?”姜云絮不慌不忙地反问。 红俏小声嘀咕:“主子,六月飞雪是不可能的事,还是算了吧,您不必和齐郡王纠缠不清,您是皇后他只是郡王罢了……” 这事儿姜云絮可不是这么认为的,杀了楚宥齐倒是简单了,但那群百姓却是无辜的,一旦死伤了百姓,这事儿就变得没有道理了,失了民心可就难以挽回了。 “无妨,反正我只是随口一说,楚宥齐也不敢答应。”她一脸自信地回应。 正是这句话惹恼了楚宥齐,他顿时没好气地说:“两个时辰内你若能诚意感动上天,六月飞雪,本王……我亲自迎你入城。” “此话当真?”姜云絮的脸上故作一丝丝的心虚,再次逼问。 楚宥齐又扬起声音重复了一遍,冷笑道:“可你若是完不成此事,又该如何,陵颐可容不下你这样下贱的女人。” 姜云絮的拳头紧攥着,心头渐渐浮现了一层杀气,但她脸上还是笑了:“好,请诸位见证齐郡王的话。” 说完姜云絮就扶着红俏重新回到马车上,楚宥齐大骂一声故弄玄虚,耐着性子在等待。 红俏急得不行:“主子……” “按照我的要求去办事儿。”姜云絮语气冷静,让人去准备东西,真正的雪肯定是做不出来的,但人工造雪只需要一台机器。 很快一张长案桌子就准备好了,摆上了香火。 姜云絮则在空间内找出制雪机,闲置多年,又安装了太阳能发电机,将东西留下马车内,她下了马车就对着红俏吩咐几句,教她如何使用机器。 “是。”红俏麻溜地点头。 姜云絮下了马车,掀开了裙摆跪在了长案前开始哭诉:“老天爷,我就是个弱女子,我娘疯了,我爹从小不待见我,姜家上下逼死了二房,如今我父母双亡……” 众人听着不由得有些心软。 “按照婚约嫁了人,对方却在新婚之夜将我抛弃,娶了我堂姐,百倍折辱我……” 楚宥齐听后脸色一黑。 姜云絮说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感动了无数人。 一个时辰后听着轰隆一声巨响。 “什么声音?”有人震惊。 “是打雷了,原来也老天爷都看不过去了。” 众人惊呆了,仰着头看向了天空,依旧是万里无云,但片刻后落下了几瓣儿雪花。 “这……这是雪花?” 第346章 碾压1 “真的是雪!” 无数人抬起头看向了天空飘下来的白色雪花。 “真是邪了门,六月天竟然能看见雪。” 随着一声又一声的轰隆声,像极了打雷的声音,天上飘下来的雪也越来越多。 不一会儿地面上就浮现层白绒绒的颜色。 “这是……雪?”楚宥齐不敢置信的看着这一幕,伸出手,几朵飘零的雪花落在了手掌心,渐渐地融化成一团水,冰冰凉凉的。 姜云絮的眉眼上还有雪,她似笑非笑地看向了楚宥齐,冷声质问:“齐郡王,还不快拜见本宫!” 被人点了名,楚宥齐瞬间回过神,脸色煞白地看向她:“姜云絮,你到底使用了什么妖术?” “听你这意思,是要当众出尔反尔了?”姜云絮耐着性子问。 众目睽睽之下她倒要看看楚宥齐有没有脸否认。 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了楚宥齐身上,他的脸色十分难看,紧咬着牙半天不说话。 “难不成,齐郡王在借着机会想要造反?” 轻飘飘的一句,却让楚宥齐紧咬着牙:“你别胡说八道,我……” “本宫归来乃是奉皇上之命,你屡次阻挠岂非是没有将皇上放在眼里,不是谋反又是什么,不论本宫有没有错,都轮不着你来批判。”姜云絮缓缓站起身,摊开手心,身后的侍卫再次奉上了弓箭,一边拉开了弓箭一边说:“本宫今日就要替皇上清理叛贼。” 简单的几句话就给楚宥齐扣上了谋逆的罪名。 和刚才不一样的是,这次没人再站出来帮楚宥齐开口,他若继续阻挠不放人,就算是被人当成了叛贼射杀,也是情理之中。 楚宥齐紧绷着脸,他今日来还曾想过会有一场血战,特意带来了许多人。 万万没想到对方不费一兵一卒,就逼着他进退两难,若不让,就是故意难为姜云絮不将皇权放在眼中,又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根本就无从抵赖。 除非将目睹经过之人全都杀了,但这明显就不现实。 嘎吱,弓箭被拉满。 姜云絮瞄准他。 楚宥齐在最后紧要关头抬起了手,极其不情愿地喊了一声:“撤!” 闻言姜云絮笑着将拉满的弓箭朝着空地射去,姜云絮重新坐回马车内,在全城百姓见证下入了城门。 “主子,奴婢太佩服您了。”红俏对姜云絮简直佩服得五体投地。 姜云絮勉强挤出一抹微笑,撩起帘子看着临沂的街道和往日一样的繁华,畅通无阻地入了宫。 途经御花园时却碰见了太后倚在池子旁,悠闲地喂养锦鲤,听见动静,才转头斜了眼姜云絮。 “皇后回来了。” 姜云絮眼皮跳了跳,临走前太后明明已经中毒陷入昏睡,若没有解药这辈子都没机会起来。 只是看她现在的模样,应该是解了毒。 “怎么,皇后见着哀家好端端站在这很失望?”太后心情不错的将手中的鱼食儿全都撒入了池子里,引来了鱼儿争先恐后地去抢食,有的已经跃出水面,溅起不少的水花。 “臣妾给太后请安。”姜云絮很快就收回了讶然,姜左相都能联系上郁卿舟,那弄来两颗解药也不算难事。 太后看着姜云絮的脸近在咫尺,强忍着冲动没去挠花,她在床上躺着数日,生不如死,后宫也全都落在姜云絮的手中。 这笔账太后绝不会轻易罢休。 “齐郡王还是顾念曾经的夫妻感情,不忍让你为难,终究是让你城了。 ”太后的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既然是进了城,日后就要收敛些,别忘了自己皇后的身份。” 太后一副长辈姿态教训。 姜云絮挑眉。 “怎么,皇后是觉得哀家身为长辈教训不了你?”太后嘴角翘起了一抹冷笑,摇摇头:“罢了,哀家年纪大了,管不了你了。” 说着太后就扶着孙嬷嬷的手慢慢离开,那鬓间的凤钗在阳光下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姜云絮深吸口气回了愿凤仪宫,步伐匆匆,眼皮子也跳的厉害,推开了凤仪宫大门,里面空荡荡的,地上还散落着不少树叶子,小花园里杂草丛生 ,一看就是好些日子没有打扫过了。 见状,姜云絮心里咯噔一沉,步伐加快朝着凤仪宫后方的小院子走过去,推开门,里面更是萧条,桌椅散乱的倒在中央,院子里的鱼池子早已经干枯了,池子里的鱼儿早就翻白了,还散发着一股恶臭的味。 “娘?”她尝试着喊了两声。 屋子里静悄悄的。 她找遍了各个角落,也没看见一个人影,却看见了地上还有残留的血迹。 姜云絮心里咯噔一沉。 “娘娘,凤仪宫原来伺候的全都被发了,早已经不在宫里了。”红俏道。 “传赵国公夫人觐见。” “娘娘,赵国公夫人染了怪病,如今有些疯癫话都说不全了。”殷磊走进来说。 姜云絮眉心紧皱,她出去了大半年宫里就乱翻了天? “查!”她冷声说。 第347章 碾压2 凤仪宫的主子回来了,没几人欢迎,从前太后住在流云宫,如今却它堂而皇之地住进了建章宫。 临沂皇宫内最大的宫殿之一。 太后百无聊赖地坐在凤椅上,怀里还抱着一只雪白色的松狮犬,长长的指甲有一搭没一搭地抚摸着松狮犬,嘴角勾起了得意的笑容。 “皇后回宫之后又如何了?” 她迫不及待地等着姜云絮冲过来找她,太后甚至想着姜云絮会气急败坏地质问。 太后等着一天太久太久了。 她等着姜云絮痛哭流涕地跪在脚下祈求原谅。 等了许久,太后的眼神时不时地看向了门外,却不见任何动静,孙嬷嬷给太后上了一杯又一杯的茶,小心翼翼地说:“皇后娘娘还真沉得住气。” 太后拧眉:“从前是哀家大意了,才让这贱人钻了空子,如今哀家处处提防着她,哀家就不信会斗不过她?” “太后,您身份尊贵,皇后哪能和您相提并论呢。”孙嬷嬷笑着说。 主仆俩等了许久也不见姜云絮来,直到天都快黑了,太后反而是有些沉不住气了,朝着孙嬷嬷使了个眼色,对方会意立即派人去打听。 片刻后,孙嬷嬷神色古怪地赶回来。 “如何?”太后追问。 “回太后话,皇后回来之后便派人去索要了几个伺候地,打扫了凤仪宫,又让御膳房送上一桌子好酒好菜,如今正在把酒言欢呢。” 要不是孙嬷嬷看见这一幕,她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皇后怎么还有心思喝酒呢? “你没看错?”太后疑惑。 孙嬷嬷道:“奴婢看得很清楚,绝对不会看错。” 听这话,太后越发是捉摸不透姜云絮了,凤仪宫都被糟蹋成那样,怎么就一点儿不心疼? “装腔作势,哀家就要看看她能装到几时!” 孙嬷嬷连忙扶着太后去休息,太后则问:“赵国公府可曾派人去查看了?” “太后放心,全都盯着呢。” 太后这才放心了。 月色下 两抹黑色的身影离开了皇宫,无声无息地从密道内潜入了赵国公府,殷磊很快就找到了赵国公夫人的院子。 “赵世子呢?” “赵世子不在府上。” 这就奇怪了,来不及多想姜云絮先是去探望了赵国公夫人,却发现门口好些侍卫围着,这些人怎么看都不像是赵国公府里的侍卫。 姜云絮并没有强硬闯入,而是继续去寻找赵世子的行踪,和赵国公夫人一样,赵世子也被人囚禁了。 她将整个赵国公府的人都打探清楚后,心里有了计较。 “赵国公府大约有多少人守着?”她问。 殷磊道:“最少一千,全都是精英高手。” 闻言她心里有数了,并没有打草惊蛇,以最快的速度了解了临沂城内的情况。 在她离开临沂之后,就有人将消息传到了姜左相耳中,姜左相则是将江右相给牵绊在了京城,双方斗智斗勇,难分敌我。 临沂却遭了殃,被醒来的太后攥入手中,并且俘获不少大臣的支持,顺带着将不服从者杀了不少。 也是如今的京兆尹和大人带兵闯入了赵国公府,但赵国公夫人为何会疯疯癫癫,就无从得知了。 姜云絮来到了一处空旷的地方,强忍着恶心,将郁卿舟教她的控蛇术使了出来。 将一件凤氏绣的手帕在一群蛇面前摆了摆,让它们嗅一嗅味道,最后这群蛇从四面八方分散开。 快要天亮这群蛇才有回来的,吐着舌在丝丝报告消息,姜云絮听不懂蛇语,只说了句:“带路!” 这些蛇似是全都有灵性,扭着身子在前方带路。 第348章 碾压3 两人一路跟着蛇离开了赵国公府往郊外走,足足走了一个多时辰,眼看着天都快亮了还没到目的地。 最后一群蛇停留在了一处山下。 姜云絮抬起头看向了山顶,泛白的天空下,金色的山顶偶尔还有几缕青烟冉冉升起,空气中还弥漫着淡淡的檀香味。 “这是临沂护国寺,是陵颐最大的寺,这里的方丈主持是个高僧,香火十分旺盛。”殷磊说。 姜云絮就纳闷了,怎么把凤氏藏在这里了? 她随着蛇继续往前走,但走着走着就不对劲了,身后有些寒气逼人,树梢在晃动,无数刀光剑影朝着这边闪过。 “主子,有人跟随着咱们。”殷磊有些担心,他双拳难敌四手,怕护不住主子。 下一秒马蹄声传来,马背上坐着个熟悉的人影,可不就是和大人? 和大人是奉命守在这,只要有人上护国寺就一举拿下,若能活捉了姜云絮,奖赏更是数不胜数。 姜云絮也没蒙着脸,就站在台阶上目光紧盯着和大人:“皇上待你不薄,你敢背叛!” “皇后娘娘?”和大人故作才认出来,他语重心长地说:“你们这些乱臣贼子,坏事做绝了,本官只不过是替天行道罢了。” 说话间还有楚宥齐的声音传来:“同她啰嗦什么,还不尽快动手,别给她拖延的时间。” 好不容易等来的这个机会,楚宥齐恨不得将姜云絮大卸八块。 无数的侍卫朝着她们奔涌而来,像极了密密麻麻的蚂蚁,数之不尽,楚宥齐吩咐:“一定要杀了她,今日若给她机会逃脱,日后死的就是咱们,这妖女手段太狠毒了。” 在楚宥齐的吩咐之下,所有人拿起了手中的弓箭瞄准了两人,蓄势待发。 姜云絮却是一点儿也不慌乱,有些仇的确该报了,她冷笑:“找死!” 话音刚落,所有人都没有看清怎么回事,只看见无数个黑衣铠甲军从天而降,震得地上尘土飞扬。 所有人都看呆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儿?”和大人傻眼了,回过头看竟被无数个黑衣铠甲军包围了。 这些人就像是腾空出现的,毫无预兆。 “故弄玄虚!”楚宥齐冷哼,下令放箭,无数支箭密密麻麻就像是雨滴一样落下。 有的射中了黑衣铠甲军的头颅,心脏,还有腰间。 可对方却没有倒下的意思。 姜云絮紧闭着眼,她本不想有太多杀戮,只是在郁卿舟临死之际顺嘴问了几句操控这些黑衣铠甲军的法子,那时的郁卿舟早已经被她控制了,所以 很顺利就得到法子了。 一枚玉笛在唇边吹起了节奏,这些黑衣铠甲军就像是被召唤似的,梦然后醒来。 他们露出了长剑,露出了手中尖锐的爪子,朝着对方跑了过去,轻轻一抬手就将对方手中的剑折断,再折断对方的脖子。 这一场战争几乎就是碾压式的。 和大人看着这一幕心生胆怯,哆哆嗦嗦地对着楚宥齐说:“齐郡王,这不好,快走。” 简直太恐怖吓人了。 这些人竟然打不死,而且手段极其残忍。 姜云絮一步步往前走,她从未想过有一天这些黑衣铠甲军还有重见天日的时候。 楚宥齐坐在马车内,目光紧紧的盯着这一幕,鼻尖的腥味越来越浓郁,他死死的盯着姜云絮,像是在看怪物一样的眼神。 “救你一命还不如救条狗,真是不值。”姜云絮叹气替原主感到不值。 第349章 杀戒1 姜云絮的视线紧紧盯着楚宥齐,那眼神仿佛是在看一个死人。 “楚宥齐,你欠了姜云絮的一条命,苟活了这么久也该还回来了。” 楚宥齐大惊失色,大喊:“快撤!” 他坐在马车内,侍卫立即调转马头,但却没想到一眨眼的功夫就被人抓住了肩膀,来不及惨叫出声,就被刺穿了肩,顺沿而上,抓住了他的脖子,嘎吱一声便拧断了。 鲜血溅在他的脸上,温热腥浓。 楚宥齐的心蓦然一沉,眼看着马车四周都被黑衣铠甲军包围,他眼皮跳的厉害。 “姜云絮,你到底是哪弄来这么多妖怪,你简直不是人!” 楚宥齐明明弄清楚这四周没有一个援军,可姜云絮身边到底是何时多了这些奇奇怪怪的人? 打不死,战斗力十足! 姜云絮一步步朝着楚宥齐走了过来。 黑衣铠甲军给她让出一条路。 很快她离他仅仅一步之遥,一个面带杀气,一个满脸惊恐,十分狼狈。 “姜云絮,你不能杀了我......” 楚宥齐怂了,他从未见过这么狠戾的姜云絮。 这还是那个不知羞耻追在自己身后,屁颠屁颠地喊着哥哥的小姑娘? 在楚宥齐震惊的眼神中,她一把拽住了楚宥齐的胳膊用力一拽,将人拉下了马车。 “啊!”楚宥齐惨叫,被人狠狠地摔在地上。 他的脸狠狠的擦在地上,渗出血迹。 “姜云絮!”他挣扎。 姜云絮没理会他,随手拿起一把剑戳在了楚宥齐的手腕上。 噗嗤! 血喷了出来。 楚宥齐脸色微变,抑制不住疼喊出声。 “楚宥齐,我花了五年的心思救你一命,你却眼瞎认错了救命恩人,这条命也该还回了。” 她要楚宥齐血流尽而亡。 “你!”楚宥齐咬牙切齿:“你竟恨我至深!” “恨?”姜云絮脚踩在他的后背上,冷笑:“你还不配本宫提恨字,只是笑你愚蠢罢了,心中明明清楚谁是你的救命恩人,却还在自欺欺人!” 她越说越生气,想起原主吃过的苦头,拔起剑又对着他另外一只手腕刺了下去。 鲜红的血缓缓流淌,楚宥齐怕了,他朝着姜云絮求饶:“你饶了我一次,我都是被人欺骗,迫不得已,只要你还愿意,我愿意重新八抬大轿娶你进门,日后必定好好呵护你!” 姜云絮长剑一挑,直接划破了他的唇。 “你!”楚宥齐吃痛说不出话来。 姜云絮看着四周无数个尸首倒下,她深吸口气,懒得再和楚宥齐啰嗦,抬手一剑毫不客气地刺穿他的胸膛。 楚宥齐不可置信的瞪大眼望着她。 眼中还有一抹来不及表达的祈求。 仅仅片刻就咽了气。 “扑通!” 和大人跪在地上朝着姜云絮砰砰磕头:“皇后娘娘,都是微臣该死,求娘娘饶了微臣,微臣一定为皇后娘娘肝脑涂地。” 姜云絮握着长剑朝着和大人靠近。 “娘娘......” 她手起刀落,一颗人头滚落在地。 “找个盒子装起来送去京兆尹府上。”她对着殷磊吩咐。 “是!” 姜云絮又召回黑衣铠甲军收入空间内,眼前除了遍地尸首,也找不出另外一伙人在场的证据。 她撩起裙子往上走,一步一个台阶。 一路来到了山顶上的寺庙内,这里香火鼎盛,但她却隐约有种不祥的预感。 一条蛇钻入了大堂内,继续往前爬行,忽然停留在一座金身佛像前不动了。 姜云絮看着眼前的这座佛像,眼皮跳的厉害。 她指尖触摸着佛像的纹路,忽然走出来一个小沙弥:“施主也是来拜佛的吗?” 她点头,颤抖着声音问:“从前来过一次护国寺,却不曾见过这尊佛像,敢问小师傅,这供奉的又是谁?” 小沙弥解释:“这是元淼师傅的真身,四个月前圆寂。” “元淼??”姜云絮继续抚摸着佛像,有一种悲伤在心底弥漫,她只觉得眼前的佛像格外熟悉。 “怎么从来没听过这位师太?” 姜云絮的眼神落在了佛像的手腕上,残缺了一小截小拇指。 她的心瞬间冰凉彻底。 凤娘的手曾被孙嬷嬷砍掉一小截威胁她。 受伤的位置竟然一模一样! 小沙弥摇摇头:“这位师太并非护国寺的,而是世外高人,只是在本国寺圆寂,又被寺里封了九九八十一天才做成佛的模样。” 听完这话,姜云絮险些站不稳了,目光死死的盯着小沙弥,露出一抹杀气。 吓得小沙弥连连后退:“施主.......” 姜云絮紧绷着脸:“此事主持可知晓?” “主持已经云游了,不再寺内。”小沙弥后退几步,察觉她身上的血迹,更是惊恐不已,嘴里念叨着阿弥陀佛。 姜云絮眼角的泪珠儿止不住的滑落,指尖温柔的拂过佛像的脸颊。 她的脑海里还浮现凤氏疯疯癫癫,被人打骂却还在维护自己,依旧记得自己的小名叫娇娇,还有那串融化了的冰糖葫芦。 她好不容易感受到了母爱亲情,眼看着凤氏的情绪越来越稳定了。 凤氏到底得罪了谁? 第350章 杀戒2 姜云絮的情绪久久不能平复。 一个人长得美有什么错? 纵观凤氏这一生都活在悲痛之中。 姜云絮吸了吸鼻子,指着这尊佛像:“我想请一尊佛像回去供奉。” “这.......”小沙弥犹豫了,为难地挠挠头。 姜云絮却道:“我可以为全寺的佛像镀金身。” 小沙弥连连摇头:“施主误会了,这这尊佛像有些特殊,有人每隔十天都来给佛像镀金身,寺里交代这尊佛像不能被供奉。” 姜云絮冷笑:“倘若我执意要带走呢?” “这......”小沙弥哪敢阻挠,转身就去找管事的人来。 很快管事的就来了,见着姜云絮满身杀气不由得一惊,往后退了退。 “我今日就要带走。”她的语气是不容置疑的冷冽。 管事的犹豫片刻,却见姜云絮一身气质必定非富即贵,是得罪不起的。 他很快就松了口答应了对方。 “如何将这些金箔拆除?”姜云絮质问。 管事的摇头:“这金箔烧了三个月才制成的,怕是难以铲除。” 姜云絮深吸口气,她不想凤氏到死都要被束缚,连投胎都不行。 很快殷磊赶来。 “去后山准备一场法事,再准备些柴火。” 殷磊不解,但还是照做。 很快姜云絮便亲自抬着佛像,有些吃力,殷磊上前帮忙,却被姜云絮拒绝。 她背着佛像一步步的上了山。 架子上早已经堆满了柴,她小心翼翼的将佛像放在火堆上,手里握着一根火把,跪在地上重重的磕头。 随后她将火把扔进了火堆中。 佛像在大火中渐渐被融化,慢慢露出真身。 隐约还有些乌黑的血迹流淌出来。 姜云絮紧紧攥拳,这就是说明凤氏是被活活闷死在金箔中的。 “施主,你这是做什么。”管事的见状有些心疼,多少人想做佛像还没机会呢。 好不容易做成了,怎么还被烧毁了呢? 姜云絮站在火堆前,眼睁睁地看着火堆熄灭,一切化成了灰烬。 娘,这下你没有束缚了,下辈子投个好胎,快快乐乐的。 “时辰不早了,下山吧。”姜云絮吩咐。 “是。” ... “皇后还没来吗?”太后早早就起来了,忍不住打听。 孙嬷嬷摇头。 “这死丫头倒是沉得住气,自个儿娘丢了还能吃得下睡得着。” 太后冷哼,她就不信姜云絮能一直沉稳下去。 就在此时外头传皇后娘娘来请安了。 太后这才笑了:“瞧哀家说什么来着,皇后肯定按耐不住。” 话音刚落,只见姜云絮一身素白的长裙慢慢的走进来。 不知为何孙嬷嬷看着这一幕,总觉得心里渗得慌。 姜云絮手里提着个大箱子,走进来将大箱子高高举起,放在桌子上。 “皇后这是干什么?”太后蹙眉。 “这是本宫的赔罪礼物,过去种种都是本宫的错。” 错不该心慈手软留下太后一命。 太后闻言脸上露出一抹得逞的笑容,一副早就料到你会如此的模样。 “孙嬷嬷。”太后喊了声,她倒要看看这箱子里装了什么。 孙嬷嬷上前,眼皮跳的厉害她似乎看见箱子边缘渗出的血迹,伸出去的手想缩回来却已经来不及了。 箱子打开,看清里面,吓得孙嬷嬷连连后退。 太后顺着视线看去,顿时脸色苍白,不悦道:“姜云絮,一大早找哀家晦气是不是?” 第351章 杀戒3 “太后,这是和大人跟齐郡王!” 孙嬷嬷强忍着恐惧认出两人。 太后也看了眼,这时的脸色比刚才还要难看。 “姜云絮,你疯了不成,你杀了皇族子嗣和朝廷命官!”太后大呵一声:“来人呐,将皇后给哀家拿下!” “太后不问是非就迫不及待定下本宫的罪,是不是着急了?”姜云絮慢悠悠的坐在了太后对面:“这东西一大早就在本宫门口,本宫还觉得晦气呢,难道不是太后栽赃陷害?” “胡说八道!”太后又气又怒。 “本宫昨儿一夜没出去,凤栖宫被看的死死的,本宫可没这么神通广大去杀人。” 两人争执间,侍卫匆匆来报,有人杀了屠杀和大人跟齐郡王几千人,无一生还,尸首全都堆积在护国寺山脚下,还有一桩事便是佛像被人烧了。 太后一听佛像二字,眼皮瞬间跳了跳。 不,不可能,姜云絮才刚回来,绝对不可能这么快查到。 姜云絮目光紧盯着太后,看着她的神色从恐慌,震惊,还有失望,心虚。 她缓缓站起身:“本宫昨儿宿醉还没醒,明儿再给太后请安。” 太后看着她那一身素白,碍眼的很,想说什么对方却早已离开了。 一个时辰后凤栖宫被送来足足五人高的佛像,就矗立在凤栖宫大门口外。 孙嬷嬷只要一出门就能看见阳光下折射出金光闪闪的佛像。 吓的孙嬷嬷没站稳摔了一跤。 “这又是怎么了?”太后铁青着脸不悦。 孙嬷嬷指了指外头,太后起身顺着视线看,第一眼就被隔壁院子的一颗巨大佛头像给吸引了。 “姜云絮又在折腾什么幺蛾子!” 太后紧咬着牙,她现在可以确定有些事,姜云絮已经知道了。 但知道了又何妨呢。 她堂堂太后还畏惧姜云絮不成? 不久后隔壁又传来了敲击木鱼的声音,檀香味也不断地传来。 太后实在忍无可忍,一气之下赶去了隔壁。 推开了门,太后傻眼了,宫殿内至少供奉了十几尊大大小小的佛像,简直比佛堂还要热闹。 “姜云絮,你这是做什么,把宫里折腾得乌烟瘴气,还不快住手!” 姜云絮一袭白衣走了过来,手里还捏着一串珠子,漫不经心的说:“本宫这几日梦魇,请几尊佛像过来镇着,有何不妥?” “胡闹,你杀戮太重,哪有脸在佛祖面祷告,也不怕脏了佛门之地,还不快把佛像送回寺里去!” 太后看着一排排金光闪闪的佛像,眼皮就跳的厉害,更是觉得膈应。 “本宫真正不怕影子斜,为何不敢祷告?”姜云絮手里的佛珠哒哒的转动,她随手搭在一尊半人高的佛像前。 “这也算不得真正的佛,是本宫派人收集的大师圆寂真身,上通神明,灵验的很,太后要不要求求?” 太后见状迎面对上姜云絮的眼神,一双冰冷无波,连仇恨都没有的眼神。 太奇怪了。 可能是心虚,太后只警告她一日之内必须全都搬走,随后便拂袖而去。 姜云絮压根就没把太后的话放在心上,抬起手对着敲木鱼的小宫女们说:“继续敲。” “是。” 木鱼声再次传来,犹如魔音传耳。 太后紧绷着脸。 “太后,皇后娘娘是不是知道什么了?”孙嬷嬷胆战心惊,她刚才看皇后的眼神就跟地狱里爬上来索魂似的,吓的她毛骨悚然,一身鸡皮疙瘩。 太后深吸口气:“都做到这个份上,还能不知道么,去查查到底是谁走漏消息!” 经此一事,她发现自己还是低估了姜云絮。 不仅一夜之间找到人,还大开杀戒。 太后暗叹日后定要再谨慎些。 第352章 反击1 一整日下来木鱼声就没断过,太后越听越烦躁,连抄写的经书也实在是写不下去了。 “岂有此理!” 孙嬷嬷立即上前安抚:“太后消消气,咱们在璋南宫被扰的不行,皇后又能好到哪去呢,不过是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罢了。” 太后听这话心情倒是平复了不少,沉住了气继续抄写经书。 这一晃就是整整三天。 姜云絮坐在窗台旁,对这些充耳不闻,手里捧着一本书看的津津有味,闲来无事还会抄写几封经书。 红俏看着这三天主子都不说话,心里着实有些着急:“主子,您若是有气就撒出来吧,憋在心里难受。” 姜云絮放下手中的书本,嘴角翘起了一抹冷笑:“多少人巴不得本宫伤心难过,最好失了理智,可本宫不能哭。” 她要冷静下来。 有些仇并不是杀了对方就能解决的。 她要让这些人知道,活着远比死了更痛苦。 “砰砰!” 外头传来了一阵阵脚步声,红俏侧过头提醒:“主子,是您邀请的诸位夫人来了。” 闻言她缓缓站起身,迎面朝着外头走过去,诸位夫人进门便被这满院子的佛像给惊呆了。 诸位夫人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姜云絮一身素白手里拿着佛珠站在台阶上笑着欢迎:“当初迁都时,也没来得及暖宫,今日就趁着这个机会暖宫,诸位吃好喝好,不必见外。” “臣妇拜见皇后娘娘。”众人行礼。 “都不必多礼。”姜云絮抬起手让众人都起身,解释说:“想必诸位也听说六月飞雪的事儿了,这些日子本宫总是能梦见佛祖给托梦,所以本宫为还愿,才请了诸佛祭拜。” 众人见了佛像,纷纷跪下拜了拜。 很快隔壁的动静传到了璋南宫,太后深吸口气:“先不着急,哀家倒要看看她在玩什么花样!” 这头姜云絮摆上了讲座,手里捏着一串佛珠,开始讲起了梦中的故事,其实就是杜撰的神话故事,八仙过海,精卫填海,从天上到地底下的,十二阎王和十八层地狱。 “皇后娘娘是怎么知道这些的?”众人听着都觉得新奇,从一开始的抵触变成了求知若渴,恨不得伸长了脖子凑在姜云絮耳边听个清楚。 姜云絮笑着说:“都是佛祖托梦。” 不知不觉就傍晚了,有些人还听不够似的,姜云絮说:“诸位明儿可以再来,兴许今儿晚上还有新的梦示提醒呢。” 连续三天凤栖宫的讲座没停下,十二阎王的故事被着重讲述,没每个人负责什么职位,都讲述的一清二楚。 “皇后娘娘怎么会突然梦见这些事儿?”底下的夫人有些好奇。 其他人摇摇头,表示不知。 姜云絮也不多解释,继续讲述鬼神传说,连占卜八卦都说出来了,有人暗暗称奇。 “皇后娘娘还会看像?”有姑娘大着胆子问。 姜云絮谦虚的笑笑:“只会一些皮毛,你若信得过,本宫可以给你瞧瞧。” 于是那位姑娘大着胆子上前,伸出手递给她,姜云絮只问:“你是几月生的?” “三月。” 那不就是白羊座? 她将白羊座的习性一一说出来,那姑娘听的瞪大眼,对姜云絮越来越福气了。 “故弄玄虚罢了!”太后冷着脸出现,望着四周的佛像只觉得膈应,又说:“好好的皇宫被你弄成什么样子,简直胡闹!” 众人见太后发火儿,立即起身行礼。 太后直接走到了姜云絮身边,看着她一身素色打扮,更是没好气的说:“别以为在这里装神弄鬼,就可以掩盖你被南阳太子玷污的事实,姜云絮,你根本就不配做陵颐的皇后!” 此话一出,众人倒吸口凉气,纷纷不知所措。 姜云絮却站起身,当着所有人的面狠狠的掌掴了太后一巴掌,怒目圆瞪,怒吼一声:“大胆,你竟敢辱骂本星君!” 这一巴掌打的可不轻,尤其是太后毫无防备之下,整个人直接栽倒在地,连孙嬷嬷都来不及反应。 太后挨了打,整个人都傻了,怒指着姜云絮还没骂出口,却听轰隆一声巨响,一座佛像直接炸开,残渣到处飞溅。 姜云絮怒道:“放肆,本星君正在授法,尔等竟敢阻挠,该当何罪!” “太后,您只是触了天神的怒了,还不快请罪。”一位夫人赶紧提醒。 太后挨了巴掌还要请罪,她气的不轻,也就在这时外面来了个侍卫:“太后不好了,沈家……沈家出事儿了。” 沈家乃是太后的娘家。 一听这话太后脸色骤然大变看向了姜云絮,却被姜云絮一个凌厉的眼神给吓得后退两步,那一刻姜云絮的脑袋后倏然亮起了佛光,似是将她整个人都笼罩在一层光晕中。 “真是天神显灵了。”众人纷纷下跪。 姜云絮则翘起了兰花指,闭上眼睛淡淡的说:“凡人姜云絮乃天选之子,绝无可能被恶人陷害,诸位若再敢破坏神体,祸从口出,必将遭天谴!” 话落,姜云絮的手轻轻从面上一划,原本一张丑陋的容颜顿时就变得光彩照人。 这容貌堪称倾国倾城! 众人见状咋舌:“皇后娘娘竟然这么美!” “娘娘得天神庇佑,就是神女了,当然绝美。” 第353章 反击2 太后看着这一幕,揉了揉脸,伸手就要去推搡姜云絮,倏然对方睁开了眼睛,露出一抹诧异,迷茫,满脸的纯净。 身后的光晕也淡淡的散去。 “太后?”姜云絮后退两步,红俏一把扶住了她,趁机将她身后的光晕圈拿走,一边说:“主子,您方才是被神明附身了,还说要降罪不敬神明之人。” 姜云絮恍惚揉了揉脑袋,表示一点也记不住了。 气氛僵持了一会儿,太后的眼神恨不得杀了姜云絮:“还在这装模作样,你以下犯上,殴打哀家,便是不敬之罪,更是犯了七出,哀家今日就代表皇上废黜你!” 又在这时外面来了个侍卫:“沈家出事儿了,太后,沈家出事儿了。” 对方跑得气喘吁吁,太后瞧着却十分厌烦,肯定就是姜云絮在外故弄玄虚。 “太后,沈家可别是真的出事儿了,皇后娘娘应该不是故意要不敬您的。” “是啊,不如先听听沈家如何了。” 几个夫人本就是支持姜云絮的,在一旁不断地帮腔,其余人有些是被吓唬住了,有些则是真的敬畏神明。 太后见状没好气地冲着侍卫喊:“说!” “太后,沈家……是沈家的祖坟,不知为何突然冒出成千上万条蛇,赶都赶不走,沈家老太爷的墓碑也被啃食干净,连棺木都露出来了。” 话落,太后彻底不淡定了:“你说什么?” “真的是神明降罪了。”众人惶恐。 太后意味深长的看向姜云絮,对方却长长的叹了口气,走到那尊被炸裂的佛像下,捡起地上的残渣,忽惊呼一声见了血,她立即朝着太后说:“太后娘娘,神明怒了,这尊佛像就是在警告您,您若不能得到神明的原谅,近期会有血光之灾的。” 血光之灾四个字被她咬的很重。 太后冷笑,瞥了眼地上的残渣,一只脚竟踩在了残渣上:“哀家乃是凤体护身,不惧邪祟。” “邪祟,太后怎么能将佛像说成是邪祟呢?”姜云絮惊呼,这个时代的人都很信佛,对于太后这话,无疑不是在挑战天下诸佛,以及那些信仰的人。 “不,不好了,璋南宫也来了好多好多的蛇。”隔壁院子传来了惊呼声。 太后脸色一沉。 众人顺着视线看去,果然看见了隔壁墙上,朱红绿瓦上爬行着的蛇,吓的诸位夫人失声惨叫,生怕这群蛇是朝着这边来。 但奇怪的是这些蛇似是对佛像有敬畏之心,竟没有一条越过来,纷纷盘踞在璋南宫的墙上。 “这肯定是神明怒了,在惩罚……”惩罚太后几个字没敢说,却被太后狠狠瞪了眼。 姜云絮不紧不慢的捡起地上的残渣,满脸心痛,想要一片一片的拼好 佛像,对于外界更是事不关己的姿态。 太后见状就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在场的这些人竟没有一个站在她身边的。 孙嬷嬷小心翼翼的拉了拉太后的衣袖:“太后,情况对咱们不利,咱们还是快走吧。” 太后气的拂袖而去。 人走后,砰的一声又是一个佛像炸裂了,太后蓦然顿住脚步,回头看着满院子惊慌失措的夫人,眉心紧拧。 第354章 反击3 “皇后娘娘,是太后得罪了神明,神明会不会怪罪咱们啊?”有胆子小的人彻底慌了。 姜云絮摇头:“神明不会无缘无故责罚的,只要诸位心中有善,就没事。” 话落她们又听见隔壁传来的尖叫声,有人被蛇给袭击了,活活咬死了,这些蛇十分圆滑根本就抓不住。 姜云絮立即对着红俏说:“快搬去一尊佛像去璋南宫,有神明庇佑,很快就没事了。” 佛像被抬出去放在了建章宫门口,这些蛇竟像是很惧怕一样,缩成一团没了攻击性的任人宰割。 “莫要伤了它们,否则它们的祖祖辈辈都会来报仇的。”姜云絮的声音就像是幽灵一样,吓得侍卫们立即放下刀,只敢用麻袋装蛇。 有了这一幕,众人已经全部信服了姜云絮的话。 太后就站在台阶上气得脸色发青。 巧的是沈夫人这时匆匆赶来了,见着所有人都看自己,沈夫人眼皮跳了跳。 “是不是沈家祖坟被蛇给侵占了?”一位夫人问。 沈夫人犹豫再三点点头。 那夫人又说:“这是神明干的,是沈家得罪了神明,遭了惩罚。” 闻言沈夫人一头雾水,只看见太后脸色铁青,也不敢胡言乱语,在太后的一声怒吼之下,很快这些人都被遣散。 “你闹够了?”太后压根就不信这些,笃定就是姜云絮玩弄的把戏。 姜云絮手中的佛珠滴答滴答地转动,一脸天真无邪地劝:“太后今夜恐怕会有血光之灾,您可以一定要保重。” “你!”太后气得叫人将门关上,看着她那张脸就堵得慌。 沈夫人这才敢上前,把事情一说,太后阴沉着脸叫人去一趟祖坟那边,尽快修葺。 “太后,这神明……”沈夫人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太后狠狠瞪了眼,吓得她立即缩了缩脖子闭嘴了。 几个时辰的功夫太后得罪神明被责罚,皇后娘娘乃是神明附身的消息就传开了。 京城的百姓们全都见过六月飞雪,对于此事更是深信不疑,越发的敬畏起姜云絮。 “皇后娘娘被神明选中,不可造次,今日我亲眼看着皇后娘娘的脸被换了,那叫一个倾国倾城。” 消息越传越远。 姜云絮揉了揉眉心,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一半了,日后太后身上出现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所有人都会认为是太后的报应,而不是太后被人算计了。 “主子,沈夫人回去了,临走前还摔了一跤,吓得脸都白了。”红俏掩嘴笑。 姜云絮扯了个嘴角,看着面前的纸上满满一大串的名字,全都是沈家人。 “沈家还真是个名门望族,多少年积累成这样,可惜了,祸福相依。”姜云絮又问:“庆王可有消息了?” “回主子的话,还没找到庆王。” 姜云絮浑然不在意地说:“这倒是不着急,早晚会出来的。” 她侧过头看了一眼外面的天,临近傍晚了,她吩咐:“木鱼声怎么停下来了?” “奴婢这就去吩咐。” 很快木鱼声再次响起。 璋南宫内太后气的将屋子砸了个稀巴烂:“这贱人到底要做什么?” 孙嬷嬷连大气都不敢喘,脑海里全都是蛇的影子,生怕蛇又回来了,被太后喊了几声,孙嬷嬷才恍过神来。 “让李大人派人守着璋南宫!”太后凝着脸吩咐,她忽然就想起来姜云絮的那句血光之灾。 “太后,宫里早就是您的天下,没几个人被皇后所用。”孙嬷嬷提醒。 太后沉声:“小心些总没错。” “是。” 很快璋南宫就被围的里三层外三层,密不透风,姜云絮得知后也只是笑了笑,继续抬起头看向天色。 第355章 报复第一步1 夜色降临,孙嬷嬷早就没了睡意,忐忑不安地坐在小矮几上守着夜,她咽了咽嗓子。 “孙嬷嬷您怎么出了这么多的汗,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小宫女一脸关心地问。 闻言孙嬷嬷立即低着头看了眼手心,确实汗唧唧的,她摇摇头也有几分不耐烦:“兴许是天儿太热了,年纪大了爱出汗,你年纪小可要多盯着点儿。” 小宫女点点头,聚精会神地竖起耳朵。 到了后半夜,木鱼声越来越急促了,姜云絮就坐在廊下一下又一下地开始敲击,面上却挂着柔和的笑容。 这动静犹如魔音穿耳一样。 隔壁璋南宫的太后哪还有半点睡意,挣扎着起身,没好气地说:“什么时辰了?” 孙嬷嬷听着动静赶紧上前,弓着腰道:“回太后话,刚过子时,时辰还早您再眯一会儿吧。” 可太后哪睡得着,这一夜她只要闭上眼睛就想起那一排排的佛像,她起身听着耳边烦躁的木鱼声,心中怒火按捺不住,她快走几步出了院子,身后孙嬷嬷见状赶紧给她披上了衣裳:“太后,夜里风大,您仔细着凉。” 太后冷着脸没吭声,继续往前走。 耳边的木鱼声突然就变了音调,变得有些凄惨和狰狞,直叫人心底发麻。 微风乍起,明明院子中灯火通明还有无数个侍卫守着,可气氛中却有一股令人毛骨悚然感。 “太后。”孙嬷嬷胆子小的往太后身后躲了躲,颤抖着声音说:“不如咱们回去吧。” 太后却没好气斜了眼孙嬷嬷,冷声道:“哀家倒要看看,究竟是谁敢在哀家眼皮底下胡作非为!” 凤栖宫内姜云絮听见了太后的声音,她脸上的笑意一收,从空间内放出一批黑衣铠甲军。 这些黑衣铠甲军披上了金色的衣裳,领口处还有衣袖上用银线绣着密密麻麻的佛字,他们得了指令几乎瞬间就把璋南宫给包围了,个个满身杀气。 “太后!”孙嬷嬷一抬头就看见无数个金光闪闪的人从天而降,吓得她险些晕过去,嘴里喃喃道:“是佛像显灵了,太后,是佛像派人来惩罚咱们了。” “你闭嘴!”太后没好气地训斥。 孙嬷嬷这才收回了一丝丝理智,却仍旧哆嗦着,一步都不敢挪。 太后则是面色凝重的看着这群黑衣铠甲军,呵道:“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擅自闯入璋南宫,只要你们放下武器离开,哀家可以既往不咎。” 可惜没有一个人动。 太后见状更是冷着脸:“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休怪哀家不留情面了,李大人!” 被喊着名字的李大人立即赶来,他看着这群黑衣铠甲军更是纳闷,他就带着人守在璋南宫门口,这些人究竟是怎么进来的? “给哀家诛杀他们,一个不留!” 李大人点头,一抬手立即让侍卫包围黑衣铠甲军,可对方的动作比他们的更快,身影极快地在一群侍卫中穿梭。 不到半个时辰这些侍卫无一幸免地倒在地上,璋南宫血流成河,太后的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她脸色煞白地望着这一切。 砰的一声,孙嬷嬷吓得晕了过去。 可黑衣铠甲军却并没有杀了太后。 一夜之间璋南宫惨遭团灭,幸存的只有三个活口,半死不活的李大人,吓得晕过去的孙嬷嬷,以及太后。 满地的尸首,惊得内务府的人差点没站稳脚,宫里发生这么大的事,他们竟然连一点点音讯都没收到。 很快消息就传出去了,太后不敬佛像,惹怒神明让璋南宫遭了报应,一共死了几千人。 此时的沈家还没有把祖坟的事儿彻查清楚呢,又听宫里的惨案,沈夫人顿时就没了入宫的心思。 更严重的是只要沈家人一出门,就会惹来非议,不少人对着沈家指指点点。 “胆子可真够大,连神明都敢侮辱,赶快离沈家远一点,别被沈家沾了霉运。” “沈家的好日子是到头了。” 大街上人人都在笑话沈家,至于沈家人都无处遁形,只敢将门闭得严严实实。 除此之外,太后还病倒了,太医们口径一致是被吓着了,需静养。 姜云絮身为名义上的儿媳妇,仍旧是穿着件素色长袍亲自来了一趟璋南宫,当众叮嘱:“太后凤体有恙,太医院一定要用最好的药,太后若出了差错,本宫绝不轻饶!” 所有太医纷纷跪下表示定会竭尽全力。 姜云絮轻轻颔首算是满意,她继续往前走,恰好孙嬷嬷走出来,对方见了她就跟见了鬼魅似的,吓得连连后退,一个重心不稳摔了个屁墩儿。 第356章 报复第一步2 “皇……皇后娘娘怎么来了。”孙嬷嬷大惊失色地问,就差没给姜云絮跪下磕头了。 姜云絮手里攥着佛珠,慢悠悠地抬起手:“瞧你,本宫又不吃人,怎么吓成这样子,快起来吧,现如今整个璋南宫就剩下你一个伺候的了,你若吓坏了,还有谁来照顾太后。” 这话落在孙嬷嬷耳中更是像是催命锁魂似的,她的脸色惨白,朝着姜云絮砰砰磕头:“皇后娘娘,奴婢知错了,求您饶了奴婢吧。” “孙嬷嬷何错之有?”姜云絮目露疑惑。 孙嬷嬷哑然,她哪里敢承认自己的错,太后所做的种种都有她一份,有时她还会给太后出出主意,只要哄着太后高兴,她什么歹毒的计谋都敢说。 “奴婢……” 见她说不出来,姜云絮一点儿也不着急,亲自扶着对方站起身:“慌什么,先去忙吧。” 说完姜云絮快走几步来到了内殿,冷眼看着榻上昏睡的太后,她手里的佛珠哒哒地转动着,犹豫片刻后,她朝着红俏摊开手心,红俏立即会意地将木鱼交给了对方,并且还在地上放了一个厚厚的蒲团。 姜云絮盘腿坐上去,手里开始敲击木鱼。 砰砰声渐渐传来。 榻上的人眼皮动了动,拳头紧紧攥着,她陷入了一个很怪异的噩梦中,她被人封住了穴位,在众目睽睽之下面上被覆一层金箔,随着金箔越来越厚,她的呼吸也渐渐喘不过来,窒息感将她围绕。 甚至她还看见了莲花台上半人高的尖锐铁钉子,几人抬着她,将她强行地按在了莲花台上,铁钉从下往上贯穿,直从脑门儿。 太后被吓得睁开眼,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听着耳边的木鱼声猛然侧过头,竟看见姜云絮坐在榻前打坐。 “谁让你来的,给哀家滚出去!”太后披头散发地开始怒吼。 孙嬷嬷很快赶来,绕过姜云絮去扶着太后:“太后您消消气,冷静冷静。” 太后在孙嬷嬷的安抚下,情绪渐渐冷静,只是一双怨毒的目光死死地盯着姜云絮:“雕虫小技罢了,也敢在哀家面前造次。” 被人奚落,姜云絮一点儿也不着急,在红俏的搀扶下缓缓起身,冲着太后露出笑容:“太后怎么就不长教训呢,你得罪了神明,是神明发了怒火才会险些灭了璋南宫。” “少在这胡言乱语,哀家可不是吓唬大的。”太后故作镇定的冷哼。 姜云絮又煞有其事地点点头:“不敬畏神明的人都会遭受报应的,神明一定会在梦中给予提示,让罪孽深重的人知道惹怒神明的下场。” 话落,太后就想起刚才的噩梦,脸色越发惨白。 而姜云絮则转身离开了。 见她走远了,太后才松了口气,揉了揉眉心,犹豫再三还是说:“去给哀家调配一碗安神汤来,再准备笔墨纸砚。” 她现在的心根本就静不下来,不管是真是假,她都要抄写经书。 两宫安静下来了,如今不论是宫内还是宫外都对姜云絮是天选之女信服,更没有人怀疑姜云絮曾被人侮辱过,或者说这些在百姓心中根本就不重要了。 只要有人能保佑陵颐国泰民安,其他的事百姓们根本就不在意。 “主子,璋南宫那位已经抄了两个时辰的经书了。”红俏说:“孙嬷嬷还亲自跑了一趟内务府,要了一箱子的蜡烛和经幡。” 姜云絮冷笑,她不是没想过杀了太后,但死了对太后而言简直太容易了。 生不如死才是折磨。 第357章 报复第一步3 自打璋南宫出事后,姜云絮在后宫的威严慢慢就树立起来了,不知不觉后宫的权利再次回到了凤栖宫。 内务府送来了十二个伺候的,都被红俏安排妥当。 这日姜云絮正在看书,却听外头传:“回禀皇后娘娘,江右相来了。” 闻言她放下了手中的书派人将江右相带进来。 江寒一只脚刚到临沂时就听说了两宫之间的事儿,于是迫不及待赶回来。 “拜见皇后娘娘。”他弯腰行礼。 姜云絮却并没有喊他起来,而是说:“江右相此次怎么突然回京了?” “娘娘,是微臣无能,让姜左相钻了空子。”江寒羞愧,他自诩聪慧,可哪比得上姜左相那只老狐狸,在京城被人耍的团团转,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 气氛僵持了片刻,姜云絮才抬起手让他起来:“京城那边又是有什么情况了?” “回娘娘话,姜左相的兵力远比微臣想象的多,且身边还有不少出谋划策之人,微臣牵制姜左相一人还算勉强。”江寒实话实说。 姜云絮看了眼天色,又对着红俏吩咐:“准备一下,今晚启程去京城。” “娘娘要亲自去?”红俏诧异。 “嗯,宫里的事暂时不必担心,璋南宫还没那么快反应过来。” 倒是老熟人需要会一会了。 自知扭不过主子,红俏立即起身去准备,临走前姜云絮又带着人大大方方的去了一趟赵国公府。 负责看守赵国公府的是章大人,见着姜云絮来,就被她满身的杀气给吓得后退几步。 “皇后……娘娘怎么来了?” 姜云絮猝不及防地掏出长剑搭在章大人身上:“章大人,赵国公府这是犯了什么事儿,竟让你们重兵把守?” 冰凉的剑搭在了他的脖子上,吓得章大人突然一激灵,支支吾吾的说:“皇后娘娘有所不知,微臣是奉命行事。” “奉谁的命?” “是太后。”章大人的身躯硬是被姜云絮手中的剑给压弯了腰,最后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赵国公府涉嫌谋逆大罪,所以被太后监管,如今赵国公潜逃在外,未知下落,只能看守赵国公府。” “谋逆大罪?”姜云絮蹙眉,隐约觉得不对劲,她手中握着的长剑又往前递了一寸,紧紧的贴着他的肌肤。 江寒则在身后补充:“是赵国公府的二房揭发了赵国公涉嫌谋害先帝,和皇上同仇敌忾,因此被太后监管。” “二房?”姜云絮深吸口气,眼皮跳得厉害,她最讨厌的就是家人出卖家人了。 “二房还在京城,如今已经投靠了姜左相一党了,太后念其大义灭亲有功,所以并没有对二房处罚。”江寒解释。 姜云絮已经没了耐心,将章大人丢给了江寒,独步往里走,所路过之处还有不少侍卫拿着剑指着她。 可她早已经不在意,继续往前走。 江寒一把揪住了章大人的衣领,逼着他下令将这些侍卫都撤退,章大人见外头黑压压的犹如大军压境,哪敢不从,立即下令。 片刻后赵国公府就恢复了往日的自由,她直接去找赵国公夫人,看着对方被两个婆子看守着,又见赵国公夫人神色惶恐的躲在角落,其中一个嬷嬷还要举起手,面目可憎的要打人。 姜云絮抬手快准狠的将嬷嬷举起的胳膊砍下来。 “啊!”嬷嬷惨叫,惊悚的看着身后。 “拖出去乱棍打死!”姜云絮对着身后吩咐,根本就不给对方开口求饶的机会。 第358章 报复第一步4 姜云絮来到了赵国公夫人身边,伸手替她把脉,蓦然惊觉她中的毒和凤氏出奇的相似,只不过她体内的毒还没深入五脏六腑。 拿出解毒丸给赵国公夫人服下,慢慢地便看着赵国公夫人的情绪稳定下来,而且眼中还有几分清明。 “舅母,您还好吗?”姜云絮扶着对方,面露愧疚。 片刻后赵国公夫人揉了揉脑袋,表示很多事情都已经记不住了,至少丢失了两年内的记忆。 姜云絮心里咯噔一沉:“舅母,还记得团哥儿吗?” 她在赵国公府附近也没找到团哥儿,她担心团哥儿会遭遇不测。 “团哥儿是谁?”赵国公夫人压根就不记得这个人,无奈姜云絮也不好继续逼迫,只好叫人看住了她,并且放了不少可用之人护着。 她将赵国公府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团哥儿,这几日她不敢有什么动作,就是担心会打草惊蛇,让团哥儿遭遇危险。 姜云絮失魂落魄地站在院子里,忽然一枚飞镖从外射了过来,红俏极快的拉着姜云絮惊险避开,她又捡起飞镖递了上前,飞镖下是一张练字帖。 看着熟悉的字迹,姜云絮的心猛然一颤,猛然吩咐道:“去追!” “是。” 片刻后只找到了一个咬破毒药的尸首。 “可有找到什么线索?”她问。 红俏摇头:“这人身上什么都没有。” 姜云絮却是不肯死心,招出蛇来,指引它们去嗅侍卫身上的衣服味道,她相信肯定会有同伙在。 “跟上前!”她一路跟着蛇往外走,结果越走越偏僻,似是要出城了,终于在半个时辰后一间破庙内暂时驻足,等她看清来人后悄悄松了口气:“世子。” 眼前的人就是赵怀玉,他只穿着简单的粗布衣裳,手里还握着一把剑一副十分警惕的模样。 赵怀玉看见了姜云絮后情绪激动,单膝跪在地上,沉声说:“微臣参见皇后娘娘,娘娘,赵国公府是被冤枉的。” “你快起来。”姜云絮扶他起来:“本宫一定会给赵国公府洗清冤屈,你不必担心,你派人送去的字帖本宫看见了,人是不是在你手上?” 赵怀玉点头:“母亲拼死将孩子交给我,已经被我养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皇后娘娘不必担心。” 听到他这句话,姜云絮悬着的一颗心缓缓落地,挤出笑意,又赶紧说:“舅母已经醒了,而且体内的毒解开了,你可以回去照顾她,现如今府上都是本宫的人,你尽管吩咐。” 赵怀玉激动不已,他的确很想看望母亲,但他身边可用的人实在是太少了,所以一直不敢轻举妄动。 “谢皇后娘娘。” 两人简单地叙旧之后,赵怀玉得知姜云絮要去京城,他立即自告奋勇地表示:“我也可以去。” 看着赵怀玉一副憔悴狼狈模样,满脸胡腮,早已经不是京城那个意气风发的世子爷,整个人都成熟稳重许多。 她沉声说:“暂时不着急,你先回去陪陪舅母,至于二房的事早晚有机会面对。” 赵怀玉闻言只好妥协了。 又简单地交代了几句,姜云絮连夜赶路去了京城,这一夜她失眠了,在心中有一股强大的恨意不断地翻涌。 “主子,您好几天没睡好了,奴婢担心您撑不住。”红俏道。 姜云絮摇头:“暂时无碍,不必担心。” 次日上午抵达京城,一如几年前的繁华,来来往往的商贩在叫喊着买卖,她深吸口气问起江寒具体情况。 第359章 斗法1 “姜云絮来了?”姜左相得知消息后有些不敢置信,再次确定后,侍卫一口咬定是本尊来了,就在城门口。 自姜云絮在临沂宫里办宴会又被神明恢复容貌之后,她的容貌就被人画下来,早就传入京城,因此守城的侍卫一下子就认出来了。 更何况姜云絮也不是一个人来的,身后乌压压的士兵,这样的阵容,除了姜云絮还能有谁? “她倒是不怕死,竟还敢来京城。”姜左相的眼神中还透着一股狠厉,杀妻之仇,杀子之仇,两者加在一块都是不共戴天的。 “父亲。” 耳边倏然传来了一道温婉的声音,不远处姜嫣儿穿着件浅绿色长裙逶迤而至。 在尼姑庵里呆了一年之久,姜嫣儿早已经褪去了当初的浮躁,整个人沉稳了不少,她冷着小脸走了过来:“父亲,对付姜云絮不必硬碰硬,咱们应该大大方方地恭迎对方入城,祖母还病着呢,姜云絮身为姜家子女,有义务在祖母面前尽孝,否则就是大不孝,全城的百姓都会谴责她,只要她失了人心,父亲还怕斗不过她么?” 姜左相闻言点了点头,笑着夸赞姜嫣儿处事理智。 “父亲,姜云絮杀了母亲和弟弟,前几日又杀了齐郡王,这样杀人如麻的凶手,根本就不配成为一国之母。” 实则姜嫣儿嫉妒得快要发疯了,她才是姜家嫡长女,身份最尊贵的那个,而姜云絮只是一个小小可怜虫,在姜家,连一个蝼蚁都不如。 被一个从小看不起的人踩在头上,姜嫣儿如何不嫉妒? “你祖母怎么样了?”姜左相得知江寒去尼姑庵时,就已经派人保住了姜嫣儿,放一个假的在里面,实际上早就把姜嫣儿带回来了。 姜嫣儿摇摇头:“祖母还是老样子。” “你费心了,多照顾照顾她。” “父亲说的哪里话,女儿是晚辈照顾祖母也是应该的,谈不上辛苦。”姜嫣儿垂眸,掩住了眼中一闪而逝的杀气,再抬起头时已经是满脸的柔和。 父女俩聊了片刻,隔壁院子就传来了动静,是赵济神色慌张的赶来了,姜左相见状对着姜嫣儿使了个眼色,很快姜嫣儿就退下了。 “什么事儿慌慌张张的?”姜左相就近找了个凳子坐下,一只手搭在了桌子旁,一点儿也看不出着急的样子。 可赵济却道:“相爷,微臣听说姜云絮带着人就在京城外……” 他一听说消息,吓得吓个半死,赶紧来找姜左相求助。 姜左相没好气地斜了眼赵济:“慌什么呢,她来就来了,又不是天塌下来了。” “可她带了兵来,随时都可以闯入。” 赵济心虚,他对赵国公府做的一切还历历在目呢,几个月前太后突然召见了他,指着一杯毒酒逼着他出卖赵国公府。 他为了活命,当然选择了自保,于是按照太后的要求出卖了赵国公府一家子。 并且太后还亲自让赵济带着人抄了临沂的赵国公府,满地的尸首,还有奴仆的惨叫似乎就在耳边回荡。 赵济哪还有脸继续待在临沂,求了太后之后便回了京城,太后倒是也没为难,就放他离开了。 从赵国公府抄家,他一个晚上都没睡好,只要闭上眼睛就是有人在呼唤救命。 这次姜云絮回来了,他本以为太后会将姜云絮弄死,结果呢,他得知的消息却是太后病危。 这下赵济是彻底坐不住了。 姜左相安抚几句:“这是京城,不是她胡乱撒野的地方,何况你府上那位老夫人,不也是当今皇上的亲外祖母?” 经姜左相提点,赵济悬着的心缓缓松了,紧接着姜左相又递给了赵济几粒解毒药丸,让他带回去给赵老夫人服用。 “多谢相爷。” 临走前姜左相在赵济耳边提点几句,赵济的脸色骤然一变,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 “有两位老夫人在,她不敢胡来的。” 第360章 斗法2 一个时辰后 姜云絮带着人入了城,有人阻挠不许进,双方剑拔弩张一看就要打起来了。 “住手!” 一声娇俏厉呵传来。 紧接着便是姜嫣儿纵马飞驰而来,她手中攥着鞭子狠狠地抽打着马背,到了城门口后便下了马,对着守城的侍卫说:“胡闹,这是姜家三姑娘,岂能随意拦截在外。” 守城的侍卫哪敢反驳,连连求饶赔罪。 姜嫣儿还嫌不够又狠狠的甩了一鞭子才罢休,随后才笑意吟吟地朝着姜云絮走了过来,她看着马背上的少女,一张倾国倾城的绝色容颜十分夺目,姜嫣儿自诩京城第一美人,可站在和姜云絮一块比较顿时就逊色不少。 姜嫣儿极快地遮掩了眼中的嫉妒,故作亲昵地上前:“三妹妹,你回来了,好久不见你可还好?” 姜云絮斜睨了眼姜嫣儿,生了一张娇弱小白花的容貌,却总是干缺德事。 在新婚之夜就怂恿了楚宥齐那个蠢货打死了原主,当初的姜云絮的理念还是一个现代人思维,不敢杀人,只想着教训姜嫣儿,要她后半辈子都在忏悔中度过。 现在,姜云絮后悔了,姜嫣儿杀了人就该以命抵命! “三妹妹,你都不知道祖母现在人老了也糊涂了,一直都在惦记你,听说你回来了,精神都好了许多。”姜嫣儿的声音不小,孤身一人站在她的马旁边,仰着头一脸和善模样。 身边还有来来往往的几个百姓,偶尔有人注意到这边。 姜云絮深吸口气,挤出一个笑容翻身下马,抬手便将姜嫣儿揽入怀中:“大姐姐,我也很想你。” 面对她突如其来的拥抱,姜嫣儿愣了愣,诧异片刻后赶紧说:“你如今贵为皇后,我们不敢贸然打搅,也要不是祖母念旧不愿意离开,父亲早就带着一家老小去临沂了,祖母年纪大了,就惦记着落叶归根,一旦离开宰相府就睡不着。” 这话就是在解释姜左相是迫不得已才会留在京城的。 一个孝字压下来,姜云絮是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三妹妹,祖母……”姜嫣儿哽咽,伸手拉着她的手:“祖母的脑子越来越糊涂了,却唯独记得你,嘴里总是喊着娇娇。” 提及娇娇二字,像是刺痛了姜云絮柔软的内心,她脸上的笑容微微僵。 曾经也有一个人柔柔地喊她。 姜嫣儿像是故意的,也不喊三妹妹了,一口一个娇娇:“姜家子嗣中就剩下我们姐妹了,日后不管有什么误会,都不要怀疑对方成么?” 看着姜嫣儿故作深情的样子,姜云絮恨不得撕下她的脸皮,可在演戏方面,姜嫣儿还嫩了点。 姜云絮勾唇冷笑,一把推开了姜嫣儿。 对方则是顺势直接倒在地上,一脸茫然无辜地仰着头看她:“娇娇,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只要你消消气……” “我确实在生你气,几年前明明是我耗费心力救了人,而你却冒名顶替占用我的功劳,如今你又让我如何信你?”姜云絮没好气的大吼,一副受了大委屈的样子。 姜嫣儿蹙眉,没想到她会旧事重提,索性她反应很快立即就冲着姜云絮跪下来:“娇娇,都是我的错,是我当初被猪油蒙了心,我在尼姑庵已经悔过了,求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第361章 斗法3 所有人都在看着这一幕,姜嫣儿冲着她磕头,不一会儿白皙的脑门儿就是一片红肿,看上去竟有些可怜。 姜云絮见状深吸口气,她转过身上了马背:“大姐姐,这事儿我既往不咎了,谁让咱们是姐妹呢,至于去看望祖母,抱歉我做不到。” 姜嫣儿看着她跳上马背后,神情有些慌张了:“娇娇,祖母年纪大了,难道你真的狠心一面都不见吗?” 此时城中百姓看着她的目光已经在质疑了,就差指着鼻子说她心狠手辣。 “我若见了祖母,那便是对不起我逝去的母亲跟姐姐,我母亲在姜家被折腾得人不人,鬼不鬼,落得个惨死的下场,二姐姐也是被祖母逼着嫁人!”姜云絮又扬声说:“所以我没法去探望祖母,但我也是姜家的一份子,既然祖母喜欢京城,那姜家就留在京城吧,朝廷绝不勉强。” 听她代表朝廷,姜嫣儿心里就泛酸,脱口而出:“可你是个女儿身,后宫不得干政,你怎么做得了朝廷的主?” 被人家质问,姜云絮不慌不忙地解释;“皇上临走前将国玺交给了我,所以我能做主。” 一听这话,姜嫣儿更是嫉妒:“可是……” 姜云絮沉声打断了对方的话,质问道:“大姐姐,你到底是希望姜家留在京城,完成祖母的意愿,还是大义灭亲帮着朝廷劝劝姜家离开京城去临沂?” 话落,立即就有人用质疑的目光盯着姜嫣儿。 “这姜大姑娘到底是什么意思,皇后都已经答应让姜家留在京城了,她反而还质疑皇后。” “这位姜姑娘可不是个善茬,说白了就是嫉妒皇后娘娘,不自觉地会反驳对方,纯属没事儿找事儿。” “也就皇后娘娘心慈手软还在这跟她废话。” 几个侍卫你一言我一语地开始讨论。 姜嫣儿闻言小脸上浮现一丝丝的难堪,赶紧解释说:“我是担心会让你为难。” “大姐姐多虑了,这并不为难。”姜云絮摆摆手,释然一笑,还有几分一笑泯恩仇的大度模样。 可只要姜嫣儿知道,她们之间的仇恨太深沉了,是绝对不可能轻易揭过的。 大家都在演戏罢了。 “可祖母很想见你,哪怕你进去瞧一眼也好啊……”姜嫣儿不遗余力地劝说,眼眶发红,语气近乎祈求。 她越是这样,姜云絮就越是警惕,这套路就跟前几日楚宥齐在城外拦截她一样,都是想借用百姓的舆论,让她失去人心。 姜云絮叹气:“那大姐姐是要我背负不孝的名义,让我母亲的亡灵泉下不得安宁?” “若是疯……凤氏也在,也一定会孝顺祖母的。”姜嫣儿话书一半及时改口。 姜云絮却是冷笑:“连你都是我母亲心地善良一定会孝顺祖母,可祖母怎么就不能怜惜我母亲呢,我母亲睡猪圈,吃馊食,神志不清被人霸占嫁妆,还要被人污蔑清白,如今连尸骨都没找到,你还在逼着我去孝敬祖母?” 众人听她这么一说,唏嘘不已,也勾起了过去闹得沸沸扬扬的事儿来。 姜嫣儿见说不动对方,反而还被人嘲笑,脸色隐隐有些绷不住了,还未开口就听姜云絮仰着头看向天空,神色叨叨地来了句:“我昨儿梦见孟婆托梦,太多太多的人在地狱告状,说祖母杀人如麻,造孽太重,阎王爷很生气,划破了祖母的生死簿,应是时日不多了,你快回去照顾吧。” 说完姜云絮便对着身后喊了一嗓子:“撤!” 第362章 斗法4 姜云絮喊撤,江寒最是不解,但他并未当众质疑,而是下令撤回京城。 而姜嫣儿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姜云絮纵马离开了,连城门口都没进去,还将她狠狠的羞辱了一顿,姜嫣儿气得心口上下起伏。 “姜大姑娘别勉强皇后了,姜老夫人作恶多端,哪还有脸皮见皇后,八成就是要借着长辈的名义刁难皇后。” “姜家当初干的那些缺德事,还真以为时间长了没人知道呢。” “真是丢人现眼。” 侍卫们撤退时嘴里还在骂骂咧咧,听得姜嫣儿小脸一阵青白变幻,这和她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她紧紧攥着拳头。 啪! 忽然一颗菜叶子朝着她砸了过去,直接砸在她的脸上,紧接着又是臭鸡蛋,还有小石头子儿,密密麻麻的落在她身上。 姜嫣儿来时为了营造出一种羸弱和好的姿态,所以身边一个人都没带,她现在被一群臭鸡蛋和菜叶子给包围了,砸在脸上疼得厉害,浑身恶臭,捂着脑袋一步步往后退缩。 这一幕被姜云絮看在眼里,她丝毫没觉得解气。 “皇后真的打算放任姜家不管不顾吗?”江寒忽然出现在身后问道。 姜云絮则是头也不抬地问:“京城是几代帝王的凝聚之地,积攒了太多的人脉,有些人有些东西是迁移不了的,今日本宫若是擅闯京城,你信不信马上姜老夫人就会莫名死亡,本宫势必要落一个逼死至亲祖母的下场,到时多少人会指责本宫心狠手辣。” 她顿了顿又说:“本宫不惧名声,可流言蜚语真闹起来,失了民心,就等于将主动权交给了对方,到时损失最大的还是朝廷,百姓们也会认为这样一个心狠手辣的人不配做皇后,甚至还会扯上皇上,你别忘了京城还有一个庆王在呢,若趁机俘获民心在京城登基为帝,本宫又能拿他如何?” 江寒汗颜,他倒是没有想过这么多。 “仇自然是要报。” 她不仅要报仇,还要让对方明知道是自己干的,却拿不出把柄,没有人相信是她干的。 …… 这头姜嫣儿好不容易回了姜家,浑身已经不能再看了,她迫不及待地让人去打水洗漱。 她要将这一身的臭味洗干净。 足足用鲜花沐浴了一个时辰,皮都快搓掉了,姜嫣儿才起身换了衣裳,面对铜镜看着脸颊上的红痕,是刚才石头子儿打在脸上落下的痕迹。 “这帮刁民!”姜嫣儿气急败坏地拍着桌子:“还有姜云絮这个贱人,越来越不好欺骗了,枉费我费了那么多口舌。” 丫鬟小心翼翼地帮着姜嫣儿擦拭头发,许是一个动作不小心扯疼了她,姜嫣儿吃痛,随手拿起了桌子上的金钗刺入了丫鬟的胳膊上,丫鬟疼得惨叫。 “闭嘴,再喊就把你打死!”姜嫣儿低呵。 丫鬟吓得紧紧咬着唇不敢喊出来,胳膊上的伤口已经被血浸透了,滴滴答答地顺着胳膊流淌。 姜嫣儿见状厌恶地蹙眉:“低贱的东西,还不快滚下去。” 丫鬟被呵斥地捂着胳膊退下,很快又换了另外一个丫鬟进来帮着梳头,动作更加轻柔了。 此时门外传来婆子请安的声音:“大姑娘,老夫人醒了,在找您呢。” 一听这话姜嫣儿的心情更是烦躁,强忍着压抑缓缓起身,跟在去了姜老夫人处。 第363章 斗法5 姜嫣儿还没进门就听见了屋子里传来了辱骂的声音。 “作死的贱蹄子,是不是想烫死我?” “老夫人饶命,奴婢不是故意的。”丫鬟跪在地上砰砰磕头,纵使这样还是没有躲过几巴掌。 又听砰的一声巨响,竟是茶盏砸在头上的嗓音,丫鬟的惨叫声戛然而止。 听着里面的动静,门外的丫鬟们身子一哆嗦,个个面露惶恐,是被吓得不轻。 姜嫣儿却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以前的姜老夫人还可以说是慈眉善目,贵气端庄,可随着姜家一件又一件糟心的事情发生之后,尤其最疼爱的大孙子和小儿子都死了。 姜老夫人的脾气就变得有些古怪了,动辄打骂,根本不留情面,什么脏话都能骂出来,犹如泼妇一样。 她倒是没有着急进去,而是站在门口等了一会儿,等着两个丫鬟拖拽着一个昏迷不醒的小丫鬟出来后才进去了。 地上果然还有血迹,空气里还弥漫着淡淡的腥味,麻溜的嬷嬷早就去开窗户通通风,顺带将地上的血迹清理干净。 “祖母。”姜嫣儿屈膝行礼。 姜老夫人见她来便没好气的追问:“那个死丫头呢,你不是信誓旦旦的保证会让死丫头来给我赔罪?” 两个时辰前姜嫣儿在姜老夫人面前保证过,一定会让姜云絮来赔罪,到时姜老夫人只需要装疯卖傻狠狠折腾姜云絮就行了。 她等了那么久连个人影子都没看见,所以才会按捺不住发了脾气,恰好小丫鬟捧着一杯热乎乎的茶水过来,姜老夫人伸手去碰被烫了一下,也就有了刚才那一幕。 “祖母,姜云絮她太狡猾了,是孙女无能。”姜嫣儿低着头说。 姜老夫人却是冷笑连连:“说白了是你无用罢了。” 姜嫣儿闻言脑袋垂的更低了,默默接受了辱骂,乖巧的不像话,多一个字都不敢辩解。 见状,姜老夫人骂得更狠了。 “就这么一个不中用的小贱人都搞不定,姜家养你多年又有何用?” 足足骂了半个时辰才停下,姜嫣儿早已经麻木了,她忽然抬起头对着姜老夫人说:“祖母,姜云絮临走前说孟婆给她托了梦,无数条性命在奈何桥告您的状,阎王爷划破了您的生死簿,还说您时日无多了。” 这话她是带着报复性的心理说的,姜老夫人非常惜命,一听这话果然炸毛:“小贱人,要死也是她去死,不孝没良心的东西,当初生下来就该掐死。” 姜老夫人被气得不轻,重新骂骂咧咧,还觉得不过瘾,随手就开始打骂身边的丫鬟。 丫鬟不敢喊疼,默默忍受着。 打骂累了,姜老夫人才松了手,坐在榻上喘着粗气,手指着姜嫣儿:“去拿笔墨纸砚来,我倒是要亲自问问她。” 这一下午姜嫣儿都在陪着姜老夫人折腾。 …… 渐渐的天色黑了 姜云絮早早就以百姓的身份混入城中,这次她只带了江寒和殷磊两个人。 对于姜宰相府,姜云絮可谓是轻车熟路,从小就钻过好几个狗洞,她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果然找到了一个废弃的狗洞。 “主子要钻狗洞?”江寒震惊。 姜云絮则是斜了眼对方:“成大事者不拘小节,钻狗洞又算得了什么?” 江寒语噎,眼睁睁的看着姜云絮弯腰钻入狗洞,无奈之下他也只好钻进去了,三人所在的地方是姜家一座废弃的院子,这里杂草丛生,已经荒废许久了。 可姜云絮却记得这是她和凤娘生活了好几年的地方,再次回来,已经物是人非了,她心中酸涩不已。 “大家可要注意,每个人手里必须要有腰牌,还要露出手腕上的标记,缺一不可,随时都要检查,防止有人混入其中。”隔壁不远处传来了一道粗狂的声音。 “管家说的可是担心皇后娘娘会混入其中?”有人不解的问。 管家没好气的呵道:“少打听,将这些图案都要登记在册,不能遗漏任何人。” “是,是。” 姜云絮闻言却是笑了笑,她早就猜到了姜宰相对自己一定会有防范,所以她压根就没打算换脸进来。 她指了指后院一座干枯的池塘:“绕过这片池塘,再往前走过一片竹林,左边第一间就是姜老夫人的院子。” “主子是打算悄悄杀了姜老夫人报仇?”江寒问。 姜云絮勾唇笑:“是要去验证一些事。” 她才不信姜嫣儿会孝顺,八成就是个陷阱,三人一路来到了竹林里,借着竹林掩藏起来,看着戒备森严的姜宰相府,姜云絮冷笑:“一个个贪生怕死。” 等到了后半夜,几个黑衣铠甲军手握着迷香身影如鬼魅一般无声无息的蹿入院子里。 “主子还带了人?”江寒诧异,他来之前就在犯嘀咕,三个人万一被姜宰相抓到了,下场可就惨了。 姜云絮冷哼:“本宫不打无准备之仗。” 江寒只以为是姜云絮派人提前埋伏在这附近的,也没多想,眼看着眼前的侍卫一个个被迷晕了,悄无声息,连一个人都没惊动。 过了片刻后,姜云絮才起身往院子里去,只不过进去之前她顶着一张姜嫣儿的脸。 第364章 聪明反被聪明误1 姜老夫人才刚睡下,听着门嘎吱一声响,惊扰了她的美梦正要发作,抬起头就看见了姜嫣儿的那张脸出现在眼前,顿时没好气道:“你怎么又来了?” 姜云絮看着精神抖擞的姜老夫人,虽苍老不少,但状态不错。 “祖母,当然是想你想的睡不着了。” 姜云絮也懒得装模作样了,来到榻前,弯腰低声道:“我的好祖母,不是想见我么,连做梦都在想。” 闻言姜老夫人愕然抬起头,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人。 下一秒她就要尖叫,却被姜云絮一枚银针封住了喉咙,瞬间失了声。 姜老夫人怒瞪着她,眼神犀利。 “别这样看着我!”姜云絮一把捏住了姜老夫人的手腕,伸手试探脉象,嘴里却说:“人人都知祖母信佛,心地善良,不问世事,可如今怎么处处喊打喊杀?” 姜老夫人激动的挣扎,却被对方狠狠朝着腹部打了一拳。 她吃痛后蜷缩在榻上。 姜云絮眯了眯眼看她,果然是在姜老夫人体内察觉了解药的痕迹,而且时间并不长。 看来她想的并没有错,姜嫣儿早就准备‘大义灭亲’了。 “祖母。”姜云絮掐住了姜老夫人的脖子,渐渐收力,眼看着姜老夫人的脸色惨白着,瞳孔瞪大,目光中露出惊慌失措,祈求的神色。 姜云絮冷笑:“原来你也会怕死。” 话落,姜老夫人眼中划过一抹恼羞成怒。 “你欠了我的,该还了。” 姜云絮手中力气逐渐加大,眼睁睁的看着姜老夫人翻白眼,身子渐渐瘫软,似是一滩烂泥在榻上。 摸了脉象确定人断了气后,姜云絮根本不着急,而是留下了一枚属于她自己的玉佩留在地上。 江寒十分不解却并未多问。 几人又飞快的离开了姜宰相府邸。 次日天不亮一个粗使嬷嬷看着满地倒下的侍卫,吓得惨叫一声。 这些侍卫被吵醒,朦朦胧胧睁开眼。 院子里的动静很快就吸引了姜左相的注意,飞快地赶来,刚进门就听见了数个丫鬟神色惶恐的站在廊下,姜左相心里咯噔一沉,加快脚步往里走。 “老夫人!”丫鬟跪在地上哭喊。 姜左相很快就看见了身子僵硬的姜老夫人,直挺挺的趟在榻上,瞪着一双眼睛,死不瞑目的样子。 她脖子上的掐痕格外明显! 姜左相连连后退几步,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一幕。 “怎么回事儿,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他怒吼。 管家上前道:“回相爷,老夫人的院子里昨晚并没有任何人擅闯,也无人伤亡,都是被迷晕了……” 这话就有些前后矛盾,管家不敢去看姜左相阴沉的脸色,将屋子里捡到的玉佩递了上前。 姜左相接过玉佩看着上方写着一个小小的絮字,一眼就认出来这是代表姜家姑娘的玉佩,姜嫣儿也有一块。 “姜云絮!”姜左相紧咬着牙,愤怒不已,将手中的玉佩猛的朝地上砸。 啪的一声,玉佩四分五裂! “父亲。”姜嫣儿姗姗来迟,她刚起来就听说姜老夫人院子里出事儿了,二话不说简单梳洗一下就来了。 姜左相看着姜嫣儿奔向床榻哭诉,安慰道:“你祖母已经去了,你莫要哭坏了身子。” “是谁杀了祖母?”姜嫣儿大哭。 姜左相冷哼:“除了姜云絮那个混账还能有谁。” 说完姜左相抬脚就怒气冲冲的出去了,身边的管家跟上来:“相爷,昨日宰相府戒备森严,是绝对不会有人擅闯的,老夫人院子的守卫也是最多的。” 听这话姜左相停下脚步,脑海里浮现一抹身影,但仅仅片刻就否决了。 可这事儿若是姜云絮做的,她会这么不小心留下玉佩? 不,她不会那么愚蠢。 且姜云絮也没有必要栽赃嫁祸。 姜左相立即问:“把这几日老夫人院子发生的事一五一十说出来。” “是!” 听着管家说完,尤其是姜老夫人没事儿总是辱骂姜嫣儿这事儿。 姜左相瞬间就想明白了,冷笑道:“不愧是姜家的子嗣,心狠手辣又绝情!” 管家看着姜左相疯癫似的笑,一时有些发怵。 “不必查了,给老夫人秘密发丧,任何人不得透露老夫人过世的消息。”姜左相的眼神中透着狠戾。 第365章 聪明反被聪明误2 和姜云絮预想的一样,姜家并没有大肆宣扬姜老夫人去世的消息。 她要让姜嫣儿和姜左相父女两互相怀疑,自相残杀! 有的人越是聪明就越是多疑。 姜左相就是这样的人。 “主子,那接下来该怎么办?”殷磊问。 姜云絮抿了抿唇,想起了赵国公府的遭遇,她道:“查一查赵济。” “是。” 她不能在京城多逗留,于是当天又赶回去了。 第一时间去了赵国公府探望,赵怀玉正陪着赵国公夫人在散心,她笑着迎上前:“舅母今日气色不错。” 赵国公夫人看见了她,笑容满面:“你来了。” 陪着赵国公夫人闲聊几句后,对方明显有些疲倦,于是等着她歇下了,才等来了赵怀玉。 “皇后娘娘。”赵怀玉猩红着眼拱手上前。 姜云絮递给他一枚腰牌:“京城那边有一支一万多人的暗卫,赵国公府暂且不必担心,这个仇你自己去报。” 她一旦去找赵济的麻烦,露了脸后,姜家那边势必也知道她来过城里。 一时半会她还不想打草惊蛇。 同样的手段在两个地方用的多了,反而会起疑心。 赵怀玉伸手接过,紧紧攥在手心:“微臣一定不辱使命。” ...... 姜家没敢办丧事,一切照常,似什么都没发生过。 姜嫣儿熬了补汤送来,一双眼还红彤彤的,满脸关心地说:“父亲,您保重身体。” 姜左相闻言停顿了下手中动作,抬起头看着姜嫣儿柔柔弱弱的模样。 又想起她办的事儿,不禁心底发寒。 他淡淡地说:“放下吧。” “父亲可有什么打算,女儿也想帮帮忙。”姜嫣儿还没发觉姜左相语气不对劲,只当他沉浸在失去母亲的痛苦中,她体贴的将补汤端上来。 姜左相的眼神审视着姜嫣儿,几次欲言又止,随后摇摇头:“不必了,这些事为父自有分寸。” “父亲,女儿现在是姜家唯一的子嗣,如今也只有咱们两个至今,女儿也想给父亲分担。”姜嫣儿坚持的说。 姜左相似笑非笑地问:“嫣儿打算如何,你祖母九泉之下若知道你这般孝顺,也不枉在世时那么疼你。” 这话让姜嫣儿眼中划过一抹厌恶。 这段时间伺候姜老夫人,都快把她折磨疯了,现在对方死了,姜嫣儿内心是极其高兴的。 她刚才眼中那一抹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厌恶没能逃过姜左相的眼。 他失望至极! “女儿想要一些暗卫留在身边,以后也可以护住姜家。”姜嫣儿是担心姜云絮那个疯子会突然冒出来,她毫无抵抗之力。 姜左相却觉得姜嫣儿野心太大了。 他忽然问:“嫣儿觉得你祖母真的是姜云絮杀的吗?” 姜嫣儿毫不犹豫点头:“除了她还能有谁。” “姜云絮手段残忍,若真的是她,院子里就不会有一个活口,她也不可能那么愚蠢,恰好就将玉佩遗留在屋子里。” 姜左相也算是变相夸奖姜云絮聪慧。 姜嫣儿终于听出不对劲了:“那父亲的意思是,杀了祖母的另有其人?” 姜左相不可否认的点头:“确实有这种可能。” 只是姜嫣儿还没怀疑到自己头上,眉心紧皱,帮着分析。 姜左相不耐烦的摆摆手:“你先退下吧。“ 姜嫣儿无奈只好退下。 第366章 聪明反被聪明误3 望着姜嫣儿远去的背影,姜左相陷入了沉思,耳畔还有侍卫在说:“相爷,大姑娘或许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那也不是她杀了嫡亲祖母的理由!” 就为了陷害姜云絮,竟这般不折手段,姜左相知道姜嫣儿好胜心强,见不得底下姐妹胜过自己。 如今看着姜云絮身居高位,心中肯定是嫉妒,所以才会想着要和姜云絮和好,以孝字压住姜云絮。 事实上姜嫣儿早就做好了杀了姜老夫人栽赃诬陷对方。 结果姜云絮并没有上当而是离开了京城,姜嫣儿又不肯甘心,便继续栽赃嫁祸! “这么拙劣的计谋还想在本相面前班门弄斧,可笑。” 也是从姜老夫人死的这一刻开始,姜左相对姜嫣儿就已经没了父女之情。 他年纪不大,将来还会有孩子的,所以他放弃了姜嫣儿。 “这一条毒蛇留在府上早晚是个祸害。”姜左相实在不想看见这个心思歹毒之人了,还妄想惦记自己的暗卫,痴人说梦! “那相爷的意思是?” 姜左相沉默了片刻后,才说:“两个时辰后送她回尼姑庵祈福。” 念在最后一丝亲情的份上,他姑且饶了她一命,让她自生自灭,也不许姜家任何人去接济,就当姜家没有这个女儿。 姜嫣儿也索性懒得伪装了,坐在了榻上悠闲的吃着葡萄,终于不必再伺候死老太婆了,她心里反而感激姜云絮,也省的她日日晨昏定省的去请安,在死老太婆面前她是一点儿也不敢露出不满,装的着实辛苦。 她脸上的笑容还没来得及褪下,管家亲自来了一趟:“大姑娘,相爷吩咐,两个时辰后送您回尼姑庵暂且休养。” 姜嫣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胡说八道什么,父亲怎么会让我回尼姑庵?” “大姑娘,奴才怎么敢假传相爷的意思,相爷说今日姜家忙,不宜被人抓住把柄,大姑娘还是回尼姑庵最稳妥。” 姜嫣儿手一抖直接打翻了茶盏,失魂落魄的要去找姜左相,结果却被管家给拦下了。 “相爷说,大姑娘直接走就可以了,不必去见他。” 这是最后一面也不想见了。 姜嫣儿十分不解,她已经是姜左相唯一的孩子了,他怎么能这么心狠呢? 竟在这个节骨眼上将自己送去尼姑庵吗,不久等于是送自己去死么,她看着管家身后还跟着几个五大三粗的嬷嬷,心里越发的寒凉,不由得大骂几句姜左相糊涂了。 她万般无奈之下被迫离开京城赶往尼姑庵,临走前她狠狠的摔下了帘子,早晚有一天父亲膝下寂寞了就会惦记着自己的好,到时候她一定不会轻易的原谅姜左相! 马车刚一离开,立即就有人将消息送回临沂。 与此同时赵怀玉也一路赶来了京城,在城门口被拦下,赵怀玉直接掏出令牌:“我乃奉命召见赵济,荣氏前去彻查赵国公府被判一案,尔等岂敢阻挠,是想造反不成?” 守城的人早早就回去禀报姜左相,恰好赵济也在,一听这话,吓得腿一软险些没站稳。 “慌什么,区区一个世子罢了,何况现在赵国公府的头衔也早就不在了。”姜左相没好气的斜睨了眼赵济。 赵济抬起手慌乱的擦拭额头渗出的细密汗珠,嘴里应了是,可肉眼可见却是紧张。 “相爷,赵世子取的是皇上的令牌,就在城门口等候,若是不尽快处理,极容易背负着忤逆犯上的恶名。”贴身侍卫劝。 姜左相却笑:“赵老夫人很久没见这个孙儿了吧,若是劝了赵老夫人,赵怀玉还敢忤逆不孝?” 赵济一听立即心领神会的赶回了自己府上急匆匆找到了赵老夫人,他双腿一弯,膝盖重重磕向地面,哭道:“母亲,怀玉这孩子要大义灭亲捉拿咱们。” 赵老夫人起初对赵怀玉非常疼爱,但大房为了投奔楚玄知,将二房和自己留在京城做人质之后,赵老夫人对大房就死心了,再加上赵倩茹的死,她也全都算在了大房头上。 因此赵老夫人现在对大房可以用恨之入骨来形容。 “那个白眼狼亏的我往年那般疼爱,和他那个母亲一样令人讨厌。”赵老夫人一拍桌子:“扶着我见他,我倒要看看这小兔崽子敢不敢捉拿我这把老骨头。” 赵济见自家母亲是向着自己的,心中悄悄松了口气,故作为难的说:“当初儿子也是快活不下去了,儿子被迫无奈才大义灭亲,如今大房撑腰的回来了,儿子心中也确实有愧。” 经过赵济明里暗里的挑拨,赵老夫人的心已经全然偏袒向二房了。 他一路搀扶着赵老夫人赶往城外,赵老夫人颤颤巍巍的出现在城门口,见着了赵怀玉便是破口大骂:“不肖子孙,你怎么还要有脸来找你二叔的麻烦!” 第367章 聪明反被聪明误4 赵怀玉看着赵老夫人出现时一点也不意外,临走之前姜云絮已经提醒过他了。 赵济这样卑鄙无耻的人一定会搬出赵老夫人出来当做挡箭牌。 “祖母。”赵怀玉不情不愿地喊了一声,眼神冷漠,丝毫没有几年前担心赵老夫人时的真心实意。 “赵家没有你这样的不肖子孙,我也不认你这个大逆不道的孙儿。”赵老夫人手里拄着拐杖,怒指着赵怀玉:“你和你父亲谋逆是事实……” 听这话赵怀玉立即沉声打断对方:“祖母慎言,赵家可从未谋逆。” “还敢狡辩。”赵老夫人冷笑。 赵怀玉不急不慌地翻身下马,来到了赵老夫人身前不远处,沉声说:“祖母的意思是,父亲谋合当今皇上杀了先帝,还是皇上篡位?” 此话一出,赵老夫人瞬间哑声,就是借给她几个胆子也不敢当众说楚玄知是篡位来的。 “你……” “当今皇上是正大光明登基为帝,文武百官无一不服,赵家效忠皇上怎么就成了谋逆?”赵怀玉步步紧逼,将目光落在了赵济身上:“二叔觉得呢?” 众目睽睽之下赵济哪敢说楚玄知半个字不好,支支吾吾解释不上来。 “倒是二叔现在躲在京城里不肯配合去查案,究竟是不满意当今皇上坐上皇位,还是想帮着某些人真的要行谋逆之罪?”赵怀玉继续质问。 赵济闻言脸上的汗珠蹭蹭下落,根本就对答不上来,只能无助地看向赵老夫人。 “你放肆,这就是你和长辈说话的态度吗?”赵老夫人一气之下狠狠的跺了跺手中的拐杖,一副被气得连连咳嗽。 赵怀玉反问:“祖母若是执意包庇二叔,下次来捉拿二叔的可就不是我了。” “哼,你少吓唬我。”赵老夫人紧绷着脸,哼道:“就是皇上在我面前,也要伏小做低客客气气的,何况是你!” 被赵老夫人的胡搅蛮缠给折服了,好说歹说都不听,赵怀玉干脆就放弃了劝说,抬起手下令围住了两人。 “你也要做什么。”赵老夫人心一横,不知从哪掏出了一把匕首对准了脖子,喝道:“你再敢往前一步,今日我就死给你看,我倒要看看皇上在九泉之下如何面对他逝去的母亲。” 赵怀玉紧绷着脸不说话。 就在此时身后传来一句:“赵老夫人今日若是英勇就死,本宫可以对赵家二房既往不咎!” 众人都顺着视线看去,一辆奢华大气的马车内跳下来姜云絮,她一只手束在后腰处,漫不经心地走了过来,目光落在了赵老夫人手中的匕首上:“老夫人还在等什么呢?” 赵老夫人差点没认出来眼前貌美如花的女子就是姜云絮,一时有些错愕,随后被她逼问得有些恼羞成怒:“这是我赵家的家务事,还轮不着你一个外人插手过问,你与其在这指指点点,倒不如回去闭门思过,一个女子不忠不洁,老祖宗的家法留你一命已经是极大的宽容了。” 话音刚落,红俏一个箭步冲上前狠狠地打了赵老夫人几个耳光,赵老夫人猝不及防地挨了打,手中的匕首都惊掉了。 “放肆,还敢污蔑皇后娘娘,该死!”红俏毫不客气地连打带踹,一点儿也没惯着毛病。 赵老夫人又气又急。 “够了。”姜云絮摆摆手,示意让红俏退下,她自己则是来到了赵老夫人身边,在对方愤怒的眼神中弯腰捡起地上的匕首,吓得赵老夫人还没来得及开口,姜云絮已经率先将匕首塞到了赵老夫人手上。 “今日本宫就在这看着,谁也不准阻挠老夫人!”姜云絮似笑非笑地望着对方吩咐。 赵老夫人握着匕首的手在颤抖,哆哆嗦嗦地瞪着姜云絮:“逼死了我,楚玄知不会原谅你的。” “赵老夫人也太看得起自己了,你帮着外人诋毁皇上名声,怎么有脸提皇上名字?” 在姜云絮左一句又一句犀利的话语下,赵老夫人又气又怒,只恨不得晕死过去。 一旁的赵济更是不敢说话,只弯腰扶着赵老夫人。 姜云絮仰着头看了眼时辰,神色有些不耐烦:“赵老夫人还死不死了?” 被人催促,赵老夫人一口气没上来晕了过去,姜云絮哪能这么容易让她蒙混过关,一枚银针刺入又弄醒了人。 赵老夫人哪舍得死,手一抖,匕首再次掉下来。 “你的命是本宫救下来的,本宫随时都可以取回,赵老夫人别触碰本宫的底线,至于你的长辈架子,在本宫这里一文不值!” 之前有赵国公横在中间,她多少还会顾忌点儿,现在就没必要给好脸色瞧了。 “带走!”姜云絮一挥手,立即有人将赵老夫人和赵济制服,两人挣扎还没被人抬上马车呢,姜左相得到消息及时赶来,他出声道:“皇后娘娘,这都是一场误会,赵老夫人只是一时糊涂才会口不择言,您又何必跟一个年纪大的人计较呢。” 看着姜左相轻飘飘地将这一切说成误会,姜云絮心里的怒火就蹭蹭上涨,赵国公府在临沂都被折腾成什么样子了,还敢和稀泥。 “且此事是本相操办的,为了避嫌,这事儿不该落在赵世子手中。”姜左相坐在马背上,丝毫没有下来请安的意思。 姜云絮却直勾勾地盯着姜左相的眼神,当众下令:“来人,将赵家一干人等全都带回临沂,赵国公府之事本宫会亲自审问。” 姜左相蹙眉。 紧接着又听姜云絮一脸大度地说:“昨儿本宫回去之后,左思右想,夜里得了神明的开导,决定要好好孝敬祖母,所以本宫这次来是特意照顾祖母的,只要祖母喜欢京城,本宫就留下照顾,直到祖母答应离开京城为止,而且过去的恩恩怨怨,本宫全都不计较了。” 话落,姜左相的脸色倏然沉了。 第368章 还治其人之身1 姜云絮一边说还不忘指了指身后的几辆马车,有侍卫早就打开了箱子,露出了无数的珍稀药材。 “大伯父,这是本宫从临沂那边搜集的补药,祖母年纪大了,这些药材都适合祖母。” 此话一出,姜云絮就立即落了一个大度又孝顺的名声。 “皇后娘娘真是心地善良,连过去那样的仇恨都不计较了,不愧是被神明选中的天选之子。” “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看着皇后娘娘就有一种虔诚的感觉。” 城里城外都在夸赞姜云絮。 姜云絮手里握着一枚晶莹剔透的佛珠,在手中轻轻转动,嘴角露出微微笑,看上去一点儿架子都没有。 就这么站在姜左相的马下,仰着头一声一声地喊着大伯父。 姜左相紧紧攥着手中缰绳,在这一刻倏然就明白了,姜老夫人根本不是姜嫣儿杀死的,而是姜云絮干的。 为此,他还冤枉了姜嫣儿,将身边唯一的至亲给送去了尼姑庵。 姜左相愤怒至极,竟又被姜云絮给戏耍了,他的额前青筋暴跳,拳头也是攥得嘎吱嘎吱响。 “大伯父,难道不准本宫见祖母吗,还是祖母她……”姜云絮似笑非笑地欲言又止。 她倒是好奇姜左相能说出什么拒绝的话。 “姜左相,你虽贵为百官之首,可毕竟是臣子,怎么如此失。了礼数,见状皇后娘娘不仅不行礼,还在这刁难人,你眼里可有祖宗规矩?”御史大人看不过去了,站在姜云絮身后对姜左相指指点点。 众目睽睽之下,差点没崩住的竟然是姜左相,他翻身下马拱手行礼:“微臣一时糊涂只记得皇后娘娘说过,看在微臣是长辈地份上不必行礼,所以微臣才忘了分寸。” 呵! 还学会倒打一耙了,姜云絮勾唇冷笑,跟她玩无赖是吧? “大伯父不必多礼。”姜云絮笑着抬起手,又问:“那本宫什么时候可以去看望祖母呢,昨儿本宫梦见祖母现在过得水深火热,经常被打骂,整个人也是疯疯癫癫的状态,实在是的担心不已。” 姜左相深吸口气,也懒得在这和姜云絮继续扯皮,于是沉声说:“不是微臣不让你见,只是你祖母听说你不肯见她之后,趁人不备她偷偷跑了出去,到现在还不见人影。” 不愧是老狐狸,这么快就想到了应对的法子,甚至不忘抹黑自己一把。 “祖母走丢了?”姜云絮诧异。 “皇后也别太自责,你祖母只是太惦记您了。”姜左相阴沉着脸色,偶尔还会哽咽一下。 见状姜云絮恨不得将其脸皮都给撕破了,对付姜左相,她一直都不敢掉以轻心。 姜云絮手中的佛珠转动得更厉害了:“真是应了昨儿梦里的场景了,简直一模一样。” 闻言姜左相皱起眉头。 “皇后娘娘梦见什么了?”御史大人有些好奇地问。 姜云絮揉着心口位置后退几步,一副伤心模样:“本宫……本宫还梦见祖母是被人给杀害,宰相府秘不发丧,就是不想去京城,祖母……祖母是被人活活殴打致死的,结果也是被大伯父宣称是走丢了。” 编瞎话谁不会? “什么?”众人惊呼。 “皇后娘娘多虑了,微臣怎么会容忍下人欺辱微臣的母亲呢,有时梦境也不一定当真的。” 话音刚落随着砰的一声巨响,马车内的一尊佛像炸开了,溅落的碎片到处都是。 姜云絮脸色惨白:“这就是神明的发怒了,必定是有人在说谎话,祖母确实非常危险。” 姜左相深吸口气,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姜云絮表演,心里的怒火越发高涨。 “为今之计只有大伯父亲自将佛像一点点地补好,不能假借其他人之手,消了神明的气,说不定祖母就能转危为安了,大伯父这般孝顺,总要试一试吧?” 满地的碎渣,金灿灿地散落在各个角落,想要拼凑,是个技术活儿。 姜左相被人逼得下不来台,又不能指着姜云絮说她糊弄人,说到底都是为了争夺一个孝字。 生怕对方再开口,姜左相微微笑着答应了:“好,就依照皇后娘娘所言,微臣亲手补好佛像。” 说完姜左相便弯腰一点点地拾起了地上的残渣。 姜云絮见状也不耽搁,立即转头对着身后的人吩咐去寻找姜老夫人,至于进京城,她连门儿都没进去,揉着额回了马车上表示一路折返回临沂,只不过一路走得慢一些,看看沿途能不能找到见姜老夫人的线索。 第369章 还治其人之身2 只有江寒这一路憋得着实辛苦,差点儿就没崩住笑出来了,他还是第一次见着姜左相吃瘪,竟真的弯腰开始捡起碎渣。 姜云絮回到马车上,立即丢下了佛珠悠闲地斜靠在侧壁,里面的瓜果点心一应俱全。 跟着她一块回去的还有赵老夫人和赵济。 这一路马车走走停停,足足用了两天的时间才回到了临沂,赵怀玉想要亲自审问,姜云絮却道:“你是赵国公府的人,理应避嫌,此事不如就交给江右相,这样世人才能信服赵国公府是冤枉的。” 赵怀玉犹豫片刻后点点头,他对赵济可以下手,对赵老夫人还真没法下手,那毕竟是嫡亲的祖母,又是赵国公最孝顺的母亲。 现在赵济和赵老夫人就在临沂,翻案也是迟早的事儿。 “微臣叩谢皇后娘娘。”赵怀玉弯腰行礼。 姜云絮摆手:“你先回去,晚些时候我再去探望舅母。” “是。” 将赵国公府翻案的事交给了江寒,同时又让江寒下令悬赏,有人提供姜老夫人的线索者,赏黄金万两! 江寒忙不迭地去办事,可姜云絮又看了眼赵老夫人说:“赵老夫人年纪大了,未必住得惯牢狱,人就让本宫先带走了。” 这事儿江寒哪敢拒绝,连连点头,表示只有一个赵济就足够了,这话将赵济吓得不轻:“皇后娘娘要带着我母亲去何处?” 话才刚说完就被人堵住了嘴给带走了,赵老夫人心疼的看着儿子被人推推搡,刚想说几句就被红俏给拉住了胳膊:“老夫人越是不配合,赵家二老爷遭的罪就越多,可不是人人都像您一样心疼赵家二老爷。” 赵老夫人立即惶恐地闭嘴了。 姜云絮打了个哈欠,折腾了几日早就累了,她强撑着回到凤栖宫简单洗漱后就要睡下,临睡之前又对着红俏说:“在隔壁给赵老夫人一只木鱼,让她对着佛像祈福。” 这哪是祈福,看着那一排排的佛像,赵老夫人吓都吓死了。 越是心里有鬼的人见着佛像就越是胆战心惊。 果不其然看着一屋子的佛像,赵老夫人的腿儿都在颤抖,哆哆嗦嗦地问起红俏:“娘娘为何要让我在这?” 换个地方不行吗? 红俏连眼皮都懒得抬起,淡然地来了一句:“难不成老夫人想去慎刑司?” 一句话彻底打消了赵老夫人的话,她安安静静地跪下,随后耳边传来了敲击木鱼的声音,又将她吓得脸色微微白,强咬着牙撑着。 红俏见状这才满意地要离开,临走前又说:“对了,皇后娘娘还有一道密令,若是赵老夫人自戕在宫里,皇后娘娘一定会让赵济一家子老小全都下去伺候您。” 说完人就走了。 砰! 赵老夫人手上的木鱼没拿稳,重重的掉在地上,吓得她激灵一下差点儿就叫出声,愣是咬着牙忍住了。 为了看守赵老夫人,还专门有两个小宫女等在外头,一旦木鱼声停下,小宫女就会走过来,一开始会温声提醒,再后来换了两个一脸横肉的粗使嬷嬷后,只要木鱼声停下,嬷嬷手中的一根锥子就会朝着赵老夫人的胯下肉狠狠刺吓。 嘶! 赵老夫人倒吸口凉气,整个人瞬间就清醒了。 这还不算,最上等的人参汤也是摆在赵老夫人眼前,一日三餐的这么灌下去,根本不许她休息片刻。 反观姜云絮这一觉睡得十分香甜,看了眼外头渐黑的天色,揉了揉脖子,伸了个懒腰。 “京城那边怎么样了?” “回主子的话,姜左相一直就在城门口拼凑佛像。”红俏说。 这些消息每隔一个时辰都会送过来一次。 姜云絮点点头,估算着也该去给赵国公夫人换药了,她换了一套简单的裙子带着红俏正要离开,可迎面就碰上了孙嬷嬷。 短短几日不见,孙嬷嬷整个人消瘦了一大圈,眼窝下还有暗青色,整个人就连走路都是漂浮着的,弯着腰冲着姜云絮讨好一笑:“奴婢给皇后娘娘请安,这么晚了,皇后娘娘打算去哪?” “放肆,皇后娘娘要去哪还用得着和你汇报吗?”红俏没好气地怒怼。 孙嬷嬷吓得一激灵,赶紧跪下:“奴婢……奴婢不是这个意思,皇后娘娘,奴婢实在是受不住了,求您高抬贵手饶了奴婢一次,奴婢可以为皇后娘娘效劳,只盼着事成之后,您能放奴婢出宫。” 第370章 还治其人之身3 姜云絮上下打量着孙嬷嬷,眉心挑起了弧度:“孙嬷嬷若是有诚意,就在这等本宫回来吧。” 说完她起身就走了。 只留下一脸尴尬的孙嬷嬷留在原地不知所措。 红俏急忙跟上前,提醒道:“主子可千万不要相信了孙嬷嬷的投诚,说不定就有什么陷阱。” 姜云絮闻言回过头,指尖轻轻掐了一把红俏的脸蛋儿,笑眯眯地说:“孙嬷嬷一把年纪了,后宫什么腌臜事没见过,本宫怎么会轻易相信了她?” 即便是真的,姜云絮又何必冒险将计就计,留着这么一条毒蛇在身边? 她现在不好奇任何秘密,只想报仇,至于太后么,暂且留着性命只是不想让她死得太痛快了。 主仆两很快就到了赵国公府上,她看着赵国公夫人的情绪一天比一天好了,脸上的肉也多了起来。 “除了还有些虚弱,易受惊吓之外,其他的倒没什么大碍,暂且不必担心。” 姜云絮诊断完脉象之后,心里也跟着悄悄松了口气,赵国公夫人脸上却露出了受宠若惊的表情:“这么晚了,还让娘娘跑一趟,臣妇心里实在不安宁。” “舅母严重了,只是举手之劳罢了。” 尤其是楚玄知不在,她更要帮着他守护赵国公夫人,而且当年她出嫁时,赵国公夫人不惜得罪了赵老夫人以嫁嫡女之礼送她出嫁,给足了她场面。 这个恩情姜云絮始终铭记于心。 “日后每隔两日的这个时辰我都会来探望舅母,直到舅母完全康复。” 姜云絮又留下一副药方子,是温和补气血的,以及一副药膳方子,让赵国公夫人注意饮食习惯。 赵怀玉在一旁感激涕零,临送走姜云絮时忍不住问:“皇后娘娘可有父亲的消息?” 姜云絮如实摇头:“具体在哪并不知,但唯一确定的是人肯定不在京城和临沂。” 她拿过赵国公的衣裳给那群蛇闻过,也找过多次,几乎都是无功折返,说明赵国公不在这两个地方,而是在更远的地方。 闻言赵怀玉脸上浮现了一层担忧。 “应该不会,我有预感赵国公还活着。”姜云絮打断他的胡思乱想。 赵怀玉只当姜云絮是在安抚自己,所以笑而不语,恭恭敬敬地候在一旁送她出去。 回宫已是两个时辰后了,孙嬷嬷果然不在了,她耸耸肩迈入了凤栖宫,又问起了赵老夫人的情况。 “回娘娘的话,赵氏还算老实,一直都在敲打木鱼,不敢有丝毫懈怠。”老嬷嬷回话。 姜云絮道:“让她睡两个时辰。” “是。” 两个时辰后天不再那么漆黑,隐隐泛白,姜云絮慵懒地起身,喝了杯茶精神精神,转头就去了隔壁。 嘎吱一声响,门被打开,看守赵老夫人的两个嬷嬷赶紧来行礼,姜云絮却摆摆手,下颌扬起冷声吩咐:“弄醒她。” 闻言其中一个嬷嬷伸手便去摇晃赵老夫人,还在睡梦中的赵老夫人费力的睁开眼,整个人还是迷迷糊糊的。 姜云絮一个眼神示意。 那嬷嬷见状赶紧伸手掐了一把赵老夫人:“快醒醒。” 赵老夫人被掐疼,眼神多了几分清明她抬起头立即就看清了姜云絮端坐在眼前,吓得差点儿叫出声来,再看这四周全都是佛像,顿时就精神多了。 “姜……皇后娘娘。”赵老夫人的精神已经处于快要崩溃的状态,她跪在地上冲着姜云絮磕头:“皇后娘娘,臣妇知错了,先前不该冒犯您,求您高抬贵手饶了臣妇吧。” 看着赵老夫人这模样,姜云絮立即就想到了姜老夫人,一样的自私和偏心,实在令人讨厌。 “本宫要听的不是这个。”她冷声开口。 赵老夫人愕然看向她,一时有些捏不住姜云絮的意思:“还请皇后娘娘示下。” 她心里猜测着可能是和大房有关,毕竟大房和姜云絮,楚玄知等人走得很近。 姜云絮却道:“这事儿几个月前赵老夫人不是做过一次了么,应该更熟才对,怎么如今倒是记性不好了?” 望着姜云絮那一张惊艳倾城的容颜,赵老夫人却觉得浑身瘆得慌,是她低估了眼前人的手段。 “太后胁迫你出卖赵国公,如今你只不过是替赵国公澄清事实罢了,当众揭穿太后,如此一来,二房就不必承担出卖兄长的罪名了,更不会被谋逆之罪牵连你,大家都是亲戚一场,何必闹得这么僵呢。” 姜云絮的声音忽然柔和了许多,弯腰伸手就要去扶对方,可她的手刚碰到了赵老夫人就被对方吓得后退几步,一脸惶恐地看着她。 “瞧你,本宫就这么吓人?”姜云絮似笑非笑地摸了摸脸颊调侃,一点儿也没有生气,又说:“你好好考虑。” 连续两天姜云絮都用这个法子对付赵老夫人,白天不许睡,凌晨左右去找赵老夫人谈话,才两天赵老夫人就折腾得瘦了几斤,精神状态也非常的差,几乎站着都要睡着了。 每每这个时候嬷嬷都会伸手掐一把她,用尽各种手段让她清醒。 这天,赵老夫人终于神色恍惚地说:“皇后娘娘所言极是,一切的一切都是太后逼着赵家的,是太后挑拨赵家两房,肯定是太后想故意坏了皇上的名声,好让皇上失去民心,是太后还惦记着皇位,这事儿和庆王也脱不开关系。” 闻言,姜云絮才摆摆手:“记住你今日的话,本宫准许你睡三个时辰,你若敢戏耍本宫,本宫便奉献给你赵济一只胳膊。” 说完姜云絮就走了,赵老夫人已经听不清对方说什么了,倒在了蒲团上很快就睡着了。 “主子,赵老夫人这么快就妥协了?”红俏有些惊讶,一点刑罚都没用,人就配合了,这已经超乎她的预料了。 姜云絮笑了笑:“有些时候不一定是要打骂才能让人家妥协,最怕的就是一个人的心理崩溃。” 不让人睡觉看似简单,实际才是最折磨人的手段,她看了眼泛白的天,也没了睡意,接下来她就要毁掉太后的名声,逼出庆王,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第371章 大开杀戒1 等了几个时辰后姜云絮才叫人喊醒了赵老夫人,又吩咐御膳房的人给赵老夫人端上来丰盛的膳食。 赵老夫人本就年纪大了,又挨了几天饿,身子早就虚弱不堪了,睡了几个时辰之后精神状态略好些,再看见精致的菜肴,顿时眼冒精光,也没了平日的讲究,开始狼吞虎咽。 红俏眼看着对方将盘子里啃得一点都不剩,又派人给赵老夫人简单梳洗。 “这……这是要做什么?”赵老夫人惶恐,看着宫女们又是给她换衣裳,又是送吃的来,难不成是要送她去断头台? 红俏看着对方都安排妥当之后,才耐着性子解释了一句:“自然是皇后娘娘要见你。” 于是赵老夫人被两个嬷嬷一边搀扶一个地朝着正殿带去,好几日没见着外头的阳光,冷不丁的出现,还觉得还有刺眼。 姜云絮今日换了件明黄色凤袍,手里依旧攥着一串檀木佛珠轻轻拨动着,身上还飘过一缕淡淡的香味。 她转过头斜睨了眼赵老夫人:“一会见着太后,知道该怎么说吗?” 赵老夫人不甘心的抿了抿唇,眼底划过一抹狠厉,恰好被姜云絮被捕捉了。 姜云絮揉了揉眉心,真是记吃不记打:“带路去一样慎刑司,让老夫人见见赵济。” “是。” 又等了半个时辰左右赵老夫人脸色惨白的赶回来了,这次的眼神中再没了狠厉,有的只是服从。 姜云絮再次提醒:“别试图拿整个赵家做赌注,没人能救你,太后也是一样的。” 说完她也不在乎赵老夫人有没有听懂,直接带着人去了一趟璋南宫,孙嬷嬷一看见姜云絮来,那眼神就跟看见邪物似的,下意识地后退两步,强挤出微笑:“奴婢……奴婢给皇后娘娘请安。” 姜云絮下颌扬起:“太后呢?” “回娘娘话,太后病了不宜见客。” 太后是被吓得病了,一夜之间璋南宫不留活口,满地的鲜血足足冲刷了一整天都没散去,打开窗户就能闻到浓浓的血腥味。 连续几天太后高烧不退,甚至都在说胡话了,吃了几服药也不见好,只要闭上眼睛就是满地的尸首。 “又病了?”姜云絮故作诧异,继续往前走,走到一半时却被孙嬷嬷挡住了。 “太后刚服了药歇下,皇后娘娘不如改日再来?” 话音落,红俏毫不犹豫地上前狠狠地扇了对方一巴掌:“放肆,皇后娘娘是惦记太后过来瞧瞧,若是耽搁了太后病情,你又有几条命可以赔?” 孙嬷嬷哪是练武的红俏对手,一把就被人推搡开了,孙嬷嬷根本就拦不住人,只能捂着脸退至一旁。 廊下的动静自是没有瞒住里面的,太后强撑着力气叫人打开了门,她冷着脸坐在高位上,没好气道:“瞎吵吵什么呢,一天都不得消停!” 太后的视线落在了姜云絮身上,眼神犀利。 “太后这不是好好的么,怎么孙嬷嬷却诅咒太后快不行了呢,害得本宫好担心。”姜云絮一张嘴就跟长了刺儿似的往太后心口上戳,话音落,孙嬷嬷吓得跪在地上:“皇后娘娘误会了,奴婢可从未说过太后不行了,只是病重而已。” 两人左一句不行,右一句病,刺激得太后脑仁跳动的厉害,沉声道:“够了。” 她朝着孙嬷嬷使了一个眼色让人退下。 姜云絮直接朝着左下首的位置坐下,压根就没打算给太后行礼,太后见状立即说:“几日不见皇后连规矩都忘了,见了长辈也不知行礼?” 被人怒瞪着,姜云絮手中的佛珠继续转动,在安静的大殿上,两颗佛珠相互碰撞的声音格外清晰。 她坦然一笑:“这几日本宫是有些佛缘在身上了,太后若是不怕被折寿,本宫也不是不可行礼。” 说着姜云絮就要起身,一身金灿灿的凤袍像极了佛像的颜色,太后眼神微暗,摆手道:“罢了,你不愿行礼又何必找这么多说词,今日来又是所为何事?” 姜云絮又重新坐下,朝着门外看了眼,只见赵老夫人忐忑不安地走了进来,见着人,太后眼皮跳了跳。 “太后几个月前才见过赵老夫人,应该不陌生吧?”姜云絮明知故问。 太后沉默。 “臣妇给太后请安。”赵老夫人在璋南宫呆了片刻就看清了,这后宫是要掌握在谁的手里,还有赵济被打得皮开肉绽,就差一口气儿吊着了,所以赵老夫人就想通了,朝着太后重重地磕头:“求太后还赵家一个公道,赵国公府从未谋害过先帝,更不曾和皇上合谋……” 果然就是为了这事儿来的。 太后二话不说抄起了桌子上的茶杯朝着赵老夫人砸过去,砰的一声赵老夫人躲闪不及,额头上硬生生被砸出一道大口子,顿时血流如注。 “赵氏,是谁给你的胆子竟敢污蔑哀家?”太后的眼神看向了姜云絮。 姜云絮玩味一笑,手里继续转动着佛珠。 赵老夫人被砸得头晕眼花,强撑着身子爬起来辩解:“太后,是您威胁臣妇,赵国公府早已经被人抓住谋害先帝的把柄,若臣妇不大义灭亲,极有可能会连累整个赵家。” 第372章 大开杀戒2 眼看着太后不承认了,赵老夫人急了,冲着姜云絮说:“皇后娘娘,臣妇可以对天发誓,今日所言句句都是真的。” “够了!”太后冷笑:“像你这样出尔反尔之人,所有的话就不能全信。” 说着太后看向了姜云絮:“皇后不会真的以为仅凭赵氏的一面之词,就能诬陷哀家吧?” 姜云絮摇头:“当然不会,本宫相信太后是被冤枉的。” 话落赵老夫人惊愕地抬头看向姜云絮,还未质问又听姜云絮说:“赵国公府涉嫌谋逆的事儿先抛开不提,先帝死的时候皇上并不在宫里,如今却传出皇上谋害先帝的罪名,这事儿可就大了,本宫不得不彻查,还望太后配合。” 太后听这话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冷声问:“依你之见该如何配合?” 姜云絮从衣袖中掏出了一份名单,展开露出了细细密密的人名字,她说:“这上头的人全都和诬陷皇上贤明的人有关,本宫打算从名单上的人开始彻查。” 名单上第一个就是沈家。 “简直胡闹!”太后看了眼直接驳回:“流言蜚语而已,何必放在心上,何况皇上已经登基,前线还在打仗,何必为了几句流言就劳民伤财?” 她就知道太后不会答应,收好了名单,缓缓站起身一脸凝重地说:“正是因为前线在打仗,所以本宫才必须彻查到底,不能因为几句污蔑皇上的流言蜚语,就动摇了军心。” “你这是执意要和哀家作对?”太后蹭得起身,眸光变得犀利。 姜云絮毫不迟疑地点头:“这是自然!” “好,哀家倒要看看皇后的手段,如何能够压住人心!”太后怒道,摆摆手叫人送客。 从璋南宫出来,姜云絮便让人封住了璋南宫,不许任何人进出,甚至对外宣称太后已经认错,承认逼迫了赵老夫人大义灭亲赵国公府。 这一举动直接让赵老夫人看呆了,太后何时认错了? 紧接着姜云絮又下令:“传令下去,沈家协助太后污蔑皇上,即日起抄三族!” “是!” 江寒接到旨意时毫不犹豫的带着人当众抄了沈家全族,按照名单上的人一个不少的全都打入大牢内,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几个主要人物严刑拷打,愣是给逼问出来了几分罪证。 硬生生地逼着沈家认下了罪。 当罪证交到太后手中时,太后险些气得晕过去,手攥着罪证气得发抖,喊了几句也没人理会。 “太后,皇后娘娘已经派人封锁了璋南宫,外面的人进不来。” 璋南宫已经和外面隔绝了。 太后又气又怒:“姜云絮这贱人就是故意的,她拐着弯地在给凤氏出气。” 听这话,孙嬷嬷却是一个字都不敢接。 谁又能想到皇后的手段这般狠厉呢,就连太后和姜宰相两个人都没压住。 沈家被抄家,无异于是给临沂的百官敲响了一个警钟,有些人与些事更不是不报,只是时辰未到。 上午沈家被抄了,中午姜云絮就以皇后的名义下旨还了赵国公府的清白,下午,又牵扯出几家人,无一例外都是江寒亲自带着人去的。 一时间临沂陷入了人人自危的气氛。 “给江寒传话,让他放了赵济,送回赵国公府。”姜云絮甚至也没有留下赵老夫人,将她褫夺了封号贬为良民,也送回了赵国公府上。 “主子何不趁机杀了他们呢,就算是现在杀了,也没有人会责怪您。” 姜云絮摇头:“死了,这口气儿找谁出,活着尤其是在大房的眼皮底下,日日饱受煎熬,无权无势被人唾骂,连大门都不敢出,日日提心吊胆的,难道不解气吗?” 死,简直太便宜他们了。 红俏听着就觉得解气,朝着姜云絮竖起了一根大拇指。 姜云絮捧着茶喝了几口润润嗓子,又问:“姜嫣儿呢?” “回主子话,人就在冷宫拘着,前几日骂骂咧咧很不老实,昨儿倒是消停了。” 当时姜嫣儿被送去尼姑庵,半路上就被人劫持了,丢入了冷宫自生自灭。 这几日没空理会姜嫣儿,如今正好有时间收拾她,便吩咐道:“洗干净了带过来。” “是。” 第373章 大开杀戒3 一个时辰后姜嫣儿被带入了凤栖宫,望着阔气十足,奢华又华贵的宫殿,姜嫣儿嫉妒得快要发疯了。 凭什么一个二婚的女人还可以做皇后? 那个丑女人就该死! 当姜嫣儿抬起头看见了貌若天仙的姜云絮时愣了愣,也勾起她的回忆,人人都知道姜家嫡长女小小年纪绝色倾城。 可她们不知道的是,被凤氏藏在了后院不见天日的三姑娘才堪称绝色,直接将姜嫣儿给比较了下去。 也是一次意外姜嫣儿才看清了姜云絮的脸,心中警铃大作,她绝对不允许有人比自己好看。 所以姜嫣儿就找了母亲何氏弄来了一种慢性毒药,在母女俩的饮食上动手脚。 又恰好楚宥齐中了毒昏迷不醒,姜嫣儿就趁机想除掉姜云絮,便忽悠她以身试药,说不定可以救楚宥齐。 结果姜云絮还真的傻乎乎地相信了,不仅以身试药,弄坏了脸颊也不敢张扬,生怕被人怪罪。 姜嫣儿也乐得看着姜云絮以身试药时被折腾得不轻,每次都是痛的晕过去。 而每次姜云絮炼出来的药都被姜嫣儿随手喂了鱼或是喂了狗,再乐此不疲地回去转告姜云絮,药并没有效果,只能再接再厉。 这一坚持就是整整五年,她像逗弄傻子似的逗着姜云絮。 直到有一天丫鬟说姜云絮炼的药治好了濒临死亡的小狗,姜嫣儿才半信半疑地拿出一粒继续试试药效,还真的让一个中了毒的丫鬟解毒了。 姜嫣儿这才大着胆子去找楚宥齐献上药,服了药之后楚宥齐很快就醒了。 这份功劳姜嫣儿非常坦然地冒领了。 看着眼前人,姜嫣儿不可置信地望着她:“你……你的脸好了?” 姜云絮对于原主的记忆很模糊,只知道姜嫣儿冒领了功劳,眼下却是怀疑上姜嫣儿的态度了。 她自小养在后院,姜家的长辈没几个见过她,加上小时候就是脏兮兮,蓬头垢面的样子,就更看不出容貌了。 姜嫣儿的眼神分明就是见过没毁容的原主。 于是姜云絮装作一副我什么都知道了的样子恶狠狠地瞪着姜嫣儿:“即便你用尽手段,容貌身份一样都不如本宫,从前你是上不得台面的妾侍,如今你是卑微的阶下囚。” 这话直接刺激了姜嫣儿,她越发的愤怒,整个人开始变得疯狂起来:“可那又如何,你还不是被我骗了整整五年,那五年以身试毒的滋味不好受吧,每次你试出来的药都被我喂狗了,哈哈。” 也只有回想那五年姜云絮的痛苦,才能让姜嫣儿心里平衡。 她脸色扭曲地笑着。 姜云絮袖笼下的拳头紧紧攥着,她就说么,原主的血可解百毒,怎么到了楚宥齐这却用了足足五年之久,原来是被人欺骗了! 可恶至极! “姜云絮,你那个时候就跟个疯子一样,每天起早贪黑地浸泡在药池子里,像个怪物。”姜嫣儿不断地描述着过去种种的画面,笑得极开心。 等着姜嫣儿说完了望着姜云絮的脸色没有一丝一毫的表情时,她又开始生气了:“过去的种种不堪,难道就不生气?” 气? 怎么能不气,姜云絮的脑海里已经幻想过无数种要杀了姜嫣儿的方式了。 最终姜云絮打算要让姜嫣儿也尝尝试药的滋味,她一个眼神,红俏立即将点住了姜嫣儿的穴道,让她无法动弹。 “每日捆着她,叫她去试药。” 她会调制出最令人痛苦的药浴。 姜嫣儿挣扎摇头,目光狠狠地瞪着姜云絮,仿佛是在嘲笑她是个懦夫。 “我的好姐姐,两日后本宫会亲自去冷宫探望你。”姜云絮摆摆手,她倒要看看姜嫣儿会如何求饶。 结果还是高估了姜嫣儿,才第一个晚上姜嫣儿就疼得晕厥过去三次,几次磕头求饶。 “主子,姜嫣儿撑不住多久的。”红俏说。 姜云絮点头:“能撑多久算多久,本宫懒得花费精力在她身上了。” 她还有一些人没抓到。 “是。” 两日后姜云絮去看望姜嫣儿时,对方被折腾得神色惶恐,倒在地上蜷缩着,十分痛苦的模样。 但姜嫣儿再看见姜云絮之后,神色又恢复了清明和狠毒,若不是绳索束缚,她恐怕会直接扑上来。 姜云絮居高临下的看了她一眼,平淡无波澜的眼神再次激怒了对方,惹得姜嫣儿疯狂地扭动着身子,却仍然难以靠近她半步,最后实在是挣扎不动了才罢休。 看着姜嫣儿今日的恶心模样,姜云絮掩嘴忽然觉得有些反胃,来不及思索扭头离开。 回到凤仪宫,红俏立即奉上一杯热乎乎的茶送来,神色凝重地在姜云絮耳边嘀咕:“主子,您这个月的葵水还没来。” 姜云絮闻言一愣,有些不敢置信,她指尖颤颤巍巍地探索着脉象。 片刻后,瞳孔倏然睁大。 竟真的是滑脉,她有喜了? 红俏迫不及待地站在姜云絮身边问:“主子,如何了?” “是孕脉,一个地多月左右。”姜云絮又惊又喜,第一次感受到了做母亲的神奇,指尖搭在了小腹,这里竟孕育了一个小生命。 “真的?”红俏激动不已,双手合十嘴里念叨着阿弥陀佛,多谢菩萨保佑,紧接着红俏又说:“都怪奴婢大意了,连这么重要的事都没记住,奴婢听说前三个月是最关键的,一定要小心翼翼,不能有丝毫马虎,还有吃食上也要注意。” 红俏瞬间像个知心大姐姐似的开始唠叨起来,姜云絮认真的听着,嘴角露出了幸福的笑容,她在想若是楚玄知知道,会是什么表情。 第374章 滴血验亲1 凤仪宫内姜云絮还沉浸在初为人母的喜悦中,赵国公府派了人来请她过去一趟,姜云絮不多想,赶紧披上了披风带着红俏赶去。 进了赵国公夫人的院子就看见地上满地都是残渣,房门紧闭,几个伺候的丫鬟全都低着头站在了外头。 姜云絮眉心一皱,加快了脚步,红俏却担忧地提醒:“主子,您慢点儿。” 她几乎三步跨坐两步地推开了门,屋内比她想象中更要狼狈,桌椅板凳东倒西歪,像是经历了一场打劫,依稀还听见了有道尖锐的声音传来:“如今闹成这样你满意了,你二弟被打得半死,如今高烧不退,他若出了事儿,我定不会饶你。” 姜云絮的脚步略有迟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甚至是怀疑听错了,这是赵国公的声音? 紧接着又传来了呜呜咽咽的哭泣声,姜云絮侧过头看了眼哭声来源,竟是穿着里衣的赵国公夫人被打得鼻青脸肿,披头散发,一双红肿的眼睛满是惊恐。 单是看见这一幕,姜云絮的气血直接飙升。 赵国公则并没有发现身后有人来,他阴沉着脸色坐在榻上,手里还握着跟鞭子,微微粗喘着气,可看向赵国公夫人的眼神就好像是在看一个仇人似的,恨不得将其掐死。 “从今天开始你要好好孝顺母亲,不准再惹她生气了。”赵国公叮嘱,正说着或许是察觉了不对劲,他转过头竟诧异地看着了姜云絮就在不远处,手里的鞭子也掉落在地,他的神色有些心虚和狼狈。 姜云絮冷着小脸逐步逼近。 “微臣拜见皇后。”赵国公先是行礼,然后挡在了姜云絮的跟前:“皇后,这是微臣的家务事……” 姜云絮扬起头目不转睛地盯着赵国公,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本宫倒是不知赵国公何时回来了,连个通传都没有?” 说着她捡起地上的鞭子,高高举起:“赵国公就是用这根鞭子打的?” 被人指着鼻尖问,赵国公的眼中划过一抹难看,后退几步,淡淡嗯了一声算是给了回答。 这态度显然就是没有将姜云絮放在眼里,一如当年第一次见面时,赵国公对她的态度便是如此。 姜云絮深吸口气脱下了披风搭在了赵国公夫人的肩上,将人揽入怀中轻轻安抚:“舅母不必怕,本宫给你做主。” 一句赵国公和一句舅母,谁亲谁远一目了然。 赵国公想上前却被红俏拦住。 赵国公夫人瑟瑟发抖,整个人伤痕累累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样貌了,身上的鞭痕更是纵横交错,血迹斑驳。 看着赵国公夫人如此,姜云絮的心都在滴血,就想到了无依无靠的凤氏,怒火涌上心头,她掏出一粒安神药塞入了赵国公夫人的口中,哄着她睡着了,小心翼翼地将人放躺下。 “国公爷,借一步说话吧。”姜云絮留下了一个宫女看着赵国公夫人,转头就出去了。 赵国公瞥了眼榻上的人,犹豫再三还是跟着出去了。 姜云絮并没有找赵国公质问,而是一个眼神示意,很快就有人端来一把椅子供她坐下,片刻后赵老夫人和赵济也被人抬上来了。 “皇后这是做什么?”赵国公颇有几分不满。 她依旧没有理会赵国公,转头对着一旁的侍卫吩咐了几句,侍卫立即捉拿了一个丫鬟和一个管家打扮的人,两人堵住了嘴,被推在了廊下,连求饶都来不及说。 姜云絮冷声吩咐:“杖毙!” “姜……”赵老夫人脸色倏然发白,怒指着姜云絮,却被红俏狠狠地掌掴一巴掌:“算个什么东西,连句皇后娘娘都不尊称,还敢指指点点。” 赵国公眼看着赵老夫人挨了打,一气之下抽出侍卫的刀就要朝着红俏砍过去,红俏极快地闪躲。 “杀了她,本宫即刻就送你母亲陪葬!”姜云絮语气冷然。 赵国公闻言这才停下了,转过头没好气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姜云絮紧绷着脸,不仅当众杖毙了赵老夫人身边伺候的丫鬟,还当即下令射杀赵国公府带进来的侍卫,一个不留,若有反抗全都按照抄九族之罪惩治。 “皇后不可!”赵国公这才慌了,撩起衣摆跪在地上:“皇后,微臣今日实在有苦衷,此事微臣可以容后解释。” 姜云絮将手里的鞭子往地上一扔:“先不提解释,二百鞭一个都不能少地还回来。” 赵国公蹙眉,他甚至没有想过姜云絮会这般维护赵国公夫人。 “赵怀玉呢?”姜云絮惊觉人不见了,赶紧派人去寻。 片刻后被打得气息奄奄的赵怀玉被拖上来,趴在地上,姜云絮抑制不住的愤怒起身。 “皇后,我的伤不怪赵国公,是我情愿的。”赵怀玉撑开眼皮虚弱的说。 一句赵国公,瞬间就让姜云絮脑补了很多事。 第375章 滴血验亲2 姜云絮动了怒,她指着赵国公的鼻尖:“今日本宫就听听赵国公所谓的解释,你若不能让本宫消了气,本宫绝不轻饶!” 赵国公冷笑:“我劝你屏退所有人吧,否则下不来台的可就是你了。” 犹豫片刻后,姜云絮摆手让侍卫们都退到了安全距离,他手指着赵怀玉:“此子并非微臣之子,甚至毫无血缘,这个解释可否让皇后满意?” 赵怀玉闻言紧紧攥着拳,他也不知道赵国公为何突然回来了就跟变了个人似的,拉着自己滴血验亲。 更令人奇怪的是两滴血竟毫不相融。 赵国公便当场将赵怀玉狠狠打了一顿,要不是有人阻挠就差点儿把人给打死了,之后赵国公便怒气冲冲地去找赵国公夫人,因他是赵国公府的主子,所以并没有人阻挠。 等侍卫发现不对劲时入宫禀报,已经是一个多时辰后了。 “赵家这是造了什么孽啊,这个不要脸的贱人居然敢偷人!”赵氏嚎啕大哭,她恨不得撕碎了赵氏。 一旁的赵怀玉紧绷着脸,强撑着身子缓缓跪下,他沉声说:“母亲绝对不是这样的人,我相信母亲的清白。” “孽障,事实就摆在眼前还有什么可说的?”赵国公一看见赵怀玉就来气,辛辛苦苦培养十几年的儿子竟不是自己的亲生骨肉,让一个孽种霸占世子的位置,他想想就恨得牙根痒痒。 姜云絮的怒火确实因为这几句话消了一半,但不能仅凭一件事就怀疑上了赵国公夫人的忠贞,依照她对赵国公夫人的了解,她才不屑做这种事。 “皇后,这是赵国公府的家事,微臣自会处置,就不劳烦您费心了。”赵国公说。 赵怀玉也抬起头看向了姜云絮,倔强的背影中还透着祈求。 “这事儿本宫管定了。”姜云絮对着赵国公说:“当年还不知真相如何,凡事总要彻查清楚下决定。” 赵国公忽然有些激动地问:“还要如何彻查,事实不就摆在眼前? ” “高门大院阴谋种种,未必就是你想的那样。” 一句话怼得赵国公哑口无言。 姜云絮对着赵怀玉道:“不论真相如何,舅母养育你一场,你都有义务保护好舅母,知道吗?” 赵怀玉激动不已,重重地朝着姜云絮磕头:“是。” 另外几人的脸色都非常的难看,赵国公依旧是满脸不屑的表情,压根就不服气姜云絮的处置。 “赵国公还不动手?”姜云絮不耐烦的催促。 赵国公愕然抬起头:“皇后在说什么?” “你是聋了不成,皇后娘娘让你自打两百鞭。”红俏提醒,一旁的赵氏还要再说什么,却被红俏一个眼神吓得缩回去,只好讪讪闭嘴。 众目睽睽之下赵国公不敢违抗,只能拿起鞭子狠狠地打在自己的身上。 赵国公和赵怀玉跪在一块,眉眼出奇的相似,姜云絮却有些恍惚了,这样的长相怎么会不是亲父子呢? 滴血验亲? 姜云絮压根就没想过重新验一次,她眼眸微微动,看着赵怀玉的伤口上还滴滴答答流淌的血迹,以及赵国公鞭子上沾染的血迹,她心里有了主意。 一个时辰后赵国公自打了两百鞭,浑身已经是伤痕累累了,姜云絮冷着脸对他说:“在事情还没有查清楚之前,你不得踏入这里,舅母和赵怀玉要是有个什么闪失,本宫都会替他们找回来!” 说着她便叫人清场。 赵国公深吸口气,眸底深处划过一抹心虚之色,低着头任由侍卫扶着离开。 人走后,姜云絮又赏院子里每个看守的侍卫五个板子,冷声吩咐:“日后再有人随随便便的擅自闯入,发生今天的事,本宫会加倍责罚。” 众人应了是。 第376章 滴血验亲3 “皇后娘娘……”赵怀玉口干得很,一时半会不知该如何解释,甚至有些接受不了自己不是赵国公之子这件事。 “赵怀玉,从前你可是意气风发的,此事还未查清,怎么就随随便便气馁了呢?”姜云絮掏出了手帕故作不经意间地划过了赵怀玉的胳膊伤口,帕子上沾染了不少血迹。 “我相信舅母的为人,如今你若不支撑起来,还指望着谁给舅母撑腰呢?” 姜云絮的一番话直接点透了赵怀玉,他咬咬牙眸光变得坚定:“为了母亲,我一定要好好的。” 安抚了他,她又留下了一名太医后,捡走了那根鞭子离开了赵国公府,这一路她都在沉思赵国公怎么会突然想起来滴血验亲,而且在这个节骨眼上回来,就不对劲。 赵国公府被太后囚禁几个月也不见赵国公有消息,只对外宣称失踪,才清理里面的人,他就回来了。 实在太巧了。 “主子,事情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未必能查出真相了。”红俏也相信矜贵优雅的赵国公夫人是被算计了。 毕竟赵国公夫人对赵怀玉的栽培和重视是有目共睹的,试问一个人明知不是自己的孩子,还能十年如一日地对他好吗? 回了宫,刚被璋南宫又开始闹起来了,说是太后病了的,姜云絮直接安排了太医去。 她暂时没空去理会太后。 进了殿,她借口要休息,打发走了伺候的人,潜入空间又拿出帕子上的两端血迹,一抹是鞭子上沾染的赵国公的,一抹是赵怀玉的,她在实验室内 准备给两人做个dna亲子鉴定。 …… 赵国公府 “母亲。”赵国公看着赵氏脸上的巴掌印,气恼不已,他亲自帮着上药,愧疚道:“让您受委屈了。” 赵氏摇头,她现在是对姜云絮又惊又怒,她是亲眼见过姜云絮的上手段。 “儿子你可别再得罪那个疯女人了,杀人不眨眼,太后都拿她没法子,狠起来连亲爹都敢杀。”赵氏一把拉住了赵国公:“有些事儿能忍就忍吧,我这点儿伤根本不算什么。” 一想到凤栖宫的一排排佛像,赵氏晚上都睡不着觉。 “母亲别担心,日后儿子会护着您。”赵国公强忍着浑身的疼:“日后在赵国公府您还是老夫人,没人敢对您不敬,宋氏亦是如此。” 宋氏便是赵国公夫人的姓氏。 赵氏闻言她眼皮跳了跳,压低声音问:“儿子,你跟母亲说实话,怀玉究竟是不是赵国公府的血脉?” “母亲,这事儿您就别担心了,儿子怎么做都有主张。”赵国公安抚赵氏。 只要他不承认,就没有人能够证明赵怀玉是赵国公府的嫡子,也因为这件事宋氏会懊恼自责一辈子,肯定会乖乖地伺候赵氏。 赵氏辛辛苦苦将他养大,付出了太多,赵国公绝对不允许任何人对赵氏不敬。 一听这话赵氏便在心中存了疑惑,紧张道:“可万一被人查出来,惹恼了姜云絮,咱们可要都吃不了兜着走。” “母亲不必担心,这陵颐还不是她一个女流之辈做主。”赵国公揉了揉身上的伤口,眼中露出了凶狠之色:“这事儿她查不出来,也无从查证,外头闹得越凶,宋氏可就活不成了,我瞧着姜云絮对宋氏有几分感情,所以不会闹大的。” 闻言,赵氏点了点头。 第377章 揭穿1 姜云絮一夜无眠,脑海里想着的都是白天的那一幕,越想越觉得奇怪,赵国公和赵怀玉明明长得很像,怎么可能不是亲父子呢。 “主子还在想白天的事吗?”红俏听着榻上的动静,便忍不住探过头靠近了些。 既然睡不着干脆就坐起来了,也说出自己的疑惑:“赵国公的态度很奇怪,哪有人一回来就滴血验亲的……” 红俏赞同地点了点头:“赵国公夫人也太可怜了,在京城时那么尽心尽力地照顾赵氏,好不容易来了临沂,享几天福,又被人算计,现在又还要照顾赵氏。” 听着红俏的话,姜云絮的脑海中仿佛有一层迷雾被人拨开,快速地闪现什么。 不知不觉就聊到了后半夜,姜云絮困倦地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睛倒下睡了。 实验室的检测还有一天就知道结果了。 天不亮隔壁璋南宫就闹出了动静,惊得姜云絮皱着眉头睁开眼睛,红俏赶紧上来服侍:“主子,是太后昨儿高烧不退,群医束手无策,据说已经在说胡话了。” 听着话,姜云絮穿上了衣裳并没有着急赶过去,而是用了早膳之后才赶过去。 刚踏进了璋南宫大门,孙嬷嬷就朝着这边冲过来,跪在了她脚下砰砰磕头:“求皇后娘娘大慈大悲饶了太后吧,这些佛像放在璋南宫南,太后瞧着就心里犯堵,身子也一日不如一日了。” “胡说,这些都是保佑人的,太后怎么会犯堵呢?”姜云絮没好气地训斥几句,绕过了孙嬷嬷继续往前走。 她看见院子里的几尊佛像都被人蒙上了,立即没好气地训斥几句,叫人揭开。 “这些佛像都是本宫亲自求来的,岂能轻易遮起来,难怪太后病重,这不是让神明怪罪么。” 很快侍卫就将佛像遮挡物拿开,金灿灿的佛身很快就露出来了,姜云絮这才满意的点头。 殿内两个太医候着,见着姜云絮来立即弯腰行礼:“微臣拜见皇后娘娘。” “两位太医,太后现在如何?”姜云絮瞥了眼榻上之人,脸上灰白,唇瓣呈现紫青色,拳头紧握状,一看就是被气得不轻。 果不其然,太医也说太后是郁结于心,大动了肝火所致,切勿在大喜大怒,极伤身。 姜云絮摆摆手让两位太医都退下了,她站在榻前居高临下地打量着对方,笑声灿烂:“红俏,沈家现在如何了?” 红俏会意立即道:“回主子话,沈家老夫人和现任的家主受尽刑罚,该招认的一个也没落下,这两天沈家好些人没熬过去,沈家祖坟也被刨了,一群乱臣贼子根本不配占用那么好的风水宝地。” 主仆两一唱一和地说着,太后浑身都在颤抖,眼眸紧闭,却是不肯醒来。 姜云絮勾唇笑了笑,她不会让太后这么快就死了的,临走前在茶杯中丢入一粒解毒药丸,叫人灌入太后口中。 “好好看守太后,再叫人日日夜夜给太后祈福诵经。” 话落太后挣扎坐起来,目光狠毒地望着她:“你倒不如给哀家一个痛快!” 姜云絮却头也没回,她知道太后舍不得死,留着太后就是要狠狠折磨,经过孙嬷嬷身边时,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对方,吓得孙嬷嬷立即垂下脑袋,哪敢露出半分不恭敬。 回了凤栖宫,姜云絮掐算着时间进入实验室去查看结果,和她预料的一样,按照血迹上的鉴定结果,是亲生父子! 她思索再三去了趟赵国公府找舅母问问,或许会有结果,在门口恰好就和赵国公撞见了。 赵国公起身行礼:“微臣拜见皇后娘娘。” 在经过赵国公身边时,她闻到了一股若有似无女儿家的馨香味,下意识皱眉:“国公爷这是要去哪?” “回皇后娘娘,微臣有些陈年旧事要去一趟京城。” 姜云絮按下心中诧异,却是一把拦住了赵国公:“本宫今日来有很重要的事办,还需要国公爷配合。” 紧接着身后数十个侍卫挡在门口,拦住了去处,赵国公见状脸上浮现一层怒气,但还是强忍着说了句好。 她大步赶往赵国公夫人的院子,见着了满脸青痕,双眼红肿的赵国公夫人。 对方见着她,慌忙下地要行礼却被姜云絮给拦住了:“舅母不必多礼,这些天舅母受委屈了。” 赵国公夫人紧咬着牙摇头,想起了昨儿差点被赵国公给打死,就心有余悸。 “娘娘……”她的声音有些沙哑,激动得想说什么,却不知该如何表达。 因为她自己都没法子解释滴血验亲的事儿。 “我知道舅母要说什么,舅母不必担心,今日我就还你一个清白。”姜云絮紧紧地握住了赵国公夫人的手。 赵国公夫人惊愕抬起头。 “赵怀玉是如假包换的在赵国公府嫡长子,绝不可能有假,虽然我还不知赵国公为何要设计这一套,但今日,我会将此事戳穿。”姜云絮在看见结果的那一刻,整个人的愤怒丝毫不比昨儿少。 赵怀玉手里端着一盆干净的水站在门口,听见这话激动地问:“我真的是父亲的儿子?” 第378章 揭穿2 姜云絮闻声对着赵怀玉点头:“千真万确。” 赵怀玉脸上露出一抹苦笑和疑惑,如果真的是亲生父子,他就更不能理解赵国公此举了。 图什么呢? “舅母想不想亲自去看看?”她柔声问。 赵国公夫人点点头,眼里满满都是愤怒,姜云絮立即道:“去可以,但舅母一定不能太生气,有些事揭穿了,就定会让赵家给个公道。” “娘娘放心,臣妇不会做个泼妇的。” 她只想问一问赵国公究竟有没有良心,为何要这么做,几十年的夫妻感情了,她自问没有对不起赵家,为何诋毁结发妻子的名誉,连亲儿子都不放过。 大厅内 赵国公坐在椅子上,倏然眼皮跳了跳,心里竟十分不安起来,他端起茶正要喝却看见赵氏和赵济被人抬着过来,他立即放下手中的茶迎了过去,没好气的说:“谁让你们打搅老夫人和二老爷休息的?” 侍卫们并没有理会他。 赵国公蹙眉,正要发作却见姜云絮朝着这边走来,于是他只能隐忍了。 姜云絮进门也不啰嗦:“本宫听说国公爷昨儿和赵怀玉滴血验亲了,今日就当着本宫的面再验一回。” “皇后这是要故意羞辱赵家吗,故意要揭开赵家的遮羞布?”赵国公气恼的质问,大厅内这么多丫鬟婆子在呢,对方竟也丝毫不避讳。 “皇后,我看这事儿就算了吧,或许十几年前真的有误会,老大媳妇是被人算计的。”赵氏赶紧帮着解释,她昨儿一夜没睡,就知道姜云絮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姜云絮却不听辩解,坐在了最上首的位置,扬起下颌,立即有侍卫备上了干净的水和匕首。 “验!!” 在姜云絮的强势要求之下,赵国公自知是躲不过这一劫了,可他的面色丝毫不慌张,反而是厌恶的瞪了眼蒙着脸的赵国公夫人一眼,仿佛是在说会让你死心的。 于是赵国公利索的拿起了匕首,割破了手指滴入一滴血在碗中,随后便将匕首扔回去。 赵怀玉见状忐忑的上前。 “慢着!”姜云絮拦住了他。 赵怀玉不解的看向了她,其他人也是如此,赵国公忍不住讥讽道:“皇后娘娘就算是验十次八次,事实也是改变不了的,是她宋氏做了对不起赵家的事。” 一旁的赵国公夫人气的浑身发抖,想要冲过去却被红俏拉住了,姜云絮却不急不慌的说:“只要是血亲之人就一定会两滴血相融,诸位就做个见证,瞧瞧到底是谁对不起赵国公府。” 赵国公压根就不惧,笃定结果不会相融。 就在众人紧张的等待下,姜云絮指尖一转落在了赵氏身上:“给赵氏验!” 话落,赵国公瞳孔猛然一缩,不可置信的看向了姜云絮,伸手就要阻挠:“皇后,这事儿和我母亲又有什么关系,为何要将无辜之人牵扯进来?” 赵氏此刻的脸色惨白着,根本不知该说什么。 “笑话,就许你怀疑宋氏不忠贞,就不允许本宫怀疑你在血中动了手脚?” 能让亲生父子的血不相融,就只有一个可能,赵国公给自己下了药,此药就会导致赵国公和任何人的血不相融。 她也笃定赵国公这几日身上的药效肯定还没发挥掉,所以出其不意让赵氏和赵国公母子两验一下。 “你!”赵国公肉眼可见的慌了,他挣扎着就要去打翻那碗水,却被红俏眼疾手快的拦下,将碗护在怀中,也因此赵国公极快的打出一掌,红俏避无可避的挨了这一掌。 “红俏!”姜云絮担忧起身,目光凌厉的落在了赵国公身上:“验血而已,赵国公心虚什么,今日这血本宫验定了!” 第379章 揭穿3 随着姜云絮的一声令下,赵国公被侍卫拦住,无法动弹,赵氏则是被人硬着取了血。 两滴血在碗中并不相融。 结果和她预料的一模一样。 姜云絮冷眼看着赵国公:“究竟是赵国公不是赵家子嗣,还是当年赵氏狸猫换太子,拿一个孽种充当了赵国公府的嫡长子?” 事实就摆在眼前,赵国公哑口无言,脸色一阵青白变幻,目光死死地瞪着姜云絮。 他自以为万无一失的计谋,结果才短短一日就被戳穿了。 宋氏来到了赵国公面前,一双猩红的眸子透着恨意,指尖紧攥,整个人摇摇欲坠似是要站不稳了,赵怀玉见状一个箭步冲过来扶住了宋氏,他将宋氏护在身后。 “儿子先送母亲回去休息,此事儿子一定会给母亲个交代。” 宋氏怒极攻心猛地喷出血来,两眼一闭晕了过去,赵怀玉见状赶紧扶着人,姜云絮则往前一步给宋氏诊脉,掏出一粒药丸塞入宋氏唇中,对着赵怀玉吩咐:“将舅母先送回去休养。” “是。” 人走后,姜云絮看着大厅内的赵家三人,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赵国公的面上浮现一层尴尬,两腿一软跪在地上:“皇后娘娘恕罪,微臣是被人陷害了,所以才会如此糊涂。” 面对赵国公突如其来的认罪,姜云絮更觉得嘲讽,她还能从这个男人嘴里听到什么真话? 姜云絮抬起手让所有人都退下,其中就包括赵氏和赵济,赵氏见状要磕头求饶,却被人堵住了嘴拖拽下去了。 屋子里安静了。 赵国公心跳如雷,一时有些猜不透姜云絮的意图,直到两个侍卫按住他,给他强行灌下一杯酒后,赵国公捂着嗓子还以为是毒酒,睁大眼睛,暗叹姜云絮怎么敢毒死自己? 还来不及多想,赵国公已经陷入了昏睡。 姜云絮深吸口气问:“赵国公消失的这几个月藏在何处?” “崇州颜家。” 原来赵国公在几个月前遭人暗算,在崇州被颜家人给救下来了,狗血的是颜家曾在京城为官,犯了错被贬去了崇州,颜家还有一位千金小姐早就爱慕赵国公多年,当年颜家小姐差点成了赵国公的平妻,只是恰好颜家遭难,这事儿才不了了之。 这么多年过去了,颜家姑娘至今未嫁,还替赵国公养育了一个和赵怀玉同岁的儿子。 赵国公又被颜家姑娘所救,一来二去一家三口就相认了,赵国公想给颜家母子两一个名分。 所以听从了颜家姑娘的建议,吃了一种秘药,可以混淆血脉。 那位颜家姑娘表示只要孩子认祖归宗就行,她可以不要正室之位,再加上赵氏和赵济被丢入赵国公府上,因大义灭亲一事虽得到了宽恕,但在赵家肯定是抬不起头来了。 想着宋氏雷厉风行的性子,赵国公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用这种下三烂的手段逼着宋氏妥协,又间接地打击了赵怀玉,为了日后迎回颜家母子两个做准备。 姜云絮听完前因后果之后,怒火更加高涨,又问:“颜家姑娘在何处?” “京城。” 果然,又是京城。 姜云絮上前狠狠地朝着赵国公的脸上踹了一脚,简直太渣了,为了迎合外室竟敢这样对待结发妻子。 简直气死她了。 尤其是宋氏被困在临沂备受折磨,他可倒好,躲起来享福了,还不如当初死在外头呢。 第380章 宋氏敲打1 姜云絮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她低头看着还在昏睡中的赵国公,眼中的厌恶毫不掩饰。 “主子。”红俏担心她会动了胎气,赶紧安抚几句:“主子消消气,如今发现也不算晚,赵国公做出这么丧良心的事,将来一定会遭报应的。” 姜云絮冷笑,脑海里盘算着如何让赵国公长教训。 忽然耳边传来了祈求的声音:“皇后娘娘,臣妇求求您饶了赵家吧,他定是被人陷害的。” 赵氏在外磕头求饶,她是真的怕了,里面的人压根就没有人性可言。 或许是听见了母亲的声音,赵国公悠悠然醒来,对于刚才说过的话,他一个字都记不住了。 姜云絮轻蔑地笑了笑,抬脚朝着外头走去,大门被打开,赵氏的哭声也是戛然而止,她透过门缝看着赵国公完好无损,心里悄悄松了口气。 “你们母子两个都说是被人蒙蔽了,本宫倒是好奇,究竟是谁在背后散播谣言?” 她坐在了廊下椅子上,大有一种今日不给个解释,决不罢休的架势。 被人质问,赵氏语噎,压根就没有这么一个人,她上哪解释? 嘴唇动了半天愣是说不出来话,只能将目光看向了赵国公,赵国公跌跌撞撞起身扶着赵氏,却对姜云絮说:“微臣母亲年纪大了,可否先回去歇一歇?” 姜云絮嗤笑一声,这还是她第一次见着这么愚孝的人,自己的妻儿不管不顾,对母亲视如己命。 “若是琬贵妃还在世,见着微臣母亲受此委屈……”赵国公欲言又止地提醒赵氏的身份。 姜云絮没理会赵国公的提醒,单手撑着下颌,玩味似的盯着赵氏,赵氏被瞧着头皮一阵发麻,低着头不敢吭声。 “国公爷倒是孝顺。”姜云絮讽刺一笑:“今日话不说明白,谁也别想离开院子半步,懂了吗?” 最后一句话隐隐有几分威胁,警告的意味。 赵国公还要再说什么却被赵氏一把给拦下了,赵氏冲着他摇头,示意对方不要和姜云絮硬碰硬。 于是赵国公这才忍下了,继续辩解:“几个月前微臣在崇州遭遇埋伏,身受重伤,并不知临沂情况,所以才没赶回,至于滴血验亲的事儿,是有人给微臣写了密信,上头清清楚楚地描述着当年调换孩子的事儿……” “调换孩子还是混淆子嗣?赵国公可要好好回答,这是两码事。”姜云絮冷声提醒。 赵国公神色一顿,又加重语气:“是我说错了,是混淆子嗣,宋氏为了保住赵国公夫人位置不惜背叛微臣。” “那赵国公和赵氏的血又不相融,又是怎么回事儿?”姜云絮继续追问。 这个解释赵国公刚才就已经想好了,他说:“许是几个月前微臣受了重伤,吃过太多的药导致,血脉发生改变。” 真是足够狡猾的。 姜云絮冷笑:“仅凭一封书信就怀疑上了舅母,到了赵氏这,又变着法子地开脱,赵国公,你实在枉为人夫和人父!” 被人当众羞辱,赵国公的脸色浮现一抹尴尬,他紧低着头赔罪:“是我一时糊涂。” 血脉准不准的事,赵国公已经不敢再提了。 他忘了姜云絮精通医术,所以,这种事根本就瞒不过的。 “赵国公对不起的人可不是本宫,而是你的结发妻子和亲生儿子。”姜云絮起身:“赵国公与其在这里敷衍本宫,倒不如想想办法求舅母原谅。” 说完姜云絮拂袖离开。 赵氏见状狠狠地松了口气,她刚才真是担心姜云絮会不会突然发疯,拔剑杀了赵国公。 幸好人走了。 “你还是快求宋氏原谅吧,否则这事儿过不去,她可不是个轻易善罢甘休的性子。”赵氏提醒道。 赵国公面露难色。 …… 姜云絮去看望了宋氏,她来时,宋氏正坐在椅子上两眼呆滞,脸色惨白没有血色。 赵怀玉在一旁紧绷着脸不说话,眼里满满都是担忧。 “舅母?”她轻轻喊了声。 宋氏听见了她的声音才抬起头,肩膀在颤抖,姜云絮低声说:“在崇州有一个颜姓女子,救了赵国公一命,二十年前两人私底下来往密切,后颜家犯了事被贬去了崇州,几个月前两人旧情复燃。” 宋氏闻言很快就想起是有这么一个人,叫颜杞柳,当年差点成了赵国公府的平妻。 为此她当时还生了好大的怒火。 “就为了一个颜杞柳,连自己的亲生骨肉也陷害?”宋氏不理解,陷害自己,要自己腾出位置,她也能理解,只怪自己所嫁之人冷血无情。 可赵怀玉又没做对不起赵国公的事,为何赵国公要这样贬低赵怀玉? 赵怀玉就是宋氏的底线,决不能触碰! “因为颜杞柳也要一个儿子,论起来可能比赵怀玉还要大上一个月,名字就叫赵怀安。” 赵怀安三个字就像是死苍蝇一样令人膈应。 第381章 宋氏敲打2 宋氏闻言脸上的血色褪得干干净净,紧紧咬着牙:“这就对了,为了给那对母子两腾地方,不惜要陷害我和怀玉。” 真是好算计! 宋氏很快就有了斗志,眼中燃起了小火苗,她满脸感激地看向了姜云絮:“今日多谢皇后来一趟,这几日给您添了不少麻烦,说来惭愧,日后国公府的腌臜事,我自会处理干净。” 她知道姜云絮精力有限,在和太后和姜左相斗智斗勇呢,现在还要分出精力照顾自己。 实在惭愧。 “舅母哪里话。”姜云絮又提供了些消息:“那对母子两现在就京城,这事儿赵国公和赵氏还不知道本宫已知晓了。” 宋氏点头,在不知颜杞柳的存在前,她想过可能是赵国公愚孝,她都想好了要和离。 可现在么,她不走了。 这里就是她的家,她倒要看看颜杞柳能折腾出什么花样来。 “这院子里的人都可用,舅母若有需要帮忙的,尽管提出来。” 几人又聊了一会子话,姜云絮才回去了。 人一走,赵国公就跑来求情了,宋氏闻言并没有见他,而是努力地调整情绪,对着赵怀玉说:“你派人去一趟崇州,带几个人来,就说是来找儿子的。” 赵怀玉一点就透:“母亲放心,儿子知道怎么做。” 不仅是母亲对父亲伤心失望,他也是如此。 门外的赵国公站了三个时辰也没见着宋氏一面,他垂眸,神色隐隐有些不耐烦了。 就这样赵国公站了整整一夜。 …… 京城一处远郊外府邸内,颜杞柳也是一夜未眠,她手里捏着本诗经,斜靠在窗旁,时不时的思绪飘远,竖起耳朵听着外头有没有动静传来。 “姑娘趁着天色还没亮,眯一会吧。”李嬷嬷小声地劝。 颜杞柳精致柔弱的小脸上略闪过一抹失望:“他说过一定会来的,嬷嬷,会不会是宋氏拦住他,不许他来?” 李嬷嬷摇头安慰:“在崇州那几个月,国公爷待您的心思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国公爷既然答应您,就一定不会委屈您,让您和公子风风光光地回国公府。” 在李嬷嬷的安抚之下,颜杞柳的情绪渐渐好转,她抚了抚眼皮,轻叹口气:“不知为何眼皮跳得厉害,心里也有些发慌……” 话音落门口处传来了脚步声,颜杞柳欣喜地朝着窗外探过脑袋,来人并非赵国公,而是小丫鬟。 小丫鬟送了封书信进来,是临沂那边送来的,颜杞柳赶紧伸手接过,满心欢喜地接过打开,却突然脸色大变,指尖都在颤抖。 “这……” 书信上赵国公说计划有变,滴血验亲被皇后给拆穿了,只能另寻其他机会再安妥母子俩,并叮嘱颜杞柳稍安勿躁,有机会就来探望。 颜杞柳紧紧地攥着拳:“二十年前如此,如今又是如此,宋氏怎么就这么小心眼儿,还有那位多管闲事的皇后!” 明明她们母子两个都快踏进赵国公府的门儿了,却被姜云絮给破坏了,颜杞柳气恼不已。 “父亲的意思是咱们还要在外待着?”赵怀安就站在门口,冷着脸走进来:“在这里躲躲藏藏,还不如在崇州呢。” “那怎么能一样,崇州如何跟京城比较?”颜杞柳见惯了京城的繁华,在崇州憋屈了二十年,早就过够了,她安抚道:“你父亲不会抛弃我们母子的,再等等吧。” 如今她也只能这样安抚自己了。 第382章 宋氏敲打3 几日后一名男子来到了临沂,不知怎么就找到了赵国公府,手里还攥着赵国公府的令牌。 管家见他穿着朴素,眉宇间坦荡,又猜不透身份只能好声好气地问:“你是何人,来府上何事?” “我……我是来找颜杞柳的,还有我儿子张怀安。”男人说。 管家一愣神,随即解释道:“你找错地方了,这里没你说的那两个人。” 这话恰好就被赵国公的侍卫听见了,他调转回去回禀了赵国公。 “什么?”赵国公脸色倏然一变,有些不可置信,竟然有人找上门找这对母子俩。 他赶紧叫人将男人带进来,可惜晚了一步,男人先遇着了赵怀玉,赵怀玉认出了男人手中的玉佩,便将人带入府内问话。 男人一五一十的说自己是来自崇州的,数日前颜杞柳和张怀安离开了崇州,说是来找亲戚,但几天都没消息了,他担心就一路跟上来了,还说那枚玉佩就是颜杞柳落下的,一路打听才来了赵国公府。 赵国公就在廊下听了个全,拳头捏得嘎吱嘎吱响,第一反应就是被人欺骗了。 “这里没有你要找的人,这枚令牌的确是赵家的,可能是颜杞柳不慎见着的,现如今你要归还。”赵怀玉收回了令牌后,让管家送男人出去。 赵国公避开了视线,对着侍卫使了个眼色,要他在半路上将人拦截。 这一幕都被赵怀玉看得清楚,他佯装没看见头也不回地走了,多一眼都不想见着赵国公。 这消息很快就传到了颜杞柳耳朵里,她顿时急了:“怎么会有人上门去败坏我的名声?” “肯定是宋氏做的。”赵怀安说,他眼神冰冷:“宋氏霸占您的身份多年,赵怀玉又是个纨绔子弟,压根就不配做世子,如今又来诋毁咱们,母亲,这口气儿子咽不下。” 母子俩一拍即合,不打算坐以待毙了,颜杞柳派人给赵国公传话,要去一趟临沂。 消息并没有传回赵国公这,而是被宋氏拦下来,她冷笑:“这就按捺不住了。” 颜杞柳等了三天也没等来回信儿,决定直接带赵怀安去一趟赵国公府。 当赵国公看见颜杞柳来了,眉头紧拧,震惊道:“你怎么来了?” 话音未落,宋氏也赶来了,脸上的伤还没恢复所以蒙上了一层面纱,扶着丫鬟的手逶迤而至:“听说颜家在崇州救了国公爷一命,所以国公爷留下一块令牌,颜姑娘来找赵国公府必是有所求吧,可你来就来了,为何不辞而别,让你的丈夫担心呢。” “那不是我丈夫,我至今还没婚配。”颜杞柳焦急地脱口而出。 宋氏闻言却笑了:“前几日有人上门找你们母子俩,你尚未婚配,又哪来的子嗣?” 颜杞柳看向了赵国公,期盼着对方能说些话。 “瞧赵国公做什么?”宋氏讥讽,一想到这个女人为了进门,谋合丈夫算计自己,她就恨不得掐死对方。 “这孩子是……我收养的。”颜杞柳小脸苍白着说。 一旁的赵怀安脸色都变了,本来说好的嫡长子身份如今竟然变成了养子,连个庶出都不如。 “颜姑娘真是心地善良,到处留情。”宋氏冷笑后便对着身后丫鬟吩咐:“把东西取来。” 很快丫鬟就取来了三万两银票。 看着银票颜杞柳气息有些不稳,难道宋氏想拿这些打发了自己? 颜杞柳不安地看向了赵国公。 “颜姑娘在外如何,我管不着,但你救了赵国公有恩,这就是谢礼,你是颜家嫡女,颜家是犯了错被贬去了崇州,无诏不得回京,你还是快回去吧,免得被朝廷发现了,落一个忤逆之罪。”宋氏敲打道。 颜杞柳闻言小脸上已经没了血色,紧紧咬着牙。 “您就是宋夫人吧,我母亲……是父亲的心上人,母亲心地善良,不便明说,那就由我来说吧。”赵怀安上前一步,神色略有几分倨傲:“父亲和母亲两情相悦,只是碍于种种没有在一起,幸得老天锤炼让父亲和母亲相遇。” 赵怀安顿了顿又说:“至于那个偷拿令牌的,只是寄养在颜家多年的亲戚罢了,垂涎母亲许久,趁母亲不注意偷走了令牌,伺机来捣乱,这人的话根本不足以相信。” 而颜杞柳低着头,单薄的身子就站在赵怀安的身后。 赵国公趁机道:“是有这么一回事。” 看着三人站在一块,宋氏只觉得讽刺,她不慌不忙地问:“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就是你父母无媒苟合留下来的?赵家可不乱认儿子,从进门到现在你们嘴里反反复复的话实在令人难以相信。” 一席话刺激的赵怀安眸色乍变。 “颜姑娘这是要狭恩以报,贪上了赵国公府的荣华富贵?”宋氏再次逼问。 赵国公挡在两人面前,怒瞪着宋氏:“宋氏,你别太过分了,怀安的确就是我的孩子。” “国公爷要认,不如滴血验亲?”宋氏笑说。 赵国公瞬间语噎,他的血短暂的时间内和任何人都不会相融。 第383章 撑腰1 一提到滴血验亲,颜杞柳的脸色也变了,她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给赵国公出的主意,竟然这么快就在自己身上应验了。 “夫人是在怀疑我的清白么?”颜杞柳倔强地扬起了下巴:“夫人若是不信,我可以以死明志。” 赵怀安自是不愿意母亲去死的,赶忙安慰:“母亲,我就说这赵国公不该来的,您偏信宋夫人是个通情达理,善解人意的,还没进门就要逼死人,这赵国公府不来也罢!” 颜杞柳掩面哭泣,好不委屈的样子。 而赵国公早就心软了,也不顾及宋氏难看的脸色,来到了颜杞柳身边安抚:“什么死不死的,都是孩子的娘了,也不怕被人笑话。” 一家人口围在一块,宋氏反而像极了一个局外人。 宋氏闭了闭眼,心里已经不是难过,而是恶心跟寒心,还有一股不断翻涌的愤怒。 终于,在赵国公的安抚之下,颜杞柳的情绪好转不少,手里拿着帕子轻轻揉了揉眼角。 “哭完了?”宋氏耐着性子问。 颜杞柳一怔。 紧接着宋氏看向了赵国公:“几日前国公爷听信了旁人谗言,逼着我和怀玉滴血验亲,如今到了一个来历不明之人身上,怎么就这么轻易认定这男子就是你的子嗣?” “怀安处处像极了我,必定是亲生无疑。”赵国公一脸坚定,从他看着赵怀安那一刻开始,就认定是亲儿子了。 “我知你心中不悦,但事实就摆在眼前,杞柳对我有救命之恩,若不是这次恰好救了我,也未必会带着孩子找上门,这些年我亏待她们母子俩太多了,今后,我要好好补偿她们。” 赵国公之前或许对宋氏还有几分怜悯和愧疚,但在此刻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这些年要不是宋氏善妒,仗着身份不好相处,颜杞柳和赵怀安也不会在外吃了这么多苦头。 宋氏望着赵国公的那副嘴脸,嘴角勾起了冷笑。 “夫人别因为这点小事就和国公爷伤了和气,这些年我在外呆习惯了,不入府也成的。”颜杞柳故作十分善良大度地说。 看着她惺惺作态的样子,宋氏也懒得拐弯抹角了,对着赵国公说:“她要进来又或者什么身份安置,暂且不提,不知国公爷该如何交代前几日滴血眼前的事儿?” “此事已过,你休要咄咄逼人!”赵国公有一种做事被人拆穿了的恼羞成怒感。 宋氏见状也没必要给赵国公留脸面了,下颌扬起:“你屡次三番羞辱我,那便和离吧。” 和离二字一说出来,赵国公愣了愣:“你说什么?” 男人三妻四妾本就是应该的,他不过是想给颜杞柳一个名分罢了,宋氏竟敢拿和离威胁自己。 赵国公冷笑:“和离?亏你想得出来,赵国公府只有丧偶没有和离!” 眼看着事情有些僵持,这边的动静早就传到了赵氏耳中,赵氏急急忙忙地赶来,等看清颜杞柳以及赵怀安时,心不自觉的偏向了对方。 “你这又是何必呢,家丑不可外扬闹大了对谁都没好处。”赵氏端起了长辈的姿态:“你放心,就算他们进门了,你永远都是赵国公夫人,她们不会动摇你们半分的。” 果然,有些人是喂不熟的,宋氏这些年对赵氏孝顺体贴,事事亲力亲为,也抵不过一个外人。 宋氏这下彻底对赵国公府死心了。 “赵国公夫人的身份谁愿意要拿走便是,我宋家女儿不稀罕!” 门外忽然传来了浑厚夹杂着愤怒的声音,众人顺着视线看去,竟是宋大人一家子来了,身边还站着赵怀玉。 赵怀玉几个箭步冲过来,护在了宋氏身后:“母亲,他们没有为难你吧?” 宋氏摇头,她性子要强在外受了什么委屈,也极少会和兄长们提,一向报喜不报忧。 所以很多事宋家人都不知道。 “是你把人请来的?”赵国公谋杀极其不善地盯着赵怀玉,眼中再无往日的疼爱。 赵怀玉连多余的一个眼神都没给他,对着气势汹汹的宋大人说:“请舅舅给母亲做主。” 宋大人重重地点头,他一听赵怀玉说赵国公将宋氏打得半死,这股怒火就压不住,手里提着一柄长鞭指着赵国公:“不明不白打了我妹妹,今日这笔账我亲自来讨。” 宋大人常年练武,个头很大,就是往那一站就有股不怒自威的架势。 刚才被赵怀玉忽视,现在又被宋大人指着鼻尖辱骂,赵国公的脸色可谓是难看至极,他紧攥着拳:“兄长,这里是赵国公府,您如此做是不是太不将赵国公府放在眼里了?” 闻言,宋大人只是嗤笑。 第384章 撑腰2 “是啊,都是亲戚一场,再说今日之事赵国公府也是迫不得已,二十多年前的陈年旧事了,人都来了,总不能将人撵走吧?”赵氏也赶紧打圆场。 可宋大人却道:“你们家的腌臜事我不管,也犯不着往自己脸上抹金,我今日就要问问为何将我妹妹打个半死!” 赵氏语噎。 论起这事儿,赵家的确不占理。 赵国公见状这顿打是跑不了的,于是一咬牙道:“确实是我一时糊涂,兄长若要出气,就打吧。” 话音落宋大人毫不客气地甩起了手中长鞭,狠狠的打在赵国公身上,第一鞭子就见血了。 赵国公抑制不住的闷哼,面露痛苦之色。 很快第二鞭,第三鞭,一一落在赵国公身上,宋大人压根就没有停的意思,任凭赵氏在旁边如何劝说,宋大人恍若未闻,似是要将人给打死的架势。 “亲戚兄长,你还要将人打死不成?”赵氏急了问。 宋大人冷笑:“有何不可?” 一听这话赵氏和赵国公等人都急了,赵氏道:“你打死了朝廷命官,又是当朝国公爷,此乃死罪!” “我跟随皇上多年,战功赫赫,很不巧前些日子刚得了一枚免死金牌,换你儿子一命如何?”宋大人掏出了金灿灿的免死金牌。 赵氏一看险些就晕了过去,这宋大人今日特意把东西带过来,就是抱着要将赵国公打死的态度。 而赵国公也慌了,求饶的话到了嘴边猛然呕出大口血出来,吓得颜杞柳连连后退,她懵了,没想到宋家人这么彪悍,竟要将人打死。 她忽然有些后悔了,就不该找上门,这赵国公府也不是那么好待的,她拽了拽赵怀安。 赵怀安哪见过这种场面,更是不知所措,只能将目光看向了宋氏,强忍着惧意开口:“宋夫人,一日夫妻百日恩,您又何必如此心狠,致人于死地?” 看着赵怀安,赵怀玉冷笑:“哪里来的阿猫阿狗也敢来插手赵国公府的家务事,有你说话的份儿吗?” “你!”被人羞辱,赵怀安的脸色十分难看,紧攥着拳只好站在一旁扶着颜杞柳。 没人去拦着盛怒之下的宋大人,一鞭又一鞭,力道用了十足,赵国公趴在地上抱着脑袋,蜷缩着身子。 宋大人冷笑根本就不给他逃跑的机会:“二房那般算计大房,你可倒好,没心没肺在外头和野女人苟合,丢尽了老国公的脸!” 被人一句一句地辱骂,赵氏恨不得晕过去,颤抖着手自知拦不住宋大人,只好来到了宋氏面前:“你当真要眼睁睁看着你兄长打死你丈夫?” 宋氏抬眸看了眼赵氏,弯了弯唇冷漠道:“几日前老夫人为何不出来阻挠,可见自个儿的孩子自个儿偏疼,我终究是外人罢了,死不足惜。” “你!”赵氏也被她说得没辙,眼睁睁地看着赵国公挨了无数个拳头和鞭子。 许是打得累了,宋大人才歇一歇,他的视线朝着一旁的颜杞柳瞥去:“我当是什么仁义之人呢,打得半死也没见说一句求情的话,这样的货色也能入得了眼,真是瞎了!” 被人羞辱,颜杞柳涨红了脸蛋儿,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这是你的外室子?”宋大人一只脚踩在了赵国公的胸膛上,居高临下地质问。 那架势仿佛只要赵国公敢承认,他就敢一脚踩死地上的人。 赵国公紧抿着唇不吱声,赵氏却看不下去了,赶紧说:“自然不是的,只不过是来打秋风讹人的罢了,仗着救了国公爷一命就倒贴上来了,国公爷也不过是被此人蒙蔽了,才一时糊涂。” “老夫人?”颜杞柳惊愕,她今日已经被人羞辱过很多次了,这和她预计的完全不一样。 第385章 撑腰3 “闭嘴!”赵氏朝着颜杞柳使了个眼色,一点眼力见都没有。 颜杞柳不甘心地低着头。 “既不是赵家的血脉,那就好。”宋大人松开了脚,一抬手让身后的人进来。 定睛一看可不就是京兆尹么。 只见京兆尹身后带着一群衙兵走了进来,众人都有些懵了,不明白京兆尹怎么会来。 宋大人指着颜杞柳说:“颜家姑娘不奉诏私自来临沂,又在此混淆国公府血脉,大人可要好好查一查。” “不,不是的。”颜杞柳慌了,赶紧下跪:“我们是……” “难不成是赵国公撺掇你们来临沂的?”宋大人继续追问。 颜杞柳语噎,只要她敢点头,这事儿就会牵扯上了赵国公,看赵国公气息奄奄的样子,也未必能帮得了她们。 还没等颜杞反应过来赵氏立即说:“她们是来投靠亲戚的,压根就不是赵家的子嗣,前几日就有孩子的亲爹上门找人,已经被撵走了,大人,这事儿和赵家没关系。” 赵氏将赵家撇得干干净净。 颜杞柳面如死灰,她万万没想到会把事情弄成这样子,她侧过头看了眼赵怀安。 决不能因为自己连累了赵怀安。 于是颜杞柳梗着脖子说:“是我一个人的主意,收养了这个孩子,伺机来投靠赵国公府,这事儿和任何人都没关系。” “母亲!”赵怀安急了,可却没有下一步动作,他知道母亲是舍弃自个儿保全他。 “求大人明鉴。”颜杞柳朝着京兆尹磕头。 京兆尹也不啰嗦直接叫人拷走了颜杞柳,至于赵怀安,因他不是颜家人,所以不便捉拿。 赵怀安是眼睁睁地看着京兆尹带走了母亲,他什么都不能做,绝望又无助,他看向了地上的赵国公。 赵国公的眼神也是阴毒之极的看着宋氏,见状,宋大人冷笑一声,直接一脚狠狠地踩在了赵国公的下半身脊柱,要他这辈子都站不起来了。 “啊!”赵国公疼得大叫一声后晕了过去。 “儿啊!”赵氏一个箭步扑了过去,确定了儿子还活着才松了口气。 宋大人手里的鞭子就扔在地上,狠狠地说:“今日饶你一命,日后再叫我听见妹妹和怀玉被人欺辱,我定会叫你陪葬!” 很快闹剧结束,但赵国公无故殴打妻子,让宋家没了脸,宋大人一气之下将赵国公告上了朝廷。 此事很快就掀起了轩然大波。 “难怪这几日国公府进进出出的,原来是出事了,这赵国公可真是糊涂,为了那么个女子,竟差点儿把宋夫人打死。” “瞧着吧,赵国公没什么好下场。” 很快这事儿闹上了朝廷,代为执掌朝政的是姜云絮,一气之下便将赵国公贬为庶民,国公一爵则顺延让赵怀玉继承,并赐字勇,称勇国公,如此之举才彻底让宋大人心服口服。 红俏举着一枚盒子递到姜云絮身边:“宋大人说物归原主。” 盒子里装着的就是那枚金灿灿的免死金牌,曾是先帝赏赐,后来先帝后悔想拿走,姜云絮直接说弄丢了,为这事儿还折腾过几次,先帝到死都在想着收回去。 这可是保命的宝贝,哪这么轻易就还回去了。 “收起来吧。”姜云絮心里的这口恶气总算是找到了发泄,日后的赵家根本就掀不起风浪。 更没有人指责宋氏和赵怀玉,只有对赵家几人无尽的辱骂和鄙夷,此举,比直接杀了他们还要折磨人。 “主子,那颜杞柳怎么办?” 姜云絮挑眉:“去给京兆尹打个招呼,务必要审问出来滴血验亲的事儿是不是和她有关,再派人去一趟崇州,召见颜家人觐见。” “是。” 第386章 易主1 册封勇国公的懿旨很快就送来了赵家。 赵怀玉双膝跪地,身子挺直,高高举起了双手,一字一句道:“微臣谢主隆恩!” 接过旨意,他又朝着皇宫的方向磕头。 “恭喜国公爷,您可是咱们临沂最年轻的国公,又得皇上皇后器重,将来必定前途无量。” 宣旨的小公公笑着说着吉祥话。 赵怀玉抬手大方地给了赏。 “奴才谢国公爷。”众人道谢。 与此同时赵国公府的牌匾也改成了勇国公府,也就意味着赵家日后的主子将会是赵怀玉。 消息传到赵鹤耳中时,他气得心口涌出一抹鲜血,没控制住哇唔吐了出来。 “父亲!”赵怀安急忙迎上来,手里拿着帕子帮着擦拭。 赵鹤深吸口气,脸色惨白。 做梦也没想到姜云絮这么心狠,竟借此机会夺走了他的爵位! 听着外面鞭炮声不断,赵鹤心里更不是滋味。 赵怀安怔怔地被外面的热闹声吸引了。 这一切本该属于他的。 可现在他竟被逼得无路可走,只能厚着脸皮留在了赵家。 “父亲,我去给你请大夫。” 赵怀安道。 赵鹤一把拉住他:“不必了。” 他不想被人看见自己的狼狈模样,猛吸口气:“去把赵怀玉请来。” 赵怀安蹙眉。 “你母亲还在牢狱中,为今之计,只有他能救你母亲。”赵鹤想着他是赵怀玉的亲爹,有些话,赵怀玉肯定会听从的。 赵怀安犹豫片刻后去了一趟。 只不过在赵家处处受阻,下人看他的眼神都有一种鄙夷和轻视。 刺得他恨不得扭头就走,但想着赵鹤的吩咐,终究是忍住了。 好不容易拦下一名小厮,小厮嗤笑:“国公爷在前头会客,不方便见你。” “是赵国......赵老爷要见勇国公。”赵怀安冷声提醒。 小厮撇撇嘴丢下一句知道了,随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赵怀安紧绷着脸等了片刻后,迟迟不见小厮回来,他的脸色有些挂不住。 这帮人个个都是见风使舵的,一点也没把自己放在眼里。 可恶至极! 半个时辰后赵怀玉还是去了一趟。 脚跨进门便闻见了腥味夹杂着药味,他站在门口,就这么冷眼看着榻上气色苍白的男人。 赵鹤抬起头看见他来,立即道:“如今你倒是风光了,继承了爵位。” 赵怀玉听着他碎碎念,面无表情。 “你们得到了想要的东西,气也撒了,也该饶了旁人。”赵鹤咳嗽几声,命令道:“放了颜杞柳,给她一条活路。” “赵老爷是以什么身份在命令我?”赵怀玉轻嗤。 赵鹤猛然一愣,后知后觉地发现赵怀玉脸上的冰冷之色。 “难道是凭借那一碗不相融的血?”赵怀玉满眼嘲讽。 赵鹤听他这么说,就知道赵怀玉是不会救人的,他无奈地笑笑:“罢了,你如今已经是国公爷了,我哪敢求你办事儿。” 赵怀玉懒得跟他解释,他都恨不得杀了颜杞柳,又怎么可能会去救她呢。 何况颜杞柳知法犯法,违抗了旨意私自来京,本就是大罪,若不严惩,日后其他藩王有样学样,还不乱套了? 赵怀玉拂袖而去,任凭赵鹤怎么呼喊也无济于事,赵怀安盯着他的背影愣愣出神。 “逆子,逆子!”赵鹤破口大骂。 赵怀安收回神色看了眼气急败坏的赵鹤,这一次他并没有选择去安慰,佯装什么都没看见。 一个时辰后,赵怀安收拾行李离开了赵家。 “走了?”赵怀玉诧异,又问:“赵老爷那边是什么态度?” “回国公爷的话,赵老爷还不知道人走了。”管家回禀。 赵怀玉笑笑:“这么重要的事怎么能不说呢,派人去告知赵老爷。” 管家立即就明白了什么意思。 果不其然,赵鹤得知人走了之后第一反应就是被撵走的,气得发了一顿脾气。 “老爷,那位公子是自己收拾行李离开的,临走前还将这枚玉佩留在了院子里。”管家举起了那枚玉佩。 赵鹤看了眼更加不敢相信了。 相处了几个月的儿子,孝顺又仁义,竟然说走就走了? 末了管家又补充了一句:“奴才派人跟上前,确定这位公子出城了。” 听这话赵鹤两眼一翻直接就晕了过去。 管家也只是淡定的看了眼,摇摇头,不急不忙地派人去了大夫来。 第387章 发疯2 傍晚姜云絮来了一趟赵家,给宋氏把脉,见她气色好了许多,也就放安心了。 “我已经无碍了,皇后娘娘不必担心。” 对于姜云絮做的一切,宋氏已经感激不尽了,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尽最大的能力帮姜云絮。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舅母客气了。” 聊了几句之后姜云絮又说:“颜杞柳在牢狱中写了请罪书,将一切责任全都揽在自己身上,半个时辰前撞墙自尽了。” 宋氏微愣,随后笑笑:“忍了这么多年最后还是这个结果,又是何必呢。” 这么多年夫妻感情,看着自己的丈夫落得这个下场,她唏嘘不已,却没有任何的同情。 日后她就当自己死了丈夫,会将所有的重心全都放在赵怀玉身上。 临走前姜云絮叮嘱她好好休养,身子并无大碍了,宋氏说:“皇后娘娘若是信得过,还是将团哥儿接回来吧,这次我定不会让他再受委屈。” 姜云絮点点头:“也好。” 留在外头照顾,她始终不放心,对宋氏,她是一万个放心的。 将团哥儿接回来,小家伙又长高不少,见着她便惊喜的看着姨姨,说话也比之前利索多了,将脑袋搭在了姜云絮的腰间撒娇。 宋氏见他回来也是高兴,膝下也不算寂寞了,她拉着团哥儿的手:“娘娘有空就来看看,臣妇一定不负使命。” “多谢。” 姜云絮回到宫里已经是傍晚了,一只脚刚跨进门就听小宫女匆匆上前:“主子,江右相等您许久了。” 闻言姜云絮加快了脚步,果然看见廊下站着的江寒,江寒见她来了便拱手上前:“皇后娘娘,姜左相极有可能要造反。” 话落,姜云絮眉心紧皱,脚下忽然顿了顿,有些不可思议:“怎么说?” “京城百里内许进不许出,京城的几十万百姓被征用了一半,这几日在郊外练武,还有一件很奇怪的事,咱们驻守在京城的士兵都不明不白失踪了。” 这些人在京城失踪意味死亡。 姜云絮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她落座后,陷入沉思片刻,再继续追问:“姜左相怎么会突然选择这个时候造反?” 江寒道:“微臣想过了,或许是和皇上有关系,皇上带着大军正在收服秦越,大军在外,根本无暇回来,这个时候对于姜左相而言正好是时机。” 她恍然。 “姜左相手中至少有十万兵马,加上庆王多余的残兵,少说也有三五万,再加上被征用的京城百姓,加起来少说也有三十几万。”江寒哪能想到姜左相疯了,居然敢堂而皇之的造反。 “且姜左相并没有支持庆王,而是选择支持小郡王。” 小郡王? 她险些忽略了此人,从回宫以后还真没见过小郡王了,她立即派人去找小郡王,江寒却道:“太后早就将小郡王送回京城了,现在就在姜左相手中。” 姜云絮蹙眉:“先帝的旧部落倒是有不少人,这件事还真有些棘手。” “这是庆王派人送来的书信。”江寒从衣袖中掏出一封书信递了上前,姜云絮伸手接过打开,上面写着要尽快护送太后回京城,否则他就会每天送十颗百姓人头来临沂,直到杀完全城百姓为止。 看完书信,姜云絮忍不住破口大骂庆王就是个疯子。 刚骂完,外头果然有侍卫传从京城那边送来了一只大箱子,箱子里装着十颗人头,有老有少。 第388章 造反3 姜云絮气得将一盏茶狠狠的给砸了,也不多留转头就去了璋南宫,太后似是早早就得到消息似的,见她来,太后勾唇冷笑。 “皇后今日就不必礼佛了?” 话音刚落,姜云絮抄起一旁绣绷子上的剪刀,二话不说直接抓过太后的手,咔嚓咔嚓地,毫不犹豫直接将太后左手的几根手指头给剪断。 “啊!” 太后猝不及防的被剪断手指,鲜血不停地流淌,疼得她面露痛苦之色,怒瞪着姜云絮。 “贱人,你疯了!” 姜云絮冷笑指着地上的残指:“将此物包好,送去京城那边顺便告诉庆王,再敢耍花样,本宫便会狠狠折磨太后,叫她尝尝什么是一双玉臂千人枕的滋味!” 侍卫立即捡起地上的残指扭头就走。 太后则是被疼得脸色煞白,又听她这话,气得不轻:“姜云絮你敢,哀家可是太后。” “本宫给你面子,你便是太后,本宫若是不认,你连条狗都不如!”姜云絮对太后是动了杀气的:“本宫要折磨你,自然有无数种法子,堂堂一国太后的滋味,相信会有很多人感兴趣的。” “你!”太后被气得不轻,哆哆嗦嗦的说不出话。 姜云絮又对着其他人吩咐:“将璋南宫所有伺候的全部记录在册,若太后逃跑,所有人诛九族!” 话落璋南宫所有伺候地纷纷下跪,哪敢辩驳半个字。 太后被气得浑身颤抖,终究是没敢和姜云絮对着干,别开了脸,姜云絮又道:“本宫和你是一样的人,心狠手辣,至于京城死了多少人本宫压根就不在乎,本宫只是警告你,别自讨苦吃,惹恼了本宫,本宫会亲自抓来太后那对亲孙子,制成佛像日日摆在你面前!” 说完姜云絮大笑着离开了。 太后气的喉间涌出一抹腥甜,最后一咬牙两眼一闭晕了过去。 凤栖宫 姜云絮怒气冲冲地赶回来,江寒赶忙起身,他忽然看见姜云絮的衣袖上还沾染着血迹,愣了愣,又想起刚才听见的惨叫声。 江寒眼皮跳了跳:“太后她……” “放心,死不了,命硬着呢。” 她也不会让太后就这么轻易地死了。 姜云絮拿来了地图,召见了宋大人,赵怀玉,以及几个心腹大臣,对着几人吩咐:“从现在开始将京城全都围起来,你们四个分别领军三万,在四周扩招兵马,但凡是报了名字,入了册之人,每人奖十两银子,另外每个月例是一两银子。” “皇后娘娘,这些可不是小数目啊,万一办不成,必定军心溃散。”江寒说。 姜云絮自信道:“银子的事本宫自有法子,你们只管去办,另外,不准任何人再往京城送粮草和一切物资,若是京城再送人头,直接拦截摆在京城外。” 几人面面相觑。 “可京城的百姓不能不管啊……”其中一位大臣说。 若是不管不顾,这不就等于草菅人命吗。 姜云絮反问:“于大人,一城之人和整个陵颐国上下究竟谁比较重要?” 于大人沉默。 “庆王若是敢以全城的百姓性命要挟,难道那些百姓就会任其宰杀?”姜云絮摇头:“把人逼迫到一定份上,就会反抗。” 江寒很快就想明白了,这十颗人头必定是悄悄杀的,否则京城早就闹起来了,他接了一句:“咱们越是妥协,庆王就会自以为拿住了咱们的软肋。” 姜云絮点了点头:“就是这个道理。” 于是其他人便服从了姜云絮的命令。 …… 姜左相府 庆王收到了临沂来的小盒子,打开一看露出了里面的断指,顿时脸色变了,这断指他一眼就认出来了,是太后的手指。 送盒子的人还将姜云絮的原话转述。 “啪嗒!”庆王将盒子猛地扣上了,脸色阴郁,抬头看向了对面的姜左相:“这姜云絮油盐不进,根本就不吃这一套,如今怎么办?” 姜左相却是一点也不急:“既然已经撕破脸了,就没有必要再维持体面,姜云絮之所以肆无忌惮,全是因为她厚颜无耻的占用了南阳太子的黑衣铠甲军,她有的,咱们也可以训练出来。” 这全京城的百姓,他压根就没打算让她活着,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一部分被骗去军营,实际上早就已经被迫害了,私底下被秘密训练,姜左相觉得效果不错,才敢直接和朝廷撕破脸。 “京城里还有不少的商人,他们有钱,皇宫里还有不少遗留下来没搬走的宝物,这些统统都可以拿出来作为奖励,先安抚民心最要紧,楚玄知顾不上这边,只要拿下姜云絮,这陵颐的江山就还在王爷手中。”姜左相说。 第389章 偷粮1 庆王意味深长地看向了姜左相:“可太后还在宫里……” 那是他的亲生母亲,就在姜云絮手中总不能坐视不管吧? 若不是姜云絮逼得太紧了,庆王也没想过走这一步,如今也是迫不得已。 说到太后,姜左相沉默了。 在京城或许还有法子救出来,去临沂,他心里还真是一点儿把握都没有。 “王爷即便妥协了,依照姜云絮的性子也不会善罢甘休的。” 毕竟姜云絮现在最痛恨的人就是太后了,可是太后亲手弄死了凤氏,姜云絮肯饶了她才怪。 庆王思索再三,只能咬着牙走一步看一步了。 …… 京城 姜云絮已经顶着小太监的模样出现在皇宫内,身后还跟着殷磊,也是一样的打扮。 按照楚玄知告诉过她的密道,顺利地潜入了国库内,迁都时有些急匆匆很多东西都没来得及搬走,尤其是些大物件儿。 因此国库里还堆积了许多珍稀的古玩字画,以及无数的珍稀药材。 “你去门口守着。”姜云絮吩咐道。 殷磊点头转身离开。 片刻后姜云絮召唤出空间,将国库大大小小能看见的东西全都搬进去,半个时辰后国库已经是空空如也了。 搬空了国库,她又去了其他的宫殿,大到桌椅板凳,小到锅碗瓢盆一样不落。 甚至连金銮殿上的龙椅都没放过。 一夜折腾下来外头已经是大亮了,从密道出了宫换了套衣裳,又成了普通百姓的样子,姜云絮的手里挎着个菜篮子,篮子里还有不少的菜叶,佝偻着腰慢慢前行。 这时数十匹马儿从身边经过,溅起了尘土飞扬,一辆接一辆的马车潜入皇宫。 姜云絮顺着视线看了眼,八成猜到了对方是去干吗的。 当姜左相看着空空如也,干净整洁的大殿时眉心紧皱,有些疑惑不解,昨儿他才和庆王聊起要搬走皇宫内遗留下的财富,但今儿东西就没了。 太奇怪了。 “相爷不好了,粮仓和国库那边也出事儿了。”侍卫匆匆来报。 姜左相闻言眼皮跳得更厉害了,二话不说赶紧去了一趟。 和大殿上一样,偌大的国库一眼就望见了头,就连地上都是干干净净的。 粮仓内亦是如此,连一粒米都没有。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一夜之间什么都没了?”姜左相愤怒至极,派人去查。 片刻后侍卫赶回来:“相爷,这几日宫内一直都平静没任何异样。” “混账,没有异样东西会消失不见吗?”姜左相气不过抬脚就朝着侍卫的腿上狠狠地踹了过去,面上的愤怒之色还未消失。 在场的人都被姜左相的气势给镇住了,个个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喘。 “会不会是姜云絮?”庆王得知消息后,脑海里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她。 姜左相挑眉:“也不是没可能,若是她干的,此刻必定还逗留在京城。” 于是姜左相立即派人传令下去今日城门紧闭,任何人不得擅自出入,违令者捉拿! 人若真的还在京城,他定会想法子抓到此人。 城门紧闭,姜云絮压根就没打算出去,直接去了一趟姜左相府的隔壁,也就是赵家。 此处是姜左相给赵济一家子安排的住处,现在只有二夫人这条漏网之鱼住着。 如今的赵家对于姜左相来说已经毫无用武之地了,她来赵家藏匿简直轻而易举。 赵家也只有几个丫鬟和小厮伺候着,姜云絮潜入了二夫人的院子,在二夫人惊悚的眼神中,一枚银针封住了她的穴位,二夫人瞬间就被控制了。 “你……你们究竟想干什么?”二夫人慌了:“这里是京城,我只需要一嗓子,你们就会没命了。” 姜云絮冷笑地抽出一把匕首:“那就要看看是你喊得快,还是我的刀子快。” 闻言二夫人立即闭嘴。 她看了眼身后的小厢房内,将二夫人扶了过去,点住了她的穴位,凑在她耳边说:“我无意要你性命,但若你敢折腾出声音来,我就宰了你!” 被人威胁,二夫人哪敢顶嘴,忙不迭的点点头。 就这样姜云絮顶着二夫人的脸,扮成她的样子,在赵家的院子里逛了一圈,一墙之隔就是隔壁姜家,她低着头看了眼脚下,若是挖穿一条暗道,说不定能打通。 外头闹得沸沸扬扬都在抓犯人,赵家却是犹如一汪平静的湖水。 在侦查了地形之后,姜云絮便叫人挖地道,一路朝着姜左相府的方向挖去,几个黑衣铠甲军没日没夜的开始挖,才一天一夜的功夫就有了成效,一条深五六米,长近百米的隧道就挖好了。 挖隧道的这片小院子是个荒废地,因此也没人来,加上赵家伺候的人本就不多,所以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怀疑。 第390章 偷粮2 有人找她就差要把整个京城都给翻过来了,殊不知人就在隔壁,还挖通了一条地道。 姜云絮并没有着急上去,而是在各个角落开始部署炸药包,将牵引线小心翼翼地缠住了炸药包,像是一只仓鼠似的不停地来回穿梭。 殷磊就跟在身后十分不解,手里还举着一枚不用燃烧就能照亮的小物件儿,主子说这叫手电筒。 他拿着手电筒跟在姜云絮身后,看着她手里攥着长线,空气里还弥漫着一股浓浓的烟火味,可这东西埋在地下又有什么用? “别小看这东西,足矣炸掉半个宰相府。”姜云絮直起腰来,顾不得满头大汗,继续部署。 不知不觉外面已经是天黑又亮了一次,也就是说她们整整部署了一天一夜。 也不知外面是什么情况,回了房间便招来了丫鬟问了几句:“外面怎么样了?” 小丫鬟低声说:“回夫人的话,外面依旧是戒备森严,不许任何人进出。” 姜云絮挑眉,姜左相就这么笃定自己一定还在京城? 找了足足四天,依旧是一点儿线索都没有,姜左相已经气急败坏了:“几个大活人还能凭空消失不成?” 京城的各个角落几乎都找遍了,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之人,姜左相府亦是如此,连一个多余的人都没进来过,为了防止姜云絮闯入,姜左相府可谓是十分严格,出去的人回来之后都要在管家那比对印记,再经过重重检验之下,才能进出。 姜左相揉了揉眉心,猜想着会不会是姜云絮已经离开了京城了。 “相爷,如今时间对于我们而言是件非常重要的事,姜云絮奸诈狡猾,说不定已经走了,要么就是躲藏的极深,故意在牵扯咱们的精力,如今还是要尽快训兵,早日攻去临沂。” 庆王这几日也被折腾得很疲倦,眉宇间是遮掩不住的乏。 “王爷言之有理。” 于是两个人又在商议着抓紧时间训练新兵,以及从京城各大家族中找出粮草和兵器。 “阳城是宋大人守着,区区三万兵马,离咱们最近,不如先攻下阳城……” …… 午时姜云絮吃饱喝足,仰着头看了眼明媚的阳光,嘴角翘起了笑意,手里则是拿着京城各大商铺的名单,一大半都被姜家收入囊中了,还有一部分在庆王手中。 虽说趁乱打劫有些不地道,但这是不义之财,姜云絮也就是短暂地想了一会儿就释然了。 “一会京城要是乱起来了,就把这些烟雾弹抛出去。”姜云絮递给了殷磊一盒子小型烟雾弹。 “是。” 她看了眼天色,揉了揉耳朵做好了准备,拿出了火引子吹起明火,点起了挂在树上的引线,小小的火花开始四处飞溅,她掐算着时间捂着耳朵。 倏然,砰!的一声巨响。 地动山摇。 一间小院子顿时塌了,动静之大立即吸引了无数人奔来,有眼尖的侍卫急急忙忙的去找姜左相。 一炷香后。 砰! 再次一声巨响。 又一间小院子坍塌了,在众人的眼皮底下,小院子顷刻间化为乌有,还有人被埋入小院子,在不停地挣扎。 “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话落,几声爆炸声再次响起,整个姜家都在晃动,侍卫们顿时觉得不妙,纷纷后撤往外跑。 “快跑,那个大洞会吃人。”侍卫目睹了好些侍卫来不及反应就被沉入了大洞中。 不到半个时辰,姜左相府坍塌了一半。 波及了姜老夫人那,她急急忙忙地扶着丫鬟的手走出来,被吓得不轻,哆嗦着问:“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老夫人,现在这里已经不安全了,得赶紧撤,否则大洞会吃人的。”丫鬟扶着姜老夫人往门口方向跑。 第391章 偷粮3 这时姜宰相也赶来了,看着偌大的宰相府竟然掩藏在一片废墟之中,且爆炸声不断。 “儿子,这究竟是怎么了?”姜老夫人捂着心口,被这一声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吓得心脏怦怦跳,焦急的抓住了姜左相的衣裳。 此时的大街上也是被这阵阵的爆炸声给惊动了,还有人跑到了大街上瞧。 姜左相也不知府上怎么了,只能暂时带着姜老夫人找个安全的地方避一避。 因此大街上聚着不少人。 为了防止意外发生,姜左相叫人团团护住了姜老夫人,不许任何外人靠近。 “砰砰!”爆炸声再次响起。 大街上也是突然升起了一层层的迷雾,呛的人有些睁不开眼睛,纷纷抱头鼠窜。 就这样大街上开始乱起来。 而姜云絮则是戴上了防毒面罩以最快的速度冲入了一间酒楼内,将粮仓和酒搬空,紧接着又去了第二家,第三家…… 大街上殷磊则负责撒烟雾弹,这烟雾弹是她特殊加工的,里面还放了一些迷幻药,是在给她争取时间。 几个时辰后姜云絮按照约定地点和殷磊汇合,重新进入密道顺势到了城外的破庙内。 殷磊朝着姜云絮竖起一根大拇指:“我从未见过主子这么聪慧的人,仅凭咱们两个就搅的京城地动山摇。” 姜云絮谦虚的摇头:“障眼法罢了,我若再厉害些,说不定今日就直接杀了姜左相。” 实在是他身边围绕的人太多太多了,她无法下手,只能作罢。 “去阳城找宋大人。”她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 此时的京城内烟雾散去,地上已经躺着不少人了,姜左相看着这一幕,气血翻涌。 但很快大夫就诊断出这些人只是昏迷不醒,很快就能醒来。 果不其然没一会儿地上的人一个一个地爬起来,有些人揉着脑袋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呢。 “儿子,现在怎么办?”姜老夫人看着姜左相府已经化作一片废墟了,整个人有些不知所措。 姜左相安抚了姜老夫人几句,立即派人去查线索,这一切来得太突然了,毫无预兆。 但唯一能够肯定的就是这事儿肯定是姜云絮做的。 “姜云絮!”姜左相此刻无比后悔当初没有杀了她,留了这么个祸害,害得姜家如今家破人亡! 很快侍卫们就查到了姜左相府的地底下被人挖出一条地道,地道的另一头就是赵家。 姜左相立即转过头看了眼赵家,近在咫尺竟把这个地方给遗漏了! 可恶。 他一路走到赵家,看见了那个大坑,足足五六米深直通宰相府,看着眼前的大坑,他眼皮猛然跳了跳。 “不,不是我。”二夫人被丫鬟发现放出来,知道这一幕后被吓傻了,直接跌坐在地上。 姜左相深吸口气猛地瞥了眼二夫人,这一眼直接就将二夫人给吓晕了过去。 “相爷,不好了。” “相爷,出事儿了。” 十来个侍卫冲了过来,姜左相心里咯噔一沉,沉声道:“说!” “回相爷,宝庆楼的粮仓突然就消失了。” “还有珍宝阁的布料也都消失了。” “西南的粮草也没了。” 一人一句,犹如一颗地雷在姜左相耳边炸开,他的身子晃了晃,心中猛地涌出一抹腥甜,硬是咬着牙给咽了下去。 “姜云絮!”姜左相怒吼一声,整个人又气又怒,恨不得冲到对方面前将她给活刮了解气。 此时被人念叨的姜云絮揉了揉鼻尖,将足足十辆马车的粮草和金银珠宝交给了宋大人。 “宋大人不必拘束,缺什么只管派人去告知本宫,行军打仗最忌讳战士饿肚子,一定要俘获民心。”她说。 宋大人激动不已,这些东西正是他所需的。 第392章 射杀1 姜左相和郁卿舟私底下也有联系,自姜左相将城门封锁那日开始,她就隐约担心这件事。 但并没有发现什么蛛丝马迹。 “带我去看看。” 是不是,看看伤口就知道了。 很快在侍卫的带领下,她看见了几个侍卫倒在地上捂着伤口哀嚎不止,这些人的伤口深可见骨,伤口的周边处隐隐泛起了黑色,一看就是中了毒。 姜云絮立即掏出了解毒药丸给侍卫服下。 可身后有些侍卫来不及服解药,一双眼睛变得猩红,似是忘了伤口的疼,蹭得起身,伸出手,他的指尖开始变长且尖锐,甚至开始长了獠牙,见着人就要扑上前。 见状,所有人都愣住了。 姜云絮大喊:“所有人都后退,用火烧了。” 这很明显就是中了毒,毒入五脏六腑还到了脑髓,又或者说眼前的侍卫已经没气儿了。 他被练就成了黑衣铠甲军! 很快数十个侍卫拿来了弓箭,末端燃起了火苗朝着发了狂的侍卫射去,火光顿时将人包围,侍卫传来了撕心裂肺的呐喊声,片刻后就不动弹了,很快便被烧成灰烬。 闻着这股刺鼻的气味,姜云絮本能地皱起眉头:“将其掩埋。” “是。” 刚才发生的一切太突然了,以至于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江寒上前,沉声说:“这些人好似都被人给控制了,一旦波及,后果不堪设想。” 宋大人点头,他行军打仗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见这么奇怪的侍卫。 人都死了还能行动自如。 姜云絮的脸色煞白,她弯腰给刚才吃过解药的侍卫诊脉,心也跟着猛然一沉。 这些人的脉象忽强忽弱,极难把握得到,甚至连手腕都是冰冰冷冷的,忽然侍卫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下一秒极快的就朝着姜云絮扑过来,红俏见状飞快地将人拉到一旁,抬脚狠狠地朝着侍卫的脸上踹过去。 紧接着那名侍卫也发了疯,扭动着身躯,开始长出了尖锐的指尖和獠牙。 “射!”宋大人毫不犹豫地下令。 地上十来个侍卫都被下令处死了。 “主子,您没事吧?”红俏心有余悸地挡在了姜云絮的身边。 姜云絮也被惊出一身的冷汗,摇了摇头,她看着眼前的一团火海,又对着宋大人吩咐:“抓紧时间排查,看看有没有人受过伤。” 宋大人很快就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他亲自带着人去排查。 紧接着姜云絮又吩咐立即关闭城门,派重兵在城门上把守,与此同时将此消息通知给其他人。 “务必要将京城团团围住,不能放任何人出来。”姜云絮越想越后怕,又叫人拿来的地图:“将京城的各个出口出挖开一条隧道,越快越好。” 江寒不敢有任何疑惑,立即点头。 “再叫人备足了煤油和弓箭,此外再派人临时打造一批铁牢笼,要坚固一些。” “是!” 吩咐完这些,姜云絮才冷静下来,一旁的红俏早就急得不行了:“主子,您别忘了您的身子。” 姜云絮的指尖摸了摸小腹处,幸好孩子一切安好,她回到了城内,眉心紧皱。 “皇后娘娘,京城大门打开,许多百姓要出城,这可如何是好?”宋大人检查完了没有受伤的人,半路上听说京城的百姓要出来,他赶紧来回禀。 姜云絮的心咯噔一沉,该来的还是来了,坚决不能让这些人离开京城! 可这个时候若是为难百姓,必定会惹来众怒,也会让无数百姓心寒。 思索片刻后,大门被推开,一抹修长的身影赶来,风尘仆仆的脸上满是倦色,只见他身穿银色铠甲,手握长剑,满身的肃杀之气,扬起下颌;“传朕指令,特殊期间,任何人不得擅自离开京城,违令者杀无赦,硬闯者诛三族,怂恿者,诛九族。” “皇上?” 众人没想到楚玄知会在这个时候赶回来,纷纷跪地磕头,楚玄知三步并作两步的来到姜云絮面前,扶着她:“辛苦了。” 姜云絮眼眶微红,一部分是开心喜悦,另一部分是担忧后怕。 “我没事。” 楚玄知摆摆手:“诸位一定要守住,决不能让京城的任何人离开京城,此举也是迫于无奈!” 宋大人激动道:“皇上仁义,天下都是您的子民,微臣明白皇上的苦心。” 第393章 射杀2 此时的京城,四个城门口都被打开了,姜左相下令大家可以随意出入,并且姜左相还向朝廷奉上了认罪书。 “都是我一人之过,皇后娘娘心狠毒辣,为了过去的是私人恩怨,将姜家杀得片甲不留,我年纪也不小了,折腾不动了,只要朝廷愿意降罪,我愿意以死谢罪,换取朝廷对你们的宽恕。” 姜左相站在城门口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顿时就引来了不少百姓的同情。 “姜左相也是用心良苦,皇后的确是个小心眼儿,当年在京城名声就不好。” “哎,要是能有活路,谁能如此?” 百姓们纷纷开始替姜左相开脱。 “京城被盗,米粮都缺失,京城的四周都被人包围了,朝廷是要饿死咱们,我护不住你们了,如今也只能放你们这些无辜的百姓离开了。” 姜左相给每个人都发了一只荷包,里面装了几两碎银子,还有一些干粮大饼。 “京城实在是太危险了,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再塌陷,你们快走吧。”姜左相再次语重心长地劝。 离得最近的地方就是阳城,不过几十里地,众人第一个想去的地方也是这。 “那咱们就去阳城吧,我正好还有亲戚在阳城。” “也好。” 有些人漫无目的,也就跟上了大部队的形势朝着阳城方向走,姜左相一点儿也不着急地站在城墙上看着这一幕。 一旁的庆王眉心一皱:“这些人能顺利出城吗?” “他们都是老弱病残的百姓,手无缚鸡之力,都是陵颐的子民,皇后并没有理由阻挠。” 姜左相笑得有些疯狂,等着这些人全部散开,只要一半以上的人吃过干粮就会中毒,在半天的时间内就会失去理智。 庆王紧抿着唇,说不上哪里不对劲。 很快这些百姓相互邀约朝着城外走,在经过一片小树林时,却看见无数个弓箭手瞄准了他们。 百姓们愣住了。 “这是怎么回事儿?” “我们是京城来的百姓,是去投奔亲戚的。”有人呐喊,刚往前走一步,嗖的一支箭直接射中了那人。 顷刻之间倒在地上的人捂着心口,两腿一蹬直接就断了气。 “杀人了?” “朝廷杀人了!” 一群人有些慌乱,同时还有无数的气愤,他们可都是无辜的百姓! 与此同时江寒掏出了圣旨:“皇上有旨,特殊时期任何人不得擅自离开京城,擅闯者,杀无赦,硬闯者,诛三族,怂恿者,诛九族!” 话音落,这些百姓全都傻眼了,不可置信的看着江寒,但却是没有一个人敢继续往前走了。 他们面面相觑,不停地后退。 有胆子大的人扬声问:“皇上为什么不许我们离开?我们究竟有什么错,又为何射杀无辜之人?” “是啊,给个交代。” 人群中本就隐藏着侍卫假扮的百姓,故意挑起了事端,江寒见状,挑起弓箭直接射杀说话之人。 噗嗤一声,一箭穿心。 这一箭直接震慑了在场之人,江寒铁青着脸说:“还不快退回京城!” 众人见状,尤其是胆子小的人直接掉头就跑,其他人也纷纷撤退。 第394章 射杀3 彼时站在城墙上的姜左相看着一群百姓落荒而逃返回的样子,眉心刹那间紧皱,沉声问:“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折返回来的侍卫立即说:“回禀相爷,在城外十几里处江寒亲自带着兵守着,不许任何人出城,还当众射杀了几人,皇上还下令,出城者杀无赦。” “皇上回来了?”姜左相惊讶。 侍卫点头。 姜左相忽然冷笑:“还以为是什么贤明仁君,竟如此霸道,不许任何人出城,如此残暴根本不配为君!” “这些人无法离京,那咱们的计划岂不是要落空?”庆王有些担忧。 姜左相摇摇头:“城中几十万百姓,若真要突出重围,必定会有漏网之鱼。” “可百姓未必会听信咱们的安排。” 姜左相就像是早早就预料到会有这么一天,于是拍了拍手,数十个侍卫用白色面巾捂着脸,拉着板儿车往外走,车上装着的就是左相府牺牲的侍卫,只不过他们裸露在外的肌肤全部都已经溃烂了,十分吓人,这些人正好和返回京城的百姓撞了个正着。 “京城里被人故意投放了瘟疫,这些天已经死了无数人了,再这么下去,全城的百姓都要死光了。”一个推车的侍卫说。 这些百姓闻言立即露出惊恐的神色,不停地后退,对于板车上的尸首避如蛇蝎。 “京城闹瘟疫了?” “难怪那些人不许咱们出去,是害怕咱们染上病,好歹毒的心啊。” “这些人简直太丧良心了,偷走了京城的粮食还故意散播瘟疫,摆明了就是要咱们死!” 百姓们的怒火一下子就被挑起来了,越来越多的百姓聚集在一块,回京城是死路一条,冲出去或许还有一线希望。 “咱们应该兵分几路冲出去,逃命要紧。”有人建议。 偌大的京城,总不能处处都被人防守了吧? 于是这些百姓一鼓作气地朝着四面八方开始分散开,城墙上的姜左相露出了得逞的笑容。 “今日注定会死太多的杀戮,楚玄知屠杀京城无辜百姓,必定会失了民心,他根本不配做那个位置。” 庆王紧绷着唇不语。 …… 无数的百姓像是逃难似的朝着四面八方奔涌而去,殊不知四面八方早已经准备了无数的弓箭手。 几十万大军严阵以待。 百姓们看着这一幕都惊呆了,无论从京城的哪个方向逃窜,他们都会被人瞄准。 众人顿时不敢跨越雷池半步。 有些人面如死灰地坐在地上:“这不是要将人活活给逼死吗,造孽啊。” “我们做错什么了,为何要赶尽杀绝。” 还有些年幼的孩子被吓得哇哇大哭,这让不少侍卫们心里不是滋味,有些人不解:“为何要虐杀无辜的百姓呢,咱们守卫边关,杀的是敌人,而不是对这些老弱病残和妇孺。” 有些侍卫也纷纷附和。 赵怀玉恰好听见这一句,厉声道:“今日若是放走她们任何一人,明日死的就是更多无辜的百姓,整个陵颐都要完,他们从京城出来,早已经中了毒,一旦被咬上,犹如行尸走肉,阳城那边已经死了十来个人了,不可小觑!” 同时赵怀玉下令:“只要有人敢跨越雷池半步,立即杀无赦!” 对此命令,无人敢不服。 “玉哥儿。”忽然人群中冲出来了二夫人,她是跟着丫鬟一块逃窜出来的,见着赵怀玉激动不已:“我是你二婶啊。” 赵怀玉没理会她。 二夫人急了:“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冷血无情,一点亲情都不顾及了,旁人不管,还能不管我这个长辈?” 说着二夫人抬脚就迈了出来,赵怀玉立即搭上了弓箭瞄准了二夫人,吓得二夫人立即缩回了脚步,怔怔然地看着对方。 她丝毫不怀疑,再继续往前走一步,赵怀玉真的会射杀自己。 气的二夫人又惊又想骂人,无奈之下只能和一群百姓躲在了林子里,就这么耗着。 第395章 平定1 起初只有十来个人想要冲出来,他们挥舞着手,龇着獠牙,朝着人多的地方奔去。 这一幕吓得弓箭手们脸色巨变。 “这根本就不是瘟疫,而是他们被人下了毒控制了,从京城内出来的人看似表面健健康康,实际上早就中毒了,不一定什么时候会毒发,为了保护更多的人不受残害,一定不能手下留情!” 赵怀玉生怕这些人会心慈手软,一遍一遍地在提醒,手里拿着弓箭率先朝着踏出底线的人射出去。 砰! 一个又一个的人倒下。 但很快奇怪,这些人明明身上中了箭却又能极快地站起身,继续往前走,且比之前的速度还要快。 赵怀玉见状赶紧叫人用火攻,大量的煤油倒在地上燃起了熊熊大火,这些人见了果然不停地后退。 于是箭上沾上了火射在了对方身上,顷刻之间对方就能被大火燃烧,才彻底的消灭了。 “玉哥儿,救救我。”二夫人被这一幕给吓懵了了,她还不想死,她站火堆前朝着赵怀玉求救。 赵怀玉置若恍闻。 很快二夫人也变了脸色,眼眶发红,赵怀玉见状直接一箭射中了二夫人的脑门儿。 一整夜下来,京城没有一个人能突围出去,楚玄知是下了命令,若是谁防守的地方被突破了,必定会追究责任! 于是所有人都不敢轻易懈怠,三班人轮班守着,随时待命。 楚玄知一袭白色铠甲坐在了马车内,一夜未眠,心底布满血丝,就守在了阳城外,他看着不远处无数百姓的尸首,心痛至极。 “皇上。” 身后传来了姜云絮的声音,她提着食盒走了过来,里面是她熬制的补汤 。 见她来,楚玄知眉眼松了不少,他苦笑:“在外征战,殊不知陵颐内里已经是满目疮痍,实在可恨!” “这事儿怪不了任何人。”姜云絮看着他疲惫的眼神安抚几句:“皇上也是迫于无奈的选择。” 楚玄知抿唇不语。 “这一场战还需要皇上撑着,为了陵颐,皇上保重身体。”在姜云絮的劝说之下,楚玄知用了膳。 午时,无数道奏折传来,求皇上善待京城百姓。 楚玄知瞧着气不过:“即刻去将上奏之人召唤来阳城!一个个站着说话不腰疼!” 当数十个文武百官赶来时,看见眼前这一幕,有些人是被吓呆了,有些人噤声,可还是有不少顽固之人道:“皇上,这些都是陵邑的百姓,足足几十万人,难道就这么不管不顾了,任由他们去死?” 这些百姓中还有不少是百官的亲戚,或多或少都沾上一些关系,甚至还有旁支就在京城内,所以他们着急了。 “皇上,此事万万不可啊。”御史跪在地上,冲着楚玄知磕头:“置几十万百姓的性命于不顾,这是要遭天谴的。” 可有些人却已经反应过来了:“许大人休要在这胡说八道,整个京城已经被人给污染了,一旦松懈,祸害的就是全陵颐的百姓,这不是因小失大吗?” “总会有法子的,再说皇后娘娘不是医术高超么,肯定会想到法子的。”许御史倔强地不肯起来。 姜云絮也不啰嗦,指了指许御史:“既然许御史这么信得过本宫,本宫也不好浪费你的信任,将许御史送入京城,只要许御史能够挺住十日,本宫就亲自给你治病!” 许御史脸色突然大变。 第396章 平定2 许御史本能的后退了几步,脸色煞白,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姜云絮却是没好气的说:“一个个满口的仁善狭义,却是拿着几百万人的性命做赌注,这些兄弟们就该为了你们的虚伪和假仁假义付出性命危险?” 话落,楚玄知下令:“将许御史重则五十大板,若再有人敢动摇军心,胡说八道即刻处死!” 此话落,吓得在场的文武百官个个都不敢出声,后退几步,只恨不得自己没来过阳城。 既然来了,楚玄知就没打算让这些人回去。 并且楚玄知还特意提醒过诸位:“在你们动嘴之前先动动脑子,你们的家人是无辜的,莫要被牵扯进来。” 在场的百官哪个不是有头有脸的,听这话,更是不敢动弹了。 即便有些人心里有气儿也只能憋着。 午时 京城的百姓见逃不出去,只能往回逃跑,姜左相一直都在关注着城外的一举一动,他眉心紧皱。 “相爷,城外被人防守死死地,根本就出不去,现在怎么办?”庆王看着残败不堪的京城,顿时就有些发憷。 姜左相先是安排了染了病的百姓退至一旁,让一些妇孺和老人,以及孩童再次赶往了城外,这一次,姜左相也跟着去了。 走了十几里路看见了大军压境,姜左相停在了安全的范围之内,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的行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楚玄知眯着眼看他。 “皇上,城中瘟疫肆虐,这些百姓都是无辜的,您就行行好让些百姓换个安全的地方吧。”姜左相指了指一旁看上去就很可怜的百姓们,他们的脸上或多或少的呈现出惶恐和不安。 姜左相也是脱去了丞相服,摘掉了冠冕,虔诚的跪在地上:“皇上,您是陵颐的天子,不能对这些百姓不管不顾啊,再这样下去,他们都会死的。” 说完,无数个百姓也跪了下来,朝着楚玄知磕头,嘴里喊着求皇上饶命。 这一幕实在叫人动容。 楚玄知紧绷着脸。 “皇上,这些人……”身边的官员有些动容了,可一想到刚才的旨意,便立即住嘴了,但看得出,这些人还是非常的希望朝廷能救救百姓。 楚玄知冷笑:“姜左相当初枉顾圣令,执意带私兵留在京城,本就该死!” “罪臣该死!”姜左相磕头:“只要皇上肯饶了无辜的百姓,罪臣愿意伏诛。” 两人对峙,姜左相笃定了楚玄知不敢轻易答应,他才会有恃无恐的在大军面前这么说。 其中一个目的就是要让楚玄知失去民心,军心,以及被文武百官看个清楚,让他们知道楚玄知是如何的心狠手辣。 姜左相嘴角露出了一抹不易察觉的笑。 楚玄知抬起手,立即有无数个侍卫推着铁质的大笼子走进来,他们将铁笼子放在了树林内,再迅速地撤回。 “这些百姓可以进入铁笼中,朝廷不会缺吃喝,只要十日内,这些人没有犯病,朕就将他们妥善安置。”楚玄知大声说:“朝廷并没有放弃京城的百姓,而是这种毒太厉害了,朝廷不能拿数百万人的性命做赌注,所以,只能委屈你们了。” 看着这些铁笼子,姜左相的脸色瞬间就变了。 并且他还看见了无数个百姓朝着铁笼子方向走过去。 这下不仅姜左相没了话,就连文武百官乃至将士们都没了话,他们的情绪同样激动,皇上并不是个冷血无情之人,只是迫于无奈罢了。 当百姓们三五成群地进入铁笼之后,会自觉地将铁笼锁上,且立即就有士兵们投来干粮和水壶。 这些饿了一天一夜的百姓们纷纷都去抢。 “大家不必争夺,每个人都有。”士兵们说。 百姓们只想活命,有人救他们,他们就能安静下来。 而这时姜左相虚伪的一面也藏不住了,他挣扎着起身,看着一个个的铁笼子就猜到了,这事儿肯定是姜云絮想到的主意! 他渐渐后退,以极快的速度转身离开。 “姜左相怎么走了?” “他刚才不是在请罪么,为何撇下众人离开了?” 很快就有人猜到了姜左相就是故意来博取同情,败坏楚玄知的名声。 第397章 平定3 姜左相气愤不已地赶回京城内,气得破口大骂,庆王赶紧来安抚几句。 “咱们城中已经有几十万人,若真的要突围,也不是毫无胜算。”庆王说。 闻言,姜左相深吸口气:“皇上欺人太甚,是一点儿活路都不给我留,如今我也没什么可顾忌的了。” …… 夜色降临 树林里还是会传来惨叫声,听得人头皮发麻,阳城后方早已经是安营扎寨。 “这么耗下去也不是个办法,一旦姜左相召集了全部兵马朝着某一方攻击,必定会有突破。”姜云絮满脑子里想的都是姜左相的阴狠和毒辣。 真要把人逼到某种份上,肯定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可若是强行攻进去,难保不会有人受伤,到时更麻烦,总不能让士兵们全都钻入铁笼子里等待。 “你有什么好办法吗?”楚玄知问。 姜云絮沉思道:“京城的一部分百姓早已经没了性命,只是一个傀儡,但咱们不能赌一把,为今之计只有毁掉一座城,才能彻底的消灭了这些人,后患无穷。” 说完,楚玄知愣住了,沉默久久不语。 她知道做这个决定很难,那么多鲜活的生命就在眼前,可她们能选择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最终,楚玄知点头同意了。 于是姜云絮将制作火药的法子交给了楚玄知:“一定要同最信任的人去做,不可有任何纰漏。” “嗯。” 临走前还不忘将危害说清楚。 经过一夜的制作,数百颗炸药被分别送去了其他几个守门人手中,掩藏在地底下。 众人推至了安全距离内。 与此同时姜云絮还在数百个黑衣铠甲军的身上绑上了炸药,并且一枚银针堵住了他们的听力,一声令下,这些黑衣铠甲军冲入了京城内,他们就像是木偶,一跃而起站在了城墙上,钻入了城内,像是有目的似的冲出去。 大街上的侍卫早早就发现他们了,立即抄起了弓箭,末端是燃着火,朝着对方射过去。 砰! 第一声巨响炸开。 紧接着第二声,第三声。 京城在无数声的巨响中,一座座建筑化为灰烬,还有京城的军营内也是死伤无数。 “这是怎么回事儿?”庆王险些没站稳,就看见一个黑衣铠甲军自顾自的跳入了火堆,下一秒,又是一声巨响。 庆王整个人都趴在地上,胸口猛地呕出血,瞪大眼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一幕。 姜左相也没好到哪去,被一声声的巨响气得快要吐血了,他按照郁卿舟教他的法子开始哼着曲儿,可那些黑衣铠甲军就像是没看见似的,依旧我行我素。 气急败坏之下姜左相只能逃跑。 当几个黑衣铠甲军将姜左相团团围住后,他的脸色骤然大变。 砰! 一切化为灰烬。 引爆了所有的炸药之后,京城也轰然倒塌了,俨然就成了一座废墟,无一活口。 唯一幸存的就是还在铁笼中的百姓。 索性她们的身上并没有沾染伤口,也没有被感染,还是个正常人。 楚玄知纵马上前望着那一堆废墟久久不能回神。 一切尘埃落定,危机解除。 两日后 帝后归来,一同返回临沂,这期间楚玄知一句话也不说,他紧攥着拳头,只恨没早点杀了郁卿舟,竟让他钻了空子,残害了几十万人。 “传令下去,三日后召集万僧去给京城的亡魂超度。”楚玄知说。 这几天他好像疲倦不少,回了凤栖宫后才将姜云絮揽入怀中:“絮儿,是我回来得太迟了。” 她知他爱民如子,亲自下令屠杀京城无数百姓,心中有愧,只能安抚几句。 好在楚玄知片刻后抬起手摸了摸她的脑袋:“辛苦你了,自嫁给我之后,没一日消停。” 姜云絮摇摇头:“俗话说得好,嫁鸡随鸡,一切都是我甘之如饴的。” 两人聊了片刻,楚玄知才得知凤氏已经惨遭毒手了,而且死得极其凄惨,他沉声道:“她心思歹毒,根本不配活在这个世上。” “有些人活着比死了还要痛苦,此事我自有分寸。”她倒是没有着急杀了太后。 此时京城发生的事儿已经一五一十地传到太后耳中,太后瞪大眼:“京城所有人都死了?” 孙嬷嬷颤颤巍巍的点头,她刚才听说此事时差点吓得摔了跟头:“这次一块去的文武百官,好多都吓病了,外头也是传得沸沸扬扬,绝不可能有假。” 说着孙嬷嬷跪在地上,哭着说:“还有庆王爷也在其中,太后,请您节哀。” 第398章 告密1 旁人的话太后或许不会轻易相信,但孙嬷嬷的话,太后不得不信,她连连后退,一个不稳直接跌坐在了椅子上。 “不,不可能的,庆王怎么就在这么轻易死了呢。” 孙嬷嬷哭道:“太后,奴婢不敢有半句假话,是皇上下令炸毁了京城,无一生还。” 太后闻言猛然起身,眸光变得锐利:“楚玄知这个畜生,当年哀家就不该心慈手软饶了他,这么多年蛰伏在哀家膝下,不过是一个卑贱的庶子罢了,是哀家糊涂了。” 几年前她依旧是高高在上的太后,就算皇帝不是亲儿子,但那时人人敬仰,无人不服。 这么多年的僵局一直都没有人打破,直到姜云絮和离之后又治好了楚玄知的腿,一切都变了。 “哀家千不该万不该和这两人同谋害死了先帝。”太后后悔了,若是先帝还在,哪轮得着楚玄知在这耀武扬威? 太后仰起头冷笑几声:“真是好狠毒啊,偌大的京城说毁就毁了,那可是陵颐几百年的基业!” 话音刚落,一股淡淡的檀香味飘然而至,太后猛的收起脸上的笑容,眼神死死的盯着来人,姜云絮! “太后想不想看看庆王的碎尸?” 一句话彻底惹恼了太后,太后直接冲了过来,伸手就要去掐对方的脖子,却被红俏一把拦住,并毫不犹豫地狠狠推了一下,太后哪是对手,连连后退后,直接跌坐在地。 “姜云絮,你不得好死!” 姜云絮勾唇冷笑,一枚银针直接封住了太后的穴,让她无法动弹。 可太后已经不在意了,她冷笑:“你做多了伤天害理之事,早晚有一天会遭报应的!” 听这话,姜云絮一点儿也不生气,扬声道:“来人,传太后旨意,天方寺和护国寺两座寺内即日起立即解散,且所有在寺,年内五年以上的和尚,全部抓捕入狱。” 太后的眸光刹那间就变得狠厉了。 “这些人中饱私囊,私吞香油钱又无恶不作,私底下炼制活佛像,罪大恶极,务必要让京兆尹审问出这些年究竟有多少人惨遭毒手。” 说完这些话,姜云絮的怒火也被一点点的挑起,她俯身指尖搭在了太后的下颌上,猛地抬起,逼迫着太后仰着头看自己。 “本宫要让天底下都知道,以慈悲为怀的太后究竟是如何的恶毒!” 太后被她盯着浑身发麻,眼中渐渐流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恐慌,她死死地咬着唇,许久才说了句:“你够狠!” 姜云絮恨不得要将太后给如法炮制做成活佛,但让她这么轻易地死了,实在是让她难以泄愤。 许久姜云絮站起身,一个眼神示意,侍卫便带进来三个人,两个年纪大的老夫妻,还有莫约二十几岁的男子。 当孙嬷嬷看见了三人后,脸色煞白,她不可置信地看向了姜云絮:“皇后娘娘饶命,您要打要骂奴婢认了,求您高抬贵手饶了奴婢的家人。” 这三人就是孙嬷嬷的父母和儿子,早就被孙嬷嬷安置在了很远的地方,她就是以防万一会有人拿自己的亲人威胁。 可如今人竟然被姜云絮找到了。 孙嬷嬷的软肋一下子就被姜云絮给拿捏了,顿时没了脾气,太后见状那眼神恨不得要将孙嬷嬷给杀了。 姜云絮笑了笑:“本宫想知道凤栖宫后院的事,你仔仔细细的说来,孙嬷嬷,只要你配合本宫,本宫绝不会为难她们。” “是。”孙嬷嬷颤抖着声音,朝着姜云絮重重的磕头,而后才说;“那天太后是被人用密信告知,怀疑凤栖宫后院藏着人。” “告密之人是谁?” “是……”孙嬷嬷犹豫了一下,而后咬咬牙:“是京华大长公主。” 京华大长公主的名讳她有些陌生,只知她曾寄养在琬贵妃膝下,是琬贵妃非常疼爱的养女,也是楚玄知的同父异母姐姐。 如今什么样,她还真不知道。 只是姜云絮想不通,她并没有得罪过京华大长公主,为何她要告密信给太后? 第399章 告密2 “主子,京华大长公主十几年前和亲了褚林国质子,后夫婿早亡,加上身子骨弱,当年差点就死了,还是当今的皇上用战功求了先帝,才换取了京华大长公主回京的机会。”红俏说。 姜云絮闻言眉心皱得更紧了。 “京华大长公主极少会问事,膝下只有一女,不过身子也一直不好,养在府上很少出来,如今人就在云州城休养。” 云州城……离这里也就一日的功夫。 “京华是你无法撼动的,她和哀家可不一样,她救过琬贵妃一命,也救皇上两次,在战场上若不是京华,楚玄知早就陷入埋伏被人诛杀了,姜云絮,你敢杀了京华给你母亲报仇吗?”太后忽然笑了,眼中还有些痛快。 只要姜云絮过得不开心,她就高兴。 姜云絮紧绷着脸不说话。 “皇后娘娘,的的确确就是京华大长公主给太后密信,说起了凤氏藏匿在凤栖宫的小院子里,太后之所以将凤氏制成活佛,就是因为京华大长公主说过,凤氏这一生命运虽坎坷,但其女却是极贵之命,将来必定会君临天下,唯一能破解之法,就是将凤氏制成活佛,让她产生极大的怨气,怨气就会和皇后娘娘的命运相冲,您的命格就会被破了。”孙嬷嬷说:“奴婢句句都是真的,求皇后娘娘看在奴婢说实话的份上,就饶了奴婢的家人吧。” 姜云絮震惊片刻,随后对着红俏使了个眼色,很快红俏就单独的将孙嬷嬷带走。 片刻后红俏赶回,朝着姜云絮点点头,表示刚才孙嬷嬷说的都是真的。 姜云絮深吸口气对着红俏吩咐:“将孙嬷嬷的家人找个地方安置下来。” “是。” 很快殿内就剩下几人了,姜云絮居高临下的看着太后在笑,那笑太刺眼了。 “出去守着,不许任何人进来。” “是。” 姜云絮先是给太后打了一针麻醉,很快太后就晕了过去,紧接着她又召唤出空间,给太后做了失声手术,让她这辈子都不可能再发出声音。 这样一来,无论太后将来吃多少解药都无济于事。 等着太后醒来后,姜云絮又吩咐了两个粗使嬷嬷,叫人敲碎了太后的手腕。 太后疼的惨叫奈何却发不出一句声音,疼得脸色煞白,使劲挣扎也无济于事。 “看住她,她若死了,本宫决不轻饶!”姜云絮的狠是在场的人亲眼所见,谁也不敢贸然得罪,纷纷应了是。 随后姜云絮又吩咐了人给孙嬷嬷赐死。 处理完这一切她才返回凤栖宫,楚玄知早就走了,殷磊说是前朝的奏折太多了,不得不前去处理。 她淡淡的嗯了一声,推开了窗户看见了小院子一角,心脏隐隐的抽疼,她压根没有在乎过皇权富贵,最大的梦想就是带着凤娘和团哥儿一起游山玩水,自由自在地找个田野山间好好的活着。 这一辈子凤娘太苦了。 姜云絮足足在窗下站了一个多时辰,陷入沉思久久不能回神,红俏实在是忍不住了,走过来劝:“主子,您坐下歇歇吧,您不为了自个儿考虑,也要想想腹中孩子啊。” 闻言她才在红俏的拉扯下坐在椅子上,红俏递给了她一杯热茶,她冰凉的指尖紧握着茶杯,也只有这样才能有些温暖。 “主子,您不如直接和皇上说吧,皇上一定会为您做主的。”红俏担忧道。 姜云絮立即摇头:“于我而言,京华是仇人,可对皇上来说,她是至亲,是救命恩人,我不想让她为难,我也不怪他。” 报仇的事让她一个人来,一码归一码,她更不会看在楚玄知的份上饶了京华大长公主。 她必须要京华以命抵命! 否则,此事不死不休! 她在榻上眯了会儿,这一觉直接睡到了傍晚,外头的天色已经渐黑了也不见楚玄知赶来。 “皇上还要处理京城的后事儿,现在舆论纷纷,皇上忙得实在抽不开身,特意嘱咐主子不必等候了。”红俏掌灯,又在香炉里撒了一些安神香。 姜云絮点了点头,确实有些饿了。 第400章 告密3 姜云絮摸了摸小腹,这个好消息还没来得及和楚玄知提,等晚些时候再说吧。 “传膳吧。” “是。” 半个时辰后八菜一汤全都上齐全了,红俏盛了一碗老鸭汤放在了她面前:“这是慢火炖了三个时辰的野味,您尝尝。” 为了孩子,姜云絮并不会苛待自己,更不会陷入一种悲伤的气氛难以自拔。 她大口大口地喝汤,吃了几筷子鸭肉,胃里填了八分饱才放下了筷子,缓缓起身和红俏在小花园里散步,脚踩在鹅卵石上,一深一浅,倒也舒适。 快到了后半夜楚玄知才赶回来,掀开了被褥钻了进去,大手一捞将姜云絮揽入怀中,下颌抵在她的发鬓上方,很快就传来了浅浅的呼吸声。 姜云絮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察觉了身后熟悉的气味,她又闭上了眼睛,等再次睁开眼时,身边已经没人了。 “皇上呢?”她坐起来,摸了摸身旁的位置,早就凉了,人已经走了很久了。 “回主子话,皇上天不亮就去上朝了。”红俏服侍着姜云絮洗漱,又摆上了早膳。 姜云絮匆匆吃了几口后才放下了筷子:“也不知舅母怎么样了,一会准备马车,我去一趟赵家。” 红俏闻言欲言又止。 她很快就看出了红俏的异样,挑眉问:“外头又在传我什么?” 自知瞒不住,红俏立即说:“现在外头都在传炸毁京城是皇后一人的主意,外头的百姓都在谴责主子,文武百官也在上奏,说主子心狠手辣,德不配位,求皇上废后。” 姜云絮挑眉,这帮人还真是不知好歹,不可否认炸毁京城的手段是有些残忍了。 但那也是无可奈何之举。 “主子,皇上一定会护着您的,您别往心里去。”红俏赶紧安抚。 姜云絮笑:“本宫才不会往心里去呢,人云亦云罢了,时间长了事儿也就消了。” 她简单的打扮了一下,化作小宫女的模样跟着红俏去了赵家,赵家是认识红俏的,所以两人十分顺利的就进入了赵家。 宋氏见着她来,赶紧迎上前:“这个节骨眼上你怎么来了?” “舅母,我不怕流言蜚语。”姜云絮微微笑,拉着宋氏进了屋:“我来是有些话想问问舅母的。” 宋氏几次生死都是姜云絮救下来的,所以对她是十分信任。 “你说。” “我想听听有关于京华大长公主的事。” 宋氏诧异,随后说:“她的生母是一个贵人,也是祖皇帝的长女,因生母位份低所以被抱给了琬贵妃抚养,提及京华,可谓是文武双全,有勇有谋,只可惜是个女儿身,否则这争皇位必定有她一份。” 提及了京华,宋氏的眼睛里多了几分赞赏:“我入宫探望琬贵妃时,也经常能看见她,她也会经常来宋家做客,是个乖巧的孩子,只不过命有些苦。” 听见宋氏这么夸赞京华大长公主,姜云絮的心忽然没了底,犹豫着该不该开口。 “你既然来了,又特意问起她,必定是有缘故的,只要你开口,我能帮上忙绝不推辞。”宋氏一把拉住了姜云絮的手:“不论发生什么,舅母永远都是站在你这边的。” 听宋氏这番话,姜云絮才说:“昨日我审问了太后,我母亲的死和京华有关。” 随即姜云絮把凤氏是如何死的事儿说了,宋氏闻言脸色突然大变:“怎么手段这样残忍?” “你是想让赵家帮忙,让京华回临沂?”宋氏问。 姜云絮点点头。 宋氏拍了拍她的手:“这事儿也不难,你就不必担心了,此事我不会对外说的,只是京华要强得很,又和皇上关系不错,你要拿捏好分寸,有些人冷了心,也就无所谓了,千万别伤了你和皇上之间的情分,若实在不便动手,我倒是不怕沾上这份血腥,皇上是绝对不会责怪我的。” 听宋氏这话,姜云絮十分感动,摇摇头:“舅母放心,我自有分寸,若有需要,我定不会吝啬开口。” 第401章 京华1 从赵家回宫的半路上,她听着马车外无数人在谩骂姜云絮心狠手辣,自私又冷血无情。 “也不知皇上怎么就被这妖女给迷惑了,这般阴狠无情,几十万人命说没就没了。” “我那二叔家的兄长一大家子,还全都在京城呢,两个孩子最小的才三岁,真是造孽啊。” “我的祖父一家子也是倒霉,在京城做些小买卖,原本是打算下个月就回临沂的,这下尸骨都没了。” 红俏听着外头的谩骂声,担忧地劝道:“主子,这些人并不了解实情,您别往心里去。” 姜云絮紧抿着唇,摇了摇头,她也没有想到舆论会这么大,更令人讽刺的是,所有的罪责全都堆积在自己一个人头上。 她苦笑:“无碍。” 回了宫,依旧没有见着楚玄知,殷磊说在忙,于是姜云絮也就没去多打搅,自己给自己找些事儿做。 渐渐地她习惯了楚玄知的早出晚归,踏月而来,早晨天不亮就走了。 又过了几日,红俏突然在她耳边说:“主子,京华大长公主给皇上写了书信,请求来临沂,皇上刚才已经下旨准许了。” 这事儿还要多亏了宋氏,是她给京华大长公主写信,话里话外都是表述了思念,又劝她外头乱,不如来临沂,还能有个伴儿。 对宋氏,京华大长公主是丝毫不怀疑,加上她也有心思想来,就顺水推舟地给楚玄知上奏了。 姜云絮闻言嘴角翘起了一抹笑意,自顾自地倒了杯茶握在手心,也就是说过几日就能见着她了。 傍晚,楚玄知难得来了一趟,陪着她用膳,脸上是遮掩不住的疲倦,给她盛了一碗汤放在跟前,语气温柔:“瞧你这几日消瘦不少,是不是被外面的事儿给影响了?” 姜云絮浅笑:“我岂会被这种事影响,外头不过是有人看我不顺眼,找机会闹事罢了。” 还有一部分是百姓们心里真的很介意,临沂和京城离得很近,所以两边有不少亲戚的百姓,心里有怨恨也是在所难免的。 “京城百姓的名单出来了吗?”她一边喝着汤一边问。 楚玄知摇头:“还在整理中。” 人数太多,一时半会也弄不完。 姜云絮喝了半碗汤才将碗放下,用帕子擦拭了唇瓣,她脸上的笑意收敛了,却是神色认真:“等名单出来了,你一定要告知我,我想着为这些家属做些什么。” “好。” 两个人用完膳,楚玄知陪着姜云絮在院子里散步,同时还提到了京华大长公主。 “她从小寄养在母妃膝下,十分照拂我,聪明伶俐,父皇在世时曾夸她智勇双全,若是男儿身,必定会压住所有皇子。” 楚玄知提及京华大长公主时,连声音都是愉悦的,眉心舒展:“皇姐在书信中多次问及过你,她若来,说不定还能陪陪你。” 姜云絮闻言脸上的笑意淡了几分,敷衍着点了点头,仰着头看了眼红墙上绽放的无数蔷薇花,忽然说:“我听说皇姐还有一个女儿,今年十五岁了,这次皇姐来,是不是想个她安排一桩婚事?” “宜姐儿?”楚玄知捏了捏眉心,像是真的在认真思考着究竟谁在配得上宜姐儿。 “还不急,等入京以后再说吧。” “那皇姐打算是在宫外安置,还是在宫内安置?”姜云絮笑着问,脸上看不出一丝一毫的异样。 楚玄知眺望远方:“我打算在宫外重新给皇姐修建一个长公主府,暂时就让她住在宫内,宫里空荡荡的,多几个人住着也热闹。” 这事儿姜云絮没有反驳,只笑着说好。 第402章 京华2 几日后,姜云絮终于见着了京华大长公主,三十岁出头的年纪,肤白貌美,穿着一套绛紫色绣着大片海棠的锦缎长裙,鬓间还有几支金色步摇,随着步伐轻轻摇晃。 她长得很美,眉宇间还有一股英气,眉心皱起时还有些不怒自威的气场。 宫女见着她,纷纷下跪行礼。 京华大长公主移步来到跟前,红唇绽放着笑意,摆摆手:“不必多礼,都起来吧。” 紧接着她离姜云絮只有几步远,缓缓屈膝:“给皇后请安。” 姜云絮笑着抬起手:“皇姐一路赶路辛苦了,赐座吧。” 一句皇姐拉近了两个人的距离,京华大长公主落座之后笑意吟吟地看向了对方:“当初你们成婚时,我本该来庆贺的,可宜姐儿病的凶险,实在是脱不开身,这一耽搁竟这么久才见着。” 说着她转过头从侍女的手中取出一只锦盒,盒子里是一对极品玉如意,玉质通透,一看就是价值不菲。 “这就是我给你们二人准备的新婚贺礼,祝愿你们二人和和美美,平安如意。” 姜云絮笑着接过:“让皇姐破费了。” “一家人说什么见外话,玄知是我看着长大的,他必定是对你上心,否则没有女人能轻易接近他身边,若不是你,他哪有今日。”京华大长公主说着眼眶不自觉都红了,拿出帕子轻轻擦拭眼角,哽咽道:“玄知能做皇帝,你才是最大的功臣。” “皇姐言重了,皇上本就是真命天子,即便没有我,一样会走到今日,我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姜云絮笑着和京华大长公主虚伪地聊几句。 就在此时楚玄知得到消息后赶来了,姐弟俩许久,看得出楚玄知很高兴,连眉梢都是上扬的。 “皇姐。”他有些激动。 京华大长公主起身行礼却被楚玄知给拦下了:“好些年不见,皇姐似是一点儿都没变。” “如何没变,都已经人老珠黄了。”京华大长公主摸了摸脸颊打趣道。 楚玄知笑着摇头:“皇姐依旧风华正茂,脸上保养极好,哪有半点老态。” 又闲聊几句,京华大长公主也没有全然不顾姜云絮,而是主动捎带上她,避免了姜云絮尴尬。 如此的贴心,一副知心大姐姐模样,差点让姜云絮觉得是孙嬷嬷在诬陷她。 “我来之前听见了不少的流言蜚语,絮儿你别往心里去。”京华大长公主拍了拍姜云絮的手安抚:“如今正是风口浪尖上,等时间一长,时间会淡化一切。” 不等姜云絮开口,楚玄知已经握住了她的手,郑重其事道:“外头的事不必放在心上,有我在一日,就绝不会让人伤害你分毫。” 姜云絮闻言笑着点头。 京华大长公主一副松了口气的模样:“来之前我还在担心你们会因为这些事生分了,如今看来,是我多虑了,只要你们夫妻同心,没什么困难度不过的。” “此事本就和絮儿没什么关系,下令焚城的是我,我不会让絮儿受委屈,我已决定两日后祭天,我在城门口向百姓们说明情况。”楚玄知说。 这些天文武百官个个都缠着他,逼着他废后,即便有些人知道事情的内幕,还是为了平息众怒,要求他废后,将一切责任都推给姜云絮。 楚玄知气得连罚了好几人,奈何堵不住悠悠之口,他只能抓紧时间处理。 京华大长公主听这话后眼中闪过一抹诧异,想要阻挠,可话说一半又咽了回去,又问道:“还有一桩事,我来之前听说太后下令铲平了两座寺,将寺内的僧人赶走一半,抓起一半,这究竟是为何?” 楚玄知蹙眉,这事儿他还不知道。 “太后不过是想毁尸灭迹罢了,要么就是故意激起民愤。”姜云絮顺着接了话:“太后还有些叛逆余党,能做出这事儿也不奇怪。” 听她这么说,楚玄知毫不怀疑地点了点头。 “太后心术不正,就不该再给她自由,有些时候可千万不能有仁慈之心。”京华大长公主看向楚玄知:“过去那些年,太后处处针对母妃,对我也是十分苛刻,这笔账我始终记着呢,她手上沾染了这么多的鲜血,怎么还能稳坐太后之位?” 姜云絮敛眉,遮去了眼中的一抹嘲讽,装的还真像那么回事儿,她转头对着楚玄知说:“前朝的事儿我们帮不上忙,后宫的事,皇上就不必操心了,至于太后,已经得到了应有的惩罚了。” 楚玄知点头:“后宫交给你,我自然放心。” 又聊了一会儿楚玄知就被前朝的事儿给叫走了,人走后,京华大长公主便露出了怒容:“我和太后之间也有些旧仇未了,我想去探望瞧瞧。” 姜云絮莞尔一笑:“正好我闲着没事,可以陪陪皇姐。” 对方笑道:“也好。” 第403章 京华3 璋南宫 太后就靠在了软榻上,嘴里咿咿呀呀说不出话来,她此刻还穿着太后的朝服,头上依旧是带着凤冠。 只有一个小太监弯着腰在一旁伺候,显得偌大的宫殿内有些空旷。 听见了脚步声,太后抬起头看着两个人越走越近,当她的视线落在京华大长公主和姜云絮身上时,忽然笑了。 这一刻太后总算是明白了姜云絮为何没有杀了自己,还要将自己毒哑了。 不就是用自己给京华下套么。 “太后为何这般眼神?”姜云絮慢条斯理的笑,随手就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脸上挂着柔柔的笑意。 太后依旧是大笑,不过却笑不出声来。 “她这是怎么了?”京华大长公主皱着眉发现了太后的异样。 “知道庆王被炸得尸骨无存后,一气之下失了语。”她解释。 京华大长公主了然。 这时红俏走了进来,在姜云絮耳边嘀咕几句,姜云絮起身;“皇姐,我还有些事先走一步了。” “你去吧。”京华大长公主微微笑,目送人离开后,才转过身看着太后。 太后依旧是冲着她笑。 “真的哑巴了?”京华大长公主往前走了几步,从怀中掏出一粒药丸递给她:“吃了吧。” 太后却无动于衷。 见状,京华蹙眉,但很快就察觉了太后的手脚异样,竟是被人敲碎了骨头,根本就抬不起来。 于是京华亲自将一粒解药塞入太后嘴里,太后咽下去后,依旧是没有半点反应,张张嘴发不出半点音色。 京华紧绷着脸有些不悦,缓缓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太后:“一国太后这样屈辱地活着,倒不如死了痛快。” 太后冷笑,她为何要死? 只要不死,总有翻身的一日。 …… “主子,您就不担心大长公主会杀了太后吗?”红俏小声问。 姜云絮摇头:“盟友怎么会杀了盟友呢,不会的。” 尤其是太后对京华而言根本没有任何威胁,所以京华没必要脏了自己的手。 半个时辰候京华返回凤栖宫,坐下后长叹口气:“是有些许多怨念,但瞧着她手无缚鸡之力,也不忍下手。” “皇姐好心肠。” 京华苦笑看向了她:“倒是你,怎么就容忍她活着?” “活着比死了更痛苦,为何不要她好好活着?”姜云絮微微笑,倒了杯茶递上前。 京华却站起身:“罢了,你是后宫的主子,你觉得解气怎么都成,时间也不早了,宜姐儿还等着我呢,她这两日又病,我得在天黑之前回去了。” 原本楚玄只是邀请京华入宫住的,可被她拒绝了,所以买了个院子住下了。 对于修建长公主府也是极力劝阻,用京华的话说就是想安安静静地度过下半生,那些荣华富贵她根本就不在乎。 拗不过她,楚玄知只好松了口,这不正在拟定旨意要给宜姐儿册封郡主身份呢。 姜云絮笑着将人送出去:“长姐若是得空就来宫里坐坐,我一个人也怪无聊的。” “放心吧,日后少不了来。”京华挥挥手,带着丫鬟风风火火的走了。 姜云絮盯着她的背影吩咐;“派人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是。”红俏应了。 这话被殷磊听见,姜云絮也是毫不隐瞒道:“有些事不必传到皇上耳中,本宫自有用意。” “主子放心,属下是您的侍卫,绝对不会二主。”殷磊早已经和姜云絮出生入死过,他知道姜云絮做事有分寸。 姜云絮这才满意的点点头。 第404章 露出原本面目1 京华坐在马车内,听着无数人在诋毁姜云絮,她不禁好奇地撩起帘子瞄了眼外头。 酒楼茶馆儿,就连路边的小摊贩也都是愤愤不平的样子,一旁的侍女忍不住问:“长公主,皇后娘娘的名声这样差,为何皇上不肯听取文武百官的建议废后呢?” 京华放下了帘子,长叹口气,并没有说什么而是对着外头吩咐:“去一趟赵国公府。” “是。”马夫改了路线,去了趟赵家。 宋氏得知京华来了下意识的眉头紧皱,但很快就叫人去准备上等的茶水点心,忙忙碌碌亲自去迎,半路上两人见着面,京华抢先一步扶住了宋氏:“舅母!” “好些日子不见了。”宋氏故作红了眼眶,上下打量着京华:“这一路还好吧,原以为今日见不着你了,还想着这几日你搬家不得空,打算过几日去探望你,刚才坐在院子里时眼皮就跳个不停,原来是你回来了。” 宋氏亲热地拉着京华往里走。 京华也在笑着打量着宋氏:“舅母还是和从前一样,一点都没变,依旧那么光彩照人。” “瞧你这张小嘴儿,跟抹了蜜似的甜。” 两人一边说一边朝着里屋走,京华看着榻上准备了的玫瑰酥和樱桃酥都是要她往日爱吃的,还有云顶山雾茶水,她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你也不是外人,有些话就不瞒着你了,赵家经过一场大难之后,我才越发觉得一个女人带着孩子活得有多艰难,这些年你辛苦了。”宋氏一把拉住了京华的手腕,眼中全都是怜惜:“我前几日梦见你了,所以有些担心,好在皇上还惦记你们这份姐弟情谊,将你召回来,我这心也就放下了。” 京华暖心一笑,端着茶轻轻抿了一口:“身为陵颐的公主,和亲便是职责所在,怪我运气不好罢了,如今能回来和亲人们团聚,就不谈辛苦了。” 紧接着京华又宽慰了几句宋氏,忽然话锋一转:“我也是后来才听说赵家出事儿了,幸好当初是皇后帮了您,否则,还真是后怕。” 说着她认真地打量着宋氏。 宋氏苦笑一声,并未开口,而她身边的丫鬟却忍不住说:“皇后娘娘哪是为了夫人,不过是想给宋家卖个好罢了,若不是皇后娘娘雷霆手段,夫人何至于和老爷闹僵了,都是宋家人,打断骨头连着筋,这不是让夫人日后守活寡,让百姓们看尽了赵家笑话吗。” 宋氏等着丫鬟说完了才没好气地斜了眼:“多嘴!” “夫人,奴婢只是替您打抱不平,皇后娘娘救您一方面是为了讨好宋家,再者就是讨好皇上了,谁不知皇上待您十分敬重。” “够了!”宋氏冷着脸训斥了几句丫鬟:“说这些做什么,还嫌不够乱的吗。” 丫鬟这才讪讪闭嘴。 宋氏朝着京华长叹口气:“你不必往心里去。” “舅母。”京华反手握住了宋氏的手:“我自小也是在您膝下长大的,如今见您活得水深火热,心中实在不忍。” 宋氏只是苦笑,并未搭话。 “来时我在路上听着不少关于皇后的风言风语,上到文武百官,下到黎民百姓,个个都对皇后有意见,可皇上却糊涂啊。”京华面色担忧道:“舅母,皇上打算两个日后举行祭天仪式,要向百姓承担烧京之罪,这万万使不得啊。” “这怎么能行?”宋氏惊讶:“一旦松了口,不就等于让皇上失了民心?” “我和舅母想的一样,此事万万不可啊。” 两人又闲聊几句,宋氏也是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两人坐在一块也商量不出什么结果,眼看着天色快黑了,京华起身:“宜姐儿还在等着我,再不回去,她就该着急了。” 宋氏也没有多挽留,派人护送她离开。 第405章 露出原本面目2 京华前脚刚走,后脚宋氏就派人去了一趟凤栖宫提醒姜云絮,丫鬟疑惑道:“长公主已经身居高位了,为何要陷害皇后娘娘呢?” 宋氏只道:“这世上有的是贪心不足的人。” 紧接着宋氏很快就得到了回信,姜云絮让她放心,她心里自有分寸。 时间一转两日后,楚玄知不顾文武百官的阻挠执意要举行祭天仪式,数百个僧人手握木鱼,坐在了蒲团上,面朝京城方向敲打着,还有无数的经幡扬起,上面画着复杂的佛语。 文武百官站在两边。 楚玄知一袭明黄色龙袍手持三炷香走在最中央的位置,身后还有无数的百姓跟随。 倏然,有人大喊一声:“皇上这是要包庇妖女吗,是妖女不知用了什么法子,炸掉了京城,就应该妖女来偿命!” “对,妖女为了找姜家报仇,让几十万百姓的性命作陪,岂有此理!” “天理不公,皇上爱民如子怎么能包庇妖后呢?” 一声接一声的讨伐传来,震耳欲聋。 不远处的高台上姜云絮就看着这一幕,她眯了眯眼,内心竟然毫无波澜,看来她在百姓心里的地位已经无可救药了。 “主子,这里风大,咱们回去吧。”红俏想伸手去拉她,面中全都是焦急,在她心里皇后娘娘就是全天下最好的。 若不是皇后娘娘,临沂哪还有现在的局势? 这帮百姓太不知好歹了。 姜云絮冲着她挤出一抹微笑:“无妨,这些人的流言蜚语伤不到我分毫。” 她的目光继续落在了楚玄知的身上,看着他一步一步走向高台,神色坚毅。 底下还有京华焦急的在喊:“皇上,不可啊。” 楚玄知没有理会任何人,他举起了三炷香,眸光在人群中环视一圈后,脸色变得凝固,竟让在场的人纷纷安静下来。 “朕乃陵颐天子,诛杀京城全城百姓也是朕亲口下达的命令,和皇后无关!”楚玄知沉声说:“若再来一回,朕还会下同样的命令。” 说着楚玄知抬起手,让侍卫抬进来几个蒙着黑色布的大物件上来,当黑布一揭开,立即露出里面的人,长了獠牙,指甲又长又尖锐,眼眶猩红的看着笼子外,他突如其来的一声嘶吼,吓得在场人连连后退。 “这是什么怪物?” “这是人?” “这么会变成这样?” 楚玄知斜了眼百官群中几人:“刘大人,王大人不妨说说,这究竟是什么?” 被点了名的两人颤颤巍巍走出来:“回皇上,这是京城幸存的百姓,他们都中了毒,会咬人,一旦被咬上了就会神志不清,用不了多久就和他们一样了。” 紧接着楚玄知叫人在笼子里的人身上狠狠刺了几刀,立即引来了数声惨叫。 “这太残忍了,竟就这么杀了。” 可下一秒笼子里的人不仅没流血,也没有倒下,反而还趴在笼子中张牙舞爪的喊着。 “这些人是杀不死的,一旦从京城放出来,混入你们之中,你们就是这个下场。”楚玄知指着笼子说。 百姓们面面相觑,情绪明显就没了刚才的高涨,有人小声嘀咕:“原来这是迫不得已啊。” “什么迫不得已,不过是耍的小把戏而已,京城的百姓怎么会突然得了这种病,之前几百年都是好好的。”有人不屑。 众说纷纭。 姜云絮的视线落在了京华身上,同样,京华也察觉到了她的,抬起头,看着高台上一个女子脸上戴着面纱,眉心下意识紧皱,她走上前对着楚玄知说:“皇上,百姓早晚会了解您的良苦用心,被这么多人漫骂不理解,我担心皇后会受不住的。” 她指了指高台上。 楚玄知顺着视线看去。 姜云絮蹙眉,暗叫不妙,下一秒果然有无数的百姓顺着视线看了过来,这下就更激动了。 “妖后,妖后!” 无数百姓激动了,纷纷举着拳头大喊。 姜云絮后退几步红俏挡在她面前,可外面的百姓就像是疯了一般朝着这般冲过来。 有人还在中间怂恿:“今日妖后敢拿京城百姓做消遣,明日就敢拿临沂人做消遣,一个不高兴说杀就杀了,心思太歹毒了,这样的妖后必须要惩戒。” 楚玄知见状眉心紧皱,立即派人前去阻挠,侍卫们纷纷上前阻挠百姓,可正在气头上的百姓,哪听得进去这些,纷纷开始对抗,一时间大街上全都是人,乱成一团。 倏然,也不知是谁扔过来一个火团,肉眼可见的速度那座高台燃起了大火。 楚玄知奋不顾身的一跃而起,跃上高台,看着被红俏护在身后的姜云絮,他眉眼间都是心疼。 “你就这么冲过来,百姓会更加怨恨你的。”姜云絮焦急的说:“你一向爱惜自己的羽毛,今日怎么了,这点小事困不住我。” 第406章 露出原本面目3 没等她说完,楚玄知已经抬手将姜云絮揽入怀中:“你是我妻子,没有你,我要这名声又有何用?” 他抱着姜云絮跃下高台,回到了祭祀台上。 殊不知此举更是惹恼无数人。 “这妖后竟迷惑君心,岂有此理!” “这就是不祥之人,就该烧死。” 百姓们的舆论越来越大,情绪也越来越激动,隐隐控制不住了,姜云絮提议:“为避免发生踩踏事件,今日就的到此为止吧。” 在她的劝说下,楚玄知抬手制止了此事,直接带着人回宫。 百姓进不去宫内,可文武百官却依旧不肯罢休,甚至有人带头说:“皇上,褚林国大长公主来和亲,不如趁此机会废黜皇后,迎大长公主为后。” 楚玄知被缠住了,一听说要废后,脸色更加难看。 瞧瞧,废后二字都直接在自己面前说了,真是一点儿也不避讳,姜云絮转身离开,回了凤栖宫,她捏了捏眉心,看来有些事比她想象的还要难以处理。 “主子,是京华大长公主来了。” 姜云絮挑眉看着对方雍容华贵的小脸上浮现了一层怒火,她勾唇笑了笑,好戏开场了。 “有些话我不该说,可今日你也瞧见了,皇后之位不过是个虚名罢了,你也不必非要这名分不可,尤其是在风口浪尖上,就算是为了玄知也好。” 京华长叹口气,有些语重心长的说:“总这么拖延着也不是法子,你说呢?” 前两日还客客气气的一副姐妹情深,今日就来撕破脸,她挑眉,又想起了母亲,忽然勾唇笑:“那皇姐希望如何?” “玄知拉不下脸废黜你,你可以自请下堂,舍了这皇后之位,平息众怒,依玄知对你的态度,不论你身处什么位份,也不会有人欺辱你。”京华看向姜云絮的眼中多了几分凌厉,一双眸子犹如利箭,似是要将她给看穿了。 姜云絮挑唇:“若是我不呢?” 京华眉心紧皱,眼中却流露出一抹势在必得的坚持,姜云絮这才看见了她身后还站着数十个侍卫。 “我也是为了陵颐,为了玄知,你若自裁了,我会对玄知说你是为了他,到死你都是皇后,玄知定会为你风光举行葬礼。”京华背对着她,闭了闭眼:“这些都是先祖皇帝赐给我的暗卫,可出入皇宫自由,事情闹大了,只会文武百官乃至百姓更加讨厌你。” 红俏被气的就要去找京华理论,可姜云絮却一把拦住了红俏,她缓缓起身对着京华说:“你救了玄知一命,今日这一命,由我这个妻子代为偿还,自此以后,你们两个就互不相欠了!” 说着姜云絮从鬓间拔下了一支金钗,毫不犹豫的朝着心口位置戳了下去,顿时血溅的老高。 “主子!”红俏惊呼,快速的一把扶住了姜云絮。 京华眸光一缩,愣愣的看着她,还沉浸在姜云絮刚才的那番话中,不知为何眼皮跳得厉害。 姜云絮的脸色徒然煞白,两眼一闭倒在红俏怀中, 京华却是被这一幕吓得有些晃不过神,她冲上前扶住了姜云絮的手,确定她没了气息后,心里稍稍松了口气,缓缓起身对着红俏说:“你家主子也是为了不让皇上为难,你若辜负你家主子,她可就白死了。” 说完京华立即带着人撤退,自个儿则是去找楚玄知了。 待人走后,红俏赶紧用早就准备好的解药让姜云絮服下,她片刻后就醒来了,揉了揉心口,金簪早就被她做了手脚,心口处也是塞了一大包的血,此刻沾在身上黏糊糊的难受。 “主子,一切都准备好了。”红俏赶紧让姜云絮褪下了衣裳,转而将早就准备好的尸身放在榻上,那人赫然就是姜云絮的脸,心口同样的位置还插入了一支金簪。 姜云絮则是躲进了密道之中,她思来想去,也只有死了才能抵消了所有人的怨恨。 至于回来么,她立即想到了褚林国来和亲的大长公主。 不就是现成的好机会? 第407章 追责1 京华脸色匆匆地赶往了大殿,她神色慌张地对着小太监说:“快去通知皇上,出事儿了。” 小太监一脸为难:“大长公主,皇上正被文武百官给缠住了,今日的祭天仪式已经引起了许多百姓的不满,您有什么事儿就再等等吧。” 见小太监阻挠,京华跪在地上泣不成声,对着大殿内喊:“皇上,出事儿了,凤栖宫出事儿了,皇后出事儿了。” 她的声音不小很快就引起了楚玄知的注意力,在场的文武百官听这话有些人嘴里还露出不屑。 “又是皇后娘娘弄出什么糊弄人的把戏。” “哼,非要搞得陵颐大乱不可。” 楚玄知听着无数人在嘀嘀咕咕,极少部分才会帮着姜云絮说话,但寡不敌众,他们的声音很快就被淹没了。 “皇上,皇后娘娘畏罪自裁了!”京华哭喊着。 这话一喊出来,所有人都愣住了,楚玄知已经脸色巨变蹭地一声站起来,越过了人群极快地朝着外头走,他来到了京华面前,看着对方哭成泪人儿,眉心紧皱:“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京华只顾着哭,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无奈楚玄知只好大步朝着凤栖宫方向走,身后的百官面面相觑,也都跟上前去。 不一会儿凤栖宫就挤满了人。 楚玄知跨越门槛几步来到廊下,身影极快的冲了进去,没一会儿就看见了榻上躺着的姜云絮,心口上还斜插一枚金钗,凤袍被血染得通红,恍若大片的枫叶堆积在身上。 越走近腥味越浓,榻上人的脸毫无血色,睡得安详。 “主子!”红俏在一旁嚎啕大哭。 楚玄知看着榻上的人有那么一瞬间心跳都快停止了,待走近后,指尖搭在了此人的手上,呼吸紧绷。 但也只是仅仅一瞬,楚玄知的心跳又恢复如初,心里紧绷着的弦松了。 榻上的人不是絮儿。 “快,快请太医。”楚玄知扬声吩咐。 很快太医跌跌撞撞地爬了过来,哆嗦着伸手去探脉象,片刻后赶紧跪在地上:“皇上,皇后娘娘已经仙逝了。” 话音落,楚玄知抬脚便狠狠地踹在了太医的肩上:“胡说,皇后明明还有脉象。” “皇上,微臣该死。” 数十个太医齐刷刷地跪下。 身后的文武百官见着这一幕,也都自觉噤声,只道这一切来得太突然了。 京华深吸口气上前:“皇上节哀,皇后这么做也是为了保全你的名声,今日祭天现场,众人指责,皇后心中有愧,所以自行了断,盼望着皇上能够早日平息众怒。” 这一天楚玄知发了好大的脾气。 也随手惩治不少人。 红俏朝着楚玄知磕头:“皇上,主子临终前有遗言,不许皇上将其葬入皇陵,担心会被人盗墓辱骂,她只想干干净净体面的离开,也给临沂百姓一个交代,恳请皇上将主子放在祭祀台上头烧毁。” 众人一听这话顿时觉得头皮发麻,皇后不仅对旁人狠,对自己也真狠啊。 一旦烧毁,死后可是连投胎都难了。 楚玄知紧绷着脸不说话。 在场的触及楚玄知的脸色,识趣的没有再继续劝,纷纷低着头装聋作哑,人死账消,硬是逼着皇上如何,只是自找没趣。 可京华却是一个例外,她上前:“皇上,既是皇后的遗愿,不如就早些成全吧。” 楚玄知抬起头看了眼京华,忽然问:“朕听说,皇后最后一个见的人是你,你和皇后说什么了?” 京华骤然一愣,赶紧摆手:“我只是来看看皇后,想劝劝她别往心里去,仅此而已。” 楚玄知听后明显是不信。 直到有人去请了宋氏来,楚玄知在宋氏面前还是收敛许多,宋氏红了眼眶,又说:“皇上别让皇后娘娘白白牺牲了。” 正因为这句话才让楚玄知松了口,让人准备最上等的棺椁,抬去了祭祀台。 这一路吹吹打打,又是扬起了白色经幡,百姓们都愣住了,直到有小太监捧着牌位出来,上头写着姜氏皇后之位,众人才恍惚,可原来是皇后死了。 当着所有人的面前,楚玄知紧绷着脸将火把丢入,片刻后大火燃烧,足足少了几个时辰。 第408章 追责2 一连几日楚玄知都歇在凤栖宫,许多人只当是他接受不了皇后大丧,甚至连朝堂都罢休几日,倒也没有人催。 凤栖宫的大门紧闭。 京华几次想来瞧瞧却都被拒之门外,她站在凤栖宫门口发呆,迟迟不愿离开。 自皇后死了,她就再没见着楚玄知了。 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殊不知此时被人念叨的妖后姜云絮正斜靠在楚玄知怀中,悠闲自在地吃着葡萄。 楚玄知干净修长的指尖正认真地剥葡萄皮,将一粒粒晶莹剔透的葡萄塞入她的红唇中。 “外面的流言蜚语可散了?”她含糊不清地问。 楚玄知点头。 姜云絮哼哼:“倒也不枉来这么一遭。” 他的手忽然停下,一本正经地将她的身子扶正,神色凝重:“你我之间没有什么是不能商量的,若再有下一次,我怕是要吓死了。” 第一眼看见她穿着凤袍,身上插着金簪,一动不动的样子,他差点儿就要挥刀乱砍了。 离疯魔就差一步之遥了。 姜云絮心虚地点点头:“出此下策也是无奈,我保证日后有什么事定会告诉你。” 看着她还活蹦乱跳地依偎在自己身边,楚玄知的心也跳回了胸腔,拉回了理智。 “这几日我在想着给你安排个合适的身份。” 他只想和她在一块,担心她又存了什么心思想要逃离自己,依照姜云絮的本事,只要她想走,没有人可以拦住。 姜云絮努努嘴:“褚林国和亲大长公主的身份怎么样?” 楚玄知斜了眼对方,拗不过对方一双湿漉漉的眼神盯着自己看,他无奈笑笑:“我这就派人去收集对方的画像和消息。” 有他帮忙,事半功倍。 两个人难得腻歪几天,第五日,外头的文武百官有些熬不住了,一日里至少要来个七八回,隔着大门请他回去处理公务。 姜云絮伸手推了推楚玄知的胸膛,慵懒的伸了个懒腰,没好气地嘟囔:“你再不走,这凤栖宫就要被人拆了。” 在她的催促之下,楚玄知才不情不愿地离开。 离开凤栖宫的那一刻,楚玄知的脸色瞬间就变得阴沉如水,他对着侍卫吩咐:“任何人不得擅自闯入凤栖宫,更不许动里面的一花一草,违令者,杀!” “是!” 文武百官见着楚玄知终于出来了,欣喜不已,纷纷跟上前,提及了褚林国和亲的事儿,几人的脚步越走越远。 一旁的京华更是插不上话,无奈只能离开,她去了趟赵家,和宋氏聊起:“舅母,皇上肯定是误会我了,我不过是想劝劝皇后罢了,谁知道她居然这样糊涂。” 宋氏是早早就知道消息的,面上装作不知,朝着她叹气:“皇上心里肯定是不痛快,等这口气散了,也就恢复正常了。” “我知道皇上对姜皇后不一般,却没想到他如此痴心,连朝廷的大事儿都不管不顾了。” 京华委屈地拿着帕子擦了擦眼角,哽咽地说了几句,宋氏是听明白了,话里话外就是想让她去找楚玄知求情。 宋氏佯装没听懂,捂着心口:“这个节骨上你就别挑剔了,如今也只能等一等。” 宋氏答应等过些日子入宫去找皇上谈一谈,京华连连道谢:“几十年的姐弟之情,还不至于比不上一个姜皇后吧?” 想起姜云絮死,京华自认倒霉,却是一点儿也没有心虚,对方又不是自己逼死的,是陵颐的文武百官和百姓们容不下她。 第409章 追责3 僵持了几日后,京华终于见着了楚玄知,她欣喜若狂,立即赶往了御花园。 等她看见御花园内跪着一群侍卫时,眼皮跳了跳,这不都是先祖皇帝留给她的暗卫? 什么时候落到了楚玄知手里的? “玄知,这是?”京华佯装不解,疑惑上前打量着这群侍卫:“这不是我的侍卫么,他们犯了什么错?” 楚玄知像是在看陌生人一样的表情看着对方,这眼神吓得对方心里咯噔一沉,她十分不自然的抬起头回望。 “皇姐的侍卫为何会出现在凤栖宫附近,且无诏便带着这么多人入宫,皇姐意欲何为?” 楚玄知打量着眼前人,明明还是记忆中的样子,却为何这样的陌生? “我……”京华自知这事儿瞒不过去的,于是一狠心咬着牙,她猜想着楚玄知也不会把自己如何的。 她眼眶中挤出两滴眼泪:“玄知,我也是为了你好,前些日子文武百官个个对你不服气,百姓们对你也是心有怨恨,京城的事儿总要有个交代,我不能看着你一直包庇下去,陵颐江山岌岌可危啊。” 楚玄知闭了闭眼。 “玄知,我也是为了你着想,那日我的确是要带着人去找姜皇后谈话,不过并不是要杀了她,而是……而是要带她出城,给百姓一个交代,姜皇后的死与我无关。” 京华哭得泣不成声;“你我从小一块长大,我屡次救你,岂会害你?” 再一次地提及过往,楚玄知的指尖紧攥又松,反复几次,他抬起手叫人将御花园跪着的侍卫全都拽下去处理了。 京华见状心里咯噔一沉,她紧攥着手心,大着胆子继续说:“你若是心里有气,就赐死我吧,为了你和陵颐的江山,就算是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依旧会这么做!” 楚玄知沉默良久,睁开眼认真地盯着京华:“来人,拟旨!” “传朕旨意,京华大长公主无诏带兵入宫犯了宫规,即日起褫夺大长公主的身份,收回封印和封地,贬为县主!” 京华不敢置信的瞪大眼,从一个高高在上的大长公主连贬几等成了末流县主,这让她如何能接受? “玄知,你当真要如此心狠?” 楚玄知缓缓起身,居高临下地看向了对方:“无诏带兵入宫可视为谋逆,是死罪,如此已经是顾念过去了,你好自为之!” 说完楚玄知拂袖而去。 他们做了这么多年的姐弟,他岂会不知京华最在意什么? 京华的脸色倏然惨白,扑通一声跌坐在地,愣愣地看着楚玄知离开的背影,她忽然有些后悔了,当年就不该救他。 不论是谁做皇帝,她都是地位稳固的大长公主,只不过是一点点小事就被贬成了县主。 这叫人日后怎么活? 京华第一时间哭着去找宋氏:“舅母帮帮我,我若被贬低,日后宜姐儿还怎么做人呐。” 她哭得眼睛通红,神色呆滞,紧拽着宋氏不撒手,宋氏轻轻地安抚她:“皇上正在气头上,说不定过几天气儿就消了,你依旧是大长公主,地位无人能及。” 能恢复吗? 京华回想起楚玄知望着自己的眼神,无比冰冷,和前几日简直就是天壤之别,她看的就有些心惊肉跳。 “我怀玉说,今日早朝上有人建议皇上重新娶后,以巩固陵颐根基,皇上答应了,如今能坐上皇后之位的,除了褚林国大长公主外,还有谁能比得过?” 京华脸上立即露出欣喜的表情:“真的吗?” 她险些把这事儿都给忘记了,若真是褚林国大长公主做皇后,她就有靠山了。 毕竟她和这位大长公主可是熟悉得很。 “这事儿稍一打听就知道了,你的夫家也是褚林国,说不定你们还是旧相识,日后也有个照应,有大长公主帮你劝一劝,恢复位份是迟早的事儿。” 在宋氏的安抚之下,京华的情绪渐渐平静不少,她抹了抹眼角,不慎在意的说:“若不是怕人瞧不起宜姐儿,我是什么身份都无所谓的,一把年纪了,后半辈子还指望什么呢,皇上气就气吧,总归我是问心无愧。” 她这么说就是想博取宋氏的认可。 可宋氏却道:“皇上严惩你,也是一种保护,这事儿传到御史耳中,你可就不是今日的下场了,他虽然是皇上,也有很多迫不得已。” 听这话,京华才彻底没了怒火,只叹等过些日子她进宫哄一哄楚玄知,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 第410章 和亲1 京城之过,因姜皇后的死而渐渐平息。 楚玄知下了朝后第一时间赶去了凤栖宫,正巧看见了姜云絮坐在铜镜子前正在摸脸颊,听见脚步声后回过头。 只见她的容貌赫然变成了另一个人的样子。 楚玄知蹙眉。 “筠瑾大长公主,年十八,褚林国萧皇后之女,家族显赫,受宠十几年,性格乖张,门生无数,是褚林国唯一一个在京城有私兵的公主。” 姜云絮伸手摸了摸脸,一张极美的花容月貌,从画像上看,她美的张扬。 像是一朵绽放的赤色芍药,雍容华丽。 楚玄知默默听着,指尖抓了一粒葡萄拨开皮,取出晶莹的果肉放入琉璃盏中,再用银叉挑起一粒递到她嫣红的唇边儿。 姜云絮头也不抬的张嘴咬了口,口齿不清地说:“为何这么尊贵的长公主却来和亲呢?” 看她吃的开心,他手下不停,慢条斯理的回了句:“长公主并非真心实意来和亲的,她怀子嗣了,只是打着和亲的幌子来拖延时间罢了。” “咳咳!”姜云絮闻言一个没忍住,不停的咳嗽。 楚玄知见状赶紧放下手中的葡萄,伸手拍了拍她的后背。 见她脸色缓和了些,才收回了手,又递了杯茶上前。 喝过茶,姜云絮的脸色才彻底缓和了。 “她的腹中孩子的父亲是?” “是褚林国魏国公世子的,说起那位世子,不过是小人罢了,本是庶子,仗着攀附了长公主才做了世子,可在褚林国尚公主的驸马爷是不能入朝为官,世子又不肯放弃官途,恰逢萧皇后三年前大丧,长公主守孝,世子趁机娶了旁人。”楚玄知说。 姜云絮听的津津有味,单手托腮:“你继续说。” 他失笑又道:“长公主在皇陵守孝三年,等回早已是物是人非,自个提出和亲。” “这么说这世子还真是渣!” 姜云絮被气的心口疼,先不说这位长公主如何,他身为男人也太不该为了荣华富贵抛掉长公主。 “瞧你,这位长公主也不是什么善茬,她毒杀了魏世子的心上人。” 姜云絮错愕,还有这么回事儿? “这些年死在这位长公主手里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楚玄知倒是对这位大长公主怜惜不起来。 要不是为了谋划,他未必会去打听。 “三日后就是个机会,一切安排妥当。”他说。 姜云絮点了点头。 转眼三日后,暴雨将至,在岐山一带发生了泥石流,恰好隔绝了褚林国和亲的队伍,大石头从山上滚下,让数人避之不及,一群人愣是被隔成好几波儿。 褚林国筠瑾大长公主下落不明! 周边的官员奉命带着侍卫去搜救。 终于在三个时辰后的马车里找到了昏迷不醒筠瑾大长公主。 当晚人就到了京城,数十个太医围着驿站,寸步不敢离。 消息传入京华耳中,她仰着头看了眼天色,大雨哗啦啦下个不停,还未有停下来的意思。 她眉心紧皱,听见脚步声后立即回过头:“人怎么样?” 她在心里面默默祈祷,人可千万别死了。 奈何驿站的消息封锁得严严实实,根本打听不到消息。 京华焦急的不行,在廊下不停的徘徊,一夜下来,她都未曾合眼。 临沂城内很多人也对筠瑾大长公主起了好奇心。 直到五日后,筠瑾大长公主才从生死线上捡回一条命,只可惜一觉醒来后丢失了大部分记忆。 “长公主?”丫鬟轻轻唤。 姜云絮扬起下颌,故作一脸迷茫的看向丫鬟。 “您可是哪里不爽快?”丫鬟怯生生的问,急的眼泪都快出来了。 姜云絮揉了揉眉心,惊呼痛,又晕了过去。 等再次醒来已经是两个时辰后了,她揉了揉脑仁,掀开被子下了地。 对着镜子摸了摸额上的纱布,沙哑着声音问:“本宫怎么了?” “长公主咱们遇到了泥石流,被困石头下险些没命,您脑袋受到了重击,太医说您可能有些事记不清了。” 丫鬟语气轻柔的把筠瑾大长公主的大致情况一五一十地说了。 姜云絮没好气道:“那本宫的孩子呢?” 丫鬟一听赶紧伸手要去捂对方的嘴,手伸出去一半又缩了回来,脸色煞白道:“长公主,此事不得张扬,您腹中子嗣并无大碍。” 说到这丫鬟也觉得奇怪,都受这么重伤,腹中孩子竟完好无损。 太医说长公主的腹部恰好被马车垫子挡住,所以侥幸保住了。 这些天为了应付临沂的太医,她可没少费心思。 所以这事儿并未外传,只有带来的太医知晓。 第411章 和亲2 姜云絮斜睨了眼说话的丫鬟,见她的眼神闪躲,一副极其害怕自己的模样。 她又想起了关于筠瑾大长公主的脾气传言。 从小被娇惯坏了,是个火爆脾气。 看来身边的人应该没少被筠瑾给折腾。 “幸好没事。”姜云絮故作轻松地笑了,一只手搭在小腹上轻轻抚摸。 丫鬟名叫裳青,是她的贴身丫鬟。 裳青又往前走了一步,试探性地问:“长公主,您还记得世子?” 姜云絮扬起头一脸迷茫:“什么世子,与本宫又有什么关系?” 裳青闻言立即闭嘴,不敢再继续深说,只摇摇头:“没,没什么,奴婢只是随口一说。” 说完这话,姜云絮拍案而起,骄纵的横了一眼裳青,吓的裳青腿一软跪在地上立即喊:“奴婢多嘴了,求长公主恕罪。” 说着裳青开始左右开弓打自己的脸。 不一会儿白嫩嫩的小脸就一脸红肿。 门外走进来两个丫鬟,见状都吓得瑟瑟发抖,纷纷跪在地上:“奴婢该死,求大长公主恕罪。” 姜云絮在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这筠瑾到底是多坏的脾气,才至于让身边这么多人惧怕她? “罢了,都起来吧!”姜云絮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让所有人都起来。 几人如释重负地起身,裳青紧低着头,连呼吸都放轻了。 姜云絮撇撇嘴。 “长公主,秦王妃求见。” 秦王妃?? 她还在脑海里想了半天,她可不记得这次和亲还有个秦王妃。 她疑惑地看向了裳青:“这又是何人?” “回长公主话,秦王妃是陵颐的京华大长公主,前些日子犯了错,被贬成了县主,和您在褚林国时是旧相识。” 听这话,姜云絮恍然,可不就是勤王妃么。 勤王战死沙场,京华也就回来了。 她勾唇笑了笑,把她差点儿逼死的罪魁祸首来了。 新仇旧恨加在一块,姜云絮深吸口气,努力将自己的情绪压下来。 她下颌扬起,沉声道:“把人带进来,先安排在前厅候着。” “是。” 裳青摸了摸脸颊,十分麻溜的戴上面纱后转身就出去找京华。 京华见她来,立即迎上去:“筠瑾怎么样了?” “回秦王妃话,长公主刚醒来不久,身子已无大碍。”裳青一句王妃,倒是让京华脸色露出一抹不自然,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人提过这个称谓了。 她道:“既是在陵颐,就入乡随俗唤一声县主吧。” 裳青点点头:“县主这边请。” 京华跟上脚步去了前厅,略坐片刻后,裳青便离开了,只留下她一人独坐。 这一坐就是两个时辰,眼看着都快傍晚了,京华的脸色越来越沉,对着身边的丫鬟使了个眼色。 丫鬟很快就去打探消息,片刻后又赶回来了:“县主,大长公主身子不适正在休养。” “休养?”京华蹙眉,那为何把自己晾在这不闻不问? 她不由得深吸口气,莫不是以为自己被贬,就瞧不起自己? “县主消消气,大长公主这次好不容易死里逃生,必定是身子不适,您不必放在心上。” 听丫鬟这么一说,京华只能将怒火的强压了下去。 “倒也是,再等等吧,她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她好歹也唤我一句皇嫂,日后少不了要照顾她。” 京华想着稳了稳心神,耐着性子等待。 第412章 和亲3 京华就这样从白天等到了天黑,也不见筠瑾出来,她的耐心渐渐耗尽了,裳青才疾步朝着这边跑了过来。 “县主,我家长公主今日怕是不便见客,还请您见谅。” 京华闻言拍案而起,没好气地瞪了眼裳青:“我在这等了几个时辰,为何不早点说?” “这……”裳青一脸无奈。 其实她家主子就在院子里听曲儿,还在修剪花枝,压根就没有半点休养的意思。 说白了就是不想京华。 京华深吸口气,自知刚才失态只好说:“筠瑾初来乍到,在陵颐很多事不懂,今日她身子不适,那我便明日来探望吧。” 说完她才带着丫鬟离开了。 可到了次日,京华依旧是被人恭恭敬敬地请进门,没有任何人怠慢,但就是见不着筠瑾。 坐了一上午,派丫鬟去催了几次,次次回应刚服了药睡下了。 这次京华忍不住了,她起身朝着内院走过去:“筠瑾病的究竟有多严重?” 她实在是不放心,在门口处被人拦下,她和门口的丫鬟争论几句,声音很大传到姜云絮耳中。 裳青眺望了眼外头:“长公主,是京华县主。” 这个声音她熟的很,岂会不记得呢,她弯了弯唇手里拿着把团扇轻轻摇晃,坐在了贵妃榻上轻轻摆手。 裳青会意便去了一趟外头,很快就让京华进来了。 “筠瑾到底如何了?”她一边走一边质问:“真要有个什么病痛就要赶紧说,别耽搁了,缺什么赶紧去我府上取。” 话音落,京华就看见了在榻上悠哉游哉扇扇子的筠瑾,京华上下打量了一眼她,长眉挑起弧度:“这是?” 这哪里半点身子不适的模样? 姜云絮的眼睛眯开一条缝斜了眼京华:“刚才就是你在外头吵个不停?” 一句话差点噎死了京华,她好心来关怀,对方不仅不领情,反而怪她吵? “筠瑾,我是来关心你的。”京华强压着怒火,弯腰坐在了椅子上:“你来和亲,很多事不懂,我好歹也是你皇嫂,有些事肯定要照拂你的。” 听她这么说,姜云絮才勉为其难地支撑着身子坐了起来,下颌扬起,眉宇间的倨傲遮掩不住。 这让京华蹙眉,暗叹一句几年不见,筠瑾怎么脾气变得这么大了? “皇嫂说来听听吧。”姜云絮一副慵懒模样,让京华不禁心头噎得慌。 “是有关于姜皇后的。” 听对方提及自己,姜云絮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玩味似的笑,点点头示意对方继续说。 “姜皇后是个奇女子,不仅样貌好,身份尊贵又是陵颐皇帝亲自求娶的皇后,两人之间的感情非常不一般,皇后死了一个月,你想做新皇后怕是有些难,可依照你的身份若是做个妃子,就太对不起褚林国了。”京华欲言又止,等着对方开口询问。 姜云絮嗤笑:“他们夫妻如何与本宫何干,做不成皇后,本宫离开陵颐便是了。” 一听这话京华差点被口水呛着,她不可思议的睁大眼:“你可是和亲公主,若不和亲,回去该如何交代?” “本宫和你可不一样,不能一概比较。”姜云絮神色懒懒,根本就没有打算要争的意思,这反而让京华有些猝不及防,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往下接话了。 “陵颐再好也抵不过褚林国,此次来和亲也不过是走个过场,让本宫散散心罢了。” 姜云絮揉了揉眉心,学着筠瑾说话的姿态,她身边的人都知道筠瑾压根就没打算和亲。 若是突然转变态度,那才叫引人怀疑呢。 京华被堵得不知该如何劝,只好转移话题聊起她其他的事,说起了临沂,又说起过几日皇宫会给她举办一场接风洗尘宴。 临走前姜云絮忽然喊住她:“皇嫂为何会被贬成了县主,本宫听闻是和姜皇后的死有关,莫不是皇嫂故意给本宫铺路,铲除了姜皇后?” 京华的脚步猛然一顿,并没搭话,而是说:“你皇兄在世时最疼爱的妹妹就是你,无论如何,我都会照拂你的,至于姜皇后,那都是私人恩怨,已经过去了。” 姜云絮实在不记得自己究竟什么时候得罪过京华,更不明白京华为何会给太后送密信,出馊主意弄死了凤氏。 她想了想,大约是上一代的恩怨。 第413章 初次登场1 姜云絮看着京华远去的步伐,嘴角露出了一抹玩味似的笑,又重新斜靠在软榻上,她近来是越来越爱嗜睡了,不知不觉眼皮就耷拉下来。 等着一觉睡醒,已经是傍晚了,她听见了窗户旁传来了熟悉的脚步声,斜了眼裳青:“你亲自去小厨房盯着,给本宫做些鸡汤面来。” “是。” 支开了裳青,她掀开了薄被下地来到窗户旁,果不其然看见了楚玄知。 对方身形十分利索地跃进来,上下打量着她:“可还好?” 姜云絮弯腰坐在椅子上,抬手便倒了杯茶递上前,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一切顺遂,你不必担心。” 她重新换了个身份,背后又有褚林国撑腰,报仇就更加方便多了,那些在背后怂恿的文武百官,她定会好好教训教训。 谁让她是个锱铢必较之人呢。 楚玄知一脸宠溺的望着她:“有危险随时就撤,不必顾忌太多。” “我知道。” 楚玄知伸手将她揽入怀中,将脑袋搭在她的肩膀上,嘟囔道:“留在宫外总是不方便,过几日寻个合适的机会就入宫吧。” 若是在凤栖宫,一炷香的时间就到了,哪用得着这么麻烦。 “再等等吧,不急。”姜云絮的指尖摸了摸他笔挺的鼻子,在脑海中幻想着孩子出生之后会是什么样子。 不知不觉裳青在外敲门:“长公主,鸡丝汤面好了。” 姜云絮起身,却被楚玄知按住了身子,不许她动弹,姜云絮压低了声音:“别闹,若是被发现了,可丢脸了。” 楚玄知笑笑松开了手,却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姜云絮见状缓缓起身,冷着脸亲自去端汤面:“就在外头候着吧。” “是。” 关了门,她将面端回里屋,摆在了楚玄知面前:“这个时辰来,肯定没用膳吧,尝尝。” 楚玄知失笑:“那你呢?” “我一日里瓜果点心不断,眼下倒是没什么食欲。”她说的是实话,她现在不仅嗜睡,食欲也差了很多,什么东西吃了一丁点就没胃口,口味也是千变万化,小厨房的几个厨娘时时刻刻都在准备着。 在姜云絮的催促下,他吃了大半碗的鸡丝汤面,顺手又将姜云絮揽入怀中,将下颌抵在了她的肩上,长叹口气后:“还有一堆事儿没处理,我得先回去了,你好好保重。” “好。”姜云絮依依不舍地松开了手。 等他离去后,她又打了个哈欠揉了揉松懈的眼睛,自顾自的靠在斜榻上浅浅睡下,在梦里她看见了一个粉雕玉琢的小人儿坐在地上,憨态可掬的望着她,嘴里喊着娘亲,这一声软软的娘亲喊的她心都化了。 次日清晨她是被裳青喊醒的,姜云絮迷迷糊糊睁开眼:“何事?” “长公主,刘国公夫人今日设宴,给您下了帖子,想请您赏个脸,此外还有京华县主在等您。” 姜云絮略思考片刻,这位刘国公夫人出生名门,有个女儿几年前入宫做了宠妃,可没等来好日子陵州帝死了,刘妃就被迫殉葬,后楚玄知登基为帝,刘国公府的态度一直都是含糊不清,属于随波逐流。 可她却查到了刘国公夫人在私底下没少煽动百姓情绪,只怕她是将失女之仇算在自己头上了。 所以刘国公夫人的宴会她岂会不参加呢? 据她所知,刘国公还有两个适龄的女儿一直没婚配呢,又打的什么主意,显而易见了。 “给本宫梳妆。” 姜云絮换上了一件浅绯色齐胸襦裙,外罩嫣红色小外褂,领口是用金丝绣上的大朵牡丹花,套在她的身上,乌黑的秀发散披在身后,耳畔两侧编上了精致的小辫子,简单的鬓上搭配一顶金灿灿的小凤冠,整个人雍容又华贵。 “长公主今日定能冠压群芳。”裳青笑着夸赞。 姜云絮笑笑,一只手搭在了裳青的胳膊上往外走,去了前厅果然看见了神色焦急的京华,对方见她出来,笑着迎上前,只是看了一眼她的打扮便忍不住蹙眉。 “今日是刘国公夫人设宴,只是简单的一群人聚一聚,你穿成这样实在是太过隆重了,并不适合。” 京华望着她头顶上方凤冠,频频蹙眉,还有衣服上绣着的牡丹花,这不是将自己的野心全都昭示出来了么? 太过张扬了! 第414章 初次登场2 姜云絮立即不悦:“本宫一向如此,难不成来了陵颐之后就要处处委屈自己?” 见她沉着脸,京华无奈只能上前提醒:“这里毕竟不是褚林国,有些事儿还是别落人口舌的好。” 可对方压根就没理她,下颌扬起:“本宫倒要看看是谁在背后乱嚼舌根,敢说一句本宫的不是!” 劝不住她,京华的脸色也有些难看,深吸口气,只能跟上。 到了刘国公府后,里面已经齐聚一堂,只不过大家身上的打扮都是浅色,鬓间的珠钗也是精简许多。 “听闻国公夫人邀请了那位和亲大公主?” 刘夫人被人簇拥着,闻言笑了笑:“是啊,原来即是客,日后说不定就在一个屋檐下了,总不好失了礼仪。” “那位长公主脾气可不怎么好,自来了临沂就没露脸,今日我看也未必会出来。” “我听说是因为脸受了伤才会如此。” “毁容了?”一人掩嘴惊呼:“那可怎么得了,这样的人怎么能入主.......” “嘘,别胡说。这还没影儿的事儿呢。” 在一群人的议论声中,姜云絮一袭红色格外耀眼动人,鬓间那枚小凤冠更是夺目。 姜云絮一出现,在场地人全都噤声,都在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她。 “诸位夫人为何都盯着本宫瞧?” 姜云絮摸了摸脸颊,对着刚才幸灾乐祸猜疑她毁容的夫人笑:“本宫大难不死,也没毁容,你瞧瞧看,一点疤痕都没留。” 那夫人脸色一白,尴尬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谁能想到筠瑾大长公主就在身后啊。 “我......我只是担心公主受了伤,并无其他意思。” 姜云絮环视一圈在场的人,有不少都是推波助澜的大功臣。 她耸耸肩:“原来这就是陵颐文化,子虚乌有的事也能瞎掰,不像我们褚林国,绝不会有人乱嚼舌根。” 此话一出,刚才说话的几人顿时面露难色。 刘夫人眉心一皱,只觉这位和亲公主满身戾气,一看就不是个好相处的。 一旁的京华见她像个无头苍蝇似的乱撞,心里像是堵了一块大石头,不着痕迹地后退几步,将自己隐匿起来。 倒是有人打抱不平了:”公主这是误会了,我们只不过担心罢了,怎么就无中生有了,在我们陵颐也有陵颐的规矩,姜皇后大丧,您穿成这样实在不妥,入乡随俗难道不是褚林国的规矩吗?” 此话一出,立即无数个夫人给刘姑娘投去一抹赞赏的眼神。 有的人还鼓起掌,大赞刘姑娘知书达理,进退有度。 姜云絮却是勾唇冷笑:“姜皇后尸骨未寒,你们却聚在着喝酒吃肉,赏花赏景,到底是谁没规矩?本宫应邀而来是参加宴会,可不是奔丧来的!” 话落,在场诸人齐齐变了脸色。 这位和亲公主看似张扬跋扈,实则咄咄逼人,每一句话都刺的人下不来台,却又叫人挑不出刺儿。 刘姑娘被怼的脸色发白。 “刘夫人,你还没回答本宫呢,是邀请本宫来奔丧,还是私底下不顾规矩,没心没肺的聚会,庆祝姜皇后这个妖后终于死了?” 姜云絮来到刘夫人跟前,抬手摸了摸鬓间一缕秀发,弯唇笑:“诸位若是不给个回答,本宫不解临沂规矩,改日可要问问皇上,本宫究竟是失了什么规矩?” 刘夫人被怼的哑口无言,脸色一阵青白。 而刚才帮着刘姑娘说话的人纷纷低着脑袋,生怕被当成了出头鸟。 姜云絮看了眼桌子上的鸡鸭鱼肉,还有无数珍酿。 “姜皇后死了也才一个月,值得你们这样庆祝?” 刘夫人生怕她再说什么,赶紧上前:“筠瑾大长公主请慎言,今日我们就是相聚在一块悼念姜皇后所设的宴,毕竟姜皇后的死在百姓眼中是赔罪,不易大肆举办,所以我们这帮人只能偷偷悼念。” 刘夫人朝着几个夫人使了个眼色。 其他人立即跟着附和。 “对对对,我们就是来怀念姜皇后的,一会儿还要给姜皇后抄经书祈福呢。” “是啊是啊。” 谁也不想闹到楚玄知跟前,只能被迫承认不是聚会,是悼念。 姜云絮看着几人变脸速度,不禁冷笑,真是一群贪生怕死之辈! “瞧你们,何必这样看着本宫,要不是刘姑娘误会本宫,本宫岂会一直追问?” 姜云絮故作一脸委屈,直接将矛头推给了刘姑娘。 第415章 初次登场3 刘姑娘再一次成了众人的焦点,她眼皮跳的厉害,紧咬着唇不说话,望了眼姜云絮。 她觉得筠瑾大长公主就是故意针对自己。 “大长公主消消气,刘姑娘也是年纪小,一时糊涂说错了话。” 有夫人站出来替刘姑娘解围。 刚才还是众人眼中知书达理的姑娘,一下子又变成了鲁莽冲动之人。 姜云絮丝毫不给面子的说:“那就是刘夫人招待不周了,明知女儿糊涂还敢放出来 ,也亏得本宫大度不计较,否则定要入宫要个说法!” 说话的夫人语噎,实在不知该怎么接话了,只好悻悻退下。 刘姑娘被人羞辱,眼圈还含着泪,死死的拽着手上的帕子。 见女儿这般,刘夫人心疼至极,挡灾刘姑娘跟前,皮笑肉不笑地对着姜云絮说:“远来即是客,大长公主教训的是,是我疏忽了。” 她压根就不该多此一举,听了几个友人的撺掇给筠瑾大长公主下帖子。 简直自取其辱。 姜云絮倒是没有继续多纠缠,而是问:“本宫初来陵颐不懂礼仪,今日就只能有样学样了。” 说着她脱下了红色小外褂,换上一件浅绿色的,又摘掉了不少首饰。 “你这是做什么?”京华实在忍不住上前问。 姜云絮一本正经地说:“刚才刘夫人不是说抄经书么,戴着那些首饰不太方便。” 京华哑然,真想撬开姜云絮的脑袋,看看里面都装了什么。 才一登场就得罪这么多人。 连一点儿眼力见都没有。 姜云絮道:“本宫就抄千遍般若经吧,以慰前辈的在天之灵。” 说完她便让人去准备笔墨纸砚。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在场众人也只能硬着头皮陪。 很快院子里就摆上数十张桌椅,还有笔墨,原先准备的节目一个都没上,全都改成了抄经。 刘夫人心里就跟吃了死苍蝇似的恶心。 好好的一场私人聚会愣是被迫抄经书,想想心里就膈应的慌。 不仅如此还要让所有人都陪着。 刘夫人不必猜想就知道今日宴会之后,一定会有很多人埋怨上刘家。 姜云絮早早就占好位置,还有些阴凉,偶尔还有风吹过,甚是凉快。 到了中午太阳就在头顶上方,已经有很多人就在院子里暴晒,汗水黏糊糊的贴在额上,时不时的拿着帕子擦拭。 这帮人早就叫苦不迭了,可偏偏没有人敢停下。 用姜云絮的话说,她一个外人都愿意抄写千遍经书,她们这群臣妇还能少了外人? 传出去也不怕被人笑话。 纵使抄的手腕泛酸,这群人也只能咬着牙等着。 姜云絮眯了眯眼笑,这千遍经书肯定是抄不完的,装模作样熬了几个时辰后,借着净手的功夫潜入空间将经书打印出来。 出来后趁人不备将经书一并拿出整齐地摆好,起身伸了个腰。 “诸位怎么还没写完?” 话落立即有人回过头看她,嗤笑:“难道公主写完了?” 一千遍经书才短短几个时辰就写完了? 绝对不可能! “本宫虔诚抄写,不知不觉一千遍刚刚好!” 姜云絮摸了摸桌子上的经书,让裳青递给了刘夫人:“今日不负刘夫人所邀,千遍经书写完了,等明儿本宫会亲自带着经书去祭祀台上焚烧,以表诚意。” 刘夫人检查她的经书,一笔一画都是亲笔所写。 而且没有潦草,确实够一千遍了。 “长公主的确诚心!”刘夫人强挤出笑。 姜云絮耸肩:“比不上在场诸位,本宫一个局外人都写完了,你们定是写的比本宫多的多,本宫实在比不起,得回去休息了。” 说完姜云絮扬长而去。 只留下一群大眼瞪小眼,热的大汗淋漓,满脸通红之人。 这些人气的不轻,就是抄到天黑也不一定能写完。 刘夫人望着姜云絮离开的背影陷入沉思,她今日邀约筠瑾大长公主,只不过是想探探底。 此人,远比她想的更难缠。 “母亲?”刘姑娘揉了揉泛酸的手腕,暗暗叫苦。 刘夫人斜了眼对方,沉声道:“不许停,继续抄!” 第416章 再添一把火1 刘国公夫人举办一场宴会到头来还要所有来参加宴会的头顶烈日,抄了一整日的经书,个个叫苦。 刘姑娘几次都要坚持不下去了,都被刘夫人给制止了,最后不得不颤抖着手继续抄写。 同样的刘夫人也有些吃不消,只能咬着牙硬挺着,她还不忘抬起头看了眼四周,已经引来无数人的怨声载道了。 到了傍晚,刘家的宴会还没散去。 其中一个姑娘将笔一摔,气愤不已:“我实在是写不动了。” 话音落,其他人也纷纷跟着效仿,揉着泛酸的手腕坐在椅子上叫苦;“这都什么事儿啊,好好的宴会白遭一天罪。” 刘夫人只能无奈陪着笑脸安抚众人。 “抄多少都是咱们的心意,何必攀比,诸位说呢?”有人带头问。 其他夫人立即点头附和。 于是几人决定就拿现成的交差,反正是烧了,谁还能检查不成? 于是刘夫人赶紧让人备上宴席挽留众人用膳,累了一天,连口热乎饭都吃不上。 几位夫人却是摆摆手:“别了,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可别再叫人捉住把柄了。” 说完几位夫人陆陆续续的散场了。 刘夫人也只能亲自将诸位送出去,嘴里说尽了好话,直到最后一个客人散去,她的脸色才彻底阴沉下来。 “母亲,这位既筠瑾大长公主也太嚣张跋扈了,丝毫不给咱们国公府颜面,这要是以后入宫做了皇后,还不得尾巴翘到天上去?”刘姑娘撇撇嘴,今日她被这位大长公主怼的哑口无言,颜面尽失,还不知道外头该如何传呢,一想到这,她就恨的牙根痒痒。 “母亲,这位大公主今日得罪这么多人,咱们得想想法子不能让她做皇后。” 刘姑娘的眼中划过一抹恶毒之色。 刘夫人心里又何尝不气呢,赞同的点头:“起初还忌惮她毕竟是和亲公主,如今看来,就这幅德性根本不配为后,此事我会安排的,你快回去休息吧。” 听这话刘姑娘脸上才扬起了一抹笑容。 殊不知次日清晨,昨儿抄写经书悼念姜皇后的事儿传入了楚玄知耳中,楚玄知当即大赞刘国公大仁大义,并当场赐了一些稀奇古玩,刘国公笑着上前谢恩。 下一秒楚玄知道:“朕还听说昨儿筠瑾大长公主也抄了一千份的经书,一个外国公主能有此心,朕十分欣慰。” 紧接着楚玄知又当众赐了一些金银珠宝给筠瑾大长公主,还不忘表达了对筠瑾大长公主的欣赏。 这让在场之人面面相觑,他们的夫人和女儿昨儿在刘国府遭罪,回去之后没少吐槽这位大长公主的刁钻跋扈,今日他们还准备弹劾这位大长公主秉性不佳,不能为后呢。 可现在楚玄知当众夸赞之后,原本想要弹劾的,纷纷没了动静。 “朕没想到诸位夫人如此齐心协力,尤其是举办悼念会的刘夫人,来人呐,着册封刘夫人为正二品诰命夫人,赐良田千亩,黄金百两!”楚玄知又大手一挥给了刘夫人赏赐。 这让刘国公更加受宠若惊,欣喜的道谢。 此举却让其他大人有些眼红,明明遭罪的是他们的夫人和女儿,偏偏好处都让刘夫人一个人占尽了,真是不公平。 楚玄知又道:“朕这几日闲来无事也抄了经书,下朝之后便亲自去一趟祭祀台焚阅,到时也让诸位夫人一起前来,朕要一份份的给皇后念,让皇后安心,还有这么多人记挂着她。” 话落,在场之人哑然了,有的直接变了脸色,昨儿的经书抄了一半就没写了。 谁能知道楚玄知会亲自检查? “筠瑾大长公主一个外人尚且能抄一千份儿,想必其他人定不会逊色长公主的,微臣听说,昨日去刘家赴宴之人,个个都是诚心诚意的,定不会让大长公主看了笑话。” 赵怀玉上前拱火:“回皇上,忠国公府奉上三千份经书,都是微臣的母亲一字一字虔诚抄写的。” 楚玄知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丝笑容:“今日之后,先皇后之事就告一段落,诸位就不必帮着守孝了。” 说完楚玄知摆摆手下了朝,小太监吩咐一个时辰后前往祭祀台。 百官面面相觑,他们这些人中又有几个是真心惋惜姜皇后死了的,甚至怀疑有些人和姜云絮有些过节,都巴不得她赶紧死了。 所以提前抄写经书,那是不可能的。 楚玄知此举却是让在场之人猝不及防,纷纷不知该如何是好。 直到有些人将目光落在了刘国公身上,眼神中略有不满:“刘国公倒是满面春光,得了诰命又得了赏,举办悼念可谓是深得皇上的心,日后皇上必定会重用刘家。” “可不是么。” 面对同僚的阴阳怪气,刘国公张嘴想解释什么,大家已经不耐烦了,他心里咯噔一沉,暗道不妙。 第417章 再添一把火2 皇上要亲自去祭祀台焚阅经书的事儿被各家小厮飞快地赶往各自家中回禀。 刘夫人先是听说皇上在早朝上狠狠夸赞自己,还给了正二品诰命,她脸上立即露出了笑容,下一秒又听说皇上要亲自去焚阅经书后,神色就变得有些微妙了。 “母亲这可如何是好?”刘姑娘也没想到皇上会亲自去查阅,她急得不行,因为她昨儿抄写的经书,前半截还勉强凑合,后半截越来越烦躁,字迹潦草不说,错漏百出,连她自己都看不下去。 当时她只想着反正是要焚烧的,没人看得见。 刘夫人咬咬牙,赶紧让她去找找还有没有往日写过的经书,刘姑娘道:“若是皇上发现了,会不会被判欺君之罪?” 而且她平日抄的经书都是给活人祈福安康的,并没有给死人超度的,所以也凑不出来几张。 刘夫人深吸口气:“走一步看一步吧。” 一个时辰后 姜云絮换了身素衣打扮,鬓间的珠钗也仅仅是点缀,即便面上不施粉黛,也是清丽脱俗。 裳青取来了白色面纱给她戴上,忧心忡忡地说:“长公主您远来是客,何必趟这趟浑水呢,得罪了人,不划算,不如称病不去了吧。” 不去那怎么行? 她还要亲眼看着这帮夫人被骂得狗血淋头的样子呢,这么好的一场戏怎么可以错过? “你难道不觉得这正是本宫博取皇上好感的关键时候吗,陵颐皇上对姜皇后一往情深,本宫去悼念,他必定会感动的。” 裳青恍然,之后又问:“可长公主不是不想和亲么,万一被陵颐皇上看中可怎么办?” “非也非也,据本宫了解陵颐皇上可不是见异思迁之人,本宫可以得罪任何人,唯独不能得罪皇上,毕竟本宫还要在这待上几个月呢,有皇上的照拂,日后行事也方便。” 听她这么说,裳青点点头,只觉得自家主子说的对。 等她们赶到时,楚玄知的马车也才刚到,此刻的祭祀台上十分热闹,还有数十个僧人在敲击木鱼,仍在超度。 姜云絮摸了摸鼻子,听着这帮人给自己超度,怎么就这么瘆得慌呢。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众人齐齐跪下行礼。 楚玄知抬脚走上了最高处,隔空抬起手让众人免礼,他接过了小太监递上前的一摞厚厚的经书,高高扬起,再松手撒入香炉内,顿时就一阵火光闪现,经书快速燃烧,顷刻间就化作了灰烬。 紧接着就是赵怀玉送上来的三千份经书,也是厚厚一大摞,楚玄知随手翻阅,抽出几张还让前排几个观摩。 前排几个看着经书一字一句非常的认真,根本挑不出错儿,纷纷夸赞宋氏的诚心。 楚玄知将这些经书投入巨大的香炉内,再次燃起了火。 “刘国公,到您了。”小太监提醒。 刘国公脸色微微变,神色略有些拘谨地拿出了一摞经书递上前,此刻他的衣裳都湿透了,手心也全都是细腻的汗。 身后的刘夫人和刘姑娘更是垂低了脑袋。 当经书交到了楚玄知手上时,随意地抽出几张,好坏层次不齐,楚玄知脸色微变,耐着性子追问:“刘爱卿是不是拿错了,这上头错字连篇,语句不通,实在难以想象这是你家夫人手写的?” 刘国公见状腿一软跪在地上:“回皇上话,微臣小女前些日子受了伤,手腕上使不上劲儿……” “巧了,本宫会些推拿,用不用本宫帮忙推拿?”姜云絮掐着时间出现,走在了刘姑娘面前:“刘姑娘没事儿吧?” 刘姑娘她说是也不是,说不是也不对,一时踌躇不知该如何是好,急得快哭了。 一旁的刘夫人见状赶紧说:“不敢劳烦大长公主,一点点小伤,不碍事的。” 姜云絮却是一把握住了刘姑娘的右手,吓得刘姑娘失声,惊慌地一把推开了她。 姜云絮故作被吓着了,连连后退:“本宫只是好心帮你瞧瞧,你这么激动做什么。” 说完她拍了拍小胸脯,扶着裳青的手去了高台上,将自己写的经书递上,她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筠瑾初来乍到不懂规矩,还请陵颐皇上恕罪。” “大长公主多礼了。”楚玄知故作十分冷漠地看了眼姜云絮,将她抄写的经书给前排几个瞧瞧。 前头几个也纷纷夸赞姜云絮写得好。 第418章 再添一把火3 姜云絮眉心一皱瞥了眼小太监手上的经书,还是刘国公夫人家的,她小声嘟囔:“本宫早就听说姜皇后有勇有谋,有功有过,是个奇女子,本宫还以为刘家特意举办悼念会,是诚心的,原来也不过如此。” 这声音不大,却让前面几个都能听见。 刘国公脸色涨红,恨不得捂住对方的嘴,他悄悄抬起头去看了眼楚玄知的脸色,顿时心里咯噔一沉。 姜云絮揉了揉眉心,对着楚玄知恭敬地行了个礼:“请皇上恕罪,筠瑾许是旧伤还没恢复好,吹不得风,先行告退。” 楚玄知温和的点头,在众人的瞩目之下,姜云絮又重新回了马车上离开。 人一走,楚玄知的脸色当即就阴沉下来,他的目光落在了一旁的太医身上。 太医很快来到了刘姑娘身边:“刘姑娘,老夫给你瞧瞧筋骨可有伤到,女儿家这可马虎不得。” 刘姑娘被吓得瑟瑟发抖,整个人腿一软跪在地上:“臣女……臣女的手无碍。” “所以刘国公这是当众欺君?”赵怀玉质问。 刘国公闻言赶紧说:“不,不是,许是手又好了,并不是那么严重,求皇上恕罪,是微臣一时糊涂说错了话,这些经书的确出自小女之手……” 楚玄知将那一摞厚厚的经书直接朝着刘国公的面上砸过去:“朕还以为刘家是诚心给先皇后祈福,却不想在这儿耍小聪明,如此不敬先皇后,可有将朕放在眼里?” “皇上恕罪,微臣有罪。”刘国公朝着地上砰砰磕头。 楚玄知却是气急了:“即日起贬刘国公为昌孝伯,褫夺正二品诰命夫人,再赐刘家女二十个板子,以儆效尤。” 当众被贬,刘国公也就是如今的昌孝伯险些气晕过去,老祖宗留下来的基业,到他这全年都被毁了,他哪有脸面去见列祖列宗? 刘姑娘则是被人堵住嘴当众打了二十个板子,疼得脸色煞白,愣是不敢哭。 刘夫人心疼至极却也不敢忤逆上头。 其他人见状纷纷有些后怕,更不敢存了欺君的心思了,一个个排着队等着挨训。 张大人家的,李大人家的,王大人家的,一个都跑不了,当众被楚玄知训了个狗血淋头。 还有些甚至挨了楚玄知狠狠一踹,又忙不迭地重新跪好,连连磕头求饶。 那些没有去参加宴会的大人则是狠狠地松了口气,侥幸躲过一劫。 凡是被刘家邀请的无一例外都被贬了官职,还被楚玄知狠狠责骂一顿,最后还要让一家老小都要给皇后抄写经书三千遍。 这些人哪敢拒绝,纷纷点头应是,心里却把刘家恨透了,没事儿吃饱撑得举办什么宴会,害惨了大家。 直到快傍晚了,楚玄知才气愤不已地回了宫,留下数十个跪着的大臣们纷纷大眼瞪小眼,又不约而同地将视线挪到了刘家人身上,昌孝伯则是一口气没上来,砰的一声倒在地上。 “国公爷!”刘夫人惊呼。 隔壁大人冷笑道:“刘夫人喊错了,这里可没了刘国公了,只有伯爷了。” 刘夫人闻言脸色羞愧不已,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才好。 第419章 同样手段1 刘夫人一家子在众人的指责声中灰头土脸地离开,其余人挨了罚的,也没有脸面继续待着了,纷纷离开。 这帮人回去之后还要继续抄写经书,这次可不敢在马虎了,连夜点灯彻夜不停休地开始抄写。 有些人还在骂骂咧咧,将责任推给了自家去赴宴的夫人:“都怪你没事儿和刘家走这么近,瞧瞧刘家干的什么事儿。” 被埋怨的夫人也是一肚子气儿没出处撒,只能委委屈屈的赔不是,被骂得抬不起头来。 “今日刘家丢了大脸,你没看见皇上今日看刘家人的眼神,恨不得将其都杀了,日后刘家的前途也就到此为止了,你可不许再和刘家有什么牵扯了。” 夫人连连点头,更不敢和自家丈夫说,刘夫人昨儿晚上派人送来了密信,里面还夹杂着几张银票。 她一时鬼迷了心窍收下了。 信上刘夫人托她继续放出流言,指责筠瑾大长公主脾气骄纵不是个好招惹的,根本不配做皇后。 这位夫人庆幸自己来没来得及实施,私底下赶紧叫人将银票和书信全都送回刘家。 同一时间还信的还有其他几个夫人,都是夜半三更叫人把书信送回去的,恨不得要和刘家一点关系都沾不上。 刘夫人看着面前的书信,眼皮跳得厉害,紧绷着脸一股脑将书信全都撕毁。 “一群胆小鬼,平日里巴结我,什么奉承的话都能说,什么甘愿当牛做马,如今见刘家被贬就迫不及待地撇清关系,可恶!” 没有人帮着她,也就意味着在筠瑾大长公主那受到的委屈就要咽下去。 刘夫人忽然想起一个人,转过头对着贴身丫鬟问:“县主那边可派人将送信来?” 丫鬟思索片刻摇摇头。 刘夫人闻言这才笑了,叫人备上了马车准备连夜去一趟京华府上,马车停靠在京华府上后门,等了足足半个时辰才被请进来。 京华见状刘夫人不禁皱起眉头:“这么晚你怎么来了。” “县主,刘家被贬可还有转圜的余地?”刘夫人焦急不已,现在昌孝伯还没醒过来,若是婆母回来得知国公府被贬,还不得闹翻天了? 京华斜了眼刘夫人,沉默不语。 被贬的又不是只有刘家,她自个儿的身份还没恢复呢。 “县主,我可是听了你的劝说,才给那位筠瑾大长公主送请帖的,本来好好的一场宴会,偏弄成这样,还害得国公府丢了爵位,唉!”刘夫人现在肠子都悔青了。 她本来是听从京华的意见,让女儿和筠瑾大长公主好好相处,哪知两人进门就掐上了。 “你这是在怪我?”京华扬眉,语气隐有不悦。 刘夫人忙道不敢。 “凭借筠瑾的身份最不济也是个贵妃,你提前拉拢并无坏处,我给你牵线搭桥倒成错儿了?”京华冷哼,她这几日何尝不生气呢,本是想拉拢筠瑾和刘家,结果却弄巧成拙。 她现在还不知道楚玄知对她是怎么想的呢。 “事到如今责怪谁也没有用了,这位筠瑾大长公主可不是个善茬,日后可怎么办?”刘夫人忧心忡忡地说。 京华紧抿着唇,她本意就是要让筠瑾做皇后,她来掌控筠瑾,可自从筠瑾来了之后,她就发现筠瑾非常有主见,根本就没有把自己放在心上,所以她才故意谋和刘夫人要毁了筠瑾的名声,不许她做贵妃。 或许当有一天筠瑾孤立无援了,才会乖乖听自己的话。 可谁又能想到筠瑾误打误撞竟入了皇上的眼,还破坏了自己的计划,重创了刘姑娘的声誉。 经此一事,刘姑娘想要入宫简直比登天还难。 “筠瑾是个直脾气,还需要调教,而且我看皇上也未必动了心思立后,暂时还不急。” 京华一时半会也不敢轻举妄动了,她已经连续几次求见楚玄知都被驳回了。 再过几日就是琬贵妃的忌日,她只能看看能不能有机会转圜了。 “至于经书的事儿,回去抓紧时间,别在被人抓住把柄了。”京华劝。 刘夫人咬着牙点头。 第420章 同样手段2 这一夜京城数家灯火通明,有人彻夜坐在桌子前,情绪崩溃还要耐着性子抄写经书。 可有的人却兴致不错的手握着一本话本子,看得津津有味。 “长公主,果子寒凉您莫要贪凉。”裳青见她一口一个小果子,忍不住劝。 姜云絮侧过头看了眼桌子上的半碗葡萄肉,倒也听劝的将手中的银叉子放回碗中,任由裳青帮着擦拭手掌。 “长公主猜的不错,刘夫人夜里果真去了一趟县主府。”裳青不解,为何京华要帮刘夫人一块对付大长公主呢。 明明前些日子还是一副姑嫂情深的一面。 姜云絮收回了手,勾唇笑:“她不过是想控制本宫做个乖乖听话的棋子,可本宫不听她的,她便想着要毁掉本宫,逼着本宫不得不去求她。” 这一局,注定是京华要败。 “时刻盯着县主府,有任何风吹草动都要和本宫汇报。” 她相信京华之后还有动作,姜云絮的目光忽然落在了妆匣子内一串碧绿珠子上,她挑眉指了指,裳青立即去拿过递到她手上。 姜云絮摸了摸珠子,两颗碧绿的珠子碰撞发出嗒的一声清脆响,扬眉道:“本宫听说太后剿了两个寺院,流放了不少的僧人。” 裳青点头:“奴婢也略有耳闻。” “瞧瞧私底下能不能找到这些僧人,给本宫传个话出去。”姜云絮在裳青耳边嘀咕几句,听得裳青不可置信的瞪大眼:“这……” “去吧,出了事儿本宫担着。”姜云絮摆摆手,又重新躺回了榻上,手捧着话本子继续瞧。 裳青拗不过只好退下。 夜色渐浓她瞧着外头静悄悄的,应该是不会再来了,她睡意袭来,手里握着话本子就这么睡下了。 次日京城静悄悄的,大街上连马车都少了许多,不少府邸都大门紧闭,,谢绝上门做客。 很快就到了约定交经书的日子,楚玄知派人亲自去查,一页一页不肯错漏分毫,内务府的人到了谁家,谁家都得恭恭敬敬的将人迎进去,再摆上厚厚一摞的经书。 两天两夜没合眼了,明明困倦的不行了,却还要硬撑着精神应付着,等人一走,就差直接倒下了。 终于到了县主府。 京华不仅交了经书,还额外多写了几份,内务府大总管对着京华毕恭毕敬道:“县主有心了。” 京华摇头,手里还握着一串磨的发亮的珠子,熟练的转动着,面上却是一副担忧模样:“好几日没见着皇上了,心里惦记,皇上如何了?” “县主不必担心,皇上一切安好。” 何止是安好啊,简直就是心情不错,皇上早就想对几位冥顽不灵的大臣们动手了,奈何一直就找不到合适的机会。 如今这些人主动将把柄送到皇上手上,皇上肯轻易饶了才怪。 “再过两日就是母妃的忌日了,皇上嘴上不说,心里肯定惦记,我想入宫去瞧瞧。”京华终于说出来意。 大总管犹豫了,皇上可没说要见县主,可县主将琬贵妃都搬出来了,他实在不敢拒绝,只好弯腰应了。 京华入宫,她一身素衣长裙,手中依旧握着那串珠子,眼窝下是遮掩不住的憔悴,整个人似是一阵风就能吹倒了,柔弱之极。 见着了楚玄知,她捂着脸险些就哭出来了,极力忍着才没让眼泪掉下来。 楚玄知也是一眼就看见她手上戴着的是琬贵妃的遗物,眸色顿时暗了。 “皇姐怎么来了。”他放下手中的事儿,面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但心中隐隐有些动摇了。 暗暗在想是不是对京华太苛刻了,可转念一想,京华带兵差点逼死了絮儿,楚玄知的心肠又硬了几分。 “两日后就是母妃的忌日了,我想在府上设一个小佛堂,供奉一些母妃的旧物,就当做是个念想。”京华又说:“我记得母妃的库房里还有一尊白玉观音像,可否让我带回去?” 见她语气温柔,神色小心翼翼,楚玄知紧抿着唇点了点头,即刻吩咐了大总管去取。 很快白玉观音像就被送来了,京华伸出手细细的观摩,哽咽道:“玄知,是我对不住你,母妃在世时还曾叮嘱过我,一定要护着你,可我却做了令你伤心之事……” 京华掩面哭泣:“只要你解气,别坏了咱们姐弟的情份,怎么罚我都成。” 第421章 同样手段3 见她哭得伤心,若是之前,楚玄知肯定会上前关心几句,可想到她伤害了絮儿。 就不可原谅! 没有再继续追究京华的过失,就已经是看在琬贵妃的份上了。 京华哭了半天也没有人安抚她,心里凉了半截,同时还不忘责怪楚玄知太冷血无情了。 许久后,楚玄知才开口:“是皇姐多心了,朕责罚皇姐只是因为皇姐犯了宫规,朕也是不得已。” 京华拿出帕子轻轻擦拭了眼角,强行挤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瞧你,我不过是有感而发罢了,女人年纪大了,总是容易多愁善感,许多事也没个倾诉之人,宜姐儿那是万万不敢提的。” 听她这么说,楚玄知的脸色再次缓和了。 “你先忙,我先回去了,母妃忌日的事儿就交给我来办吧。”京华说完抱着白玉观音屈膝退下了。 楚玄知盯着她的背影陷入了沉思,久久才叹了口气。 很快就到了琬贵妃忌日这日,京华早早就开始布置了,院子里设了香案,还请来了数十个僧人来念经打坐。 琬贵妃忌日的消息一传出去,多少人挤破了脑袋也要来拜见,这都是做给宫里那位瞧的。 府上大门打开,香火缭绕,香案上供奉的就是白玉观音像并不是牌位,京华跪坐在蒲团上,手里还握着珠子,一身朴素,面色苍白,眼眶通红,像极了一个思念母亲的孝顺女儿模样。 众人纷纷夸赞京华孝顺。 京华也是对着众人一一拜谢还礼。 所有人都在等着楚玄知来祭拜,可等了许久也没见人来,京华不由得皱起眉,按理说不应该啊,这么重要的日子,他怎么能不来呢? 京华立即朝着丫鬟使了个眼色,让丫鬟出去打听打听,片刻后丫鬟赶回在她耳边嘀咕:“县主,皇上天不亮就带着人出宫了,朝着皇陵方向去了。” “什么?”京华闻言身子晃了晃,为了今日,她已经足足五天没有睡觉了。 就是等着在楚玄知面前上演一场苦肉计,可结果人直接去皇陵了。 那自己所做的这一切岂不是白费了? 京华的脸色再也绷不住了,手里的珠子下意识地紧攥,倏然,啪的一声,珠子被扯断了,数十个珠子溅落在地。 这时人群中不知是谁大喊一声,怪事,只见香案两侧的两尊善财童子像竟开始融化了,一滴滴地流淌在地。 “这半膝高的善财童子像怎么好端端地裂开了,似是……是一个娃娃的脸呢?” 大白天的被人这么一说,所有人都汗毛竖立看向了善财童子像,原本一左一右供奉在白玉观音像旁边,都是渡了金身的佛像,金灿灿的根本看不出异样,随着日头升高,似是裹着一层蜡融化了。 片刻后童子像彻底融化了,赫然就是两个娃娃的模样。 “这……这竟然是活人做的?” “啊,太残忍了。” “早就听说有活人被当成佛像,一直以为都是传言,今日竟真的见着了,这简直就是邪物!” 这一幕被所有人来参拜的人看见了,纷纷吓得苍白了脸,甚至胆子小的都晕了过去。 京华看着这一幕也傻眼了,忽然有种被人报复的错觉,活人制成佛像一事,太熟悉了。 她想到了凤氏,也是她亲眼目睹被制成了一座佛像。 这件事知道的人并不多,姜云絮死了,太后口不能言,是个瘫痪,究竟是谁在背后是算计自己? “县主,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众人纷纷质问。 京华立即否认道:“这邪物不是我安排的,是谁,是谁在背后陷害我?” 第422章 事发1 京华望着两尊佛像在阳光的照射下彻底融化,裸露出的肌肤和婴孩一模一样。 她震惊不已,气道:“到底是谁在背后陷害我?” 四周人哪敢上前,都被这一幕给吓的起鸡皮疙瘩,后退几步。 “这到底是哪里来的邪物,看着就吓人。” “那孩子也不过一两岁左右,怎么忍心呐!” 有的夫人不忍看两尊娃娃,拿出帕子直擦眼角:“这样阴损的法子,必定会天打雷劈!” 议论声越来越大,根本就止不住。 京华硬是咬着牙逼自己冷静下来:“诸位,此事我定会彻查清楚,今日之事实在抱歉。” 她下了逐客令。 客人们也纷纷离开,临走前嘴里还在念叨这事儿。 “活了大半辈子了,也没见过这么缺德的事儿!” 不到半天的功夫,琬贵妃忌日这天京华县主府上出现两尊佛像娃娃的消息便传言了出去。 大街小巷全在传。 京华第一时间将府上封锁,不许任何人踏出。 “查,狠狠的查,我倒要看看是谁在背后算计!” 片刻后无数的侍卫冲出来将在场的僧人全都围着起来。 这些僧人本就是从护国寺被撵走的,被迫来诵经祈福,早已和惊弓之鸟般。 几十个僧人脸色惶恐,却被逐一带走审问。 “打,给我狠狠的打,务必要吐出实情!”京华脸色阴郁,指着其中一人。 那僧人来不及开口便被侍卫按住了身子,几棍子下去,后背很快就看了血,没一会儿便断了气。 京华闭了闭眼:“继续打,打到有人招认为止!” “是!” 这些僧人压根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却一个又一个的被打丧命。 院子里很快就染上了一片鲜红,腥味十足。 “县主,今日琬贵妃娘娘忌日,若杀生太多,传扬出去.......”丫鬟压低声音劝。 京华斜了眼丫鬟,冷声道:“今日不查个水落石出,谁也别想离开!” 说完她一个眼神示意,棍棒落在后背上的声音再次响起。 地上早已经是尸横遍地。 县主府的一举一动很快就传入姜云絮耳中。 她勾唇冷笑:“还真是心狠手辣!那么多条人命说打死就打死了。” 裳青小心翼翼的问:“这事儿若是查到咱们头上来了,会不会将长公主牵扯进来?” 姜云絮却摇了摇头:“怕什么,本宫不过是给京华一个教训罢了,等她孤立无援时,本宫再帮帮她,说不定还能为本宫所用。” 这样的解释让裳青没多怀疑,很快就信服了。 “长公主手段高明。” 午时 消息传入楚玄知耳中,他有些不可置信:“竟有此事?” 殷风点了点头:“现在大街小巷全都在传此事,就连老百姓都知道了。” 楚玄知拧眉默然。 回宫后,他便看见不少大臣在金銮殿外等着,他又想起了一个多月前,这帮大臣也是在此等候。 他斜了眼几人,冷冷一哼:“诸位爱卿又是听见什么风言风语上奏?” 几人被刺的脸色火辣辣,其中一人硬着头皮把两尊娃娃的事儿说了。 “这两个孩子是东山村一户农家妇人的孩子,一儿一女,大的岁小的两岁,一个月前被人抓走,自此下落不明,那妇人丢了孩子上报官员,官府也在帮忙查找,只是至今还没线索。” 其中一人又说:“据可靠消息,出事儿那天有人瞧过县主府的侍卫出现在那附近,还打死了一户农民。” “怎知是县主侍卫?”楚玄知问。 那大人立即掏出半块被碾坏的木牌,上头一个清晰可见是个华字。 “这是那位侍卫不小心留下的。” 楚玄知看着那枚木牌子,眉心皱了皱:“传县主!” 第423章 事发2 半个时辰后,京华匆匆忙忙地入了宫,她进殿后便跪了下来,砰砰磕头,又哭诉道:“皇上,有人故意要陷害我。” 楚玄知蹙眉。 “皇上,今日是母妃忌日,到底是谁在背后坏了这样的日子,存心扰乱了母妃不安宁。” 京华想了很久,脑海里的第一想法就是太后余孽,庆王余党,故意在此报复她。 “佛像都是寺里帮着做的,那些僧人定是知道一些。”有大臣提议,要将僧人严加审问。 京华闻言瞳孔中划过一抹惊慌,她白天的时候是气急败坏了,才想着严刑逼供,又偶然得知这些僧人全都是护国寺被撵的僧人,便借故将其全都杖毙了。 “皇上,此事不如就交给我来彻查吧,你日理万机,不好再牵扯你的精力……” “岂会,事关母妃,还有无数舆论,朕倒要瞧瞧是谁这么堂而皇之地动手脚。”楚玄知拒绝了京华提议,执意要审问。 京华支支吾吾一阵儿,随后才说:“实不相瞒,这些僧人都是有预谋的还造谣生事,事发之后全都咬毒自尽了,这些僧人恰都是护国寺被流放之人,冒充了法师,是我不严谨,被人钻了空子。” “全死了?”楚玄知质问。 京华重重地点了点头。 紧接着一位大臣站出来问:“一个月前有人发现了县主身边的侍卫去过东山村,还杀了一名农夫,抢走了两个孩子,临走前和村民起了争执,还落下半块木牌。” 大臣指了指桌子上的半块木牌。 那是皇家侍卫的象征,是谁的手下就会刻着谁的名字,在陵颐,也只有京华县主的名字有个华字。 京华顺着视线看去,眉心猛然一跳:“这更不可能了,我怎么可能会做出这么伤天害理的事儿,皇上明鉴,定是有人故意陷害我。” 她如今也不知着了谁的道了,那木牌的确就是她的,这个陷阱摆明了就是冲着她来的。 如今就是十张嘴也解释不清了。 楚玄知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京华,刚才的话错漏百出,他更不敢相信那些僧人全都死了。 无冤无仇的为何要陷害京华? “你先回去吧,此事朕会彻查到底。”楚玄知的眼神中已经暗含质疑了,脑海里闪现一人。 也是佛像。 两个月前姜云絮就在凤栖宫内摆上了很多的佛像,又借着太后的名义处置了护国寺的僧人。 能让絮儿如此大动干戈的,必定有隐情。 “皇上?”京华一激动两眼一翻晕了过去,重重的跌倒在地,楚玄知见状便叫人请来了太医。 太医诊脉后表示:“皇上,县主这是气脉不足加上劳累过重所致,再加上怒极攻心,才晕了过去,需好好静养,切记大喜大悲。” 楚玄知面上流露出一抹担忧,当即便让人将京华抬回偏殿休息,转头便对着殷风吩咐道:“去查查那些僧人究竟是怎么死的。” 他怀疑这些人死得蹊跷。 殷风立即点头。 至于那些大臣,楚玄知也是没好气地训斥道:“你们好歹也是内阁大臣,怎么一个个胆小如鼠不经事?” 被训斥后,几个大臣面面相觑,纷纷涨红了老脸,前几日被贬了许多官员,空出许多要紧的职位,他们都想趁机好好表现表现,尤其今日还是琬贵妃的忌日,那可是皇上的生母,他们自然重视起来。 第424章 事发3 躺在侧殿的京华早已经醒来,她心急如焚,想出去却被宫女拦住:“县主,皇上吩咐让您好好休息。” 京华深吸口气,安抚自己楚玄知毕竟是自己的亲弟弟,肯定会向着自己的。 何况这事儿她本就是被人栽赃陷害,楚玄知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的。 这么想着,她才稍稍安定下来。 又过了大半个时辰,殷风以最快的速度赶回,他朝着上首的楚玄知摇了摇头,又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也就是说京华说谎了,那些僧人全都是被杀,而不是咬毒自尽,想到这楚玄知的脸色瞬间就阴沉下来。 皇姐竟然在欺骗自己。 他更难以想象一向温柔贤惠,柔弱不堪的皇姐,居然这么心狠,直接杀了那么多的僧人。 简直颠覆想象。 彼时门外传来了小太监的禀报声:“皇上,宜姑娘求见。” 宜姐儿,也是京华的女儿。 此时来必定是为了给京华求情的,楚玄知沉默了片刻后,抬起手道:“让她进来。” 不一会儿一身素衣长裙的宜姐儿捂着唇走了进来,她跪在地上:“臣女给皇舅舅请安。” 见着宜姐儿纤细单薄的身子,楚玄知不忍苛责,让她起身,宜姐儿却摇头:“皇舅舅,臣女担心母亲的安危,母亲她没事儿吧?” 对上了宜姐儿那单纯澄澈的眼神,楚玄知便问:“今日发生的事你知道多少?” “我?”宜姐儿皱着眉想开口却狠狠地咳嗽,她每次一咳嗽,肩膀就会用力的颤抖,脸色也是煞白,要许久才能平缓:“我在前头磕头,母亲担心我闻不了香火味,便派人将我送回了屋中,等我醒来才听丫鬟说起今日府上出事儿了,皇舅舅,母亲一定是被人冤枉的,她那么惦记皇外祖母,怎么会自露马脚,让人怀疑呢?” 宜姐儿仰着头,神色坚定:“母亲聪慧善良,这等低劣把戏绝对不会是母亲的手笔。” 正因为如此,楚玄知才知道京华是被冤枉的,而且他更笃定背后做这事儿的人是谁。 只是其中关键,他还没查清楚。 这时宋大人站出来说:“皇上,微臣听说过一个很古怪的秘术,就是用活人祭祀,将人制成佛像摆在佛前供奉,等九九八十一天之后,再将佛像埋入提前找到的穴位中,上得佛家保佑,下能镇住地煞恶鬼,便可以逆天改命,前朝有位妃嫔便是如此,将自己的亲生父母制成浇筑佛像,供奉受了香火后,再将其埋入穴位,自此以后这位妃嫔不仅诞下龙子,还能一路成了太后。” 宜姐儿立即侧过头朝着说话的人看了过去。 宋大人不惧宜姐儿的神色继续说:“您是琬贵妃之子,琬贵妃便是载体,让两个童男童女在一旁侍奉,也不知这两位是童男女有没有被人下了诅咒,要么就是有人想借一借您的帝王之运,又或者是盼着您统一天下,想沾光。” “这,胡说。”宜姐儿的情绪有些激动:“母亲绝对不是这种人,大人误会了。” 宋大人道:“微臣也只是在书中记载看过罢了,除此之外实在想不到其他的原因,毕竟这两位童男童女的佛像是县主亲自派人去寻的,没有县主的同意,这佛像也不可能抬进府。” 宜姐儿闻言焦急地连连咳嗽:“不,不是这样的。” 她只是想帮母亲洗脱嫌疑,可不是看着旁人给母亲落井下石的,她看向了楚玄知:“皇舅舅,母亲只是想请两尊金童女,而不是活人做成的佛像,这定是陷害,求皇舅舅明察。” “既是陷害,那就只能从僧人们嘴里找出线索了。” “可僧人们全都服毒自尽了,如何有线索?”宜姐儿反问。 宋大人不着痕迹地冷笑,然后一本正经地说:“找仵作,总能查验点什么出来,怎么说护国寺的僧人都是县主找的,这一点就说不通。” 宜姐儿猛然噎住不说话了,再继续说,就等于自己挖坑往里跳了,这宋大人摆明了就是故意针对她们家。 楚玄知抿唇没说话,似是思量。 “两个月前先皇后也曾去过护国寺,当时还有齐郡王在,先皇后一怒之下斩杀了无数侍卫,那一夜血流成河,至今地上还有血迹在,难不成大人也怀疑先皇后有嫌疑?”宜姐儿反问。 宋大人蹙眉。 “大人,先皇后怒冲护国寺,抬走了数尊佛像,后又在凤栖宫摆上佛像,此举就异常,太后病危,却下令惩戒护国寺,这更奇怪了,太后为何要这么做?”宜姐儿挺直了胸膛:“明明就有一群不怀好意的人故意在搅动皇家,挑拨离间,之前逼死了先皇后,如今难道还要逼死我母亲吗?” 说着无心,听者有意,楚玄知似是猜到了絮儿为何会发那么大的脾气了,以及在凤栖宫摆佛像的真正原因。 他现在迫不及待的想要找到絮儿,她定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她该告诉自己的。 “皇舅舅,可千万别再让先皇后的悲剧重演了。”宜姐儿冲着他磕头,一脸诚恳。 第425章 暴露1 宜姐儿声泪俱下地控诉着:“母亲为了忌日,经常不眠不休地抄写经书,真要有个什么坏心思,何必挑今日不可?” 楚玄知已经听不进去宜姐儿在说什么了,他质问:“那些僧人之死,你可知晓?” 面对质问,宜姐儿的心没来由咯噔一沉,在脑海里想着无数种可能,她抬起头对上了一双深不可见底的眼眸。 这一刻,宜姐儿敢笃定楚玄知一定是知道了。 “我……” 宜姐儿的冷静情绪绷不住了,神色略有些慌张,她紧咬着唇迟迟不开口。 “宜姐儿?”他催促。 宜姐儿低着头小声说:“我从屋子里出来才发现这些僧人全都死了,院子里还有好多的血,听下人们说,这些僧人全都是服毒自尽的。” 听这话,楚玄知眼中划过一抹失望。 “将京华带来。” 片刻后京华便扶着宫女迈着步子赶来,见着了宜姐儿十分吃惊:“你怎么来了?” “母亲,我担心您。”宜姐儿朝着京华扑了过去,一双眼通红,像是受了多大的委屈。 京华立即将人揽入怀中,对着楚玄知说:“很多事宜姐儿根本不知情,她还小,是无辜的,皇上莫要将她牵扯进来。” 看着母女两个感情深厚的样子,楚玄知怒极反笑:“县主可知那些僧人究竟是怎么死的?” 起初楚玄知并没有想戳破此事,留给京华一个颜面,私底下再彻查此事,却没想到宜姐儿将絮儿给拽下水。 这就不能容忍了。 他也就懒得打哑谜了,目光在母女俩身上徘徊,京华闻言就知道事情瞒不住了,她咽了咽嗓子,转头对着宜姐儿说:“你先回去,等母亲彻查完此事就回去陪你,你乖乖的。” 宜姐儿摇头不肯离开。 “宜姐儿!”京华脸色一沉,命令道:“母亲现在有很重要的事忙,无暇照顾你,你乖巧些,莫要让母亲分心。” 宜姐儿这才怯生生地看了眼上头,眼泪汪汪的模样,楚玄知却道:“宜姐儿今年也有十五了,朕记得皇家在她这个年纪都已经和亲了,皇姐又不能护宜姐儿一辈子,有些事,还是让她多瞧瞧,没什么坏处。” 宜姐儿一愣,这么说是不许她离开了? “皇上,可宜姐儿自小身子孱弱,比不得旁人……”京华辩驳,她不想将宜姐儿扯进来。 楚玄知轻笑:“来都来了,你不让她知晓,她心里也是惦记着。” 京华语噎,自知是拗不过楚玄知了,只好将宜姐儿留下,她深吸口气道:“那些僧人是我下令杖毙的,我是一时气糊涂了,想着审问出什么,这才打死了人。” 亲耳听见京华这么痛快就承认了此事,而且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让楚玄知十分陌生。 这还是那个处处为自己考虑,屡次救自己的皇姐吗? 她心地善良,柔弱却坚强,待人谦逊又宽厚大度,绝对不是眼前这个杀了许多人还能一副平淡如水的模样。 楚玄知震惊。 京华扬起头看向了楚玄知,一字一句道:“今日我也是迫不得已,着急想知道究竟是谁在背后算计,侍卫手下没个轻重,将人打死了,我虽未阻挠,想着的却是别让这帮人在出去招摇撞骗,打死了,也算是为民除害了。” 瞧瞧多么冠冕堂皇的理由? 宋大人却道:“那为何县主不直接说实话,而是说这些僧人是服毒自尽的?” 京华侧过头看了眼宋大人,沉声道:“这就不需要向宋大人一一解释了吧,今日栽赃污蔑的是我,我不过是用错了法子罢了。” 宋大人蹙眉,他知道京华和皇上关系不错,所以点到为止,也不再多问,对上了楚玄知的眼神,宋大人拱手撤退。 人走后,楚玄知才问:“县主还有什么是隐瞒朕的?” 打着为他好的旗帜,做了好几件伤害人的事儿,楚玄知真难想象京华何时变得这么难缠了? 第426章 暴露2 京华摇了摇头:“皇上,真的没了,处置了那些僧人的确是我手段偏激了,我认罚。” “母亲您有什么错?”宜姐儿从京华身后探出脑袋,哽咽着揽住了京华的胳膊,哭的那叫一个伤心。 京华将她揽入怀中:“大人的事儿你不许插嘴,安安静静听着。” 看着母女两人搂在一块,楚玄知越发心疼絮儿,他只知道凤氏病重去了,但如今看来,这死的太蹊跷了。 絮儿又该多难过? “皇姐。”楚玄知又喊了一次皇姐:“今日大殿上,你若一五一十地说了实话,不论将来如何,朕可以看在小时候的份上宽恕你一回。” 若是被他查到什么蛛丝马迹,楚玄知绝对不会轻易饶恕京华。 这话吓得京华眼皮跳了跳,呼吸都快停止了,仰着头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看向了对方,张张嘴,许久之后只剩下一声叹气。 “皇上不必留情。”她说。 楚玄知听这话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冲着两人摆摆手:“即日起,此事未彻查清楚,县主府的人一概不能离开。” “皇上这是要将我禁足?”京华蹙眉,心里隐隐有些不安,楚玄知今日的态度是怀疑自己了? 这可不是好兆头。 “带下去吧。”楚玄知起身离开,并没有多余的解释。 殷风即刻上前请两人离开:“县主,请吧。” 即便再不甘心,京华也只能识趣地带着宜姐儿离开。 …… 楚玄知站在廊下许久都没有动弹,他派人彻查了这两个月在宫里发生的事,还有楚宥齐的死,护国寺内又发生了什么。 “主子为何不直接去问问呢?”殷风道。 楚玄知摇头:“絮儿不肯将此事告诉朕,就是不想让朕为难。” 他当初对京华表现得太过在意了,又是姐弟之情,又是救命之恩,让絮儿觉得他定是割舍不了这份亲情的。 所以才会私底下依照自己的法子一点点揭露京华。 “朕怀疑凤夫人的死和京华有关。”楚玄知虽没有证据,但他了解絮儿,要是一般的恩怨,絮儿不会这么计较的。 能让絮儿这么费心思去部署的,除了杀母之仇外,他实在想不出其他的了。 “主子现在打算怎么办?”殷风也不确定万一真的查到了什么,主子又会不会对县主动手? 楚玄知眸色坚定:“若查到证据,绝不姑息!” 他今日已经给过京华机会了,自此以后两个人再不相欠。 楚玄知闭了闭眼,拿出令牌交给了殷风:“县主身边有一支暗卫,是先祖皇帝所赐,将其一一捉拿,送入慎刑司,务必要拷问出什么,若有违抗者,就得伏诛。” “是!” 有关于凤氏事儿的人都已经销声匿迹了,凤氏藏匿在凤栖宫也只有寥寥几人知晓。 死了的消息更是无人传出。 楚玄知长叹口气,此事不处理干净,还絮儿一个公道,他实在是没脸去见絮儿。 一夜未眠 一封又一封的字据摆在眼前,其中一封字据上清晰地描述着京华派人去护国寺提前打探消息,又将凤氏藏匿之处告诉了太后,太后这才带兵闯入搜查。 太后本想着用凤氏拿捏姜云絮,结果却被姜云絮提前找到了凤氏,可惜,为时已晚,凤氏早已经被人制成了佛像。 看见佛像二字,楚玄知的瞳孔猛然瞪大,有些不可置信太后会将这么残忍的手段用在凤氏身上! 随着越来越多的密信送上来,楚玄知也逐渐得知了真相。 京华之所以去告密信,仅仅是宜姐儿的生辰八字和姜云絮相克,有姜云絮在一天,宜姐儿的身子骨就好不了。 因为宜姐儿和姜云絮都是凤凰命格,一山不能容二凤,两人必须有一个死。 京华得知凤氏没死,竟是她提前收买了赵国公夫人宋氏身边的丫鬟,宋氏照顾过凤氏和团哥儿一阵子,消息是瞒不住的。 第427章 暴露3 一个丫鬟潜伏在宋氏身边多年,将京城的动弹一五一十地回禀给京华。 真是可怕。 楚玄知噌的一声起身:“去赵家。” 他迫不及待地赶往赵家,宋氏见他来,脸上还带着怒火,还有些纳闷儿:“皇上怎么有空来?” “舅母身边是不是有一个叫莲叶的丫鬟?” 宋氏不明所以,但她点头:“有,莲叶跟了我十几年了,你要见她?” “舅母可否将此人交给朕?” 一个丫鬟而已,宋氏岂会舍不得,立即让人去找莲叶,可惜找了半个时辰内都没找到莲叶。 宋氏顿感不妙,她可不认为楚玄知这个时候来赵家,只是单纯地为了一个丫鬟。 “再去找,一定要将莲叶找到。”宋氏吩咐。 很快管家再带着人去寻。 楚玄知怕她担心,于是解释:“莲叶早就被京华收买了,当初凤氏藏匿在凤栖宫的事儿,就是莲叶透露出去的。” “什么?”宋氏一听失声大喊:“这……这丫头背叛我了?” 这么说,凤氏的死竟然和自己也有关,宋氏揉了揉眉心,差点就没站稳,身边藏了这么一个包藏祸心的丫鬟,她竟然不知道。 “坏了!”宋氏脸色微变:“这丫鬟知道的事不少,能不能去了京华那报信儿了?” 莲叶跟随她多年,办事谨慎,任劳任怨,家世清白,所以深得宋氏信任,有些事儿还是宋氏交代她去办的呢。 这时管家来报:“老夫人,一个时辰前莲叶拿着对牌出府去采买针线去了,还未回来。” 宋氏沉声道:“快去找,找到人立即带回来。” 楚玄知却站起身,阴沉着脸色说:“不必找了,朕亲自去抓。” 说完他抬脚就要走,掐算着时间这会儿莲叶应该被困在县主府出不来呢,定能找到。 “此事我也有责任,是我对不起絮儿和凤氏,我也去吧。”宋氏一脸愧疚,恨不得扇自己两巴掌。 对于宋氏那段时间被太后控制了,根本无暇抽身,自身都难保了,所以实在怪不得宋氏。 楚玄知道:“舅母若是去了,京华更有狡辩的借口了,此事,朕一人足以。” 匆匆赶到了县主府,找来了侍卫问:“县主府可有出去过人?” 侍卫摇头。 楚玄知扬起下颌:“砸门吧。” …… 一个时辰前 京华带着宜姐儿返回府上,连口热茶都没来得及喝,就听县主府被人包围了。 “母亲,皇舅舅是不是不相信咱们了?”宜姐儿的脸上已经没了刚才的怯懦,取而代之的是白净小脸上染上一抹阴暗,是超出这个年龄段该有的沉稳。 京华深吸口气:“是我做事太急了,自姜云絮死了之后,我和皇上就有了隔阂。” 她被贬县主这么多日,几次想见楚玄知都被他给拒绝了,京华就知道楚玄知是怪罪她了。 两人离了心,再没往日的信任了。 今日忌日又闹出这样的幺蛾子,楚玄知更是不会相信她了,京华不由得懊恼。 好好的事竟办砸了。 更可气的是那些僧人竟一个都没有露出字来,还要让自己背负一个滥杀无辜的罪名。 京华心里窝着火没处撒。 “母亲救过琬贵妃,救过皇舅舅,如今皇舅舅大权在握,岂会过河拆桥?”宜姐儿觉得楚玄知也只是生气罢了,气消了,还是会信任京华的。 毕竟在这个世上,母亲是他最亲近的亲人了。 “长公主,若是姜云絮没死呢?” 忽然莲叶一脸凝重的穿着丫鬟的衣裳走进来:“奴婢发现一件怪事,老夫人和姜云絮关系不一般,但姜云絮死了,老夫人一点也没有伤心难过,并且还对筠瑾大长公主格外的关照。” 京华立即蹙眉:“你继续说。” “奴婢记得姜云絮是会易容的,八成是改脸顶替了筠瑾大长公主的身份。” 莲叶这话就像是点醒了梦中人,京华一下子激动地站起身:“是了,难怪我看筠瑾有些眼熟,我还以为是几年不见的缘故,筠瑾失踪的也太巧了,人没死,却失忆了,对我却是处处敌意!” 京华紧攥着手心:“今日这事儿也必定是姜云絮做的了,也只有她才知道佛像之事。” 她已经笃定了筠瑾就是姜云絮假扮的了。 “还有件事奴婢要提醒长公主,老夫人对姜云絮远胜过对您,您可千万别被老夫人给欺骗了。”莲叶说。 京华冷笑,对着身边丫鬟使了个眼色,丫鬟立即递给了莲叶一摞银票:“你先回去吧,切忌打草惊蛇,我自有主张。” “奴婢多谢长公主。”莲叶接了银票,屈膝离开。 第428章 追查1 莲叶正低着头要离开,却被人提醒外头已经被御林军给包围了,不许任何人进出。 “长公主,这可怎么办?”莲叶急了,她可是假借着采买的名声偷偷跑出来报信儿的,不能消失时间太长,否则肯定会引起怀疑的。 京华眉心紧皱,简单地安抚了几句:“此事我去瞧瞧,你不必惊慌失措。” “是。” 京华起身朝着外头走,看着门外果然围着许多御林军,她的脸色一下子就阴沉下来了。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拿我当犯人呢?” 不管她如何劝说,守在门口的那些人就当做没听见似的,身子犹如泰山,纹丝不动。 见状,京华的怒火又上涨,气不过道:“去回禀皇上,我要见皇上。” 依旧没有理会她的。 京华一只脚踏出了门槛,立即有侍卫伸出长剑阻挠:“皇上有令,任何人不得擅自出入县主府。” 那架势仿佛只要京华再敢踏出一步就敢直接刺过去似的,京华又气又无奈,只好收回脚,对着管家说:“关门,任何人来也不许放进来。” “是。” 殊不知片刻后楚玄知亲自来砸门,大门被打开,管家辱骂的话到了嗓子眼硬是给咽了回去,哆哆嗦嗦不敢置信地看向了来人。 “皇……皇上您怎么来了?” 楚玄知一脚踹向管家,怒问:“有个刺客擅自闯入,可有线索?” 莫名其妙挨了一脚,管家不敢怒,仔细回想着,赶紧摇摇头:“回皇上话,奴才并未看见什么刺客,您是不是弄错了?” 楚玄知来府上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京华耳中,京华的眼皮瞬间跳了跳,一股不安袭上心头。 “母亲,皇舅舅怎么会在这个节骨眼上来?”宜姐儿也嗅到了一丝丝不同寻常。 京华立即看了眼身边的莲叶。 “长公主,皇上肯定不是冲着奴婢来的,您再想想,是不是皇上亲自来找您赔罪了,毕竟您可是皇上在这个世上唯一的至亲了。”莲叶小嘴儿很甜,知道说什么话会让主子高兴。 听她这么解释,京华脸上浮现了一抹得意。 “不,不对,皇舅舅应不是为了赔罪而来,或许是来查案的。”宜姐儿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楚玄知也没有她想的那么重视感情,否则也不会将母亲从高高在上的大长公主贬成了县主了。 京华闻言脸上的笑意淡了几分,对着莲叶说:“你先去后面躲一躲吧。” “是。” 安顿好了莲叶后,京华计上心头,索性在屋子里开始装病了,宜姐儿立即心领神会在一旁红着眼伺候。 楚玄知迟迟没等来京华,早已没了耐心,一路来到了主院,又听说京华病了,接着就看见了宜姐儿可怜兮兮地站在门槛上,委屈的朝着他行礼,柔弱地喊了声皇舅舅。 “县主府闯入了一名刺客,朕派人搜一搜,你不必惊慌。”楚玄知的语气温和了不少,一个动作就下令让侍卫们分别去搜查。 宜姐儿的瞳孔中划过不解和惶恐:“刺客?县主府会有刺客,这……皇舅舅,是什么人这么大胆,居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潜入县主府?” 楚玄知一只手放在了后腰处,只安抚道:“这些交给侍卫搜查就好,你不必担心安慰,你母亲如何了?” 话题一转,宜姐儿眼眶里的泪珠儿滑落,两只手紧紧攥着帕子,一副想说什么又不敢说的模样。 若是以往,楚玄知肯定会安慰安慰,但现在他强压着的怒火,就等着将莲叶给找出来,哪来的耐心去安抚她? 宜姐儿久久也没等来对方开口询问,只好自己主动说:“母亲从皇宫回来就病了,大夫说是怒火攻心,母亲骄傲了一辈子,最珍视的就是亲情了,如今和皇舅舅有了误会,心里万般焦急却无可奈何……” 在她说话间,莲叶此人已经被找到了,嘴里塞着布,被人五花大绑起来,一张小脸惨白,神色惊恐。 第429章 追查2 宜姐儿的话也戛然而止,一颗心砰砰狂跳,怔怔的看着莲叶,竟然是莲叶! 皇舅舅要找的人竟然是莲叶!! “皇舅舅是不是弄错了,这只是个丫鬟,怎么可能是刺客呢?”宜姐儿按捺住惊慌,故作疑惑的问。 楚玄知挑眉斜了眼宜姐儿:“宜姐儿可认得这丫鬟?” 一句话问得宜姐儿心猛地一跳,扯着唇摇摇头,解释道:“眼生得很,应该是没见过。” “她便是刺客,伪装打扮成了丫鬟罢了,如今刺客捉拿,朕也就放心了,你好好陪着你母亲。” 楚玄知抬起手便让人将莲叶给带走,莲叶绝望地朝着宜姐儿投去一抹求救的眼神。 可宜姐儿却是连回看都不敢,只能站在门槛上眼睁睁的目睹人离开,她紧咬着唇,尝到了血腥味才回过神,跌跌撞撞地往回跑,京华早已经站在了窗户下,惨白着脸。 “母亲……” 京华抬起眼看她,目光中全都是担忧。 “母亲,出事儿了。”宜姐儿一个箭步扑倒在京华怀中,两肩瑟瑟发抖:“皇上是有备而来的,莲叶的事儿瞒不住了,若是被皇上知道了凤氏的事儿,我担心会对咱们不利。” 京华伸手拍了拍宜姐儿的肩,细细地安抚:“我救过琬贵妃一次,皇上两命,皇上不会为了一个凤氏就要了我的命,不怕不怕。” 她嘴上这么说,心里一点儿底都没有,是她错了,高估了自己在楚玄知心里的地位。 宜姐儿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 “筠瑾大长公主是萧皇后嫡女,如今被人冒名顶替了身份,褚林国若是知晓,也不会轻易饶恕,定会追究到底的。”京华已经做好了打算,在陵颐待不成,她就带着宜姐儿回褚林国。 最不济她还有一个王妃头衔。 …… 从县主府出来,楚玄知便直接将莲叶带到了一处寂静的地方,在那里已经准备好了,浇筑佛像的一切设备。 莲叶看见地上烧得很旺的炉子时候,就预感不妙了,挣扎着朝楚玄知求救。 很快莲叶嘴里的布就被打开了,她立即求饶:“皇上饶命啊,奴婢该死,求皇上饶命。” 楚玄知一脸冰冷的望着她:“如何该死,说来听听。” 莲叶语噎。 “还不快说?”殷风沉着脸催促。 莲叶自知今日逃不过,再多的狡辩都是无用的,大张旗鼓地将自己捉拿,必定是早就知道了。 “不要挑战朕的耐心。”楚玄知露出阴狠神色,吓得莲叶瑟瑟发抖,只好说:“皇上,奴婢都是被长公主逼迫的,都是长公主拿着奴婢的亲人要挟,奴婢不得已才这么做的,求皇上开恩,饶了奴婢这一次吧,奴婢再也不敢了。” 楚玄知已经没了耐心,一个眼神示意,那头的侍卫已经开始将底座给安置完成了,一根尖锐半膝高的铁被牢牢地焊在莲花座上,那根铁被烧得通红。 两个侍卫已经抬起了莲叶,往莲座上走。 “皇上,奴婢该死,求皇上饶恕。”莲叶继续哭喊,吓得失声尖叫也无人理会。 “你根本就没有亲人,何来的威胁,不过是贪墨钱财罢了。”殷风直接戳穿了莲叶的虚伪:“今日你又像县主禀报了什么?” 莲叶慌了,她知道如果实话实说,今日定是活不成的。 “奴婢……” 两个侍卫又往前走了几步,眼看着离开莲花座越来越近了,莲叶开始提要求:“奴婢若是说实话,皇上能不能饶了奴婢一命?” 楚玄知看着莲叶故作镇定,实际上早就吓破胆了,嘴角勾起冷笑:“无非就是揭穿了筠瑾大长公主的身份罢了。” 说完,莲叶的瞳孔瞪大。 下一秒惨叫声划破长空,还伴随着肉被烤焦了的声音。 一个时辰后莲叶被制成了佛像,由几个侍卫亲自蒙着红布抬去了县主府。 自从莲叶出现在县主府的那一刻,楚玄知就没法子再让京华活着了,那就是对絮儿最大的威胁。 第430章 追查3 莲叶佛像被放在了大厅,红布一打开,就露出了莲叶死之前的狰狞模样,吓得在场众人下意识的心肝儿发颤。 “母亲。”宜姐儿两条腿儿都软了。 才两个时辰,莲叶就被人制成了佛像,京华定定的看着这一幕,嗓子眼涌出一抹腥味,被她给强行压下去了。 “快盖住,在后院挖个坑埋起来。”京华吩咐。 很快莲叶的塑像就被红布重新盖住抬走了,京华一个激动直接跌坐在了椅子上。 “宜姐儿,是母亲糊涂了,千不该万不该去招惹姜云絮,低估了楚玄知对母亲的姐弟之情。” 京华后悔了,她就不该听信谗言,给太后送密信,一步错步步错,造成不可挽回的局面。 “母亲,您不是救了皇上两次么,皇上不会……不会要咱们的性命。”宜姐儿自己安慰自己。 可京华却是冷笑:“莲叶必定是说了什么,姜云絮假冒之事也是瞒不住的,他为了姜云絮,肯定会对咱们母女两个下手的。” 也只有这样,才没有揭穿筠瑾大长公主是假的。 她自诩聪慧,又身份尊贵,经历过无数的生死劫难,即便听过无数人夸赞姜云絮聪慧,她也未曾将对方放在心上。 甚至想过有朝一日想和姜云絮过两招,定要她尝尝什么是真正的手段。 京华忽然笑了:“她确实很聪明,一招金蝉脱壳完美脱身,还拥有了新的身份,倒是我被人当成了猎物耍得团团转还不自知。” 她的笑声越来越大,渐渐的有些控制不住了,眼泪都快出来了,一旁的宜姐儿赶紧上前安抚。 最后京华摸了摸眼角,一脸郑重其事地拉着宜姐儿:“咱们还有最后一个机会了。” 先祖皇帝曾赐给她一支暗卫军,可以在京城出入自由,她要用这种暗卫军来护送她和宜姐儿离开临沂。 可她没有想到的是,这支暗卫军正在遭遇截杀,一个又一个的暗卫倒下,从此就在名单上彻底划去了名字。 傍晚 楚玄知站在了县主府门前许久,脑海里闪烁过记忆碎片,是他和京华在宫里玩耍,京华年纪稍长,所以格外护着自己,也在一次宴会上撞破了计谋 ,顶着巨大的压力给琬贵妃澄清,当众吃了一块带毒的点心,险些就命丧黄泉了,幸好最后救回来了,也帮助琬贵妃还了清白。 还有在战场上,他被困山坳之中,不知京华从哪听来的消息,带着几百个人历经千辛万苦给他送来了口粮,还有一些救命的药草,也正因为如此,他侥幸捡回一条命,不慎失去了双腿。 也是京华求助了褚林国的皇上,私底下支援了楚玄知,才帮着楚玄知脱离险境。 楚玄知紧紧攥着拳头,在他心中,那位皇姐始终都是温婉善良,坚韧自强,绝不会是一个滥杀无辜之人。 可现在事实就摆在眼前,由不得他不详细。 嘎吱一声大门打开了,楚玄知迈着步子进了县主府,空旷的县主府内已经极少有人在外走动了。 他直接来到了主院,看着灯火通明的院子,有些怅然,停顿片刻。 “玄知。” 廊下京华走了过来,她还是穿着一身素白的长裙,面色有些柔弱,朝着他走来。 “夜深了,怎么这个时候来了。”京华故作惊讶:“我刚才闲来无事做了几道点心,都是你爱吃的,要不要进来尝尝?” 楚玄知眸光怔怔地盯着京华:“皇姐就没有其他想说的吗?” 京华脸上的笑意收敛几分,苦笑道:“所以你深夜前来就是为了要我的命?” 她不敢相信楚玄知会这么心狠,连一点活路都不给留。 “玄知,你忘记了我是如何救你的吗?”京华的声音在颤抖:“哪怕你是将我终身圈禁也好啊,宜姐儿还这么小,你就忍心看着她没了母亲吗?” 楚玄知深吸口气,抬手,身后的殷风直接端来了两盏毒酒,看见两杯酒,京华再也绷不住了。 “你连宜姐儿都不容不下了?”京华失声质问。 “喝了这杯酒,从前过往朕可以既往不咎,依旧以长公主之礼下葬。”楚玄知面无表情地说。 京华浑身都在颤抖,她看了眼寂静无比的县主府,心里似是意识到什么,她今日召见暗卫,却是一个都没来。 定是出事儿了。 第431章 心结散开1 “玄知,你当真要如此决绝吗?”京华的两指尖掐入掌心,疼意让她努力保持理智。 她眼眶含泪,身子摇摇欲坠的走到楚玄知面前质问:“我虽有罪,在你心中就要致死?” 有那么一刻,她痛恨自己不是男儿身,她若生下来便是男儿,那就是皇长子,她的母亲也会晋封,说不定会位列四妃,也不至于让她从小就被送去了琬贵妃膝下,小心翼翼的活着。 楚玄知目光坚定:“此事不谈对和错,只是以命抵命罢了。” “可宜姐儿年纪还小,她是无辜的,你难道连她也容不下了?”京华颤抖的问。 她抬头看了眼天,有些阴沉沉的,似是压抑的有些喘不上来气儿,她虽不会武功,但四周埋伏着危机还是能察觉的。 京华闭了闭眼,自知今日是逃不过去了,伸手抹了抹眼角,一只手提着裙角腿一软跪在地上:“当初我救你两次,如今就换你给宜姐儿一条生路,一人做事一人当,很多事宜姐儿都不知情,就拿着我的命去赔吧。” 楚玄知紧绷着脸不说话。 “是我给太后写了密信,举报了凤氏的存在,害她无辜致死,这条命我认了,但姜云絮之死,绝非我逼迫,我的确有心要劝她顾全大局,话没说几句,她便拔簪自刎,这条命,无论如何我也是不认的。” 京华现在就是在赌一把,她赌楚玄知会不会心软。 自知逃不过,死一个总好过两个人都死了,活着才有希望。 楚玄知并没有被京华此时的话说动摇,若不是顾忌着过去的情谊,他岂会赐毒酒? 少说也是凌迟处死。 “皇姐,上路吧。”楚玄知没了耐心,态度坚决。 京华惊愕地抬起头看向了楚玄知,情绪有些激动:“难道你真的要杀了无辜的宜姐儿,那你和滥杀无辜的昏君又有何区别?” 他背过身去,没再去看京华的脸色。 在京华的惊恐眼神中,她看着两个侍卫渐渐逼近,京华起身一把抓住了毒酒,一饮而尽,而后摇摇晃晃地看着楚玄知的背影,笑得凄凉:“楚玄知,你好狠的心,终究是我高估了你……哈哈。” 她强忍着浑身的剧痛在大笑,但很快就毒发,七窍流血,带着不甘心睁大了眼睛倒下了。 这一幕被不远处的宜姐儿看得清清楚楚,她紧咬着唇差点儿没失声喊出来,一股强大的恨意在心底油然而生,她会牢牢的记住今日,早晚有一天她会让楚玄知和姜云絮付出惨痛的代价! “主子,县主她断气儿了。”殷风探过鼻息后,拿来了一块白布给京华盖上了。 楚玄知的眼中划过一抹落寞,轻叹口气。 这时侍卫匆匆来报:“回禀皇上,宜姑娘跳井了。” “前头带路!”楚玄知下颌扬起,今日宜姐儿若是四五岁的孩子,他定会心存仁念饶了宜姐儿。 可惜她不是,她是京华一手养大的,从小耳濡目染地学了不少本事,绝非表面看的那么单纯。 尤其是在莲叶告过密信之后,就更不能让威胁絮儿安危的任何人活在这个世上。 楚玄知在侍卫的带领下赶到了那处井旁,有几个丫鬟瑟瑟发抖地跪着,地上还有一双精致的绣花鞋整齐地摆放在井口边儿上。 “这口井是通往外头护城河的,平日都是用来烧火做饭,干粗活使的,就在一炷香前宜姑娘不知怎么了,竟直接投进去了。”一个粗使嬷嬷颤抖着声音说。 她是借着月色,看着有人穿着件和宜姑娘一模一样的衣裳,站在井口边徘徊,她刚要走近,就看见宜姑娘扑通一声跳入了井中,吓得她失声尖叫,又引来了侍卫,才有了现在这一幕。 楚玄知低着头看了眼井下,井水的确湍急,他转过头对着侍卫吩咐:“去找几个水性好的侍卫来,瞧瞧这口井的去向,再将整个县主府包围,任何人不得踏出县主府半步,直到找到宜姐儿为止!” 第432章 心结散开2 身为帝王,见惯了尔虞我诈,他根本就不相信宜姐儿会跳井了,而且他刚才来时就发现这里是厨房的方向,烟雾缭绕的,离宜姐儿居住的院子还很远,宜姐儿有千百种死法,却挑选了最令人疑惑的死法。 从京华喝下毒酒到毒发身亡,也就一炷香的时间,宜姐儿又是如何得知京华死了,她不顾一切地跳井呢? 这也不合理。 “姑娘之所以跳了井,是因为这条井是唯一通向外头的,姑娘不想再被枷锁捆住了,姑娘还说县主做了错事,她已经无颜面再苟活这个世上了。”一个丫鬟跪在旁哭哭啼啼。 殊不知越是解释就越是引起人怀疑。 随着十来个侍卫下入井中搜寻,楚玄知当即下令将县主府所有的人全部单独关押起来,大大小小,一个不许错漏。 又过了大半个时辰,楚玄知下令让管家拿出来府上所有奴仆的名册,一一对照,瞧瞧少了谁。 紧接着还让所有人去审问,让每个丫鬟小厮纷纷说出在这个府上认识的人名,但凡喊出的名字,都要一一记载下来,再对照着奴仆名册对比。 事先这些奴仆都没有串供过,所以都是按照自己的记忆中想到谁就说出来了。 和楚玄知预料的一样,名册上少了个叫丁香的丫鬟,查无此人,可好几个丫鬟的口述中却出现这个名字。 也就是说丁香无缘无故失踪了。 楚玄知朝着殷风使了个眼色,殷风立即指着其中一个曾说出丁香名字的丫鬟:“府上压根就没有丁香,你竟敢胡说八道!” 小丫鬟被殷风这么吓唬,赶紧瑟瑟发抖地说:“丁香昨儿还在府上呢,是宜姑娘院子里的二等丫鬟,奴婢和丁香是老乡,一同被人牙子卖入府,府上怎么可能会没有丁香呢?” 话落,一旁的管家早已经被吓得脸色煞白了,被殷风一把捏住了下颌,被迫抬起头:“为何名册上没有丁香?” “奴才……奴才真的不知。”管家摇头,试图蒙混过关。 “欺君之罪可是要抄九族的!”殷风怒道,管家闻言赶紧说:“奴才真的不知情,昨儿是县主派人拿走了名册,查看半个时辰后又还回来了,奴才还未察觉少了谁,求皇上开恩啊。” 楚玄知倒是也没有为难这些人,摆摆手,让殷风将所有人都看管起来,听后处置。 他又看了眼井水边儿上,可以确定跳井的是丁香而不是宜姐儿,也就是说宜姐儿还藏匿在县主府。 “继续搜查县主府,任何一个角落都不要放过,掘地三尺也要将人给搜出来!”楚玄知对着殷风吩咐。 殷风点头:“是。” 与此同时还派人一路沿着护城河方向去搜寻,下令两日内任何人都不准靠近护城河。 对外只说有刺客隐藏在了护城河内。 临走前他对着殷风说:“若找到了人,不必来回禀了,直接一杯毒酒看着她喝完,焚烧后再将母女二人的尸骨合葬在一处。” “是!” 安排完这一切,楚玄知才迈着沉重的步伐朝着驿站方向走过去,这一路上他有些恼恨自己,为何没有早点察觉絮儿的异样,让她独自一人承受这么多。 第433章 心结散开3 夜色渐深 姜云絮揉了揉眼皮,今儿的眼皮一直跳得厉害,她在榻上翻来覆去地眯着眼,却是毫无睡意。 “长公主,可是身子不适?”裳青探过脑袋小心翼翼地问。 姜云絮掀开了被子坐了起来,裳青见状赶紧点了烛火,又奉上了一杯热茶。 “外头为何还有动静?”她的听力不错,这么深夜了外头已经是寂静才对,却总能听见杂乱的脚步声。 裳青道:“今夜大街上出现了好多的御林军,现在的县主府已经被团团包围了,据说是皇上亲自去了趟县主府。” 闻言,她伸手去端茶的手顿了顿,诧异道:“还有这事儿?” “长公主,咱们栽赃给县主的事儿,会不会被揭发出来?”裳青眉眼中全都是担忧。 万一牵扯上不必要的麻烦,后悔都来不及了。 姜云絮抿了抿茶,温热的茶水润了润嗓子,非常的舒适,她不慎在意的将茶放在了桌子上,道:“那就看看县主在皇上心中的地位够不够重要了,倘若这点儿小困难都熬不过去,日后岂能成为本宫的靠山?” 裳青很快就被对方给说服了,并未再开口。 倒是姜云絮很快就听见了外头的细微动静,她将手中的茶放在了桌子旁,打了个哈欠对着裳青摆摆手:“时候不早了,你退下吧,本宫要歇了。” 裳青不疑有他退了出去。 屋子里的烛火轻轻晃动,片刻后一抹宽大的背影将她笼罩住,楚玄知一只手圈住她的腰肢,将脑袋埋入她的肩上,声音沙哑:“这么晚还不睡?” 姜云絮指尖搭在他的胳膊上,嘴角翘起弧度:“哪有你忙,晚上也不消停,几日不见倒是又消瘦了。” 听这话楚玄知没好气地笑了笑,搂得更紧了,似是要将她揉入骨血中:“絮儿,这些日子你承担太多了,嫁给我,你就没过一日好日子,是我对不住你。” 对于他而言,愧欠絮儿太多了。 若不是絮儿嫁给自己,依照絮儿的本事,完全可以带着凤氏和团哥儿过得很好,游山玩水,潇洒自在,绝对不会被困在小小的宫墙之内。 更不会让她失去母亲。 姜云絮的困意席卷上头,闻着他身上淡淡的香味,心满意足地闭上了眼 ,哼唧两声,在他怀中找了个舒适的位置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次日当姜云絮醒来后,身边早已经空空如也了,她叫了人来,裳青这才推门而入,脸上的神色却是有些古怪,一副支支吾吾的表情。 “是外头出什么事儿了?”她问。 裳青一边给她穿衣裳,一边心有余悸地说:“长公主,咱们在陵颐待上一阵子就走吧,这陵颐皇帝也太不念亲情了,昨儿晚上陵颐皇帝去了县主府,赐了杯毒酒今日追封京华大长公主,以长公主之礼下葬。” 闻言姜云絮有些不可置信:“京华死了?” “是啊,您说陵颐皇帝连最亲近的人都舍得下手,奴婢实在是担心您的安危。”裳青早上听见消息时都吓坏了,恨不得立即收拾包袱离开陵颐。 姜云絮的脸上没了笑意,她决定亲自去县主府,也是如今的长公主府看看究竟。 顾不得用早膳,她蒙着面纱就赶过去了。 偌大的长公主府内全都是一排排的侍卫守着,无比寂静,侍卫见她来并未阻挠,直接放行。 走进了大院子内,就看见了上头躺着两个人,赫然就是京华和宜姐儿的模样。 昨夜宜姐儿被人从密道中找出,殷风亲自赐了酒,确定人没了气息之后就放在了架子上,随时等着焚烧。 “皇上为何赐死二人?”姜云絮有些想不通,只觉得一切都太突然了,让她猝不及防。 “皇上已经查到了长公主给太后送密信的事,又找到了告密信之人乃是宋夫人身边的贴身丫鬟莲叶,莲叶一直都是长公主安插在宋夫人身边的探子,被皇上抓了个正着,皇上知晓了很多事。”殷风解释:“昨夜皇上并未手下留情。” 姜云絮恍然,难怪昨儿三更半夜他去找自己,都怪她没有发现楚玄知的异样,竟睡着了。 能让楚玄知做出这个决定,姜云絮非常意外和震惊,她甚至想过有一天对峙时,楚玄知会求自己网开一面,那毕竟是他的亲姐姐,又有救命之恩。 她还在究竟若是真的遇到这种情况,她是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还是纠缠到底,让京华以命抵命。 现在她所有的疑虑都没了,她选中的那个男人,毫无顾忌地站在自己这边,给足了她安全感。 姜云絮眼里染上了一抹泪意,从殷风手中接过了火把,直接扔在了火堆里,眼看着大火燃烧,离得近时脸上还有几分炙热。 她叹了口气转身离开,心底的那个结也不知不觉地散开了。 第434章 婚礼1 从长公主府出来,姜云絮的情绪明显好了很多,她不必再去纠结该怎么做了。 相反,她不该质疑楚玄知的。 “长公主,您就一点儿也不担心吗?”裳青看着自家主子脸上竟然会露出笑容,觉得很不可思议。 不管怎么说京华的死,和她有脱不开的关系。 “她连自己都护不住,还惦记着给我撑腰做主,不适宜痴人说梦吗?”姜云絮嘴角翘起一抹冷笑:“这样的废物,死不足惜。”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上了马车。 因京华的突然逝去,京城里一下子又安静了不少,个个夹紧尾巴小心翼翼的。 他们觉得自从姜皇后死了之后,皇上的情绪就越来越不稳定了,经常揪着官员们的一点错处不放,接连贬了十几个官职。 如今连京华都死了,他们私底下难免不是在猜想着,是不是皇上迁怒京华,将人给逼死了。 不论外头怎么想,都牵扯不上她,这几日她正要忙里偷闲可以休息。 楚玄知则是在忙着处理太后的爪牙,将太后身边的人无论是明里暗里的,都给清理得干干净净。 他站在璋南宫内,看着任人摆布坐在椅子上的太后,她瞪着一双眼看着眼前这个穿着明黄色龙袍的男人,两肩微微颤抖,有些激动,似是不甘心,紧咬着牙在无声地辱骂着。 楚玄知一点儿也不生气,给了个眼神示意,十来个侍卫搬上来一只莲花座,莲花座上尖锐的铁棍看着人心底发麻。 仅仅这一眼,太后的眼中便流露出了惊恐的神色,似乎是在质疑眼前人竟敢对自己动手! “动手吧。”楚玄下令。 很快两个侍卫开始就地烧起了火炉子,将鎏金烧得很旺,隐隐是通红的状态,随着搅动,呈现液体状。 莲花桩子上的铁棍被人拔掉,将太后按压坐在了莲花座上,她浑身无力,无法动弹,只能用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这些人瞧。 当第一勺鎏金撒在了太后身上时,裸露在外的肌肤顿时就被融化了,她立即露出痛苦的狰狞表情,浑身抑制不住的抽搐。 紧接着第二勺,第三勺…… 一一浇在她的身上,她的半边身子已经开始融化,血肉模糊,就剩下口气。 半个时辰后,太后终于断气儿了。 楚玄知抬起手:“将人丢进去。” 很快只有半边身子的太后被全部丢入了滚烫的鎏金内,顷刻间便被燃烧起来。 没一会儿这个世上就再也找不到太后此人了。 “将璋南宫彻底封锁,没有朕的允许,任何人不得踏入半步。”楚玄知吩咐。 “是!” 解决了太后,楚玄知才觉得对絮儿的愧疚少了些,又去了趟凤栖宫,私底下召见了几个官员。 次日,这几人在早朝上就劝他尽快纳妃,一为了国运,二是为了稳定民心。 连着几日在早朝上的催促,楚玄知一副迫于压力的姿态下,决定迎娶筠瑾大长公主为中宫皇后,由钦天监去占卜吉日。 很快吉日就选定了一个月后,初八,宜嫁娶,内务府便开始忙忙碌碌起来。 凤栖宫上下也开始装扮,入眼之处皆是一片红彤彤,热闹非凡。 圣旨传达时,裳青都愣住了:“长公主,陵颐皇上册封您为皇后了,这……这可如何是好?” 长公主腹中可是还有世子的子嗣呢,若是被皇上知晓,追究起来,褚林国该如何解释? 于是裳青急的说:“长公主,您可要想清楚了,这孩子……实在是瞒不住的,一个月后您入宫,众目睽睽之下,孩子再有七个月就要生了。” 姜云絮摸了摸小腹,这可是她的宝贝,任何人都别想伤害他,她面上毫无表情的吃着果子说:“此事已成定局,无法扭转,孩子就是本宫的命根子,谁也不可以伤害他。” 她只能对着裳青解释:“本宫出来时,曾得一副秘药可以延长生产时间,到时拖延两个月,这腹中可就是皇长子了,本宫日后也有个依靠,不好么?” “可是……” 裳青想想这事儿就觉得脑袋都是嗡嗡的,历代皇宫的子嗣哪是这么好糊弄的。 “你若担心就不必陪着本宫入宫了,本宫给你条生路。”姜云絮说。 裳青赶紧低着头:“奴婢不敢,奴婢只是担心您,除了跟您,奴婢哪里也不去。” 第435章 婚礼2 自圣旨赐下,姜云絮就开始忙碌起来了,选嫁衣,还有无数的嬷嬷过来教她入宫的规矩。 一整日折腾下来,她摸了摸鼻子,怎么比第一次成婚时还要繁琐? “主子。” 忽然耳边传来了熟悉的声音,她愕然抬起头,看着红俏一副小丫鬟打扮跟在宫女身后,还冲着她眨眨眼。 姜云絮会心一笑,很快红俏就被宫中御赐为由,留在了姜云絮身边照顾。 不同的是她给红俏换了张脸。 “主子,您还好吗?”红俏担忧地看着姜云絮,打量着她的腰腹。 姜云絮点了点头:“一切都好。” 不知不觉就到了初八这日,她早早就被红俏喊起来了:“今儿是您大婚之日,梳妆娘子已经在等候了。” 她侧过头看了眼外头,外面还是黑漆漆的,也就凌晨两三点的样子,她揉了揉眉心起身,沐浴更衣,在梳妆娘子的装扮下,赫然就是一副绝美少女的容颜。 姜云絮摸了摸脸颊,陷入沉思。 红俏似是看穿了她的心思,压低了声音说:“奴婢伺候过那位几日,早已经病入膏肓,只是个空架子,没熬住去了。” “嗯?”姜云絮疑惑不解地看她。 “那位临来和亲前就被人下了慢性的毒,毒入骨髓,即便没有那场山体滑坡,她也是活不久的。”红俏一边说,还不忘将一枚凤钗插入了她乌黑的鬓间:“主子不必担心,皇上将您的后路都安排妥当了。” 姜云絮闻言唏嘘不已,她只是感叹那位死得早。 “长公主。” 门外十来个丫鬟走了进来,朝着姜云絮行礼,这些都是她的陪嫁丫鬟,其中就包括裳青。 但按照规矩,她只能带走八个,多余的就要留下来。 姜云絮还是头一次见着这些人,眼眸挑起。 “之前长公主记不得很多事,又不喜人伺候,所以,这些人就没有伺候您,如今您该挑几个了。”和亲使臣陈女官说。 陈女官在山体滑坡时受了重伤,休养了足足一个月才恢复了些,今日她还是硬撑着出来的。 所以,这算是陈女官和姜云絮的第一次见面。 不等姜云絮开口,陈女官已经擅自做主给姜云絮挑了八个丫鬟,对着没有被选上的丫鬟道:“你们暂留在驿站内,等候发落。” 看着陈女官这般模样,根本就没问问她的意见,而裳青也是低声说:“这位陈女官是您特意从皇上那求来的,是魏世子的表姑母,一辈子未嫁,曾是家族送去的秀女,但没选上,做了宫女熬成了女官。” 这么一解释,姜云絮很快就释然了,难怪旁人都对筠瑾大长公主恭恭敬敬,甚至是有些惧怕的。 可这位陈女官的眼中除了高傲之外,没有任何的惧意。 原来是有这么一层身份在。 “长公主,出了这门您就是陵颐的皇后了,一定要时时刻刻的牢记您的身份,代表着的是褚林国的颜面,日后莫要再耍小性子了。”陈女官叮嘱。 姜云絮挑眉,还越说越来劲了,当着这么多人面教训自己,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这四个丫鬟一半是宫里出来的,一半是魏家送来的,时时刻刻都要盯着您的一举一动,还会记录在册,传回褚林国,监督您是每个和亲使臣的职责所在。” 这话是在敲打姜云絮,注意一言一行,别到时传回褚林国,被人指责。 姜云絮深吸口气,还没具体摸清和亲是怎么回事儿,这些褚林国的使臣又该如何处理,她只能暂且忍耐。 “嗯,本宫知道了。” “还有……” “陈女官这是在以什么身份教训皇后娘娘,这里不是褚林国,这是陵颐国,耽搁了时辰,皇上怪罪下来,谁来承担?”红俏挺直了腰杆子,没好气斜了眼陈女官。 陈女官蹙眉,犹豫着今日的日子,还有不少陵颐的人在场,也就给了姜云絮几分颜面,适可而止地停下了。 “长公主,依照褚林国的规矩,该喝一碗离娘酒了,预示着您即将出嫁和娘家割舍,正式迈入了夫婿家。” 说着陈女官便叫人送上来一杯酒递上前。 第436章 婚礼3 姜云絮蹙眉,她怎么从来没听过什么离娘酒? 接过了酒杯还没靠近唇边,就察觉了酒里掺杂着东西,高浓度的落子汤,不到半个时辰必定会小产。 她的手轻轻颤抖,一股怒火油然而生。 “长公主?”陈女官焦急的催促,伸手搭在她的胳膊下轻轻抬起:“快喝了吧,时辰快到了,别错过了吉时。” 姜云絮一抬眸,红俏就知道这酒有问题,装作不经意间一个转身直接将酒杯挥落在地,嘴上嚷嚷着:“都快些,时辰马上就到了,快去瞧瞧花轿来没来,外头的鞭炮声怎么又停下了?” 啪嗒,酒盏落地。 姜云絮一脸无辜的看向陈女官,见她脸色一沉,不由得好笑。 “这酒……岁岁平安,是个好兆头!”红俏转过身看了眼地上的碎渣,不慎在意的摆摆手,叫人赶紧将地上的残渣收拾干净,紧接着又从一旁的桌子上重新倒了杯茶水递上前:“皇后娘娘,您受委屈了,就以茶代酒喝了吧。” 她接过茶杯,确定无误后一口喝下,将茶杯塞给了陈女官:“毕竟是陵颐皇帝亲自选的管事姑姑,今日又是大喜之日,本宫只好忍一忍了。” 陈女官看着自己的计划落了空,眉心紧皱,手里抓着茶盏似是要捏碎了,她一把拉住了姜云絮:“长公主,吉时还有片刻,您只喝了离娘酒,还有一杯离家酒呢,这是老祖宗留下来的规矩,耽搁不得,可不能用茶代替,马虎不得了。” 听着对方又编出来一个理由,要哄着她喝下落子汤,姜云絮的脸色已经渐渐阴沉了。 在这么大好的日子里,她实在不想翻脸。 “来人,去取酒来。”陈女官面露微笑的朝着丫鬟使了个眼色,丫鬟很快退下。 红俏有些气不过,也朝着身后递了个眼神。 很快一杯酒再次端上来,这次陈女官小心翼翼地递上前,且挡在了红俏跟前,生怕她继续捣乱。 姜云絮闻着酒是正常的,并无异样,她才接过当着陈女官的面一饮而尽。 看着酒盏空了,陈女官这才露出了一副如释重负的表情,又赶紧让那八个丫鬟紧跟着伺候。 很快外面传来了催促声,锣鼓喧天,震耳欲聋。 楚玄知一身红色喜服亲自来迎亲,面上看似波澜不惊,实际上激动不已,絮儿终于又要回到自己身边了。 只要絮儿在自己身边,他就什么都不怕了。 楚玄知亲自牵着红绸将姜云絮牵入花轿内,最终将她浩浩荡荡的带入了皇宫内,一路入住凤栖宫。 还是原来的宫殿,一切装饰都是按照她的喜好来,外头文武百官坐满了席间,可谁也不敢去闹新房,只能老老实实坐在了席间吃席。 婴儿手臂般粗的红烛在燃烧,屋子里映衬在一片喜悦中,楚玄知环视一圈,看着脸生的几个丫鬟,以及紧绷着脸的陈女官,眉心一皱:“都出去,朕和皇后有几句话要说。” “这?”陈女官愕然抬起头,她这一路上都等着姜云絮发作呢,可她左瞧右看看,火红色的嫁衣下实在是看不出来有没有血迹,她也不知姜云絮是不是在苦苦支撑。 “还不快退下!”楚玄知脸色一沉,浑身怒气顿现,陈女官哪里还敢放肆,低着头带着人识趣地退下了。 人一走,红俏便守在门口。 楚玄知这才掀开了红盖头,露出了一张熟悉的娇艳容颜,可不就是姜云絮? “絮儿,你真美。”楚玄知眼中露出惊艳。 当年他还是九王爷时,被先帝在大婚当日拜堂之前,临时下令去了外地,因此错过了迎接絮儿,也没有见过絮儿穿嫁衣的样子。 这是第一次。 姜云絮冲着他微微笑。 楚玄知落座在她身边,拉着她的手说:“我知你心中难过,我也不能为岳母做些什么,本该给她老人家守孝,但我实在等不及将你娶到身边,所以,从今日起,我会以女婿的身份给她守孝一年。” 闻言,姜云絮眼眶微红。 第437章 喜事1 姜云絮眼眶微红,将脑袋搭在了他的肩上轻轻蹭两下,伸手揽住了他精壮的窄腰,一只手拉起他的大掌轻轻的放在小腹上:“玄知,我们有孩儿了,快三个月了,一切都好。” 闻言楚玄知愣了愣,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浑身都僵住了,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呼吸声。 “你……你刚才说什么?” 她拉开了距离,又重复了一遍:“我们有孩子了,就在这。” 楚玄知激动万分,指尖都在颤抖,他还未幻想过这辈子还有孩子,而且这是和絮儿的孩子! “怎么,你不开心吗?”姜云絮仰着头问。 楚玄知立即道:“开心,岂会不开心呢,今日娶你,我都觉得是天底下最幸福的男人,如今又有了孩子……” 他身后将姜云絮揽入怀中,温柔的喃喃着:“絮儿,谢谢你。” 见他这幅态度,姜云絮的心里也是跟吃了蜜似的甜,仿佛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温暖和期盼。 “咳咳……” 门口处传来了红俏的咳嗽声,两人拉开了距离,姜云絮仰着头看他:“如今我还占着筠瑾大长公主的身份,有些事还是谨慎些。” 接下来她就有时间将身边的人处理干净。 楚玄知点了点头,又说:“答应我,诈死之事只许一回,日后不可再擅自行动了。” “好!” 很快姜云絮又换回了筠瑾大长公主的样貌,重新坐在了榻上,她将红盖头重新盖上。 楚玄知则是按照她的要求,冷着脸离开了凤栖宫。 片刻后陈女官探着脑袋进来,看着榻上完好无损的新娘子,眉心一皱,小心翼翼的上前:“长公主,不,皇后娘娘,刚才您和皇上都聊些什么了,奴婢怎么瞧着皇上冷着脸走了?” 新婚之夜就将新郎官气跑了,日后还有好日子过? 姜云絮伸手摘下了红盖头,面上气鼓鼓的说:“陵颐皇上娶本宫,也不过是堵住天下悠悠之口罢了,本宫嫁他,更不是真心实意。” 听她这么说,陈女官吓得赶紧伸手去捂对方的唇:“皇后娘娘,慎言啊!” 陈女官紧张的四周瞅瞅,她焦急不已:“如今您已经是皇后了,不为了自个儿想想,也该为了褚林国着想啊,万一皇上怪罪下来,倒霉的还是您。” 说着她又小声说:“您也得为了世子想想啊,你为世子付出这么多,如今是您辜负了世子,世子这后半辈子可如何是好啊……” 陈女官长长的叹气。 她弯腰蹲在了姜云絮的身边,借着给她整理衣裙的功夫,瞧瞧衣服上可有血迹,翻来翻去,红嫁衣红灿灿的,实在是看不出来。 最终她忍不住问:“皇后娘娘,您可有不适之处?” 姜云絮一脸茫然的摇头。 这就怪了!陈女官心中一沉,难道酒对皇后没起什么作用? “陈女官说的什么世子,本宫压根就记不住了,日后莫要再提了。”姜云絮揉了揉眉心,故作烦躁:“还有那些陪嫁丫鬟,既是魏家送来的,本宫就更应该避嫌了,尽快找个机会打发了吧,省的被人揪住把柄。” 陈女官愣住了。 她早就听闻长公主被救下之后,很多事都记不住了,可她瞧着姜云絮一切正常,怎么就把世子给忘了呢? “您和世子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还是您腹中孩子的亲生父亲,您怎么忘了?”陈女官压低声音提醒。 姜云絮弯了弯唇冷笑:“照你这么说,他就该娶了本宫,本宫为何又嫁来陵颐了?” “这……”陈女官语噎了,她本想拿捏住姜云絮的把柄,让她日后乖乖听话,再为了魏家谋划什么。 可如今,她竟被堵得无话可说了。 “可总有一天您会记起来的,而且您腹中孩子是世子的,这是总归是事实。”陈女官轻轻抚了抚姜云絮的大红嫁衣:“在世子没来之前,您要恪守规矩,不能僭越,知道吗?” 闻言姜云絮眼皮跳了跳,不可置信的看着陈女官:“世子要来临沂?” 哪来的脸呢? 欺辱了公主,又不肯负责,如今眼巴巴的过来添堵么? 姜云絮只觉得晦气。 “实不相瞒,世子一直惦记着您,这一路上没少关心您,自赐婚圣旨下来,奴婢便让人传信回去了,加上王妃亡故,褚林国总的派人来慰问,世子惦记您,所以自动请缨来临沂。” 陈女官带着几分命令似的口吻说:“尤其是您腹中孩子还未……一切小心谨慎。” 第438章 喜事2 姜云絮缓缓起身,自顾自地坐在了妆匣子前,一一将头顶上方的珠钗卸了。 “皇后娘娘,您这是……皇上还没来呢。”陈女官急了,新婚之夜新郎官还没回来,新娘子就卸掉妆容算怎么回事儿? “皇上不会来了。”姜云絮耸耸肩,一脸的淡然:“折腾一日,本宫累了,早些洗漱睡吧。” 陈女官再想继续追问,红俏已经进门,伸手便帮着姜云絮继续卸掉凤冠霞帔,还让人去隔壁准备了热水,随时沐浴。 “皇后娘娘,这不合规矩!”陈女官还想再继续劝说,可是对方压根就不听她的。 这可让陈女官脸色更加难看了。 姜云絮从镜子里看着她的脸色,不由得将鬓间的珠钗拔下重重的搭在了桌子上,陈女官徒然清醒,朝着她看了过来,瞥见对方阴沉的小脸,顿时没了脾气,小心翼翼的在一旁伺候。 姜云絮对着红俏说;“去瞧瞧热水。” “是。” 支开了红俏,姜云絮斜了眼陈女官:“陈女官究竟是希望本宫放下身段侍奉皇上,还是要本宫守住规矩,给世子保留清白之身?” 没想到对方会这么问,陈女官脸色涨红,低声说:“您已经是皇后,侍奉皇上是本份,我只是不想让您耍小性子得罪了皇上,至于世子么,忘了就更好。” 她当然是希望姜云絮一边侍奉皇上,一边又谨记着魏家,给魏家带来价值。 姜云絮脸色微变,厉声道:“本宫做事还容不得你插嘴,你屡次冒犯本宫,本宫已经一忍再忍了,现在就跪在这,没有本宫的允许不准起来!” 见她来了脾气,丝毫没有顾忌她是魏世子的表姑,当众责罚了她,陈女官面上有些过意不去,却不敢忤逆,一咬牙两腿一弯跪在地上。 姜云絮这才进了里面洗漱,将整个人都泡在了热水中,舒缓了不少疲乏,红俏小声嘀咕:“主子若是觉得陈女官碍眼,奴婢替您解决了就是。” 她也看不惯陈女官的嚣张跋扈,竟敢欺负到主子头上来了。 “不急,本宫自有法子让她消失得干干净净。” 沐浴了大半个时辰,姜云絮出来时还看陈女官挺直胸膛跪在那,面上一副不服气的模样。 姜云絮将手搭在了裳青身上:“本宫乏了,所有人都退下吧。” “是。” 陈女官抬起头看向了姜云絮,想说什么,可对方已经转过身朝着里面走了。 无奈她只好退下。 裳青一人陪伴在床榻旁,小心翼翼地看向了姜云絮:“奴婢总觉得皇后娘娘的性子变化了许多,从前您对陈女官可是十分信任的。” 那是因为筠瑾大长公主心里装着魏世子,将陈女官带在身边,就是希望陈女官能做个见证,让陈女官有朝一日能帮着她说说情。 真是可笑又幼稚。 怎么会看上那样的渣男,都被人抛弃了,还惦记着对方。 “那依照你所言,本宫应该如何呢?”姜云絮抬起手摸了摸秀发,勾唇冷笑:“降低身份做一个见不得光的情妇,祈求魏世子大发慈悲,多看本宫一眼?” “皇后娘娘,奴婢不是这个意思……”裳青吓得赶紧跪在地上。 姜云絮却是浑然不在意的说:“本宫经历过一次生死之后,便将所有事看淡了,尤其是男女之情,魏世子根本不值得本宫去付出,本宫为何要冒险扶持他?” 她之所以敢和裳青这么说,就是因为观察许久,裳青是真的向着她的。 果不其然,裳青情绪激动地看向了姜云絮:“皇后娘娘您终于想明白了,您值得更好的,魏世子的确不值得。” 姜云絮弯腰扶起了裳青,笑得温柔:“有些事还需要您帮本宫,很多事本宫都记不住了,你可千万要提醒本宫,不能被任何人牵着鼻子走。” “皇后娘娘放心,奴婢会的。”裳青重重的点了点头。 随后她借口身子乏了,让裳青回去歇一歇,顺带叮嘱她要看住了陈女官。 第439章 喜事3 安排完这一切,姜云絮独自一人坐在榻上,晃着白嫩的脚丫,心情愉悦地哼着曲儿。 片刻后楚玄知潜入,他面上还带着笑容:“什么事儿这么开心?” “随手惩戒了一个恶仆,心里舒坦多了。” 她倒是也不隐瞒,将魏世子和筠瑾大长公主的事儿一一说了出来,楚玄知弯腰将她的玉足捏在手里,又塞入被子里,怕她着凉。 “和魏世子一块来的,还有魏家的两个姑娘,借着探望你的名义来和亲,褚林国这些年一直都是野心勃勃,和陵颐征战数次,有输有赢,这次能来和亲,也是借机找理由作战的。” 楚玄知又将筠瑾大长公主中毒的事儿说了,只要人死在了陵颐,那陵颐势必就要给对方一个交代。 可姜云絮却误打误撞地顶替了筠瑾大长公主的身份,打破了对方的计划。 姜云絮眉心一皱,难怪陈女官敢在大婚当日给她下巨浓的落子汤呢,那汤只要喝一口,孩子肯定是保不住的。 要是一杯都喝了,必定是连性命都保不住了。 说白了,陈女官就是不想让自己活。 哼哼,这笔账她记住了。 楚玄知将她揽入怀中:“你现在身子重,凡事要小心些,别伤了自己的身子。” “我知道。” 这一夜两人相拥而眠,睁开眼时楚玄知还在身边,她随手一摸,就摸到了一只大掌,还带着温度的。 姜云絮有些恍惚又摸了摸,跟做梦似的。 “我就在这,又不走。”楚玄知浅笑:“莫不是絮儿梦见我多次?” 听他打趣儿,姜云絮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羞红,她的确好几次醒来都不见楚玄知,为此还好一阵儿失落。 “主子,该起了,百官夫人还等着朝拜您呢。”红俏听着里面传来了说话的声音,赶紧提高声音提醒。 姜云絮这才推了推楚玄知的胸膛,起身后,等着楚玄知离开了才叫人进门梳洗打扮。 红俏为主,裳青在一旁辅助。 陈女官一瘸一拐地走了进来,想说什么又见时机不对,讪讪闭嘴,老老实实地跟在身后,她的视线朝着床榻上看去,干干净净的床榻,一点血迹都没有。 为此,陈女官更加怀疑昨儿的那杯酒是没有下过东西的,她在心里将倒酒的丫鬟骂了个数遍。 不中用的东西,这点儿小事都办不好。 “走吧。”姜云絮起身,换上了一套雍容华贵的宫装,头顶着华贵璀璨的凤冠,一颦一笑都是极美的。 等她来时,凤栖宫外已经有不少妇人在等候了,见她来,刹那间安静了,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新皇后身上。 姜云絮落座后,所有人都朝着她行跪拜之礼:“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她的目光在人群中扫了一遍,这其中有一大部分人曾经造谣过她的行为处事。 如今看她的眼神更是疑惑,不解,还有几分轻视。 姜云絮倒也没着急喊起来,而是自顾自的喝茶,直接将人全都晾在一旁。 所有人都愣了愣,不明白皇后这是不懂规矩吗? 没看见这么多人跪着? 终于有人忍不住清清嗓子:“皇后娘娘初入宫中,也许有些不适应的地方,日后臣妇可以多陪陪皇后娘娘说说话。” 姜云絮漫不经心地将茶水放在桌子上,之前她就是太好说话了,总有顾忌,可现在她不必伪装了。 “本宫自小就在皇宫长大,何来不适应,本宫性子冷,不喜热闹,你们平日无事不必来请安,一个个不熟悉,何必坐在一块维持?”姜云絮说完便起身:“好了,请安结束了,诸位回去吧。”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只留下数十个夫人面面相觑,有些不知所措。 第440章 耍脾气1 “传言筠瑾大长公主脾气骄纵,任何人都不放在眼里,今日一见,还真是嚣张跋扈!” “可那又如何,人家已经是皇后了,日后咱们见了都要恭恭敬敬的。” 一大早就来请安,本想着讨好几句,结果碰了一鼻子灰,尤其是几位世家夫人,脸色更是莫名。 “大家也别着急,皇后性子刚烈那毕竟是金枝玉叶,可宫里总不能只有皇后一人。”有人提醒。 皇后性子跋扈,也就等同于会惹皇帝不喜,再过不久就要选秀了,岂不是给其他人机会? 被人提点,几个聪明的夫人心领神会,面上露出了笑意。 …… 陈女官得知前头发生的事后,急急忙忙去找姜云絮,却见着人正倚在椅子上,悠闲的逗弄池子里的锦鲤,还和身边的裳青有说有笑的,顿时就让陈女官气得快步走了过去。 “皇后,您刚才实在是有失身份,不该得罪那些夫人的。” 姜云絮并未回头就知道是谁在说话,她望着池子里的锦鲤似是比她离开前又长胖了,正欢快地在水中游动。 她指尖挑起一些鱼饵撒下,引来不少鱼儿争先恐后地跃出水面,张大嘴巴在抢食。 她不禁笑了笑。 “皇后!”陈女官忽然拔高了声音。 姜云絮的手一抖,一小把鱼食儿就这么撒入了池子里,她皱着眉头斜了眼陈女官。 “本宫怎么做还用得着你来教?” 这是她第二次当众不给陈女官面子了,陈女官脸色有些挂不住,她本想在凤栖宫站稳脚跟,这管事姑姑的身份非她莫属。 可现在,陈女官隐隐觉得四周的宫女都在笑话她,这让她心里涌出一抹怒火。 “皇后娘娘,奴婢可是您亲自求来的教养姑姑,对您做得不对的地方,是有义务提醒您的。”陈女官压低了声音:“您再这样胡闹下去,失了民心,这后位也是不稳固的。” 紧接着陈女官对着裳青厉声说:“外头凉,还不快扶着皇后娘娘回去歇一歇?” 裳青犹豫片刻,抬头看了眼姜云絮,随后又想起了昨儿晚上主子的交代,她稳住身子并未动弹。 见状,陈女官见状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裳青,你是耳聋了吗,还不快扶着皇后回去!” 裳青低着头,一动不动。 陈女官撩起衣袖就要去教训裳青,却被姜云絮一把捏住了她的手腕,手中渐渐用力,陈女官的脸上很快就露出了痛苦之色。 “皇后娘娘,奴婢也是为了您着想啊,着了凉,定会有太医给您来医治的。” 姜云絮用力甩开了陈女官的手,满脸警告:“本宫再提醒你一遍,这里是凤栖宫,本宫的地盘,过去的事莫要再提,本宫若是好不了,你又能好到哪去?” 说完不顾及陈女官震惊的眼神,姜云絮又带着人去赏花了,徒留陈女官一人留在凉亭内,尴尬不已。 被姜云絮教训之后,陈女官老实了两日。 “皇后娘娘,陈女官会不会真的向皇上告状?”裳青有些担忧,万一皇上怪罪下来,可真的没人给主子撑腰了。 姜云絮却毫不在意:“她一个奴仆难道会比本宫在父皇心中份量重?” 何况姜云絮压根也不会给陈女官告状的机会,她朝着红俏使了个眼色,红俏缓缓退下。 找了一圈果然看见了陈女官躲在角落里欺辱小宫女呢,小宫女被掐得一双眼红彤彤的,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样。 “咳咳!”红俏咳嗽两声。 吓得陈女官浑身一抖,立即回头看了眼,见是红俏,又开始端着架子说:“小宫女不懂规矩,我提点几句。” 红俏也未曾戳破,瞧了眼便转身回去了。 接下来几日陈女官身子就时不时地犯病了,出现在姜云絮面前的次数越来越少了。 姜云絮顺手就将陪嫁丫鬟全都打发给了内务府,让内务府重新挑选一批送来。 这事儿传到了陈女官耳中,她愣是挣扎着身子要起来,掀开被子便是一阵眩晕,差点儿一个没注意就晕了。 “快,快扶着我去见皇后娘娘。” 小宫女们是新调来的,压根就没有将陈女官的话放在心上,充耳不闻,低着头看自己的鞋尖。 第441章 耍脾气2 陈女官气不过,只好咬着牙撑着身子自个儿爬起来,她知道皇后是故意折腾自己。 她的身体一向很好,却突然病了,定是皇后安排的。 所以陈女官决定要一不做二不休,要去找皇后撕破脸皮。 嘎吱一声门被推开了,是裳青走了进来,她看着在地上匍匐的陈女官,轻轻地叹了口气。 “裳青,快救救我……”陈女官就像是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似的,一把拉住裳青的衣裙。 裳青弯腰,一把扶起了陈女官:“你千不该万不该得罪主子的,如今我也救不了你。” “裳青!”陈女官急了:“今日你不救我,来日我的下场就是你的下场啊。” 裳青无奈地叹了口气,似是被陈女官给说服了,她说:“魏世子一家子已经入京了,看在你之前照顾我的份上,我可以帮你送个信儿,剩下的就只能靠你自己了。” 听她这么说,陈女官也没多想,在裳青的搀扶下,坐在了桌子前很快写了封书信,又从鬓间拔下一支银簪,沾上了印记之后,在书信上留下了痕迹。 “裳青,我若得救定会救你,皇后她如此薄情寡义,早晚会得报应的。”陈女官对姜云絮已经恨之入骨了,她心里憋着口气,只要她有机会离开了陵颐,就一定会揭发皇后做过的丑事。 裳青手里拿着信小心翼翼的叠好,又将陈女官扶回了榻上,低声说:“此时不同以往,小心隔墙有耳。” 闻言,陈女官瞬间闭嘴,激动地拉住了裳青的手:“这事儿就交给你了,我是世子的表姑,世子不会坐视不管的。” “嗯!我定会尽力而为。” 说完裳青便离开了,回了主院便将书信递给了姜云絮,可姜云絮却并没接,而是脸色微变,抓起一粒点心打掉了信。 “皇后娘娘?”裳青不解,下一秒她一双手就传来了灼热的刺痛感,且疼意越来越浓,她低头看着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渐渐变成黑色,吓得她脸色惨白。 红俏则是趁机将一粒解毒药丸塞入她口中。 又过了片刻,裳青手上的黑色渐渐退散,姜云絮又拿一枚银针刺破了她的指尖,将一滴滴的黑血放出去,直到她的双手恢复如初。 裳青傻眼了,看着地上的黑色血迹,又看了眼书信,也都被染上了黑色 ,先前写过的字全都不见了。 “皇后娘娘,这……”裳青跪在地上:“奴婢并不知这书信有问题,求皇后娘娘开恩。” 是陈女官算计了她。 姜云絮倒是不计较,安慰道:“这事儿不赖你,起来吧。” “可是这书信……是奴婢没用,办砸了。”裳青面上有些愧疚,她怎么这么蠢,竟会被陈女官欺骗了。 幸好主子提前察觉了,否则今日受苦的就是主子了。 姜云絮叹了口气,这陈女官在宫里过了那么多年,见惯了尔虞我诈,哪有这么容易哄骗。 “陈女官身上都搜查过了,这毒又是从哪来的?”红俏疑惑。 裳青立即道:“是陈女官鬓间的那一枚银簪!” “主子,现在该怎么办?”红俏看向了姜云絮,褚林国的人真的入了京,万一拆穿了主子的身份,到时还是个麻烦。 毕竟褚林国的人都知道筠瑾大长公主很信任陈女官,贸然将人弄死了,肯定会引起怀疑的。 只要将褚林国的人都打发走了,陈女官是生是死就不重要了。 姜云絮单手托腮思索片刻,看向了裳青:“魏家带来的那两个姑娘是什么背景?” “魏三姑娘是魏夫人嫡女,魏四姑娘则是魏世子同胞妹妹,两年前才过继到了魏夫人膝下也成了嫡女。” 魏四姑娘之所以能做嫡女,全都是筠瑾大长公主的功劳,硬是处处抬举这位魏四姑娘,想讨好巴结魏世子。 “两位姑娘都是花容月貌,三姑娘更是号称褚林第一美人,四姑娘也不逊色,只是少了几分贵气,两位姑娘和您关系都不错。” 能不好么,都想借着她的身份捞取点儿好处,一些表面功夫是要做的。 “那魏世子呢?”姜云絮又问。 裳青语噎,下意识地看向了红俏,暗叹道皇后是糊涂了么,怎么当着外人的面竟然问起了世子? “入了凤栖宫伺候地,本宫也不怕背叛,你只管说吧。”姜云絮下颌扬起,面色坦荡。 裳青恍然,猜想着肯定是红俏已经被主子拿捏住了。 于是裳青只好硬着头皮继续说;“其实世子心仪之人并不是您,是秦姑娘,是您……自恃身份逼着世子,世子只不过是在路上偶遇过秦姑娘,您便将秦姑娘痛打了一顿,自此以后世子就更不敢亲近秦姑娘了,也是从那日起,您为了哄世子,才找皇上磨了几日,硬是给世子求来了世子之位。” 第442章 耍脾气3 “嘶!”姜云絮倒抽口凉气:“还有这事儿?” 也难怪魏世子会讨厌筠瑾大长公主了,趁着她守孝的空隙,娶了秦姑娘。 原来是两人早就情投意合了。 “奴婢听闻秦姑娘这次也来了。”裳青激动地说:“皇后娘娘,秦姑娘的姑姑已经入了宫成了淑妃娘娘,颇受宠爱,您可千万别糊涂再针对秦姑娘了。” 姜云絮挑眉,只觉得这一家子都不是个简单的,依照筠瑾大长公主简单粗暴的脾气,说不准就是被这几人给耍了。 “本宫已经是贵为皇后了,岂会和秦姑娘争风吃醋?” 可裳青的视线却瞄了一眼姜云絮的腹部,欲言又止。 …… 褚林国的使臣来到了陵颐,被安顿在了一间舒适宽敞的府邸内,里面早已经打扫干净了。 来的人不少,各自都分配在暂住的院子内。 忽然一名男子穿着锦衣华服,举手抬足都是优雅从容,他身姿修长立在大院子内,沉声说;“准备一下,去趟长公主府。” “咱们初来临沂去祭拜京华大长公主,是不是有些不妥?”魏三姑娘蹙眉道。 难道一个死了的褚林国王妃还比皇上重要? “世子哥哥是顾念亲情所以才去祭拜的,而且这位大长公主还是陵颐皇上的亲姐姐,他岂会挑理?再说,我们此行的目的不就是来祭拜的么?”魏四姑娘噘着嘴,站在了魏世子身后,朝着魏世子绽放一抹大大的微笑,仿佛是在说我支持你。 魏世子闻言脸上露出了一抹宠溺的笑:“知我者,芝芝也。” 说着魏世子意味深长地看了眼魏三姑娘:“如若不然,你可以先入宫去拜见皇后。” 提起皇后二字,他的语气全都是讥讽和厌恶。 魏三姑娘蹙眉。 “三妹妹,我陪你一块入宫吧。”秦婉玉从院子里走出来,面上挂着柔柔的笑容:“咱们兵分两路,也叫人挑不出理来。” “不行,你不能入宫。”魏世子一把拉住了秦婉玉的手,将她护在身后:“她蛇蝎心肠,见了你肯定会大发雷霆的,到时你会受委屈的。” 秦婉玉却是笑着安慰:“过去是大长公主心性不定,如今人家已经是国母了,岂会任性妄为,再说咱们迟早是要见面的,她若是有什么怒火,不是还有陈女官帮着说说情么。” 提及了陈女官,魏世子眉心拧得更紧了,这么久了连个消息都没有,真是没用! “世子,咱们毕竟是皇后的娘家人,皇后一个人孤孤单单的留在宫里也怪可怜的,说不定见了咱们,还可以一笑泯恩仇,两位妹妹还有机会留下陪陪皇后呢。”秦婉玉捏了捏魏世子的手,不怕皇后发脾气,失了宠,最后还不是白白便宜了旁人。 在秦婉玉的一再恳求之下,魏世子只好答应了她,不过却道:“我不放心你一人去,这样我陪你入宫,三妹妹和四妹妹去长公主府祭拜。”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你不许离开我的视线。”魏世子一脸霸道。 秦婉玉只好无奈地笑应了。 第443章 拜见1 凤栖宫 姜云絮正在学刺绣,因为她听说筠瑾大长公主也不擅长刺绣,所以她才毫无忌惮地当众学起来。 她想亲手给腹中孩子做几件贴身小衣裳,看着裳青手中的绣绷子上一朵一只憨态可掬的小老虎在玩蹴鞠,活灵活现的,她瞧着就羡慕。 “娘娘别着急,这也不是一朝一夕能学会的,慢慢来。”裳青极有耐心地教。 正在此时红俏进来:“主子,外头来客人了。” 姜云絮头也不抬,还在认真地钻研着刺绣,只说道:“就说本宫病了,不便见客。” 她只当做是那些想要巴结,或者看笑话的朝廷命妇,凑在一块也只是聊着些没有营养的话题,极有可能说错一句话就会被人揪住小辫子,接着就是长篇大论的道德和规矩。 红俏却清了清嗓子,再次提醒:“主子,是魏世子和秦姑娘。” “哎呦!”姜云絮闻言一个激动,针直接扎在了食腹上,冒出一粒小血珠儿,她赶紧递到唇中含着,挑眉有些诧异,这几人不是才到了京城么,这么快就来找自己了? 旁人可以不见,可这两位,她必须要会一会。 于是姜云絮收起了针线,抬手摸了摸发鬓,今日她没打算出门,所以衣着简单,鬓间也只是两根珠钗固定住了,整个人十分朴素。 “去给本宫换一套打扮。”姜云絮吩咐要华丽点儿,最好闪瞎她们的眼睛。 裳青和红俏不敢耽搁,立即给姜云絮重新梳妆打扮起来,一套朱红色凤尾裙,鬓间是一顶精致璀璨的凤冠,单是那凤冠上的东珠就有大拇指粗,十分富贵。 姜云絮坐在了椅子上瞥了眼裳青:“今日你报仇的机会来了。” 裳青不解。 她笑而不语,下令召见了二人。 魏世子和秦婉玉两个人亦步亦趋地走了进来,秦婉玉还时不时的抬起头打量着四周,一步一景,凤栖宫上下透着一股子奢靡,廊下摆放着数十盆绽放的牡丹花,红的,紫色,绿的,打理得极好。 这么稀有的品种若是在旁人家,必定是要小心呵护供养着的,盆盆都是价值千金的。 可到了凤栖宫也只是个景罢了。 秦婉玉又跟着小宫女的指引穿过了一条长廊才到了正殿门口,小宫女说:“两位请稍等,容奴婢进去通传。” 说着小宫女便去禀报。 魏世子眉心一皱,低声道:“以前做公主时就处处端着架子,规矩极多,本以为嫁了人会有所收敛,可你瞧瞧,这凤栖宫处处透着一股子奢靡,真是……丢了褚林国的脸!” 秦婉玉立即劝:“世子消消气,公主如今身份不同以往,这些本就是她应得的。” 她万万没有想过有着战神之称的楚玄知,竟然会真的娶了筠瑾大长公主,还给了对方皇后宝座。 说实话,她心里的确有些不是滋味。 “哼!”魏世子冷冷一哼。 两人在主殿外站了大半个时辰也不见里面出来人,魏世子的脸上隐隐露出了不耐烦。 秦婉玉低着头,神色莫名。 又过了会儿,红俏走了出来,下颌扬起;“皇后娘娘召见二位进去吧。” 那态度十分拽,丝毫没有将两人放在眼里。 魏世子嗤笑:“果然还是那副德行!” 两人跟着红俏的身后进了凤栖宫,魏世子第一眼就被上首的姜云絮给吸引了,一身华丽的宫装,气势非凡,手里拿着本佛经正在漫不经心地瞧着,连个正眼都没给。 “多日不见,世子和夫人怎么连行礼都忘了?”裳青轻呵。 魏世子这才回过神,和秦婉玉一块给姜云絮行礼:“微臣\臣妇,给皇后娘娘请安。” 姜云絮依旧连个正眼都没给,随意地说:“不必多礼。” 见被人忽视了,魏世子的脸色还有些不自在,他抿了抿唇只当做是姜云絮是在故弄玄虚,在自己面前装装样子罢了。 在褚林国谁不知道大长公主一颗心都扑在他身上了,恨不得连命都豁出去了。 几个月前,大长公主还在宴会上给自己下药,失身自己,简直就是恬不知耻! 一想到这,魏世子眼中的轻蔑和鄙夷毫不遮掩。 第444章 拜见2 “皇后娘娘许久不见,一切可好?”秦婉玉率先打破了尴尬,她微笑上前:“我们得知皇后娘娘大婚的消息,马不停蹄地赶路,还是晚了一步,皇后娘娘,这是我们夫妻二人的一片心意,祝您新婚愉快,跟陵颐皇上百年好合。” 秦婉玉的手上捧着一只锦盒,盒子里是一对儿质地不错的鸳鸯玉佩。 姜云絮听着说话动静这才慢悠悠的放下了手中的经书,抬眸斜了眼秦婉玉。 论起美貌,秦婉玉是温婉贤淑的小家碧玉,整个人柔柔弱弱的,很容易勾起了男人的保护欲望。 可筠瑾大长公主却是明媚动人,张扬大气的模样,加上性子比较野,给人一种高不可攀的姿态。 真要论起美貌,筠瑾大长公主这张脸足足甩了秦婉玉几条街。 不过男人么,肯定都是喜欢秦婉玉这样的,对自己产生依赖的,而不是驾驭不住的大长公主。 “咳咳……”裳青忽然清了清嗓子,借着扶姜云絮的时候小声提醒:“这两枚玉佩是皇上赐给世子的定情信物,您还为了这枚玉佩和秦姑娘大打出手过。” 姜云絮扬眉,这么个物件儿也敢往自己这里送? “皇后娘娘?”秦婉玉又往前走了几步,将锦盒高高举起,递到她跟前。 姜云絮笑眯眯地让红俏接过,面上一点儿表情都没有,秦婉玉见状眉心一蹙,这礼物可是她精心挑选过的。 “多谢魏夫人了。”她淡淡地道谢,更没有为难秦婉玉的意思。 秦婉玉眉心闪过疑惑,从前要是筠瑾大长公主看着这枚玉佩,肯定会大发雷霆的,今日怎么这么安静? “魏夫人瞧什么呢,莫不是本宫脸上有什么脏东西?”姜云絮摸了摸自己的脸颊,似笑非笑,她倒要看看小白莲还有什么招数。 秦婉玉怯怯地摇了摇头。 “皇后,婉玉只是关心您,所以才想关心几句,你别为难她。”魏世子将秦婉玉挡在了身后,生怕姜云絮会欺辱了她。 姜云絮挑眉,真怀疑这位魏世子眼瞎了,她揉了揉眉心道:“本宫和魏夫人无冤无仇,为何要为难魏夫人?” 魏世子嗤笑。 “世子,我们是来办事儿的,别为难皇后。”秦婉玉赶紧拽了拽魏世子的衣袖,劝阻道:“皇后娘娘,我们初来乍到,三妹妹和四妹妹去祭拜京华大长公主了,我们也是奉命而来,想着按褚林国的习俗给京华大长公主做场法事。” 说着魏世子的视线立即落在了姜云絮那一身红艳艳的凤袍上,只觉得刺眼至极。 “不管怎么说京华大长公主也是您的皇嫂,尸骨未寒,您就这样穿红,是否有些不妥?”魏世子蹙眉道。 又来一个道德绑架的,姜云絮真是纳闷儿了,依照筠瑾大长公主的身份,在褚林国什么样的男人找不着,偏看上了这么个盲目自信又狂妄的男人? “那依你之见,本宫是否应该披麻戴孝,给京华守孝三年?”姜云絮已经没了耐心。 没想到魏世子却是煞有其事地点点头:“理应如此。” 姜云絮闻言差点儿就被气笑了,真不知该不该说魏世子是个蠢货。 “你笑什么?”魏世子蹙眉质问。 姜云絮脸上笑意一收,没好气道;“本宫怎么瞧着世子不是来探望的,而是来教训本宫的,区区一个世子,端的架子却比本宫这个皇后还要大,本宫试问你又有什么资格来质问本宫的行为处事?” 话落,在场的人呼吸一紧,纷纷感受到了姜云絮的怒火。 魏世子语噎,脸色涨红。 “皇后娘娘消消气,世子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好心提醒您守一守他国规矩,别叫人抓住了把柄。”秦婉玉跪在地上,朝着她磕头,魏世子见状心疼至极地看着她,想伸手扶她起来。 姜云絮也大概看出来这两位是什么货色了,厉声道:“本宫的规矩是父皇母后亲自教养出来的,陵颐的文武百官都未曾说本宫不懂规矩,倒是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挑拨陵颐和褚林之间的关系,该当何罪!” 秦婉玉一愣,赶紧说:“臣妇不是这个意思……” “婉玉。”魏世子还一只手拉着她。 秦婉玉又对着魏世子使了个眼色,叫他别招惹姜云絮了,她知道自己嫁给魏世子,姜云絮心里肯定还存着口气呢。 魏世子一脸无奈,只好对着姜云絮软了几分语气:“婉玉不是这个意思,你莫要往她身上胡乱安插罪名,此事是我不好,不该提及的,你别往心里去。” 第445章 拜见3 看着魏世子一脸勉强的模样,姜云絮更是哭笑不得,紧接着又听他说:“咱们毕竟都是褚林国出来的,总该有些情份在的。” 情份二字被他咬得很重。 姜云絮却听出了威胁的意味。 果然是个大渣男! 紧接着魏世子又问:“表姑怎么不在身边伺候,她可还好?” 姜云絮按压住了心中怒火,不等开口,裳青便说:“陈女官这几日偶感风寒不便见客。” “表姑身子骨一向硬朗怎么会病了?”秦婉玉惊呼,急忙问:“可有大碍?” 裳青欲言又止,这副模样更是让秦婉玉笃定这其中有些猫腻,她轻轻地拽了拽魏世子的衣袖,表示想要见见陈女官。 魏世子会意,对着姜云絮说:“临出门前家中长辈交代了几件事,微臣需要亲口转告表姑,还请皇后娘娘行个方便。” 姜云絮倒是没有推辞,反而十分大方地挥挥手,她起身对着红俏说:“屋子里怪闷的,陪本宫去廊下晒晒太阳,再给本宫找个戏班子过来。” “是。” 她经过两人身边时,脚步都未曾停留,脸上挂着愉悦的笑容。 魏世子却是忍不住回头看了眼姜云絮的背影,他从前只要出现在姜云絮面前,对方的视线绝对是只落在自己身上。 可现在她竟然直接忽略自己了! “世子,或许是长公主已经忘了你,这样也是件好事儿。”秦婉玉小声说。 魏世子哼哼:“若真如此,倒是省去了本世子不少麻烦。” 片刻后魏世子和秦婉玉便在裳青的指引下去探望陈女官,裳青推开了门,陈女官看见裳青完好无损地站在自己面前,吓得顿时连连后退,指着她喊鬼。 裳青位置站得很巧妙,身后就是魏世子和秦婉玉,从正面看,陈女官指的大概方向却像是三个人。 陈女官一口气没上来,突然口吐鲜血直直地栽倒在地。 “表姑!”魏世子一个箭步冲过去,指尖探在了陈女官的鼻息下,瞳孔猛然一缩,人竟然死了! 这太邪门了。 而裳青也终于回味了今日主子说的报仇机会,陈女官看着她时,明显是惊恐害怕的,说明那毒也是陈女官亲自下的。 “世子和夫人究竟对陈女官做了什么,这些日子陈女官一直都好好的,怎么见了你们二人就气绝身亡了?”裳青立即质问。 秦婉玉蹙眉,她也不知陈女官怎么会突然死了,但肯定有蹊跷,于是她赶紧提醒魏世子:“快给表姑找个太医瞧瞧。” 魏世子便朝着外头喊:“快去请太医。” 可惜没人理会他,倒是将姜云絮给吸引过来了,裳青立即跪在姜云絮膝下:“皇后娘娘,陈女官见了世子和魏夫人就气死了,像是两人做过什么对不起陈女官的事似的。” “你在胡说什么,我们和表姑一直有书信来往,感情和睦,根本没有任何仇怨。”秦婉玉说。 姜云絮挑眉朝着秦婉玉伸出手:“书信呢,拿来给本宫瞧瞧。” “这!”秦婉玉猛然住嘴,自知说错了话,两人私底下书信来往说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儿,都是陈女官在泄露姜云絮的事儿,以及魏世子如何交代陈女官要看住姜云絮,让她时时刻刻地惦记着魏家,让她觉得愧对魏家,想弥补魏家等等之类的话。 这书信实在是难登大雅之堂。 第446章 男人撑腰1 姜云絮见她脸色发白,眼眶隐隐泛红的看向了魏世子,似是受了极大的委屈。 “皇后,您这样为难婉玉又有什么意思?” “放肆!”姜云絮转过头朝着魏世子厉声呵斥:“本宫身边女官突然暴毙,审问几句怎么就成了为难了,魏世子,本宫已经容忍你几次不懂规矩了!” 见姜云絮朝自己发了难,魏世子愣了愣。 “皇后娘娘有什么怒火就冲着我来,不必牵扯世子……”秦婉玉说。 看着两夫妻打太极,说的全都是废话,愣是一个字都说不到重点上,姜云絮已经没了耐心,对着裳青吩咐:“去给内务府传个话,就说褚林国魏世子协同夫人一块来,逼死了陈女官,本宫势要讨回个公道,再派人去给父皇送个信儿,务必要全权告知。” 闻言,魏世子和秦婉玉脸色大变,尤其是秦婉玉赶紧伸手拦住了裳青:“皇后娘娘万万不可啊,这是褚林国的家事,若是传扬出去,对您也没有任何好处,您就不想想当年在褚林国的事吗?” 这语气中毫不遮掩的是威胁。 不过就是拿着筠瑾大长公主曾经爱慕过魏世子,犯过的那些蠢事儿,将这些事儿搬上台面来罢了。 姜云絮却是冷笑,走近了秦婉玉身边,指尖挑起她的下颌:“嘴巴长在你身上,想怎么说就怎么说,本宫无所畏惧。” “你……”秦婉玉被姜云絮眼中的狠厉给吓得瑟瑟发抖。 姜云絮又说:“本宫和亲是褚林国的颜面,你们毁了褚林国的颜面,最好想一想身后的整个家族。” 说完她狠狠地松开了掐秦婉玉的手,秦婉玉猝不及防地往后退了退,最后一个趔趄跌坐在了地上。 她震惊了。 以前的筠瑾大长公主可没这么聪明,是个性格多疑,好嫉妒,又是个喜怒无常的人,绝不可能说出这番话的。 今日秦婉玉入宫都已经算计好了,她要让筠瑾大长公主吃些哑巴亏,妥协什么。 可现在,明明拿捏把柄的是自己,反而对方却有恃无恐。 秦婉玉揉了揉被掐疼的下巴,眼泪汪汪地看向了魏世子,魏世子则是还沉浸在刚才的话中。 有些事儿要是挑破了,皇后脸上无光,第一个牵连的就是魏家,褚林国皇帝定不会轻易饶恕魏家。 魏世子庆幸得有些后怕,背后都濡湿了一层冷汗。 “刚才诸位可听见了,魏夫人说和陈女官私底下有密切联系?”姜云絮对着在场的宫女们质问。 宫女们立即应声说:“回皇后娘娘,奴婢们都听见了。” 姜云絮居高临下地斜了眼秦婉玉:“今日你要是交不出书信,本宫绝不饶你!” 说完她便带着宫女出去等候,只留下了魏世子和秦婉玉在屋内。 秦婉玉则是懊恼不已,她只是一时失言,胆怯怯地看向了魏世子:“世子,这可如何是好。” 这时魏世子才看向了秦婉玉,这是第一次,魏世子看向秦婉玉的眼神中没了疼惜,而是隐隐有些责怪。 “你是不是背着我私底下和表姑联系过?” 魏世子怀疑陈女官是见了秦婉玉才会惊恐之下,气绝身亡的。 “世子,妾身冤枉啊。”秦婉玉懵了,她私底下绝对没有和陈女官联系过,她更是不明白,为何陈女官见了自己一面就死了。 她低着头看向了地上一动不动的陈女官,恨不得伸手将其摇醒,叫她起来说话! 可惜了,地上的人一动不动。 第447章 男人撑腰2 “世子,妾身岂会和表姑联系呢,妾身有任何事都不会隐瞒你的。”秦婉玉现在想想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被姜云絮给算计了。 她小心翼翼地回头看了眼院子中央坐着的姜云絮,压低声音说:“会不会是栽赃陷害?” 魏世子蹙眉,视线在两人身上徘徊片刻,有些犹豫不决,最后是相信了姜云絮故意栽赃陷害的。 他紧紧攥着拳头骂了一句贱人,紧接着他扶起了秦婉玉:“她一向恶毒心肠,不过是心怀嫉妒你罢了,如今也是找借口为难你。” “那……那该怎么办?” “罢了,我去说。”魏世子安抚了秦婉玉几句,他知道,皇后这么做就是想要得到自己的关注和服软,就像当初在褚林国那样,以长公主的身份仗势欺人。 秦婉玉紧咬着唇,也只好松开了他的衣角,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丈夫去哄旁的女人。 她眼底露出一抹不甘心。 “主子,魏世子出来了。”裳青小声提醒。 姜云絮这才慢悠悠睁开眼,眼看着魏世子一副忍辱负重的模样朝着她走了过来。 这模样就好像要视死如归似的。 她不由得好笑。 “筠瑾,我有些话想单独和你说。”魏世子的语气柔了几分。 姜云絮单手托腮,犹豫片刻倒想听听对方能说出不要脸的话来,于是她摆摆手,让身边的人如数退下。 见状,魏世子更加笃定姜云絮就是故意以退为进,逼着自己妥协,几年了,还是这套把戏。 待人都散去后,魏世子往前走近了几步:“我娶婉玉,不怪她,你如今已经贵为皇后了,别再耍小孩子脾气了,闹僵了,对你也没好处,不如放下心结,实在不行你打我也成。” 这话有些哄人的意味。 姜云絮又默默地换了个姿势,继续听着他一副深情款款的样子说:“我知道你帮了我许多,可强扭的瓜不甜,有些恩情我会一直记在心里,你……你在我心中始终有个位置。” 魏世子强忍着怒火说完这些,就差在心里翻白眼了,她的确是在他心中,不过是最讨厌的那个位置。 他本以为说完这些,姜云絮就会很感动,可事实上,对方脸上却是嫌弃的表情。 “魏世子说完了?”她问。 魏世子蹙眉,再往前一步:“筠瑾,你算计我失身的事,婉玉并未计较,你就看在此事的份上,今日大度饶了她一回,何况今日这局,若是戳破了,对你也无任何好处。”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他就不信姜云絮还点不透。 可惜了,他对面的人是姜云絮,而不是那个一心一意爱慕他的筠瑾大长公主。 姜云絮平生最痛恨的就是威胁了,如今也是一样,她缓缓起身,正要开口,却听见外头传来了请安声。 “皇上万福金安。” 几人似是也没想到楚玄知来了。 楚玄知一只脚跨进门便看见了魏世子和姜云絮站在一块,魏世子的脸上还有些令人捉摸不透的暧昧神色。 他瞥了眼便收回神色。 “皇上来了。”姜云絮走近楚玄知身边,收敛了刚才的嚣张跋扈和冷漠,整个人变得娇滴滴的,俯身行礼,随后指了指身后的魏世子:“这位是从小和臣妾青梅竹马一块长大的魏世子,那门口跪着的是他的夫人。” 魏世子险些被姜云絮的介绍给惊着了,她就这么不避讳? “微臣……”魏世子反而有些不自在的行礼:“微臣给皇上请安。” 楚玄知没理会魏世子,而是将视线落在姜云絮身上:“这就是皇后差点要嫁的人?” “是啊,只可惜臣妾守孝三年后,没等来世子求娶,反而是知道了世子另娶他人了。”姜云絮毫不遮掩地点头。 两人的对话更是让魏世子和秦婉玉有些呆愣,和无地自容了,尤其是秦婉玉,像极了不知羞耻勾搭人家未婚夫的第三者。 “我……皇后娘娘误会了,我和世子也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情投意合。”秦婉玉解释,她忽然抬起头看了眼楚玄知,心中暗暗震惊,早就听说战神之名。 今日楚玄知只是一袭玄衣站在那,器宇轩昂,浑身散发着矜贵优雅的气质。 这种气势是从骨子里沁出来的。 相反的魏世子站在了楚玄知身边,倒显得有些畏畏缩缩,那俊俏的容貌更是被衬得有些轻浮了。 秦婉玉抿了抿唇有些吃味,凭什么嚣张跋扈在褚林国丢失名声的筠瑾可以嫁给楚玄知这么好的男人? 姜云絮将秦婉玉的表情尽收眼底,一眼就看穿了,她翻了个白眼,原来这秦婉玉对魏世子也不见得是多喜欢,只是习惯性地抢罢了。 她既然占了筠瑾大长公主的身份,顺手给这些渣男贱女一个教训,就当做报答筠瑾了。 “你的意思是本宫不知羞耻地背着你去勾搭了魏世子?”姜云絮眯了眯眼,冷声质问。 这时的秦婉玉和魏世子都觉得,姜云絮还是那个愚蠢的筠瑾,竟然在楚玄知面前什么话都说得出口。 真是丢人现眼! 第448章 男人撑腰3 秦婉玉立即摆手,慌张解释:“皇后娘娘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可她解释了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姜云絮斜了眼魏世子,勾唇露出一抹玩味似的笑:“那世子倒是说说,与你有青梅竹马的情分之人是谁,你若拒绝本宫干脆,本宫又何必向父皇求情给你争世子之位?” 她将难题丢给了魏世子。 魏世子猛然愣住,恨不得捂着姜云絮的嘴,竟在楚玄知面前问这么愚蠢的话! “皇上可相信臣妾的为人?”姜云絮朝着楚玄知调皮地眨眨眼。 楚玄知的眼底浮现一抹宠溺笑意,面上一脸严肃地配合:“你在褚林国之事,朕早已经打听清楚,皇后坦荡,必定不会说谎。” 魏世子语噎,甚至怀疑楚玄知的脑子是不是也有问题了,明知道筠瑾心里惦记旁人,还敢册封为后? “皇上,刚才世子便劝臣妾,要放下心结,别再惦记他了,臣妾实在是冤枉,臣妾没道理放着好好的皇后不做,却和一个区区世子牵扯不清,在臣妾心中,世子哪比得上您。”姜云絮翘起红唇,故作委屈:“女儿家情窦初开的事情已经过去了,臣妾早就放下了,可偏偏世子还追着来找臣妾麻烦,分明是没把陵颐放在眼里。” 听着这番话,魏世子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皇后娘娘慎言,微臣从未有此意……” “那你为何总是提及过去,是提醒本宫,还是惦记过去?”姜云絮质问。 魏世子再次被语噎,许久都没回过神,他发现无论怎么开口都会被姜云絮给绕进去了。 他看了眼楚玄知冰冷彻骨的眼神,心尖儿猛然一颤,双腿下意识的泛酸,最后竟弯下跪在地上。 “皇上,微臣绝对没有此意。” 楚玄知挑眉:“那魏世子的意思,是皇后在污蔑你?” “这……”魏世子发现自己就是长了十张嘴也解释不清楚了,只反复地说一句:“微臣并无此意。” 楚玄知冷冷一哼。 一旁的秦婉玉根本就插不上嘴,只能弯腰低着头。 “皇上,陈女官是一路跟随臣妾的贴身女官,十多年的情分了,这两人执意要见陈女官,可不知怎么却将陈女官给气死了。”姜云絮眼眶泛红,拿着帕子揉了揉眼角。 像谁没有男人似的,她此刻绽放的小女儿姿态,让楚玄知十分受用,他十分配合地看向了魏世子。 “两位究竟是来道贺喜事的,还是故意来找茬的?”楚玄知眉心一皱,浑身散发的气势顿时震慑对方。 魏世子赶紧解释:“皇上,这都是误会。” “误会?多少个宫女都瞧见了,陈女官在本宫这一向好好的,你们两个一来就把人气死了,魏夫人刚才可是当众说过和陈女官私底下有密切书信来往,交出书信,方能摆脱嫌疑。”姜云絮指了指几个在场的宫女。 宫女们立即作证,秦婉玉的的确确是说过那些话的。 绕来绕去还是到了她身上,秦婉玉脸色苍白地咬着唇,她深吸口气:“回皇后,妾身只是一时失言,和陈女官来往的书信也只是问几好罢了,至于为何亡故,妾身也不知,还请皇上彻查,还我们一个清白。” 楚玄知抬手让人去请太医,又让魏世子的人再去请个大夫,瞧瞧陈女官究竟是怎么死的。 很快两位大夫赶来,分别诊脉,都是一致决定,身子无碍是极度惊吓而亡。 闻言,秦婉玉的脸色刹那间白了,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这事儿是解释不清了! 第449章 发现有孕1 秦婉玉慌了,立即朝着楚玄知磕头:“皇上,妾身是冤枉的……” 她要是知道凤栖宫有这么大的陷阱等着,说什么都不会来的,任凭她磕破了头,额前一片通红,楚玄知也没有多瞧她一眼。 一旁的魏世子跪了下来:“或许是陈女官许久不见家人,冷不防见着了微臣,心情激动才会暴毙而亡,我们的出现只是无心之失,求皇上降罪。” 他一想到自己是褚林国派来的使臣,强逼着自己冷静下来,他就不信了,楚玄知还因为这因为一件模模糊糊的事,杀了自己。 看着两人一脸狼狈模样,姜云絮嘴角勾起了弧度,不紧不慢地开口:“皇上,他们毕竟是褚林国派来的,您贸然处置了,恐怕褚林国有误会,不如将他们打发回去?” 楚玄知点头:“如此甚好……” “皇上,区区小事不必吧?”魏世子急了,真要传出去什么,那日后魏家还怎么做人呐? 好在他终于识趣了一回,朝着姜云絮磕头:“都是微臣的错,冒犯了皇后娘娘,恳请皇后娘娘责罚。”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如今的魏世子也只好弯腰低头,卑微地祈求姜云絮能够高抬贵手了。 最终姜云絮表示日后不想私底下见这二人,至于此事会不会回禀褚林国皇上,待定! 很快姜云絮便以身子疲乏为借口,将二人给打发了。 楚玄知也是一脸不待机地说:“朕听闻你们是来给朕贺喜,同时又来悼念京华大长公主的,等事情办完了就早点回去吧。” 被帝后二人奚落,魏世子和秦婉玉根本就没有反驳的借口,只能灰溜溜地离开了。 人走后,姜云絮松了口气,终于将这两个难缠的人给打发了。 楚玄知则是一脸宠溺地瞧着她,使了个眼色表示晚上会过来,随后找了个借口要忙离开了。 “皇后娘娘,奴婢……奴婢心都快跳出来了。”裳青腿软险些没站稳,她也不知皇上竟然会过来。 姜云絮挑眉。 “还有,您刚才说的那些话,皇上为何不计较?”裳青倒不是责怪,只是觉得皇后太大胆了。 不等姜云絮解释,红俏便道:“有些事是瞒不住的,与其被人揭发攥着当把柄,倒不如大方的摊牌,皇上看重的是两国和睦,而不是小人挑衅,如今主子已经是陵颐国皇后,代表的便是陵颐国的颜面,维护主子就是维护陵颐国。” 这么一解释,顿时就让裳青释怀了。 …… 这头秦婉玉和魏世子灰溜溜地被赶出宫,在马车上,秦婉玉痛哭出声,一脸歉意的看向了魏世子。 “世子……都是妾身的错,是妾身不该一意孤行的来给皇后请安,否则也不会出现这种事了。” 她更没有想到楚玄知会这么维护筠瑾。 魏世子也有些头疼,他安抚了秦婉玉几句:“谁能想到她这般恶毒,竟用表姑的性命陷害你我二人,还当着皇上的面说那些话,简直愚蠢至极!” “世子,妾身觉得筠瑾好像对陵颐皇上很不一样。”同为女人,秦婉玉察觉了筠瑾对魏世子的态度里,满满都是嫌弃,一点儿也没有昔日之情。 反而是她看向楚玄知时,有几分有恃无恐的意味。 这一点魏世子也发现了,他勾唇冷笑:“能不纠缠我,是最好不过了。” 秦婉玉摸了摸衣袖内藏匿着的东西,犹豫了片刻还是决定没有交出去,她要回去再瞧瞧。 两人聊着不知不觉就回了府邸。 没一会儿魏三姑娘和魏四姑娘也从长公主府祭拜回来了,两人有些纳闷。 他们身为褚林国的使臣,初次入宫,此时难道不是应该留在皇宫参加接风洗尘宴么? 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魏四姑娘却道:“一定是筠瑾又耍性刁难你们了,嫁了人还敢这么嚣张跋扈,也不担心会被嫌弃!” 闻言,魏世子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尖,算是默认的了此事,含糊不清的将陈女官暴毙而亡的事解释了一遍。 魏三姑娘察觉不对劲,但是当着诸多人的面并没有问出来,而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准备回去休息。 反倒是魏四姑娘有些迫不及待了:“世子哥哥,咱们什么时候正式去拜见陵颐皇上?” 戳到了魏世子的痛处,他犹豫片刻后才说:“三日后吧。” “好,那我准备准备。”魏四姑娘开心地绽放出笑容,丝毫没有瞧见魏世子和秦婉玉不对劲的脸色。 第450章 发现有孕2 凤栖宫 姜云絮悠闲地斜靠在廊下的摇椅上,一旁的小茶几上还摆放着精致的瓜果点心,她手里捧着本书,时不时地瞄两眼,整个人处于昏昏欲睡的状态。 红俏则坐在一旁的小凳上,手里拿着团扇,时不时地朝着她扇两下,瞧着姜云絮闭上了双眼。 她小心翼翼的起身,找来了件薄裘搭在了姜云絮的身上。 殿内殿外都是静悄悄的。 忽然裳青从廊下另一头急匆匆走来,红俏正要提醒她小点声,裳青反应过来已经是来不及了。 她懊恼的捶了捶脑袋,眼看着姜云絮被她给惊醒了,歉意道:“主子,奴婢不是故意的。” 姜云絮揉了揉松懈的双眼,并未起身,淡淡地问:“什么事儿?” “主子,奴婢忽然想起来陈女官在您出嫁之日派人送出去过一封书信,那信中写过您有孕之事,奴婢只当陈女官是写给魏世子的,所以也不敢阻挠。” 裳青一着急把这事儿给忘了,她一直以为魏世子知道此事,可今日仔细想想又觉得不对劲。 这下姜云絮是彻底没了睡意,坐起了身子,蹙眉。 “主子,陈女官对您的生活起居一向都是仔细观察的,您的一点一滴都是记录在册,有孕之事也不例外,刚才奴婢去整理陈女官的遗物时,却并没有发现这本册子……” 裳青的声音越来越小,几乎不敢抬头去看姜云絮了。 姜云絮心里忽然堵得慌,端起桌上的一杯茶灌下一大口,捏了捏眉心,她在回忆今日魏世子的话里话外,究竟知不知道此事。 她不确定。 只能找机会再探一探。 “主子,这册子要是弄丢了,被有心人捡了去利用,您就是十张嘴也解释不清了。”红俏满脸担忧,还有将来小皇子出生也要备受非议。 姜云絮想到的也是这一点,于是她派人再去仔细找找陈女官的遗物,瞧瞧可有什么遗漏之处。 可惜将整个屋子都翻遍了,也没有看见册子。 “主子,最后一个离开陈女官屋子的人是魏夫人,会不会是魏夫人拿走了?”红俏分析。 姜云絮蹙眉,不排除这种可能。 若真的是秦婉玉拿走的,她就更不能让这两人活着回去了,于是当机立断派人去看着府邸的一举一动。 “任何人出去和什么人接触都要一一回禀,此事决不能马虎。”她沉声说。 “是!”红俏深知此事的重要性,立即安排人去监视。 姜云絮摸了摸微微挺起的小腹,她坚决不会让任何人诋毁孩子的一句不是。 “魏世子和秦婉玉成婚三年,可有子嗣?”她看向了裳青问。 裳青摇头:“皇后大丧,岂敢有孕?” 姜云絮眼眸微亮:“照你这么说,这三年魏世子的小妾通房之类的也没有一个怀上的?” “回主子,理应如此。”裳青点头。 她思索片刻后,决定先发制人,下令找来了十来个会写字儿的宫女太监来,安排了话本子,她来叙述,底下的人来写。 十几种不同的生活起居册,无一不是在贬低她,很快这些册子都写好,姜云絮亲自检查了一遍,确定无误后,她立即让人将这些册子暂时收起来,以备不时之需。 第451章 发现有孕3 府邸内 秦婉玉连夜看完了陈女官写的手册,被惊得合不拢嘴,她脸色煞白地去找魏世子。 此时的魏世子还在书房内和谋士商量着该如何是好,忽然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给打断了,他蹙眉隐有些不悦,却还是打开了门,见着门口站着脸色苍白的秦婉玉。 “是不是又做噩梦了,等我忙完了就回去陪你。”魏世子轻轻安抚。 秦婉玉摇头焦急道:“妾身有很重要的事和您说。” 见她这般神色,魏世子犹豫了片刻之后就对着身后的谋士说,明儿早上再议,将人都打发了。 秦婉玉又赶紧将门给关上,从怀中掏出了那本册子递给了他:“这是今日我在陈女官身上找到的,当时还没来得及查看,所以就藏起来了,世子瞧瞧。” 魏世子接过匆匆看了眼,前头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事儿,譬如今日筠瑾大长公主又发了脾气打骂了谁谁谁。 他耐着性子继续往下看,越是往后越是震惊,直到他看见了上面记录着筠瑾大长公主葵水未至,裳青私底下偷偷在熬保胎药,她又亲眼见着筠瑾大长公主呕吐,嚷嚷着要吃酸梅。 “这……”魏世子的指尖都在颤抖。 “世子,筠瑾她怀上孩子了。”秦婉玉声音都在颤抖,一方面是生气,另一方面还有些幸灾乐祸,抓到了这个把柄,筠瑾还不得乖乖听话? 魏世子也没有想到那一夜的风流,竟然让筠瑾怀上他的孩子了,按照册子上所说,这孩子就是他的。 一时间他忘了自己应该是激动高兴,还是担心受怕。 许久,魏世子的情绪才平复下来,脸色阴沉可怕:“她好大的胆子,竟敢以这样的身份嫁给陵颐皇帝,万一被人揭穿,这就是死罪!” 册子上还写着筠瑾成婚当日,陈女官熬了碗落子汤,却被不小心被打落在地,筠瑾摆明了是要留下这个孩子。 想到这个孩子可能会被人发现,也可能顶着陵颐皇长子的名义出生,他的心情就更加反复无常了。 秦婉玉并没有开口说出自己的观点,因为那毕竟是魏世子的孩子,她若开口,就会让魏世子觉得自己心狠手辣。 “婉玉,那日是她算计我,我只是一时糊涂……”魏世子第一时间将秦婉玉揽入怀中,焦急地解释:“我的心中自始至终就只有你一人,我从未想过让她怀上我的孩子。” 秦婉玉心里嫉妒,可面色却是一脸担忧:“妾身当然相信世子的品性,只是这孩子倒有些棘手了,我只担心这事儿会牵连甚广。” 两人又商量了几句,魏世子先表示此事要装作不知情,他又说:“明日我就以褚林国使臣的身份求见,到时再找机会和筠瑾见一面。” 他毕竟是孩子的生父,得问问筠瑾到底是这么想的。 秦婉玉点点头。 和他预料的不一样,求见异常的顺利,楚玄知当天就准备了接风洗尘宴,邀请了百官参加。 这是因为姜云絮提前就告诉他了,楚玄知才会配合。 晚上是接风洗尘宴,可魏三姑娘和魏四姑娘下午就入宫了,提前去凤栖宫请安。 魏四姑娘亲亲热热地喊着筠瑾姐姐,攀谈起来,倒是魏三姑娘规规矩矩地坐在一旁,只是偶尔搭话。 姜云絮朝着红俏使了个眼色,红俏借着送茶水不小心弄脏了魏四姑娘的裙子。 “呀!这可是我晚上宴会上要穿的裙子。”魏四姑娘一脸怒色。 红俏低头道歉:“奴婢不是故意的。” 姜云絮道:“时间还早,去带着四姑娘下去梳洗梳洗,再瞧瞧库房里可还有新的裙子给四姑娘换上。” 闻言,魏四姑娘也不好发作,但想着筠瑾一向奢靡,她的衣裙定能胜过自己的,于是乖乖地跟着红俏走了。 魏三姑娘则是波澜不惊地端起了茶递到唇边,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她知道,姜云絮是故意将人支走的。 “三姑娘,本宫知道你不愿意嫁入皇宫,这宫妃也不是那么好当的,不如你和本宫合作,本宫给你在陵颐挑选一个合适的夫婿如何?”姜云絮直接摊牌。 魏三姑娘放下茶盏,疑惑地看向筠瑾,她向来看不上筠瑾,所以关系一直都是淡淡的。 “世子同我关系浅薄,只是维持表面,我给不了皇后娘娘什么帮助,魏家最看重的姑娘也不是我。” 说到这魏三姑娘的语气多了几分责怪,要不是筠瑾捣乱,四姑娘不可能和她平起平坐。 姜云絮道:“可你来了就回不去了,你的后半辈子只能在陵颐,难道你想一辈子被四姑娘压着?” 魏三姑娘抿唇不语。 “过去的事对于本宫而言就是个污点,本宫如今要做的就是抹去污点,明白吗?”姜云絮朝着魏三姑娘一脸认真的说。 第452章 合作1 魏三姑娘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讥讽,她可是亲眼见过筠瑾大长公主是如何在众目睽睽之下对魏世子表白心意的,哪怕是被拒绝了,她也毫不在乎。 若不是她掺和,魏家怎么可能会扶持一个庶子做世子? 所以魏三姑娘并不敢轻易相信眼前之人,她收敛情绪,淡淡一笑:“臣女手无缚鸡之力,恐怕是帮不了您。” 姜云絮倒也不急着催促对方,知道自己在人家眼里印象并不好,所以贸然这么说,对方有些疑惑,也是应该的。 “其实魏三姑娘无需这么快就回复本宫,等宴会结束之后再考虑考虑也不迟。” 说话间,魏四姑娘已经挑了件华丽的襦裙走了进来,她的脸上满满都是笑意,时不时地低着头看自己的裙子。 这件衣裳是她还是公主时穿的,格外富贵,裙角还绣着大片大片的牡丹花,全都是用金丝线绣制而成。 “筠瑾姐姐,我穿这件可好?”魏四姑娘娇滴滴地朝着姜云絮撒娇。 姜云絮轻笑:“你喜欢就好。” 魏四姑娘抬手摸了摸鬓间,她继续往前迈出一步,眼中明明是不屑,可声音却是故意装作甜腻腻的,说:“刚才我瞧库房里还有几支漂亮的步摇,筠瑾姐姐可否赏我一套?” 正当所有人都以为姜云絮会同意时,她脸上的笑意却渐渐收敛了,魏四姑娘还在幻想着自己戴上那支鎏金步摇,在人群中艳压群芳的样子。 说不定到时候还能吸引了楚玄知的注意力。 她摸了摸滚烫的粉腮,满眼娇羞。 “不可以!” 一道冷冰冰的声音响起,打断了她的幻想,她愕然抬起头看向了姜云絮。 “筠瑾姐姐?”魏四姑娘焦急道:“你一向喜爱我,答应过我,只要是我看上的,你都会送给我的,如今怎么说话不算话了呢?” 她特意在库房里找了一圈,又觉得那流苏和这件衣裳极配,若是不戴流苏,便缺少了点睛之笔。 “筠瑾姐姐是不是在担心我会抢了你的风头,所以,不许我戴?”魏四姑娘一脸无辜的样子望着对方,随时都要哭出来了。 姜云絮没好气地呵斥:“可笑至极,本宫还从未听说过,不赏你东西就是怕抢了风头,你要是看上了本宫的后位,是不是本宫也要让给你?” 被姜云絮这么毫不留情地当众苛责,魏四姑娘愣住了。 “主子消消气,或许是魏家没有教好四姑娘,没见过好东西,长兄如父,这事儿还真要和魏世子提一提,别在陵颐宫里得罪了人,旁人还以为是主子您授意的呢。”红俏劝。 这话一说,魏四姑娘更是面色火辣辣,她从前仗着是魏世子的胞妹,对筠瑾大长公主提出过很多无理的要求,对方都是有求必应。 可今日这是怎么了? “你!”魏四姑娘红着眼瞪着红俏,顿时觉得下不来台,她又看向了姜云絮:“筠瑾姐姐,你……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我是芝芝呀,世子哥哥最疼爱的妹妹。” 魏四姑娘的眼神忽然落在了魏三姑娘身上,意有所指道:“是不是三姐姐说了些什么?” 魏三姑娘蹙眉,这一路上她没少被魏四姑娘挤兑,表面上魏世子是公平对待,可实际上还是偏袒自己的妹妹。 就连秦婉玉也是对魏四姑娘处处迁就,他们三个倒像是一家人,而自己平白无故受了不少气。 “四妹妹慎言。”魏三姑娘冷着小脸。 魏四姑娘撇撇嘴,试图转移尴尬,可姜云絮却并未给她这个机会,没好气道:“够了,怎么和你兄长一个德性,就知道推脱,一点担当都没有!” 当着两人的面,她毫不客气地贬低了魏世子。 魏四姑娘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了不对劲,她小心翼翼地抬起头看向了姜云絮的脸,被对方的一脸冷漠给吓得头皮猛然发麻。 才几个月不见,她怎么变成这样了? 第453章 合作2 正说着呢,外头传话是秦婉玉来了,魏四姑娘就好像是找到了靠山似的,不顾规矩,朝着门口走过去。 秦婉玉进门便看见了魏四姑娘那华丽闪耀的衣裙,又瞥了眼魏四姑娘那副要哭不哭的样子,不由得皱起眉头。 “臣妇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秦婉玉落落大方地行了个跪拜之礼。 上首的姜云絮却是一动不动,也未曾叫起。 秦婉玉是见识过她脾气的,所以乖乖跪着,面上也没有任何怨色,倒是魏四姑娘有些忍不住了:“筠瑾姐姐,地上凉还是让嫂嫂起来吧?” 一句嫂嫂,可见魏四姑娘是个墙头草了。 姜云絮斜睨了眼秦婉玉:“这里没有外人,起来坐吧。” “臣妇多谢皇后娘娘。”秦婉玉缓缓起身,就近找了个位置坐下,身子仍是紧绷,看上去恭恭敬敬的。 一时间殿内无人开口,寂静可怕,只听清晰可闻的呼吸声,姜云絮慵懒地端起一杯茶递到唇边,浅浅饮了两口,将茶盏重新放回桌子上时,发出咯噔动静,打破了安静。 “皇后娘娘,臣妇带着两个妹妹来,也是奉家中长辈的命令而来,两个妹妹年纪也不小了,您又一个人留在宫里,难免孤寂……” 姜云絮嗤笑一声打断了对话,问:“家中哪位长辈的命令?” 秦婉玉讪讪道:“是父亲。” “父亲?本宫的父亲可是一国之君,你口中的父亲和本宫又有什么关系,还是魏家存了不轨之心,想要越过父皇,给本宫下令?”姜云絮的语气骤然发冷,是一点儿也不给秦婉玉面子。 秦婉玉闻言赶紧跪下:“不,皇后娘娘误会了,父亲绝无此意,只是担心娘娘一个人孤单,派两位妹妹来陪伴,仅此而已。” 和亲的事她是一个字也不敢再提了。 从前在筠瑾面前,她只要轻轻挑拨,筠瑾就会上当,最终达成目的,可这次来临沂,她总觉得在筠瑾面前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迫感。 好像是自己所有目的都会被轻易看穿。 姜云絮嘴角绽放笑容,指了指魏四姑娘身上的衣裙:“这么不懂事,没眼力见的姑娘,本宫可不敢轻易留在宫中,本宫还记得昨儿魏夫人质问本宫,为何大长公主逝去,本宫还要穿红戴绿,今日你瞧瞧四姑娘这打扮……” 秦婉玉立即看向了魏四姑娘。 “嫂嫂,这是皇后让我穿的。”魏四姑娘辩驳。 红俏却冷哼:“四姑娘,在库房内还有不少素色衣裳,奴婢也提醒过年,是您一眼看上了这件裙子,怎么能赖皇后呢?” “你!”魏四姑娘再次被人堵得哑口无言,脸色难看地看向了秦婉玉,祈求对方能帮着自己说说话。 秦婉玉深吸口气,对着魏四姑娘说:“还不快将衣裳换了!” “嫂嫂?”魏四姑娘不满地看向秦婉玉,怎么嫂嫂也糊涂了,不帮着自己呢? “脱了!”秦婉玉朝着她使眼色。 魏四姑娘本就委屈,没有拿到流苏,还要被换下衣裳,这样她还怎么去参加宴会? “娘娘,四妹妹年纪还小,是无心之失,她肯定是想着今日是宴会,所以才会穿得喜庆些,不去触霉头,臣妇这就带她去换衣裳。”秦婉玉准备了两套衣裳,以备不时之需,没想到还给魏四姑娘用上了。 姜云絮下颌扬起,不耐烦地挥挥手。 两人退下,姜云絮才瞥向了魏三姑娘,对方也朝着她看来,只见魏三姑娘站起身:“不知臣女有什么可以帮上皇后娘娘的?” 虽然刚才只是小小的争执,可姜云絮完全将两人压住了,那气势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 姜云絮朝着魏三姑娘招招手,待她走近些,才说:“昨儿整理陈女官的遗物时,发现少了样东西,偏偏陈女官还误会了本宫,本宫需要有人时时刻刻的看着魏家人。” “可魏世子一行人对我有所防范,未必会听我的,而且我身边并没有几个可用之人。”魏三姑娘道。 姜云絮却是笑笑,递给了魏三姑娘一只小瓶子;“这里是极浓的绝子药,想法子让魏世子吃了。” “这……”魏三姑娘惊愕不已,迟迟不敢伸手去接。 “吃了它,本宫再告诉你下一步该如何。”姜云絮将药塞给了魏三姑娘:“本宫相信以你的聪慧,定能办妥此事,另外办成之后,本宫会许你一个郡主之位。” 魏三姑娘闻言二话不说接过了那瓶药纳入怀中,神色坚定;“还望皇后言而有信。” 第454章 合作3 一炷香的时间后,魏四姑娘重新换了套素雅的衣裳回来,她满脸的不情愿,眼神时不时地上瞟,表达着不满意。 秦婉玉笑着赔罪;“皇后娘娘,四妹妹已经被臣妇教训过了,日后不会再犯了。” 在秦婉玉的眼神示意下,魏四姑娘才上前道歉:“求皇后恕罪。” 姜云絮则是摆摆手,仍旧是一脸不耐,多一眼都不想再看她,见状,魏四姑娘脸色一僵。 “四妹妹性子活泼了些,三妹妹沉稳,若是三妹妹能留在皇后娘娘身边照拂……” “本宫身边不缺伺候人的宫女。”姜云絮再次打断了她的话,瞥了眼外头的时辰,缓缓起身:“前头宴会也该差不多了,诸位都准备准备吧。” 姜云絮也没有给秦婉玉开口的机会,她从刚才秦婉玉欲言又止的表情中,猜测,那册子十有八九就是在秦婉玉身上。 她路过秦婉玉身边时,还闻到了一股子淡淡的麝香气味,其中夹杂着极难察觉的冷含草的气息。 这两样东西都是有孕之人切忌闻的,尤其是后者,有孕之人闻了之后会有反应。 秦婉玉是故意试探自己呢! “皇后娘娘,是臣妇放肆了,臣妇该死。”秦婉玉凑了上前,伸手想要接过红俏的位置。 红俏则是非常识趣地避开了,后退两步,将位置让给了秦婉玉。 秦婉玉借着扶姜云絮的机会,指尖轻轻地划过了她的脉象,忽然脸色微微变。 她竟然发现姜云絮压根就没有怀孕! 可陈女官的手册中明明写了好几次,姜云絮是怀上了,按时间推算也有三个月了。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姜云絮佯装不知道对方在探自己的脉象,继续一步步往前走,这期间,秦婉玉摸了她三次脉象。 她也十分配合,直到快要到了大殿才松开了手:“这一路有劳魏夫人伺候了。” 这语气似是恩赐般。 秦婉玉态度谦卑地摇了摇头;“能侍奉在皇后娘娘左右,是臣妇的福气。” “瞧瞧这张小嘴儿真是甜,也难怪会哄男人。”姜云絮笑着说,随后扶着红俏一路去了大殿。 只留下秦婉玉站在原地努力地平复脸上僵硬的笑。 她深吸口气。 “嫂嫂,皇后就像是变了个人似的。”魏四姑娘嘟囔抱怨。 秦婉玉没搭话。 魏三姑娘却道:“这可能是因爱成恨吧,皇后苦等多年没有结果,必定是恨透了咱们,想借着法子出出气。” 这话秦婉玉是认可的,看向两人:“皇后不同意你们留在宫里,这可如何是好?” 几人临走前,魏大人仔细叮嘱过一定要让两个女儿留在陵颐宫内,若是完不成任务,又该如何回去交代? 魏四姑娘轻蔑地笑笑:“这事儿不是她一人说了算,皇上若是看上了我,她还能拦着?” 魏三姑娘斜了眼对方,低着头敛去了眉间的讽刺,只想着该如何将药下到魏世子身上。 很快宴会开始了,文武百官以及朝廷命妇坐满了大殿,魏世子则被安排在了右下首的位置,面前摆放着无数的珍馐佳肴,上首只有中间位置还空着。 三人被安排在魏世子的身后,魏世子瞧着魏四姑娘眼眶通红还穿着秦婉玉的衣裳,皱了皱眉,当众也不好再问话。 “兄长,今日四妹妹招惹了皇后,惹着了皇后,不如就由我代替四妹妹表演一曲吧?”魏三姑娘说着还倒了杯酒递了过去,她小声嘟囔:“毕竟我丢了脸,也没人在乎,四妹妹可不一样,她身兼重任,我担心会被皇后针对。” 魏四姑娘蹙眉,斜了眼魏三姑娘,刚要说些讽刺的话,秦婉玉却朝着魏世子点头。 于是魏世子顺手接过了魏三姑娘递过来的酒,不假思索的一饮而尽:“就依你吧。” 第455章 衡量1 魏四姑娘眼看着魏世子将那杯酒喝下,手心里沁出些许汗,她嘴角扯出一抹淡淡的笑意:“多谢兄长。” 魏世子对魏四姑娘的乖巧懂事很满意,叮嘱几句,让她不必紧张。 “是。”魏四姑娘重新坐了回去。 而一旁的魏三姑娘则是噘着嘴,她处处都想和魏四姑娘比较,企图压过对方一头。 自从兄长成了世子之后,她也借着这股子东风,身份水涨船高成了嫡女,但凡是魏四姑娘有的,她也必须要。 为了这次宴会,魏三姑娘也没少费心思,苦苦练了一首曲子,就等着大放异彩呢,现在这机会被魏四姑娘夺走了,她忍不住小声嘟囔:“世子哥哥怎么会向着外人呢。” 这话魏四姑娘已经听的耳朵都起茧子了,根本不在意。 倒是秦婉玉在她耳边小声的劝了几句:“现在这个风口浪尖上,能出彩未必就是好事儿,筠瑾已经不是从前那个了。” 这么一说,魏三姑娘才释怀了。 很快宴会就正式开始了,楚玄知和姜云絮一前一后的赶来,两人出现,所有人都要站起身行礼。 等二人落座之后,魏世子才举起酒杯朝着楚玄知高高举起:“这次能来陵颐,见到了陵颐的盛况,是微臣之幸,祝愿吾皇和皇后百年好合,永结同心。” 众目睽睽之下,楚玄知也是十分大度的抬起手回敬了杯酒:“过赞了。” 敬酒之后便是歌舞表演,魏三姑娘坐在大殿中央,伸手抚琴,一区高山流水般流畅的琴音缠缠绵绵,一曲毕,不好也不坏。 楚玄知顺势夸了几句,还赐了些金银珠宝,算是嘉奖,再没其他表示,魏世子见状有些失望。 论姿色,魏三姑娘样貌倾城,多少人见了都忍不住倾心,可他瞧着楚玄知好像一点感觉都没有,甚至连多余的一个视线也没有。 魏三姑娘回了座,大殿上已经在表演其他的歌舞了,大家很快就忘了她刚才的表演。 “看来三姐姐也不过如此,竟没有一人给你鼓掌喝彩的。”魏四姑娘撇撇嘴。 若是换成自己上场,肯定会惊艳绝伦。 魏三姑娘故作尴尬的笑了笑,低着头闷声不语,宴会途中,她趁人不备朝着姜云絮点了点头。 姜云絮勾唇笑,到底是没看错魏三姑娘,是个聪明人,比那个咋咋呼呼的四姑娘强百倍不止。 正说着,魏四姑娘已经缓缓起身了,手里端着杯酒绕过了桌子,朝着姜云絮走去。 秦婉玉愣了愣,想开口唤她却没来得及,眼睁睁的看着魏四姑娘越走越近。 “筠瑾姐姐,我敬你一杯酒。”魏四姑娘就站在楚玄知和姜云絮桌子中间的空隙,她弯腰行礼,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甜美笑容,雪白粉腮,红唇妖娆,身上还散发着一股淡淡的馨香。 姜云絮挑眉,望着眼前的蠢货。 “筠瑾姐姐,好些日子不见了,我实在惦记你。”魏四姑娘说着还有几分哽咽,眼中含着豆大的泪珠儿,欲落不落,十分勾引人。 她瞥了眼台下有几个看戏的朝廷命妇,耐着性子说:“本宫一切安好,无须惦记。” “我知道你一向争强好胜,初来乍到肯定不适应,陈女官又不在了,身边没有个知心的人陪伴怎么能行呢。”魏四姑娘自顾自的继续说:“这样吧,日后我在宫里多陪陪筠瑾姐姐一段时间。” 说来说去就是想要直接入宫。 姜云絮偏过头看向了一脸震惊的魏世子,不由得好笑,原来这是魏四姑娘擅自做主的。 那必定是看着刚才魏三姑娘表演没什么水花,所以故意在这逞能呢。 她勾唇笑:“既然四姑娘这么有心,那就暂时留在凤栖宫服侍吧。” 服侍二字她说的很清晰。 可惜,魏四姑娘没听清,只知道对方是留下她了,魏四姑娘激动不已,下意识的朝着楚玄知看去。 早在来之前,魏四姑娘就已经看过了楚玄知的画像,英俊潇洒,又有战神之名, 刚才楚玄知一出现,就勾走了她的魂儿。 现在她一颗心噗通乱跳,只恨不得现在就一头扎在了楚玄知怀中才好呢。 第456章 衡量2 姜云絮微微笑;“四姑娘都这么诚心诚意了,本宫岂会拒绝。” 真以为凤栖宫这么好留呢,有她很后悔的时候! 魏四姑娘迟迟不肯离开,视线时不时的朝着楚玄知瞄过去,在场是个人都能看出小姑娘的小心思。 “四姑娘,请回座吧。”红俏往前一步挡住了魏四姑娘的视线,对方这才讪讪的收回视线,回了自己的位置坐下。 不出意外,她得意的朝着魏三姑娘看了眼,仿佛是在说,瞧你这个废物,这么点儿小事都办不好。 魏三姑娘低着头佯装没看见。 “世子哥哥,也只有我能帮你。”魏四姑娘急着邀功。 魏世子却是蹙眉看了眼妹妹,有些话欲言又止,他总觉得筠瑾和之前不一样了,甚至会苛待四姑娘。 可惜,正在得意头上的魏四姑娘根本就没发现这一点。 “现在皇宫就只有皇后一人,四妃全空着呢,依照咱们魏家的身份,谋一个四妃应该是不难的。”魏四姑娘还在幻想着如何伺候楚玄知呢,她一定要努力争取生下皇长子。 宴会中场,姜云絮借口身子不适出去透透气,她就站在了外头的凉台上,吹着凉爽的微风,长长的吐出口气。 “主子,人跟出来了。”红俏耳朵灵敏,听见了脚步声就知道是谁,于是红俏立即说:“主子,外头风大,奴婢去给您取披风吧?” “也好,本宫就站在这吹吹风。” “是。” 红俏从另一侧离开。 魏世子见她身边没了人,犹豫了半天才往前走了几步,倒是没敢走太近了,只站在柱子旁。 “筠瑾,之前是我一时糊涂说错了话,惹你生气了,我知你在深宫不易,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提。” 说着魏世子的视线落在了姜云絮的小腹上,经过一夜的思考,他无权干涉这个孩子的去留问题。 可若是姜云絮想留下,她也不会反对。 姜云絮侧过身一脸深情款款的看向了魏世子,她眼眶中蓄了泪,想说什么又紧咬着唇欲言又止。 “筠瑾……”魏世子有些慌了,他还从未见过这么脆弱的筠瑾,平日里的她都是浑身带满了刺儿,张扬跋扈,又十分嚣张,从来都是盛气凌人的,绝不会轻易落泪。 今日姜云絮落泪,倒是狠狠的触动了他的心。 “世子,有些事本宫也不想牵扯上你们,只是本宫目前为止,自身难保,只能和你们划清界限,只可惜,你们无人能懂本宫的良苦用心。”姜云絮深吸口气,拿出帕子轻轻的揉了揉眼睛。 魏世子一愣。 “你们不该卷入的。”姜云絮背过身,长叹口气:“本宫不知陈女官和你们私底下如何联系的,但有些事搬上台面,被人知晓,影响的就不是本宫一人了,而是两国之间,依照父皇的性子,定会选择息事宁人,本宫更担心世子会被魏家当成弃子。” 这话听得魏世子浑身发凉,原来她什么都知道了。 所以陈女官的死就是她故意提醒他的? 魏世子心中有些感动,原来筠瑾还是没有变,心里依旧只有他,只是入了宫,迫不得已罢了。 第457章 衡量3 姜云絮仰着头看着不远处:“有些事本宫还在考虑,希望世子不要再为难本宫了。” 魏世子也仿佛是下了很大的决心表示:“皇后娘娘放心,陈女官的书信微臣已经全部烧毁,不会再有人威胁娘娘。” 正说着红俏的脚步声传来,魏世子有些慌张的拱手退下了,临走前姜云絮转身朝着他看去,一只手搭在小腹上,想说什么又无从说出口。 这一眼魏世子却看明白了,那是他的孩子。 等人走后,姜云絮脸上的眼泪早已经消失的干干净净,红俏给她披上了披风。 “主子,魏世子真的会烧毁陈女官的手册吗?”红俏表示怀疑,那可是拿捏姜云絮的把柄。 姜云絮勾唇笑:“不要低估男人的野心。” 他知道筠瑾大长公主腹中怀他的孩子,这个孩子极有可能会顶着陵颐嫡长子的身份出生,如何不激动? “可秦婉玉未必会同意。” 姜云絮却笑:“那就看看他们的感情有多坚固了,究竟是相信陈女官的手册,还是相信心上人的那张嘴。” …… 宴会结束之后,秦婉玉便和魏世子,魏三姑娘一同回了府邸,回了房间后。 秦婉玉便说:“世子,妾身觉得有些事不对劲,今日妾身给筠瑾把脉,却并未察觉她有孕,是不是陈女官的手册写错了?” 闻言,魏世子去解衣扣的手猛然一顿,不着痕迹的看向秦婉玉:“表姑一向严谨,这手册清楚记载,应该不会有错。” 何况那日的的确确是成就了好事儿。 再加上他亲眼看着姜云絮的手搭在小腹上,隐约还有些微微凸起,分明就是怀孕了! 可为何秦婉玉却说没怀呢? “世子,妾身的医术您是知道的,简单的诊脉岂会弄错,妾身诊过三次脉象,的的确确是没有孕像。”秦婉玉解释。 殊不知这话却像是一根刺儿突然扎在了魏世子的心坎上,从前他的确是很信任秦婉玉。 可他亲眼所见,加上陈女官手册,那手册上的字迹也是陈女官亲笔所写,怎么可能会有假的? 唯一的可能性就是秦婉玉接受不了其他女人怀了他的子嗣,故意欺骗自己。 魏世子多疑的想着今日是不是秦婉玉故意怂恿了魏四姑娘入宫,再让魏四姑娘想法子动手。 一想到这,魏世子脸色有些凝重。 “婉玉,那手册呢,我仔细瞧瞧可有漏洞,表姑的字我是认得的。”魏世子不动神色的说。 秦婉玉没多想,立即将手册取来递上前,打算和魏世子一块研究研究,这事儿她实在是想不通为什么。 她怀疑是手册被人动了手脚。 可此人这么做又是为何呢? 魏世子拿过了手册,却并没有着急打开,而是说:“我去一趟书房,你今夜早些休息。” 说完不等对方开口,魏世子已经推开了门离开了。 回了书房,魏世子仔仔细细的将手册看了,没有修改的痕迹,字迹也是陈女官亲手写的,上头清清楚楚的写着筠瑾大长公主有孕。 还有陈女官想大婚之日除掉这个孩子,却阴差阳错被打掉了酒杯,自此以后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 魏世子犹豫再三,这手册留着就是对筠瑾是致命一击,而且还会连累孩子,以及整个魏家。 所以,他亲手将手册烧了个干净,连一个字都没留下,甚至将曾经陈女官写过的书信,还有筠瑾的亲笔书信,也一一烧毁。 看着火盆里的火苗渐渐熄灭,只剩下一堆灰烬,魏世子这才松了口气。 这下没有人能威胁到姜云絮和孩子了。 次日一早秦婉玉早早就起来了,她去了趟书房,并没有看见魏世子,反而是半路上见着了魏三姑娘。 “嫂嫂,四妹妹独自入宫会不会有危险?”魏三姑娘张口有些关心:“昨日都是我不好,没把握住机会,这事儿本该是我去做的,四妹妹若是被人发现了……” 魏三姑娘欲言又止。 秦婉玉却听成了是魏四姑娘要勾引楚玄知,万一被发现了,可就是丢脸的事。 她抿唇道:“四妹妹机灵,嘴巴又甜,和筠瑾又是旧相识,说不定筠瑾也没有防备,这事儿就好办。” 殊不知两人的对话恰好被不远处的魏世子听见了,他练功回来,就看见两人站在廊下闲聊。 这话怎么听都不是滋味。 果然和和自己猜测的一样,魏四姑娘入宫是被人给怂恿的,秦婉玉就是小心眼容不下筠瑾和孩子,所以故意派了四姑娘入宫,找准时机除掉孩子。 魏世子看向秦婉玉的背影,第一次露出了失望的表情。 她怎么这么心狠,连个未出生的孩子都不肯放过? 第458章 感情破裂1 魏三姑娘紧攥着手中的帕子,面上依旧是一脸担忧,秦婉玉装模作样地安抚几句。 随后魏三姑娘便离开了。 她并未回头,也佯装没瞧见不远处的那一抹身影。 “世子?”秦婉玉打发走了魏三姑娘,下意识地看向了朝着这边走来的魏世子,见他只穿着单薄的衣裳,浑身大汗淋漓,手里还握着一把长剑,她快走几步,自然地伸手接过他手中的剑看,却没发现他眼中流露出的柔情已经全被冷色代替。 “刚才聊什么呢?”魏世子漫不经心地问。 秦婉玉耸耸肩:“三妹妹年纪大了,有了自个儿的小心思……” 她长叹口气,其实她早就看穿了魏三姑娘的心思,就是见不得魏四姑娘入宫陪伴,魏三姑娘也想入宫,想求求她想想法子而已。 还说什么关心担忧的话,魏三姑娘和魏四姑娘关系一直都不好,两个人都巴不得对方不好,又怎么会真心惦记? “这话怎么说?”魏世子斜了眼秦婉玉。 秦婉玉倒是没有夸赞楚玄知,担心会惹魏世子不高兴,可昨儿明眼人都能看出来,魏四姑娘见了楚玄知都快迈不动步子了。 甚至她自己也承认,楚玄知的确很优秀。 “女大不中留罢了,三妹妹心思细腻,昨儿没有留在宫中,心里必然是失望的。” 魏世子嗤笑两声,又说:“四妹妹昨日宴会敬酒倒是出乎我意料之外,我更没想到留下的那个人四妹妹。” 说到这个,魏世子就怀疑是魏四姑娘被秦婉玉给带偏了,一时冲动,可秦婉玉又哪知魏世子的想法,眉心一皱:“四妹妹这段日子确实有些娇纵了,待她回来,世子得好好和四妹妹谈一谈了。” 不同于对三姑娘的冷淡敷衍,四姑娘毕竟是魏世子的亲妹妹,魏世子也十分疼爱这个妹妹。 所以秦婉玉就算是有再多的不满,也要装作很大度。 这话魏世子没搭茬,而是加快了脚步,和秦婉玉拉开了些距离。 …… 凤栖宫 啪! 红俏手中的戒尺再一次落在了魏四姑娘的手掌心,白嫩嫩的手心早已经是一片红肿。 魏四姑娘铁青着脸,想哭又不敢哭的样子。 “四姑娘,这一上午你已经打坏了十一只茶杯,八只壶了,连最基本的斟茶倒水都没学会,又如何在皇后娘娘身边伺候?”红俏冷着脸,从来没见过这么愚笨的人。 教了一上午,愣是学不会。 魏四姑娘猩红着双眼瞪向红俏,眼中尽是不服气。 “四姑娘,请跟着奴婢再来一遍!”红俏冷声道,又叫人上来了一壶茶,动作慢条斯理地教着。 可这回,魏四姑娘却是当着红俏的面,执意将茶盏全都打翻在地,趾高气扬地斜了眼对方:“筠瑾姐姐是让我来陪伴,可不是来做粗活儿的,我要见筠瑾姐姐!” 等着她见着了人,一定会好好告状,让筠瑾姐姐狠狠地惩罚红俏。 这死丫头,居然敢打自己! 可恶。 红俏看着满地的碎渣,怒极反笑,用戒尺指着魏四姑娘:“今日四姑娘学不会这斟茶的本事,就休想歇息,还有,凤栖宫不缺主子,也不必你来陪伴,昨日可是你亲口说要来服侍皇后娘娘的。” 说着不等魏四姑娘反应,红俏一个眼神示意,两个宫女立即上前抓住了魏四姑娘的手,她手中的戒尺用了三分内力。 “啊!”魏四姑娘惨叫。 红俏是毫不客气地又打了好几下,她一把捏住了魏四姑娘的下颌:“姑娘是学还是不学?” 挨了板子,吃了亏,魏四姑娘也就知道识时务者为俊杰了,撅着嘴巴要哭不哭,但最终还是乖乖地跟着红俏学。 又折腾了一个时辰,魏四姑娘终于学会了斟茶。 “那我现在可以去见筠瑾姐姐吗?”她迫不及待地追问。 红俏拧眉:“四姑娘慎言,这里是凤栖宫,不能直呼皇后娘娘名讳,要尊称一声娘娘。” “我……”魏四姑娘对上了红俏那双冰冷的眼神后,只好改了口:“那我现在可以见皇后娘娘了吗?” “娘娘正在用午膳,你不便过去。” “你耍我?”魏四姑娘急了,怒指着红俏:“我和皇后娘娘情同姐妹,你这样阻挠我,将来必定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的!” 红俏却是冷笑:“你是什么身份也敢和娘娘称姐妹?看来规矩还是没有学好,就在这跪下吧,什么时候清醒了再起来。” “你!” 不等魏四姑娘挣扎,红俏已经抬手捏住了魏四姑娘的手腕,一个用力,抬脚踹在她的膝盖上,直接将她踹在地上,并对着两个宫女说:“不能让四姑娘擅自起来,否则,三日之内不准给饭吃。” “是!” 第459章 感情破裂2 魏四姑娘被迫跪在地上,又气又怒,她从昨儿就留在凤栖宫了,以为是来享福的。 结果天还蒙蒙亮呢,就被人给从被子里强行拽起来了,一直折腾到现在连口热水都没来得及喝。 她在心里默默盘算着,等她见着皇上,一定要告状,揭发皇后的阴险嘴脸。 “人怎么样?”姜云絮吃着午膳,满满一桌子,荤素搭配,正好她最近一段时间食欲大开,瞧着精致的菜肴,心情都跟着好了许多。 红俏也不隐瞒,一五一十的把上午的经过说了。 姜云絮挑眉:“打坏了这么多?” “娘娘放心,都是些不值钱的玩意儿。”红俏笑着说,她猜到了魏四姑娘不会那么好驯服,所以拿来的都是些残次品。 闻言,姜云絮这眉头舒缓,又低着头喝了几口汤,最后才停下了筷子,拿出帕子轻轻擦拭唇角。 等膳食撤下后,捧着杯热茶轻抿了两口。 “皇后娘娘,魏世子来求见。”裳青提醒。 姜云絮闻言又将茶盏重新放下,思索片刻后,便朝着裳青递了个眼色:“魏世子是来探望四姑娘的?” “是!”裳青点头。 “引他去见吧。” 姜云絮倒是很大方的松了口。 很快魏世子就被引着去见魏四姑娘了,只是在半路上裳青无奈地叹了口气,魏世子好奇的追问:“可是四妹妹发生什么事儿了?” 裳青摇头:“倒不是什么大事儿,是四姑娘执意要侍奉皇后娘娘,皇后娘娘这两日胃口不好,所以找了借口让四姑娘学一学陵颐宫中的规矩,可四姑娘非但不听劝,还打坏了十几套茶盏,娘娘一气之下便罚了四姑娘跪下反省。” 魏世子蹙眉,对于四妹妹的臭脾气,他也是多少知道些的,不过他今日的重点不是这个,他若有所思地问:“瞧着皇后娘娘的脸色确实消瘦了些,是不是在宫中待得不安心?” “这倒是没有。”裳青摇头:“娘娘是和亲来的,凤栖宫上上下下都是娘娘的人,宫中也没人给娘娘气受,至于皇上,总共也就来了两次,娘娘倒是无拘无束。” 也就是说姜云絮一切隐藏得很好,早早就掌握了凤栖宫。 魏世子眉头舒缓,没一会儿他就看见了魏四姑娘跪在地上,身边还有两个小宫女看守,以及地上无从下脚的碎片残渣。 “世子哥哥?”魏四姑娘看见了魏世子,激动不已地起身想要告状。 魏世子却道:“是你自个儿要入宫的,就要学一学陵颐的规矩,别丢了褚林国的脸!” 魏四姑娘愣了愣,难道世子哥哥看不见自己被人罚跪,受了委屈吗? 为何他不给自己做主? 魏世子冷着脸继续训斥:“连一个小小的斟茶都学不会,可见平日我将你惯坏了。” 骂了足足一炷香的时间,将魏四姑娘骂得抬不起头来,最后魏世子说:“一会你跟我去向皇后请辞吧,离开凤栖宫,留在这只会坏了规矩,四处得罪人。” 实际上是魏世子担心魏四姑娘会对皇后下手,将她腹中孩子给弄没了。 一听这话,魏四姑娘不干了。 “不,我不走,皇后已经答应我留下了,而且昨儿众目睽睽之下我已经表示要服侍皇后,这规矩,我会好好学的。”魏四姑娘可不想走,这一走,又不知何时才能见着楚玄知了。 魏世子不耐烦地道:“芝芝!连我的话都不听了么?” 第460章 感情破裂3 魏四姑娘又重新跪着,挺直了背脊:“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这些小规矩,我学的来,世子哥哥就依着我一回吧。” 魏世子正要发怒,裳青立即说:“想必四姑娘已经知道错了,日后不敢耍小性子了,皇后娘娘身边也的确需要一个人陪陪,暂时就留下吧。” 无奈,魏世子只能作罢。 临走前他想去探望姜云絮,可裳青寸步不离地跟着,他没瞧见,倒是眼睛一转看见了凉亭旁的那抹身影,正弯腰呕吐,他脚步微顿下意识地想要走过去,却被裳青给拦下。 “世子,皇后娘娘这会儿身子不适,不见任何人。” 魏世子只好收回了脚步,思索再三还是离开了,他此刻是更加确定筠瑾是有孕在身了。 这就说明是秦婉玉欺骗了自己。 从宫中回来,秦婉玉迫不及待地上前追问:“世子,四妹妹一切都好吧?” 这话在魏世子听来,就是在打听魏四姑娘有没有得手。 “四妹妹在宫里学规矩,一上午砸了十几个茶盏,我去时正被罚跪。”魏世子说。 秦婉玉倒吸口凉气:“不应该啊,四妹妹在府上时也学过规矩,不该如此莽撞才对,是不是有人故意针对四妹妹?” 她就差没说是筠瑾针对魏四姑娘了。 可这话魏世子并没有细问,而是坐下后揉了揉眉心:“陵颐皇上一时半会未必会有心思再纳妃,去给父亲传个信儿,回去的时间可能要长一些。” 秦婉玉闻言点了点头,倒是没有多想,表示她会亲自写信回去的,她往前一步,想给魏世子捏一捏肩,一双手刚伸出去,就被魏世子本能地躲开了。 她的手还停靠在半空,惊讶地看向了魏世子:“世子?” 嫁给魏世子三年了,她从未见过魏世子对自己这副态度,一切都是来了陵颐之后就变了。 难道是今日魏世子入宫,和筠瑾见面了? 秦婉玉按下心中不悦,大骂了几句筠瑾不知羞耻,还敢背地里勾引魏世子。 “我累了。”魏世子起身,长腿一迈起身离开。 只留下秦婉玉一个在原地呆愣愣地看着他的背影,她下意识的紧攥着拳。 “看着世子,世子有任何动静都要告诉我。”秦婉玉对着丫鬟吩咐。 丫鬟立即点头。 魏世子从大厅出来,在长廊的尽头遇见了来送衣裳的小丫鬟正在和另一个小丫鬟争执,是昨儿宫宴上穿的衣裳,正要送出去浆洗,结果不小心这衣裳被一个小丫鬟给刮坏了。 两人都害怕极了,所以在这相互推卸责任。 “哼,这衣裳明明就是你刮坏了,怎么能赖我?” “要不是你走路不长眼,我能撞上去吗?” 魏世子瞧了眼只觉得烦躁,经过时,却见魏三姑娘来了,拿起了衣裳瞧了瞧;“也不是什么大事儿,重新缝补就是了。” 魏三姑娘眉心一皱,一把抓住了衣裳问:“这衣裳还有谁碰过了,怎么味道这么奇怪?” 听这话,魏世子停下脚步,视线被那边吸引。 “回三姑娘话,这衣裳是刚才从夫人那里取来的,未曾被人碰过。”小丫鬟回。 魏三姑娘欲言又止,将衣裳重新放下,说了句先去浆洗,之后再让绣娘重新补一补便离开了。 可刚才魏三姑娘的举动已经勾起了魏世子的好奇心,所以他派了侍卫去追查。 片刻后侍卫回:“回世子,夫人的衣服上的香气有两种堕胎药,一种麝香,一种寒凉之物。” 听这个话,魏世子有些不敢置信:“你确定?” “属下亲自将衣裳送去大夫那检查,绝不会有错。” 魏世子越发生气,昨日秦婉玉不是十分坚决的告诉自己,并未诊到姜云絮的孕脉么。 为何又私底下给姜云絮下谋害子嗣? 这还是那个善解人意,乖巧懂事的秦婉玉么,心思竟然这么恶毒。 第461章 谋划1 魏世子捏了捏眉心,不知为何在心底升出一股寒意来,他一直都觉得秦婉玉温柔娇俏,心地善良。 尤其是这些年被筠瑾大长公主针对,受了太多的委屈,所以每次,魏世子都会觉得愧对秦婉玉。 可现在看来,是秦婉玉太会演戏了。 “此事先不要声张,看住夫人的一举一动。” 侍卫点头应了是。 没一会儿魏世子又听说秦婉玉要入宫去探望魏四姑娘,他刚舒缓的眉心再次皱起。 魏世子不及多想赶紧起身去探一探情况,果不其然看见了秦婉玉简单的收拾了行李,准备入宫。 “这些都是四妹妹的贴身之物,她肯定用得着,正好有些话要叮嘱她几句。” 秦婉玉嘴上这么说,实际上就是在替魏世子考虑,她知道魏世子非常疼爱魏四姑娘,加上他是个男人,又不愿意碰见皇后,所以她只好来张嘴,辛苦跑一趟了。 殊不知魏世子现在已经开始防备她了。 “宫里肯定有给她准备的,咱们不必眼巴巴送过去。”魏世子拦住了秦婉玉:“咱们连日赶路,也着实辛苦,这几日好好休息吧,至于四妹妹,在宫里吃些苦头也无妨,咱们总不能一辈子护着她。” 听他这么说,秦婉玉十分意外。 “可我担心皇后会迁怒四妹妹,四妹妹又是个不会拐弯的性子,多提点几句……” “她们二人总要学会相处的。” 魏世子几句话打发了秦婉玉,无奈秦婉玉只好作罢,不提入宫了,紧接着又说:“世子,那表姑手册你可一定要收好了,若是被人瞧见了,对谁都不利。” 明明只是关心的话,可听在魏世子耳中却是变相的威胁。 魏世子淡淡嗯了声,瞧着眼前娇俏动人的姑娘,心里却是一阵恶寒,再没了和她亲近的冲动了。 秦婉玉倒是没有察觉这个,下意识地伸手想要去挽他的胳膊,却被魏世子轻轻避开,找了个借口离开了。 这一走,秦婉玉终于察觉了些许不对劲。 起初她只是觉得魏世子是为了担心魏四姑娘,才会心情烦躁,可她这两日和魏世子走近些,或者想留下他,魏世子都没了从前的温柔细腻,而且看她的眼神也淡了几分。 不,不会的,一定是自己多虑了。 秦婉玉轻晃了晃脑袋,肯定是自己想多了,她跟着魏世子这么多年,付出了一切,魏世子不可能再短短几天就变了心。 而且对方还是嚣张跋扈,嫁做人妇的筠瑾大长公主! 所以,秦婉玉很快就安抚了自己别乱想。 “夫人,这些衣裳怎么办?”小丫鬟问。 秦婉玉瞥了眼那些锦衣华服,都是魏四姑娘的,她随意地摆摆手:“全都送回去吧。” 此时的魏四姑娘已经从下午跪到了天黑,她揉了揉腹部,早已经饿得饥肠辘辘了,弓着腰想要起身,一旁的宫女立即咳嗽两声,吓得魏四姑娘又重新跪着。 她委屈得想哭,可惜,没人理会她。 夜色如墨,姜云絮早早沐浴更衣后,卸下了珠钗首饰,打发走了身边人去休息,自个儿斜靠在榻上手里捧着书瞧。 不一会儿楚玄知推门而入,见她在榻,快步迎了过去,将她半边身子扶起腾出个地方坐下,伸手揽腰,让她靠在自个儿怀中,指尖挑起她的一缕秀发,淡淡的梨花香味。 “孩子有没有闹腾你?” 姜云絮摇了摇头,满脸慈爱:“一切都好,他乖巧得很。” 除了偶尔还有些嗜睡之外,胃口也尚可,姜云絮一只手搭在了小腹,忽然问:“你喜欢男丁还是女孩。” 楚玄知直言不讳;“陵颐需要一个继承人。” 他认为孩子若是男孩,一个就足够了。 姜云絮仰着头看他:“若是个女儿呢?” 知道她想问什么,楚玄知长叹口气:“我在宫中见过太多的妃嫔生产时,遭遇了种种困难,根本束手无策,冒险一次就足够了。” 江山社稷后继有人,他就心满意足了,若是个男孩,他会倾尽一切地去培养。 “若是个女儿,像你一样机灵可爱自然是好,我定会将她宠成陵颐最得宠的长公主。” 两人又讨论了一会儿,楚玄知给她揉了揉肩,忽然说:“南阳皇帝驾崩了,郁连暮继位了。” “这么突然?”姜云絮诧异。 楚玄知轻笑:“郁连暮身边有个许幽帮衬,又是名正言顺的太子,早早继位也是防止有变数。” 说到这,楚玄知长叹口气。 第462章 谋划2 姜云絮见状撑着身子坐了起来,她一直觉得这个许幽聪明过头了,几次三番的能从险境中逃脱,如今还能成为郁连暮的军师,实在不可小觑。 “郁连暮登基后,娶了褚林国芸胭公主为后,不同于筠瑾大长公主的出嫁,褚林国为了芸胭公主的婚事大费周折,宴请了数十个国家,还给咱们送来了请帖,褚林国皇上更是册封了芸胭公主的生母韵妃娘娘为后。” 两个女儿年纪差不多出嫁,可褚林国的皇上却区别对待两个女儿,所以为了这事儿,前朝没少愤愤不平,觉得是褚林国瞧不起陵颐。 当初筠瑾大长公主来和亲,也只是十几个马车,百十来个奴仆,除此之外也没其他的了。 就连成婚,褚林国也只是派了个世子来道贺。 褚林国正儿八经的主子却是一个都没来,现在又多了个芸胭公主出嫁,风风光光恨不得所有人都知道。 这么一对比,陵颐国上下都觉得憋屈。 “芸胭公主出嫁,褚林国皇上陪送了一支军队作为嫁妆。”楚玄知紧绷着脸,这分明就是故意在打他的脸! 姜云絮恍然,难怪楚玄知生气了,这口气要是楚玄知咽下去了,陵颐国上下肯定觉得自家君王贪生怕死,不敢惹怒对方。 若是咽不下去,那势必就是一场恶斗。 “那文武百官是什么意思?”她问。 楚玄知道:“和亲。” “让你去娶其他国的公主,风光大办,忽略我这个皇后,给褚林国一点颜色瞧瞧?”姜云絮很快就想到了这个,也难怪筠瑾大长公主出发前就中毒了,就算没有遇到泥石流也是活不长久的。 原来是褚林国早就算好了,要将筠瑾大长公主的死栽赃给陵颐,然后再找机会挑衅。 “陵颐去年攻下来的秦越的地界紧挨着褚林,褚林早就垂涎已久,伺机而动……” “这么说,这场战是避无可避了?”姜云絮一只手搭在小腹上,有些发愁,她可不想让孩子出生下来被人非议。 看来有些事儿她得提前安排了。 “此事还在商讨中。”楚玄知摸了摸她的眉心:“答应我,不论今后发生什么,你都不准再一个人做决定了。” 这事儿他想了许久要不要告诉絮儿,又担心她知道后,会多想私自做决定,所以楚玄知干脆也不瞒着了,一五一十的都说了。 “你放心,这次不会。” 次日姜云絮早早就起来了,用过早膳后看向裳青:“昨日本宫依稀想起了芸胭,你跟本宫说说她吧。” 裳青点头:“芸胭公主的生母是韵妃娘娘,出自黄家,又是太后的亲侄女儿,您和芸胭公主的生辰就差半个时辰,太后险些就将长公主的名头给了芸胭公主呢,幸亏当初老夫人也在宫中陪皇后娘娘生产,您刚生出来就派人敲锣打鼓的去报喜,比韵妃那边早了会儿,又有萧家给您撑腰做主,您才保住了嫡长公主的身份。” 虽然裳青说的云淡风轻,可姜云絮也能想象当初多么凶险万分。 在皇家讲究的就是嫡长二字,同为公主,身份可就差太多了。 甚至姜云絮都嗅到了萧皇后的死也不简单,她问:“本宫的母后究竟是怎么死的?” 一听这话裳青犹豫了。 “这里没有旁人,你说吧。”姜云絮追问。 裳青警惕的环顾一圈后小声说:“是三年前五皇子无故消失了,皇后娘娘大受打击一病不起,最后便撒手人寰了。” 第463章 谋划3 八卦越听越多,姜云絮又问:“那五皇子……五皇弟又是如何失踪的?” 按年龄算,五皇子是她的同胞弟弟,也是萧皇后的儿子。 “三年前发生了水灾,五殿下被派去赈灾,去了一个月就忽然被上报大水冲垮了山林,五殿下也不知所踪,朝廷派了人找很久很久也没有找到人,所以大家都觉得五殿下早已经不在人世。” “这么说,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也不能断定五皇弟就是死了。”姜云絮说。 裳青点头:“皇后娘娘也是那一年身子也来越差,药也是越吃越重。” 姜云絮又打断了裳青的话:“那韵妃有几个孩子?” “两个,芸胭公主和四皇子。” 啧啧! 姜云絮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果然和她预料的一样,是萧皇后这一家子挡人路了,碍了眼就要被人给惩罚。 “这么说四皇子也很得宠了?” 皇位就这么一个,肯定谁都想惦记。 果不其然裳青点了点头,又说:“魏家和黄家是表亲,魏世子还要唤四皇子一声表兄呢,以往有人诋毁黄家,就会捎带着魏家,您……” 裳青忽然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赶紧捂着嘴,跪下朝着她磕头:“主子,奴婢该死,奴婢不该冒犯您。” 听到这姜云絮的嘴角都忍不住抽搐,人家都算计到了家门口了,结果筠瑾大长公主这个恋爱脑,竟还在帮着外人。 “过去是本宫一时糊涂,如今本宫早已经看开了。”姜云絮长叹口气,脑海里忽然有了其他算计,斜了眼裳青:“魏四姑娘怎么样?” “回主子话,跪了一夜人也老实多了,正在偏殿学规矩。” 姜云絮冷笑,她现在已经猜到了魏家此行目的了,搅动陵颐后宫不安,趁机做点什么。 褚林国真是野心极大! 她摸了摸下颌斜了眼红俏:“饭可以不吃,水总要喝两口,你去弄杯子水给她。” 红俏会意。 半个时辰后红俏折返回来,姜云絮斜了眼裳青:“本宫肚子饿了,陵颐的饭菜实在吃不惯,你去弄些本宫爱吃的过来。” “是。” 支开了裳青,红俏立即说:“奴婢给魏四姑娘喂了药,她知道的并不多,但四姑娘是知道您中毒命不久矣这件事,还有四皇子和魏世子私底下是有联系的,还有魏三姑娘和魏四姑娘此行的目的,并不是来做宫妃,而是给皇上下毒……” 这话从魏四姑娘嘴里问出来时,她都惊呆了,红俏一直以为魏四姑娘就是爱慕虚荣,想要攀上高位,却没想到是带着任务来的。 姜云絮的脸色逐渐阴沉,一个个主意都打到天边来了。 “主子,还有件事是个秦婉玉有关的,秦婉玉是秦家姬妾所生,那妾侍极有可能是出自凤家。”红俏道。 姜云絮蹙眉,又是凤家! “主子,现在该怎么办?” 她笑了笑,抬手摸了摸小腹:“都拿旁人当傻子呢,如今也别怪本宫不留情面了,四姑娘学得差不多就让她来侍奉本宫吧。” 她看得出魏世子很在意孩子,这就是个突破口,她会一点点将她们逐个击破。 “是。” 很快魏四姑娘就来了凤栖宫伺候,她一只脚还没迈进门,就听见里面传来了呕吐声。 紧接着又听裳青担忧地说:“主子,您这几日食不下咽也不是个法子,总要想想法子,这日子大了,可就不好拖延了。” “本宫……这也是没法子了。”姜云絮断断续续的声音传来:“谁让本宫发现了一个秘密,陵颐皇上竟是个极难有子嗣的,那本宫腹中这个将来就是陵颐唯一的子嗣。” 听到这,魏四姑娘无比震惊地掩唇,激动的手都在颤抖。 紧接着又听里面传来太医的声音:“娘娘您腹中胎儿尚且安稳,而且看上去必定是宜男之相。” “那就好,也不枉本宫遮遮掩掩困守在小小的凤栖宫。” 多余的话魏四姑娘已经听不进去了,她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四周,确定没人发现自己,扭头就跑了回去。 她迫不及待地想要离开凤栖宫,要将这个消息告诉世子哥哥,可惜她出不去,被两个宫女给拦住了。 于是魏四姑娘急中生智说:“我并非想离开,只是想见见家中人,还请诸位行个方便。” 宫女倒是没有为难她,而是说:“四姑娘可以写信,奴婢让人帮你传出去。” 魏四姑娘闻言咬咬牙,也没多余的选择了,只好给魏世子写信,求着他入宫一趟,又生怕他不来,信中还提及让秦婉玉来一趟也成。 这信被检查过,很快就送到了魏世子手中,魏世子瞧了眼便撕碎了,压根就没有想着给秦婉玉瞧。 他本不想去,转念一想肯定是有事,于是他只好再次入宫一趟,如愿见着了魏四姑娘。 “世子哥哥,我有一个惊天大秘密告诉你。”魏四姑娘的情绪十分激动。 魏世子蹙眉。 第464章 教训两兄妹1 魏四姑娘神秘兮兮地拉着魏世子,将自己今日偷听来的话说了一遍:“世子哥哥,要是皇上知道筠瑾是个不知羞耻,珠胎暗结背叛了他,会不会将她废黜?” 一想到这她就激动不已。 还在脑海里幻想着筠瑾下跪求饶,痛哭流涕的模样。 魏世子眉心骤然一紧,蓦然伸手拽住了魏四姑娘的胳膊,将她往里拽了拽。 “疼……世子哥哥,你抓疼我了。”魏四姑娘惊呼。 魏世子冷声道:“你记住了,咱们和筠瑾是一条船上的人,不论旁人说什么都不要轻易相信。” 魏四姑娘还有些发懵。 “筠瑾腹中的孩子一定要平平安安的生下来,无论是谁都不能动她的孩子!”魏世子的眼中忽然流露出一抹狠厉,吓得魏四姑娘浑身一哆嗦,颤抖着声音问:“世子哥哥知晓筠瑾怀孕之事?” “是,她腹中子嗣是我魏家血脉!” 这么一说,魏四姑娘猛然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她要是被查出来珠胎暗结,咱们一个都跑不了,她可是代表了褚林国和亲,决不能死的太窝囊,给褚林国脸上抹黑,懂了吗?”魏世子语气近乎低沉,对着魏四姑娘也没了往日的温和有耐心。 魏四姑娘理清了事情后,茫然地点点头,紧接着又说:“陵颐皇上坏了身子,极难有孕,若是筠瑾这一胎诞下了男丁,说不定将来就要继承皇位……” 想到这,魏四姑娘比之前知道筠瑾怀上子嗣更加激动。 这可是顶着皇长子出生的孩子,身份注定不平凡。 魏世子闻言松开了手,重新坐在椅子上,脸色依旧紧绷着:“芝芝,你我才是血脉亲情的同胞兄妹,有些话和我说说就罢了,旁人一概不能提。” 魏四姑娘有些莫名:“那嫂嫂呢,也不能提吗?” “嗯,婉玉这几年碍于萧皇后丧故一直都在喝避子汤,这个孩子的存在让她心里不痛快,所以,有些事还是别让她知道。”魏世子提醒,也是在警告她不要乱听秦婉玉的话,被人当做枪使唤了。 “世子哥哥放心,我知道了。” 临走前魏世子再次提醒了她几句很严重的话,让她好好的留在凤栖宫,绝对不能做任何伤害筠瑾的事。 而魏四姑娘也伸出手保证绝对不会乱说的。 魏世子这才放心地离开了,和上次入宫不一样,这次他恰好在花园里遇见了姜云絮。 一袭浅绯色长裙静静坐在那,手里捧着本书,鬓间凤钗随着摆首之间轻轻摇晃,单看侧脸,白皙精致,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雍容华贵的气质。 不知为何,竟让魏世子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魏世子?”裳青轻呼。 姜云絮这才装作不经意地抬起头,眼神从书本中挪开落在了魏世子身上,她眉心一蹙。 “微臣给皇后娘娘请安。”魏世子行礼。 姜云絮淡淡嗯了一声;“世子是担心四姑娘在本宫这受委屈么,就这么不放心?” “不,不是的,皇后娘娘误会了,微臣只是来给四妹妹送一些物件儿,岂会不放心呢。”魏世子赶忙解释。 恰这时内务府的人送来了一筐新鲜的荔枝,裳青道:“主子,这是新进贡的荔枝,一共就几筐,很是难得,您要不要尝尝鲜?” 姜云絮瞧了眼随后说:“让四姑娘来一趟吧,本宫记得她也爱吃。” 裳青一愣随后点头,起身去请魏四姑娘,片刻后魏四姑娘就端着茶赶来了,这是刚才在路上裳青特意提醒魏四姑娘:“世子为了给您缓和,可是在皇后娘娘面前说了不少软话,您可要把握。” 说着裳青还递给了魏四姑娘一壶茶水:“这是皇后娘娘最喜欢的雪峰。” “好。”魏四姑娘很听话,她想着的是要讨好筠瑾,等着孩子落地之后,再想法子铲除筠瑾,这样她就可以做孩子的养母了,到时肯定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魏四姑娘收敛了脾气,亲自倒了杯茶递了过去。 姜云絮端着姿态看了眼她,随后摆摆手:“罢了,毕竟是本宫照拂过的人,不必多礼,坐下吧。” “是,皇后娘娘。”魏四姑娘乖巧地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这可是您最爱的雪峰,您尝尝。” 姜云絮点点头,正要捧起茶忽然又看向了魏世子:“本宫记得世子也喜欢雪峰,世子也尝尝两国的雪峰有何不同。” 被人邀请,魏世子脸色缓和不少。 魏四姑娘蹙眉,她的茶壶中就一杯茶的量,根本倒不下第二杯,所以她犹豫地看向了魏世子。 魏世子也察觉不对劲,他心下咯噔一沉,盯着姜云絮眼前的那杯茶。 “皇后娘娘,热茶和荔枝寒凉许是会相冲,您还是别喝茶了,茶浓伤身。”魏世子赶紧制止了姜云絮的动作。 第465章 教训两兄妹2 姜云絮闻言识趣地放下,又看了眼眼前的茶杯:“只可惜了这么好的雪峰茶了,一杯百金也不为过。” 说完她将茶盖放下,往前一推:“世子若是不嫌弃,就代替本宫尝尝吧,好茶可不能这么浪费了。” 魏世子浑身一僵,可对上了姜云絮暗含质疑的眼神后,魏世子想着这杯茶最多就是些寒凉之物,会让人身子不适小产这类的,所以他咬咬牙,端起了这杯茶递到唇边喝了一口。 “如何?”姜云絮问。 魏世子咽了口茶,挤出微笑:“甚好。” 几人简单地聊了几句,魏世子斜睨了眼魏四姑娘,眸中尽是不耐,他前脚才警告了她,后脚就敢当面陷害筠瑾。 蠢货! 忽然魏世子额头渗出细细密密的汗,他强忍着,朝着姜云絮拱手:“多谢皇后娘娘招待,微臣在宫外还有事,先行告退了。” 姜云絮摆摆手,倒是没有多留。 很快魏世子便扭头就走,顾不上叮嘱魏四姑娘什么了,他腹中疼痛难忍,必须要尽快出宫。 “四姑娘,尝尝这新鲜的荔枝吧。”姜云絮心情不错的邀请对方。 魏四姑娘咧着嘴笑,暗道还是兄长魅力大,这么久了,筠瑾还是忘不掉世子哥哥。 荔枝可是个好玩意,眼看着魏四姑娘一口气吃了大半筐,可把红俏心疼坏了。 想要出口制止,却被姜云絮摇头拒绝了。 最后魏四姑娘一个人吃完了一筐荔枝,一颗都没留下,她心满意足地轻轻擦拭唇瓣。 “本宫乏了。”姜云絮起身进殿要休息。 魏四姑娘却一把拦住了她:“皇后娘娘,今日气候不错,不如我陪着您去御花园散散步吧?” 出了御花园说不定就能碰见楚玄知了。 她迫不及待地想要来一场偶遇,谁知正说着,楚玄知便来了,魏四姑娘激动得差点跳起来,赶紧伸手摸了摸鬓间,又整理了一下衣裳,脸上是一副故作娇羞的表情。 楚玄知看了眼桌子上的荔枝壳,忍不住道:“朕还想着来皇后这尝尝鲜,谁知晚了一步。” 话落,魏四姑娘小脸爆红。 姜云絮则笑笑说:“四姑娘爱吃,一不小心全吃了,早知道皇上要来,臣妾就留几颗了。” 这话无疑是将魏四姑娘的脸踩在地上,她像是个贪嘴的姑娘,一个人吃完一筐荔枝,实在不像话。 “我……”魏四姑娘低着头,想说什么又不知从何开口,忽然她脸色微变,腹部隐有些不适感传来。 姜云絮朝着楚玄知使了个眼色,对方会意不紧不慢地坐下来,他说:“朕听说芸胭公主要出嫁了,想来找皇后参谋参谋送些什么才好。” “这……”姜云絮故作思考,瞥了眼一旁魏四姑娘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的表情,嘴角勾起一抹讥讽。 那么多荔枝一口气吃完了,肚子不难受才怪! 魏四姑娘眼看着两个人竟聊起天了,浑身鸡皮疙瘩都要竖起来了,还未开口,就听姜云絮说:“皇上,四姑娘的泡茶技术堪称一流,您今日可要尝尝四姑娘的手艺。” 楚玄知的视线落在了魏四姑娘身上,很给面子地点头。 魏四姑娘越发哭笑不得了,这么好的表现机会,可她现在十万火急,她紧攥着手心强忍着疼,故作扭捏地说:“承蒙皇后娘娘抬举,那臣女就献丑了。” 很快丫鬟送来了茶壶,还有水以及茶叶,大家都在等着魏四姑娘的茶艺表演。 可惜她的脸色越来越凝重。 最后姜云絮似是意识到什么,提前将手帕掩在鼻尖下,魏四姑娘则是脸色一白,察觉不对劲后退几步。 可惜,已经来不及了。 随着几声响声极大的臭屁,魏四姑娘没控制住了,竟当场泄洪了,她一张脸色呈现五彩斑斓,又恨又羞,最后竟委屈地哭起来。 第466章 教训两兄妹3 更要命的是楚玄知看她的眼神,那种嫌弃和鄙夷毫不遮掩,这深深地刺激了魏四姑娘的羞耻心。 “快带四姑娘下去洗漱。”姜云絮沉声吩咐。 很快魏四姑娘便被两个宫女搀扶着离开,这一路上臭屁更是不断,魏四姑娘只恨不得彻底晕死过去才好。 等着她换好衣裳,还特意在衣服上喷上了香露,整个人像个花蝴蝶似的赶来,她要向楚玄知解释。 可惜,人早就走了。 魏四姑娘噘着嘴。 “给四姑娘瞧瞧是怎么回事儿?”姜云絮对着太医说。 经过太医的诊脉,得出的结论就是吃多了寒凉之物导致了腹泻,这几日吃些温补食物,调理调理就无碍了。 一听这话,魏四姑娘更是羞愧难当,最后将责任怪到了姜云絮身上:“皇后娘娘,今日我算是给您挡灾了,如若不然,丢脸的就是您了。” 姜云絮却蹙眉。 “胡说,皇后娘娘这几日或多或少都会用些荔枝,从未出过丑,今日分明是你自个儿不节制,皇后娘娘好心赏你荔枝,如今倒成了错了?”红俏没好气地回怼。 魏四姑娘语噎,一想到今日丢的脸,还是这么不巧就在楚玄知面前,她现在想死的心都有了。 最后她受不住压力,捂着脸跑回去了。 等着人走了许久,姜云絮才敢呼吸,一旁的裳青问:“主子怎么知道今日皇上会来呢?” 若是不来,也就看不着魏四姑娘今日出丑了,她总觉得这不是个巧合。 “本宫未曾想过皇上会来,只是荔枝吃腻了,恰好赏了她罢了。”姜云絮解释。 裳青恍然,只叹魏四姑娘的运气也太差了,恰好就碰上了楚玄知来找主子商议芸胭公主成婚送礼之事。 …… 比魏四姑娘更惨的还有魏世子,魏世子在马车上时就觉得不对劲,腹痛难忍。 强忍着不适回到府邸,赶紧招来大夫。 一诊脉,大夫被吓得支支吾吾道:“怎么会有这么霸道的药物?” “大夫,我这是怎么了?”魏世子看大夫脸色就知道情况不妙,赶紧追问:“是不是中毒了,可有救?” 大夫道:“世子,您……您的确是中毒了,被人下了绝子之物,日药效发作,虽不致命却足以让您这辈子都不会再有子嗣了。” 突如其来的话让魏世子如遭雷击,整个人都懵了,他顾不得疼,一把抓住了大夫的手,眼睛瞪得老大:“你在胡说什么呢,本世子还未有子嗣,怎么就断子了?” “世子,您这是中毒所致,无力回天了。”大夫道。 又是一阵巨疼传来,魏世子松开了手,在榻上打滚儿,大夫见状给他扎了几针。 片刻后魏世子的情绪渐渐稳定,蜷缩的身子也舒缓不少,疼意渐渐消失。 “你可知这是什么毒?”魏世子问。 大夫道:“像极了咱们褚林国的避寒草之毒,若是女人服用,极有可能会大出血而亡,您是男子,按理说不该服用此药啊,幸亏喝得并不多,否则也要遭些罪。” 魏世子的脑海里立即就想到了魏四姑娘送上来的那杯茶,差点儿就被姜云絮给喝了。 差一点他的孩子就保不住了。 一想到这,魏世子杀了魏四姑娘的心都有了。 明明知道有毒还敢看着自己喝下来没有阻挠,而且还是这么霸道的药物! 真是最毒妇人心! 第467章 两面夹击1 魏世子的脸色煞白,忽然一把拽住了大夫的衣领,冷声警告:“此事不许对外宣扬,任何人都不能说,知道吗?” 大夫被魏世子这一脸凶狠模样给吓得不轻,哆嗦着点头:“是,是,世子放心,老夫不会说的。” 他这才松开了手,重新躺了回去,又让大夫给自己开些药调理。 期间秦婉玉来送补汤,却被侍卫拦在了门口。 “夫人,世子还有紧急公务处理,任何人不能进去打搅。”侍卫一脸严肃地说。 秦婉玉眉心紧皱,她嫁过来几年从来都是出入书房自由,绝无人敢阻挠,今日世子入宫回来,怎么开始防备自己了呢? 眼看着魏世子一日日的变化,和她之间产生了疏离感,秦婉玉的心里涌出一抹不悦,她将手中的食盒递给了侍卫,强挤出微笑:“既然世子有事,那我就不多打搅了,等世子忙完了,记得让世子吃。” 侍卫接过应是。 秦婉玉笑着转身离开,脸上的笑容也是刹那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接下来的几天,秦婉玉也没见着魏世子,甚至是一点儿影子都没瞧见,要么就是扑了个空,看守的侍卫说人不在,要么就是在休养,办事。 总之会有各种各样的理由对付。 连续几次如此,秦婉玉再也按捺不住,在魏世子的必经之路等候,从天亮等到天黑,终于看见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世子?”秦婉玉揉了揉发酸的膝盖,低低地喊了一声,抬脚跟了上前。 她的视线落在魏世子身上,审视对方的一举一动。 明明还是那个熟悉的脸庞,可她却再也看不见原来的温柔缱绻了,只有一双冷若冰霜,毫无感情的眼眸。 “世子……”秦婉玉惊呼。 魏世子这几日也没闲着,隐藏身份四处求医,得出的所有结论都是和大夫说的一样,他身子坏了,再也不可能有子嗣了。 他面无表情的望着眼前人:“这么晚了,你怎么在这?” “世子,好几日没见着你了,心里惦记。”秦婉玉伸出手想要去拉对方的胳膊,借此机会请亲近。 可魏世子却早一步往前走,避开了秦婉玉的手,头也不回地说:“这几日的确忙得很,时间不早了,你先回去歇息吧。” 手再次扑了个空,秦婉玉呆愣愣地看着魏世子决绝离开的背影,眉心拧得能打结。 “夫人,世子怎么对您这个态度,从前可是从未有过的。” 就连丫鬟都发觉了不正常。 秦婉玉阴郁着脸,第一反应就是怀疑是筠瑾勾引了魏世子,只是她想不明白,从前魏世子明明很讨厌筠瑾,又怎么会突然喜欢上对方了呢? 她百思不得其解,心里盘算着过几日去一趟宫里问问魏四姑娘。 殊不知府邸内发生的一切变化都落在了魏三姑娘眼中,她写了封书信,交给了身边人。 这书信也十分顺利地落在了姜云絮手中,她瞧了眼,便嗤笑道:“还以为是什么情比金坚的感情呢,原来也不过如此。” 昔日的恩爱夫妻感情这么经不起考验。 “主子,魏四姑娘那边已经闹了三日的绝食了,若是再折腾下去,奴婢担心真的会有性命危险。”裳青担忧地说。 那可是魏世子的胞妹啊,万一死在宫里,魏世子肯定会记恨上主子的。 姜云絮抬手将书信都烧了个干净,随后不紧不慢地说:“一个人的极限是五天,再等一天。” 她就不信魏四姑娘会真的寻死觅活。 就算真的死了,姜云絮也一点不害怕。 次日,魏四姑娘饿得眼冒金星,手都快抬不起来了,望着外头还是没有动静。 红俏送来了膳食,还冒着热乎气,香味扑鼻而来,魏四姑娘下意识的咽了咽嗓子,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桌子的食物,最终还是对生命的渴望战胜了脾气,她从榻上冲了过来,狼吞虎咽的开始吃。 一旁的红俏就这么盯着瞧,主子猜测的果然没错,只是装模作样罢了。 等着吃饱喝足了,魏四姑娘才觉得自己终于活过来了,她恼羞成怒地看向了红俏。 红俏道:“四姑娘,魏夫人在外等候要见您呢。” 第468章 两面夹击2 嫂嫂? 魏四姑娘就像是看见了救星似的,迫不及待地朝着外头冲出去,她果然看见了宫门口站着的秦婉玉。 “嫂嫂!”她喊。 秦婉玉看着魏四姑娘一身狼狈,身上隐约还有股馊味,嘴角也是油汪汪的,一点儿也不像个大家闺秀。 “你这是怎么了?”秦婉玉强忍着嫌弃,轻轻地帮着她抚了抚身上的衣裳。 魏四姑娘想起那日在楚玄知面前丢的脸,有些羞耻的难以开口,只捂着脸呜呜咽咽地哭泣。 “这是怎么了?”秦婉玉耐着性子问。 在追问之下,魏四姑娘支支吾吾地把那日的事情说了,秦婉玉黑着脸,有些不可思议。 “嫂嫂,皇上一定是嫌弃我了,我再也做不成皇上的妃子了。”魏四姑娘之所以绝食,就是想出宫,一刻也不想多留在凤栖宫了。 可惜姜云絮不许,她只好以此相逼。 秦婉玉也是万万没有想到魏四姑娘会这么愚蠢,她表面上却还要安抚道:“这也不是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只是迫于无奈罢了,你别放在心上。” 随后她又问起了姜云絮的情况。 “她能有什么,还不是日日都留在宫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魏四姑娘撇撇嘴,想说什么可一想到世子哥哥的交代,魏四姑娘就多留了个心眼,没告诉秦婉玉中宫有孕的事。 秦婉玉见问不出什么来,便不想多留了,敷衍地安抚了几句魏四姑娘就走了。 这头秦婉玉刚回到府上,迎面就撞见了急匆匆的魏三姑娘,她一个趔趄差点儿没站稳,眉心一皱:“这是出什么事儿了?” 魏三姑娘摇头:“我也不知,只是宫里派人来传话要借张大夫一用。” “张大夫?” 张大夫是世子身边贴身大夫,从褚林国一路带过来的,医术十分高明,秦婉玉就不解了,她刚从宫里出来,宫里那么多大夫为何就要借张大夫? 难道是给筠瑾看病? “怎么回事儿?”魏世子从身后赶来,一脸凝重。 魏三姑娘立即道:“兄长,是凤栖宫的人来借张大夫,说是皇后身边的万太医今日摔断了手,无法诊脉,皇后又信不过旁人,只好来借张大夫。” 说清楚了缘由,魏世子下意识的心里咯噔沉了沉,立即对着侍卫吩咐:“即刻让张大夫入宫。” “是。” 这一次,秦婉玉是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魏世子的紧张,根本不是作假,他的态度就像是一巴掌狠狠的扇在她脸上,将这些天的自欺欺人全都戳破了。 “世子,我今日入宫去探望四妹妹时,并未听说皇后身子抱恙……所以你别担心,定是无碍的。”秦婉玉温柔解释。 可就是这句话,让魏世子用一双凌厉的眼神看向她:“你入宫了?” 被他瞧得浑身发凉,秦婉玉颤抖着唇解释:“我只是担心四妹妹,整理了几件衣裳给四妹妹送过去,仅此而已。” 魏世子闻言却是额上青筋暴跳,心中怒火久久不能平息。 “世子……是妾身做错什么了吗,还是筠瑾和你说什么了,让你对妾身有误会?”秦婉玉深吸口气,她就不明白了,筠瑾究竟使用了什么下作手段,竟哄得魏世子短短几日就对她上心了。 几人就站在大门口,有些话不便明说,魏世子只是神色不耐烦地看向了秦婉玉:“四妹妹在宫里自有人调教,你不必操心,日后没什么事你就留在院子里,哪也别去了。” 说完魏世子抬脚就走了。 秦婉玉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这是第一次魏世子用这种不耐烦,责怪的语气跟自己说话。 这一举动也让魏三姑娘惊讶,这三年魏世子对秦婉玉可是呵护有加,身边连个妾都没有,洁身自爱,是一对被人夸赞的恩爱夫妻。 谁能想到魏世子突然就转变了态度,魏三姑娘在心里不得不重新要审视皇后了。 她竟能轻而易举地离间二人,真是手段高明! 第469章 两面夹击3 张大夫入了宫给姜云絮诊脉,却忽然诊出孕像,吓得他一激灵,紧接着又发现姜云絮的脉象并不稳定,似是受了什么极大的刺激。 “张大夫,皇后娘娘如何?”裳青问。 张大夫哪敢隐瞒直接说:“皇后娘娘这是惊扰了胎气,闻了不该闻的东西,惊扰了腹中孩儿,再晚一步这孩子就极难保住了。” 隔着帷帐,张大夫不敢去猜测皇后的脸色,又说:“皇后娘娘日后可要越发小心谨慎,万不可再惊动了。” “这几日就劳烦张大夫留下给本宫安胎了,直到本宫腹中孩儿平安无事为止……” 帷帐内传来了冰冷的声音,不容置疑,张大夫硬着头皮答应了,于是张大夫就被扣在了偏殿,日日保胎熬药。 宫里的消息却并没有传回府邸,魏世子急得恨不得冲入宫去瞧瞧,焦急地在廊下走来走去。 连续三日的未合眼,就在魏世子快要按捺不住时,张大夫终于被人给送回来了。 魏世子也顾不得许多,一把拽住了张大夫:“宫里什么情况?” 张大夫环顾一圈,确定没人也不敢隐瞒,于是说:“三日前皇后娘娘动了胎气,腹中子嗣差点没保住。” 一听这话魏世子的脸色唰的一下就白了,满脑子都是孩子差点没保住。 难道老天爷要断了他的子嗣? “不过幸好,老夫三日的保胎针扎下去,皇后娘娘总算是有惊无险,转危为安。”张大夫大喘气地说。 魏世子蹙眉看向张大夫,激动道:“大人和孩子都没事儿?” “是,只是皇后娘娘仅此一次,日后越发小心谨慎才行。”张大夫不敢去深想,为什么皇后嫁过去一个月却怀了三个月的身孕,更不敢猜测这事儿和魏世子有没有关系。 瞧着魏世子那副快要吃人似的表情,张大夫腿儿都软了。 “皇后究竟是为何动了胎气?”魏世子终于冷静下来,他迫不及待地想知道为什么。 张大夫说:“是皇后娘娘闻了极浓的香气,摄入体内所致,短短半个时辰就足以伤害极大。” 半个时辰? 又是极浓的香气,秦婉玉最擅长的就是调制各种各样的香气了,她若是撒在衣服上,或者将香气给了魏四姑娘,没事儿往姜云絮身边凑一凑,就能神不知鬼不觉地除掉姜云絮腹中子嗣。 魏世子紧攥着拳,他又想起了宫宴那日在秦婉玉身上搜查到的香气,也是令人小产的香料抹在身上。 明明是这么恶毒的女人,却还在装模作样隐瞒了姜云絮怀孕的事实,背地里却在想尽一切法子弄掉孩子。 这一次,秦婉玉触碰到了魏世子的底线,他再也忍不了了,迟早有一天秦婉玉会因为这个孩子嫉妒地发疯,做了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来。 所以,魏世子决定给秦婉玉一点教训。 “世子。”秦婉玉从不远处赶来,她惊讶地看向了张大夫:“张大夫回来了,宫里一切安好?” 张大夫抬起头看了眼魏世子,惊觉对方眼中的警告,吓得他赶紧说:“一切都好。” “究竟是谁病了?”秦婉玉又问。 张大夫随口道:“是皇后犯了旧疾,倒也无关要紧。” 这摆明是敷衍自己,秦婉玉侧过头看向了魏世子:“世子,四妹妹派人来传信,想要回来,既然皇后病了不如就让四妹妹早些回来吧,也省得耽搁皇后休养。” 她本是试探。 魏世子却是一口答应了,他也不放心魏四姑娘留在凤栖宫,对于这个愚不可及的妹妹,魏世子失望透顶,眼中隐隐有了几分杀气。 “你先回去吧。”魏世子朝着张大夫摆摆手,又对着秦婉玉叮嘱几句。 夜里,张大夫的院子里传来了打斗声,很快就吸引了就侍卫前去,张大夫被人刺伤在地,身上好几处要害,若不是魏三姑娘发现及时,恐怕就要丧命了。 魏三姑娘哆哆嗦嗦地望着魏世子:“我今夜腹痛,来找张大夫开药方子,就……碰见了刺客,兄长,这是怎么回事儿?” 魏世子看着魏三姑娘窝在丫鬟怀中,被吓得语无伦次了,又看着奄奄一息的张大夫,他强忍着杀气,对着魏三姑娘安抚:“此事就交给我,你先回去歇着吧。” 第470章 收网1 魏三姑娘腿软地扶着丫鬟才能勉强站起身,小脸惨白,看着就吓得不轻,正要往外走,迎面和秦婉玉打了个照面。 “这是怎么了?”秦婉玉看着魏三姑娘这副弱弱的样子,还一头雾水,她都已经歇了,听见了尖叫声才匆忙起身,一路往这边赶来。 “我……我也不知道。”魏三姑娘语无伦次,已经说不出话了,见状秦婉玉便挪开眼神去见魏世子。 却不料魏世子看着她的眼神全都是质疑。 瞧得她心里沉甸甸的。 “世子,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不等魏世子开口,很快就有侍卫将张大夫被行刺之事说了,秦婉玉眉心拧地打结,白天张大夫才从宫中出来,晚上就遇刺了? 这事儿也太巧合了吧。 “世子,会不会是宫里有人来杀人灭口的?”秦婉玉猜测。 魏世子嗤笑一声:“你是在怀疑皇后?” 听着对方的语气摆明了是不相信这事儿和皇后有关,秦婉玉真没想到短短几天时间,魏世子的心就偏向了皇后。 皇后究竟给他灌下什么迷魂汤了? “世子,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觉得有些巧合罢了。”秦婉玉耐着性子解释。 “的确很巧合,在宫里没出事,回来就被人惦记上了。”魏世子按捺不住脾气,语气很冲:“皇后性子暴躁,若真的是皇后所为,张大夫根本没有机会走出皇宫,随手找了个理由就能赐死他,何必多此一举?” 听着丈夫给皇后开脱,秦婉玉心里很不是滋味,忍不住反问:“不是皇后,难不成是我吗?” 她是赌气说出这话,本以为魏世子会安抚她几句,可没想到对方的视线竟直直地落在自己身上,暗含质疑。 秦婉玉浑身一僵:“你真的在怀疑我?” 魏世子则是回头看了眼身后的侍卫,侍卫压低声音在他耳边嘀咕几句;“夫人身边的苦荞不见了。” 苦荞是秦婉玉的贴身丫鬟,会武功,还是魏世子寻来特意放在秦婉玉身边伺候的,其目的是要保护秦婉玉。 “苦荞呢?”魏世子问。 秦婉玉蹙眉,身后丫鬟回:“回世子,苦荞姐姐今日身子不适,并未当值,在院子里歇息呢。” 魏世子嘴角勾起一抹讥讽,来到了秦婉玉身边,语气冰冷:“从今日起,你留在院子里哪也不准去,更不准见任何人。” “世子?”秦婉玉震惊,才来了一趟陵颐,夫妻之间感情变化就这么大? 在气头上的魏世子根本就不听秦婉玉的解释,直接叫人将秦婉玉给带走了,顺带将苦荞给带过来。 苦荞今日也不知怎么,浑身乏得很,突然就被人从被窝里捞出来,不分由说的五花大绑,还被人审问,挨了刑罚。 可她一个字都没说。 最后魏世子已经没了耐心,直接叫人将苦荞给活活杖毙了,消息传到了秦婉玉耳中,她身子颤抖。 “夫人,世子究竟是怎么了,怎么会打死了苦荞姐姐?”丫鬟吓得瑟瑟发抖。 秦婉玉紧闭着眼,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被人算计了,脑海里浮现了筠瑾那张明艳动人的小脸。 是她吗? 不,不应该啊,依照筠瑾的脑子,根本就无法离间她们夫妻。 可那又是谁呢。 秦婉玉百思不得其解,又听见门口传来了脚步声,她起身去瞧,却见廊下已经站了十来个侍卫。 这分明就是将她圈禁起来了,秦婉玉满脸失望,自己的丈夫竟然不相信自己。 次日 魏世子亲自入宫将魏四姑娘带回府上,这一次,姜云絮也没有阻挠,甚至连面都没出,只让红俏去了一趟。 “娘娘身子不便,就不来送四姑娘了。”红俏道。 魏四姑娘撇撇嘴,只当是筠瑾瞎矫情,自恃身份给她下马威而已,可魏世子却是担心不已:“那皇后娘娘的身子……” “暂时无恙,只是大夫吩咐不能再被打搅,还请世子见谅。” 魏世子松了口气:“无妨,还请姑娘转告皇后娘娘一定要保住好身子,余下的事不必担心,没有人会威胁皇后娘娘的。” 魏四姑娘听着两人的话,有些摸不着头脑,但也没多问,直到离开宫后在马车上才提及了,只是当她触及魏世子阴沉的脸色时,吓得一哆嗦。 第471章 收网2 “世子哥哥?” 魏世子眸底一片冰寒,只说:“回府后就在院子里待着,哪也不许去,任何人都不能见。” “为何?”魏四姑娘不解,她才不想被拘束着呢,来了陵颐,很多地方都没有瞧过,她还没玩够呢。 魏世子的拳头捏得嘎吱嘎吱响,他若不是顾忌兄妹之情,早就杀了魏四姑娘了,害得自己身子受损,再也不能有子嗣了,又差点害了他唯一的孩子。 简直该死。 “别胡闹!”魏世子怒喝。 魏四姑娘却是噘着嘴不乐意;“世子哥哥变了,肯定是嫌弃我没用了,才会抛弃我,我要回去找嫂嫂说说,让嫂嫂好好管教你。” 这本是撒娇耍痴的话,可在魏世子眼中就是挑衅,多年的兄妹之情,竟还抵不上秦婉玉对她的怂恿。 盛怒之下的魏世子抬手便狠狠地打了魏四姑娘一巴掌,怒喝道:“闹够了没有?” 魏四姑娘捂着脸震惊地看着魏世子,想哭又不敢哭。 马车停下,魏四姑娘被强行拽出来,魏世子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若是再叫我知道你做了什么事,别怪我不念兄妹之情!” 就这样魏四姑娘被魏世子特意关在了离秦婉玉更远的院子中,还特意安排好几个侍卫守着。 “她要是敢出来,就打断她的腿!”魏世子毫不客气地对着侍卫吩咐。 “是!” 魏世子回头冷冷地看了眼魏四姑娘后,转身就走。 府邸内一下子两个主子都被圈禁了,魏世子又离开了府邸,现在就剩下魏三姑娘是自由之身了。 她从昨天到现在还是震惊的状态,一向以恭敬有礼,温和谦逊之称的魏世子,竟然会大发雷霆,严惩了秦婉玉,还亲自动手打了亲妹妹。 “皇后真的变了……以往都是我们小瞧她了。”魏三姑娘此刻对皇后再没了轻视。 连面都没有出,躲在深宫之中,却能轻而易举地将魏世子身边最重要的两人给打压住了。 她忽然笑了笑:“能在深宫之中长大,又岂会是个愚蠢的。” 正说着她突然瞥见了窗下飞来一只雪鸽,腿上还绑着书信,她上前一步抓住了雪鸽,取下书信,打开瞧了眼,下意识地皱起眉头。 “姑娘,是宫里的消息?”丫鬟问。 魏三姑娘点点头,她将书信焚烧,书信上写着要她彻底除掉秦婉玉和魏四姑娘二人。 这让她有些犯了难。 紧接着又来了一只雪鸽飞到了窗台上,她伸手接过拆开了书信,书信里夹着好几张细小的字条,每张字条上都写着中宫有孕三月这六个字,书信中还指了名京华大长公主府。 这一瞬间魏三姑娘突然就明白了中宫的意思,她将字条收起来,明日恰好就是京华落葬的日子。 “随我去找世子一趟。” 魏三姑娘带着丫鬟去找魏世子,得知世子出门了,她又多等了一个时辰才见着回来的世子。 “你怎么来了?”魏世子斜睨了眼魏三姑娘,语气中带着几分疏离。 “兄长,明日就是京华落葬的日子,按理说咱们都应该去拜见,免得被陵颐的人挑理。” 魏世子一听,眉心皱起,一想到这两人凑在一块根本就没有好事儿,但不去观礼,又于理不合。 最终魏世子决定还是让秦婉玉去一趟,相比较而言,秦婉玉更稳重一些,不似魏四姑娘咋咋呼呼,而且她脸上还有伤,去了也不合适。 更要紧的是,明日有很多人夫人去观礼,送最后一程,魏四姑娘在凤栖宫吃荔枝不节制的事,外头可是嘲讽得不轻,再让她去,简直丢人现眼。 “明日婉玉会跟咱们一块去,至于四妹妹就留在府上吧。”魏世子一锤定音。 魏三姑娘乖巧点头,正要转身离开,魏世子却道:“你的身子好些了吗?” 好在还有一个省心的。 魏三姑娘摇头:“已经无碍了,多谢兄长关心。” “嗯,回去吧。” “是。” 第472章 收网3 第二天一早魏世子便携着秦婉玉,魏三姑娘一同去了县主府,去时府上已经来了不少人了。 还有僧人在做最后的诵经超度。 一行人虔诚地站在那默默等候,等礼数快要结束后,魏世子被两个官员叫住了,详聊几句。 而女宾客这边,秦婉玉和魏三姑娘也是被几个夫人姑娘围在一块说着体己的话,毕竟远道而来就是客,有些面子上的功夫还是要照拂的。 魏三姑娘乖巧地跟在了秦婉玉身后,一言不发,像个大家闺秀,一切都是以秦婉玉为主。 而秦婉玉也是表现得落落大方,像极了一个高门主母的姿态,有人夸魏世子好福气,竟能娶到这么好的妻子。 秦婉玉闻言也只是笑笑。 正当众人要散去时,忽传一声惊呼,立即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众人纷纷看向惊呼之人。 是御史夫人,她手里握着一张小字条,而且是当众念了出来:“中宫有孕三月。” 顿时传来一片哗然,皇后才嫁过来一个月怎么可能是怀上三个月身孕? “这究竟是谁写的字条?” “竟敢污蔑皇后。” 御史夫人指了指树底下:“还不止一张字条呢,我也是好奇捡起来瞧瞧,隐约瞧着上头有字迹,怎么……怎么会如此?” 此刻她懊恼不已就不该手欠,捡起字条打开瞧,竟瞧见这么大的事儿。 本就在一个院子内,消息根本就瞒不住,魏世子很快就知道了,他朝着这边赶来,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瞧着一个个去树底下捡起小字条,其中一个侍卫也捡到一个递过来,同样的六个字。 他瞧着险些晕了过去。 “兄长,这……这可如何是好?”魏三姑娘惶恐地问。 魏世子自然不会怀疑魏三姑娘,因为很多事魏三姑娘压根不知情,倒是秦婉玉是个知情人,但她竟敢这么明目张胆地将此事爆出来,压根就没有考虑后果。 魏世子后悔当时怎么就没杀了秦婉玉呢? “皇后娘娘肯定没有怀孕,这定是有人故意捉弄的,这不是真的,大家不要相信。”秦婉玉解释。 她是亲自给姜云絮诊脉的,压根就不是孕像。 殊不知秦婉玉这幅此地无银三百两的举动,更是让魏世子恼火,他暗叹女人的嫉妒心真是可怕。 “皇后娘娘若是有孕……”有人不敢再提了。 若是皇后真的有孕,那牵扯的就是两国之间的荣辱了,这样水性杨花的人根本就不配做陵颐皇后。 此事越闹越大,最后竟闹到了宫中。 文武百官要求当众给皇后诊脉,一查便知。 楚玄知气恼不已:“你们究竟意欲何为,之前的先皇后便是被你们一字一句给逼死的,如今还嫌不够乱么?” 所有人都跪下了,求着楚玄知一定要给皇后诊脉。 一旁的魏世子连话都不敢说,浑身早已经被汗水打湿了,他咽了咽嗓子,低着头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最终,在文武百官的极力劝说之下,楚玄知表示可以让整个太医院都给皇后诊脉。 但有一个前提,若是皇后此次无三月孕像,又该如何? “褚林国是来和亲的,却被你们如此污蔑,总要给对方一个交代。”楚玄知说。 于是为首的几个大人表示,若此事是个乌龙,他们愿意给皇后赔罪。 楚玄知大手一挥:“去请皇后和太医!” 听这话,魏世子更是一个趔趄没站稳,身子哆嗦得厉害,这一幕被楚玄知瞧见,他眼底露出了一抹不屑和轻蔑,极快的收回视线就当做没看见。 很快姜云絮便穿着一袭凤袍出现在众人眼前,她落座后,不急不慌地说:“仅凭几张小字条就查验本宫的清白,皇上可要给臣妾做主,日后再有个什么流言蜚语,又当如何?” 楚玄知当众便将尚方宝剑赐给了姜云絮:“若此次证明了皇后清誉,再有下一次,皇后可直接斩杀传流言之人,不论身份地位,朕绝不会怪罪皇后半个字!” 姜云絮当众接了宝剑,表示愿意配合。 底下的人听着却是浑身发凉,有一种被迫上当的感觉。 第473章 出手1 姜云絮接过了尚方宝剑高高举起道了谢,眉梢从魏世子的身上划过,看着对方惨白着脸,神色惶恐,她不屑地勾了勾唇,再一次的质疑了筠瑾大长公主的眼光。 这样的男人自私又薄情,大男子主义,并且还有些欺软怕硬,一边享受着筠瑾大长公主给他来带的荣誉,一方面又嫌弃驾驭不住对方,所以才会看上了处处依赖他的秦婉玉。 可真的到了关键时候,他又可以无情地将秦婉玉抛弃。 真是个大渣男。 魏世子连头都不敢抬,压根不敢对上姜云絮的视线。 “皇上,开始吧。”姜云絮深吸口气坐下,撩起衣袖将白皙的手腕露出来。 楚玄知点点头。 很快整个太医院的太医都依次站好了位置,一个个开始给姜云絮诊脉。 半个时辰后,所有的太医都诊断完毕。 “仲太医,你来说。”楚玄知指了指为首的院首。 被点了名的仲太医立即上前,拱手上前道:“启禀皇上,皇后娘娘的确是有了身孕。” 话音刚落,全场哗然,所有人都震惊了。 “果真是有了身孕,这褚林国真是太放肆了,怎么能选了这个么水性杨花之人来和亲呢?” “就是,简直太没有将陵颐放在眼里了。” “岂有此理!” 文武百官个个激动不已,看向姜云絮的视线就跟刀子似的凌厉,恨不得将其活刮了。 魏世子则是腿一软跪在地上,连呼吸都是急促的,脑海里飞快地转动着该如何撇清关系。 “皇上,皇后她混淆皇室血脉,理应处死,可皇后毕竟是褚林国的嫡长公主,牵扯上两国之间,虽不能轻易处死,但咱们陵颐的颜面也不能被人如此践踏,恳请皇上废黜皇后,再派人将皇后送回褚林国,让褚林国给陵颐一个交代!” 吏部尚书情绪十分激动。 又有其他人站出来,同意了吏部尚书的观点。 楚玄知的视线落在了仲太医身上,仲太医被这一幕吓得不轻,赶紧沉声说:“诸位误会了,误会了。” 仲太医一开口,大殿上的争吵声渐渐小了不少。 见此空隙,仲太医又赶紧说:“回皇上话,皇后娘娘虽有孕却并非是三个月,而是一个月左右。” 此话就像是一巴掌狠狠的打在了刚才说话之人的脸上。 大殿上顿时鸦雀无声。 姜云絮手提着帕子轻轻地擦拭眼角,红着眼眶什么都不说,目光看向了楚玄知。 “内务府呢?”楚玄知一个眼神。 大总管迫不及待的将侍寝手册搬上来,当着所有人的面打开,上面清晰地记载着,帝后大婚两日皆有同房记录。 盘算着时间刚好和皇后怀孕的时间对上了。 也就是说皇后怀上的是陵颐国的龙种! 而他们刚才却是在质疑龙种,还信口雌黄来着,有些人一想到这,再抬起头看向楚玄知的眼神时,黑沉沉的犹如深渊望不见底,吓得众人气势矮了半截。 “皇上,究竟是谁在背后挑拨臣妾?”姜云絮气得脸色涨红,情绪激动的手指着刚才说话的几人:“臣妾自问嫁过来不久,也未曾得罪过诸位,他们逼死了先皇后,如今也要逼死臣妾吗?” 一顶大帽子扣下来,吓得文武百官赶紧求饶。 “皇上,此乃事出有因,都是字条惹的祸。”有人赶紧认错,纷纷将责任推给了自己。 姜云絮却冷笑:“枉你们都是读书人,为官几十载,不彻查清楚便张嘴污蔑,到头来又将自己撇得干干净净,原来这就是陵颐人的骨气啊,真是令本宫刮目相看。” 被当众指着鼻子骂,这群人破天荒的觉得心虚,被怼的哑口无言。 唯一还没晃过神的还有魏世子,他呆愣愣的看着这一幕,竟和他预料的不一样? 陈女官的手册上明明写着姜云絮怀上了上三个月的身孕,还有张大夫也是亲自把脉过的,可为何又变成了一个月? 楚玄知斜了眼其余的太医:“怎么说?” 所有太医口径一致,皇后确实有孕,但孕像只有一个月左右,绝不可能是三个月。 这下没人敢再怀疑了。 楚玄知为了抚平姜云絮的怒火,下令将今日参奏之人拖出去,每个人杖打二十大板。 第474章 出手2 姜云絮屈了屈膝,一脸大度的说:“诸位大人未必能见得了本宫这般轻易逃脱,这皇后之位,许是阻挠了谁的道,以至于被人这般诬陷,日后待皇儿生下来,指不定还要遭受什么……” 楚玄知下令:“传令下去,每人五十板子,给朕狠狠地打!” “是。” 没有人敢求饶,都被侍卫给拖去了大殿外,此起彼伏的板子声很快就响起,其中还伴随着惨叫。 “皇上,臣妾身子不适,先回去休息了。”姜云絮朝着他屈了屈膝,转身便离开了。 魏世子的视线一直跟随姜云絮,他至今还有些云里雾里的。 甚至是不记得怎么回去的,他直接去找张大夫,此时的张大夫还躺在榻上休养,脸色不佳,见着魏世子来,才勉强起身。 “你告诉我,皇后有孕究竟多长时间了。”他问。 张大夫颤颤巍巍的说:“世子,皇后有孕已满三月。” “那为何今日数十个太医给皇后诊脉却只有一个月?”魏世子一把揪起了张大夫的衣领,眼神阴狠的看着对方。 “世子,是皇后娘娘向我要了改脉象之药,这是我家祖传的秘方,可以改有孕之人的脉象。”张大夫赶紧解释。 魏世子的瞳孔猛然一松开,悬着的心一下子就落地了,同时也松开了对方。 “皇后娘娘也是为了以防万一,所以才向小的讨要了此药,此药若不到万不得已,根本不能吃,十分伤身也伤极胎儿,此药本是皇后娘娘为了生产时准备的,若是此时服用……” 张大夫欲言又止的话直接又让魏世子提着心,追问道:“那该如何?” “若是服用之后,会连续两个月血出不止,身子亏损,也极容易小产。” “你为何不早点说?”魏世子气不过狠狠地瞪了眼张大夫。 张大夫一脸无辜:“世子,小的也未曾和想过皇后娘娘会服用此药,小的也提前和皇后娘娘提醒过此药的凶猛,所以便没敢再提。” 魏世子一想到今日皇后被人逼迫,险些就下不来台,虽有惊无险逃过一劫,但仔细想想,差点儿就万劫不复了。 “世子,此药乃是小的祖传之物,也有化解之法,小的这就去配药,皇后娘娘若是日日服用,小的有八成把握可保胎儿无恙。”张大夫说。 “那还愣着干什么,去配药!” 被吼了一嗓子,张大夫麻溜地赶紧弓着腰离开。 冷静片刻后魏世子才想起了今日在郡主府发生的事,还有那些纸条,他从怀中掏出,中宫有孕三月。 想到幕后之人心思竟如此歹毒,他不禁背后冷汗直冒,将纸条紧紧攥着。 “来人!” 侍卫进门。 “夫人在何处?” 侍卫回:“回世子话,夫人和三姑娘在正院子里。” …… 正院子 秦婉玉的眼皮跳个不停,她揉了揉眉心,心里有一股不详的预感在萦绕,甚至在脑海里想过无数次今日的情形。 “幸好皇后被证明清白了,这幕后之人也是太心思恶毒了,明明皇后才怀孕一个月,却被告知三个月,这不是故意作践人么。”魏三姑娘气哼哼地说:“差一点儿咱们褚林国的声誉就被人误会了,万一皇后被气出个好歹来,正中了他人之意,说不定还要挑起两国之争呢。” 秦婉玉蹙眉,她看过姜云絮的脉象根本不是有孕,怎么可能怀上一个月呢? 她百思不得其解。 “是啊,幕后之人怎么会这般狠心,连一个无辜的孩子都容忍不下。”魏世子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他一只脚迈进了门槛,目光死死地盯着秦婉玉。 皇后有孕之事知道的人寥寥无几,但他肯定依照秦婉玉的医术肯定早就知道了。 第475章 出手3 秦婉玉被魏世子盯的头皮发麻,从椅子上站起身,嫁给对方三年多了,不说知己知彼,但刚才魏世子的眼神,她还是能看懂的。 魏世子在怀疑字条是她写的,故意趁此机会泄露出去! “兄长,皇后没事儿吧?”魏三姑娘一脸焦急的迎上前,又说:“今日皇后受辱,我担心她会动了怒气,这前三个月尤为重要,若是皇后能平安诞下皇子,对咱们褚林也有极大的益处。” 魏世子侧过头看向了魏三姑娘,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皇后暂时无恙,腹中龙胎定然也是无恙的,你有心了,你今日也被吓得不轻,回去休息吧。” “是。” 打发走了魏三姑娘,秦婉玉被魏世子浑身散发的怒火给吓着了。 “世子……” “当初我力排众议娶你为妻,本以为你心地善良,所以一直真心待你,却不曾想你为了一己之私,根本不管所有人的生命安危,太让我失望了。” 在来的路上魏世子就已经想好了怎么处置秦婉玉,这一次皇后能借着药躲过一次,可下一次呢? 他不得不提前防备。 秦婉玉的心猛然一跳,忽然想起了陈女官的手册,手册上也是记载着皇后有孕三月。 “世子,你误会妾身了。此事真的和妾身无关,会不会是表姑的手册泄露了?”秦婉玉唯一能想到的可能就是这个了,她又说:“妾身亲自给皇后诊脉过,她的确是没有孕像……” “啪!”魏世子听这话抬手便是一巴掌狠狠的掌掴在她娇嫩脸颊上,直接将秦婉玉给打蒙了,捂着脸久久不能回神。 “你若没有诊断出皇后有孕,为何在宫宴上穿的衣服撒了可致小产的药物?”魏世子一把捏住了秦婉玉的下颌质问:“说!” 秦婉玉的下颌被捏的无法动弹,望着已经发了疯的魏世子,浑身都在颤抖,流着眼泪说:“妾身当时是听信了表姑的手册,想着试探皇后,绝非有意算计皇后。” 令秦婉玉意外的是,衣服上撒药的事情竟然被魏世子给知道了,她现在根本就解释不清了。 她当初误以为皇后真的怀孕了,所以想借着机会除掉那个孩子,以保大家的安危。 可诊脉之后却发现并无孕像,也就不了了之了,那衣裳也被处理了。 “秦婉玉!”魏世子冷笑,这话他一个字都不信:“皇后不会医术,岂能知晓你身上抹了什么,她根本避无可避!若非侥幸逃过一劫,那个孩子当场就没了!” 魏世子越说越生气,手中的力道也渐渐收紧,眼看着秦婉玉的呼吸有些发紧,脸色变得煞白,他不仅没有收手反而更加重力道。 秦婉玉娇小的身子被他提起,两条腿在空中乱踢,惊恐的看着魏世子。 “皇后腹中子嗣乃是我的,你却百般嫉妒容不下,我本不想杀了你,但你却一次次的挑衅,如今我也不能放任你活着,随时都在威胁皇后了。”魏世子贴近她的耳边说。 秦婉玉猛的睁大眼,脑海里忽然清晰了,是她上当受骗了,陈女官的手册是真的,皇后有孕也是真的,只不过她被糊弄了过去,误以为皇后没有怀孕。 但皇后却将有孕之事透过张大夫告知了魏世子。 皇后她耍了心机! 秦婉玉脑海里又想起了魏三姑娘,张大夫从凤栖宫回来就是魏三姑娘发现的,怪不得那晚,魏世子看她的眼神不对劲,还杀了苦荞,还有今日也是魏三姑娘陪着她去郡主府观礼。 说明魏三姑娘早就和皇后串通一气了,离间了他们夫妻二人,以至于魏世子误会是自己不肯容下皇后腹中之子。 好手段! 秦婉玉想清楚之后便使劲挣扎,用力的拍了拍魏世子的手,可对方眸光中全都是狠厉,根本就不想听她解释。 不一会儿张大夫赶来了,看着这一幕被吓得不轻,只说:“世子,小的已经配好药了,世子若是再晚一会,宫里怕是真的会出事儿。” 一听这话,魏世子两眼一闭,手中蓄力掐断了秦婉玉的脖子。 第476章 五皇子1 在张大夫的惊恐神色中,秦婉玉的身子像是一只断了翅的风筝,重重地跌落在地。 魏世子掏出手帕轻轻的擦拭了手,然后一脸厌恶的扔在了秦婉玉的脸上,随后斜睨了眼张大夫:“此次的药方子一定要确保万无一失,否则,本世子不会轻易饶恕你!” “世子……世子请放心。”张大夫紧张地擦了擦额前的汗。 随后魏世子提着药犹豫了片刻,去找魏三姑娘,眼下也只有魏三姑娘才是最佳送药人。 说明来意后,魏三姑娘乖巧点头:“多谢兄长信任,我一定会将药送到。” “嗯。” 魏世子并未多留,药放下后就走了。 望着他远去的背影,魏三姑娘只觉得背后一阵寒凉,三年的结发妻子说杀就杀了,真是心狠手辣。 魏三姑娘整理好心情,带着药入了宫,也顺利的见着了姜云絮,她不假思索地将府邸内发生的一切全都说了。 “死了?”姜云絮挑眉,似是在确认。 魏三姑娘点了点头:“皇后娘娘请放心,人的确是死了,而且秦婉玉自从来了陵颐之后,压根就没有机会接触任何外人。” 这是在告诉姜云絮可以放心,秦婉玉知道的秘密还没机会说出去。 姜云絮心情不错的倒了杯茶递给了魏三姑娘:“此次能让本宫解除危机,三姑娘功不可没,你放心,本宫答应你的一切绝对不会忘记的。” 她和魏世子,秦婉玉两个人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只不过两人知道不该知道的,那就只有死路一条。 “那接下来我还能为皇后娘娘做些什么?”魏三姑娘对姜云絮已经没有任何轻视了。 她相信张大夫也是被姜云絮给拿捏住了,才会处处配合。 但她从不去打听,有些事还是不知道的好。 “本宫需要知道有关于四皇子的事。”姜云絮问。 提及四皇子,魏三姑娘的眼皮猛然一跳,莫名地看向了对方,按道理两人都是皇族中人,应该是皇后更清楚四皇子才对,怎么反而问起了自己呢? “三姑娘,我家主子对四皇子的姐弟之情远远不如是四皇子和魏世子的情谊深厚,我家主子稀里糊涂地来和亲,种种待遇可比不上芸胭公主。”裳青提醒。 魏三姑娘恍然,随后开口说:“此事我略知一些,四皇子私底下的确是和兄长联系的频繁,此事,我私下会注意的。”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简单,一点就透,紧接着姜云絮又道:“听闻三姑娘画功了得,本宫昨日梦见了五皇弟,三姑娘可否替本宫和五皇弟一同入画?” 魏三姑娘未曾多想,点了点头。 很快红俏就准备好了笔墨纸砚,还准备了一张桌子让魏三姑娘方便作画。 殿内升起淡淡的梨花香,气氛和谐,魏三姑娘手提着笔先是画出了姜云絮的轮廓,大半个时辰后又将五皇子的脸画出来。 随后最后一笔落下,魏三姑娘谦虚道:“皇后娘娘,臣女献丑了。” 姜云絮在裳青的搀扶下缓缓起身朝着画作走过去,立即看见了惟妙惟肖的两个人坐在一旁,她没见过五皇子,但从画作上看见自己的脸几乎是一模一样,她就能断定魏三姑娘的画作技术高超。 “不错,极好。”姜云絮拿起了画,毫不吝啬地夸赞。 她留着魏三姑娘略坐片刻后,给了不少赏赐便派人将她送了回去,魏世子早早就在等待了,见三姑娘回来便立即迎上前。 “怎么样,见着人了吗?” 魏三姑娘点头:“皇后的身子似乎不太妙,躺在榻上精神很差,不过一听说我是来送药的,便很快召见了我。” 一听说姜云絮不好,魏世子的心便揪起来了,同时又在心里将秦婉玉狠狠地骂了遍。 这贱人! “那皇后还说什么了?”魏世子追问。 魏三姑娘道:“皇后看上去很生气,还说等身子好些了,定要将传出流言蜚语之人狠狠责罚一顿。” 被人污蔑又遭了罪,不生气才怪,动了怒火才算是筠瑾的脾气,魏世子抿唇说:“不必皇后费心了,罪魁祸首就是婉玉,她已经羞愧地留下认罪书,悬梁自尽了。” 看着他轻飘飘地说起此事,魏三姑娘只想冷笑,面上却是极其惊愕:“这事儿是嫂嫂做的?” “嗯,她为了一己之私险些坏了两国之间和睦,发现事情闹大了,又不想连累咱们,所以才……”魏世子故作悲痛地红了眼。 魏三姑娘提出想去瞧瞧秦婉玉,魏世子也没阻挠。 她只是远远地看了眼,并未深瞧,装作一副被打击的样子,后退几步,拿出帕子擦拭眼角哽咽着。 第477章 五皇子2 “事已至此……”魏世子紧紧攥着拳,只说了一句糊涂啊。 魏三姑娘也只好安抚起魏世子:“兄长请节哀。” 两人互相演戏,谁也没有戳破谁,最后魏世子表示要将秦婉玉尽快入土为安,毕竟这事儿也不是很光彩。 “一切以兄长为准。”魏三姑娘慌了神,一副没主见的样子。 她这样,反而让魏世子很满意,又解释了几句可有可无的话,魏三姑娘都是乖巧的顺从。 …… 凤栖宫 姜云絮耗费了一个时辰左右的时间,将褚林国五皇子的脸给做出来了,又按照魏三姑娘画像上的比例,猜出了身高和大概体重,将东西放在了锦盒中交给了红俏。 “给皇上送过去。” “是!” 半个时辰后楚玄知赶来了,他身后还带着赵怀玉,看着赵怀玉的身高体重,几乎就是和五皇子差不多。 “这是……”姜云絮几乎猜到了对方的意思。 赵怀玉往前一步:“微臣愿意替朝廷效劳。” 想到是赵怀玉去办事儿,她也放心,这事儿换成旁人,还真未必信得过。 于是姜云絮就将五皇子的基础信息说了一遍,赵怀玉听得十分认真,以及五皇子有什么细微的小爱好,喜欢什么颜色的衣裳,不喜吃甜食,也不喜吃辣,为人自律又上进。 半个时辰后赵怀玉就能将这一切谨记于心。 傍晚 魏世子从一间酒楼走出,脚步有些虚晃,许是心情不好,他脸色阴郁,连侍从都不许跟着,手里还握着一枚小金锁,上头刻着平安喜乐四个字。 忽然一抹身影从身边闪过,身穿黑色布衫,脚踩黑靴走得极快,手里还提着一盒子点心。 看着背影,魏世子骤然愣住了,视线紧随着黑衫男子身后追随。 黑衫男子手提着点心盒子在一间铺子徘徊,魏世子则是跟随了过去,乍然看见了男子的半张侧脸。 “嘶!”魏世子猛地倒抽口凉气,他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黑衫男子。 那张脸他说什么也不会忘记的,竟是死而复生的五皇子! 魏世子抬脚就要跟上前,可惜对方一个身影闪烁,整个人都不见了,见状,魏世子紧咬着牙让人四处搜寻。 可惜,人早就没影了。 也正是因为发现了五皇子的踪迹,魏世子整个人都在恍惚之中,一夜未眠。 次日他再次出门时遇见了魏三姑娘,见她又要去送药,只是脸色不佳,便问了几句。 “昨儿许是被吓着了,所以……但兄长别担心,我定不会耽误送药的。 ”魏三姑娘今儿早上才接到通知,让她想法子别入宫送药,将送药之事交给魏世子。 所以魏三姑娘才会在魏世子的必经之路等候。 魏世子见她身子孱弱随时都要晕倒的模样,便不放心,从她手中拿过了药。 “今日我入宫一趟吧,你回去歇着。” 魏三姑娘立即有些惊慌失措:“兄长,你是不是怪我没用……” 魏世子摇了摇头:“岂会呢,你一切都好,无须自责,毕竟有了些事你也从未经历过。” 安抚了她几句,魏世子便提着药上了马车。 一路畅通无阻的到了凤栖宫,因他是来送药的,所以无人质问什么,他站在了殿外候着。 红俏亲自将人请去了偏殿:“世子,皇后娘娘刚服了药歇下,估摸着醒后要见一见您,还请您去偏殿等等。” 魏世子立即点头跟着红俏去了偏殿。 桌子上的茶水点心一应俱全,魏世子并无食欲,只是捧着茶轻轻浅啄一口。 许是等待的时间太长了,他竟揉了揉眉心,斜靠在身后椅子上闭着眼睡着了。 第478章 五皇子3 红俏朝着魏世子走近,轻轻喊了两声,对方如实回应,而且已经是渐入佳境。 “魏世子可知五皇子生死?” 魏世子毫不犹豫的回应:“三年前沉入湍急的洪水中,了无音讯。” “那五皇子的死和魏世子,或者四皇子可有关系?” 红俏仔仔细细地问了一堆问题,包括怎么和四皇子联系,她越问越心惊,五皇子果然是被魏世子和四皇子联手陷害的,更要命的是魏世子出现在筠瑾大长公主跟前也都是步步谋划好的。 是四皇子按照筠瑾大长公主的喜好,让魏世子变成了对方的理想状态,骄纵惯了的筠瑾大公主,要风的风,要雨的雨,第一次被一个男人拒绝,那滋味可想而知了。 所以筠瑾大长公主很快就陷入了温柔陷阱。 “那萧皇后的死……” “是太后所为。”魏世子道。 一个时辰后红俏平复了心情,伸手推了推魏世子;“世子,您醒醒啊。” 魏世子朦胧中睁开眼,环顾一圈警惕十足的看向了红俏,红俏这才说:“皇后娘娘已经睡醒了,有几句话想问问世子,世子快跟着奴婢走一趟吧。” 魏世子这才恍然,许是昨儿太累了所以才睡着了,他看了眼外头的天色,已是午时了。 他至少睡了一个多时辰,时间是对得上的。 他站在门口隔着屏风回话,姜云絮果然是声嘶力竭地质问要如何处置幕后之人。 “皇后娘娘请放心,幕后之人已经谢罪了。”魏世子赶紧安抚对方,将秦婉玉悬梁自尽的消息说了,还将代写的悔过书交给了红俏。 红俏拿着进去了。 不一会儿姜云絮的情绪平稳下来了,嘴里却不依不饶:“本宫险些失去了皇儿,她倒好,一死了之,真是太便宜她了。” 魏世子无奈地听了会儿,面上不敢有丝毫脾气,还要时不时地附和两句。 “主子,人都死了您就不必计较了,毕竟您的福气还在后头呢。”红俏劝说的声音传来。 姜云絮这才释怀了:“罢了,为了给本宫的皇儿祈福,此事本宫暂不计较了,今日时辰不早了,就不多留世子了。” “是,微臣告退。” 人走后,红俏才将盘问的事情一一说出来,其中有一半姜云絮早就猜到了。 依照筠瑾大长公主的脾气,得不到就是最好的,所以才会死乞白赖的追着这么个人渣。 “五皇子被洪水冲走,生死不明,也就是说没有人可以断定五皇子就是死了。”姜云絮分析,那就不必担心赵怀玉会被拆穿了。 这年头福大命大的人多了,五皇子也未必真的就死了,说不定哪一天就冒出来了。 褚林国的事她并不想掺和,但对方已经伸出爪牙到了陵颐,有些事就不得不管管了。 这位深藏不漏躲在身后的四皇子,她势必要将其揪出来! “去给皇上送个信儿,一切照常进行。”姜云絮吩咐道。 红俏点了点头。 两日后 魏世子又在大街上遇见了那个长得很像五皇子之人,和之前不同的是,五皇子的身边跟着几个穿着普通的随从,从几人的走路形式看,绝对是高手。 一个普通人身边怎么可能有高手护着呢? 难道是五皇子真的没死? 可五皇子怎么会跑来了临沂呢,魏世子第一想法就是五皇子是来找皇后求助的,想借着皇后的力量做些什么。 想到这魏世子便派人跟上了五皇子,他一定要弄清楚五皇子的目的,更要弄清皇后是否知道五皇子还活着的消息。 在褚林国,五皇子的势力早已经分崩离析,三年之内被其他皇子吞噬殆尽,就算是想回去,也没那么容易了。 第479章 演技派1 凤栖宫 姜云絮闲来无事斜靠在软榻上,看着皮影戏,时不时地吃块点心,好不惬意。 “主子。”红俏手捧着茶进门,朝着她使了个眼色。 姜云絮打了个哈欠,将手中的半块点心重新放了回去,对着耍杂技之人摆摆手,又让裳青给了赏将人给打发走了。 红俏将茶放在桌子旁,小声说:“鱼儿上钩了,世子见着了五皇子的脸,已经吓得失魂落魄。” “派人继续盯着府邸的一举一动,任何人和活物离开府邸,都要再三检查。” “是!” 姜云絮也派人盯上了魏三姑娘,她要看看魏三姑娘会不会隐瞒不报。 意料之中,魏三姑娘第一时间将得知的消息派人传递入宫,魏世子已经迫不及待地写了密信要送到四皇子手中,至于信的内容,她就不得而知了,但依稀听魏世子和侍卫商议时意外提及五皇子的字眼。 “三姑娘倒是个聪明人,不必理会,继续等着吧。”姜云絮心情不错地喝了口花茶,酸酸甜甜的滋味十分开胃。 私底下她则是派人一路追着送出去的密信。 两日后,书信被追回,同时也确定了四皇子竟就在褚林国和陵颐国的交界处候着。 密信送回姜云絮手中,她打开一看,里面果然是写着五皇子还活着的消息,并同时让四皇子警惕,极有可能五皇子会得到楚玄知的帮助。 “蠢货!”姜云絮将书信给揉碎了,看来是她之前太高估魏世子的智商了。 红俏赶紧上前:“主子,您消消气,气坏了身子不值得。” 姜云絮长叹口气,又问:“四皇子的字迹弄来了吗?” “最迟下午就能到。” “好。” 很快就到了下午,一摞厚厚的经书被送了过来,这是她耗费不菲的银子从四皇子外祖家的小辈那里买来的,曾是四皇子送给外祖父的手写经书。 姜云絮翻开经书,挨个儿地圈出想要的字迹,再将其打印出来,随后照着字样临摹成两封书信,字迹放在一块对比,简直一模一样,根本无从察觉是真是假。 “将这封书信送到一个叫海朝的侍卫手中。” 海朝是魏世子安插在四皇子身边的一个侍卫,也是魏世子醉酒之后说出来的。 她只需静待佳音即可。 …… 府邸 魏世子还在等着四皇子的回信,这两日连送药都顾不上了,只让魏三姑娘去。 这日傍晚终于得到了回应,他迫不及待地打开了书信,看着上头熟悉的字迹,脸色瞬间就变得阴沉。 “世子,这封书信是夹在其中一并送来的。”侍卫将另一封书信也递上前。 魏世子伸手接过打开。 两封书信截然不同的意思,一个是四皇子写给他的,要他尽快铲除筠瑾,别再拖延时间。 另一封是四皇子写给魏家的,让魏家放弃魏世子,重立他人,随时做好开战的准备。 第二封书信是他的亲信送来,魏世子自然不会怀疑,他紧攥着两封书信,额前青筋暴跳,万万没有想到会这么短暂的时间内就被四皇子给放弃了。 他为了四皇子做了那么多的事,多少次连命都搭上了,到头来却成了一颗弃子。 他如何能甘心? 这时一名侍卫匆匆来报:“世子,皇后今日出宫了,去了湖馨苑。” 魏世子一听眉心紧皱:“皇后不是在宫中休养吗,为何会出宫?” “是三姑娘派人回来报的信儿,说是皇后娘娘接到一封密信就匆匆赶出宫了,似是着急见什么人。” 魏世子哪还能坐得住,立即换了衣裳赶往湖馨苑,在侍卫的指引下果然看见了姜云絮的背影,她打扮得很朴素,脸上还戴着面纱,身边只跟着一个宫女。 那宫女他认得,是红俏。 姜云絮在湖馨苑附近停留,随后带着丫鬟往深处走,来到了一处空旷的草地上,四周都是绿植,平日也极少有人会朝着这边来,所以两人站在深处,被郁郁葱葱的树挡住,一点也看不出来。 片刻后一辆马车停下,魏世子亲眼看着五皇子从马车上下来,朝着深处走过去。 看见二人,魏世子的呼吸都快停止了。 真的是五皇子! 姐弟俩一见面,姜云絮便掩唇开始痛哭流涕:“五皇弟……真的是你么。” 五皇子单膝跪在地上,和姜云絮惺惺相惜地开始认亲般说了些话,随后五皇子一脸扭曲地说:“皇姐,都是四皇兄和魏少领那两人害我至此,我一定要报仇雪恨,杀了他们二人,为我自己,为母后报仇!” 第480章 演技派2 “你要杀了魏世子?”姜云絮的声音都在颤抖。 五皇子坚定地仰着头,一脸痛心地说:“是,他就是个忘恩负义的薄情郎,心狠手辣,根本不配为人,更不值得皇姐的付出,皇姐为何还执迷不悟?” “啪!”姜云絮毫不犹豫地抬手狠狠打了五皇子一巴掌,怒不可遏:“过去是我愚蠢,满心欢喜的喜欢他一人,如今我已不再是那个懵懂无知的大长公主了。” 姜云絮一只手搭在了小腹上,一字一句沉声说:“无论如何,你不能杀了魏世子,因为……他是曾经那个筠瑾的孩儿父亲!” “皇姐?”五皇子满脸不可思议。 “魏世子极有可能是被四皇子胁迫了,总之他不是主谋,看在孩子的份上,你别让我失望。” 在姜云絮的逼迫之下,五皇子举起了三根手指头发誓:“我答应皇姐,看在未出世的侄儿份上,绝不会要他性命。” 见状姜云絮这才将五皇子给扶起来,她说;“如今楚玄知对褚林国也多有不满,我私底下会劝劝楚玄知帮你的。” “多谢皇姐,不瞒皇姐,这几年我已经将母后留下的萧家军给笼络了,还有舅舅的支持,若是能得到楚玄知的帮助,我一定可以拿回属于自己的一切!” “我相信你可以。” 姐弟两个又说了一会儿子话,都是互相叮嘱对方一定要保重,临行前,姜云絮再三叮嘱不能对魏世子下手。 五皇子也是连连保证。 这些话一字不落地传入了魏世子耳中,他躲在了一棵大树后,情绪久久不能平复,又想起了那两封书信,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 跟着四皇子,他还没等享受荣华富贵呢,就会变成一颗弃子,可若是扶持了五皇子,那就不一样了。 五皇子一向听筠瑾的话,定不会忤逆。 最重要的是,筠瑾腹中怀了他的子嗣,四皇子却要他杀了自己的孩子,而且还是这辈子唯一的子嗣。 岂不是太残忍? 短暂的犹豫之后,魏世子彻底想通了,人活着既然要有选择,你肯定是要选择一个对自己有利的。 魏世子也庆幸还没有将筠瑾怀上他子嗣这件事告诉四皇子,至少到如今,这个孩子还是顶着未来皇长子的头衔。 他悄悄从湖馨苑返回,在回来的路上心态就已经发生了变化,先是去找了魏三姑娘,叮嘱她晚上不论有什么动静,都不要出来。 “兄长,是不是有什么事发生?” 魏世子只说了句:“咱们的队伍中出现了细作,得抓紧时间处理了。” 一听这话,魏三姑娘立即点头:“兄长,那你要注意安全。” “放心。” 等到了晚上,府邸内数十个侍卫齐刷刷地被放倒,地上血流成河,腥味冲天。 魏世子手中还握着长剑,剑尖的另一头还在滴着血,顺着往下流淌,他抬脚便走近一个还在喘着气的侍卫身边,毫不犹豫地一剑刺下,血溅三尺,那人顿时便没了气息。 “世子……”贴身侍卫上前:“名单上的人一个不落的都在这了。” 魏世子这才收起了剑,这些人全都是四皇子赐给他的,个个都是身经百战的好手,今日他设了局,将这些人一网打尽,就是彻底让四皇子的眼线从是自己身边消失。 “全都处理了吧。” “是。” 地面被刷了一夜,才彻底洗清了血迹,就连空气里的血腥味也淡了不少。 次日魏三姑娘和魏世子一同用膳时,连同昨夜的事只字不提,倒是魏世子提及了芸胭公主即将出嫁的事。 “皇后可曾提过要送什么礼?” 魏三姑娘长叹口气:“这事儿宫里讨论了许久,不少人对褚林国有意见,同为长公主和亲,芸胭公主的待遇可比嫡长公主强百倍不止,皇后私底下也颇有抱怨,但也只能强忍着。” 话音落,外头传来小太监的身影。 “三姑娘,皇后娘娘召您入宫。” 魏三姑娘赶紧起身:“可是皇后娘娘怎么了?” 小太监摇头:“三姑娘放心,娘娘一切都好。” 说着小太监的视线落在了魏世子身上,又道:“皇后娘娘还说魏世子若是得空可以陪着三姑娘一同入宫。” 魏世子立即起身应道:“自然是得空。” 第481章 演技派3 于是魏三姑娘便和魏世子一同入宫去觐见,姜云絮见着二人后,很快找了个理由让魏三姑娘帮忙瞧一副画卷。 魏三姑娘也识趣的离开。 人一走,姜云絮欲言又止的看向了魏世子,一脸为难的模样。 魏世子见状猜得到她想说五皇子的事儿,又担心自己会针对五皇子,于是便说:“昨儿我见着五皇子了。” “你见着五皇弟了?”姜云絮故作惊讶,一脸担忧的说:“五皇弟并不是来杀你的,你可别动手,本宫就这么一个弟弟。” 眼看着姜云絮神色焦急,魏世子赶紧劝:“皇后放心,五皇子日后就是微臣的亲人,微臣一定会精心尽力的辅佐五皇子,绝对不会出卖五皇子。” 魏世子一再的保证,才安抚了姜云絮的情绪,她又重新做好:“本宫前些年实在太糊涂了,仗着嫡长公主的身份胡作非为,连一点人脉也没有给五皇弟攒下,如今远在陵颐根本帮不上忙,眼睁睁的看着旁人欺负五皇弟……” 说着姜云絮还拿出帕子轻轻擦拭眼角,恶狠狠的说:“如今就连芸胭都越过了本宫,让本宫在陵颐进退两难,成了众人的笑柄!” 魏世子只是勾唇冷笑,弯腰拿起盘子里供着的果子递上前:“皇后无须担忧,微臣不会轻易让芸胭公主这么风风光光的嫁出去,至于帮衬五皇子,微臣倒是有一个主意。” 姜云絮一脸期待的望着对方,那眼神仿佛是将对方当成了毕生的依靠。 这让魏世子十分受用。 “皇后需要配合微臣一些事。”魏世子低声道:“这些日子皇后要在宫里休养,不能再见任何人,对外只宣称病的很严重,已经到了弥留之际了……” “若是被拆穿了怎么办?”姜云絮蹙眉。 “皇后若是病危,褚林国一定会派人来问责,此人也必定是四皇子,只要将四皇子诓来,退一万步说,他若是不来,便让皇上以褚林国偏颇之名反过来质问,一定要让褚林国公平公正的对待两位公主出嫁。” 姜云絮似懂非懂,又说:“可这样父皇会生气的,万一楚玄知不肯怎么办?” “皇后不是正好趁此机会让皇上扶持五皇子返回褚林国么,若是五皇子坐稳那个位置,褚林国就是皇后最大的依靠,到时五皇子还要感激皇上,必定许以重诺,毕竟登基的是四皇子,那合作的可就不是陵颐,而是南阳了,皇上是个聪明人,您又怀着子嗣,他定会知道怎么做的。” 魏世子都想好了,他这些年在褚林国也结识不少人,私底下更是掌握不少人的把柄。 这些人在京城也是能说上话的,真要闹起来,牵绊上四皇子一段时间是没问题的。 “至于皇后病危的消息么,微臣会帮您传递的,您只要安安心心的休养,不要被任何人,任何事所影响,一切的障碍,还有微臣帮您铲除呢。” 魏世子弓着腰,态度温和中还有几分卑微讨好。 姜云絮点了点头:“如今本宫也只有搏一搏了,否则真的要被褚林当成弃子了。” “皇后娘娘福泽恩厚,将来还有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呢,要舍弃,也是您舍弃了那些不中用的。”魏世子道。 第482章 达成一致1 和魏世子摊牌之后,姜云絮就真的开始称病不出了,连凤栖宫的大门都关了,谢绝一切来访。 对外只说姜云絮动了胎气,还在休养。 实际上,姜云絮每天也不闲着,逗鸟养花,还会给未出生的孩子做一些精致的衣裳。 每晚都是楚玄知翻墙来陪伴,次日天不亮再离开,神不知鬼不觉,有时楚玄知还会嘟囔两句:“明明是拜了天地的夫妻,却还要偷偷摸摸。” 姜云絮忍不住噗嗤笑了,安抚了他几句:“一切以大事为准。” 这边进展得也很顺利,皇后病危的消息飞快地传了出去,魏世子的功劳最大。 这日魏世子终于堵到了五皇子,他一出现,五皇子立即横挑鼻子竖挑眼,狠狠地瞪着他,气得要拂袖而去,半点不想搭理他的样子。 魏世子也不生气,快走几步拦在了五皇子跟前,拱手道:“微臣给五殿下请安。” “哼!”五皇子冷哼。 “微臣和殿下之间有不少误会,还请殿下消消气,给微臣一个还清白的机会。”魏世子指了指不远处的酒楼:“殿下,微臣已经在那设了雅座,还请殿下赏个脸。” 面对魏世子的再三恳求,五皇子讥笑:“好,我倒要看看你能说出什么花样来。” 说着五皇子便抬脚朝着魏世子指的方向走了过去,魏世子一点也不介意五皇子的冷脸色,反而是好声好气地跟随着。 落座后,立即叫人送上来好酒好菜。 五皇子则是一脸戒备地看着对方,从怀中掏出一枚银针挨个儿地试验,魏世子身后的侍卫见状倒是一脸怒火,正要说什么却被魏世子给呵斥回去。 他跟五皇子之间斗过多少次,若是对方贸然地相信自己,这才奇怪呢。 五皇子收起了银针,斜睨了眼魏世子:“说吧。” “你们都退下吧。”魏世子撵走了所有人,随后他亲自举起酒盏朝着五皇子恭恭敬敬地敬了杯酒:“殿下,过去多有得罪,微臣愿意向殿下恕罪,日后微臣愿意誓死追随殿下。” 魏世子摆足了姿态,卑微之极。 “哼,你到底又是在耍什么心眼儿,皇姐信任你,我可不会,魏世子的追随我可不受不起。”五皇子依旧是高高在上的姿态,将酒杯重重地放回桌子上,起身就走,丝毫不给面子。 门外的侍卫见五皇子走了,便进来道:“世子,五殿下也太不给面子了,咱们何必这样委曲求全?” “你懂什么?”魏世子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浑然不在意地笑笑:“五殿下大难不死捡回一条命,心里必定还有怒火在,消了怒,什么都好解决了。” 不似有些人在背后捅刀子,表面上重用你,实则早就做好了放弃他的准备。 他宁可和直来直往,真性情的五皇子接触,也不想再和四皇子虚与委蛇了。 于是魏世子三顾茅庐,任凭五皇子如何羞辱,他也未曾动过半点儿怒火,都是笑脸相迎。 终于,在魏世子的几番劝诫之下,五皇子的态度才算是有所转变了。 “今日与你共处,全都是看在皇姐的份上,你若再敢欺骗皇姐,我即便是身败名裂,豁出去性命也要和你同归于尽!”五皇子恶狠狠地龇着牙警告。 魏世子悄悄松了口气,举起了三根手指头对天发誓:“殿下放心,日后我定当一心一意追随殿下和长公主,绝无二心。” “哼,这还差不多。”五皇子这才给了个好脸色给对方。 魏世子见时机差不多了,于是提醒五皇子:“褚林国这次送长公主来和亲,实际上就是想让长公主死在陵颐,陵颐收服了东秦,褚林国对那片地一直都是虎视眈眈,两者之间早晚会有一战,芸胭公主又即将以嫡公主的身份和亲南阳,褚林陪嫁十几万精兵,其目的就是想和南阳联手。” 五皇子半信半疑地看魏世子问:“你不是四皇兄的人么,为何将这事儿告诉我?” 提及四皇子,魏世子也毫不掩饰地憎恶道:“四殿下狭隘之心,道不同不相为谋,我已和四皇子分道扬镳了。” “何出此言?” 魏世子道:“四皇子命令我亲手杀了长公主,否则就要杀了我,我怎么肯杀了长公主?” 一听这话,五皇子就怒火中烧的模样:“四皇兄还真是心狠手辣,敢欺辱皇姐,这笔账我定要算个明白!” 第483章 达成一致2 “小侯爷,您快点起来吧,轮到我们巡逻了。” “我这是在哪啊?” 秦虎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感觉身上凉嗖嗖的,外面还呼呼的刮着大风,顿时心里一阵奇怪。 “哎呀小侯爷,您怎么迷糊了,我们在军营啊。这个时辰轮到咱俩放哨,再不起,军法处置啊,现在老侯爷也护不了你了。” “什么?” 秦虎睁开眼睛一看,只见自己此时正呆在一个帐篷里,眼前是个穿着皮甲的小兵。 正在他想张口问点什么的时候,忽然一阵头痛欲裂,一股巨大的信息流冲入了他的脑海,几秒钟之后他知道自己穿越了。 他从一名现代特种战士,穿越到了一名也叫秦虎的小侯爷身上,乃京城七大恶少之首! 而这个叫大虞朝的时代,历史上根本就不存在。 秦虎的祖上是大虞开国四公二十八侯之一,三个月前父亲病逝,秦虎袭爵,成了新一任冠军侯。 秦虎从小被爹娘宠坏了,不爱读书,不爱习武,一味玩耍,吃喝玩乐,横行京城。 长大了家里想让他收收心,便定下了一门亲事,女方是陈国公家的大小姐,名叫陈若离,名门闺秀,秀外慧中。 这个秦虎对别人都是穷凶极恶,可偏偏对这位貌美如花的未婚妻百依百顺,视如珍宝。 可事情偏偏就出在了这个青梅竹马的陈大小姐身上。 根据秦虎的记忆,那天他携未婚妻入宫参拜当朝长安公主,公主与陈若离从小相好,便安排饮宴。 可后来秦虎喝断片了,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到了内卫的诏狱。他被告知醉酒调戏公主,意图不轨之事。 更诡异的在后面,陈若离竟然上书弹劾未婚夫秦虎七十二条不法之事,桩桩件件有凭有据。 秦虎当时好似五雷轰顶一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圣旨很快就下来了,念在秦虎祖上有功,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发配幽州,军前效力,保留爵位,以观后效。 但是到了幽州之后,他很快就被安排上了前线——先锋帐前听用。 这些事情在秦虎的脑子里过了一遍之后,他基本上就想明白了,这应该是个圈套。 因为陈国公早就想和他退婚。 秦家和陈家本来就是政治联姻,两家都想做强做大,而后来的秦虎除了是个纨绔,几乎一无是处,可以说把冠军侯府的脸都丢尽了。 要知道,历代冠军侯,都是英雄人物,在军中有无可比拟的影响力,可偏偏到了这一代,出了个根本没上过战场的废物。 老侯爷活着的时候,陈国公还给面子,老侯爷死了,陈国公翻脸无情,竟然上演了一幕灵堂退婚。 但秦虎深爱陈若离,死活就是不允,而陈若离对他这个恶少却早已非常厌恶。 于是一场祸事,就此降临! 至于说长安公主嘛,那就更简单了,她是秦虎堂兄的表妹,只要秦虎一死,冠军侯府的庞大家产,自然悉数落到这位堂兄的身上。 这几股势力,各取所需,沆瀣一气,就这样迅速的联合了起来……, 果然是一入侯门深似海,想让他死的人,还真多呀。 “秦安,你说咱们找个地方背背风行吗?” 明亮的月光照耀下,粗暴的北风带着刺耳的哨音,掠过空旷的原野,把几只火把吹的明明灭灭,更犹如无数把飞刀切割着人的皮肤。 “不行啊小侯爷,会被军法处置的。” 秦虎和秦安缩头缩脚的顶着风,从营寨中跑出来,踩着厚重的积雪向前跑。 瘦弱的秦安一不留神,直接被大风掀翻了。 两名换防的哨兵见他们出来,相视阴笑,捧了两把雪把取暖的篝火灭了,而后钻进了帐篷里。 娘的,连小兵都给收买了,想冻死老子! 这是个规模很小的营寨,大概有二十座帐篷,周围以马车环绕,外围连拒马鹿角都没有排列,附近更是地势平坦,无险可守,一看就没打算长期驻扎。 根据秦虎前世的记忆,这里驻扎了大约两百人,他们是虞朝征北将军李勤的先锋营。 而此次李勤两万大军的目标则是虞朝在边境上的宿敌,辽东国。 “咳咳,小侯爷,你说我们还能活着回去吗?”秦安整个身体蜷缩在雪地上,嘴唇和脸都是青的,说话也是有气无力,仿佛随时都会死。 秦虎心里叹了口气,秦安纯属是被自己连累的,而事情若是照此发展下去,他俩是必死无疑的了。 那些想让他死的人,在朝堂上没整死他,就在军营里下黑手打闷棍,把他往死里整。 可秦虎绝不是坐以待毙之人,这明摆着就是被人陷害的事儿,他可不能干休。 人生本来就是无休止的挣扎求存,等着吧,老子不但要活下去,还会杀回京城,与你们算算账。 “秦安,我们出门的时候,带了多少银票?” “没有银票了啊,我身上只有二十两银子。圣旨上说了,我们是充军发配,家产封禁。” 秦安今年才16岁,是秦虎的贴身书童,长的很瘦弱,早已经不堪折磨,看上去就剩一口气了。 其实秦虎也好不到哪里去,这几天先锋营每天行军30里,干的工作就是,逢山开路遇水搭桥,砍柴烧火,挖沟挑水,搭建营寨。 而这两个细皮嫩肉的家伙,每天和几百个五大三粗的丘八待在一起会是什么状况? 肯定是干最累的活儿,吃最差的饭,挨最毒的打,受最大的气…… 秦虎估计,他的前身可能就是被活活折磨死的。 也算是他罪有应得吧。 只是这份苦,现在必须要他扛下去了,扛不住的话,他也会死。 “给我。” 秦虎想好了,他必须先设法保住秦安的命,然后再想别的办法。 而要保命其实也不困难,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行贿,俗话说财能通神,这个办法虽然原始,但永远都好使。 但现在这种情况,他不可能去贿赂高官,因为没人敢跟他沾边。再说也没钱。 所以他的脑海里面想到了一个人,百夫长李孝坤。 也就是目前先锋营的一把手。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好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经在好阅小说app更新。 第484章 达成一致3 姜云絮嘴角勾起笑意,也未曾否认。 “皇后娘娘,你我之间并不存在利益冲突,我更不会将您的秘密宣告天下,我愿为您效劳。”魏三姑娘既然敢挑破,就已经做好了牺牲的准备。 要么被重用,要么死路一条。 姜云絮走进魏三姑娘身边:“假的真不了,有些事破绽还是很容易被看穿的,可你若是提点提点,说不定会隐藏得更深,至于你的诉求,无非就是想毁了魏家,杀了魏世子和魏四罢了。” 她早就将魏三姑娘的底细摸透了,她还有一个养在外头却痴痴傻傻的弟弟,那个弟弟也并非生下来就痴傻,而是被人害的,这些年她遍寻名医也无济于事。 她听闻姜皇后医术高明,可医活死人,又能将楚玄知残疾的腿给医治好了。 所以猜到皇后身份的那一刻,立即就入宫问问意思。 “本宫可以向你保证,一定会尽最大的努力,救你的弟弟,绝不保留。”姜云絮主动开口。 魏三姑娘激动不已,她仿佛是看见了希望,道:“只要皇后娘娘不嫌弃,我定会知无不言,绝无二话。” “好。” 只要能救弟弟,她死而无憾,也算是对得起已故的母亲嘱托了。 姜云絮倒也不客气,让魏三姑娘将四皇子,萧皇后,以及褚林国皇帝的画像全都画下来,越仔细越好。 魏三姑娘也不敢耽搁,连续画了几人,又将几人的莫约身高,外表有什么特征全都一一写下来,这让姜云絮非常的满意。 “皇后娘娘,终有一日我能回到褚林吗?”魏三姑娘大着胆子问。 “你想回当然可以。” 不论将来两国谁收服谁,魏家都是魏三姑娘的家,为何回不去? “多谢皇后娘娘。” 从皇宫离开,魏三姑娘心里多了几分把握,回了府邸后便被魏世子给拦住了去路,他冷着脸问:“不是说不让你入宫么,为何要入宫?” 得知魏三姑娘入宫,险些坏了他的计划,让魏世子十分恼火,他的一双眼睛犹如利箭,紧盯着对方。 魏三姑娘早就想好了说辞,她说:“是张大夫给皇后娘娘开的安胎药少了一味,我担心皇后娘娘出事,才去试试运气,兄长放心,我这一路上没有遇见任何人,也未曾见过皇后娘娘,只是见了裳青,递了药进去。” 听她解释,魏世子的脸色才好转了些,毕竟也是为了孩子着想,万一真的出了差错,后悔也来不及。 “你辛苦了。”魏世子立即转变了态度,神色也温和不少,魏三姑娘低着头仍旧是乖巧模样,焦急地问:“只是不知皇后的情况如何,我心里实在担心。” “这事儿得看老天爷的,你不必操心了,回去歇息吧。”魏世子并未多解释便要离开,想了想又对着魏三姑娘说:“过两日四皇子要来,有些话你不必对他说。” 魏三姑娘点头,又看向了关押魏四姑娘的院子:“那若是四皇子问起了其他人呢,四皇子对四妹妹照拂有加,必定会问几句的。” 这事儿倒是提醒了魏世子,他一想到魏四姑娘将自己给害惨了,心里就恼火,决不能让她坏了事。 但一个大活人突然就消失了,也很可疑。 于是他便提议带着魏四姑娘去郊外散散心,至于魏三姑娘则是被他留在府邸。 魏四姑娘一听说能出去散心,高兴得合不拢嘴压根就没有怀疑过什么,简单收拾就和魏世子离开了,临走前还不忘去了一趟魏三姑娘的院子炫耀。 “血浓于水,有些人还想取代我的地方,真是痴人说梦!”魏四姑娘冷哼,她这次一定会哄好世子哥哥,再不会惹他生气了,她才不想被继续关押在那么个无聊的地方呢。 第485章 四皇子1 看着魏四姑娘趾高气昂的姿态,魏三姑娘敛眉,脸上没有任何不悦。 魏四姑娘似是要把这几日的憋闷气全都撒出来,说的话也是一句比一句刺耳,神色恶毒的看着对方。 足足说了半个时辰,魏四姑娘才哼了哼。 期间魏三姑娘愣是一个字都没说,一如既往的谦让,这也让魏四姑娘觉得没趣儿,慢悠悠的起身离开了。 看着对方远去的背影,魏三姑娘只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傍晚 魏四姑娘果然出事儿了,在郊外骑马的途中摔下来,又被马踢踩中腿,整个人陷入严重昏迷。 被带回来的时候,就剩口气儿吊着,衣裙上全都是血迹,大片的浸染,瞧着就十分吓人。 魏世子阴沉着脸进了院子,一气之下发作了好几个跟随的侍卫,又找了好几个大夫给魏四姑娘瞧。 外头动静闹得很大,这一夜,魏四姑娘都没有脱离生命危险。 直到次日上午,大夫说命暂时保住了,但何时醒来就未必了。 魏三姑娘只是站在门口瞧了一眼,便收回眼神,眸中尽是担忧。 来时四个人,死了一个重伤一个。 仔细想想魏世子还真够心狠手辣的。 结发之妻和亲妹妹都能下得了手。 “瞧什么呢?”魏世子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 魏三姑娘苍白着脸问:“兄长,四妹妹她受了这么重的伤,要不要回禀父亲?” “不必,何必让他老人家操心。” 魏世子一口回绝:“也怪她自个儿争强好胜,驯服不了的马儿还敢逞强,这也算是给她个小小教训。” 魏世子的视线上下打量着魏三姑娘,试图看出什么。 随后他吩咐:“这几日没什么事你就在府邸,哪也别去了,不论怎么说,你既喊我一句兄长,我应该护着你,只要你别给我添麻烦。” 这话是赤裸裸的警告。 魏三姑娘乖巧点头,连连保证不会惹麻烦。 那眼神中还带着几分惧意。 这让魏世子十分满意。 消停了两日后,府邸突然来了位贵客,是一袭锦衣华服的四皇子。 他手握折扇,脚踩黑靴,站在府邸内眉心紧皱。 “微臣拜见殿下。”魏世子赶来,撩起下摆给四皇子磕头行礼。 四皇子身子往一倾,折扇搭在了魏世子的胳膊上,将他给扶起来。 “你我之间不必多礼。” 四皇子忽然神色凝重地看向了魏世子:“你身边发生这么大的事儿,为何不告诉我?” 他来时才得知秦婉玉爱了的消息。 魏世子故作十分悲伤,猩红着眼,捏着拳道:“婉玉本就招人嫉恨,着了算计,她死的冤枉!” 四皇子本就怀疑是筠瑾动手的,因为她一直以来都嫉妒秦婉玉嫁给了魏世子。 “殿下!”魏世子哽咽。 四皇子倒是没有过多的怀疑,毕竟魏世子对秦婉玉的喜欢,在褚林国是有目共睹的。 而且魏世子这几年对筠瑾的厌恶,他也是看在眼里的。 “恶有恶报,筠瑾害死了夫人,以命抵命,死的也不冤。” 四皇子长叹口气,表面故作哀伤的安抚了魏世子几句。 “大丈夫能屈能伸,世子可不要一蹶不振,你还有更重要的事做呢。”四皇子捏了捏魏世子的肩。 魏世子点点头。 两人支开了身边侍卫,坐在了花园椅子上密谋什么。 魏世子将这几日发生的事,以及京城的局势说给对方听。 “楚玄知一向卑鄙无耻,利用手段夺了东秦,坏了褚林国的事!”四皇子冷哼:“自以为什么狗屁战神,也不过是躲在女人身后的懦夫罢了,真是蠢货,逼死了姜皇后,陵颐也不过是个空壳子罢了。” 这话魏世子并未回应,他听说过姜皇后的手段和厉害之处。 但不可否认的是楚玄知的确很厉害,几年前就已经在战场扬名。 可不是个草包。 魏世子又想起了五皇子,犹豫再三并未主动开口。 他在等着四皇子主动问。 可惜,从头到尾四皇子都没开口。 魏世子心中有了几分疑惑,按理说对方应该提及的,在书信上他明确写过五皇子还活在世上。 四皇子斜睨了眼魏世子:“你准备一下,随我入宫去探望皇后。” “殿下,咱们孤身二人,在旁人地盘上未必占便宜。”魏世子道。 四皇子却不以为然的指了指一名侍卫,他穿着和四皇子一模一样的衣裳,身高体重也差不多。 “今日起他才是四皇子。”四皇子笑道。 他怎么可能会入宫将自己置身危险之中呢? 魏世子挤出一抹笑意,点了点头:“殿下英明。” 第486章 四皇子2 魏世子和假的四皇子立即动身入宫。 四皇子也没闲着,眼皮一挑,朝着身边的侍卫使了个眼色。 于是府邸内留下的侍卫就遭了殃,全都被四皇子的人给抓住。 四皇子起初并没有怀疑魏世子什么,只是出于本能,察觉不对劲。 偏偏不巧,他送给魏世子的人一个不在。 出于警惕,四皇子命人严刑拷打剩下的侍卫,势必要逼问出什么来。 可惜,这些侍卫嘴严得很。 越是如此,四皇子就越是觉得可疑。 直到四皇子身边的侍卫抓住了魏三姑娘身边的丫鬟,竟问出了五皇子的事。 “五皇子??”四皇子有些不可置信。 丫鬟哆哆嗦嗦的点头。 紧接着四皇子又狠狠的让人继续逼问,结果还真的问出五皇子私底下和魏世子见过面。 四皇子冷笑,也不多留起身便走。 他已经猜到了魏世子极有可能叛变了。 四皇子临走前还不忘一把火烧了府邸,大火烧红了半边天。 魏三姑娘则早早就避开了,她站在府外不远处眺望这一幕,嘴角勾起弧度。 这一次,该轮到魏世子了。 魏世子和假的四皇子还未入宫门,天空一枚信号弹绽放,假四皇子立即停下脚步。 “殿下行动有变化,今日暂且不入宫。” 魏世子不明所以,但不入宫也正好随他的意。 只是他还未曾反应过来,上了马车后,便有两个侍卫控制住了魏世子,其中一人拿着刀架在他脖子上,冰凉的剑刃紧贴着肌肤,凉飕飕地,吓得魏世子突然一激灵。 “这是做什么?”他没好气地问。 侍卫不理他,抬手便朝着他的后脖子敲下。 魏世子很快不省人事。 马车飞快地离开,没有任何人察觉不对劲。 魏三姑娘深吸口气第一时间入了宫。 她焦急的去求皇上救人,她去时,恰好楚玄知在和一帮文武大臣在商讨事。 魏三姑娘就这么闯入:“皇上,求求您救救兄长,他被人掳走了。” 楚玄知挑眉:“怎么说?” “是四殿下的人,他不知从哪冒出来,带着人闯入府邸,杀了好多侍卫......”魏三姑娘一副被吓怕了的样子,浑身都在颤抖,却能嘴皮子十分利索的把该说的话全都说完。 “你是说褚林国四皇子来了?”一位大臣抓住了字眼儿:“我们怎么从来没听说此事?” “堂堂皇子无诏来陵颐有何企图?” 几位大臣纷纷表示怀疑。 于是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了魏三姑娘身上,魏三姑娘身子抖了抖,她摇头表示不知。 “诸位不必为难一个姑娘,当务之急是找到四皇子和魏世子。” 楚玄知下令封锁城门,让人即刻去找四皇子的踪迹。 凤栖宫 消息传到姜云絮耳中,她微微一笑。 一切都在计划之内,拿出了锦盒,里面是些蛇和魏世子的一件贴身之物。 “将此物送给皇上,皇上定能很快查出魏世子的踪迹。” 姜云絮伸了个懒腰,她在凤栖宫困了好些日子了,也该出去透透气了。 很快就启动了第二个计划,有关于褚林国不待见筠瑾大长公主,故意送来个病秧子和亲,还区别对待的消息立即就传开了。 此消息一出,立即引来不小的民愤。 第487章 四皇子3 城门的关闭比四皇子想象的还要早,四个城门口都有重兵把守。 他铁青着脸站在一处高楼之上望着城门口的侍卫正在对进出的人挨个儿搜查。 还真被猜中了,果然有猫腻! 四皇子呼吸一紧,这马车肯定是出不去了。 “殿下,现在该怎么办?”侍卫问。 四皇子没好气的问:“找个偏僻的院子,把人弄进去。” 他要亲自审问,魏世子为何要算计他。 殊不知魏世子在颠簸中也逐渐地清醒,马车飞驰,偶尔挑起了帘子一角,他看外头的景色,竟还在临沂街头。 还未等反应,便被人套了麻袋,直接扛起走了一会儿,又被人扔在了地上。 魏世子闷哼一声,疼的脸色都白了。 不知过了多久,麻袋被解开,他的眼前重新见了光亮。 紧接着他就看见了四皇子那张阴沉如水的面容,近在咫尺。 “蠢货!”四皇子抬脚便狠狠的踹在魏世子的心口处:“枉费我这么信任你,到头来你竟背叛我!” 四皇子居高临下的看着魏世子:“要不是我,你如今还是那个卑微庶子,任人欺凌!” 提及过往,魏世子的脸上也露出一抹阴狠表情,索性就不装了,直接摊牌。 “我不过是殿下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一条狗罢了,殿下何曾真心待过我?” 听他语气埋怨,四皇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所以你就以身涉险,引我入局?” 魏世子并不知城门关闭的事,只是哼哼。 他自认为还有五皇子这条退路,又在陵颐地盘上,四皇子不敢将自己如何。 四皇子弯腰蹲下身,冷笑:“你可知临沂城门紧闭,无人能进出,如今临沂人人都在传褚林国厚此薄彼对待陵颐,激起不小的民愤!” 魏世子蹙眉,隐隐约约察觉不对劲。 “我虽不知你见过的五皇子究竟是谁,但五皇子的尸骨,是我亲手掩埋,他绝无可能死而复生!” 四皇子一把捏住了魏世子的下颌,力道渐渐收紧:“蠢货,你被人利用了!” 魏世子闻言瞳孔蓦然睁大,不可思议的看着对方。 “至于筠瑾,出发之前我拿着她的八字问过生死,她早就死了!” 四皇子气急败坏,他怎么会轻易相信了这么个蠢货? “不,不可能!”魏世子惊呼,他绝对不会相信这一切,一定是四皇子在欺骗自己。 筠瑾还怀着他的孩子呢,这个孩子一定会继承陵颐的。 所以,一定是四皇子在欺骗自己! 魏世子浑身颤栗,不敢深思。 有些事的确经不起推敲。 四皇子缓缓起身,用看着死人的眼神看向了魏世子。 “从前的姜皇后极擅易容术,多少人败在她手中,筠瑾来和亲之前偏偏遇到了泥石流,休养一个多月才醒来,据我所知,楚玄知这些年身边都没一个女人,他压根就不是好色之人,更不会被人逼迫娶亲。” 四皇子的拳头捏的嘎吱嘎吱响:“只有一种可能,是姜云絮代替了筠瑾的身份,楚玄知早就知道了,否则,你以为楚玄知会那么轻易娶了她为后?” 他还没见着筠瑾,但经过推敲,肯定如此了。 魏世子脸色骤然变得雪白。 他被人骗了? 不,不可能的。 筠瑾怎么可能变成姜云絮呢? “这不是真的。”魏世子摇头否认。 看着他这副模样,四皇子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殿下,我亲眼看见过五皇子,根本没有发现任何破绽,姜云絮并没有见过五皇子,又是从何而来的易容呢?”魏世子根本不信。 四皇子冷笑:“蠢货,这就是你急着铲除我留在你身边那些侍卫的原因?” 魏世子语噎。 “你身边早就出现了叛徒!”四皇子嗤笑:“我倒是好奇了,你究竟下了多大的狠心,亲手杀了秦婉玉。” 提及秦婉玉,魏世子的脑海里瞬间闪过什么。 他之前一味的相信了皇后有孕,可偏偏秦婉玉在隐瞒,他就怀疑是她嫉妒心作祟。 如今看来这分明就是挑拨离间! 秦婉玉的死,还有这些日子发生的种种,其中还真有一个人经常出现。 魏三姑娘!! 魏世子紧咬着牙大骂贱人。 他可记得姜云絮最厉害的地方就是医术,四海皆知。 想要隐藏脉象,简直轻而易举。 “卑鄙!”魏世子气的吐血。 第488章 四皇子背黑锅1 魏世子猛然吐出一口血来,面色雪白,满脸不可置信。 他不相信自己被欺骗,一直处于局中,为他人做了嫁衣。 四皇子冷笑:“事到如今还不悔改?” 话落,侍卫匆匆来报:“殿下不好了,外头来了很多官兵。” 四皇子闻言脸色骤变,一脚踩在了魏世子的心口上:”你到底还说了什么?” “未.......”魏世子情绪激动,摇摇头:“未曾,我连这是哪都不知,如何告诉旁人?” 这一路上魏世子都是被人蒙着眼带过来的,根本无法通风报信。 可那些官兵又是如何找到的呢? 四皇子不宜多想,赶紧派人出去应付,另一面又极快的让人找退路。 就这样一行人带着魏世子往郊外方向撤退。 不论他们去哪,这些人就好像是长了眼睛追踪一样,总能准确无误的找了过来。 四皇子坐在飞驰的马车内,看着无数的追兵,气不打一处来。 他揪住了魏世子的衣领,怒不可遏道:“瞧见了吗,蠢货!” 魏世子这才相信了四皇子的分析,他情绪激动:“殿下,微臣也是被人蒙蔽了双眼,求您高抬贵手,饶恕微臣一次。” 听这话他倒是松开了手,一脸认真的盯着他问:“告诉我,你究竟吐露了我多少秘密,说出来,或许我还有法子弥补。” 望着四皇子平静无波的眼神,魏世子心里越发慌张,只能硬着头皮承认。 “殿下,等微臣获救定会第一时间将此事告知他们,让他们小心谨慎,处处提防!”魏世子伸出三根手指头保证。 可四皇子却已经没了耐心,他心如明镜,那群野狗一样紧追不舍的官兵绝对不可能留给魏世子活路! 他气愤的抬起脚朝着魏世子狠狠的踢了过去,竟直接就将人给踢下了马车。 砰! 魏世子猝不及防的坠落马车,在地上滚了几圈,五脏六腑险些都要撞出来了。 “噗!”魏世子又是一口血喷出。 紧接着两眼一黑昏了过去。 而这头四皇子丢弃了魏世子之后,行动果然方便了许多,跑到了深山内藏匿才躲过一劫。 他站在山坡上,望着自己一身狼狈,心里便是止不住的怒火。 这辈子何曾这么窝囊过? “殿下,咱们的行踪已经暴露,若是不承认身份,私底下被追踪也实在危险,可若是承认了身份,至少咱们没有生命危险。” 如若不然,死了也是白死。 四皇子无奈妥协:“派人送信入宫!” ... 皇宫 “这四皇子还真是心狠手辣,魏世子好歹也是他曾经的知己好友,怎么会在众目睽睽之下把魏世子给摔死了呢?” “这会不会有什么误会,四皇子为何要这么做?” “能有什么误会,魏世子摔死是事实,人死在陵颐,可别怪咱们头上了。” 一群大臣看着活活摔死的魏世子尸身议论纷纷。 “这四皇子不仅摔了魏世子,还活活烧死了魏四姑娘呢,要不是魏三姑娘躲的及时,现在也已经香消玉殒了。” 众人都对四皇子的行为十分不解。 这时魏三姑娘走了出来,她单薄的身子看上去十分纤弱,一双杏眼红扑扑的,大半个身子都要靠在丫鬟身上才能支撑住。 见了楚玄知后便跪了下来。 “我听闻皇后来和亲时遇到了泥石流,根本不是意外,兄长之所以会被四皇子痛下杀手,全是因为兄长察觉了四皇子的阴谋诡计!” 魏三姑娘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地上的人,眼底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快意。 被欺压这几年,恶人终于得到报应了! “什么阴谋?”有人追问。 魏三姑娘道:“四皇子想要让皇后死在陵颐,再让褚林找机会讨伐陵颐,四皇子就是想挑起两国之争!” “什么?”众人惊愕。 魏三姑娘扬起下颌,朝着楚玄知一字一顿道:“四皇子这是要拿魏家做替死鬼,求皇上 明察,万万不可中了四皇子的诡计!” 楚玄知紧绷着脸拍桌怒道:“岂有此理,褚林简直欺人太甚!” 第489章 四皇子背黑锅2 一时间四皇子的所作所为很快就激起了众人的怒火,有些甚至直接在大殿上开始怒骂起来。 “皇上,这褚林国居心叵测,实在可恶。” “这不是明摆着欺辱咱们么。” 几位大臣就好像戳到了脊梁骨,恨不得将四皇子祖宗十八代都骂一遍。 直到侍卫来传褚林国四皇子送了拜帖来拜见陵颐皇上。 “呸,黑心肝的东西居然还敢来!” “皇上……” 楚玄知捏了捏眉心,只觉得耳根子都吵得隐隐发胀,没好气地说:“四皇子现在人在何处?” 一开口大殿上安静下来。 侍卫立即回:“回皇上,属下不知,传信之人就在宫门口等候。” 楚玄知思索片刻后,扬声道:“既然四皇子远道而来,那朕肯定要欢迎,宣!” “是!” 傍晚时分,楚玄知下令召见四皇子。 无数文武百官都在宫里候着,都想见一见这位心狠手辣的四皇子究竟长了什么模样。 一个时辰后风尘仆仆的四皇子终于露了脸,和众人想的不一样,四皇子英俊潇洒,仪表堂堂,浑身上下散发着浓浓的书生气息,一点也不像是个心狠之人。 四皇子面色淡然的走到了大殿中央,朝着楚玄知行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楚玄知大度地抬起手:“不曾想四皇子竟深夜来拜访,招待不周,勿怪。” 这话就是在指责四皇子不请自来,连个招呼都不打,不懂规矩,可四皇子却是面色愧疚道:“此事也是说来话长,我是在半路上听闻长姐病危,心里焦急,可又不能违抗命令,只好私底下悄悄来一探究竟,却不曾想一进城门就被人给误会了……” 四皇子嘴皮子极利索,三言两语就将自己给摘干净了,还不忘抹黑了一把魏世子。 “魏世子对皇姐一直念念不忘,多次求我想想法子,将皇姐悄悄带出宫,此次更是过分,竟给皇姐下了毒,试图想蒙混过关,被我及时发现,他便一气之下跳了马车。” 四皇子虽没有见着魏世子是生是死,但他敢肯定人已经死了,魏世子知道的太多了,没人会容他。 “你的意思是魏世子是自个儿跳下来的?”有大臣蹙眉质问。 四皇子点点头:“可不是么,当时可是有许多官兵瞧见了,魏世子不顾安危,执意跳下马车,也不知魏世子现在如何了?” “人早就摔死了。” “死了?”四皇子惊讶,随后看向了楚玄知,沉声说:“魏世子此人居心叵测,为上位不择手段,他说的话一定不能轻易相信。” 四皇子的话和魏三姑娘截然相反,又见他一脸真诚模样,根本不像是撒谎,一时间倒是让人难以辨别真假了。 “那四皇子倒是说说,为何同为公主出嫁,芸胭公主却得到了十几万精兵和数百台的嫁妆,反而是皇后的待遇却远不如芸胭公主,褚林国为何要厚此薄彼?”大臣质问。 “皇上,皇姐是褚林国嫡长公主身份尊贵,她又嫁得匆忙,父皇一直担心她会受委屈,所以私底下还想着如何补偿……”四皇子说着顿了顿又问: “魏世子来陵颐之前,父皇曾交给了魏世子一支军队,也是要给皇姐做嫁妆的,褚林国既诚心和亲绝对不会厚此薄彼。” 这么一说,刚才说话的大臣倒是愣住了,一时竟不知该如何说了。 现在魏世子已经死了,死无对证,他们根本就不知道谁在撒谎。 楚玄知拧眉:“此事些许有误会,既然四皇子已经来了,陵颐自然会好好招待你,今日天色已晚了,不如就在宫中歇息吧。” 四皇子拱手:“有劳皇上了。” 于是四皇子就住在了宫内,也随着他刚才的话成功地将众人的怒火降低一大半。 至少褚林国表面上是没有亏待筠瑾大长公主,只不过被魏世子给私底下克扣了。 若是如此,那魏世子简直该死。 第490章 四皇子背黑锅3 凤栖宫 前朝的谈话一字不落的传到了姜云絮耳中,她眼皮跳了跳,当真是低估了这位四皇子的聪慧。 “主子,现在死无对证,咱们下一步该怎么办?”红俏担心的是四皇子会戳穿姜云絮的身份。 姜云絮抿了抿唇:“他若是个聪明人,再没有离开陵颐之前,有些事不会闹得太僵。” 戳穿了对他没有任何好处。 这一点姜云絮倒是不担心,她又问起了魏三姑娘,现在魏家就剩下魏三姑娘能够和四皇子对峙了,她的处境反而会危险。 “三姑娘就在宫里住着,一切都好。” 姜云絮却不太放心,立即让红俏将魏三姑娘带到凤栖宫,人在眼皮底下才安心。 很快红俏就去找魏三姑娘,也幸亏她去的及时,竟发现一名小宫女打扮的人正要对魏三姑娘欲行不轨,就差一点匕首就插入魏三姑娘的心口处,红俏极快的救下人,还未等看清小宫女的脸,小宫女便咬着牙口吐鲜血而亡,紧接着她的脸也浮现一层乌黑,根本看不清容貌。 魏三姑娘被吓得不轻,一把抓住了红俏的手:“这么晚你怎么来了?” 红俏安抚她几句:“皇后娘娘担心三姑娘会遭人算计,所以派奴婢过来接您去凤栖宫。” “好。” 魏三姑娘这一路都是被红俏搀扶着走的,她被吓得不轻,等到了凤栖宫整个人还是软绵绵的,姜云絮见状就知道刚才肯定发生了什么。 果不其然红俏就把刚才小宫女行刺的事说了:“主子,什么人敢在宫里行刺?” 若不是她去的及时,魏三姑娘早就遭遇不测了。 姜云絮倒了杯热茶递到魏三姑娘手中:“既然穿着小宫女的衣裳,被你发现就咬了毒自尽而亡,连样貌都毁了,十有八九就是死侍。” “是四皇子!”魏三姑娘语气肯定:“四皇子身边有不少能人异士,乔装改扮,混入人群根本难不住他。” 姜云絮拍了拍她的手:“这几日就住在凤栖宫,不必露面了,有些事我自会处置。” “是。” 安顿好了魏三姑娘,姜云絮也不敢马虎立即派人将此事告诉了楚玄知,让他万分小心,再去查一查此次四皇子入宫究竟带了多少人,势必要将这些人看住。 另外任何一个和四皇子联系过的官员,都不能轻易入宫,只能在府上待命,这也是以防万一。 次日姜云絮刚起来就听说四皇子来拜见她。 她如今也没必要装病了,她和四皇子都对方心知肚明,倒是不急见他,用过早膳后才松了口让四皇子进来。 四皇子一点也不意外的看着皇后坐在花园里,闲情逸致的在和一旁的宫女有说有笑,根本就不像是病危的样子,他下意识的握紧拳头,对眼前的女人本能的警惕。 “皇姐。”四皇子亲热的喊了一声。 姜云絮斜睨了眼四皇子,嘴角勾起冷笑:“本宫可不记得何时和四皇弟关系这么好了,你既千里迢迢来了,可不单单是为了看本宫吧?” “皇姐对臣弟有些误会,臣弟自然是来看望皇姐的,若不是魏世子胆大包天隐瞒了什么,皇姐也不至于在临沂被人质疑不重视。”四皇子面色温和,一点也没有被姜云絮阴阳怪气给影响。 姜云絮掩嘴笑了:“这话可就别糊弄本宫了,父皇岂会舍得陪嫁给本宫精兵,你也不过是仗着魏世子死无对证罢了。” 又一次被揭穿,四皇子脸上的笑意渐渐有些绷不住了,他皱着眉,看着眼前的女人装扮成瘾了,不禁冷笑:“皇姐嫁过来似是脾气变了不少,从前皇姐可不是这样的,父皇对您可是百般疼爱,芸胭根本比不上你的一根头发。” “够了。”姜云絮摆摆手打断他的话,学着筠瑾的骄纵模样:“有些事何必自欺欺人呢,父皇又不在这,你也不必学着韵妃演戏了,这么多年了,母子三人还是这般不长进。” 此话一出,倒是让四皇子诧异了,眼前这人分明就是筠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