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嘻嘻,女贫这厢有礼了》 第1章 飞天大陆 “死了吗?” “还有一口气。” “拉回去当丫鬟吧。” “啊?” …… 飞天宫正神殿,是飞天神国国主秦宽居住的地方。 这里的琉瓦飞檐,雕梁画栋,全跟“飞天”有关,有龙有神,朱漆金字,富丽庄严,无不彰显着皇族的神威。 此时,三十九岁的国主秦宽,怀里抱着他最宠溺的九公主,坐在九龙飞天的龙塌上,底下分列着皇后和他的十七个爱妃,以及另外站着的二十个子女。 他目前一共有二十六个子女,日夜勤耕,不失为帝王之楷模。 除嫁出去的五个女儿,其余全在这了。 包括刚出生不久,或因年纪太小无法独自站立,必须或抱或躺在自己母妃怀里的。 偌大的正神殿,犹如百官的议政堂,国主不吱声,底下其他人屁都不敢放。 当然,除了三公主秦三珍以外。 噗—— 如惊天之雷迅猛,又似山谷回荡拖着重重的尾音,绕梁十息不止—— 余味浓浓。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女儿中午黄豆吃多了。” 三公主秦三珍是大家眼里公认的废物。 飞天神国十六岁成年,在成年的六个公主中,她的大姐、二姐、四妹、五妹和六妹都嫁出去了,唯独她至今无人上门提亲。 跟个垃圾一样。 不为别的,修为太低,十八岁了两个月前她才刚刚突破一牛之力,简直给皇室蒙羞,是整个皇族的奇耻大辱。 “快跪下,”她的母妃萧妃脸色煞白,慌忙跑上来按着她一起跪下,哆哆嗦嗦的,“请国主恕罪,三珍她不是故意的。” “母妃?……” 秦三珍想说不至于,不就放个屁嘛,有什么大不了的,是人都放屁,但被萧妃牢牢捂住了嘴巴,压下了脑袋。 她很是不爽,不过看在是母妃的份上,就不跟她计较了。 高高在上的秦宽,像看狗屎一样的看眼她们母女,厌恶地挥了挥手。 “多谢国主,多谢国主。”萧妃如蒙大赦,躬身拉起秦三珍返回了她最末的位置。 秦三珍没有反抗,只是在心里鄙夷、叹息。 她这个便宜的国主老爹国家快支撑不住了,风雨飘摇,一心拿女儿去巩固他的帝位。 她这个没人要派不上用场的废物女儿,自然是怎么看怎么嫌弃。 没错,秦三珍原本并不属于这里,更不是什么公主,她只是一个普通的穿越者。 她出生在地球华夏的南方小镇,父母在北方开店,一年难得见一次。 她从小跟着爷爷奶奶长大,对二老的感情尤胜父母。 十年前,她因渣男背叛,外出旅行,发生车祸,而意外穿越。 穿越过来的时候,她的脖子上莫名多了一条花生粒一样的墨绿色的小吊坠,那似乎是一个系统。 系统告诉她,如果她想回去,回到地球,唯一要做的就是在二十岁之前不能嫁人。 秦三珍问为什么? 系统说:“二十岁是华夏女子的法定结婚年龄,即便穿越了也不能违法。想回去就必须先做个守法的好公民。” 她被雷得无语,无言可对,华夏的法律确实是这么规定的。 这叫什么? 生是地球人,穿越亦是华夏的魂吗? 之后系统就不管她了,跟死了一样,再没出过声。 秦三珍通过自己的摸索,发现这个墨绿色的花生粒小吊坠,主要有两个功能,一个是储物,一个是帮她隐藏境界。 这些年她一直在装傻隐藏自己的修为,要不然她这个“卖女救国”的国主老爹早把她卖了拿去和亲了。 她可不想一辈子留在这,她要回去,地球才是她家。 那里有她心心念念的爷爷奶奶,她刚大学毕业没两年,正是挣钱孝敬二老的年纪,怎么能在这个时候叫他们白发人送黑发人呢? 叫二老情何以安? 不可以!! 无论如何,她都得回去,必须回去,她还得承欢他们的膝下,给二老养老送终呢。 “知道孤为什么把你们叫来吗?” 底下无人敢回答。 秦宽一边父爱溢满的抓着九公主秦九珍的小手,一边万分自豪的继续说道:“就在刚刚九儿突破了四箭之速,正式迈入了四箭速师的行列,天不亡我神国,孤的子女中终于出现了一个可睥睨乾坤五子的天才,上天垂帘我神国啊。” 底下一阵骚动,惊叹的惊喜的,也有感到威胁,心生警惕的。 大皇子秦江就在第一时间向他的皇后母后送去了一眼。 唯独秦三珍充满鄙视,在心里吐槽:四箭而已,老娘我七年前就已经四箭了,我骄傲我自豪了吗,有什么可值得炫耀的,就四箭也敢说睥睨乾坤五子?谁给你的勇气?梁静茹吗?!! “下个月御药园开启,孤打算邀请乾坤五子一同前往。” 底下又一阵骚动,惊叹大过哀叹,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不敢吱声。 秦三珍又在心里冷哼:连皇家圣地御药园都保不住了,这哪是什么天不亡我神国,上天垂帘,分明是回光返照。这个国家彻底没救了。邀请?鬼才信!!被逼迫的不得已了吧!! 秦宽从他腰间的金色储物袋里,取出一本金色封面的小册子:“这是乾坤四公子的资料,里面详细记录了他们每个人的生活习惯和各自的喜好,七儿、八儿还有十儿,你们三人虽远远不如九儿,但也是一份难得的机缘,回去后务必把它记熟了。” 才十五岁的七公主秦七珍上前恭恭敬敬地接过:“多谢父王,女儿一定竭尽全力,认真研读。” “光读没用,一定要针对性的去做准备,到时你们都扮成他们喜欢的模样,学他们喜欢做的事,勤加练习,争取让他们其中的一人甚至多人喜欢上你们,垂怜于你们。” “女儿谨记。” “女儿谨记。”第八、第十两个公主跟着说。 一个十四,一个十三,花苞的年纪,生在这样的皇家,唉(哀)! 秦宽又掏出一本同样的册子,直接扔给了大皇子秦江:“这是玉天子东方玉的生活喜好,你跟山儿两人务必多多用心学习,借着这次机会多多跟她接触,哪怕将来娶不回来,委身入赘过去也不是不行,知道吗?” “孩儿知道,为了江山社稷,孩儿一定不让父王失望。” “孩儿也是。”二皇子秦山跟着说。 这两个一个二十,一个十八,倒是他们该担当的年纪,可让皇子去入赘?…… 秦宽表示满意的点点头,看向他的三儿子秦永:“永儿你虽然比她小上几岁,但同样要积极准备,不可懈怠,就算不入她眼,将来哪怕得到她万分之一的喜欢那也是极好的。” “谨遵父旨。”年才十三的秦永挺身抱拳,如上战场,又心酸又荒唐。 秦宽再看向旁边的四儿子秦固,秦固今年十岁,小十八岁的东方玉实在太多。 另外三个儿子的年龄就更小了,七皇子秦长甚至还没满月,当下能顶得上去的也就只有前面那三四个儿子了。 唉,他无奈摇摇头,一副懒怠的样子,朝众人摆了摆手:“好了,都散了吧。” “儿臣告退!” “臣妾告退!” 殿里齐刷刷在那做告退礼,秦三珍在最后一排小声嘀咕:“无药可救。” 萧妃吓得不轻,掐着她的后脖子,退到一边,让其他人先走,生怕她再惹出什么大祸。 第2章 哭包护卫 紫薇宫坐落在皇宫的西北边,离飞天宫不算远也不算近,是三公主秦三珍的母妃萧紫薇萧妃的住所。 这宫殿是当年她生下秦三珍时,国主秦宽给的赏赐,象征着她的地位,不高不低,好歹给他生了一个女儿。 从没想,这个女儿竟这般不中用,有还不如无呢,越长大越碍眼。 自从飞天宫正神殿回来,秦三珍就被她的母妃萧妃罚跪在了紫薇宫的大院子里。 母女俩,一个跪在院子里晒太阳,一个躺在床上生闷气,谁也不跟谁说话。 十年了,每次秦三珍闯祸,萧妃除了罚跪,拿她一点办法没有。 秦三珍自己也知道错,可她嘴碎,就是改不了。 她也想老老实实的做个缩头乌龟,忍过二十岁,平平安安地离开这里,回到她心爱的地球。 可作为一个从地球过来的现代人,很多事她真的没法忍。 比如她“父亲”卖子女救国这事,把子女卖成这样,中华上下五千年,哪个皇帝有他这么窝囊? 皇帝做成这样,这种国家不要也罢,早干嘛去了。 跪到天黑,太阳下山,母女俩早已形成默契,萧妃装不知道,秦三珍当无事发生,起来自己拍拍膝盖回屋了。 “殿下,以后你就别再惹娘娘生气了,你瞧瞧,这么些年,你都跪坏多少双护膝了,再这么下去,彩儿又要开始减肥了。” 彩儿是秦三珍的贴身婢女,十年前刚“认识”她的时候,她瘦得像根稻草,如今已被她喂得像头大肥猪。 由于太胖,猪蹄上肉太多,坐在一旁穿针的她,穿了半天都没穿过去,看着费劲。 秦三珍百无聊赖的趴在床上给“地宝”投喂灵药,并不看她。 “地宝”是她的宠物鼠,一个白白净净,比人还鸡贼的家伙。 “终于穿上了。”彩儿擦一把自己满头大汗的大肥脸,拿起身旁又跪破了两个大洞的护膝,又开始了她新一轮的缝缝补补。 秦三珍心烦气躁,翻个身,仰天大叫:“好无聊啊,两年怎么这么长啊?!我想回家!!” 彩儿没有理她,完全没反应,公主又在那说她听不懂的胡话了,十年前受伤后她就这样,问了也不说,早习惯了。 宠物鼠地宝比她还淡定,该吃吃该歇歇,完全不受影响。 …… 飞天大陆是一个大一统的世界,这个世界上目前有且仅有一个国家,那就是秦氏统治的飞天神国。 而当今,令国主秦宽闻风丧胆的五大派,他们分别是位于东域的圣丹宗、西域的霸器宗、南域的御剑宗、北域的灵符宗和中域的阵坤宗。 他们就像五把扎在飞天神国大动脉上的巨刀,随便拔出一把都够国主秦宽喝一壶的。 百年前他们还相对弱小时,就联合成立了一所“乾坤五院”,集五派精英于一处,共同进退,防止秦氏将他们逐一拔除。 当时的国主没有勇气同时跟他们五派开战,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不停壮大。 在“乾坤五院”没起来前,“飞天神院”作为国立院校,一直是飞天大陆上最至高无上的学府,所有英才趋之若鹜的圣地。 自有了更高等的乾坤五院后,飞天神院一落千丈,年轻的天才们更愿意跑去乾坤五院,很少再去飞天神院。 久而久之,飞天神国的统治力每况愈下。 五大派为不彻底跟皇家撕破脸,在这百年里,他们会象征性的派自己门下的一些相对优秀的弟子到飞天神院学习,徐少林就是其中之一。 他本是东域圣丹宗毒丹峰峰主徐青山的二儿子,今年十七岁,比秦三珍还要小上一岁。 十年前秦三珍穿越过来见到的第一个人就是他。 当年八岁的秦三珍,在迷雾森林发现了一朵极为稀有的迷雾雪莲,她怕她的哥哥姐姐跟她抢,不顾危险,独自下崖采摘,不幸掉落悬崖,再次睁开眼,她就看见了一边哭一边擦鼻涕的徐少林。 这个徐少林很像她在地球早夭的堂弟,脸蛋圆乎乎的,说话稚声稚气的,跟记忆中的堂弟简直一模一样。 穿越过来看到他的那一瞬间,秦三珍还以为自己在做梦呢。 之后,徐少林就成了她在这个世界唯二可以说上话的朋友。 另一个自然就是她的贴身婢女彩儿了。 飞天神院离皇宫很近,平时皇子皇女们也在里面读书练武,以师兄弟相称。 秦三珍时不时的总喜欢逗她这个比她小一岁的徐师弟,拿他寻开心,十年了,她仿佛陪着早夭的堂弟在另一个世界重新长大了一次。 有时候她真的会恍惚,傻傻分不清。 也亏了有这么个“堂弟”在,不然她何以解相思!! “哎呦喂,这不是哭包吗,哭包今天不哭,改举铁了?” 徐少林至今没改得了喜欢哭的毛病,没事总爱跟自己较劲,自己哭,所以叫他“哭包”。 “跟你说话呢,谁又欺负你了?不行你哭给他看啊,在这惩罚自己算什么男子汉?” 飞天神院一处偏僻的小树林里,徐少林一手抓着一块足有一牛之重的陨铁,独自在那扎马步。 他全身汗如雨下,咬牙坚持着,一动不动,如若未闻。 秦三珍笑眯眯地从旁边掐上一段树枝,走到他旁边:“听不到是吧,耳聋了被什么堵了吧,来,本公主帮你掏掏。” 她手里的树枝还没碰到他耳朵,徐少林忙扔了陨铁,满口求饶道:“三公主,你就别逗我了,后天神院会选出十人跟诸位公主皇子一起进入皇家的御药园采药,我不想错过这个难得的机会。” “就你?一个三牛两箭的速师也想进前十?你是想笑掉本公主的大牙吗?” “有志者事竟成,不试怎么知道。” “行行行,有志者,那本公主就不打扰你这个有志者了。” 过了两天,秦三珍又来到这个处偏僻的小树林,远远的她就听到了打嗝般的抽泣声,断断续续的。 “哎呦喂,这不是我们的有志者哭包同志吗,两天不见事竟成了,原来这事指的是哭啊?又哭了?” 徐少林背过身不理她。 秦三珍走近踢他一脚:“多大的人了,不就没进前十吗,就知道哭,你真那么想进御药园啊?” 徐少林还是不吱声。 “本公主可以带你进去啊,傻傻的跑去跟那群武夫争什么,你可是哭包哦,平时哭就……” “真的?!”徐少林转过身,打断了她的嘲讽。 “本公主什么时候骗过你,你不知道每个公主皇子都可以随身带一个人进去吗?” 徐少林猛站起来:“你愿意把这么珍贵的名额给我?!” “很珍贵吗?一般般吧。”秦三珍拍拍手,靠到身后的一棵小树上,“不过呢,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您说!” “你也知道,我天赋平平,身边一直没个保镖,这次我如果带你进去,你得做我十年的跟班,护我安全,怎么样?” “十年?”徐少林犹豫了。 按照约定,他必须在飞天神院待到二十岁才能离开,除非在这期间他靠他自己的修炼达到了四牛之力,或是四箭之速。 去御药园摘到能够直接提升他实力的灵药灵果,是另一种光明正大的取巧机会,他又不愿错过。 “怎么,你不愿意?” “可……可我想回家,每天都想,我又已经三年没回去了。”徐少林为难道。 其实这只是借口,他真正在意的是“护卫”,他不想当秦三珍的护卫,就像不想只做她朋友,甚至弟弟一样。 三年算什么,老娘十年没回地球了。 但秦三珍嘴上说的是:“这样吧,两年后以你的天赋,自己也能练到四牛,跟在我身边两年总可以了吧?我保证帮你弄到一枚蛮牛果甚至龙蛇果怎么样?” “能再短点吗?” 秦三珍侧过身,假装生气:“好啊我一直拿你当朋友,可你却只想离开我是吗?!”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徐少林纠结了一下,“那……那好吧,就两年,不能再多了。” 秦三珍回正身,右手搭到他的肩膀上,笑靥如春:“这才是朋友嘛,走,陪姐姐下棋去。” 徐少林一把推开了她的手:“公主请自重,小心被人看见了。” 他很喜欢秦三珍跟他肢体接触,但不是以姐姐的身份。 “封建。”秦三珍白他一眼,不以为意道。 第3章 迷雾森林 五百多年前,秦氏祖先秦光以王者姿态一统飞天大陆,建立飞天神国时,他肯定不会想到,他辛辛苦苦创立的大王朝,打下的江山,仅仅过了五百年就风雨飘摇,摇摇欲坠。 在他之前的大王朝,无不挺过千年岁月,最长的甚至达到了三千多年。 现任国主秦宽,年少时也曾意气风发,壮志凌云,坚信自己定能成为飞天神国的中兴之主。 他二十岁继位,短短两年就消磨了他所有的意志。 做皇子时,他感到的仅仅只是满腔的愤怒,五大派的人竟然敢不尊重他?!! 当了国主他才发现,何止是不尊重,许多大事他甚至还得仰他们的鼻息,他们不同意不下决定,这事就寸步难行。 随着他做国主的日子越久,他越觉得自己像个傀儡。 比如这次的御药园,五百年来,御药园一直是他们皇室专属的圣地药园,任何人别说染指,靠近都不行。 但五大派给了他压力,说想派他们的乾坤五子进去见见世面,他不敢不从啊。 御药园在飞天大陆东边最大城市药城的北边,那里如今主要是圣丹宗的地盘,他若敢说不,圣丹宗一句话抢了它,他也毫无办法。 只能点头同意。 不仅同意,为表诚意,他还得跟着大家一起御驾亲临。 一群人浩浩荡荡坐着马车从中域腹地的皇城出发,跋山涉水,一路向东,走走停停,经过半个月的努力,终于来到了药城。 负责接待的是在这专门看守药园的周、颜、钱三家。 这三家的祖上是开国皇帝秦光身边的奴才,一统后秦光恩赐他们三家世世代代留在这里看守药园。 御药园十年开启一次,上一次正好就是秦三珍穿越过来的时间,来到这,她感慨万千,如果自己这具身体的本体还有意识,她会不会后悔当初的选择呢? 为了一朵迷雾雪莲而丢了自己的小命? 回过头,她自己何尝不是这样。 在地球,为了一个负心的男人,有必要伤感离家散心吗? 如果不离家,就不会发生车祸。 不发生车祸,就不会穿越到这了。 后悔吗? 她肯定后悔。 但事到如今,想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短暂在药城里歇息了两天,秦宽领着五大派的贵人和他自己这边的人一起出药城,进入了迷雾森林。 御药园在迷雾森林的深处,三天后才会正式开启,在这之前,他把迷雾森林当做餐前甜点,一并送给了他的贵客们。 迷雾森林里的灵药虽远比不上御药园里的,但也不是外面其它地方所能比的。 这里的每个入口平时都有周、颜、钱三家的人牢牢把守着,不允许外人随意采摘。 一大群人大张旗鼓、声势浩荡的在迷雾森林南边的入口处安营扎寨,按照之前说好的,五大派每派只能进去两人。 国主皇家这边,除了飞天神院的十个优异者,就是各位皇子公主以及他们身边的贴身护从了。 每个皇子公主只能带一个进去。 “我说三姐姐怎么一路带着这个哭包呢,原来是许了他当自己的护从啊。一个连神院前十都进不去的废物,三姐姐确定他能保护得了你吗? “不如把他的名额让出来,给我的柳家表哥怎么样?作为回报,到时我让我表哥把他采到的灵药分他一份,省得他什么都采不到又哭鼻子。” 说话的是九公主秦九珍,年才十三,个子小小的,喜欢山茶花,头上有朵洁白的山茶发簪,看着却像个白莲绿茶。 她的母妃姓柳,跟秦三珍的母妃萧紫薇和二皇子秦山的母妃段贵妃都来自西域的荒城。 他们萧、柳、段三家曾是荒城里最大的三个商旅家族,平起平坐,互不干涉。 自从秦九珍崛起,母凭女贵,柳家的野心跟着疯涨,拉拢段家一起针对萧家,短短两年,如今的萧家就只能用苟延残喘来形容了。 没办法,谁让萧家的萧妃生了一个废物三公主呢。 不欺负你欺负谁! 远在西域的娘家是这样,平时在皇宫里也是这样。 秦九珍跟二皇子秦山总是处处针对秦三珍。 他们在老家能迅速击败萧家,但在秦三珍这,十年来除了嘴上,实际的他们基本没占到什么便宜。 这次也不例外,因为秦三珍会来事啊。 她根本不跟她正面起冲突,不仅不冲突,反还会让着她。 “原来是这事啊,我还以为九妹妹有多大的追求呢,你在这等着,三姐马上为你解决。” 秦三珍人畜无害的拉上想回怼的徐少林,来到国主秦宽的帐前,独自走了进去。 “父王,女儿觉得你犯了一个大错。” 搂着爱妃喝小酒的秦宽,抬眉像看傻子那样的看着她。 “九妹妹作为我们皇族最优秀的天才,您怎么可以让她跟我们一起受委屈,受一样的待遇呢?” 秦宽两眼微眯,似乎有了杀心。 “迷雾森林里虽然没有危险,但她好歹是我们皇族唯一的天才,她身边怎么可以跟我们这些不中用的兄弟姐妹一样也只允许跟随一个护卫呢?” 说到这,秦三珍啪地一声双膝跪了下去,“女儿代表所有的皇子公主,以及我们皇家的未来,恳请父王能够为九妹妹破例,让她多带几个护卫进去。 “一来可以让她感念父王对她的偏爱,二来也可在乾坤五子面前彰显我们的皇威,我皇家并非后继无人,像他们看到的那么不堪。这么一来没准他们还能多看九妹妹几眼,多加青睐呢,父王您说呢?” 秦宽的眼角在抽搐,说他不气那是假的,但秦三珍说得似乎又有道理,只是这话从她嘴里说出来吧,怎么这么刺耳难听想割了她舌头呢? 秦宽盯着她许久,咬了咬牙,最终冷冰冰地说道:“秦忠秦勇你们去守着九儿,别让她在他人面前折了我皇室威严。” “秦忠、秦勇遵命。”暗处有两道声音异口同声。 这两人是国主秦宽的贴身秘卫,是秦家的旁系,据说实力都达到了御脉的水平,是名副其实的御脉师。 这种实力放到五大派,至少也是堂主、峰主、舵主的水平。 “谢父王成全女儿的一片赤子之心。”说着秦三珍就一副忠勇之士,自带光芒的起身离开了。 秦宽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啪一声捏碎了手里的酒杯,心里恨得牙痒痒,却无处发泄。 他身边的爱妃,早吓得缩跪在一边,大气都不敢喘了。 “怎么样,国主怎么说,太欺负人了,不行我找我大哥去?”在帐外等急了的徐少林,秦三珍一出来,就迫不及待地问道。 “我出马你还不放心吗,跟我走就是了。”秦三珍一脸得意道。 两人重新走回迷雾森林南边的入口,其他不愿生事的皇子公主已经进去了,九公主秦九珍和二皇子秦山还在那站着。 秦三珍看眼秦九珍身后多出的秦忠、秦勇二老,牙龈全露:“怎么样九妹妹,三姐姐没让你失望吧?父王还说了,只要是九妹妹想做的,无论带几个人进去都行,你可是咱皇家唯一的天才呢,不宠溺你宠谁,难道宠我们这些废物吗?” 说“废物”的时候,她有意拔高声音看了眼二皇子秦山。 秦山的心机相对秦九珍要深,明明恨得要死,表面上只是冰冷一笑。 秦九珍就不一样了,如果不是这里人多,她非出手教训教训她这个不知天高地厚,自己几斤几两的废物三姐姐不可。 “你给我等着!”她恶狠狠扔下一句话,转身手一挥,“我们走!” 就这么带着她的人离开了。 她一共只带了两个人,是她娘家的表哥跟表姐,负责守山门的周、颜、钱三家的人,对这里发生的事听看得一清二楚,明知秦九珍超员带人,他们也不敢吱声,问都不问就让他们进去了。 秦九珍越气,秦三珍心里越痛快,蹦蹦跳跳的说:“我们也进去吧。” 徐少林却说:“等会我哥吧,他们应该马上过来了。” 第4章 发财了 五大派的人,早在五天前就来到了药城。 五个长老,带着十个年轻一辈的核心弟子,抛开乾坤五子,另外五人随便拉出一个也都远不是“皇室唯一天才”秦九珍所能比的。 那五个带队的长老,更是不得了,秦忠秦勇两人加在一起,也不是他们其中任何一人的对手。 抬手就能把他俩给灭了,像拍苍蝇一样。 国主秦宽一到了这,就大开筵席,说是为他们接风洗尘,实际上跟小弟请客没什么两样,全程陪酒陪笑,生怕把老大给得罪了。 那种摧眉折腰,卑躬屈膝的场合,秦三珍压根没去,所以到现在她都没见过所谓的“乾坤五子”。 一直以来,乾坤五子都很神秘,平时基本只在乾坤五院待着,外人除了他们的画像,几乎很难见到他们本人。 但他们每个人的大名,就跟他们的画像一样,飞天大陆的人上至国主,下至普通百姓,无一人不知,无一人不晓,他们是这个时代最耀眼的明星。 “你傻啊,等他们干嘛,人多了东西不就不好分了吗。”秦三珍回身一把拉上徐少林,“走走走,赶紧的,趁他们没来前我们才要加紧多搜刮点呢。” 好像有道理,但又觉得哪有不对,徐少林还没想明白,人就被生生拉进了迷雾森林。 …… 千里触魂阵是当今飞天大陆上已知的最大阵法。 这里的触,跟人体的触脉类似,是感知、探测、扫描的意思。 它主要的作用不是拦着不让别人进去,而是能够实时定位擅自闯入的人。 说是千里,实际只有方圆百里,也就是半径差不多五十公里的一个圆,这就是迷雾森林的范围。 不是他们不想扩大范围,而是受困于法阵的局限,只能圈住这么大的一片地。 飞天大陆,人生有七脉,一曰力,二曰速,三曰智,四曰触,五曰御,六曰飞,七曰天。 力脉、速脉、智脉、触脉是基础,达成御脉可隔空御物,飞脉可腾空飞行,天脉相传可以飞离这里,前往大世界,一个比飞天大陆更高等的地方。 但那只是传说,至今上去的,从没再下来过。 秦三珍目前表现出来的实力,她的触脉仅有半里,仅能探测搜索半里以内的事物,速度也只有半箭之速,只有力脉勉强达到了一牛。 废得不能再废。 而实际上她早就达到了飞脉师的水平,不仅可以轻松隔空御物,还能随意凭空飞行,已然属于小怪物的级别。 当下年轻一辈最强的五个天才,所谓的“乾坤五子”,毫不夸张的说,就他们这样水平的,她轻轻松松一挑十,他们在她面前就跟小孩差不多。 自进了迷雾森林,她就利用她真正的水平,展开她能够探测七里范围的触脉能力,带着徐少林主动往没有人的地方跑,远离其他人。 确定周围没人后,便掏出她的宠物鼠“地宝”,开始掘地三尺,帮她寻找珍贵的灵药。 地宝全身的毛发纯白如雪,个头只比普通的仓鼠略大一点。 它原来叫“小吃货”,秦三珍最初发现它的时候,它在偷吃她藏在床底下的各种灵丹妙药。 这些都是她的母妃萧妃给她的,她接过来后,全都原封不动的扔进了床底的一个箱子里。 有一天她外出回来,远远的“探测”到自己的屋里有只老鼠,正在偷吃她床底下的灵药。 她悄悄靠近,破门而入,那老鼠跑不及,自此沦为她的玩宠。 刚开始秦三珍以为它只是只喜欢吃灵药的普通老鼠,有一次带它去皇城外的皇家小药园,这小家伙居然帮它找到了一株极其难得的四品灵药,她这才发现这小家伙原来还有这用处。 地位飙升,一下从“吃货”上升到了“地宝”。 虽说这些灵药对秦三珍没什么用,寻找的过程是开心的,而她缺少的正是这种能够打发时间的乐趣。 迷雾森林里的灵药是皇城小药园的千倍万倍,刚放出地宝没一会,它就找到了一株在皇城小药园里恐怕已经绝迹了的四品灵药。 这里遍地三品、四品的灵药,只要牢牢跟在地宝后面捡就行了。 徐少林一边收药一边乐得合不拢嘴:“这小家伙还知道挑食了,三品以下的它都看不上了,想当初在小药园,连一品的灵药它都眼巴巴地不肯放过。” “那是,也不看是谁养出来的……” 秦三珍忽然顿住,这话好像有歧义,养出来? 还好还好,没说“生出来”。 见徐少林的心思完全不在自己这,也就不去纠正了。 徐少林的储物袋只能装三个立方的东西,他一共带了两个,不到一个时辰,就被各种三品、四品的灵药塞满了。 秦三珍的储物袋比较高级,可以装十个立方,这是她娘家萧家的舅舅送她的满月礼物。 包括她以前偷扔在床底下的那些昂贵的灵丹妙药,几乎全都出自她萧家舅舅之手。 但那都是五年以前的事了,五年前萧家彻底落败后,自保都难,再顾不上皇宫里的她和她的母妃。 她的母妃萧妃不受国主待见,心急如焚,每天在那干伤心。 秦三珍对这些一清二楚,可惜她并不是真正的秦三珍,除了在心里有所愧疚,实际的她什么都没做。 她的人设是废物,她可不想因此而暴露自己。 地宝是个勤劳的好孩子,一连工作了小半天,直至把秦三珍的储物袋也装满了,秦三珍才不得不强迫它休息。 “早知道昨天我就跟我哥多要几个储物袋了,这小家伙太厉害了,才小半天就找到了这么多高等灵药,这下我们发了。” “多有什么用,一棵五品以上的都没有。” “是哦,看来即便是在这迷雾森林里,五品灵药也十分稀少啊。不过没事,有这么多三四品的,出去后没准能换回一颗蛮牛丹呢。” 蛮牛丹由蛮牛果炼制而成,可以极大的提升人体的力量,是极其珍贵的五品丹药。 秦三珍一手勾住他的脖子:“现在还纠结做我两年的跟班吗?来的路上还敢跟我闷闷不乐的,委屈是吧,行啊,这些灵药都归我跟地宝了,你的等正式进了御药园再说吧。” “别啊,三公主我错了。”徐少林乖乖躬身让她勾着,满脸赔笑,“再说我实力提升了不是能更好的保护您吗,是吧?” 徐少林目前是三牛力师,速度达到了二箭之速,触脉范围二里,智脉四星。 在寻常的战斗中,智脉没达到六星以上,基本帮不上忙,触脉只有探测扫描的辅助能力,真正体现战力的还得是力脉和速脉。 看谁的力气大,比谁的速度快,再加上一些各自的功法,一决高下。 徐少林这实力,在飞天神院年轻一辈中,已经可以排进前三十了,而若放到乾坤五院,连进去的资格都没有。 因为,乾坤五院入学的最低标准,要么力脉达到四牛,要么速脉达到四箭,除此别无他法。 第5章 苏司马 “哟,开窍不呆了嘛,都知道跟姐姐我讨价还价了,保护我是吧?好啊,本公主姐姐现在饿了,赶紧去给本公主抓只野兔来,本公主要吃烤兔肉。” “没问题,我现在就去。” “要说小的知道了。” 徐少林犹豫了一下,为了灵药弟弟暂时都当了,这又算什么,咬牙道:“小……小的知道了,小的这就去办。” “这还差不多。” 秦三珍放开他,就地找棵大树坐下,重新从怀里掏出地宝,犒劳它灵药。 平时她把地宝藏在她脖子上的墨绿色的花生粒小吊坠里,怕太过惊天动地,人前她都把它揣在怀里。 这个世界的储物袋只能放死物,如果被人知道活物也能储存,而且还是在一个奇怪的花生粒形状的项饰里,指不定会闹出多大的动静。 所以,即便是彩儿、徐少林,她也不想让他们知道。 任何人都不行。 一个多小时后,两人心满意足地吃过烤兔肉,往回走的途中,本来同样吃饱喝足躺在秦三珍怀里睡觉的地宝,突然像是发现了什么,从她怀里窜出来,一下消失在了密密麻麻的灌木丛里。 “地宝,你干嘛去啊,别乱跑,回来?!” 秦三珍边叫边追,地宝在她的喂养下,最快速度可达两箭,而她只能展露半箭,根本追不上。 只有同样拥有两箭之速的徐少林勉强能跟上。 地宝一口气朝东北方向冲了近两里地,停下后就像一个激动而又无比兴奋的孩子,嘴、四肢一起发力,拼命地在刨一株被埋在灌木丛里、正常视角几乎看不到的小草。 随后赶到的徐少林开始还纳闷,直到看见地宝刨出的泥土中有一片介于三角跟心形之间的小指甲盖那么大的叶片,他整个人仿佛跳进了火山岩浆一般,瞬间燃了。 “是龙蛇果!龙蛇果!快!”徐少林扭头对着秦三珍失声大叫,在那一刻,他完全失去了理性。 成熟的龙蛇果,可是六品灵药,炼成龙蛇丹,可达七品,服下后可提升一箭之速,比能够提升人类力量的蛮牛果还要珍贵两个等级。 可遇而不可求。 秦三珍听到他喊龙蛇果,下意识的加快了速度,但下一秒她心里就暗叫坏了,东边有一个人正飞快朝他们这跑来。 不,是两个,只不过后面那人的速度稍慢而已。 徐少林刚才喊那么大声,足以惊动方圆十里的高手,而秦三珍最大的探测范围才七里,等她探测到,一切都晚了。 那飞奔过来的人,比秦三珍早一步来到徐少林的跟前,徐少林整个呆了,当他反应过来有其他人接近的时候他已经傻了,脑袋空白了。 秦三珍站定,只见这人虎背熊腰,手和腿几乎一样粗,暗红色的紧身华服上赫然有个“器”字,说明他是西域霸器宗的人。 当然,最醒目的还是他身后背着的那两柄赤金色的大铁锤,随便一柄就能把普通人压垮,而背在他身上,就如两个乖巧的孩子一般。 除了这个虎背熊腰的大块头,还有一个女的,两人穿着同样的衣服,身形却天壤之别。 这个女子很瘦,像一根铁棍,或是她手上拿着的那柄赤红剑鞘的剑,看上去非但不柔弱,全身反还散发着一股寻常女子都没有的逼人的英武之气。 总之,两个都不好惹。 “天灵鼠?!”苏司马第一时间并没有管徐少林和秦三珍,看清在那刨地的纯白色的地宝,失声叫了出来。 “哈哈哈,想不到这世上还有另外一只天灵鼠,本天才看中了!!” 他随之伸手隔空朝地宝一抓,正在卖力刨地眼看就要挖到龙蛇果的地宝,生生被他吸进了巨掌之中。 这不是隔空取物,而是他修炼的一种带有吸力的功法——吸掌。 徐少林想阻止,却愣是被他身上冲出的蛮牛之力反逼退了两步才堪堪站住。 他身边那瘦如铁棍的女人,则牢牢盯住了秦三珍,只要她敢动,下场可能更狼狈。 秦三珍有先见之明,不仅没动,反而回身去扶住了被震退的徐少林。 趁着这个功夫,苏司马一刻没停,左脚一跺,地宝原来开挖的那处地方泥土飞崩,他右手再隔空一抓,两颗如蛋黄一样晶莹剔透的小果实就又到了他的巨掌里。 那正是所有人梦寐以求的龙蛇果。 颜色有点淡,还没完全成熟,但至少已经达到五品了。 “你……”徐少林气到全身发抖,两眼赤红,他想再冲出去,被秦三珍牢牢拉住了。 秦三珍处变不惊,笑嘻嘻地隔着不到两米的距离看着苏司马:“想必阁下就是霸器宗的霸天子苏司马吧,百闻不如一见,做事果然霸道。” “你有意见!”苏司马冷眼看着她。 “我无才无能自然是不敢,只不过你二话不说上来就抢同盟师兄弟的东西,传出去恐怕不太好吧?” “就你?别说你不是我五派的人,就算是,只要是本天才看上的你又能拿我怎样?!” 秦三珍的身上没有皇家标识,只穿了一身普通的墨绿束身服。 因为墨绿比较耐脏。 徐少林青镶金的衣服上倒是有一个“神”字,那是“飞天神院”的校服。 不等秦三珍说话,他主动上前一步,一边昂首开口,一边拿出了“七彩筒”。 “我是圣丹宗毒丹峰峰主的二公子徐少林,徐大林是我哥,丹天子陆汪洋是我师兄,你是欺负我丹宗没人吗?!” 说着他一拉手里七彩筒的导火线,只听“啪”地一声,他们的头顶瞬间炸开了一朵绚丽的七彩烟花。 这是他们圣丹宗专有的信号弹,方圆百里之内都能看见。 苏司马压根不理他,在他拉开七彩筒的那一刻,他已经一个闪身朝南边跑远了。 徐少林想追,但又被秦三珍拉住了。 她摇摇头:“我们追不上的。” “可是?……”徐少林两眼赤红,满是愤恨、不甘。 “等你哥来了再说吧。” 徐少林脑袋一垂,拿脚下的土地出气,一脚脚地踹,边踹边流泪,怪自己没用。 那可是龙蛇果啊,要是其它灵药也就算了,都怪自己刚才兴奋过头,大声失叫。 如果不是他瞎喊,生怕别人不知道,也就不会有这么一出了。 都怪他。 又菜又爱嘚瑟。 秦三珍在旁同情般的摇摇头,看在眼里,继而望着苏司马离开的方向,若有所思。 她的心很平静,连一丝着急都没有。 第6章 精神威压 圣丹宗的“丹天子”陆汪洋眉如细柳,肤白斯文,像个书生。 徐少林的哥哥徐大林眉似弯刀,皮肤黝黑,特别有特色,单外貌上跟白嫩娃娃脸的徐少林,几乎没有相似之处。 性格也不像,徐少林呆而讲义气,他大哥就比他圆滑多了。 两人过来后,徐少林扒拉扒拉义愤填膺地跟他们说了事情的经过,拽着他大哥就要去找苏司马算账。 他大哥徐大林反拉住他,问他:“天灵鼠?龙蛇果?这些都是真的?!!” “不是真的我喊你干嘛,他们跑远了就不好追了。” 徐大林转看向陆汪洋:“师兄,你看呢?” 陆汪洋至始至终都保持的比较镇定,分别看眼秦三珍和徐少林,最后对着徐少林问:“那天灵鼠哪来的,据我所知这世上仅有御剑宗还有一只,其余几乎灭绝了。” 徐少林急道:“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追究这些,先把东西追回来再说,他们霸器宗太欺负人了,压根不把我们圣丹宗放在眼里。” 徐大林帮着陆汪洋说:“少林,我理解你现在的心情,但师兄说得没错,这事确实很重要,假如那天灵鼠是……是人家皇室的,我们恐怕就不太好……” 他看眼秦三珍,没有把话说透。 秦三珍早有所料,世态本就这样,她内心毫无波澜:“你们聊,我先走了。” 徐少林以为她生气了,怪自己没用,不受控的眼泪狂掉:“哥,你太让我失望了!” 扔下这句话,他第一时间追上了秦三珍,边擦眼泪边道歉:“对不起,我不知道我哥他们这么冷血,早知道当时我就跟他拼了,哪怕豁出我这条小命我也……” “我没有怪你,”秦三珍停住,拍拍他肩膀,反安慰道,“这事交给我,你放心吧,属于我的东西谁也拿不走。” 完了,她压低声音又说了一句,“我这就找我老祖去,你别跟过来,也别跟任何人说,知道吗?” 老祖?皇家的老祖也来了? 徐少林愣神之间,秦三珍已经再次跑开。 他犹豫了一下,没再追上去。 而他身后将近一里地,仍待在原地的陆汪洋和徐大林,在这个时间,分别蹲下去找到四五片半埋在土里的龙蛇果的叶片。 看到实物的徐大林,比刚才还吃惊:“难道这事……” 他话没说完,陆汪洋果断打断道:“走,去找洪长老,好处不能让苏司马一人全得了。” “对对,那可是龙蛇果跟天灵鼠啊,天哪,这事要传出去其他三派非跟着一起疯了不可。” “走吧,把少林一起带上,让他详细的再说说。” “好。” …… “可惜了这两枚果子不能直接服用,必须炼成丹药,可现在我们得罪了圣丹宗,师兄,这世上还有其他人能够炼制七品丹药吗?” 说话的是朱汐,一个瘦得像跟铁棍那么硬的女子。 她是霸器宗“霸天子”苏司马的师妹,天生一牛之力,也是个不可多得的天才。 两人没有跑远,出了迷雾森林,径直跑回了药城,找家酒楼的二楼包间坐下,便没再跑的打算。 苏司马夹一片他最爱吃的酸菜鱼,说道:“没事,不用我们去找他们,到时他们自己会找上来的。” 由于他的手臂跟腿一样粗壮,筷子拿在他的手上就跟牙签差不多,特别夸张,也特别的滑稽。 “那皇室那边呢?” “皇室?”苏司马冷笑,“一群苟延残喘的蝼蚁,本天才看中了他们的东西那是他们的荣幸,还敢要回去不成。分分钟灭了他们,让他们蝼蚁都做不成。” “是吗!” 这突然冒出来的声音很小,但透着无限的威严。 “谁?!!”苏司马一惊,想站起来,却发现自己被一股无名的东西压着,全身无法动弹。 同一时间想站起来的朱汐也被原位定在了那,一动不能动。 “精、精神威压?!”她艰难、吃力、而又惊讶地说道。 然后只听“吱呀”一声,两人所在的包间大门被缓缓推开,缓缓走进一个金白相间、瘦骨如柴、白发苍苍宛若仙人一样的老者。 难怪他来到跟前都没能发现,难怪他能施展精神威压。 六星智者可以修行“精神刺”,一种专门攻击灵魂、大脑的功法,七星智者才能施展精神威压,说明这个老者的智脉至少在七星以上。 七星智者极少,放眼整个飞天大陆也不过八九十人,这人显然不是五大派的人,皇家的?! 老者没有管两人,走到桌前,伸手拎起桌上翠竹编制的小兔笼,里面有一只对着他兴奋吱吱大叫的纯白如雪的小老鼠。 他再伸手朝苏司马的腰间隔空一抓,他腰上暗红色的储物袋就到了他干瘦见骨的手里。 老者看都没看,转身就走。 走了两步,他又觉得不太甘心,回身朝朱汐的腰间一抓,她的储物袋也到了他手里。 苏司马、朱汐两人一声不敢吭。 “你刚才不是很嚣张吗,现在怎么不说话了?”老者冷声道。 苏司马咬着牙:“以老欺少,算什么本事。” 老者隔空朝他就是一巴掌,把他拍飞座位,狠狠撞到窗板上。 板子是木头的,正常来说足够结实,但或许是苏司马自身的重量,也可能老者出手太重,啪的一声,他连人带板飞出二楼,重重摔在了一楼的大街上。 “师兄!!”朱汐惊叫,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无能为力。 直至老者走了她的身体才一松,恢复行动能力。 她想都没想,跳下窗去扶还躺在地上一时站不起来的苏司马。 苏司马的嘴角全是血,右脸肿成了一掌巴掌印,右边的两排牙几乎全松了,就在他吐血的时候还顺带吐出了上下两颗后槽牙。 “师兄你……”朱汐又是担心又是紧张又是愤怒,小脸抽成了剑锋,可恨无处发挥。 因为人已经走了。 从小到大她看到的都是苏司马怎么欺负别人,第一次见他被人打得这么惨。 苏司马本人更是恨得牙痒,但不敢咬,一咬怕把剩下松动的几颗牙齿全咬掉了。 他拽着他如铁锤一般的巨拳,恶狠狠地瞪着他摔下来的地方:“这仇不报誓不为人,快,带我去找舅舅。” “师兄你慢点,别再把自己弄疼了,小心……”朱汐眼里的恨意很快被心疼占据,如果可以选,她宁愿师兄平安。 第7章 统一口径 迷雾森林南边入口,属于圣丹宗的一处大帐篷里,徐少林正在重新跟这次圣丹宗带队的洪长老叙述发生在迷雾森林里的事。 圣丹宗的衣服上有一个丹字,以青色为主色,级别越高,衣服的颜色越深。 像“丹天子”陆汪洋身上的已经达到了藏青级别,徐大林的要比他浅上许多,而洪长老则是墨青色,再往上就是只有宗主才能穿的特殊的紫青色了。 洪长老听完后,像看白痴那样的看着徐少林:“你不认识天灵鼠?!” 徐少林摇摇头:“我五岁就去了飞天神院,从没听人提起过天灵鼠,直到今天才知道这世上有天灵鼠一说。” “秦三公主也不知道?” 徐少林很肯定:“嗯,我们都不知道,皇家那边估计也不知道,那老鼠三公主都养了近十年了,我们一直以为它只是一只普通的爱吃灵药的小白鼠。” 洪长老气得直捶胸:“我的老天,气死我了,暴殄天物暴殄天物啊……” “洪长老,现在不是遗憾的时候,下一步我们怎么办,霸器宗那边太不把我们圣丹宗放在眼里了。”徐大林适时说道。 洪长老却猛一把抓住了徐少林的手:“快带我去见那秦三公主,她现在人在哪?” “她?她?……”徐少林有些懵,不明白洪长老的用意。 “别废话,赶紧的。”洪长老拽着他就往外走。 三公主找她的老祖去了,这事该告诉洪长老吗? 徐少林在心里天人斗争了一番,一声不吭,正常把洪长老引去了秦三珍住的地方。 秦三珍的帐篷在所有皇子公主的最后面,远离大众,这是秦三珍自己选的,她想安静一点。 今天一早秦三珍被徐少林叫走后,帐篷里就剩彩儿一人。 原本秦三珍是不让她跟来的,她母妃萧妃不放心她一个人,硬要她把彩儿带上,说身边有个贴心的人,至少能照顾她的饮食起居。 秦三珍真想说谢谢她,来的路上光成她这个公主照顾她了。 这是彩儿第一次离京,跋山涉水出远门,她不会武功,从没坐过那么长时间的马车,起初一个小时的颠簸她还比较兴奋,从第二个小时开始,她就吐了。 吐完后整个人就跟一头死猪一样,几乎一路从京郊躺到了药城。 饭,要秦三珍来喂;上下车,要秦三珍来扶;就是睡觉也要她帮她盖被子。 说句难听的,她那么胖,要不是秦三珍“有点功夫”,怎么可能扶得动她。 这些也就算了,还害她一路被其他皇子公主笑话,说她天生就是贱种,奴才的命,难怪废物。 一路上,见自己的主子被其他人欺负,彩儿还哭着说让她死了算了,到了药城,身体康复后,“健忘”的她,不仅只字不提,反还真活成了小主子。 以前在皇宫有萧妃管着,到了这,再没人监督她,她鱼回大海,鸟归山林,天天就想着往外跑。 这不,早上秦三珍刚被徐少林叫走,后脚她就跑到侍卫那,假传旨意,说三公主让她进城买东西,让他驾马车带她回城,一个人回药城浪荡去了。 徐少林领着洪长老、陆汪洋、徐大林三人过来,一掀开帘子,里面空空的一个人没有。 他面不改色的看向洪长老:“可能找她的父王去了吧?” 洪长老拽上他转身又走。 另一边,无所事事的秦宽又在帐篷里跟他的爱妃腻歪。 这次他一共只带了三十五个年轻貌美且还没给他生过孩子的爱妃,他宠妃极有原则,一天只让一位服侍,绝不贪多。 三十五个,三十五天,差不多也就可以回去了。 大白天烈日炎炎的,眼看就要进入主题,他下意识外放的触脉发现有四个人朝他过来,而侍卫都不敢拦,要么是他的孩子,要么就是五大派的人,为保持他国主的形象,他连忙推开了身下的爱妃,抓紧整理衣裳。 “秦国主在忙呢?” “没有没有,洪长老来得这么匆忙,找寡人有什么要事吗?” “确实有要事,就怕你听了要吐血。” “不、不至于此吧,你可别吓寡人,寡人不禁吓。” “你那三女儿呢?” 秦宽反看向徐少林:“不是跟他们一起进迷雾森林了吗,这小妮子又惹事了?” “你可知她身边养有一只白色的小老鼠?” “老鼠?寡人不知道啊,身为堂堂神国的公主,她竟然敢养这么肮脏污秽的东西,简直丢尽了我皇家的脸面,回头看寡人怎么收拾她。” “你还是先收拾收拾你自己吧。” “洪长老这是什么意思?” “你可知她那老鼠是白色,形状像幼崽,不仅喜欢吃灵药,还能帮她找灵药?” “帮她找灵药?难道?!”秦宽两眼猛地放大,“难道?!莫非?!……不可能不可能绝不可能!!” “如今那老鼠连同两枚龙蛇果都落到霸器宗的手里了,你却还说不可能?!” “这这这……”秦宽哐当一声失神坐到椅子上,仍不愿相信。 “我过来只问你一句话,想不想要回那天灵鼠?” “想想,洪长老可有什么良策?!”秦宽想都没想就又激动地站了起来,冲到洪长老身前,要不是碍于最后的帝王尊严,就要牢牢抓着他的手了。 “这事少林也有份,到时你只要说这天灵鼠是我们圣丹宗的即可。” “可……可这么一来?……” “放心,事后我们圣丹宗不会亏待你的,可以跟你一起共有这只天灵鼠,总好过白白被霸器宗抢了去吧。” 秦宽两眼闪动,左右衡量了一下,说道:“我信洪长老的为人,一切都听您的。” “很好,现在抓紧去把三公主找来,跟她统一一下口径,我们好找司马子兰那老东西要人去。”洪长老霸气道。 “来……来人!!……”秦宽大叫。 洪长老当即制止了他,瞪他一眼:“你想闹得人尽皆知吗?” “对对,我马上让人秘密把她叫过来。”秦宽压低声音,主动走向那两个被他喊进来的侍卫,“你们去把三公主秘密找来,就说她的事孤已经知道了,孤为她做主,让她赶紧过来。这事要秘密进行,越低调越好知道吗?” “属下领命,这就去把三公主秘密带来。”其中一个侍卫恭声回道。 洪长老朝徐少林说了句:“你也去吧,你要见到她,可以先把我的计划告诉她,千万别在外人面前说漏了。” “我知道。”徐少林扭头匆匆跑开。 第8章 气死我了 飞天大陆没有妖魔鬼怪,也没有变异的走兽,只有寻常的老虎猛禽。 这些对于修行者,几乎造不成威胁。 在飞天大陆,真正有威胁的只有人类本身。 出了国主所在的帐篷,徐少林并不知道上哪能找到秦三珍,她说她去找她的老祖了,找到了吗? 如果找到了,是否意味着她已经把天灵鼠和龙蛇果夺回来了? 如果这样的话,霸器宗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洪长老同样还会提出“共享”天灵鼠的要求,还有其他三派,到时也会想要分一杯羹,秦三珍岂不四处受敌? 什么天灵鼠、龙蛇果他都不在乎,飞天神国的死活也不关他的事,他只担心秦三珍会不会有事。 都怪自己平时不多看看秦三珍所说的“课外书”,连天灵鼠这么稀有而珍贵的至宝都不认识。 越想他越烦,鼻子隐隐发酸,又想哭了。 “少林兄你怎么了,心事重重的?” 听见有人跟自己说话,徐少林一抬头,是他在飞天神院的同学颜华。 颜华的实力跟他差不多,按说也没资格来这里,但他是负责看守御药园的颜家分家的少主,他身边还有颜家真正的少主颜青鹏,以及周家少主周天道和钱家少主钱半山。 他们四人可以以“看护”的身份进入迷雾森林,甚至是御药园,但只能看、只能帮,并没有采的资格。 这其中,当今的皇后、大皇子秦江的母后颜飞雪是颜家家主的亲妹妹,也就是颜家少主颜青鹏的亲姑姑,有这层关系在,如今看守御药园的三大家,以颜家为首。 “没什么,在想事情,你们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徐少林反问。 “大皇子身体不太舒服,你呢,这么难得的机会怎么不在里面多找找,遍地都是三品四品的灵药。对了,三公主呢?怎么没跟你在一起?” “她……她也说她身体不太舒服。” “不是吧?”颜华看向颜青鹏他们,“难道?……” 颜青鹏摇摇头,制止了他,朝徐少林说:“我们还得去看望大皇子,失陪了。” “替我向大皇子问好,有空我们再聚。” 徐少林朝他们摆摆手,互穿而过。 大皇子秦江身体不舒服拉肚子,吃坏东西,怀疑有人在他的餐饮里下了手脚,三公主秦三珍也不舒服? 四人小声议论着,看二者是否有联系。 为人谨慎的颜青鹏很快终止了这个话题,免得祸从口出。 另一边,徐少林跟他们分开没多久,又碰到了一群拥有特殊身份的同样是飞天神院里的同学。 这些人身份更为特殊,全是皇室的分支血脉,按真正的实力,他们也没资格来这,因为有皇室血统,讨了个“皇家卫队”的名头,跟着一起来了。 严格来说,他们跟颜青鹏、颜华他们一样,进入迷雾森林后只有看的份,但他们是皇家的人,真伸手摘了什么,只要众皇子公主不为难他们,谁也拿他们没办法。 他们中以秦波、秦海、秦若曦三人的资质最为出众,都是飞天神院前二十的水平。 其中秦波和秦若曦是两兄妹,是当今国主秦宽的六哥六王爷秦源的子女。 秦海是皇家的旁系,要追溯到上好几代才能跟皇子或是世子沾上关系。 他离皇室权力中心的血缘太远,哪怕实力在秦波、秦若曦之上,平时也只能夹着尾巴做人。 “徐少林?快让我看看,你都采到什么好东西了?”秦波见到徐少林,一个箭步飞奔过来,伸手就要抢他的储物袋。 徐少林紧紧抓住:“没有,没什么。” 秦波性格开朗,为人豪气,跟谁都能做朋友,根本不听他的:“骗谁呢,要不是采到什么好东西,你舍得这么快就出来?!” 他有四牛之力,徐少林只有三牛,别看徐少林拼命握着,若他真心想抢,徐少林压根拿他没办法。 秦波假装又掰了两下他的手指,主动松开,笑道:“不看也行,见者有份,分我们每人一株三品灵药总不过分吧?” 其他人跟着在那起哄,足有二十多人,不知不觉团团把徐少林围在了中间。 徐少林知道他们没有歹意,不然早跟他们急了,跟着笑道:“你们不也进去了吗,那里面遍地都是灵药,你们……” 他话没说完,就被秦波打断了:“饭可乱吃,话可不能乱讲哦,我们可是严于律己、知法守法的皇家卫队,哪怕遍地五品六品的灵药,我们也绝不会多看它一眼,何况区区几株三四品的灵药,是吧弟兄姐妹们?!” “对!!” “没错!!” “我们可是好公民!!” 众皇家血统子弟纷纷大声附和。 如果他们只有几个人,徐少林给他们一些灵药无所谓,可这么多人? 不是他小气,心疼这些灵药,就怕他出手给了,到时指不定他们会把他传成什么样,说他摘了多少多少,惹人眼红。 徐少林为难着,灵机一动:“秦师兄说得对,话不能乱说,东西也不能乱给,我的这些都是三公主的,我只是暂时替她保管,你们要是想要,我可以替你们去跟三公主说说,我正好往她那去,大家一起吧。” “咦——” “吁——” “切——” “小气舍不得就直说!” “徐少林原来你是这样的人,错看你了!” 现场的起哄声此起彼伏。 秦波拍拍徐少林的肩膀:“跟你开玩笑的。” 接着他抖了抖自己腰上的储物袋,给了他一个自己体会的眼神,“走了,过两天御药园里见。” 然后其他人就这么跟着笑嘻嘻闹哄哄的走了,仿佛刚才什么也没发生。 徐少林摇摇头,在心里嘀咕:这群强盗。 想起正事,反正不知该去哪找秦三珍,就去她的帐篷那等她好了。 …… “殿下,彩儿知错了,你大人有大量,就不要跟彩儿计较了嘛。” “真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跟那个刘侍卫我们也是刚认识的,我看他赶马车怪累的我才帮他擦擦汗的。” “我这么胖是吧,一个顶俩,坐在里面让他赶我,确实太难为人家了嘛。” “不不,不是赶我,是赶马车,为我赶马车确实太为难人家了嘛。” “殿下……”彩儿刚想再说软话,发现有人推帘进来,立马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的全身肉颤颤地跑过来,“徐少林你来得正好,殿下等你等半天了,你上哪去了,看把殿下给气的。” 徐少林一个脑袋两个懵,他刚才推帘的时候,分明看到彩儿在满脸求饶示好的替秦三珍揉肩,怎么自己一来就成自己的错了? “好好赔罪,我去看看饭做好了没有,该吃饭了。”彩儿把发懵的徐少林拉到秦三珍跟前,扔下这句话,麻溜跑了。 “她?你们?没事吧?” “没事,你怎么来了?”秦三珍被气到面无表情。 刚才她在外面碰见了正好从药城回来的彩儿,她偷跑出去玩就算了,光天化日的她居然还敢调戏替她赶车的侍卫,一口一个小哥哥的辛苦了,边喂他吃的边帮他擦汗,如果不是被她提前撞见,下一秒没准两人就要扔下马车,一起钻小树林里去了。 太气人了。 当然,她不是气她“调戏”人家侍卫,而是气她不分场合,要调戏你走远一点啊,不知道马上就到帐篷这边了吗。 如果被其他人看见,婢女调戏侍卫,那可是死罪。 死罪懂吗? 气死她了。 一点都不让人省心。 第9章 秦观 “你……你真没事吗?”徐少林见她脸色有些白,担心道。 秦三珍自己倒了一杯茶,一口闷了,过了两秒她才冷冰冰地说:“你不跟着你哥吗,跑我这来干嘛?怕我私吞啊?放心,我秦三珍不是这种人,答应你的绝不会少你,但不是现在,过段时间,等合适的时机,我会给你的。”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徐少林连连摆手,想起什么,小声道,“你……你拿回来了?” “你说呢。”秦三珍的语气还是那么的冰冷,当然,主要的不是冲他,还在生彩儿的气。 “可……可……” “可什么可,我不说了吗,等过段时间再给你,现在……” “我真不是这个意思,天灵鼠的事国主已经知道了。” 徐少林急道,“不止如此,洪长老还跟他达成了合作,让我们说这天灵鼠是我们俩共有的,这样他就好出面去向霸器宗要了,希望你别说漏嘴,可你都已经……后面怎么办,洪长老还有霸器宗的人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秦三珍盯着他许久,直至徐少林发毛,她才说:“你们洪长老打得好算盘啊,怎么,你也想要我的地宝?” 徐少林吓得边后退边摇头摆手:“没有没有,不管是小白鼠,还是天灵鼠,它都是你的,洪长老也是没办法才这么做的。” “这么说,你把我去找老祖的事也跟他们说了?”秦三珍起身步步逼近。 徐少林被逼到帐篷角:“没有没有,我谁都没说……” 他就要指天发誓,秦三珍打断了他:“好了,你最好把这事忘了,剩下的我来解决,待会无论发生什么你都别说话。” “难道你……你真的拿回来了?!”徐少林不敢置信。 秦三珍退回一步,语气变得正常,嘱咐道:“待会你就知道了。记住我的话,把前边的事都忘了,有什么事等这事过去了我再跟你说。” “好的好的,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 …… 霸器宗带队长老所在帐篷。 霸器宗这次带队的是他们的五长老司马子兰,他的妹妹叫司马海棠,是宗主夫人,跟宗主苏义薄生了个儿子就是他们霸器宗的“霸天子”苏司马。 他在霸器宗不仅是五长老,还是“霸天子”苏司马的亲舅舅,宗主苏义薄的内兄大舅子。 而朱汐是他的关门弟子。 他自己还有个儿子叫司马康,司马康年前刚娶了飞天神国国主秦宽的第六个女儿秦六珍,故而他还是皇亲国戚,是秦宽的亲家公,身份极为特殊。 他手上拿着一把漆黑的铁扇,叫乌骨扇,那是他自己为自己打造的本命兵器。 喜欢用扇子,可见年轻时是个风流人。 刚才朱汐扶着苏司马进来,他见苏司马受了伤,原本扇着的扇子,当即合了起来。 当下,听完朱汐的控诉,他合着的扇子瞬又打开来了,只听轰的一声,跟前的地面直接炸开了一个将近两米宽一米深的大坑,余波跟着轰烂两侧的帐篷。 “岂有此理!!”他扭曲着脸,重重扔下这四个字,拽上苏司马直朝国主秦宽所在的帐篷而去。 朱汐提剑紧紧跟上。 …… 秦宽已出嫁的五个女儿,分别嫁给了五大派拥有特殊地位的弟子,比如司马子兰的儿子司马康这种的。 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怎么说也是“天子”之外数一数二的核心人物。 这次五大派就跟商量好似的,五个公主一个没来,“驸马”则只来了两个。 一个是灵符宗宗主裘国富的二公子裘飞升,他娶了四公主秦四珍。 一个是阵坤宗宗主东方琴的长子东方明,他是长公主秦大珍的“良配”。 这两个人一个跟着自己的哥哥“符天子”裘飞天,一个陪着自己的妹妹“玉天子”东方玉,愣是不带妻子,何况其他人都没来的三位“驸马”。 此时国主秦宽的帐篷里,他正在跟洪长老边喝茶边等秦三珍,突然有人一掌轰碎门帘,径直而入。 “秦宽,把人给我交出来!!” 秦宽刚才心神没有外放,直至有人闯进来他才反应过来,吓得捏碎茶杯,猛跳起,以为是刺客。 看清是司马子兰,他心说抢东西的明明不是你们吗,你们怎么倒先闯上门了?! 他心里气愤,但本能的又颤巍巍的,刚想说点什么,发现苏司马的脸上有伤,而且伤得不轻,这又是怎么回事?!! 想说的话,硬生生憋了回去。 “子兰师弟,这话应该我来说吧,你那外甥抢了我圣丹宗的天灵鼠外加两枚未熟透的龙蛇果,你……你倒是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把人送来,还事先管教了一番,不错不错,不过天灵鼠跟龙蛇果呢?直接给我就行了。” 坐在左首座上的洪长老,悠悠起身,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中。 而他身边的陆汪洋、徐大林,则都下意识的抓紧了自己的武器,刚才他俩也吓一跳。 “这没你的事!”司马子兰拉着苏司马绕开洪长老,逼近秦宽,“把秦观那个老不死的叫出来,小辈的事,他竟下这么重的手,是欺我霸器宗没人吗!!让他出来,不给个合理的说法,别怪我拆了你们秦家的祖坟。” 秦观?他也来了?洪长老心里嘀咕,本想继续插嘴的他,冷静不少,这事恐怕没这么简单。 秦宽一头雾水,之前他一直喊司马子兰为“子兰兄”,这下干脆叫起了“亲家”。 “那个……子、亲……亲家公,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父王他……他老人家一直在京城闭关,连我都有一年没见过他了,他怎么会在这里?” “少跟我来这套,你看我家苏儿的脸,就是被他打肿的,你让他出来,我也让他看看到底是我的乌骨扇硬还是他的嘴硬!!” “可……可我父王他真不在这啊。”说完,秦宽哀求般的看了眼洪长老。 司马子兰气急,朝天大叫:“秦观你个老不死的给我滚出来,你们皇室就这个尿性,敢做不敢当吗?!!” 这叫声异常洪亮,带着内劲,方圆百里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近处,无论是在看门、行走、巡逻还是做其它什么的,听了无不立马停了下来。 远处还在迷雾森林里采药的,以及药城里的数百万人,听了后也都第一时间停止了自己当前的行为。 一息、两息的静默,所有人炸开了锅,有的就地议论,有的寻声往这边跑,全乱套了。 第10章 洪老柴 秦宽见软的没用,恢复他原来的称谓:“子兰兄,你外甥究竟是怎么受的伤,要不跟我们说说,看这其中是否有误会,我父王他真不在这。” “误会?!苏儿你说,看他怎么狡辩!!” 苏司马的脸比之前更加严重,他很想亲口对证,奈何说不了话,有种哑巴吃黄连的苦,委屈又愤怒,在那无能拽拳,拿眼发泄。 朱汐拍拍他,表示安慰,上前一步:“我跟师兄两人好好的在酒楼里吃饭,突然跑来一个干瘦的白衣老者,利用精神威压制住我们两人,隔空给了我师兄一巴掌,然后就跑了。” “干瘦老者?多年前子兰兄应该见过我父王啊,他虽说不上壮,但也不至于干瘦。再是她所说的精神威压,众所周知,精神威压是七星智者才能施展的神通,我父王困在六星智者将近二十年,至今没能突破,所以这人不可能是我父王。”秦宽反驳道。 司马子兰冷哼一声:“刚才你自己不也说你已经有一年多没见那老不羞的了吗。停留在六星二十年,也不是没突破的可能。” “不怕子兰长老笑话,寡人至今才五星,已经是众兄弟中最出色的一个了,当初父王正是看中寡人这点,才把国主之位传给了我。” 司马子兰刚想回击,一直没说话的洪长老突然啪啪鼓起了手掌:“我算是听明白了,原来子兰师弟不是大义灭亲,而是为了至宝连脸都不要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外甥的脸怕不是一出苦肉计吧。” “洪师兄,我叫你一声师兄别以为我怕了你,你凭什么这么说我,你有证据吗?” “那你又有确凿的证据吗?” “我……” “无话可说了?可你家外甥,堂堂的一派少主,仗着自己有些本事抢夺我派的天灵鼠和两枚未熟透的龙蛇果却是有确凿的人证物证,”洪长老摊开手,他的掌心处赫然多了五片龙蛇草的叶子,“这是什么你不会不认识吧?” “你的?哦?”司马子兰假装这会才反应过来,冷笑道,“我说他今天的骨头怎么敢这么硬,原来有你给他撑腰,那干瘦的老者别不就是洪长老你吧!!” 说着,他侧身看了看苏司马和朱汐,两人微摇了摇头。 洪长老的身形很像,也是干瘦干瘦的,但气质和脸型相差太远。 酒楼出现的那个老者仙风道骨,洪长老顶多就是个逍遥散人。 “看看,露馅了吧,时间太仓促没串通好吧,一会说秦太主,一会说我,恐怕那人是你自己吧。别废话,先把东西交出来再说,想霸占我们圣丹宗的东西,我看你是找错了人!!” 洪长老的话越说越重,说到最后,他直接亮出了他的精神威压。 他可是货真价实的飞脉师,力脉、速脉、智脉、触脉全在七级以上,在圣丹宗里的地位,只在宗主吴常和太长老宋问之下。 司马子兰同样是飞脉师,一边用自己的精神威压抵抗,一边几乎在咆哮:“洪老柴,你当我怕了你不成!!” 洪长老的本名叫洪仁柴,因为他瘦,私底下老一辈的都叫他洪老柴,这三个字一般只有关系比较紧密的才敢这么叫。 司马子兰这么气急败坏地喊出来,实在是被逼急了。 虽说他的级别同样修到了飞脉师,可他刚跨入这个级别不久,是飞脉师初期,无论是精神威压的强度还是使用的时长,他都远不如飞脉师中期的洪长老,只能勉强抵挡,苦苦支撑。 场中最苦的当然不是他,而是国主秦宽和他身边几个倒茶的婢女。 洪长老、司马子兰相互精神威压的同时,相应的护住了自己身边的人,秦宽属于第三方,殃及池鱼的那一方,他几乎无法动弹,光在那冒冷汗,别的什么都做不了。 他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两人都没有动杀机,只是相互示威、展示实力。 但凡这两人有谁要杀他,估计他下一秒就见阎王去了。 这就是飞天大陆,以武为王为尊的世界,武力比不过人家,顶着国主的头衔也白搭。 要不是秦家多少还有一些底蕴在,他们五派早就把他给活吞了。 司马子兰苦苦支撑了数十息,眼看支撑不住,嗖嗖嗖的,帐内飞进三个人影,两男一女。 “这么热闹呢,伪君子你做什么了把我家师兄气成这样?洪老柴不是我说你,都年过半百的人了,气大伤身,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跟小辈计较什么。” 说话的人叫白小虎,四十出头,黑色的道袍上前八卦后阵盘,他是阵坤宗宗主东方琴的老公,同时也是洪长老真正的师弟,原来圣丹宗的人。 后来被东方琴的美貌所惑,心甘情愿的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跟去了阵坤宗。 他脸圆圆的,留着一小撮尖尖的胡子,怎么看怎么奇怪,很是别扭。 而他之所以敢这么说话,跟他的“背景”几乎没关系,他从小就这样,一直没大没小,没个正行,活得十分洒脱。 “别废话,你要念我还是你师兄,你还曾对圣丹宗有一丝的情分,就帮我把他拿下。”洪长老冷看他一眼,淡淡地说。 白小虎看着满头大汗的司马子兰,噗呲一声笑出来:“洪老柴,这就是你过分了,你一个人以大欺小不算,还要拉上我,你这不是让人戳我脊梁骨吗,我白小虎可不是这种人,休拿情感绑架我。” “易师兄、裘师妹他想独吞天灵鼠和龙蛇果,你们想眼睁睁地看着他拿走吗?”司马子兰咬着牙,故作轻松的说。 他不是莽夫,前面大吼一声,故意让所有人听到,就是为了这一刻。 因为他知道他不是洪仁柴洪长老的对手。 “他说的是真的?”原本冷眼观看的易剑锋,一个闪身来到他俩中间,不见他怎么发力,同时作用在他身上的两股精神威压,立马就消失了。 司马子兰如释重负,往后踉跄了一步,朱汐急忙扶住。 而面对面被问的洪长老,只是一声轻笑:“他说的话你也信?” “到底怎么回事?!” 易剑锋转看向国主秦宽,秦宽一哆嗦,差点没瘫软在地。 这次五大派派出的五个带队长老,就属御剑宗的大长老易剑锋的实力最强。 五人中他年纪不是最长的,但却是最早迈入飞脉师的,如今已是飞脉中后期,只有五大派的掌门和个别太上长老才勉强压得住他。 第11章 龙麟鹤 “父王!!” 就在这时,大皇子秦江第一个冲了进来,跟在他身边的还有颜华、颜青鹏、周天道、钱半山等药城三家的人。 紧接着是以秦波、秦海、秦若曦等为代表的皇家血脉。 他们早在司马子兰大吼“秦观你个老不死的给我滚出来”的时候,就已经跑过来了,只不过谁也没敢第一个进去。 这会大皇子秦江之所以第一个跑进来,是因为他看见了秦三珍。 他这个做大儿子的,怎么能落在那个废物三妹妹的身后,哪怕里面真有危险,他也必须硬着头皮跑进去。 “父王,父王你没事吧?!” 秦江穿过司马子兰、易剑锋、洪长老等人,来到秦宽跟前,谁都没有拦他。 其他人跟着他纷纷跑到秦宽的身后,各个紧握着自己手里的兵刃,如临大敌一般。 好些手脚分明在发抖。 “这没你们的事,你们进来做什么?!!”秦宽冲秦江等人大吼,实际心里大松一口气,易剑锋的威压太恐怖了,光被他盯着就受不了。 “父王,我……” “我什么我,这里没你们的事,看见你三妹没有,你去把她叫来。” “啊?” 找那废物? 帐篷外,彩儿撞开密密麻麻“围观”的人群,跑到秦三珍跟前,一把拽住了她:“殿下,里面危险。” 言下之意是让她别去。 秦三珍反拉着她往里走。 “殿下……殿下……你疯了……” 彩儿只是个普通的胖子,怎么可能敌得过拥有“一牛”之力的秦三珍,她拼命反抗,就像蚂蚁拉大象。 她想说“你疯了吗”,四下这么多人,她一个奴才,怎么能对主子说这种话,哪怕心里再急,强行忍住了。 也就在这时,她生生毫无反抗之力的反被秦三珍拉进了没有门帘的大帐篷。 “啊什么还不快去!” 秦宽在训大皇子秦江,秦江一扭头,整个愣住:“父王,她……她来了。” 帐里的众人跟着看去,秦三珍、徐少林、彩儿三人几乎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缓缓走了进来。 彩儿是识大体的,别的不说,她首先就体大。 跨入帐篷的那一瞬间,她完全收起了她的挣扎,反过来把自己的另一只手搭在了秦三珍拉她的那只手上,外人看着就像她在双手扶着秦三珍一般。 这才是一个合格的奴才应有的姿态,哪怕全身的肥肉都在颤颤发抖。 秦三珍心领神会,小胸一挺,拿出她身为公主的神姿,一步步来到所有人中间。 她没看去她的父王秦宽,站定后,对着在场的五个带队的长老行了个晚辈礼:“三珍见过诸位师伯,来的路上哭包都跟我说了……” 站在她身后的徐少林羞得低下了脑袋,偷偷拉了拉她衣角,意思是说,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尤其是他大哥的面,能不能给他个面子,别叫“哭包”? 太尴尬了。 秦三珍置若未闻,顾自己道:“诸位师伯都是为了天灵鼠的事而来吧?” 彩儿离得近,看得最清楚,想笑徐少林,但又不敢。 “这世上当真还有第二只天灵鼠?”易剑锋牢牢盯着她,胸口按耐不住的有些起伏,分不清是激动还是惊动。 秦三珍不像她那便宜老爹那么软骨头,大大方方的对视着他点了点头:“我也是才知道,这还多亏了……咦?一会不见你怎么变成野猪头了?” “你……”苏司马气得想骂人,一张嘴他就不得不疼得闭了回去。 眼睛不疼,无比凶狠,要不是现场有这么多人看着,他恨不得拿眼神杀了她。 秦三珍可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好孩子,拿她无辜的大眼睛转看向秦宽:“父王他怎么了?是你得知他抢了我的天灵鼠出手教训了他吗?” 秦宽心里一咯噔,差点没一屁股坐下去,他教训他?他也要打得过人家才行啊。 正想叫她别乱说,秦三珍先于他一步又说开了。 “您误会了,那天灵鼠不是我的,是哭包发现的,他见我喜欢就一直让我养着,从没说把它送给我,所以严格来说,那老鼠还是哭包的。” 徐少林低头捂着自己的脸,唉,从今以后彻底没脸见人了。 彩儿跟着低头偷笑,整个人放松不少,这里似乎没她想的那么危险、可怕。 “那天灵鼠你们在哪发现的?”易剑锋忍不住上前一步,问道。 洪长老以为他要出手,跟着迈了一步。 秦三珍正想回答,嗖嗖嗖地帐篷里又跑进来许多人,她一个不认识。 直等他们各自跑到自己人的身边,才大致确定他们应该就是另外三大派的“天子”,和跟他们一起来的人,正好六人。 紧接着秦九珍、秦忠、秦勇三人也到了,原本还算宽广的帐篷,一下挤进这么多人,反倒显小了。 “父王,他们……你没事吧?”秦九珍冲到秦宽跟前,上下左右的担心他。 秦宽连忙将她拉到自己身后,小声道:“别说话。” 秦九珍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乖乖点了点头。 “回答我,天灵鼠你们在哪发现的?”易剑锋似有些急,或是不耐烦,语气重了许多。 秦三珍没有理他,转身看向没了门帘的门口:“这人来人往的,我都……要不我们换个没人的地方吧,老有人打扰,我都忘了我要说什么了。” “天扬、惜薇你们去门口守着,再不许任何人进来。”易剑锋眼睛盯着秦三珍,嘴上吩咐道。 他身后刚跑进来的两人想都没想就照做了。 只不过在离开前,两人都深深地看了秦三珍一眼。 “还是师伯想得周到,不知师伯怎么称呼?是御剑宗的哪位长老?”秦三珍嬉皮笑脸的重新对向他,一点不在怕的。 御剑宗的服装是五大派里最讲究的,其它四派,基本定个颜色、图案,再按照地位由浅到深就算完了,没再细分。 御剑宗不一样,不仅颜色的深浅反着来,图案还有“龙麟鹤”的区别。 比如眼前这个眉宽鼻厚的中年,穿着一身飘逸的龙纹雪衣,后背绣着一把大大的青剑。 而刚刚出去的那两人,后背同样绣了把大青剑,衣服的颜色却是象牙白,白中带着一些黄,胸前的图案则是麒麟,两者有明显的区分。 再往前就是“灰白鹤”,颜色越深,在宗门里的地位反而越低。 第12章 桃花源人 秦三珍之前没见过易剑锋,凭着衣服猜出了他的地位。 易剑锋的眼角不由自主的抽了抽,心说,不答反而敢问自己问题?谁给她的胆子?!! 天王老子吗?!! 碍于面对晚辈、现场又有这么多人看着,他不好发作。 亏得秦宽识相,在身后不停地喊:“说天灵鼠的事,别扯别的,赶紧的。赶紧把话说清楚了。” 秦三珍嘴角一瘪,半侧过身:“哭包你来吧,你来说?” “啊?我?……”徐少林心慌眼闪,满头大汗,他不会编故事啊,再说之前不是不让他说话吗。 他忙上前推了秦三珍一把:“还是你来吧,你说,你说。” 秦三珍左看看众人,右看看众人,最后把目光放到苏司马身上:“要不还是你先说说你为什么认定我家地宝是天灵鼠吧?对了,我家地宝呢,是不是所谓的天灵鼠拿出来让大家一起看看,在场的都是能人,看看不就知道了吗,省得我多解释。” “你……”苏司马想骂人,一开口就痛到不行。 朱汐紧紧拉着他,心疼不已,冲秦三珍凶道:“装什么装,天灵鼠已经被你们抢回去了。” “抢回去了?”秦三珍单纯无比地回望向自己的父王。 秦宽再次吓到腿软,心说都什么时候了还坑爹,这都什么时候了,这是要你爹我死在这啊!! 他慌把自己的手摆成了一道道的虚影:“没有没有,没有的事,父王什么也不知道,你别看父王,父王当时在……在睡觉呢。” 他不说还好,大家几乎忘了帐篷内侧的大床上还躺着一个如花似玉的美妃子。 一说睡觉,在场的老少爷们全反应过来了。 其他人还好,属白小虎最调皮,朝他眨了个眼,意思像是在说,可以啊哥们,大白天的就干正事,不愧是国王,太辛劳了,可要注意身体哦…… “听到了吧,我父王说他不知道。”秦三珍一脸无辜的看回朱汐、苏司马两人,并朝他们眨了眨她天真无邪的双眼。 苏司马双拳炸裂,满眼怒丝,不能说,但可以打,他刚想冲过去,反被司马子兰拦住了。 “这事我可以解释,天灵鼠连同两枚龙蛇果确实被人抢了,就在药城的‘山河酒楼’里,易师兄如果不信,大可派人去查。”司马子兰朝易剑锋老老实实地说,半点不敢张扬。 在场的年轻一辈不由的发出一声惊叹,彼此互看,真有这事? 只不过这些惊叹,丢脸的事,几乎全是皇家这边的人干的,而且他们惊的并不是什么天灵鼠,天灵鼠是什么他们中大部分人不清楚,他们惊的是龙蛇果。 那可是六品灵药啊,只在书本里见过的东西,就这么被人抢了?!! 易剑锋看眼苏司马的脸,转而看向灵符宗这次带队的裘雪寒,问她的意思。 裘雪寒是这次五大派带队长老中最年轻的,今年才三十八岁,同时也是五人里唯一的女性。 她是个有名的冷酷的冰美人,面无表情的对着身边的裘飞天、裘飞升两兄弟说道:“你们去药城一趟。” 两人就跟之前到门口把门的易天扬、黄惜薇一样,虽有疑问,但坚决执行,转身就往外冲了出去。 速度不说如闪电,只留一道虚影,看不清他们的身形,也大差不差了。 洪长老跟着朝身边的陆汪洋、徐大林使了个眼色,两人会意,紧跟了出去。 只有白小虎不为所动。 不仅不为所动,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竟然还坐下去在一旁事不关己的美美地喝起了茶。 不愧是从小没正行过来的,心就是大。 “现在可以说了吗,天灵鼠到底在哪发现的?!!” “师伯这么凶干嘛,人家可是女孩子呢。” 易剑锋差点气吐血,真想给她一巴掌。 彩儿则一不留神笑出了声,反应过来,忙用她的胖手捂死自己的胖嘴。 原本担惊受怕的秦宽,这会心里莫名想哭,他原以为他这个废物三女儿平时只敢对他这么说话,没想面对易剑锋这样的高手她同样可以没心没肺。 是该说她无畏呢?还是真的傻? 不管如何,她总算为皇家保住了一些尊严,以前小看她了。 “小姑娘我看你还是乖乖配合吧,不然某些老家伙要以老欺小了。”白小虎低头倒着茶,像是随口说的一般。 秦三珍早注意到了他,朝他一拱手,笑道:“多谢师伯提醒,不是我想卖关子,实在是这事过去太久,有些记不起来了。好像是十年前还是九年前来着?” 她回身去看徐少林。 徐少林直摇头。 看彩儿? 彩儿居然很认真在用她的猪脑子搜索记忆。 边搜索,边若有其事的掰她的肥手指在数。 没等她数完,秦三珍就假装叹口气,放弃了她。 “那就当是十年前好了。我记得当时我们一众小孩应该是跟着老师去小药园里采药,学以致用,分辨灵药,哭包无意间在一片白玉竹里看见了一只小白鼠在那啃食白玉竹的嫩笋,他觉得可爱,就把它抓了来。我看见后,也是喜欢的紧,就把它抢了过来,然后就一直由我养着,直到今天被他抢走。” 秦三珍顿了下,又说,“我先前真不知道我家地宝就是什么天灵鼠,这些他们都可以作证,这么多年他们都知道我有这么一只老鼠,好多还陪我一起抱过它、喂过它灵药呢。” “三公主说的没错,远的不说,从京城来的路上,我经常和她一起喂地宝。我们只知道它喜欢吃灵药,从不知道什么天灵鼠。” 说话的是秦若曦,有了她的带头,其他人纷纷附和,意思差不多。 气势就差多了,各个表达得唯唯诺诺,战战兢兢的。 易剑锋看向洪长老。 洪长老摊摊手:“他们飞天神院不教这种无用的知识很正常,在这之前,我们谁不知道天下最后一只天灵鼠落到了你们御剑宗的手里,他们学它还有什么用。” 御剑宗也有一只天灵鼠? 这是秦三珍的疑问,她回头看徐少林。 徐少林跟她一样,也是头一回听说。 不怪皇室凋零,世人都知道的事,到了他们这,一个个的都像刚从与世隔绝的桃花源里出来一般。 第13章 小瞧你了 相传皇室有九大聚集龙气的宝地,得龙气者得天下,五大派的人至今只掌握了五个地方。 它们分别位于东域药城的御药园、西域荒城外的铁矿山、南域金城外的金矿、北域的银寒雪谷以及中域京城郊外的皇陵里。 五大派这次派出这么高规格的队伍,并不仅仅只是为了灵药,而是为龙气而来。 “既然天灵鼠是圣丹宗的,那就是五大派内部的事,回去再说,我们现在还是先说说司马师侄受伤的事吧。”易剑锋突然转看向秦宽,“秦国主,我们的人在你眼皮底下被人打了,你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啊?孤……寡人……”秦宽慌个不行,心说这跟寡人有什么关系。 “相传龙有九气,龙气乃是天地之本,我是否可以代替我家师侄向你讨些龙气,给他疗伤?”易剑锋又说。 来了,他们终于还是来了,当他们提出要来御药园,秦宽就猜到了。 龙气是他们皇家的命脉,也是他们的逆鳞和底线。 再个,龙气虽有疗伤的作用,但真正的用途在于全方面提升人的力、速、触、智四脉,服龙气,可让人脱胎换骨,脱凡入仙。 这是何等珍贵的东西,别说没有,有的话还轮得到别人? “这个?……”秦宽犹豫了一下,正声道,“实不相瞒,龙气只不过是先祖当年在打下江山后,为安定天下,稳住民心的一种安抚的说辞,这世上根本没有什么龙气,一处都没有,别说九处了,如果有,我皇室现在也不至于沦落至此,是吧?” “据说御药园内就藏着一处龙气,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可敢让我们五个老家伙跟着一起进去探索一番?” “这个?……”秦宽看向司马子兰,“那天灵鼠的事?……” 易剑锋抢说道:“无论这事是否跟你皇族有关,我在这替他向你保证,这事绝不再追究。” 司马子兰一愣,想说什么,忍住了。 “那……那行吧。” 易剑锋朝司马子兰等人一招手:“走吧,别打扰秦国主休息了。” 白小虎伸个懒腰,率先站了起来:“还真有点饿了,中饭都没吃,易师兄说话这么管用,可要请客哦。” 易剑锋没有理他,人影一闪,消失在众人跟前。 冰美人裘雪寒紧跟着他离开,司马子兰瞪了秦三珍跟秦宽一眼,带上苏司马、朱汐也走了。 白小虎跟洪长老相互看一眼,最后才离开。 五大派的人一走,压在所有人身上的那种无形的压迫感,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所有人大大松了口气,尤其是秦宽,他不顾国主之威,当着大家的面直接坐了下去。 妈呀,太吓人了。 “父王,你没事吧?”九公主秦九珍关心道。 秦宽摆摆手:“你们都出去吧,孤想一个人安静一会。” “父王?……” 秦宽没让秦九珍把话说出来:“去吧,江儿带大家出去。” “儿臣领命。”大皇子秦江朝秦宽恭敬作一揖,随后挺身专门对着秦九珍拔高了音量,说道,“九妹妹走吧,父王需要休息。” 秦九珍撅着嘴,原地跺一脚,极其不情愿的转身走了。 秦三珍刚想跟着离开,却被秦宽叫住了:“三珍你留一下。” “啊?……”秦三珍早有所料,但还是夸张地啊了出来。 这时,秦九珍刚好经过她身边,狠狠剜了她一眼。 “九妹你眼睛不舒服吗,三姐我这有药,专治眼病,你需要吗?”秦三珍不惯她的毛病,针锋相对。 秦九珍眼里的狠,瞬间变成了恨,却不好发出来,哼一声,含恨离开。 “我在外面等你。”徐少林朝秦三珍小声道,拉着一脸担心的彩儿紧跟着其他人离开。 大皇子秦江经过秦三珍身边时,也多看了她一眼,没有敌意,更多的是意外,心说这个三妹妹果真不简单。 这么多年顶着一个“废物”的名头而不吃亏,看来以前还是太小看她了。 他出了帐篷,其他皇子公主全在外站着,一堆人已经围上了秦九珍,剩下的则全冲向了他,七嘴八舌的问刚才里面发生了什么? 秦江怕吵到国主,引着众人前往自己的所住。 秦九珍见他这么做,也相当识趣,拉着二皇子秦山还有其他人也先离开了现场。 没一会,帐篷外就只剩秦忠秦勇两个秦宽原来的秘卫和徐少林彩儿四人了。 “你老实跟父王说,你身后那人是谁?” “身后?”秦三珍傻白甜式地转身,“父王,我身后没人啊,你是不是刚才被吓到了,眼花了?” “好好好,父王也是小看你了,你去吧。” “父王你说什么呢,奇奇怪怪的,女儿听不懂。这就没事了吗?那女儿我走咯。” 秦三珍活蹦乱跳的转身刚想走,身后又传来秦宽无比严肃的声音:“你记住了,无论你心在哪,你永远是我皇族的人!!” 秦三珍嘟嘴纳闷的回过头:“父王,你确定你没事吗?要不要我帮你叫太医?什么叫我永远是皇族的人,难道女儿现在不是了吗?” 秦宽摇摇头,又摆摆手,仿佛苍老了十岁不止,满是疲惫:“你去吧,记住我刚才的话就是了。” “奇奇怪怪的。”秦三珍嘴里这么念叨着,转身往外走的时候,心里不由地想,难道他发现了什么?他平时跟自己一样在人前的表现也都是装的? 她拼命想了想,自己好像没在哪露过破绽啊? “殿下,你没事吧?”彩儿见她出来,急忙跑上前一脸的关心。 “没事,”秦三珍手一挥,洒脱至极,“你先回去吧,我跟哭包还有其它事,待会再来找你。” 说着她一把拉上徐少林,以她最快的半箭之速朝药城方向跑去了。 “殿下!!”彩儿想追,奈何她不会武功。 与此同时,帐篷里只剩自己独自一人的秦宽,对着空气莫名说了句:“你去跟着她,别让她出事了。” 他话音刚落,一声遵命的“是”凭空而来,却不见任何人影,就连站在门外的秦忠、秦勇似乎都毫无察觉。 第14章 东方明 药城因迷雾森林里的御药园而存在,这里绝大多数的人都以经营灵药为生。 街上熙熙攘攘,两边的摊位上,随处可见各种灵药。 有些是本地的,有些是从全国各地过来的,这里俨然一个灵药的交易中心。 秦三珍、徐少林来到山河酒楼,正门上一处对着大街的二楼,窗破墙毁,底下已没有围观的观众,但经过的人忍不住都会瞧去一眼。 “妈呀,看着都疼,难怪脸肿成那样。”秦三珍盯着那破损处,浑身一哆嗦,仿佛感同身受,然后才拔腿进酒楼。 她不知道,就在她出现在这的时候,二楼破窗破墙的隔壁的大包间里,正分两桌喝着酒的易剑锋突然来了一句“人到了”。 其他人几乎没什么反应,只有苏司马、朱汐双双站了起来,隔着窗户来到窗前,秦三珍在底下的哆嗦、嘀咕全落进了他二人充满仇恨的眼里。 两人眼神变得愈发的凶狠。 对这些“一无所知”的秦三珍,简直就是个没心没肺的傻白甜,拉着徐少林要他请客,大摇大摆的来到二楼,好死不死的选在了苏司马他们隔壁的包间,双方仅有一墙之隔。 “小二,赶紧把你这最好的酒菜端上来,渴死我了。”秦三珍没进包间就迫不及待的朝跟上来的小二说。 “好的客官,我们这有上好的百灵酒和五毒酒,请问您想喝哪个?” “两个各来一坛。”秦三珍边推门边说。 小二解释道:“客官,众所周知,这两种灵酒不能同时喝,每次只能喝一种,如果同饮,非但没好处,轻则中毒血脉逆行,重则当场身亡,可不是开玩笑的。” “没事,你只管拿来就好了,出了事,不用你负责。” “虽说如此,但小的还是得多嘱咐一句,两位千万千万别喝混了,真不是闹着玩的,每年我们酒楼都有不少这样的案例,就昨天……” 秦三珍啪地拍了下桌子:“有完没完,老娘让你拿就去拿,哪那么多废话?!!” 小二连忙躬身抱拳:“是是是,是小的多嘴了,小的这就去安排。” “好酒好菜啊,赶紧的!!” “好的好的,马上给您送来。” “他也是为了我们好,你有必要吓唬他吗?”小二唯唯诺诺地倒退出去,自觉关上门后,徐少林才为他说话。 “我要不这样,饿死我都吃不上饭,婆婆妈妈的,烦死了。” 秦三珍自个翻个白眼,想起什么,正视着徐少林说,“待会你记得去你哥那打听打听,那谁到底是真的被人抢了,还是他们自己上演的一出苦肉计。” “啊?”徐少林张开的嘴巴有拳头那么大,心说不是你找你老祖抢的吗? 不止徐少林,隔壁大包间分两桌坐的五大派的五个长老和十个核心弟子脸上的表情也是相当精彩。 自秦三珍、徐少林上来后,易剑锋就布了隔绝阵,刻意隐匿了他们的气息,徐少林、秦三珍才丝毫察觉不到他们的存在。 虽察觉不到,但秦三珍敢肯定他们就在附近,前面的嚣张跋扈,以及刚才的话,都是故意说给他们听的。 “啊什么啊,记住了。刚才我父王跟我说,他们还要去找什么龙气,假如世上真有那玩意,真被他们找到了,你问问你哥,能不能让他匀我一点,我可以用我们早上采到的那些灵药跟他换,我太需要那什么龙气了,据说可以帮我脱胎换骨、全方面的提升我的力、速、触、智四脉,我太需要它了!!” “啊?!!”徐少林感觉自己的下巴已经不够用了。 那可是传说中的龙气啊,比天灵鼠恐怕还要珍贵百倍千倍的东西啊,就算他哥同意,洪长老也不可能拿出来。 “除了啊你就不能说点别的吗,你到底听进去没有?”秦三珍假装生气道。 “听进去了,”徐少林轻咬了下自己的嘴唇,似有些委屈,“不过你还是别想了,一只天灵鼠就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这世上若真有传说中的龙气,他们还不争得头破血流,你还想换,不灭我们口就不错了。” “是哦,太危险了,那御药园我们还是别去了。” “啊?可是我……” “跟你开玩笑的,他们真要杀我你会干看着吗?” “放心吧,我肯定会保护你的,除非他们先杀了我。” “那如果你得到了龙气呢,你愿意分给我吗?” “这个?……愿意是愿意的,不过……不过我自己也想要。”徐少林的表情为难又傻乎乎的,同时还带着一些欢喜。 秦三珍看得真切,不由笑了起来:“算你真诚,没亏我把你当兄弟,把这么难得的机会让给你,把你带来。” 上一秒还在偷欢喜的徐少林,因为她口中的“兄弟”两字,脸上的笑纹整个僵在那,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心说你为什么总把兄弟、姐姐、朋友、弟弟挂在嘴边,我就不能做你的丈夫吗? 你就一点看不出我的心思吗? 隔壁他大哥徐大林仿佛能隔墙看穿他的心思,在那无奈地摇了摇头:“我这个傻弟弟啊。” “不是你弟弟傻,而是我们都小瞧了我这个三妹妹,走,会会她去。” 说话的人叫东方明,阵坤宗“玉天子”东方玉的哥哥,白小虎的儿子,同时也是长公主秦大珍的“驸马”。 他跟灵符宗的“符天子”裘飞天、圣丹宗的“丹天子”陆汪洋都是天生的四星智者,三人并称飞天大陆百年难遇的天才,但只有他不是“天子”。 这除了他有一个千年不遇的天生六星智者的绝世天才的妹妹东方玉,还有一个更为重要的原因,那就是他娶了秦宽的大女儿秦大珍。 跟他拥有同样处境的还有“裘天子”裘飞天的弟弟裘飞升,他娶了四公主,也就意味着他同样失去了门内“天子”的竞争。 五大门派未来的掌门人,必须要跟皇室毫无瓜葛,这样,将来双方彻底撕破脸,痛下杀手的时候,才不会犹犹豫豫,有所顾忌。 裘飞升有一定的野心,对这样的安排,十分不满,东方明不会。 他遗传了他那个没正行老爹白小虎至少一大半的基因,从小他也没心没肺的,对物质、权利都没什么追求,每天活得大大咧咧、开开心心。 第15章 试探 百灵酒由百种灵草灵果酿制而成,清爽甘甜,弥漫着草香和果香,能够活血舒筋,治疗暗伤,同时也是女子们最喜欢的饮品。 五毒酒则由五种相生相克的毒药泡制而成,味苦略咸,且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它能够壮骨生肌,增强体魄,味道虽怪,同样受到无数武修者的喜欢。 秦三珍自穿越到这个世界,每天闲得发慌,没事可做,成了一个实打实的酒鬼,每天喝酒如喝水,已经到了千杯不醉的地步。 如今,她已不再用杯子,更喜欢拿碗直接喝,一口一碗,酣畅痛快。 小二抱来两坛酒,菜都没上,她就跟徐少林两人一人一坛一碗的连干了三碗。 她喝百灵酒,徐少林喝五毒酒。 第四碗刚倒满,还没来得及干,门外突然过来了好几个人。 “哟,这不是三妹妹吗,你们也在这?”东方明故作惊讶道。 秦三珍所在包间的门开着,没有关,连敲门都省了。 跟东方明一起过来的,还有他的妹妹“玉天子”东方玉,圣丹宗的“丹天子”陆汪洋、徐大林,灵符宗的“符天子”裘飞天、裘飞升以及御剑宗的“剑天子”易天扬、黄惜薇。 五大派这次来的十个核心弟子,只剩霸器宗的“霸天子”苏司马和他的师妹朱汐没有过来。 “你是?……我大姐夫?那这位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我的四妹夫咯?”秦三珍端着酒愣了一下,随即笑得比谁都开心,“姐夫妹夫还有各位天骄们好,是好巧啊,你们怎么在这?” 之前在秦宽的帐篷里,她第一眼并没有认出这两人,跟他们只有迎亲那天有过一面之缘,后面才慢慢想起来。 “也不怕闪了你舌头。”裘飞升冷哼一声,自己走到最里面不请自坐了下去。 “三妹妹别理他,他就那样,从小做小做惯了,看谁都不服气。”东方明解释道,一语双关,同时道出了裘家两兄弟的关系。 相比于弟弟裘飞升的火爆脾气,哥哥裘飞天跟他天壤之别。 他静如冰,脸上看不出一丝的喜怒哀乐,跟他的冰美人小姑裘雪寒一脉相承,有得一拼。 “哥,你坐我这。”徐少林见到大哥,眼里似乎没了别人,连秦三珍被怼他都仿佛没听见。 小二正好来送菜,他又说了句:“小二,再加双碗筷。” 直至说完,见陆汪洋等人都在看着他,他这才发觉身边还有其他人。 徐大林疼惜的摇摇头,他这个傻弟弟啊,边摸摸他的头,边朝小二说:“加酒加菜加碗筷,赶紧的。” “好嘞,各位贵客稍等,马上来马上来。”小二转身,一脑的冷汗,心说这群大人物怎么又跑这边来了,吓死个人。 “大姐夫,你们也坐吧,随便坐,别拘束,就跟自己家一样。但别喝错酒啊,谁喝错了我可不负责。”秦三珍热情地招待着,并没有因为他们的身份而畏手畏脚。 众人坐下,她扫视一圈后,对着徐大林一点不生分:“大林哥,抢我们天灵鼠那家伙的事查得怎么样了,是他自己打的还是真被人揍了?” 徐大林有些尴尬,看众人一眼,压低声音说:“确实有个白衣老者,酒楼里好多人都看到了,那人的实力不在我洪师伯之下。” “痛快,这就叫恶人有恶报,谁让他先抢的我们,活该被人抢,那一巴掌都打轻了,要我,左边非再给他一巴掌,让他变成真正的野猪头不可。” “为什么是野猪头而不是猪头呢?”东方玉不怕事大,故意笑眯眯地说。 其他人也都或偷偷或大胆地笑了起来。 秦三珍想都不想,脱口而出:“这还用说吗,只有野猪的块头才会那么让人恶心,家猪胖乎乎肉嘟嘟的多可爱。” 众人的笑声无疑又大了许多,放肆了许多。 隔壁,服了疗伤药脸肿已经下去的苏司马,咔嚓一声,生生掐断了手里的筷子。 朱汐比他狠,起身拔剑就要冲过来。 不过,她师父司马子兰的一个眼神,她就乖乖而愤恨地坐了回去。 另四个长老除了冰美人裘雪寒,全都在那有意无意的跟着笑。 “三公主果然是个真性情的人,我喜欢,来,我们干一个。”东方玉举起手中的碗,豪爽道。 她的性格也遗传了她爹白小虎的,开朗豪爽,像个小男人,不拘一格。 “来,干。”秦三珍十分痛快。 “天灵鼠丢了,你就一点不心疼?”说话的是御剑宗的“剑天子”易天扬,他两眼如剑,自带傲意,仿佛天下谁都入不了他的眼。 “心疼,我当然心疼,可我不是打不过他吗,我要打得过……”秦三珍像是突然想起,“对了,两天后你们是要进御药园找龙气是吧,你们在座的都是天骄,龙气对你们来说可有可无,到时如果有谁找到了,能不能分小妹我一点?哪怕一丝都行,我在这先谢过各位天骄了,我先干为敬。” 秦三珍端起碗一口喝完酒,见大家都在像看傻子那样的看着她,她毫不在乎:“都舍不得啊?没事,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嘛,有好东西自然是自己先用了再说,是吧?” 众人由“看傻子”,变成了“看尴尬”,什么跟什么啊? 她说这话她自己不尴尬吗? 反正众人已经被她给说尴尬了。 “你们皇家自己没有吗?”易天扬夹一口菜到嘴里,看似自然的替大家试探性的问道。 秦三珍没心没肺,叹口气,情绪瞬间跌落谷底:“唉,别说了,就算有,我父王肯定先紧着我那冰雪聪明的九妹妹,怎么会给我,我在他们眼里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甚至碍眼的废物罢了,哪像诸位天骄啊。唉,说多了都是泪,来,我们喝酒,不说这些不开心的。”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分不出她话里的真假。 徐少林看在眼里,急他们试探秦三珍,却又无可奈何。 见易天扬又要说什么,他忙端起一碗酒,起身道:“诸位师兄师姐,我不太会说话,再次见到你们很高兴,一切都在酒里了,我先干了。” 易天扬等人微愣了一下,纷纷看眼徐大林和陆汪洋,算是给他俩面子,跟着干了一碗。 他们的目的基本也算达到,喝完这碗酒,大家又喝了一轮,东方玉率先站了起来:“那个,我还有事,你们慢吃,我先走了。” “那我也走了。”东方明跟着站起。 “东方师兄,等等我。”易天扬拉上他师妹黄惜薇,紧追而去。 裘飞升说走就走,走之前还专门冲秦三珍冷哼一声。 只有裘飞天和来时一样,喜怒无形,转眼整个包间就只剩四个人了。 陆汪洋原本也是要走的,被徐大林牢牢抓住了衣角。 而徐大林则是被徐少林牢牢抓住了。 他们所有人就都这么走了,岂不尴尬。 让秦三珍尴尬。 无论如何他哥不能走。 “他们怎么了,我刚才说错什么了吗,一个个的都走了?”秦三珍万分无辜地看着他们两人,问。 “没有没有,或许是他们真有事吧。”徐大林直摇头。 “走了也好,人多省得跟我抢酒,来来他们走他们的我们喝我们的,大林哥,我单独敬你一个。”下一秒,秦三珍又恢复了她没心没肺的样子,端着碗要敬徐大林。 徐大林脸上挂不住,尴尬与僵笑交织,心说弟弟怎么会跟这种人纠缠在一起。 一会疯疯的,一会又挺正常,让人头疼。 徐少林很想解释,说三公主不是这样的,无从开口,在桌底下一边拽着哥哥徐大林的衣角,一边默默喝酒。 他不走就行。 第16章 神秘高手 药城离迷雾森林南边入口不过十里地,秦三珍“全速”四分钟就能跑到。 吃过饭,告别陆汪洋跟徐大林,她特地到街上买了只“地宝”的替代品小白鼠,和一个竹编的兔子笼。 迷雾森林那边的帐篷只是临时休息的地方,按说她应该直接回药城里的皇家行宫等着过夜,她不放心彩儿一个人,拉着徐少林又跑出了药城的北门。 两人以半箭之速,眨眼跑出去四五里地,再有两分多钟就能见到彩儿,偏在这时,他们的身前陡然出现了两个暗红的身影。 一个虎背熊腰,手和脚几乎一样粗;一个瘦如铁棍,全身散发着一股寻常女子没有的英武之气。 这两人不是别人,正是霸器宗的“霸天子”苏司马和他的师妹朱汐。 两人生生拦住了他俩的去路。 “哟,这不是野猪头吗,一会不见,猪头换狗脸了?不知道好狗不挡道吗?”秦三珍看清来人,心里慌得一批,嘴上不能表现出来。 徐少林擅长短刀,第一时间将刀横在胸口,牢牢盯着苏司马:“你们想干嘛,我洪师伯他们就在附近,你们别乱来。” “把手里的东西扔过来。”苏司马逼近一步,同时伸左手拿下了他背在背上的其中一个赤金色的大铁锤——乾坤锤。 他的压迫感太强了,徐少林一哆嗦,吓得以为苏司马要的是他手里的短刀,下意识的把短刀抛了过去。 “给你。” 苏司马一挥铁锤,将之砸开,气道:“耍我呢,我说的不是你,你,把笼子扔过来。” “凭什么?!!”秦三珍边说边退,“你已经抢了我一只了,这是我刚买的,不是什么天灵鼠。你别过来,再过来我叫人了!” 苏司马不鸟她,步步逼近,每一步踩在地上,周围仿佛都会抖一抖,地震一般。 “救命啊!抢劫啊!霸气宗的少主又打劫了!!强盗啊!!没有天理了!!快来人啊!!抢劫了!!!!” 秦三珍叫得很大声,可惜内劲不足,顶多传出去一两里地。 而这刚好在迷雾森林南边入口和药城之间,前不着村后不着店,除非正好有谁在附近,不然叫破喉咙都没用。 苏司马最讨厌的就是她这无辜而又受害的样子,正打算像之前在迷雾森林里那样快速闪近,自己动手先抢过来再说,秦三珍好似看穿了他的意图,突然改变了喊声:“老祖,救我!!” 苏司马一愣,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乾坤锤。 朱汐则噌一下拔出了她手里红如血的潮汐剑,全身紧绷,如临大敌。 徐少林愣了愣,他正想问真有老祖?就被秦三珍一把拽走了。 “快跑!” 苏司马反应过来自己被耍,脸上的肌肉横着抽动了好几下,两眼如鹰,不怒自寒,也不见他怎么发功,一个闪身就轻松逼近了十多米。 秦三珍两人离他不过二十米,再一瞬,他就能追上甚至超过。 又在这时,秦三珍又好似提前预判了一般:“给你!” 她把手里竹编的小兔笼奋力往后一甩,苏司马反应极快,伸手操住的同时,并没有停下的意思,打算顺势拦到秦三珍身前,挡住他俩的去路,然后再想怎么收拾他们。 奇怪的事,或者说令他毛骨悚然、心惊胆战的事就此发生了,他刚抓住兔笼,浑身只觉顿时被一股熟悉而又神秘的力量包裹,猛地定在原地,一动不能动。 是精神威压,又是精神威压!! “谁!!”苏司马大惊失叫。 后一脚追来的朱汐,以为他主动刹停,放弃了追击,奇怪道:“师兄,怎么了?” 苏司马没有回话,朱汐来到的那一刻,他身上的精神威压正好消失了。 他的触脉能力已达到五里,附近五里地内,并没有可疑的人。 再是精神威压的施展必须在两丈近身以内,哪怕三丈都不太能够实施,更别说五里地外了。 可周围根本没有其他人啊,难不成对方有特殊的“隐身术”? “怎么了师兄,这就放过他们了?” 朱汐要继续追,反被他一把拉住,朱汐的眼里满是不解。 苏司马没有解释,后背发凉,心说这秦三公主身后的人太可怕了,就算没有特殊的隐身方法,实力恐怕也不在他舅舅司马子兰之下。 就是他舅舅也没法做到这么近距离的对他出手后,还能完全不暴露自己的行踪。 “师兄,你到底怎么了,不说要他们加倍奉还吗?!!你在找什么?附近没有其他人啊。”朱汐越发的不解。 苏司马劫后余生般的露着惧意,十分肯定:“有人。” “有人?!”朱汐一下紧张起来,来回四下望,周围空空的,她的触脉连个稍微大点的动物都没探测到。 哪有什么人?!! 与此同时,附近的某棵大树上,一个黑衣蒙头蒙面看不出任何特点的人,对着苏司马所在的这个方向,心里纳闷道:“有人?他发现自己了?以他的实力,不可能发现自己啊?” 另一处附近的在另一棵大树底下躲着的这次五大派带队的五位长老,五人则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在表示奇怪,有人? 他们五人反复触脉探测,都没发现什么可疑的人。 最终五人同时相视一眼,司马子兰一个飞身,眨眼来到苏司马跟前,另四人洪长老、白小虎等人原地不动。 “哼,原来是想引我出来。” 黑衣蒙头蒙脸的神秘者心里冷笑,继而凭空消失在原处,仿佛那棵大树上从未站过人。 司马子兰敏锐的捕捉到了什么,刚才离得太远,他没能发现,这附近居然真的有其他人,他二话不说,刚站定还没来得及跟苏司马说话,就朝着黑衣人消失的方向飞身追去了。 “真有人?!”朱汐原地惊呆,下意识的追了上去。 可惜她的速度相对于飞脉师太慢,再个她师父司马子兰在天上飞,她在地上跑,眨眼她师父人就没影了。 想追都没处寻。 第17章 惹祸精 洪长老、白小虎、易剑锋、裘雪寒四人察觉到司马子兰的异常,第一时间跟追了过去。 他们五人司马子兰一人在前,洪长老等四人在后,隔空一路飞追,几乎一个呼吸就来到了空旷的药城北门前。 “人呢?”易剑锋问突然停住的司马子兰。 司马子兰没有回答,他悬停半空,全神贯注地“搜索”着底下进进出出的每个人,这些人都很正常,并没有他要找的人。 “丢了?”白小虎忍不住也问。 司马子兰终于有反应,点点头,眼有惊诧的分别看向四人。 四人同样惊讶,他们相信司马子兰的判断跟实力,那人起先连他们都察觉不到,司马子兰走近了发现后,连他都追不上,眼睁睁被他逃了,这说明什么? 说明那人的实力完全不在他们五人之下。 但谁也没有说出来。 “走吧。”洪长老见秦三珍、徐少林两人马上就要跑到这里,说道。 五人很是默契,眨眼反身飞回了刚才苏司马所在的地方,一问之下,他们更加确定了那人的实力,只不过在已知的皇室高手里,压根对不上这么一个人。 皇室果然没这么简单。 之前苏司马在山河酒楼被反抢一事,也就显而易见了。 他们唯一想不通的是,这样的一个高手,为什么会偷偷跟在秦三珍这种废物身边保护她? 难道她也不像她表面看上去的那么简单,不是废物? 还是说,她身上另有其它秘密? …… “好险,幸亏你机智,但就可惜了我那把刀,它都跟了我十年了。” 徐少林紧跟着秦三珍在药城北门前停住,一边庆幸,一边惋惜。 见秦三珍没理他,推了推她:“三公主,你没事吧?跟你说话呢。” “你听,他们在议论什么?”秦三珍盯着城门,反问。 徐少林这才发觉城门前围了好一群人,他触脉探听,这些人在七嘴八舌的说刚才看见了传说中的能够飞行的飞脉师,猜测那五人应该就是本次五大派的带队长老,有感叹有羡慕。 “洪长老他们刚才也在这?”徐少林像是自问,又像是在问秦三珍。 秦三珍的注意力没在他身上,她又发现了别的,却当做什么也没察觉,正常朝他说:“刚才的事暂时先忘了,谁也别说。” “为什么?” 秦三珍指着北城门的大门口:“你看那是谁?” 徐少林跟着看去,是两个身穿象牙白麒麟纹饰的御剑宗的人。 男的两眼如剑,自带傲意,仿佛天下谁都入不了他的剑眼。 女的相貌平平,十分爱笑,不时的在跟身边的男性说着什么,一脸幸福。 这两人不是别人,正是御剑宗的“剑天子”易天扬和他的师妹黄惜薇。 黄惜薇还有另外一个身份,她是御剑宗宗主黄征的独生女。 易天扬其实也有另一个身份,易剑锋是他爹,他的哥哥叫易天翔,娶了二公主秦二珍,算起来跟秦三珍也是亲戚。 “两位好巧啊,是要去迷雾森林吗,我们也是,一起吧。”秦三珍热情地迎了上去。 徐少林反应慢了一拍,跟上后,主动打招呼道:“易师兄,黄师妹,又见面了,你们看见我哥了吗?” “剑天子”易天扬端着高傲的架子,像是没听见。 黄惜薇比较亲切,回道:“酒楼分开后再没见过,他们最后不是跟你在一起吗?” “你们走后没多久,他们也走了。” 秦三珍在底下偷偷踢他一脚。 徐少林会意,忙又说:“你们是去迷雾森林吗,我哥可能回去了,我们一起吧?” 黄惜薇看眼把下巴抬得高高的、生怕别人不知道他骄傲的师兄易天扬,说道:“我跟师兄到处走走,天色不早了,不一定会再去迷雾森林。” 言外之意已经很清楚了。 徐少林心里有了退堂鼓,神气什么啊,看向秦三珍。 秦三珍脸皮厚,对着易天扬说:“听说你们御剑宗也有一只天灵鼠是吗?这次带过来了吗?能让我看看吗?它公的母的今年多大了?” “秦三公主,你问这些干什么?”黄惜薇笑容一收,突然变得有些敌意。 秦三珍不仅不在乎,反而莫名挑衅:“当然是联姻啊,你忘了他们圣丹宗也有一只了,他们圣丹宗这只可是母的,如果你们那只是公的那你们可得入赘啊,而且最好让它俩尽快结婚,免得这世上的天灵鼠真就这么绝迹了,后继无鼠,多可惜,是吧。” 说“入赘”的时候,她故意看向了易天扬。 言外之意,这话是专门说给他听的。 谁叫他一副高高在上不屑的样子。 徐少林能忍,她可不惯着。 “这是我们五大派自己的事,不用你操心,师兄我们走。”黄惜薇明明气到鼻子冲气,但涵养不错,没有选择当场动手。 秦三珍朝着他俩的后背挥挥手,十分得意:“慢走啊,多考虑一下我刚才的话,我是认真的。” 太过分了,自己堂堂御剑宗的天子还能被她一个废物欺负了?向来脾气好只是清高的易天扬忍无可忍,想反身教训她一番,却被黄惜薇牢牢拉住了。 秦三珍看在眼里,心说你也会生气啊,还以为你只会装叉呢!! 徐少林则朝她竖起了大拇指,由衷的佩服:“还是三公主你厉害,不过这下我们把他们也给得罪了。” “怕什么,天塌了有你姐姐我呢。”秦三珍洒脱的推他一把,“辛苦你一趟去把彩儿接回来吧。” “那你呢?” “我在行宫等你们,我可不想再碰见那头野猪。晦气。” “行吧,我去了,你自己小心点。” 说着徐少林就毫无怨言的,转身以自己最快的速度朝刚才逃来的方向,重新跑了回去。 以他二箭的速度,轻轻松松,一分钟就能跑到。 躲在附近暗处的黑衣蒙面人,眼看着秦三珍大摇大摆的进城门,他摇摇头,在心里叹了口气: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惹祸精啊,可惜了这份聪明才智。 第18章 疯婆子 秦三珍在众人眼中除了是个废物,还是个十足的女疯子、泼妇。 她实力那么弱,这么多年,为什么没人敢欺负她? 特别是像二皇子秦山、九公主秦九珍这种跟她有直接利益冲突的。 他俩不是没欺负过她,只试了一次,就不太敢了。 比如当年,二皇子秦山在秦九珍的怂恿下,当众教训了秦三珍一回,重重给了她一个巴掌。 秦三珍当面不哭不闹不说狠话,转身她就带着自己脸上的巴掌印,以及嘴角的鲜血跑去了飞天神院。 她见人就把自己的右脸凑过去,并说:“你看,这是我二哥打的,他说我是个废物,丢尽了皇家脸面,他这是在替我父王教训我呢。你看,这是我二哥打的,他说我是个废物,丢尽了皇家脸面,他这是在替我父王教训我呢……” 很快整个飞天神院里的人,就都知道秦山因为她是废物而替国主打她了。 众人议论纷纷,有说他打得好的,但更多的人没想到二皇子竟是这种人,就因为自己的妹妹没有天赋,就可以随便打骂吗? 这还没完,紧接着秦三珍顶着右脸的巴掌印和完全风干了的嘴角的血渍,跑出皇宫,来到大街上,哪里热闹往哪钻。 她先是大吼一声,吸引大家的注意力,接着自我介绍,进一步吸引大家,最后再回归到她脸上的巴掌,自问自答。 “你们肯定都很好奇我身为堂堂公主,脸上的这个巴掌是怎么来的是吧?是我二哥打的,在众姐妹当中,我天赋最差,是个彻头彻尾的废物,至今连半牛之力都没有,我二哥这是在替我父王教训我呢。” 秦三珍一连跑了十几个热闹的地方,全是这种说辞,当天她二哥因她是废物代替她父王打了她的事,很快传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众说纷纭。 一些人认为打的对,一些人说这个二皇子怎么这样狠毒,谁家没几个废物? 这些都不是重点,更有一些见识广的着重抓住了“他替他父王打她”这几个字,难不成二皇子会是将来的继承人? 怎么会让这种打自己妹妹的人继承皇位呢,难怪神国一天不如一天,打妹妹算什么本事,有种打五大派的人去。 国主秦宽在飞天神院、京城各处都有眼线,听到这些,他一边气秦三珍这泼妇的做法,一边更气二皇子这个没用的东西,就知道窝里横。 至于他是不是真说了他替他打秦三珍这事,不重要,两个都是废物,只会给皇家丢脸,这才是他更为关心的。 各打五十大板,各关一个月的禁闭。 秦三珍无所谓,反正她破罐子破摔。 二皇子就不一样了,他将来可是要竞争国主之位的,名声早早的臭了,以后拿什么去跟他的兄弟们竞争? 又悔又恨,好好的干嘛非去惹秦三珍这个泼妇呢? 自此,几乎所有的皇子公主们都达成了默契,没必要为了秦三珍这种废物,而惹自己一身骚,眼不见不就好了? 可是娘家跟她有直接利益冲突的九公主秦九珍忍不了啊,自己不好当面出手,那就让下人出手。 她偷偷的找人黑衣蒙面打了秦三珍一次,断了她一条腿。 第二天,她自己也被一个神秘的黑衣蒙面人给打了,两条腿外加一只胳膊全断了,比秦三珍还要惨上几倍。 不言而喻,大家背地里都知道发生了什么。 秦三珍果然是个疯子,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国主秦宽大发雷霆,下令严查此事。 秦九珍为自保,赐了属下一杯毒酒,尸体当场销毁,死无对证。 而秦三珍这边,纵使秦宽出动秘卫,也没查到任何蛛丝马迹,此事不了了之。 自此,在众皇子公主的眼里,更加坚定了秦三珍这个疯子不能惹,她什么事不敢做? 并纷纷好奇她背后的那人会是谁,竟连秘卫都查不到? 二皇子秦山、九公主秦九珍相继在她身上吃了瘪,咽不下这口恶气,转而欺负她身边的人,让她难受。 而她身边最容易欺负,又最容易让她不爽的,就是她的贴身丫鬟彩儿。 两人教唆宫里的女官、宫女三天两头的找她麻烦,为此彩儿受了不少的皮肉之苦。 但每次秦三珍都会为她出气,至少十倍的替她还回去。 这么一来,那些人也就不敢再轻易找彩儿的麻烦了,除非她们自己不想活了,无不躲得远远的。 秦山、秦九珍气得拍桌、摔碗,他们不是没想过干脆来个一不做二不休,把彩儿甚至是秦三珍直接给杀了。 但冷静下来,不管怎么说,秦三珍毕竟是公主,真杀了万一东窗事发…… 最终他们只能接受这个事实,把所有的恨都加倍的发在了秦三珍娘家的舅舅身上,加速让他家破人亡。 那时秦三珍还不到十二岁,秦九珍更小,才六岁多一点,初见天赋。 这么小的孩子,心里哪有那么多的仇啊恨,不过是大人们的贪欲罢了。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只做到了让秦三珍的舅舅倾家荡产、家破人亡,对秦三珍本人,几乎无能为力。 不为别的,打狗还得看主人呢。 徐少林来到秦三珍所属的帐篷,着急忙慌的掀开帘子,彩儿正像一个女皇那样眯着眼,靠在椅子上,身后有一人给她按肩,跟前有两人给她捶腿,底下还一脸讨好的跪着三四个人。 刚才快接近这里时,徐少林探测到这帐篷里有好些人,还以为彩儿被人上门欺负了呢,白害他担心一场。 “徐……徐大哥,你怎么来了,殿下呢?”彩儿发现动静,睁开眼,看清来人,嗖一下站了起来。 “怎么了,他们又欺负你了?”徐少林反问。 “没有没有,打死我们都不敢……”底下跪着的那几人,异口同声,各个低下头,浑身不自主的开始哆嗦。 给彩儿按摩的那三人也都跟着胆战心惊的跪了下去。 “没有,她们只不过是不小心把我的午饭撞翻了,是吧各位?”彩儿故意扯着嗓子说。 跪在地上的众人无不点头称是:“对对对,还请彩儿姐姐大人不记小人过,饶过我们这一回。” 徐少林大概猜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肯定是九公主或是二皇子又看秦三珍不爽,找下人为他们出气。 这些下人碍于他们的淫威,不得不听从。 但事后,他们知道厉害,秦三珍定会十倍百倍的返还给她们,她们哪受得了啊,这不,自己乖乖赔罪来了。 像这种事,这些年几乎已成惯例,或是下人们之间的默契、生存之道了。 这叫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第19章 姑奶奶 转眼,来到了正式进入御药园的日子。 这两天,秦三珍一直在药城的皇家行宫里待着,哪也没去。 徐少林不愿错过这么难得的机会,跟着他哥徐大林两人整整在迷雾森林里待了两天。 两天下来,收获还算不错,但效率远没法跟天灵鼠“地宝”比。 兄弟两人两天的努力,才勉强装满一个储物袋的三四品的灵药。 难怪天灵鼠被视作至宝。 “三公主,你起来了吗,该出发了,其他人都已经走了。”徐少林一早专门从迷雾森林赶回来,轻轻敲响了秦三珍所住房子的大门。 可是没人应,他又敲了两下:“三公主?三公主?该起床了,今天可是进入御药园的好日子,去晚了好东西就被他们抢完了。” 徐少林很想到一颗蛮牛果,他目前是三牛的实力,只要服下一颗蛮牛丹就能提升到四牛。 他原本想用这几天采来的药材,到黑市上换,可他哥告诉他,最近这几年市面上极少有人能够采到蛮牛果,别说黑市,就连他们圣丹宗宗内都少得可怜。 而圣丹宗内部仅剩的几颗由蛮牛果炼制而成的蛮牛丹,只奖励给对本宗做出特别贡献的人,其他人想都别想,就连“丹天子”陆汪洋都没有资格服用。 由此,他要想得到蛮牛果,再拿去炼制成蛮牛丹,只能靠自己。 确切的说,还是得靠秦三珍。 “别敲了,殿下天没亮就出去了。”屋里传来彩儿睡眼朦胧的声音。 触感只能感知探测,不能“看”。 徐少林感知到屋里有人,以为就是秦三珍呢,谁想是彩儿。 “出去了?她去哪了?!”徐少林不由急了。 这一大早的会去哪呢? “殿下没说,只是叫我好生在这待着。”彩儿打个哈欠,“你别吵我了,自己去外面找吧。” 徐少林专门又用触脉能力感知了一下,确定屋里只有一个人,二话不说,拔腿就走。 他着急忙慌的跑回迷雾森林,问了一圈谁都说没看见三公主。 离吉时不到半个时辰了,她不会把这么重要的日子给忘了吧? 眼看着迷雾森林南边入口前的人越聚越多,离吉时越来越近,徐少林心里的那个急啊悔啊,早知道这两天就不去采药,牢牢守在她身边了。 她不会是生自己的气,故意不来了吧?!! “五位长老,吉时快到了,我们走吧。” 秦宽说完,率先一个箭步冲进了迷雾森林。 洪长老、易剑锋等五人紧跟其后。 再是五大派的八个核心弟子,有两个没出现。 再是大皇子秦江、二皇子秦山、九公主秦九珍等皇家子女以及他们的护卫。 这些人进完后,才轮到其他人。 “你别急,你是先跟我们一起进去,还是再等一会三公主,她肯定会来的?”秦波拍拍徐少林的肩膀安慰道。 徐少林犹豫了一下,说道:“你们先去吧,我再等一会。” “那好,待会见。”说着,秦波就招呼着他们这一拨皇家卫队一起进去了。 “我们也先走了。”说话的是颜青鹏,他们这一拨药城护卫走后,跟前就只剩守门的以及一些没有资格进去的人了。 徐少林这个有资格的站在那格外显眼,他又急又担心,开始胡思乱想,三公主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在灵药跟秦三珍之间,他毅然决然的选择了秦三珍,不管如何,在没看到她或得到有关她的信息之前,他绝不进去。 …… 白色的老鼠叫白毛鼠,它的毛和眼睛是炼制幻心丹必不可少的辅药,极为稀少,上次秦三珍找了百十家灵药铺才买到一只。 成年的白毛鼠体型比天灵鼠略大,二者另一个最大的区别在于尾巴。 天灵鼠的尾巴较细较长,白毛鼠的相对粗短,只有拿近了才好分辨。 三天前买下那只白毛鼠的时候,秦三珍就跟老板预定了下一只。 当时她只说让老板给她留着,没说什么时候再过去。 这两天她的身边一直有人在监视她,她探测不出对方具体的样貌,但用脚后跟都知道,一定是五大派的人。 今早天没亮她就来到了上次买到白毛鼠的那家灵药铺前,她没有急着敲门,无事人那样的在附近的早摊上吃了一碗面和一根油条。 等她故意慢悠悠又美滋滋地喝完最后一口汤,灵药铺的大门正好开了。 店里没有货,秦三珍表示自己很急,愿意出两倍的价钱。 店主犹豫了一下,让徒弟专门跑一趟,看看负责给他们家供货的那人,这两天有没有再抓到白毛鼠。 秦三珍想一起跟过去,省得浪费时间,店主怕她把他的货源截了,坚决不同意。 秦三珍便耐着性子在灵药铺里干等着,这一等就是两个多小时。 好在结果是好的,她终于又买到了另一只白毛鼠。 “疯女人,天没亮出来就为了买它故意气我们吗?” “你太高看自己了,不是我们,而是苏司马。不过她这记仇又无畏的性子,我倒蛮喜欢的,跟我有的一比。” 暗处,偷跟着她的两人,在那相互交流。 秦三珍能隐隐的感觉到,可惜了这两个人里没有苏司马,不然就更好玩了。 而她判断的依据,主要是这两人的身影和行动的幅度,苏司马那么大的块头跟暴脾气,跟常人太好区别了。 没一会,秦三珍活蹦乱跳的提着白毛鼠来到迷雾森林南门入口处,徐少林见了她,气不打一处来,急冲过来埋怨道:“一大早你跑哪去了,我还以为你出事了呢?!” 秦三珍眉嘴上扬,拎高白毛鼠,沉浸在自己的开心里:“你看,又一只天灵鼠。” 随即她当着众人的面,一把勾住徐少林的肩膀:“不错嘛,没有扔下姐姐我自己跑去采药,算我没有白疼你。” 徐少林气呼呼地甩开:“好了,赶紧的吧,好东西都被他们抢完了。” “放心吧,有本公主姐姐在,真有好东西也轮不到他们。来,帮姐姐提着。”秦三珍把装白毛鼠的笼子往徐少林手上一递,优雅又不失活泼的朝前走去。 徐少林急到无语,真想大喊她一声:姑奶奶快点吧!算我求你了! 第20章 作弊 御药园在迷雾森林的正中心,那里有一处凸起的小山包,周围都是平地,分外显眼。 平时小山包的周围布置了阵法,常人难以靠近。 两人赶到时,不仅阵法撤了,小山包的一侧还莫名多出了一个漆黑的小山洞。 洞前有周、颜、钱三大家的家主亲自带着家族里的诸位长老看守着,两人问都没问,直接冲了进去。 那山洞就像是一扇奇异门,进去后两人还没反应过来,就仿佛来到了另一个世界。 这个世界的草木灵气远比外面的迷雾森林充沛,空气湿湿的,远处雾蒙蒙,山还是山树还是树,但给人的感觉却不太真实。 两人互看一眼,秦三珍早已第一时间使用了自己的触脉,周围七公里之内,没有第三个人,说明这地方面积不小,是个界中界。 以前她只知道皇家有这么个特殊的地方,到底有多特殊,她从没了解过。 “走哪边?!”徐少林一瞬的惊讶后,眼里恢复急意,兴奋而又激动道。 秦三珍也不知道往哪走,正想说随便,他们的身前突然闪现出来两个人。 一个身穿象牙白的麒麟纹饰图,两眼如剑,自带傲意,仿佛天下谁都入不了他的剑眼;一个身穿八卦道袍,一脸阴鸷,仿佛天下都负了他。 这两人正是御剑宗的“剑天子”易天扬和灵符宗“符天子”裘飞天的弟弟裘飞升。 原来昨晚负责蹲守自己的是他俩。 见到他俩的那一刻,秦三珍心里一阵冷嘲,脸上则波澜不惊。 “易师兄?你们怎么?……”徐少林奇怪道。 之前他的注意力全在秦三珍身上,还以为他们十个天骄早进去了呢。 易天扬没理他,傲看一眼秦三珍,带着裘飞升直接朝一个方向全速而去。 “我们走这边。”秦三珍没有犹豫,指着跟他们相反的方向说。 徐少林有点没反应过来:“啊?好。” 秦三珍没再施展全速,以平常走路的速度,边走边说:“现在只能靠我们自己的眼睛了,抓紧找吧,希望能有个好收获。” 徐少林想问天灵鼠的事,张了下口,又闭了回去,她不说自有她不说的理由,他相信她。 “三仙草。” “四神花。” “奇形果。” “锻造茎。” 等等等等…… 两人一路走来,凭自己的肉眼找到了许多就是在迷雾森林里都极为稀有的四品甚至五品的灵药。 至于徐少林最想要的蛮牛果,连个影子都没有。 也不能这么说,蛮牛树还是挺多的,但都跟外面的迷雾森林一样,每次都是空欢喜白白浪费时间。 蛮牛果通常长在拥有百年树龄的蛮牛树上,一年开花,两年结果,到第十年才会完全成熟。 这种树,冠如牛,树枝冲天,想不被人看见都难。 成熟的蛮牛果最小的有西瓜那么大,最大的甚至堪比大冬瓜,红彤彤的倒挂在巨枝上,即便有巨叶屏蔽,也不难被发现。 徐少林一连爬了三棵大树,只找到了一个拳头大小刚长出来一两年的青果。 这种果子只能看,完全没有药效。 “那天我哥跟我说,你们皇室肯定先把成熟的蛮牛果都摘走了,本来我还不信,现在,恐怕是真的了。”徐少林看着自己手里的蛮牛青果,两眼耷拉,毫无生气。 他本来是不想摘的,秦三珍说多少是个念想,就当是礼物好了,他就摘了。 可他不仅高兴不起来,反而越看越伤心。 秦三珍拍拍他:“别气馁,大半天了一个人影都没看到,说明这里远比我们想象中的大。再是蛮牛树的数量,光这半天,是不是已经比你先前在迷雾森林里找到的都多了?走,再找找,那边好像又有一棵。” 两人来到树下,抬头望着望不到顶的巨树,之前秦三珍都没上树,这回她主动打了头阵,二话不说,全力跳爬了上去。 触脉的精神探测能力只针对活物和运动中的东西,比如阿猫阿狗、暗器什么的,拿静止不动的植物灵草灵果几乎没有一点办法。 秦三珍老老实实的从底部一层层地往上跳,慢慢找,她运气不错,在快接近树顶的地方找到了两个拳头那么大的蛮牛青果。 她摇摇头,没有吱声,但还是偷偷把它们给摘了,然后神不知鬼不觉的扔进了自己胸前的墨绿色的花生粒小吊坠里。 这种青果对人无用,拿给地宝当零食却是不错的选择。 最主要的是,她不可能等到它们成熟,等到它们成熟至少还得五六年,那会她早回地球了。 就算她还在这,这果子也不会落到她手里,还不如先便宜了她家地宝。 如此,两人先后又爬了十来棵年份都在百年以上的蛮牛巨树,依旧毫无所获。 夜幕降临,两人面对面坐在最后找到的那棵蛮牛巨树下,火上架着一只倒霉的野兔,山风掠过,火堆噼啪,他俩就跟木头人差不多,兔子烤焦了也没人去动一下。 全都懒得动了。 徐少林心累,秦三珍主要是疲惫,早上起太早了,又困又饿,坐在那直眯眼想睡,肚子却不时提醒她先别睡,先喂饱了它再说。 啪啪,火花四溅,两人依旧没有动作,直至兔子肉上冒出结结实实的焦烟,徐少林才“呀”一声赶忙把它取了下来。 “焦了,我再去打一只吧。”徐少林心累不想说话,但很自觉,拿着烤焦的兔肉,起身就要走。 “算了,不吃了。”秦三珍叫住他,说道,“你心宽一点,来之前我不答应过你了吗,放心吧,太困了,我先睡了,明天继续。” 她三两下跳上脑袋上的巨枝,一坐一躺,跟木床没有区别,舒服的很,只要不在那翻来覆去,绝不会掉下来。 徐少林自然记得她答应自己的事,可心里就是不爽,或许是因为期望太高了吧,谁能想秦氏会来这么一出,提前把成熟的果子都摘了,这不作弊吗。 反过来,又觉得秦氏好可怕,藏得好深,这里有这么多的蛮牛树,以及其它各种天材地宝,若都拿去炼制成丹药,秘密培养出一批人,不见得会比五大派差。 难怪外面一直传言皇室有一支战力极强的秘卫,不到生死存亡不会轻易亮出来。 秦三珍找的那个“老祖”,打苏司马的那人,就是这支秘卫的其中之一吗? 徐少林抬头看了眼似乎已经睡着的秦三珍,心情忽然好了不少。 他希望这是真的,因为只有这样,五大派的人才能一直一直不敢完全跟皇室撕破脸。 他可不想跟三公主成为敌人。 第21章 扫雷 御药园内,一处终日云雾缭绕的悬崖下,有一个偌大的平台。 平台的正中间,有一块一人高的黑色大石头,它方方正正,除了底部跟顶部,其余四个面上都被等边分成了九乘以九九九八十一块偌大的方格,远看就像棋盘。 它的四面互不干涉,每个面里的九九八十一块方格相对独立,每一块都能按动。 此时来自五大派的十五个人,正分成四拨,各自对着黑色巨石的一面东西南北,研究上面的方格。 上面的方格每按进去一块,它不仅自己会陷进去,通常还会带动附近的若干块方格一起陷进去,同时那些陷进去的个别方块,会浮现出淡淡的图案,或一个圆,或两个圆,或三个圆。 它似乎存在某种规律,因为一旦按错,所有原本已经陷进去的方格,会在瞬间恢复原样。 原本浮现出的那些图案也会跟着消失不见,一切从头再来。 这都没什么,最关键的是,它会有惩罚,每按错一次,就会被这个神秘的黑色巨石吸走一部分的力量或速度。 被吸走的力量速度后续可以恢复,但被猛抽走的那一瞬,就像生生被人断了一臂一般,痛不可言。 已经三天了,五大派的人已经整整在这块黑色的巨石前研究了三天,都没能找出其中的规律。 从最初的无畏、不信邪、相互试错,到如今,每出手一次,至少都得犹豫、想上好半天才敢出手。 起初的一天,皇家这边的人全围在旁边看着,没有一个人出去采摘灵药,第二天,见五大派的人依旧毫无进展,本次飞天神院的前十强,偷偷出去了。 到了今天第三天,以秦波为首的皇家卫队也悄悄走了,现场只剩秦宽和他的子女,以及以颜青鹏为首的药城三大家的人。 “三天了,一个人影都没有,其他人都去哪了,不会已经出去了吧?” 午间,御药园里某棵巨大的蛮牛树下,徐少林边往跟前的火堆里加柴,边对在身旁翻烤鸡的秦三珍说。 到目前为止,他俩一共找到了十九颗蛮牛青果,最大的年份顶多六七年,一颗超过十年稍微有点药效的都没有。 徐少林已然完全放平心态,毕竟除了蛮牛果跟龙蛇果,其它他们还是收获颇丰的。 这其中,他们最大的收获就是发现了一朵纯白如雪,晶莹剔透的迷雾雪莲。 迷雾雪莲是六品灵药,可以直接服用,能够增加人的智慧,提升智脉。 它开花一个小时就会凋谢,可遇而不可求,从某种程度上,它比蛮牛果、龙蛇果还要珍贵。 力量和速度通过后天的训练,相对容易达成,而智慧,一个人的智脉,若想增进一分,比登天还难。 当今世上,有很多拥有六牛七牛力量和六箭七箭速度的高手,而六星七星的智脉却有限得多,尤其是七星智者,无数人穷极一生都无法突破六星,只能含恨而终。 这么珍贵的灵药,是秦三珍发现的,也是她亲手摘下的,但回过头,她想都没想就给了徐少林,让他赶紧服下,免得花瓣自动消失了。 徐少林边吃边泪流满面,吃完后他的智脉直接从原来的三星,提升到了四星,这也是他看开、想通了的另一个原因。 “也可能是我们走错方向了。”秦三珍回道。 “不会吧,那这御药园的面积岂不比迷雾森林还要大上好几倍?”见秦三珍不说话,徐少林又说,“要不我们往回走吧,别到时他们出去了,把我们关在这我们都不知道。” 秦三珍侧头看眼他:“你确定?一旦出去了这辈子恐怕就再没机会进入这里了。” 徐少林叹口气:“命该如此,我认了。” 随之,他又自我安慰道,“也许我哥他们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呢。” 没等秦三珍说什么,他自己又摇摇头,“假如地宝还在就好了,蛮牛果他们能全摘了,我不信他们还能把地里的龙蛇果也都翻走了,都是命啊。” 秦三珍没有接话,顾自己在那翻烤山鸡,这期间她不是没想过偷偷把地宝拿出来,可她不能,因为她隐隐总觉得她的附近老有人跟着。 能这么近距离的跟着她,而又不让她发现,对方肯定是五大派那五个长老之一。 本以为对方跟个一两天就会放弃,还是她想当然了。 徐少林以为秦三珍生气了,连忙道歉道:“对不起啊,我没有其他意思,我就是……” “赶紧吃,吃完了我们就往回走。”秦三珍把烤鸡往他手里一丢,打断了他。 “你不吃吗?” 秦三珍一脸嫌弃的摇摇头:“都吃了两天了,腻了,早知道会在里面待这么久,就带些干粮和酒进来了。” “我这有酒,给。”徐少林从自己的储物袋里拿出一坛没有开封的百灵酒。 “你不早说。”秦三珍一手接过,掀开,仰头痛饮了起来,“爽!” 徐少林呵呵笑着,大咬了一口鸡腿。 半小时后,两人一个吃饱一个喝足,开始有意识的往回路跑,跑了小半天,临近黄昏,终于遇到了两个人。 一个是秦波的妹妹秦若曦,一个是颜家分家的少主颜华。 两人看到他们,似乎都吓了一跳,尤其是秦若曦,小脸仿佛一下红透了。 “三、三姐姐。”秦若曦低声喊道。 严格来说秦三珍是秦若曦的堂姐,一个是国主不受待见的三女儿,一个是当今六王爷的宝贝闺女。 秦三珍虽不受待见,是人尽皆知的废物,但从小秦若曦并没有像其他皇家子弟那样轻慢于她,相反,两人的私交还算不错,经常在一起喂地宝、下五子棋。 五子棋简直是她的挚爱,人人眼里的废物,竟然能够发明出这么好玩的棋局,要不是她亲身体会,打死都不信。 秦三珍作为过来人,一眼看穿了她的心思,一个郡主一个奴才,两人的身份确实过于悬殊了。 “怎么就你们两人,其他人呢?”秦三珍假装什么都没发觉。 秦若曦是个聪明人,上前拉着秦三珍的手说:“大家都分头找灵药去了,我跟颜师兄是刚刚才遇上的。” 此地无银三百两。 第22章 别碰它 秦三珍微不可察的白她一眼:“那五大派的人呢,这几天他们也都在找灵药吗?” 秦若曦顽皮一笑,摇摇头:“没有,他们不死心,还在找龙气呢。” “龙气?”秦三珍差点把这事给忘了,“在哪?这世上真有龙气?” “我不知道,我出来前他们都没能解得开那个大黑石的奥秘,已经三天了。” “大黑石的奥秘?具体的跟我说说。” 秦若曦便把悬崖底下的事跟她说了一遍,说完后,秦三珍双眉紧缩,九乘以九的方格,按下去会陷进去,还会出现代表“123”的图案? 这怎么听起来有点像扫雷呢? 不可能,绝不可能,这个世界怎么可能会有扫雷游戏,绝不可能。 “三姐姐,你怎么了?”秦若曦见她又是皱眉又是摇头的,奇怪道。 “没什么,那巨石在什么地方,快带我去看看。” 秦若曦回头看了眼颜华,有些犹豫:“可是……” “我保证不把今天的事说出去。” “什么啊三姐姐我……”秦若曦一急,想辩解,但随之就放弃了,叹气道,“好吧,我带你们去,但你得分我一颗蛮牛果,这里面遍地都是蛮牛树,三姐姐你可别说你找了这么久一颗也没找到哦。” 秦三珍从储物袋里一下拿出六七颗青色的蛮牛小果:“都在这了,你要吗?” “这些……怎么……这么小你怎么就摘了,这不……” 秦若曦看到这些蛮牛青果的心情很复杂,惊讶、错愕、埋怨、愤怒,但都没有全部表达出来。 “你问他,他知道怎么回事。”秦三珍指着颜华说。 秦若曦半信不信的看向颜华,等待他的回答。 颜华很冷静,淡淡说了句:“我们走吧,没准这会他们已经解开巨石之谜了。” 秦若曦当场傻眼,以她对他的了解,难道他真知道些什么? “还要吗?”秦三珍拉她一把。 秦若曦愣愣地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走吧。”颜华主动又说了一句,带头先跑开了。 他跑得不快,只有半箭之速,因为他知道他若再快,秦三珍就跟不上了。 四人就这么颜华一人在前,秦三珍、秦若曦、徐少林相继在后,一直往东跑了近一个小时,天马上要黑时,才来到一处云腾雾涌的绝崖前。 颜华找到那棵用来参照的一人粗壮的大雪松树,来到树前,旁边的另外几棵大树上,也都系了一根两指多宽的大麻绳。 他指着底下的云雾说:“三公主,到了,就在下面,看来他们还没走,现在下去吗?” 秦三珍想都没想就说:“下,你带路。” 颜华看眼秦若曦,没有迟疑,弯身抓住大麻绳,直接跳了下去,消失在云烟雾海之中。 “我先来。”见秦三珍要第二个,徐少林不放心,抢先一步抓过绳子跳了下去。 “大概有二十丈那么深,待会三姐姐你小心点。”秦若曦关心道。 “嗯。我知道。”秦三珍点点头,弯腰抓起一旁的另一根大麻绳,迫不及待的紧跟了下去。 她太好奇下面的那个大石头了。 穿越到这十年了,这还是她头一次对这个世界的某个东西这么感兴趣。 不为别的,只因它很可能拥有“地球元素”。 …… 五大派的十五人中,论境界,御剑宗的易剑锋最高,但若论绝对的天赋跟智慧,在场的谁都比不过阵坤宗的“玉天子”东方玉。 她可是千年不出的天生六星智者啊。 入夜后,迷雾悬崖底下莫名凸出来的大平台,仿佛一座威严的神坛,它的周围点着一圈风吹不灭的“神火”,明若白昼,所有想侵入进来的暗黑,全被它们挡了回去。 此时,几乎所有人都围在了黑色巨石东边的那面“石棋”前,站在最前面的正是东方玉,跟前九九八十一个方格,她已经顺利按进去了五十一个,再有四十个就能解开这个“石局”了。 东方玉在那皱眉,迟迟不敢出手再按下一块方格。 她身后的同盟们,明明急得要死,但全都在那屏声敛气,生怕影响到她。 以秦宽为首的皇家这边的人,除了秦宽,其他人的紧张全写在了脸上,担心这“石局”被东方玉给破了,拿走了里面本该属于皇家的“龙气”。 秦三珍拽着麻绳缓缓往下爬,离平台还有七八丈的时候,穿过雾海,隐隐看到底下的人就聚在那一动不动,等她终于安全抵达,眼前的人还站在巨石的东边一动不动,只有皇家这边的人稍看了他们一眼,完全当他们不存在。 就连徐少林手里提着的白毛鼠都没人关心。 秦三珍跟徐少林、秦若曦对视一眼,拍拍手上的麻绳碎屑,以她独有的笑声傻乎乎地走了过去:“天哪,还真有一块巨石啊,好神奇啊,这一块块的真的都能按进去吗?” 她停在了巨石的东北角,见大家都不理她,她往右走几步,站到了巨石北面的正前方。 这个面上,事先被人按下去了一个方块,它周边跟着陷下去几块,所有出现“圆圈”的方块,正好都在其它没有凹陷下去的方块的边上,这明显就是在提醒它的周边有多少颗雷。 这不正是“扫雷”吗!! 而那些一个两个三个的圆圈,正好代表着“123”,什么情况,这世界怎么会有扫雷游戏呢? 秦三珍内心无比震撼,但她眼睛里表现出来的都是天真的傻气,她傻乎乎地伸手想摸,立马就被秦若曦制止了。 “别碰。”秦若曦吓一跳。 东边这边的人,终于被惊动,几乎所有人都看了过来,只不过两拨人的心态完全不一样。 五大派的人,眼里更多的是愤怒,怪他们影响吵到了他们。 皇家这边的人,纯粹像看傻子。 当然,其中也有个别比较统一的,比如九公主、二皇子以及霸器宗的苏司马、朱汐他们的眼神就很像,充满了嘲讽,不止在看傻子,更是在看白痴。 “没碰,我就想摸摸。” 秦三珍笑笑,她的右手被秦若曦抓住,说话的同时,伸出了左手。 秦若曦再想制止,已经来不及了。 第23章 运气爆棚 “冰冰的,比一般的石头要凉。”秦三珍又捏了捏凸出石块的边缘,“好硬啊,不会是铁做的吧?” 她自言自语,她身边的秦若曦、徐少林、颜华三人都已经吓傻了。 什么叫“没碰,我就想摸摸”,摸不就是碰吗? 轻轻碰一下也就算了,还敢发力去捏,万一…… 三人还没“万一”完,被秦三珍捏住的那块方块,就“咔嚓”一声,发出石块摩擦之声,陷了进去。 而且不止她按的那一块,旁边相连的几块也跟着同时陷了进去。 静,好静,风吹细发可闻,“神灯”阻挡黑夜可见,整个“神坛”在那一刻所有人都静止了一般,只除了始作俑者的秦三珍自己。 她抽回手:“吓我一跳,真能按进去啊。” 她回身拉上徐少林,天真无邪:“你也试试,好像还挺好玩的。” 徐少林的脸半笑半僵,心则在咚咚咚拼命打鼓,分不清是吓的还是在为秦三珍刚才的那一刻担心。 “曦曦要不你来?好像没你说的那么夸张啊。” 秦若曦嗖一下退开了一丈远,秦三珍一边摇摇头,一边又说:“有这么夸张吗?” 她不信邪,或是又随便对着其中一块凸起的方块按了下去。 “咔嚓”,又是石块特有的摩擦之声,那石块又不仅自己乖乖且安然地陷进去,还连带了身边的其它几块。 “没事啊。”秦三珍无比纳闷地转看向所有人,“你们这么看着我干嘛,是曦曦跟我说这里有块很奇怪的石头不能按,按错了会抽走我的力量什么的,夸张,我这不都按了两个了,不好好的吗?” 之前的无论是无视、鄙视还是愤怒,此刻在场的其他人看她就像看一个怪物,一个神奇而又天真的傻里傻气的怪物。 难道是傻人有傻运气? 只不过五大派这边的人,一边惊讶一边惊喜,皇室这边的几乎全是惊讶,包括秦宽自己。 这里的秘密,向来只有历任国主才知道,是整个皇室最大的秘密。 哪怕是从小就被选定了当下任国主的皇子,只要他没登基,都不可能知道这个秘密。 “你再试试。”说话的是易剑锋,他强压内心的激动,朝秦三珍说道。 在场的所有人无一例外的把视线、注意力全移到了秦三珍这边。 秦三珍跟前原本只凹下去五六块方格,在她随便按了两下后,将近三十块凹陷了进去。 “三珍,不许放肆,还不回来。”秦宽反应过来,上前一步,厉声制止道。 秦三珍肩膀一缩,就要吓退回去,却被易剑锋一脸和蔼的拦住了:“别怕。” 随之,他转看向秦宽,“秦国主,你不说连你皇室之中的人也不知怎么破解这石局吗,难不成你一直在骗我们?” “是啊秦老弟,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说你不会没关系,可不能拦着别人是吧。我看这三侄女就很有天赋嘛,没准她能破了这石局呢。三侄女别怕,你继续,谁敢为难你,我替你撑腰。”洪长老跟着来到秦三珍身边,老油条一般的说道。 “多谢洪师伯,我虽然傻,但我不笨,这里毕竟是我皇家禁地,假如里面真有传说中的龙气,真一不小心被我打开了,那我岂不成了我皇家的罪人。”秦三珍看秦宽一眼,退却道。 “怎么会是罪人呢,连你父王都打不开这,你帮忙打开了,你只会是整个皇族的恩人,你父王他还得感谢你呢,你说呢,秦老弟。” 洪长老先是帮着易剑锋拦住秦三珍,最后转看向秦宽说“秦老弟”三字时,隐隐透着威胁。 不止他,其余四个长老也都是同样的目光。 秦宽的小心心瑟瑟发抖,两眼闪躲,不敢正视他们,心想,这关卡连自己都过不了,她一个从没接触过以及受过专业训练的人能过?刚才只不过是瞎猫碰死耗子罢了。 这么一想,秦宽的心宽了不少,赔笑道:“洪长老说得对,三珍你要是真能打开,事后父王一定好好奖励你。” “父王……”秦九珍想说什么,秦宽一个眼神,她乖乖闭上了嘴。 “你看,三侄女你父王都这么说了,你再接着试试。” 秦三珍装作为难的看着秦宽:“父王你说的是真的?没跟我说反话吧?我这人比较简单,听不出话里有话的哦。” 秦宽额头两道阴影,笑道:“你想多了,父王我也是这世上最简单的人,你想做什么只管去做好了,父王绝不为难你。” “谢谢父王。”秦三珍开心的像个孩子,甜甜地转看回洪长老,“洪师伯,我这人虽然简单,但我可不笨的哦,万一我脚踩狗屎运解开了这石头,里面又有龙气的话,我们怎么分?不对不对,是你们怎么跟我父王分?” 洪长老哈哈大笑:“三侄女果然爽快,要真像你说得这样,我跟你父王两人各自一人一半怎样?” 秦三珍转看向其他四个长老:“那他们呢?” “洪师兄说的即是我等四人的意思,三侄女,请继续吧?”易剑锋孤傲的脸上,露出了难得的笑容。 秦九珍跟苏司马恨得牙痒痒,但只能在那干恨。 其他人有的羡慕,有的怀疑,羡慕的是皇家这边的个别人,她竟然相继被洪长老、易剑锋称“侄女”?这是何种待遇。 而剩下的就基本持怀疑心态了。 不过还有一个例外,那就是徐少林,他下意识的拉住了秦三珍,怕她出事。 秦三珍朝他摇摇头:“没事的,没想象中的那么吓人。” 说着,她稍微思考一下,又看似随意的按了一块。 咔嚓一声,只有她按下的那块方块独自陷了进去,其它没动。 秦三珍皱眉,回看向洪长老他们:“是不是坏了,怎么才进去一块,刚才不都连着好几块一起进的吗?” “这属正常,你继续。” “哦。”秦三珍踮起脚尖,对着左上角那一片完整的地方随便按了一下,这回她运气爆棚,一下连陷进去七八块。 第24章 漏说了 “三十三。”站在人群中靠后的东方玉默念了一声,她花了整整大半天才按了五十一块,秦三珍随便按了四下就超过了她,这一面的方格仅剩三十三块了。 再按掉这三十三块,这石局是不是就解开了? 她是装的还是真的运气好? 所有人都在问这个问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没有说出来,并期待秦三珍的下一个动作。 秦三珍却犹豫了,上学那会,她最喜欢玩的小游戏就是扫雷,九乘以九这么简单的关卡,她闭着眼都能通关。 前面两次她只是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测,看看这个规律是不是跟扫雷的规律一样,确定后,她并不想真的把它解开,她又不是真傻子,所以才找没按过的地方随便按了一下,谁能想她的运气会这么好。 通常九乘以九的关卡有十颗雷,现在面上一共只剩三十三个没按的方格,也就是说她再消除二十三个就能通关了。 她的心莫名紧张起来,不知道洪长老他们是不是已经找到了一些基本的规律,如果找到了,剩下的这些应该就难不住他们了。 她正想自杀,身后突然响起了一个当下她最不愿听到的两个字:“等等。” 完了,无心办坏事了。 “怎么了?”秦三珍一脸懵懂的转看向东方玉。 东方玉说道:“四下皆空,围岛必是陷阱。”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说,它旁边的几个都陷进去了,单独凸出的那一个决不能按,那是陷阱。”易天扬跟着解释道。 秦三珍看向洪长老。 洪长老点点头:“确实是这样,你换一块吧。” “哦。”秦三珍很是乖巧的把手伸向了看似连在一起不是孤岛,但必是雷的那一颗,“那这个呢,可以按吗?” 她想试探一下这些人究竟找到了多少规律,最基本的“九宫格”规律被他们发现了吗? 比如以数字“1”为中心,围在它身边的另外八个方块里,必有一个雷。 以此类推,“2”就是两个雷,“3”是三个,这里只不过把“123”,用一个圆两个圆三个圆代替了而已。 “这也不行,如果它三面皆空,独自凸出来的那一块也必定是陷阱。”东方玉说道。 “啊?”秦三珍吓一跳,慌把自己的小手抽了回来,“那……我……要不还是东方妹妹你来吧。” 她跟东方玉同岁,都是十八岁,但她比她大将近一个月。 洪长老他们都喊她“侄女”了,她叫她妹妹似乎也没什么不妥。 东方玉明显愣了一下,这世上除了他哥哥,秦三珍是第二个敢喊她“妹妹”的。 这都是小事,只要秦三珍能把这个“石局”解了,她回喊她一声“姐姐”都没问题。 “不不,还是你来吧,其余的我也不太确定,目前就只找到了这两个比较突出的规律。”东方玉回道。 就这样?你不是千年不出的天生六星智者吗?就这水平?! 秦三珍刚在心里这么嘲笑完,自己就又自嘲上了,她有什么资格嘲笑人家,如果不是她知道规律且玩过无数次,她还不如人家呢。 “那这些圈圈又代表什么,也是危险吗?”秦三珍装出一副虚心求教的样子。 东方玉刚想说什么,她爹白小虎按住了她的小肩膀,朝秦三珍笑道:“你别管她,只管跟着自己的想法去按就好了。” “没错,三侄女,你尽管随心去做,别的不用多想。”洪长老跟着说。 他们都是老狐狸,怕东方玉说多了,反把她的“运气”给说没了,傻傻的没准运气更好。 “那好吧。” 秦三珍选了一块贴在“两个圆圈”旁边的方块,有一半的可能会按到雷,她故意停了一下,见身后没意见,果断按了下去。 咔嚓,一切正常,但只陷进了一块方格。 这是什么运气?今天运气真这么好? 秦三珍不信邪,专门找那种有二分之一几率的地方咔咔又按了两个,不仅依旧没中奖,反还又连带陷进去了七八个,而且场上就只剩左下角那一小片还有整片没按的了,其它的全都独立出来了。 好尴尬,难道这是老天的意思? 要不干脆给它解了算了? 秦三珍在心里摇摇头,再试一次,如果还不中,那真的就是天意了。 她对着左下角那片整片的地方,随便点了一块,顿时“啊”一声惨叫,条件反射般的抽回了手。 “啊——痛——好痛——断了——断了——” 她拼命捂着自己的左手,原地蹲了下去,痛到脸抽搐,额头上全是豆大的汗珠,脸也惨白兮兮的,仿佛瞬间失血过多一样。 当然,这些夸张的痛苦她多数是装出来的,以她真正的实力,这点痛不算什么,人前她只是个废物,肯定要痛到抽筋变形才符合她当下的人设啊。 “没事吧,我看看。哥,你快,快帮忙。”徐少林急到不知所措,早知这样,刚才那一下就他来按了,这机关真的这么恐怖啊? 洪长老他们互看,满是遗憾,秦宽等人则大松一口气,现场真正担心秦三珍的只有徐少林一人。 徐大林看在自己这个傻弟弟的份上,从储物袋里拿出一个白色玉瓶,倒出一粒红色的丹药,说道:“她只是脱力了,这是血红丹,吃了就没事了。” 徐少林刚伸手想接,秦宽一个闪影抓过徐大林手里的那颗血红丹,蹲下亲自塞进了秦三珍的嘴里,并说:“还不快谢过徐大公子,刚才算你运气好,如果它抽的是你的速度,以你这半箭之速,还不够它抽的,恐怕当场就横死在这了。” 是哦,所有人这才反应过来秦三珍只有一牛之力、半箭之速,而这个“石局”,每错一次几乎都得抽走一牛之力或一箭之速,秦三珍确实是运气好,如果刚才抽的是她的速度,她可不就当场一命归西了吗。 秦三珍、徐少林纷纷后怕的转看向秦若曦。 秦若曦差点当场跪下去:“对、对不起,我好像漏说了。” 不是好像,是压根就没说,她只跟秦三珍说了这石局会吸人很痛,没具体说是吸力量或速度,若说了秦三珍就是再好奇,也不会自己去按,万一错了吸的是她的速度,那不就露馅了吗? 好险。 退一步,他们怎么知道吸的是力量还是速度,难道二者有所不同? 另一边,恨她的九公主、二皇子、苏司马等人则在那大呼:刚才怎么没弄死她呢,太可惜了!! 第25章 送礼 秦三珍当然不可能真怪秦若曦,吃下血红丹后,她原地闭眼坐下,打坐疗伤。 做戏要做全套嘛。 其他人就这么看着,各怀心思,一刻两刻,直至过了一个小时,她才慢慢睁开眼。 “怎么样,感觉好点没有?”徐少林一直待在她身边,心疼道。 “好多了。”秦三珍很是虚弱的扶着他,慢慢站起来,她没有去看任何人,只对着徐少林说,“我想回去了,能背我上去吗?” “好好,我这就带你回去。”看到她虚弱成这样,徐少林死的心都有,赶紧蹲了下去。 “三侄女,等等。”洪长老叫住了她,同时他的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颗翠绿发光的丹药,“我这有一枚翠心丹,你把它服了吧。” “多谢师伯。”秦三珍还没开口,徐少林就替她抓了过来,迫不及待的说,“快服,这可是好东西。” 翠心丹又名淬心丹,关键时刻可以护住重伤者的心脉,助其快速恢复,是四品丹药,比二品的血红丹不知珍贵多少。 秦三珍服下后,顿时感觉有一股暖暖的柔柔的药力往她的心口汇聚而来,接着从心脏散开,走遍她全身经脉,短短片刻,她身上的虚弱感就没了。 不止如此,她反还觉得自己现在的状态比没受伤之前还要好。 “果然是好东西,洪师伯你还有吗,再给侄女几颗呗。”一复原,秦三珍当即恢复了她没心没肺傻大妞的样子,直伸手朝洪长老傻笑。 洪长老满脸黑线,其他人多多少少也是这样,心说这女人是真傻还是假傻?不过,心确实够大,脸皮也着实够厚。 “有倒是有,不过你得继续帮我们把这个‘石局’给破了。”洪长老说道。 “啊?!”秦三珍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大步,直摆手,“那算了,我不要了,小命要紧,哭包我们走,快。” “你只需要说话即可,这次不用你出手。” 秦三珍顿住:“当真?!” 洪长老点点头:“那是当然,哪好再让三侄女你冒险呢,刚才是我们大意了。” 秦三珍顽皮的眼珠子转了两转:“那我可以指定人帮我按吗?” 说着她有意无意的瞥看向苏司马。 苏司马的心头一慌,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 洪长老看在眼里,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回头看向易剑锋。 易剑锋则看向了司马子兰:“子兰师弟你说呢?” “这个?……”谁都不是傻子,司马子兰犹豫了一下,一咬牙,说道,“全听易师兄的。” “师父……”朱汐想说什么,苏司马反拉住了她,朝她摇了摇头。 一切以大局为重。 她生生忍住,只不过再看向秦三珍时,眼里何止杀意,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 更是在威胁她——你敢!!! 秦三珍视而不见,完全当她不存在,双手做盆,捧在洪长老跟前:“那就多谢洪师伯了。” 洪长老抓出一个翠绿的玉瓶,无奈笑道:“这里还有十枚,全给你了吧。” “师伯大气,难怪咱圣丹宗是当今天下第一宗。”秦三珍怕他后悔,一把抓过,赶紧扔进了自己的储物袋里。 五大派的天骄们不为所动,皇家那边的可就不一样了,饶是他们一次也没见过这么多的翠心丹,除了二皇子跟九公主,其余全都羡慕不已。 “我呢,向来是个有恩必报有仇必还的人,既然洪师伯这么大方,那我就不要咱圣丹宗的师兄为我冒险了,”秦三珍露出两排标志的大白牙,扭头看向其他四派,最后明目张胆地定格在苏司马的身上,接着说, “不过,我这人又比较好面子,大庭广众的针对一个人,不是我的风格,我喜欢玩阴的,不喜欢阳谋。就是背地里私下的偷偷的……算了,总之现在人多,免得大家说三道四,公平起见,要不你们四大派的八个天骄都辛苦一下,轮流帮我怎么样?” “三侄女果然是性情中人,我喜欢,”白小虎自然而然的来到秦三珍身旁,“上次见面本就想送侄女一件礼物,思来想去,不知送什么好,三侄女你看看,这是我阵坤宗的天星阵盘,是五品杀阵,它可以引星光之力杀人于无形,不知侄女喜不喜欢。” 他只说了这阵的好处,没有说它的缺点,比如如果被困的人拥有七牛以上的力量,便可强破而出,且这个阵只能使用一次。 虽说如此,已经是很厉害的阵法了,放眼天下,除个别天骄,年轻一辈有谁能达到七牛之力?!! “喜欢喜欢,多谢白师伯。”秦三珍一把抓过这个黑色带有点点星光的阵盘,就往自己的储物袋里扔。 完了,她装作不好意思的笑笑,“既然白师伯这么大方,那我也不好意思让咱阵坤宗的师兄师妹们替我冒险受罪了。” “那师伯我就替我家那两个小兔崽子谢过三侄女了。” “客气客气,都是自家人嘛,应该的。” 易剑锋汗颜,心说这白小虎可真不要脸。 裘雪寒面上冰冷,心里跟他一样在骂白小虎无耻。 但她不是个迂腐的人,当着众人的面把一张金色的符箓,递给裘飞天。 这是土灵符,一种防御性的五品灵符,非七牛之力不可破,跟白小虎给的天星阵盘正好一攻一守。 裘飞天会意,但没有接,他自有他的傲气,不屑于此。 他弟弟裘飞升冷哼一声,替他抓过,走到秦三珍跟前,直接把符拍到她手上,二话不说,就又回去了。 “这是?”秦三珍不解地看向洪长老。 洪长老解释道:“这是土灵符,五品防御符,跟天星阵正好一攻一守,非常适合你。” 秦三珍侧身朝裘雪寒作了一揖:“多谢裘师叔,你这么大方,我脸都要红了,也不好意思让咱灵符宗的师兄跟妹夫替我冒险了。” 裘飞升握拳抓狂,刚才她不喊东方明姐夫,偏喊他妹夫,分明是针对他。 但现场谁的注意力都没在他身上,全在易剑锋跟司马子兰那,他俩也要送礼物吗? 确切的说,易剑锋也会跟风吗? 第26章 玩不死你 “三侄女,事不宜迟,开始吧?”易剑锋冷冷说道。 “易师伯难道你不想送侄女一个见面礼吗?” 易剑锋摆摆手:“这次来得突然,身上没带什么好东西,下次给你补上。” 不是他不想,而是他不能,如果连他都这么做了,司马子兰肯定撂挑子不干。 为了大局,只能辛苦他的儿子跟爱徒了。 谁知,秦三珍却说:“有易师伯这句话就足够了,野猪头,我们开始吧。” 苏司马两眼烧红,嘴里呼出的气,像跑疯了的马儿,呼呼个不停,差点就着火了。 司马子兰忍不住上前一步:“小女娃,别以为收了人家的礼物你就真成什么侄女了,这里很小,外面的世界很大,远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秦三珍慌忙缩躲到易剑锋的身后,楚楚可怜:“易师伯,他威胁我,人家怕怕,我想回家。” 易剑锋听了浑身难受,平生他最烦别人在他面前卖弄聪明,为了大局,他忍了:“他不过跟你开个玩笑,你看这样好不好,你来指,师伯我亲自给你打下手怎么样?” “那怎么行,万一师伯受伤了,我会心疼于心不忍的。” 易剑锋刚想说没事,秦三珍就接着说,“再说,这么一来,我势必分心,多加犹豫,运气可能就没刚才这么好了。难道师伯想让我分心吗?” 易剑锋尴尬到想给自己一巴掌,这女人绝了,油盐不进,平生仅见,他把目光递向司马子兰。 司马子兰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欺人太甚,冷哼一声,就想拉着苏司马离开,朱汐却在这时候站了出来。 “我来,上次抢你东西我也在,你想出气,尽管冲我来。” 相比前面动不动就想拔剑的她,这会异常的平静、冷静,看不出一丁点的恨意。 皇家那边的皇子公主们,手心脚心后背的全在那淌虚汗,心说这个老三是真的刚啊,幸亏以前没有得罪她,太可怕了,在五大派面前居然也敢这么硬气,换成自己,早就主动服软了。 就连九公主、二皇子也都有些佩服,暗自思考以后该怎么面对她,以她有仇必报的性子,将来她若起势,自己必不好过。 “可以啊,”秦三珍人畜无害的笑道,“我都行,你比你那软蛋师兄有担当,靠谱多了。” 男人哪受得了这个刺激,尤其像苏司马这样有血性自小霸道惯了的,他上前拉开朱汐,对着秦三珍怒冲冲地威胁道:“你最好给我解开,否则出了这谁都保不住你!!” “易师伯你看,他也威胁我,霸器宗的人都好霸道哦,人家怕怕。” 易剑锋轻瞪苏司马一眼:“好好说话。” 苏司马撇开头,自己一步一脚印的站到了黑色巨石跟前。 “你看,他准备好了,天色不早了,我们快些开始吧,你放心,出了这他要敢欺负你,师伯我肯定帮你好好教训他。” “好吧,看在易师伯你的份上,我姑且大人不计小人过,饶他这回。”秦三珍得了便宜又卖乖,脖子一仰,原地站在那随便说了个坐标:“横三竖四。” 苏司马硬着头皮伸手去按,只听“咔嚓”一声,他连忙缩回了回来,险些“啊”一声痛叫出来。 第一下他就中招了,被他按下去的那块方格,随之恢复原样。 每次他们中招后,巨石都会飞快自动复原。 “这可不怪我啊,谁知道这个倒霉蛋这么倒霉。晦气。”话虽如此,第一时间秦三珍又躲到了易剑锋的身后。 在场好些人忍不住想笑,特别是另外四大派的那八个核心弟子,还别说,苏司马的运气确实够差的,三天来,他们中似乎从没有人一下就结束的,他绝对是头一个。 再一个,向来霸道惯的他,也有今天,好看,有趣,这次没白来。 “师兄。”朱汐满脸心疼的跑到苏司马身边。 苏司马打开了她伸过来的手,瞪着跟前的巨石气怒道:“再来!!” 秦三珍仍在易剑锋的身后躲着:“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你运气差可别怪我啊。还是横三竖四。” 静,好静,所有人都在看苏司马。 苏司马自己也有些忐忑,略微犹豫了一下,他还不信邪了,直直按了进去。 咔嚓一声,这次他运气不错,不仅没事,还连带着凹陷下去了七八块。 “横七竖八。” 苏司马找准坐标一按,又没事,又连带了几块。 “横二竖七。” 苏司马按后又没事,又连带了几块。 反倒把秦三珍弄得有些急了:“横……横八竖……竖三。” 苏司马想都没想又按了进去,这回他运气更加爆棚,左下角连着那一片几乎全凹进去了,加上前面凹进去的,才四下他就安全解开了近四十块。 所有人一阵惊呼,心说原来这个“游戏”是这么玩的吗? 全靠蒙,拼运气? 秦三珍急得抠手指,她也不信邪了:“横一竖二。” 苏司马又直接去按,好运过四不过五,终于轰一声炸雷了,一切白费。 “哎呀,早知道就不按那里了。”秦三珍有意拍一下自己的大腿,故作惋惜道。 她假惋惜,其它五大派的人却是真懊恼,包括苏司马本人,如果刚才那一下,又能解开一大片,没准这次他就成功了,太可惜了。 他回过头,忍着痛,不带一丝脾气的看着秦三珍:“再来。” “你确定吗?野猪虽然皮糙肉厚,毕竟也是肉长的不是石头,你确定不要休息一下吗?” “这点小伤还奈何不了我。” “好好好,你硬气。”秦三珍竖大拇指为他点赞,然后装作为难的样子,“横……横五竖七吧。” 实则心里无比的爽,看我玩不死你。 根据她的经验,“盲玩”通关的可能性几乎为零,后面的几次她继续选择盲玩,玩的就是个心跳。 第四次的时候,确实吓了她一跳,连着七次都没中雷,场上只剩十三个方块,只要再按掉三个应该就能过关了。 她又不能明着去点那些连东方玉他们都知道的“危险点”,只能去选其中一个二分之一概率的,好在虚惊一场,又“炸”了。 如此又连炸了两次后,秦三珍都开始替苏司马感到肉疼了,她装模作样的抱着自己的身体,看上去很疼的样子:“那个……那个我不叫你野猪头了,要不今天就算了,再继续下去我怕你……” 我怕你挂了,那就不好玩了。 这是秦三珍心里最真实的表达,嘴上说的是,“我怕你吃不消,你看你师妹急都哭了,让一个女孩子为你流泪你好意思吗?身体是自己的,眼泪可是人家的啊,你想糟蹋自己的也不能拿人家的眼泪……” 第27章 于心不忍 秦三珍话没说完,两眼红如血,闪着泪光的朱汐,噌一下拔出剑,要不是司马子兰拦得快,秦三珍的小命恐怕就没了。 她再次及时躲到易剑锋的身后,后怕,伸出半个脑袋:“朱师妹难道我说错了吗,难道你不是这么想的吗?咱们同是女人,女人何苦为难女人,你的……” “好了,你少说两句。”易剑锋忍无可忍,回头怼了她一句。 自知这话太重,他后悔不已,想安慰,可他的身份摆在那,硬是唉一声正回了身。 要在平时,秦三珍百分百跟他计较,这会正玩到兴头上,姑且放他一马,重新看向苏司马:“跟你说话呢,你好歹啃一声啊,还行不行啊?” 心里则在窃喜:男人不能说自己不行哦。 苏司马连着被巨石抽了六次,力量三次速度三次,绕是他拥有七牛之力和六箭之速,整个人也眼看的脸色发白,四肢发软,几乎到了他的极限,全身虚汗,虚透了。 大块头快成大气球虚大了。 与此同时,秦三珍发现这玩意被吸力量跟被吸速度还真有区别。 吸力量是痛,吸速度表现为虚,很容易分辨。 她多次暗自感叹,好在自己被吸的是力量,不然真就暴露了。 朱汐收剑跑到苏司马跟前,几欲哭出来:“师父,可以了,再下去师兄就要伤到根基了。” 不用她说,司马子兰比她还心疼,当即给他服了一枚翠心丹,按他就地坐下去,帮他疗伤。 现场再次落针可闻。 苏司马那么大一个块头,现在却惨兮兮的,秦三珍不是那种铁石心肠的人,要不是苏司马实在可恶,她也不至于这么针对他。 该发的泄她已经发完,属于连本带利的那种,看他以后还敢不敢对自己出手。 这就是下场。 “易师伯,我看天色不早了,大家都累了,主要是某人确实不太行了,要不今天先到这吧。”秦三珍给了一个台阶。 可她不知道,五大派为了这事已经整整三天没合过眼了。 他们轮流破局,轮流打坐,只要伤势一好,就立马重新投入其中,没一个人真正的闭眼睡过。 付出了这么多,易剑锋怎么舍得让她走,前面他们可是差一点点就要成功了啊,说道:“不急,你要是累了我这有一瓶养生丹你先拿去吃。” 养生丹顾名思义,主要是调养身体用的,是极好的补品,它等级只有三品,所需的灵药却极其珍贵,市面上一枚养生丹的价格并不输于翠心丹。 那可是整整一瓶啊,说给就给了。 所谓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软,秦三珍这又吃又拿的,她都不好意思了。 表面上她依旧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乐呵呵的倒了几粒到自己手掌,一口当糖吃了。 见徐少林在那咽口水,说了句“没出息”,把剩下的全塞给了他。 徐少林一点不意外,她可是连迷雾雪莲都舍得给自己的人,区区养心丹又算什么。 可这,在别人看来,尤其皇家那边的人看来,那又是羡慕又想骂她败家啊。 “易师伯,我来。”朱汐走到易剑锋身边,看似对他说,实际是在对秦三珍说。 她眼里有恨有怒,并没有刻意掩饰。 就像一把淬火刚出刃的宝剑,渴望嗜血。 一半因为苏司马,一半在于秦三珍,她宁愿受罪的是自己,而不是师兄。 易剑锋没有说话,看向秦三珍,问她的意思。 其他所有人也都在看着秦三珍。 徐少林在底下偷偷拉了秦三珍的衣角,示意她别再闹了,不然就真过了,把霸器宗得罪死了。 他虽不怕,但没必要。 秦三珍有自己的打算,潇洒的摊摊手:“我无所谓啊, 不过有一点我想不太明白,这里一共有四个面,待会就算我们侥幸解开了跟前这面,其它三面呢? “所以光靠运气肯定是不行的,在场的都是聪明人,与其凭运气,不如静下心来好好研究一下这东西的规律,只有找出规律你们才能真正破题。 “当然,我肯定是找不到规律的,我就只会凭感觉,靠运气,你们如果愿意继续陪我玩,我无所谓,反正没事情干。你说呢,易师伯?” 她没有明着答应,也没有拒绝,把问题重新抛给五大派的人。 至于他们怎么选择,那是他们自己的事。 在她这,首先她要让对方明白的是,她并不怕他们。 易剑锋回身看向洪长老、白小虎他们,问他们的意见。 洪长老想了想,说道:“三侄女说得对,不如这样,我们其他人继续研究另外这三面,三侄女辛苦你继续帮着解北边这块怎么样?” 秦三珍爽快道:“我可以啊,但事先说好了,这可是你们强烈要求的,并不是我小肚鸡肠,借机报复,我秦三珍可是很大度,宰相肚里能撑船的,到了外面你们可不能给我扣帽子,坏我的名声的。” 洪长老等五大派的人,包括皇室这边,现场有一个活人算一个,这话从秦三珍嘴里说出来,就连徐少林都忍不住替她尴尬,好难为情啊。 “怎么样,准备好了吗?”秦三珍问朱汐。 朱汐眼角微笑,嘴角微冷,以示回答。 “行,那来吧,横三竖五。” 见朱汐毫不犹豫的按了,秦三珍又随便说道:“横五竖六。” 朱汐又不假思索的去按,她的运气还算不错,直等秦三珍报了第五个坐标她才中雷缩回手。 明明很痛,但她头都不回:“继续。” 这女人果然是铁做的,太刚了。 秦三珍这么想着,又随便报了一个坐标。 这次朱汐的运气就没那么好了,才第二个坐标她就中雷了。 “继续!”朱汐微咬着牙,依旧头都不回。 在场年轻一辈的人,不管是哪边的,无不投去敬佩的甚至心疼的目光,这么短的时间连着两次,想想都知道该有多疼。 不然仅仅只是六次,也不会几乎伤到苏司马的根基。 他等于是在短时间内,连着受了六次重伤,而没有疗伤的机会,别说他,就是在场的长老也都得扒几层皮。 这下,秦三珍真的有些纠结了,苏司马就算了,恶有恶报,那是他应得的,可朱汐? 说白了,到目前为止,她并没有实质性的对自己做了什么,看她这么痛苦,她有些于心不忍啊。 第三局她连报了四个坐标朱汐都没中雷后,她在自己的心里默默做了个决定,如果第五下朱汐还没中雷的话,这局她就帮她破了。 其实她也想看看破了这“石局”后究竟会怎样。 以她对她这个便宜老爹的了解,蛮牛果他都提前派人摘了,如果这里面真有什么龙气,恐怕也早被他拿走了吧。 对,就是这样没错,所以这第五下事关重要。 第28章 答题 “横三竖七。” 说完这组坐标,秦三珍的小心心就像开水那样,一直在那噗噗噗作响。 她两眼紧紧盯着朱汐的小细手,一边希望她成功,一边又希望她失败。 朱汐动作太快,她还没纠结完,朱汐就按完了。 咔嚓,没事,她成功了,天意如此吗? 秦三珍在心里叹口气,后面的几组坐标她看似依旧随意,实际早就在脑海里计算、排除过了。 有雷坚决避开,暂时不确定的,也不再冒险胡来,跟着自己的经验,一步步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场上还剩十四个方块的时候,她再报了一组坐标。 朱汐仍旧毫不犹豫的快速按下去,整个石面突然“轰轰轰”内部的石块似乎翻滚了起来。 等大家反应过来,眼前的石面变成了上下两部分,上面是文字,下面是图形,一块块的小方块里有五排兔子和五排鸡,所有人都看呆了,唰唰唰的全聚集到了这边。 “鸡兔同笼,已知笼子里鸡兔共有九十只脚,鸡的数量是兔子的三倍,试问该笼子里鸡兔各有几只?” 大家都在看或念巨石上面出现的这些文字,看完后有的两两相觑,有的几人相视,完了碎碎的在那交流了起来。 秦三珍没管其人,她刚看到“鸡兔同笼”这四个字,整个人魂一下就飞了,数学题? 先是扫雷,再是数学,难道这个世界跟地球存在莫种联系?要不然自己怎么别的地方不去,偏偏莫名来到这个世界? 她是数学渣渣,高考150分的卷子,她才考了77分,当然,这么简单的鸡兔同笼,二元一次方程还是难不倒她的,只不过她需要草稿纸,心算她可算不出来。 “鸡二十七只,兔九只。”东方玉率先报出了答案,不愧是天生六星智者,找未知的规律不行,算数绝对是她的强项。 “没错,二十七加九正好九十只。”陆汪洋紧跟着说,他也是难得的天生四星智者。 “底下一共有三十只兔子三十只鸡,是否意味着只要把各自的只数按进去就行了?”易天扬猜测道。 他们几个人互视,点了点头,然后全转身看向易剑锋和其他长老。 五个长老也做了眼神的交流,并都点了头。 “天儿,你来。”易剑锋吩咐道。 易天扬强压着心里的激动,上前小心翼翼的按下了第一排的第一只“兔子”。 咔一声,真的可以按进去。 他回头看众人,溢于言表,众人回以同样的表情,鼓励他继续。 易天扬不再犹豫,一股脑咔咔咔的连按了九只兔子和二十七只鸡。 当他按完最后一只鸡,巨石内部又响起了轰轰轰的动人的声音。 声音落定,跟前的石面上,再次出现一分为二的文字和图形方块。 “买瓜,甲买差七文,乙买差五文,两人合买差一文,试问西瓜多少文?” “十一文!” 秦三珍刚默念完题目,东方玉就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几乎喊了出来,太激动了。 比她慢一步算出来的陆汪洋、裘飞天等人,虽也激动,但多少有些黯淡,这就是智脉的差距吗? 易天扬暂时忘了自己的骄傲,回头看眼众人,逐一按下底下代表“钱”的方块,咔咔咔,一共十一个,按完后,巨石内部又是“轰轰轰”,说明他们又答对了。 “智能和尚敲木鱼,每敲三下需六息,若他敲九下,需多少息?” “十八息!” 这回陆汪洋是第一个答出来的,可是他左右看其他人,他们都还在那计算,他顿时由兴奋变成了心虚,难道自己错了? 他刚想重新审题,东方玉的答案就来了,纠正道:“应该是二十四息。” 陆汪洋不相信,他刚重新审完题,裘飞天、东方明都跟着说了确实是二十四息,这下对他的打击就更大了,脸红的恨不得找个地方把自己埋了。 好在大家的注意力不在他这,全在屏声敛气的看易天扬按下代表时间的方块。 易天扬按了二十四个进去,巨石内部再次传来他们所期待的“轰轰轰”声。 所谓事不过三,加上最前面的那一关,这都已经第四关了,他们应该成功了吧? 巨石静止后,所有人傻了。 整个石面依旧是上下两块,上面那一块变成了一个奇怪的图形,图形上有一个长条的方块,方块里有一个短边的扇子,外面又延伸出去一个长边的扇子,这两个扇子交合以及超出长条方块的地方,全都打上了一条一条的斜线。 除此,在这奇怪的图形底下,还单独把长条的方块、短边的扇子和长边的扇子拿了出来,分别在里面画上了鸡、鸭和兔。 最底下可以按动的石块不再是方的,而是长条形的,数量极少,一共只有四条,猛一看,四条里的图形一样,都是鸡鸭兔。 可再一看,又不一样,里面的鸡鸭兔分“阴阳”,有些是鸡鸭阳刻兔阴雕,有些是鸭兔阳刻鸡阴雕,没有一个相同,这是四选一的意思? 选择题? 可怎么选呢?连个文字都没有,完全看不懂啊? 大家都在那皱眉纳闷互看交流的时候,秦三珍直在那敲自己的脑袋,这道题一出来,她可以完全确定这个世界跟地球一定有极其深的渊源了。 如果说“扫雷”是巧合,“鸡兔”自古有之,那“求阴影面积”呢? 别的不敢说,单从在场所有人的表现来看,他们在这之前绝没见过这种题型。 秦三珍却再熟悉不过,上学那会,没少因它而失眠而抓狂。 几何,她最讨厌几何了。 方程有时候她还能解出来,几何几乎次次全军覆没。 所以看到这一题,她连看完的心思都没有,更别说试着去解了。 她满脑的只有一个念头,如果自己在二十岁之前找到地球跟飞天大陆的联系,是不是可以直接回去? 随即她又摇了摇头,有这么简单吗? 系统为什么不直接跟她说,而要她等呢? 莫名其妙,一切都是这么的莫名其妙。 第29章 失恋 “三侄女,你怎么看,能看出什么玄机吗?”洪长老特意过来问道。 他的声音很小,但每个人都听在心里,并第一时间把自己的注意力放了过来。 期待有惊喜。 到了这个时候,就连皇族里的大多数,都抱有惊喜了。 但秦三珍让他们失望了,她极其坚决地摇了摇头:“我劝你们还是放弃吧。” “你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这么说,难道你知道些什么?” “你就别套我话了,你看我在皇家的地位像是能知道这些的吗?” “说得也是,像侄女这么聪慧大方的人,皇家却不知珍惜,你看我家少林怎么样,不如来我御剑宗吧,御剑宗一定会……” 秦三珍捧着肚子哈哈打断:“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吗,你自己问问他,我可是他主子,洪长老你想什么呢。有空操心这个,还是多想想怎么解题吧。” 听到洪长老要把秦三珍许给自己,慌错脸红的徐少林,下一秒就被秦三珍的回答埋进了土里,整个凉了半截。 原来她是这么想的吗,一直只是拿自己当下人吗? 从小以来的姐姐、弟弟还有哭包,也全是假的吗? 主子这两个字实在是太伤人了,自己是答应了做她两年的随从,但不是奴才,也不该是奴才。 难道她不知道这世上只有她能让自己做这样的事吗? 换个人,别说什么进入御药园的名额,还有蛮牛果龙蛇果什么的,就是把整个世界给他,他眼都不会眨。 不可能,他不可能给别人当护卫。 在场的其他人,首先是皇家这边的,他们听到洪长老要为徐少林求秦三珍的亲,并不意外,他俩从小就腻歪在一起。 五大派这边的核心弟子们也没什么反应,一心扑在解题上,另四个长老就不一样了,各自相互对了一眼,都在暗暗盘算着什么。 秦宽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不仅没怪罪他这个废物女儿帮五大派的人解开了第一个迷局,在心里反而越发的看中了她几分。 他隐隐有种感觉,他这个向来在世人眼里的废物女儿,将来或许能成为撬动整个飞天大陆的人——皇家的救星。 “哭包,我们走。”秦三珍没管任何人,像往常那样随口喊一声,也不看徐少林是否会跟来,就自己到崖前抓着麻绳攀登上去了。 由于她“实力菜”,上去比下来困难一倍不止,爬个几丈就得稍微歇一会,等她好不容易爬上去,徐少林早在上面一脸闷气的背身坐那了。 秦三珍大喘着气,拍拍手,走到他面前,踢他一脚:“怎么,生气了?我那是怕别人误会,咱俩是兄弟不是吗!” 说着,她弯腰一把搂过徐少林的脖子,“走,找个地方睡一觉,明天接着采药去。” 她没心没肺的可以当没事发生,徐少林就不一样了,虽没反抗,任由她勾着往前走,可脸上的表情有多颓就有多颓。 像一个生平第一次失恋的苦主,想哭又哭不出来,把所有的情绪都压在了心里,心如刀割,血淌不止。 他是麻木而又痛苦的。 秦三珍就近找了棵巨大的蛮牛树,指着头顶的一根巨树枝,说了句“我睡这”,就松开徐少林,飞跳上去躺下了。 徐少林没了支撑,像无骨的人皮,就地瘫倒在了树前。 今晚头顶依稀从巨叶中洒下的月光,格外幽静,透着寒凉。 远近的虫鸣鸟叫声,到处显得凄惨。 徐少林躺在地上两眼无光,没有焦距,活像一个被抽走灵魂没有知觉的死尸。 可他眼睛却睁着,人还有呼吸。 谁看谁心疼,谁看谁都觉得他可怜。 所以巨树枝上的秦三珍选择了不看,选择了背过身,这种事,该狠心就得狠心,免得让他误会,跟自己还有可能。 幻想,就是要在最初的时候,彻底将它摧毁。 痛一时,总好过痛一生。 两年后她是要离开的,这时候她的心必须硬到底。 黑夜是怎么过去的,黎明又是怎样来的,两人一上一下,一高一低,都看得清清楚楚,仔仔细细。 以秦三珍对徐少林的了解,他还是个小男孩,面对人生中的第一次“失恋”,没个十天半月的,估计很难走出来。 但她似乎错看了他。 天刚亮,他就僵尸一样的,突然从地上站起来,身形僵硬,一声不发的去准备早餐了。 又是烤鸡又是灵果,身体慢慢变软,慢慢有了生气,喊秦三珍吃饭的那一刻,甚至连微笑都回来了。 天知道这一晚他都想了什么,经历了什么。 一晚就好了? 反把秦三珍搞得有些不知所措。 他不会是强装的吧? 还不如哭出来,打骂自己几次呢。 他越这样,她反而越难受。 可她又不能表现出来,一直按着既定的策略,应对徐少林,当昨晚的事没有发生,该吃吃,该笑笑,一如往常。 吃过早饭,两人接着去林中找灵药,三品以下的懒得采,专挑四品五品的,说说笑笑,昨晚的插曲仿佛真就过去了一般。 眼看快到中午,两人正像往常那样商量着吃什么,洪长老突然从天而降,说是找秦三珍再帮他们破解第一关“九九八十一”的石局。 秦三珍问他怎么回事? 他说他们解了一晚上都没能解开那个奇怪图形,就凭运气随便按了一下底下的长方格,结果按错了,巨石的石面一下跳回了“第一关”,一切又得从头再来。 秦三珍脑子飞转,一百个心眼,说:“要我帮忙也行,但我们找了好多天都没找到一枚蛮牛果,除非你们给我一枚蛮牛果或者蛮牛丹,如果有龙蛇丹的话我也不介意。” “这个……”洪长老表示为难的看眼徐少林。 徐少林正好在吃一颗刚摘的灵果,假装被灵果噎着,背过身在那咳嗽。 “我可是在帮你们抢原本属于我们皇家的东西,如果洪师伯连这都舍不得的话那就算了,当我没说,你们自己慢慢想办法吧。” “我不是这个意思,蛮牛果的珍贵程度你应该知道,要不这样,我们先过去,到时我们五个老家伙一定给你个满意的答复怎么样?” “看不到蛮牛果我哪也不去。”说着,秦三珍假装要走。 洪长老拿她没办法,说了句“在这等着”,就一个飞身消失在了他们的视野。 这就是飞脉师,来去可以用飞的,不用再在地上跑。 “他们能答应吗?”徐少林感觉自己像在做梦。 秦三珍反问他:“那你想要吗?” 原来是为自己要的啊,徐少林猛点头,并傻呵呵地笑出了声。 但心底他是痛苦的。 为什么世人看中的灵丹妙药她可以眼不眨的给自己,而她…… 或许她真的只是把自己当做亲人、朋友、弟弟吧。 第30章 开小灶 药城皇家行宫琼华殿,正在举行热闹的庆功宴,庆祝五大派的人打开了黑色巨石,哪怕里面空空如,什么也没有。 事情是这样的。 洪长老从秦三珍那回来,跟易剑锋他们说了秦三珍的要求,易剑锋老谋深算,转身反问秦宽这事他怎么看? 秦宽大骂秦三珍不懂事,回头定好好教训她,只字不提蛮牛果,也不说去做秦三珍的思想工作。 易剑锋早有所料,面不改色:“我还有个问题想请教秦国主,这御药园不说十年开启一次吗,为什么这次进来,竟没有发现一枚成熟的蛮牛果,难道秦国主知道我们要来,提前把它们摘了?”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的事,”秦宽吓得直摆手,满头大汗,“上一次寡人也没得到一枚成熟的蛮牛果,原以为是来晚了,蛮牛果都熟透掉地里腐烂了,后来才发现这里闹了鼠灾,在地里发现了多处奇异鼠的洞穴。 “你也知道,这奇异鼠专吃灵果,深居地底,繁殖迅速,十分难以捕杀,这十年来寡人没有一天不在为这事头疼,这天杀的怎么杀都杀不尽,再想不到好的办法,这御药园恐怕都要不保了。” “简单啊,秦国主你做不到,不如交给我们阵坤宗好了,抓老鼠天下我们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未来十年我替你守这药园,别的我不要,得到的蛮牛果我们平分怎么样?”白小虎突然插上一嘴。 秦宽背后冷汗,脸上僵硬:“不……不用,这点小事怎么敢劳烦白长老操心。” “这还小事,御药园里的灵果都要绝收了!!还是说秦国主宁愿把它们便宜老鼠也不愿分一丝一毫给我们?”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寡人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什么意思?”质问的是易剑锋,语气明显冰冷。 秦宽擦了把额头冷汗,想了想,说:“要不我让我家三珍再过来试一试?” 见易剑锋他们没说话,他忙朝大皇子秦江使了个眼色。 秦江会意,带着颜青鹏等人爬上悬崖,分头去找秦三珍,找了好半天,终于找到,可是秦三珍并不买他的账,除非拿到蛮牛果,不然免谈。 秦江做不了主,回来一五一十的说了,秦宽气急,就要自己亲自去,洪长老拦住了他,并从自己的储物袋里拿出了一枚现成的蛮牛丹。 “秦国主,要不这样,你要实在拿不出来,蛮牛丹我先替你垫了,回头等回了皇宫你再想办法还给我怎么样?” “这?……这?……” “你也知道那小丫头的脾气,天不怕地不怕,要是因为这小小的一枚丹药,坏了我们的大事,影响彼此的团结,那可就太不明智了你说呢?” 秦宽一咬牙,点头道:“那就先谢过洪长老了,只是这蛮牛丹太过贵重,即便到了京城寡人恐怕也拿不出现成的。” “不妨事,实在没有,我可以派人专门在这守上个三五年,牢牢盯着树上的果子,不信那老鼠能在我们眼皮子底下把果子偷了,你说呢?” 秦宽再次满脸僵硬,尴尬笑笑:“洪长老说得是,回头我就安排他们守树去,再怎么样也要把洪长老的这枚丹药给还了。” “那就这么定了。”洪长老话音刚落,就地凭空而起,消失在众人跟前。 他很快找到秦三珍,亲手把蛮牛丹交给了她,然后一手一个,拽着她跟徐少林回到了崖下的神秘平台。 秦三珍对“借丹”的事,一无所知,故意错了近二十次,才把黑色巨石的第一关“扫雷”给解了。 后面三关又是“算数题”,不是原题,大差不差,数字稍微变了下,这完全难不倒东方玉他们。 眨眼连过三关,又来到关键的第五关。 第五关还是“求阴影面积”,五大派的人再次无从下手。 洪长老提议,说秦三珍运气好,不如让她从底下的四个答案中选一个好了。 秦三珍本着不会就选“c”的原则,一脸无害地伸出了三根手指。 洪长老他们相互对视一番,均微微点了头,他们想着就算这次又错了,大不了再从头来过,谁能想,秦三珍的运气果然爆棚,“三”居然给她蒙对了。 洪长老按下去的那一刻,他都做好被抽力量或速度的准备了,岂料听到的却是他们最喜欢的“轰轰轰”的声音。 黑色巨石的内部在飞快翻滚,他们这一面的石头迅速消失,呈现出了一个空心的状态,其它三面的石头则都好好的。 那一刻,在场几乎所有人都挤了上来,看看这石头里面究竟藏了什么好东西。 龙气?!! 结果是失望的,里面空空的一无所有。 众人愣了好一会,才纷纷回头看向秦宽。 秦宽也是懵的,说他不知道,自他太爷爷登基以来就没解开过这个石头,据他们皇家的史料记载,似乎只有开国太祖秦光从里面拿到过什么东西,至于是什么,并没有记载,至今无人知晓。 五大派的人又不是傻子,鬼才信他的话,里面的“龙气”,恐怕跟蛮牛果一样,早被提前拿走了。 虽明知是这样,却也没有更好的办法,这事暂时告一段落,剩下的等他们回去了再从长计议。 “秦国主,这些天多有叨扰,给你添麻烦了,来,易某敬你一个。” “易长老哪里的话,你们能来,已是我皇室的荣幸。”秦宽双手捧着白玉酒杯,隔空低手朝易剑锋举了举,一口饮尽。 他没有高高坐他属于他的皇位上,而是另外搬了张桌子,跟大家一起坐在下面的大厅里,跟大家平起平坐,不敢妄自尊大。 场中五大派的十五人,皇家这边的绝大多数都来了,只除了秦三珍跟徐少林。 药城离圣丹宗很近,从御药园出来,秦三珍就放徐少林回家探亲去了,她自己则称身体不舒服没有来,跟彩儿两人在自己的房间里自己开小灶呢。 第31章 提亲 “对了,我有个内侄,正好到了婚配的年龄,门里挑来选去没有合适的人,直至见了三公主,我才觉得他俩才是天赐的良配,不知道秦国主能不能把三公主下嫁给我那内侄?” 原本窸窸窣窣的琼华殿,因为易剑锋的这番话,顿时变得鸦雀无声。 不止鸦雀无声,似乎还莫名多出了一些诡异的氛围。 易剑锋坐在左首座,他的旁边是司马子兰、裘雪寒,对面是洪长老和白小虎,四人先是互望了一眼,不等秦宽有所表示,司马子兰就急着先站了起来。 “我也有个内侄,也正好到了婚配的年龄,我那侄子跟我不成器的儿子从小要好,如果三公主嫁过去,每天可以跟六公主作伴,要是秦国主同意,我现在就可以下聘。” “我那内侄也从小跟我的外甥要好,三公主嫁过来,每天也可以跟二公主作伴,至于聘礼,只要秦国主开口,但凡我能做主的都答应。”易剑锋跟着说道。 两人竟然为了“废物”三公主争起来了,要不是刚刚经历了在御药园里面的事,在场所有人都不会相信自己的耳朵。 不管秦三珍是运气好还是其它什么,她两次解开了五大派都解不了的石局是不争的事实,谁都不是傻子,谁都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抢秦三珍。 “哼。”秦九珍轻哼一声,一口闷了手里的酒。 跟她同样不爽的还有二皇子,也自个闷了一杯。 其余皇子公主有的羡慕有的看不出表情,五大派这边的核心弟子,几乎清一色的冷漠,稍愣了一下后便该吃吃该喝喝,与己无关了。 国主秦宽不自主的站了起来,以前他恨不得把这个“废物”扔出去,现在却有些不舍了,打心里觉得他俩所谓的内侄都配不上他家的“废物”,不好明说出来,在那左看看右看看,故作为难。 “这……这个……” “秦国主不用为难,不如这样,我们两家公平竞争,回去后择个黄道吉日,让他们俩一起上门提亲,让三公主自己选怎么样?”易剑锋提议道。 司马子兰没有反对,跟着点了点头。 “这个,那……” 秦宽刚想说“那好吧”,姑且先答应下来。 洪长老突然说道:“不用这么麻烦,秦老弟你看我家汪洋怎么样?他可是我宗的‘丹天子’,下一任的宗主继承人,三公主嫁过来,那她就是我圣丹宗未来的宗主夫人,德高望重,总比去给人做侄媳妇强,你说呢?” 正在喝酒的陆汪洋本人一口噎住,差点没喷出来。 坐他旁边的徐大林比他直接,想喷就直接喷了。 不止他,苏司马、裘飞天也都差点喷了。 如果裘飞天更多的是没想到,苏司马更多的就是不可以,因为假如秦三珍做了陆汪洋的妻子,那他以后还怎么报仇? “我觉得我家飞天也不错,秦国主可以考虑一下。” 就在众人还没从刚才的震惊中反应过来的时候,场中又响起了一个冰冷镇魂的声音,这声音不是别人,正是冰美人裘雪寒发出来的。 前一刻,裘飞天明明把酒咽下去了,听到姑姑的话,吃瓜突然吃到自己身上,他猛地咳咳干咳了起来,不是吧,姑姑不是疯了吧?那疯婆娘真有这么重要?!! 娶谁他都不会娶那疯婆娘。 可当着众人的面,他不敢反对。 一直面无表情的他的弟弟裘飞升,顿时心情大好,嘴角上扬,斜看着他,连喝了两碗酒,痛快,心说哥哥你也有今天!! 他巴不得他娶了秦三珍,这么一来,将来他就也有资格竞争他们灵符宗的“天子”了。 兄弟俩都娶了公主,凭什么他不能当天子。 其他人自不用说,就连易剑锋、司马子兰也都惊到了,看他俩的眼神分明像在咆哮——你们疯了吗!!! 场中只剩白小虎一人还算淡定,他左看看自己的女儿东方玉,右看看自己的儿子东方明,脸上笑眯眯的,不知在盘算什么。 而二皇子秦江跟九公主秦九珍的第一反应几乎一致,那就是一不小心把自己手里的筷子捏断了。 假如秦三珍真嫁给了这两个“天子”中的一个,从今以后那还得了,她势必会加倍的奉还给自己,不像其他皇子公主,他们双方可是有实质性的仇恨的啊?!! 完了完了,两人的心好一会都动不了,吓着了。 剩下的皇子公主张嘴的张嘴,瞪眼的瞪眼,一个比一个夸张,全都暗暗在心里松口气,幸亏以前没对三公主做过极其过分的事。 秦宽似乎比所有人都夸张,他站在那如同一尊奇怪的雕塑,右眼看着裘雪寒,左眼看着洪长老,左右他都想要,这可是他梦寐以求的啊。 还以为在他的众多子女中,就只有秦九珍最有希望帮他达成这个期望呢,没想好事现在不仅摆在他面前,还可以让他二选一,这不是做梦吧? 他不顾国主尊严,伸手拍了拍自己的右脸颊,微疼,有感觉,这是真的。 天哪,这居然是真的!!! “秦老弟,这还用纠结吗,三公主从小跟我家少林要好,亦友亦臣,说明她早就选定了我们圣丹宗,这辈子注定是我丹宗的人,你说呢?”洪长老说道。 底下的陆汪洋在心里一百个“不”,但跟裘飞天一样,当着众人的面,他只有闭嘴的份。 “兄弟俩娶姐妹俩,琴瑟和鸣,这才是天意。”裘雪寒的语气冰如雪,透着不可抗拒的威严。 “我呸。”裘飞升第一时间在心里怒吐,并看了他哥哥裘飞天一眼。 裘飞天却在偷看东方玉,看她什么表情。 而东方玉则在看陆汪洋,暗暗握拳。 由此可见裘飞天喜欢东方玉,东方玉喜欢陆汪洋,至于陆汪洋,情感态度暂时模糊。 而明确喜欢对方的两人,之所以都没表白,是因为他们是各派的“天子”,且不说自身的骄傲,为了门派他们也不可能离开自己的门派。 试想两个天子若结合,谁来谁走? 东方玉不可能嫁,裘飞天或是陆汪洋就能上门? 就是他们自己答应,宗门内的长辈也不会同意。 第32章 好烦 “我看你们就别为难秦国主了,九公主不是到四箭之速了吗,不久就要进我乾坤五院学习,三公主这次有功于我五大派,不如顺水再送个人情,让她破例来我五院好了,四位觉得怎么样?” 白小虎突然站起来,端着酒碗笑嘻嘻地朝众人说。 易剑锋、洪长老、司马子兰、裘雪寒互看,眼睛微亮,全都微点了点头,这主意好啊。 易剑锋代表大家转问秦宽:“秦国主,你觉得呢?” 秦宽一时有点分不出他们前面的那些“竞争”到底是真是假,别不会都是演戏,真正的目的是想让秦三珍去他们乾坤五院吧? 他不由的在那考量起来,是去好还是不去好呢? 最终他点了点头,弯身端起酒:“那寡人就替小女先谢过五位了。” …… “三姐姐,你在吗,我们可以进来吗?” 秦三珍跟彩儿两人在屋子里吃火锅,她没什么胃口,吃两口就放下筷子跑一边喂她新买的那只白毛鼠去了。 她没精神地歪着嘴,往小兔笼里扔灵药,白毛鼠闻了闻,不为所动。 她一连扔了几十种灵药都是这样。 她叹口气,放弃了,正想到床上趴会,听见门外的声音,她触脉外放,门口居然有十几个人,什么情况? 她奇怪的看眼还在那大吃特吃的彩儿,犹豫了一下,自己过去开了门。 门一打开,她吓一跳,这十几个人清一色的全是她的弟弟妹妹们。 “三姐姐。”众人从小到大,专门列了队形,恭恭敬敬礼礼貌貌地朝她行了个宫礼。 秦三珍顿时由惊吓变成了惊跳,差点没跳回屋里。 “你们……这是?……” “我们是来恭喜三姐姐的。”领头的七公主秦七珍低眉笑脸,极尽讨好。 其他人基本也都是这么个表情。 秦三珍仔细看了看,她四岁以上的弟弟妹妹除了秦九珍其余全在这了,平时除非父王秦宽召见,大家几乎不可能聚得这么齐。 哪怕这次进迷雾森林,也是按年龄大小分成了两拨,就是前面在琼华殿也没这么整齐,十四岁以下的都没能入席,只能各自在自己的住处待着。 “恭喜三姐姐。” “贺喜三姐姐。” “三姐姐你以后可要多多提携我们哦。” “三姐姐,我是十七珍啊,我听说我刚出生的时候你还抱过我呢,你还记得我吗三姐姐?” 其他人相继恭维,只有四岁的秦十七珍不知谁教的,直接跑到了秦三珍跟前抱住了她的大腿,一脸孩童的天真。 可若真天真,四岁的孩子又怎么可能说出这种话。 秦三珍一个脑袋无数个晕,到底发生了什么? 就连专注于吃的彩儿也着实惊着了,拿着筷子来到门前,一嘴油、直愣愣地看着这些小公主小皇子们。 “三姐姐可能还不知道吧,事情是这样的……” “在大殿上圣丹宗洪长老还有灵符宗的裘长老……” “没错,他们两家争起来了,不过在他们之前易长老……” 三皇子秦永今年十五岁,他刚说两句,十岁的四皇子秦固不甘其后,抢着一起说。 其他妹妹们有样学样,深怕得不到秦三珍的关注,纷纷七嘴八舌,叽叽喳喳,共同争着说同一件事。 更要命的是,他们还不是按着事情发展的顺序说的。 秦三珍一个脑袋无数个大,一个字没听清,摇摇头,无奈道:“好了,一个一个说,七妹你说。” 秦七珍获得首选,喜不自禁,其余弟弟妹妹,尤其是唯二来的两个皇子,全都苦了脸,但又不太好表现出来。 “三姐姐是这样的……” 秦三珍没听几句,就被吓到了,易剑锋竟然向她父王提亲了? 再往后听,居然不止一个,五人有四个人提亲? 而且有两个提亲的对象还是他们的“天子”?!! 是自己的耳朵出毛病了还是他们疯了? 她整个瘫软,就地坐了下去。 秦十七珍太小,扶不住她,反被她牵着一起坐到了地上。 “三姐姐你没事吧?” “殿下……” 所有人想去扶,秦三珍做了个阻止的手势,她需要静一静,都怪自己太冒失了,对那黑色巨石好奇就好奇,干嘛下场参与呢,这下好了吧,他们都以为自己是宝贝了吧? 这么一想,也幸亏是这样,如果只有一个人提亲她反倒不好办了。 四家都想要她是吗?没准可以周旋一下。 二十岁之前,她打死都不能嫁人。 秦三珍扶着秦十七珍一起站起,把她交到秦七珍手里,然后朝他们说道:“你们的来意我都知道了,时候不早你们先回去吧,让我好好想想。” “对对,我们别打扰三姐姐了,两个‘天子’她一定得好好选选,我们走。”三皇子秦永带头说道。 其余人纷纷应和,熙熙攘攘地走了。 彩儿拍了两下自己肉乎乎的大肥脸:“殿下,我不是在做梦吧,刚才七公主说的都是真的,咱真的时来运转苦尽甘来了?” “我倒希望是个梦。”秦三珍没脾气的转身,走到床前,咚一声,重重躺了下去。 彩儿屁颠颠跟过来,分开筷子在那敲了起来:“老天有眼老天有眼,我就知道我们家殿下是天底下最好的,你人善又这么美,他们迟早会知道你的好的,老天有眼老天有眼。” “你再说我就让你没眼。” 彩儿一点不怕她的威胁:“只要殿下能嫁个如意郎君,别说挖彩儿的眼,就是刮彩儿的肉要彩儿的命彩儿都绝不皱一下眉头。” “是吗,我倒要看看……” “殿下饶命……” 秦三珍刚坐起来,彩儿就跑了。 但她没有跑远,躲在一边的角落,满身的不解:“殿下难道不高兴吗,这么多年每次都是你去恭喜嫁出去的那五个公主,我还以为你一直羡慕她们,这回终于轮到你,咱可以扬眉吐气一回了呢。” “你不懂,你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说着,秦三珍就又是皱眉又是叹气的躺了回去,好烦啊。 第33章 萧贵妃 彩儿满心疑惑,但还是拿着筷子乖乖出去了。 她刚一出去刚把门关好,脑海里顿时跑进了一个徐少林的身影,浑身一激灵,难不成殿下喜欢的是他?!! 不会吧? 虽说他这人也不错,但跟“天子”相比,简直就是皇子跟平民,云泥之别。 她正想着,发觉身后有人,一回头,吓得立马跪了下去:“陛下。” 秦宽只是看了她一眼,上前两步,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秦三珍刚想说你是不是真的欠打,见是秦宽,猛从床上坐了起来:“父王?你怎么来了?” 门外,秦勇关了门,秦忠则朝跪在地上的彩儿摆了摆手,彩儿会意,爬起来就往外跑,差点重心不稳,太吓人了。 “听说你身子不舒服,孤特地来看看你。”秦宽边说,边四下环看,最后定在了桌上还在烧滚没有收拾的火锅上。 秦三珍不以为意,坐在那:“谢父王关心,女儿已经没事了。” “没事就好,”秦宽没灵魂的垫一句,重新看回她,“刚才宴上的事你都知道了?” 秦三珍点点头,没有说话。 “那你是怎么想的?” 秦三珍犹豫了一下,挺起腰板说:“二十岁之前我不嫁人,你要答应,那我们就还是父女!” 秦宽像是冷笑又像是轻笑的轻哼了一声,并顿了下:“要是孤……” 没等他说完,秦三珍斩钉截铁的打断了他:“那你就自己看着办。我是很认真的哦,没跟你开玩笑。” 秦宽哼哼两声,终于大大方方的笑了出来:“在孤的所有子女中,也就只有你敢跟孤这么说话。洪长老给你的那枚蛮牛丹呢?” “吃了,你不会想要回去吧?” 秦宽摆摆手:“孤只是想让你知道,你的一切都是孤给的,包括这枚你自以为自己凭本事挣来的蛮牛丹,知道吗?” 秦三珍冷看着他不说话,真敢把自己逼急了,大不了一拍两散。 “但孤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你的亲事孤不会逼你,等去了乾坤五院你可以慢慢选,孤只有一个要求……” “乾坤五院?”秦三珍打断道。 秦宽反问:“他们没跟你说你要去乾坤五院的事?” 秦三珍摇摇头,秦七珍刚说完有四大派向她提亲她就瘫软在地,那些人就被她赶走了,后面的事压根没机会听。 “这不重要,去了那边后你只需记得你是我秦家的人就行,别的孤不会插手,你想做什么尽可去做。” 秦三珍有些搞不懂:“帮他们拿龙气你也不生气?” 秦宽切切实实的冷笑了一声:“你也以为这世上真有龙气?” “难道没有吗?” “要是有,那我皇家为什么会沦落成这样?” 这个问题秦三珍回答不了,她也不想关心,想了想,又问:“那御药园里的蛮牛果……” 这回轮到秦宽打断了她:“该你知道的时候孤自会让你知道,时间不早了,早点休息吧,明天还得回京城呢。” 说着他就转身出去了。 “小气鬼。”秦三珍对着重新被秦勇关回的门,嘟嘴道。 她本来是想问他这个便宜的国王老爹再要一枚蛮牛果或蛮牛丹的,还没等她说出来就被拒绝了,摇摇头叹口气,又躺了回去。 好烦,以后怕是想低调都难了。 …… 回到皇城的当天,秦宽就下旨把秦三珍的母妃萧妃抬升成了萧贵妃,原本门可罗雀的紫薇宫,一下变成了菜市场,谁都想往里挤。 皇后、嫔妃们轮番亲自登门,王爷、将军、大臣进不来,但贺礼必到,短短一天,一贫如洗的萧贵妃的屋里,堆满了金银珠宝和各种灵丹妙药,富裕更胜从前。 一直隐忍谨慎惯了的萧贵妃,坐在榻上看着这满屋的财富,两眼空空的直直的,以为自己在做梦,但又不忍拍醒自己。 一天了,她基本都是这么个状态。 “儿臣给母妃请安。” “母妃,你怎么了,见钱眼开不要你这个穷女儿了?” 萧贵妃这才反应过来秦三珍来到了自己跟前,一把牢牢抓住:“快跟母妃说说,这些都是真的吗,你真在御药园里立功得到五大派的赏识,有两个天子在向你提亲?” 秦三珍露着八颗大牙,看眼周围的这些财富:“这不明摆着吗,难道母妃希望这一切都是假的?” 旁边的彩儿,以及萧贵妃屋里的一众奴仆,全都忍不住在那偷笑。 “那白天我传你你为什么不来?” “冤枉啊,白天不止母妃你这里人满为患,需要招待客人,女儿那也是啊,公主小姐们乌泱泱一大片,女儿也忙不过来,不信你问彩儿,你看一天下来她都瘦了。” 彩儿是个人精,当即脖子一缩,肩膀一弓,一脸疲惫又可怜兮兮的点了点头。 实际的情况是,房门一关,秦三珍在屋里该干嘛干嘛,她搬张椅子往门口一坐,来者礼物留下,心意带到就行了,不许打扰她家公主休息。 如果说累,那就是看礼物跟数礼物生生把她给看累数累以及笑累了。 “原来如此,那你快跟母妃说说在御药园里都发生了什么,你做了什么令五大派这么器重?” “白天皇后娘娘她们没跟您说吗?” “我那会迷迷糊糊的,左耳进右耳出,全忘了,没记住。” “唉,也没什么,五大派的人想要我们皇家的龙气,我不过误打误撞帮了他们一把而已。” “什么?你帮五大派的人拿到了龙气?!!” “您放松点,这世上哪有什么龙气,不过是……算了,您别担心,没事,如果有事国主不早把我砍了不是吗。” “没有龙气?这世上怎么可能没有龙气,传说……”萧贵妃意识到这问题超纲,生生停住,别说秦三珍,连她都只是听说,问她又有什么用。 但她依然紧紧抓着秦三珍,生怕一松手,眼前的一切就消失了。 “母妃,你放松点,你可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忙了一天饭都没吃吧,我陪您吃点?小桃,快,让厨房弄点好吃的过来。” “好的,公主。”萧贵妃的贴身宫女小桃,转身匆匆跑开。 第34章 概不接客 听见有好吃的,彩儿余光瞥着秦三珍,见她注意力不在自己这,偷摸摸的一步步往后退,退到门边,拔腿就溜了。 秦三珍全程“看”在眼里,在心里无奈摇摇头。 过了一会,小桃领着几个宫女,带了食盒回来,却不见彩儿身影。 吃饭的过程中,母女俩一边吃着一边聊着,主要围绕两个话题。 一个是秦三珍心中更中意哪个“天子”? 秦三珍反问:“您真以为他们会娶我这么个废物?” “那你的意思是?” “他们不过是觉得我当下还有些用处,暂时保着我罢了,一旦我没用了,他们立马就会像扔垃圾一样把我扔了。” 萧贵妃沉默了一会,没有接话,抛出另一个话题,当前他们有了这么多财富,她想反哺她哥哥,想帮他重新站起来。 秦三珍点头同意,但希望她的舅舅拿到这些财富后,换个地方重新开始,不要再在荒城跟他的老对手段家、柳家斗,没必要,因为她的高光只是暂时的,没了以后,恐怕会摔得更惨。 萧贵妃同意,虽然不甘,心里恨得牙痒。 与此同时,距离此处不远的一间摆满了各色山茶花的房间里,灯光昏暗,一张靠里侧的茶几旁盘腿坐着两个人,男的一身象征皇子的金色长袍,女的头上有一朵洁白的山茶花。 “最快还需要两天,保险起见,你三天后再出发。”二皇子秦山压低声音说,显得有些紧张。 九公主秦九珍淡淡问一句:“靠谱吗?” “我二舅办事放心,绝不会查到我们身上,不过到时你可能得受点罪。” “我受罪不怕,就怕……” “怎么,不你说的这是我们最好的机会,你后悔了?” 秦九珍摇摇头:“我们秦氏开国五百年来,还从未有人敢明目张胆的对我们皇室的人下手,所以要做务必把事做全了,最好能把矛头都引到霸器宗身上,他们少主跟她有仇。” “我说了我二舅办事我放心,反倒是你到时一定要把戏做足了,别露出破绽。” 秦九珍冷笑,一点看不出才是个十三岁的少女:“我?你不会趁机把我也杀了吧?” “我杀你对我有什么好处?我还指望你将来帮我登上皇位呢。” “你知道就好。” …… 紫薇宫主要有三个院子,萧紫薇萧贵妃住东院,秦三珍住西院,北院是下人们住的地方。 东院跟西院之间有一个小花园,北院跟前院之间则有一片小竹林,平时三个院子各自关了门,相当于三个独立的院子。 之后的两天秦三珍跟第一天一样,牢牢把自己锁在屋里,屋外的一切全都交给彩儿处理。 第二天还有贵人们亲自带着丫鬟下人登门拜访,又都被彩儿拦在门外后,第三天她们学聪明了,纷纷派来自己的亲信,专门在院子里伺候彩儿,把她当成了奴才们的主子。 捶腿按肩的,下棋陪聊的,送食喂饭的,一日间彩儿又把自己过成了公主,而且整整体验了一整天。 在这之前,只有像在迷雾森林外那些奴才得罪了她,她才有这种临时的待遇,整整当了一天的“主子”,破天荒头一回。 她觉得自己天生就是当主子的命,被人伺候理所当然,天经地义,不会有一丝的负罪感。 夜里她把这话跟秦三珍说了,并问她平时被她伺候的时候会有负罪感吗? 秦三珍回了她两个字:“跪下!” 彩儿噗通一声,连惊带吓跪了下去。 “你觉得我有负罪感吗?”秦三珍抓起桌上的水果刀在手上拍打。 彩儿又委屈又自恼,泪光盈眶,直摇头:“不会,主子永远是主子,奴才永远是奴才,彩儿知错了,以后不敢了。” “别啊,你明天后天大后天还得继续当你的主子呢,你怎么能错呢,错了不就说明其他人也错了,她们不该拿你当主子?” “彩儿……彩儿知道了,以后再也不敢得意忘形了。” 秦三珍突然严肃道:“我这是让你知道自己到底有几斤几两,过两天我一走,或者将来我一出事,你觉得她们会怎么对付你?” “百倍羞辱于我。” “知道就好,被人伺候了一天你也累了,回去休息吧。” “彩儿不累,彩儿还得伺候主子宽衣呢,等主子睡了彩儿再离开。来,主子,彩儿扶您去歇息。” 第三天,彩儿果然听进去了,她在西院的大门前立了块牌子“概不接客”。 院门紧紧关上,自己坐在了门后的小院子里,要有人敲门,就拿这四个字回对方,无论对方说什么好话都没用,绝不开门。 也就秦三珍没看到这四个字,概不接客? 她身为一个从现代穿越过来的过来人,要是看到这四个字非气吐血不可。 这形容合适吗? 她是公主,但不是那种公主,概不接客?把她当什么了。 气煞我也。 一直到了傍晚,彩儿以为这一天总算过去了,又有没眼力的上前敲门,她嗓子都哑了,质问对方不识字吗? 来人说自己是国主派来的,让三公主去一趟正神殿,国主有事找她。 彩儿赶紧跑去找秦三珍,秦三珍猜到什么事,没有出屋,只让彩儿带了句话。 传话的太监没办法,一路忐忑回到正神殿。 秦宽一脸宠溺的在看秦九珍写字,见他自己回来,问他:“人呢?” 太监哆哆嗦嗦回道:“三公主说,如果是为了去乾坤五院的事,假如九公主不急的话可以再等她两天,假如急,那就……那就自己先走,她后面再自己过去。” 听到可以让“自己先走”,秦九珍的心明显紧了一下,下笔的那一处的力道明显大了许多,好在她及时收住心,没有露出太多的破绽。 秦宽的注意力全在那太监身上,根本没发现,又问:“她没说什么事吗?” “没说。” “估计是等徐少林吧,他不是回家了吗,临走前三姐姐想跟他告别吧。”秦九珍放下毛笔,一脸平静的说道。 第35章 密谋 秦宽点点头:“那九儿你……” “我才不等她呢,”秦九珍抱住秦宽的胳膊,撒娇道,“父王你是知道的,为了这一天九儿每天都在拼命练功,已经等了整整十三年了,九儿一天也不想等了。” 秦宽拍拍她:“父王知道父王知道,这些年辛苦你了。也罢,明天就让秦忠秦勇亲自护送你过去吧。” “父王万岁,就知道父王最好了……” 过了一会,秦九珍的卧房里,灯光又如大前天那般昏暗,她跟二皇子秦山又鬼鬼祟祟地坐在了茶几前。 “看来老天都想她死,真是天助我也,这是她自找的。”听完秦九珍的话,秦山忍不住激动道。 秦九珍却泼他冷水:“你别太得意,万一这是她的奸计,她反过来故意这么做的呢?” “会吗?这她都能料到?” “你别忘了这些年我们都是怎么折在她手上的,在她那我们哪一次讨过便宜?” “那是因为在宫里放不开手脚。” “不管如何,跟你二舅说,务必谨慎再谨慎,周密再周密,要是没有十足的把握,宁可不出手,知道吗?” “你就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 乾坤五院在飞天大陆南域的金城,那里是御剑宗的地盘。 当初五大派在选乾坤五院的建址时,公平起见,采取了抽签的方式,显然御剑宗比较幸运。 原本结束了东域药城的行程,易剑锋提议让秦三珍、秦九珍两人跟着他直接去乾坤五院报到,但被秦宽委婉拒绝了。 而他拒绝的理由是,进乾坤五院是件神圣的大事,他必须先昭告天下,然后再隆重地把秦九珍送去乾坤五院。 从药城回到京城的当天,秦宽除了晋封秦三珍的母妃萧妃为萧贵妃,做的另一件大事就是昭告天下他的九公主达到了四箭三牛的实力,拥有了进入乾坤五院的资格。 天下人看了这告示,多数人在嘲讽如今的皇室竟已没落至此,也有少数人认为秦宽这是有意在向五大派示弱,麻痹他们。 无论天下人怎么想,秦宽“昭告天下”的目的达到了,自告示发出去的那一刻,他们皇室特别是九公主秦九珍就成了人们茶余饭后最好的聊资。 但持续的时间不长,很快有关秦九珍的话题就全面被她的三姐姐秦三珍覆盖了。 有消息灵通的传出乾坤五院为秦三珍破例,让她一并进入乾坤五院学习。 她一个废物,为什么会有这种殊荣? 自乾坤五院创办以来,她可是破天荒头一例。 有说她被圣丹宗的“天子”陆汪洋看上了,也有人说是被灵符宗的“天子”裘飞天看上了,更有人说不仅如此,就连霸器宗的苏司马、御剑宗的易天扬也都看上了她。 说她人虽废,但长了一张闭月羞花,倾国倾城的脸,若非阵坤宗的东方玉是个女子,不然五大派的五大天子都得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这八卦就像洪水猛兽,顷刻湮灭了几乎所有有关“皇室第一天才秦九珍”的信息,人们只记住了秦三珍这个能让五大派四个天子都为之动容的人。 见过她的纷纷回想她的容姿,没见过的晚上做梦都想见。 五天前秦九珍在秦忠秦勇以及十个卫队的护送下,坐着国主专属的御辇,从皇宫出来,京城内外万人空巷,全跑去看她了。 里十层外十层,所到之处密密麻麻全是人,就是前段时间她父王御驾亲临都没有这种待遇。 刚开始秦九珍高兴坏了,以为这些人全是冲她这个“当今皇室第一天才”而来的,没想到自己竟有这种号召力。 走着走着她就发现不对了,从御辇外传进的各种嘈杂的声音中,她几乎没听到“秦九珍”,反而不时的听到“秦三珍”。 她以为自己听错了,直到有个大胆的汉子朝她的御辇大喊了一声“三公主”她才确定自己没听错。 这声大喊的“三公主”就像是个导火索,周围的人疯了似的,一股脑跟着大喊“三公主三公主”,“三公主”顿时间排山倒海,震耳欲聋,秦九珍既郁闷又痛恨。 她派其中一个护卫去偷偷打听,得知外面把秦三珍传得那么邪乎,一口气差点没背过去。 但很快她就镇定了下来,一个将死之人,何必再跟她置气。 同时她又暗自担心,以秦三珍如今这个人气,二哥找的人还能有机会下手杀她吗? …… “彩儿?!彩儿快开门?!!” 徐少林在紫薇宫西院前着急忙慌的敲了两下门,没有听到回应,他等不及,直接从旁边翻墙跳了进去。 “三公主,三公主你在吗?!!” 他边跑边往秦三珍所在的房间冲,刚想推门,门就打开了,好在他反应快,险些一个满怀撞进彩儿肉乎乎的大怀里。 “哎呀,你着什么急啊。”彩儿下意识的嗔怪一句。 徐少林没理她,回身关了门,跑到无聊在床上躺着发呆的秦三珍跟前,低声急说:“事情不妙,外面出大事了。” 秦三珍不为所动,懒懒翻个身,反问他:“怎么没在家多待几天,就这么想去乾坤五院啊?” “我跟你说正事,”徐少林两鼻孔冲气,恨不得伸手扶她坐起来,“这段时间你是不是都没出门,外面的人已经把你给传疯了。” “传我什么?” “不知道是谁在散播消息,说五大派的四大天子都看上了你,因为你有倾国之姿,这才破例让你进入乾坤五院学习。” 秦三珍冷笑一声坐起来:“我还以为什么呢,爱传就让他们传去呗。” “可……”徐少林意识到什么,回身看眼彩儿,彩儿压根没关注他们,在一边安安静静地给秦三珍做护膝呢。 徐少林回正身,重新压低声音:“大家都等着见你的倾国之姿,一睹你的芳容呢,你要出去,这一路上他们还不得挤破了头往你跟前凑,这算怎么回事,太危险了。” 秦三珍听他有点醋醋的,笑道:“你是怕我被人看,还是担心我有危险?” “我……我都有。” 第36章 五子棋 “那你说我该怎么办,乾坤五院不去了?” “不去最好,我也不想去,我可以一辈子在这陪你。” 说完这句话,徐少林明显低下了头。 秦三珍怎不知他的心思,看破不能说破,仍旧谈笑风云的:“可惜你不是我父王啊,我也不想去,可他老人家不肯啊。” 见徐少林不说话,她接着又说,“不过你倒是提醒了我,我让你办的事你都办了吗?” 徐少林连忙从怀里掏出一个金色的储物袋:“都在里面了,你数数。” “你办事我放心,”秦三珍一把抓过,直接从床上跳了下来,“留在这吃晚饭吧,我出去一趟。” “去哪?” 秦三珍没有回答,径直推门而去。 徐少林犹豫了一下,最终没有跟出来。 他回身见彩儿还在那置身事外的缝护膝,上前郁闷道:“你家公主都要去乾坤五院了,以后这东西用不着了,你还缝它做什么?” 彩儿头也不抬,但却嘟起了嘴:“你懂什么,这是我给殿下准备的嫁妆,将来用不着才更好呢。” “嫁妆?谁说她要嫁人了?” “这是迟早的事,不是吗?” 徐少林被这话给问住了,是啊,不是迟早的事吗? 但不可以,除非新郎是自己。 …… 从西院出来,秦三珍先是去了一趟东院,得知母妃萧贵妃被国主请去了,她便直往飞天宫而去。 到了正神殿,这里的琉瓦飞檐,雕梁画栋,依然那么威风凛凛,神主龙仆无不彰显着皇族的神威,相比过去,这里似乎还多了一丝亲切。 国主秦宽跟母妃萧贵妃正在龙榻上对坐下棋,远远看去,像一对志趣相同,情投意合的恩爱夫妻。 从小到大,秦三珍从没见过这种场景。 所以当她进入正神殿,抬头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她整个呆停了,站在那莫名的不会动,不会想,唯有心脏在那突突乱跳。 过了好一会她才反应过来,悄然上前,近距离看着对弈的父母,哪怕是“便宜”的,毕竟跟他们在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就算不是亲生的也早亲近了。 尤其是对于母妃萧贵妃的情感。 在这个世界,如果非要欠一个人,那就是她的母妃萧贵妃,打她穿越过来的那一天,她就跟她相依为命,从没见她幸福过。 但这会,她的脸上却全是幸福。 “臣妾又输了。”萧贵妃右手举着白子,左手半遮着脸,娇滴含羞,宛若少女十八。 秦宽摆摆手,笑道:“爱妃又让孤,换做以前孤早输了,哪能坚持到现在,下次不许再让着孤了,再让小心孤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陛下?!”萧贵妃一声娇羞,同时看了秦三珍一眼,当着女儿的面被国主调戏,真是羞死人了。 秦宽反而哈哈大笑起来:“又不是外人,你脸红什么,是吧三儿。” “父王说得是,儿臣有事想跟你商量不知道这会您是否有空。”秦三珍一脸平静,看不出任何情感。 “什么事,你说。” “徐少林回来了,儿臣虽然不想去乾坤五院,但也到了该去的时间了,特来向父王请辞。” 听到这句话,早有所料的秦宽脸上几乎没有变化,保持着刚才的笑容的堆砌。 早有心理准备的萧贵妃,跟他完全相反,她整个人原地一晃,险些坐不住。 这一天还是要来了吗? 她哪还顾得什么害羞,说天塌了也不为过。 女儿这一去得多久啊?! 顿时两眼变成泪汪汪的,装的全是对女儿的不舍。 秦三珍看在眼里,上前拉起她的手紧了紧,给以安慰。 “你打算什么时候出发?” “女儿听说外面都传遍了女儿的美貌,女儿怕让神国的百姓失望,想今晚趁着夜色就走。” “这么急!”说话的是萧贵妃,她下意识的反抓紧了秦三珍的手。 秦宽很干脆,不带一丝留恋:“行,晚些时候孤就把护送你的人派去你那里,什么时候启程你自己安排。这里面有一些金币灵药和防身的阵法符箓,到了那孤就帮不上你了,孤知道你从小就有主意,希望这次也别让孤失望。” 秦三珍接过他递过来的储物袋:“谢谢父王,女儿会的。” “想必你们母女俩还有很多话要说,回去慢慢说吧,孤还有公务要忙,到时就不来送你了。” “女儿告退。” “臣妾告退。” …… 一直以来,秦三珍都以为五子棋是她带到这个世界的,刚才在正神殿看到国主秦宽跟她母妃萧贵妃在下五子棋,她差点没喊出来。 心说,五子棋她只跟彩儿、徐少林、以及六王爷的爱女秦若曦下过,他俩怎么也会? 就算是秦若曦传出去的,他俩是从年轻一辈那学来的,刚才她的便宜老爹又为什么说她老妈以前都让着他? 可见他俩早就会了,以前还经常对弈。 这也不对啊,自打她穿越以来,她老妈就已经被冷落了,在她的记忆里,这十年来,每次她老妈只有在她的便宜老爹“大集合”的时候才有机会见到他。 平时别说下棋,远远看一眼都是奢侈。 难道她这个便宜老爹为了讨好自己,这些天刻意恩宠她母亲不算,还逼她跟他秀恩爱? “母妃,你刚才下的是五子棋吧,你从哪学的,以前怎么从没听你说过?”秦三珍挽着萧贵妃从正神殿出来没几步,忍不住问道。 听到“五子棋”,原本还在伤心的萧贵妃,突然停了下来,反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们下的叫五子棋?” “这……徐少林教我,怎么了?”秦三珍下意识的撒了个谎。 “他?”萧贵妃微皱眉。 “有什么不对吗?”秦三珍故意问道。 “没有。”萧贵妃摇摇头,挽着她重新往前走。 她越这样,秦三珍越感到奇怪,追问道:“母妃,你还没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呢,你什么时候学会的,刚才父王为什么说以前你总赢他,你很厉害吗?” 萧贵妃没有表情,假装没听到,只顾挽着她往前走。 第37章 穿越者 秦三珍不依,这太奇怪了,她非搞清楚不可,反拉着她又停下来,似撒娇又似着急的说:“母妃你倒是说啊,别不是父王逼你在我面前演戏,假装你们以前很恩爱吧。” 萧贵妃光看着她,似在犹豫要不要说。 秦三珍作势要回去:“你不说,我亲自问父王去。” 她刚假装回身,萧贵妃一把拉住了她,叹口气,像是在慢慢寻找自己的记忆,一边接着往前走,一边叙说起她的故事。 说她曾有过一段失忆,失忆前,她只是西域荒城萧家的一个普通大小姐,失忆后莫名成了当今国主的嫔妃。 “所以我是你失忆那段时间生下来的是吗?” 萧贵妃点点头,表情有点呆,或是木,仿佛在讲别人的故事。 “那父王怎么说,他有说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吗?” “他说他乔装外出历练,偶然救下了意外落水的我。” “然后呢?” “相处的过程中,我们互生情愫,后来我跟他回了皇宫。” “再然后呢?” “再然后就有了你啊。” “再然后呢?” 萧贵妃一脸不解地看着她。 秦三珍解释道:“我的意思是,你怎么会莫名失忆,又莫名恢复记忆的?” “是你父王告诉我的,他说我生你时痛晕了过去,等再醒来就把我跟他的相识相遇全忘了。” “怎么会呢?”秦三珍深深皱着眉头,更像是在自言自语,问她自己,这也太奇怪了,难道自己的穿越跟母妃的这段失忆有关? 当然,这只是她的猜测。 “那五子棋呢,你还没说你怎么会的五子棋呢,跟谁学的?”秦三珍又问。 “你父王说,她是跟我学的,但我一点不记得。” “也就是说,是在你失忆的那段时间你教他的?” 萧贵妃点点头:“或许吧。” 秦三珍越发觉得这里面有问题,另一个穿越者? 有人曾穿越到她母妃身上,她是那个穿越者生的,所以她也能穿越? 可不在同个时空啊? 还是说地球跟这里本就有着什么不为人知的联系? 为进一步验证自己的猜测,秦三珍又问:“在那期间,你还有其它奇怪的表现,或是能力吗?除了五子棋,你还会什么?” 萧贵妃摇摇头。 “不知道还是不记得了?” “不记得了。” “父王没跟你说吗?” “没有,他只说我教会了他五子棋,其它的……”萧贵妃话没说完,秦三珍就松开她,反身往正神殿方向冲了回去,她想叫住,最终只是张了嘴,没有喊出来。 当下的女儿很奇怪,她为什么这么在意自己的过去呢? …… “我母妃说,她年轻的时候曾失忆过一段时间,到底怎么回事?!”秦三珍一口气跑到秦宽身前,忘了自己跟他的身份,毫不客气地问道。 秦宽一点没生气,微微愣了一下,慢慢放下手里的毛笔,反问她:“你想知道什么?” “我……除了刚才你们下的那棋子,在那期间我母妃可还有其它奇怪的地方?” “比如说呢?” “比如说她失忆前会下那棋子,失忆后就不会了,再比如她是否还有其它奇怪的举止,感觉不像是来自我们这个世界的?” 秦宽皱了皱眉,鼻尖似乎还喷了口气,最终缓缓笑开:“你问这些孤倒是觉得你挺奇怪,你是认为孤欺负了你母妃,还是觉得她有什么特殊的地方,不属于这里?” “我……我就是好奇,照你说的我母妃没失忆前,肯定是个极其厉害的人物,好端端的她怎么就失忆了呢?是不是有人害她?” “孤什么时候说她是个厉害的人物了?” “你说她下棋让着你,这还不算吗?” “算,算,不过除此……”秦宽没有继续说,言外之意,她母妃也就五子棋下得好一点,其它并没什么突出的。 秦三珍顿感失落,难道是她想错了? 她不甘心,又问:“刚才那棋子可是我母妃教你的?” 秦宽点点头,并不否认。 “她怎么会这么奇怪的棋子?” “孤记得她说是别人教她的。” “谁?” 秦宽摇摇头:“时间太久,孤忘了,或者她压根就没跟孤说过具体的人,这很重要吗?” 秦三珍不答,接着问:“那你能跟我说说你们相遇的经过吗?” “她怎么跟你说的?”秦宽毫不计较。 秦三珍把萧贵妃告诉她的,复述了一遍。 秦宽听完后,补充道:“她确实落水了,但并不是意外,而是遭了歹徒。” “谁?谁要害她?!” “孤不知道,只是从她身上的刀伤有了判断,而她自己也不记得了。” “也就是说,她遇到你的时候就已经失忆了?” “算是吧,不是孤薄情嫌弃你们母女,孤爱上的是那个落水的萧紫薇你明白吗?这些年希望你不要怪孤。” 秦宽突然深情起来,秦三珍分不清他是真情还是假意,管它呢,她在乎的向来只是她自己。 “你带她去过御药园吗?” 秦宽摇摇头:“孤那会还是太子,并不知道御药园的秘密。” 秦三珍其实是想问她母妃当年没失忆前,是否解开过那的石局,可她压根就没去过,难道真是她想多了吗? 既然没法确定,她不愿耽搁,转身走了。 “对了,孤记得那时候她还能做得一手好菜,今晚就让她为你践行吧。” 秦宽在背后喊,秦三珍听他说她母妃会做菜时,微微怔了一下,其它没有任何反应,头也不回的原路跑了回去。 追上萧贵妃后,她没再说什么,牢牢挽住了她,一切尽在不言中。 回到紫薇宫,她反给萧贵妃一个惊喜,说要亲自下厨给她做饭。 萧贵妃问她什么时候学的厨艺,她怎么不知道? 秦三珍能说她在地球上小学的时候就已经会了吗? 当然不能。 只说让她好好等着就是了,保证不让她失望。 十年没下厨了,来到厨房,除了生疏就是恍惚,恍惚看见了从前的自己,那个从小跟在奶奶身旁,帮她洗菜摘菜耳濡目染的自己。 烧着炒着,眼泪如风,不由自己——爷爷奶奶,阿珍好想你们!! 再就是,她还想到了她的母亲。 她的母亲虽然从小到大没怎么陪过她,但有两件事,她一辈子不会忘。 其一,她的五子棋是她母亲教的,小时候她一次都没赢过她。 其二,她母亲的厨艺并不比奶奶差,每次过年回来,基本都是她母亲下厨。 失忆前的这个母妃萧贵妃的特质,跟她现实中的母亲有种说不出来的像。 是巧合还是自己真的多想了? 第38章 打劫 天刚擦黑,紫薇宫前来了一队身穿金边黑袍的皇家卫队,领队的是一个叫秦石的人,他人如其名,看着就像一块冰冷坚毅的石头,站在那身后的十个队员没一个敢吱声。 他们一众十一人,从擦黑一直站到深夜,紫薇宫的大门终于吱呀一声打开了。 秦三珍跟徐少林两人有点像小偷,都是踮着脚出来的。 晚上聚餐的时候,秦三珍没有跟彩儿说她今晚要走,全场除了她跟徐少林只有萧贵妃知道这事。 吃过饭,她不仅照常回去睡觉,还把徐少林安排到了北院下人的住所让他暂歇,一切都是为了骗彩儿。 她可不想看她拉着自己涕泪纵横的样子。 “还有官服吗,给我们也来一套。”秦三珍轻轻掩了紫薇宫的大门,朝领头的秦石小声说。 秦石面无表情,从自己的储物袋里拿出了两套他自己的金边黑袍的皇家卫队特有的官服。 秦三珍接过,跟徐少林两人当场披了起来,完了她再把自己象征女性的头发一扎,大晚上黑灯瞎火的,完美融进了一众男子当中。 即便衣服肥大不合身,也不太显眼。 之后他们来到马场,一人一匹高头大马,大大方方,堂而皇之的出宫,从京城的主街道飞驰而过。 京城没有宵禁,好多夜猫子都看到了他们,以为只是皇家卫队大晚上的出城办事,并没有人会把他们跟秦三珍联系起来。 出了城,皇家卫队毕竟太过显眼,天亮时,到了一处小镇上,秦三珍又让秦石他们去弄了一辆寻常的马车,和一些下人的衣服,把他们这一队人装扮成了普通的家族子弟出行。 一个“公子”,一个书童,配十一个会功夫的下人,这在飞天大陆上随处可见。 众人走走停停,该吃吃该歇歇,一路往南,除了几个小毛贼,几乎没碰到什么阻碍。 对了,期间还有个不长眼的世家弟子,占着自己不错的身份,在镇上跟秦三珍抢住房。 秦三珍可不惯他毛病,让秦石把他连带他的下属,全扔到了镇外的荒郊野岭。 不是嚣张吗,跟豺狼虎豹嚣张去吧。 …… 金城也叫仙城,既是南域御剑宗的本部,也是乾坤五院所在。 从京城坐寻常的马车到那差不多得两个月,秦三珍本就不急,一路上很是随意,想走就走,想玩就玩,以她这速度,没有三个月绝对到不了。 秦石他们或许心里有牢骚,但行为举止一丝没有表现出来,全都规规矩矩老老实实的,秦三珍说什么就是什么。 而这一路,最开心的莫过于徐少林。 坐马车,他面对面贴在秦三珍跟前;下车玩,他时时黏在秦三珍身边;就是夜里睡觉,他也是离秦三珍最近的,就在隔壁房间。 这叫什么? 公费旅行,二人世界。 无数次他都想亲口表达自己的爱意,但又怕说了连朋友都没得做,苦苦忍着。 这是甜蜜的失落。 秦三珍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明白自己的心意,什么时候才会看上自己,而不只是朋友、兄弟呢? 转眼一个多月就这么过去了。 这天,一行人来到一个叫荒林的地方,方圆近千里荒无人烟,走到一半,跟前突然窜出了五个黑衣蒙面的人。 领头的肩扛着一柄巨大的黑色狼牙棒,少说有四五百斤,他轰地一声将狼牙棒往地上一杵,火光石飞:“报上名来,小爷不抢无名之辈。” 马车停下,外面传来这么嚣张的声音,徐少林下意识的就要出去,被秦三珍一把拉住:“有秦队长他们。” 徐少林想想也是,几个毛贼而已,秦石抬手就打发了。 又不是第一次了。 “说话,出来混连个名都没有吗?还是说待会到了阎王那只想做个无名的野鬼?” 坐在高头大马上的秦石宛若一尊没有情感的石头,就那样静静地看着对方,一动不动。 他身边的队员们,有四个在第一时间跟他并排在了一起,其余六人两两护住了马车左右跟后方,滴水不漏。 “哎呀,老大咱不会遇上一队哑巴了吧?”一个嘶哑但混蛋的声音说。 徐少林听不下去,一手拨开车帘,弯腰钻了出去:“说谁哑巴呢,就是你们要抢我们?” 武力输出秦石他们没问题,但语言输出恐怕就太为难他们了,一个多月了,都没听他们说过几句话,他们自己也不怎么聊天,如果不是知道他们能说话,不然还真以为他们是哑巴呢。 “你说呢。赶紧报上名来,早抢早完事。”领头那人仰头看向秦徐少林,一副不屑的样子。 徐少林笑道:“那恐怕要让诸位失望了,我们都没有名字,都是无名。” “无名?不说是吧,不说照抢,兄弟们……” 徐少林打断道:“你不说不抢无名之辈吗,你这不打自己的脸吗?” “老大跟他废什么话,我来。”旁边那个声音嘶哑的家伙,提着自己一米多长的大砍刀第一个冲了过来。 秦石这边不是吃素的,同样一个使刀的兄弟跳下马背飞扑而去,戈的一声双刀交汇,两人的身子明显滞带了一下,瞬又分开了。 两人速度、力量都极快,几乎超出了正常的视觉捕捉能力,只能看到两道虚影和不住传来的哐哐哐戈戈戈的刀刃交割之声。 “御脉师?!”徐少林惊呼。 如今的他服下秦三珍给的那枚蛮牛丹后,实力来到了四牛之力,拥有了进入乾坤五院的资格,饶是如此,连他都难以看清两人的交手。 “老三我来助你。” 对面一个使剑的突然跳出来,秦石这边早有准备,同样一个使剑的兄弟跳马相迎。 “又是一个御脉师?!”徐少林再次瞪大双眼,心说这是什么级别的强盗,随随便便一个又是御脉师,御脉师都这么普遍了吗? 当然,他心里的另一份震惊来自他们自己这边,以他的了解,皇家卫队的卫队长通常只有御脉师的水平,秦石手下的这两个都达到御脉师水平了,那他本人?…… 他还没来得及多想,那个拿矩形狼牙棒的家伙也冲了出来。 第39章 胸有成竹 秦石这边没有人使用那么笨重的武器,一个使长鞭的兄弟迎上了他,以柔对刚,距离牵制,同样短时间内分不出胜负。 对面剩下的两个人见点子这么硬,互看一眼,同时出击,一个掌如刀,一个拳如风,特别是那个用掌的,一掌劈出来,隐隐能够看到刀锋,这分明是拥有七牛的力道。 只有七牛之力才能打出锋芒。 可见这人才是他们五人中最强的。 秦石不闪不避,宛若一块不知生死疼痛的石头,直直迎了上去,同样以掌对掌,竟是生生接了下来。 徐少林以为自己眼花了,忙擦了擦再看,其他四对他多少能看见他们的身影,秦石对上的那人,速度远超六箭,完全看不清,是个拥有七牛之力、七箭之速的御脉师? 御脉师要求力脉、速脉和触脉都达到六级以上,触脉一般来说外人是不得而知的,因而大家通常把力脉和速脉都达到六级就叫成了御脉师。 而拥有七牛之力和七箭速度的人,除非他明确展现了他腾空飞行的能力,不然也都统一叫做御脉师,或者高级御脉师。 一个名不经传的山林强盗,怎么可能拥有这么恐怖的实力? 徐少林不傻,这事绝不寻常。 联想到之前秦三珍叫他做的事,难道那个时候她就已经猜到了? 回身,秦三珍没事人一样的在马车里嗑瓜子,他佩服的同时,提起的心跟着微微宽松一点。 但他还是下意识的从储物袋里抓出了一张金色的土灵符,跟之前在御药园里裘雪寒给秦三珍的那张一模一样,是一张防御性的五品灵符,能够防御七牛之力的伤害。 他紧紧握在手中,以防万一。 “收回去吧,他们要撤了。”秦三珍呸一声吐掉瓜子壳,淡淡说道。 徐少林愣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一声“撤”,紧接着那打劫的五个黑衣蒙面人就真的撤了。 徐少林一时傻眼,连忙钻回马车,问道:“你怎么知道?” 秦三珍似有些不耐烦的朝他伸手。 徐少林想都没想,把手上的土灵符给了她:“快跟我说说。” 秦三珍收起土灵符,拍拍手上的瓜子,往后一靠,两手抱胸,竟是眯起了眼。 “你倒是说啊,你到底怎么看出来的?”徐少林急道。 “待会你就知道了。”秦三珍闭着眼,慵懒懒的说。 徐少林不是傻子,灵光乍现:“你是说这只是他们的试探?你早就知道会有人对你不利是不是?哪边的?苏司马还是九公主?” “你说呢?” 徐少林认真想了想:“我……我说不准,两边都有可能,不管是谁,你放心,他们想动你,除非先从我尸体上踏过去。” 秦三珍冷哼一声,完全不掩饰自己的嘲意:“哟,有了四牛之力说话都不一样了呢。” “那是,”徐少林拍拍自己腰间的储物袋,“也不看谁事先让我准备得这么充分,他们要再敢来,我让他们有来无回。” “行,你厉害,那待会就全靠徐少侠你了。” “没问题。”见秦三珍还闭着眼,徐少林轻轻拉她一下,小声道,“外面这些护卫也都不简单啊,看来应该都是你父王精心挑选过的。” 秦三珍不再吱声,仿佛没听到。 与此同时,离这八九里开外的一棵大树上,眼看着五个黑衣蒙面的人匆匆从自己身边飞奔而过,躲在树杈上的另一个黑衣蒙面的人似乎重重地咬了一下自己的牙齿,闷声说道:“那老贼果然偏心,九儿才派了两个御脉师,而她……” 他气得牙痒,后面的话不说也罢,一转身,跳下树,追着先前那五人而去。 …… 京城皇宫二皇子秦山所在住处。 他一手搂着一个美貌的宫女,跟前还有两个在伺候他喝酒,但他无论眼神还是心思,都不在酒跟美女身上。 他的眼里透着隐隐的不安,需要借这种方式来安慰、麻痹自己。 …… 乾坤五院九公主秦九珍的卧房里。 此时刚过晌午,用过午膳的秦九珍通常会上床眯一会,稍作休息,好蓄电接着下午的训练。 今天她一反常态,拉着她的堂姐柳青青在屋里下起了围棋。 进入乾坤五院的学生,都可以带一名丫鬟或是男仆进来贴身伺候,她带的就是她最信任的堂姐柳青青。 柳青青今年十七岁,天赋一般,只有二牛之力和一箭之速,但生有一颗玲珑心,天生会伺候人,很得秦九珍的喜欢。 她见秦九珍心思不在围棋上,问道:“有心事?” 秦九珍干脆把棋子一放,起身上床了。 她没再多问,默默收起所有的棋子。 …… 京城皇宫紫薇宫,萧贵妃在院里的池边投喂鱼食,她两眼无光,像在空想着什么。 跟在身边的贴身宫女小桃看在眼里,柔声安慰道:“娘娘别担心,三公主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说不准这会已经到了乾坤五院,院里看好她的那些长老天子正为她接风洗尘呢。” 萧贵妃叹口气:“但愿吧。” 谁身上掉下的肉谁心疼,哪怕自己失忆了完全不记得曾有过这么个过程,都是别人跟她说的秦三珍是她女儿。 …… 在这之前,秦三珍他们遇到过的那些真正的小毛贼,护卫队里随便出来一个,吓都能把对方吓个屁滚尿流。 这次遇到的非同寻常,秦石嘴上不说,偷偷加快了行进的速度,并且所有人都打起了二十分的精神,以随时应对突发情况。 马车里,徐少林嘴上说着狠话,实际紧张个不行,对方毕竟是御脉师级别的人物,先不说力量,单速度他就差了人家两三倍。 他担心就算自己有灵符也没用,还没打出去,对方就先打到他了。 因此时机很重要。 可是跟这种高手交锋,什么时候才是使用灵符这些外物的最佳时机呢? 他不知道,他从没跟这个级别的高手交过手,所以他怕。 怕到不自主的紧张,神经兮兮,马车随便一个厉害点的颠簸,都以为对方又来了。 他心里紧张也就算了,关键他控制不住自己的嘴,不时的还会乱叫。 第40章 危机四伏 “啊……” “啊……” “啊……” 在他叫了好几声后,秦三珍终于忍无可忍,睁眼斜了他一眼:“再叫就给我下去。” 徐少林牢牢捂住自己的嘴,两眼委屈巴巴的。 就这样又走了一会,秦三珍见对方还不动手,朝外面喊了声:“我饿了,找个地方先吃饭吧。” 这会早过了午饭点,一路上的吃喝拉撒都由她说了算,想什么时候吃就什么时候吃,想在哪停就得在哪停,她是绝对的女王。 骑在最前面的秦石,微怔了一下,平时也就算了,这会? 这三公主的心可真大啊,还是真傻? 但他没有反对,就近找了块略大的空地,一边吩咐手下的人警戒,一边张罗做饭。 从京城一路出发,这一路走来,原本他们只有一辆马车,没两天他们就又加了一辆。 增加的那辆不是拉人的,而是拉物的。 按说增加的这些东西直接放储物袋就是,秦三珍任性,偏不,偏要加辆马车招摇过市。 后加的马车里除了柴米油盐酱醋茶,各种吃的各种调料,还有桌椅板凳和帐篷。 沿途以风景为主,遇到喜欢的风景,就停下歇会,煮煮茶吃点零食;到饭点就做饭;天黑了赶不到村镇里,也可原地搭帐篷,十分随意。 秦石他们早都习惯了她的疯劲,除了配合,别无他法。 卫队里六个人负责警戒,两个人帮忙搭桌椅,两个去捡柴火,徐少林帮着搭临时的灶台,如果需要,烧烤的事也由他负责。 比如烤野猪、野山羊、野鹿、野狼等。 一路他们全烤过不少东西,人多饭量大嘛。 秦三珍只负责煮茶或奶茶和切洗水果,别的几乎不做。 当下这块空地附近没有水源,她搬下事先准备好的“桶装水”,直接在徐少林搭起的灶台上生火煮起了没有珍珠的奶茶,完了她问秦石他们想吃什么? 秦石为省事,说面条就行。 烧烤太费时间了。 秦三珍破天荒的让徐少林给她打下手,她亲自下厨给大伙煮面吃。 没什么配料,只有一些蔬菜和腊肠腊肉,她一股脑把腊肠腊肉全切了,倒进大锅里煸炒、加水、烧开、下面,最后再下蔬菜,一大锅面不到半小时就做完了。 她得心应手,悠然自得,不时还哼曲表示愉悦。 其他人可就惨了,各个芒刺在背,如坐针毡,站立不安,一颗心恨不得掰成八个花。 周遭太安静了,格外静谧,像暴雨的前夕,风暴的中心。 “行了,可以吃了,食材有限,大家将就一下。” 秦三珍给自己捞了一小碗,坐到她专属的藤椅上,慢慢吃了起来。 其余人除徐少林,都在看秦石。 秦石像石头那样艰涩地说了句:“两两轮着来。” 兄弟们听令,他则悄悄走到了秦三珍的身后,时刻保持“搜索”状态,以防对方突施冷箭。 但他似乎想多、谨慎过头了,用餐半小时,秦三珍躺在躺椅上假装午睡又半小时,身边除了飞爬过一些虫鸟,别的什么都没有,一切正常。 秦石还是不放心,暗地里给徐少林使了个眼色。 徐少林会意,见秦三珍醒了,忙上前说:“时间不早了,我们出发吧,不然今晚又要借宿荒野了。” 秦三珍伸个懒腰:“走吧。” 众人得令,哐哐哐三两下收拾好东西,重新上路。 “你说他们还会来吗?”马车里,徐少林忍不住问。 秦三珍手里拿着一个灵果,咬一口:“你希望他来吗?” “我肯定不希望啊,但看你似乎很希望是吧?” 秦三珍没有说话,顾自己吃手里的灵果。 徐少林犹豫了一下,又说:“你不想去乾坤五院是吧?” 秦三珍光盯着他,两眼迷离,仿佛在反问他,你说呢? 徐少林忙回道:“你放心,你不去我也不去。” 秦三珍终于冷哼一声:“怎么,你还想一辈子赖着我啊。” 说完这话,她就后悔了,这不摆明了引导人家吗。 徐少林果真傻乎乎的说:“不可以吗?” 完了顿一下,他又试探性的加了一句,“难道你不喜欢我吗?” 这里的“喜欢”一语双关,是朋友间的也是恋人间的。 看着他那胆怯认真又跃跃欲试的样子,秦三珍心里触动颇深,抛开其它一切外在的因素,单就他这个人,喜欢是有的,不然不会一直带着他。 可若说男女之间的那种感觉吧,还真没有,起初单纯因为他长得像她在地球早夭的堂弟,后来单纯觉得他亲切、老实、不讨厌,很适合做朋友。 “有……有这么难回答吗?”徐少林自己先心虚了起来。 秦三珍不想伤害他,更不想让他误会跟他搞暧昧,或先吊着他,正打算叫他别多想,外面突然传来了秦石的警示声:“小心!” 秦三珍一激灵,使出自己的真实实力,开启触脉七里范围内探测,发现正有九人飞快地从后面朝他们飞奔而来。 他们每个人的速度都不弱于六箭,其中两人还达到了七箭,相当于有两个飞脉师,而他们这边仅有秦石一个飞脉师。 坏了,这是秦三珍的第一反应。 她不是为自己担心,而是外面的那帮兄弟恐怕要遭殃了。 “保护公主!” 秦石大叫,飞身到马车后,铛铛格挡开了射向秦三珍所在马车的两支冷箭。 剩下的十人也都第一时间跳下马和马车,团团把秦三珍围了起来。 一切太快,几乎下一秒,就有七个黑衣蒙面的人冲到了他们跟前。 秦石接过其中一个拥有飞脉师实力的,另有三人以三对一挡住了另一个飞脉师,其余一对一,唯一剩下的那个牢牢护着马车。 战事一触即发,以十对七,哪怕对面有两个飞脉师级别的,这边仅有秦石一个飞脉师,暂时也不落下风。 但仅仅只是暂时,对方还有两个躲在远处的弓箭手,不时突施冷箭,秦石他们本就不占什么优势,被冷箭稍一分心,就有受伤的危险。 现场哐哐当当,乱作一团,危机四伏。 第41章 兵不厌诈 “怎么办怎么办?!!”徐少林手里捏着一大把土灵符,不知所措。 “紧张什么,”秦三珍抓过他手里的土灵符,“待会跟紧我,听我吩咐,别乱动知道吗?” “好好……”徐少林从没见过这种场面,一时间脑袋几乎短路,按说他应该是要去保护秦三珍的,他却下意识的伸手去拉住了秦三珍的衣角。 秦三珍一把打开他:“冷静点,不会有事的。” 这么下去对他们这边十分不利,被攻破是迟早的事,她当机立断,从怀里的储物袋里拿出了一叠白色的六箭御空符。 这种符箓每张都能以六箭的速度飞出一里地,她手上的这一叠,足有二十来张,她二话不说,反手拉起身边的徐少林就先试用了一张。 徐少林还没反应过来,只觉得自己胳膊一紧,人就莫名腾空了,等他反应过来,就又落地了。 他正懵着,秦三珍又使用了一张,一连三张他才完全反应过来,秦三珍这是带着他在逃呢,吓死他了。 与此同时,黑衣蒙面杀手中的另一个拥有飞脉师实力的,见秦三珍逃跑,他一剑逼退跟前的三人,第一时间追了上去。 秦石着急,想跟过去,无奈被对手缠住,他大叫:“快追!” 他这话很有歧义,不管是他自己这边的,还是对方那边的,全都纷纷逼开自己身前的人,追了过去,现场眨眼就只剩秦石和他的对手了。 秦石是实打实的飞脉师水平,力脉、速脉、智脉、触脉全在七级以上,对面那家伙也不弱,紧紧缠着他,别说占上风,想击退他一步都难。 他咬紧了牙关跟他苦战,期望秦三珍能坚持到他战胜他之前。 六箭御空符最快只有六箭速度,秦三珍拉着徐少林,刚使用完第四张还来不及使用第五张,就被对方那拥有飞脉师实力的家伙追上了。 秦三珍早有准备,眼看那人一掌就要拍过来,她抛出土灵符的同时,顺带着天星阵盘一起抛了过去。 土灵符可以阻挡那人的攻击,使之一顿,本就大意的他,不料还有个陷阱,反应不及,愣是被困进了天星阵盘的杀阵里。 天星阵是五品杀阵,非七牛之力不可破,虽奈何不了他,但多少能困他一些时间。 而这时间就是秦三珍逃跑的保命时间。 可她并没有立马就跑,而是又朝那人抛去了一枚天毒丹。 天毒丹一碰到天星阵盘,就化作了一团阴森的黑气,紧紧贴敷在上面。 这黑气有剧毒,遇风雨不散,普通人触之即死,哪怕是飞脉师中了这毒也够他喝一壶的。 做完这些,秦三珍才重新拉上徐少林,使用六箭御空符再次逃开。 …… 秦石今年三十五岁,五年前他靠皇家的诸多灵丹妙药外加自己的天赋,突破飞脉师。 经过五年的夯实,他如今的实力虽不及老一辈的飞脉师,但在新生代里,他自信不弱于任何一人。 跟眼前这人交手了数十个回合,每每感觉自己要占上风的时候,对方总能轻易化开,说明当前的他并没有使用全力,而是有所保留。 皇家对五大派有详细的研究,这人的路数不符合五大派中的任何一个高手。 他看似用掌,实际真正用的是刀,以掌代刀,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不想被人知道他的身份。 毕竟是在猎杀当今皇室的三公主,无论成功与否,一旦身份败露,只有死路一条。 这么想着,秦石这个真正用掌的愈发的发狠起来,哪怕最终没能留下对方,也要逼出他真正的实力,探得他的身份。 拥有这种实力的,在江湖上绝不可能籍籍无名。 可就在这时,秦三珍拽着徐少林突然安然折返了回来。 “我来助你!”秦三珍大吼一声,从背后朝那黑衣人一下抛出了三张土灵符。 土灵符传统上用来防御,反过来某种程度上也可用来攻击,它能够承受七牛之力,若被它砸中,力道不会有那么大,但若想破开,就非使用七牛之力不可。 两个实力相当的高手过招,胜负往往在一瞬之间,前有秦石犀利的掌风,后有三张碍事的土灵符,避无可避,那黑衣人索性发了狠。 “你找死!” 生死攸关,他不再隐藏自己,从腰间的储物袋取出自己的三尺宝刀,全力一刀逼退秦石,反过来再一刀劈开秦三珍所扔过来的土灵符,接着就要朝秦三珍直逼而去。 这一系列的反击几乎在一瞬间完成,徐少林吓傻了,事先秦三珍怎么也不说一声啊。 突然来这一出,他一点准备都没有,怎么办?怎么办? 秦石更是直呼糟糕,若被那人逼近秦三珍,那三公主还有活命的机会吗!!! 千钧一发之际,秦石显然来不及了,徐少林人被吓傻,脑袋还算清醒,大不了一死,他就要从后绕到秦三珍的身前,替她挡了这致命的一击。 令所有人都没想到的事发生了,不知何时,秦三珍在自己的跟前已经补了一张土灵符。 黑衣人癫狂愤怒的一刀,完全被它挡住了。 与此同时,秦三珍还使出了六箭御空符,又带着徐少林一起原地开溜了。 那一刻徐少林的感受最真切,他只觉得自己莫名变成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男孩,在秦三珍这个大姐姐面前,她让他干嘛他就得干嘛,什么力气在她面前都使不出来。 秦三珍牢牢抓着他,他动弹不得。 好奇怪,她怎么会突然变得这么有力? 自己可是四牛,她才一牛半啊,不该是自己完全碾压她的吗? 他来不及多想,就又听到了另一个愤怒的声音:“哪里逃!!” 这是之前被秦三珍用天星阵和天毒丹困住的那个黑衣蒙面人,他破开天星阵和天毒丹追过来了。 秦三珍反应极快,哪怕慢一瞬,他们俩就要被两个飞脉师同时围攻了,若这样,徐少林就是再有心以命去救秦三珍,也没法将自己一分为二。 好险。 他们快一步逃开了。 运气好好,又仿佛是秦三珍提前设计好的一般。 第42章 又一个 “天星阵。”秦三珍大吼一声,朝追来那人抛出一个什么东西,同时利用六箭御空符再次逃走。 追来那人心有忌惮,下意识的选择了躲避,发现秦三珍扔过来的不过是一枚普通的石头,怒不可遏,大叫着“我要杀了你”,疯狂追来。 “天星阵。”秦三珍故技重施,一手朝他扔石头,一手使用六箭御空符接着逃。 那人不管她是真是假,略微一闪,进一步逼近,不像前面稍微停顿了一下,给秦三珍留出了多余的逃跑时间。 徐少林一颗心提到嗓子眼,正又打算献身,一枚土灵符又莫名出现在了他们身后,砰一声巨响,生生拦住了那人的攻击。 可对方毕竟是飞脉师,大叫一声“草木皆兵”,使出了他看家的御物本领,一时间四下的落叶树枝全活了过来,从四个方向前后左右朝秦三珍飞射而去,让她逃无可逃,躲无可躲。 不过秦三珍也不是吃素的,她又好似早有准备一般,在对方还没使出这招的时候,她就利用六箭御空符改变了自己逃跑的方向,不再一味的往前,而是突然来了个垂直飞天。 四面八方的落叶树枝眼看就要包围吞没她,她就跟火箭似的,拉着徐少林在它们合围前,一飞冲天,完美躲了过去。 徐少林傻了,以为自己在做梦,他都做好跟秦三珍一起死的准备了,这就没事逃出来了? 那黑衣人也傻了,不说这三公主是个废物,只有两牛不到的实力吗,可她使用符箓的能力,俨然一个飞脉师,一步步的全都算在了他的前头,这怎么可能? 这会的他反而不怒了,开始冷静下来。 难怪秦宽这么看重她,派这么多高手保护她;又难怪要杀她的人这么费尽心思,一次性找来这么多高手;这小女娃不简单啊。 但他也就只发愣了这么一小下,他还不信邪了,就算对方是个使符的高手,自己一个堂堂货真价实的飞脉师,还拿不下她? 再说这世上又不只有她有符箓,比外物是吗?一咬牙,他偷偷拿出一枚比六箭御空符更高等的七箭瞬空符。 一般来说,六箭御空符,只要制符师的实力达到七箭之速,就能够单独制作。 而七箭瞬空符,即便是成熟的飞脉师也没法一个人制作,必须三个飞脉师同时制作。 哪怕这样,失败的概率依旧很大,成品率只有十之一二,有市无价。 百张六箭御空符,都未必能换到一枚七箭瞬空符。 花这么大的代价,可见他是真的发狠了。 “天星阵!” 秦三珍这次用的不是石头,而是三枚土灵符,她希望用这三枚土灵符逼停一瞬那黑衣人,她好借机接着使用六箭御空符逃走。 她的目的似乎达到了,黑衣人为避开她这三枚土灵符,不得不加大了闪躲的幅度,身形明显停滞了一下。 她万没想到,也就在那一瞬,那黑衣人突然凭空消失了。 危险!! 自秦三珍穿越以来,这是她第一次感受到这种切实的危险,以她真正的飞脉师的实力,在那一刻她竟捕捉不到了对方的轨迹,对方突然在她的“雷达”上消失了。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她不知道对方是怎么办到的,本能的在自己的上下前后左右布下了六枚土灵符,可还是太慢了,头顶的那枚还没抛出去,对方的黑影就出现在了她头上。 怎么办? 暴露自己的真正实力,还是硬接他一招? 暴露不会死,硬接的话,如果她真的只有一牛半的实力,必死无疑。 何况当下不只她一个人,身边还有个徐少林呢。 都怪自己太大意了,以为一切尽在掌控,只要合理用符,对方一时半会奈何不了她,谁知…… 可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啊? 七箭瞬空符? 除此秦三珍想不到其它可能。 他可真舍得,那可是七箭瞬空符啊,居然舍得用在自己身上,对方到底给了他多少钱啊,至于吗? 更要命的是,那人为以防万一,还同时对她使用了精神刺和精神威压。 这两种技能只有近距离才能使用,她瞬间“头痛欲裂”、“动弹不得”。 当然,她的反应全是假的,徐少林的头痛欲裂、动弹不得才是真的。 这种时候,她别无选择,正准备暴露自己的真实水平,硬接那人一招,就在这时,她的头顶风云突变,莫名又出现一个人。 那人也穿着一身黑衣服蒙着脸,应该也是使用了七箭瞬空符瞬移过来的。 七箭瞬空符只能在一里的范围内瞬移,自己拥有七里触脉,怎么一直没发现他?他从哪冒出来的? 他竟然能够完全躲避自己的神识? 那他的实力岂不还在前面这人之上? 完了,这下真的完了。 秦三珍一对一一个飞脉师没问题,毕竟她真正的实力也是飞脉师,一对二? 尤其一个实力还远在普通飞脉师之上的,这不开玩笑吗。 一次派三个飞脉师过来杀自己,二哥、九妹你们可真舍得下血本、真看得起我啊? 虽说如此,秦三珍从没想过放弃,尤其是旁边还有个无辜的徐少林,就算拼死,她也要在死前先把徐少林送出去。 可她似乎想错了,后出现的那个黑衣蒙面人不是对方的人,好像是来帮她的,他一拳犹如泰山压顶,严严实实地逼开了先前那个黑衣人,反把对方搞蒙了。 “什么人?!” “皇室的?!” “哈哈哈哈,千算万算还是小看了你在秦宽那狗东西心里的地位,这次算我栽了……” 以上这些,全是前面那个黑衣人说的。 前两句他对着后出现的那个黑衣人,觉得自己明知故问很傻后,才转看向秦三珍。 他很识时务,话音刚落就一个闪身飞逃走了。 后出现的那黑衣人并没有,在半空中待了一会,看眼落到地上的秦三珍,秦三珍刚想开口,他才一个闪身飞走。 但却是另一个方向,跟先前那个逃走的黑衣人几乎相反的方向。 第43章 回京 “我不是在做梦吧?”徐少林自己给了自己一个巴掌,整个人愣愣的,不敢相信刚才发生的一切。 秦三珍冷静下来,反倒一下释然跟想通了,难怪她总觉得自己身边好似一直有一个人跟着,若隐若现,想找却找不见的那种,原来就是他。 这种感觉是从什么时候出现的呢? 就是在迷雾森林里暴露了天灵鼠之后,当时一直以为是五大派的某个长老在暗处跟踪自己,原来竟是父王派来的人。 秦三珍一时五味杂陈,百感交集。 “接下去我们干什么,去帮他们吗?”徐少林问。 “你饿吗?” “啊?不刚吃了午饭吗?” “不渴吗?” 徐少林摇摇头,全脸懵。 “我渴了。”秦三珍扔下一句话,顾自朝马车方向走去。 对,没错,是走,而不是跑,并且是不紧不慢的那种。 徐少林虽不解,但还是紧跟了上去。 四下全是原始森林,并不好走,没走几步,秦三珍就改变主意,一声不响的掏出六箭御空符,自己飞了。 徐少林赶忙跟着掏出一叠,紧飞而去。 这些“装备”,全是他拿之前在迷雾森林和御药园里采摘的那些灵药换回来的。 而这一切,都是秦三珍的主意,她早料到会有这么一天。 眨眼,两人回到被袭击的地方,两辆马车一前一后仍静静地停在路中间,旁边有十匹高头骏马在悠然地吃着路边的野草,四下暖阳清洒,微风和煦,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秦三珍能明显的探测到秦石还在离他们不到四里地的地方跟那个黑衣人苦战,其它更远的地方,虽“看”不见,剩下的十个兄弟,一定也仍在奋战中。 他们十对七,有相当的优势,她一点不着急。 秦三珍到后面的那辆马车上取茶、取壶、取水,可惜没有牛奶了,不然又是一壶奶香馥郁的奶茶。 见徐少林在旁边傻站着,她翻个白眼无语道:“帮忙啊。” “啊?哦。”徐少林愣了一下,跑过来就要上手。 秦三珍又白他一眼:“生火,我这不用你。” “好好。”徐少林赶忙转身去找合适的搭临时灶台的石头,笨手笨脚的,脑袋似乎不太灵光。 其实他是为秦石他们着急,心说他们在那苦战,自己在这生火煮茶?这不太合适吧? 可他又不敢不听秦三珍的,一心多用下,可不脑子就不太够用,看起来傻乎乎的。 三四里外,艰苦缠斗中的秦石,第一时间发现了秦三珍和徐少林的轨迹,刚开始他不太确定这两人是谁,直到他俩在马车那边停下,他就猜到了是他俩。 他心里一边好奇另一个黑衣人怎么没追他俩,一边又替他们松口气,他们这么悠闲,可见危机已除。 至于怎么除的,他跟前的黑衣人比他更想知道。 这不,那人一个以伤换伤的架势,一刀猛地逼近,见秦石躲了,他二话不说,一个飞身朝秦三珍他们飞了过去。 秦石直呼大意,飞身紧追,他的速度比对方略快,终于在对方飞到离秦三珍二三十米的距离时,追上了他,一掌逼停。 徐少林堆完临时灶台,发现有人逼近,一回身吓一跳,好在秦石及时赶到,不然他可能土灵符都来不及拿出来,就被对方一刀给了结了。 虚惊一场后,他哆哆嗦嗦的拿出了一大叠的土灵符,觉得不够,又拿出了一叠六箭御空符,觉得还是不够保险,正想再拿天星阵的阵盘,秦三珍发话了。 “干嘛呢,钱多了烧得慌啊,捡柴去,想什么呢。” “我……”徐少林意识到她可能误会自己了,解释道,“我……我没想烧它们,我……我是……” “我什么我,把灵符都收起来,有秦大哥在,用不着这些东西。” “可……可是……” “你是不信我还是信不过秦大哥?” 徐少林又委屈又担心,可怜兮兮的看眼秦石那边,咬牙乖乖收起了手里的灵符,乖乖就近捡柴去了。 他的心一刻不敢放松,始终牢牢盯着秦石那边。 没一会,戏剧的一幕出现了。 秦三珍、徐少林在那没事人那样的烧水泡茶,秦石跟黑衣人在近处全力激战,黑衣人迫切地想逼近秦三珍,秦石就跟胶水一般,始终牢牢粘着他。 刚开始秦三珍一句话没有,泡上茶后,她就开始在那说风凉话了。 “穿黑衣服那个你渴不渴啊,要不要给你倒上一杯?” “穿黑衣服的,运动量这么大应该很热吧,把脸上的毛巾拿掉老捂着干嘛,会出痱子的哦。” “对了穿黑衣服那个,你是不是还有个朋友啊,他人呢,怎么没跟你在一起?” “喂……你别跑啊……” 结果就是对方生生被她给说跑了。 秦石紧追不舍,眨眼两人消失在了视线的尽头,现场安静如鸡,悄无声息。 秦三珍有些尴尬,因为徐少林一直在盯着她。 “看我干嘛,赶紧去打只羊来烤上,他们应该很快回来了,都累坏了,赶紧补补。” “啊?哦。好。”徐少林木木的,全程都没缓过来。 大概过了半小时,护卫队的人陆陆续续回来,并带回了七具尸体,那七个黑衣人无一例外全是嘴唇发紫,有的甚至吐黑血,中毒而亡。 一问之下,说是他们自知逃不掉全都自己服毒自尽了,拦都拦不住,身上基本没什么线索,完全不知道他们是谁派来的。 秦三珍让他们把这些人的头像画下来,尸体就近掩埋,做完这些,秦石也回来了。 他本就石头一样的脸,变得更冷更硬,因为他让对方给跑了。 “人没事就好,吃点羊肉补补,然后我们抓紧回京,在事情没查清楚前,我不会再冒险了。”秦三珍朝他说道。 见他没回应,她索性跳上其中一匹高头大马,朝来路飞驰而去。 太突然,大家都没反应过来。 但也就只愣了一下,徐少林、秦石便相继跳上马,紧跟而去。 剩下的十人,有两个在专心吃烤羊肉动作慢了一拍,没抢到马,就只能乖乖当后勤,负责把那两辆马车骑回京了。 第44章 说实话 出来一个多月,回去用了不到七天。 进京城的时候,秦三珍刻意放慢了速度,大大方方的骑马走在街上,没多久就有人认出了她,站在一边窃窃私语,好奇她怎么是回京,而不是出京,什么时候出去的? 另外一些人,得知她就是传闻中的三公主后,失望大于好奇,就这样也敢说自己倾国倾城? 普通普通,一般般嘛。 五大派的“天子”们都眼瞎了吗? 总之本就不缺热点的京城,因为秦三珍的现身,短时间内又沸腾了起来,各种猜测和议论。 进皇宫前,秦三珍特意给了徐少林一个眼神,徐少林会意,没有跟她一起进皇宫,缰绳一拐,朝另一个方向策马而去。 很快三公主秦三珍被刺杀的事就传遍了京城,整个京城仿佛一夜间处在了一片油光火海之中。 这新闻太炸裂了,虽说当今皇室势微,但毕竟是统治者,竟有人敢行刺三公主?谁这么大的胆子,不怕诛九族吗?!! 大家讨论来议论去,矛头直指霸器宗的苏司马,传言他曾在迷雾森林中抢了三公主的天灵鼠,后又被抢了回去,两人有仇。 至于这个传言是从哪传出来的,一传十十传百,早就无从查起了。 …… 紫薇宫东院。 午饭时间,正常情况下,即便是吃饭,院里也见不到几个人。 当下,光往里送菜的就不下二十人。 一个领班带着一众提食盒的,恭敬有序的退出,生怕动作大一点吵到里面的人。 秦三珍来到宫门口,刚好看见这群人离开,她用触脉探了一下,她母妃萧贵妃的住处明显比平时多了几个人。 她猜到什么,本来想第一时间去看母妃,当即改了主意,朝自己住的西院而去。 西园里,彩儿一个人在自己的房间里吃火锅。 一桌的菜,火锅噗噗噗直冒红油,可她坐在那,耷着脸,怀里抱着秦三珍留给她的白毛鼠小乖,连拿筷子的意愿都没有。 “唉,殿下什么时候回来啊,她再不回来下次见到我她可能都要认不出我了,你看,才不到两个月我都瘦成什么样了。小乖,你说是不是?” “它说不是,不管你瘦成什么样,本公主都能在第一时间认出你来。” 彩儿一抬眼,吓一跳,是自己眼花了吗? 她忙擦了擦,确信自己没有看错,抱着小乖生扑了过去。 “殿下,你可回来了,你再不回来彩儿都要饿瘦了……” 她搂着秦三珍,就像大人抱小孩,两只胳膊几乎把秦三珍整个淹没,何况手里还抓着只白毛鼠。 “瘦了不好吗,瘦了……” “不好,彩儿是殿下给喂胖的,彩儿要一辈子领殿下的恩,知恩图报,瘦了岂不说明彩儿忘恩负义。” 秦三珍没法反驳,艰难的用自己的指尖点点她肥厚的后背:“好了,差不多行了,你再不放开,你家殿下我就要透不过气了。” 彩儿忙松开,上下紧张道:“殿下你没事吧,彩儿不是故意的,彩儿……” “我没事,但小乖恐怕要有事了。” 彩儿条件反射般,松了左手,被她捏着的白毛鼠小乖在自然下落的过程中,翻了个完美的跟头,稳稳落在了地上。 换以前,刚买回它的时候,它准跑,当下,它非但不跑,反还第一时间爬上彩儿的脚背、大腿,蹿回了她的手里,叽叽叽叫着,仿佛在埋怨——你扔了我干嘛,你不要我了吗? “这小家伙跟你还挺亲啊?”秦三珍笑道。 “那是,我每天抱着它睡觉,喂它吃的给它洗澡,能不亲吗。”彩儿得意道。 她想到什么,忙又说,“殿下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五大派的人对你不好吗?” “没有,路上遇到几个小毛贼,他们不让我去乾坤五院。”秦三珍一边说着,一边坐上桌,拿起彩儿的筷子,自顾吃了起来。 彩儿先是担心,后是惊讶,想问什么,见秦三珍吃得那么着急,许是饿坏了吧,顿时又变得满是心疼。 她不忍打扰,默默到一边重新拿来一双筷子,帮着夹菜下锅,喂饱这个可怜的公主。 …… “孤吃好了,爱妃你慢慢吃。孤还有朝事要处理,晚些再来看你。” 秦宽算好秦三珍回来的时间,忘了她有反骨从不按套路出牌,假意陪萧贵妃吃了会,见秦三珍确实没过来的打算,便找个理由离开了。 萧贵妃恭敬起身相送,前一秒她还在无限的柔情感动中,认为秦宽是真的重新在乎自己了,秦三珍都离开了他还来陪自己吃饭。 可下一秒贴身宫女小桃的一句话,她的心彻底凉到谷底。 小桃眼看着秦宽走远,迫不及待的来到萧贵妃身边,朝她小声说:“娘娘,三殿下回来了。” 萧贵妃整个人一哆嗦,不顾秦宽的虚情假意和自己心里的痛苦,满脸急切的直朝西院而去。 到了那,远远的站在院门口,看到秦三珍跟彩儿两人开着房门在那吃火锅,她却突然停住了。 委屈、担心、幸福、感恩、激动,种种滋味交织在一起,不自主的双眼迷离,竟是流泪了。 秦三珍的触脉神识一直对着东院那边,秦宽的离开,母妃萧贵妃的到来,她“看”的一清二楚,她正想着该怎么跟母妃解释,好让她不要担心,她居然先哭了。 秦三珍咬了咬嘴唇,假装无意抬头发现的她,拿着筷子直跑出来:“母妃你怎么来了,我想着等我吃饱了再过去看您呢,这一路上可饿死我了。” “您怎么还流泪了,刚才刮风了吗,沙子迷眼了?” 萧贵妃打开她伸过来的手,嘴一嘟,像个小女孩一般,一脸生气的往她房间走。 小桃等人相当识趣,谁都没有跟过去,只有秦三珍一人嬉皮笑脸的紧贴着。 “把门关上。” “大白天的关什么门啊?” 萧贵妃一个不怒自威的眼神,秦三珍乖乖回身把门关上。 萧贵妃往旁边的凳子上一坐,像审犯人那样的看着她:“刚才是因为国主在你才不来的?” “没有……” “说实话。” 秦三珍吐舌头,点点头:“娘,您别这么严肃嘛……” 她话没说完,又被萧贵妃冷冷打断:“到底发生了什么,如果不是知道你回来,他不会突然来我这。” 第45章 不是懦夫 “没什么,就几个小毛贼威胁我不让我去乾坤五院,不然他们就对我不客气,”秦三珍边说边走到萧贵妃身后,帮她捏起了肩膀,“不去就不去,我还不稀罕呢,是吧娘。我本来就不想去,就想一直陪在娘的身边,做您一辈子的好孩子。” 萧贵妃扭头抓住她的手:“别跟我来这套,你说不说,不说我亲自问国主去。” “哎呀,真没事,就是……就是路上遇到了几个毛贼要杀我,结果他们反被我们给杀了。” 萧贵妃猛一下站了起来:“查到是哪边的人了吗?!!” “没呢,这不为了安全起见先回来了嘛。娘,我没事,你不用这么紧张,这世上能杀你女儿我的还没出生呢。” 萧贵妃顿又泪眼模糊,将她一把抱过,牢牢搂在自己怀里,柔情又自责:“都是母妃不好,又害你受罪了。” 秦三珍努力挣开,反抱住她的肩膀安慰道:“娘,你说什么呢,跟你有什么关系,人善被人欺,一直都是您太善良了,你等着吧,这次事情闹这么大,我看他还护不护犊子。” “你是说,是他们?!”萧贵妃虽猜到,但还是很震惊。 秦三珍宽慰道:“我也只是猜测,哎呀,先不管这些了,刚才您也没吃好吧,走走,咱们母子俩继续吃饭去,中午你那边的菜一定很丰盛吧。” 萧贵妃生生被她推出房间,拉回东院,看着女儿狼吞虎咽的,她再次百感交集,要不是秦三珍硬给她夹菜逼她吃,她差点又要流泪了。 过了一会,母女两人吃完饭,萧贵妃正想拉秦三珍到旁边说些贴己的话,宫里来人了,说是国主要见秦三珍,叫她过去一趟。 “我去去就回。”秦三珍很干脆,看秦宽这回怎么给她交代,幕后主使他肯定已经知道了。 …… 御书房。 秦宽在那装模作样的批奏折,听到动静,下意识抬了下头:“来了。” 他看完手里的奏折,拿红笔在上面写上:孤知道了,孤会酌情考虑,孤没考虑好之前,别再上相关的奏折了。 他缓缓放下笔,抬头看着来到跟前,一直没有给他行礼的秦三珍,淡淡说道:“路上的事孤都知道了,孤已经让人去查了,这些日子你好生在宫里歇着,孤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父王有心了。”秦三珍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失望至极。 “你这次受惊不小,待会孤让杜太医给你看看……” “不用了,女儿没事,父王没有其它吩咐,女儿先回去了。” “也好,有什么需求尽管跟孤说。” 秦三珍没有接话,扭头就走。 回到住处,徐少林过来了,问她怎么样,国主是不是查到幕后指使了? 秦三珍没脾气地摇了摇头。 徐少林气道:“都这时候了他还袒护着他们,不行,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他不管,我……我……” 秦三珍冷看着他:“你就怎样?” “反……反正我不会让他们好过。在这我可能拿他们没办法,但到了乾坤五院你看看,看我不加倍的收拾她。” 一旁的彩儿在拿黄瓜当零食吃,两手掰断只剩小半截的黄瓜,跟着凶道:“就是,彩儿只恨当年没有跟着殿下一起学武,把时间都浪费在了吃上,早知这样,当初我就狠狠心把武给学了,看谁敢欺负三殿下。” 秦三珍一个斜白眼:“说得好像你能学会似的。” “我……我怎么不能,俗话说付出就有回报,这跟吃是一个道理。这些年我把功夫都花在了吃上,所以才养得这么白白胖胖,我如果把心思都花在习武上,我……我的成就不一定会比殿下你低呢。” “所以你是在嘲笑我吗?” 彩儿嘴角一噘:“彩儿不敢,彩儿只是实话实说。” “行,你厉害,你……”秦三珍本想罚她现在就去练武,从蹲马步做起,她的触脉忽然探测到六七里外有一群人正往她这边赶,不用想,一定是她的弟弟妹妹们得到消息,蜂拥来看她了。 她不想见他们,转而说道:“我出去一会,有人来找,就跟他们说我出去了。” 说着她就以自己最快的速度往外跑,刚出门,想起什么,猛然刹车回头,好在她反应快,两手及时架住紧跟过来的徐少林,不然两人就要火星撞地球,亲密接触了。 她像没事人那样,一边两手架着徐少林,一边叮嘱还在屋里的彩儿:“对了,你默默把来看我的人记一下,看都有谁来,别的等我回来再说。” “知道了。”彩儿望着重新开溜的秦三珍,说不出的心疼。 徐少林则在原地愣了愣。 又是这感觉,自己的力量明明是秦三珍的一倍不止,为什么她双手架住自己,自己竟毫无反抗之力呢? 在荒林被追杀的那次也是这样。 回京的路上,他一直想问,当下追上去,确定四下无人,他忍不住凑近秦三珍的右耳,小声问道:“你是不是有事瞒我?” 此时两人已经进了飞天神院一处偏僻的小路,一路往上,直通飞天神院的后山。 平时这里几乎没人,大中午的更不可能碰到其他人。 秦三珍闲着无聊,弯身摘了朵路边的小黄花,看也不看他:“什么瞒你,我瞒你什么了?” “你……你的力量……” “你是想说我的力量为什么有的时候会比你大是吗?” 徐少林点点头。 秦三珍表示可笑的冷哼一声:“这叫本能,危机关头你也会爆发出比平时……哦,不,你不会。” “我……我为什么不会?” “为什么你自己不知道吗?” “我……我不知道啊,我……”徐少林反应过来,“你别想扯开话题故意把我绕进去,你就是有秘密对不对?不说没关系,反正我已经知道了。” “知道什么了,知道自己每次在遇到危险的时候浑身都会发抖,忍不住想躲到我身后?就你这样还想临危爆发呢?下辈子都不可能。” 徐少林被说到痛处,慌道:“我……我没有,我……我那不是怕,我是想保护你,只不过……只不过……反正我不是懦夫。” 说“不是懦夫”的时候,他倔强的双眼里全是滚烫的委屈的泪水,风稍微再一吹,马上就能出来的那种。 第46章 万里无云 秦三珍当然明白他说的都是真的,好几次他都想用自己的身体为她挡命,本来想逗逗他,反被他搞得心里酸溜溜的。 不是她无情,而是在这个世界,她无心儿女私情,一心只想回家,回到地球,那里才有她真正的深爱,她一直放不下的爷爷和奶奶。 可是这些她没法跟任何人说,尤其是眼前这个傻子。 “逗你呢,哭包,动不动就知道哭,来,这朵花本公主赏你了。”秦三珍把手里的小黄花往他头上一插,强忍着自己的情感,转身继续往前走。 她不能给他任何希望和误会,毕竟再有不到两年她就要走了,长痛不如短痛。 …… 二皇子秦山住在羽华宫,那是离国主秦宽所在的飞天宫第二近的宫殿。 昨天宫里的皇子公主,宫外皇亲大臣的女眷,有一个算一个,几乎都亲自带着大大小小的礼物来到了紫薇宫看望秦三珍,唯有二皇子秦山没有来。 他只差遣了一个掌事的宫女过来,那宫女给出的理由是她们家二皇子生病了,没法亲自过来。 作为妹妹,明知对方心虚不敢见自己,礼数不能少,第二天一早,秦三珍领着彩儿,专门探望她这个好二哥去了。 彩儿起初不清楚目的地,秦三珍说带她出去走走,她直呼:“好耶好耶,我没记错的话,距上次殿下叫彩儿一起去散步已经快两年了,她们老在背后说殿下自有了那徐少林就不要彩儿了,这次我要让他们都睁开她们的狗眼好好看看,我家殿下心里还是有彩儿的。哼!” 没走多久,她就发现不对劲了:“殿下,大早上的你不会领着彩儿去见国主吧?你知道的彩儿胆小,要不我们还是回去吧。” 秦三珍拐进前往羽华宫的路口,她又连忙拉停了秦三珍,一脸的嫌弃:“殿下,我们来这干嘛,我不跟你说了吗,二皇子生病了,晦气死了,我们快走快走。” 秦三珍反手抓住她,硬拽着她往里走。 彩儿大叫:“殿下我错了,你就放过我吧,彩儿命薄,不想沾晦气,会死人的。” “放心吧,你死不了。”秦三珍没有感情道。 两人还没到羽华宫的宫门前,远远的就有个看门的太监迎了上来。 “奴才给三公主请安。” “快去通知你家主人,就说我这个好妹妹来看他了。” “回三公主,我家殿下得了恶寒,特别严重,段贵妃已经下令在二皇子没康复前,羽华宫一律不许外人进出,还请三公主海涵。” “外人?!!本公主是外人吗?滚!!”秦三珍一脚踢开这个狗奴才。 她刚往前走两步,那太监又自己爬起来跪到她跟前,自己狠狠抽起了嘴巴:“奴才该死,是奴才说错话了。奴才该死,是奴才说错话了……” 他一个劲的抽自己,没两下脸就红了嘴角出血了,对自己也太狠了。 彩儿都不敢看。 “算了算了,你回去跟你家主子说一声,就说我来过了,让他好好养病,我改天再来看他。” “好的好的,奴才一定把话带到。” “彩儿,我们走。” “啊?这就走啊?” “恭送三公主。” 彩儿有点郁闷:“殿下,我们这一大早的就这啊?我还想去其它地方走走呢。再走走呗。” “下次吧,你待会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什么重要的事情啊,比陪殿下散步还重要?” “回去你就知道了。” “殿下你不会骗彩儿吧,彩儿可是很单纯的哦。” 过了一会,回到紫薇宫,彩儿得知秦三珍让她去给二皇子送药,打死都不去。 秦三珍凑近她耳边,悄悄跟她说了几句后,她立马就屁颠屁颠迫不及待的跑开了。 她拿着两棵专门治疗恶寒的灵药,来到羽华宫前,之前那个太监远远的又迎了上来,虽没下跪,但十分恭敬。 他肿着脸说:“彩儿姐姐,您怎么又回来了,是落什么东西了吗?” 彩儿仰着头,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我如果说是,你是不是能帮我找回来?” “只要是小的有的,都能给姐姐找回来。” “哼,说得跟我敲诈你似的。” “哪里哪里,这都是小的该做的。” 彩儿又哼一声:“我问你,你家二皇子真的病了?” “小的就是有一千个胆子也不敢咒我家二皇子啊。” “真是恶寒?” “千真万确,杜太医亲自来看过的。” “要让我知道你骗我你就死定了,拿着,这是恶寒草,专治恶寒,可是我家公主专门让我送过来的,拿好了,记得当面交给二皇子,知道吗?” 彩儿刚走没一会,二皇子秦山的母妃段贵妃来到秦山的住处,她把下人们全留在了院门口,只身进去。 秦山独自在院里下围棋,听到动静,他稍稍抬了一眼,没有丝毫起身问安的意思。 段贵妃走近,并不责怪,静静站旁边看了会,才说道:“刚刚九丫头来看你了。” 秦山似乎没听见,不为所动,正常在那思考该怎么落子。 “打发她回去后,她又命她屋里的人送来了恶寒草。”段贵妃又说。 秦山终于抬头看她一眼,淡淡的似又有些不屑:“母妃来就为跟我说这个?” “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秦山不说话,接着下棋。 段贵妃深吸一口气,又叹一口:“你先是称病不去见她,她又破天荒的带药来看你,你跟我说实话,她遇刺的事是不是跟你有关?” “母妃就这么希望孩儿出事吗?” “你……算了,你大了,多的话我不说了,将来你不要恨我就行。” 说完,段贵妃断然转身离开。 她转身的那一刻,秦山再也装不住,仿佛是被她最后的那段话刺激到了一般,眼角抽搐着,生生捏碎了手里的白子。 段贵妃微有察觉,但没有回头,在长袖里掐着自己的手指,逼了自己一把。 她把心头的慌、乱,都尽可能的留在了心里,不表现出来。 另一方面,她又恨得要死,恨自己这个儿子不争气,怎么就这么沉不住气呢!!! 往后的几天,彩儿每天早中晚得意洋洋的过来问候二皇子是否康复。 她每次不空手,每次拿着恶寒草,她得意爽朗的笑声,让接待她的太监一次比一次胆颤,传到段贵妃的耳里,她心里的慌乱反而一次比一次平静,已然是默然接受了。 反观二皇子下棋的手,却是越发的颤抖坐不住了。 与此同时,因为两边的异常,宫里原先只是有所怀疑的人,全都越发的觉得不正常,整个皇宫慢慢的笼罩在一片阴云之中,大气不敢出。 只有紫薇宫和经常外出的彩儿是例外,其它地方遍布阴云,大雨将倾,他们却逆势而上,晴空万里。 第47章 十天四美 除五大派外,在整个飞天大陆中,较有名望跟实力的还有三大家族和七小门派,它们合称“十小天”。 年轻一辈中,五大派几乎没出什么美女,全出在了十小天里,其中有四人特别出众,俗称“十天四美”。 这四人分别是高家的高芊芊,白家的白风姿,宋门的宋倾城和文渊的文千雪,连起来就是“高风倾雪”。 高风倾雪以高家的高芊芊为首,她柳腰如水,轻肌胜雪,静若处子,动类媚娘,冰火两重,几乎拿捏了世上所有男子的审美。 无论你是喜欢冰的热的,欢的端的,雅的媚的,都能从她身上得到满足。 另三人则各有千秋,白家的白风姿勾魂妖娆,宋门的宋倾城以火辣出名,文渊的文千雪最是文静,楚楚动人。 这四人所属的家族门派实力相差无几,长辈们都希望通过她们让自己的家族或是门派更上一层楼。 而这其中的捷径,无异于嫁给五大派里的其中一位“天子”。 阵坤宗的东方玉是女子,不是她们该考虑的。 御剑宗的易天扬虽没对外明说,明眼人都知道,他将来定是要娶他们宗主的独生女黄惜薇的。 剩下的便只有圣丹宗的陆汪洋、灵符宗的裘飞天和霸器宗的苏司马三人可以争取了。 其中,苏司马最为难搞,因为他有个实力同样强横且眼里只有他的小师妹朱汐。 十天四美“高风倾雪”谁都不是朱汐的对手,短暂交锋过后,四人乖乖退出,把精力跟目标全投在了陆汪洋和裘飞天的身上。 四争二本就不易,前段时间她们听说洪长老、裘雪寒分别替他俩向秦三珍提亲,这消息一出,不止她们四人和她们各自背后的家族门派,就连其他家族门派,乃至五大派全都震动了。 秦三珍?什么秦三珍?从哪冒出来的秦三珍?皇家的三公主? 不知所以的秦九珍来到乾坤五院的当天,她就被眼前的情形给惊到了。 乾坤五院的正门前,密密麻麻站满了人,大家看着她全在那指指点点、大大小小的议论说着什么。 既不是迎接她,也不是来找她麻烦,像看猴子,但又不只是看猴子,因为他们分明多少带着敌意或是怒意。 秦九珍从小聪明,心高气傲,可那是在皇宫,在这,她别说大声说话,屁都不敢多放一个。 “敢问这位师姐,是发生什么了吗,大家为什么都这样看着我?” 声音太杂,秦九珍只听清了“就是她吗”、“如此平庸”之类的话,更郁闷的是这些人的矛头似乎指向的都是她身边的表姐柳青青,她忍不住找了个人问。 被问那人,却给了柳青青一个白眼,当她不存在,接着就转身离开了。 这就像一个多米诺骨牌,自这被问的师姐转身离开后,其他人相继的也都跟着走了,眨眼密密麻麻熙熙攘攘的正门前,就只剩两个当值看门的师兄了。 秦九珍傻了,侧身盯着表姐柳青青,柳青青也是一脸的懵。 来之前两人都做好了低调甚至忍辱的心理准备,可现在是怎么回事? 刚来,什么都没做就先来个下马威? “九公主,别多想,他们不是冲你,是……”秦勇犹豫了一下,说道,“应该是三公主,他们把柳姑娘误认成三公主了。” 秦九珍恍然,难怪人群中带着敌意的多是女子,她们是怕两个天子中的一人会娶了秦三珍吧。 想到这她反倒释然,同时在心里发狠,做梦去吧,想做天子夫人?!! 那也得先有命来到这才行。 乾坤五院分有六个区,分别是乾坤区和五大派区。 五大派的人住在自己所在的区里,其他人无论皇室还是“十小天”的人,全都住在乾坤区。 乾坤区山头林立,又分为前院和后院。 前院是新生居住的地方,不分门派只分男女,住处统一安排,只有进了后院,才有资格重新拉帮结派,以住处划分势力。 前院一共有十二个大院,以十二气节命名,原则上前六个大院为女生部,后六个大院为男生部,实际能考进的女生连前三个院子都很难住满。 秦九珍被安排进了立春院,跟其它院子一样,这里有一百零八间屋子,还空有十三间可供选择。 她选了一间靠墙靠里最偏僻的,因为她得低调。 奈何现实不允许,她刚进屋还没来得及住下,就有人来请了。 而且一来就是四个,或叉腰或负手,或斜眼或白眼,没一个把她这个公主放在眼里。 唯一庆幸的是,来的都是女子,不像之前在大门口,男女都有。 “我家小姐要见你,跟我走吧。”穿蓝衣服的女子命令似的冷冷说道。 秦九珍猜到她们的来意,刚想解释自己这没有秦三珍,跟蓝衣女子同来的白衣女子先跟她怼了起来:“什么叫你家小姐要见她,明明是我家小姐先说的,要走也是跟我走。” “跟你走?就你家小姐也配?对,也就配给我家小姐端端茶倒倒水。” 白衣女子铮一声亮出自己的佩剑:“有本事你再说一遍?!!” 蓝衣服子完全不在怕的,嚯一声,也抽出了自己的短刀:“她就只配给我家小姐端茶倒水怎么了?!!” 白衣女子咽不下这口气,眼看就要提剑刺过去,站在一旁的红衣女子暴躁道:“行了,有完没完,要打出去打,别在这碍我眼!!” 两人居然没脾气,站在那硬是没动。 红衣女子转而看向秦九珍身后的柳青青:“三公主是吧,跟我们走一趟吧。” “四位姐姐恐怕误会了,她是我表姐柳青青,不是什么三公主。”秦九珍心在颤,手心冒汗,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正常,上前一步小声解释道。 她也不知道自己怕什么。 怕她们得知三公主没来,把气撒她头上? 从小到大,她从没像现在这样的无助,护送她过来的秦忠秦勇目送她进了乾坤五院后,就带队回去了,目前她身边就只有这个比她还没用的表姐,若打起来…… 不说一打四,一对一她都不是对手。 第48章 秦恭 “你们三公主人呢?!”红衣女子没好气道。 “她没跟我一起来。”秦九珍如实回道。 “你是谁?” “我是……”秦九珍犹豫了一下,违心说道,“我是她的妹妹九公主秦九珍。” 她违心是不想承认自己是秦三珍的妹妹,她不配。 “秦九珍?”红衣女子边说边重新打量起她。 十三四岁的模样,清秀平庸,衣服华贵,头上插着一支洁白的山茶发簪,要不是这身衣服和那支名贵的山茶花发簪,还以为是公主身边的小丫头小跟班呢。 就连气质都没她身后的表姐来得雍容。 秦九珍被看得浑身发毛,因为另外三个女子也在重新打量她,她毕恭毕敬道:“四位姐姐找我三姐有什么事吗,她有事没有跟我一起出发,可能还得再等几天。” 红衣女子回看向另外三人,蓝衣跟白衣一时拿不定主意,一直不说话的绿衣女子温温柔柔地说了一句:“带回去让四位姐姐自己问吧,亲姐妹多少知道些什么。” “没错,让小姐自己问。” “我觉得行。” 蓝衣跟白衣女子纷纷附和,仿佛先前的对立只是演戏。 红衣女子也快速做了决定,回身拉起秦九珍就走,完全不顾她的意见。 秦九珍下意识的想反抗,但对方力量太大,她直感觉自己的手腕要被捏碎了,完全不敢动,任由她把自己拉出房间。 柳青青心里怕得紧,她过来就是为保护九公主的,犹豫了一秒,她就要豁出去,提着自己的刀冲了出来:“放肆,她可是当今的九公主,你们以下犯上,是不想活了吗,还不快放了九公主?!!” 四人回身像看傻子一样的看着她。 其中,蓝衣女子冷笑道:“九公主?什么九公主?哪来的九公主?进了乾坤五院,她就只是个普通的小师妹,师姐们想见她那是她的福分,怎么,你还想动手?别说我欺负你,来,我让你两只手。” 说着,她把两只手背到了身后,充满挑衅的斜视着她。 这里的动静,惊动了同住在“立春院”里的人,一众人纷纷出门看戏,清一色全是女子,没一人敢上前。 眼前的这四个女子,可是十天四美高风倾雪的亲信,在乾坤区,无论在外院还是内院,男子还是女子中,都是响当当的人物,谁都不会轻易得罪她们。 何况被欺负的是皇家的人,何况她们中有许多本就是她们自己人。 “我没事,你回去收拾屋子吧,师姐们不会太为难我这个刚入门的小师妹的,是吧四位姐姐?” 识时务者为俊杰,该低头时就得低,秦九珍就是这样的聪明人。 “可是……”柳青青不甘。 秦九珍瞪了她一眼,她只得含恨垂下手,收起自己的佩刀。 “果然是皇家人,能屈能伸。”白衣女子轻笑着,刚转身正想继续迈腿,提起的脚,生生停了下来。 不止她,另外三人也是如此。 “哟,这不是高师妹、白师妹、宋师妹和文师妹吗,这么热闹,难道是感念皇恩浩荡,早早的过来问安来了?” 说话的是一个十八九岁,拿着铁扇,身穿白衣的翩翩男子。 他的身后还跟着七八个人,女的只有两个,其余全是男性。 见到他,先前趾高气扬,嚣张跋扈,完全不把皇家放在眼里的四人,愣住后,明显又退了一步。 红衣女子还第一时间松开了秦九珍的手。 秦九珍不清楚发生了什么,更不知来人是谁,她一边偷揉自己被抓疼的手腕,一边默默关注着眼前的一切。 秦恭看了眼她揉手的动作,朝那四人轻飘飘地说了句:“安都请完了,还不走吗?” 四人犹豫了一下,互看一眼,乖乖快步闪身退了出去。 秦恭转身看向其她看热闹的人,那些人也全跟耗子见了猫似的,纷纷第一时间躲回了自己的屋里。 眨眼,院子里就只剩秦九珍、柳青青和秦恭一行人了。 “属下参见九公主,护驾来迟,还请九公主恕罪。” 以秦恭为首的一众人,突然下跪,秦九珍这才反应过来,原来他们是皇家的人。 都说皇家在乾坤五院势弱,可她们怎么这么怕眼前这个看着文质彬彬的翩翩公子哥呢? 秦九珍不由的多看了他几眼,一时间竟是忘了叫他们起身,直至柳青青提醒,才回过神。 “没……快起来吧,起来。本公主初来乍到,不太清楚这里的情况,你们是?” “在下秦恭,是礼部侍郎钱中书的儿子,奉命考入乾坤五院,我身后的这些,也都是皇家的人。”秦恭边起身边解释道。 秦九珍在那皱眉:“礼部侍郎钱中书?那你怎么说你叫秦恭?” “秦是国主的赐姓,说来话长,九公主长途跋涉,应该累了吧,我们先帮您收拾屋子,好让您早些歇息,以后的慢慢再跟您说。” 秦恭嘴上恭敬,行动上却没打算听她,说着就直接领着身后的人往里去了。 秦九珍愣了一下,如果在皇宫,她早就气炸了,可刚经历了屈辱的她,相比这些,根本不算什么。 另一边,乾坤区内院高家势力住宅区高芊芊所在院子。 十天四美“高风倾雪”四人都在院里的凉亭下吃糕点喝下午茶,暗地里四人争得死去活来,明里大家却表现得十分平和,仿佛物以类聚,经常性的一起聚会喝茶聊天,生怕别人忘了她们四美一般。 今天跟以往不太一样,以往她们聊天的中心是天子,这回却是公主。 “怎么去了这么久还没回来,难不成那丫头还敢不给我们面子?” 说话的是身穿红衣服,身材最火辣,同时脾气也相对火爆的宋倾城。 蓝衣服的高芊芊和绿衣服的文千雪没有接话。 天生一对青蛇眼,妩媚妖娆,身穿白衣服的白风姿挑眉冷哼了一句:“别说这不是皇宫,就算是,她秦家也得给我们几家几分面子。” “话是这么说,但去的时间未免太长了。” 蓝衣服的高芊芊终于接话,轻笑一声:“倾城妹妹别急,她们应该很快就回来了。” 她话音刚落,就有四个身影进入了她们的触脉范围,正全速朝她们这个方向跑来。 四人的实力差不多,几乎在同一时间探知到这处异常,不由的抬头互看。 第49章 时机未到 没一会,当那四道身影在她们跟前停下,看清她们的模样,四人又互看了一眼。 “怎么回事?”宋倾城急道。 “是秦恭,要不是他拦着,我们已经把那小丫头抓过来了。”她本家的堂妹,跟她同样穿红衣服,性格差不多但比她稍微内敛的宋依云回道。 宋倾城不关心秦恭,抓住的重点是:“小丫头?” “是这样的……”宋依云解释了一番。 四美得知秦三珍没来,不由的有一些失望,或是遗憾。 自打听说洪长老、裘雪寒双双跟她提了亲,四人就无时不刻的想见她一面,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能使得两大长老竞相争她。 好可惜,恐怕又得多煎熬上几天了。 …… 紫薇宫西院,秦三珍、徐少林、彩儿三人在凉亭里下五子棋。 此时已是初秋,院里的角落有一小排枫树,枫叶微黄,三人身上的衣服相比一个多月前,明显添厚了一层。 他们下的是三国五子棋,三人各自为战,每局分出一二三名,最后一名接受惩罚,往脸上贴白纸条。 远远看去,秦三珍、徐少林仿佛在跟一个胖乎乎的纸人下五子棋。 秦三珍脸上一张纸条没有,徐少林仅有两张,而彩儿的脸上密密麻麻几乎只露出了两只眼睛和两个鼻孔,连嘴都被封上了。 这还是看在她脸大肉多的份上,若换成一般女子的巴掌脸,就是两个巴掌都不够她贴的,她实在太能输了。 像这种场景十年来,除了头两年徐少林跟她半斤八两,之后徐少林就远远甩开她了。 两人不是没想过以二对一,联合把秦三珍拿下,但没用,游戏的规则是惩罚最后一名,秦三珍拿不了第一,还拿不了第二吗? 彩儿跟徐少林不管谁拿了第一,剩下那人一对一对上秦三珍,都必输无疑。 结盟不攻自破,特别是对于徐少林来说,不结盟他稳坐第二,一结盟,反而把危险加到了自己身上。 “等等等等,我……我思考一下。” “别催,我说我怎么总输呢,都是你催的。” “殿下,你说我是这下呢还是下这?” “不不不,我刚才手抖下错了,重新来重新来。” 彩儿又菜又爱玩,偷奸耍赖更是她的拿手好戏,明明是三个人在下棋,满院几乎只有她一个人的叫声。 他们在这世外桃源神仙一般的下棋,外面的世界,却正在发生一件大事。 一个多月前,秦三珍被刺的消息传回乾坤五院,明里暗里都在影射苏司马,说是他暗中下的手,五大派中只有他跟秦三珍有恩怨。 苏司马最是那种受不得冤的人,他向来霸道惯了,有事都是直接明着来,何必使阴的。 现在居然有人敢栽赃给他,他气得血管炸裂,浑身发抖,主动要求去查这事的来龙去脉,还自己一个公道。 五大派对这事极为看重,秦三珍是他们认定的人,现在有人要杀她,这不是明着打五大派的脸吗? 于是乎专门成立了一个调查小组,每派派出一个长老,以圣丹宗的长老为主,彻查此事。 苏司马算是额外特批的一个名额,他没有让大家失望,对这事他格外上心,能顺利查找到那些刺杀秦三珍的人,有他很大的功劳。 说顺利,其实他们一行六人并不轻松,随着他们调查的深入,发现暗中还有另一拨人也在查找那两个逃离的拥有飞脉师实力的杀手。 苏司马他们是为抓到他俩,得到真相,而暗中的那些人,却为灭其口。 他们双方几乎在同一时间找到了其中一人,一方抓一方杀,苏司马他们只有六人,而对方却有十人,且每人的实力都不弱于他们。 苏司马他们被打个措手不及,不得已眼睁睁的选择了撤退。 这是苏司马自有记忆以来,第一次受到这么大的羞辱,他们五大派的人竟然打不过人家,需要扭头逃跑以保命? 不只是他,五个长老也是如此。 自他们有记忆以来,世人对他们五大派的人无不敬而远之,恭恭敬敬的,别说敌对,一句硬话都不敢当面讲,可眼前这些黑衣蒙面的人? 放眼整个飞天大陆,也就只有皇家秦氏拥有这等实力了。 他们想干嘛? 放着凶手不抓,却想灭口? 是秦宽要杀秦三珍?还是他的子女要杀秦三珍,他在极力掩盖这事,不惜跟五大派撕破脸? 无论什么原因,五大派的威严不可触,转过身苏司马他们就发信号,就近调了一百多号人过来,实力最差的都是御脉师,飞脉师也有十多个,加上他们六人,就有二十个飞脉师了。 这是什么概念? 放眼整个飞天大陆,飞脉师的数量绝不会过百,除了他们五大派、皇家、“十小天”,其余的门派家族有一个飞脉师就可雄霸一方,他们一次性足足派出二十个,说句不夸张的,打江山都够了。 他不信秦宽还敢跟他们硬碰硬。 果不其然,暗中的那批人就此消失了。 可随着他们的消失,有关刺杀秦三珍的另一个逃跑的飞脉师也没了音讯。 为查出他们是谁,苏司马等人使用了最笨的办法,那就是最近江湖上有哪些飞脉师凭空消失了。 毕竟飞脉师不是石头,满大街都有。 最终他们从十多个近期没有露脸的飞脉师中,选定了两人,分头去查他们的关系网,他们晚了一步,那两人的家属以及交好的人,全都凭空消失、人间蒸发了。 五大派的人怒不可遏,皇家现在就要跟他们撕破脸决战吗?他们奉陪到底!! 一个个的磨刀舔血,剑拔弩张,只待一声令下,他们就攻城拔地,一路打到京城去。 但却被五大派的高层压了回去。 说是时机未到。 第50章 抄家灭族 之后苏司马等人便换了个思路,从皇宫内部开始查,很快他们就锁定了二皇子秦山和九公主秦九珍。 有关秦山、秦三珍、秦九珍三家母家的恩怨,是是非非,问得一清二楚。 他们三家段家、萧家、柳家所在的荒城,正是霸器宗的地盘,三家的生意高度仰仗着霸器宗。 再稍一打听,段家现任家主段士杰,也就是二皇子秦山的舅舅在秦三珍遇刺的那段时间曾离开过荒城,苏司马他们便把目标锁定成了他。 几十人盛气凌人的走进段家,质问段士杰那段时间去了哪,有谁可以作证? 段士杰只说自己单独进了附近的蛮荒森林找天材地宝去了,没带任何一人,路上也基本没碰到人,所以没法作证。 那秦三珍遇刺你可知道? 他说他回家后才听说。 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当别人都是傻子吗? 苏司马暴脾气发作,上前抓起他的衣领,单手把他悬在了空中:“再不说实话信不信我让你全家给你陪葬?!” 底下段家的人早哭跪成了一片,他们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怎么会惹得五大派这么生气,这可是泼天的大祸啊。 一听苏司马说要让他们全家陪葬,几个骨头软,身体虚的吓得当场晕了过去。 完了,段家要完了。 “我知道早年间我得罪了萧家,险些逼得他们家破人亡,但那只是生意场上的事,我段某人从没起过任何杀心,不然也不会留萧家的人到现在,还请诸位明查。” 段士杰人被狼狈地举在半空,一家之主的尊严没丢,他在那面无改色的为自己辩护。 “不说是吧,二叔,把他们家的生意断了,铺子全封了,也让他们尝尝家破人亡的滋味。” 苏司马口中的二叔,名叫苏云天,是他父亲苏义薄的堂弟,霸器宗里的九长老。 这次严格来说苏司马是跟着他出来的,苏司马应该听他的话,但苏云天并没有驳他,不仅没驳,还变本加厉,在苏司马的基础上加了一条,那就是把段家的家就地给他抄了。 就地抄家!!! 他们霸器宗可是这的土皇帝,哪怕段家是皇亲国戚,也拿他们没办法。 底下段家的人先前只是吓到,在那低嚎闷哭,不敢放出声来,得知要被封铺、抄家断了他们段家所有的生路,一些有骨气的嗖嗖嗖从跪姿站了起来,要跟五大派的人拼了。 而负责哭嚎的那些人,也不再压抑自己的声音,有多少能量就释放多少能量,原本富丽堂皇如天堂一般的地方,顿时间成了人间地狱,歇斯底里,鬼哭狼嚎,远在十里外都能听见,瘆得慌。 相比族人的愤怒、哀嚎,段士杰还是一如既往的冷静,不丢丝毫家主尊严,他反过来在苏司马的手上朗声大笑:“哈哈哈哈,我算是看明白了,你们找不到刺杀三公主的凶手,就想拿我段家做文章,还他们一份情,怪只怪我当初为了家族利益得罪了萧家,有这报应,或许是天意,但没做过的事要我段某人认,除非我死了……” 说着他就像个铮铮铁骨的烈士一般,士可杀不可辱,当场自爆了自己的六脉,当场自我了结了。 苏司马望着他七窍流下来的血,不由的愣了愣,这么决绝,难道真是自己错怪他了? 他回头看身后的众多五大派的长辈,一时间他们也有些恍惚。 但很快他们就想明白了其中的关键。 如果段士杰认了,不但段家不保,连生在皇宫的二皇子秦山和他母妃也留不下来,并且极有可能还要诛连九族,他们段氏一族自此就算彻底完了。 而现在,最坏只是他这一家家破人亡,不仅不会殃及九族跟二皇子母子,反而还能让五大派,尤其是苏司马继续在外背锅。 说他们杀人不成,恼羞成怒,反迫害他们段家等等。 没几天,这个大新闻就传遍了飞天大陆的每个角落,仿佛有人提前铺好了传播的路径,不然绝不会这么快。 先是被冤枉派人刺杀秦三珍,如今又背上了逼死人的恶名,苏司马有口无处辩。 其他五大派的人从长计议,回了各自的岗位,只有他咽不下这口气,孤身一人,策马飞驰去了京城。 “什么人,皇城要地,没有宣召,不得入内!!” “滚!” 京城皇宫南城门,守门的护卫远远看见两道红影策马而来。 骑近了,那暗红色的锦衣华服上赫然有个“器”字,分明是霸器宗的象征。 守门的护卫下意识的都慌了一下。 但守门有责,他们硬着头皮抽刀拦住门口,队长还向对方厉声发出了警告。 无奈霸器宗的人太过霸道,一声“滚”,硬是冲撞了过来。 护卫们不得已纷纷避让,然后一边追一边去通报上级部门。 皇宫里到处都是巡逻队,苏司马刚冲进大门不到百米,就遇到了其中一拨。 领队的队长是位虬髯公,天生熊力,两年前便达到了惊人的五牛之力,目前正在向六牛全力冲刺。 而巡逻队队长的用人标准为四牛之力,他远胜普通队长,平时队长间都得喊他一声大哥,在巡逻队里他拥有极高的声望。 皇宫重地,偶有人偷闯进来很正常,骑着大马这么明目张胆的却是头一次,哪怕对方是霸器宗的人。 何况他们只有两人,其中领头的还是个连胡子都没长齐的小家伙,无非身形魁梧看着骇人而已。 别人怕五大派的人,他虬髯公不惧,大喝一声“给我下来”,就徒手冲过去,要把对方的马生生撕碎。 眼看离马只有一尺的距离,苏司马单手抓着马鞍,侧腿轻松一蹬,严严实实的踹在了虬髯公结实的胸膛上。 虬髯公以为这不过隔靴挠痒,不屑的嘴角还没完全张开,忽觉对方的脚接触到他正胸的那一刻,仿佛铁锤砸豆腐,若非对方脚下留情,他的胸膛非瞬间粉碎不可。 而在他的手下看来,他们的老大刚跟对方的脚一接触,他们的老大就像断了线的风筝,轻飘飘的飞走了,顺带撒了一嘴轻飘飘的血。 妈呀,太吓人了!! 这还是皇宫吗?或者说,皇室在五大派的眼里已经这么不堪了吗?!! 第51章 解气 “追!快追!”副队长愣了两秒,大喊。 其他人也全傻了,不该是以卵击石的吗?怎么成以石击卵了? 他们被副队长的大喊声惊醒,哆哆嗦嗦的追着苏司马的马屁股而去,而他们的副队长则径直跑向了他们的队长。 一来表忠心,二来对方太过危险,还是留在队长身边安全。 皇宫毕竟是皇家重地,苏司马连着又踢翻两个队长后,终于遇到一个棘手的家伙,那人远空直飞而来,跟他对了一掌,他力量稍有不及,生生被逼跳下马。 “想来你就是霸器宗的霸天子苏司马吧,年纪轻轻就有这实力,不愧是天子,霸天子硬闯我皇宫恐怕不太妥当吧,即便是你们宗主来了也得通报一声,你是不是太不把我们皇家放在眼里了。” 面对对方的质问,苏司马不退反进,两眼如刀的抽出背后两柄赤金耀眼的乾坤锤,怒吼道:“滚开,这没你的事,让你家主子出来见我!” 那人一声冷笑,却不说话。 这分明是讽刺、不屑甚至挑衅,苏司马本就怒不可遏,丢掉心里仅剩的一丝理智,抡着乾坤锤就朝那人砸了过去。 跟在他身后的是他的二叔苏云天,他高高骑在马上,冷眼看着被愤怒冲昏头的侄子,完全没有出手帮助的意思。 苏司马拥有七牛之力,六箭速度,在五个天子中,只有阵坤宗的东方玉稍压他一头,是货真价实的百年不遇的天才。 可他面对的是实打实的飞脉师,即便是他二叔都没有绝对把握的那种。 力量上他或许能够跟对方硬扛,速度差了一大截,何况对方还拥有六星智者才能施展的精神刺和七星智者特有的精神威压。 那人显然不愿跟他过多纠缠,面对来势汹汹的他,他刚一靠近,就直接使用了精神威压。 被精神威压笼罩的感觉,苏司马再熟悉不过了,他瞬间就被人点了穴一样,生生驻在原地,动弹不得。 “你太无理了。”说着那人隔着一丈远的距离,右手轻轻一挥,苏司马这个庞然的身躯就像树叶一般,轻飘飘的往后倒飞了出去,重重摔在地上。 屁股吃痛,苏司马清醒不少,看眼仍一动不动坐在马背上的二叔,心里有恨,无法发作。 他二叔本就不同意他这么莽撞,现在好了吧,丢人了吧,再怎么说人家毕竟还是这个世界名义上的主人,皇家的尊严哪是这么随随便便就被他一个人践踏的。 “你给我等着!” 想通这些,苏司马没有再做无谓的反抗,恶狠狠的扔下一句狠话,扭头就走。 巡逻的卫队们,心里痛快,纷纷退开。 苏云天跟出手那人对了一眼,两人似乎都很平静,像什么事没有,一个骑着马一个原地看着,就这么让他们走了。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六王爷的掌上明珠秦若曦正巧来宫里找秦三珍玩,远远的她几乎看全了苏司马的狼狈样。 自打她记事以来,在五大派面前,别说她一个小小的郡主,就连国主都恭恭敬敬,客客气气,低人一等的,心里的气啊,着实憋得慌。 这回好了,五大派的人,而且还是五大天子之一的霸天子苏司马在她跟前丢脸,把脸丢在了皇宫里,这在平时根本不敢想。 她心底压抑久了,那种油然的兴奋和喜悦,想收都收不住,以自己最快的速度飞跑到秦三珍那,不管人家准备好没有噼里啪啦就是一顿手舞足蹈的输出。 在下三国五子棋的秦三珍听了没什么反应,彩儿对这些也不太关心,唯有徐少林先是张大了眼,后又皱起了眉。 “真的?” “当然真的,我亲眼看见的,跟你们说,实在太解气了,想他们五大派天天高高在上,不把我们皇家放在眼里,这回可是……” 秦若曦这才发觉跟前三人的反应不太对,盯着秦三珍说,“三公主,怎么你听了不高兴吗,想当初在迷雾森林他是那样的霸道,说抢就把你的天灵鼠给抢了,现在遭报应了,不该高兴吗?” 秦三珍摊摊手,几乎没表情。 “彩儿你呢,难道你也不高兴吗,他当初可是抢了你家公主的天灵鼠,是个坏人,现在被宫里的秘卫揍了狼狈而去,听了你不觉得解气吗?” 彩儿木木地摇摇头,脸上发出唰唰唰的声音,掉落好些拿自己的口水贴上去的长纸条。 相比秦若曦说的,她更关心她的脸,这办法不错,于是乎又偷偷地甩了甩。 “那你……”秦若曦转看向徐少林,陡然想起他也是五大派的人,又急又气的原地跺了一脚,郁闷丢下“算了”两字,匆匆扭头跑开。 她要把这件喜事高兴事解气事到处散发出去,让更多的皇家子弟高兴高兴。 这些年,官兵侍卫们不说,最受五大派压制的莫过于他们秦氏皇家的人。 在飞天大陆,他们秦氏才是主子,可在五大派面前却始终像个奴才。 “该谁了?”秦若曦走后,秦三珍当什么事没发生,转过来重新对着跟前的棋盘,问道。 “好像是我了。”彩儿说着,落了一粒她专用的琥珀棋子。 接下来是徐少林,可他光拿着黑子盯着秦三珍看。 “你看我干嘛,看棋。” 徐少林不听,反问:“你是不是连这个都猜到了?” 秦三珍回道:“我又不是神仙,我哪知道。” “可你……那你怎么听到苏司马来了一点不惊讶?” “一个莽夫有什么好惊讶的,你下不下,不下代表你认输啊。” “对对,下不下,不下这局算你输。”彩儿欢喜道。 徐少林没有管棋,接着问:“这么说你猜到他为什么会来了?” “这还用猜吗,不你告诉我的,说他也参加了这次的调查,肯定不仅没查到,反而又让人摆了一道输急了呗。算了,都玩一个下午了,今天就到这吧,这局算你输啊。”秦三珍把手里的白子往桌上一放,自顾起身回屋。 徐少林想跟去,彩儿一把牢牢拉住:“去哪,还没惩罚呢,赶紧贴上,不贴我帮你贴。” 徐少林无奈,抓过她手里的纸条一边舔口水往自己脸上贴,一边挣开她追秦三珍而去。 第52章 亲自登门 京城郊区。 苏司马气呼呼地把自己的两个乾坤锤甩到地上,地面肉眼可见的被砸出两个大坑,黄泥四溅。 四下无人,他气不过,抬手又往自己跟前粗如牛腿的大树来了一拳,那树应声拦腰而断,他这才稍加解气。 马跟不上他刚才飞跑的速度,苏云天赶上后,跳下马,不近不远的站在他身后,见他出完气了才笑道:“我说的没错吧,秦氏当下势弱,但不是纸老虎,要不是我们五大派合而为一,团结,早被他逐一攻破了,我们哪还有现在的风光。” “那你说怎么办,这冤我就白受了,这屈我就白挨了?!!” 苏云天上前一步拍拍他壮硕的肩膀:“大丈夫能屈能伸,今天就当给你上一课了,将来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我现在不想将来,就想现在,现在怎么办?!!” “来的路上我早跟你说了,只要把三公主带回乾坤五院,外面的谣言自然不攻而破。” “可我连皇宫都进不去。” “不是进不去,是闯不进去。”苏云天饶有深意,又似调侃的笑道。 …… 黄昏,飞天宫正神殿后殿。 秦宽自己一个人吃晚饭,周围有一众太监宫女在那伺候着。 一个低品阶的太监轻悄悄地来到殿门口,秦宽身边的主事太监知他有事,轻走了过去。 那低阶太监小声朝他耳朵说了几句,主事太监返回秦宽身边,安静候立着,并没有着急回报。 “什么事?”秦宽喝了一口他最爱的龙骨汤,问道。 主事太监回道:“苏司马在南门外请示国主,说他想见一下三公主,希望国主恩准。” 午后苏司马闯宫的事秦宽一清二楚,他没有提,也没有借机挖苦,正常冷声道:“天太晚了,让他明早过来吧。” “国主英明。”主事太监一个躬身,再抬头朝刚才那跑过来传消息的低阶太监一个眼神。 那太监会意,转身轻悄悄跑开。 他可不像秦宽那么沉得住气,他跟秦若曦,以及众多皇子皇孙和官兵卫侍一样,听了中午的事都很解气。 出了飞天宫,他故意慢吞吞的往南门走,边走,边嘴里念念有词,遇到熟悉的还停下来跟他们一起嘲讽一下,说向来高高在上的五大派也有今天。 今天他们代表皇家利益的这些人,可算是硬气了一回,别提有多爽了。 可到了苏司马跟前,平时该怎样还怎样,瞬间打回原形,又是拱手又是低头,又是轻声唯唯诺诺哆哆嗦嗦的,生怕他把气撒到自己身上,一脚给他踹没了。 “走吧。”听完回复,苏云天推着苏司马往回走,没有丝毫为难他们这些下人的意思。 那低阶的太监,以及当前当班的那些护卫,全都松了一口气,有几个甚至还没出息的擦了擦额头虚汗,太吓人了。 可算把这阎王打发走了。 …… “殿下,一大早的你去哪啊?” 这段时间,秦三珍每天早睡早起,基本都在自己的院里,很少出门,连她母妃萧贵妃那三天两头才去一次。 “出去透透气,待会有人来找,你就如实说。” “哦。” 彩儿以为秦三珍说的“人”,是宫里的公主王子,没曾想是两个穿着暗红衣服的霸器宗的人。 那个年轻的,虎背熊腰,手和腿几乎一样粗,身后背着两个赤金大铁锤,她曾在迷雾森林远远见过,一来就猜到了他的身份。 听到敲门,打开后,她却故意说:“你们是谁,不是宫里的吧?” 按苏司马以前的脾气,一准顶开她径自往里闯。 有了昨天的教训,加之又是来求人,他姿态放低许多,平常但仍端着些架子:“我找你们家三公主,秦三珍人呢,叫她出来。” “你谁啊,你叫我们家殿下出来她就出来啊!”彩儿气汹汹的砰一声关上了门。 苏司马脸上的肌肉横抽了几下,一个下人都敢这么跟他说话?!! 他握着双拳,青筋毕现,恨不得一拳轰开这破门,但最终深吸一口气,强行忍住了。 “秦三珍,我知道你在里面,出来我们见一面,我有话跟你说。” “秦三珍,我知道你对我有误会,我这次找你主要是为了你,难道你不想知道究竟是谁刺杀你吗?” 吱的一声,门开了,开门的依然是那个胖嘟嘟的彩儿,她一脸的在乎跟好奇:“是谁?不是你吗?!” 苏司马没有理他,用他魁梧壮硕的身躯稍稍挤过她,自己进去了。 彩儿不会武功,哪受得了他的挤,整个差点往后弹出去,好在一把被苏云天扶住了。 苏云天朝她微微一笑,别的什么都没有。 彩儿肥肉一横,追了进去,想找苏司马理论,苏司马飞快地在院里屋里来回寻找叫喊“秦三珍”,她肉眼只能看到一个快速的虚影,根本捉不住人说话。 “秦三珍?秦三珍?!……” 屋里屋外找了好几个回合,在院外早就用触脉探测过了,这院里确实只有彩儿一个人,秦三珍不在。 “你家殿下呢?她去哪了?”苏司马只得回来问彩儿。 彩儿哼一声,把他叔侄俩扔在院里,转身走了。 如果她打得过,绝不可能这么白白放过他们。 她到北院的厨房吃个早饭回来,见他俩还在院子里,也不去赶,当看不见,回院该干嘛干嘛。 苏司马也不再问,大致猜到了秦三珍在躲他,他不信她不回来,耗呗,看谁耗得过谁。 最早耗不住的是彩儿,快到中午的时候她见跟在苏司马旁边的中年大叔走了,而苏司马仍在屋里坐着,忍不住过去说了句:“你同伴都走了,你还赖着不走吗。” 苏司马没有回答她,兀自在那养神静坐。 “哼。”彩儿一个甩脸,接着在旁边给秦三珍缝制护膝。 又过了一会,午饭点到了,东院那边送来了她跟秦三珍的午饭,足足有十多个菜和一大盆米饭。 这些饭菜加起来,足够四五个人吃。 看到这一桌吃的,彩儿食指大动,口水涟涟,见苏司马抬看了一眼,忙张开双手,护住这一桌的饭菜:“没你的啊,要吃自己到外面吃去,我可没给你准备吃的。” 苏司马闭回眼,她才松口气,还以为他要跟她抢吃的呢。 以防万一,她赶紧端起碗拿起筷子嗯嗯嗯哇哇哇地兴奋且快速的吃了起来。 她平时也这么吃饭,速度没这么快而已。 秦三珍从不会跟她抢。 不仅不会,还鼓励她多吃,不够叫厨房再送。 不然短短十年间,她是怎么从一根竹竿胖成一头猪的。 嘻嘻。 第53章 赔偿 苏司马从没见过像彩儿这么吃饭的人。 说她狼吞虎咽吧,看着又挺斯文。 说她囫囵吞枣吧,看着又挺香。 关键她一个人愣是把一桌四五个人的饭菜全吃光了。 奇葩。 不止秦三珍自己,连她身边的下人都这么奇葩,在这一点上,他可是服了。 更服的是,他堂堂乾坤五子之一霸器宗的霸天子竟然要被逼着看一个奇葩的下人吃两回这样的饭。 中午、晚上。 尤其晚上那一顿。 今天一早出来,他以为事情很快就办完,什么都没吃。 中午也没吃,这到了晚上,就是神仙也该饿了啊。 如果只是自己一个人默默在那挨饿也就算了,偏偏旁边有个吃饭无比狠无比香的家伙在那尽情表演。 饶是他也被弄得口水直往肚子里吞,一口又一口,太丢人了。 不过结果是好的,入夜后没多久,秦三珍先耗不住自己回来了。 “你怎么在这,昨天不是被人打出去了吗?”秦三珍微惊。 回来的路上,远远的她就探测到了这边有两个人。 平时屋里只有她跟彩儿,怎么多出一个人? 她心里早有了准备。 苏司马同样有准备,不过他准备的都是说辞,秦三珍一来就给了他一个刺激,直戳他的痛点。 等了一天饿了一天的他,本就在心理破防的边缘,他噔一下站起来,看秦三珍的眼神恨不得吃了她。 彩儿吓一跳,拽着手里正在缝制的护膝冲护到秦三珍跟前,又怯又凶:“你想干嘛,我告诉你啊,这可是皇宫,信不信我大喊一声立马就有人从天上飞下来,你别乱来啊!” 苏司马信,他怎么不信,就在东南边的院角,有个人跟着在那守了一天,他如果真敢出手,那人必第一时间赶来。 虽说他有绝对的把握在那人赶到前一拳轰死秦三珍,可那不是他今天的来意。 他来是为把人带回乾坤五院,而不是杀人。 “你知道你二哥现在人在哪吗?”苏司马压着心里的怒火,以正常的口吻说道。 “你找他啊,那你找错地方了,一个多月前他被我父王派去做什么事去了,我哪知道他在哪。” 一个多月前,秦山恶寒刚好,秦宽就把他叫走派出宫了,至今没回来。 秦三珍遇刺回宫后,从头到尾都没见过他。 “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他没有在外面做任何事,而是躲起来了,你不觉得这事很蹊跷吗?” 秦三珍不说话,拉着彩儿到一旁坐下。 “这段时间我们一直在查你在荒林遇刺的事,暗地里有另一批人也在查,不过他们是为了销毁证据杀人灭口,当我们查到秦山的娘家时,你猜怎么着?” 秦三珍全程不看他,仿佛没在听,一直小声的跟彩儿讨论护膝,夸她手艺越来越好之类的。 彩儿乐个不行,看着也像个没心没肺的主。 苏司马知道她是装的,接着说道:“他的舅舅也就是当今段家的家主在你遇刺的那段时间携带大量钱财灵药正好离开过荒城,回来后却被他挥霍得两手空空,你猜他那些钱都花哪去了?” 秦三珍不耐烦的看他一眼:“你到底想说什么,直说,别婆婆妈妈拐弯抹角的。” 苏司马等的就是她这句话,轻吸一口气,差点没压住心里的喜悦:“刺杀你的凶手就是你二哥的舅舅派来的。” “所以呢?” 苏司马微愣,反应这么冷静,跟他想象的不太一样啊:“什么所以?” 秦三珍没脾气道:“说这么多你不嫌累吗,再说你说的这些我早知道了,有什么用,全是虚的,实的呢?我要的是实的。” “什么实的?”苏司马直接呆住。 秦三珍朝他做数钱的手势。 苏司马摇头表示不懂:“什么?” “赔偿啊什么,你都找到凶手了,你不得做点精神赔偿物质赔偿什么的吗?” 苏司马彻底傻眼:“这……你……你应该找凶手去,又不是我派人刺杀你。” “对对对,你说得没错,不赔钱废话还这么多,不早了你可以走了,不送。”秦三珍起身冷眼赶客。 “你……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你听不懂人话吗。” “你……” “你什么你,我家殿下要休息了,你走不走,不走我叫人了。”彩儿上前一步,干脆去推他。 苏司马像山一样岿然不动,盯着秦三珍静止了好几秒,头一低,认栽:“行吧,你想要什么?” “这才对嘛,”秦三珍回身拍手乐道,“我要的不多,一枚龙蛇丹就行。没的话两枚蛮牛丹也行。你这么看着我干嘛,搞得好像我在敲诈你一样。我可没敲诈你啊,也不知谁刚抄了谁的家富得流油,我有在敲诈你吗?没有吧,公平买卖,你不愿意的话,随时可以走。” 原来是因为这个,苏司马在那犹豫、纠结、愤怒、无语、郁闷、痛苦、不甘、不舍了好一会,最终他还是拿出了一枚金灿灿亮瞎眼的龙蛇丹。 虽说段家的家产远值一枚龙蛇丹,但并没抄到龙蛇丹,而他手上的这枚却是他们霸器宗仅剩的一枚。 龙蛇丹太过稀有,几乎不可能在市面上流通。 再个,他天生神力,身形壮硕,在速度上却一直是个弱势,如今有六箭的速度,全靠龙蛇丹强行拉上来,要没了最后这枚龙蛇丹,他想靠自身的能力突破七箭之速,将遥遥无期。 更重要的是,这枚龙蛇丹本属于他的师妹朱汐,朱汐不想他滞后东方玉太多,主动把这无比珍贵的灵丹给了他。 这枚龙蛇丹对他的意义、重要性可想而知。 当下,面对秦三珍的狮子大开口,他没有更好的选择。 “我有两个条件。” “你说你说。”秦三珍看着他手里的龙蛇丹,两眼直冒金光。 如果拿到这枚,加上她之前在迷雾森林得到的那两枚龙蛇果,她手里就有三枚了。 虽然那两枚龙蛇果还没拿去炼制。 “第一,不许把我给你龙蛇丹的事说出去,否则……” “傻子才说,是吧,彩儿。”秦三珍欢喜打断。 “嗯嗯,我家殿下可聪明了。” “第二,你得跟我去乾坤五院。” 秦三珍还没开口,彩儿的嘴先歪了,两眼含泪:“殿下,你……你又要扔下彩儿不要了吗?” 秦三珍一手摸她的头,一手抓过苏司马手里的龙蛇丹,并给他一个眼神,意思是你可以走了。 而彩儿则在她拿过龙蛇丹的那一刻,哇一声大哭了出来:“殿下你不要我了……” 第54章 马夫 秦三珍对秦宽的感情,好比沙漠里的沙。 前段时间,秦宽为取悦她,主动讨好萧贵妃,她心里稍产生一丝涟漪。 如今,这丝涟漪随着他把二皇子秦山放走,选择包庇他的那一刻,就又荡然无存了。 一早她跟萧贵妃打过招呼,直奔飞天神院徐少林的住处。 徐少林住在一个拥有四间房的小院子里,他朝东,窗外太阳高高爬起,他仍盖着一床薄毯,露出双手双脚,四肢张成一个“大”字,在那呼呼大睡。 “哭包,还睡呢,这都几点了,走了。” 秦三珍破门而入,丝毫没有男女防范,进他屋就跟回自己家差不多。 “啊?走?去哪?”徐少林懒懒坐起,半梦半醒。 秦三珍把床头的衣服甩给他:“乾坤五院啊还能去哪。” 徐少林半眯的眼完全睁开:“啊?这么突然?五大派的人找过来了?” 秦三珍边踢一脚床,边反问:“上次拉回来的那两辆马车呢,赶紧的去把它们拉出来。” 徐少林不接她的话,反问:“他们许了你什么好处?你二哥呢,国主打算怎么处理?” “你哪那么多废话,你走不走,不走我走了。” “等等我……”徐少林抱着衣服边穿边狼狈追出来。 过了一会,他一人牵着两辆马车来到飞天神院的西门,见门外并没有人迎他们,停住,回头郁闷道:“人呢,你不会让我一路牵着这两辆马车南下去乾坤五院吧?” “急什么,会有人过来的。” 坐在马车里的秦三珍话音刚落,正前方就咣咣咣飞驰来了两匹血龙宝马。 徐少林仰头望去,一眼认出骑在前面的魁梧的苏司马,心说怎么是他? 昨天秦三珍一大早来找他采药,他们在京郊的小药园里整整待了一天,天黑才回来,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愣着干嘛,马夫来了,上车吧。” “啊?!!”徐少林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让苏司马给他们当马夫?这可能吗?!! “啊什么啊,难道你想当马夫,赶紧的别耽误时间。”秦三珍命令道,就像在说一件很寻常的事。 “走吧。”苏司马来到马车前,朝车里说。 见车里没人应,他又说:“车夫呢?” 车里终于有了回复:“你不就是吗?” “我?!!”苏司马差点没从马背上跳下来。 “总之你自己看着办吧。”秦三珍冷冷道,始终没露脸。 苏司马回身看眼二叔,他二叔居然把头撇开了。 真是好二叔。 他犹豫了一下,做马夫那是不可能的,缰绳一拉,座下的血龙宝马如风一般朝来路而去。 过了一会,他的身后呼哧呼哧跑来两个人,这两人是霸器宗在京城分院的人。 他原本想拉两个看门的普通弟子过来,好巧不巧,分院长跟分副院长的儿子刚好在旁边,一听能为他们的少主出力,那可是八辈子修来的福分,硬赶着自己往上凑。 苏司马暗示了一句:“做马夫也愿意吗?” “愿意愿意,别说马夫,就是给少主当牛做马也是我俩的荣幸。” 另一个跟着点头称是,只要能巴结上少主,飞黄腾达,指日可待。 苏司马平时最看不起这种人,好歹也是门里的公子哥,派他们去给秦三珍当马夫,未免太过辱没霸器宗的名声。 她就只配看门的下人给她赶马车。 于是又提醒一句:“不是给我赶车,从这到五院路途遥远,我看你俩……” 他话没说完,其中一个就说:“我们不怕辛苦,但请少主能给我俩一个为您分忧的机会。” 另一个干脆抱拳躬身,就差没跪下了:“请少主成全!” 声音异常的真挚洪亮。 苏司马额头两道阴影,心叹无奈,随他们吧,但他们若敢半路撂挑子,非打烂他们的嘴不可,一拉缰绳,扭头跑了回来。 这两个分院院长副院长的公子哥,天资寻常,平时又懒,养尊处优,都只堪堪达到了一牛之力半箭速度,跟秦三珍“差不多”,追个马都吃力。 见苏司马停下,他俩大松一口气,不用多,再往前跑个两三里地,就算速度能跟上,他俩的体力也不行了。 “一人一辆,自己选吧。”苏司马高高坐在马上,居高冷声道。 那两人在原地一个叉腰一个叉腿,吐着舌头拼命喘气,居然真的是来赶马车?两人心里有落差,但还是瘫软的走了过去。 “哟,在哪找的两条狗,病殃殃的他们行吗?” 秦三珍伸出一个脑袋,看到两个锦衣华服像没了半条命的公子哥往自己的马车走来,故意大声嘲讽道。 这话苏司马听着很刺耳,那两个少爷更是当场愣住,狗? 他俩好歹是公子哥,给人做马夫本就屈尊,狗?哪个狗胆子的敢这么说他们?!! 两人纷纷抬头,然后就傻了,眼睛直了,三公主?!!! 富家子弟,闲着没事,平时最好八卦,而京城里当今谁的八卦最出圈?自然是向来被称作废物的三公主了。 她跟少主不是有仇,不是少主派人刺杀的她吗?难道外面的八卦全是八卦,没一个真的?!! “你俩愣着干嘛,还不赶紧的。”苏司马喝道。 两人一惊一颤,这两个都是祖宗,谁都得罪不起,后悔已于事无补,硬着头皮干吧,双双跑向旁边的另一辆马车,谁都不想赶秦三珍所在的那辆。 一慌一急一挤,愣是咚的一声撞在了一起。 “还是两只笨狗。”秦三珍一声冷嘲,脑袋退回了马车里。 苏司马杀他俩的心都有,狠狠瞪他们一眼,尽丢人。 分副院长的儿子知趣,论身份论地位,他不下地狱谁下地狱,主动走向了秦三珍所在马车。 …… 马车还没起步,秦三珍就要求先去一趟集市,理由是她肠胃不好,怕外面的食物不干净,必须自己做,不然吃坏肚子容易影响行程。 这个理由很扯,难道自己做饭就不耽误时间了? 虽说如此,苏司马没办法反驳。 一行人,两匹血龙宝马在前开路,两辆看似普通的马车在后,穿过熙熙攘攘的街道,就近来到一处乱七八糟的集市,苏司马这边的四人都没有进去,嫌这里脏乱差。 第55章 气死他 在集市外等了快一个时辰,秦三珍还没出来,苏司马三人被迫分头去找。 二叔苏云天没去,因为他不急。 苏司马三人捂着鼻子在集市里找了好半天,或许是孽缘吧,最终是苏司马自己找到的,那两个公子哥一点派不上用场。 更可气的是,秦三珍居然跟徐少林在一处早点摊前悠然地吃着油条喝着豆浆,分明是成心的。 “你来的正好,逛了半天市场累死我们了,看到那边那两大筐食材了吗,你先把它们拿回去,我们吃完了就来。不许放储物袋里啊,里面太闷容易烂。” 苏司马顺着秦三珍的目光看去,街对面一处卖牛羊肉的摊位旁,放着两个装满食材的背篓,以他正常的脾气,就算不打秦三珍,也会去把那两筐食材一锤砸烂,不然何以出气。 真把他当下人使唤了,她以为她谁啊!!! 可现在不是不正常吗,谁叫自己有求于她,一边努力在心里念“忍”,一边像没听见,扭头走开。 他刚转身,徐少林就十分得意的朝秦三珍伸出了他的大手:“拿来。” 刚才他跟秦三珍打赌,赌待会苏司马找来,会不会亲自帮他们拿食材,秦三珍说会,他说不会,显然他赢了。 秦三珍嘟着嘴,给了他一张土灵符,起身故作生气道:“不吃了,扫兴。” 徐少林乐呵呵的一口喝完自己碗里的豆浆,不忘把秦三珍那碗也喝了,然后抓起两人都没吃完的油条,屁颠颠跟上。 秦三珍看在眼里,这动作过于亲昵、暧昧,但她并没有制止。 至于那两筐食材,她完全不担心,苏司马肯定会去叫那两个倒霉蛋来拿。 “这都什么事啊,当马夫不算,连这种下人的杂活也要我们做。” “谁说不是呢,不过没办法,谁让咱少主这回有求于她呢。” “等着吧,以咱少主的脾气,到了乾坤五院,看怎么收拾她。” “对,我们忍忍,到时跟着一起收拾她。” “还有那个圣丹宗的小跟班。” “没错,到时都一起收拾了。” 两个被派过来拿食材的公子哥,把心里的不爽全发泄在了嘴上。 可他们包括苏司马,还是太低估了秦三珍,一行人好不容易出了城,来到一处小溪前,秦三珍就说她刚才被某人气着了,没吃饱,要求就地下车煮面吃,不然就不走。 苏司马脸黑成锅底,早知前面就屈尊亲自帮她把食材拿了。 这该死的女人,自遇到她,就一直在倒霉、吃亏、受冤、受罪,她是上天派来惩罚自己的吗? 可他又无可奈何,除了答应,还能怎么办呢。 上回“出游”架锅生火,得原地先搭灶,这次秦三珍有了准备,她早早让徐少林去铁铺打了一大一小两个铁环三脚架过来,直接往地上一插就行了。 小的烧水煮茶,大的架锅做饭。 什么没吃饱、煮面都是假的,泡茶、慢悠悠、看风景、折磨苏司马才是正事。 还治不了他。 她把泡茶煮面的事交给了徐少林,让他待在原地准备食材,她主动去捡柴。 一进林子她就巡林去了,光顾着往前走,两手空空,腰都不带弯的。 苏司马知她又要整事,给了那两个公子哥一个眼神,赶紧让他们去帮忙。 自己则小声虚心求教二叔:“她老这么折腾下去,什么时候才能到五院,二叔有什么好办法吗?” 苏云天面无表情的摇摇头。 “一点办法都没吗?” “有,二叔先走一步,在前面客栈等你们。” 苏司马满脸黑线,心说二叔你淘气啊,也不看什么时候,这不成心气你侄儿我吗?!! 你真是我的好二叔啊。 自己跑了把我留在这是吧? 好好好,你很好——都欺负我是吧——气煞我也!!! “二位怎么称呼?”树林里,秦三珍见那两个穿着华服的公子哥捡柴捡得那么认真,计上心头,问道。 “小的周吴,家父是霸器宗在京城分院的院长。” “小的郑王,家父是分副院长郑忠,见过三公主。” 两人心里憋屈,脸上一丝不敢表现出来。 “周吴郑王?百家姓跟你俩什么关系?” “啊?什么百家姓?”周吴不解,跟郑王对视。 郑王也直摇头。 “我的意思是,既然你俩自称小的,又知道我的身份,可自见了我你俩好像还没给我行过礼吧。”秦三珍突然严肃道。 “这个……”周吴被唬住,犹豫,还要给她行礼?这也太屈辱欺负人了。 郑王比较识时务,谁叫他的地位不如周吴,平时在周吴面前都屈他一等。 低头讨好的事他最熟悉,不带迟疑的就把手里的干柴往地上一扔,正儿八经的双膝跪了下去:“小的郑王拜见三公主。” 软骨头!! 周吴在心里恨骂,形势逼人,他只得跟着照做,双膝跪地不算,索性更加谄媚:“小的周吴给三公主请安,先前都是小的不懂事,还请三公主恕罪。” 他们并没有走远,离溪边不过百十米,苏司马听力过人,加上他的注意力一直在那边,几乎可以说是听得一清二楚。 “狗东西!”他气得牙痒痒,一脚踢飞跟前的一块大石头。 徐少林在专心切肉丝,以为他骂秦三珍,拿着菜刀嗖一下站了起来:“有种你再骂一句试试?!!” 一副要跟他拼了的样子。 “神经病。”苏司马不跟他计较,扭头朝另一个方向走开了。 他得静静,冷静冷静,不然他怕控制不住自己。 “你俩还算识相,给我当马夫不委屈你们吧?” “不委屈不委屈,能给三公主赶车是我周吴三辈子修来的福气。” “我郑王福薄,恐怕已经修了不下五辈子了。” “三辈五辈那岂不是祖宗八辈?” 周吴郑王明知秦三珍这是在骂人,脸上却始终含笑,最多不接话。 “你俩不错,有当奴才的潜质,接着捡柴吧,如果表现好,到时本公主考虑让你们进宫当太监继续服侍我。” 周吴郑王原本强行尬笑着,这会连装都不装,或是装不下去了,连之前捡的柴也不要了,拔腿就溜,这女人太吓人了,难怪连少主都暂时栽在了她手里。 秦三珍根本不在乎他俩的具体反应,这些都是说给苏司马听,做给他看的。 就是要气他,气死他。 让他得罪自己,趁着这一路,非气服他不可。 第56章 上辈子有仇 京城南下最近的一个镇叫辛,正常情况下,早上从京城出发,即便是坐马车慢慢悠悠,在天黑前也能顺利赶到辛镇。 一路上由于秦三珍太作,一会喝茶、一会上厕所、一会看风景、一会又饿了,直至后半夜他们才来到这。 敲开镇上最好的客栈,苏司马想着最迟第二天中午就能出发,谁知第二天快到中午的时候,他特地跑去敲秦三珍所在的房门,让她抓紧吃午饭。 秦三珍的房门没敲开,隔壁徐少林的房门先开了。 他作为秦三珍的代表,睁着眼说秦三珍的公主病犯了,昨晚睡太迟,严重影响了她的休息,今天肯定走不了了,她必须睡饱养好精神才能重新出发。 苏司马让他给个具体时间,明天行吗? 徐少林摇摇头,说,不一定,他怕秦三珍今天白天睡太多,晚上失眠,明天白天又没精神又得补觉…… “行,公主病是吧,很好!!” 苏司马冷笑着,趁徐少林不注意,抬手就朝他的后肩颈劈了一掌,徐少林猝不及防,当场晕了过去。 软的不行,那就来硬的,真当他好脾气老虎不发威了!! 紧跟着他一脚踹开秦三珍的房门,想同样把她弄晕了捆上,强行带走。 可他刚闪身进去,眼看离秦三珍只剩不到一米的距离,他整个人突然就来了个急刹车一般,定在了那,动弹不得。 有人对他施展了精神威压,秦三珍的身边竟然有高手在暗中保护?昨天一路上他怎么一丝毫都没察觉到那人的存在? 包括现在也是。 太可怕了。 假如那人想杀自己,估计这会自己已经横尸当场了。 以上从他破门、闪身、被精神威压定住,几乎发生在一秒以内。 睡梦中的秦三珍猛地被他的踹门声惊坐而起,见他在自己的床前站着,先是一愣,接着下意识的抱住自己的公主体,再然后整个客栈的人都听到了一声极为敏感的尖叫——非礼啊!! 非礼?光天化日之下竟有人敢非礼? 而且听这声音怎么这么耳熟呢? 在楼下准备吃午饭的周吴郑王第一时间匆匆跑了上来,见到走廊上横躺着的徐少林,两人心里就是一咯噔。 徐少林的实力远在他们之上,他都被人撂倒了,自己跑过去岂不送死? 两人猛踩刹车,正考虑往后退,好死不死,耳朵里又飘进了一句话。 “光天化日的你想霸王硬上弓吗?” 霸王硬上弓? 那岂不说明三公主认识那人?是个熟人,熟人作案? 会是谁呢? 该死的好奇心啊。 此时后面的人已经冲上来,他俩想退都没地退,你推我推的反而被推着又往前又走了几步。 然后他们就看到了他们不该看到的一幕,站在三公主屋里的竟然是他们的少主苏司马?!! 什么情况?!! 他俩不是不对付的吗,大白天的少主怎如此猴急,太不应该了。 也就在这时,施展在苏司马身上的精神威压突然撤走了,世道如此,没什么好解释的,他心慌惊惧、光明正大地从秦三珍的房里,当着众人的面,走了出来,像什么事都没发生。 周吴郑王是过来人,连忙转身拦住了跑上来的人。 “好了好了,没事了,色狼已经被我家少主打走了。” “你们赶紧看看地上那人,有懂医术的没有,赶紧给他看看,别死在这了。” 客栈的老板伙计最忌讳有人死在他们这,注意力纷纷落到徐少林那,其他住店的吃饭的就不一样了,里面什么人都有,尤其是认出苏司马身份的江湖人士,这可是大新闻啊,怎能错过。 一个实力较横的,硬是挤过了周吴郑王的拦截,正当他来到秦三珍房门前要看到屋里的景象时,苏云天不知从哪飞了过来。 他一边使用吸掌关上了秦三珍的房门,一边一个指头顶在那人的额前,意思是再上前一步试试? 那人冷汗涔涔,很是识趣,转身就跑。 苏云天轻叹口气,推门进了秦三珍房间。 秦三珍已像没事人那样重新眯眼躺下。 苏云天二话不说,从自己的储物袋里拿出了一枚银光闪闪的蛮牛丹:“这次是司马那孩子不对,我代他向你赔罪,我这有颗蛮牛丹你可以收下。” 一听是蛮牛丹,秦三珍噌一下睁开了眼,她原想就势坐起来,一来自己只穿了件单薄的睡衣,二来显得自己太不矜持,生生忍住了。 “但我有个条件,一个月内必须到达五院,你如果同意我立马把这丹给你。”苏云天又说。 秦三珍想了想,她原本就只是为了多气气苏司马,她也不想一路这么折腾,怪累的。 再说,先前自己已经拿了他一枚龙蛇丹,他如果知道自己又从他二叔那得了一枚蛮牛丹,非当场气炸不可。 于是吊着嗓子说道:“也不是不行,但我也有一个条件。” “你说。” “不许把今天的事说出去。” “那是自然。” “这就好,免得本公主一世的清誉被他给毁了。” 苏云天差点咳出来,心说,就你还有清誉?母猪都能上树了,要点脸行吗。 他把蛮牛丹往床上一抛,一个闪身出门,连带着关上了房门。 回到自己房间,苏司马已在那满脸不安的等着他。 “二叔,刚才你感受到了吗?” 苏云天点点头。 “那你发现他的行踪了吗?” 苏云天摇摇头。 苏司马磨掌抓狂:“又是这人,她身边怎么一直会有这么个高人守着,一路上二叔你也都没察觉吗?” 苏云天拍拍他:“别想这个了,这不是你该关心的。” “我怎能不关心,这人一直在暗处太可怕了,刚才他要是想杀我,我……” “现在知道怕了,从小都是怎么跟你说的,做事一定要谨慎,深思熟虑,你倒好,平日里被人仰慕惯了,还真当自己天下无敌了?多吃点亏也好,省得哪天怎么没的都不清楚。” 苏司马无言可对,这次确实又是他大意了。 从小到大,他哪吃过这种亏,可在秦三珍那,他却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吃她的亏,上辈子跟她有仇吗!! 第57章 想家了 徐少林猛睁开眼,顾不得自己哪不舒服,急跳下床,冲出房间,想都不想,一掌推开了秦三珍的房门。 秦三珍像是刚起床,独自一人坐在铜镜前整理衣服。 她两眼呆呆的,甚至有点涣散,衣衫不整,头发凌乱,徐少林的心跟着就是一慌,下意识的再看向床上,被子也乱乱的,他的心当即被人一剑捅穿了一般。 “他没……” 他想说“他没把你怎么样吧”? 言外之意就是苏司马是不是已经把你怎么样了?禽兽不如。 可他不能这么问,这不等于在三公主的心上再次撒盐吗。 慌忙改成了关心:“你没事吧?” 然后他边上前,边梨花带雨,他能想象秦三珍在被苏司马那畜生霸王硬上时的绝望,风暴过去了,伤害留下了,或许这辈子都将挥之不去。 没看她两眼都迷离涣散了吗。 从小到大他什么时候见三公主这么消沉、颓丧、对外界毫无感知过,自己进来了她都没反应。 “大白天的你哭什么,不就后脖子挨了一掌至于吗,他已经知道错了,这是向你赔罪的,忘了这事吧。愣着干嘛,拿着啊,不要啊,不要我自己吃了。” 徐少林眼看来到秦三珍跟前,秦三珍忽然转身对着他,一秒变回了他熟悉的样子,他恍惚他迷茫他惊喜却又迟疑。 三公主没事?是自己多想了? 苏司马赔了自己一枚蛮牛丹? 他虽有错,但也不至于赔自己一枚蛮牛丹吧? 别不是这是赔三公主的,她为自己心安,才故意这么说的吧? 这么一想,徐少林疾风骤雨,当场哇一声痛哭了出来。 秦三珍像看傻子一样的看着他:“大白天的你没事吧,又不是没见过蛮牛丹,你至于吗?” 她以为徐少林是激动的。 徐少林顿然一收,抹一把眼泪,壮士复仇般的充盈着满身的杀气,一步一杀地离开了房间。 秦三珍望着他的背影:“莫名其妙。” 周吴郑王负责照看徐少林,两人以为他还得昏睡上一段时间,自行偷懒,跑到底下悠哉哉美滋滋地喝起了小酒。 听到楼梯有动静,下意识的回头,见徐少林一步一杀,浑身杀气的从楼上下来,他俩以为他冲自己来,吓得连忙跑了过来。 “那个……徐……徐哥,你怎么下来了,身体没事吧,你需要多休息。” “是啊徐哥,有什么需要您尽管吩咐我们就行了。” 苏司马住在后院,一脑杀气的徐少林发觉有人拉住自己,他下意识的就想给对方一掌,看清对方不是苏司马而是周吴郑王,几乎丧失理智的他,稍微清醒,猛一把拽住了周吴的衣领。 “说,刚才苏司马把我击晕后,他都做了什么?!” “没……没做什么啊,徐哥,你……你怎么了?” “没做什么?你敢说他没进三公主屋里?!” “进了,可马上就出来了。” “马上?马上是多久,有超过三秒钟吗?” “啊?” “我的意思是他具体进去了多久?” “大、大概……一分钟?” “这么久?!” 周吴不明白他具体想问什么,始终战战兢兢的:“就是说几句话也得这么长时间吧,徐哥你没事吧?” 只是说几句话? 徐少林顿又清醒不少:“他们都说什么了?” “这我就不知道了,接着苏长老就过来,让我们好生照顾你。” “就这样?他没干别的?!”徐少林不信,因为他们是一伙的。 “没干别的啊,不信你问郑王。” 徐少林松了周吴,随即抓起郑王的衣领:“你说!” 周吴松口气,像捡回一条小命。 郑王心里恨死了他,却无可奈何,老老实实回道:“周吴说得没错,确实是苏长老叫我们照顾你的,徐哥,你……你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我说的不是这事,我是说……苏司马那畜生有没有……他到底有没有伤害三公主?!” 郑王的小脑袋摇成了拨浪鼓:“没有没有,绝对没有,小的敢用性命担保,我家少主真就只是进屋跟三公主说了几句话就出来了,然后苏长老就过来了,不信你……” 他想把周吴重新拉进来,以牙还牙,奈何自己身份地位不如他,生生把话咽了回去。 “你没骗我?!!” 郑王反问:“徐哥,你……你是不是想问谁打的你?我当时在楼下真没看清,不信你问……” “对对,我们真没看清,当时正在楼下吃饭呢,听到动静跑上楼,那时徐哥您已经躺在地上了,我们真不知道。”周吴识趣,自己主动回道。 他们当然猜到是谁打的,可不能说啊。 徐少林见他俩都言之凿凿,难不成真是自己误会了? 反过来又一想,以三公主的脾气,若是苏司马真对她做了什么,又岂是一枚蛮牛丹就能叫她忍气吞声,忍辱负重的,她向来有仇必报,一刻不耽搁。 峰回路转,柳暗花明,他猛地松开郑王的衣领,哐哐哐地跑回了楼上。 下来时血眼花杀,跑回去春风意马,搞得周吴郑王一愣一愣的,莫名其妙。 …… 在辛镇又住了一晚,第二天日上三竿,秦三珍才下楼吃早饭,一白粥一咸菜,外加半个怎么吃都吃不完的馒头,实在没胃口。 期间,周吴郑王两人忐忐忑忑,唯唯诺诺地过来问吃过早饭是否可以出发? 秦三珍说了句“做好你们自己该做的事”,吓得两人拔腿就跑回了后院。 “就该这样,敢打我,就不走了看他怎么样!”徐少林还在那赌气,居然敢当面打自己,即便拿了蛮牛丹也难咽心中之气。 不料秦三珍把自己剩下的馒头往他手里一塞,没脾气道:“我去收拾一下,你快点。” “啊?……你?……”徐少林以为自己听错了,愣愣地看着她上楼,“就这么放过他了?” 秦三珍没有吭声,今天一早醒来她就莫名的心绪低落,跟苏司马无关,跟其它所有的人和事似乎都无关,就是不得劲。 与其在这耗着,任由这种情绪蔓延,不如边走边看,或许走着走着,心情就好了呢。 她这是又想家了,想地球那个家了。 想那的爷爷奶奶,发小邻里,美食美景,想那的一切,甚至还会想她的爸爸妈妈,哪怕彼此之间的情感有隔阂。 每年总有那么几天,她都会莫名的蔫蔫的,像离开了土地的花草,外面再如何滋润,根不在地里,心怎会安。 连无根的浮萍都比不了,浮萍有水依,而她压根不属于这。 还有一年零十个月,再坚持坚持,她就可以回家了。 第58章 珍珠奶茶 “叔,你昨天跟她说什么了,是不是许了她什么好处,以她那饕餮的性格,你要不是给了她好东西,她今天绝不会走。” 辛镇靠近京城,繁华不输城市,苏司马骑着他专属的血龙宝马,慢悠悠地跟在两辆马车后,忍不住问道。 哪壶不开提哪壶,苏云天幽幽地斜他一眼,没有说话。 苏司马差点乐出来:“我就说嘛,看来向来不吃亏的二叔也拿那饕餮没办法啊。” 他正乐着,前面突然停下了,抬眼看去,路边有位老汉拴着一头奶牛,在街角卖鲜牛奶。 在飞天大陆,一般来说,只有家有新生儿,母乳不足的人家才会买,可现在,秦三珍一个十八岁的大人,居然停车要买。 她买就买,姑娘家家的也不知道避讳,别人还以为她只是某个大户人家的丫头呢,所以才干这种抛头露脸不知羞的事。 苏司马摇摇头,心里叹气,自己还是高看她了,她从里到外,哪有一丝公主形象,寻常人家的泼妇都比她注重自己的名声。 姑娘家家的怎能出来买奶呢,不害臊!! “老伯,这桶我全要了,多少钱?”秦三珍恬不知耻的朝那老汉说。 再看她身边的徐少林,盯着牛奶,嘴角都快笑到眼窝子里去了,真是什么马配什么鞍,男盗女娼。 他俩,绝了。 果不其然,他们买上牛奶,出镇不久,秦三珍就又来事了,说是渴了,要求原地煮茶。 苏司马两眼珠子差点掉出来,她居然拿牛奶煮茶?简直前所未见,闻所未闻,不过远远的闻着倒是挺香的。 周吴郑王也被深深吸引,因为苏司马的缘故,一直在远处偷偷交流、议论。 秦三珍将牛奶、茶一起煮的时候他俩说:“这玩意能喝吗?” 煮出味道了,他俩不由伸长了鼻子:“好香啊,奶水原来这么香,我竟都不知道。” “知道才怪呢,你那时连话都不会说。” 又过了一会,眼看着秦三珍、徐少林在那美滋滋地喝奶茶,他俩的口水一个比一个流的多。 他们也想喝,但见苏司马一个犀利的眼神,就又双双缩了回去。 “你俩过来,把这些收拾了到河边洗干净了。” 听到秦三珍的发话,他俩从没像现在这样愿意听她指挥,屁颠颠地冲过来。 周吴见茶壶里还剩有一些奶茶,小心而又小声问道:“这……这些全倒了吗?” “嗯,煮多了。”也不知秦三珍是有意还是无意,扔下这句话她就回她的马车上去了。 周吴郑王互看一眼,激动的差点跳起来。 周吴第一时间把手伸向了茶壶,欢喜莫名,清洗茶具的活他包了。 同时也意味着壶里剩下的奶茶归他了。 郑王心里有一万个草泥马,却只能赔笑着去收拾桌椅。 周吴端着茶壶急冲冲又小心翼翼的跑到溪边,特意把后背对准苏司马方向,先是凑近鼻前偷偷闻了闻,食指大动,一脸陶醉。 忍不住试着浅尝一口,妈呀,惊为天人,差点喊出来。 于是,不再迟疑,他一口全干了。 这还不过瘾,恨不得把壶都给舔干净了。 苏司马看在眼里,咬牙切齿,没出息的狗东西,尽给他丢人。 “我就不信他能忍得住。”马车里,徐少林松开车帘,朝秦三珍笑说。 他俩人在马车里,实际一直在关注着外面的情况。 眼看周吴郑王收拾得差不多,徐少林重新下马车,从后面的马车那拿来提前准备好的糯米和舂米用的石臼,又回到了秦三珍身边。 大家重新出发后,秦三珍跟徐少林所在的马车里,不时会发出哐哐哐的舂米声,苏司马他们都搞不懂他俩又要干什么。 苏司马一脸的心烦,周吴郑王却满是期待,期待待会又有其它什么他们从没吃过的好吃的。 因为刚才周吴偷偷跟郑王说了,那奶茶特别好喝,下次一定给他留一点。 两辆马车两匹马,一前一后没走多远,午饭时间又到了。 秦三珍理所当然的又叫停了行程,她该做午饭了。 苏司马等人眼看着她拿红糖水拌糯米粉,揉开,捏成一个个的小圆球,还以为她中午吃小汤圆呢。 结果,她把小汤圆煮熟滤干后,接着又做起了奶茶。 更意外的是,做好奶茶后,她把滤干冷却了的小汤圆直接加到了奶茶里。 汤圆还有这种吃法? 就连先前一直不闻不问,漠不关心的苏云天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 “你们俩过来。” 听到召唤,周吴郑王像跑车一样嗖一下就到了跟前。 “三公主您有什么吩咐?” “去砍几根拇指大小的细竹子来,越快越好。”秦三珍吩咐道。 “好嘞,小的这就去。” 两人屁颠屁颠的跑开,苏司马又被这两个没出息的狗腿子气到,背过身从储物袋里拿出干粮,硬啃了起来。 一路上两边的伙食向来各顾各的,他们嫌麻烦,在外从不烧烤、做饭,只吃干粮,进了村镇才到店里吃点好的。 没一会,周吴郑王砍来细竹,秦三珍抽出短刀,取了两节适合做吸管的,拿水洗洗,插到装奶茶的小罐里,直接吸了起来。 “还不错,你试试。”秦三珍把另一罐递给徐少林。 这次她没有做多,不多不少,只有两罐。 徐少林戏精上身,有意对着苏司马的方向,美滋滋地吸了一口:“嗯,好喝,加了珍珠的奶茶就是好喝,味道比之前至少好上百倍,可惜了就只有这么一小罐,不够喝啊不够喝。” 周吴郑王眼里的失落啊,仿佛双双掉进了深渊里,颓着身,空空洞洞地走了回去。 之后的两天,秦三珍仍故意拿奶茶吊着苏司马他们,偶尔多出一碗半碗的,只有负责清洗茶具的周吴郑王才能喝到。 他俩每次都恨不够。 一周后的一天,苏云天终于忍不住,在秦三珍煮奶茶前,放下尊严,主动问她要了一杯。 秦三珍很爽快的就答应了。 这么一来,苏司马就彻底被架住了。 同行六人,只有他不知道珍珠奶茶是什么滋味。 他不想那是假的,可面子大过一切,宁可断头,他都不会向秦三珍低一下头。 不就一口喝的吗,有什么了不起的!!! 第59章 冤家路窄 一个月后,秦三珍如约来到乾坤五院。 一路上她同样没少折腾苏司马的耐心。 此时已进入深秋,若是在京城,早就霜降裹上棉衣准备下雪了,而这里依旧温暖如春。 秦三珍带的厚衣服一件没穿上,反还脱了一件。 乾坤五院建在金城城外,平时没什么特殊的事情,大门前清风落叶足可罗雀,一整天都见不着几个人进出。 这可是远超皇宫、飞天大陆上的第一势力所在,平头百姓,江湖散勇,没事谁会往这跑。 傍晚时分,两匹血龙宝马在前开路,两辆普通马车紧随其后,穿过一段天然的峡(霞)谷,豁然开朗。 “三公主,到了,快醒醒。”徐少林推了一把在马车里无聊睡着的秦三珍。 秦三珍眉头微皱,伸个懒腰,掀开车帘,往外看了一眼。 一块偌大的山谷盆地里,拔地而起一片偌大的建筑,视线的缘故,她只能看到一堵长到没边、跟城墙差不多的院墙。 院墙的正中间有两扇厚重的大门,门前一左一右各站着三个身穿白衣的人,晚霞高照,红日映山,宛若一座宏伟的仙宫。 “霸天子。” “苏长老。” 看门的六人看见来人,纷纷躬身抱拳,以示敬意,并自觉地退到一边,任其进入,问都不问,只等他们走远了,六人才在那窃窃私语。 “你们猜后面那两辆马车里装着什么?” “破破旧旧的,还能是什么,采买的什么东西呗。” “我看不像,前一辆里面还有个人,远远的曾伸出过脑袋,其中一个是女的,你们没看见吗?” 众人摇头,那会看到有来人,注意力全在苏司马身上了。 “女的?他这次出去调查秦三公主遇刺一事,不仅没查到凶手,反而逼死了段家家主,这事在江湖上闹得沸沸扬扬,这时候他带回一个女的?别不会就是那秦三公主吧?” “绝无可能,那秦三公主的胆子早被吓破了,这辈子恐怕都不敢出皇宫了。” “我觉得也是,没看他们号称天才的秦九公主吗,什么狗屁天才公主,到我们这也就只配当个窝囊废,天天门都不敢出,何况本就废物的秦三公主。” 与此同时,乾坤五院里的人,正好在路上遇到苏司马一行的,等他们过去后,也都在那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 关注点多是那马车里的两人。 苏司马全程不理会,一路直奔院长所在的总殿而去。 乾坤五院的院长一年一轮值,今年刚好轮到圣丹宗。 宗主吴常是个和蔼可亲,体态丰盈的中年大叔。 听说苏司马把秦三珍带来了,他们并不意外,因为他们高层早就得到了消息。 以防万一,他们还派了一批长老,一路默默护送,免得发生意外。 原本空无一人的议事堂,不到半盏茶的时间,就挤满了人,全是五大派的高层和他们的亲近子弟。 只有他们的消息才会这么灵通。 人虽多,全场有座位的却只有十五人,其余近百人只能站着。 秦三珍一眼看到了好几个熟面孔,全是当初来迷雾森林“采药”的那些人。 原先那五个高高在上的长老,现在都坐到了别人的身后,可见坐在他们前面的就是五大派现任的宗主了。 坐在正中间的圣丹宗宗主吴常,笑眯眯的先是夸了几句秦三珍,说她百闻不如一见什么的。 接着问她想住哪,五大派的人都希望她能到他们的地盘去住,都无比欢迎她。 秦三珍丝毫不怵,反问他她的九妹住哪? 对方说是前院立春院。 丽春院? 《鹿鼎记》韦小宝出生的那个丽春院? 有些奇奇怪怪的,但秦三珍还是说她不想搞特殊,要不她也去丽春院好了。 吴常没有为难她,看了看另外四位宗主:“四位意下如何,要不就这样吧?” 四位宗主没有表示,喜怒不形于色的纷纷起身离开。 “少林,那就由你带三公主前去立春院吧,人家是客人,务必照顾好了。”吴常和蔼可亲的吩咐道。 徐少林受宠若惊,可他对这里也不熟啊,正纠结着,他哥哥徐大林就过来了。 搂着他的脖子骂句“傻小子”,一边又跟秦三珍说:“三公主,跟我来吧。” “那就有劳大林哥了。”秦三珍礼貌道。 苏司马原地站在那,心里有些不痛快,人可是他带来的,功劳怎么好像全成了圣丹宗的。 不过他没有发作出来,也没有机会,因为下一刻他的好师妹朱汐就来缠他了,说担心他什么的,总算回来了。 苏司马基本没在听,一心都是秦三珍的背影。 心说她真就不回头,对自己一丝感谢都没有吗? 好歹是自己把她从皇宫那个冷血无情的地方拯救出来的啊,没良心的。 …… 立春院还剩十二间房,秦三珍想清静,尽量的往里找,或许是天意,她选中的那间屋子正好斜对着秦九珍。 选定房子的时候,她并不知道。 等一切安顿妥当,秦九珍从外面回来,姐妹俩隔院对望,才知道是这么一回事。 “要不要重新换一间?”徐少林怕她闹心,问道。 秦三珍摇摇头,一点不排斥,反而十分满意,心想着离这么近,将来有空收拾她也方便。 “那好吧,以后要不想住这了,尽管跟我说。走吧,饿坏了吧。” 徐少林领着秦三珍往外走,秦三珍当秦九珍不存在,看都不看,直接走过。 他们一行人刚走远,秦九珍身边的柳青青就肉眼可见的先慌了:“殿下,怎么办?” 秦九珍脸一甩:“什么怎么办,回屋!” 其实她也慌,比谁都慌。 刚才回立春院的路上,所有人都在议论秦三珍,立春院的外面前所未有的热闹,围满了人,要不是有人拦着,非本院人员不可入内,这里恐怕早就被挤破了。 而这些人,显然全是冲着秦三珍来的。 放眼整个飞天大陆,有谁能够让五大派的宗主同时接见?!! 推门进屋,秦九珍恨得一掌拍碎了桌角,她那个不争气的二哥,当初两人怎么约定,他又是怎么跟自己打包票的? 他自己躲了,这不把她坑了吗!!! 第60章 偷师奶茶 五大派的五个宗主,除了当值的宗主,其他四个,平时并不在乾坤五院里。 他们都在各自的宗门内处理各自的事务,要不是因为秦三珍,他们平时也很少五个聚在一起。 这就像徐少林的父母,平时他们一直在圣丹宗本部的毒丹峰待得好好的,如果不是前段时间收到了徐少林的信,他们也不会来。 徐少林在信里信外都跟二老表达了他对秦三珍的情感,希望他们能来乾坤五院看看他们这个未来的儿媳妇。 二老本来是不同意的,秦三公主从小就是人尽皆知的废物,他们徐家虽说地位不算特别高,但也不低,自己的儿子怎么能娶个废物,让天下人耻笑呢? 直至秦三珍最近崛起,声名鹤立,连五大宗主都要亲自接见,他们才松了口,同时好奇这个从小就让自己的儿子心心念念的三公主到底长什么样,有什么本事。 于是不辞万里的来了。 徐少林的父亲叫徐青山,是当前圣丹宗毒丹峰的一峰之主。 他的母亲叫杜梅儿,是上一任毒丹峰峰主的女儿。 毒丹峰峰如其名,主要是研制毒药的。 由于常年接触毒药,夫妇俩的嘴唇较常人更紫,眼袋更黑。 秦三珍完全不知道自己要见“家长”,还以为徐少林只是带她去吃普通的饭呢。 刚开始她也没什么,见父母就见父母呗,又不是什么大事。 但没一会,她就被吓着了。 简单寒暄过后,徐少林的父母对她那个热情跟喜爱啊,她直有种错觉,他们不像是在招待自己小儿子的好友,更像是在宠溺自己的小儿媳。 这太可怕了。 整个饭局秦三珍全程高度紧张,生怕对方误会,更怕让对方难堪,每说一句话她都得三思再出口,太累人了。 “不好意思啊,我爹娘他们就这样,别看他们整天研究毒药,其实心地可善良,待人可热情了,刚才没吓到你吧?” 晚饭结束,徐少林单独送秦三珍回去,边走他边不好意思道。 心里则指不定乐成了什么样。 他就知道自己的爹娘在见了三公主后,也会十分的喜欢她。 秦三珍不想他误会,刻意转开了话题:“你爹娘现在是几品炼丹师,他们能炼制比天毒丹还厉害的灵毒丹跟神毒丹吗?” “啊?”徐少林微愣,“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我这不是怕惹人嫉妒,遭人暗算嘛。今天的情景你也看到了,五大派的五大宗主亲自为我接风,放眼整个飞天大陆,除了他们自己,谁还有这个待遇?物极必反,他们这是要害我啊。” 徐少林拍拍胸脯:“放心吧,有我哥罩着我们不会有事的。我们可是毒丹峰的人,他们就算不怕我哥,也得掂量掂量我爹娘手里的毒丹。” “所以啊,你爹娘到底能不能炼制比天毒丹还厉害的灵毒丹跟神毒丹,有的话赶紧帮我要一些过来,我好防身。” “这个?……”徐少林有所犹豫,并彻底被秦三珍转移了注意力。 “怎么,几颗丹药都舍不得啊,它们还能有蛮牛丹珍贵?!” “我不是这个意思,毒丹那玩意不是开玩笑的,灵毒丹、神毒丹,那可是真正的毒物,一个针对经络,一个针对智脉,触之即死,无药可解,哪怕是飞脉师,照样活不了。” “这不正好吗,我要有了这东西,看谁还敢惹我,大不了同归于尽呗。” “呸呸呸,什么同归于尽,我……我……你可不能死,我不会让你死的,除非我先死了。” “看把你紧张的,我开玩笑的,我只不过就想有个威慑物,让谁都不敢轻易招惹我,你能帮我要到吗?” “我……我试试吧,我也只是听我娘曾说起过,有没有我也不知道。不过你必须答应我,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能使用。” 秦三珍像平时那样一把勾住他的脖子:“放心吧哭包,你以为我是你啊,我惜命着呢。” 徐少林心说,我什么时候不惜命了? 不过这么被她搂着的感觉还挺好的。 再就是,她好久没喊自己“哭包”了,可真亲切啊。 秦三珍察觉到什么,忙尴尬地放开了他。 不是要转移他的注意力吗,怎么还跟他肌肤之亲上了。 无语!! 郁闷!! 就在所有人都沉浸在秦三珍的到来时,一间热火朝天的炼器房里,苏司马正在关门神秘兮兮地做实验。 这是他专属的炼器房,通常情况,没有他的允许,任何人不能进来。 安全跟私密性完全有保障。 入夜前,他曾披上黑袍戴上面具,悄悄潜出乾坤五院,到最近的通天集市买来了锅罐、牛奶、茶叶、糯米和红糖,没错,他要自己制作珍珠奶茶。 护送秦三珍的这一路上,秦三珍三天两头的煮奶茶,好几次他二叔苏云天都想偷偷地喝剩一点,拿回来给他尝尝。 但每次被秦三珍抓个正着,要求他必须当面把奶茶喝完。 这就算了,她还总强调一句“这奶茶可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喝的”,说谁能?跟谁稀罕似的!! 不过,他确实稀罕了。 自那开始,他就远远的偷师上了,这所谓的珍珠奶茶并不复杂,原料就那几样,他自己也能做。 不蒸馒头争口气,回到乾坤五院,趁人不注意,他就第一时间投入到了奶茶的制作当中。 徐少林弄糯米粉需要借用工具,他不用,直接抓起一把一把的徒手捏碎,三两下就够用了。 然后把红糖用热水化开,倒入糯米粉里搅拌均匀,逐一揉成小团,再倒入沸水煮熟,捞上滤干待用。 煮奶茶就更简单了,倒水放茶叶再倒牛奶,一并将它们煮开,起锅滤掉茶叶,再放糖搅开,最后倒入珍珠就算完成了。 哪怕第一次上手,苏司马同样驾轻就熟。 最激动人心的时刻到了,他把奶茶装在了一个瓮子里,整整一瓮,准备的竹筒吸管有他两个指头那么粗。 由于有些着急,他迫不及待的猛吸一口,啊的一声,直接就吐了,太烫了。 之后专门冷却了一段时间,再试着去吸,他总算第一次感受到了奶茶的滋味。 甜滋滋,软柔柔的,前所未有的味觉触感,太美味了。 难怪连向来古板的二叔都被它征服了。 越喝,苏司马越少女心,越喝他竟从中喝出了难以形容的幸福感。 这种幸福会让他的身体发软,情不自禁的会像小女生那样激动跺脚,甚至还想喊出来。 他可是霸器宗的霸天子,虎背熊腰,手和腿几乎一样粗的霸天子,向来以霸道强势示人,是很多人眼中仗势欺人的“坏蛋”。 如果他这小女人的幸福的样子被人看到、传出去,那他的形象、脸面、尊严岂不全没了。 想到这,苏司马不由的浑身冷颤,下意识的把手里的大瓮子重重摔在地上,砸个稀碎。 他将来可是要继承霸器宗,甚至一统五大派的,怎么能在这做这种没出息的事。 他自己都看不起自己,气死他了。 二话不说,他把地上的碎片,以及剩下的材料全扔进了一旁的火炉里,烧个干净。 第61章 下马威 砰砰砰。 秦三珍感觉自己刚睡下,就有人敲门了。 这深更大半夜的谁啊,有事不能明天说吗,烦人。 她极其不情愿的缓缓睁开眼,屋里的光线是亮的,这就天亮了? “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快开门,我家小姐要见你!!” 门外传来一个少女毫不客气的叫喊声。 秦三珍心想,连五大宗主都对自己客客气气的,这人谁啊,好大的口气,你说见就见啊。 懒得理她,翻个身,接着闭眼睡觉。 “你快点,再不开门我自己进来了!!” 斜对面,秦九珍的屋里,秦九珍跟柳青青偷躲在窗后远远看着,在秦三珍屋前叫嚣的那四人,她俩再不过熟悉。 她们正是十天四美,高风倾雪的那四个跟班,自己初来的那天,上门挑衅的也是这四人。 “这下有好戏看了,昨天有多威风,今天就叫她加倍的还回去,尊严扫地,我看她怎么办。” 柳青青在一旁说风凉话,秦九珍不动声色,但心里也是这么想的。 秦三珍房门外,高莉莉、白风雅、宋依云、文浅浅四人互看,都面露难色。 “怎么办?”白风雅小声道。 出门前,十天四美说得很清楚,是叫她们去请人,务必不能发生冲突,毕竟现在秦三珍可是五大派的红人,这个时候惹了她,对自己没好处。 但她们又有非见她不可的理由,她们不能眼睁睁看着秦三珍嫁给陆汪洋、裘飞天之中的一人,那两人可是她们的。 必须给她一个下马威,让她知道自己是谁,这是在哪。 既要下马威,又不能真的得罪,这个度不好把握,所以四人有所为难。 宋依云的脾气比较急:“什么怎么办,果然是一个种生的,跟她那天才妹妹一样,都是个缩头乌龟。” 说着她就要踹门而入,但被四人中最谨慎的高莉莉一把抓住了。 “你干嘛?!!”宋依云不爽道。 高莉莉朝她摇摇头,又看向其她两人:“要不先回去吧,问问小姐们什么意思。” “来的时候不说了吗,要尽早给她一个下马威,好让她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在这里谁才是主子,她以为她还是公主呢,要不是有五大派……我……”宋依云越说越来气。 白风雅拍拍她:“别气了,犯不着,不如我跟浅浅在这守着,你们俩回去请示?” 高莉莉点点头:“行。” 她拉上宋依云就要走。 宋依云满心不愿意,小嗔道:“多此一举。” 就在这时,秦三珍的房门突然开了,吓了她们四人一跳。 四人中实力最差的白风雅达到了四牛四箭的水平,触脉更是到了惊人的五里。 远远的她就锁定了秦三珍的屋里有个人,那人躺在屋里几乎一动不动,可刚刚门是怎么开的?她又是什么时候从床上起来的? 从床上到门口少说有两丈的距离,她们四人竟然一丝都没察觉到她的移动,不说她是个废物吗? 还是说大白天的见鬼了? “怎么,说来就来,想走就走,你们把本公主这当成自己家了?看什么看,见了本公主还不行礼下跪!!” 秦三珍穿着睡衣,两眼惺忪,语气一分不软,甚至咄咄逼人。 附近的偷躲在各自屋里的邻居们,无不一声哗然,心说这三公主莫不是疯了,抑或是个傻子,竟然敢这么跟十天四美的人说话?!! 在乾坤五院,除去五大派的弟子,就属三大家七小门最有势力,而这其中,拥有四美的四个家族门派又最为突出。 哪天她们四美无论谁搭上五大派,嫁给其中的一个天子,她所在的背后势力,势必飞黄腾达,所以谁都不敢轻易招惹她们。 “给你行礼?还下跪?!!你是在宫里待傻了,看不清当前的形势吧!!”宋依云反应过来,冷声道,“算了一个傻子,懒得跟你废话,既然自己出来了,那就跟我们走一趟吧。” 秦三珍懒懒地擦把眼屎,再看向她,眼里分明充满了犀利。 宋依云不自主的被吓一跳,往后退了一小步。 其她三人也是如此。 她们以为秦三珍要以卵击石,对她们出手,谁知她却笑道:“要请我是吧,可以啊,但请我总得先自报家门吧,你叫什么?家住哪?家里都有几口人?是哪个门派的?你是代表自己呢还是代表门派?来,都说说,你们四个都说说。谁先说?” 她每问一个问题,四人下意识的往后退一步,后背发寒,不知道她想干什么。 “说啊,刚才不都说得挺来劲的吗,到底叫什么,谁让你们来的,分属哪个门派,家住哪,父母兄弟有几个,都说说吧?!!” “你……你想干嘛?”宋依云说话明显有些抖,声音发颤。 秦三珍头发一撩,轻描淡写:“没干嘛啊,看把你们给吓的。我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就想知道谁要给我下马威,是你?是你?还是你们背后的势力?还是什么小姐是吧,我没听错,是小姐是吧?所以你们都只是丫鬟喽?” “你……你才丫鬟,不怕告诉你,我们正是……” 宋依云想交底,被谨慎的高莉莉一把拉住,她朝秦三珍说句“打扰了”,就想领着四人离开。 “我让你们走了吗!”秦三珍忽然拔高音量,不怒自威。 刚才在床上她本是不想理她们的,可她们居然把她跟秦九珍混为一谈,说是什么缩头乌龟。 如果单说她也就罢了,把她跟秦九珍那垃圾等同,她受不了,没这么侮辱人的。 不是要下马威吗,那索性她先给她们下一个好了。 所以才开门出来,有了现在这出。 “你……想干嘛?”宋依云的声音又在那发颤,抖得更厉害。 而其她三人则都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秦三珍神经一松,又像没事人那样,脸上带着笑纹:“放轻松,放轻松,这么紧张干嘛,我又打不过你们,你们怕什么?” 四人不说话,牢牢盯着她。 秦三珍接着说道:“这样吧,我秦三珍也不是个不讲理,喜欢仗势欺人的主,回去跟你们家小姐说,只要她们中午之前亲自上门道歉,刚才的事就当没发生过,否则后果自负。 “我说的够清楚吗?要不要我再说一遍?你们倒是说话啊?不说话就当你们听明白了。既然听明白了,那都撤了吧,赶紧找你家小姐去,我在这等着她们。” 四人全傻了,直愣了好一会,眼看着秦三珍回屋关门,她们才后知后觉,一股脑的溃退而跑。 静,整个立春院静得像见鬼,所有人透出来的气全都凉丝丝的,刚才是见鬼了吗? 还是她们全都听错了?!! 所有人全都原地定住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只有斜对面的秦九珍咬牙切齿地低骂了句:“蠢货,找死!” 第62章 先入为主(感谢肉肉) 乾坤区后院,高家别苑。 白风姿、宋倾城、文千雪聚集在高芊芊的闺房里。 四人听完高莉莉、白风雅她们四人的回禀,脾气最火爆,最沉不住气的宋倾城嗖一下从圆桌前站了起来,横眉怒飞:“她真这么说?!!她算什么东西!!” 高莉莉、白风雅她们四人纷纷垂头,一声不敢吭。 “没想到这三公主还是个厉害角色,看来我们都小看她了,难怪能得到五大派的青睐。”高芊芊比较能装,故作沉稳道。 宋倾城听了不爽:“什么青睐,不过是利用她解开皇室的龙气之谜而已,帮着外人拿自己家的东西,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十足的蠢货。还想借此狐假虎威吓唬我们,谁怕谁,有本事她现在就叫五大派的人来找我麻烦,我看谁听她的。狗仗人势的东西,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货色!!” 比较心机的白风姿借着说道:“我看也是,五大派绝不会因为这事为难我们,说白了,我们跟她之间不过是女子间的争风吃醋,她威胁不到我们。” “谁跟她争风吃醋,就她也配!!”宋倾城白眼嫌弃道。 文静的文千雪,柔柔插上一句:“那现在我们怎么办?” 宋倾城、白风姿都看向高芊芊。 高芊芊想了想,说道:“闹太僵也不太合适,她已经知道我们的存在,我们的目的也算是达到了,先观察一段时间再说,你们觉得呢?” 三人互看,全都点了点头,虽然宋倾城一脸的不服。 …… “三公主,你起了吗?” 徐少林在门外敲了敲门,见没人应,他又说,“我进来了。” 还是没人应,他直接推门而入。 普通学员的宿舍都是统一规格,一厅一卧,徐少林推门进去,一眼看到了还在床上躺着的秦三珍。 他的心下意识的噗通了一下,有些慌张。 以前在皇宫,飞天神院,每次都是秦三珍不请自来,闯他的住处,而他却是头一次大早上的进入秦三珍的房间,生怕自己会冒犯到她。 关门,站稳了,回头再小心看去,穿着睡衣的秦三珍,呈一个“大”字,霸气十足地在那躺着,睡姿跟他有得一拼。 徐少林不由笑了。 不愧是自己喜欢的女人,睡觉都跟自己一样。 之前在野外过夜的时候,她都缩成一团,小鸟依人的,还以为她天生如此呢。 看来“大”才是她的本性。 “你笑什么?” 秦三珍突然睁开眼,吓了徐少林一跳。 他忙说:“没什么,来的路上我听说你把十天四美派来的人狠狠修理了一顿,不愧是我认识的三公主,到哪都不吃亏。” 秦三珍没理他,顾自己坐起,当着他的面,缓缓套上外衣。 徐少林想看,又怕,最终还是稍瞥过了头,接着笑道:“那四人做梦都想嫁给四大天子,听说有两个向你提了亲,另两个又毫无希望,指定是慌了,不然原本明争暗斗的她们,绝不会团结到一起。” 秦三珍压根不关心这个,穿好衣服,又穿裤子,懒懒地问一句:“来这么早有事?” “我娘做了早饭,都是你在京城常吃的,让我过来叫你,她怕你人生地不熟的吃不惯,饿着。” “不用麻烦了,你就说我已经吃过了。” “为什么啊?我娘可是天没亮就起来了!!” 秦三珍总不能跟他明说,说咱俩只是朋友,或一直拿他当弟弟,而他娘亲做的可是给儿媳吃的饭,这种饭昨天吃一次就够了,哪能再吃。 显然不能这么说,便说:“你娘的好意我心领了,我既然来了,就该学着适应这里,你昨天不说这里有个专门的食堂吗……” “可是……” 秦三珍直接打断:“你娘他们住不了几天就要走,等她走了我还不是照样得吃食堂,何必麻烦。” 徐少林见她心意已决,垂头道:“那好吧。我先带你去食堂,再回去回了我娘。” “不用,我还没洗脸呢,我知道大致的方向,我自己能去。” “可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外面那些人对你的敌意都挺重的。” “那又怎样,他们还敢对我出手不成。我就喜欢他们看不惯我又干不掉我的无能样。你赶紧的吧,别让你娘等久了,早饭都凉了。” 徐少林犹豫了一下:“那好吧。” 看着他转身出去,秦三珍心里稍松口气,弟弟只能是弟弟,以后得更加注意跟他之间的关系了,希望他自己能明白吧。 …… “微臣给三公主请安。” 秦三珍洗漱完,出门准备吃早餐,刚来到立春院的门口,突然有一群十几个人朝她跪了下去。 “你们是?” 领头的铁扇白衣,风度翩翩的男子回道:“微臣秦恭,我们都是奉国主之命考入这里的皇家子弟,特来给三公主请安。” 秦三珍第一反应是不信,声音变得有些刻薄:“你们主子呢,她怎么没过来?” “三公主误会了,我们的主子只有一个,那便是当今国主。” “知道就好,下去吧,我这里不需要你们请安。”说着秦三珍冷冰冰地朝食堂方向走去。 立春院的门口,不仅有秦恭等人,还有守门的和一些看热闹进不去的,秦恭等人脸上无光,却也无可奈何。 “我们走吧。”秦恭带头起身,不把别人的嘲笑放在眼里。 其他人就不一样了,当场不好发作,走远了,身边没其他人了,一个个的纷纷发泄了出来。 “这个三公主她……她简直太放肆了,还当自己是在皇宫呢,要不是因她是公主,我……我正眼都不带看她,什么玩意,十八岁了才二牛之力,果然跟外界传的一样,就是个废物。” “是个狐假虎威的废物。” “我看更像是个看不清形势狐假虎威的废物,她还真以为把十天四美给唬住了,有她哭的时候。” “就是,今后看她怎么死,别求到我身上,到时……” “好了,我倒觉得这个三公主比那九公主厉害。”秦恭适时打断。 其他人不认同:“恭哥,没你这样睁眼说瞎话的吧,就她?” “就是,她才二牛,九公主好歹凭自己的真本事考入的这里,她这个年纪论天赋还在我们之上呢。” 秦恭回道:“跟这些没关系,我就问你们,换做是你,先前你敢正面跟十天四美的人起冲突,吓走她们吗?” “这个?……她不过是狐假虎威罢了,临时把她们几个给唬住了,等她们反应过来,有她的苦头吃。” 秦恭又问:“同样的情形,那为什么当初的九公主只有低头的份,完全不敢反抗?” “这?……这不她年纪还小,少不经事嘛,等她大一点,处理的肯定比这个狐假虎威的三公主强。” 秦恭叹口气:“随你们吧,我话已至此,怎么选择是你们的事。”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上明显多了一丝沉重。 是啊,这三公主真这么没用吗?还是自己先入为主了? 第63章 秦大珍 霸器区,苏司马所在小院。 苏司马像往常那样的在桌前吃早饭。 他的对面坐着他干瘦如铁,英气逼人的师妹朱汐。 他的早饭,就是朱汐刚送来的。 她总这样,总是不请自来的照顾自己。 苏司马从小明白她的心思,父母也有心促成,在男女这方面,他不反对,也不觉得高兴。 因为在他的眼里,只有练武跟炼器才能让他快乐,其它的都可以与他无关。 “师兄,你听说了吗,刚才一大早那三公主就把十天四美给得罪了,她还以为她还在皇宫呢,反要四美去给她道歉,真好笑,她还以为……” “好好的你跟我说她干嘛?”苏司马头也不抬的冷声打断。 “我这不以为你听了会高兴嘛,这废物就该……” “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八卦了,再过两个月,院内又要进行大比了,你又想输给东方明是不是?” “我……”朱汐有些委屈,但最终还是忍住了,“我知道了。” 很多时候她都摸不清她这个师兄。 她自己在外一副冰冷如剑的样子,多半是装出来的,这叫先声夺人。 实际上,她内心里跟寻常小姑娘没什么区别,都希望被自己喜欢的人关心疼爱。 可他这个师兄就不一样了,在里在外都是一副霸道冰冷的模样,亲疏不分,也就在他二叔苏云天面前乖张一些。 想靠近他实在是太难了。 另一边,独自行走的秦三珍,走到哪都是焦点。 同时,她的身边又会天然的出现一道人墙,所有人只在墙外站着,没一人入墙试图靠近她,来到她身边。 好些还因为她的到来,而纷纷远离、避开。 管他们是怕自己,还是羞与为伍,秦三珍全当他们不存在。 早饭该吃吃,吃完后,到处该走就走,该逛就逛,什么图书馆、习武场、前院、后院包括五大派的专区她都去转了转,畅通无阻,没人拦她。 也没人主动跟她搭话,只有到了一些特殊的地方,才有门卫开口。 比如说这是某某长老或是天子的住处,问她是否要知会那长老天子一番。 或是来到了人家某个宗主的住所,这才需要通报一声。 别人对她这么客气,她自然不好为难人家,再说,她才不想见这些长老、天子、宗主呢,转身就走。 直至被徐少林找到,说东方兄妹要单独为她接风,她才跟着离开。 …… 乾坤五院外的天然山谷叫通天谷,谷口的两边自然形成了一个专门为乾坤五院服务的小集市,叫通天集市。 苏司马做奶茶的所有材料就是从这买的。 出了通天谷往东再十里,就到了飞天大陆南域最大的城市金城。 御剑宗的总部就盘踞在金城里,它是这一方真正的霸主。 而这里之所以叫金城,是因为它的东郊曾是一座飞天大陆上最大的金矿,过去的人们曾在那开采了数千年,金城应运而生。 当下金城里最有名的酒楼叫鎏金楼,门庭若市,客流如织,连进个门上个楼几乎都要挤着走。 好不容易来到二楼包间,东方明、东方玉两兄妹已经在里面坐着。 除此还有另外两人,也是一男一女。 男的脸尖鼻挺,棱角分明,英俊非凡,乍一看还以为是年轻时的谢霆锋也穿越了呢,简直不要太帅。 秦三珍没空细看,因为他旁边那女的是她的大姐秦大珍,自她嫁出去后,还是头一次见到她。 “大姐?!”秦三珍惊呼。 “没想到吧,你姐夫知道我思念你,得知你到这的具体日子后,就千里传信,把我唤了过来,傻愣着干嘛,走近点让大姐好好看看。” 秦大珍盘着妇人的秀发,身材挺拔圆润,笑靥中尽显母爱。 她胖了,柔了,这是秦三珍的第一感受。 说明她过得还不错。 秦三珍依言来到她身边,任由她牵着自己的手打量自己。 说实话,她们姐妹之间并没多大的感情,或许是做大姐的,秦大珍从小到大为人还算公正,不仅没为难过秦三珍这个废物,反而帮她说了不少话。 这些秦三珍都记着,心里挺感激她的。 “长高了,越发的水灵了,难怪把咱家一众姐妹全比了下去。怎么样,初到这边还习惯吗。这里不比京城,空气中湿气多,平时得多注意自己的身体,适当吃点燥湿的灵药,知道吗?”秦大珍一脸母爱的嘱咐道。 “我知道,谢谢大姐。”秦三珍回道。 “好了,你们姐妹俩别干站着,快坐快坐,肚子都饿坏了吧。”东方明一边说着,一边朝外面大喊一声,“小二上菜。” “好嘞。”门外守着的店小二朗声应道。 “姐夫也在呢,差点把你给忘了。” “你不会连我也忘了吧。”东方玉对着她说。 秦三珍直摆手:“哪能啊,我就是忘了自己也不能把玉妹妹给忘了。” 她说“玉妹妹”的时候,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秦大珍的笑容明显僵了一下,见东方玉没有生气,才慢慢好转。 “我这个大活人还在这呢,你们不会用人朝前,不用就朝后了吧?”徐少林插着腰,故在那生气。 东方明连忙起身道:“对对对,要没有徐师弟,我们可能还请不来三妹妹呢,今天你是最大的功臣,来来,你坐这。” 他把徐少林按到了主位上,自己坐在他旁边。 徐少林毫不客气,真就没心没肺地坐了。 与此同时,小二敲门上菜,一股脑上了十几个特色菜,东方明招呼大家开吃,每个人的脸上都堆着喜人的笑容。 徐少林、东方明相互倒酒,秦三珍、秦大珍、东方玉三人互相夹菜。 当然,秦大珍只敢给秦三珍夹,她感到意外的是,向来高高在上的东方玉居然也给她夹了一筷子,受宠若惊。 这些秦三珍全程看在眼里,由此可见,秦大珍或许是过得不错,但远没在宫里时那般惬意自在。 没办法,谁让是寄人篱下呢。 “这位师弟怎么称呼,怎么一直不说话?” 徐少林早就注意到秦大珍旁边那个英俊非凡的男子了,看到他的第一眼,或许是男人的直觉,总觉得这个饭局突然没那么简单了。 既来之则安之,他一直按耐着自己,直至跟东方明相互干完杯,才假装提起他。 第64章 威胁 东方明起身道:“我忘了介绍,这是我表弟元朗,得知我要给三妹妹接风,哭着喊着要跟来,别看他年纪不小,长得不错,实际就是个孩子。元朗,快,快给三妹妹还有徐师兄敬酒。” “元朗见过三公主、徐师兄,斗胆敬两位一杯。” 元朗起身举杯,一言一行极尽沉稳,完全不像东方明说的还是个孩子。 徐少林傻了,长得帅人还稳重,顿感压力倍增。 他不由的偷看眼秦三珍,看她什么反应。 好在秦三珍很直爽,并没多余的表情:“元朗小弟客气了,来,喝。” 徐少林忙跟着说:“元师弟,来,干了。” 三人这就算正式认识了。 这顿饭别看热闹,一共才吃了半个多小时,他们就撤了。 原因很简单,要么彼此不算真熟,要么情感不到位,开头客套几句,话就基本讲完了,在一起待的时间越久,反而越尴尬,不如早点结束。 众人出包间,下楼,刚来到街上,正准备回乾坤五院,迎头碰见了另一个“熟人”。 “三妹妹,大姐?你们怎么在这?好巧啊!!” 秦三珍跟秦大珍抬头看去,这人二十左右,除了一身华服,基本没其它特点,不高不矮不胖不瘦,不好看也不难看,中规中矩,平平无奇。 若他不主动打招呼,满大街的根本不会注意到他。 反而是他身边的小哥长得比较有特点,高高瘦瘦,皮肤有点黑,像极了年轻时的古天乐。 乖乖,今天一下见了两个大帅哥,平时没觉得这个世界有这么多帅哥啊? 这是秦三珍的第二反应。 她的第一反应是对跟她打招呼那人的,心说,你谁啊,我们认识吗? 三妹妹?大姐?你以为你是我二姐夫呢!! “怎么,不认识了,当年娶你二姐来京接亲的时候,我们见过的啊,我是你二姐夫易天赐啊。”易天赐上前一步,激动道。 易天赐?二姐夫? 好尴尬,这平常无奇的人,竟然真就是她的二姐夫。 秦三珍又跟秦大珍互看,接亲的时候见过吗?当时那么多人,连自己都没怎么注意他这个焦点,他又怎么可能对当时只是废物的自己有印象。 至于秦大珍,她心里想的是,二妹秦二珍出嫁的时候,她已经嫁走了,从没见过她的这个二妹夫。 现在突然出现在这,身边又带着个年少帅气的公子哥,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分明是在这堵秦三珍。 他的目的跟自己一样。 她下意识的朝自己的夫君东方明看去,东方明微摇了摇头,意思是让她见机行事。 “好巧啊,你二姐听说你来了,正让我去乾坤五院找你呢,她想你了,没想在这先碰上了。天意,来来来,跟我走,我带你见你二姐去。” 易天赐上前要拉秦三珍,当其他人不存在,秦三珍躲开了,并看了眼他身边的“古天乐”,心中了然,他们这一个个的突然这么热情,这是抢着要给她介绍男朋友啊。 “是我唐突了,玉天子跟东方师兄也在呢,要不一起,都去我御剑宗坐坐,我弟弟跟黄师妹都在。”易天赐自觉退一步,笑嘻嘻地说着,丝毫不见外。 东方明东方玉没有回应,而是看向了秦三珍。 秦三珍当然不想去,但一想到该来的迟早要来,躲得初一躲不了十五,与其那么麻烦,不如一次性解决了,故作为难的朝易天赐点了点头。 易天赐高兴坏了,让开半步,侧身迎道:“来来,这边走,你们先请。” 他是御剑宗内门大长老易剑锋的大儿子,剑天子易天扬是他的弟弟。 同个爹,先不说天赋,连长相他都没他弟弟有特点。 他弟弟那双自带傲意,如剑般的眼睛,秦三珍至今印象深刻。 …… 御剑宗坐落在金城的正中心,建筑堪比皇宫,琉璃金瓦,楼阁成群,壮丽辉煌。 从前门到内院,考虑到秦三珍的实力,易天赐特地为众人准备了马匹,骑了三四公里才到,比乾坤五院都夸张。 刚开始秦三珍只想着怎么打发了这些“相亲局”,到了内院后,原本在她脖子上的小吊坠里待得好好的天灵鼠地宝,突然莫名的兴奋了起来。 它不停地在那叽叽大叫,秦三珍听不懂,但这么多年的相处,大致能明白它的意思,它强烈的想出来。 好端端的它怎么会突然想出来呢? 秦三珍一下想到了传闻中御剑宗也有一只天灵鼠,难道是它感受到了它的存在,所以才这么兴奋? 问题是,她不能放它出来,它若出来了,自己的麻烦不就更大了吗。 她本来的打算是见了她的二姐,稍微拉几句家常就走,为了能让地宝多开心一会,对方留她吃晚饭她也没拒绝。 并趁着参观御剑宗的机会,大致确定了另一只天灵鼠的方位,在一个秦二珍带她特意绕开的地方。 秦三珍没问那是什么地方,连看都没往那多看,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吃过晚饭,她倒是不急,秦大珍、徐少林却是急坏了,你一句我一句的在那鼓动她回去。 秦三珍听不懂地宝的话,地宝却是实打实的能够听懂人话。 它在系统小吊坠里一听他俩劝她走,疯狂的急躁起来,又在那拼命大叫,让她不要走,继续在这待着。 秦三珍左右为难,心说都一个下午了,你们隔空远距离的也算接触过了,差不多行了,再待下去又能怎样,反正又见不上面。 就在这时,秦二珍为挽留秦三珍,说了一句:“时间还早,大姐、三妹,我们都这么久没见了,要不你俩今晚都别走了,留在这,我们姐妹仨好好聚聚,多说说贴己的话。” 秦三珍刚想说不用、没这个必要,地宝在里面疯狂点头,替她答应了。 它什么意思?真想让自己在这过夜? 贪得无厌。 秦三珍断不惯着它,刚说“二姐你太客气了,咱俩离得近”,还没说剩下的拒绝的话,地宝就在里面一爪抓着一枚龙蛇果,扬言威胁她。 她若不在这过夜,它就把它们吃了。 而这两枚龙蛇果,正是当初他们在迷雾森林找到的那两枚,到现在秦三珍都没把它们拿出来交给徐少林,就是怕地宝的事泄露。 她在心里暗骂了一句,转而说道:“那行吧,二姐,先说好了,只住一晚啊,住久了就算你不嫌弃二姐夫也该赶我了。” “看你说的,你二姐夫巴不得你多住,最好一直住在这呢。”秦二珍直高兴道。 而一旁的秦大珍、徐少林的脸色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心说什么情况,怎么就突然改变主意了呢?!! 第65章 诉苦水 傍晚,夕阳如北国之秋,照在翠绿如春的南方大地上,别有风味。 苏司马跟朱汐正常在屋里吃晚饭,外面莽莽撞撞地冲进一个人,到了直接坐下,徒手抓起碗里的一条大鸡腿就开啃,毫无形象可言。 苏司马不仅不怪罪,反而奇怪道:“你怎么来了?” “想你了呗。” 来人叫司马康,是苏司马舅舅司马子兰的儿子,同时也是六公主秦六珍的丈夫。 他比苏司马大一岁,按照辈分,苏司马得喊他一声表哥。 但这个表哥从小就是个马大哈,哪有一丝表哥的样子,苏司马反而更像是他哥。 而他就是个永远长不大的弟弟。 “跟你开玩笑的,我爹让我来的,不止我,还有我媳妇、司马龙也都来了。” “司马龙?”苏司马有些惊讶。 司马龙是司马康的堂弟,是司马家年轻一辈最具天赋的人。 家族对他非常重视,一直关在门里重点培养,鲜少放他出门,就连苏司马都没见过他几次。 “你不知道吗?”司马康就像孩子逮到一个大人不会而他会的东西,得意又兴奋,“来相亲啊!惊喜吧,意外吧?!!是不是完全没想到?!!” 苏司马白他一眼:“无聊。” 司马康却越发的来劲:“难道你不想知道他相亲的对象吗?” 苏司马没搭理他,顾吃自己的。 “汐妹妹你呢,你也不好奇吗?”司马康转而问朱汐。 朱汐大概猜到什么,却摇摇头。 “没意思。”司马康像孩子那样的嘴一歪,“说是我媳妇的三姐,以前的废物三公主,真不知道我爹还有二叔他们怎么想的,小龙可是我司马家未来的家主,怎么能娶一个废物公主回来呢。连我家媳妇都不如。” 苏司马听司马龙相亲的对象是秦三珍,心里猛地酸了一下,并想起在药城时,他舅舅司马子兰曾当面向国主秦宽求亲的事。 不止他舅舅,另外三家也都求亲了,灵符宗、圣丹宗甚至还搬出了他们的天子,自己怎么把这事给忘了呢? 当时听四大家争相抢秦三珍,他心里全是冷笑与不屑,而这会再次想起,心头却莫名的发酸发紧,好似水中的鱼儿突然被扔上了岸,从里到外极其不适应。 更要命的是慌。 自己是水中动物,在水里活得好好的,怎么就突然上岸了?未来会怎样? 这是对于未知的恐惧。 苏司马不能表现出来,他怕被朱汐看穿,装作生气的把筷子往桌上一搁,起身离席了。 司马康一脸懵:“他这是怎么了,我说错什么了吗?” 朱汐还挺高兴的,笑道:“你以后少在他面前提那三公主。” “为什么?” “不为什么,反正能不提就尽量别提。” …… 秦二珍住在御剑宗里的龙门苑,院里分六阁,入夜后,她把秦三珍安排在了离她最近的白鹿阁里休息。 白鹿阁里有六个房间,秦三珍、秦大珍以及脸皮厚自己强行要求留下来的徐少林各一间。 秦大珍跟秦二珍姐妹俩心有灵犀,秦三珍刚睡下,两人就一前一后过来敲门,都说想跟她一起睡。 秦三珍那个别扭啊,长这么大,在宫里她都没跟她俩睡过,到这反成香馍馍了。 “睡觉可以,但不许跟我说别的,比如那什么元朗、易天麟什么的,否则我立马回去。”秦三珍深知她俩的来意,想给她吹枕头风,没门。 秦大珍、秦二珍互看,尴尬全写在脸上。 秦大珍比较会来事,拉着她的手说:“好好好,都听你的,那些都是他们男人该操心的事,今晚啊,咱们姐妹三人就说咱们女子之间的事,我作为大姐,我要睡在最外面保护你俩,你们呢?” 秦二珍反应快,忙说:“那我睡中间,把里面留给三妹。” 秦大珍直摇头:“不行,三妹睡中间,小的都睡中间。” 秦二珍想再说什么,秦大珍就拉着秦三珍上床了。 秦三珍感觉自己像个玩偶,任由她摆布。 三人里中外躺好后,又是秦大珍开的头,她先是叹口气怀念了一遍小时候,完了又叹口气说了说她当前的生活。 说东方明对她挺好挺客气的,可惜他们那个家不是他男人做主,现在是父亲,将来是妹妹,他那个当丈夫的很多事都无能为力。 “谁说不是呢,我家那口子虽说也是哥哥,但凡事都听他父亲跟弟弟的,自己一点主意没有,他都这样,何况我这个嫁过来的本就不受待见的公主,父王啊,为了江山,可是把我们这些女子全舍了。” 秦二珍侧过身,环着秦三珍的胳膊接着说,“以前你都挺羡慕我们其她姐妹的吧,她们也都没少欺负你,但如今,说实话,我们都该羡慕你,你知道二姐我现在最羡慕你什么吗?” 秦三珍不吱声,对她们说的那些,也不是特别感冒,顶多稍微同情,毕竟彼此真的没什么感情,也就血缘上是姐妹。 秦二珍学秦大珍那样叹口长气:“我呀现在最羡慕的就是你可以选,不像大姐、我、四妹五妹六妹,我们完全像货物一样被父王给丢了出去,只要有人接着他就高兴,他却从不想我们的感受。要不是我有点聪明,外加我那口子比较简单,这日子该得多难过啊。” “我俩还算幸运的,听说裘飞升为人孤僻、火爆、阴鸷,动不动就对四妹拳脚相加,四妹那才叫苦,度日如年,生不如死。”秦大珍跟着说。 “我也听说了,”秦二珍接道,“三妹,以后要有机会,记得帮你四姐一把,不管以前如何,我们毕竟是从小的姐妹,别让她再过这种日子了。” 秦三珍还没说话,秦大珍就先替她回了:“没用的,裘飞升那人将来必定还要跟他哥哥相争一番,无论赢了输了,四妹都必受其害,或许这就是命吧,是父王亲手把她推进了火坑。” 她这话一出,整个屋子突然静了下去,风过留声,彼此的喘息更是听得一清二楚。 第66章 被你害死了 秦大珍、秦二珍兀自在那伤感,秦三珍完全没感觉,不是她心硬,是真的没法感同身受。 后来不知不觉睡着,半梦半醒间,秦三珍潜意识释放的触脉,监测到有什么东西在飞快地朝她逼近。 这是危险信号,她一下就醒了。 但没有睁开眼,更没有从床上坐跳起来。 以她的“实力”,她不可能这么警觉,她身边的大姐二姐都毫无反应。 一个磨牙,一个打着浅呼,睡得格外香。 秦三珍全神贯注对着门外,那迅速逼近的人,到了她们所在的院里突然停了下来。 他似乎不是直奔自己而来的,到这后像是突然跟丢了目标,在六间房前稍微甄别了一下,最终还是锁定了自己所在的房间。 大晚上的会是谁呢? “出来!!”那人陡然一声大吼。 这声音好熟悉。 秦三珍跟着秦大珍、秦二珍一起惊醒,三人都很懵。 “出什么事了?”秦二珍问道。 秦大珍、秦三珍边摇头边缓缓坐了起来。 “还不出来吗?!!”门外那人厉声道。 “大长老?”秦二珍浑身一惊,立马捂住嘴,像是说错话,怕被外面那人听到。 “大长老?”秦大珍很快反应过来,“那不是你公公?!” 秦二珍没说话,慌得胡乱下床穿上衣服,第一个从房间里跑了出来,怯怯懦懦的:“爹,您……您怎么……” “里面两人是你家姐妹?!”易剑锋两眼死死盯着她,不怒自威。 “是,是我大姐跟三妹,今天下午我……” “秦三珍?!!”她话没说完,易剑锋就又打断了她,威严的脸上,露出了明显的震惊。 秦二珍邀秦三珍来家这事他知道,留宿不知道,不过刚才看到出来的人是秦二珍,他就隐隐料到了。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很震惊。 “爹,这深更半夜的您怎么了?”易天翔披着睡衣跑来问道。 除此之外,其他家人、下人、护卫也全都惊动了,他们跑来看到是易剑锋,一个个都不敢吭声。 “三公主,不出来见见吗?”易剑锋没理易天翔,对着秦二珍出来的房间冷声道。 秦二珍刚才太匆忙,出来后没有关门,两扇门半开着。 屋里一片漆黑,映入的月光和刚刚才明亮起来的灯火之光,只能照到进门不远的桌椅,完全看不到在房间左侧角落的床。 听他叫自己,秦三珍本没什么,她已经在穿衣服了。 就在她扣好扣子,准备下床的时候,她的识海无意扫过自己脖子上的墨绿色的花生粒小吊坠,吓得她差点没原地惊跳起来。 墨绿色的小吊坠里,竟然活生生的多出了一只跟地宝一样雪白的天灵鼠。 它躲进了一堆灵药中,把自己藏得严严实实的,地宝也在那装模作样的睡觉,为它打掩护,但别忘了,这个小吊坠是她的,里面的一切对她都是透明的,怎么可能逃得过她的神识。 难怪白天地宝不愿离开,原来…… 可问题是另一只天灵鼠是怎么进去的?!! 没有她的同意它也能进去?!! 不可思议,难以理解,一切却又发生了。 这并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它俩把她给害死了。 天灵鼠可是御剑宗的至宝,若就这么莫名消失了,御剑宗的人定不会善罢甘休。 无论如何,先混过去这一关再说。 “哎呀,”秦三珍下床,假装被什么东西绊到,有些踉跄的跑出来,“来了来了。” 到了门口,见了易剑锋,她又故作惊讶,“易师伯,大晚上的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易剑锋像捕猎时的老鹰那样牢牢盯着她,寒光毕露,但不说话。 后一脚跟出来的秦大珍,见了这阵势,心头莫名发虚,偷躲在秦三珍身侧,难道是冲自己来的?自己没做错什么啊?! “爹,到底怎么了?”易天翔靠近一步,小声道。 他心里也发虚,以为是自己做错了什么。 可派秦二珍去说服秦三珍嫁给他堂弟易天麟这事,不正是爹跟宗主他们一起商定的吗?!! 难道是因为同时留宿了秦大珍? 不至于吧!!! 另一边,徐少林有嗜睡的毛病,一旦躺下,除非天塌,不然死都不想起来。 外面动静这么大,他没有第一时间起来,直至听到秦三珍的声音,他才嗖一下跳了起来。 可他刚慌忙推门出来,什么都没看清,就莫名被人打晕了。 一切发生得太快,所有人几乎都没反应过来,只是觉得易剑锋突然身形一闪,一拐,然后就消失远去了。 等大家缓过神,发现除了晕倒在屋里还没迈出门槛的徐少林,身边还少了一人,那就是秦三珍。 秦大珍则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两眼惊惧,刚刚她以为易剑锋冲她而来,吓死她了!! …… 一处位于山顶的房间,四处悬崖。 秦三珍眼睁睁看着自己被拎起、掠走,先是贴地而飞,后又拔地而起。 山崖应该是御剑宗的后山,不到一百米的小山,因为是晚上,猛地拔地而起,仿佛脚踏云灯,直冲月光而去。 贴地而飞的那段时间,秦三珍本能的试着挣扎了几下,拔高后,她就乖乖在那享受脚下的风景了。 好美,印象中这是她第一次在有灯火的夜晚,掠空而飞,她一心多用,享受美景的同时,顺便想了一下自己的处境。 她的嫌疑很大,但也仅限于此了吧,连她都不知道那天灵鼠什么时候进来,怎么进来的,她不信易剑锋能有什么把柄,甚至于证据。 “你你你……深更半夜的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想干嘛?!别以为这里是你的地盘你就可以不把我这个三公主放在眼里!!我我我……我告诉你啊,婚嫁是我的自由,我想嫁给谁就嫁给谁,别以为这样就能逼我就范!!你听到没有,还不赶紧放我回去!!” 易剑锋刚一松开手,秦三珍就连退了十几步直至退到墙角,退无可退。 她不是吃素的,明明怕得要紧,全身哆嗦着也要把狠话说出来。 当然,这些都是装的。 易剑锋一眼破万慌,不为所动,依旧如鹰一般地盯着她,冷声道:“这里没有其他人,到目前为止还没有第二个人知道,你若现在把它交出来,我权当什么都没发生。” 第67章 交锋(周六加更) “交什么啊,你神经病啊,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劝你赶紧把我放了,否则……否则……” 秦三珍想了半天威胁的话,好像都威胁不到他,便一股脑从储物袋里抓出一左一右两个天星阵盘,“否则我要你好看!” 她的这种威胁,无异于刚学会说话的孩子,拽着她肉嘟嘟的小粉拳,冲着大人气呼呼地说“打你哟”。 大人好怕怕,怕她拳头没抡过来,自己先站不住摔倒了。 “当真敬酒不吃吃罚酒吗!”易剑锋话音刚落,忽地身形一闪。 秦三珍跟他离得太近,只有两三米的距离,以她真实的水平,她肯定是反应不及的,但都这种时候了,谁知道他会不会真的下死手。 保险起见,她看似被吓到了啊啊啊尖叫着,但却在最佳时机,两手同时往前一推,手里的天星阵盘双双启动,正好罩住了来到她跟前,只有一尺距离的易剑锋。 两个天星阵盘的叠加,所引动的星光杀人之力堪比八牛,即便是拥有七牛巅峰之力的易剑锋,也不好受。 主要是他怎么都想不到秦三珍能把她手里的天星阵盘祭出来,他太大意了,太过轻视眼前这个对手了,反被打个措手不及。 好在实力摆在那,他一边抵御天星阵的攻击,一边使出精神威压,牢牢把秦三珍定在了原地。 如果他刚才先使用精神威压,而不是想着光凭速度取胜,就不会有刚才这出了。 “你……你快放了我,不然我叫人了!!” 秦三珍刚从储物袋里掏出一枚七箭瞬空符,还没来得及施展瞬空逃离,活生生被定住,惊得直叫。 易剑锋哪有功夫管她,天星阵盘的攻击力跟他本身的实力相差无几,他现在又是一心二用,一边施展精神威压,一边全力抵御天星阵盘,若再分心,非被天星阵盘重伤不可。 虽不至于要命,若传出去,岂不笑掉所有人的大牙。 他竟差点栽在秦三珍这个废物手里?!! 说出去连他自己都不信。 可当下,他不仅得信,还得百分百的拿出自己全部的实力。 如果他不同时施展精神威压,他可以强行破开天星阵盘,精神威压消耗巨大,他剩下的实力只够勉强抵御天星阵盘的攻击,保护自己不受伤。 天星阵引动的星光攻击,肉眼几不可见,他在里面一下左出拳,一下右出拳,上蹿下跳,以力对力,被动防御,抵消攻击的样子,显得十分滑稽。 像一个人在跟空气对打。 打了近百下,天星阵盘时效一过,自己溃散,易剑锋赶紧服了两颗血红丹,就地盘坐调理身体。 但对秦三珍的精神威压始终没有撤去,秦三珍依旧动弹不得。 “你……到底想干嘛!老东西,有本事就把我放了,我们再打一架!!” “你刚才说叫我交东西,交什么啊,你把话说清楚了!!你个老东西,是不是想冤枉我偷了你们家东西,逼我嫁给古天乐,门都没有!!” “跟你说话呢,装什么装,两个天星阵而已,你死不了。” “你……” 秦三珍不停地在那嚎叫,叫到后面,她也歇菜了,太累了。 精神威压对她的灵魂会有很大的冲击,正常情况下,以她的“实力”,绝对坚持不了这么久,她又算是超强发挥了。 易剑锋撤走精神威压的那一刻,别说站,她就连拿稳七箭瞬空符的力气都没有,原地瘫倒,全身大汗,身体软得像条水做的虫子,除了本能的呼吸,别的什么都做不了。 就在这时,易剑锋收功站了起来,隔空一抓,顺带着取走了她腰间的储物袋。 “你……你……”秦三珍虚弱到说不出话,身体已经不是她的了。 易剑锋拿神识探了探储物袋里的空间,里面几乎装满了各种灵丹灵符和阵盘,全是用来逃命保命的东西,难怪刚才使天星阵盘使得那么溜。 他重新再看回秦三珍,扫视她全身。 秦三珍以为他要对自己做什么禽兽不如的事,下意识的缩腿抱胸:“你……你想干嘛……” “天灵鼠呢,你把它藏哪了?”易剑锋冷声道。 秦三珍没有急着回答,大吸几口气,试着慢慢从地上坐起,她想大笑,但身体仍不允许,她只能浅笑。 “天、天灵鼠?你……你是说你把你们宗的天灵鼠弄丢了,然后……然后栽赃嫁祸给我?你不觉得很可笑吗。 “先不说我不知道你们宗的天灵鼠在哪,我又是怎么做到能在你眼皮子底下偷走的,我就问你,我偷它对我有什么好处?你以为世人都跟霸器宗一样,见了好东西就抢啊?何况我连它的毛都没见过。 “再说,就算我真偷了,你看看我身上,有什么地方能藏活物的吗,但凡你能指出来,你家的老鼠就算是我偷的怎么样。” 易剑锋皱眉无言,这正是他想不通的地方。 为防止天灵鼠被盗,他们专门在天灵鼠的脖子上烙进了一个追魂铃,他身上带着另一个追魂铃,十里之内他都能清楚地感受到天灵鼠的方位。 而且追魂铃一旦打进天灵鼠的体内,就无法取出,强取只会要了天灵鼠的命。 可即便把天灵鼠杀了,他应该也能感应到另一只追魂铃的存在啊? 除非把它俩同时毁灭了。 易剑锋想了半天,似乎也就只有这种可能。 但是为什么呢? 彼此间并没有这么大的仇恨啊!! 最最重要的是,天灵鼠可是从他眼皮底下不见的,这个更令他无法接受。 不管如何,看样子这三公主是死不会认了,除非有证据摆在她眼前。 他不再管她,收走掉地上的那张七箭瞬空符,人影一闪,回到了白鹿阁。 里面的人已全部散去,六间空房,其余四间的房门都关着,只有秦三珍三人和徐少林所住的那两间开着。 易剑锋直接进入秦三珍所住的那间房,点亮油灯,床上床下,屋里屋外,乃至徐少林的房间都找了个仔细,愣是什么线索都没有。 就像秦三珍说的,连根毛都没看见。 第68章 膈应 天灵鼠自己凭空飞了? 它飞就飞,可偏偏为什么要往秦三珍这边飞? 再就是秦三珍没来以前,一切都好好的,她一来,天灵鼠就出事了,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 既然秦三珍不说,只有一个办法能证明她是否清白了,那就是强行对她进行搜魂,探知她的记忆。 什么都有可能是假的,唯有记忆不会骗人。 但这事兹事体大,他一个人做不了主,大半夜的去敲开了宗主黄征的门,得跟他商量。 黄征听后,不停地拽着自己下巴的几根胡子,来回踱步,许久才说:“这小妮子身上的秘密恐怕远不止于此,眼下龙气的事还得依仗于她,这事先放一边吧,等龙气的事了了,再一并搜她的魂。” “现在搜了不一样知道她的秘密,没准我们自己就能单独去开龙气。”易剑锋说道。 黄征摇摇头:“这念头其他四宗不是没想过,万一她所有的本能都是临时的,不是装的,提前搜了她岂不白费。就按我说的,你去跟她道个歉,就说飞天鼠找到了,冤枉了她。” 易剑锋心里一百个不爽,咬牙发狠道:“好吧,敢动我飞天鼠,姑且再让她多活几天。” 说完,他顿时又陷入抓狂,以秦三珍那泼性,刚才自己这么对她,她怎肯轻易罢休,又得被她讹上一笔了。 真真是陪了天灵鼠又要赔灵丹药符啊!! 可恶!!! …… 天光微亮,小雨阴朦。 柳青青右手撑伞,左手提着食盒,缓缓穿走在乾坤五院前院的过道上,眼看快到立春院,跟前有两个婢女穿着的人拦住了她。 “哟,这不是皇家丫头的丫头吗,这么早起来给你的丫头主子买吃的呢,我看看,你们贱婢们平时都喜欢吃什么啊。” 柳青青毫无脾气地行礼作揖:“沐姐姐说笑了,不过是一些清粥油条而已,如果姐姐不嫌弃,请姐姐先用,我再重新去打一份。” “我呸,狗才吃的东西你敢递给我?滚开!”那被叫沐姐姐的婢女一掌拍飞她手里的食盒,径自气冲冲地走开。 柳青青依旧毫无脾气,上前弯身捡起撒了一地的食盒,像没事人一般,重新往来路,慢慢跟走在那两个婢女的后面。 那是重回食堂的路,她得再打一遍了。 小雨稀疏,心如秋凉,却是再不过平常的事。 …… 立春院,秦九珍房间。 窗外细雨朦凉,一夜之间,气温似乎降了不少。 起床时,秦九珍特意多穿了一件薄衣。 简单洗漱,她独自一人坐在梳妆镜前梳头、画眉、涂胭脂,年才十三的她,或许是眉间自带的孤傲,完全就像一个成熟老练的少女,没有一丝孩子气。 化完妆,柳青青正好收伞提着食盒进来。 “怎么去了这么久?”秦九珍透过镜子,随口问了一句。 柳青青脸上毫无波澜,像往常那样一边把伞放到门后,一边回道:“下雨人多,在食堂多等了一会。” 秦九珍回过头,见她手里的食盒全湿了,不像是被雨淋的,更像重新洗过一般,咬牙道:“这回又是谁?孙师姐的人还是言师姐的?” 正常来说,谎话被拆穿,哪怕柳青青藏得再好,她的身子应该也会本能的有些反应。 可她没有。 极其自然且流畅地把食盒往桌上一搁,回身一如平常那样恭顺的反问秦九珍:“您是先吃饭,还是先帮您梳头?” 秦九珍在心里叹口气,扭过身子,重新对着镜子:“先梳头吧,待会我要逐一拜访我那五个姐姐,今儿就梳个十字髻吧。” 自来了这后,她性格上的孤傲就只留在了眉间,被人欺负多了,不得不学会忍辱屈服。 她都如此,何况柳青青。 主仆俩在外基本不敢抬头,更不敢有脾气,跟过街老鼠一般。 半个小时后,秦九珍梳完头,跟柳青青一起面对面吃早饭。 桌上有包子、清粥、油条和两个小菜,不是她们不想吃好点,而是别人不让她们吃好。 每次柳青青去打饭,路上都会遇到像之前那样刁难她的人,清粥油条都打翻,何况山珍海味。 去食堂现场吃,那就更不是滋味了,里三层外三层,一群人像在看猴子,去一次秦九珍就受够了。 与其如此,她宁可在家吃清粥油条。 两人正吃着,忽然听到了斜对面有人在敲门。 “三姐,你在吗?三姐?” 屋里有没有人,通常情况下用触脉就能探测出来,除非那人通过专门手段刻意隐藏。 在门前敲门的秦四珍,明明探知里面没人,但还是象征性的敲了两下,确实没人应后,才小心推门进去。 “是四公主。”柳青青悄悄来到侧窗前,正好看到推门而入的秦四珍,小声道。 秦九珍有这个心理准备,但筷子不住的还是捏紧了一下。 过了一会,秦六珍、秦五珍相继也来了,她在屋里彻底坐不住。 本想着今天逐一去拜访她们,她们却一股脑主动去拜访了秦三珍。 更可气的是秦三珍根本不在屋里,她们也愿意等她。 早饭本就清粥寡味,这么一来,秦九珍直接如鲠在喉,如芒在背,坐立不安了。 她纠结了好一会,该低头还得低头,反正她在这已没有什么尊严可言,深吸一口气,推门朝对面走了过去。 “三位姐姐来这么早,吃饭了吗,不如到我那坐一坐,三姐她昨晚没回来,估计是跟徐少林玩去了。” 秦九珍到了秦三珍那,毫不客气,门都不敲,推门直入。 秦四五六珍,先是一惊,继而尴尬互看,全都摇了摇头。 其中秦六珍说道:“九妹不用麻烦了,你来得刚好,我们几个都好久没见三姐了,你跟我们说说三姐近来的情况呗,外面传的那些都是真的吗?” 秦九珍点点头,上前坐到她们旁边:“是真的,不过三位姐姐应该知道,从小我跟她就不太合,好多事我也只是听说,跟你们一样。” 三人好似这才想起她俩从小不对付一般,何止是不对付,简直是敌对、互不相容好吗。 她们三人是来说媒有求于秦三珍的,身边坐着一个她的“敌人”,她还不得膈应,这事还能成吗? 三人偷偷的互递了一个眼神,仿佛都在问怎么办?怎么让她走? 可毕竟是姐妹,谁都不好开这个口。 第69章 奉陪到底 秦九珍一改往日的目中无人,三人着实没想到。 她竟然跟着舔秦三珍,这还是她们记忆中那个桀骜蛮横犀利的九妹吗? 她的骄傲,她的天赋呢? 由彼想己,相继嫁人后,她们的情况同样如此,在婆家还不如一个普通的弟子。 普通弟子尚能得到他人的尊重,而她们,身为一国之公主,高高在上皇室的身份,所得到的却只有白眼、唾弃和无尽的刁难。 连丫鬟婆子都不如。 不知过了多久,四人正相互尴尬、慰藉着,感受到门外又有动静,有两个人正笔直的朝她们走来,下意识的全都释放了自己的触脉,全力探测。 她们先是听到一个男性的声音:“听说你另外三个妹妹也来了,你想好怎么对付她们了吗?” 对付? 秦四五六珍三人不由紧了紧拳头或是身子。 以为马上要听到关键信息,旁边的女生却说:“我门怎么开了,昨晚那贼人不会跑这来了吧?” 徐少林跟着抬头,百米外秦三珍所在的房门确实开着。 他本来跟秦三珍共撑一把伞,一着急,自己拿着伞以最快的速度冲到了房门前,把秦三珍独自留在了细雨里。 秦三珍早就探测到了屋里有人,大概猜到来的都是谁,这么早,她们这是不把自己嫁了不罢休是吧! 她不紧不慢的正常走过去,到了门前,绕过徐少林进入,故作惊讶道:“三位妹妹来得好早啊,我正想着回屋稍微拾掇一下,就去看你们呢。” 有一点她确实没想到,屋里的第四个人竟然是秦九珍,她终于肯舍下脸,想跟自己搞好关系了吗?晚了。 全当她不存在。 “三姐哪里的话,自然是我们这几个做妹妹的来拜访你,哪能让你上门啊。” “是啊三姐,你不会是说反话怪我们来迟了吧。昨天我们也想来见你,可找不着你人啊,只好一大早的来这守你了。” 秦五珍秦六珍相继说。 而秦四珍只是跟着起身赔笑,没有开口。 秦三珍注意到,她们三人中,秦四珍明显的比另外两人憔悴、自卑,可见外面传的都是真的,在嫁出去的五个姐妹中,她过得最不堪。 而按照正常的顺序,本该是她这个三公主嫁给灵符宗阴鸷孤僻的裘飞升,她躲过一劫,却是害苦了她。 这或许就是命吧。 “别这么说,在这里我们大家都是客,只有二姐才是真正的主人,我刚从她那回来,她刚才还在念叨你们,让我晚些时候带你们一起过去呢,这不巧了吗,既然人都到齐了,要不我们现在就去二姐那吧?”秦三珍继续装傻。 秦五珍连忙上前拉住:“别啊三姐,我们找你有正事,二姐那边不急,等我们把正事说了再去也不迟。” 秦六珍拉住秦三珍的另一只手,试探道:“三姐,昨天大姐二姐都跟你说什么了,你们聊了一晚,你不会被她们说动了吧?” “说动什么,你指的是说亲吗?”秦三珍恍然,“哦?你们不会也是来跟我说亲的吧?我说你们怎么突然对我这么热情呢,真正是无事不三宝殿啊。” “三姐瞧你说的,我们这不……不都是为了你好吗,是吧四姐五姐?” 秦四珍只点了点头。 秦五珍顺着说道:“她们那什么长老的子侄,哪比得上我们圣丹宗堂堂的丹天子,他将来可是要做宗主,三姐你可是要当宗主夫人的,到时别说我们几个姐妹,就是整个皇族都要跟着你沾光呢。” 秦六珍忙把秦三珍拉到自己这边:“五姐,话可不能这么说,丹天子是不错,但我家司马龙也不差,他……他的身份虽不及丹天子显贵,但为人极好,仪表堂堂,将来谁要是能做他夫人,那才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呢。” “八辈子?六妹,夸张了吧。”秦五珍突然反应过来,笑道,“没错没错,如果我家丹天子能娶到三姐,确实是他八辈子才能修来的福气,是吧三姐。他能娶到你,是他八辈子的福气。” “你……我……”秦六珍一时哑口无言。 “好了,你们俩先别吵了,我已经知道你们的来意了,”秦三珍看向秦四珍,“四妹你呢,你跟她们的目的也是一样的吧,你不说几句吗?” 说完这话,秦三珍马上就后悔了。 刚才一直缩在一边的秦四珍,顿时一个箭步跪在了她面前,抱着她的大腿就地痛哭,吓了在场所有人一跳。 “三姐,救救我,看在我以往从没得罪过你的份上,求你救救我……” “你怎么了,有话你好好说,先起来。” “你先答应我,你要不答应,我宁可跪死!” 秦五珍、秦六珍没想到秦四珍会来这一套,两人互看一眼,相继说风凉话。 “四姐,没你这样的吧,我们大家各凭本事,你这以死相逼的算怎么回事,你要真在这跪死了,难不成还要三姐抵命不成?” “我看她不是在逼三姐,而是在逼我们整个皇室,逼我们赶紧下台,三姐要这样嫁给了裘家,另外四大派知道了该怎么想我们?他们也联合起来逼一逼,我们又该怎么办?四姐,你这是要先把我们都逼死啊!!” “不是这样不是这样的,”秦四珍慌忙解释,“我……我也是没办法,是……是我家那口逼我的,我要办不成这事,他会杀了我的,他说到做到。你们是不知道,上个月他刚踹断了我五根肋骨,要不是救治及时,我……我恐怕已经不在了,我也是没办法啊三姐,你就救救我吧,我实在是没有其它办法了,我不想被他活活打死。” “那你就想活活逼死我们吗?!”秦六珍无情道。 秦五珍抿了抿嘴,最终没有说出来。 在场的其他人,秦九珍在那暗自掐自己的手,而本该反对的徐少林,竟起了同情之心。 秦三珍也同情她,但不可能为了她而毁了自己,想了想,说道:“要不这样吧,这事你们容我想两天,过两天我再统一回复你们好吗?昨晚我没睡好,累了,你们回去吧。” 她用力挣开秦四珍,扔下所有人,来到床前,鞋子一脱,上床直接背过身,好似真的睡觉去了。 一直没说话的徐少林适时说道:“你们就别逼她了,快走吧,昨晚你们的大姐二姐已经逼了她一整晚了,将心比心,快走吧,让她一个人静一静,这毕竟是她的终身大事,不是吗?” 秦五珍秦六珍犹疑着,转身离开。 秦四珍也在秦九珍的搀扶下,走了。 屋里很快只剩徐少林跟秦三珍。 徐少林刚想上前安慰,秦三珍背着身,对他同样下了逐客令。 徐少林不想她难过,宽慰几句,乖乖关门退出来。 “想玩是吗,老娘奉陪到底。” 所有走后,秦三珍一仰身,对着天花板冷笑道。 第70章 比武招亲(周日加更) 入夜,从高空看去,乾坤五院跟通天集市一大一小,俱是灯火通明。 大的井然有序,小的错乱无章。 二者之间有一处明显的漆黑的狭长幽道,那就是通天谷。 通天谷既是这两个完全不同世界的阻隔,又是纽带,它静静地躺在那,只等有缘人到来。 朱汐今晚被几个师姐妹拉去给一个女师叔过生日,酒足饭饱,她假借上厕所,偷偷提前离开。 一个人边往回走,边消食。 她本是打算直接回自己住处的,走着走着,天性使然,走到苏司马所在的院子来了。 拐个弯,一眼看到院门口,只剩百十米的距离。 这么晚了,她正犹豫要不要过去,就在这时,院里的墙头突然跳出一个人。 那人披着一身与夜同黑的长袍,脸上似乎还戴了面具,若换做其他人,一定会把他认成了什么贼子。 朱汐就不一样了,看到那身影的一刻,原有些醉酒的脑袋,瞬间清醒了。 那人是苏司马,她不会认错的。 他的身形别说一件黑袍,就是化成灰她都认得。 大晚上的不在屋里待着,乔装掩饰这是要去哪? 朱汐略微迟疑了一下,跟了上去。 不过她不敢跟太近,始终隔着个四五百米的距离,这还是在她主动使用了隐匿身形的石符的情况下。 不然以苏司马敏锐的触脉,她就是远隔着一两里地也会被轻易发觉。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乾坤五院的侧墙,再一前一后通过漆黑狭长的通天谷,来到灯火璀璨的通天集市。 这里的夜晚比白天还要热闹。 白天乾坤五院里的学生得待在学院练武,夜里没事,大家三五成群的喜欢出来逛逛,到处是熟人。 朱汐怕被人认出来,穿过通天谷时,特地换上了一件披风和一个带有帘布的斗笠。 到了集市,人多,可以稍微跟近点,她前后差不多跟了苏司马十来分钟,越跟越好奇和纳闷。 苏司马竟然在买牛奶、糯米、红糖、茶叶,他这是要干嘛? 后面三样还算正常,牛奶算是怎么回事?!! 她忍不住险些就要上前,最终还是忍住了。 …… 清早。 秦一二四五六珍,约好了似的,天刚亮就挤到了秦三珍的屋里,各搬一张凳子,一字摆开坐到秦三珍的床前,直勾勾地看着她。 在她们进门时,秦三珍特意背过身,为的就是不想搭理她们,谁知她们得寸进尺,这么逼自己是吧? 原本昨晚她只想了个大概,被她们这么一逼,思路全开,猛然坐起,朝着她们说道:“要我嫁人也行,但我只嫁比我强文武双全的男人。” “那是自然……” “三妹你放心,在这件事上绝不会委屈了你……” “我家天子可是天生四星智者,论……” 秦一二四五六珍嗖地一下全站了起来,在那抢着说话,但实际上心里还有另一句话:比你强?他们五个哪个不比你强! “听我说完,”秦三珍打断道,“我不可能五个都嫁,谁强谁弱比过才知道,他们要真都有心娶我,明天我会在演武场举行一场‘比武招亲’大赛,谁赢了我就嫁给谁。” “三妹这不妥吧!” “是啊三姐,他们可是五大派,不是寻常人家,比武招亲?你这不是在羞辱他们吗。” “还请三姐慎重,深思熟虑!” “我有什么办法,你们都在逼我,”秦三珍气道,“这已经是我能想到的最好办法了,同时也是为全了我们姐妹间的情谊,你们说呢?” 五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这会都不说话了。 “我知道你们拿不定主意,这样吧,你们回去把我的意思带给他们,如果真的不愿意比,那也简单,另四个主动退出,剩下的那个再来单独跟我比就行。赢了我,立马就嫁。” 见她们又都不说话,秦三珍接着说,“都别在这站着了,快回吧。这就是我的态度,没有商量的余地。你说我们都是自己人,何苦自己人为难自己人呢,是吧?要为难,也该让他们为难去。” “唉。”秦大珍叹口气,第一个转身离开。 接着是二珍、五珍、六珍。 “四妹,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我能想到的这已经是最好的办法了,你说呢?”秦三珍趁秦四珍没开口,提前说道。 秦四珍咬了咬牙,深鞠一躬,低头走开。 房间顿时清净,而整个乾坤五院却就此炸开了锅。 “胡闹!!不可能,谁爱去谁去!!” 这是灵符宗符天子裘飞天的第一反应。 可怜的秦四珍慌忙跪下,缩成一团,浑身瑟瑟发抖。 “真要这样吗,我可以不去吗?” 圣丹宗的丹天子陆汪洋相对温和,转问在场的长辈们。 长辈们也在互看,最终目光全聚集到宗主吴常那。 吴常和蔼可亲地看着站在底下的秦五珍:“这事没有挽回的余地吗?” 秦五珍如实回道:“她说除非另外四人主动退出,这样就不用公开比试,让天子单独跟她比就行了。” 场中又是一阵骚动,交流的大意是——这事并不比比武招亲简单啊。 其他三家的反应也都差不多,一整个早上全在讨论这事。 其中,苏司马的反应比在场的霸器宗的人都大,他一掌拍碎身边的桌子,怒不可遏的扭头走了。 另一边,徐少林得知消息后,第一时间气呼呼地跑去了秦三珍那里。 “你……当真要嫁吗?可以不嫁吗?!” “问你呢,别装睡!” 徐少林上前一把掀开被子:“一定有更好的办法的是吧,你是哄他们的是吧?” 见秦三珍直勾勾地盯着他,他先虚了:“要不……要不你嫁给我,我们假成婚,这样就没人逼你了。” 秦三珍坐起,认真看着他:“我知道你的心思,你想保护我,但这事不是你我能够左右的。” “事在人为,我……” 秦三珍打断道:“从小我一直拿你当兄弟,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他们逼我就算了,难道连你也要逼我吗?” 第71章 搞事情 “我、我没有,我、我只是……”徐少林急了,“我……反正我不是你兄弟,我……” 秦三珍又及时打断:“所以你也不愿认我这个朋友了是吗?”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我喜欢你,我也想娶你!!” 憋了这么多年,徐少林鼓足勇气,终于把这话说了出来,可他并没有感到轻松,相反,自己好像做错了一件天大的事,两眼频闪,心莫名的在那慌乱。 静,整个房间似乎只有他自己的心跳和不停眨眼的声音。 她生气了吗?她不会从此都不理自己了吧? 他慌张,他胡思乱想,而得到的却是秦三珍无比冷静的回应:“你回吧,刚才的话我就当没听到。” 说完,她就重新躺下,背过身继续睡觉了。 全当没听到? 她对自己真就这么无情吗? 徐少林感觉自己的心在滴血,但感受不到痛,而是眩晕,浑身发软两眼发黑的那种,踉踉跄跄站都站不住。 他原地险些坐下去,往后踉跄几步,靠到桌上,才勉强站稳。 问世间情为何物? 他不知道。 他只知在他最孤单的童年里,一直有个人陪在他身边,安慰他鼓励他欺负他包庇他以及包容保护他,等等等等。 对家的思念,被她的音容所感染,她的一颦一笑,一句一言,都深深刻进了他的骨子里。 这难道不是爱吗? 那又是什么? …… 徐少林前脚刚走,十天四美的代理人高莉莉、白风雅、宋依云、文浅浅,就气势汹汹地跑来了。 “你以为你谁啊,比武招亲?亏你想得出来,你不是失心疯了吧,识相的我劝你……不,命令你赶紧把话撤回来,否则……” 为首的高莉莉话还没说完,正在气头上心里本就堵着一口气的秦三珍,回身就朝她们抛去了四张天雷符。 天雷符是三品灵符,以雷电之力攻击,高莉莉四人措手不及,全被电得头炸衣烧,人仰马翻,只剩半条命。 “你……你给我们等着。” 虽只剩半条命,灰溜溜逃离前,高莉莉还不忘扔下一句狠话。 四人回到高家内院,一个个的脸色比被雷电劈了那会还难看。 不为别的,回逃的路上,她们一路受了不少的冷眼嘲笑,平时在乾坤区高高在上的她们哪受得了这个。 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十天四美见她们如此狼狈,嘴上说着叫她们下去好生休息,心里则把废物骂了个遍,居然会栽在一个真正的废物手里,要她们有何用。 但她们也不敢再轻举妄动,缩在家里,一边发发牢骚,一边保佑五大派的人不会答应。 很快,比武招亲的消息,如瘟疫一般,一个白天就迅速传遍了附近的多个城镇,好热闹的人疯了一般的往金城方向挤。 挤到通天谷谷口,那有阵法守护,非持有乾坤五院特制令牌的人,不得进入,于是乎所有人全乌泱泱的压缩在了通天谷外屁大的集市上。 这可把原先在这摆摊的那些摊主们高兴坏了,尤其是卖吃食的摊位,一晚的生意顶过原先一个月的,巴不得比武招亲这事能多持续几天。 更有胆大的,就地开启了赌局,押五大派的人到底会不会答应,答应后谁又会胜出等等,要有多热闹就有多热闹。 而一谷之隔的乾坤五院里,到了晚上,整个五院却静若山岚,所有人的心思都只敢高高在天上飘着,哪怕私底下议论,也都是静静悄悄的。 五大派的负责人在白天的时候竟然没有一口否决? 这可是狠狠打他们脸的事啊? 难道说…… 一股无名的压抑笼罩在整个乾坤五院的夜空,静待黎明。 …… 乾坤五院没有课堂,没有导师,只有当班的老师。 想练功,有大大小小的演武场;想学新的知识,有全大陆最大的藏书院;实在不懂,才可以去问当班的老师,一切全靠自己的自觉。 自来乾坤五院,藏书馆秦三珍一步没进去过,大大小小的演武场,偶尔路过。 今天破天荒的,一大早她就独自来到了外院最大的演武场,专门自带把椅子,往正中间一坐,一坐就是一个上午。 期间,五大派的人一个没出现,乾坤区的人,则全都远远地关注着这边,没一人敢靠近。 他们倒是想八卦,昨天有几个明目张胆的被五大派的人明目张胆的教训了一番后,就一个个的全缩了起来。 比武招亲是五大派的耻辱,他们身为外人,竟然敢看五大派的笑话,高层不跟他们计较,底下的人可受不了这个气。 不能直接找秦三珍出,只好拿他们出了。 眼看到中饭,那群孬人一个没来,秦三珍心里美滋滋,算是目的达成了。 他们自己不来,以后也就不好再派她的姐妹来逼她了。 她正准备离开,静如落叶的周围,忽然聒噪起来,从内院方向莫名涌来一大群人。 还是来了吗? 秦三珍并不慌,因为她嫁人的前提是“文武双全,比她强的男人”,他们不怕丢人就让他们比去,反正到最后,她会出一道他们解不开的数学题。 也就是说,比武不管他们最后谁赢了,比文的时候,都会输给自己。 那么,不好意思,你文没我强,不嫁。 耍我呢!! 就耍你怎么着,有本事把这道题解出来啊!!怎么,不会啊,生气啊,这叫无能抓狂!!气死你气死你,就气死你!! 所有的细节秦三珍都提前盘复过了,她从不打无准备之战。 很快那群触脉探测到的从内院蜂拥而来的人,就到了她视线的正前方。 领头的人她很熟,正是圣丹宗的洪仁柴洪长老。 跟在他身边的还有几个长老,其余全是年轻人,但不见五大天子里的任何一个,似乎也没有“古天乐”、“谢霆锋”的身影,搞什么鬼? 到了秦三珍所在的演武场,他们也不往她这边来,所有人齐刷刷站到演武场的正前方,把她这个居中的人严严实实地挡在了后面。 并且所有人商量好似的,全当她不存在,看都不往后看。 搞什么啊? 第72章 找同类 秦三珍正郁闷着,前头的洪长老开讲了。 讲了好一会,大意是从今天起,乾坤五院将举行一场前所未有的“智者大赛”,谁能破开他们精心准备的谜题,除了能获得一枚龙蛇丹,表现优异者,还能前往他们最新发现的一处远古遗迹,优先探宝。 奖品一出,所有人激动高呼。 原本躲在远处的乾坤五院外的那些人,胆大的半信半疑靠近、询问,得到确切的回复后,那些人振臂一呼,其它在外院乾坤区的人也全都一股脑冲了过来。 奖品那可是龙蛇丹啊,他们这些“外人”想都不敢想的东西。 就算拿不到龙蛇丹,表现优异者也能去新发现的远古遗迹,没准能寻到一个比龙蛇丹还珍贵的宝贝呢。 一个个的全都跃跃欲试。 秦三珍也好奇,但不是因为奖励,而是他们能出什么题。 她大大方方地挤到前面,眼看着两个身材高大的人摊开了一块四四方方的大白布。 白布上用毛笔,正正方方地画了一个九乘以九的九宫格,九九一共八十一个格子。 所有独立的格子里,都有九个空心的小圆圈,只有少数几个格子里的小圆圈被毛笔涂实,有的涂两个,有的涂五个,最多的一个是八个,只留了一个空心的。 这些被涂实的小圆圈,显然代表着每个独立方格里的数字,几个严实代表几,一共有九个空心圆,表示每个独立的空格里最大的数字只能是“九”。 九九八十一格,最大的数字是九,盲猜最小的应该是一,这不典型的数独吗? 秦三珍一眼看出了这个所谓的谜题,数独她不太擅长,但只要给她时间,也不是不能解。 看到它的时候,她整个身躯一震,莫名欣喜,不过她的欣喜不在于她能解,能得到奖品,而在于这道题又跟她所熟知的地球有关。 扫雷、数独、五子棋,这个世界到底还有多少东西跟地球有所联系。 她能莫名穿越到这里,是不是意味着其他人也有可能? 她忽然有种极其强烈的欲望,那就是找到他们,找到那些跟她一样穿越到这的地球人。 众人拾柴火焰高,没准当中有人知道这里跟地球的秘密,甚至知道怎么提前回去呢? 她想都不想,转身逆流而去。 这个“逆流”的过程中,她收到了无数的冷嘲热讽,大家都在看她的笑话,他们仿佛都在说,不是比武招亲吗,打脸了吧,小丑原来是你自己吧? 秦三珍才没空搭理他们,当中有人故意拦她不让她走,她二话不说,直接掏出天雷符把那人电晕了。 现场哗然,一个个怒视着她,但再没人敢拦她。 不仅如此,还纷纷让开一条道,主动让她出去。 “疯子。” “疯女人。” “疯婆子……” 等她走远后,众人才敢在背后小声叫骂她。 …… “哭包?哭包?” 秦三珍来到徐少林的住处,院子里外空无一人,静如空气。 她一掌推开房门,往里走几步,一张精致的拔步床上,背对外蜷缩着一个人。 “还睡呢,太阳都要下山了。” 徐少林一动不动。 秦三珍走到床前,踢一脚床尾:“你可以啊,今天我比武招亲你不来帮忙就算了,还能睡得这么香,你故意气我是不是。” 秦三珍又踢一脚床尾,“赶紧起来,找你有正事,你起不起?给你三个数,不起以后都别来找我了,也可能一辈子都见不到我了,你自己看吧。三、二……” “你就知道欺负我。”徐少林委屈巴巴地坐起来。 “别跟我来这套啊,哪次我得了好处没给你,赶紧的,大买卖,不来你别后悔。”秦三珍边说边往外走,完全不惯他的矫情。 徐少林本来还想抽泣装可怜什么的,她这么一来,彻底断了他所有的后路,用力捶一下床板,极其不愿却又无可奈何地跳了下来。 不一会,秦三珍派徐少林去演武场把那个九宫格抄了过来,然后各骑上一匹血龙宝马,一前一后穿过通天谷,直奔金城而去。 她大致跟徐少林讲了她的计划。 她要到金城租一个门面,以九宫格为由,奶茶为噱头,边卖奶茶边让客人解题。 徐少林问这么做的意义是什么? “当然是挣那枚龙蛇丹啊,难道你不想要吗?”秦三珍脱口而出。 “要是五大天子先解出来,岂不白忙一场?” “放心吧,他们要能解出来,也就不会把这题放出来了。再说,不是还有什么远古遗迹的吗,不亏。” “可要连他们都解不了,外面的那些人……” 秦三珍打断道:“这你就别操心了,听我的准没错。” 实际上,这些都只是幌子,她真正要做的是借着这次“智者大赛”的热度,把奶茶推广出去,让跟她一样从地球过来的穿越者主动来找她。 又是奶茶又是数独的,但凡是“同类”,都会明白其中的意思。 进了金城,两人对这里都不熟,又不愿找御剑宗的人帮忙,便问路找了个牙行,让他帮自己找铺面。 秦三珍的要求很简单,其一地方要大,其二地段要热闹,其三钱不是问题。 那牙行听了口水直流,说眼巴前现成的正好有这么个地方。 说是黄金地段有两家酒楼打擂台,其中一家输了,正准备售卖。 售卖的方式为竞拍,价高者得,时间刚好是今天中午。 这不巧了吗,要什么有什么,趁着还有时间,秦三珍跟着那牙行去了那酒楼。 酒楼在金城最繁华的朱雀大街上,鎏金楼也在这,相隔只有百十米。 输的这家酒楼叫“朝天阁”,对面赢的那家叫“补天楼”,一个朝天一个补天,两家宿有恩怨,经常打擂台。 两家的掌柜都是名厨,据说还曾是同门师兄弟,每次打擂台,比的都是厨艺,以往小打小闹,各有输赢,这次不知为何,竟是双双赌上了自己的半个身家。 输的卖店赔钱,而赔钱的数目就是卖店所得的一半。 秦三珍对他们的恩怨没兴趣,只看店面合不合适。 第73章 拍卖(感谢肉肉) 朱雀大街寸土寸金,朝天阁共有三层,一楼跑堂大厅,二楼包间,三楼住宿,后面还有一个养鱼的小院子。 在这么贵的地段,专门空出一个养鱼的小院,可见原先的主人有多喜欢鱼。 而秦三珍真正看中的也是这个有鱼池的小院,买下来后怎么改造她都想好了。 “城主大人到!” 拍卖会在朝天阁的一楼大堂,眼看还有一刻钟拍卖会就要开始,听说城主大人来了,人满但相对安静的大堂,顿时骚动起来。 有坐的纷纷站起,没坐的侧身往门口看,并都在那小声议论“城主怎么来了”? 言外之意就是,这事虽在金城传得沸沸扬扬,但还不至于惊动高高在上的城主大人。 输家朝天阁的人似乎一个没来,赢家的补天楼却是上到家主,下到门卫打杂的全来了。 “城主大人,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补天楼的掌柜姓娄,大家都叫他娄掌柜,他长着一副鹰钩鼻,锥子脸,换个性别,妥妥的童话里的女巫形象。 大肚便便的城主笑眯眯地朝他摆摆手:“闲着没事,听说这里有热闹看,特意过来瞧瞧。” 娄掌柜眼珠子灵转,恭迎的身子压得越发的低:“城主大人说笑了,不过是我们这些小门小户的小打小闹罢了,不碍了您的眼就成。您请上座,竞拍马上开始了,这边请。” 城主身边跟着一个持剑的脸像木头一样的中年,城主占了娄掌柜前排居中的主座后,那人就在一侧贴身守着。 娄掌柜识趣,乖乖站到另一边。 随着城主的落座,底下的议论声随之消散,整个大堂落针可闻。 这个城主的名声还算不错,从没听他做过什么仗势欺人的事,可若说他只是为了热闹而来,大家打死都不信。 他也是来竞拍的? 他若对这酒楼有意,派个底下的人来不就好了吗,这算演的哪出? 所有人都看不太明白。 “各位尊敬的来宾,城主大人你们好,我是本次的拍卖师石江。我手上拿着的这份是朝天阁的契约书,朝天阁的老板刘温州刘掌柜已全权委托我进行本次有关朝天阁归属权的拍卖,余话不多说,想必大家都已经等急了,有关朝天阁归属权的拍卖现在正式开启。底价一万两白银,每次加价不得低于一百两白银,价高者得,一万两白银有没有人要?” 底下一片安静,几乎所有的目光都焦聚在城主大人那。 城主不为所动,他好似真是来看热闹的,脸上始终乐呵呵的,一边喝茶一边看着台上,对于其他人的目光,视而不见。 拍卖师石江也看了眼城主,见他没任何指示,再次问道:“朝天阁一万两白银有没有要?没人要吗?” “一万一千两。”站在靠后位置的秦三珍试着举手,她才不管这个城主想干嘛,这酒楼她要定了。 所有人或大或小的哗然,目光齐刷刷地汇聚到她脸上。 众人见她居然只是个小丫头片子,要么初出茅庐什么都不懂,要么背后势力不凡有大人撑腰,不然在城主面前胆子怎么敢这么大。 在场的其他人,多少有些背景,不管是官面的还是江湖的,但都没有城主大。 城主表面上是官家身份,可不看这是谁的地盘,这可是御剑宗的地盘,御剑宗怎么可能在这么重要的位置放个完全是官家的人,当然得用自己人了。 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 所以他们这些人真正怕的是御剑宗这个地头蛇,给的也都是御剑宗的面子。 角落里,一个身形娇小,脸如炭黑的穿着跑堂服饰的店小二也多看了秦三珍几眼,并在袖子里紧紧拽着自己白嫩的娇拳,说不出的紧张。 “有比一万一千两白银出价更高的吗?” 现场的众人左右互看,形势似乎更复杂了。 “没有比一万一千两白银出价更高的了吗?”拍卖师石江又问了一遍,脸上看着公正无波,心里着实急了。 他跟朝天阁的老板刘温州私交不错,这家酒楼按照目前的市场行情,至少值五万两白银,若一万一千两就卖了,那刘家可真就要倾家荡产了。 底下还是无人应答,他只得硬着头皮,再说:“一万一千两白银一次,有加价的吗?” 还是这句话比较管用,这就开始叫次数了?一万一千两白银这是真的吗? 在巨大的利益面前,终于有人先绷不住,慌忙喊了一句:“一万三千两。” 现场瞬间真空一般的安静了一下,所有人下意识的又齐刷刷去看城主,城主仍在那专心喝茶,难道他真只是来看热闹的? “一……一万五千两。”又一个胆大的又试着叫了一下。 大家见城主仍没反应,心境越发的打开,有一就有二,慢慢的进入了正常的拍卖节奏,你一声我一声,喊高不喊低,很快就喊到了朝天阁的市场价五万两白银大关。 “这位老板给到了五万两白银,有比五万两白银出价更高的吗?”拍卖师石江心里总算松口气,之后无论有没有人再叫价,他都能给他的老友刘温州一个交代了。 五万两肯定不亏,但再往上叫,叫多少合适呢? 有实力的在心里盘算,已经超出预期的则进入了观众模式,纯看热闹,并且不嫌事大,纷纷鼓励身边有实力的再叫。 有人经不住鼓,第一个加了价:“五万一千两。” “五万两千两。”之前叫到五万两的那人,不假思索又加了一千,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 好多人被他的气势压倒,暂时又没了声音。 角落里那个身形娇小的店小二,紧张到双手在袖子里互扣,目光则全投在城主的后脑上,仿佛在说都这时候了怎么还没动静,急死人了。 跟她同样紧张的还有徐少林,一直提醒秦三珍快喊,而秦三珍自叫了第一口价后,就仿佛事不关己了。 “五……五万……” 有人在纠结,到底五万多少合适呢? 沉静多时的秦三珍终于再次开口:“六万。” 第74章 金唐儿 六万? 所有人纷纷回头,见是第一个开口叫价的那个小姑娘,或疑或惊,有的在问她的身份,有的猜她的目的,但都没人知道。 “那位姑娘已经叫到六万两白银了,有比六万两白银还多的吗?” 徐少林紧抓着自己的手,希望大家就此罢手。 有关这酒楼的价值,牙行跟他们说过,超过五万就不值了,而这会已经叫到六万了。 场上还有实力的,无不在那咬牙暗骂,心说从哪蹦出来的黄毛丫头,什么都不懂,在那乱叫,该不会是娄老板或是刘老板请的托吧? 可找一个小姑娘,似乎又说不太过去。 就在他们犹疑愤怒间,拍卖师石江又开始叫次数了:“六万两白银一次,有比六万两白银出价更高的吗?” 他顿了两秒,直接又叫了一次:“六万两白银两次,有比……” 在他心里,认为这个价格已经溢价颇多,应该没有人再会叫了。 可他后半句例常询问的话还没说出来,现场突然有人叫了句“七万”。 七万? 谁? 哪个败家的不要命了? 大家循声望去,竟是城主大人,前面叫价叫得太激烈,差点把他给忘了。 他这个时候叫价他什么意思? 他若是想要,早些叫价不就好了吗,知趣的识相的肯定不会跟他抢,如今溢价这么多,这个时候插进来,想不通。 大家眼里心里脑海里全是满满的疑问,看不透。 包括秦三珍、徐少林。 听他喊“七万”,徐少林下意识的差点没把自己的手捏痛了。 他不是心疼钱,而是第一次参加拍卖紧张的。 在场的所有人中,就只有那个站在角落脸黑手白、身形娇小的店小二大松口气,并在脸上露出了难得的笑容。 仿佛在说,你终于出手了。 “七……七万两白银一次,有比……” 拍卖师石江愣了一下,说话结巴,可他又没把后半句说完,现场又有人加价了。 “八万!” 秦三珍气定神闲,八万说得就跟八两差不多。 “九万。” 所有人没反应过来前,城主又直接多叫了一万,并回头一脸和谐,带有礼貌的看了秦三珍一眼。 秦三珍也看眼他,依旧没当回事:“十万。” 角落里那娇小的店小二,如果眼神能够杀人,已经把秦三珍大卸八块,五马分尸了。 城主犹豫了一下,伸出两个手指:“二十万。” 二十万? 不是疯了吧,他是城主还是散财童子? 大伙的下巴还没来得及落地,秦三珍直接帮他们接了回去:“三十万。” 这这这…… 大家已然说不出话,三十万都能买六间这样的酒楼了,都说这次刘老板栽了,倾家荡产,现在看来,这分明是因祸得福,天飞横财啊!! 地上碎了不止一个茶杯茶盏,瓜果点心更是散了一地,所有人就像被定格住了一样,好一会都没有下个动作,静到没有声音。 就连城主也为难了。 三十万乃至一百万对他来说都不在话下,可问题是值得吗? 或者说,以他的阅历,这小姑娘是非拿下这酒楼不可啊,哪怕他叫到一百万对方也会跟。 一个小女孩为什么这么疯狂? 想到自家那位,他不由在心里叹口气,朝角落的娇小的店小二微摇了摇头,起身就要走。 “五十万!” 这声音如惊雷一般响彻大地,如洪水一样吞没万物,我是谁?我在哪?我死了吗? 这几乎是在场所有人的第一反应。 五十万?!!! 听声音又是个女娃,现在的小姑娘都这么猛的吗? 就连起身要走的城主,也生生坐了回去,并无奈地摇了好几下的头。 “我出五十万!!” 角落里娇小的“店小二”,把头上的帽子一掀,甩出一头浓密飘逸的长发,却老虎一样的盯着秦三珍,仿佛在威胁有本事你再叫啊。 秦三珍不知道她为什么对自己有这么大的敌意,也不想知道,直接无视她,朝台上的拍卖师喊了一句:“一百万。” 现场好些上了年纪下盘不稳的,要么从凳子上滑下来,要么咯噔一声,就地坐了下去。 一百万,就是鎏金楼也能买好几个了,败家也没这么败的吧,到底为什么啊?!!! “你……你是哪家的姑娘,我怎么从没见过你,你跟金山师兄什么关系?!!” 金唐儿气鼓鼓地冲上来,还没靠近秦三珍,就被徐少林拦住了。 她有些失去理智,气到要动手,被她爹也就是城主大人及时喝住了:“唐儿,不得放肆!” 接着,众人只觉眼前一闪,城主跟那个店小二装扮的人都凭空消失了。 能让普通人看不清的速度,至少得达到五箭以上,说明这个城主至少是五箭速师的水平。 徐少林只有两箭的反应速度,刚才城主若对他出手,他根本来不及反应。 他眼看着城主朝他冲过来,自己却无能为力的那一刻,心不慌那是假的,好在他没对自己动手。 而秦三珍,全程淡定如常,静静地冷视着这一切,仿佛一切尽在掌控。 现场其他有些功法底子的,无不下意识的后退,完全没有功法底子的,只等城主消失了,才后知后吓,一屁股坐到地上。 不愧是城主,好厉害! “别愣着了,敲锤子吧,一百万这酒楼我要了。” “好好好。”拍卖师石江也吓破了胆,秦三珍说什么就是什么,直接一锤敲了下去。 …… 朝天阁后院,秦三珍在后院鱼池前喂鱼,身侧站着一堆人,那些人里,年龄有大有小,衣着光鲜的却只有一人。 其余全是小二、后厨的打扮。 “多谢姑娘慷慨解囊,不知姑娘买下这酒楼后今后有什么打算,若想继续做餐饮,刘某自认厨艺还不错,底下的这些人用着也都顺手,如果姑娘不嫌弃……” 说话的是朝天酒楼的原东家娄掌柜,不等他把话说完,秦三珍提前打断了他。 “不用了,你拿着这些钱,带着你的人重新再去盘一家店铺吧,这地方我有其它用处,你要真谢我,就帮我多找些木匠来吧,人越多越快越好。” 第75章 打赌 “姑娘是要重新改建这酒楼,做其它用?” “差不多吧,不过你放心,这鱼池我很喜欢,会原封不动留着的。”说着秦三珍又朝鱼池里扔了把玉米。 “那……那就多谢姑娘了。刘某这就帮您找人去。” 娄掌柜得知自己因祸得福,买主挥金如土,身份背景肯定不一般,他领着原先的那批伙计想借机搭上秦三珍这条人脉,对方压根没这个打算,他也不好强求,便原封不动的领着众人离开了。 他前脚刚走,一个身穿红衣,手持长剑的少女突然从二楼的包间跳了下来。 她身形娇小,脸白如藕,秦三珍一眼看出她就是之前女扮男装穿店小二衣服的那城主的女儿。 “看你这样子,应该是认出本姑娘了,你们刚才的话我都听到了,那可是金山哥的爹,你这么对他,难道你不是为金山哥而来?” 秦三珍不由冷笑:“什么金山银山的我没兴趣,倒是你,害我白出了这么些钱,你打算怎么办?” 徐少林早早挡在秦三珍身前,他全身紧绷,时刻注意着金唐儿的举动,直觉告诉他,这个小姑娘的实力恐怕不在他之下。 “你倒是淡定,可你身边这护卫……”金唐儿轻看眼徐少林,接着说,“我金唐儿向来恩怨分明,你最好跟金山哥没关系。” 她从腰间的储物袋里掏出一个装丹药的小瓷瓶,往秦三珍那一扔,“里面有十枚噬心丹,市价十万两一枚,要是哪天我从金山哥那听到你的名字,这十枚噬心丹就是你的下场。” 威胁完,不等秦三珍要说什么,她一个闪身,从后院翻墙走了。 那速度足有四箭,真打起来,徐少林确实不是对手。 秦三珍把手里的瓷瓶往徐少林手里一送:“看看人家,小小年纪就这么厉害,你还想保护我呢,先护好你自己吧。这害人的东西我没用,你拿着吧,没准哪天能用上。” 徐少林有些懵,语塞,什么意思?好好的骂自己一顿干嘛? 却又无法反驳,谁叫他真的菜呢。 “好了,别愣着了,你去对面叫几个菜过来,我们边吃边聊。” “哦。”徐少林闷着脸离开,心里的不快全压在了心里。 秦三珍是故意的,从今以后就是要多多打击他,免得他有空胡思乱想,再向自己表白。 饭菜过来,她装作若无其事的边吃边跟他说她接下来要做的事。 首先要把酒楼的整体重新修整一遍。 她打算把酒楼做成“影院”模式。 在后院支上一个“大荧幕”,一楼、二楼、三楼一律改成“观影区”,只保留厨房和一个对外销售奶茶的前台。 徐少林听得一头雾水,光知道拿着筷子看她。 秦三珍一脸嫌弃道:“你不懂没事,这部分不用你操心,等木工来了,我亲自跟他们沟通,你要做的就是把从演武场那抄过来的九宫格给做好。 “待会我会分你一半的木工,把楼上楼下那些多余的桌椅全拆了,做成一块块一尺半大小的方片,就跟那图上的方格一样,再把九九八十一个小方格都画出来,方格里的小圆圈就不用了,有八十一个格子就成,听懂没有?” 徐少林木木地点点头,其实他不是特别懂,但不敢问,只说:“要多少?” “不嫌多,但不能少于三百片。” “这么多?!” “到时人手一片我还怕不够呢。” “人手一片?跟洪长老一样,扯块布画一个大的让他们看不就好了吗?” “我自有分寸,赶紧吃,待会有得你忙的。” “哦。”徐少林默默低下头,莫名的自卑再次涌上心头。 打小秦三珍就聪明,不像他总笨笨的,永远跟不上她的节奏。 没表白以前,他有时也自卑,但几乎都是一闪而过,并拼命暗示自己一定要努力,努力就会配得上三公主。 当下,他想的却更多了。 比如自己努力真的有用吗?她是不是因为自己太笨所以才不愿嫁给自己,哪怕假的都不行? 如果真是这样,那自己这辈子岂不无望? 论聪明机灵,他自认自己这辈子都追不上三公主。 至于功法实力,哪怕有再多的灵药,也无法一蹴而就,需要时间。 最简单的一条,别看之前秦三珍给了他两枚蛮牛丹,但一年他只能吃一颗,吃多了吸收不了反而对身体有害。 真正的天才都是自己练出来了,而不是单靠外物提升上去。 …… 乾坤五院内院,一处可以俯瞰内院最大演武场的小亭里,乾坤五子都在。 他们五人或坐或站,全在盯着底下的演武场上看。 演武场的正中间,跟外院一样,也立了一块大白布,画了九宫格,内院的高材生们有的就近坐在跟前,有的来回走动,有的拿石子在地上画着什么。 他们动作姿态各有千秋,表情几乎一样,全都在或严肃或纠结地皱着眉。 “想不通长老他们怎么想的,连我们都解不开的题,竟然指望她,上次不过是运气好罢了,为她一人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这不等着世人看我们的笑话吗。” 风过无声的亭子里,苏司马突然在那发牢骚,阴阳怪气的。 裘飞天、易天扬没有理会。 只有陆汪洋、东方玉看向了他。 其中东方玉温笑道:“不如我们打个赌怎么样?” “你想怎么赌?!”苏司马想都没想,反而朝她迎上一步。 听说两人要打赌,裘飞天、易天扬不由的也都看过来,只是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一个正常沉默,一个始终傲娇。 “跟这次的奖品一样,一枚龙蛇丹。”东方玉一脸轻松的说。 要是以前,苏司马指定不假思索,问题是他原有的那枚龙蛇丹给秦三珍了,现在身上没有,万一输了…… 呸呸呸,这就是现在的他跟以往的他最大的不同,以往他从不想自己有没有,也不会想自己会不会输,哪怕输了又怎样,有什么可犹豫的!! 干就完了!! 第76章 曾看到过 而现在,他嘴上看着仍跟过去差不多,霸气外露,可事实上,他已经猜到了自己会必输,不为别的,只因她是秦三珍。 原本让他恨得咬牙切齿,现在却觉得她无所不能,心里更是会莫名的钦佩于她。 以往就是对这个向来比他强的东方玉,他从都不服,更别说是钦佩了。 自己到底是怎么了,对于秦三珍的态度怎么就变得这么奇妙,这还是原来的自己吗? 自己素来可是个霸道的铁血男儿啊。 而如今只要涉及到秦三珍,钢铁一般的心里就会流出温情的柔水,说出去谁敢信? 难道是因为奶茶喝多了? “怎么,堂堂霸器宗的少主不会连枚龙蛇丹都拿不出来吧?”东方玉看出什么,借机嘲讽道。 “笑话,”苏司马豪笑两声,“即便真拿不出来又怎样,我又不会输我怕什么,倒是你,到时输了可别赖账,大家都看着呢。” “一枚龙蛇丹而已,不至于,你若真没有,我允许你拿乾坤锤抵押。” 东方玉脸上始终笑嘻嘻的,但最后这句话,谁都听得出来,该有多狠。 乾坤锤可是苏司马的武器,是他的脸,拿脸抵押?这不妥妥的打他脸吗!! 要不是打不过,换做在场其他任何一人,以他的暴脾气,非当场跟他干一架不可。 当下他却只能一声冷哼,怒冲冲地转身离开。 …… 乾坤五院内院,高芊芊住处。 十天四美的另外三美都在她这。 四人抄了演武场的“考题”,挂在墙上,一人一张小方桌,正在底下专心解题。 高芊芊、文千雪拿着笔迟迟下不去笔,没有思路。 白风姿瞎猫碰死耗子,学着“考题”在小方格里涂了好些实圈,但她自己也不知这是在干嘛,有什么用。 最静不下心的宋倾城已经把“答卷”涂满,墨汁飞得到处都是。 她索性啪地一声,将毛笔一搁,不做了。 “这都什么啊,就一个图案,连个文字解释都没有,规则也不知道,怎么解?谁爱解谁解去,我不费这个白力气了。就这一会功夫,我感觉自己头发都白了几根。” 白风姿跟着搁下笔,叹口气:“是啊,我也毫无头绪,太难了。” 高芊芊跟着放下,没有说话。 在场四人,只剩文千雪一人还拿着笔。 不过她也不看“考题”,而是看向三人,犹犹豫豫的似乎想说什么。 高芊芊最先捕捉到,说道:“千雪妹妹,你是不是找到了什么规律,说出来我们可以一起参考,要真解了题,龙蛇丹归你,我们只想去那远古遗迹看看。” “我也是,千雪你可别藏着掖着啊,我们这四人里,论绝对的天赋,就你最好,赶紧说说你都发现什么了?”宋倾城跟着猴急道。 白风姿也说:“千雪妹妹,你就别谦虚了,快说说吧。” 文千雪摇了摇头,蚊子一样的柔声道:“三位姐姐理解错了,我只是突然想起这个图形我好似在小时候曾看到过,不过当时年幼,记不太清,也不知是不是自己记错了。” “什么?!” “在哪?!” “你说的是真的?!!” 高芊芊、白风姿、宋倾城三人一个比一个震惊、激动。 文千雪摇摇头:“好像是从我爹那,又好像是我师父那,想不起来了,可惜他俩都不在这,不然……” “那还等什么啊,赶紧飞鸽传书去问啊。快快,要我们十天四美能解了这谜,看从今以后谁还敢说我们只是花瓶。” “没错,千雪妹妹,走走,我们陪你一起去。” 文千雪没反应过来,就被宋倾城、白风姿两人架着离开了。 高芊芊犹豫了一下,跟上。 要不是这事确实重要,以她的性格,断然不会跟去掺和。 …… 朱雀大街素来是金城的地标、繁华所,天没亮,这里就车水马龙,热闹非凡。 一辆辆大大小小的马车,进菜拉货,为即将到来的白天提前做准备。 车轮声,人流声,不绝于耳。 若细闻,别看已是深秋,满大街的仍是汗水的味道。 太阳缓缓升起,暖风吹散汗味,迎来了扑鼻的各色香囊。 一个个早起的富贵闲人,或拎着鸟笼,或圈着书本,更有的装都不装,直接叼着牙签出来觅食的。 他们不差钱,首选自然是鎏金楼的早点。 富贵人太多,鎏金楼的座位有限,一些不愿挤的姥爷公子,退而求其次,主动前往诸如补天楼这种二流的酒楼就餐。 两天了,补天楼对面的朝天阁自摘了招牌,换了主人,大门再没开启过。 好热闹的人这些天有意无意的总喜欢往这边转转,光听得里面铛铛铛的响,似乎在大装修,别的一无所知。 实际上他们好奇的不是这家酒楼,而是这家店面的新老板。 一个眼都不眨的挥金如土的小姑娘,到底什么来头? 她不惜花高出市场价二十倍的价格拍下这里,到底想干嘛? 可就在刚刚,众人来到补天楼前,发现对面新挂上了一个门匾,门匾用大红布盖着,暂时还看不到店名。 这不重要,门匾都挂上了,说明很快就要重新开张了。 相比于客人们的猎奇的兴奋,补天楼的娄掌柜却心如蚂蚁,很是不安。 他曾偷偷派人去对面看过,那人回来说里面做了一些改造,把原先的大桌子全换成了小桌子,别的似乎没怎么变。 大桌换小桌?这是什么道理? 娄掌柜想不通,所以才着急。 商场如战场,最怕的就是完全不了解的敌人。 过了一会,他底下的人匆匆跑来告诉他,说就在刚刚对面偷偷从后门拉了一大批的食材进去。 他本想走近看个具体,还没靠近,就被拦住了。 那些人好可怕,一个个的都不是普通的练家子,他这个拥有一牛之力的人,在他们面前就跟蚂蚁一般。 对方随便一抓,他感觉他的胳膊就要断了。 “估计是哪个名门大派的小姐,你去把潇儿找来,就说我找他有急事。” “属下这就去。” 第77章 谜图 娄掌柜的儿子叫娄潇,是御剑宗的外门弟子,天赋不错,拥有三牛两箭的实力。 金城乃是“天子”脚下,管理严格,御剑宗明文规定,凡以势压人者必重罚,在这有恩怨想解决,只能通过光明正大的手段。 所以别看娄掌柜有个厉害的儿子,并不能够堂而皇之的仗势欺人。 没一会,他的儿子娄潇领着两个平时关系好的师兄弟一起过来,每人都手持佩剑,身着统一的“鹤”形白衣。 “爹,怎么了,对面有人闹事?” “伯父,你别怕,有我们在,看谁敢在金城闹事。” “何师兄说得是,我们堂堂御剑宗的人还能让外人欺负了不成,我倒要看看谁有这么大的胆子。” 娄掌柜直摇手:“没有没有你们误会了,我是好几天没见潇儿想他了。” 说着他朝先前派去叫娄潇的那下人瞪一眼,“你都跟他们瞎说什么了?!” “我……老爷……”那人吓个半死。 娄潇及时护道:“没事最好,何师兄陈师弟,既然来了中午就留在这吃饭吧,等吃了午饭我们再一起回去。” “我就算了,我中午约了秦师妹。” “我也是,杜师姐说抽空让我找她一趟,既然没事那我们先走了。” “行,那我就不留两位了,改天再请哥俩好好喝一顿,不醉不归。” 娄潇朝他俩抱拳,两人回了一个,纷纷转身离开。 他们刚走,娄掌柜就给了娄潇一个眼神。 娄潇会意,紧跟往里。 而那个传话的下人,则吓得在原地擦汗,上头的心思看来真不能随意揣测啊。 “爹,到底怎么了?”到了后院住处,娄潇关门回身,主动问道。 娄掌柜边给他倒茶边说:“对面的事想必你已经听说了,那人身份不明,以爹的阅历,对方即便不是五大派的,也不是我们这些小家小户能惹的。爹是想,对方既然是江湖中人,等他们开业后,让你亲自上门道喜,跟他们打好交情,免得他们针对我们。” “我还以为什么呢,”娄潇边接过茶,边说,“这事好办,这两天我还攀上了我们外门管事的西门长老,到时我想法子拉他一起过来,对方就算不给我面子,西门长老的面子他还能不看吗。” 娄掌柜欣慰道:“不愧是我儿子,爹从小没白教你。” “那爹我先到西门长老跟前伺候去了,对面什么时候开业,你唤人来跟我传一声。”娄潇一口喝掉手里的茶,放下杯子,着急忙慌地跑开了。 看着自己出息儿子的背影,娄掌柜仿佛吃了颗定心丸,脸上的笑容别提有多舒泰了。 但或许是巫婆脸的缘故,若有外人在,肯定会被吓到。 …… “好香啊,谁家煮茶了这么香?” “不止茶香,还有一种香味,好好闻啊。” “我也闻到了,好像在哪闻过,一下子想不起来了什么味道呢?我都流口水了。” 类似的声音先是从朝天阁后门的大户人家的院子里传出来,慢慢的传到了朱雀大街上,也就是朝天阁的正门前。 好些人为验证这香味到底是不是从朝天阁里传出来的,还专门贴近趴门缝里闻了又闻。 更有的直接凑近偷看,看看里面究竟在干什么。 刚开始里面完全没动静,快到午饭的时候,透过门缝才看见好几个人一大桶一大桶的端着冒热气的东西往柜台后走。 随后里面的人在柜台上摆上了许多拳头大小的竹筒,酒楼变茶楼了?但也犯不着用竹筒喝吧?太不雅了吧。 原本打算进补天楼吃午饭的客人,以及只是经过这的人,纷纷驻足在那议论等待,听说有人闻出了奶香,他们就更好奇了。 茶跟奶一块喝?这是怎么个喝法? 前所未闻,听都没听过。 门前聚集的人越来越多,磕磕绊绊,沸沸扬扬,严重影响交通。 “来了来了!!” 扒门缝的人突然回头高喊,所有人齐刷刷地停止了交流,他们眼看着“朝天阁”的大门开启,一个相貌寻常的蓝衣女子,领了四个男人出来。 那四个男人分别两两抬着一个一人多高的木质的公告牌,边说“让让”,边把公告牌分立在了大门口的左右。 其中,左边的公告牌上是一个四方方的类似围棋盘的图形,右边的全是字。 多数人只扫了一眼左边,就都看向了右边,不少人还边看边念了出来。 “智者大赛,获胜者奖蛮牛丹一枚。” 现场惊呼如雷,百万黄金都买不到一枚蛮牛丹,可见大家的反应。 而百万黄金是个什么概念? 放眼整个飞天大陆,除了五大派、皇家以及“十小天”,再能拿出这么多钱的屈指可数。 这个世界百分之九十八的财富的都集中在了这些人身上,其他人除非加入他们,不然一辈子都别想挣到一枚蛮牛丹的钱。 何况蛮牛丹有市无价,就算有流通也只在五大派、皇家和“十小天”内流通,外面的人也就只有听听的份。 可现在却有这么个机会能得到它?!!! 无论真假,所有人的第一反应都是这是要疯啊,朗读的声音变得又重又急,生怕自己错漏了什么。 “解开左边的谜图即可,所有人都可参加,无需报名。另,本店特供三公主奶茶,外卖一钱一杯,欢迎有识之士进店解题,或回家都行。注,进店需额外付费,一楼大堂一人一两,二楼三楼雅座一人十两,后院贵宾席一人百两,每日可坐到打烊为止。” 十两、百两如果在平时,在场的哪怕再有钱,也早在那骂娘说想钱想疯了,不如去抢之类的。 这点小钱跟一枚蛮牛丹相比,不过九牛一毛,沧海一粟,根本不在乎,也不顾上关心,赶紧看左边的谜图去了。 看了之后,所有人的表情几乎一样,什么鬼?就方格、圆圈、点?什么意思啊? 解什么啊?!! 全是懵逼的。 就连秦三珍让徐少林把门匾上的红布扯下来,大家都几乎没反应,全傻在了谜图里。 第78章 宋新川 现场突然有人高喊:“这不是前两天乾坤五院出的谜题吗,他们的奖励可是一枚龙蛇丹,外加进入远古遗迹的资格,怎么到你这就成蛮牛丹了?三公主奶茶?你不会就是那个被乾坤五院破格录取的三公主秦三珍吧?!” 哗—— 众人的震撼不低于刚才念到奖品是蛮牛丹时的反应。 什么?这是乾坤五院智者大赛的题?!! 乾坤五院岂是他们这些平民百姓能惹的,好些胆小的听到这,腿软都想跑了,管它奖品是蛮牛丹还是龙蛇丹,小命要紧。 接着又听到眼前这个长相普通的少女居然就是近期大名鼎鼎的三公主秦三珍,他们又惊得险些掉了下巴或是眼珠子。 还以为她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堪比仙子呢,就这?!! 五大派到底看上她什么?!! 看上她胆子大,敢把五大派的题拿到市集来让他们这些平头小百姓解?!! 除此他们实在想不出别的。 前一秒还人声鼎沸的现场,瞬间落针可闻,冰火两重。 “我知道大家担心什么,没错我就是当今的三公主秦三珍,只要有我在,没人敢把你们怎么样。你们只需要关心你们到底想不想要这枚蛮牛丹,想要的那可得抓紧解题了,机会只有这一次,谁先解出来归谁。”秦三珍看那人一眼,说道。 那人不依不饶:“话是这么说,但我还是那句话,乾坤五院的奖品明明是龙蛇丹,外加进入远古遗迹探秘寻宝的机会,为什么到了你这就只剩蛮牛丹了,相差未免太大了吧。再说蛮牛有价龙蛇无价,这是人尽皆知的事,二者能相比吗。” 他旁边的另一个人跟着起哄:“就是,中间商也没你这么当的吧,你不过就抄个题而已,凭什么挣这么多!!如果这样,大家要是谁能解题,都可以来找我,我去乾坤五院帮他领龙蛇丹,我只要进入远古遗迹寻宝的机会即可,这样才算公平是吧,大家说呢?” 底下好些人跟着起哄,但声音都不敢太大。 秦三珍瞪那带头的两人一眼,拔高声音:“开门做生意,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信得过我三公主的可以来我这,觉得我挣多了的,心里不平衡的,大家解开题后也可以去找别人。我秦三珍从不强求。” 说完,它就直接扭头回去了。 现场一片高高低低的哗然,这三公主果然跟传的一样,天不怕地不怕,与众不同啊。 “好了好了大家都散了吧,像这样的无良商家,就该让她门可罗雀,让她倒闭。再下宋门宋新川,经常来这吃饭,假如有人能够解题,大可来这找我,宋某说到做到,只需把进入远古遗迹探宝的机会给我即可。”名叫宋新川的那人指着身后的补天楼,大声说道。 原来是宋门的人,难怪拆台。 徐少林心里有气,记住他的样子后,也转身回了店里。 倒是跟他一起出来的另外三人比较沉得住气,其中一人心宽体胖,当那两人不存在,顾自己在那叫卖:“喜欢新鲜吃食的可以进店尝尝我们三公主独家秘制的珍珠奶茶啊,尝了包管你今生难忘,一钱一杯,先到先得。” “大家平时喝惯了用水煮的茶,有人试过用奶煮茶吗?”另一人夸张地对着跟前的空气深吸一口气,“好香啊,前所未有的香,难道你们不想尝尝它的味道吗?” 剩下的另一人跟着说:“三公主奶茶,又叫珍珠奶茶,除了奶和茶最关键的就是这个珍珠了,难道没有人好奇这个珍珠我们究竟是用什么做的吗?珍珠玛瑙夜光杯,你们就不想试试这珍珠的味道吗?” 好多人已被说得跃跃欲试,口水横飞。 那个叫宋新川的又出来搞事:“世人都知道奶是给婴儿喝的,这群不知羞的拿它煮茶不算,光天化日的还想卖给大家喝,他们不害臊我们还害臊呢,大家说是不是?!!” “就是,成人吃奶,说出去也不怕被人笑话。再说,要是我们把奶都喝了,让婴儿喝什么去!”他身边的另一人跟着起哄。 现场的人听了,又觉有道理,纷纷在那议论,说这确实有违天和人伦什么的。 “又不是吃你家宋倾城的奶,你在那叫唤什么。” “就是,不知道的还以为宋倾城是头会产奶的牛呢。” “不仅是头会产奶的牛,还是头产了奶卖奶给我们喝的牛。大家都听到了吧,这可是他们宋门的人自己说的,十天四美宋倾城你们不会没听过吧,她的奶你们要不要喝!!” 门前这三个男人,以及店里其他的帮手,是徐少林从乾坤五院的圣丹宗本部叫来的,说白了,都是自己人。 十小天的人,在乾坤五院里见了他们无不低声下气,到了外面他们还想翻天了。 若不是开业大吉,早在他们说第一句话的时候就把他们打个满地找牙了。 这点宋新川两人自然知道,当着众人的面拆他们的台,本就冒着极大的风险,但他们不怕。 哪怕事后被报复。 因为宋倾城就是他们的底气,他俩还巴不得因此而被揍呢。 揍了之后,他们就可以捂着脸去宋倾城那哭诉,让她疼自己了,这是多少师兄弟梦寐以求的事。 只是两人万没想到,他们会把矛头直指宋倾城,当众侮辱她。 是可忍孰不可忍,哪怕今天把命留在这。 “王八蛋!!”宋新川大骂一声,拔剑冲了过去。 可他剑还没挨到人家,就只觉自己胸碎骨裂,远远地倒飞出去,后背狠狠撞在了补天楼的外墙上,砸出一个洞,鲜血怒喷。 跟他一起冲过去的那人,比他还惨,当场昏了过去。 而他至少还有意识。 没办法,对方可是五大派内门的,他俩只是乾坤区外门的,实力差距太大了。 补天楼老板娄掌柜的儿子娄潇,在收到他父亲的讯息后,着急忙慌地领着他们御剑宗外门管事的西门长老前来,两人正好看见了这一幕。 第79章 有你忙的 “这就是你要拜访的人?”西门长老停在远处,问。 娄潇被眼前的场景镇住,反应慢了半拍:“……是。” 西门长老直接甩袖而去。 开玩笑,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外门管事长老,乾坤五院内部弟子的事,他可不想掺和,他还想多活几年呢。 娄潇反应也算快,赶紧屁颠屁颠地跟了上去,也躲了。 现场的其他人,绝大多数都是普通的商人百姓,江湖人少之又少。 而乾坤五院的人,这会绝大部分都在乾坤五院里埋头解题,谁会来这,也就宋新川这两个没出息的出来瞎逛,正巧被他们碰到了秦三珍开业。 因此他俩双双倒飞出去横躺在那后,所有人的第一反应都是躲,甚至跑,没有人敢为他们出头。 直到打人的那三人当做什么事也发生的进店后,众人才敢重新出声,纷纷上前围住宋新川两人。 他们说的最多的是“好惨、太惨了”,没一人蹲下救治。 不是所有人都不会,而是不敢,万一在自己手里死了怎么办? 所有人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看着,看着仍有意识的宋新川自己艰难挣扎,自己掏出储物袋里的疗伤丹药,自己艰难口服,艰难打坐。 而另一个昏迷的那人,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 “师兄,下手是不是太重了?”徐少林有些担心道。 出手的那三人,其中一个说:“没事,死不了了。倒是这生意现在怎么办,你可是许了我们每天一枚淬心丹的,奶茶卖不出去可不关我们的事啊。” “放心吧师兄,无论怎样,淬心丹照给。” “那就行。” “那烦请三位师兄在这照看一下,我去后院看看。” 徐少林来到后院,秦三珍正没事人那样的蹲在鱼池前喂鱼。 鱼见食汇成一片,跟他们门前的情况一模一样,可惜门前的人光看不进食,急死人了。 “打起来了?”秦三珍头也不回的问。 徐少林嗯一声,站到她身旁:“现在怎么办,别说进店,连买奶茶的都没有。” “不急,很快你就忙不过来了。” “真的假的,什么办法,快跟我说说。” 秦三珍侧头仰看着他,神秘兮兮地:“等。” “等?就这样吗?要等多久?再等奶茶全都凉了。早知道刚才趁热的时候就端出来了,你非要说先凉凉,太烫了不好喝。” 徐少林在那一顿牢骚,秦三珍全当听不见,又没心没肺地喂鱼去了。 服了。 …… 乾坤五院内院,苏司马住处。 苏司马练了一早上的功,刚洗漱重新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正准备吃午饭。 朱汐急冲冲从外面跑进来:“师兄,我师父说秦三珍在金城里开了一家店铺,这会刚开张,让我们过去看看。” 自接秦三珍过来,苏司马几乎再没见过秦三珍,私下里也没派人去打探她的消息,忽然听说她在外面开了店铺,心里说不出的意外以及好奇。 长老们专门为她办的“智者大赛”,她就这么放弃了? 还去外面开了什么店铺,她到底在干嘛? 这家伙果然从不按常理出牌。 “师兄你想什么呢,师父让我们动作快点,其它四子也都去了,不能落于他们身后。赶紧的吧。”朱汐说着,上前一把拽上苏司马,不管他愿不愿意,先走再说。 …… 三公主奶茶店前,被打的宋新川两人,仍一个在那打坐疗伤,一个在那昏躺着,奄奄一息。 看热闹的众人只是把他们围着,没人上前,也没人离场,四下聚集的人反而越来越多。 他们坚信后面有更大的热闹可看。 宋家的人不可能就这么任人给打了,哪怕对方是当今三公主的人。 众人在那小声议论,打人的真的只是皇家的人?若在京城也就算了,这里可是金城,御剑宗、乾坤五院的地盘。 不怪他们认不出打人者真正的身份,因为他们都没有穿乾坤五院或是圣丹宗统一的制服。 宋新川两人也是一样,如果不是他们自报家门,鬼知道他俩属于哪方势力。 除非是熟人。 当然,这种标准只针对普通弟子,像“乾坤五子”这样的天上月亮,只要他们不是刻意掩饰、伪装自己,金城内外上到老下到小,无一人不认识他们。 他们是当代年轻一辈最大的明星,到哪都受人追捧,个别人自己家里就算没有他们的肖像画,在别家绝对看过。 街上大大小小的店里都有他们的肖像画,就是不想看不想认识都难。 就在大家议论着,等待着,一切看似慢慢归于平静时,一直没人进去的三公主奶茶店,忽然有个明显的人影以飞快的速度冲了进去。 好多人都看见了,以为是宋家的人来报仇了,那人就像流星一般,一闪而过,消失在了店铺里。 大家还没完全反应过来,接二连三的又飞闪进去了好几个人影,少说有七八个了。 什么情况?这些都是什么人啊? 进去怎么都石沉大海,悄无声息了? 祝贺的报仇的还是捣乱的,倒是弄点动静出来啊!! “姐姐心可真大,我们在院里整天苦思冥想,焦头烂额,你却独自跑这开店来了,有这好事怎么不想着妹妹我呢。” “东方妹妹说笑了,我不说你不也来了吗。” 东方玉飞闪进三公主奶茶店,凭着她强大的触脉,直奔后院而来,她本是想调侃秦三珍两句,秦三珍这么一说,反倒把她说尴尬了。 言外之意,她早知道有人在监视她,自己会来? 她正想该怎么回答,身前闪闪闪又进来好几人,正是跟她齐名的剩下的另外四个“天子”和其中两人的师妹。 一个是苏司马的师妹朱汐,一个是易天扬的师妹黄惜薇,院里公认的两对金童玉女。 “看,我没说错吧,大家的鼻子都这么灵,不愧是乾坤五子,远在内院都能闻到我珍珠奶茶独有的馥郁奶香,来都来了,你们要不要尝尝?”秦三珍转身大方地看着他们七人。 第80章 商机 秦三珍在看向他们时,刻意跳过了碍眼的苏司马。 大家似乎都没有发觉,只有苏司马以及朱汐有所察觉。 其他人的注意力全在秦三珍的话上,好似这才反应过来一般,院内确实弥漫着一股前所未闻的特有的浓郁的香气,要不是秦三珍说这是奶香,他们都不可能想到奶,只能闻出香气里有茶。 苏司马跟他们又不一样,刚靠近这里他就清晰地闻到了这熟悉的香味,内心一震,秦三珍这是开的奶茶店? 进店时,他又特意看了眼柜台,上面摆满了装牛奶的竹筒和旁边一桶桶的飘着热气的做好的奶茶,他莫名激动。 这会总能喝到她亲自做的奶茶了吧? 不知跟自己做的有多少区别呢?好期待。 但因为有众人在场,朱汐又莫名的特别关注他的反应,他愣是什么都不敢表现出来,努力摆出一副冰冷嫌弃的样子。 “奶茶?用奶煮的茶?”其他人多少也在装,只有东方玉毫不掩饰自己的惊讶,问出了口。 秦三珍点点头,笑道:“不过你们不用担心,我用的是牛奶,不是人奶,可以放心喝。” “话是这么说,可奶……一般不都是给婴儿喝的吗?” 东方玉说“奶”的时候,或许是下意识的,看了黄惜薇跟朱汐一眼,黄惜薇脸皮薄,当即低下了头。 而朱汐的注意力全在苏司马身上,几乎没有反应。 “对啊,问题是你还记得你上次吃奶是什么时候,又记得奶水是什么滋味吗?” 奶奶奶的,这回就连易天扬、陆汪洋也跟着脸皮薄了。 秦三珍见他们都不说话,又说道:“我们生来就吃,却不记得它的味道,这可是天下顶好的东西,不知其味岂不遗憾。再说谁规定了成人不能吃奶?那都是世人的迂腐,你们可是堂堂乾坤五子,不会也像普通百姓那么迂腐对奶有偏见吧?” 东方玉他们又一个个的哑口无言。 “哭包,上奶茶,要最大杯的!”秦三珍看准时机,朗声叫道。 徐少林跟了她这么多年,心有灵犀,顿时明白了她前面为什么会说怕他忙不过来。 他有样学样,对着前厅喊道:“珍珠奶茶七大杯!!” 前厅目前有六个人,三个之前在外露脸的男的,三个一直守在前台后准备打奶茶的女的,听到徐少林的叫喊,三个女的可高兴了,总算来生意了。 而那三个男的都是人精,彼此互看一眼,跑去门外,你一言我一句的推销了起来。 “你们有谁看清了刚才进去的都有哪些人吗?” “唉,你就别指望他们看清了,有谁能说清刚才一共进去了几人就不错了。” “刚才里面不喊了吗,七杯奶茶,自然是七人了,大家又不是聋子。” “也是哦,可我记得乾坤五子不是只有五人吗,怎么会多了两个呢?” “你傻啊,自然是他们其中两人的师妹喽。红衣的那个好像是朱汐朱师姐,白衣的那个我刚才没看清,师兄你看清了吗?” “黄惜薇黄师姐你都没看清,你这眼珠子到底怎么长的,她可是御剑宗宗主黄征的独女,掌上明珠,连她们都喝奶茶,那这奶茶以后岂不要脱销了?” “还不止于此呢,他们好像还在里面说起了智者大赛,要是能听上一二,受到启发,没准这谜图就解开了呢。” “是吗,那我要去听听,那可是一枚蛮牛丹啊。” “走走走。” 三人一顿演,演的过程不管观众有没有在看,演完后也不管观众在不在意,说撤就撤了。 门外拥挤聚成一片水泄不通的街上,静如止水,有一个算一个,大家都很懵,感觉像在做梦,这不是真的。 乾坤五子真的进去了?不可能吧? 乾坤五子向来高高在上,怎么可能来这,来到他们身边? 能亲眼目睹他们的风采,几乎是所有人梦寐以求的事情。 而这个机会,现在似乎就摆在他们前面,这不是做梦是什么? 换个人,或许他们打死都不信,可这是三公主秦三珍开的店,结合以往种种小道消息,乾坤五子是有可能来为她捧场的。 片刻的静默,随着那三人退回店内后,门前就如山洪爆发一般,管它真假,全都疯了一般的拼命往里挤。 不过他们的目标不是奶茶,而是乾坤五子。 店里的三人早有准备,两个守在了上楼的楼梯口,一个守在了进入后院的通道。 守在后院的那人唯一要做的就是不让任何一个人进入后院,楼梯口的那两人就比较忙了,因为他们得收钱。 既然不是为奶茶,是追星,那就不要怪他们心黑了。 两人坐地起价,没有一千两别想上楼。 可即便如此,也拦不住众人的热情,一下就冲上去了十好几个。 冲上楼的那些人,统一反应都是先愣了一下。 这些有钱人无一例外的都到这吃过饭,楼上原本一间间隔开的包房,如今却连成了一片,一张小桌一张小凳一字排开,一律冲着后院,一共排了五排,有上百个桌椅。 而后院最先落在他们眼前的,也不是原来那个最显眼的鱼池,而是一堵谜图的巨墙。 人站在这,就跟去戏院看戏一样,只不过戏台变成了谜图巨墙。 这改变着实有点大,一时难以适应。 但跟后院里、谜图巨墙下的那些人一比,这又算得了什么。 在这之前,他们虽没见过乾坤五子真人,但都一眼认出了他们,是乾坤五子没错,五个人四男一女,跟画像上一模一样。 一个个激动得恨不得大声喊出来,这一千两花得实在太值了。 可他们都不敢喊,生怕惊扰了他们,默默跑到前排强压着心里的兴奋拼命努力地看着,眼都不眨,就怕错过哪怕一个细节。 而楼下那些挤进来,还没冲上去的人,对他们来说,简直就是一种煎熬。 一千两对他们来说并不是一笔小数目,楼上的那些行不行啊,上去了怎么也不给个声音提示一下啊,到底是不是乾坤五子,一千两花得到底值不值啊? 急死个人。 第81章 绝了 “妹妹可真会做生意啊。” 后院里除鱼池外的空地上,也都摆着一张张的小桌小凳,一桌配一凳,行列整齐,像一个露天教室。 秦三珍拉着东方玉随便找个位置坐下,苏司马等人自觉坐到她们附近,八个人面对面坐成了两排。 更有趣的是,八人正好四男四女各一排,两两“对峙”,不知黄惜薇怎么想,反正朱汐是故意的,她率先选坐在了秦三珍这边。 而她的对面,正是她的师兄苏司马。 秦三珍的对面则是陆汪洋。 其实原本陆汪洋应该会跟东方玉对上的,这么一来,苏司马就要跟秦三珍面对面了,他下意识的挤了他一下,就成当前这样了。 而苏司马为什么要挤陆汪洋? 陆汪洋等外人都以为他讨厌秦三珍,不愿跟她面对面,他俩有仇。 只有苏司马自己和朱汐不这么认为,理由恰恰相反,他是为了避嫌或是心虚才不敢坐她对面。 前厅里的人快挤成了肉泥,奶茶传不进来,后厨有刚煮好的,有专门的另外一批人抓紧在那赶制。 前厅过不去,徐少林便小心翼翼地从后厨端来了九杯热气腾腾刚出锅的滚烫的奶茶。 加上他九人正好一人一杯。 他听到东方玉笑说“妹妹可真会做生意啊”,见秦三珍没有接,便跟着笑笑:“玉公子,请,刚出锅的小心烫。” “谢谢。” 东方玉接过冒热气的竹筒,徐少林又递了根小竹节给她。 她以为是用来搅拌凉得快的,便边搅边吹了起来,由衷夸道:“好好闻,我已经迫不及待想尝尝它的味道了。” “不会让你失望的。”秦三珍自信道。 其他人拿到奶茶和竹节,因为不知道它同时还是“吸管”,有样学样,全都在那边搅边吹。 大家的脸上要么像东方玉那样毫不掩饰的好奇兴奋,要么跟裘飞天似的藏得深看不出表情,不管怎样,都算正常,只有苏司马气息稍有不稳,像是在紧张。 哪怕他已经极力控制,但还是没完全藏住。 自那天无意中发现他乔装偷买牛奶、茶叶等奇怪行为,暗地里朱汐又偷跟了他几次,在这之前她一直想不通师兄怎么会突然变得这么奇怪,直至今天她才明白。 是因为秦三珍。 她跟着大家在搅,眼里却充满了杀气。 那段时间,师兄“押送”秦三珍的过程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师兄对她的态度来了个天翻地覆的变化? 是因为这奶茶吗? 她急于知道答案,先于所有人,顶着热烫轻啄了一口。 甜甜的,绵绵的,茶香馥郁,奶香厚纯,前所未有的味蕾感受。 “怎么样,好喝吗?”东方玉牢牢盯着她,或许她自己都没意识到,她还下意识的吞了吞口水。 “太烫了,没喝出滋味。”朱汐像往常那样生冷地说。 她才不会承认它好喝。 当务之急,她一定要弄明白师兄是被这奶茶征服了,还是因为秦三珍。 前者她可以原谅,后者,除非她死,不然谁也别想从她手里抢走只属于她的师兄。 …… 三公主奶茶店二楼三楼加在一起的贵宾席有两百零八个,当前挤上去了四五百人,都已经挤到楼梯口,再也上不去了。 里面更夸张,人贴人,原本的小桌上也都站了人,更有的甚至钻进了桌底。 当然,他们不是自愿进去的,而是因为实在太挤,身体受不了,还是桌底比较安全,自己被迫钻进去的。 负责守楼梯的两人,见实在上不去人,忍痛停止了“检票”,一票可是一千两啊,任谁都会割肉般心疼。 底下上不去看不着的一个个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纷纷朝楼上大喊。 起初他们喊的是:“来的真是乾坤五子吗?” 得到楼上的回应后,他们便关心:“现在在干嘛了,他们在聊什么?” 楼上挤在后面的人看不着听不着,他们也想知道乾坤五子在干嘛。 “坐下了坐下了。” 前排传来乾坤五子落座的消息,这消息便像激动的海浪一般,从楼上飞快传到楼下,再到楼外街上,并顺着四通八达的街道继续翻涌蔓延开…… 短短时间,以三公主奶茶店为中心,方圆两三里都围满了人。 当传出“他们喝奶茶了”时,众人的反应最大。 守楼梯的那两人反应更快,迅速抽回一人挤到前台,开始兜售奶茶。 “大家都听到了,乾坤五子已经喝上奶茶了,难道你们不想尝尝吗?想喝的到我这排队交钱,一钱一杯,主打一个亲民……” 无序的拥挤,顿时间错乱有序的集中排列了起来。 很快便形成了一个收钱,三个打奶茶的和谐画面,并且他们还不忘提醒他们尊贵的客户:“这根竹节是用来吸食里面的珍珠的,不只是用来搅拌的。” 由于外面卖的这些奶茶都是冷却后,只留余温的,众人一口试尝,两口大喝,三口猛灌,一下就见底只剩底下的珍珠了。 接着吸吸吸的声音此起彼伏,哇呀的愉悦之声更是如春雨一般涤荡在每个人的心间,听得那些还没买到的无不心痒难耐,奋力去插队。 好些为此破口大骂,甚至大打出手,整个外场就在一片混乱而有序中热热闹闹地进行着。 所有人几乎都忘了还有“谜图”这事,立在门前左右的那两块公告牌,早就被他们踩在脚下,踩碎了。 奶茶店的后院,完全是另一番景象。 偌大的院子,摆了那么多桌凳,落座的却始终只有九人,空旷个不行。 他们人手一杯热气腾腾的奶茶,朱汐率先浅啄一口后,东方玉、陆汪洋等人跟着小试了一口,其他人就不说了,就连向来有心机藏得住事的裘飞天,他的眼珠子都不由亮了一下。 东方玉更是激动大喊:“好喝,这味道……怎么说呢……太让人惊喜了,秦姐姐你到底是怎么想到的,这两者结合,简直……绝了。我实在找不到形容词。” 说着她不顾烫,边吹边又迫不及待的喝了一口。 第82章 打开思路 不远处二楼三楼贵宾席上的人听了东方玉的话,努力克制的众人,一时间全疯了起来,朝身后大喊自己也要喝奶茶,叫楼下的人赶紧送上来。 有几个甚至为了能提前喝到,连自己原本比较好的站位都不要,反向挤出去,哐哐哐往楼下跑。 楼上的喧哗,引起东方玉等人的关注,不过他们只是扫视一眼,就把目光收回,并不当一回事。 秦三珍见大家都在那或吹或搅奶茶,适时说道:“大家别心急,心急喝不了热奶茶,看到身侧这堵巨墙了吧,眼熟吧,不知道五位天子跟两位天子夫人有什么高见,有谁已经解出来了吗?” 黄惜薇听秦三珍喊自己“天子夫人”,羞得低下了头偷欢喜,朱汐面无表情的在心里冷哼一声,觉得她是在向自己挑衅。 这不,苏司马看她的眼神一下就不对了,竟满满的带着些醋意,她恨得牙痒,却不好发作。 当然,这些小动作只有朱汐自己清楚跟注意到,其余人的注意力几乎全在秦三珍的话里。 陆汪洋比较实在,第一个回道:“秦师妹你聪明绝顶,肯定早就解出来了吧,别瞒着了说出来听听,就不要笑话我们了。” 东方玉跟着说:“我觉得也是,跟姐姐一比,我们这五个所谓的天子,实在汗颜,到现在一筹莫展。” “一筹莫展?不至于吧,一点思路都没有吗?”秦三珍看向他们,自然问道。 素来骄傲的易天扬刻意避开了她的目光。 陆汪洋、东方玉等人则在互看,犹豫要不要说。 而苏司马从头到尾今天都跟隐形了一般,坐在那一声不吭,要不是他块头大,占视线,还以为他压根没来呢。 太反常了。 “不怕姐姐笑话,我们确实没什么进展,”东方玉大方道,“至于你说的方向,我们也不知道对不对,这图形一个文字没有,只有代表圆圈的数字,起初我们真的毫无头绪,后来想着给出的几个数字都不太一样,是不是只要把每行的数字都涂成不同就行了,但似乎不对,没这么简单。” “每列不同也不行。甚至每行每列的数字都不同也不行。”陆汪洋摇着头,满是说不出的挫败感。 秦三珍脸上始终笑吟吟的,心里却是咯噔一声巨响,他们已经猜到每行每列不同了,那只要再加一个条件,每宫里的九个数字也不同,那这数独不就解了吗? 原本还以为他们真的一点头绪都没有呢,原来只差最后一步了,好险好险,幸亏幸亏,不然自己想借这次大赛推广奶茶,找到地球人的计划就要泡汤了。 不能让他们这么快就解出来,她得想办法多拖延他们一段时间。 “每行每列都不同吗?”秦三珍故作皱眉,起身,两眼盯着那巨墙,若有其事的深思起来。 东方玉他们以为她真的在思考谜图的事,一个个的都很是自觉,放下奶茶,跟着站起,大气不敢喘,生怕影响她,打断她的思路。 二楼三楼贵宾席上的人,跟着鸦雀无声,前排的人紧紧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后面的人则牢牢竖起耳朵,以求不错过任何一个信息。 听到有人小声在传“他们在解题”了,激动得差点没喊出来,能亲眼见证乾坤五子在自己跟前比智解题?此生无憾了。 这消息传到楼下,楼下乱糟糟的众人这才猛然想起还有谜图一事,连忙空出一块地,把原先的那两块公告给扶了起来。 可惜,好些被踩得粉碎,已拼不完整,只能凑个大概。 “你们说这是数字?第一眼我以为我回到了御药园呢,你们不觉得跟崖下那个大方块很像吗,也是在里面画了九九八十一个格子。”好一会,秦三珍突然回身朝东方玉他们说。 东方玉点点头:“有那么一瞬间我也恍惚,但二者明显只是形似,御药园的那个有空白,而这个没有。” 她没再接着说,言外之意,两个完全不一样。 秦三珍也没再继续这个问题,重新换了个:“你们能告诉我这幅图是从哪发现的吗?” 东方玉五人彼此相互看了眼,似有些为难。 秦三珍冷笑一声:“算了……” 她正要回身坐回去,东方玉忙说:“不是这个意思,姐姐误会了,实际上我们也不是很清楚,听长老们说,这图案就是在新发现的远古遗迹看到的,如果解不开,那遗迹可能没法进去。” 原来是这样,另一个跟御药园同样特殊的地方? 这是秦三珍在心里想的,她没有说出来,假装重新看回跟前的谜图,过了好一会才再次开口:“我怎么越看越觉得这是个迷宫呢?” 众人听了,有皱眉的,也有心中一灵,似有所感的,全又整齐划一地看向了她。 “可……如果是迷宫的话,又该怎么解,从哪下手呢?”不管真假,东方玉真心求问。 “我是这么想的,”秦三珍认真回道,“你不说这图是在遗迹发现的吗,但凡遗迹就有出入口,迷宫也是这样,出入口代表着生与死,这或许跟五行八卦有关,这方面作为灵阵师的你肯定比我懂是吧?” “对了,”秦三珍假装突然想起一般,“也可能它就是一个阵法,或是某个灵符的符图什么的都有可能,我觉得大家不能把自己的思路限死了,一条路走不通可以换一条嘛,你们说呢?只要把它解开了,那遗迹不就可以进去了吗。” 身为灵符师的裘飞天暗暗点了点头,心说有道理,自己以前怎么就没往这方面想呢? 他不由得高看秦三珍一眼。 她确实有点东西,看来在御药园不完全是运气,难怪姑姑也这么看重她。 “我丑话说在前面啊,这两个思路可是我给的,如果你们中间有谁用我的思路解开了这个谜图,获得大奖,我可是要收利息的,要求不高,一枚蛮牛丹外加进入遗迹探宝的资格就行,不过分吧?”秦三珍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对着他们说。 所有人都是笑笑,没人回应。 第83章 失算了 秦三珍见自己目的达成,心里乐开了花,嘴上却说:“一群没良心的,恕不招待。” 然后她就假装生气的往后院内宅去了。 她在那给自己留了几间休息入宿的房间,免得金城乾坤五院两地来回跑。 东方玉、裘飞天彼此互看一眼,两人眼里都是藏不住的心思,迫不及待。 东方玉率先抓过自己的奶茶,使用六箭御空符离开了。 裘飞天紧跟其后,再是陆汪洋、易天扬,最后才是苏司马。 他有些不舍的看了秦三珍离开的方向,端着奶茶跟朱汐说:“我们也走吧。” 我们也走吧? 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温柔优柔,换做以前,他肯定第一个离开,跑回去研究阵法符箓力争第一。 可现在,为了一个秦三珍他竟然…… 如果之前只是猜测,那么打这一刻开始,秦三珍就是她的死敌,有我无她!! “可有什么收获?” 苏司马、朱汐回到住处,早早等在那的司马子兰问。 “师妹,你说吧。”苏司马装作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往自己的书院跑。 朱汐脸如冰刀,寒光凌凌。 司马子兰看出什么,问道:“发生了什么?” 朱汐违心的摇了摇头:“没事,可能是师兄太着急了吧。” 接着她就把在三公主奶茶店里的事简单说了一遍。 听说了秦三珍有关谜图新的解题方向,司马子兰好一会没说话,脸上也看不出什么表情,因为这个思路并不新鲜,他们早用过了,走不通才让苏司马他们专心用数字解题的。 他想了想,既然用数字解了这么多年同样解不出来,回过头再用符阵的思路,也不失为一种办法,没办法的办法吧。 叹口气,点了点头,并说:“那就试试吧。” 其他四派的情况差不多,各位天子回去后,第一时间接受了长老们的盘问,他们的反应跟司马子兰如出一辙,也都是让他们抱着试一试的态度。 死马当活马医吧。 只不过,其他四人是真的一心往谜图里扑,苏司马却只是在人前做做样子。 等司马子兰跟朱汐一走,他立马就从书房跑出,进他私人的炼器房去了。 他得重新再煮一次奶茶。 秦三珍店里的奶茶,比他煮的香且浓,可能是自己水放多了,没掌控好比例,这次他要少放些水。 至于那谜图,谁爱解谁解去,哪有奶茶重要。 几乎同个时间,内院高家区高芊芊的住处众人气翻了天。 宋门宋新川两人被打,乾坤五子亲自去捧场,哪一件不是大事,两件放在一起,简直就是大事中的大事。 一个打她们十天四美的脸,一个让她们感到威胁,岌岌可危。 叫骂了半天,思来想去,最终她们决定跟秦三珍打擂台,搅黄她的生意,先收回一口恶气再说。 于是乎当天傍晚三公主奶茶店对门的补天楼莫名关门了。 起初谁都没有多想,以为是娄掌柜避其锋芒。 可之后连着两天都没再开门,而根据触脉的探测,里面却热火朝天的,这就不得不让人多想了。 徐少林自己武功差,派了个师兄过去打听。 那人回来把自己看到的跟徐少林一说,徐少林当场就急了,直奔后院。 “不好了,出大事了,对面好像被十天四美的人买下了,她们也在后院立了块巨墙,学我们的好像也要卖奶茶了!!” 秦三珍无聊坐在梳妆镜前扎自己的麻花玩,徐少林突然冲进来一惊一乍的,嘴上说着“她敢”,心里却是乐开了花。 前面已经有了乾坤五子的捧场,再加个十天四美的竞争,势必更有利于她奶茶的传播速度。 用不了一个月估计就能传遍整个飞天大陆,到时只要坐在这等“同类”上门就行了。 “可不就是吗,她们学我们的样,也把二楼三楼的一些包间拆了,换成了一张张的小桌,这就算了,她们还弄来了很多的竹筒,囤了大量的糯米、茶叶,这是要完全的照搬我们啊,一群不要脸的,气死我了!”徐少林吹眉瞪眼的,院里的人都能清楚听到他的气愤。 “你小声点。”秦三珍回过身,提醒道。 接着她又说,“她们怎么知道奶茶的制作方法,我不是让他们严格保密的吗,这些不都是你圣丹宗的人吗,他们怎么……” “坏了,”秦三珍想起更严重的,一拍大腿,猛站了起来,“牛奶,你快去郊外的那几户养牛人家里看看,他们今后的牛奶不会都被对面买走了吧?!!” “哎呀,我怎么没想到这个呢。”徐少林急得上蹿下跳,转身就要跑。 “等会,”秦三珍及时叫住,“以防万一,你再派几个绝对可信的到周围的城镇找些牛奶,不,是奶牛,直接把奶牛都买下来。” “对对对,我这就去。” 眼看着徐少林跑开,秦三珍已没了先前的欢喜跟镇定,若对方真把周围的牛奶都买了,那自己的奶茶岂不就卖不成了? 她想过十天四美的人会来捣乱,只不过没想这么细而已。 失算了。 果不其然,到了晚上,徐少林像个霜打的茄子一样回来,看都不敢看秦三珍。 秦三珍叹口气:“算了,就算没有奶茶,店照开不误,我之前给你的蛮牛丹应该还有一枚吧?” 徐少林不知所以的点点头。 “那就行,没有奶,那我们就跟她们拼财力。”秦三珍咬牙发狠道。 想起什么,她又说,“叛徒找到了吗?” 徐少林的脑袋垂得更低,几乎以不可闻的声音回道:“是……是钱师兄,他喜欢文浅浅,所以……” “他自己主动承认的?” 徐少林点点头,没有出声。 “算了,英雄难过美人关,你让他回去吧。”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是我没……” 秦三珍打断道:“不关你的事,你给我振作点,跑了一天你也累了,早点回去歇着吧,明天有得你忙的,别多想了,听到没有。” “那好吧,那你也早点休息。我会让人去更远的地方再找找的。”徐少林蔫蔫地扭过头,蔫蔫离开。 他刚走,秦三珍就探测到有人在飞速接近这里,三两下翻墙跳进了后院。 “谁!”刚出门的徐少林正好迎头碰上,他下意识的就把手伸向了腰间的短刀。 他心想对方偷奶茶秘方、囤牛奶不算,还不敢派人刺杀不成? 他正在气头上呢,大不了跟他拼了。 第84章 一个条件 月华如水,从光亮处走出一个一身红衣、玲珑娇小的身影,她的声音甜滋滋的:“怎么,几天不见不认识我金唐儿了。” 是她?城主的宝贝千金? 她不一直气汹汹的吗,今晚这是? 徐少林万分疑惑,保险起见,还是握紧了腰间的短刀,没好气道:“大晚上的你来这做什么,我们不是已经两清了吗?” “别这么紧张,我不是来找你麻烦的,三公主呢,我找她有事。”金唐儿笑盈盈的,完全像换了个人。 “找我吗?”秦三珍推门出来,“是送生意上门吗?” “不愧是三公主,没错,听说你们缺牛奶了是吗,只要你把这酒楼让给我,我可以给你们提供源源不断的牛奶。” “真的?!!”听到牛奶,徐少林一时失了理智,反应过来后,忙又说,“没门,你走吧,这酒楼我们是不会让给你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金唐儿始终笑嘻嘻的,十分自信,她没理徐少林,目光一直在盯着秦三珍。 秦三珍很是平静,走到她跟前,脸上也全是微笑:“那天我们不都说好了,你的金山哥哥是吧,我真不认识他……” “我知道,”金唐儿打断道,“我回去重新想了想,金山哥哥赴京赶考去了,要是他回来发现自己的家没了,肯定很伤心,所以我还是要帮他把店要回来。我知道你们现在没牛奶了,我出牛奶,你们把店给我,这很公平,不是吗?” 秦三珍伸出一根食指,在她跟前摇了摇:“你说得不对,没牛奶我们可以不要牛奶,再想其它办法,可是你……” 她故意顿一下,“这酒楼对你却非要不可不是吗?” “你……你什么意思?”毕竟还是小姑娘,金唐儿明显有些慌跟急了。 秦三珍不接她的话,而是说:“你能先告诉我,你的那些牛奶是从哪来的吗?” 金唐儿头一仰,得意道:“自我打算把店要回来,就天天派人盯着你们,得知你的店里少不了牛奶,就让人把周围的奶牛全买了回来,怎么样,我聪明吧。” 原来是她把牛奶都买走了,不是对面,那就有意思了。 秦三珍心里欢喜,嘴上则说:“但你似乎棋差一着,思考得不够周全,遗漏了什么啊。” “什么?”金唐儿见秦三珍那么镇定,她反而更慌了。 而这同样也是徐少林想问的,心说,三公主不会是在虚张声势吧? 秦三珍冷哼一声,笑道:“很简单,没了牛奶,我还可以用马奶羊奶,你把附近的马羊也都买遍了吗?再说你只是买走了金城附近的奶牛,那金城外其它地方的呢?你能把整个飞天大陆上的牛羊马都买遍了吗?” “你……你想怎么样?!!”金唐儿彻底慌了,自己还是太年轻了。 徐少林则在那暗自佩服秦三珍的冷静跟智慧,明明一败涂地的局面,硬是被她扳了回来。太离谱了。 不,是太厉害了!! “我不想怎样,想跟你做另一笔生意怎么样?” “什么生意?我事先声明啊,我只要这家酒楼。” “我问你,你金山哥哥最大的敌人是谁?” “这还用你问,自然是对面的补天楼,要不是爹爹拦着,我早叫人把他们一家收拾了。” “对面很快就不是补天楼了。” “不是补天楼?你什么意思?” “对面也缺奶,我没猜错的话,她们现在应该比我还急。” “你把话说清楚了,到底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如果你金山哥哥知道你帮他把他仇家的酒楼买下来了,你说他该怎么感谢你呢?” “我不是没想过,可……”金唐儿恍然,两眼发亮,“你是说你有办法?!!快说,快说说!!” 秦三珍吊足她的胃口:“这就要看你的诚意了。” “只要你能帮我把对面买下来,我金唐儿发誓,这辈子再不惦记你这里,而且还会打心里感激你一辈子。” “就这样?” “那你想我怎样?!” “很简单,答应我一个条件就行。” “你说,只要我金唐儿能做到,绝不推辞!!” …… 自十天四美决定开奶茶店,跟秦三珍打擂台的第二天,她们就已经发现周围的奶牛都被人买空了。 她们以为那买断所有奶牛的人是秦三珍,气得不行,却又没有其它办法,只能派人去更远的地方找奶牛。 而秦三珍之所以没发现这个情况,是因为金唐儿有意为之,在买断没完成以前,她让原先的那些奶农照常给她供奶,直至今天她把周围的奶牛都买完了,才过来跟她摊牌。 只不过一切都没按着她的设想进行,好在阴差阳错,结果还是好的。 离开秦三珍那,她直接绕去了对面的后院,跳墙而入。 “谁?!” 仍在忙活的木匠们没有发觉,负责留下看守的宋依云第一时间探测到,提着剑从屋里冲了出来。 木匠们吓一跳,纷纷停工,就近找地藏躲。 “别紧张,不知这位姐姐怎么称呼,我叫金唐儿,是金城城主金万楼最疼爱的小女儿,我找姐姐谈笔买卖,姐姐肯定感兴趣。”金唐儿大大方方的站在原地,摊开双手,满面春风的告诉对方自己的来意。 “哪来的回哪去,我跟你没什么可谈的,赶紧走,否则别怪我不客气!”宋依云本就是暴脾气,要不是听说对方是城主的女儿,这会已经上手了。 “牛奶姐姐也没兴趣吗?”金唐儿人畜无害,在那笑嘻嘻的。 宋依云一惊,牢牢看着她:“你什么意思?” “我有牛奶,而姐姐你正缺牛奶不是吗?” 宋依云猛然反应过来,噌一声拔出了她的随身宝剑,冷冷道:“对面的人?你当姑奶奶我这么好骗吗?滚!再不走就算你是天王老子,今晚都别想走了。” 金唐儿摇摇头,有些无奈,怎么碰上一个脾气这么爆的? “明天我还会再来的,姐姐大可派人去查一下我跟对面的恩怨,到时姐姐就知道我所说的都是真的,是姐姐你误会我了。我们有相同的目标。” 说完这些,金唐儿不再解释,转身原处跳墙走了。 第85章 赌注 清早,宋倾城吃过早饭,一个人在院子里刻苦练武。 他们宋门善于使用长鞭,她每挥舞出去都会发出啪啪啪的响声,那响声远远听着,就像火花爆裂,让人生而畏惧,不敢靠近。 “姐,姐,出大事了,好消息好消息。”宋依云突然从外面火急火燎的跑进来,没头没尾地大叫着。 宋倾城收鞭站立,静看着她,等她详说。 “对面奶茶店停业了,还不等我们开业,他们自己就停了,太解气了。” 宋倾城却微皱了一下眉:“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宋依云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刚才他们挂出的牌子上写着‘近来生意太好停业一天’,什么生意太好停业一天,明明跟我们一样,也被人釜底抽薪缺奶了。” 宋倾城的眉头不由皱得更深:“缺奶?不说周围的牛奶都被她买走了吗?” “不是她,是我们搞错了,真正买走牛奶的另有其人,那人自称是金城城主的女儿,我已经派人去查了。” “究竟发生了什么,快跟我说说。” 宋依云便把昨晚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跟她说了一遍。 没多久,派去打听金唐儿消息的人回来了,得知金唐儿跟秦三珍在拍卖朝天阁时发生过冲突,彼此有仇,宋倾城当机立断,一面叫宋依云去请金唐儿,一面自己去了高芊芊那。 四美一顿商量,见了金唐儿后,又是一番激烈的讨价还价,最终金唐儿开出的条件是,她按市场价给她们提供牛奶,限期两月,两个月后她们得把补天楼以市场价卖给她。 至于她为什么要补天楼,她也不瞒着,她家金山哥哥跟补天楼有仇,她买补天楼只为给金山哥哥出气。 而对付秦三珍也是为金山哥哥。 这个方案在四美看来并没有什么不妥的,她们本就是玩票,两个月的时间足够了,欣然答应。 就在她们跟金唐儿签署了合约不久,这消息似乎走漏了一般,好死不死,秦三珍突然给智者大赛加码了。 她当着大庭广众的面,不仅立字为证,还现场拿出了一枚银光闪闪货真价实的蛮牛丹,说除了她手上的这枚蛮牛丹,但凡有谁能解开这个谜图,她再加一枚龙蛇丹。 一枚龙蛇丹外加一枚蛮牛丹,从某种程度上,这个奖励对普通人来说,已经远远超过了乾坤五院所给出的奖励。 普通人对远古遗迹并没有兴趣,也不敢有,去了九死一生,甚至十死无生,还不如平平安安实实在在的拿到一枚一辈子都挣不到的丹药。 何况现在是两枚。 这消息一出,整个金城又炸了。 茶前饭后,街头巷尾全在议论这事,秦三珍停业的事,就像不存在一样,并没有人再去关心,全都在埋头解题。 上到卧床不起的白胡子,下到还没学会走路的都在看这幅图。 十天四美得到这个消息,一个个的却是恨得咬碎了牙。 “她这未免太歹毒了,想用蛮牛丹吓退我们,没门,不就是蛮牛丹吗,我们跟了,你们说呢!”暴脾气的宋倾城不像早上那么冷静,火爆十足。 白风姿狐媚一般的眼,失去了魅惑,装进的是犹豫:“话是这么说,可这蛮牛丹……” “不就是蛮牛丹吗,我……我……”宋倾城很想说我出了,但这东西实在太过贵重,生生顿住,可见她没有因愤怒而全然失去理智。 高芊芊看眼众人,摇摇头,起身又拍了拍手,看穿一切的笑道:“不得不说那秦三公主这一手确实够狠,但我们四美也不是吃素的,还跟之前一样,蛮牛丹我们四家平分怎么样,如果不跟,岂不说明我们怕了她,就此输给了她。” “我同意,不就一枚蛮牛丹吗,这四分之一我出了。”宋倾城第一个站起,快熄下去的火焰,重新又燃烧了起来。 向来文静,一直没说话的文浅浅也跟着点了点头。 三人把目光集中到白风姿那。 白风姿眼里的犹豫换成了担心:“要是她再加码呢?” 这是个好问题,宋倾城身上的火焰肉眼可见的又熄了下去。 高芊芊深思了两秒,从自己的储物袋里拿出一枚银光闪闪货真价实的蛮牛丹:“输人不输阵,这枚蛮牛丹我高芊芊先出了,如果后面她再加码,希望三位妹妹也别辱没了我们十天四美的名声,叫人给看低了。” 三人一阵恍惚,心说向来最有心眼最能装的她,这会居然这么直接、硬气,是另有阴谋还是真被秦三珍给气着了? 一时不能判断。 “怎么,难道三位妹妹没有这个决心吗?她都骑到我们头上了,我们就任由她排泄吗?!” 拉屎太粗俗,高芊芊把它换成了排泄。 宋倾城被这句话深深给刺激到,怒火一下又上来了,也掏出了自己唯一的一枚蛮牛丹,大吼一声:“我跟了,以我们四家的财力,还比不过一个小小的公主不成,我不信她还能拿出什么好东西来。” 话都到这份上了,另两人就算心里有所顾忌,也都当场亮出了属于自己的那枚蛮牛丹。 这四枚蛮牛丹,几乎是她们各自门派内的压箱底,用了这一枚,往后什么时候再能有,就不好说了。 不是买得起买不起的问题,而是这东西世上太过稀少,有钱都买不到。 “大家也别这么丧气,搞得我们好像一定输似的,退一万步说,哪怕最终我们输了,也只是输在了运气上,气势跟财物并没有输,不是吗?”高芊芊对着三人宽慰道。 宋倾城又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直乐道:“对对对,高姐姐说得没错,就算她瞎猫碰死耗子先解出了题,赔钱给丹药的反而是她,又不是我们……” 说到这,她心里其实已经萌生了退意。 那就是赌注可以跟,但我绝不能赢。 赢了意味着要赔钱,傻子才这么干。 不止她,其她三人这会也多半是这么个心思。 难怪刚才高芊芊这么直接、干脆、硬气。 第86章 大家别急(感谢丹星) 三公主奶茶店已连着生意太好,停业了两天,今天是第三天。 一大早,门前仍挂着头一天“近来生意太好继续停业一天”的牌子,门口则比昨天还夸张,天没亮就或站或坐满了人。 他们各个自带灯盏,人手一块“画板”,有的在看别人推演,有的自己在那埋头苦思,有的挤在一块谈论,挑灯晨战,“学习氛围”不免让人热泪盈眶。 天渐渐亮开,街上推车送货的走夫,换成了提着鸟笼吹着口哨的混子,他们钱多人闲无事可做就喜欢到处看热闹,愿意往热闹的地方挤。 眼看着三公主奶茶店仍没有丝毫开门的迹象,小道消息就从他们的嘴里慢慢流了出来。 有说是因为缺奶,有说秦三珍故弄玄虚,更有的说她在准备跟十天四美开战。 专心解题的人并不会受这些言论影响,他们几乎忘我,对外界不为所动。 这样的人越来越多,以三公主奶茶店为中心,两边沿射出去,拿着“画板”或坐或站在那“画画”的人,肉眼可见的比流动的人还多。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是“写生基地”,而不是金城的地标,繁华中心呢。 不知不觉,一个早上就这么过去了,又到了午饭时间。 一些早饭都没吃就出来“写生”的,渐渐退出了忘我,三三两两,有的回家,有的就近找餐馆,但无论是回家还是找餐馆的,饭都没吃上,就又立马跑了回来。 因为补天楼重新营业了,它换了个名字叫“十天奶茶”。 十天四美并没有亲自露脸,大门吱一声,走出来的是她们的四个代表高莉莉、宋依云等人。 宋依云的中气最足,她负责讲话,高莉莉武功最好,负责挂牌匾,另外两人白风雅、文浅浅,在大门的左右一个贴“奖品公示”,一个贴谜图题。 三人做完这些,宋依云还没开口,门前就已经挤满人,连转头都困难了。 “大家静静,”宋依云的大嗓门适时派上用场,“就像大家看到的,这家‘十天奶茶’是我们十天四美开的,不仅如此,我们同样推出了智者大赛的谜图,如果有人能够来我们这解开这个谜图,我们将奖励他一枚龙蛇丹和两枚蛮牛丹,奖励远比对面丰厚。 “此外,我们奶茶的价格却比对面低,对面一钱一杯奶茶,在我们这一钱可以买到两杯,买一送一。而且我们店里也有相应的雅间,具体价格大家可以进店咨询。总之一句话,我们卖的比对面便宜,奖的绝对比对面丰厚,因为我们是十天四美!!放眼整个飞天大陆四个最美的女人开的奶茶店,你们想喝美人的奶茶吗?!” “想!!!” “你们想为美人分忧吗?!” “想!!!” “那你们还等什么,进店吧!!!” 现场的人顿时跟决堤的洪水一般,瞬间淹没了十天奶茶的门槛、店门、店内,一发不可收拾…… 短短十来秒,十天奶茶店就挤不进去人了。 而四面八方还有无数的人往这边疯涌,毫不夸张的说,以十天奶茶为中心,方圆两三里很快就水泄不通,影影绰绰,乌泱泱的全是人了。 这有秦三珍前期很大的功劳,但也不能否认了十天四美所带来的新的诱惑。 别的不说,她们四人本身就拥有不输于乾坤五子的号召力。 站在二楼临街包间里,通过窗子缝隙往外看的十天四美很是满意当前的盛况,一个个春风满面、得意洋洋的把目光投向对面大门紧闭的三公主奶茶店,仿佛在说看你怎么接招!! “大家别急啊。” 就在这时,三公主奶茶店几不可闻的吱一声开了。 秦三珍左手抛接抛接着一枚银光闪闪的蛮牛丹,那可遇不可求的宝丹在她手上就像一个轻盈的好玩的小圆球。 不仅“球”自在,她本人更是放松得不行,出来就跟访街串巷差不多,身上没有一丝毫的戾气。 “大家别急啊。” 秦三珍又重复了一遍,她说话的声音并不高,像是正常聊天,按说在乌泱泱的疯狂的人群中,应该石沉大海,可她却反而落针可闻。 洪水突然刹住了,他们的怒喊陡然静止。 不止这样,他们还会转身,甚至倒退。 原本往十天奶茶那去的人们,就因为秦三珍这两句重复的话,全都被吸引了回来。 连挤进门的好些都出来了。 站在门前的宋依云四人并没有慌,也没有生气,反而一个个的全是看笑话的眼神,看她还能玩出什么把戏。 反倒是站在二楼包间里的她们的四个正主有些沉不住,尤其是脾气最爆的宋倾城,要不是高芊芊拉着,她就破窗跳下去了。 秦三珍手里始终在抛接着蛮牛丹,表情轻松,她对着大家缓缓说道:“我说你们急什么啊,她们说多奖一枚蛮牛丹你们就信了吗,你们看到实物了吗?” 说到这,她有意把自己手里的蛮牛丹抛得再高一些。 现场被幸福冲昏头的众人,这才反应过来,纷纷回头看向宋依云四人,心说是啊,她们只是在纸上写了,可奖品呢?连个影子都没有。 “早知道你会来这一出。” 宋依云平视着秦三珍一声冷笑,当着众人的面,不急不慢的从储物袋里拿出两枚银光闪闪的蛮牛丹,并学着她的样子,也在手里抛接抛接着。 这在普通人的眼里,可就是金山银山泼天的富贵啊,所有人的脑袋不由自主的随着她的抛接抛接而上下来回,一瞬都不愿从它身上离开。 “不愧是十天四美,家底还不错,但要跟本公主我拼家底,也不看看本公主身后代表的是谁,是你们四个尖嘴猴腮歪瓜裂枣的乌合之众能比的吗。” 秦三珍还了她一个冷笑,然后漠视着她,当着她的面从自己的储物袋里拿出了一枚金灿灿亮瞎眼的货真价实的龙蛇丹。 别说其他人,当秦三珍拿出这枚丹药的时候,就连她身边的徐少林都惊到了,目瞪口呆。 心说她什么时候有了枚龙蛇丹,自己怎么不知道? 她可真能藏得住事,有龙蛇丹都不跟自己说。 然后或许是人类的本性,他下意识的想到了在迷雾森林秦三珍答应过他的那两枚龙蛇果,不过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 秦三珍对他的好,以及秦三珍对他的意义,又岂是这些外物可比的。 第87章 立字为据 “那是?……她疯了吧?!!” “她到底想干嘛,要跟我们鱼死网破吗?!!” 对面十天奶茶二楼临街的包间里,十天四美透过窗子的缝隙看到秦三珍拿出龙蛇丹的那一刻,全都惊着了。 其中宋倾城跟白风姿更是忍不住惊呼。 她们这些见过世面的人都这样,底下那些普通人就更别说了。 当然,起初他们并不知道秦三珍拿出的那枚金灿灿的东西就是龙蛇丹,直至人群中有识货的说是“龙蛇丹”,他们才恍然如梦跟书里描写的特征联系起来。 然后一个个的原地就要起飞了。 如果之前他们看到蛮牛丹,眼里是金山银山泼天的富贵,当得知眼前那金灿灿的就是龙蛇丹时,那可就不只是金银财富,更是权利更是长生一样的东西了。 仿佛拥有了龙蛇丹就拥有了一切。 他们瞬间由静水变成了烧开的洪水,一个个的眼睛全红了,浑身冒着沸腾的热气,一些心脏不好的甚至直接晕了过去。 毕竟书里描写一个美女、帅哥,跟实打实的摆一个美女、帅哥在你跟前是完全不一样的。 要不是尚留有一丝理智,他们恐怕就要冲上来抢了。 “都说龙蛇丹龙蛇丹,很多人恐怕这辈子都没有机会亲眼见到吧,没错,我手里的这枚正是龙蛇丹。” 秦三珍同样在用聊天的口吻说话,她开口的那一瞬,底下沸腾翻滚的洪水,瞬间表面上看上去又都止了下去,至少翻滚的声音没有了。 一个个强忍着眼里冒着的热火,努力听她说话。 “既然对面要跟我秦氏皇族比财富,那本公主奉陪到底,如果有人能在我这边解开这个谜图,本公主再加一枚龙蛇丹作为奖励,加上之前的承诺,那可就是两枚龙蛇丹外加一枚蛮牛丹了。请问,对面还跟吗?!” 说最后这句话的时候秦三珍明显加重了一些语气。 宋依云四人不由踉跄了一下,险些原地坐下去。 楼上隔窗看着这一切的她们的正主,也没好到哪去,无一例外的都往后退了一步,有的心说真狠,有的则在骂疯子。 不怪她们反应这么大,如果她们了解过秦三珍曾在皇宫做过的事,就不会也不敢跟她打擂台了。 论豁得出去,她秦三珍说第二,整个飞天大陆无人敢称第一。 “怎么,才多加了一枚龙蛇丹你们就不跟了?你们不号称十天四美吗?四条蛆虫加起来一共就这么点家底吗?” “你……你……”面对秦三珍的嘲讽,宋依云除了“你你”,无话可怼。 因为气势上她们确实输了。 “怎么办?”二楼包间里,宋倾城问高芊芊。 其她两人也都在看着她。 高芊芊的眼里多少也有些慌了,她看眼三人,深吸一口气,说道:“事到如今,我们如果退了,那这辈子恐怕都抬不起头了。” “可……可那是龙蛇丹,我……我没有。”宋倾城不由低下头。 白风姿、文浅浅跟着摇头、低头。 “我也没有,但我们不还有两枚蛮牛丹吗,真到了那地步,二换一也不是不行。”高芊芊自我宽慰道。 “可是……” 宋倾城的可是还没说完,对面的秦三珍直接抬头隔窗对着她们冷嘲热讽:“你们四条蛆虫商量好了吗,躲在茅坑里不敢见人是吧?!要不要先拿盆水洗洗,免得熏到大家。” 是可忍孰不可忍,宋倾城那个暴脾气啊,咔一声打开窗户,从二楼跳了下来。 高芊芊三人拦都拦不住。 事已至此三人便及时一个闪身,躲到了旁边底下人看不到的地方。 十天四美中宋倾城向来以火辣着称,她腰系长鞭,一身红衣从二楼而下,本就火辣的她加上当前的怒气,就像一团暴躁的仙火飘然而下。 仙是因为她的美,火是她的危险,底下的众人看了,那真是欲仙又欲死,想靠近又不敢靠近。 最是这种又美又危险,才最勾男人的魂。 看到她的那一刻,现场绝大多数男人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若能跟她一夜春宵,便是舍了这泼天的富贵又如何。 “难怪秦氏没落,原来都是生了你这种没教养的东西,不就一枚龙蛇丹吗,我们跟了,有本事你再拿一枚出来,你不皇室家底丰厚吗!!” 宋倾城没有被怒火完全冲昏头,跳下窗的那一刻她就清醒了。 楼上包间里的高芊芊三人听她这么说,先是松一口气,继而一根弦又绷了起来,心说你干嘛还去激她啊? 万一她真再拿出一枚来,那我们可真就没有任何退路了。 按着以前,秦三珍肯定会如了宋倾城的意,但这回她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见好就收,目的达到就行了。 她似笑非笑地看着对面:“我说你们这些蛆虫脸皮确实够厚,光就知道在那说,你说你跟,你倒是拿出来啊,别不是没有在给我们开空头支票吧?” 意识到他们听不懂“空头支票”,秦三珍补充道,“还是说想空手套白狼,做个无本的买卖,光凭一张嘴恐怕不够吧?” “我们怎么做事用不着你说,我话就放在这,两枚龙蛇丹外加两枚蛮牛丹,谁要能在我们这边解了这谜图,我们就双手奉上,我们十天四美一个唾沫一个钉,决不食言。依云别跟这种无赖吵,我们做自己的生意。” 说着宋倾城就气势汹汹的转身回店里了。 明眼人都知道,她这是虚了。 她再不走,若秦三珍真的再加码,那她们可真就彻底下不来台了。 宋依云愣了一秒,随即会意,朝四面八方的人扯开嗓子喊道:“十天奶茶现在正式开业,第一天凡进店买奶茶的统统打五折!!” 这个打折是她临时加的,她想用热闹盖过自己这边的心虚。 思想比较简单,容易被人带的,哇哇哇喊着又直往她们店里冲。 当然,绝大多数都是为了美人,奶茶的滋味他们早就尝过了,美人嘛…… 剩下一些脑袋比较清醒的,则纷纷看向秦三珍这边,等她的回应。 秦三珍大方的朝他们笑笑,随即转身对里说:“好了吗?” “好了。” 只见一人拿着一张刚写好的字据出来。 “贴上吧。” 说完这三个字,秦三珍就也转身回去了。 第88章 求援 立字为据,若有人能在本店解开谜图,本店必奖励其两枚龙蛇丹和一枚蛮牛丹。店主秦三珍特立此据 以上是秦三珍让人张贴的字据公告,白纸黑字,大大方方地贴在了正门的侧墙上。 大家看到这张字据后,仿佛有人领头一般,纷纷转身看向十天奶茶的正门口,就连那些想挤进去看美女的也下意识的停止了自己的行为。 翻腾的洪水,在肉眼可见的恢复宁静。 而这种众人齐心的宁静,对于十天四美来说,无异于莫大的压力。 她们若不有所表示,岂不得被这悠悠众口给淹没。 这些天杀的群众们,这是逼着她们也出一份公告啊。 四人不得已,很快便咬牙出了一份: 立字为据,如有人在本店解开谜图,获得乾坤五院的奖励,本店必奖励其两枚龙蛇丹和两枚蛮牛丹。店主十天四美特立此据 看到这张字据,洪水一下又重新烧开沸腾了起来。 与此同时,秦三珍像是为了故意再气她们,偏在这时重新开门营业了。 她哪来的牛奶?这么快就解决牛奶的问题了? 别不是跟金唐儿一起坑她们吧? 这是十天四美的第一反应,一个个气到发抖。 但也有冷静的,那就是向来文静楚楚动人的文千雪,她适时说了句:“我们还是想想怎么才能解开谜图吧,不然真让对面得逞了,那我们的家底可都要赔给人家了。” “你是说她会来我们这边解题?”高芊芊惊醒。 宋倾城刚下意识的骂了句“无耻”,文千雪就说:“如果我们能解,不也会这么做吗。” 宋倾城当即哑口。 白风姿像是才明白过来:“原来她是为了这个,是想把我们一把吃光吗,好歹毒。” “去找东方师姐帮忙吧,眼下只能这样了。”文千雪盯着高芊芊,眼里明显有些急。 “她会帮我们吗?”这是宋倾城的第一反应。 白风姿跟着说:“是啊,玉天子好像跟那挨千刀的关系还不错……” “所以我们更要在这个时候率先去找她,等她先找上她那我们就真来不及了。”文千雪打断道。 “走。”高芊芊当机立断,掏出一枚六箭御空符,说走就走。 其她三人顾不得多想,纷纷跟上。 另一边,三公主奶茶店后院秦三珍自留房间里。 外面店里乱哄哄的,秦三珍的心情却极好。 她拉着徐少林陪她下五子棋,徐少林满脸写着着急。 “你就跟我透点底呗,你是不是已经解出来了,不然你真想把东西都赔给人家啊?你就跟我说说呗,你到底怎么想的,我好安心。” “说了就没意思了,赶紧的,该你了,下不下,不下到外面卖奶茶去。” 徐少林急得万蚁咬心,一不留神把手里的黑子给捏碎了。 秦三珍正想骂他,突然有人敲门了。 “进来。”她冷冷道。 推门进入的那人告诉她,外面有人声称自己解出谜图了,让她过去看看。 秦三珍抓着白子出去,声称解题的人拿着“画板”候在不远的门外。 秦三珍上去问的第一个问题是:“明明对面的奖励比我丰厚,为什么不去她那来我这?” “回三公主的话,小的更愿相信三公主您的为人。” “那行吧,跟我说说你的思路。” 那人一身白衣,清瘦白皙,已提前在方格里拿毛笔填好了所有数字,边展示给秦三珍看,边解释道:“小的曾经在一本古书里看过类似的谜题,说是在九个格子里分列从一到九的九个数字,使它每行每列相加的总数相同,小的正是受了这个启发,才解开了这道题,三公主请看……” 秦三珍直接打断了他:“我开业那天你没来吧?” 那人有点懵:“三公主想说什么?” “那天乾坤五子特地过来祝贺,期间我们聊到了这个话题,你觉得以他们的智慧会想不到这个吗?” “这……” “想知道他们是怎么解题的吗?” “还请三公主不吝赐教。” “你也不想想,这题是乾坤五院出的,他们出的东西能是这种给小孩玩的数字儿戏吗,你得往阵法符箓上去想,看你就是个书生,平时没研究过阵法符箓吧?” 那人哑口无言。 “以后但凡是用数字解题的,一律都给我打发到对面去。” 这话秦三珍是对徐少林他们说的,说完她就回屋了。 领人的是徐少林的师兄,很识趣,赶紧把那清瘦的书生给赶走了。 徐少林站在原地左右不是,他纠结了好一会,最终决定回趟乾坤五院,看他哥哥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 “你们四人怎么一起来了,稀客啊。” “有事?怎么都不说话?” 乾坤五院东方玉的住处,她刚吃了午饭,准备回书房看会书,听说十天四美来拜访,便在客厅招待了她们。 可她们进来问过“师姐”的安后,就一个个的都不说话了,而且表情还一个比一个拘谨。 “到底什么事,赶紧说,不说我回书房了。”东方玉起身要走。 高芊芊急迎上一步,说道:“师姐别走,我……我们是来请师姐救我们的。” “救你们?我没听错吧,在这乾坤五院,或者说就是在整个飞天大陆,谁敢难为你们?” 见四人又都不说话,东方玉猜道:“难道是我们阵坤宗的人?” 四人齐刷刷地摇了摇头。 “另外四大派?”东方玉又猜。 四人又齐刷刷地摇了摇头。 东方玉忽然想到了一个人,不由笑开:“秦三珍?” 四人齐刷刷的低下了头。 这个东方玉就来兴趣了,笑道:“说说你们怎么招惹她了?她一个人把你们吓成这样?你们交手了?不对啊,论武力,你们……论智力……你们不会是跟她比智力了吧?!” 四人低着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惊的同时,都是一个服,不愧是乾坤五子之首,全大陆女性的楷模、榜样。 东方玉见自己猜中,毫不掩饰的笑出了声:“快说说,你们跟她比什么比输了,比算数还是机关阵符?” 第89章 软猫 “我们没输,我们跟她比的也不是这些,是……是……” 东方玉见高芊芊犹犹豫豫的,脑袋突然一闪:“智者大赛?” “嗯。”高芊芊点了点头,却有些不敢看她。 东方玉不由失笑:“这找我也没用,我自己都没解出来。” “是这样的……”高芊芊顿了一下,把双方悬赏的事简单说了一下。 东方玉听后只想笑,不过这里的笑跟之前完全不一样,之前是觉得好玩,现在则是笑她们愚蠢。 但她理解她们,毕竟她们不是五大派的高层,并不清楚五大派究竟想要什么。 她没解释的义务,说了句“这事我帮不了”,就头也不回的进里屋了。 一点面子都不给。 高芊芊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点办法也没有。 另外,她们不知道的是,她们跟秦三珍在金城同开奶茶店打擂台抬奖励的事,随着她们来找东方玉的前后脚就传进了乾坤五院。 里面的人不管是外院内院,乾坤区的还是五大派区的,也无论身份地位,听到后几乎无差别的先是怀疑,继而兴奋。 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秦三珍跟十天四美双方把智者大赛的奖励提升了不止一个档次,他们解题的欲望跟意愿就更强了。 至于她们双方的“恩怨”,除了她们自己人,没人关心。 …… 外院立春院,秦九珍住处。 “殿下殿下好消息,对面那个跟十天四美打起来了……” 秦九珍在屋里埋头研究谜图,她想靠这个一鸣惊人,柳青青突然跑来一顿八卦,她听后冷哼了一声:“她还以为这是在宫里吗!” 明明是气话,却透着十足的嫉妒。 她才是他们皇家的天才,为什么偏偏她在这受气,而那个废物天天在外惹事出风头? 最气人的是,还没人能收拾得了她。 你说气人不气人,让不让人嫉妒。 偏在这时柳青青又说了一句:“你说她手里的龙蛇丹蛮牛丹都是哪来的,总不可能是国主给的吧?” 秦九珍狠狠剜了她一眼,她还想知道呢。 …… 乾坤区内院,秦恭住处。 一身白衣风度翩翩的秦恭,大中午的还在院里练他的“梨花飞扇”,扇子所过之处,飞花碎石,啪啪作响。 全程他一心二用,旁边有一个皇室这边的在跟他讲秦三珍跟十天四美打擂台的事。 “这回相信这个三公主不一般了吧?”秦恭收回铁扇,边往屋里走,边说。 那人跟进,但嘴硬:“不过是仗着皇家的财富在外耀武扬威,肆意挥霍罢了,就是个败家子,换成普通人她试试,恐怕连几百两银子都拿不出来。” “那你又错了,你什么时候听说国主喜欢过她?” “你什么意思?” “国主既不喜欢她,她的龙蛇丹蛮牛丹哪来的?”秦恭反问。 “这……我……” …… 其他人后知后觉,也都在纳闷秦三珍的龙蛇丹蛮牛丹到底是从哪来的。 这么珍贵的东西,无价之宝,怎么在她那就跟普通珠子差不多? 有的猜是圣丹宗借的,可为什么会借呢,她有十足的把握? 有的说是秦氏国主给的,可她不是废物,给废物这些宝贵资源不是浪费吗? 也有的恍然,说那是假,十天四美被骗了。 十天四美事后自然也想到了这一层,可字据都贴出去了,真的假的已然不重要,谁先解题才是当务之急。 离开东方玉那,四人分四路去找其他四个天子,另外三人都好说,唯有苏司马那没人敢自告奉勇。 她们不是怕苏司马,而是怕朱汐。 朱汐曾明确威胁过她们,谁若敢打她家师兄的主意,别怪她痛下杀手。 特别是以辣以敢自称的宋倾城,在朱汐这根铁棒面前,她就是一只柔顺的软猫。 她溜的比谁都快,说她去裘飞天那。 剩下的三人文千雪柔弱,白风姿心机,苏司马这块铁板,高芊芊只能自己硬着头皮去踢。 不过她没有直接去找苏司马,而是识趣的先去了朱汐那。 朱汐有睡午觉的习惯,吃过午饭,她在院子里逗了会猫,正准备去卧房,下人通报说高芊芊来找她。 她的第一反应是回绝,但猛一想,如果不是有特别的事,她不会来,就让人把她带到了客房。 “芊芊见过朱师姐,冒昧来打扰,还请师姐勿怪。” 高芊芊进了门,一点第一美女的傲气都没有,又是行礼又是赔笑又是小心翼翼的,反倒像个婢女。 “有事说事,我很忙。”朱汐冷冷坐在那,丝毫不卖她的情。 “是这样的,近些天我们姐妹几个在外面听到了一些有关霸天子的言论,思来想去,决定应该来告诉师姐一声。” 朱汐冷冷地看着她,并不接话。 “是……是有关霸天子跟……跟那秦三公主的。” 见朱汐仍不接话,高芊芊不再收着,鼓起勇气,摊开说道:“说是霸天子在护送她来的路上,曾有人多次看见大清早的他从她的客房里出来,当然,这些闲言碎语我们也是不信的,但就怕三人成虎,有心人拿这些话败坏霸天子的名声。” 说这些的同时,高芊芊一直在小心观察朱汐的反应,她本以为朱汐会暴跳如雷,哪曾想她静如止水,仿佛这事跟她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 怎么会这样呢? 自己当初可是多看了苏司马一眼,她都要追过来威胁的啊。 正想着接下去该怎么说,朱汐终于再次开口了。 “我说了有话直说,别跟我拐弯抹角的耍聪明,赶紧说。” “是是是,什么都逃不过师姐,其实……其实是我们跟那秦三公主有些恩怨,前些天听说她在外面开了间奶茶店……” 高芊芊简单说了自己跟秦三珍的恩怨,完了最后说道:“我们想着师姐应该跟我们一样,也都不喜欢她,所以……所以特来请师姐帮助,我们愿意把赢来的丹药都献给师姐,只求保住自己兜里的,以及前往远古遗迹的名额。” “说完了吗?” 高芊芊愣了一下,点点头。 “不送。”说着朱汐就冷冷起身,冷冷走了。 她是不喜欢秦三珍,但也没蠢到被人利用的地步。 别说自己解不出来,就算解出来,也不会傻到用自己的名义去帮她们赢。 她了解自己的师兄,如果自己真这么做了,被他知道,他该怎么看自己? 有些事,心里知道就行,除非万不得已,她绝对不做让师兄讨厌自己的事。 第90章 缺资源 离秦三珍跟十天四美打擂台已经过去了两天,这几天苏司马一直在自己的炼器房里专心炼制自己的新武器。 他之前一直没发觉自己的乾坤锤有什么问题。 他想着自己这么高大威猛,就该用这么霸道、大、威武的武器,可那天跟东方玉他们一起来到秦三珍新开的奶茶店,他忽然发现了自己的“不合群”。 其他四个天子要么用剑用拳,要么用符用阵,只有他一个二傻子一样整天背着两个大锤。 他本就高大,再加上两个大锤,跟其他人格格不入。 如果他一直走野蛮霸道勇武的路线没问题,可他现在的心不是柔了吗,想融入某人了吗,若再背着这两个大锤子,光形象就把对方吓跑了。 所以他决定改变自己,愣是把两个大铁锤,生生打造成了两根营养不良的小铁棍。 重量不变,体积小了十倍不止,插在后腰上看起来顺眼多了。 他心满意足的从炼器房里出来,洗澡,吃饭,吃饭的时候顺便问句贴身伺候他的下人这几天外面有没有发生什么大事? 听说秦三珍跟十天四美打擂台了,他猛地两眼发亮,正愁找个什么借口主动接近她呢,这不,机会来了。 他胡乱扒两口饭,匆匆揣上自己的“乾坤棒”,找剑天子易天扬去了。 易天扬正好在院里练剑,他二话不说,从后腰抽出自己新打的那两根乾坤棒,就朝人家砸了过去。 武器变小了,威力不减,易剑锋不敢硬接,像往常跟他对打那样,依靠自己的灵活躲了过去。 接着,他很快就发现了苏司马的弱点。 以往苏司马用乾坤锤,大开大合,密不透风,每次躲闪起来都比较困难。 他现在用的这两个棍子的面积远比乾坤锤小,而他的招式却仍是大开大合的,漏出了不少的空隙,这就是破绽。 他找准时机,见缝刺剑,反将向来主攻几乎不守的苏司马,打得手忙脚乱,不时防守,很是不习惯。 “看来还需要多磨合,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大开大合,只攻不守了。”苏司马主动一个后撤,结束了这场由他冷不丁发起的切磋,完了,他自己盯着这两根乾坤棒自我感叹道。 易天扬有点好奇,走近几步:“怎么突然换武器了,这不像你的风格?” “想更进一步,就得改变,我可不想永远做千年老二。”苏司马边说边插回乾坤棒,并像以前那样气势逼人的看着他,“难道你不想更进一步吗?” 易天扬自有他的傲气,张手吸过放在远处凉亭石桌上的剑鞘,噌一声,宝剑锋利入鞘。 而这一声“噌”,就是他的回答。 苏司马拍拍他的肩:“我就知道你也不甘一直排在那女人身后,我这次来找你,就是为了这事。” “你想我跟你联合?大比向来一对一。” “我知道,我这次主要是为了修炼资源而来。” 易天扬表示不懂的看着他。 苏司马边勾着他往凉亭走,边兴致勃勃地说:“这几天我一直在闭关,我刚听说十天四美跟那废物打起来了是吗,两枚龙蛇丹两枚蛮牛丹你说这些女人都是怎么想的,要是这些资源放到你我兄弟手里……” 他故意没有把话说透,进了凉亭,松开易天扬,自顾抓起一块点心一口吞了起来,还不忘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易天扬看他的眼神充满着惊讶、意外、怀疑、疑惑还有不解,说话的语气也是如此:“那题你解出来了?” 苏司马洒脱不羁的摆摆手:“打架我还行,解题就算了,但我有办法能让我们两人都分到一杯羹。” 易天扬眼里的疑惑盖过其它表情,光看着他,等他自己说。 苏司马又一口吞了块糕点:“我的意思是我们可以帮她,然后让她分我们一半。” “帮谁?十天四美?” “你傻啊,就那四个没有囊的葫芦瓢,就是再借她们四个猪脑十辈子她们都解不出来。” “那秦三公主……你就这么有把握?” “别的我不敢说,这世上恐怕除了她,还真没人能够解得出来,不然这几十年我们也不至于一直毫无进展,你说呢?” “可你对她不是……” “一码归一码,谁跟资源过不去,当初我欺负她,不也是为了资源吗。你就说这么好的机会你干不干吧,至少能分到一枚蛮牛丹。” 不管苏司马在想什么,他又想干什么,他现在的行为太过反常,完全不像他。 正常的他,嫉恶如仇,有仇必报,绝不会因为一些利益而放过对方。 所以易天扬微笑着坚定地摇了摇头。 苏司马早猜到他会这样,镇定自若的喝口茶,再倒上,然后才说:“我知道即使是龙蛇丹也入不了你的眼,你不差这点资源,我也不差,但有便宜不占那是王八蛋。再说我不信你们御剑宗能比我霸器宗富到哪去,所有资源能供你一个人修炼,但够两个人吗? “不怕你笑话,我师妹为了能让我早点突破七箭速度,她把原本属于她的那枚龙蛇丹给了我,我苏司马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要我不知道没机会也就算了,可现在眼巴前的就有这么个机会摆在我面前,我一定要帮她拿回一枚龙蛇丹,不然我于心不安。难道黄师妹也不缺资源吗?” 缺,怎么不缺。 普通灵药不缺,但像蛮牛丹龙蛇丹这种最高等的修炼资源,放眼整个飞天大陆谁敢说他不缺? 易天扬先前摇头,不过是因为看不懂苏司马这么做的背后行为。 他这么一说,虽说跟他的人设仍有很大的出入,但多少说服了他一点。 再有一个,马上就是他师妹黄惜薇十七岁的生日了,他正愁该送什么好呢,如果有一枚蛮牛丹的话…… 他犹豫了几秒,一咬牙:“你打算怎么做?” “带她去那里,让她亲眼看一下谜图,也许她就……” 易天扬打断道:“可……” 他可没说全,苏司马反打断了他:“这事你知我知她知,绝不会有第四个人知道。” 易天扬又犹豫了几秒:“她会同意吗?” “只要你同意,剩下的交给我。” 易天扬盯着苏司马的眼睛看了好一会,最终点了点头。 第91章 交换 不管白天多热闹,夕阳西下,店铺打烊后,三公主奶茶店的后院,只会留下两个人过夜。 一个没心没肺,倒头就睡,一个辗转反侧,不求同床共枕,睡前唠唠嗑聊会天也行啊。 但这样的机会,秦三珍一次都没给过徐少林。 没办法,徐少林就是这世上最痴情的男子,秦三珍待他如兄弟,他永远视她为初恋。 他有的是真心与耐心。 一更天相当于夜里的七点到九点,辗转煎熬了两个小时,眼看迈入二更天,徐少林好不容有了睡意,忽地他的触脉探测到有人翻墙跳入了后院。 他浑身的毛孔一下竖了起来。 这么晚了,会是谁呢? 十天四美派来的人? 他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可秦三珍坚持说她们不敢,因为她对乾坤五院还有用处,让他不用担心。 基于此,他才没有强留他的师兄师姐一起住在这边。 当然,这些都是一瞬的反应,下一瞬他就抄起了床头的短刀,以及他们圣丹宗专用的信号弹,并拿触脉牢牢锁定那人,监视他的一举一动。 奇怪的是,那人跳进后院后,并没有下一个动作,好像站那不动了,他在干嘛? 徐少林正想下床看个究竟,对方先出声了。 “我知道你知道我来了,月色这么好,不出来见见吗?” 好耳熟的声音,苏司马? 徐少林差点从床上摔下来,他连忙光着脚推开门,一阵冷风吹得他一哆嗦,直想缩回去。 但他不可能退。 从他的视角看过去,或许是夜里气温比较低的缘故,从天上洒下来的月光看着都清冷了几分。 若是一个消瘦的人站在院子里,那他一定是清幽的鬼。 偏偏苏司马身材高大魁梧,清冷的月光反而成了他的美光刀,将他无论脸上还是身上多余的肌肉都雕减了几分,看上去没有白天那么突兀,反呈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美感。 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男人的第六感吧,那一刻徐少林的心猛地一跳,发出了一个令他自己都错愕的声音——情敌。 情敌?!! 不可能吧? 他不跟三公主有仇,视她为敌人吗? 三公主对他也是如此,他们怎么可能?!! “你出来了也好,去把三公主叫出来,我找她有事。”苏司马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他并没把徐少林当根葱。 徐少林惊醒,原地在那直摇头,心说自己一定是疯了,瞎想什么呢。 由于过于投入,他压根没理会苏司马。 苏司马冷声道:“跟你说话呢,听到没有。” 徐少林白眼斜视着他:“你以为你谁啊,这不是你们霸器宗,要耍威风回去耍,我这不是……” “聒噪。” 徐少林话没说完,只觉眼前一花,自己的后脖颈就重重受了一击,然后就失去了知觉。 这感觉、这情景,好熟悉,之前在辛镇客栈苏司马就对他来过这么一下,这就是实力的差距吗,两次自己都毫无反抗能力。 “好好好。” 就在徐少林倒下去的那一刻,原本躺在床上闭着双眼,像是熟睡中的秦三珍,突然睁开眼鼓起了掌。 她边鼓掌边坐起,但没有下床的意思,对着漆黑的房间似笑非笑的说:“上一次你也这么打了他,你知道你二叔拿什么赔的吗?” 苏司马一步跨过徐少林,来到秦三珍的房门口,心跳明明陡然加快,嘴上的霸道却丝毫不减:“一枚蛮牛丹而已,今晚我就讨回来。” 说着也不见他怎么发力,手掌好像刚触到房门,屋里的门栓自己就断了一般,他轻轻松松就推开了。 月光随着房门洒进屋内,清晰照出一个坐在床头上侧身半对着他的单薄的倩影。 他的心直接突突突地轰鸣了起来,身体莫名发软,忍不住咽了口口水,可他的眼睛却像定住了一样,始终在盯着那道侧身的倩影,眼都不眨。 他的眼中并没有任何的欲望,仿佛只是一种本能,本能的或是忍不住的就是想看。 明明心里已经乱作了一团。 秦三珍摇摇头,盘腿侧过身,正朝向门口正看着他:“有点失望,我以为我漏财后,第一个来打劫我的即使不是十小天的人,也会是什么胆大的不要命的江湖恶贼,没想到又是你这个狗改不了吃屎的,这次怎么没叫上你师妹,改吃独屎了?” 秦三珍侧过身子的那一刻,苏司马的身体明显动了一下,他下意识的想跑,但被他自己生生按住了。 他要跑了不就代表他输了,他才不可能这么没用。 趁秦三珍骂他的时候,他偷偷深吸了好几口气,月光打在他的背上,秦三珍应该看不到他脸上的细节。 完了他才满不在乎的抬腿跨进门槛,但没有再往前,只是把自己的身体装进了房间而已,同样正视着秦三珍,不屑道:“说再多你也恶心不了我,我说了,我为拿回自己的东西而来,你是现在给,还是晚点再说?” “哟,大晚上的晒太阳呢,这事还能商量?” “没错,但我不是来抢的,而是交换,我给你你想要的,你给我你们赌注的一半。” 秦三珍冷哼一声,差点笑出来:“你没病吧,我跟你有什么好交换的,想要丹药有本事你自己去赢啊。你不厉害吗。” “我承认在解题上我可能不如你,所以我说了我是来交换,一人一半。” “交换,你拿什么跟我交换?就凭你说不抢我吗?” 苏司马始终保持在一个冷静但又带有点霸道的状态:“你怕是不知道这道谜图我们已经解了几十年了吧,难道你就不想知道它来自哪,我们为什么非要解开它吗?” “果然,远古遗迹也只是个幌子,不就龙气吗,你们这些强盗除了想抢我秦家的东西,还能有什么出息。” 苏司马心里一惊,好聪明,连这她都猜到了。 他也不是没有准备,忽然笑了起来:“所以你慌了是吗,聪明反被聪明误,故意引导我们是吗?” 秦三珍的心里也是一惊,但嘴硬:“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第92章 这事没完 “开业那天,你说这谜图是符阵,跟她们打赌后,又刻意打发走以数字解题的人,这不是故意引导,又是什么?恐怕你不知道我父亲那一辈早就试过符阵的解法了吧,走不通才让我们专心用数字解题。” “既然你这么聪明,那你大可以用数字继续解啊,大晚上的跑我这来说什么说,去说给你的师妹给其他人听啊。” 被他看穿秦三珍其实是慌的,但她有她的底气,即便他们再按着数字解题,除非有谁突然灵光乍现,不然照样解不出来。 数独在她看来简单,是因为她知道规则。 就像那些已知的数理化公式,后人学它背它感觉很容易,可是发现它推导它,从无到有,哪怕离最终的公式再近,但只要还差点什么,这个公式就成立不起来。 数独不就是这样,哪怕他们尝试了横竖所有的数字都不同,只要想不到把小九宫格里的九个数字也算进去,也不能让它们相同,那这题一辈子都别想做出来。 更生动的,再比如一副象棋摆在你面前,事先你完全不知道里面的规则,谁大谁小全不知道,你怎么玩? 你当然会找到一万种你自认为的玩法,可是出题的人说,你这一万种都不对,因为这不是我的玩法。 所以刚才苏司马说他们已经做了几十年,她一点不惊讶。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苏司马强装镇定的笑了两声,接着说,“你确定吗,除非你已经知道答案,如果说你明天一早就去解题,我现在立马就走,明天你去吗?” 秦三珍心里冷笑,还想用这个威胁自己呢,退一万步说,就算明后天有谁突然灵光乍现,解开了这道题,对她来说,并没有什么实质上的损失。 反正那两枚丹药都是生要过来的,失去了也没什么。 正想一口回绝,嘴巴都张开了,却生生停了下来。 不对,事情没这么简单,以她对苏司马的了解,如果他真想要回自己从他和他二叔那拿走的那两枚丹药,有必要这么麻烦吗? 直接多找几个帮手,打上来不就行了吗,何必说这么多废话? 难道另有隐情? “所以这就是你所说的交换是吗?” 她有意退一步,再看看情况再说。 “当然不是,”苏司马见她松了口,明显高兴起来,“你若是同意,我可以带你去谜图的现场看一看,看图跟看真实的解题场景完全不同,想必你能想得出来,御药园就是最好的例子,如果当时只是一张图摆在你面前,你知道那方块可以按吗。” 见秦三珍不说话,他想了想又说,“另外我还可以帮你保密,你的那些小动作也就只有像我这样的天才中的天才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识破,只要我不说,他们继续误入歧途,你的几率就会大很多,你说呢。我只要你一半赌注,这很公平。” 难道他真正的意图是想带自己去看真正的谜图? 为什么呢? 背后还有其它隐情? 传说中有龙气的地方有九处,实际只有五处,西域荒城外的铁矿山、北域的银寒雪谷离这都太远,中域京城郊外的皇陵有皇家重兵守护也不可能,东域药城的御药园已经去过了,剩下的就只有南域金城外的金矿,也就是这附近了。 所以金矿里的机关是数独? 对了,之前御药园里有扫雷、鸡兔同笼、求阴影面积三种题型,金矿里除了数独也还有其它题型? 这才是他的目的? 正常来说,她不应该去,她当前最重要的任务依旧是继续苟着,在不嫁人的情况下,顺利活到二十周岁。 可她跟在御药园那会一样,听到扫雷,忍不住就想去看。 看多了没准她就能摸索、总结出这个世界跟地球的联系了呢? 扫雷、数独不可能无缘无故出现,她也不可能无缘无故的来到这里。 又不是游戏,活着通关就行。 她一咬牙:“就一枚蛮牛丹。” 苏司马目的达成,明明兴奋要死,却仍在那装:“你这是比我还狠啊,我不过是要回原本就属于我的东西而已,你……” 秦三珍打断道:“什么叫原本属于你的东西,你要不是有求于我,你的龙蛇丹能给我?你要是不打他,你二叔的蛮牛丹能赔他?你以为你这次打了就不用赔了吗?” “行行行,我说不过你,一枚蛮牛丹就一枚蛮牛丹,明天中午城南十里凉亭,记得别迟到了。” 苏司马落花流水般缴械投降,噼里啪啦快速说完,转身赶紧跑了,再不跑他怕自己就要露馅了。 说这些的时候他嘴角都已经要笑到脸颊上去了。 什么龙蛇丹蛮牛丹,他真正的目的就是为了接近她,跟她相处,别的完全不重要。 而秦三珍则盯着门口清冷的月光在那想,城南?金矿不是在城东吗? 难道是自己想错了? 在床上又坐了好一会,她才下床去扶躺在冰凉的院子里的徐少林。 …… 徐少林猛从床上坐起来,天已经亮了? 后脖子好痛,像断了一样。 他顾不得这些,慌忙跳下床,推门出去,他的师哥师姐们已经在后厨、院子里忙活开,扫地的擦桌椅的捣糯米粉的烧火煮奶茶的各种嘈杂,热闹不行。 他全当听不见看不见,一掌推开秦三珍的房间,里面空空的,没有人。 他的心莫名慌起来,转身抓住一个人就问:“师姐,三公主呢?!” 师姐拿着扫把在扫地,看向鱼池方向:“刚才还在这呢?” 徐少林疯了般的往门口跑,边跑边大叫:“三公主?三殿下?秦三珍?!!” 原本没注意到他的师兄师姐们,一个个的看过来,见他光着脚穿着睡衣大早上的起来发疯,一个个没头没脑的,心说发生什么了? 所有人都在看他。 “你在这呢,我还以为……吓死我了,你没事吧?!” 徐少林在前台看到了秦三珍,她正跟着另一个师姐在那摆竹筒,面对突然跑过来莫名抓住她胳膊的徐少林,她反手就打开了他。 “我看是你有事吧,光天化日的衣服都不穿你想干嘛?当着你师哥师姐的面败坏我的名声吗?!” “我……我……昨晚……你……他……” 旁边擦桌椅和跟秦三珍一起摆竹筒的都听看得一愣一愣的,什么情况,昨晚难道他们? 可不对啊,怎么又有个他? 哪个他? 谁? 好乱。 “赶紧把衣服穿好,没看马上就要开门营业了,外面全是人,赶紧的。” 秦三珍以一个姐姐的身份、口吻推徐少林,这么一来,徐少林压在嘴边的话就更说不出来了。 那天在辛镇,也是同样的情形。 他差点要去跟苏司马拼命,可这会,他连苏司马的人影在哪都不知道。 昨晚他打晕了自己之后,他们…… 他不敢想,也不能想。 回身独自往自己房间走的他,就像一具没有灵魂的行尸,两眼空空的,所有的悲、痛、愤、怒,全憋埋在了心里。 不管如何,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第93章 痛恨无能 金城南郊十里凉亭。 出门前,秦三珍特意换了身男装,趁大家不注意,从后门开溜,融入大街,再出城,几乎没人关注她。 她独自徒步慢悠悠的来到苏司马约定的南郊十里亭,一路莫名的放松。 穿越这么多年,她还是头一次做这种事。 就像一个人独自去郊游。 十里亭,其实离南城门远没有十里,顶多七八里。 她到的时候,亭子里已经有两个人在那等她。 一个一身白衣,修长匀称像书生,一个一身暗红,虎背熊腰像个劫匪。 咦? 劫匪背后的两个大锤子怎么不见了? 昨晚似乎就没有,改换其它兵器了? 看着反而怪怪的。 凉亭是供往来的人休憩的地方,但因被他们两人占据了,所有经过这的人,无论平民商贩官眷还是江湖人士,全都乖乖避让不及。 不为别的,远远的即便看不清那两人的脸,他们身上的衣服分外的夺目,白衣的身后有柄大大的青剑,红衣的胸前赫然有个“器”字。 不管是剑还是器,都不是他们能惹的。 “来了。” 易天扬跟苏司马一同回身,看到秦三珍男儿装扮的那一瞬,苏司马紧张又期待的心,明显停了一下。 以前秦三珍女儿妆的时候,说实话他并没有怎么关注过她的外貌,他也不在乎一个人的长相,这会她女扮男装,把鬓角收起来了,露出完整的脸盘,想不注意都难。 圆乎乎的,有点微胖,这是第一印象。 可以前并不觉得她胖啊? 难道是被鬓角的头发挡住了? 不过挺可爱的,别有一种少女的清甜。 易天扬完全无感,直接朝秦三珍扔去一个包袱:“把里面的衣服换上。” 秦三珍打开一看,是霸器宗的衣服,莫名抵触,原路扔了回去:“换一套,我要你们御剑宗的。” 苏司马心里暗喜,多亏自己聪明,事先把递衣服的事安排给了易天扬,不然这会自己多尴尬。 另一方面是,不管秦三珍多不愿意,她总归要穿他们霸器宗的衣服,想想就激动。 这不,易天扬回道:“不行,待会守门的师兄弟问起你是谁,我怎么回答?以防万一,你还是穿霸器宗的好。” “偷偷摸摸的又不是去做贼。” 易天扬转看向苏司马,一脸严肃道:“你事先没跟她说清楚吗,那可是我剑宗重地,万一被门里的长老发现,你我都吃不了兜着走。” “我……那个……我……” 苏司马在那装无辜,其实这也是他事先跟易天扬商量好的。 当时易天扬质问他为什么要多此一举,搞这么麻烦? 他的回答是,因为秦三珍对他有敌意,所以这些小事还是他开口比较好。 易天扬无话可说。 秦三珍也无话可说,都到这了,她总不能因为衣服的问题,甩头回去吧。 拿着衣服,原地在外面套上,回身见凉亭外只有两匹马,郁闷道:“我的马呢?” “我以为你会自己骑马过来。”这回话说的是苏司马,有些心虚的样子。 秦三珍终于逮到出气的机会,怼的就是他:“你傻啊,我现在是风云人物,能在众目睽睽之下脱身就不错了,还想我大摇大摆的骑马出来,你这是让我昭告天下我要出城啊!” “我……你……”苏司马哑口无言。 易天扬感觉到氛围怪怪的,飞身跳到自己的马上:“你们自己解决。” 说着,他率先朝西边策马而去。 “要不……” 苏司马想说“要不我载你”? 一个是他说不出口,也不敢真说出来。 另一个,秦三珍压根不给机会,她三两步跑到剩下的那匹马跟前,自己翻身跳上去,直追易天扬去了。 苏司马原地摇摇头,心感无奈,但又莫名的欢喜、开心,抬步慢慢跟了上去。 说慢是因为马奔跑的速度相对于他所能施展的速度,他极限可达六箭之速,马儿再快也比不上箭快,所以是慢慢跟上去。 只不过两个骑在马上跑,他一个人跟着两匹马在地上跑而已。 若被人知道,这绝对又是天大的新闻。 …… 一早上徐少林都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他像一头怕见光的猪,裹着被子蜷缩在床上,一动不动,头都不敢露。 他越想越气。 但气的更多的是他自己。 打不过苏司马就算了,连跑去当面质问他的勇气都没吗? 越想他又越觉得自己配不上秦三珍,难怪她只把自己当兄弟,也就家弟才会这么没出息吧。 他不甘,他不想当弟弟,躲了一早上,他终于鼓起所有勇气,掀开被子,怒气冲冲地出门,挤开人群,直奔乾坤五院苏司马的住处。 可是到了那,拦住他的人说苏司马一早出去了,此时并不在里面。 他不信,他分明是心虚不敢见自己。 “苏司马你给我出来!!是个男人有种的你就出来?!!” 徐少林泼妇喊街般的在院外喊了两声,苏司马没喊来,却引来了正好过来蹭午饭的朱汐。 朱汐上去一把制住他的肩膀,按得他动弹不得,冷声道:“你不守着你家公主,到我们这发什么疯,再喊信不信我把你肩膀捏碎了!” 徐少林很没出息的在心里说了信,但他为什么发疯却不能当众说。 说了岂不毁了秦三珍的清誉。 不管昨晚苏司马有没有对三公主做了什么不该做的,这事决不能跟任何人说。 “你放开我,放开!!”他只能在那无能大喊。 朱汐松开后,他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拔腿就跑了。 跑得像个懦夫,像个丧家之犬。 “怎么回事?”朱汐问替苏司马看门护院的人。 那人摇摇头:“我也不太清楚,一来就大喊大叫着要见天子,神经兮兮的。” “师兄在里面吗?” “一早出去了。” “一早就出去了?”朱汐自言自语,下意识的回身看向徐少林跑开的方向。 她隐隐感觉到什么,这事没这么简单。 另一边,徐少林没敢去找他哥,毕竟对方是苏司马,除非把他爹找来。 但这么一来,事情就闹大了。 他一口气跑出乾坤五院,穿过通天谷通天市集后,他整个人像失了魂,独自走在路上,摇摇晃晃,仿佛随时会摔倒。 有好心人去扶他,他也没知觉。 痛、恨,却无能,老天为什么对他这么残忍!! 第94章 用来按的 秦三珍骑马跟在易天扬身后,从南郊十里亭绕到金城的西郊,再越过北郊,最后才来到他们真正的目的地东郊。 她想不通,有必要这么小心吗? 以他们的实力,路上有没有人跟踪不知道吗? 多此一举。 这不是让她最讨厌的。 她最讨厌的是苏司马一直跟跑在她身后。 以她对苏司马的了解,他应该是个凡事争先的人,一直甘于跑在自己身后,总不可能是为了保护自己,断后什么的吧? 他俩商量好似的一前一后把自己夹在中间,难不成另有所图? 既来之则安之。 她一路装傻,策马飞奔了近两个小时,终于来到一个叫御剑山庄的地方。 下马的那一刻,秦三珍不免恍惚,不说是金矿吗,怎么来什么山庄了? “见过易师兄。” “见过易师兄。” 山庄气势恢宏,悠然宁静,原本大门紧闭,他们刚到,就有两个穿着跟易天扬一样一身白衣但却是鹤纹的人开门迎了出来。 易天扬不愧是他们御剑宗的天子,下一任的宗主,派头十足,礼貌性的朝他们说声“辛苦了”,就把马儿扔给他们,自行进去了。 秦三珍下意识的回头看了眼苏司马,他目光闪躲,像是心虚的表现,鬼鬼祟祟的,他们不会是想把自己幽禁在这吧? 她跟苏司马之间的矛盾就不说了,跟御剑宗之间也不可调和,她可是偷了人家的至宝天灵鼠的人啊。 怎么想的,自己当时怎么就答应了呢? 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又是人家的地盘,后悔两字在秦三珍心里暗涌。 好在她自有她的底气,若他们真敢对她不利,大不了鱼死网破,然后远走高飞。 “见过易师兄。” “见过易师兄。” 进门,是一个平坦的大院子,大中午的还有许多御剑宗的弟子在那练剑,有的自己练,有的对打切磋,也有的在那起哄加油。 易天扬一进来,他们远远的一下就认出了他,无不立马停止一切活动,纷纷跑来恭敬问安。 “你们继续,不用管我。” 领导就是领导,随便一句话打发,易天扬领着秦三珍苏司马继续往里。 而苏司马仍怕秦三珍跑了似的,始终紧跟在她身后,一声不吭。 穿过平坦的大院子,才算正式进入山庄的内部。 亭台楼阁,花园鱼池,假山真树,应有尽有。 整座山庄坐落在一片半绿半黄的山脉之下,深秋了嘛,落叶红花别有一番温暖。 不像北方,充满着肃杀。 弯弯绕绕,走到一处食堂时,易天扬突然停住看向秦三珍:“饿吗?” 是该吃中饭了,但她此行不是来吃饭的,想都没想摇了摇头。 易天扬没再说什么,他脸上一直没什么表情,傲气里带着一份之前几乎没见过的谨慎。 难道是自己想多了,带自己过来要真被人发现了,他会比较麻烦? 又穿过一片建筑,终于来到山脚,也就是山庄的最里面。 那片山,大半片山头都被挖掉了,跟前特地留了一大片的空地,四面有四个高台,每个上面都有人把守。 就像是监控塔,空地上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他们的眼睛。 空地的尽头,没有矿洞,只有一间普普通通,连油漆都没怎么上的木屋子。 走近离它差不多有一丈远的时候,易天扬突然又停了下来。 他从怀里掏出四面白色的小旗子,分别往四个方向一抛,等它们都插进地里,他才重新起步。 但才走了两步,等秦三珍苏司马跟过来后,就立马转身把那四面白旗收了回去。 可见这里有一个透明的看不见的阵法,要没那四面旗子,他们根本进不来。 之后就又很顺利了,到了那“破屋”前,易天扬用手轻轻一推,门吱呀一声开了。 里面空空的,正对着一个漆黑的大洞,什么都看不到。 原来矿洞在这。 “关门。”易天扬回身跟苏司马说一声,到旁边拿起一个火把,点亮,又说了一句,“跟紧了。” 火把点亮的那一刻,秦三珍明显看到漆黑的矿洞壁上,有许多地方反射出了些许的金光。 很微弱,但肉眼依旧能捕捉到。 矿洞壁保持着采矿时的模样,凹凸塌陷不一,底下的路经过简单的铺整,走起来并不会一脚深一脚浅,不用担心有什么突发状况。 走了大概三四百米,矿洞在这突然分成了三岔,而更诡异的是,触脉几乎用不上了,没法往里探测,所能看到的距离就跟眼睛差不多。 秦三珍还是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况。 易天扬熟门熟路,毫不犹豫的走向了最左边那条。 自此,脚下全是“原始路面”,深浅不一。 进洞时苏司马也拿了一个火把,他俩一前一后的,秦三珍看得还算清楚。 越往里走,矿洞壁上反射出的金光就越多越亮,从刚开始的零零散散,星星点点,渐渐汇成了金色的沙洞一般。 颗粒感十足。 不知走了多久,至少有三四里深的样子,凹凸不一的矿洞前,陡然出现了一个青石堆砌而成的光滑平整的拱形石门。 门口有两盏油灯,易天扬用手中的火把点亮其中一盏,仿佛魔术一般,不止旁边的另一盏自己亮了,就连石拱门后的那片幽暗也亮了。 那灯光那感觉,像极了御药园悬崖下的那个石台,充满着神秘的仪式感。 仿佛是一座供奉神仙的神坛。 “到了。”易天扬将火把往墙上一插,说道。 神奇的事就此又发生,火把插进墙的那一刻,它竟然自动熄灭了。 秦三珍专门盯着苏司马做了一遍,也是如此。 她不怕丢脸,问道:“为什么?” 苏司马摇摇头:“我们也解释不了,进去吧。” 又是神迹吗? 秦三珍暂且放下,跟着易天扬穿过没有门的石拱门,里面像一个空旷的地下石堡,圆顶圆壁全用跟石拱门一样的青石垒成,整整齐齐。 墙面上有许多小小的一盏盏的油灯,四下空无一物,只有中间有一块青黑的大黑石。 石头三面圆一面方,像一个人的脑袋。 而它方的那面正是人的正脸,方方平平的,上面分了九九八十一个小方格,每个方格里都有九个象棋那么大的圆点。 这些圆点并没有涂鸦,之所以能看清,是因为它有比较明显的切割痕迹。 好些地方的圆点都被人按进去了。 而这些按进去的点,正是乾坤五院出题时,被填实的圆圈。 原来跟御药园那个差不多,也是用来按的。 第95章 白眼鼠 “几十年了都没人动过吗?”秦三珍盯着黑石问。 “当然动过,不动怎么解。”易天扬回道。 “那怎么几十年了……” “别动!” 秦三珍想说“那怎么几十年了还是原题”,言外之意就是,这石头怎么一成不变? 在御药园那,第一关的扫雷要是错了,会重新换一局扫雷,不会再是原题。 她说话的同时,下意识的想伸手去摸,手还没碰到,话也没说完,就被身边的苏司马突然拉住了。 或许是他力气过大,也可能是故意的,秦三珍只觉自己顿时犹如一根轻飘飘的羽毛一般,狠狠撞在了苏司马结实富有弹性的胸膛上。 两人来了一次激烈的亲密接触。 秦三珍愣了一下。 苏司马也傻了,忘了将她放开。 还是秦三珍自己反应过来,努力甩开,飞速退到一侧,大喊道:“你干嘛,神经病啊?!!”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是……”苏司马又急又慌,怕她误会,凌乱地指着大黑石,“不能碰,否则会被困在里面。” “睁眼说瞎话呢,他不碰了吗!!” 苏司马跟着秦三珍的目光侧头看去,就在他刚刚慌乱解释的时候,易天扬竟然趁他不备,按进了最左下角方格里的一块圆点。 他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眼:“你疯了,你不知道解不出来我们要被困在这一整个月吗?!!” 易天扬毫不在乎的摊摊手:“这是宗主的意思,大不了在这陪你们一个月就是。” “你什么意思?你怎么没提前跟我说?” “在你邀我带她来这的那一刻你就应该想到,除非宗主授意,任何人不能擅自进入这里。” “你……那你这不连我也坑了吗?!”苏司马意识到这话有问题,忙又说,“我的意思是你至少跟我商量一下啊?不是,要我知道你这样,我就不来了。不带她来了。” “好了,你们俩别演了,”秦三珍冷声道,“不就想把我困在这吗,一个要天灵鼠,一个要报仇是吧,来啊,你们大可试试。” 她手里已经多出了一枚土灵符和一个天星阵盘,若只对付他们两人,她自信有这两样东西就足够了。 “不是, 你听我解释,我事先真不知道他是这个打算,我以为……” “别以为了,一个一个上,还是一起上,痛快点。” “我……我……被你害死了!”苏司马竟然原地女儿家似的跺了一脚,要不是亲眼所见,打死都不信。 这是他这个人设能做得出来的吗? 易天扬的注意力不在苏司马身上,他牢牢盯着秦三珍,眼里充满疑惑:“你说天灵鼠是什么意思?什么要天灵鼠?” “别装了,那天我在你们那留宿,大半夜的出事了你不知道?!!”秦三珍边说,边有意识的往石拱门那边移。 易天扬根本不管她:“你是说当晚是因为天灵鼠?你把天灵鼠怎么了?” “你才把天灵鼠怎么了呢,自己看不住跑了,怨我头上,这就是所谓的五大派,一个比一个虚伪。” 说到这,秦三珍离石拱门已经不远,她先发制人,双手同时出击,将左手的土灵符抛向了易天扬,右手的天星阵盘抛向了苏司马,然后拔腿就跑。 眼看就要冲出石拱门,可她却砰的一声,像是一脑袋撞在了一个透明的水做的弹簧上一般,原地给弹了回来。 她一个不稳,差点一屁股坐到地上。 “没用的,解不开这黑石,谁也别想出去。”易天扬闪开她扔过去的土灵符,没有感情的说道。 而另一边的苏司马,因为过于自责,面对秦三珍的袭击,他毫无防备,被天星阵盘困进去才知道抵御。 天星阵非七牛之力不可破,他正好拥有七牛之力,一拳拳的跟阵盘里的星光之力相互抵消,直至星光之力耗尽,他才摆脱出来。 他整个显得有些狼狈,但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他被易天扬给坑了。 既然解释不清,便把所有的愤怒都发泄到了易天扬身上。 他目露凶光,恶狠狠地从后腰抽出他的两根乾坤棒,二话不说就朝易天扬冲了过去。 “你发什么疯!!” 易天扬拔剑被迫迎击,他不敢正面对抗,利用自己的灵活不停腾挪躲闪,可偏偏这里的地形空间对他不利。 地方太小了完全施展不开。 一个照面后,他就连说话的空隙都没了,必须注意力高度集中,不然随时可能被苏司马的疯劲给打中。 受他一棒那可不是开玩笑的。 秦三珍像个局外人,贴身站在石拱门前,一边关注着他们,一边偷偷伸手去摸,身后挡着她的东西透明软软的,怎么都戳不破。 她又试着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触脉,范围更小了,只能探测石堡内部空间,神识没法穿透透明的石拱门。 所以一旦开始解题,若解不开就得被困在这吗? 要是这样,那她刚才确实有点冤枉苏司马了。 看他的样子不像装的。 而这事显然又跟他脱不了干系,要不是因为他,自己也不会来这。 活该。 就让这两只恶狗自己狗咬狗去吧。 尤其是易天扬这只平时高高在上的恶狗,还以为他们剑修为人会比较清高磊落呢,看来她还是把这个世界看得太美好了。 刚好石拱门那有一块凹面,只要易天扬不将火力刻意往她那引,战火就烧不到她这。 叮叮哐哐,苏司马的乾坤棒砸得石墙火花四起,两人的速度太快,普通人难以用肉眼捕捉。 整个石堡里,除了乾坤棒砸到墙的哐哐声和偶尔的棒剑击打声,就只有两道模糊的身影一红一白的在那飞快来回闪动,不停地转圈圈。 看了一会,确定自己没危险后,秦三珍没心没肺的那一面又出来了。 她饿了,午饭都没吃呢。 趁他们不注意,偷偷从脖子上的小吊坠里拿了两个灵果出来吃。 这些本是地宝跟它的新欢“小白”,也就是御剑宗那只自己跑进来的天灵鼠的伙食,两个没良心的,她平时给它们送去那么多好吃的,就拿了它们两个,就在那叽叽歪歪的表示抗议。 一对白眼鼠。 第96章 一个活人 “我说你们俩不饿吗,晃得我都快低血糖了,能不能先把吃的扔过来再慢慢打?” “跟你们说话呢,有人听没有?!!” 见两人谁都没停下的意思,秦三珍随后从储物袋里抓了两张天雷符朝他们扔了过去。 主要是针对苏司马,因为是他紧追着易天扬不放。 现场空间本就狭小,顿时电闪雷奔,一个角落都不放过,差点还电到了秦三珍自己。 这种攻击,对苏司马易天扬来说,即便他们完全不防御,也造不成太大的伤害,顶多衣服被烧焦了受些皮外之伤。 但高手就是高手,面对危险,不管大小,原本追着易天扬近乎癫狂的苏司马,本能的先避开了所有的雷电攻击。 等雷电消失,驻足在原地的他,第一反应是朝始作俑者秦三珍投来凶狠的目光,仿佛要将她一起杀了。 可当看清那人是秦三珍本人,他猛然一凛,瞬间恢复清明。 刚才他几乎走火入魔了。 “哼!” 他冷哼一声,收了手上的乾坤棒,转身想找个地方躲躲,太尴尬了,可发现根本没地可去。 秦三珍扭头看向稍显狼狈的易天扬,就像一个大哥在跟小弟说话:“把吃的用的都拿出来吧,别说你一点准备没有。” 易天扬还算听话,嘴上不吭声,朝她扔来了一个储物袋过来。 秦三珍接过一“看”,乖乖,里面不止有吃的喝的,还有帐篷跟简易床,就连马桶也带上了。 看到其它东西,她本来还想夸一夸他,马桶? 这么小的空间,三人在这待一个月,别说一个月,三天鼻子就没地放了。 还有洗澡也是个大问题。 大黑石上的这局数独,秦三珍早就解出来了,想走随时能走。 可她不能这么做,人家花几十年的时间都解不出来的东西,一逼,她立马就解了,出去后自己不就更没法低调了吗。 会被当成异类给特供起来的。 她一边假装在那铺床搭帐篷,一边想怎么应对。 确切的说,是在这待几天比较合适。 如果这里是个客栈,她巴不得在这待到明年的二十岁生日,显然条件不允许。 易天扬手上依旧紧紧握着自己的宝剑,牢牢盯着苏司马,确定他不会再对自己动手后,才把剑一收,示好般的也朝他扔去一个储物袋。 苏司马冷冷接过,面无表情的在那搭帐篷。 易天扬总算松口气,卸下所有的防备,也着手搭他自己的。 秦三珍的帐篷搭在石拱门那,帐篷一起,几乎挡住了出去的路。 易天扬苏司马一左一右在她的前侧,三人围着中间的大黑石,形成了一个三角之势。 搭完帐篷,秦三珍就回自己的“屋里”,关上门,两耳不闻帐外事了。 帐篷还挺大的,有三四个平方,搁上一张单人的简易床,跟前还有一小块空地,正好可以生火做饭。 她的储物袋里没有柴米油盐,但之前煮茶的工具都在,三脚架换成了碳炉,为得就是方便在屋里使用。 拿出碳炉,抓上一把木炭,再在上面撒上些炼丹师专门用来生火的特殊磷粉,木炭肉眼可见的着了起来。 往壶里倒上易天扬准备的装在羊皮袋里的饮用水,没一会水就咕噜咕噜开了。 再一会,茶香就溢满了整个“石堡”。 易天扬带了完整的炊具,柴米油盐连土豆萝卜大白菜都有。 但他不太会做饭。 搭好帐篷,在帐前架好锅,他首先把目光投向了秦三珍。 人家自己在帐篷里咕噜咕噜的烧水喝,不好开口。 主要还是因为这个恶人是他做的。 继而他看向苏司马。 苏司马也在看着他。 他平时自己关在炼器房里,空闲之余倒是会借火煨个红薯板栗,兴起了再现场烤个鸡鸭什么的,正儿八经的做饭,一次没有过。 前段时间试着煮奶茶,接触糯米粉并将它揉成团,已经是他最大的突破了。 易天扬朝他尴尬一笑,硬着头皮自己生火。 他一共生了两堆,一堆烤羊腿,一堆炒菜,得先把这些新鲜的易腐的先吃了。 烧烤他平时外出历练,在野外没少做,炒菜可就太为难了。 最终可想而知。 第一锅白菜烧糊了,第二锅水加多了,第三锅颜色倒是不错,可太过慌乱,直到盛上来才想起忘放调料了。 阴差阳错吧,原味白菜就着烧烤的羊腿,一荤一素,别有滋味。 于是乎他自我感动的把菜肉分成三份,分别端给了苏司马秦三珍。 苏司马脸色冰冷,秦三珍只伸了只手出来,两人跟他一句交流都没有,到了晚上也是这样。 整个石堡明明有三个人,但仿佛只有他是活人一般。 …… 徐少林缓缓睁开眼,头痛欲裂。 他捂着头,慢慢坐起,发现自己在一张完全陌生的床上,怎么回事? 昨天他出了乾坤五院,进了金城后,就近找了家酒馆,在包间里独自一人点了一桌的菜和一桌的酒。 他又苦又闷,喝的全是醉酒,没喝两坛,就倒下了,再然后就什么也不记得了。 该死,自己不会在这躺了一夜吧? 昨晚三公主没见到自己,肯定着急坏了到处在找自己吧? 他顾不得头疼,跳下床,胡乱穿上衣服鞋子,推开门,直接从二楼走廊跳到街上,以自己最快的速度跑回了三公主奶茶店。 此时已将近正午,太阳高照,朱雀街跟前些天一样,水泄不通,全是人。 他特意走的后面的小巷,虽然那也挤了不少人,至少还算顺畅。 到了三公主奶茶店的后门,他门都没敲,直接从侧墙飞跳了进去。 秦三珍所住的房间关着,推门没有人。 跑去前面拥挤的院子,问那些在招待顾客的师兄师姐,他们还反问他把秦三珍带哪去了,一整晚都没回来。 三公主也没回来? 她不会是为了找自己,到现在都没回来吧? 一想到这,徐少林就撕心裂肺的自责。 恨不得抽自己几个耳光,一点用处派不上,尽添乱。 第97章 感冒 秋深了,冬近了,山渐渐的黄了。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在朱汐冰冷的脸庞上,她暗红的衣服,仿佛凝上了一层薄薄的冰。 冰,自带反光,反射出去的是如血一般的红丝。 那是她的心在哭泣。 她在苏司马的房门口坐了整整一晚,苏司马都没回来。 前天徐少林来闹事,得知苏司马一早出去了,她便多了个心眼,让人偷偷跟着徐少林。 徐少林醉宿一晚回到三公主奶茶店,他疯狂的向他的师哥师姐打听秦三珍的时候,朱汐派去的那人刚好混在客人里,听得一清二楚。 他当即回去把这事告诉了朱汐。 朱汐的心就是一抽,因为昨天苏司马也一整天没回来。 两个人都不在,会有这么巧吗? 可这事她不好闹大,便派自己信得过的人,散出去四下寻找打听苏司马,又一天一夜过去了,苏司马就像突然人间蒸发了一样,毫无音讯。 如果只是他自己没消息也就罢了,偏跟着秦三珍一起失踪。 加上他之前的种种,由不得朱汐多想。 可是想来想去,她怎么都想不通。 抬眼,直视着这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眼里的血丝分明比从她衣服上反射出去的还令人生畏。 仿佛有滔天的恨意。 跟她鲜明对比的徐少林,则全是自责。 秦三珍不会因找他而出事了吧? 第二天他奶茶店都不开,把所有人都派了出去。 很快,这事就传到了十天四美、乾坤五院那。 十天四美幸灾乐祸,乾坤五院里的其他人也在蠢蠢欲动。 因为他们发现不止徐少林在找人,朱汐也在找,秦三珍跟苏司马? 两个在他们眼里有宿仇的人,同时消失不见,里面可猜可想的地方那可就太多了。 …… 转眼三天了,秦三珍所担心的“马桶反味”并没有发生。 易天扬不止带了三个马桶,而是上百个,每天一换,并且还有专门的储物袋用作“收藏”这些使用过的。 不得不说,他这个准备工作确实做得太到位了。 如果跟这种人出去旅游,一定很幸福,自己什么都不用操心,把人带到就行了。 可眼下面对他的算计,秦三珍却是怎么都高兴不起来。 马桶够,但是水不太够啊,她已经整整三天没洗澡了。 只敢夜里等他俩都“睡着”了,拿毛巾稍微擦擦,很是不得劲。 跟两个大男人“同居”,一个有旧仇,一个有新恨,左右不是。 此外,她也没有闲着,每天装模作样的在那解题。 先是拿木炭在自己“屋里”的石板上画,画不下了慢慢往外顺延,地上、墙上全是她的大作。 前两天她还比较傻,依样画葫芦,在地上画圈涂圆,昨晚入睡前,她灵机一动,到时就算自己解题了也要迷惑他们一下。 于是乎,今天她的“画风”突变,地上、墙上不再见任何一个圆圈,全变成了苏司马易天扬看不懂的符号。 比如有“l”,l代表的是三。 把小九宫格里的三个点连起来,能画出一个l的意思。 以此类推,代表三的还有7。 代表四的符号有t、y、u、z、n等。 代表五的有4、w、m、k、f等。 总之她把一到九,都变成了阿拉伯数字和字母,看得苏司马易天扬两人一愣一愣的。 问她在画什么? 她谁都不搭理。 就这样,又过去了三天。 六天加起来,秦三珍没跟他俩说过十句话。 她每天的工作时间也很准时。 没有手表,看不见太阳,不知道时辰,她每天只会在吃过第二顿饭后,才稍微“伏案”工作一会。 其余时间要么趴在床上发呆,要么数手指自娱自乐,要么自己跟自己下五子棋,不就熬吗,谁怕谁。 到了第七天,秦三珍发现自己可能先要扛不住了。 一个密闭的空间,三个人都不说话,本就压抑,再加上其它,比如洗澡,担心外面的徐少林什么的,人特别容易玻璃。 又熬了两天,到了第九天。 后面的这几天,秦三珍几乎没出去画画,整天把自己关在帐篷里。 反是苏司马易天扬两人凑在那研究她画的符号。 两人看出她画的那些符号都由小方格里的九个点连接而成,可是这么做的意义呢? 为什么要将它们连起来? 连起来既不是符纹也不是阵法,如果单纯的只代表数字,为什么要连起来? 连起来就算了,每个数字连起来的符号还不太一样,怎么都想不太明白。 反而在这个过程中他俩破冰回暖,慢慢有了交流。 不过说的基本都是符号的事,说明苏司马心里仍有极大的芥蒂。 “这是五点,这几个都是。” “还有这个。” “对。” “能拼成一个什么东西吗?” 之后便没了声音,两人统一看向秦三珍的帐篷。 知道问了她也不会说,索性就不去找这个不痛快了。 第十天。 昨晚秦三珍做了个梦,梦见自己掉进了一片一望无垠的湖里,她一直在那游啊游,始终游不到岸。 更可怕的是,那好像是个温泉湖,越游水温越热,感觉要将她给煮熟了。 就在她力竭将昏不昏时,隐隐约约听到了一个声音:“吃饭了。” 吃饭了? 秦三珍缓缓睁开眼,发现自己的眼皮格外沉重,身体极度的虚,而头却痛到欲炸。 完了,她好像发烧了。 穿越十年,她都快忘了发烧是什么东西了。 好好的怎么就突然发烧生病了呢? “三公主,你醒了吗,吃饭了?”易天扬端着一盘烤肉和两个烤熟的土豆在帐外又叫道。 他已经叫了五遍了,平时最多三遍秦三珍就会有反应。 另一侧,在自己帐前的小凳子上先吃起来的苏司马,也感到了不对劲,放下盘子,一步靠闪了过来。 易天扬跟他对视一眼,两人的触脉都“看见”秦三珍仍在床上躺着,可为什么叫她就是不动呢? “听到了吗,吃饭了,再不出声,我可进来了。”易天扬又说了一句,有意拔高了音量。 过了两秒,里面仍没反应。 第98章 线索 苏司马的心突突跳得厉害,管不了许多,一把掀开了帐篷的帘子。 只见秦三珍轻闭着眼,安安静静地在床上躺着,似乎一切正常,他正想把帘子拉回去,立马又顿住了。 不对,以她的性格,自己这么干,她早起来雷电伺候了。 再一看她,发现她眉头微皱,脸颊热晕,嘴唇也明显比平时红了不少。 生病了? 苏司马一个箭步闯了进去,伸手一探秦三珍的额头,好烫,仿佛能把他的手给烫伤。 “你……你发烧了?!!”苏司马又慌又急。 秦三珍努力睁开眼,软绵绵地推了他一把:“走开。” 她心里慌得一批,趁你病要你命,这会他俩要对她做什么,饶是她拥有绝对的实力,也没法同时对付两人。 她的余力只够杀一人。 “药,有药吗?!!”苏司马慌对着易天扬几乎喊出来。 他的慌跟秦三珍完全不同,他完全是因为担心心疼紧张以及害怕,自己喜欢的人生病了,他从没有过这样的经历。 手忙脚乱,又手足无措。 易天扬摇摇头,他那有疗伤跌打药,灵丹大补药,就是没有治普通发烧感冒的药。 苏司马的储物袋里也是如此。 对于他们来说,发烧感冒几乎不可能出现在他们身上,只有普通的不练武的人才会生这种小病。 “弄条毛巾敷一敷吧,我记得小时候我师妹得过一次这种病,用冷水毛巾敷一晚就好了,不是什么大事。”易天扬想到什么,说道。 “对对。”苏司马眼里的慌跟急全写在了脸上,他张眼四处找,发现秦三珍把她的毛巾还有木盆都放到了床底下。 他二话不说,弯身拿出来,以最快的速度拧了把毛巾,敷到了她的额头上。 秦三珍顿觉自己额头一片清凉,舒服许多。 但下一秒,她就要炸了。 她发烧身体虚,但并没有失去知觉,而且怕苏司马他们会对自己不利,时刻保持清醒,努力盯着他们。 刚才易天扬说毛巾她还没多想,苏司马往她额头上敷毛巾她也没阻止,直至自己稍微舒缓了才猛然想起,床底下的那条毛巾是她昨晚擦身体用的。 昨晚擦完身体,一时太懒,没把水倒了,想着等睡醒了再倒,岂料…… 她死的心都有。 又羞又臊,更是抓狂。 可偏偏没法说。 怎么说,跟他们说这是她昨晚擦身体的水?!! 更可气的是,苏司马偏还问她:“你感觉怎么样?” 你说我怎么样?你把你的洗澡水敷你自己脸上你说你会怎么样?!! 气死她了。 这就是冤家吗? 好不容易以为他对自己做了件好事,结果…… 一言难尽啊。 最最最无语的是,苏司马还一而再再而三的在用这盆水,当他第四次想为自己拧换毛巾的时候,她终于咬着牙硬着头皮以蚊子一样的声音说了句:“换盆水。” “对对,我这就换。”苏司马徐少林上身一般,忽然变得笨手笨脚的。 这一切,易天扬全都在一旁看在眼里。 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难怪苏司马会主动来提这个交易,可他们有可能吗? 今后怕是少不了一场风波,甚至腥风血雨也不是不可能。 …… 一个上午苏司马都守在秦三珍的身边,不时的帮她换毛巾。 苏司马从开始的慌乱,到后面的享受,自我感动。 谁说他是个糙汉子,只会欺负人,照顾起人来,他并不输给任何人。 而被他照顾的那人,却觉得自己每一秒都在煎熬。 身体跟心理的煎熬。 发烧就够难受的了,让一个仇人照顾自己,死的心都有。 不过慢慢的她发现了不对劲。 向来以霸道着称的苏司马,哪怕他会照顾人也不该是自己啊? 他不该是恨自己的吗? 如果说他是怕自己死了的话,也完全没必要。 这石堡里又不止有两人,不还有另一个人的吗? 易天扬来照顾她都比他合理。 太反常了,就像他这次主动来找自己交易一样。 到了下午,身体稍好一些,她就立马把他给打发了。 “我好多了,你回去吧。” 苏司马居然问都不问,又伸手来摸她额头:“还烫,放心吧,我会……” 他想说“我会照顾好你的”。 秦三珍没让他把话说出来,直接凶道:“哪那么多废话,你把我害得还不够惨吗,走!” 边凶她边要坐起来。 苏司马不仅不生她的气,反而为她担心:“好好好,我走我走,你别乱动,把被子盖紧了,别再着凉了。” 秦三珍半撑着身子,像狼一样的瞪着他,两眼都是狼白。 “我走我走。” 苏司马很是自觉的退了出来,出去了还不忘把帐篷的门帘拉好,那小心那心疼的样子都能评上十好男人了。 他一走,秦三珍强撑着的身体,立马软回了床上。 浑身还是虚,使不上力,但头没那么痛了。 如果之前她只是怀疑,刚才苏司马的行为却由不得她不多想。 毕竟她可是谈过两次恋爱的过来人,心说不会吧,他喜欢上自己了? 为什么啊?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自己明明教训了他那么多次,他该不会有受虐倾向,外表看着是个猛男、狠角色,专门打人的人,实则内心是个变态,喜欢被别人打吧?!! 还喜欢滴蜡烛?!! 这不那什么吗,浑身一哆嗦,她可接受不了。 …… 十天了,已经整整十天了,徐少林派出去的人,没找到秦三珍的任何线索。 在这方面,朱汐比较厉害。 她的人打听到有人曾在金城南郊的十里亭见过跟苏司马身材差不多,且穿着霸器宗衣服的人。 而那天推算起来,正好就是苏司马消失的头一天。 问题是,照那人说,当时他身边还有个穿御剑宗服饰的人,朱汐亲自去御剑宗问了一圈,都没找到这么个人。 唯一有可能的易天扬还恰好跟他的师妹黄惜薇双双闭关了,别的其他人跟苏司马并没有太多的交集。 线索一闪而断。 第99章 当马骑 朱汐没放弃,沿着南郊继续寻找。 功夫不负有心人,有个樵夫当天早上看见过他们。 但不是两个人,而是三个人。 一个白衣一个红衣的在前面骑马跑,有一个红衣的跟在他们后面跑,跑太快他看不清他们的脸,只记得大概方向。 朱汐循着樵夫指的方向,从西郊来到北郊,又找到几个打猎的,说是他们也看到了,好像往东面去了。 于是她又从北郊绕到了东郊。 到了东郊,这条线索就算是彻底断了。 但她是个聪明人,很快就联想起了什么。 可御剑山庄不是什么人都能去的,它是御剑宗的禁地,外人别说打扰,六七里范围内靠近都难。 她一边派人留守在御剑山庄的外围,一边以最快的速度跑回了乾坤五院,把自己的猜测跟她的师父司马子兰说了。 司马子兰听后,几乎想都没想就回道:“我知道了,后面的事你不用管了。” 说着他就一个闪身不见了,连着两天都没再回来。 …… 不知睡了多久,秦三珍缓缓张开眼,头不痛了,四肢也有力量了。 她用触脉探测了一下苏司马跟易天扬,他俩还在熟睡着。 她轻轻坐起,悄悄给自己换了身衣服。 她原来的衣服早跟着被子一起被她的汗给捂湿了。 按说在换衣服前,她应该先擦一遍身体,把汗渍先给擦干净了。 可她已没有耐心,她一秒都不想再在这待下去了。 换完衣服,一身干爽的她,顺手又吃了枚调养身体的养生丹,然后就从帐篷里走了出来。 她没再刻意掩饰自己的行为,哗啦掀开帘子的那一刻,她清楚“看到”苏司马跟易天扬都被惊醒了。 她不管他们,顾自己来到大黑石跟前,着手解题。 她每按进一块小方格里的圆点,都会发出轻微的石头摩擦的声音。 她才按进左下角的第一块,苏司马易天扬两人就跟鬼一样,瞬间来到了她身边。 两人很有默契,谁都没开口,老老实实的在那紧张而又期待的看着。 很快他们就看出了秦三珍按圆点的规律,都是按着她自己在地上、墙上画的哪些符号进行的。 比如“m”,她会先按左下角的一颗,再跳过左侧中间那颗直接按左上角那颗,接着按最底下正中间的那颗,最后再按最右侧的那一上一下两颗。 而不是跟他们似的,比如觉得这个格子里应该是个数字五,就直接从九个小点的第一排往下按,直至按到第二排的第二颗,正好五颗为止。 并没有在刻意的“画图”。 为什么要这样呢? 从秦三珍第一次在地上画出这些奇怪符号开始,两人就在那纳闷了。 但都不敢张口,都在那屏声敛息,怕万一影响了她。 因为每次解题只有一次机会,那些圆点一旦被按进去就出不来了,没法重来。 所以千万不能错。 秦三珍提前把答案写在了她奶茶店在用的那种“画板上”,而画板此时就被她放在她胸前的墨绿的小吊坠里。 她能清楚地看着它,照抄就行,并不需要背。 不然这么多的符号她怎么可能记得住。 很快她就按完了最底下的三排。 因为身高的原因,按第四排她必须得踮起脚。 到第五排的时候,苏司马很识趣,提前帮她拿来了一张小凳子。 她不打算用,而是看向易天扬冷冷道:“蹲下。” “啊?”易天扬一时没反应过来。 “蹲下,耳朵聋了吗?!”秦三珍的声音更加刻薄。 她可是在跟乾坤五子之一的剑天子易天扬这么说话啊,要传出去,即便御剑宗的弟子不跟她计较,易天扬的万千粉丝用口水都能把她淹死。 这不是最过分的,最过分的是,易天扬“听话”蹲下去后,她招呼都不打一声,直接跳到了人家的肩膀上。 并一手揪着他的头发命令道:“起来。” 把他当马给骑了,她又不是他女儿!!! 易天扬从小傲骨铮铮,哪怕面对他们乾坤五子之首的东方玉,都没有服过。 屈辱那就更别提了,这辈子到前一秒秦三珍跳上他脖子之前,从没受过,连委屈都没有。 虽然在秦三珍叫他蹲的时候,他就隐隐猜到了什么,真被人当马给骑了,那种屈辱那种羞耻那种尊严,他发现他根本承受不了。 整个人从头到脚,由里到外,瞬间就红了。 是气的是羞的是愤的是怒的,所有的不好的情绪全都瞬间爆发了。 可秦三珍简单的一句话,就又把的这一切瞬间给生生浇灭了。 她说:“不想知道答案就把我扔下去。” 他想,他做梦都想。 打他记事开始,他的师父就拿这道题给他解,并几乎把整个御剑宗的希望,都寄托到了他身上。 背负所有人的期望,那是件多么沉重的事,他经常隔三差五的会梦到自己在梦里也在思考怎么解这题。 十五六年了,他可以说一无所获,毫无进展。 虽然师父、宗主以及所有的长老师兄弟们都没责备他,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心里的压力却是在与日俱增。 不然他也不会同意苏司马所提的这个交换方案。 他想早点解开自己的这个心魔,哪怕是别人替他解开的。 所以在心魔跟尊严之间,他选择了心魔。 心魔不除,何以谈尊严。 他在那来回矫情,又是心魔又是尊严的,一旁的苏司马却满是羡慕嫉妒恨。 他恨不得一把将他推开,自己弯身顶替他。 可恶,早知道秦三珍喜欢找人骑,刚才他就不去拿那该死的凳子了,全便宜了易天扬这个伪君子。 气得他想把自己的牙给咬碎,然后生吞回自己肚子里。 没办法,他不咬碎了牙往肚子里咽,又能怎么办呢? 总不能像条狗那样的摇着尾巴,吐着长长的舌头说“既然他不愿意,我来我来,主人请骑我吧”。 再喜欢,他还是有自己的底线的。 至于秦三珍为什么选易天扬不选他,很简单。 如果昨天苏司马没那么殷切体贴的照顾她,他一定是第一人选。 谁不喜欢欺负曾欺负过自己的人,快感翻倍。 可现在嘛,躲他还来不及呢,她可不想让他给缠上。 第100章 倒计石条 人之所以为人,是因为学会了使用工具。 有了工具,干什么都事半功倍。 按圆点也是这样。 尤其还是一件顺手的智能的能读懂主人心思的工具。 都不用秦三珍像赶驴那样的说“左左左右右右”,她屁股底下的易天扬自己就会乖乖左右移动。 一人一马,效率嘎嘎。 当秦三珍按下右上角最后一个圆点时,原本安静的大黑石的内部,猛然轰轰轰的剧烈翻滚了起来。 这声音他们太熟太喜欢听了,当初在御药园的大黑石前也是这样,每过一关,大黑石的内部就会剧烈的翻滚起来。 内部翻滚的同时,石面上同时也在进行着快速的变化。 先是被秦三珍按进去的那些石条,全都一一复原。 完了很快又重新摆出了新的一局数独石局。 就这样? 下一关也是数独? 还以为又会跟御药园一样,换成其它游戏呢。 都一个题型,那不太简单了? 秦三珍正失望着,坐的高看得清,她发现左上角大九宫格外的眉角位置,多了一块乒乓球大小的圆点,它正在自动的缓缓有规律的往里面缩。 什么意思?倒计时吗? 苏司马易天扬也都发现了,两两对视,一时说不出什么。 “别动。”秦三珍拍了下正想弯腰放她下来的易天扬。 易天扬很乖,果真就不动了。 然后三人,确切的说是一马二人就跟被人点穴了那样,一动不动的死死盯着那块会自己往里缩的石块,一寸、两寸,差不多三寸也就是十厘米的样子,只听明显的咔嚓一声,它停止不动了。 就这样? 好像也没什么变化啊? 正这么想着,跟刚才那个石块对应的右边的眉角位置,也多了一个会自己慢慢往里缩的乒乓球大小的石块。 它也缩了差不多十公分,等它停止,轮到左下角多出一块,左下角那块也缩停,三人不约而同的看向右下角,果然还有一块。 吱、吱,它往里缩的声音其实可以忽略不计。 但或许是三人自己紧张的心声,总觉得它的动静很大。 就像在地上慢爬的蜗牛,每爬一步,都能听到它跟地面的摩擦之声。 往里缩一寸、两寸、两寸半,马上又要到三寸了,又会发生什么呢? 轰轰轰—— 三人吓一跳。 眨眼间,四个角缩进去的四块石头恢复如初,并且大黑石又换了一局新的数独游戏。 秦三珍下意识的往左上角看,之前出现的那块会自己往后缩的乒乓球大小的圆点没再出现。 另外三个角也是。 又是什么个意思? 她下意识的回头,原来是这样,趁苏司马易天扬没反应过来,她跳下易天扬的肩膀,回身一步掀掉自己的帐篷,直接霸气十足地走了出去。 看到这一幕,苏司马易天扬直感觉自己的脑袋嗡嗡作响,冲击力比刚才发生在大黑石上的“神迹”还要大,两人直愣愣的,心说巨石没完全解开啊,屏障怎么就没了? 只要闯过一关就能出去吗? 而至于秦三珍为什么一眼知道可以出去,是因为她在搭帐篷的时候,特意留了个心眼。 她专门把其中一根柱子斜靠在透明的屏障上,屏障一撤,柱子一倒,帐篷一歪,可不就能出去了吗。 当苏司马易天扬两人反应过来,秦三珍已经点亮一根火把,以较快的速度往外跑。 苏司马二话不说,追了上去。 易天扬本能的也想跟去,但刚起步,他就生生停住了。 相比秦三珍,他现在更该关心的是这个石局,转身回到石堡,弯身拿起地上的一块木炭,第一时间把刚才秦三珍解题的答案默抄在了旁边空白的石墙上。 来时小心翼翼地往里走,出去速度加触脉,在保证火把不熄灭的情况下,秦三珍尽可能的快,没一会就跑出了漆黑的矿洞。 推门,外面星朗月明,原来是晚上,不是她以为的白天。 四周几乎只有凉白的月光和她手里的火把可以照明,跟前的平地上,静得仿佛能看见自己的倒影。 算来今天差不多是月中,难怪月亮又圆又亮。 她将手里的火把,往跟在她后面的苏司马那一甩,拔腿再以自己最快的速度往前院而去。 周围的四个了望楼,或许是因为习惯,也或者是因为经验,都不认为这个时候会有人出现在那,秦三珍的出现跟离开,没有惊动站在那打瞌睡的任何一人。 反是前院巡逻的,和坐镇在这的几个御脉师以及一个飞脉师比较警觉。 秦三珍几乎刚从矿洞那出来,他们的触脉就捕捉到了她。 因而她才冲出山脚的那片平地,就在前面的一处小花园里被这些人先后给拦住了。 除了巡逻的那四五人,其余几个御脉师和飞脉师都比较尴尬,因为他们都没来得及穿衣服,身上只有白晃晃的一件睡衣。 大晚上的,几个不穿外衣的大男人拦住一个小女生,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采花贼呢。 “让开。石局解了,快去通知你们宗主过来。” 这话是后一脚追上来的苏司马说的。 御剑宗这边的人见是他,原本下意识的对秦三珍的敌意,消除不少。 领头的那个长老脑子比较清醒,问道:“霸天子,我们宗少宗主呢,怎么没跟你们一起出来?” “石局有好几关,我们只解了第一关,所以提前出来了,他还在里面研究,按我说的快去请你们的宗主过来,我也得赶紧回去。” 见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动,苏司马又说,“怎么,连我的话都不信?让开!!” 还是发火比较管用,那领头的犹豫了一下,朝其他人挥了挥手,示意放行。 他们刚让出一个口子,秦三珍就一头冲了过去。 苏司马抓着熄灭的火把紧跟其后。 “欧阳长老……” 其中一人想说什么,领头的那被叫做欧阳长老的抬手打断了他:“你们两个赶紧回一趟宗里,就按霸天子说的做,我去看看少宗主。” 进入矿洞三四百米后,人的触脉几乎不可用,在外面的人,自然也探测不到里面的情况。 所以得亲自去看。 第101章 洗澡 月华如水,静谧的山间,一对夜间出来觅食的小野猪,刚准备穿过林间人类开凿的小道,听到动静,它俩还没来得及跑,那个动静就嗖一下从它们身边过去了。 一前一后,一共有两道暗红的身影。 速度在一箭左右。 原本秦三珍展现出来的水平只有半箭,她身怀这么多的天材地宝,灵丹妙药,若不稍有长进,岂不更惹怀疑。 临时加速,其实也是为了尽早摆脱身后让人厌烦的跟屁虫。 她不信自己进了奶茶店他还跟进来。 没有手表,秦三珍判断这会的时间应该在凌晨三四点的样子。 来到金城的东城门,大门紧闭,外面空旷的平地上,乌泱泱的等着一大群人。 这些基本都是受秦三珍跟十天四美赌局的影响,从四面八方闻讯赶过来的。 他们自觉的分成了一群群,围坐在一堆篝火前,热烈地欢声笑语着,精神抖擞,丝毫感觉不到困倦,身上更多的是兴奋。 因为再过一会,他们就可以跟着备菜送货的人一起进城了。 而城里有什么? 有他们一辈子都不敢想的天额赌局,哪怕得不到,远远看一眼,朝着那个方向闻上一闻,都会令人无比激动,不枉此生。 所以他们疯,他们笑,他们有用不完的激情。 “开门!”秦三珍穿过他们,站在城门下,朝城墙上大喊了一声。 当班的守城兵,见是两个穿着霸器宗衣服的霸器宗的人,吓得脸都没看清,赶紧朝后叫道:“开门,快开门!” 坐在大门后快睡着的负责开门的两人,全身一激灵,迷迷糊糊的本能的就把大门的门栓给抬开了。 哐吱一声,大门才开启一个缝隙,就有两道红影穿了进去。 那两人顿时又是一激灵,彻底清醒。 “谁啊,吓死我了。”其中一个说。 另一个摇摇头,表示他也不知道。 城墙上看着的人,其中一个似乎认出了苏司马,捂着胸口几乎腿软地高高看着已经没有踪影的城内街道。 “头,怎么了?”他身边的小兵问他。 “好……好像是霸、霸天子。” “啊?……”那小兵直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好险,传说这霸天子天生霸道,是个杀神,动不动就杀人,还好城门开得快,不然小命就没了。 而围火守在城门外的那些人,远处的只是投来关注,并开玩笑说有特权就是不一样,想什么时候进就什么时候进,调侃自己没有习武的天赋。 靠近门口的那些人就不一样了,他们虽只看到苏司马的背影,但一个个的莫名的就安静了下去,不敢动更不敢说话。 好似有一道无形的可怕的威压在笼罩着他们。 只等苏司马两人进城消失在他们眼前,他们才一个个的活过来,并问身边的人什么情况? 大家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其中还不乏猜出苏司马身份的。 说当今天下,年纪轻轻,光凭一个魁梧的背影,就能让他们感到害怕的也就只有霸器宗的霸天子了。 相比城外的热闹,城内,街上除了巡逻队,几乎没有其他人影。 这也是秦三珍判断时间的主要依据。 金城这座繁华之城,只有在每天的凌晨三四点才会是一座“空城”。 再过一会,备菜的送货的还有那些从四面八方涌来的人就该进城了,等到天将亮不亮的时候,朱雀大街一定是全金城第一个被挤破脑袋的地方。 这段时间随着赌局的发酵,附近的就别说了,好些远在几千里外的人都赶过来了。 原本常驻近百万人口的金城,短短半个来月,涌进近百万,客栈个个不止爆满,夜里连过道都睡满了人。 而为了一个床铺大打出手的,更是数不胜数。 为此,城主大人专门下了道命令,让城里的大户小户尽可能的把自家的空房腾出来,以接待这些远来的客人。 百姓们除个别,一个个都笑得合不拢嘴,有钱不赚是傻子,何况是白捡的钱。 秦三珍沿途遇到好几拨巡逻队,巡逻队见是霸器宗的人,都只象征性的投来一个目光,就放他们过去了。 当然,也有很多认出苏司马的,他们屏声静气,反怕他朝自己冲来。 总之大半夜的苏司马在城内出现,又引起了一拨骚动。 终于跑回奶茶店,秦三珍头都不回,翻墙从后门跳了进去。 直到这会她才特意驻足了一下,确定苏司马离开了没有跟进来,她才往厨房方向走。 为什么是厨房不是自己房间? 因为她要烧水洗澡,再不洗,她觉得自己浑身都要烂了。 整个奶茶店,跟她离开前一样,夜里只有徐少林睡在这,听他的呼吸,这会正睡得香。 她怕惊醒他,做什么都小心翼翼的。 点灯,往大锅里加水盖上锅盖,生火水烧开,几乎没发出什么声响。 甚至把水舀出来,一桶桶的拎回自己房间,倒进木头做的大浴桶,都没惊醒徐少林那头死猪。 调试好水温,终于可以宽衣美美地进去享受了,好死不死,一时太得意了,把脱完的衣服直接甩到了旁边的屏风上。 力道没控制好,啪地一声,屏风重重摔在了地上。 “谁!!”徐少林那头死猪,偏在这时被惊醒了。 有起床困难症的他,如果是平时,听到外面有动静,他也不太会起来,他会先搞明白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再衡量这事值不值得他起来。 最近这段时间不一样,尤其是夜里,一有风吹草动,他就格外敏感,是不是三公主回来了? 前几次要么是猫要么是鼠,还有风把没立稳的扫帚给吹倒的,这次不一样,他一惊醒,立马就“看到”了秦三珍的房间里多了一个人。 他嗖一下从床上蹦起,太过激动,连开门的时间都不愿耽搁,直接哐一声撞开自己的房门冲了过来。 再哐一声,秦三珍房间的房门也被他给撞开了。 “别过来!!”秦三珍及时跳进浴桶,牢牢捂着自己的小胸说。 徐少林喜出望外,兴奋过了头,压根没听见,本能的顿了一下,又要往前冲。 第102章 说到做到 危急时刻,秦三珍朝他来了掌排山倒海,并大叫着:“别过来!!出去!!” 徐少林被热水一惊,终于回过神,但还在那忘我的激动的看着她。 “出去,听到没有!!”秦三珍几乎吼道。 他是故意的吧,趁机占自己便宜是不是,气死了。 徐少林这才完全反应过来,直背过身,但没往外走,慌说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什么都没看见。三公主你回来了,这段时间你都去哪了,担心死我了!” “你先出去,让我把澡洗了再说。” “好好好,我在外面等你。” 这会他总算知道绅士,出门还记得把门带上了。 可问题是,房门已经被他给撞坏了,即便关上,还有个人形那么大的大洞在那摆着呢。 “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徐少林羞得直往自己房间跑,打算把自己房间的房门拆了,先帮秦三珍挡上,发现自己房间的房门也破了,尴尬得更是想死。 但这难不倒他,不还有别的房间吗。 他抓紧弄来两扇门,牢牢挡在秦三珍的房门外,春光这才没有继续乍泄。 完了他背过身,全身不自主的发抖,心跳突突突似要飞出来,脑袋还在一边不受控的回想刚才的画面,想止都止不住。 他怕自己再想下去就要流鼻血,甚至原地爆炸而亡,连忙引开自己的注意力:“三公主,这段时间你都去哪了,急死我了,你知不知道,你不在的这段时间,我还以为你……下次不许这样了,去哪你至少得跟我说一声。” “我没事,在山里迷路了,绕了一圈才出来。”秦三珍不紧不慢的擦着身体,不紧不慢的说道。 徐少林心一酸:“这些天苏司马好像也迷路了,你们……你们不会一起迷路的吧?” “不止他,还有易天扬,我们三个迷到一起了。” “易天扬?你们……”徐少林下意识的想转头,马上又背了回去,“你们到底去哪了?” “东郊御剑山庄。” “金矿?你们去金矿干什么?!” “挖金子啊还能干什么。” 秦三珍把手上的毛巾丢回水里,甩甩手,从自己脖子上的墨绿的小吊坠里拿出谜图的答案,揉成一团,精准的穿过门上的缝隙扔了出去。 “接着。” 徐少林依言手一抄:“什么?” “谜图的答案,你赶紧去你哥那,让他找个跟十天四美不对付的御剑宗的人,叫那人对面一开门就拿着这个答案到对面领奖去,赶紧的。” 徐少林打开手里揉成一团的布,上面全是他从没见过的符号,整个人几乎愣住了。 “你听到没有,晚了就来不及了。” “啊?你说什么?” 秦三珍无语,把上面的话重复了一遍。 “好,我知道了,可为什么要找御剑宗的人,我们自己人不是更好吗?” “你是想十天四美把这口气撒在你们圣丹宗身上是吗?”秦三珍没好气道。 “对对对,还是三公主你想得周到,我现在就去。”徐少林嘴上这么说着,脚并没有动,他有太多的疑问,“这图案真的行吗?” “我让你去就去,哪那么多废话,有什么事回来再说,赶紧的吧,天很快就亮了。” 最讨厌这种磨磨唧唧的了,秦三珍脏话差点被他逼出来。 “好好好,你别急,我这就去。”徐少林终于不再拖泥带水,拽着手里的答案,麻利地从后面翻墙出去了。 他一走,秦三珍感觉这个世界一下清净了。 她没了任何顾忌,脚一松腰一挺,把自己整个埋进了水里,好爽。 …… “这都十二天了,今天不会还不开门吧,真像对面说的关门跑了?” “人家跑不跑跟你有什么关系,你答出来了吗?” “我是没答出来,但……” “但什么但,你踩到我了,往那边去点。” “哎呀,谁啊,别挤了,再挤我胃水都要被你们挤出来了!!” 这人没有夸张,天还没亮,朱雀街上以门对门的两家奶茶店为中心,别管前门还是后门,全是人,毫不夸张的说,连蚂蚁想爬过去都难。 三公主家十来天没开门了,对面的十天奶茶一直开着。 有钱的拼命往里挤,没钱的挤在外面看热闹,而且往往一看能看一整天。 反倒是那些真正想解题的不怎么往这边来了,他们窝在自己住的地方,或是僻静的角落,三三两两的专心埋头解题。 更有的因此组成了临时的解题盟,大家同力同策,一起解题,若能得到奖品,纵使平分,一辈子也花不完。 门前一小阵骚动后,关了整整十一天的三公主奶茶店的大门,突然吱一声,打开了一个缝隙。 挤在门口的那些人差点像水一样的自己摔进去。 秦三珍早有准备,等那些人重新站好了,她才把门全部打开。 此时天刚微微亮,她身后的徐少林也才刚回来,店里只有他们两人。 门前所有的人,远的近的全齐刷刷地看了过来。 “不好意思让大家久等了,这些天临时有事出了趟远门,后半夜刚回来。” 秦三珍站到门槛上,增加一点自己的高度,对着大家继续说,“回来得比较匆忙,店里来不及准备,所以今天我们店不营业,只正常接待想到我们这解题的人。 “十几天不见,不知道大家有没有什么进展,欢迎大家进店交流。” 人群静默了一下,突然十来米远的地方有个人高举着自己的画板高喊:“我我我,三公主我要解题。” 他边喊边努力挤过来。 大家很有默契,或是风度,竟是十分配合的放他过来了。 “好好好,别激动,进店再说。”说着秦三珍朝徐少林示了个意。 按照他们刚才在后院商量的,徐少林笑迎着把那人引去了后院。 凡事都得有人出头,这个人头一出,剩下那些有心没心的一下都激动了起来,争相喊着自己也要解题,拼命挤过来。 秦三珍不仅没拦他们,反而鼓励他们:“欢迎,欢迎之至,本公主的承诺始终不变,都还在这门上贴着呢,只要有人能在我店里解开这个谜图,所有奖励一丝不差的如数奉上!本公主说到做到。” “三公主万岁!” 人群中不知谁高喊了这么一句,大家的热情愈加高涨。 眨眼的功夫,他们就把三公主奶茶店给淹了,不管楼上还是楼下,前门还是后院,全是人。 要不是徐少林的那些师兄师姐及时赶到,他们的后厨还有房间卧室也要被占领了,太可怕了。 第103章 东郭子龙 “师姐,快醒醒,对面有动静了,秦三公主回来了。” 今天恰好是宋依云在奶茶店值班的日子,正做着美梦突然被人惊醒,她很是烦躁的翻个身,连眼都没睁。 “师姐,他们重新开门营业了,你不起来看看吗?” 宋依云不耐烦的微张开眼,见自己的窗户纸还是昏昏暗暗的,旋即又闭了回去:“别烦我,这才什么时辰,开业就开业,又不是天塌了。” “可……可他们都争相去对面解题了。” “这不正好吗,谁爱解谁解去,最好……” 说到这,宋依云忽然意识到什么,猛坐了起来,擦擦自己的眼睛,确定自己没看错外面的光线,皱眉道,“这么早就开门了,确实有点蹊跷,知道这些天她都去哪了吗?” 门外的同门师妹摇摇头:“不清楚,不过已经派人去打听了。” “很好,把她回来的消息送一份到大师姐那,待会我们正常开门营业,时间还早,我再眯一会,没什么事别再来烦我。”说着宋依云就又没心没肺地躺了回去。 门外的师妹始终半握着拳,提着一颗心,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 可惜她人微言轻,无奈摇摇头,转身走了。 …… 天空就像一只巨人的眼睛,他每天跟正常的渺小人类一样,也需要闭眼休憩。 随着他的苏醒,缓缓睁开眼,大地渐渐恢复了它的光明。 十天奶茶每天的开门时间都差不多,就是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进他们后院的时候,大概是早上七点的样子。 要是赶上雨天或是阴天,那也好办。 等厨房的大锅里,什么时候煮好了四五大锅奶茶,他们再开门,免得手忙脚乱,客人要奶茶都要等。 谜图赌注的热度,盖过一切,包括这个新鲜吃法的奶茶。 外人或许没怎么统计关注,开店的自己人,这奶茶究竟有多火爆,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每天都能卖出去近百锅的奶茶。 前面几天准备不足,装奶茶的竹筒不够用,好些还自发的带葫芦、陶罐来装,直接往里灌就行。 虽然钱不少挣,但十天四美的人并看不上这些钱。 他们一边嫌弃着,一边又要卖力地做、卖奶茶,要不是给的“工资”高,早就撂挑子不干了。 今天的天气跟前几天一样,又是一个晴朗明媚的大晴天。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进奶茶店的后院,十天四美的人,准时张开了大门。 门外已经久等的人,身后仿佛有追兵一般,为了自己的小命,一个个奋勇往里挤,没一会,十天奶茶这边也人满为患了。 还在街上挤不进来的那些人,嘴里正抱怨的,远处便传来了十分嚣张霸道的声音。 “让开,让开,都让开,没看我们东郭师兄来了吗,全都给我让开!!”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十几个穿着御剑宗服饰的人,人手握一剑,正在前面替一人开路。 那人同样穿着御剑宗的白色衣服,但他是麟纹白衣,比给他开路的那些鹤纹白衣明显高一个档次。 御剑宗是这的土皇帝,随便一个外门弟子都不能惹,何况是身穿麟纹白衣的内门弟子。 街上的人,不管身边多挤,无不像山洪一般,迅速开出一条道来。 普通人想从朱雀街的外围挤到十天奶茶店前,或许花一天都挤不到,他们没一会就畅通无阻的来到了十天奶茶的大门前。 “今天里面谁管事,赶紧出来,我们东郭师兄已经把题解出来了,赶紧准备好你们承诺的奖励,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走在最前面的一个御剑宗的弟子大喊。 店里十天四美的人听见,挤出一个脑袋看一眼,见来者确实是东郭子龙,吓得拔腿就往后院挤。 “让让,赶紧的,快,让开。” 他一口气跑到后院宋依云休息的房间,声音明显在颤抖:“师姐,不好了,东郭子龙来了。” 宋依云在屋里悠然地喝粥啃油条,满手满嘴都是油,不以为意道:“我听到了,确实是东郭子龙吗?” “是他,我看得一清二楚。” “你慌什么慌,其他人我不敢说,但就凭他,下辈子都不可能解出来。别慌,虚张声势找存在感而已,你去把他所谓的答案拿过来,然后直接打发了就行了。” 那人犹豫了一下,不敢自己一个人去,扭头拉上了其他几个师兄弟,一起壮壮胆。 不为其它,好巧不巧,偏这东郭子龙跟他们宋门有仇,时不时的就找机会欺负他们。 而为什么结仇呢? 很简单,他喜欢他们的大小姐十天四美之一的宋倾城,大小姐连正眼都不看他,他怀恨在心,没处撒气,就只能欺负欺负他们这些小人物了。 门口,秦三珍那边的人听说外面来了“大人物”,根据事先商量好的,他们也出来凑凑热闹。 其中一个师兄朗声道:“真是子龙师兄啊,刚才在屋里我还以为听错了。一大早带这么多人过来,看来子龙师兄对自己的答案很有信心啊。” 东郭子龙今年十八岁,是御剑宗内门十三长老的孙子,他自己比他爷爷还争气,在年轻一辈中能排进前五。 以他的身份地位配一个十天四美绰绰有余,宋倾城不识好歹,连正眼都不看他。 从小到大他也是被夸坏宠坏了的,哪受过这种屈辱,一直想找个机会把这面子挣回来。 今天一早,当徐大林找上来,跟他说了他的计划,他连条件都没提,一口就答应了。 正常来说,他完全可以不搭理刚才这人的话,但现在双方是“一家人”,做戏做到位,朝他抬抬手:“这位师弟客气了,等我领了大奖,到时请所有的师兄弟们喝酒,见者有份。” “那就先谢过师兄了,师兄这么有信心,不知方不方便给我们看一眼答案?” 东郭子龙浓眉微皱,心说徐大林没跟他说还有这一环节啊? 那人解释道:“师兄别误会,我们自然是相信师兄你的实力的,但就怕你把答案交过去后,对方来个矢口否认,说是她们自己答出来的。如果师兄提前把答案给我们看了,在场有这么多人为师兄作证,她们就是想赖也赖不了。” 完了,他还不忘微微朝他使个眼色,轻点了点头。 第104章 新的赌局 东郭子龙会意,故作一番犹豫,才说:“赖?这世上敢赖我东郭子龙的恐怕还没几个人,不过师弟说的也没错,但我主要是看大家都这么热情,对于知识的渴望,给你们看一眼也不是不行,就怕你们看不懂,这答案太深奥了,连我都才直到昨晚后半夜才研究明白。看好了,究竟能学到多少,就看你们各自的本事了。” 他抬手从怀里摸出一块反复对折好的布块,抓住一个角,其余松开,再拿另一只手抓住另一个角,一幅“神仙图”跃然在大家的视线里。 所有人凝神摒气,哪怕那些站得远什么都看不到的。 他们连气都不敢重呼,生怕把这块神仙图给吹跑了。 看到这图的一瞬间,在场的人的反应,几乎如出一辙,那就是惊。 继而疑。 再而又惊又疑。 最后一脸茫然。 这图确实太深奥了,他们居然真的一点都看不懂。 至少连门道都没看出来,全是前所未见的奇怪的图形。 不是点点点吗,怎么要连成形呢? 难怪自己怎么都解不出来,从根上解题的思路就错了。 “看清了吗?我知道你们看不懂,但我现在也不方便解释其中的奥义,等我拿了奖,有空再跟大家细说。” 东郭子龙一收布块,重新看向十天奶茶那边,语气变得冰冷,“人呢,怎么还不出来,是打算赖账吗?!” 那几人瑟瑟发抖,相互看,心说怎么办? 就在这时,宋依云不顾形象,抓着半根油条,满嘴油光的出来了:“子龙师兄,别急嘛,人家早饭还没吃呢,你不会连等我吃完手里油条的时间都等不住吧。” “我倒有的是时间,就怕有人故意推脱拖延时间。” “这师妹可就听不懂了,每天自称解出题的那么多,先不说师兄哪来的自信,难道师妹我吃个早饭也有错吗,别人可以等,师兄为什么不能等。” “这话我就听不下去了,宋师妹怕是平时在宋门作威作福做作惯了吧,你现在是在开门做生意,顾客就是天王老子,你让天王老子等你,你也不怕闪了自己的舌头。”说话的是刚才跟东郭子龙搭话的秦三珍这边的人。 “你……”宋依云气急,却一时没法反驳。 她冷静了一下,笑道,“要不这样,子龙师兄既然对自己这么有信心,不如我们再打个赌怎么样?” “好啊,你想怎么赌?”东郭子龙差点没喊出来,这可是你自找的。 “要是师兄答的不对,师兄就输我一枚龙蛇丹怎么样?堂堂御剑宗内门十三长老的亲孙子,不会连一枚龙蛇丹都拿不出来吧?”宋依云冷笑又激将。 东郭子龙确实拿不出来,但他心里有底,同样冷笑道:“一枚龙蛇丹而已,师妹要喜欢,拿去就是,但要是师妹输了呢?” “随师兄怎么开条件。” “我也不为难你,让你家大小姐来做我丫鬟怎么样?” “你……师兄这是输不起吗,我们俩打赌,跟我家大小姐有什么关系?” “开个玩笑,天冷了,我床底下正缺一个暖床的丫鬟,你自己过来给我暖床,总不过分吧?” “只要师兄能赢。” “那就这么说定了,在场这么多人听着呢,走吧。” “去哪?” “当然是回院里让院长裁定我的输赢了。” “走就走,我还怕了你不成。” 宋依云率先一个箭步飞奔而去,她身后的宋门的人连店都不看了,一拥跟上。 东郭子龙得意的朝三公主奶茶店那边点个头,带着身边的人紧跟而去,眨眼他们两拨人便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快速消失在了远方。 “自作孽不可活。” 房间里,一大早的秦三珍边喝着奶茶边嗑瓜子,那在听热闹。 离得比较远,但因为安静,徐少林也听清了,他摇摇头,似有些惋惜:“真像刘师兄说的平时作威作福惯了,接下去我们做什么?” 秦三珍回道:“等着就好了。” 她从储物袋里拿出一块提前画好的布块,“去把这个贴到大门上,就说是东郭子龙刚才的答案,让大家参考研究。” “这么做好吗?现在就公布了,会不会太早?” “没事,快去。” 其实秦三珍想说她还嫌太慢了呢,都过去这么久了,还没有地球人来找她,她要借着这些地球符号的热度,把消息再推一推,若这个世界真有其他地球人,再不找来就说不过去了吧。 另一边,东郭子龙宋依云回到乾坤五院,消息一下传开了,他们身后的人越聚越多,几乎整个外院的人都跟着他们去了内院。 奇怪的是内院的高层,还有核心弟子们几乎不在。 东郭子龙把答案交给了一个值班留守的长老,长老什么也没表示,就说让他们等着,然后就拿着东郭子龙给的答案走了。 去哪所有人都不知道,反正他先回退了后院。 大家想用自己的触脉捕捉他,眨眼他就从他们的“雷达”上消失了。 众人面面相觑,太奇怪了。 并且所有人都有种莫名的共识,那就是这事不简单。 一部分纷纷看向十天四美她们,一部分则提前恭贺起了东郭子龙。 原本势在必赢对自己信心满满的宋依云,不由心虚了,泪珠滚滚,要不是人多,她恐怕当场哇一声就哭出来了。 自己不会这么倒霉,真要去做那该死的东郭子龙的暖床丫鬟吧? “没事,有我呢,别怕。”宋倾城紧紧拽着她的手,牢牢安慰道。 “小姐……”宋依云忍不住,直接扑进了她怀里。 “不是我说你,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也不提前跟我们商量一下,丹药事小,要真把自己给赔了,你就等着后悔去吧。”宋门的一个比较有分量的师姐在那责备道,虽然也是满心的难受。 至于另外三美,以及她们身边的人,一个个的也都紧张非常,还有对于宋依云的同情。 当然,也有不乏在心里暗骂她活该的,叫她平时这么嚣张,报应来了吧!!! 第105章 第三关 御剑山庄,金矿洞深处,秘密石堡内。 秦三珍苏司马走后,易天扬仔细研究了秦三珍所解的答案,抛开看不懂的图形,单纯把它们当成数字,很快他就发现了其中的奥秘。 九九八十一小格,从一到九,不仅横列竖列的每个数字不能相同,就连相聚的九个小方格里的数字也不能重复。 他们之前只做到了前一步,只把整个大方格看成了一个整体,而没去考虑为什么是九横九竖,九九八十一格,正好还能分成九个三三得九的中方格。 既要看整体,又要细分局部的个体。 五大派的留在乾坤五院的高层核心,以及弟子核心都过来后,他把自己的这个解读说了。 大家听了直点头,认为分析的很对。 但有一个很傻的问题没有人问,见大家都不愿意当傻子,黄惜薇主动站了出来:“那她为什么故意画出这么多奇怪的图案呢?” “你都说她故意了,说明她就是在故意扰乱我们,不希望我们知道其中的奥秘。”易天扬回道。 “那你又怎么证明你的分析是对的,秦三公主画的这些奇怪图形只是为了扰乱我们呢?”黄惜薇又问。 易天扬看眼在场的所有人,指着跟前的石局,自信道:“按着这个思路重新做一遍,如果能解开,就说明我分析对了。” “万一错了呢?” “大不了再在里面关一个月。” 所有人都不说话了,因为在场的每个人都被关过,而且都不止一两次。 “既然大家没意见,那就照剑天子说的做吧,大家先一起解题,然后再决定谁留在里面。”作为轮值院长的吴常,适时说道,一锤定音。 司马子兰、易剑锋、裘雪寒、白小虎等长老,还有陆汪洋、裘飞天、东方玉等核心弟子全都点了点头。 苏司马、朱汐也在这,但心思都不在,一个在想秦三珍,一个在那生闷气。 大家太过专注石局,基本没发觉他俩有什么不对。 知道规则后,解题对于他们这些在这个世界上,算是智力最高的一群人来说,根本不在话下。 东方玉最快,不到一刻钟就解出来了。 并在随身带的画板上,直接以文字的形式表现了出来。 飞天大陆,用的是繁体字,也就是壹、贰、叁、肆、伍、陆、柒、捌、玖,笔画有点多,远比用实心圆圈来表示数字更容易辨认。 实心圆圈看多了有可能会多看或漏看一两个,文字相对而言出错的概率更小。 其他人也都是这么解题的,这个经验还是司马子兰他们这些老一辈总结出来的。 “师兄,你说她画这些奇怪的图形,有没有可能也是为了方便识别呢?”黄惜薇解完题,突然想到什么,小声说。 易天扬点点头:“有这个可能,但又没法完全解释,你看,这两个图形,都代表五,但完全不一样,她要真想用图形代表数字,画九个不一样的就够了,可她却画了这么多。” “也是哦,不管怎么说,这个秦三公主太不一般了,我们这么多人都没想到的事,她在这么短的时间就做出来了,好厉害。”黄惜薇由衷说道。 两个小情侣明明在说悄悄话,在场的每个人都听得一清二楚,每个人的反应也都不一样。 比如东方玉、陆汪洋等就比较认同,裘飞天、裘飞升两兄弟则比较较劲,朱汐就更别说了,她现在最听不得别人提秦三珍这三个字,何况还是在夸她。 无异于在她的伤口上继续捅刀。 尤其看到师兄苏司马不仅完全认同,还自豪满足愉悦幸福的样子,她恨不得现在就出去把秦三珍这个祸害从这个世界给抹除了。 接着大家对了下答案,年轻一辈除苏司马朱汐外,其余都强烈要求自己留下来。 长辈们经过一番讨论,只留了四个,分别是易天扬、东方玉、陆汪洋和裘飞天。 司马子兰问了苏司马的意见,他说他待够了,也就不强求了。 于是乎,除易天扬四人,其余人全部退出了石堡。 在易天扬他们没开始解题前,外面的人通过石拱门可以清楚看到他们,四人开始解题后,石拱门仍是透明的,空空的,里面却什么都看不到了,仿佛里面没有人一般。 解题的四人分工明确,东方玉报数,易天扬操作,其余两人负责纠错。 没一会,所有数字按完,大黑石内部突然轰轰轰了起来,说明他们解对了,顺利进入了下一关。 第二关会有时间限制,易天扬跟他们说过,东方玉脑力全开,才用了不到十分钟就又率先解了出来。 第二个是易天扬,他俩稍微对了下彼此的答案,发现没问题,为抓紧时间,不等陆汪洋跟裘飞天,直接解题了。 事实证明他们又成功了。 可当大黑石再次轰轰轰过后,本该高兴的四人,全都傻眼了。 第三关还是九九八十一格,也还是用圆点进行操作,但数字表达的方式似乎变了。 原本的题型如果是数字“柒”,就会按进前两排的三个圆点外加第三排的第一个圆点,这次看着好像差不多,但用的却是秦三珍的表达方式。 给出的都是图形,如果单单数她们被按进去的圆点的话,根本没法确定这个数字到底是几。 比如像“5”、“6”这两个图形,都按进去了六个圆点,若这两个图形都代表“陆”,那数字不就重复了吗? 这还不是最头疼的,更头疼的是,当前的大方格上一共只给出了七个图案,其中却有两个相同。 所以,哪怕这六个不同的图形表示六个不同的数字,那另外三个数字呢?怎么表达?用什么图形表达? 四人不约而同的扭头去看秦三珍在地上、墙上留下的那些奇怪符号,有五个跟这盘石局给出的一模一样,它们分别是“3”、“5”、“6”、“7”和“9”。 石局上的“1”,没有在秦三珍的杰作里找到。 而其它“m”、“n”、“l”、“k”什么的他们完全不知道该怎么理解,再像之前那样数它们的点数,显然不对。 第106章 当众发奖(感谢丹星) “原本我还以为她完全是为了迷惑扰乱我们,现在看来,她对这石局的理解,确实不是我们能比的。”易天扬由衷感叹道。 东方玉点点头,表示同意。 就连之前比较较劲的裘飞天也没了脾气,认输了。 “可她究竟是怎么做到的,怎么分析出来的?”陆汪洋边摇头边纳闷。 其他三人也想知道这个答案。 他们对着这些阿拉伯数字郁闷、想不通、难以理解,但如果秦三珍在,看到这第三关,她肯定会忍不住笑出来。 笑这个出题的人实在太损了,居然直接用阿拉伯数字明牌了。 当然,对她是明牌,直白白的告诉她这就是数独,可对于东方玉他们这些从没见过阿拉伯数字的人来说,简直就是天书,反而比原来的用圆点表示数字更看不懂了。 所以说这个出题的人实在是太损了,这不摆明了不让他们这些土生土长的“本地人”解出来吗,只有像她这样的穿越者才有机会。 难道这就是女主光环吗? 好在这一局也是倒计时,四边代表时间的四根乒乓球大小的圆条走完后,因为易天扬他们没有操作,石拱门又“开了”,他们可以出去了。 司马子兰第一个发现石拱门能重新看见里面的四人,第一个冲了进去,直兴奋道:“思路对了?你们过了几关,石局全都解开了吗?!” 可他立马就发现了四人的表情不对,一个个全都蔫蔫的,像霜打的茄子,急道:“到底怎么回事,快说说!!” 易天扬全程几乎低着头,把刚才在里面发生的事说了一遍,全然不见他平时的骄傲。 众人听完后,无不面面相觑。 司马子兰更是惊叹道:“你们是说,解第一局的时候,她很可能就看到了第三局,所以才用这些奇怪的符号表示,不完全是为了迷惑我们?” “还不能完全确定,但这一切总不可能是巧合吧?” 说话的是东方玉,她说完后,所有人又都哑口了。 心说是啊,怎么可能这么巧合,可……可这一切她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呢? 如果说在御药园那次是她运气好,眼前这个石局的第一关,也可以说她的成功是建立在他们之前的功劳之上,她只不过是想到了聚在一起的九个小方格里的数字也不能相同。 可这些奇怪的图形、符号,他们就没法解释了。 九个圆点,确实都能画出这些图案,她怎么就知道怎么画呢? 知道怎么画也就算了,她又是怎么知道这些图形分别代表什么,多少数字的? 如果不是事先知道,打死他们都不信。 所以最终他们把目光,或是源头,还是放在了秦氏皇族那。 这金矿,这龙气原本就是他们的,只有他们才知道怎么解题。 一定是这样,就知道秦宽一直在装傻示弱。 好在他有个傻闺女,把皇家的秘密一点点的“告诉”了他们。 可问题又来了。 既然秦三珍是傻闺女,秦宽为什么会把这么机密的东西告诉她呢? 再就是她身边那个一直暗中保护她的高手,所有的一切都不太正常了。 除非秦三珍也是装的,或许她才是他们皇族年轻一辈真正的天才。 只不过是用了某种他们不为所知的秘法,掩藏了她真正的修为而已。 下一步该怎么办? 这一讨论就是好几个小时,外面天亮了他们都不知道。 直至留守在乾坤五院的黄长老拿着东郭子龙的解题答案来找他们,他们才知道外面天已经亮了,秦三珍按耐不住迅速出手了。 几个长老相互对视了一眼,最终把目光归向轮值院长吴常。 和蔼丰盈的吴常笑眯眯地看着众人:“都说说各自的意见吧,给她吗?” “不给也不行啊,何况我们已经得罪她了。”司马子兰阴阳怪气的说。 他说的得罪,指的是易剑锋他们在没有告知他们的情况下,连同苏司马一起骗了,害他们三人都关在了这石堡里。 “这小妮子既贪财又记仇,这几枚丹药怕是满足不了她哦。”一直没说话的洪长老,突然说道。 他也笑眯眯的,有点幸灾乐祸的意思。 见其他人不说话,吴常朝黄长老点点头,有些无奈道:“那就先给她吧,这也算是她应得的,至于之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他伸个懒腰,“哎呀,我这把老骨头不行了,这里就交给你们了,走了走了。” 跟着他一起离开的除了黄长老还有洪长老,刚好都是他们圣丹宗的,只留下了陆汪洋一个人,而其他四大派的一个都没走,各有各的盘算。 他们决定留下研究这些图形,既有线索,他们不信以他们的聪明才智找不出其中规律。 …… “来了来了。” 乾坤五院内院议事堂,里外挤满了人,黄长老拿着东郭子龙的答案离开一个多小时后,总算回来了。 嘈杂喧闹的众人,随着这两声“来了来了”,顿时安静了下去。 所有人都莫名的紧张。 因为这个答案跟他们每个人息息相关。 如果东郭子龙对了,那就意味着所有的奖励都跟他们无关了。 “经过院长,以及一众长老判定,东郭子龙给出的这个答案,完全正确。” 哗—— 现场先是一秒寂静,随即便像开闸泄水,由里到外,从上到下的迅速流窜到了乾坤五院的每个角落。 甚至连地里的蚂蚁、蚯蚓都惊动了,在地上、天上待着的其它动物昆虫就更别说了。 “安静!安静!”黄长老必须使出内劲才能把这泄洪的声音压制下去。 现场安静下去后,他当着众人的面,从自己的储物袋里,拿出了一个精美的玉瓶,打开瓶口,往自己的掌心一倒,一枚金灿灿亮瞎眼的龙蛇丹跃然在大家眼前。 这可是所有习武修行的人,最梦寐以求的啊。 “下面我代表五院,把这次智者大赛的奖励当众发到获奖者东郭子龙的手上。” “谢谢黄长老,谢谢黄长老。”东郭子龙的嘴都笑歪了。 他接过这枚龙蛇丹的时候,还不忘朝十天四美那看去一眼。 十天四美高芊芊等人,心里一咯噔,大事不妙,她们之前怎么就忘了这茬呢? 完了完了。 第107章 不醉不归 “另外,另外……”黄长老趁大家没吵起来前,忙展开手里的白布块,“这是本次智者大赛的答案,如果谁能凭借自己的本事,解开这些符号的秘密,同样可以获得前往远古遗迹的资格。” “什么时候去远古遗迹,有时间限制吗?!”现场有人问。 黄长老回道:“具体时间还没定,只要没出发以前,能研究明白的都算。” 原本失落嫉妒的众人,瞬又燃起了希望,没准远古遗迹里有更好的宝贝呢? “星源,把这贴到广场上去。” 黄长老把白布块交给一个叫星源的弟子,那弟子领命后,现场有一部分人跟着他前往广场,更多的人却选择了留下抱东郭子龙的大腿。 “子龙师兄,刚才神秘兮兮的不愿说,现在可以跟我们透露一点了吧,那些符号什么意思啊,师兄弟一场,分我们点汤喝呗?” “对啊师兄,只要我能去远古遗迹,我可以将里面所得的一成都给你。” “我也是我也是……” “我给两成……” “师兄,我三成三成……” “好了好了,大家的心思我都知道了,但没听黄长老刚才怎么说的吗,必须凭借自己的本事解开这个秘密,换句话说,我把答案告诉你们了,五院的人全都一起去寻宝,那还叫寻宝吗,到时别为了区区一株牛嗷草都打起来,人少收获才多,这个道理不用我再说了吧,都散了吧散了吧。” 东郭子龙嘴上说得冠冕堂皇,头头是道,心里其实比谁都虚,他哪知道这些符号什么意思,你们问我,我还得去问别人呢。 他在御剑宗的地位比较高,大家见他这么铁面无私,也不好再强求,至少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不好再逼他,一个个各怀鬼胎的暂时选择了离开。 “四位师妹,你们就别走了吧,我们的账还没算呢。”东郭子龙朗声叫住要离开的十天四美。 高芊芊早有准备,朝他扔过两个玉瓶:“一枚龙蛇丹,两枚蛮牛丹,加上你手里的那枚,我们两清了。” “不对吧高师妹,你都说是加上我手里的这枚了,也就是说我手里的这枚是我的,不是你们的对吧,而你们承诺给出的奖励可是两枚龙蛇丹和两枚蛮牛丹哦,这么多人看着呢,不会耍赖吧。” “你……你到我们店,以我们的名义解题,获得的那枚龙蛇丹自然算是我们的。”宋倾城红着脸说。 东郭子龙不以为意的笑笑:“白纸黑字,我只认你们在店门口贴的那张字据,我记得上面可没说奖励的这么龙蛇丹归你们,倒是明明白白的写着谁能在你们店解开谜图,获得乾坤五院的奖励,你们就再奖励两枚龙蛇丹和两枚蛮牛丹给他是吧,十天四美这么俊俏的小脸蛋,不会为了区区一枚龙蛇丹而把自己打肿了吧?可不值得哦。” “你……”宋倾城没法反驳。 关键时刻,还是高芊芊比较冷静,一边拉住她一边说:“再给你一枚龙蛇丹也行,但你必须先把跟宋依云的赌局作废了。” “多谢高师妹提醒,你不说,我差点忘了,灵昆灵仑,快去把我新赢的暖床丫鬟带过来!”东郭子龙嘴上淫笑着,要多坏有多坏。 他身边的那两个双胞胎兄弟,人高马大,凶神恶煞,比他还坏,大声应着“好嘞”,抡起自己的袖子,恶贯满盈的过去了。 宋依云吓得腿软,脸色发白,牢牢抱住宋倾城的胳膊:“小姐,救我,救我!!” 宋倾城心里也很慌,全凭一股蛮力在那大喊:“东郭子龙,你别太过分,你……你想跟我们整个宋门为敌吗?!” “哎哟喂,我好怕怕呢,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总不能因为你的一声恐吓我就吓尿了不要了吧,那以后我东郭子龙还怎么在这五院里混,人要脸树要皮,就是为了我的脸……”东郭子龙突然一凛声,“灵昆灵仑还等什么呢,人家都威胁到我头上了!” “敢威胁我师兄,怕是小命都不想要了是吧,臭娘们,你是自己爬过来,还是我哥俩给你拖过来!” 以宋倾城为首的宋门的人,齐齐亮出自己的兵刃,大有跟他们拼了的意思。 哪怕几乎每个人的眼里都带着恐惧,身子不由自主的有些颤抖。 其他三美的人只有个别或许是出于习惯性的,也亮出了自己的兵刃,但见同门的其他人没有动,就又偷偷收了回去。 高芊芊怕散了人心,主动往前一步,冷声道:“你到底想怎样?!事情真闹大了对谁都不好!!” 东郭子龙手一挥,故作大方道:“算了算了,省得大家说我一个大男人欺负你们一群弱女子,一枚龙蛇丹换一个人总不过分吧?” “行,那就说定了,但你得给我们一些时间。” “可以,最迟天黑以前,记得加上她,你们可一共还欠我两枚龙蛇丹。” 高芊芊没有再理他,朝身后的众人说了句“我们走”,就带着她们先撤了。 东郭子龙小人得志,不忘再叮嘱两句:“记得是天黑以前啊,到时要见不到东西,可别怪师兄我辣手摧花,不再怜香惜玉哦。” …… 入夜,通天市集灯火通明,谜图的解开,反而促进了这里的繁华。 原本那些关在乾坤五院里,埋头苦思的弟子们,都选择了出来排解、放纵一下,到处都是酒肉交杯的声音。 在这些释放、发泄的声音中,有一道极其不合群的身影,正在快速穿离这里。 他鬼鬼祟祟偷偷摸摸的,但又得意忘形心花怒放的。 边跑的过程中,一会低调收紧嘴,一会又忍不住笑得合不拢,样子十分的诡异,似有毛病。 有一个动作,他始终如一,那就是在边跑的过程中,左手会边下意识的护在自己腰间的储物袋上,生怕它会被人关注到。 他越这样,反而越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 “这人谁啊,怎么看着这么眼熟?” “圣丹宗的徐少林,徐大林的弟弟,人称皇家的跟屁虫皇虫。” “原来就是他啊,真给我们五大派丢脸。” “谁说不是呢,不过这大晚上的他鬼鬼祟祟的干嘛,腰上似乎有什么好东西,要不要跟上去瞧瞧?” “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管人家干嘛,继续喝,来,都满上,今晚不醉不归,明天酒醒了兄弟几个再继续努力,一定要把那该死的图形解出来,大家一起去远古遗迹发财去。” “干杯!” “干杯!” “你们不觉得这次的远古遗迹有点奇怪吗,打听了这么久,愣是一点消息都没有,不会是假的,还是以前那些都被人翻烂了的地方吧?” “这不是我们该操心的,院长长老们不至于这么无聊,来来,不说这个,喝,今晚不醉不归,别的都先放一边。” “不醉不归。” “不醉不归……” 第108章 教训教训 相较通天市集的繁华,金城内的热闹,就显得可笑许多。 因为这些多出的热闹,本就是为奖励而来,又因奖励而走。 有的在城里发酒疯,有的白日伤心,夜里才想起离城,一个个的魂都不在了,不像乾坤五院的那些弟子们,没了头奖,至少还有个远古遗迹的盼头。 即便是城内的原住民,在自家喝的也都是苦酒闷酒烧心的酒。 真是应了那句一家欢乐无数家愁啊。 或许是大家都忙着伤心了,身边有个鬼鬼祟祟的人飞跑而过都毫无知觉。 那身影,出了通天市集,一路顺着朱雀大街的后面小巷,一头翻进了三公主奶茶店的后院,才放下心来。 在屋里泡脚的秦三珍听到动静,并没有理会,直至徐少林门都不敲,直接推门进来,才抬头看他一眼。 “东西到手了?” “三枚龙蛇丹两枚蛮牛丹,这回可算是把他们的家底都掏空了,看他们以后还敢不敢跟我们作对,找我们的晦气。”徐少林迫不及待的从储物袋里拿出两个精美的玉瓶。 “想不到他们家底还挺厚的嘛。”秦三珍满不在乎的说一句,低头伸手继续搓洗自己的小脚。 “什么啊,他们才拿不出这么多顶级的丹药呢,其中两枚龙蛇丹分别花了大代价从我们圣丹宗跟御剑宗那换来的,你是没看到他们当时那个脸,一个个的比铁还青。” “你看到了?” 徐少林嘿嘿傻笑两声:“我也没看到,听东郭子龙说的。” “他没为难你吧?” “为难?笑话,他高兴还来不及呢,他也白得了一枚蛮龙蛇丹。” “拿对面那谁换的?” “三公主就是聪明,她们输得一点不冤。对了,你现在总可以跟我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了吧,你跟苏司马联手了?那这些丹药岂不要分他一份?” 听到这,秦三珍的眼里顿时有了一丝冷意:“给他他也不敢要。” “啊?为什么,你快跟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他是不是又惹你了?” “没什么……” 秦三珍边擦脚,边简单跟他说了御剑山庄里的事。 徐少林气得咬牙握拳:“可恶,没想到易天扬也是个伪君子,看他平时人模狗样的气死我了,别让我……我……我……我非……” “好了,别在那结巴了,有自知之明是好事,帮我把洗脚水倒了,我要睡了。”秦三珍把擦完脚的毛巾往洗脚盆里一扔,抬头白了他一眼。 “我……我现在是打不过他,但……但将来总有一天我……我一定超过他你信不信?” 徐少林在那嘴硬,秦三珍完全不理会,顾自己转身上床,准备睡觉。 徐少林脸一耷,气一泄,接受当下的事实,往前两步,递过手里的丹药:“给。” 秦三珍看都没看他:“给我干嘛,你不是将来要超过他吗,自己拿着吧,往后一年一枚,稳扎稳打,梦想总会实现的。” “不行不行,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徐少林说着就要把手里的丹药硬塞到秦三珍手里。 秦三珍推了一把,没有煽情,依旧以正常的口吻说:“就当是苏司马打你的赔偿好了,是你该得的。” “要赔也是他赔,我才不要你……”徐少林心里瞬燃一股气,但没全说出来,把装丹药的两个玉瓶往床上一扔,弯身端起洗脚水跑了。 秦三珍看着他的背影,再看看床上这五枚绝顶的丹药,心说暂时放在自己这也好,反正他今年不能再用了,等明年自己走的时候再重新给他吧。 …… 十五的月亮十六圆,当大地归于安静,一切仿佛止息的时候,有四道黑影从乾坤五院方向突然凭空升起,他们踏月而行,如箭一般飞掠过通天谷,直朝金城方向而去。 眼看离三公主奶茶店还有六七里地,一直畅通无阻的他们,跟前悄然窜出了五个身影,在半空形成一个半包围,牢牢堵住了他们四人的去路。 这五个凭空冒出来的人,秦三珍如果看到,一点不陌生,正是之前各自代表五大派的长老,带着门内的核心弟子去御药园采药的易剑锋、洪长老、司马子兰、裘雪寒、白小虎五人。 那黑衣蒙面的四人,对他们更是不陌生,看到他们五人的那一刻,他们四个差点没当场下跪求饶。 见对方没动手,反应过来后,四人第一直觉都是扭头快跑。 可他们刚扭头,他们的跟前就又分别被洪长老等人拦住了,不让走。 “不……不知五人仁兄拦我们有什么事?”四人中其中一人故意扯着沙哑的嗓子,抱拳说。 跟他正对面的是司马子兰,头仰得比月亮还高:“以大欺小不算,一次性还去四个,传出去不怕丢了你们四大家的脸吗?” “我……我不懂阁下在说什么。” “不懂也好装傻也罢,我们五个老家伙不是不讲道理的人,既然来了,心中有气,何况大家是自己人,气不发不顺,但也要适可而止,同意的话,就派一个人去教训教训她,只要不要了她的小命,我们都可以当这事没发生过,不同意的话,哪来的现在就回哪去。” 四人听他这话,不由的相互对视商量,最终微微点了点头。 “那就谢过五老了,我去。”说话的是一个身形苗条,声音像公鸭子一样难听的人。 她说完话后,试探性的往旁边移了一步,见挡在她跟前的裘雪寒确实没有拦她的意思,一个眨眼她就凭空消失了。 再一眨眼,她人已飞射到了秦三珍所在的院子里。 她没有做任何的试探,出手狠辣果决,直接使用了自己的精神威压,笼罩住了在后院屋里躺着的那两人。 徐少林睡得像头猪,没有一丝察觉。 好笑的是,他原本想自然翻身,翻到一半,愣是被定在了那。 睡她隔壁的秦三珍,对这不速之客的到来,却是一清二楚。 不止她,打傍晚的时候易剑锋、洪长老他们五人出现在她附近她就有所察觉了。 他们刚才拦截的事,她更是“看得”仔仔细细,清清楚楚,“听不到”他们具体说了什么,只猜到来者四人的身份。 用脚后跟都知道,肯定是刚吃了大亏的十天四美家的人,刚好四人。 第109章 四个黑衣人 黑衣女子吱一声推开一扇门,借着跟跑进来的月光,依稀看清床上躺着的是个男子,想也没想,转身闪到了隔壁房门口。 又是跟回自己家一样的吱一声,秦三珍的房门也被推开了。 不是她没上门闩,而是门闩在这些高手,确切的说是超过御脉师的高手的眼里,如同虚设。 御脉师可以御物,直接隔空隔门轻轻松松就把它移开了。 黑衣女子进去的脚步也完全没收着,她怕秦三珍睡太香没察觉,反还有意踢翻了一张小圆凳。 哐的一声,秦三珍猛然惊醒:“谁?!!” 那人却不答,而是堂而皇之的在那点蜡烛,生怕秦三珍看不清她。 “你谁,你……你想干嘛?!”秦三珍发觉自己动不了,一脸的慌张,“你别乱来,我跟你说我可是五大派的座上宾,当今的秦三公主,你要敢动我,信不信我让你看不到明天的太阳?!” 黑衣女子完全不理她,也没摘下自己面巾的意思,点完蜡烛,回身右手一伸,隔空抓过秦三珍脱下的衣服,再对着衣服上的储物袋轻轻一抓,那储物袋就在她手心里了。 她用触脉探查了一下,里面有很多灵丹灵药符箓阵盘,但却没有龙蛇丹跟蛮牛丹。 她微皱了皱眉,对着在床上试图挣脱开她精神威压的秦三珍,用她装出来的公鸭嗓冷冷说道:“东西呢?” “什么东西,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黑衣女子上前一把掀开秦三珍的被子,见她身上以及床周围都没有其它储物袋,一发狠,右手掐着她的脖子把她从床上举了起来。 秦三珍的身高比眼前的黑衣人略高,奈何人家加上了一只手,愣是把她举到了半空,脚尖离地。 脖子被锁,整个人的重量几乎落在脖子上,她感觉自己的脖子立马就会断了一般,脖子以上的部位更是当即充满了血,别提有多痛苦了。 “你……你到底找什么,有……有本事松开我再说。”秦三珍十分困难的吐出这句话。 黑衣女子反而加重了一丝力道:“装什么傻,从十天四美那赢来的丹药呢,藏哪了?” “你……你搞错了,白天是……是一个叫东郭子龙的……” 黑衣女子没等她把话说完,手上又加了一丝力道:“再废话信不信我现在就捏断你的脖子?” 明显的咔一声,秦三珍脸涨红发黑,呼吸困难,连话都说不出来。 但她赌对了,黑衣女子并没再对她的脖子下手,话一说完,就松手把她扔到了地上,并撤走了精神威压。 秦三珍完全感觉不到落地的痛,身体一有反应,她立马拿双手牢牢捂住自己的脖子,在那难受又害怕的咳嗽,并趁着这个时机,不自主的往后蹬腿退了好一段距离。 表情行为都十分逼真,几乎看不出是在演的。 隔壁的徐少林并不是死猪,他只是有起床困难症,秦三珍这里出了这么大的动静,一墙之隔的他早就被惊醒了。 他见自己被精神威压笼罩着,动弹不了,第一时间便选择了继续装睡,虽然心里急得整个人已经全慌了。 不过好在听那人的意思,只为龙蛇丹蛮牛丹而来,应该是十天四美的人,不敢痛下杀手。 虽说如此,他也见不得秦三珍受半分的罪,身上的精神威压一撤,他马上从自己的储物袋里拿出了一个天星阵盘和一枚七箭瞬空符。 他想学秦三珍那样,先用天星阵盘把对方稍稍困住,然后带着秦三珍赶紧跑。 想象是美好的,他刚蹑手蹑脚的下床出屋,人都还没来到秦三珍的房门口,就听一声“滚”,他整个人就跟一个物件似的,拔地飞走了。 咚的一声,拦腰重重撞在了一根柱子上,小腰差点当场报废,一时间别说站起来,连出声都难,太痛了,腰椎仿佛直接断了一般。 “你干嘛?!”秦三珍见徐少林被隔空御摔,差点没控制住自己,就要暴露自己真正的实力。 也是在这一刻,她犹豫了。 易剑锋、司马子兰他们五人拦住十天四美那四人,她“看”在眼里,单独放眼前这人过来,显然是要考验她。 或是给她一点颜色,让她知道这里谁才是主子。 可问题是,眼前这黑衣人是不是有点太过了,她再多一分力道,徐少林就真要被她拦腰给摔断了。 洪长老明明也在“看着”,他也不管管,徐少林好歹是他们圣丹宗的人啊。 再就是她郁闷。 十天四美的人来找她麻烦,她可以想见,按说她的作用这么大,帮易剑锋他们解出了数独游戏,他们应该更加有求于自己,更该保护好自己,怎么会故意放这个人过来试探自己呢? 这当中肯定出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 御剑山庄的矿洞里有其它变故? “还不说吗,龙蛇丹蛮牛丹到底藏哪了,你也想尝尝拦腰摔断的滋味吗?!” 黑衣女子并不只是语言上的威胁,说着她就隔空把秦三珍当个物件似的御了起来,飘悬在半空,若秦三珍再嘴硬,下一刻她就真要把她给扔出去了。 “我说了,解开谜图的是御剑宗的东郭子龙,你耳朵又没聋,还要我说几次。”秦三珍再赌一把,不信司马子兰那些老家伙也允许她把自己打成重伤。 可她似乎又错了,她话音刚落,这个公鸭嗓子的黑衣女子,居然真就毫不留情的把她给“扔”了出去,要不是她反应快,及时掏出一枚土灵符,替她挡了一下,她的腰也要被撞坏不可。 “就知道这小妮子没这么简单,那种情况下连我们少林都反应不及,她却能掏出土灵符来,不简单不简单。” 远处,一间其貌不扬的屋檐上,高低错落站了八个人,三个黑衣蒙面五个正大光明不加掩饰,说话的正是圣丹宗的洪长老。 他说完后,看了眼身边黑衣蒙面十天四美的另三人,又说,“宋长老的脾气还是那么大哈,谁的人她都敢摔。” 那三人尴尬笑笑,假装听不懂,却都迅速撇开了脑袋。 第110章 大雪纷飞 “我看差不多了,别试了,万一那宋芸真被惹急了,我们离这么远,怕是后悔莫及啊。”白小虎朝易剑锋他们说。 司马子兰冷哼一声:“我看这三公主诡计多端的很,她的实力远不止于此,能在宋芸的御物下使出土灵符,至少得有不低于五牛的力道,可她呢,摆在大家眼前的却只有一牛,她身上的秘密越来越多了,再看看吧,宋芸再气愤,总不至于真敢当着我们的面杀了他。” 易剑锋跟着点点头:“我同意,再看看吧。” 在他们说话的时候,现场被甩出房间的秦三珍原本想趁势掏出御空符逃走,可黑衣女子也就是宋门的宋芸宋长老,压根不给她机会,立马就重新用精神威压控制住了她。 接着她本人不免一阵恍惚。 心说这小妮子不是个连两牛都不到的废物吗,怎么能在自己的御物下掏出土灵符? 难怪五大派的人这么看重她,她身上一定藏有什么隐藏修为的法宝,她真正的修为恐怕已经不弱于她们家的宋倾城,甚至赶上乾坤五子也不是不可能。 这么一想,她心里越气,感情这个三公主一直扮猪吃老虎,拿着她们家宋倾城当猴耍呢? 之前只是想拿回丹药,并适当的给她点教训,现在嘛,她生气了,不把她打到重伤一个月下不了床她就不姓宋。 “敢在我面前耍小聪明是吧?”宋芸的两眼明显犀利起来。 一旁还趴在地上的徐少林,见状不妙,拼命喊道:“你想干嘛,有本事你冲我来,丹药是我拿的,在我身上,有本事你冲我来,跟她没关系!!” 宋芸压根不理他,她此时就像恶狼的双眼,牢牢盯住了秦三珍,往前走两步,来到房门口,再次把秦三珍像个物件一样的御空了起来。 “你不是会装吗,这次我看你再怎么躲。”宋芸发狠着,使出了她御空十之六七的力道。 而她前一次只用了十之一二。 即便是一二,也不是像徐少林这样的普通外门弟子能够抗衡的。 毕竟她可是货真价实的飞脉师。 十之六七,除非乾坤五子,年轻一辈,无人能够挣脱。 何况是在她精神威压之下,乾坤五子中也就只有东方玉才能先摆脱她的精神威压,再挣脱她的御物之力,其他四个,一样毫无还手的能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像石头一样的狠摔。 而东方玉之所以能摆脱她的精神威压,是因为东方玉的智脉也达到了七星,她也可以施展精神威压,二者相互抵消了。 其他四人的智脉最多只有六星,还没法修炼有关精神威压的功法,在拥有精神威压的飞脉师面前,就是快刀切萝卜,一刀一个准。 可她万没想到,她还是低估了秦三珍。 秦三珍不仅摆脱了她的精神威压,还借着她御物的力道,就跟弓箭一样,踩在弓弦上,一步飞天,眨眼消失在了月华如水的青天白月之下。 什么情况? 她刚才是怎么做到的? 如果说她拥有不输于东方玉的智力,她的智脉也达到了七星,易剑锋、司马子兰他们也不会太过惊讶。 可若说她的力脉、速脉、触脉也同时达到了七级,跟他们一样也是个飞脉师,那他们就打死都不会信了。 这世上怎么可能有这么年轻的飞脉师? 可如果她不是飞脉师,那她刚才又是怎么摆脱精神威压,然后飞走的呢? 瞬空符? 这是五人唯一能够接受的解释。 虽然光凭瞬空符并做不到这些,一定还有其它原因。 究竟是什么呢? 他们试图循着秦三珍的身影追踪,刚一追踪就把瞬空符给否了。 七箭瞬空符顶多瞬空一里地,之后哪怕秦三珍再次使用瞬空符,她也会稍微停顿一下。 可他们的触脉全都告诉他们,秦三珍并没有做任何的停顿,她就是一支自己会飞的箭,直直飞了出去,直直消失在了他们能够探测到的范围之内。 “分头追!!” 来不及多想,易剑锋大喝一声,五人便分开五路,在秦三珍消失的点,继续追了出去。 不止他们,十天四美的那四个长老反应过来后,也加入了追击的阵营。 别被他们给追到,这小妮子小小年纪太可怕了。 徐少林缓过断腰般的疼痛,他也想追,可他又无处可追,根本不知该往哪个方向,原地急得眼泪直掉。 最终他掏出一叠六箭御空符,飞往了乾坤五院搬救兵,希望一切都还来得及。 …… 京城,鹅毛大雪纷飞,全城笼罩在一片宁静的白色之中。 这已经是今年入秋以来的第三场雪,一场比一场大。 白天,人们迫于生存,大街小巷上,不时人头攒动,入夜后街上除了巡逻队,基本就没什么人了。 穷人在自家烤火,有钱人在香消玉殒的地方烤火,还没正式入冬,一个个的就都恨不得把火盆揣在身上了。 相比巡逻队,守城门的更苦。 巡逻队巡逻一圈,可以进屋烤火缓一缓,然后再出去。 守城门的只能站在风雪下苦熬,不时的聊天搓手跺脚,自己给自己加温。 而比守城门更苦的,则莫过于给皇宫守门的那些护卫。 别看他们一个个的铠甲在身,威风凛凛,身份远不是那些守门的小兵可比,他们坏也就坏在了这个身份上。 皇宫重地,皇家威仪,没事谁敢乱动,连说话都要避着旁边没人,才敢小声嘀咕几句。 “这该死的雪,都下一天了,没完没了,早知道就把我娘子新给我缝的那件狐袄穿在里面了,冻死我了。” “三哥你这是说给谁听呢,我们几个就你家里有娘子,待会回去了就有热被窝,不像我们几个,家里冷冷清清空空荡荡,被窝都是凉透透的,长夜漫漫,还是哥几个站在一起比较暖和,是吧哥几个。” 另外几人跟着起哄,有笑话他冷是假想娘子的被窝是真没出息,有说他饱汉不知饿汉饥,也有说他待会下了岗,哪也不许去,得带他们一起去逛花楼,好兄弟有福同享什么的。 原本严肃冷清的宫门前,一时间热腾了许多。 第111章 但愿吧 “闭嘴,有人来了。” 说话的是他们的队长,他的触脉达到了五里,比队员们提前感知到了有人在快速靠近。 他话音刚落,跟前就从天而降了一个穿着初秋龙袍,身形单薄的男子,他浑身冒着热气,头上身上一丝雪都没有。 “国、国主?” 队长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心里犹疑,没时间思考,本能的当即跪了下去。 身边的队员们跟着反应过来,纷纷下跪。 “属下参见国主!” 国主秦宽并不理他们,看似慢悠悠地往前走了两步,前两步很正常,第三步人一下就在百米开外,第四步直接不见了身影。 守门的护卫过了好一会才回过神,一个个的两两对视,眼里全是疑惑。 “刚才这人真是国主?国主什么时候出去的怎么没人跟我们交接啊?”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国主的真容,他……他长这样?” “我听说国主只是御脉师,可他刚才分明是从天上下来的……” “有可能是御空符,怪就怪在他身边怎么没有其他人,只他自己一人呢?” “是啊,好奇怪。” “别吵了,你们老实待着,我去问问,这事确实有点古怪。”队长说着,拔腿就往里跑。 身穿单薄的初秋龙袍的秦宽,进了皇宫后没有回自己的飞天宫,而是去了紫薇宫。 沿途好些藏在暗处的高手都发现了他,看清他的脸后,全都缩了回去,只是在心里奇怪。 因为这种事从没发生过。 当紫薇宫的宫女看到他,更是吓一跳,又喜又慌地忙进去通报。 萧紫薇萧贵妃披着狐皮大袄出来,见来者真的是国主,都忘了行礼,直跑过去拉上他关心道:“陛下,下这么大的雪,您怎么不多穿点,快进屋快进屋。” “没事,孤刚才在练功,突然想起你,特地过来看看,怎么样,一切都还好吧。” “好好好,臣妾都好,小桃,快去打盆热水来。” 萧贵妃的贴身宫女小桃应了就要去,秦宽却说:“多打点,孤要在这宽衣洗澡,一身的臭汗,另外,让御膳房弄点吃的过来,孤还没吃饭呢。” 小桃有点愣住,看向萧贵妃。 萧贵妃也恍惚,在这洗澡?这可是从未有过的事啊。 毕竟是过来人,朝小桃说道:“还愣着干嘛,按陛下说的做,快。” “奴婢这就去。”小桃仿佛预知到了什么,掩饰不住心中的高兴,咧嘴而去。 “臣妾给国主请安。” 虽然已经进门了,礼数不能少,说着萧贵妃正要蹲下去行礼,她膝盖刚弯曲,小手就被秦宽牢牢抓住了。 他不仅牢牢抓着她的小手,还牢牢盯着她,眼里含春,似要吃了她,就差一把将她拉进自己的怀里。 这么多人看着呢,萧贵妃的脸一下就红了,娇羞道:“陛下……” 秦宽假装咳嗽两声,朝旁边的侍女一挥手:“你们都出去吧。” 侍女们一个个的低头娇羞但开心地走了,眨眼屋子里只剩两个人。 秦宽这才一把将萧贵妃拉进自己的怀里,从身后深嗅了一口她白嫩的脖子,含情脉脉地:“想孤了吗?” 萧贵妃羞得恨不得把头埋进自己的胸口:“陛下……” “待会伺候孤洗澡怎么样?” “陛下?……” “怎么,不愿意?” “不,不是,只是……” “没事,凡事都有第一次,孤都不害羞,你害羞什么。” “陛下……”萧贵妃的声音越来越细。 秦宽在她脸上狠狠亲了一口:“孤就喜欢你这个样子。” 萧贵妃羞得彻底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 飞天宫,正神殿,寝宫。 秦宽从小怕冷,一入了秋冬,就有早早上床钻被窝的习惯。 他脱了白天外穿的龙袍,裹了一件厚厚的熊皮大衣,半仰在床前临时搬来的椅子上,底下一左一右有两个宫女在伺候他洗脚。 床上,更是提前躺好了一个帮他暖床的绝美的年轻妃子。 半眯着眼享受宫女洗脚的他,忽然睁开了眼,一副有事发生,警觉的样子,吓了两个宫女一跳,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 “都下去吧。”秦宽朝她俩冷声说。 想起身后还有一人,回过头,他严肃道:“你也先出去。” “陛下,出什么事了吗?”年轻妃子紧张道。 “披上衣服先出去,待会孤再喊你。” 那妃子是个懂事的妃子,不再多问,匆匆披上属于她的狐皮大衣,匆匆跑出了寝宫。 她刚离开,秦宽的跟前突然闪现了一个身穿黑衣,白头蒙脸的老者。 他身上的衣服很单薄,浑身冒着热气,跟秦三珍一样,周身没有一瓣雪花。 “你怎么回来了,那边出事了?” 白头黑衣老者朝秦宽抱拳鞠了一躬,继而回道:“确实出事了,但是好事。” “怎么说,快跟孤详细说说。” “两天前……” 白头老者便把两天前秦三珍在奶茶店遇袭的事,以及之前跟十天四美打赌的事,简单说了一遍。 秦宽听后,直接从椅子上惊站了起来:“你是说她一路从金城飞回宫,两天两夜几乎没休息?!” “是的,属下一直悄悄跟在她身后,不会错的。” “那她现在人呢?” “回紫薇宫了。” 秦宽下意识的迈出洗脚盆,光着脚就要过去,才走两步就停住了,他回身看着那白发老者,似乎忘了地上的凉:“这事你怎么看?” “陛下要是问三公主的修为,那绝对是我们皇家的幸事,要是问三公主为什么会有这么高的修为,这世上恐怕只有她自己知道。”白发老者如实回道。 秦宽点点头,若有所思:“上万年来,在她这个年纪就能达到飞脉师的,孤若没记错,只有三千多年前的西门大帝曾做到过,可她……孤只是觉得她远不像表面上的那么笨,谁能想……” “五大派的人也是这样,看到她飞走的那一刻,全都傻眼了。” “他们没有追来?” “暂时没有,追错方向了,但我觉得那是迟早的事。” “是啊,我们皇家突然出了这么个拥有绝世天赋的强者,放谁都会寝食不安,可我看那丫头薄情的很,也不知对我们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遇到危险,知道第一时间跑回家,无论如何,我想她终归还是认这个家的吧。” 秦宽叹口气:“但愿吧。” 第112章 从长计议 山野,一家名叫“客来八方”的客栈,四下漆黑一片,门头两盏陈旧布满蛛网的灯笼,迎着冷风不时乱颤。 门内灯火通明,大堂满座,又是另一番景象。 在场的却是一个比一个拘束,夹个菜喝口酒都怕弄出点不该有的声响,完全没有一丝江湖儿女的豪气。 不怪他们,因为角落里坐着五个衣着鲜明的人。 他们正是追了秦三珍两天,连影子都没看到的易剑锋、洪长老、司马子兰、裘雪寒、白小虎五人。 五个人中,白小虎没心没肺,独自吃得津津有味,另外四个,有一个算一个,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 “真都不饿,那我不客气了。”白小虎夹走盘里最后一片猪头肉,往嘴里一送,再就上一口美酒,表情赛似神仙。 另四人心里生气,却也见怪不怪。 主要是这里人多眼杂,好多话都没法说。 “小二,再来两斤猪头肉。”洪长老扭头朝身后说。 “还是师兄疼我,知道我没吃够。”白小虎乐呵呵的。 洪长老却对着其他三人说:“这两天大家都累了,稍微吃点,回去再从长计议吧。” 说着他率先拿起了筷子。 山里头没什么好吃的,唯一的一盘肉已经空了,他顿了下筷子,伸去夹了片白萝卜。 小炒白萝卜,素得不能再素。 白小虎略有尴尬,自己也赶忙夹了一片:“好吃,过霜的萝卜清甜清甜的,不信你们试试。” 易剑锋三人不为所动,只等小二重新端上一盘猪头肉,他们才拿起筷子。 …… 御剑山庄,金矿洞石堡。 石堡外依次搭了十个帐篷,石堡内人为的添置了许多灯盏,亮如白昼,有十个人或坐或躺在那对着地上墙上秦三珍留下的奇怪符号苦思冥想。 这其中的九个人,正是之前易剑锋他们五个长老带他们去御药园采药的那九个,只除了徐大林不在。 没办法,谁叫他的弟弟徐少林跟秦三珍亲近呢。 以防这里的风声泄露,便换了一个圣丹宗的弟子过来。 其他人或许在认真思考,苏司马躺在椅子上,闭着眼,他是真的在睡觉。 他一刻都不想在这待,可他舅舅司马子兰给他下了死命令,决不能输给其他四派。 现场说安静,但又有少数人在自己的画板上涂涂改改的声音,也有累了伸个懒腰,更有像易天扬黄惜薇那样当众秀恩爱,相互喂水的。 别的声音苏司马都可以忽略,唯独他师兄妹两人秀恩爱他受不了,他一心一念全是秦三珍,却硬要被关在这单相思,对他的身心无疑是种莫大的折磨。 他向来霸道天不怕地不怕惯了,就像孙猴子,什么时候这么憋屈过。 他不想再等再熬了,他想现在就去见秦三珍,当面把自己心里的话跟她说了,哪怕她拒绝自己那也认了,总比畏畏缩缩的当缩头乌龟活得潇洒。 “师兄,你去哪?” “透透气,别跟来。” 朱汐怎么可能不跟,她使用自己的隐身石符,偷偷远远地跟着苏司马,出矿洞,出御剑山庄,直奔金城而去。 外头月亮星明,又是一个夜晚。 那天,突然被叫过来的时候,也是晚上,这段时间他们十人一共只进了一次帐篷,睡了一次足觉,其余的,对时间的概念相当模糊。 并不清楚自己究竟在里面待了几天。 眼看着苏司马进城后直往朱雀大街方向而去,朱汐心里虽有准备,但还是抽刀扎心一般的痛。 师兄啊师兄,为什么啊,师妹在你眼里,连个废物公主都比不过吗?你之前不是恨极了巴不得活剥了她的吗? 到底为什么啊?!! 快速的移动中,不自觉的落下了没知觉的眼泪,泪水立马被风吹散飘走,仿佛从没来过这个世上。 这是自欺欺人,其中的恨,其中的苦,其中的痛,点点滴滴,滴滴点点,朱汐全都百倍地收下了。 …… 三公主奶茶店,静静悄悄,后院的灯光似乎比往常还要明亮。 不止是走道上的,屋子里的灯也全都亮着。 徐少林的腰伤在丹药的作用下,已经完全好了,他在屋里特地多点了一盏灯,夜深人静,一个人躺在床上正好流泪。 整整两天了,他哥派出去的那些人,没有找回秦三珍的丝毫音讯。 跑去质问十天四美,她们推个干净,死不承认。 没有确切的证据,徐少林也不好向她们发难,所有的所有,他只能独自承担,并把一切希望都归到了秦三珍自己身上。 她那么聪明,上次两大飞脉师围杀她,她都能脱险,这次一定也会没事的。 对,一定会没事的。 他哭得投入,触脉没有外放,直至院里进了人,他才探测到,猛得一惊从床上跳了起来,光着脚穿着睡衣就又跟之前那次一样,开门的时间都舍不得耽搁,直直冲撞了出去。 哐,房门应声而破。 “三公主,你回……” “来”字没说出口,看清院子里站着的是虎背熊腰的苏司马,徐少林当场傻住,“你过来干嘛?!” “我……我……” 一路上苏司马光顾着给自己打气,想待会到了这后,怎么跟秦三珍开口表白,忘了旁边还会有一个极其煞风景的家伙。 他一时有些心虚,跟做贼似的,但马上他就发现了这里的不对劲:“怎么只有你一个人,秦三公主呢?” “我还想问你呢,这事是不是跟你们也有关系,是你们的人扮作黑衣人把她给抓走了?” “抓走?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你会不知道?别在这跟我装,回去问问你的好舅舅吧,我徐少林把话放这,你们最好马上把人给放了,不然……不然我……” 徐少林的狠话还没说出来,苏司马一个虚影,消失在了他身前。 躲在远处屋檐上的朱汐听不真切他们的对话,见苏司马走了,她当即又追了上去。 出城,穿过通天谷,直奔乾坤五院他们自己的霸器区。 苏司马急得像火烧了屁股,里外找了个遍,问了一大堆的人,全都不知道他舅舅去哪了,都说他已经三四天没回来了。 他心里一咯噔,这事不会真跟舅舅有关吧?!! 第113章 幻容术 京城大雪纷飞,皇宫里秦宽在一众太监侍卫的护送下,踏着夜色,从自己的飞天宫来到了紫薇宫。 紫薇宫大门紧闭,掌事的太监上前敲门。 大门吱一声打开,里头的太监看到门口这个阵仗,尤其是看见秦宽本人,惊得眼珠子直瞪,别的什么都忘了。 心说国主不是在娘娘屋里吗,什么时候出去的,他怎么不知道? 秦宽没有理他,大步往里。 敲门的掌事太监及时拉了他一把,不然他就要跟国主撞上了。 “不要命了。”掌事太监小声凶道,他自己也吓一跳。 那太监终于反应过来,想回身去通报,秦宽身边的贴身太监就高喊了出来:“国主驾到!!” 他这一声喊,可是把整个紫薇宫的人吓了一大跳,心说哪个不要命的,国主明明已经在这了,还乱喊。 这些是在屋里人的想法,在门外院子走廊里忙着准备吃食炭火的宫女太监们,一个个的都跟负责开门的那个太监一样,睁大眼冻住了一般。 直至秦宽带着一众人进了萧贵妃的屋里,才慢慢回过神,在那窃窃私语,说什么的都有。 萧贵妃本是打算硬着头皮去帮“秦宽”洗澡的,关键时刻,秦宽推开了她。 说跟她开玩笑的,怎么好麻烦美人亲自为他洗澡呢,若真疼他就去前面把吃的准备好,他快饿死了。 萧贵妃如蒙大赦,可人真从里间的洗澡间出来了,又空落落的觉得有点失望。 不过她没多想,当即就把心思全投入到了为国主准备吃食上。 刚才听到外面有人高喊“国主驾到”,她也没多想,还以为是哪个胆大的太监不要命了在院子里开玩笑呢。 国主好久没来这了,下人们高兴一时得意忘形,也能理解。 可她万没想到,真有一群人从外面进来,而领头的正是国主秦宽本人。 他里面穿着加厚的龙袍,外面披着一件厚厚的白色大熊袍,要不是龙帽上粘了些雪,身上根本看不出来。 “陛……陛下?……” 萧贵妃拿着筷子在桌前摆盘,希望食物更精致些,待会国主会更喜欢些,可……可国主不是在里面洗澡吗,眼前这个…… 她恍惚了,惊呆了,傻眼了…… “爱妃这么看着孤干嘛,几天不见不认识孤了?”秦宽把身上的白色大熊袍往他的贴身太监那一扔,“你们都出去吧。” 众人乖乖退了出去。 “不用这么看着孤,她澡洗的差不多了,你快去帮她更衣吧,孤有话跟她说。” “啊?……” “愣着干嘛,进去你就知道了。” 萧贵妃整个人像被抽空了一样,腿都是软的,踉踉跄跄地转身,踉踉跄跄地来到里间的洗澡间,她的眼珠子差点又要掉出来。 她猛擦了擦自己的双眼,浴桶里的“秦宽”,居然变成了她的宝贝女儿秦三珍!!! 怎么回事,什么情况?!!! “母妃,这才多久没见,连女儿你都不认识了?”秦三珍舒舒服服地在浴桶里半靠着,脸上既得意又开心。 萧贵妃两眼直直的,仍没回过神:“你……你怎么……” “都是小事,母妃现在可以过来帮女儿洗澡了吧,这总不会再害羞了吧?” 萧贵妃终于反应过来:“你个死丫头,越发的无法无天了,连……连国主都敢扮,你不要命了?” 后半句她明显压低了声音。 秦三珍反而哈哈大笑了起来:“父王高兴还来不及呢,又怎会怪我,是吧父王?” 她朝外面高喊。 秦宽真的乐呵呵的回了她:“三儿说得对,只要三儿喜欢,做什么都对。” 三儿?怎么一下这么昵称了? 不合理,太奇怪,萧贵妃完全无法想象跟理解。 她心里不安,凑近秦三珍小声但又严厉道:“到底怎么回事,快跟母妃说说。” “真没事,先洗澡,女儿都好几天没洗澡了,身子都臭了,不信你闻。” 秦三珍拉着萧贵妃嬉闹,没大没小,更是没把外面的秦宽放在眼里。 萧贵妃不能这么干,嘴上说着“你个死丫头”,手上不敢闲着,抓起浴桶里的毛巾,抓紧帮她搓背。 “娘,你亲点,皮都要没了。” 听到秦三珍又喊自己娘,萧贵妃手上明显停顿了一下,心里美滋滋的,脸上露出了放松的笑容。 一切都是真的,她不是在做梦。 …… 秦氏皇族内有一部皇家独有的功法叫做幻容术。 幻容术不是让自己变成另外一个人,而是能使别人把自己看成另一个人。 简单的说,不是改变自己的容貌,而是影响对方的心智,让他误以为自己看到了什么。 这功法对修炼者的智脉有极高的要求,非七星智者不能修炼。 智脉只有到了七星,才能去影响别人。 哪怕同是七星智者,也能够被短暂迷惑,七星以下就更别说了。 当初苏司马在药城的山河酒楼,看到的那个老者,其实就是秦三珍本人。 她当着他的面,不但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还狠狠教训了他一顿。 至今苏司马都会把这笔账算在一个瘦骨如柴、白发苍苍宛若仙人一样的老者身上,打死都不会想到是秦三珍本人打了他。 皇家凋零,这功法已经很久没见世了,大家都快把它给忘了。 作为皇族继承人的秦宽,一听有人回报说有另一个自己去了紫薇宫,他立马就想到了这是秦三珍的恶作剧。 同时这也提前验证了黑衣老者说的,秦三珍已然是个飞脉师的事实。 他坐在外面,明知秦三珍有意在里面磨蹭,也不生气,要气也是气他自己没能早点发现这个天才中的天才,还一直把她当废物冷眼看待。 不过好在他前段时间的补救还算及时,女儿再怪,总不至于真的恨他。 又听到萧贵妃在里面催秦三珍,他忙说了句:“爱妃不急,让三儿好好洗洗,这两天她累坏了。” 完了又朝门口说,“快进来几个人,你们怎么当差的,菜凉了都不知道换,赶紧的,去御膳房多传几个菜过来,就说是孤说的,谁敢马虎不好好做,孤要了他脑袋。” 宫女太监们又喜又惊,兴奋哆嗦的进来,就要把桌上的菜先给撤了。 第114章 站队 “别麻烦了,再换我得等到什么时候,父王是想故意饿死我吗?”就在这时,里面传来了秦三珍不冷不热的声音。 “三儿说笑了,父王疼你还来及,怎舍得让你饿着,”秦宽一边赔笑,一边朝进来的那些宫女太监说,“赶紧的,再去传些热乎的过来,没看你们三公主都饿坏了吗。” “是是,女婢这就去。”领头的小桃应着,忙带众人出去。 萧贵妃偷偷掐了一下已经在穿衣服的秦三珍,给她使了个眼色,意思是差不多行了,别得寸进尺。 秦三珍朝她笑笑,不听话,对着外面有意说:“父王要真疼我,应该亲自下厨做些好吃的给女儿送来,光说怎么够,是吧,得拿出实际行动来。” 秦宽原地尴尬笑笑:“是父王的不是,父王以前光顾着忙政务,疏忽了厨艺,以后一定好好学,三儿想吃什么只管跟父王说。” 这都不生气? 萧贵妃整个看呆,睁着大眼呆呆盯着秦三珍,想不出自己的宝贝女儿到底做了什么惊天动地的事,能让这个向来看低她们母女的国主,这么讨好她。 “女儿单纯,可是要信以为真的哦。” 秦宽见秦三珍出来,往前两步迎了过来:“那是自然那是自然,父王什么时候说话不算话。” 他想伸手去拉秦三珍,秦三珍身子一侧,避开了他。 然后一个“瞬移”,明明离餐桌还有两三米的距离,当她再现身,却是已经坐在那拿起筷子开吃了。 萧贵妃擦了擦自己的眼睛,以为自己眼花看错了。 秦宽表现得没那么惊讶,虽然也呆了一呆,快跑两步,来到秦三珍身边坐下,一脸的讨好:“不愧是孤的女儿,三儿……” 秦三珍冰冷打断了他:“食不言寝不语,请父王不要打扰我吃饭。” “对对对,孤就是想夸夸你,另外孤想知道孤还能为你做什么?或者说,你想孤为你做什么?” “父王只要别像其她几个姐妹那样随随便便就把我给嫁了,女儿就感恩戴德了。”秦三珍漠然的夹着菜,并不看他。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以前都是孤糊涂,你放心,你的婚事孤决不插手,将来你想嫁谁,什么时候嫁都由你自己说了算,孤决不强求。” 秦三珍终于看他一眼:“那女儿就先谢过父王了,时候不早了,你明天还得早朝,早点回去吧。” 秦宽犹豫了一下,缓缓起身:“那好吧,孤明天再来看你,这两天你辛苦了,早点休息。” 秦三珍不再看他,顾自己吃东西,仿佛她才是高高在上的主子一般。 萧贵妃不行啊,父女俩对话的时候,她就慌个不行,好不容易慢慢在秦三珍的另一边坐下,屁股都没坐热,秦宽要走,她赶紧起来行礼:“臣妾……” 秦宽压压手,脸上始终笑盈盈的,或许是孙子装惯了吧,不差这一回两回的:“爱妃免了免了,照顾三儿吃饭要紧,今晚就辛苦爱妃了,孤先走了。” 虽说如此,萧贵妃还是行了该有的宫礼:“臣妾恭送国主。” “你这人,真是的,哪那么多规矩,快起来快起来。”秦宽客套一句,见秦三珍完全不理他,便乖乖退了出去。 他走后萧贵妃才自行站起来,像个少女一样的坐到原来的位置,双手托着下巴,静静地看着狼吞虎咽的秦三珍,眼里全是如清泉如微风如花香一般的爱意。 “娘,你这是情窦初开才有的表情哦,再这样看下去,女儿就要变成男儿了。”秦三珍往鼓起的嘴里又塞了一块肉,不忘调侃道。 萧贵妃仿佛没听见,岁月静好,人生若此,死也满足了。 就在这时,小桃欢欢喜喜,但有条不紊地领着众人从御膳房回来了,十几个人,人手都不止提了一个食盒,可是把他们高兴坏扬眉吐气坏了。 “娘娘、殿下,全是好吃的,殿下爱吃的,”小桃迫不及待的率先打开自己手里的食盒,“菩提虾仁,清蒸龙鱼。” “都这个点了,上菜怎么这么快?”萧贵妃奇怪道。 小桃边上菜边得瑟:“皇后在宴请娘家人呢,前一趟去,那些狗眼看人的家伙,随便打发了一些剩菜冷羹过来,刚才我一说是国主的圣旨吓得他们把要给皇后上的菜,全让我们先拿回来了。” “你这丫头,这不是把皇后给得罪了吗。” “奴婢只是说了实话,又不是我强行要过来的,是他们自己给的,要怪也是怪到那帮扒高踩低,欺软怕硬的御厨身上。” “你个丫头,真是越发没规矩了,以前吃的亏还不够是不是,看我待会怎么收拾你。” 小桃却是一点不怕,开心招呼后面的人:“快快,把这些冷菜都撤了,上热腾腾的。” “不用麻烦了,我吃饱了,留着你们自己吃吧,”一直没说话的秦三珍,起身夹了一口菩提虾仁,“给皇后的确实不一样,没事,从今以后,我们也能天天吃。” 她这分明是在站边,站在了宫女小桃这边。 萧贵妃心里有气,却是无可奈何。 小桃则更加的得意,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多谢三殿下赏赐,奴婢等感恩戴德。” “多谢三殿下赏赐,奴婢等感恩戴德!!”后面的人跟着齐齐跪下,一个个的脸上都乐开了花。 终于不要再压抑自己了,秦三珍自己也高兴,小手一挥:“都起来吧,你们以前都辛苦了,找个地方庆祝去吧,本殿下要先休息了。” 她伸个懒腰,“都两天没睡了。” 说着,就顾自己往萧贵妃的寝殿走去了。 萧贵妃无奈摇摇头,朝小桃他们挥挥手,紧跟秦三珍而去。 到了床前,她边帮秦三珍脱衣服,边嘱咐道:“到床上先坐会,消消食,吃饱了马上睡,对肠胃不好。” 秦三珍宽慰道:“没事,娘,我心里有数,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以后我慢慢跟你说,现在我实在是太困了。” 说话的时候,她不由的打了个哈欠。 萧贵妃看在眼里,心疼在心里:“娘不急,不急。” 秦三珍脱完衣服,上床,萧贵妃帮她盖上被子,还没完全掩好,她就呼呼睡着了。 萧贵妃眼里的柔情,顿时化作了春波,看来女儿确实是累坏了。 外面,小桃等人很自觉,怕吵到秦三珍,全都蹑手蹑脚的去了北院。 期间有人提议去把彩儿一块叫来,但被小桃否决了,以她对彩儿的了解,要是这会被她知道秦三珍回来了,她肯定会忍不住去见她,打扰她的休息。 明天再说吧。 第115章 活阎王 秦三珍做了一个梦。 她梦见自己终于熬满二十岁不嫁人,成功回到了地球。 她的父母怕再失去她,转掉了远在北方的超市,回到老家小镇重新开了一家,一家三代总算生活在了一起,每天爷爷奶奶爸爸妈妈的脸上都是美美满满,喜气洋洋的。 这还不是最开心的,没多久,她真正的真命天子终于出现了,那人居然是她中学时期的暗恋对象她的老班长项天明,初中高中,她可是暗恋了他整整六年呢。 结婚的那天,婚车从镇头排到了镇尾,晴空更是从北极蓝到了南极,新郎迎亲的时候,按照他们当地的习俗,新娘离家上婚车前不能着地,需要娘家的人背。 她没有兄弟姐妹,这艰巨的任务,落到了还在上高中的她的表弟身上。 表弟是个书呆子,四肢不勤,每天光知道低头看书,脖子比脸还长,细细瘦瘦的,要不是旁边有老爸护着,她都不敢让他背。 不过好在门口到婚车的地方只有七八步远。 上小表弟后背,就像爬上了一段枯木枝,又硬又瘦硌得慌,他摇摇晃晃,秦三珍颤颤抖抖,心都要跳出来了。 一步,两步,这是迈向幸福的路。 三步,四步,再坚持几步新郎就能把新娘保护。 五步,六步,表弟你千万坚持住。 七步,八…… 啪嗒,眼看到婚车前,天上怎么下雨了? 一粒大大的雨点,正中她的胳膊,明明是夏天,怎么感觉这么凉呢,她一下惊醒了。 “彩儿?你怎么在这?!”秦三珍猛睁开眼,见是彩儿,心里空落落的。 就差一点,她马上就要进婚车,去新郎家,然后婚成了。 彩儿没有出声,边掉着眼泪,边帮她把露出的手,塞回了被子里。 秦三珍慢慢坐起:“你这是怎么了,你哭什么啊,两个月不见,被马蜂给蛰了,怎么肿成这样样了?” 她拿手轻捧彩儿的大肥脸,“找太医看了吗?让我看看,哎呦,好严重啊。” 她这么一说,彩儿哇一声,哭得更惨了。 秦三珍慌忙把手拿开:“疼啊,对不起对不起,没事,我这有百毒丹,一粒解百毒,一粒下去包你消肿。” 她想拿储物袋,发现储物袋并没在自己身边,左右找了找,也没在脱下来的外衣上,去哪了呢? 被那蒙面人拿走了?该死的。 她假装背过身,趁彩儿不注意,从自己脖子上的墨绿色的花生粒吊坠里拿了一粒出来。 黑乎乎的,像济公身上搓出来的巧克力。 “给,快吃了。” 彩儿却在那摇头。 秦三珍把百毒丹塞到她手里:“跟我摇什么头,这么快就生分了,赶紧的,吃了。” “人家明明是想殿下给想的,殿下你却、却……哇……”彩儿更觉委屈,哇一声又哭了。 秦三珍哭笑不得:“想我给想的?本公主只听说思念使人日渐消瘦,你这日渐发福的……平生还是第一次……” 彩儿边擦眼泪,边噘起傲娇的嘴:“我这是化思念为痛苦,化痛苦为力量,化力量为食欲,化食欲为、为肥胖不行吗!!” “行行行,是我错怪你了,都是我不好,不哭了,乖。” 彩儿眼角流出的泪水反而更多,怎么擦都擦不完,止不住。 “再哭我马上又走了。” 彩儿嗝一声,像打嗝一样,戛然而止。 这么大的人了,还跟个孩子似的,秦三珍抱过她,摸摸她的脑袋,又感动又无奈。 触脉外放,刚才的注意力全在彩儿身上没注意,外面大厅里居然坐满了人,叽叽喳喳你一言我一语,全是恭维她母妃萧贵妃的声音。 不对,是萧仙妃了。 在秦氏后宫宫妃的位份中,贵妃之上是天妃,天妃之上才是仙妃,一大早她母妃就连升了两级,难怪宫里的皇后妃子皇子公主全来了。 仙妃可是众妃之首,一后之下万妃之上的地位啊。 这便宜的国主老爹倒是会收买人心。 秦三珍却开心不起来。 她之前一直选择低调,一部分是为了自己,还有一部分其实是为了她娘,也就是当下的萧仙妃。 有她在这还好,萧仙妃大可享受她的无上荣光,一年多以后,一旦自己离开这呢? 穿越的这具身体会像她娘那样失忆,还是直接死去? 就算不死,失忆的她还能像现在的自己这样优秀而出色吗? 如果不能,那就是实打实的害了萧仙妃。 爬的高摔得狠,这是三岁小孩都懂的道理。 差一年多自己就可以低调离开了,哪怕穿越的这具身体就此死了失忆了,萧仙妃的日子也不会比之前差到哪去,可是现在…… 现在自己不得不这么高调,萧仙妃被动接受了这份本不该她得的荣光,一年多后自己走了,她……她的下场可想而知。 秦三珍在心里暗暗发誓,无论如何,在自己离开前,务必把她的后半辈子给安排妥当了。 毕竟她是自己在这个世界唯一的亲人。 当然还包括现在抱着的这个大哭包彩儿等人。 …… 几乎同个时间,乾坤五院,内院。 一早高芊芊把另外三美白风姿、宋倾城和文千雪约到了自己的住处。 确切的说是她的寝殿闺房里。 关起门,屋里只有她们四人。 宋倾城见她神秘兮兮又紧张兮兮的,忍不住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就是那天输了赌局也没见你皱过眉头。” 高芊芊看三人一眼,下意识的又皱了皱眉头,低落而又紧张道:“昨晚朱汐来找我了。” “朱汐?”宋倾城不由的嗓子都尖了,“她来找你干什么?!我们又没惹她!” “她问我秦三珍失踪的事是不是我们干的。” “她有病吧管这么宽,就算是又跟她有什么关系?!!” 高芊芊叹口气:“我也是这么说的,可她……可她说最好没关系,现在是她来找我,哪天等她师兄上门,那就……那就不好说了。” “为什么?” “她什么意思?” 白风姿、宋倾城几乎同一时间说道。 高芊芊摇摇头:“她没说,但她既然为这事专门找过来了,这事想必没那么简单。一早我又专门问了门里的长老,他们都说跟他们无关,所以我想问问你们……” 白风姿、宋倾城、文千雪三人互看了一眼,全都摇了摇头。 “但愿真的跟我们没关系吧,秦三珍是可恨,但她现在跟五大派的关系十分微妙,想来长老们也是这么想的,不说这个了,一早把大家喊来,还没吃早饭的吧,来,我们吃饭去。” 说着高芊芊强挤出一些笑容,引三人出屋,三人心事重重。 因为苏司马就是个碰不得的活阎王。 他们想不通,这事其他几个天子没派人过来过问,怎么偏是他呢?他不是跟秦三珍有仇,秦三珍出事他不该最高兴的吗?!! 太奇怪了。 第116章 今生奶茶 一大早,秦宽不止升了萧仙妃的位份,秦三珍也被封作了“飞天公主”。 飞天大陆万年有记载的历史以来,能被封为飞天公主的,要么是当朝国主最喜欢的公主,要么是对当朝有特殊贡献的。 在秦宽这一朝,就连他从小宠溺的九公主秦九珍,都没把这个封号给她。 安慰完彩儿,起床,在彩儿热情的“伺候”下,秦三珍不得已收拾好了妆发才从里面出来。 “都来了,难怪一大早就这么热闹。” 所有人看到秦三珍出来,全都自觉并带着忌惮或是敬畏的乖乖站了起来。 包括皇后和大皇子。 女儿的谱摆这么大,作为母亲的萧仙妃,并没有被暂时的恩宠冲昏了头,悄悄朝她摇了摇头,意思是别太过分。 秦三珍的脸却像外面天寒地冻的冰雕,她刻意看了眼站在最后面的二皇子秦山的母妃段贵妃和九公主秦九珍的母妃柳贵妃,两人如惊弓之鸟一般,吓得直低下了脑袋,两眼闪躲,心慌不定。 这两人,在这之前,虽是贵妃,地位却只在皇后之后,包括秦山出事了也没怎么动摇段贵妃的地位。 可再看看当前的她们,哪还有一丝毫从前的威仪。 其他没得罪过秦三珍的人,之所以也这么惧怕她,是因为她的不确定性。 到现在他们都不知道秦三珍为什么突然从乾坤五院回来,又为什么突然得宠。 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最怕的就是不了解你的对手,这才最令人忌惮。 “你们的好意我跟母妃都收到了,我们向来不喜欢热闹,各位请回吧,以后没事也少来。” 秦三珍的这番话又冷又硬,一点面子不给。 萧仙妃可是吓死了,急朝大家赔笑道:“不是不是,各位姐姐妹妹,三珍不懂事,她不是这个意思,她是想说……” “我就是这个意思,还不走是想留下来吃午饭吗?”秦三珍冰冷打断,像屋檐底下的冰晶,砸下来随时会伤人。 “本宫宫里还有事,下次再来看妹妹,本宫先走了。” 说话的是皇后,她很识趣,她一贯的作风就是保持中庸,说完她就带着大皇子秦江先撤了。 随后众人就像流水一般,迅速动了起来,眨眼偌大的前厅就只剩紫薇宫里的自己人了。 “珍儿,你……”萧仙妃想说她太过分了,怕话太重,最终只说了,“你下次别再这样了。” 秦三珍春暖冰融花开,也不见她有什么动作,明明离着还有两三米的距离,下一瞬却是抱住了萧仙妃的胳膊,肆无忌惮的撒娇了起来。 “娘,没事,以前小心翼翼提心吊胆的日子都过去了,往后我们再也不用受其他人的气了,想怎么活就怎么活,想说什么做什么,就说什么做什么,他们不敢有意见。” “可……” “没有可是、如果,您就信你女儿我吧,有我呢,外面的事统统交给我,您就只管安心舒心爽心地把自己想过的小日子过好就行了。” “唉,”萧仙妃叹口气,摸摸秦三珍的脑袋,“但愿吧。” 母女俩的对话在场的下人们都听看在眼里,无不露出欢喜而又感动的笑容。 …… 北方银装素裹,蜡像原弛,南方除了衣服加厚了一件,几乎仍是春色。 到处的青山绿水,鸟语花香。 金城里,今天最开心的莫过于城主金万楼的宝贝女儿金唐儿,她穿着一身红俏的衣服,刚跟高芊芊她们签了买卖合同,把原先的补天楼正式买了下来。 十天奶茶门口贴着“关门停业”,金唐儿从里面打开门的那一刹那,在外面等候议论的人,还以为重新开业了呢,下意识的拔腿就要往里挤。 “各位,各位乡亲父老,邻里客商,大家别挤,听我说一句!!” 金唐儿娇小的身子往近二十公分的门槛上一站,顿时变得高大威武,她边亮房契,边继续说,“大家看清楚了,这家十天奶茶现在归本小姐所有了,以后它会叫‘今生奶茶’,择日重新开业,希望大家到时多多捧场,本小姐在这先行谢过诸位了。” 她喜欢的人叫刘金山,金山今生谐音,同时又能表达她的爱意,所以叫“今生奶茶”。 底下一阵议论。 对面三公主奶茶店突然关门,这里又莫名转让,智者大赛结束了,这两家奶茶店就失去意义了?还是有别的什么? 这些局外人,说什么的都有,说到忘情处,反而把金唐儿这个新东家给晾在了一边。 金唐儿并不在乎,她关门哼着小曲,绕到对面的后街,翻身进入了三公主奶茶店的后院。 守在屋里的徐少林以为秦三珍回来了,第一时间冲出来,见是金唐儿,眼里的失望像生命失去了颜色,看什么都是灰的。 金唐儿明明一身的红俏,在他眼里,却灰如灰烬。 “三公主的事我听说了,你看你这副要死不活的模样,好像她真回不来了似的。我说假如啊,假如她真不回来了,这店你打算怎么办?” 徐少林垂着头,两眼无光的行尸走回了自己的房间,接着往床上行尸一躺。 “要不卖给我怎么样,你考虑一下。”金唐儿跟进去,像个没心没肺的奸商,只顾自己的利益,完全不管徐少林的死活。 “你倒是说话啊,她一天不回来,你就一天不营业,把这慌着啊,这么好的地方太暴殄天物了,这可是她的心血,她要知道你这么对待她的心血,还不活活给气死。 “我理解你,你现在没心情经营,要不这样,把它交给我经营怎么样?对面已经被我买下了,过两天两家店再同时开业,那场面肯定不比……” “你走吧,我是不会把这交给你的。”徐少林翻个身,有气无力的打断道。 金唐儿哪这么容易放弃,“朝天阁”对她来说,远比“补天楼”重要,这里可是她金山哥哥的“老宅”、“祖产”,如果能把它再拿回来,不用想都知道,她的金山哥哥该有多高兴。 于是乎她在床边磨啊磨,足足软磨硬泡了一整天,甚至连端茶倒水的事都做了,徐少林始终跟死人一样,油盐不进。 她终于泄气,叹口气,灰溜而去。 但她不会放弃的,大不了明天再来。 第117章 行刺 乾坤五院,内院苏司马住处。 自从矿洞出来,得知秦三珍出事,苏司马到现在都没休息,加上在矿洞的那两天,三四天他几乎只睡了一觉。 垂坐在大厅等消息的他,两眼涣散,全身无力,宛如一坨发酸的死肉。 这会已经过了午饭点,外面阳光璀璨,他身旁的点心糕点一块没动,里间,下人为他送来的饭菜,也是一口没动。 嘴巴干干的,好久连水都没喝了。 触脉下意识的探测到有人快速逼近,以为是有秦三珍消息了,他整个精神一震,起身就要迎上去。 当发现来者是他的师妹朱汐,眼里的失落、涣散,瞬又全部填了回来。 “师兄,你听说了吗,秦三公主不见了,徐少林那傻小子正派人到处找呢。” 朱汐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我们才在里面待几天啊,外面就出了这么大的事,你说我们要是再晚几天出来,听到的会不会就是她曝尸荒野的好消息了。不知道是哪位英雄为民除害,替我们狠狠出了一这口恶气。” “你怎么回来了?” 她字字珠玑,苏司马心如刀割,幽幽看她一眼,却不好发作。 “你还说我呢,说什么出去透透气,都透回家了也不跟我说一声,真不够意思。” 朱汐像往常那样,在师兄面前大大咧咧的,一步闪到桌前,抓了块糕点就不顾形象的往嘴里送。 青春可人,完全不像她在外头冰冷如棍的样子。 “你赶紧回去,那里不能没有霸器宗的人。” “我不要,除非你跟我一起回去。”朱汐索性一屁股坐下。 “我有事暂时走不了,你听话快回去,否则舅舅回来该生气了。”苏司马耐着性子继续说。 “那也气不到我头上,是你先带头出来的。” “你……” “哦?我懂了,”朱汐拿着半块糕点起身在苏司马跟前晃悠,“师兄你是想在这亲自等秦三珍曝尸荒野的消息是吧,否则难出心里那口恶气是吧?师兄,我懂,这又没有外人。放心,我跟你同仇敌忾,我也巴不得她早点死……” 如果之前她只是无心的字字诛心,那现在分明就是有意杀人诛心了,而且还是那种刀刀见血,不一刀毙命的残酷死法。 苏司马忍不住心里的那口怒气,一时失了态,厉吼道:“够了!” 吼完他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努力调整自己的心态,补充说道,“我想自己静静,不回就回自己屋里待着吧。” 说完,他就往里屋去了。 朱汐一个闪步,拦在了他跟前,大坝说漏就漏,梨花带雨,又汹又惹人怜:“师兄,你变了,从小到大,你什么时候舍得骂过我,你……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不然你不会这么对我的。” 苏司马整个惊呆,从小到大,印象中这还是他头一回看到朱汐哭,她那么钢铁一样的人也会哭? 顿时有些自责:“我这几天心情不好,你赶紧回去吧。” 他又要走。 朱汐一把拽住了他:“是因为秦三珍吗?” 苏司马的心头莫名慌了乱了,仿佛自己心底最隐秘的东西被人看穿了一般。 朱汐擦把眼泪,正视着他闪躲的双眼,用一种质问的声势问道:“当初你送她过来的路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从那以后你对她的态度大变,你自己也大变?刚才我说她曝尸荒野你是不是感到不高兴了?!师兄,你说话啊!!” 安静,仿佛周围空气凝固,四下只有他们两个人,凝固的空气,有种莫名的威压,压得他们两人都有些透不过气。 许久,苏司马终于发声:“师妹,你想多了。” 他一甩手,再次抛下朱汐,自行走开。 如此的决绝,无情。 师妹?只是师妹吗? 朱汐原地站在那悲笑、低诉,两眼也不再如大坝漏洞,而是如两眼从地底深处缓缓冒出的泉水,冰澈刺骨。 只不过所有的凉,她全都一人承受了。 好冷,冷到浑身不自主发抖,忘了痛的那种。 从小到大,苏司马就是她心里的阳光,一直能够温暖她的人。 若太阳被人摘了,那她还能活,还有活的必要吗? 对外她是铁,对内,她的心比蛛丝还脆。 …… 入夜,雪停了,紫薇宫西院的院子里、屋檐上积了厚厚一层雪。 皇宫其它地方的宫殿院落走道都有人忙着在清雪,包括紫薇宫的东院和北院,唯有这里安安静静,悄无声息。 月凉如勾,冰寒刺骨,在热闹的清雪声的掩饰下,有一个穿着白衣的女子,避开紫薇宫东院的所有人,提着一把寒光宝剑,堂而皇之地翻墙跳进了秦三珍所在的西院。 院里的雪不像外面被清扫过的,足有十来公分,那白衣女子一步一个雪印,直直冲向了唯一亮着灯的正中间的那间房间。 房门没有上闩,她拔剑推门一气呵成…… 屋里,秦三珍跟彩儿趴在小圆桌上下五子棋。 桌旁有一盒吃了只剩七八颗的青梅薄荷,桌底有一盆被木灰盖住,几乎不见炭火的火盆。 火盆上面罩着一个竹筐,两人的小脚架在竹筐上,温暖徐徐从脚底下传来,好不惬意。 “你又输了,罚。” “多谢殿下成全,那我不客气了。” 青梅薄荷是彩儿最喜欢吃的宫廷蜜饯,它又酸又甜又凉,在雪天吃更别具风格。 原本满满的一盒,被彩儿吃的就剩这几颗了。 “三姐姐,我知道错了,快饶了我吧,我的好姐姐快放了我吧。” 彩儿刚把一颗青梅薄荷放进嘴里,听到门外的声音,吓一跳,再下一秒,她就听出了这个熟悉的声音。 “若曦郡主?”她朝秦三珍小声道。 没错,来者正是当今六王爷的宝贝闺女秦若曦。 这两天她出去了,回来听说秦三珍不仅被封为飞天公主,还摇身变成了一个飞脉师,她又惊又喜,家都没回,就先跑这来了。 她怕外面误传,或是太夸张,想亲自试一试秦三珍的身手,眼看剑都拔出,下一瞬就要破门“行刺”了,哪曾想,在这关键时刻,她整个人莫名被定住了,一动不能动。 这是精神威压,她曾感受过,喜不自胜,三公主还真摇身一变成了飞脉师了啊? 这当中究竟发生了什么?待会她一定要好好问一问。 第118章 任凭处置 昨晚,秦三珍、秦若曦、彩儿三人挤在一张床上,聊到后半夜才渐渐睡去。 今天一早,太阳刚爬出来,外面的院门就响起了哐哐哐的敲门声。 秦三珍身边只有彩儿一个下人,要是平时,这门她肯定给开了,昨晚睡太晚,她公主病起不来了。 眼睛稍微挣扎了一下,翻个身,把大肥腿往秦三珍身上一压,又接着睡了。 敲门声连她这个普通人都惊动了,何况秦三珍跟秦若曦这两个练家子。 秦若曦见她俩一个不愿起,一个被压着,很是无奈的坐起、穿衣,生平第一次当了回下人。 敲门的是国主秦宽身边的贴身太监游公公,他见开门的人是秦若曦,吓了一跳:“若曦郡主,您怎么在这?奴才给郡主请安。” “游公公不用客气,三姐姐还在睡觉,有什么事你先跟我说吧。”秦若曦亲和道,没有一丝毫的郡主该有的架子。 游公公犹豫了一下,说道:“国主刚上完早朝,有事让三公主过去一趟。” “你知道是什么事吗?” “这个奴才不知。” “国主有说现在马上过去吗?” “那道也没有,不过……不过国主竟然说了,还请若曦郡主跟三公主说一声,让她务必早点过去。” “好的,我知道了,麻烦游公公了。” “这是奴才的本分,那奴才就先告辞了。” “游公公慢走。” 屋里,秦三珍人“睡着”,外面的动静一丝也逃不过她的双耳。 秦若曦回到跟前,也是十分的懂事,对着仍被彩儿的大肥腿压住的她说:“刚才的话你都听到了吧,你自己考虑吧,我先回去了,改天再来找三姐姐玩。” 见秦三珍不为所动,秦若曦也没继续补充的意思,很是利索,转身就走了。 太阳像新出生的巨婴,它的身影肉眼可见的在飞快长大,金色是它的影子,身大一寸,影长一丈,不多久就覆盖住了整个京城。 雪停了,没人清雪的地方,积雪仍在,比如秦三珍所在的紫薇宫的西院,太阳的金影打在厚厚的积雪上,屋顶、墙角、院内,金白柔和,闪闪发光,宛若仙宫。 宫寝里,一位胖仙子跟一位瘦仙子,仍在忘我的睡着,直至“王母娘娘”派人来请她们用午膳,两位仙子才不情不愿的睁开眼。 东院,王母娘娘萧仙妃住所,彩儿再得宠,也不好上主人的餐桌,她很是识趣的没有跟过来,自己在西院解决了。 萧仙妃一边给还在打哈欠、随时坐不稳的秦三珍舀汤,一边跟她说话:“早上游公公来传旨了?” “嗯。”秦三珍困顿地张了张嘴。 “具体说是什么事了吗?” 秦三珍摇了摇头,差点往后仰下去。 萧仙妃赶忙扔了勺子扶住,有些埋怨道:“多大的人了,快喝碗山药汤醒醒神,吃了饭早点过去,别让你父王等太久了。” 秦三珍又不说话,不过,接过汤后直接一口干了。 “你慢点,小心烫!这么大的人了,还跟个孩子似的,一点不让人省心。” 萧仙妃嘴上埋怨,手上诚实,第一时间掏出手帕帮她擦嘴,忍不住又叮嘱道:“我跟你说,不管你现在有多大的本事,你父王到底是你父王,君臣之礼什么时候都不能忘,知道吗?现在所有人的眼睛都盯着我们母女呢,你……” 秦三珍一把抓住她替自己擦嘴的手:“娘,我心里有数,您别管我了,赶紧吃,菜都凉了。” 萧仙妃叹口气,坐回自己的位置:“以前不得宠的时候,天天想着怎么翻身,这泼天的富贵真砸到身上了,人反而睡不着觉了,昨天你也看到了,那段贵妃柳贵妃以前是何等的……” “娘,”秦三珍及时叫住,“大中午的说她们干嘛,倒胃口,你吃不吃,不吃我也不吃了。” “吃吃吃,娘是高兴又焦虑。” 秦三珍给她挖了一勺她最爱吃的蒸南瓜,宽心道:“以后您就负责高兴就好了,焦虑是她们的事。该焦虑的是她们。” 萧仙妃没接话,忍不住又叹了口气。 …… 秦三珍陪萧仙妃吃了午饭,没有急着去秦宽那,直至游公公再次来请,并说有惊喜,她才不情不愿的跟了过去。 到了御书房,果然有惊喜,之前被秦宽藏起来的二皇子秦山,赫然跪在地上。 “三妹,三妹,二哥错了,二哥……” 秦三珍一进来,本来跪对着秦宽的秦山,膝盖变脚掌,在地上哗哗划着就朝秦三珍扑来。 不等他靠近,秦三珍一脚踹开了他。 恶心。 平飞出去的秦山,顾不得胸口的疼痛,爬起来又飞扑过来。 “三妹,二哥真知道错了,放过二哥,给二哥一次……” 没等他挨到自己,秦三珍面无表情的抬腿又是一脚。 这一脚明显比前一脚重,秦山狠狠撞到一张椅子上,椅碎,他则当场吐了一口鲜血,想再撑起来,一时竟是起不来了。 一直在那假装批折子的秦宽,终于停笔抬头,以一种少有的冷峻威严的眼神盯着秦山:“好了,你的问题就算三儿不追究,孤也绝不轻饶了你。” 随之他转看向秦三珍,脸色立马愧疚了许多,“孤刚查清那天对你出手的幕后指使,竟然是这个不成器的家伙,孤实在无颜面对你,竟生了这么个畜生,竟然对自己的亲妹妹下手,孤……多的孤也不说了,想怎么处置,三儿你只管说,要杀要剐全听你的。” 秦三珍只觉得可笑。 别看秦山现在捂着胸口满嘴是血,楚楚可怜,刚进来的时候,他人虽跪在地上,一脸的惶恐,气色却十分红润,精气十足,说明这段日子他过得并不差。 秦宽在说处理他前,又先说了一句“就算三儿不追究”,傻子都看得出来他们父子俩这是在演戏给她看。 要不是自己刚才这一脚踢重了,他心疼了,这苦情戏还得再演一会呢。 秦三珍冷笑一声:“父王不说了吗,即便孩儿放过他,你也不会轻饶了他,不知父王打算怎么轻饶他呢?” 秦宽嘴角不可见的抽了一下,上前几步,假装咳嗽几声,马上就露出了他的狐狸尾巴,皮笑肉不笑了起来:“这事要传出去,会惹天下人笑话,再个,他毕竟是你哥哥,血脉相连,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是吧。三儿你看这样好不好,孤赐他舅舅一家人自尽,打他母妃去冷宫,发配他去北域银寒雪谷受冰雪严寒之苦,一辈子不得回来怎么样?” 见秦三珍不说话,秦宽咬牙补充了一句,“你要不满意,孤、孤再亲自废了他的武功,让他以普通人的身躯去抵挡那的刺骨寒风,受尽折磨而死。” “父王有心了,那儿臣先走了。”秦三珍没有感情的扔下这句话,扭头就走。 其实她已经无所谓,秦山根本对她造不成任何威胁,她若真想要了他的狗命,跟捏一只蚂蚁没什么区别。 秦九珍也是。 这两个所谓的对头,她始终没正眼看过他们。 但,对于当事人就不一样了,她这话代表了她的态度,她的宣判,跪在地上的秦山直接一屁股坐了下去,两眼如灰。 秦宽脸上看不出什么,心里却是一咯噔,这个女儿比他想的还要狠啊。 同时有点后悔,后悔自己刚才把话说重了。 哪怕废他一只手脚,也比废他武功强啊。 可,话已出口…… 第119章 一步天堂 就在昨晚后的半夜,秦三珍、秦若曦、彩儿三人挤在一起渐渐睡着的时候,远在几千里之外的徐少林结束了一天的苦等,再次不安睡着。 不知过了多久,他做了一个这些天他一直想做的梦。 梦里他梦见他终于等来了秦三珍,可当他涕泪横流的跑过去索要拥抱时,他的胳膊莫名被人给拉住了,一睁眼,居然是洪长老。 洪长老一把将他从床上拉了起来,着急道:“穿衣服,跟我走,快。” 徐少林两眼懵圈,四肢无感,呆呆地看着他。 “愣着干嘛,赶紧的。”洪长老催道。 徐少林稍微缓过神,问道:“洪长老,出什么事了吗?” “你不是喜欢秦三那丫头吗,我带你提亲去。” 徐少林两耳嗡嗡作响,小心脏咚咚咚仿佛有巨鼓在震,再次懵圈失去感知。 “瞧你那没出息样,赶紧的,晚了就来不及了,有疑问路上再说,快!”说着,洪长老把旁边的衣服直接重重甩到他身上。 几乎同个时间,乾坤五院内院苏司马住处。 好几天没睡,苏司马有些撑不住,他拖着厚重的疲惫刚上床躺下不久,触脉探测到有人朝他快速逼近,实力远在他之上,他一下跳了起来。 他才在床前站稳,来人就推门而入了。 “舅舅?!”苏司马惊道。 “正好,跟我走。”司马子兰不由分说一把拽上他,一个闪影来到院里,再下一瞬,两人就踏空迎月飞走了。 苏司马没有脱外衣,随时准备等秦三珍的消息,猛从屋里被拽到天上,他不由的浑身打了个哆嗦,侧头盯着司马子兰奇怪:“舅舅你这是闹的哪出,这好像不是去御剑山庄的方向吧,你带我去哪?” “京城,提亲。”司马子兰两眼目视着前方,简洁干脆,仿佛没有感情。 苏司马的心却是猛地咯噔一声,去京城提亲?难道是…… “我知道这事没事先跟你商量委屈了你,为了霸器宗的未来,这事由不得你。”司马子兰以为他不肯,抓他的手,多加了几分力道。 苏司马吃痛,整个人仍是恍惚的,像一件石雕,全身的肌肉不受控的硬邦邦的。 司马子兰以为他还要反抗,再次加了几分力道,厉声道:“我说了,这事由不得你,一切都等到了京城再说,到时你就知道我的用意了。” 他显然高估了自己的飞行能力,单手拽着人高马大的苏司马,才飞了小半天他就要脱力了,不得不停在一片山头上,服丹药稍事调息。 苏司马静静在一旁看着盘腿调息的舅舅,心里有一万个问题却不敢开口,他怕他想错了,去京城求娶的不是秦三珍而是另有其人。 一半火一半水,水深火热而无法平静。 “别想着跑,这回说什么你也得听舅舅的,舅舅不会害你的。”司马子兰再再次误解了他,闭着眼说。 “那……那总要让我知道求娶的人是谁吧?” 问这问题的时候,苏司马的两手在底下掐着自己的手指,两眼更是在不自主的闪烁,介于那种紧张跟疯狂之间。 一步悬崖,一步天堂。 “秦三公主。” 什么?真是她?!!! 苏司马哒哒两声,往后退了两大步,险些站不住。 “别以为我在说疯话委屈了你,人家可是飞脉师,一直在扮猪吃老虎,隐藏修为。” “飞脉师?!!不可能!!!” “可不可能等到了京城你就知道了,抓紧调息,待会我带你去大路上你背我疾行一段,我们俩轮流发力,一刻不再歇,争取第一个进京城。” “你是说其他四派也……” “你说呢,抓紧调息,一切等到了京城再说。” 苏司马的心仍在那砰砰剧烈乱跳着,不敢相信舅舅的话,但精英就是精英,知道自己当下最该做的是什么。 他连忙服了两枚翠心丹和血红丹,就地盘坐下去,比任何时候都积极、认真外加用心。 一直没睁眼的司马子兰,这才出乎意料的睁开眼看了他一眼,不过没有多问。 对他来说其它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两人的目的一致,并能达成就行。 二三十里外的另一座山头,洪长老拽着徐少林一路飞行,也不堪重负,被迫停下歇息。 徐少林因为已经知道了自己的提亲对象是秦三珍,在一旁跟着乖乖打坐,生怕影响到洪长老。 虽然他的心里也有一万个问号。 没一会,他们四人先后从自己所在的山头飞走后,方圆二三十里的地方,又相继落下了三拨人。 他们分别是易剑锋易天扬父子、白小虎东方玉父女和裘雪寒裘飞天姑侄,六人的目的地跟洪长老他们一样,也都是京城。 当然了,他们十人只是前哨,身后五大派还有其他人在以最快的速度往京城方向赶。 除此,从乾坤五院派出去的各路飞鸽,也在天上疾飞,整个江湖,或是飞天大陆,别看当下只有少部分人在行动,暴风雨却就在这些飞鸽的身后,它们每到一处,每处就会刮起飓风,直掠京城方向的飓风。 …… 两天后,飞天宫御书房,秦宽手里捧着一本书,心神不定,怎么都看不进去。 “小游子,去看看三公主回来没有,快吃晚饭了吧,你去跟仙妃说,今晚孤还到她那吃,最好跟三公主一块吃。快去。” “奴才这就去。”游公公领命,提着小短腿就往紫薇宫跑。 他刚出门没一会,有一个小太监慌里慌张的从外面跑进来。 殿门前当值的太监拦住了他,小声骂道:“什么事值得你慌神,小心惊了主子,丢了你的小命。” “小的不敢,是……是霸器宗的人来了,正在宫外求见国主。” 秦宽在里面听到这句话,耳朵一下竖起来,自言自语道:“来得还真快啊。” 殿外,当值的太监听是霸器宗的人,明显一慌,说话都哑了不少:“当真是霸器宗的人?” “是是,不会错的,一共两个人,一个自称是霸器宗的长老,另一个更、更了不得,是、是霸器宗的霸天子苏司马。” “苏司马?之前闯宫的那个?” “是是,就是他。” “他怎么又来了?” “这个小的……” 当班的太监其实是说给自己听的,不等那通报的太监回答,他就转身进了御书房。 每一步他都小心翼翼的,生怕影响到秦宽看书。 到了跟前,他更是乖乖站立在一边,没有秦宽的发话,不敢有任何动作。 第120章 把腰挺直了 “孤都听到了,带他们去正神殿候着,就说孤有要事,暂时脱不开身,让他们等一等。”许久,秦宽才说。 值班的太监大松一口气,答应着连忙跑出去。 可是没过一会,他又紧张兮兮地一步一小心的走了回来。 因为又有太监来通报,说是圣丹宗的洪长老还有徐少林也来了。 徐少林他们不陌生,问题是霸器宗的长老带个霸天子,圣丹宗的长老带来的怎么却是徐少林,而不是他们的丹天子陆汪洋呢? “也让他们去正神殿候着,就说孤还走不开。”又是过了许久,秦宽才说。 …… 正神殿。 苏司马司马子兰临几而坐,两人的侧旁各有一壶热气腾腾的茶,外加三小碟共用的茶点。 宫女太监们全退得远远的,偌大的正殿里,只有他们两人。 司马子兰像在自家一样,托着茶杯轻吹慢饮,偶尔抓一块糕点送进嘴里。 外人或许看不出来,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现在是有多渴多饿多疲惫。 狂奔两天几乎没怎么休息啊。 苏司马的身体同样疲累,但心却异常的澎湃不安。 澎湃在于激动,不安在于未知。 秦宽会答应自己的求亲吗? 准确的说,秦三珍会同意吗? 如果是其她公主,他根本无需烦恼,秦三珍,一个他看不透,无形中让他沦陷的女人,关键时刻,他怎能不挠心。 他的触脉神识一直在外放,尤其集中在引他们过来的那个小太监身上,“见”他返回了宫门,不由的有些失落。 没过一会,宫门方向又来了三个人,其中一个应该也是领路的完全不会武功的太监,至于是不是就是刚才引领他们的那个,他不知道。 另两人的身上,散发着武者的内劲,一强一弱,强的丝毫不逊色于他的舅舅司马子兰,弱的顶多也就四五牛的实力。 这样的组合,会是谁呢? 他的第一反应,猜测不是五大派的人,若是五大派的人,那个气息弱的怎么也会跟他差不多,是乾坤五子之一。 虽说如此,他的触脉仍下意识的锁住了他们。 从宫门到正神殿将近三里远,眼看那三人前二里的路线跟他来时一样,他的触脉更是牢牢锁住了他们。 “是他们吗?”苏司马忍不住跟司马子兰对视一眼,问道。 “是洪仁柴那个老家伙。”司马子兰不咸不淡道。 圣丹宗的洪长老? 那他身边的? 徐少林?!! 是了,上次他拿陆汪洋来求亲,秦三珍没理会,这次他拿徐少林,是想打感情牌吗? 苏司马的不安里,加了一份紧张。 为使自己镇定,他端起了自己身旁的那盏热气腾腾的茶杯。 “师伯,有人了?”临到正神殿,徐少林才说。 他的触脉远没苏司马那么强,临近了探测到正神殿里有人,不太敢确定,直至快到门口,他才忍不住问。 “没事,待会你只管听我的就是。”洪长老跟司马子兰差不多,一脸的淡定。 他对司马子兰的熟悉,就像司马子兰对他的,两人早在接近宫门前,就已经相互探测、确认了对方。 “可来的好像不是司马龙,他的气息远比我强,不会是、是苏司马吧?” 洪长老拍他一掌:“你慌什么,娶亲又不是比武,把胸给我挺起来。腰也挺直了。” 徐少林一一照做,但心不争气的就是虚,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二位里面请上座,国主一会就来,如果没其它吩咐,奴、小的就先退下去了。” 领路的太监,把他俩引到正神殿的门口,见洪长老没发话,兀自进去了,他仿佛捡回一条狗命,转身麻溜跑了。 他不会武功,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里的火药味很浓,万一不小心误伤,小命可就没了。 其他在这伺候的宫女太监也都是这样。 上一次给苏司马两人上茶的宫女只是心在抖,洪长老进来,她们再去上茶跟糕点,一个个的有一个算一个,眼睛手脚全在抖。 “二、二位请喝茶。”掌事宫女连说话都快结巴了。 洪长老和蔼可亲、笑靥如春的亲自从她手里接过茶盏:“有心了。” 放鼻前轻轻闻了一下,“不错,是刚摘的银寒雪茶吧。” 浅啜一口,“千里冰封,十年冬蛰,十年出芽,青白如玉,味甘如雪,万金难寻,不错不错,上次喝它都快是一年之前的事了。” 他装作看不见司马子兰,顾自己在那品茶。 司马子兰也看不见他。 反是苏司马徐少林两人在那死死地盯着彼此。 为使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心虚,在气势上不输给对方,徐少林的腰挺过了头,把自己弓成了一个“c”。 再弓下去腰就要断了。 关键时刻,洪长老点了他一句:“站着干嘛,喝茶喝茶,都到自己家了客气什么。” 接着他又跟那掌事宫女说,“有其它吃的吗,饿了两天了,有什么好吃的赶紧拿上来,都是一家人,不用跟我客气。” “有的有的,奴、我这就去。” 掌事宫女跟前面那个领路的太监一样,平时在宫里说惯了“奴才”、“奴婢”,差点脱口说错话。 他们在皇家面前称奴才奴婢理所当然,要是对五大派的人也称奴才奴婢,那不说明五大派的人也是他们的主子了吗。 这天下只会有、有且只有一个主子。 亏得他们及时刹住了嘴,不然事后嘴巴没了是小,脖子没了,那可就别喊冤了。 没一会,他们两拨人见面的场景就传到了秦宽的耳朵里。 秦宽冷笑一声:“老家伙,还真不把自己当外人。” 顿了下,他对那传消息的太监说,“继续盯着,有什么事及时过来汇报。” “奴才这就去。” “等会。”秦宽叫住,“他们要问起来孤什么时候过去,你就装模作样的过来一次,明白没有。” “奴才明白。” “去吧,给另外两人也上些酒菜,人家不吃不喝跑了两天这么辛苦,不给点吃的岂不说孤小气。” 说这话的时候,秦宽明显带着神气,而丝毫没有以前在他们面前的孙子样。 第121章 遛鼠风波 皇家小药园在京城的南郊,一大早秦三珍就独自出宫,飞天去了那。 既然不装了,那自然是越张扬越让人忌惮。 小药园跟药城的迷雾森林一样,外围设有阵法,有专门的人员看守着。 大冷天冰天雪地的,矮小的灵药草本被厚厚的积雪覆盖着,按照往年,它们就算是进入了生养休眠期,整个冬天到春暖雪融之前,基本不会有人去打扰它们。 反正就算是去,也几乎采不到什么。 这个道理秦三珍自然懂,她不是去采药的,而是去遛鼠的。 她脖子吊坠里的内部空间是很大,可毕竟是封闭空间,最主要的是里面没有其它生命,地宝跟小白在里面待久了,日渐萎靡,两只鼠都越发懒动了,死气沉沉的。 为了它们的身心健康,秦三珍一直想放它们出来散散心透透气,可在金城她哪敢啊。 且不说四周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她,单论小白脖子上的那个追魂铃就够她喝一壶的。 十里范围内,只要它一现身,方位立马就会被易天扬锁定。 虽说等他找来前,自己肯定早就把小白收回“系统”里了,但这险,她依然承担不起。 不过那都是过去了,现在她既然摊开了,就算被发现也没什么。 小药园的深处,有一个天然的山洞,以前秦三珍跟徐少林一起来这,最喜欢做的就是烧烤。 当下一个人,食肉无味,大冷天的又不好冻着,便边烧火边往火堆里扔了两个事先带来的红薯。 她一人一火在山洞里世外桃源,外面山坡河流皑皑白雪间,有一对欢快的天灵鼠情侣在肆情狂奔。 一会钻进雪里玩消失,一会叼着株灵草从雪的另一端蹿出来,一会又攀上高梢边看美景边分享美食。 天地之大,山川之美,竟是容不下两只小小的天灵鼠。 它们只能在这暂时的苟且偷生。 时间对它们异常宝贵,它们不愿浪费一丝一毫,尽情享受跟大自然亲密接触的机会。 因为下一次又不知要到什么时候了。 快乐的时间总是短暂、不够的,两鼠还没玩尽兴,只觉身前一黑,又重新回到了幽光无尽的黑暗里。 它们咆哮,以此抗议,秦三珍无动于衷。 不是她不想让它们再在外面多待一会,而是就在刚才,她的触脉探测到有两个人飞速朝她这个方向靠了过来。 她下意识的反应就是坏了,没想到易剑锋他们来得这么快。 虽说不怕,但毕竟是偷了人家东西,更多的是心虚使然吧,她第一时间把地宝跟小白收了起来。 趁他们没过来,又片刻不停的飞到小药园的入口,匆匆嘱咐句:“别说我来过。” 负责守护入口的统领,还没反应过来,她就又朝小药园的深处飞闪了回去。 底下的士兵们也都一头雾水,正想发表各自的意见,统领一声轻喝:“别吵,有人来了。” 他话音刚落,苍茫的天空,由远到近,闪电般直直飞来两人,直直撞上防护小药园的透明的防护罩,在空中狼狈后退几步,盯准底下守卫的他们,飞身落了下来。 这两人穿着统一的飘逸白衣,一个龙纹一个麟纹,后背都有一把大大的青剑,众人一眼便认出了他们的身份。 “刚才谁在里面!”易剑锋险些失态,一步逼近统领,就要扯起他的衣领质问,最终收住了。 统领被他的气势吓得连退好几步,身边的士兵们心里更是怕的紧,但都一个个哆哆嗦嗦的亮出了自己的兵刃,随时准备献身。 “快说,是不是你们三公主?!!”易剑锋几乎吼道。 刚才他在十里外的空中,突然感受到了追魂铃的异动,锁定了这里。 他欣喜若狂,拼命朝这边飞来,可刚靠近没多远,追魂铃就又失去了目标。 在他的认知里,任何宝物都没可能隔绝追魂铃的追踪,可这种情况,眼睁睁的又发生在了他跟前,可见他对这个世界的认知还是太肤浅了。 “我、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这、这里可是皇家重地,你们快、快离开,不然我就把、把你们当乱臣贼子给、给处理了。” 统领哆哆嗦嗦说着,最后硬气一声,拔出了自己的佩刀。 易剑锋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追魂铃的追踪被隔绝了,他的触脉神识一直牢牢锁着对方。 可惜,小药园并不小,没一会那个跟追魂铃一起出现的人,就“眼睁睁”地逃出了他的探测范围。 “爹,怎么了?” 一旁的易天扬莫名的很,刚才在天上朝京城方向飞得好好的,突然改变方向,撞上人家的防护法阵不算,还专门落下逼问,到底什么事啊? 易剑锋没有当场回他,一把抓上他重新飞走了,到了天上飞远了才跟他说刚才追魂铃有感应的事。 “这里应该是皇家的小药园,那这么说,我们的天灵鼠真是秦三珍给偷的?”易天扬惊道。 “多半不会错了,但她肯定不会承认,这事我们暂且先别提,等时机到了我让她双倍的还回来。”易剑锋两眼藏锋,嘱咐道。 易剑锋点点头:“我知道。” 同时,他下意识的眉头紧锁,心说这个秦三珍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以她这个年纪达到飞脉师,自己这些所谓的天才中的天才,在她面前就跟孩子一般。 这就算了,她还能悄无声息的偷走他们的至宝天灵鼠,她又是用的什么宝物隔断了追魂铃的追踪? 这个女人身上的密码实在太多了,以前都被她给骗了。 同一时间,秦三珍也没有闲着。 她“逃回”山洞后,就又把地宝、小白给放了出来,指着它们破口大骂:“你们俩是想害死我是吧,周围跑跑还不够,非要往入口处跑是吧?尤其是你小白,你不知道你自己的脖子上挂着一个追魂铃吗?被自由冲昏头了不要命了?还想被抓回去关在笼子里是吧?!!” 两只天灵鼠有灵性,仿佛能够听懂她的话,头对着头缩在一起,全然不见刚才在“系统”里的嚣张。 虽说如此,秦三珍自知自己也有错,是她大意了,完全没想到五大派的人会来得这么快。 是来逼宫吗还是又想提亲?! 第122章 阴阳怪气 皇宫戒备森严,明的暗的都比平时多加了几倍人手。 易剑锋易天扬在一个小太监的引领下,从宫门弯弯绕绕一直往里,几乎十步一巡逻,百步一个御脉师。 走过差不多两里地后,就变成十步一御脉师,百步一飞脉师了。 高手如此的密集,都快赶上乾坤五院大本营了。 期间易剑锋易天扬父子俩对视了好几眼。 头一次是因为彼此探测到了熟人。 易剑锋熟悉洪长老、司马子兰的气息,易天扬则是对苏司马熟,他既惊又诧。 惊于苏司马他们怎么来得这么快,诧于他身边的弱者会是谁呢? 再后来的数次对视,都是因为皇宫里的“安保”,一次性派这么多高手看着他们,显然是来向他们秀肌肉、示威的。 易天扬头一次进皇宫,诸多原因夹杂在一起,或多或少的心跳都有些快,呼吸也比平时急促。 “二位里面请,国主一会就来,如果没其它吩咐,小的就先行告退了。” 领路的太监还是前两次引领司马子兰、洪长老那个,连着三次,他已经没那么慌了。 加上听说三公主成了史上最年轻的飞脉师,如此的傲世天骄,想来五大派的人也不敢再像上回那么造次,心可不就定了吗。 不只他,里面负责伺候的太监宫女也都如此,国主秦宽的反应,以及三公主的实力,全都给了他们前所未有的底气。 易剑锋提腿迈入宽厚的门槛,绕过一道精致绝伦的屏风,两个老熟人赫然出现在他的面前。 正神殿正上方有一个龙椅宝座,左右下方两排对称的客座,从里到外一共有十一排二十二个座位。 司马子兰洪长老一左一右抢了首席,苏司马徐少林挨着占了次席,他们父子俩再去,就只能坐第三排的座位了。 这还不是最可恶的,最可恶的是,映入他们眼帘的竟是司马子兰、洪长老他们四人在那满嘴油光、肆无忌惮的剔牙,而旁边的宫女则在忙着收拾他们桌前的碗筷。 难怪触脉探到这有这么多人,还以为他们在干嘛呢。 “你说说你们父子俩,千里迢迢的跑来吃饭连饭点都赶不上,就等着挨饿吧。”洪长老边剔牙边对着他俩调侃道。 易剑锋没有理会,对着司马子兰问:“他人呢?” 司马子兰白眼一挑:“人家忙,没空见我们。” 易剑锋这才看向洪长老嘲笑道:“原来是被人晾在这了,难怪火气这么大。” 算是扳回一局。 洪长老不服输,左脚往凳子上一放,怎么舒服怎么来:“彼此彼此,我反正吃饱了无所谓,多等会就多等会,总比饿着肚子强。” 易剑锋走到苏司马的身边坐下,冲着收完碗筷马上要走的宫女们,冷声道:“让御膳房再做点现成的上来,要快。” “国主已经吩咐了,请两位稍等。”掌事宫女不卑不亢道。 洪长老噗呲一声笑出来:“易师弟啊你还以为你是以前高高在上的易长老呢,现在啊儿子比不过人家的女儿,态度还这么傲慢,你这样不对啊,人要学会谦虚,强者为尊,是吧易师侄,还好意思称自己是天子吗?” 易天扬前面的注意力都在徐少林还有苏司马身上,见洪长老把话扯到自己这,他朝他笑笑,并不回应。 易剑锋也没理他,反是司马子兰咔一声掐断了还放在嘴里剔牙的牙签,目露凶光。 洪长老这阴阳怪气一字一句的比点他还难受。 但他并没做出其它出格的事,心里不爽归不爽,先把事办了再说,实在不行,再翻脸也不迟。 …… 紫薇宫,东院。 秦宽跟萧仙妃在餐桌上吃饭,他不时像小人得志那样咧着嘴给萧仙妃夹菜。 “爱妃来,这你爱吃多吃点。” “爱妃你快吃啊,孤给你夹。” “爱妃啊你可真是给孤生了个好女儿啊,来来这汤补,孤专门让太医院开的大补方子,多喝点,来年争取再给孤生个大胖小子。” 前面萧仙妃受宠若惊,并有些不自在,这句话一出,小脸直接红了。 “陛下……” 说话轻如蚊子,意思是旁边还有这么多人呢。 秦宽哈哈大笑着,一把搂过她:“爱妃你害羞什么,难道孤说错了,你不想再给孤生一个?” “陛下……”萧仙妃的声音更轻了。 她试着挣扎一下,挣不开,便放弃了抵抗。 秦宽再次哈哈大笑,朝周围的下人说:“快快都出去,没看你家主子害羞了吗,都出去,没孤的旨意谁都不许进来。” 下人们一个个乐呵呵的退出去,秦宽兴起,当即把自己的脑袋埋进了萧仙妃的温柔乡里。 三两下,他猴急得不行,两手一紧,抱起萧仙妃就去了里间的内寝,正准备把自己跟萧仙妃一起放到床上,触脉神识,他“看到”有人飞进了隔壁西院,全身的火焰立马被冷水浇灭了大半。 三儿回来了。 大白天的孤不能对她的娘这么放肆,不然她该怎么看孤? “爱妃别急,孤白天还有正事,等晚上孤再来陪你,别急。” “陛下……” 秦宽轻轻把萧仙妃放到床上,临走前还不忘又亲了她一口。 萧仙妃望着他离开的背影,心头的波浪久久没法停,两眼更是如春波一般久久回荡,可见当下她也动情了。 秦宽离开萧仙妃这,直接去了隔壁秦三珍那。 彩儿正在屋里问秦三珍这一早上去哪了,国主来了,正在东院陪娘娘呢。 当然,她的手也没有闲着,一边在帮秦三珍脱雪白的银狐外套。 “来,穿这件,国主说让你来了马上去见她。” “不用了,孤自己来了,孤有话跟三儿说,你先出去吧。” 彩儿吓一跳,还好自己刚才没有说什么不该说的,忙朝秦宽行个礼,乖乖退了出去。 “一上午可有什么收获?”秦宽对着秦三珍直接问道。 秦三珍边自己穿衣服,边不在乎的回道:“你来不会就为这个吧?” 秦宽一点不生气,反笑:“五大派的人来了,你要不要去见见他们?” “他们来干嘛?” “孤还没见他们,但多半是为你而来。” “那等你见了再说吧。” “孤懂了,还没吃饭的吧,快去陪陪你娘亲吧。” 秦宽知道自己不受欢迎,也不多停留,说完他就大大方方地走了。 第123章 上个厕所 小太监名叫坠子,大家都喜欢开他玩笑喊他锥子。 坠子锥子两者差别太大,一个是美丽的饰品,一个是粗俗的工具,发狠起来还可以当凶器。 坠子从不在乎,每天只要开心平安就好。 像他们这种人,能活着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天下男子,若不是迫不得已,谁会自宫进宫做太监呢。 悲催如此,锥子坠子又何妨。 不过今天他是走运的,是他人生中最高光的一天,也有可能是一辈子最高光的时刻。 这不,前面送进三拨六个五大派的人后,他又引了四个人进去。 看得其他上班不上班的太监们羡慕不已。 尤其是这第四回,当他说完“没事就退下”的时候,竟是破天荒的得到了赏赐。 “有劳小公公了。”东方玉说着,递了一锭银子给他。 坠子浑身一抖,当场锥在了那,一动不敢动。 东方玉笑着亲自把银子塞到他手里,对于自己的打赏行为,仿佛微不足道的小事一桩。 可这对于坠子的意义,却是大过了天。 他居然不仅没被五大派的人打,反还从他们手里得到了奖赏? 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宫里的太监宫女侍卫乃至娘娘公主皇子们就都知道了。 他哆哆嗦嗦地托着那锭银子,第一时间跑去交给了他的上司。 这银子太烫,他上司也不敢要,又上交了他的上司。 如此层层往上,最后这银子便出现在了秦宽身边的贴身太监、大内总管游公公的手里。 游公公更是不敢居功自傲,忙托着那锭银子小跑到了秦宽身边。 秦宽兴致所起,在御书房挥墨练字,有些不悦道:“慌慌张张成何体统,你也是孤身边的老人了,就不能学学孤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吗,太不稳重了。” 游公公直接跪了下去:“奴才该死,只是事发突然,奴才、奴才怕稍慢一分就让那些奸人贼子得逞了。” “瞎说,掌嘴,朗朗乾坤,清平世界,哪来的什么奸人贼子。” “奴才该死奴才该死,是五大派的那群妖魔鬼怪,打算用银子蛊惑人心,这就是证据,请国主明鉴。” 之前秦宽头都没抬,听说有证据,才稍稍看了一眼:“这银子哪来的?” “是今天负责引路的小坠子送上来的,说是五大派的人给的赏、不,是蛊惑人心的银子。” 秦宽笔锋一收,抬头高兴道:“很好,那小太监很有警觉性,重赏。” “赏、赏什么呢?” “你看着办吧,走,跟孤一起见见那群妖魔鬼怪去。” …… 正神殿。 裘雪寒、裘飞升、白小虎、东方玉四人绕过精美绝伦的屏风,看见易剑锋易天扬父子俩在肆无忌惮的剔牙,而洪长老司马子兰他们四人坐靠在椅子上闭目清心的闭目清心,打哈欠的打哈欠,一时全傻了。 尤其是易剑锋易天扬父子俩,大庭广众的就这么剔牙,脸都不要了吗? “皇家的饭就是好吃啊,一个个的来这么早,吃完了还得回味一番,把藏在牙缝里的都刮出来再尝一次,真有这么好吃吗?”白小虎对着易剑锋毫不客气道。 易剑锋不以为意,对着洪长老说:“没办法,我也是跟某人学的。” 洪长老打个哈欠从椅子上站起来,边伸懒腰边说:“你俩斗嘴归斗嘴,别扯到我身上,我来的时候有人已经在吃上了。” 言外之意,他不是第一个到的。 “我说呢,本来还自作多情的想找子兰师兄商量一番,原来是急着撇下我们跑这来了,是吧裘师妹。”白小虎有意挑事道。 裘雪寒冰冷如锋,坐到了易天扬的下侧。 易天扬见她朝自己走来,慌忙起身让了,裘雪寒并不领情。 “师兄,秦宽那小子呢,莫名得个了宝贝闺女,尾巴就翘上天不见我们,敢晾着我们了?” 白小虎走向洪长老,徐少林很自觉,不仅起身让位给他,还让了东方玉,自己乖乖坐到了右手边第四个座位上。 东方玉礼貌性的朝他点了个头,并没客气。 “什么叫晾着我们,你说话客气点,你今天不会是专门过来砸场子的吧?说话这么难听。”洪长老回道。 “难道师兄是过来听训的?”白小虎接着依次看向司马子兰、易剑锋,“两位师兄呢,也是过来吃饭听训的?” 在场的都是人精中的人精,一下就明白了白小虎的意图。 他平时为人是不靠谱,但也不会这么没分寸,现在这么咄咄逼人,分明是来捣乱的。 谁叫他们家的“天子”是公主,公主没法向公主提亲呢。 不过,这倒是跟易剑锋不谋而合,他两个儿子,一个已经娶了二公主秦二珍,一个将来要娶宗主的女儿,继任下任宗主,也拿不出太好的条件跟秦家和亲。 与其如此,不如跟白小虎一样,也不让其他三家得逞。 他牙签一收,起身冷笑道:“我可没这样的好福气,有福的人才能听皇家的训,我不过是赶路赶累了,顺便过来吃个便饭。总不能因为我吃了他一顿饭,就要听训于他吧?” 洪长老、司马子兰、裘雪寒三人不由的互看,现场初步形成了两大阵营。 一派求和,一派捣乱,主打一个我得不到你们你别想得。 苏司马在袖子里紧紧握着自己如钢铁一般的拳头,怒火中烧,暗暗发誓这两个老家伙要真敢捣鬼,导致他娶不到秦三珍,将来等自己成长起来了,非亲手锤爆他们不可。 现场暗劲十足,徐少林小心脏受不了,起身朝洪长老说声“我上个厕所”,就匆匆跑了。 其实他早想跑了,之前人太少,他走了太瞩目。 现在虽也瞩目,但这么多人呢,注意力肯定不会放在他这个小小的人物上。 可他错了,他刚跑出正神殿的大门,还来不及去找秦三珍,苏司马就莫名跟了出来。 紧接着东方玉、裘飞升、易天扬全出来了。 他站那装傻:“你们也去厕所吗?” 苏司马暴脾气急性子,一把拎起了他:“别废话,秦三珍在哪,快带我去。” “我、我哪知道她在哪,你比我还先到这呢。” “带我去他住的地方。” “你以为皇宫是你家啊,你想去哪就去哪?” “你……” 苏司马生气,想直接把他给扔远远的,就听到了身后啪啪啪的鼓掌声。 第124章 姐妹变妯娌 “徐少林是吧,这话说得好,孤爱听,不愧是从孤的飞天神院走出来的人,就是懂规矩。” 在场的都探测到了有大部队靠近,以为是怕他们闹事的护卫,谁都没想竟是一身龙袍的秦宽。 徐少林心里有气,用力甩开苏司马的手,主动朝秦宽作了个揖,恭敬道:“见过国主。” “很好,孤听说你要去厕所是吧,快去吧,年纪轻轻的别憋坏了。” “谢国主。”徐少林喜不自禁,拔腿飞奔。 苏司马想跟去,忽觉肩头一沉,被自己的亲舅舅司马子兰给按住了,并朝他摇了摇头。 他心中抓狂,也不见他怎么发力,转身回正神殿时,起步的那一脚,生生把地砖给踩断了。 司马子兰好不尴尬,朝秦宽赔笑道:“秦国主勿怪,我这外甥天生神力,不是故意的。” “没事没事,勿怪的是诸位才是,国家太大,孤每天都有忙不完的政务,这不前些天连日的大雪,北方好些地方闹了雪灾,百姓们嗷嗷待哺,都等着孤的救济粮呢。让诸位长老久等了,来来,外面风冷,都进去吧,不用这么客气,全迎出来了,真是的,太客气了。孤都不好意思了。” 前半段话司马子兰等人听着还没什么,后半段,众人恨不得当场捏爆他。 有了秦三珍就是不一样啊,晾他们不说,还敢当面调侃他们,尾巴真是翘上天了。 想之前在药城,他可是一句一小心,连“孤”都不敢称,一直“寡人寡人”的,这才过去多久,气煞人也。 众人没办法,谁让现在最得意的还真就是他呢。 他们跟着秦宽重新回到正神殿,秦宽直直走向了正上方的龙椅宝座,也不再像在药城时那般,专门搬个桌椅坐到下面,跟他们平起平坐。 识趣的反而是五大派内部本身,五个长老按位份左右坐好后,后辈的苏司马东方玉他们才再按往年的比武排名依次落座。 他们四个天子,以东方玉为首,苏司马次之,再是裘飞升、易天扬。 五个长老则仍跟在药城一样,仍以易剑锋为首,洪长老为次,再是司马子兰、裘雪寒、白小虎。 其实白小虎在裘雪寒之上,是他故意谦让了。 “诸位长老天骄远道而来,不知道有什么事,南方应该还没下雪闹雪灾吧,是有其它什么困难吗?有什么困难只管跟孤说,只要是孤能办到的,孤绝不推辞。” 众人坐定,秦宽高高在上俯视着众人说。 下面的人嘴角抽搐,都想抽他,但没有一人带头。 “怎么不说话,什么困难这么难以启齿吗?没事,你们都是孤的爱民,有什么只管跟孤说。” “生了二十多个子女,终于有个出息的了,不一样了,尾巴都翘上天了,忘了当年怎么叫我哥,我喊你秦小子你一口一个答应的时候了?”白小虎见他们不说话,他率先站了起来。 他语调平常,字字珠玑,充满火药。 “放肆!……”果不其然秦宽身边的游公公就先不干了。 秦宽却亲手按住了他,起身,他一点不生气,反笑道:“白师兄说得没错,谁还没有年轻不懂事的时候,但老了老了还不懂事,那就真是白活了。你说呢白师兄。” “大好的日子你们这是干嘛啊。”趁他俩没彻底撕破脸前,洪长老赶忙站了起来,“秦国主,你生了个好女儿,我们都为你高兴,你得意也是应该的,但你得知道众人拾柴火焰才能高是吧。朋友多了才能好办事。 “我们家的徐少林刚才你也看见了,你还夸他懂事呢,他可是跟三公主从小一起长大的,说他们青梅竹马也不为过,这次来呢,我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想替我们家那傻小子向你提亲,把三公主嫁给我家那傻小子怎么样? “他爹虽然只是我们圣丹宗一峰之主,但他们将来的子女我在这可以向你保证,必是下下任的一宗之主怎么样?主要是两个孩子感情好,成全他们一对小鸳鸯,你说呢?” 秦宽还没开口,司马子兰先听不下去了。 “洪师兄这话你就不对了,先不说三公主向来只把徐少林当朋友没有男女感情,单说你们宗下下任的宗主,这么远的事谁敢保证?但要是把三公主嫁入我霸器宗、嫁给我的外甥苏司马,不用等将来,她立马就可以成为我们宗的宗主夫人,连少宗主夫人都不用委屈。至于他们的女子,那就更不用担心了,我们宗向来一脉亲传,只有苏家的人才能继承宗主之位,别的人想都不要想。” “不对吧,”易剑锋出来冷笑道,“众人皆知你们霸天子不是有小师妹了吗,让三公主嫁过去是想让她做小还是让她被世人耻笑抢了别人的丈夫?” “易师兄说笑了,他们只是清白的师兄妹关系,其它都是谣传,不像师兄的儿子,那是必然要娶宗主师兄的女儿,然后才能继承下任宗主之位的是吧。” “那是自然,我家天扬这辈子非他师妹不娶,不像某人,为了一时的利益,连活的都能说成死的。” “师兄你言重了,我只是实事求是。” “好了你们俩别吵了,”洪长老打断了他们,“都是求亲那就公平竞争,别在这说这些有的没的,裘师妹还没说,你也说两句吧。” “我没什么可说的,数月前我就已经代我家飞升向秦国主求亲了,这次一样,还是为求亲而来。”裘雪寒坐在那跟冰雕一样,说话都冒着冷气。 听了半天的白小虎,重新又站了起来:“我说亲家啊,你的二女儿已经嫁给了我儿子,要不咱亲上加亲,把你三女儿也嫁到我们阵坤宗来好了,元朗那孩子秦三珍是见过的,棱角分明,英俊逼人,那可是所有女子心中的美男子,嫁给他不亏。” “我家天麟也不错,他们也见过,还是嫁到我们御剑宗,她们姐妹变妯娌,才是亲上加亲,秦国主你说呢?”易剑锋跟着起身说道。 秦宽没有急着回答他,慢悠悠的坐那喝了口茶,缓缓放下茶杯,才缓缓说道:“诸位长老的来意孤都知道了,孤就这么一个女儿,而且有关三儿的婚事孤已经明确答应她了,她的婚事由她自己全权做主,孤说了也不算。 “依孤看年轻人的事就让年轻人自己去解决。孤听说之前三儿在你们那办了场比武招亲是吧?可你们自己不参加,反把它弄成了什么智者大赛,难怪三儿一生气就跑回孤身边来了,还是自己不中用啊。” 底下的易剑锋等人都悔青了肠子,特别是洪长老跟裘雪寒,若以当时的求亲阵容去参加那个所谓的比武招亲,胜者必是裘飞升、陆汪洋两人中的一个。 现在多了个苏司马,要再比武,他们两个可都打不过他啊。 第125章 大小孩 “徐公子,你也回来了?” “对,刚到,三公主在吗?” “在的在的,不过这会应该在吃饭。” “大冷天的你们太辛苦了,改天请大伙喝酒,我找三公主有事,先进去了。” “徐公子客气,路滑您慢点。” 徐少林对紫薇宫熟门熟路,这里的下人无论宫女还是太监,也全都认识他。 告别过守门的太监,他进门穿过院堂,直接左拐去了西院。 好些天没见秦三珍了,他的心跳仿佛山间的泉水,咕咚咕咚不停往外冒。 到了西院的院门前,大门开着,他一个闪步,以自己最快的速度冲了进去。 可是来到正屋,在里面吃饭的居然是秦若曦跟彩儿。 他大老远的就用触脉锁定了这里,见有两个人,还以为就是秦三珍跟彩儿呢。 “三公主呢?”徐少林的脸上掩饰不住的失望。 “徐师兄你来得正好,快跟我说说这次五大派的人都有什么目的,还是来跟三姐姐求亲的吗?” 说话的是秦若曦,半小时前,她听说五大派的人进宫了,在饭桌上陪父母吃饭的她,二话不说,扔了筷子,跑了过来。 可惜她跟秦三珍完美错过了,秦三珍前一脚去了她母妃萧仙妃那,她后一脚才到。 喜欢八卦的她还为此感到遗憾,没能吃到第一手瓜,当下看到徐少林,整个立马又活了,拽着筷子冲到他面前,生怕他跑了。 徐少林不是滋味的点点头,又问:“三公主人呢?” “在仙妃娘娘那吃饭呢,快跟我说说上次在药城就有两个天子抢着要娶三姐姐,现在她可是整个飞天大陆有史以来最年轻的飞脉师,是不是四个天子都抢着提亲了?他们不会因此打得头破血流,联盟不攻而破吧?” 徐少林木然地摇摇头。 “你摇头什么意思,不知道还是不想说?” “我不知道那边的情况,我提前过来了。” “这样啊,没事,过一会应该就有消息了,你吃饭了吗,一起吃点?” “我吃过了,你们慢慢吃,我到院里等她。”说着徐少林就转身到院子里去了。 偌大的院子花树凋谢,清冷寂寥,皑皑白雪,只清扫出了一条进出的小路,其它地方一寸没动。 望着这熟悉的院子,徐少林心头激动的山泉声,渐渐变成了一击一响,有节奏的咚、咚、咚的鼓声。 这鼓声里,分明透着空,透着慌,真见了三公主自己该说什么? 她要是知道这次洪长老是为他求亲而不是陆汪洋,她又会是什么反应呢? “你说他怎么了,这次回来看着奇奇怪怪的,有心事?”秦若曦咬着筷子问彩儿。 彩儿一手抓着一个大鸡腿,一口就是大半个:“男人的心我哪知道,待会等殿下来了不就知道了。” “也是,不管他。”秦若曦一低头,一大盘的鸡腿,一个不剩,郁闷道,“你倒是给我留一个啊。” 彩儿舔一口右手上还没吃的那个:“给你?” 秦若曦嫌弃的白她一眼,把牛肉整个端到自己跟前。 “你是郡主,得淑女,不能吃独食呢。”彩儿把右手的鸡腿往嘴里一塞,伸手去抢。 秦若曦左手轻轻按着盘子,右手拿筷子,彩儿怎么拽都没反应,纹丝不动。 她正想再说什么,也就在这时,门外院里有了动静,秦三珍回来了。 “来得挺快啊,怎么过来的,飞来的还是比他们提前两天猜到我回京了?” 秦三珍在萧仙妃那吃饭,触脉探测到徐少林过来,她急着有事找他,抓紧吃两口就说自己吃饱了,匆匆跑了。 她对徐少林大大方方,就是那种几天不见的好朋友,初见面的热情难免会比平时稍高点,脸上笑意融融的,冰天雪地,充满春的气息。 徐少林就不一样了,心里装了太多东西,真见到她了,反而慌了。 “跟你说话呢,”秦三珍上前轻拍一下他的腰,“腰还好吧,没什么后遗症吧?” “没事没事。”徐少林紧绷着身子,往后缩躲了一小步。 秦三珍奇怪地看着他:“几天不见不认识了?怎么还拘谨上了?我正好有事问你,你知道御剑山庄金矿洞里的事吗?” 徐少林摇摇头。 “你没跟你哥打听吗?” 徐少林又摇摇头。 秦三珍莫名有些生气:“那你这些天都干嘛了,我不见了你不会去打听吗,谁打的你你总知道吧?” “十天四美的人?”徐少林没底气的反问。 秦三珍真快被他给气死:“他们有什么胆子敢在金城对我动手,你就没想过背后的逻辑吗?肯定是有人默许了呀。那背后默许的人又会是谁呢?!” 徐少林干脆不说话了,瘪着嘴,人也原地缩成了一团,看着可怜兮兮的。 “算了,等他们来了我自己问吧。”说着,秦三珍就要往屋里走。 在门口一个端着牛肉一个拿着鸡腿看热闹的秦若曦彩儿两人,赶忙转身回屋,仿佛她们能够隐身,秦三珍看不见她们似的。 这时,徐少林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对不起,这几天我光顾着找你担心你了,是我没用,我……” “好了,”秦三珍转身果断打断,“这么大的人了,什么时候才能真的长大,以后遇到事别只盯着表面,多往深处想想,知道吗。外面天冷,进屋吧。进来啊!” 徐少林没有动,还得她去拉,真是服了,完全还是个孩子心性。 …… 正神殿。 秦宽徐徐站起:“该说的孤都说了,诸位还有别的什么事吗,没的话,孤又要处理国事去了。唉,偌大的国家就靠孤一个人苦苦撑着,真是一刻也离不开孤啊。有点太辛苦了,谁能懂啊。” 底下的众人嘴角再次抽搐,全恨不得上去抽他。 不,是掌嘴,打烂他。 但这只是心里的想法,嘴上司马子兰说的是:“不知三公主在什么地方,能不能让我外甥去见见她?你不说年轻人的事交给年轻人吗?” “这个……”秦宽故作为难,“这个孤倒是可以答应你们,但具体见不见,还得是三儿说了算。” “没事,在场的跟她多少有些交情,总不至于远客来了连门都不让进吧。” “随你吧,小游子,你路熟,你带他们去紫薇宫吧。记住,到了那千万事先通报三儿一声,别自作主张把人直接领进去了,到时三儿生气了,就是孤也保不住你的小命。” “奴才知道,奴才可是最惜命的。” “惜命就好,去吧。” “嗻。” 第126章 主客之分 秦三珍前脚刚把没长大的徐少林拉进屋,后脚大内总管游公公就屁颠屁颠的跑来了。 “奴才见过三公主。” “你怎么把他们带我这来了?”秦三珍没好脾气道。 “他们非要见您,国主说见与不见在您,您要不见,奴才这就把人领回去。” “算了,来都来了,让他们进来吧。” “奴才告罪,这就放他们进来。” 说“放”的时候,游公公刻意加大了一些声音。 不是“请”而是“放”,放狗呢,压根就没把苏司马他们当人看。 屋里的四人听了或多或少的小开心,只不过秦三珍、徐少林完全没表现出来,而秦若曦跟彩儿则全写在了脸上。 一点藏不住事。 没一会,整个紫薇宫就像一锅水饺,几乎所有下人都挤到了前院的这个大锅里。 他们一眼不眨,静如落雪的看着苏司马、东方玉四人在游公公的带领下,左拐进入西院后,锅盖掀开,呼哧呼哧呼哧全是滚烫的议论声。 “那女的就是东方玉吧,我出宫采买的时候,在商铺里看过她的画像。” “我也看过,乾坤五子里就她跟那个穿红衣服的最显眼,一个女的,一个块头大,一眼就能认出来。” “另外两人呢,你们知道谁是谁吗?” “我知道。” “你知道?你怎么知道,你从小生在宫里,连宫门都没出过,你怎么知道?” “我、我看书啊,书上说御剑宗的人穿白衣,衣服的纹饰按‘龙、麟、鹤’分,那个白衣麟纹的应该是剑天子易天扬,而那个穿八卦道袍的自然就是符天子裘飞天了。” “东方玉也穿八卦道袍,你瞎说的吧,没准来的不是什么天子,而是人家的师弟呢?” “我不会错的,是你们刚才没仔细看,灵符宗、阵坤宗虽然都是八卦道袍,但他们背后的纹饰有明显的区别,灵符宗前八卦后符箓,阵坤宗前八卦后阵盘,刚刚那男的背后分明就是一张符箓图。” “你在哪看的,什么书描绘得这么仔细,这些可都是宫里的禁书,要被发现那是会被拉去砍头的。” “我……我……” “跟你开玩笑的,看你吓的,我们不会告发你的,大家都是自己人,放心吧。” “好了,别吵了,都散了,各干各自的活去,刚才的事就当没发生过,要是让我知道谁敢在背后嚼舌根,不要怪我拿锤子把他的舌头砸烂。” 最后,小桃站出来,一句收尾,定乾坤。 众下人们无不怕她,纷纷流窜而走,一哄而散。 …… 西院主屋,游公公领着苏司马、东方玉四人进来。 “三公主,人带到了。” 这话听在苏司马他们耳里,极其刺耳,搞得自己跟犯人似的。 整个皇宫从上到下都透着一股酸气,越这样越说明他们以前被五大派逼压得有多惨。 屋里的氛围也由此变得怪怪的,两拨人定在那,愣是好几秒都没人说话也没有下个动作。 而始作俑者的游公公却趁着这个空档悄悄溜走了。 “有点尴尬,你说你们来之前也不提前打声招呼,你看我这屋里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 秦三珍所在的正屋极其简陋,主要有两部分组成,客厅和卧室。 客厅跟卧室只有一帘之隔,在苏司马他们到来前,秦三珍已经提前把帘子放下来了,能接待他们的就只剩客厅这部分了。 而客厅里只有一张靠墙的平时用来喝茶吃点心的方桌和另一张专门用来吃饭的小圆桌。 方桌左右配两张太师椅,小圆桌搭配四张小圆凳,能坐的一共就六个位置,而屋里原本已经有四个人了。 听到秦三珍说尴尬连坐的地方都没有,原本在那拿着筷子假装吃饭的秦若曦、彩儿嗖一下乖乖站了起来。 坐在太师椅上的徐少林本来屁股已经抬起来了,一想自己也是客人,凭什么啊,就又忐忑但看着理直气壮地坐了回去。 “时间也不太巧,还在吃饭呢。”秦三珍说这话时脸上还笑嘻嘻的,下一秒看向秦若曦彩儿,立马严肃了起来,“你们俩吃完了没有,磨磨唧唧的。” “完了完了。”秦若曦彩儿几乎异口同声,并如双生儿一般的极有默契,哐哐哐在那收碗筷,把盘子全都装回食盒里。 “是我们唐突了,早知道两位妹妹还在吃饭,我们就晚点进来,在外面多等一会了。”东方玉和颜悦色,一如的好脾气。 易天扬、裘飞天两人的脸则是黑的,只有苏司马看似一切正常,不恼也不迎合。 这反而更让人觉得奇怪,以他的脾气要在以前,早就爆了。 可现在的他呢,自进屋后,两个眼睛就没离开过秦三珍,定住了一般,连秦三珍说话他似乎都听不见,与世隔绝,进入了他自己的世界。 “好了,你们俩别忙了,彩儿快,到母妃那找些帮手来,把这圆桌撤了,搬四张茶几过来,再备些好茶点心,要快。”秦三珍看回东方玉,嘴角明显又笑开,“让妹妹见笑了。” “没有没有,是我们唐突了。”东方玉回笑道。 之后众人又陷入了一阵尴尬,或是像电视剪辑那样,他们几人几乎静止站在那,看着秦若曦彩儿带着其他下人进进出出忙里忙外,又是抬圆桌出去,又是搬茶几进来,直至茶水糕点全部上齐,下人们全出去了,秦三珍他们才重新动起来。 “大家坐吧,都是老熟人了,跟自己家一样,随便坐。”秦三珍招呼道。 屋里只搬来四张单人的茶几和配套的椅子,说明并没有秦若曦跟彩儿的位置,两人识趣,早早站到了秦三珍的身边。 东方玉他们四人坐下后,屋里的画面又变得有些滑稽和奇怪。 秦三珍跟徐少林像主人那般一左一右坐在方桌两侧的主座的太师椅上,东方玉四人坐在底下的客座上,可不滑稽跟奇怪,抑或是别扭吗。 徐少林倒成了“主人”,地位比四大天骄还高了?!! 第127章 蠢哭 “你们千里迢迢的过来有事吧,但在你们说事之前,我想先问你们几个问题,希望你们能如实回答我,可以吗?”秦三珍分别看向正前的四人,说道。 东方玉见三个男子全不吱声,她笑回道:“姐姐请问。” 这个“姐姐”,她可是喊得心甘情愿,不管怎么说,人家确实比她这个天才中的天才还要天才上好几个等级,他们望尘莫及。 “矿洞的石局解开了吗?” 东方玉摇摇头,如实回道:“还没有。” “那是否有新的发现?” 东方玉迟疑,没有回答。 秦三珍光盯着她:“那能跟我说说第三关吗?第三关是什么谜题,跟前两关不一样了是吧?” 东方玉四人无不心中一凛,感受过她的聪明,没想连这她都能猜到,是因为长老们默许了十天四美的人去试探她吗? “被我猜中了是吗?第三关是什么,可以告诉我吗?”秦三珍重新逐一看向四人,只不过在苏司马的脸上停留最短,几乎可以说是一扫而过。 她是故意的。 果不其然,当另外三人都在犹豫时,苏司马站了出来:“谜题似乎没变,但上面的圆点变成了奇怪的符号。” “奇怪的符号?什么符号?” “其中有几个你曾写过。” 说着,苏司马在自己的手心画了个“7”,接着又画了“3”、“5”、“6”、“9”。 看到这些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阿拉伯数字,秦三珍的脑袋直嗡嗡嗡作响,他每画一个她就想抽自己一个嘴巴。 狠狠的那种。 原本她想用数字跟英文迷惑他们,结果却是聪明反被聪明误,自己把自己给出卖了。 难怪五大派的人会同意让十天四美的长老试探自己,都是自己蠢的啊。 当然,这也不能全怪她,鬼知道这个“石头”会这么狠,第三关出题直接用上了阿拉伯数字。 要不是从地球穿越过来的,谁知道这些数字代表什么意思? 一个个推敲,一个个去试,那得推敲试到什么时候?!! “背后的出题人”这不明摆着不想让他们这些原住民解答出来吗。 由此,秦三珍更加确信,这个世界一定跟地球有关。 只是它们之间的联系到底在哪呢? 或者说,这个“背后的出题人”他到底在哪呢? 自己现在不会正在被全球直播,就跟楚门世界似的吧? 这些石局就是线索,只要自己解开了这个世界的所有石局谜题,找到所有线索,就能推开楚门回去了? 不知道,没有答案谁知道。 “那三姐姐能告诉我们这些符号具体都代表什么吗?确切的说是代表什么数字。”东方玉适时问道。 秦三珍往后一靠,翘起了二郎腿:“好了,现在可以说说你们来找我的目的了。” 东方玉、易天扬、裘飞天无语,果然有其父必有其女,真想抽她。 一点亏都不想吃啊。 四人中只有苏司马想笑,心说,不愧是他喜欢的女人,到哪都不吃亏。 同样想笑并笑出来的还有徐少林、秦若曦跟彩儿,只不过后两人及时捂住了嘴,只有徐少林大大方方,门牙随便看。 “怎么都不说话,大老远千里迢迢的不会只是为了来看我吧?这样我会感动的哦。”秦三珍变本加厉,开始调侃他们。 东方玉能屈能伸,不回答就不回答,说道:“我就是专程来看望姐姐的,不像他们几个臭男人,听说姐姐是飞脉师,就又想来打姐姐的主意了。” 秦三珍不动声色:“不对吧,剑天子不是已经有小师妹了吗?” 易天扬终于开口,不过是带着气的:“不是我,是我堂弟易天麟,三公主不要误会了。” 秦三珍看向苏司马,苏司马两眼闪躲,明显慌了一下。 秦三珍腿一抖,轻哼一声,蔑笑道:“霸天子不会也是为别人而来吧,那人叫什么来着?东郭……十三?” “东郭子龙,是他们十三长老的孙子。”东方玉好心纠正道。 “是真孙子还是假孙子?”秦三珍对着她问。 秦若曦、彩儿噗呲一声笑了出来,徐少林比她俩还夸张,正喝着茶,全喷出来了。 而东方玉则是沉默了,这问题选择了不回答。 苏司马手跟脸不好做什么,不然太明显了,他把动作都放在了鞋子里的脚指头上。 他在底下不停地磨脚发力,以分散注意力,控制自己的呼吸跟心跳。 此时的他无比紧张,因为这是一个关键时刻,缓了好一会他才鼓足勇气亲口说:“三公主误会了,我这次是为自己而来,特向三公主求亲。” 以示尊重,或是诚意,他本来还想站起来。 但如果真站起来了,反而显得更傻,或是刻意,便硬是把屁股牢牢按在了座位上。 他这话一出,东方玉他们没什么,因为已经知道了。 秦三珍的表现也还好,猜到了。 秦若曦、彩儿则都捂起了嘴巴,差点叫出声来。 她们双双对视,心说他跟三公主不是“死敌”吗?两人在御药园发生的事还历历在目,宛若昨天呢。 而反应最大的莫过于徐少林,他人一抖,直接从椅子上滑出了半个屁股。 看来自己一直的感觉是对的,他果然对三公主有了非分之想。 怒火中烧,看他的眼神恨不得烧死他。 就在这时,秦三珍轻轻为他鼓起了掌:“不错不错,不愧是年轻一辈最狠的人,为了利益连仇恨都可以抛下,如果我告诉你,当初在药城的山河酒楼里抢回龙蛇果天灵鼠以及打你的那个人就是我,你还能压住心中的仇恨来娶我吗?” 这话一出,在场的其他人全都一惊,有些傻眼,那个老头是她扮的? 他们纷纷想起皇室有种神奇的功法叫做幻容术,智脉需要达到七星以上才能修炼,那会她就已经是飞脉师了?还是说她只是智脉先达到了,其它的是最近才达到的? 这问题东方玉最关心,直问道:“你什么时候达成的飞脉师?” 急到连“姐姐”都不叫了。 “也没多久,就这一两年前的事吧。”秦三珍看似坦然道。 如果他们知道实际上她在四年前就已经达到了,岂不要发疯。 甚至自残骂自己是废物也有可能!! 第128章 不信她不嫁 “那天本来就是我的不是,是我先不讲理抢了你的龙蛇果跟天灵鼠,你打我一顿拿回去也是应该的。而且照现在看来,那天你已经对我网开一面手下留情了,我苏司马不是那种不知好歹的人,感激还来不及,又怎么会恨你呢。” 苏司马握着双拳,手背青筋毕现,面对着秦三珍缓缓站起来,就当大家以为他会失控,找秦三珍拼命的时候,他却出乎所有人意料,改双拳为抱拳,深深朝秦三珍鞠了一躬,然后又在大家的震惊中,说出了以上这番话。 在场的有一个算一个,眼睛大得不能再大,这还是那个向来霸道不讲理又看似容易冲动喜欢用武力解决问题的苏司马吗? 这还不算,完了他又抱拳朝秦三珍深鞠一躬,表情真挚,顶礼膜拜的那种:“感谢三公主当日的不杀之恩!请三公主给我一个报恩的机会,嫁给我,让我一辈子伺候你!” 哐当、哐当、哐当,现场好些人的下巴都掉了。 徐少林更是实实在在的从椅子上掉到了地上。 秦若曦、彩儿也没好到哪去,双双抬手托着自己的下巴,就差给他跪了。 秦三珍也被惊到了,眼珠子好一会不会动了,好在她实力出众,对付渣男更是信手拈来,再次为他啪啪啪地鼓起了掌:“厉害,厉害,不愧是霸天子,我差点就信了。” 接着她又说,“你说这话,来之前跟你那铁骨柔情的小师妹商量过吗,如果她知道她的英雄哥哥为了利益,不仅把她舍了,连自己的尊严也能暂时给丢了,你说她会不会铁熔成水哭晕过去。” “我想三公主误会了,我跟朱汐只是正常的师兄妹关系,并没有其它。” “说这话你信吗?”秦三珍不等苏司马回答,又看向东方玉他们,“你信吗?你们信吗?” “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你都不会信,但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告辞,我先走一步。”说着,苏司马就郑重其事,浑身又有些僵硬的扭头离开了。 “演不下去了,逃了。”秦三珍对着他的背影,无比的轻蔑,“没意思。” …… 五大派在京城都有各自的分院,出了皇宫,众人在司马子兰的邀约下,一并跟他去了霸器宗分院。 院长得知,涕泪相迎,而最开心的莫过于他的儿子周吴和副院长的儿子郑王,他们跟少宗主苏司马可是有“过命”交情的啊。 当初“护送”秦三珍去金城,一路战战兢兢,提心吊胆,不说功劳也有苦劳吧。 前两天宫里传出秦三珍是飞脉师,两人更是惊出一身冷汗,亏得当时没有得罪她,不然小命早没了。 见到苏司马,两人热气腾腾地迎了上去,“少主”都还没来得及叫,苏司马一个闪身冲到前面,刻意避开了他俩。 两人原地石化,好不尴尬。 其余的都由正副院长负责接待,应司马子兰的要求,他们把众人带去了密室,命人送上茶水果点,就都乖乖退下去了。 司马子兰等九人,在密室里“密谋”了一个下午,几乎什么都没有达成。 同个下午,远在金城的乾坤五院里,再次集结了五大宗主,他们也在密谋有关怎么对待秦三珍的问题。 刺杀是首选。 可若秦三珍一直待在宫里,除非他们正面攻破皇宫,不然几乎拿她没有办法。 而若想攻破皇宫,无异于正面跟皇室开战,且不说能不能赢,就算赢了也必定是惨胜。 若期间五大派中有任何一方背刺、倒戈了,那另外四派可就万劫不复了。 风险太大,能不全面开战,就不开战。 至于和亲,御剑宗跟阵坤宗就不说了,另外三派如果有两派落选了,那他们肯定也不愿意。 五大派同盟存在的前提是,彼此力量均衡,其中一方若得到秦三珍,势必失衡。 所以最好的选择就是谁都不许得到秦三珍,但又必须把她这个威胁给铲除了,不然任其发展下去,超越飞脉师,那这个世界就又将回归到秦氏皇族的全权统治了。 最终五大宗主商量出一个对策,无论谁娶到秦三珍,娶不是目的,目的是把她骗出皇宫,然后杀了。 五人暂无异议,算是暂时达成了统一。 另外,秦三珍是飞脉师的事,在乾坤五院这边目前只有高层和年轻一辈的核心弟子知道,其他人一无所知。 别人也就算了,最可笑或是最愚蠢的莫过于秦九珍,这些天她一直活在秦三珍失踪被杀的喜悦中,每天饭都比平时多吃一碗,不要太高兴。 该死的贱人,我杀不了你,自有天收拾你,让你得瑟,活该!! …… 入夜,司马子兰在屋子里泡脚,哈气连天。 这两天确实把他累坏了,他打算泡了脚,马上就上床补觉,先把精神养回来。 苏司马被安排在他隔壁房间,晚饭都没吃的他,早早就躺在了床上,司马子兰以为他早就睡熟了。 可就在这时,他的触脉探测到他突然坐起来,下床,推门,紧接着自己的房门就被敲响了。 “舅,开门,我有话跟你说。” 司马子兰伸个懒腰:“有什么明天再说吧,我累了。” 苏司马早就是御脉师,隔门移开门后的门栓,直接推门进去。 “你这孩子……”司马子兰想责怪,却说不出什么。 苏司马回身关上门,到他跟前一坐,面对面牢牢盯着他,一脸的严肃:“我想娶三公主,我是认真的,为此我们宗愿意付出什么代价?” “你什么意思?什么什么代价?”司马子兰有些慌,从洗脚盆里抽出自己的双脚,忽觉有点不认识眼前的这个外甥。 而苏司马的表情却变得更加的严肃认真:“秦宽那人您也知道,不给点实际的好处他肯定不会松口,至于秦三珍本人,我有把握让她嫁给我。” 司马子兰想伸手去摸他的脑门,心说没发烧也没被驴踢了或是被门框给夹了吧? 可惜距离有点远,手不够长。 第129章 阴男 “我是认真的。”苏司马强调道,“秦三珍这人表面狡猾,实际上重情重义,她舅舅一家不是正好在荒城吗,我们把他们照顾好了,再给秦宽点好处让他去施压,我不信她不嫁。” “话虽如此,你打算拿什么作为嫁妆?”司马子兰慢慢认真起来。 苏司马回道:“这就是我来找您的目的,如果可能,我想把我们苏家的锻造术给他。” 司马子兰惊得差点跳起来:“你疯了,那可是我们宗的立宗之本,没了锻造术,苏家凭什么并列五大派?!!这事别说我,就是你父亲也不会答应。想都别想!” “可我思来想去,我们苏家除了锻造术并没有什么能让秦宽动心的,他们皇家现在缺的不是高手,而是趁手的兵器,如果我们两家强强联合,天下不就是我们两家的了吗?” “你想得简单,知道什么叫与虎谋皮吗?目前我们五大派联合起来才能堪堪压住秦氏一头,但凡五大派有一派不齐心,就会立马被他攻破,若没了其它四派,你觉得他秦家还会单留我们一家在这世上吗?秦三珍只能争取,即便她真嫁过来,也不能跟另外四派离了心德,五大派必须保持一致,共同进退。” 说到这,司马子兰下意识的叹了口气,“若我没猜错,五位宗主最终商量的结果只会是除了秦三珍这个威胁,并不会真的娶她,也不会让任何一方真的娶了她。” 苏司马嗖一下站了起来:“你是说我爹他们一定会把她给杀了?!!” 司马子兰点点头:“不然呢,留她在这世上威胁我们,分离我们吗?” “我……我……我不同意!!” 司马子兰意识到什么:“你老实跟我交代,你是不是喜欢上她了?” “我……我……”司马子一咬牙,“没错,今生我非她不娶,你们要是合计把她杀了,那我也不活了。” “混账!!”司马子兰一脚踢翻洗脚水,气得浑身发抖。 但他很快冷静下来,问道,“先前我还觉得委屈了你,没想到啊……什么时候的事,你不是跟她有过节,心里一直记恨着她吗?” “这不重要,反正我把话放这,你们要杀她,就先把我杀了。”说完,苏司马决绝转身,摔门而去。 他没有回自己房间,而是径直走向了外面。 说来也巧,周吴郑王两人正准备出去花天酒地,双方碰个正着。 兄弟俩见苏司马怒气冲冲的,吓得赶紧躲了起来,生怕被他拿来出气。 可惜,晚了,他们早就被发现了。 苏司马一个闪身,来到他们跟前:“走,我正好有事问你们。” 他一手一个,周吴郑王就跟两只小猫似的,被他轻拎着就走了,毫无反抗的余地。 他一路拎着他们出了霸器宗在京城的分院,到了附近的一家酒楼,关起包间,边喝酒解愁,边问了他们有关秦三珍的问题。 两人知道的并不比他多,所有的消息都是从宫里传出来的,说秦三珍不仅突然从乾坤五院回来,还摇身一变变成了飞脉师,宫里的格局一下全变了。 说到后面,他俩没眼力见的,居然反过来问苏司马这事是真的吗? 苏司马给了一个眼神让他们自行体会,吓得他俩赶忙倒酒赔罪,骂自己是猪脑。 …… 几天后,陆陆续续的有高手从四面八方乔装进入京城,最低也是御脉师。 再过几天,御脉师以下,五牛四牛三牛的也都来了,短短半个月,原本飞天大陆上的第一繁华城市京城,便基本处于了瘫痪状态。 这么多武者的涌入,每一个都是不安定因素,大街小巷上每天都在上演着一言不合,大大小小的战斗。 而战斗的双方,无不是皇家这边对阵江湖这边。 双方如此的架势,剑拔弩张,整个京城就像堆满了的火药桶,只差一根导火索,这个城市就将飞灰湮灭。 百姓们怕死,每天在排着队的往外逃命。 没了百姓,没了商户,没了流动,偌大的城市里几乎只剩五大派这边的武者,跟皇家武者,每天只有战斗而没有经营,可不就瘫痪了吗。 要不是双方的上层还有交流,没有最终一声令下,此时的京城早就废墟一片了。 这段时间,最着急跟最焦虑的莫过于秦宽,他虽有了秦三珍这个绝世天才的宝贝女儿,但并没做好跟五大派全面开战的准备。 面对五大派的外部逼压,内部逼婚,每天他都很痛苦,可五大派提的那些要求、条件他又没法直接跟秦三珍说,他只能把这些说给萧仙妃听,每天去吹她的枕头风。 比如今天外面战斗又损失了多少人,五大派的谁谁谁又加了什么提亲的彩礼,宫里还有几天的储备粮食,城内外的运输队基本都瘫痪了,考虑要不要把西北部的大军队调过来跟五大派决战等等等等。 不管他前面说了多少内容,说话的时候表现得有多焦虑,最后他都会加上一句:“不过爱妃你放心,只要三儿不同意,孤便是这个国主不当了,也绝不受他们的威胁。” 言外之意:你快去跟你的宝贝女儿说说吧,她再不答应,这个国家真就要亡了,孤的小命就真要不保了。 每天他都不止一次的跟萧仙妃吹这些枕头风。 吃饭吹,睡觉吹,这两天更绝,五大派来人谈条件,他索性把萧仙妃也叫过去一起听,一起商讨,就差直接拿把刀架她脖子上了。 萧仙妃又不傻,起初几天她忍住了,没有跟秦三珍提及半句,后面听小桃他们说宫外的形势确实一天比一天严峻,她便劝秦三珍如果真有危险,找机会就自己逃,不要管她,保命要紧。 秦三珍怎么可能不管她,一顿安慰后,都会在心里暗骂一声“阴男”。 这个便宜的国主老爹,这些话不敢当面跟她说,故意说给她母妃听,再经她母妃的口传到她这,他以为这样自己就怪不到他头上,会屈服了吗? 门都没有。 恶心的阴男,渣男!! 第130章 诚不欺我 清早,秦三珍跟彩儿在屋里吃早饭,每人只有一碗清粥两个馒头跟一小碟咸菜。 “这该死的五大派,昨天还有包子吃,今天连个馅的都没了,不要让姑奶奶我撞到他们,不然非压扁了他们拿去喂狗吃。 “不,喂狗太便宜他们了,先扒了他们的衣服扔到山里挨冻,冻到半死不活了再让野猪野狗上大刑,慢慢拱他咬死他们,这群猪狗不如的东西,根本就不配为人。 “好好活着不好吗,天天喊打喊杀,老奸巨猾的,还敢断我们的粮,他们怎么不自己去死呢,气死我了!啊……啊……” 彩儿抓着馒头一肚子的火,在那不停地跺脚发牢骚。 秦三珍平静如水,不受丝毫影响,喝清粥啃白馒头就咸菜,一秒不耽误。 特别是咸菜,本来就没几根,都要被她夹没了。 “殿下,你不讲武德,”彩儿赶忙一把抓过装咸菜的小蝶,“你趁人之危,我还没吃呢。” “你不是不饿吗。” “谁说我不饿了,我只是……只是吃不了这苦罢了。” “没事,殿下我能吃苦,我帮你吃。” 彩儿牢牢护住菜碟:“那不行,我虽不爱吃苦,但苦也不能让殿下你一个人全吃了。” 秦三珍白她一眼:“好了,别贫了,快去开门,小团子来了。” “他来能有什么好事,肯定是那个灾星又来了,见吗?” “你说呢?” “懂了。”彩儿鼓着嘴,不情愿的站起,刚走两步院门就被敲响了。 “来了来了,催命鬼啊天天催。”她满脸的不耐烦,心燥火烧。 自这些天吃不好后,她的心情每况愈下,烦躁起来连秦三珍都怼,何况一个小团子。 小团子是紫薇宫最年轻的太监,今年才十三岁,是一个宫女跟侍卫的私生子。 按说他是不应该留在这世上的,只因那宫女是萧仙妃身边的人,跟侍卫私奔被抓回来,临死前哭瞎了眼,央求萧仙妃务必保她儿子一条命。 萧仙妃心软念情,跑去求皇后,那天正好是大皇子秦江的生日,皇后存了一份佛心,留了他的小命,但命根子就别想要了,免得将来跟他那个爹一样,再祸害别的宫女。 这事只有紫薇宫的老人才知道,而当年小团子才两岁,根本没记事,大家都瞒着没有告诉他的身世。 “什么事,那灾星又来了?”彩儿开门,没好气道。 小团子怀里揣着一本书,他从小爱看书,点点头:“徐公子也来了,但也被外面给拦下了。” “你看书都看到狗肚子里去了,猪脑啊,快让他们把徐公子放进来,那灾星爱等就让他一直在雪里等着好了。” 没错,又下雪了,已经记不清这是今年的第几场雪了。 小团子“哦”着摸着脑袋,边转身离开边纳闷,心说自己到底是狗还是猪? 又是狗肚子又是猪脑的,这世上难道还有一种狗身猪头的动物? 怎么从没在书上看过呢? 换在以前,他抬嘴就问了,最近嘛,彩儿姐姐全身就跟涂了火油一样,一点就燃,他可不想触她的霉头。 回到紫薇宫的宫门,过来请示的卫队长还在,出于对秦三珍的忌惮,他对紫薇宫里的人都客客气气,恭恭敬敬的。 “小公公,三公主怎么说,放他们进来吗?” “采儿姐说可以让徐公子进来,另外那个如果他这么喜欢等那就让他在雪里等着好了。” “明白,我这就去办。” …… 宫门前大雪纷飞。 平时宫门只有一班卫队看守,一个太监值班,当前,太监撤了,卫队多加了三队。 两队在外面,两队在里面,时刻严阵以待。 往日宫门前不管是下雨还是下雪,多多少少都会有行人经过,而当前,大雪覆盖了所有足迹,宫门前除了看守的卫队,就只有两个站那等消息的人。 一个虎背熊腰,一个一脸哭包; 一个一身暗红,胸前赫然有个“器”字,一个一身丹青,胸前有个明显的“丹”字; 大雪纷飞,熊腰如柱,一动不动,哭包也不是吃素的,先眨一下眼睛就算他输。 两人从两个方向几乎一起过来,一起要求见秦三珍,一起在那等。 彼此从头到尾没有任何的交流,暗地里却激烈地较劲了起来。 两人都跟在雪里站军姿似的,谁动谁就输了。 雪实在太大,一片片的仿佛不是鹅毛,而是白色的落叶,脚印没几片就被盖住了,站在雪中不动的人,没一会身上就雪白了。 要不是他们发热吐气,五官也早没了。 那跑去请示的卫队长,明明才去了几分钟,两人却觉熬了半个世纪,时间无比漫长。 不是身体吃不消站不住,或许是自我内耗吧,急于求胜,分出个高低,越急反而越难熬。 尤其是触脉探测到那卫队长往回跑的时候,两人落满雪花的眼睫毛明明都想动一动,看彼此一眼,但全忍住了。 “徐公子徐公子,不好意思让您久等了,快进去吧,三公主正在里面等您呢。” “辛苦了。” 徐少林脸上淡定,心里却是乐开了花,终于侧头看眼还站那一动不动的苏司马,以一个胜利者的姿态,昂首阔步地迈进了宫门的大门。 “她还不肯见我吗?”等徐少林走远后,苏司马才动了动自己的脖子,积雪从他的头上哗哗落下。 卫队长同样不敢怠慢他,如实回道:“三公主说你要是愿意等,可以一直在这等下去。” 她这是在继续考验我吗?我终于开始打动她了吗? 苏司马怕自己听错,特地追问一遍:“你再说一遍,三公主说什么?” 卫队长莫名其妙:“三公主说,你要是愿意等,可以一直在这等下去。” 果然是这样,苏司马开心得差点当众手舞足蹈起来。 因为前面连着十四天,每次得到的回复都只有短短且冰冷的两个字:不见。 今天,她居然跟自己说了这么多,不是继续考验自己是什么? 他此时的心甜得像蜜,天上落的身上盖的则全是扑蜜而来的白色花瓣。 此时,他幸福到想呐喊; 此刻,他浪漫到想哭泣; 所思所想,必有回音,所做所盼,必有回应,诚不欺我也!! 不枉他连来了半个月。 第131章 除非我死 “今天怎么是你在这,小圆子呢?” “他生病了,在屋里躺着呢。” 小团子捧着书,缩坐在大门后,徐少林来了,他忙站了起来。 徐少林看着他那单薄的身子,裹了厚厚的棉衣,小脸小手仍冻得发青发紫的,着实惹人怜:“这么冷的天也不弄盆炭,宫里是不是连炭也没了?” 小团子人小,没什么心思,如实点点头:“嗯,早几天就没了,宫里好多人都冻病了。不过我没事,他们都说我人小火旺,你看有书,我心里就火热着呢。” 徐少林叹口气,从怀里摸出四个储物袋:“快拿着,里面一个是炭,一个是米面,一个是蔬果,一个是鱼肉,快拿去给小桃,让她赶紧分配分配,别再让大家冻着饿着了,宫里吃的也不多了吧。” “嗯。”小团子两眼泛光,忙把书塞回怀里,两手抓过,就要跑开。 “等会。”徐少林叫住,又偷偷塞给他一个储物袋,“我又给你弄了点书过来,又够你看一阵子的了。” “多谢徐公子,徐公子万岁!”小团子喜得直跳起来。 “别瞎说,小心砍头,快去吧。” 见他兴奋跑开,又差点狗扑雪,徐少林无奈摇摇头,“慢点。” 接着,他帮着把宫门关了,门后上闩,才迫不及待的往西院跑。 自己也跟个小孩似的。 西院的院门跟宫门一样,也提前为他开好了。 他飞奔进去,没有停留,直接出现在了秦三珍跟彩儿的面前。 秦三珍喝了一碗清粥吃了一个馒头,把剩下的那个留给了彩儿。 彩儿明明很饿,她的跟前却仍有两个馒头,手上也还剩半个,吃馒头就跟嚼蜡一样,难以下咽。 尤其是粥跟咸菜都吃完的时候。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就知道你们在吃饭,别吃这没滋味的馒头了,我给你们带了点包子油条豆浆酱香饼,还有牛奶各色糕点各色果脯蜜饯,不过牛奶是生的还不能喝,包子油条豆浆也都冷了。” 徐少林边说边从腰间的储物袋里拿出一堆吃的,眨眼就把整个小圆桌铺满了。 “没事没事,我可以拿去热,牛奶也可以现煮,”彩儿两眼发光,头脑还比较清醒,不忘埋怨道,“怎么没有大鱼大肉,全是素的吃多了也腻啊!” 徐少林哭笑不得:“有有有,我怎么能忘了我们家彩儿喜欢吃肉呢,已经让小团子拿去处理了,中午你就等着山珍海味,大鱼大肉吧。” “真的 ,你没骗我?!” “不信你自己去西院看看。” “去就去。” 但去之前,彩儿没忘把包子油条豆浆酱香饼以及牛奶打包了,顺便过去热一热,再煮些奶茶过来。 “对不起啊,这两天让你吃苦了,我早就想来了,但我哥看着我怕我出事,今天我是偷偷过来的。”徐少林对着坐在桌前的秦三珍满脸自责。 秦三珍淡然地吃着一块桂花糕,平静地看着他:“外面情况怎么样?” “不太好。”徐少林摇摇头,心绪明显低落,挪张凳子慢慢坐下,慢慢说道,“城里的百姓都跑了,城内就剩我们双方两堆火药库了,随时可能爆炸。” “他们真想跟我们鱼死网破?” 徐少林摇摇头:“上面具体的旨意我也不知道,他们都不让我参加。” “是怕你跑来通风报信吧。”秦三珍不由笑道。 徐少林跟着笑笑:“或许吧。那你们呢,你们做好决战的准备了吗?不管怎样,你放心,我都站在你这边。” 秦三珍拿起一块蜜饯,满不在乎的样子:“这不是我该操心的,前面自有人操心去,我只要守好我娘亲还有彩儿他们就够了。” 徐少林却抑制不住的担心:“外城的路全封了,从外面运进一颗鸡蛋都难,除非秦国主下定决心把军队从西北部调过来,不然……不然双方真打起来,皇宫很难幸免。” 言外之意,你实力再强,你能保得了一个,能护住一群吗? 尤其还是些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 这话要是换个人说,秦三珍一定会当场一脚把他给踹出去,这是危言耸听,又是来劝她嫁人的啊,好像只有她嫁了这一切才能重归平静,一切全是她的错似的。 她都能想象的到此时宫里的其他人都在干嘛,无非在无能地咒骂她,说她是灾星呗。 要不是打不过,早都集队过来讨伐,押着她去给五大派赔罪了。 其他人的想法秦三珍可以不管,他们的死活她也可以不顾,可母妃跟彩儿他们?…… 她坚信,目前双方真打起来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五大派当前所做的一切都不过是在给秦宽施压罢了。 她心里虽骂着秦宽阴男不要脸,但又不得不说,他这次还算是比较硬的,没有一下就腿软,就地匍匐认输,而是选择了硬刚,赌五大派不敢真的发起全面进攻。 不管这次的冲突将以什么收场,宫里的娘娘们,乃至宫外的百官们,一定都对紫薇宫恨之入骨了,还是那句话,自己还在相安无事,一年多后自己走了呢? 紫薇宫怎么办?母妃彩儿他们怎么办? 所以当务之急还是要在自己离开前,把“后事”给安排好啊。 “没事,你不说不管怎样你都会站我这边吗,这话是你的真心话吧?”秦三珍故意试探徐少林。 徐少林为表忠心,嗖一下站了起来,举手做发誓状:“我徐少林可以对天发誓……” “我不用你发誓,”秦三珍打断道,“如果将来真有这么一天,我只需要你帮我做一件事。” “什么?” “保护好我母妃,还有彩儿他们,你能做到吗?” “除非我死,不然我绝不让他们伤害他们。” “有你这句话就足够了。宫里很久没这么热闹了,走,我们也过去看看,看有什么能帮忙的。” “我就算了吧,吃我还行,杀鸡宰羊的就让小桃他们做好了。” “那你在这待着吧。” 徐少林怎么可能真会自己单独留下,他也就嘴上说说,他可是秦三珍屁股后的尾巴,自然是秦三珍走到哪,他就跟到哪。 哪有尾巴脱离了本体,自己独活的,还不如死了呢。 第132章 这样冷酷 “听说了吗,紫薇宫里正在杀鸡宰羊呢,那香味隔着两里地都能闻到。” “我们这离那不过一里地,我怎么没闻到?” “不然说你傻呢,比喻,比喻你不懂啊。” “这事你听说谁的,靠谱吗?我们在这吃糠咽菜,他们始作俑者反倒有大鱼大肉吃?大鱼大肉哪来的,不说外面封路了吗,连个鸡蛋都送不进来。” “好像是徐少林,他带进来的。” “难怪呢,难怪她不肯嫁人,反正嫁不嫁都有五大派的人养着,只有我们啊,苦的永远是我们。” “你小声点,不要命了。” …… “你们听说了吗……” …… “你们听说了吗……” …… 很快,紫薇宫在杀鸡宰羊的事就传遍了整个皇宫。 宫里大大小小的妃子娘娘们,不敢去找秦宽,也不敢跑到紫薇宫去闹,全涌向了皇后娘娘那。 皇后之所以为皇后,并不是吃素的,她假称自己病了,宫门紧锁,一个不见。 反是他的儿子大皇子秦江心不定,跑来问她如果五大派真打进来怎么办? 皇后狠狠敲了一下他的脑袋:“以后这种话不要再说了,说出来只会显得你无能,知道吗?” “儿、儿臣知道了。” …… 飞天宫御书房,秦宽听说了紫薇宫的事,只说了两句话。 一句是:“宫里都有什么反应?” 游公公如实禀告后,他又说了一句:“不用管她们。” 这事就算是盖棺定论了。 萧仙妃则十分的不安,抱有极大的心理负担。 大家都在吃苦,就他们一宫在享受,本就遭恨,这不恨上加恨,恨之入骨吗? 秦三珍好说歹说最终才稳下她,让她安心吃自己的。 但她还是不安心,坚持派人给皇后送了一份过去,至于其她娘娘,她实在顾不过来,毕竟徐少林带来的食物有限。 …… 与此同时,苏司马在宫门前“罚站”的事,也很快传遍了京城。 前十四天,他每天只是过来“请示”一下,若秦三珍不见,他几乎马上转身就走,像今天这样死站在那不动的,还是头一回。 不管是歇在屋里,还是正在街头巷尾战斗的,纷纷闻讯而来。 这么个大新闻,可比打架有意思多了。 人多了,话就杂,说什么的都有。 有说他霸王变情种,有说他莽夫变情种,这些还算是好听的,更有的说他心机重、不要脸,为了能娶到秦三珍男人的尊严都不要了。 在场的既有五大派的,也有皇家这边的。 皇家负责警戒看戏,说苏司马坏话的基本是另外四大派的人,言语中无不透着尖酸。 霸器宗自己人,则一个个的缩起了脑袋,觉得苏司马给他们丢人了,却又不敢去言。 谁敢去说苏司马啊,除非是长老们过来。 眼看宫门前围了近万人,水泄不通的时候,一身红衣,手持长剑的朱汐从远处踏雪急奔而来。 到了近处,围观的太密,几乎没有缝隙,她不管不顾,直接冲撞了过去。 别看她小小的身板,却硬如铁棍,被她撞开的不管实力如何,无不在那揉肩搓手,就跟撞上铁块一样,生疼不已。 “师兄,跟我回去!” 十天前,朱汐跟着大部队来到京城,听说苏司马要娶秦三珍,她的眼泪当场飞了下来。 她最担心,最害怕的事还是发生了,为什么啊?! 她跑去问苏司马。 苏司马顾左而言它,让她去问她的师父司马子兰。 朱汐不顾形象,涕泪横流的去了,司马子兰怕伤她心,便说一切都是为了本宗的利益,从利益出发才不得不这么做的。 “那师兄呢,他心里就没有一丝毫的喜欢她吗?” “怎么可能,他比你还难受呢,你忘了他当初在药城是怎么被打的了,那个打他的人就是秦三珍本人,她自己亲口承认的。” “怎么可能?” “不信你可以去问玉天子、剑天子还有符天子,当时他们也在。” 朱汐将信将疑,更多的是为了骗自己,师兄也是不得已的。 不然,自己心里这关她就过不去。 但不管如何,演戏也好真情也罢,师兄是什么人?他可是高高在上,她的真命天子她的天啊,屈尊求娶别人也就算了,他怎么还能为了一个女人作践自己呢? 秦三珍连给他下跪都不配,竟然敢让师兄在宫门罚站?!! 谁给她的胆子?!! “师兄?!!”见拉不动苏司马,朱汐发指眦裂、怒火中烧,噌一声拔出手中宝剑,反身朝守宫门的卫队走去。 她的剑叫潮汐剑,剑身剑鞘赤红如血,生来就是战斗舔血的一般,极其骇目。 “让秦三珍给我滚出来!!” 她的叫嚣并没有吓退守宫门的卫队,四个队长以及身后的卫兵,全都齐刷刷的亮出了自己的武器,严阵以待。 “好,好,很好,那我就杀进去亲手把她拎出来!!” 话毕,朱汐手腕一抖,血红的剑刃发出嗜血一般的声音,便朝他们杀了过去。 她今年才十六岁,天生一牛之力,如今力量已经达到了六牛,智脉五星,速脉五箭,在她这个年龄,放眼整个飞天大陆,都是不可多得的天才。 可惜她遇上的是年龄最小都三十好几的卫队长,他们每一个都是御脉师,随便出来一个,无论实力还是战斗经验都远胜于她。 无论她如何的愤怒,如何的有杀心,在绝对的实力面前,若不是对方手下留情,她早就受伤甚至毙命了。 “适可而止,别逼我。”跟她对战的卫队长说道。 朱汐压根不听,她已然疯魔了一般,红衣红剑,连眼睛都赤红了。 卫队长使的是刀,见她冥顽不灵,得寸进尺,便不再留情,利用速度上的优势,一个错步避开她的来剑,闪到她身后,反手就是一刀。 朱汐反应过来了,但还是慢了一拍,侧身回头格挡不及,左臂生生挨了一刀,血洒当场。 地上的雪是那样的白,那样的冷,而她的血是那样的红,那样的热。 就仿佛此时她与她的师兄苏司马。 自己都受伤了,他仍站在那一动不动,看都不往自己这看一眼。 师兄,在你的眼里,我的命就这么不值钱吗? 为你,我可以死,你连看都不愿看我一眼吗?!! 这样冷酷吗?!! 第133章 奴婢错了 远处,高楼,屋顶。 司马子兰、洪长老、易剑锋、白小虎、裘雪寒五位长老在朱汐没到来前,他们就已经站在了那。 屋顶的积雪,空中的飘雪,丝毫不影响他们的视线。 肉眼看不清,可以用触脉。 他们眼看着朱汐一路飞奔过来,跟卫队长大打出手,乃至朱汐受伤,五人都没有说一句话。 他们铁石心肠,不为所动,底下的人受不了啊,尤其是霸器宗自己人,见师兄这么丢人,师妹这样被欺负,本就窝火的他们,一个个的全都火冒三丈,怒发冲冠,亮出自己的武器,朝宫门冲了过去。 他们足有千余人,而守宫门的四个队加在一起,也不过四五十人,原本在一边看热闹的皇家这边的四五千人,毫不犹豫的入场支援。 另外四大派的人,见他们下场了,自己若不出手说不过去,总不能眼看着他们人多欺负霸器宗人少吧,也纷纷跳进了战场。 于是乎,几乎是朱汐受伤的那一刻,两个人的战斗,瞬间变成了近万人的厮杀。 刀戈,剑齿,房塌,屋倒。 飞雪,飞血,整个宫门或者说整个京城全乱套了。 有意思的是,双方无论怎么厮杀,都没人去管冻在那的苏司马,他仿佛不存在,却又无不绕开了他。 像激水中凸起的一块石头。 “不出手管管吗?”洪长老有些担心。 易剑锋却说:“我觉得这样正好。” 其余三人没有发表言论,但司马子兰明显点了点头。 因为下面别看规模挺大,双方一个飞脉师都没有下场。 只要没有飞脉师下场,一切就都在可控范围之内。 之前负责传话的卫队长,见事情闹这么大,怕收不了场,解铃还须系铃人,他一边派人去通知国主,一边自己以最快的速度跑去了紫薇宫。 “开门,快开门!!” 此时紫薇宫里正在后院热火朝天的杀鸡宰羊做饭,没人守门,也听不到他的声音。 “开门,快开门!!”卫队长加大了敲门的力道,和呐喊的声音。 在院里拔鸡毛的小桃听到动静,朝拎着热水壶的小团子说:“好像有人来了,快去看看。” 小团子想都没想,拎着热气腾腾的水壶,兴高采烈地跑了出来。 到了跟前,把水壶往地上一放,双手吃力地拿开厚重的门闩,不等他拉门,卫队长自己推了进来。 “快,三公主呢,我有急事见三公主。” 小团子吓一跳,险些坐倒在地。 卫队长的脸上、身上全是血。 “出、出什么事了,他们杀、杀进来了?” “没有,快带我去见三公主,我有要事跟她说。”卫队长边扶住小团子,边拉着他往里走。 小团子一伸手,不忘把水壶拿上。 秦三珍跟徐少林、彩儿他们在北院的后厨里帮忙烧火,一人负责一个灶台,灶火红旺,噼里啪啦,不亦乐乎。 众人见脸上、身上全是血的卫队长拉着小团子进来,无不吓得不敢吱声,暂时停止了手里的活。 秦三珍早就“看到”了宫外的事,对于卫队长的到来,一点不惊讶。 “属下参见三公主,属下有要事禀告,宫门外我们的人跟五大派的人因为苏司马而打起来了,规模近万人,属下怕战局不受控制,很快会蔓延到宫里来,还请三公主快速做个决断。” “我做什么决断,这时你应该去请示国主,问我有什么用。” “可、可……”卫队长看眼身边的小团子,“可这事是因为三公主您让他在外面等着,他不肯走双方才打起来的。” “我让他等?”秦三珍不由的看向彩儿。 彩儿慌忙背过身,小心脏突突直跳,完了,好像闯大祸了。 宫门外万人打起来了?!! “是、是这位小公公跟属下说的,说他要是喜欢等,那就让他等着好了。” 小团子吓得哐一声,水壶掉地上,好在开水已经变成了温水,只是打湿了鞋子,并没有被烫伤。 “我……我……”他急得左看看彩儿,右看看秦三珍,最终选择了义气,哐当一声朝秦三珍跪了下去,什么也不说。 所有事,他一人承担了。 秦三珍狠狠瞪了彩儿一眼,朝卫队长说:“你去跟他说,今天我不方便见他,让他改天再来吧。” “属下遵命。”卫队长喜不自胜,急站起来,以自己最快的速度跑了出去。 随着他的离开,厨房里的人全都齐刷刷的跟着秦三珍看向了彩儿。 外面的人也往里挤,又怕又替彩儿担心。 彩儿自知躲不过,无所遁形,乖乖拉下肥肥的脸蛋,起身,委屈巴巴的来到秦三珍跟前,跟着小团子一起跪下,以蚊子一样的声音哭腔着说:“奴婢知道错了,奴婢只是想替殿下你说句话气气他,谁知道他……他……早知道奴婢就不多嘴了。” 秦三珍没有理她,从灶台后起身,拉起她身边的小团子,离开厨房,把她一个人晾在了这。 彩儿的眼泪一下飞了出来,有委屈有害怕更有恨。 不过恨的都是她自己,自己平时没用帮不上忙也就算了,在这种时候还闯了大祸,上万人因她而开战,就算三公主饶了她,国主也不会放过她。 她想过自己终有一天会死,从没想过是这么个死法,自己把自己给笨死害死的。 眼泪哗啦啦,再也控制不住,哇哇大哭了起来。 大伙都不太敢上前,摸不准秦三珍会怎么处置她,这毕竟是引得上万人开战的大罪啊。 要是寻常小事,以她跟三公主的关系,三公主绝不至如此。 徐少林没想那么多,上去拍了拍她,安慰道:“别多想,你做得很对,一点错没有,要错也是那王八蛋不要脸的错。” “都这时候了你怎么还骂人啊,哇……哇……” “我骂的是他又没骂你。” “可我听不得别人说脏话,特别是在我难过的时候,哇……哇……” 徐少林额头两道阴影,心说,好吧,败给你了。 厨房里的其他人忍不住全笑了起来,也都败给她了。 不过,大家经这一笑,原来的紧张氛围宽松不少,或许事情真没那么严重,不再害怕,三三两两,接二连三的轮番过来安慰彩儿。 彩儿一句听不见,直至有人把一个大鸡腿塞到她嘴里,她才终于止住了哭声。 接着,化悲伤为食欲,或者按她的话说,就是死也要做个饱死鬼,呢呢呢的猪一般的在厨房里狂吃了起来。 第134章 别插嘴 “孤知道了,下去吧。” “属下告退。” 过来给秦宽通报宫门战事的门卫,一脸错愕的从御书房退出来,发生这么大的事,他想不到国主居然会这么平静。 万人大战,就跟万人排队一般。 当他跑回宫门前,正想着今天肯定是要为国捐躯,小命不保了,更让他错愕的事情又发生了。 眼看到宫门口,去三公主那的卫队长从身后闪身超过了他,跑到“雪人”苏司马身边,朝他说了什么,雪人大变活人,当即动了。 不止动,他还走了。 转身往外,一个闪影穿过周围的刀光剑影,一切全跟他无关。 眨眼就不知了去向。 血战中的五大派的人明显傻了一下。 心说老子因你奋战,好些兄弟甚至搭上了命,你不帮忙就算了,就这么没事人一样的走了?!! 他们一气之下,带上身边倒下的师兄弟,一股脑全撤了。 转眼,宫门前就只剩皇家这边的人了。 这场战斗来得突然,去得莫名,众人纷纷围上那卫队长,问他跟苏司马说了什么? 卫队长如实说了。 大家心头呐喊,感情这霸天子真看上了三公主,摇身从杀神变成了情种?!! 秦宽也比较好奇,专门派人来问。 卫队长是个聪明人,隐去了小团子跟彩儿,把所有的事都归到了秦三珍三公主身上。 是她说气话让苏司马想等就一直等着,也是她先让他回去叫他改天再来的。 足以载入史册的一战,就这么滑稽地结束了。 …… 中午。 萧仙妃亲自邀请秦宽到她那吃饭,主动请罪。 一罪自己宫里有大鱼大肉,二罪宫门前的战事因秦三珍而起。 秦宽不怪反赏,说秦三珍大大挫了五大派的锐气,与江山社稷有功,特许了紫薇宫单独的采买权,只要他们有能力,每天想吃什么都成。 一时间,早上还在恨的妃嫔娘娘们,下午就把紫薇宫的宫门踩塌了。 …… 入夜。 霸器宗京城分院,朱汐所在房间。 白天她是被一个师姐抱回来的。 她身上一共有七八处刀伤,最惨的一刀劈在了她左腿上,入骨三分,左腿当场就站不直了。 要不是几个师兄及时赶到护住她,这会她早凉透了。 “师兄还没回来吗?” 半躺在床上的她,失血过多,到现在没缓过来,嘴唇发白,两眼无神,仿佛病入膏肓,将死一般。 负责照顾她的师姐叹口气,坐到她跟前,边帮她盖紧被子边说:“你啊就先别想别的了,先把身子养好比什么都重要。” “师姐,你说他是为了躲我吗?” “跟你说了别乱想,你还来劲了是吧。” 朱汐自我冷嘲,心里的冷盖多少被子都没用。 还是那句话,她可以为师兄死,师兄呢?!! …… 第二天太阳刚出来,宫门前皑皑积雪上,由远及近,多出了一排脚印。 昨天的战斗,昨天的流血,经过一夜的飘雪,好似什么也没发生过。 “您这么早就来了,您稍等,我这就去通禀三公主。” 说话的还是昨天那个负责传话的卫队长,他客客气气的,说完就立马转身以自己最快的速度跑去了紫薇宫。 不客气不行啊,万一因苏司马又打一架,他可承担不起。 没一会,他跑回来后,又毕恭毕敬的说:“您可以进去了,请跟我来吧。” 他躬身在前引着苏司马一步步往里,沿途遇见巡逻的,或是守在暗处的兄弟们都没人敢瞧不起他。 若在昨天以前,他敢对一个五大派的人这么做,大家的口水就能把他给淹了。 苏司马这个瘟神,他们也都怕了,避之不及,最好赶紧把他送走。 外人不得在皇宫里飞奔,只能一步一步的正常往里走。 这会雪早就停了,宫里的积雪清扫过,若不抬头,路上几乎看不出曾下过雪的样子。 两人弯弯绕绕,走了好一会,才来到紫薇宫前。 宫门已提前打开。 “里面请。” “这边,跟我来吧。” 卫队长把苏司马请进紫薇宫,眼看着守门的小团子把苏司马引走,他才松口气。 但没有离开,待会他还得负责把苏司马送出去。 苏司马跟着小团子来到西院,西院的门也开着,小团子说句“你自己进去吧”,就转身走了,没在那守着。 没办法,前两天缺炭,他们宫里的好几个太监都冻病了,到现在没好利索,导致宫里缺太监,他必须得回大门那守着。 大门不能没有人。 这是苏司马第二次来到秦三珍住的地方,上次人多,他没敢明目张胆的仔细看这里。 踏院入门,院里空空荡荡,他也没有细看墙角院落,只稍微扫了一眼,就直奔主屋而去了。 现在还不是看风景的时候。 当他离门口还有十来步时,听到秦三珍说了声“开门”,触脉里,一个人站起,往前走几步,紧接着门就开了。 屋里一共有三人,“看”他们的动作应该是在吃早饭,这些苏司马远远的就“看见”了。 并辨认出了屋里的每个人。 彩儿拉开屋门的那一刻,徐少林果然也在这。 联想到宫门前只有他一个人的脚印,可见徐少林昨晚压根没出宫。 说不吃醋那是假的,虽然他从没把徐少林放在心里、当成对手。 苏司马进了屋,没有吱声,完全不把自己当外人,径直走向靠墙的方桌,坐在了右边的位置上。 而那个位置,上次是徐少林坐的。 当下在小圆桌上手拿着油条满嘴油的徐少林,立马就不爽了,说道:“有什么事赶紧说,说完了赶紧走,待会我们还有其它事。” “这是我跟三公主之间的事,轮不到你插嘴。”苏司马淡淡道。 彩儿刚回身坐下,拿筷子的手明显一抖,心说他俩不会在这打起来吧? 而身为主角的秦三珍,没有任何表现,该喝粥喝粥,该夹咸菜夹咸菜。 今天的早餐跟昨天的早餐可以说是天壤之别,满满一桌都是好吃的,丰富至极。 徐少林毫不胆怯,回怼道:“照你这么说,那现在是我跟三公主吃早饭的时间,是我跟她之间的时间,你这个外人是不是得走远点,影响到我们吃早饭了。” 苏司马对着他冷笑一声,没再回应。 第135章 没白来 “有什么你就说吧,我待会确实有事。”秦三珍侧背着他,不冷不热,头也不回的说。 苏司马的脚指头在鞋里抓鞋,尤其看到徐少林那得意的样子,他不会把这些表现出来,装作没事人的说:“也没什么,我就想当面问问你,要怎么样你才肯嫁给我。” 彩儿难得乖张安静一回,正喝粥呢,听到这话,差点没喷出来。 而在咽油条的徐少林则几乎卡在了喉咙里,心说这家伙也太直接了吧? 不是直接,是直男。 这是秦三珍的想法,因为“直男”只有她知道是什么意思。 “那你可以回去了,这辈子我是不会嫁给你的。”秦三珍毫无感情的回道。 苏司马猛站了起来,双拳紧握:“那你会嫁给谁?裘飞升吗?!!” 在他眼里,也就裘飞升对他有威胁。 秦三珍不免觉得可笑:“你太看得起你们自己了,这天底下又不只有你们这几个男人。回吧,以后别再来了。” 安静,整个屋子里一时间只有秦三珍自己喝粥夹菜的声音,徐少林、彩儿都乖乖不动了。 彩儿是怕,怕苏司马会恼羞成怒发飙。 徐少林是发呆,惊喜到发呆,三公主完全不把他们这些天子放在眼里,那自己岂不还有机会?!! 不枉自己昨天晚上死乞白赖的要求留下过夜,不然怎么可能听到这番如仙音仙酿的声音。 苏司马一脸震惊,片刻后他就想通了,自己这些所谓的天子在她面前确实没什么可值得骄傲,甚至拿得出手的。 跟她的才智天赋相比,自己就是傻子。 她怎么可能喜欢傻子呢。 不管如何,他是不会放弃的,没再说话,抬腿就走。 至少没白来,他暂时得不到的,其他人也休想有机会。 “那殿下,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男子啊,总不可能一辈子不嫁吧?彩儿我还等着喝你的喜酒呢。”苏司马走了好一会,彩儿鼓起勇气问。 徐少林忙竖起了耳朵,这也是他最想知道的。 秦三珍瞪了她一眼:“吃你的饭,不该关心的少操心,昨天的教训还不够是不是?” 吓得彩儿立马缩了回去。 …… 苏司马前脚刚出宫,后脚易剑锋、司马子兰、洪长老、白小虎、裘雪寒五人就从天上落到了宫门前。 “去通报一声,就说我们要见他。”易剑锋仰着头,朝当班的守卫说。 “五位稍等。”刚送苏司马出来的卫队长,拔腿往里跑。 过了一会,从飞天宫回来,他又亲自领着易剑锋五人进去,一路小心脏哆哆嗦嗦的,直至来到正神殿前,眼看着他们进去,才重新松口气。 这一天天的,什么才是个头啊。 “五位长老这么早一起过来,不会是来跟孤谈合作的吧?”秦宽高高坐在龙椅上,声音嘹亮,且带着些许讽刺的意味。 易剑锋满不在乎的走到左首座的位置:“确实被你猜中了,这次我们确实是找你来商量合作的事的。” 他这么一说,秦宽反倒虚了,声音小了许多:“合作什么?” “前两天我拿荒城铁矿当嫁妆你不要,说那原本就是你的,既然我们相互拥有,不然一起组织人员深入矿洞探寻怎么样?若得到宝贝,我们六方可以平分。”司马子兰回道。 秦宽隐隐猜到什么,说话愈发的小声:“出人孤没问题,你们会派谁进去?” “我们这边除了五个天子,其余人随你挑,但你这边三公主必须去,没她可没法深入矿洞。”易剑锋拿回主导,说道。 秦宽心里一咯噔,果然是这样,被他猜中了。 荒城铁矿外界传闻是拥有龙气的五大场所之一,可外人不知道的是,它同时也是个有去无回的地方。 近百年所有进去的人,无一幸免,全都没有出来过,其中不乏天骄中的天骄。 如今那里已然成了整个飞天大陆最危险最神秘莫测的地方,比北方的银寒雪谷还恐怖。 他定了定神,冷笑道:“你们是觉得孤傻吗?” 易剑锋跟着冷笑一声:“昨天的事你也看到了,我们可以给你思考的时间,但每过一天,像昨天这样规模的战斗都会再发生一次。” “你是在吓孤吗?!” “不是吓,是让你选,你是要你的宝贝女儿,还是要你的江山。好好想,明天这个时候我们还会再来的。” 说着,易剑锋就起身走了。 另四人跟着站起,除了司马子兰,其他三人都没有回头。 五人刚出门,秦宽就啪一声摔了跟前桌上的砚台,气死他了。 这声音很清脆,外面都能听得清清楚楚,领队的卫队长以及太监护卫们,全都一哆嗦,魂差点没了。 …… 确定易剑锋他们离开皇宫,飞天走远后,在正神殿生气的秦宽,转身跟个小偷似的,缩着身子,偷偷摸摸走到里间,从内部过道,来到了御书房。 御书房后面有一排排几十排的书架,他来到最后一排书架前,轻轻拧了一下一个不起眼的装饰花瓶,那排书架陡然打开。 他一个闪身进去,书架恢复如初,看不出一丝毫的破绽。 书架后是一个漆黑的密道,秦宽从腰间的储物袋里拿出一颗发光的夜光球,循着密道一路往里,当中有好些的岔口,他熟门熟路的忽而左拐,忽而右拐,走了好一会,前面突然没路了。 他摸着旁边的一块石砖,轻轻一按,柳暗花明,跟前又开启了一扇门。 门里是一间寻常的书房,窗外透着自然光,盛满书香,却没有人。 秦宽进屋,出屋,穿过一道幽静的回廊,来到一个积满雪的普通的小院里。 院子的周围种了许多梅花,光秃秃的还没开。 而院子里,大冷天的,有一个身穿龙袍的白发老人在那独自扫雪。 他的模样跟秦宽有几分相似,正是秦宽的父王上一任国主秦观。 “什么事?”秦观头也不回,自带威严。 秦宽含着腰,恭恭敬敬的把五大派的来意说了,最后加上一句:“这事太大,儿臣做不了主,还请父王定夺。” “朕知道了,你先回去,夜里再来一趟。” 只有太上皇才能自称“朕”。 “儿臣告退。”秦宽乖乖退下,原路返回了御书房。 第136章 古诗三百首 夜,静得像雪。 偌大的皇宫再次笼罩在鹅毛大雪之下。 熟睡的人,或许没知觉,却是苦了在外巡逻的人。 他们头顶飘雪,脚踩积雪,越到后面越深,一步一脚印,一步一个吱响,天寒地冻的,大家都睡了,只有他们在默默卖力。 时不时的有几句不入耳的牢骚,宣泄着他们应有的血性。 紫薇宫东院。 跟萧仙妃齐头并睡的秦宽,忽然在幽暗的油灯中睁开了眼。 光线主要是从外屋照进来的,他们睡的里屋有门帘跟床帘两层阻隔,睁开眼的秦宽能够依稀看清萧仙妃熟睡的样子。 睡在外侧的他,轻轻坐起,轻轻掀开自己身上的被子,再轻轻掀开床帘,光线骤亮,可以比较轻松地看到屋里的一切。 他自己穿衣穿鞋,整个过程都尽量控制着声响,怕惊动身边的萧仙妃和睡在外屋的小桃。 一切就绪,推帘出去,灯光明显又亮了一倍不止。 小桃的睡相有点差,完全扔了枕头,横在床沿上,把床沿当成了枕头,看着就疼。 秦宽没去管她,从储物袋里拿出一枚隐匿身形的石符抓在手心,轻轻拉开门闩,再轻轻打开了房门。 由于是木头门,吱一声不可避免。 也就这轻轻的一个声响,对于从来不敢睡熟的小桃来说,犹如惊雷一般,猛一下就坐了起来。 但,她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觉眼前一花,没了意识。 秦宽虚惊一场,把她扔回床上,稍盖上被子,赶紧出门,不忘把门掩上。 穿过屋外的庭院,出东院进西院,一路都留下了他的脚印。 紫薇宫里入了夜,关了宫门,平时只会留一个人在大门后守夜,有秦宽在这留宿,连这个人都省了。 因为秦宽有个习惯,他不喜欢护卫进入各妃子的宫殿,尤其是夜里。 护卫们各个身手不凡,听力更是不简单,他跟各妃嫔在床上的那点事,他可不想被他们听了去。 所以他把侍卫们都安排在了宫门外。 他在里面走动的时候,守在宫门外的他的贴身侍卫们,都探测到了三更半夜的里面有人走动。 由于他使用了石符,隐去了身上的气息,侍卫们并不知道那个走动的人就是他。 一群人轮着在大门口烤火,雪大风大的,得守一个晚上,不烤点火,自己找点娱乐,不冻死也闷死。 秦宽到了西院门前,免得宫门外的侍卫引起注意,他使用御脉术隔门移开门后的门闩,轻松推了进去。 到了秦三珍所在的主屋,他用同样的方式推开了房门。 宫门外有个比较警醒的侍卫,察觉到了不对劲,心说三公主心这么大,夜里院门不上闩,自己的房门也不上闩? 大晚上的去她那的会是谁呢? 好像是从萧仙妃屋里走出来的。 他试着感受了一下萧仙妃所在的房间,萧仙妃跟小桃都在,国主不见了。 什么?!! 在烤火的他,猛地一下,惊站了起来。 “干嘛,大晚上的见鬼了?!!”众人被他吓一跳,其中一人说道。 “没什么,蹲久了腿有点麻,有点麻。”他怕露馅,装模作样的伸手去按摩自己的大腿跟小腿。 心里则冷汗涔涔,感觉自己发现了一个不该知道的惊天秘密一般。 若被国主知道,他大晚上的偷偷潜入三公主的房间,他不会杀自己灭口吧? 赶紧收回所有的触感,再不敢“看”那边。 秦宽轻轻关好门,仿佛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驾轻就熟的掏出火捻,点亮了一盏靠近床头的油灯。 床帘遮挡,肉眼依稀看到床上躺着一个人,秦宽并没动手去掀床帘的意思,而是退到一边,正对着拔步床坐到了梳妆台前。 “别装了,孤找你有正事。”秦宽用平常的语调说道。 床帘里,安静睡梦中的秦三珍,缓缓睁开眼,两眼清明,看不出任何的睡意,因为她早就醒了。 秦宽偷偷使用御脉术移开院门的时候,她就察觉到了。 好在秦宽没有起什么歹意,不然别怪她下手不知轻重。 “父王,你这么晚来女儿房间,不太合适吧?”她动也不动,光躺在那说。 “孤说了,孤找你有正事,赶紧起来。”秦宽强调道,透着些许的急。 “有什么事你说吧,我能听见。” “孤想给你看一样东西。”秦宽说着,从腰间的储物袋里拿出了一本不新不旧的书,书的封面上正楷写着《古诗三百首》。 “什么东西这么神秘,白天不能看吗?” “白天能看孤就不会等到现在了,”秦宽把书往床上一扔,“翻到倒数第十页,从后往前看,看了你就明白了。” 秦三珍抓起书,稍微坐起来一点,见是《古诗三百首》,并不惊讶。 她依着秦宽的话,翻到倒数第十页,是一首名叫《赠青卿》的情诗。 飞天大陆以武为尊,诗词歌赋只是少数文人的附庸风雅,武者基本都看不起他们,自然也就不屑于去关注它们。 秦三珍也没兴趣,在地球背够了,直接看向最后一行,倒着读。 这本书的排版比较超前,上半部分的字比较大,是诗词的主体,下半部分的字比较小,是对这首诗的注解。 屋里只点了一盏灯,又隔着床帘,字还这么小,而且还是繁体的,从最后一行倒着认了半天,秦三珍才好不容易认出几个来,写的好像是“记切记切,丢山江丢龙五,在山江在龙五”。 什么跟什么啊,什么记切记切,丢山江丢龙五的,读不通啊? 还是说这是真正的飞天大陆上的古文,晦涩难懂? 秦宽仿佛看到了她的表情,解释道:“孤是说,只读后半段的注解,再一页页往前翻。” 不早说。 秦三珍在心里无语一声,从注解的第一行开始看,先是介绍写这首诗的诗人,是个多情的女诗人,再是有关她的年代,写诗的背景什么的。 她直接跳过,再跳过,直至看到最后四五行,她才看出些名堂:龙气之说,古尔有之,东药山,西铁石,南金洞,北雪谷,中盘龙,朕之后孙固守之地也……五龙在江山在,五龙丢,江山丢,切记切记。 这段主要是说了龙气的真实存在,以及它的重要性。 对外一直传说有九处龙气,看来,真正只有五处。 秦三珍心头莫名的激动起来,赶紧往前翻,边翻还边完全坐了起来,顺便再把床帘掀了,光线一下明亮,看书好辨了。 她照样直接从后面开始看,这一页主要介绍的是怎么解开“药山”里面的石局。 再往前,是介绍“铁石”,再是“金洞”、“雪谷”、“盘龙”。 第137章 劝说 铁石、雪谷、盘龙秦三珍还没去过,对应的应该是现在的西域荒城外的铁矿山、北域的银寒雪谷和中域京城西郊的皇陵。 皇陵她每年祭拜,但没深入过。 其它,相应的药山、金洞自然就是东域药城的御药园和南域金城的金矿山了。 这两处秦三珍都去过,可谓印象深刻,记忆犹新,看了这上面的文字,她却觉得自己对它们完全陌生,好似从没去过一般。 里面的有关解开石局的方法,既没有“扫雷”,也没有“数独”,全是些符箓、阵法图文什么的,跟她之前解的题完全不一样。 “看出什么问题了吗?”秦宽耐心问道。 秦三珍看向他,双眉紧锁:“不对啊,你这书过期了吧?” “什么过期?孤听不太懂。” “就是过时的意思,大晚上的你拿一本过时没用的书给我干嘛?” “过时吗,是啊,”秦宽叹口气,自言自语,“或许它是过时了吧。” 接着好一会他都没再说话。 秦三珍也不打扰他,耐心等着。 “你知道近一百多年来,我们秦氏皇族为什么会断崖式的衰弱吗?” “前面不写了吗,五龙在江山在,五龙丢江山丢,五龙你已经丢了三龙了吧?” “那是后面的事了,”秦宽下意识的又叹口气,仿佛一个蚕桑的老者,“五大派没起来之前我们就开始衰败了,若不是我们衰败,力有不及,江湖上绝不会出现什么五大派,更不可能放任他们联合起来对抗我们。” 秦三珍想到什么:“你的意思是解开石局的方式变了,这书里的经验没用了,而你们又解不开这些石局,得不到龙气,所以才迅速衰败的?” 秦宽点点头:“不错,具体的可以追溯到一百五十多年前的某天,所有石局的谜题在一夜之间全变了。这一百五十年来,我们几乎每天都在想方设法的尽可能的重新解开这些石局,很可惜,全都失败了。” “也就是说,这世上真的有龙气咯?” “有,不过还得凭运气,有时十年能得一枚,有时百年才现一颗,极为稀有。” “难怪上次打开御药园里的石局里面什么都没有,大晚上的你是想让我重新帮你写份攻略?” “攻略?对,攻略,这词用得好。”秦宽明显激动起来,“你也看到了,皇家的兴衰全在于能否重新得到龙气,有龙则活,如果有了新的攻略,再次掌握解开石局的方法,并有幸得到一枚龙气,孤就可以率领我们整个皇家征讨他们五大派,拿回原本属于我们秦氏的东西。” 他越说越激动,秦三珍却不怎么感冒,因为她没有归属感,这个天下到底谁做主,她无所谓,她就想平平安安再度过一年,赶紧回地球。 “孤知道,这有些难为你了,不该把一族的希望都压在你一个人身上,可眼下除了你,谁能当此重任!” 见秦三珍不为所动,秦宽又说,“当然,这事急不得,得慢慢来。眼下有一件事比较急迫,孤想找你商量一下。 “白天五大长老又集体来找孤,想必你知道了吧。他们向孤提了一个要求,希望由你带队进入荒城铁矿探秘,若不答应,每天都会发生一次像前天那样的万人血战的场面。 “孤不是怕他们,而是以皇家现在仅存的实力,并不足以同时对付他们五大派,孤是想,如果有可能,你能不能借此瓦解他们,哪怕只是其中一派,孤转手就能收拾了他们。” 秦三珍依然没有说话,她把书翻到写“西铁石”的那一页,重新看了上面的攻略,说是一个以符箓跟阵法结合起来的迷宫,无论怎么变,只要找到符心跟阵眼,再把二者连成一条线,走中间垂直的道路就能走出迷宫。 说白了就是先找“中心”,后找“中垂线”。 “我可不懂符箓阵法,他们都走不出来,我更不可能。”秦三珍把书丢回给秦宽,屁股一滑,整个钻回被窝,闭眼接着睡。 “你不说了吗,这书已经过时了,是老黄历了,现在里面到底是不是还是迷宫,又是怎样的迷宫,至今没人知道。 “那里也变了,以前的入口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现在却多了一副奇怪的对联,左边写着‘楚河汉界’,右边写着‘卒行千里’横批‘将军’,风牛马不相及,到现在都没人读得懂。更可怕的是,但凡进去的人,就再没出来过,仿佛成了一个只进不出的怪物。”秦宽两眼暗淡的缓缓解释道。 在他说到“楚河汉界”的时候,秦三珍突然睁开了眼。 当他说完“卒行千里”跟“将军”,秦三珍已经能够猜到这个“迷宫”现在可能跟象棋有关,而不再是他们熟悉的符箓跟阵法了。 这个世界没有象棋,他们不懂象棋的玩法,自然不可能走出迷宫。 先是扫雷、再是数独,现在又出现了象棋,剩下的皇陵跟银寒雪谷又会是什么主题呢?也跟地球有关吗? 秦三珍没有多想,冷哼了一声:“所以父王是想送女儿去死吗?” “孤怎么可能会有这种想法,孤是相信你的实力,不然哪怕五大派现在就要逼着孤跟他们全面开战,孤都不会来跟你说这个事。”秦宽起身,原地跺了几脚,以表自己的真心,急了,没有撒谎。 “那你什么意思?”秦三珍仍躺在那冰冷冷的,看都不看他。 秦宽走近一步,觉得不妥,又退了回去:“孤不说了吗,想让你借这机会,瓦解他们的联盟,哪怕只是其中一派都行。” 秦三珍侧过身,盯着他,没有接话。 秦宽也看着她,继续说道:“孤是想让你把那五个天子都带进去,再想办法让他们在里面相互猜忌,心生芥蒂,甚至为了活命而大打出手,反目成仇,等将来他们各自继承了宗主之位,势必不会再像现在的这五位宗主一样齐心同力,到时孤只需逐个瓦解他们就行了。” “你说得倒轻巧,要我进去出不来了呢?” “孤相信你,刚才听到孤念那副奇怪的对联时,你心里是不是已经有底了?” 秦三珍又不接话,心说刚才大意了,没有控制好自己的表情啊。 她也不否认,叹口气:“让我想想,你先回去吧。” “好好,你慢慢想,那孤就等着你的好消息了。” 第138章 后庭花 雪停了。 太阳刚钻出来不久,差不多跟昨天是同个时间,卫队长在前领着易剑锋他们五个长老,再次来到飞天宫的正神殿。 秦宽很爽快,直接同意了他们昨天提的合作,但有两个前提,一个是跟秦三珍进入铁矿的必须是乾坤五子。 另一个,在他们进铁矿探秘的期间,五大派掌门的长子或长女必须到皇宫里做客,直至秦三珍他们出来为止。 这么做,主要是防止五大派的人把秦三珍骗出去,然后杀了。 大家都是成年人,谁比谁傻。 若不答应,他不惜全面开战,大不了大家一起下地狱。 易剑锋他们来之前就猜到了秦宽会这么做。 拿乾坤五子加五个宗主的子女十个人,换一个秦三珍值不值? 无论从人数上还是情感上都不值,但若从长远看,这是十分值得的。 五大派这边没了乾坤五子,还能再找出不下十个略逊于他们的天才。 比如朱汐,比如徐大林,比如易天翔,比如东郭子龙等等。 而秦氏皇族这边,若没了秦三珍这个万年不出的绝世天才,他们就只剩秦九珍这样的在五大派一抓一大把的所谓的天才了。 皇家的衰败,是肉眼可见的事实,以少数人换无数人的命,以时间等时机,免去大规模的冲突,很值。 所以易剑锋他们假装纠结为难愤怒摔杯子了一下,就勉强同意了。 不过,他们也有个要求,那就是乾坤五子跟五个宗主的子女这十人谁进铁矿,谁来皇宫做客,由他们自行决定。 秦宽也同意了。 一天后的一个晚上,京城又下起了鹅毛大雪,大街小巷,几乎不见人影,大家不管是皇家这边,还是五大派这边,都很默契,全都乖乖在各自的屋里待着。 他们烤火、喝酒、聊天、下棋、打牌,不亦乐乎。 仿佛在过年一样,而不是身在战场的前线。 当然也有例外的,大晚上大雪天的,几乎同一时间,有五个人从不同的方向,独自来到了皇宫的宫门口。 这五人分别是御剑宗宗主的女儿黄惜薇、霸器宗司马子兰的儿子司马康、圣丹宗宗主的儿子吴畏、阵坤宗宗主的儿子东方明和灵符宗宗主的儿子裘飞升。 霸器宗的宗主只有唯一的儿子苏司马,苏司马决定去铁矿,拿不出其它子女,退而求次,让司马子兰的儿子过来了。 他们五人刚到齐,就被秦忠秦勇领进皇宫的深处,消失在了黑暗的大雪中。 大雪很快覆盖了他们来时的足迹,好似从没来过一般。 与此同时,秦三珍也在过节。 她跟秦若曦、徐少林还有彩儿四人挤在屋里一起揉面做汤圆。 为什么是汤圆呢,因为团团圆圆热闹。 另外,她还给他们带去了一个汤圆的新吃法,传统的汤圆都是水煮着吃,她偏不,她要把它们当成小黄鱼煎着吃。 往锅里倒油,把汤圆煎得一个个油光金黄的,入口又香又甜又脆,三人爱不释手。 再弄点小菜,小酒一喝,神仙不过如此。 所谓酒不醉人人自醉,高兴,没多久四人就都醉了。 徐少林熟门熟路的自觉去客房,踉踉跄跄。 秦若曦彩儿则又跟秦三珍挤在了一张床上。 彩儿醉了,倒头就睡。 秦若曦则喜欢说醉话,大舌头大嗓门的胡喊乱叫,跟平时完全两样,很是可爱。 秦三珍怕她乱动,打到彩儿,牢牢抱着她,直至她跟彩儿一样,完全睡着,才慢慢松开。 其后的时间,房间好安静,整个世界都好安静,她独自躺那睁着迷离的醉眼,仿佛能听到外面的雪声。 再慢慢的,她竟是流泪了。 有不舍,有难过,更有说不出的悲伤。 因为这一去,很可能就是诀别。 …… 西域作为一块飞地,远离飞天大陆本土。 它呈一个红薯状,两头尖中间胖,将近占了整个飞天大陆陆地面积的四分之一。 普通人或者严格的说,飞脉师以下的人,想从飞天大陆的本土前往西域,只能乘船而去,最快也得月余才到,十分麻烦。 所以别看五大派旗鼓相当,实际上只有霸器宗才是真正的土皇帝,一旦造反,进可攻退可守,隔海天险,皇家拿他一点办法没有。 秦三珍天没亮,悄无声息的离开皇宫,足足飞了两天,跨越千里大海,终于来到西域第一城荒城。 荒城位于西域的南边,纬度跟金城差不多,北方大雪寒冬,这里早上连霜都没有。 树叶微黄,俨然还是初秋。 太累了,她随便找个客栈,随便吃点热乎的,进屋倒头就睡,等醒来,已是第二天中午了。 她肚子咕咕叫,让小二打来一些热水,洗漱一番,下楼吃饭。 吃饭的过程中,隔壁有一桌客人的聊天,引起了她极大的注意。 那是四个衣冠华丽,肥头大耳的公子哥,一边吃酒一边相互吹牛。 一个说曾有幸跟萧公子共进过一次午餐,一个说他还跟萧公子一起逛过花楼进过赌坊呢。 又一个咪口小酒,笑说他俩这都不算什么,问他们可有去萧府做过客? 两人都十分遗憾的摇摇头,反问他你去过? 那人万分得意:“那是当然,而且去了还不止一次呢。” “既然刘兄跟萧公子这么熟,那今晚他在万花楼封楼选魁,可有叫上刘兄你一起帮着参谋参谋?”其中一个色眯眯地问。 被叫刘兄的那人,脸上得意的笑容,瞬间就尴尬住了,假装咳嗽几声,说道:“你们也知道,家父管得严,不让我去那种地方,要被家父知道,他非打断我的狗腿不可。” “那昨天前天大前天我们莫不是跟刘兄的孪生兄弟一起去逛的万花楼不成?” “所以啊,要逛自然也是偷偷去逛,像今晚这么热闹的场面,我就不去了,免得传进我父亲的耳里。” 那两人一阵鄙视,不再理他,转而去问另一个一直没说话的比他们略瘦的公子。 “王兄你呢,跟萧公子可有什么交情?” 那被唤王兄的人,什么话也没说,只是寻常的从怀里摸出一个请柬,三人看后,全都惊震住了,几乎失声大喊。 “你怎么会有?!!” “从哪来的?!!” “王兄藏得可真深啊,跟萧公子竟然还有这层关系?!!” 然后三人就抓着他央求他今晚一起带他们去万花楼什么的,哪怕扮成他的随从都愿意。 秦三珍隐隐感觉到什么,拉住小二一顿问。 问完后她一阵叹息,真是萧门不知头将断,隔岸犹去选花魁啊。 将来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第139章 好外甥女 荒城是飞天大陆的兵器中心,地位就跟药城的药材市场一样,是兵器的集中分销地,聚集在这的十有八九都跟兵器有关。 这里是霸器宗的地盘,霸器宗既生产也销售兵器。 不过他们销售的都是品质较高的,一般的都会拿去批发分销。 在荒城所有的兵器分销商中,以萧、段、柳三家最出名。 三家的女儿先后嫁给秦宽,分别生下三公主秦三珍、二皇子秦山和九公主秦九珍。 三个月前二皇子秦山联合九公主秦九珍半路刺杀秦三珍失败,段家家主段士杰一人扛下了所有。 他死后,段家自知大势已去,举族作鸟兽散,连家产店铺都没怎么处理,就全跑了。 一夜之间,荒城里仿佛从来没有过他们段氏一族一样。 而萧家也就是秦三珍的舅舅,现在的萧家家主萧子规,拿了妹妹萧紫薇的钱后,并没有离开荒城,到其它地方重新开始。 而是趁这机会,全面接过了段家的商铺,一夜回血,光耀似从前,跟柳家再次平起平坐。 这三个月来,柳家因为心虚,以及秦三珍的关系,处处选择隐忍,避开萧家的锋芒,不敢跟他起冲突。 原以为可以就此蒙混过去,可就在前几天,突然从京城再次传来了秦三珍的消息,说她短短三个月,摇身一变,从废物变成了万年不出的绝世天才。 才十八岁不到十九岁就成了飞脉师,绝对是飞天大陆有史以来的第一人。 两地相距太远,一时无法分辨消息的真假,两家双双派自家仅有的飞脉师飞往京城证实这事。 得知是真的,萧家气焰更盛,柳家的心则凉到了谷底,已经在考虑步段家的后尘,离开这里了。 …… 在客栈吃过午饭,秦三珍仍感到疲惫,但她没再上楼休息,所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她专门上街走了走。 果然跟店小二说的差不多,萧家重新杀回了这里。 主街上除了霸器宗直营店,其它最大最豪华的兵器铺是萧家的,对门就是柳家。 柳家为避其锋芒,只开了半扇大门。 而萧家,恨不得把门拆了墙砸了,把整个荒城都变成他们一家的。 店里的伙计一个个趾高气扬的,来往的客人、大小的买主,反对他们客客气气,生怕得罪了他们。 在门口看了十来分钟,秦三珍就从最初的叹气,变成了毫无脾气。 她本来想进去当众给他们一些教训,回头一想,算了,还是直接去跟舅舅萧子规说吧,不管怎么说,毕竟是亲戚,虽然一点感情都没有,完全是看在母妃的份上。 找人问了萧府的位置,怕太过惊人,她没有选择原地起飞,而是相对缓慢的在街上以四箭左右的速度,奔闪了过去。 到了萧府门前,她就不再客气了,一个闪影,门卫都没反应过来,她人就已经进到院子里了。 虽是第一次来,但凭着强大的触脉,她远远的就找到了萧家家主萧子规的大致所在。 哪里人多,哪里围着的高手多,他肯定就在哪里。 果不其然,大中午的萧子规正在大厅里会客,留着山羊胡的他意气风发,秦三珍还来不及靠近,就在几百米外的一个过道里,被萧家的两个长老拦住了。 两人只有御脉师的实力,秦三珍一个加速,直接从两人的中间穿了过去,直把两人愣在原地。 等他们反应过来,秦三珍人已经出现在了大厅前,只差几米就进大厅了。 关键时刻,萧家唯一的一个飞脉师从大厅里飞了出来,堪堪把她拦在了门外。 “什么人?!”萧家长老看清来人是个十八九岁的小姑娘,大吃一惊,又说,“姑娘大白天的闯我萧府恐怕不太妥当吧。” 说话的语气明显客气温和了许多。 秦三珍没有理他,盯着大厅里正上方高高坐在主座上的萧子规,冰凉凉道:“我找他。” 说着,她身影一闪,原地消失,跑到了萧府深处的一座凉亭里。 凉亭旁有一个小池,池里荷叶半黄,好些红色的锦鲤穿戏其间,安静而自由。 她在那整整看了两分钟,萧子规才缓缓而来。 跟他一起过来的,还有之前在大厅前拦住秦三珍的那个拥有飞脉师实力的萧家长老。 他胡子头发全白了,没有六十也有五十,是萧家唯一拥有飞脉师实力的人,其他顶多御脉师水平。 没办法,飞脉师是这个世界顶尖的武力,小门小户有个御脉师就了不得了,只有像萧家这样的大门大户,才有可能培养出一两个飞脉师。 萧子规拿不准秦三珍的身份跟来意,每靠近一步都小心翼翼,那个长老则更是牢牢走在他身前,生怕秦三珍对他不利。 直至秦三珍说了一句“你就是舅舅吧”,两人才浑身一震,不受控的松懈下来。 没错了,以她这个年纪,又有这个实力的,放眼整个飞天大陆,除了他外甥女秦三珍,还能有谁? 先前他也想过,只是不敢认也不敢相信罢了。 “你……你真是珍儿?!” 萧子规激动不已,就要上前去拉秦三珍的手,但被萧长老一把抓住了,他并没有完全的相信。 秦三珍没有正面回答,而是面无表情的说:“我来这就是通知你一声,五大派逼着我跟乾坤五子一起进铁矿,国主已经答应了,我不敢保证我能活着出来,以防万一,我劝你们最好做最坏的打算,不然等霸器宗的刀砍过来的时候你们还在为他数钱。” “什么?!!你……你说的是真的?!!” “信不信过两天你就知道了,早做准备早散了吧。”说着,秦三珍从储物袋里拿出一枚如蛋黄一样晶莹剔透的龙蛇果,扔给萧子规,“不到万不得已别用它,不然反招来杀身之祸,你们好自为之吧。” 也不见秦三珍怎么发力,人就跟火箭一样嗖的一下飞上天,抬眼不见了。 还在震惊中的萧子规跟萧长老,几乎都没反应过来。 等萧长老想追,已经迟了,一切就跟做梦似的,只有萧子规手里那枚如蛋黄一样晶莹剔透的龙蛇果告诉他们,这是真的。 他的好外甥女刚才真的来过。 可命运为什么就这么捉弄人呢? 还以为萧家的好日子终于来了呢…… 第140章 盐碱地 秦三珍离开京城之前,把身上所有现成的蛮牛丹龙蛇丹,以及那些保命的符箓阵盘,都另外装在一个储物袋里,留在了自己的梳妆台上。 在旁边放了张纸条,让彩儿交给徐少林。 她身上只剩两枚龙蛇果和一些给小白、地宝吃的灵药。 又给出去一枚龙蛇果后,她就只剩一枚了。 出了萧府,她开始为自己接下来进铁矿洞而做准备。 她想着以自己的实力,即便在里面出不来,也不至于轻易死在里面,怎么都能熬过一年半载的。 到那时,年满二十,她就能自动离开那,回到地球母亲的怀抱了。 这也是她同意进入铁矿洞冒险的原因之一。 她疯狂的在街上大买特买,粮油米面,椒盐姜蒜,蜜糖果脯,以及各类坚果,还有土豆红薯,玉米香菇,腊鱼腊肉,熏鸭烤鸡,火腿腊肠等等等等,什么耐存就买什么。 此外,考虑到时间的问题,她还专门买了各类蔬菜花果的种子,以及专门的农具,到时可以开开荒种种地什么的。 既打发无聊的时间,又能吃到新鲜的蔬菜,何乐而不为。 所有准备妥当,她又专门花了两天的时间,在暗处观察了萧府,确定他们还有救,已经开始着手搬家,才放心离开,直接去到了霸器宗的总部。 乾坤五子已经在里面等她,五个人的脸上有一个算一个,全都写着“丧”,全然不见往日的荣光。 “一个个的都什么表情啊,又不是我让你们去送死,别丧给我看啊,我可不想沾染你们的晦气。叫他们出来吧,人到齐了,我们走吧。”秦三珍毫不客气,又一脸无畏的说。 东方玉苦笑了一声:“还是姐姐想得开,长老们在里面商议呢,我们等一等吧。” “这还有什么好商量的,难不成那几个老家伙良心发现,打算替我们去死不成?” 这话因人而异,裘飞天觉得难听,狠狠瞪了秦三珍一眼,东方玉觉得有趣,勉强笑了一下。 陆汪洋、易天扬、苏司马始终面无表情。 其中,苏司马的眼睛自秦三珍进来后,就一直没离开过她,牢牢盯着,似有无尽的话,可又没法说。 再不说就来不及了,脸面尊严什么的他早不在乎了,深吸一口气,当众对着秦三珍说:“你当真宁死也不肯嫁给我吗?只要你嫁给我,铁矿就可以不去,一切还有回旋的余地。” 在场的另外四人一点不震惊,在京城他都已经是雪人是情种了,早就震惊过了。 当下不说这些,才觉得奇怪呢。 秦三珍冷笑一声,没有立马回应,拿起身旁的热茶,先慢悠悠地喝了一口,才说:“我想霸天子你是误会了,在京城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这辈子我是不会嫁给你的,又哪来的什么宁死不嫁?再说死不死的是你能说了算的吗……” 苏司马当即接道:“只要你愿意,我们就可以不死。” 秦三珍不由得又是一声冷笑:“看不出来霸天子还真是个情种啊,可惜了,你这颗种子却是种错了地方,我这就是片盐碱地,你在我这既生不了根也发不了芽,还是省点力气吧。” 她转而看向东方玉,“妹妹还是快去把他们叫出来吧,不然我要给酸死了。” 苏司马当场面如死灰,整个崩溃。 东方玉忍不住又笑了一下,听秦三珍的,一个闪身往里间去了。 没一会,她带出了六个人,其中五个正是易剑锋、洪长老、司马子兰、白小虎和裘雪寒。 另一个穿着皇家特有的金色黄袍,上面没有龙纹,只有龙威,不用想,一定是皇家这边的代表了。 他头发胡子都白了,年纪跟洪长老差不多。 秦三珍之前没见过他,对他的气息却有些熟悉。 因为他就是这段时间一直在暗处偷偷跟着她保护她的那人。 秦三珍朝他点了个头,就算打过招呼,别的什么都没有。 其他五位长老的脸上跟东方玉他们差不多,也都写着“丧”,不过尤以司马子兰跟白小虎最丧。 特别是白小虎,他一共就两个孩子,一个在皇宫当人质,一个马上就要去送死,后半辈子可怎么活啊。 再就是司马子兰,他的儿子也在皇宫当人质,跟前的外甥马上也要去送死,他妹妹就这么一个儿子,手心手背都是肉,却又无可奈何,毫无办法。 他恨极了秦三珍,恨不得用眼神杀了她。 要不是她异军突起,事情也不会弄成现在这样。 易剑锋的亲儿子也在里面,他也没了说话的精神。 洪长老年长的优势就出来了,他见惯了生死,叹口气朝秦三珍说:“既然都来了,不急着进矿洞,大家这些天也累了,在这好生调理两天,到时以最佳的状态进去,没准会有奇迹。” “洪长老,这你就说错了,等死才是最累最难熬最折磨人的,不信你问他们。”秦三珍毫不客气道。 洪长老看看陆汪洋东方玉他们,又看看白小虎司马子兰他们,重重叹口气:“那就这样吧,走吧。” 他话音刚落,在场的所有人明显都听到了一声剧烈的,歇斯底里的哭声。 这声音是从里面传来的,别人或许不清楚,苏司马却再不过熟悉。 那是他妈妈,要不是父亲拦着,这会她恐怕早就冲出来了吧。 他不想面对这些,第一个闪身冲了出去,再是洪长老、秦三珍他们,眨眼间大厅里空无一人,只剩一个母亲凄厉的哭声和一个父亲无声的悲痛。 至于朱汐,她这会人还在京城,并不知道上面的这个计划。 她只是凭着感觉,在那恐慌,隐隐觉得有什么大事不好的事发生了。 因为师父、师兄都突然不见了。 其他乾坤四子以及长老们也都一夜之间不见了。 还有黄惜薇、司马康、裘飞升、东方明、吴畏他们五人,也都不知去哪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连她都要瞒着?!! 慌,她整个人全慌了!!! 第141章 世外桃源 楚河汉界,卒行千里,横批将军。 来到铁矿洞的洞口,果然跟秦宽说的一样,洞前有这么一副奇怪的对联。 在东方玉他们跟各自的长老、亲人相互拥抱道别的时候,秦三珍没有多想,打算直接进去,被皇家这边的那个长老一把抓住了。 “诸位,一起吧。”那长老朝身后的易剑锋他们说。 众人会意,是怕他们反悔或是耍赖吧,若秦三珍第一个进去,他们就不进去了,怎么行。 五位长老纷纷或抹泪或不忍相看的推开了东方玉他们。 苏司马不知其他人怎么想,他就一个心思,秦三珍虐他千百遍,他待她始终心不变,二话不说,毅然决然的第一个走进了矿洞。 再是裘飞天,再是东方玉,直至他们三个都进去了,皇家这边的长老才松手放开了秦三珍。 “保重。”秦三珍感激般的朝他说一声,第四个走了进去。 剩下的陆汪洋跟易天扬几乎并排跟上。 六人全部进入矿洞后,里面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可怕。 最初是一段人工开凿的坑坑洼洼的山洞,两米多高一米多宽,扑面而来一股浓郁的铁味。 由于四周都被挖得支离破碎,每走一步仿佛都会扭到脚脖子。 再就是头顶有很多的“石笋”,好怕它们随时会掉下来。 刚开始,矿洞还能透进一些自然的光线,走了百十米,微微拐过弯,前面彻底漆黑一片。 乾坤五子纷纷拿出夜光球照亮,凹凸的洞壁上慢慢能看到金属的反光,越往里走,空气越湿润,渐渐的除了铁味,还闻到了霉味。 两味相夹,可能是第一次闻到,特别受不了,原本走在队伍中间,两手空空,什么也不做的秦三珍,跟着东方玉他们一起相继捂住了自己的口鼻。 就这样六人又走了百来米,遇到了一个三叉口,一条往左,一条往右,一条接着笔直往前。 “走哪边?”东方玉回身看着秦三珍说。 这也是六人进洞后的第一次交流。 秦三珍摊摊手:“我都行,看你们,分开也行。” “不能分开,”易天扬忙站出来,“别听她的,她是想分开我们自己找出路。” “你慌什么,我又没逼你们,想走哪怎么走是你们的自由,既然没主见,那就挨个试吧,反正有的是时间。” 秦三珍一把抓过陆汪洋手里的夜光球,挤开裘飞天、东方玉、苏司马走到最前面,想都不想就左转去了左边岔口。 五人连忙跟上,生怕她甩下他们,自己跑了。 往左边走了又是百十米的样子,前面突然没路了。 这太奇怪了,大家的触脉一直开着,随时“观察”周围有没有危险,根据触脉的探测,这前面应该是有路的,怎么突然就成死路了呢? “你力气大,你打一拳试试?”秦三珍朝紧跟着她的苏司马说,不带任何的感情。 苏司马没多想,很是听话的往前轰了一拳,那一拳就像结结实实的打在了一堵厚厚的铁墙上,铁墙纹丝不动,他的手却受伤流血了。 如果前面只是奇怪,那么这一拳过后,在六人的眼里心里都留下了震惊。 七牛的力道,可以轻松轰开石头,而这却纹丝不动,说明什么?说明如果找不到正确的出路,他们想靠蛮力根本出不去。 秦三珍不纠结,即刻原路返回,到了之前的三叉口,她没再往右边去,按着主路接着往前走。 走了百十米,又遇到一个跟前面一模一样的三岔口,她停都不带停的,继续往前。 就这样又走了百十米,三岔口直接变成了丁字路,往前没路了,只有左右能走。 这次她选择了往右。 大概又是百十米后,又没路了。 “再轰一拳试试。”她又朝苏司马说。 苏司马上次用的是右手,血刚止住,这回用左手,一拳下去,矿洞依旧没事,而他的左手又受伤出血了。 “来,车头变车尾,原路回去。”秦三珍没心没肺的朝五人说。 走在最后面的陆汪洋听话,带着大家原路回到丁字路口才停下。 “别停啊,继续走。” 听到秦三珍的指示,他才重新起步。 不止他,另外四人也都乖的不行。 没办法,在秦三珍面前,他们就是孩子,无论武力还是智力都比不过她,不听她的又能怎么办呢? 只要秦三珍别扔下他们单独跑了,别的都好说。 六人又走了百十米,左边这条路也到头了,还是死路。 “你们俩谁轰一拳看看?”秦三珍朝走在最前面的陆汪洋跟易天扬说。 两人互看一眼,心有灵犀,合力朝前轰了一拳。 想着他们一个人的力道比不过苏司马,合力只强不弱,谁曾想,效果是一样的。 墙没事,他俩的手也伤了出血了。 “你有什么别的想法吗?”秦三珍问东方玉,对他们两人的伤跟苏司马一样,漠不关心。 东方玉摇摇头,回道:“似乎只能往回走了,还剩三个岔口没走,我想那三个里面总有一个是出口。” “你们呢?”秦三珍问其他人。 四人都没说话,彼此互看,因为他们也是这么想的,跟东方玉差不多。 “那就回去吧。”秦三珍嘴上这么说,行动也这么做,心里却是隐隐的不安,若这么简单,也不至于一百五十多年来这么多人进来一个都出不去。 楚河汉界,卒行千里,如果这里的迷宫真的跟象棋有关,而“主角”又是“卒”的话,按照象棋的规则,卒只能向前跟左右三个方向行走,它是不能往后的。 当他们回到丁字路口,马上就要往后的时候,在其他人都没注意时,秦三珍偷偷深吸了口气,提起百分百的注意力,很可能下一步她就会遇到什么危险。 可她似乎想多了。 但又似乎没有想多。 说她想多是因为她迈出往后走的那一步后,并没有遇到什么危险。 说她没有想多,则是因为那往后的一步,确实发生了不可思议的事。 只是一步而已,前一脚她人还在漆黑潮湿难闻的铁矿洞里,后一脚她就凭空穿越,来到了一个世外桃源一般的地方。 太突然了。 第142章 提前退休 一望无垠的绿草地,一片小树林,一条清澈蜿蜒的小溪,两匹自由奔驰的骏马,蓝天白云,目之所及,再没有其它东西。 昆虫飞鸟走兽,走近了小溪里连小鱼小虾都没有。 甚至没有风。 至少感觉不到。 这里好安静,除了两匹自由奔驰的骏马,和蜿蜒自流的小溪,仿佛进入了一片静止的真空一般。 太安静,太过诡异了。 包括秦三珍在内,所有人都懵了。 “怎么回事?” “刚才发生了什么,有谁注意到吗?” 走在最后面的陆汪洋、易天扬双双问道。 没有人能够回答他们,其他人跟他们一样,也只是在丁字路口跟着秦三珍往回走了一步,下一瞬就莫名来到这了。 “是幻阵吗?”东方玉问秦三珍。 秦三珍没有回答,她四处看了看,走向了溪边。 “幻阵?这世上真有幻阵?”裘飞天边跟上,边不可思议的问东方玉。 东方玉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可除了幻阵,我没法解释。” “幻阵不是在书里传说中的东西吗,不早就失传了吗?”易天扬质疑道。 东方玉又摇了摇头,没接话,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刚才没有触发什么啊,三公主,你走在最前面,是不是你碰了什么?”陆汪洋问。 秦三珍弯身伸手试了试水温,又冰又凉,像是雪山刚化下的雪水。 溪里只有些水草、石头、泥巴,她舔了舔试水的手指,甘凉爽口,没有任何的异味,应该可以直接食用。 做完这些,她才慢慢回身,见五人都看着她,她反问陆汪洋:“你刚才问我什么?” “你走在最前面,你刚刚是不是触发了什么?我们怎么会突然来到这?”陆汪洋几乎重复一遍。 “我哪知道,我还想问你们后面的有没有谁碰到或踩到什么呢,有吗?”秦三珍把问题丢给了他们。 五人相互看,全都摇头否认。 东方玉最识趣,笑脸迎上来:“那秦姐姐现在我们怎么办,怎么才能走出这里?” “我听你们刚才不说什么幻阵吗,在这里,论阵法应该没有谁能比过你吧,这问题应该我们问你才对。”秦三珍又把问题反丢给了她。 东方玉未免有些脸红:“不怕姐姐笑话,要是别的什么阵法,我自认多少能够应付,可这若真是传说中的幻阵,我见都没见过,无从下手啊。” “是阵就有阵眼,百变不离其宗,你试着找找看,看能不能找到点什么?” “姐姐说得对,那、那我试试吧。” “还有你们几个,谁懂阵法的都帮着找找,都这时候了就别藏着掖着了。”秦三珍又指着剩下的四人说。 陆汪洋裘飞天易天扬没有回答,但都试着照做了,只有苏司马原地不动。 秦三珍没去管他,顾自己往旁边的小树林里走。 她这一动,东方玉他们纷纷把注意力拉了回来,怕她趁他们不备自己溜了,都没什么心思去找什么阵眼了。 秦三珍看出他们的心思,说道:“我真要走,你们谁也追不上,都认真点,小小年纪别跟你们那些长老一样,光长心眼不长本事。” 众人一听,理是这么个理,心里就是不安,在周围随便找了几下,就朝她靠拢了过来。 “随你们吧,反正我对阵法一窍不通。”秦三珍说着,从储物袋里拿出煮茶的烧水壶、小三脚铁架,往地上一摆。 “你,去帮我打壶水来。”她朝陆汪洋说。 “你们俩,去捡些干燥的柴火来。”然后她又朝裘飞天跟易天扬说。 这两个一个骄傲,一个孤傲,怎么可能听她的被当下人使唤。 “不去是吧,你去。”秦三珍朝苏司马说。 苏司马二话不说,转身就乖乖捡柴去了。 原本犹豫的陆汪洋见状,一咬牙,也提着水壶乖乖去打水了。 秦三珍又从储物袋里拿出一把有靠背的小竹椅,往三角铁架前一坐,一靠,小腿再一翘,由心地说道:“舒服。” 这里草青水绿的,比她设想中的好太多了。 她原本以为自己会先经历危险,然后被迫困在一个不适合居住的地方,没想,竟是天堂一般的大草原。 别说在这住个一两年,十年都没问题。 没一会陆汪洋打来水,苏司马捡来柴,她便野炊一样的边哼着小曲边烧火煮起了茶。 东方玉四人就这么在一旁干看着,心里明明急得要命,除了彼此眼神的交流,谁都没有开口。 只有苏司马像老黄牛一样的,在那安静帮秦三珍掰断过长的树枝,再递给她,任劳任怨。 水快开了,秦三珍从储物袋里拿出了一张茶几、一罐茶叶、一盏茶壶和四个小茶杯。 水烧开后,她有模有样的开始泡茶,按着步骤烫壶、置茶、温杯什么的,完成后依次倒了四杯出来,自己先拿了一杯,然后朝陆汪洋他们说:“自己拿,别客气。” 只剩三杯,而现场还有五个人,摆明了没有裘飞天跟易天扬的份。 两人的脸色愈加难看,并有些后悔,心说都这种时候了还要什么尊严,真把秦三珍得罪了,她不会单独扔下自己,而带他们三个出去吧? 两人对视一眼,纷纷采取弥补措施。 “我这有些糕点,大家一起吃。” “我这有水果,我去给大家洗洗。” 要是在外面,他俩的这行为,肯定会被陆汪洋东方玉他们笑死,但在这,秦三珍就是天,他们只是微不足道的奴才,同是天涯低贱人,谁敢笑话谁。 小命全在秦三珍的一念之间。 过了一会,茶也喝了,水果点心也吃了,见他们五人光守着自己不说话,秦三珍再次发话道:“放心吧,我不会走的,我就坐在这,你们该干嘛干嘛去吧,除非都不想出去,那就陪我一直在这待着吧。” 东方玉跟陆汪洋、裘飞天、易天扬三人对视一眼,四人心里依然没底,谁都没动。 “随便吧。”秦三珍又给自己倒了杯茶,拿着茶杯慢慢品着,抬头望着远方在安静吃草的马儿,入了神般。 天高草阔,人稀马肥,安静无声,这是她喜欢的生活,仿佛提前退休了。 第143章 牺牲品 这里居然是没有夜晚的。 东方玉他们四人不知僵持了多久,秦三珍先服了,一个箭步冲到其中一匹马上,骑了一圈回来,给自己做了锅焖面。 吃完,就地搭帐篷,进去美美睡了一觉,天依然是那样的晴艳,金光普照。 他们进矿洞时已经是下午两三点,折腾了这么久,少说也有两三个小时,该看夕阳了吧? 可是没有。 别说夕阳,连太阳都似乎一直在原先的那个位置完全没有动过。 所有人都发现了这个问题。 却又毫无办法,不敢完全放下秦三珍自己去找出路。 刚才趁秦三珍睡觉的时候,东方玉拉着陆汪洋、易天扬、裘飞天三人商量了一下,她跟陆汪洋先分头到远的地方看看,一有情况,立马放信号弹通知他们。 两人一前一后,以小溪为参照,分别朝着小溪的上游跟下游以自己最快的速度奔驰出去。 两人跑啊跑,跑啊跑,不知跑了多远,始终看不到这片草原的尽头。 沿途也不再有其它的小树林、马匹、动物,除了草还是草,两头都一样。 另外,下游溪水没有渐涨,上游的溪水也完全没变小的意思,一时半会想跑到它的源头,或是看到它最终汇入了哪里,根本没可能。 才跑了半个小时的样子,两人自己的心就先慌了,赶紧往回跑。 见秦三珍还在帐篷里睡着,易天扬跟裘飞天负责跑另外两个方向,两人也跑出去半个多小时后,无功而返。 刚好秦三珍起床了,她下意识的说了句“天怎么还没黑啊”,东方玉他们才意识到天上的事。 之前全把注意力放在地上了。 “难怪之前的人出不去,感情全被困在这样的幻阵里了。”易天扬身子一颓,原地坐了下去。 其他人也全不说话了。 他们担心出不去,而秦三珍担心的是这里的时间跟外面的时间是不是同步的。 如果是同步的,她无所谓。 要不是,那就白瞎了。 比如她在这待了一年多,以为自己终于熬满二十岁了,而实际上外面才过去十天半月一个月什么的,那不白在这浪费时间了吗。 可除此,她又没有别的办法。 她总不能现在就试着去破开这个幻阵,带他们一起出去吧? 当看到那两匹马,和这片小树林的时候,她心里就已经有猜测了,只要她按着自己的想法去试,她有自信自己能够出去。 可现在还不到时间啊,出去必是一番腥风血雨,还不如保持现状,在这待着。 为了让他们心死,她又骑上其中一匹马,带着他们五人沿着一个方向跑啊跑啊,沿途由于没有小溪跟树林,饿了渴了他们只能吃自己自带的干粮。 秦三珍两匹马轮着骑,东方玉五人全在后面跟着跑,两匹马累到站不起来后,她再跟着他们一起以五六箭的速度加速跑。 时间对他们仿佛失去了意义,饿了就吃,渴了就喝,除此几乎不带休息的,大概吃了十顿饭的样子,六人都累到眼窝塌陷,两腿就要迈不开的时候,眼前终于又出现了一片小树林,而不再是只有草地。 等他们强撑着兴冲冲地跑到跟前一看。 秦三珍之前在那搭的帐篷、烧过的火堆都在,跑了这么久,感情绕了一大圈又绕回来了? 这里不止是幻阵,还是个圆形的迷宫? “这下不纠结了吧,不找到阵眼谁都出不去。”说着秦三珍钻进帐篷,鞋子都懒得脱,倒头就睡,太累了。 东方玉四人相比肉体,心更累,原地死着脸,坐下服丹药调息。 苏司马全程铁块一样的冰冷,没有表情,明明半条命也没了,却在那捡柴。 捡了一大堆后,又在秦三珍的旁边搭了座帐篷,然后才钻进去休息。 剩下四人体力恢复不少,互叹一声,也着手为自己搭帐篷。 来之前无论是准备的干粮还是帐篷全都用上了,自己真就要活活困在这,死在这了吗? 半小时后,整个树林恢复原本的安静。 无风,无人。 可没过两分钟,先是从陆汪洋的帐篷里传出了电钻一般的鼾声,再是裘飞天喇叭一样的鼾声,再是易天扬吹气球一样断断续续的鼾声,到后来,连东方玉的帐篷里也传出了绵羊一样的柔柔的鼾声,反倒是看着最会打鼾的苏司马一声都没出。 四鼾齐奏,如果有闹钟,足足奏响了十一个多小时,才因秦三珍的起床而终止。 起来后,大家全身酸疼,身上更是黏糊糊的难受。 苏司马带头跑到远处,直接跳进了小溪里。 另外三个男人跟着照做。 秦三珍东方玉留在“营地”烧热水,完了东方玉拿出两个隔绝阵盘,她跟秦三珍一人一个,回自己的帐篷舒舒服服地泡起了澡。 前面,两人双双拿出浴桶装热水时,忍不住都笑了。 不愧是女生,连浴桶都带了,关键还都用上了,多么的讽刺又伤人。 之后的时间,由于乾坤五子不太会做饭,掌勺的任务基本落在了秦三珍头上,东方玉负责打下手,四个男生拾柴打水洗菜,秦三珍给他们做了顿没有蔬菜叶子的火锅。 他们只有土豆红薯芋头洋葱玉米香菇什么的,没有一颗白菜包心菜娃娃菜,更别提什么香菜豆角了。 而这些蔬菜百分之九十都是秦三珍提供的,剩下的来自东方玉,四个男生的储物袋里除了干粮就是肉,除了肉就是酒,蔬菜一颗没有。 水果,唯一那份水果裘飞天早在最开始的时候就已经拿出来了。 那还是他姑姑硬塞给他的呢。 “每天都这样,小日子好像也挺好的,你们觉得呢?在这至少没有外界那么多的利益、算计,活得更纯粹。”秦三珍夹片土豆到嘴里,边吃边享受。 东方玉他们四人相互看了一眼,没有接话。 而苏司马自进了这后,就跟哑巴了似的,光知道老黄牛一样的干活吃饭,话都不说了。 秦三珍又夹块芋头:“我知道你们都心有不甘,不想陪我在这等死,可这就是命啊,我们都是权势欲望下的牺牲品,想开点,没准老天看我们在这活得还不错,这么洒脱,他反而不痛快了,就放了我们,接着让我们到外面去受罪呢。” 众人还是没人接话。 或者说,不知该怎么接。 一个个的心里都乱得很,索性什么也不说。 第144章 东方原 两天后,在老黄牛苏司马的协作下,秦三珍在小树林外朝阳的地方,开出了一片百十个平方的菜地。 这里太阳不动,时间仿佛恒定,秦三珍没把握能否种菜,她先是试种了小白菜、空心菜还有香菜等生长周期比较短的蔬菜。 一般一个月左右就能采摘。 两三天后,她看到这些种子陆续发芽出苗,欣喜若狂,抓紧把红薯、土豆、玉米、辣椒、豇豆、四季豆、黄瓜、南瓜、冬瓜等带来的几十种蔬菜全种了下去。 菜地不够用,她就又专门花了几天的时间来开垦,完了把草莓、西瓜、甘蔗等一年内就能吃到的水果也播种了下去。 做完这些,她又开始砍树盖木屋。 半个月后,不止她的,苏司马自己也盖了一间。 至于东方玉四人,他们始终没有放弃出去的可能,见秦三珍真的打算在这“终老”,他们抛开心里的顾虑,全面出去寻找阵眼跟离开这的办法。 等他们一无所获的陆续回来,见秦三珍跟苏司马把木屋都盖好了,四人心里不是滋味,欲哭无泪。 却也没有其它办法,稍作调息,他们也被迫着手盖起了自己的木屋。 小树林本就不大,一共只有百十来棵大腿那么粗的杉树跟松树,盖完六间小木屋后树木直接减半。 考虑到以后还要生火煮饭,秦三珍给他们立了第一个规矩:以后没她的允许,不许再砍树。 接着又立了第二个规矩:男生每天必须去肉眼看不到的比较远的地方割一储物袋的草回来。 这些草自然晾干后,可以用来生火,这样就不会再破坏这里仅有的树木了。 迫于她的威压,其他三人心里多少愤懑、不甘,只有苏司马全心全意,似乎反还乐在其中。 陆汪洋他们每天勉强割足一储物袋的草,他每次都割满足足两储物袋。 还别说,他不说话,专心埋头做事的老黄牛一样的状态,还挺招人喜欢的。 试问哪个女人不喜欢勤奋听话又能干的男人。 但这个喜欢,不是那个喜欢,秦三珍顶多只是不再像以前那样的讨厌他了。 草原无风无雨无夜晚,生活简单且单调,除去一日三餐,偶尔去松松土拔拔菜地里的野草,基本就无事可做了。 无聊的时候,秦三珍有时会拉着东方玉一起出去骑骑马,放放风,或是窝在小木屋里下下五子棋,聊聊天。 其他四个男人,陆汪洋、裘飞天、易天扬三人抱团,把苏司马晾在一边。 苏司马也不愿搭理他们,每天干完他分内的农活,就独自跑到远处一个人练武,出完一身热汗,就近跳进小溪里,洗干净了再回来。 期间,东方玉他们四人仍不甘心,又出去过几次,半年后地里的蔬菜水果都收了一茬了,他们的心才彻底死了。 被迫乖乖像苏司马那样留下干活、练武,消磨时间了。 他们有事没事的就比比武,斗斗嘴,或赌点什么,不然生活太单调,会把人憋死的。 与此同时,饱食思淫欲,原本以前在外面只敢在心里想想的东西,渐渐的从心底钻了出来。 陆汪洋跟裘飞天都曾默默喜欢东方玉,以前碍于彼此的身份,深知彼此绝无可能,从来没有表露出来,现在,很大可能要老死在这,这时候不追求再不表达,等到什么时候? 两人每天变着法的讨东方玉开心,摘野花,偷西瓜,可东方玉的心里并没有他俩,她喜欢的是徐大林。 刚开始,她始终无动于衷,坚持本我。 渐渐的,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口竟是慢慢的松了,被打开了,最终她选择了跟陆汪洋在一起。 主要有两个原因,一个是性格,裘飞天太孤僻,有阴狠的一面,她不喜欢。 另外,陆汪洋好歹是徐大林的师兄,天然的会多出一份亲切感。 两人初尝禁果后,便频频使用隔绝阵盘把自己隔绝在小木屋里,后来阵盘用完了,东方玉干脆布了一个永久的隔绝阵,不管他俩在木屋里发出多大的动静,外面的人绝听不到也看不见。 两人的干柴烈火,一度成为这片安静单调的大草原上最亮丽的风景线。 同为女子,而且是过来人,秦三珍有事没事的就拿这事找东方玉寻开心。 东方玉脸皮薄,常常被她说得满脸通红,远远跑开。 又半年,东方玉的肚子明显鼓了起来,都有三四个月了。 秦三珍一直在算着时间,而这个时间,她主要是靠地里的作物来参照的。 比如红薯一季五六个月,玉米一季三四个月,香菜一季一个多月等等,大差不差吧。 按着她认为的这个时间算,等东方玉生产的时候,她差不多就到二十周岁了,可以离开这了。 可她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半年后,她毫无经验但必须由她帮东方玉接生了孩子,眼看着这个婴儿满月长牙,她还是没能离开这,脖子上的“系统”也毫无动静,她都郁闷了。 这里的时间难道真跟外面的不一样? 可究竟差了多少呢? 这里一年,外面一个月? 还是说这里一年,外面一天、一小时、甚至一秒? 不管一年还是一月一秒,这种时间的不对等,对于秦三珍来说都太过漫长了。 主要的是未知,她不知道自己还要在这待多久,这才是最可怕的。 她不打算再等下去,毅然拆了陆汪洋闲置的木屋用来做马车的车身,再把带来的铁器融化了,让苏司马打两个车轮出来。 刚开始大家觉得她可能是闲着太无聊了,又瞎折腾。 等马车做好,抓来那两匹马架上车之后,他们又挺开心的,有种久违的再次乘坐驾驶马车的快感。 他们没注意到,秦三珍全程都皱着眉。 在象棋里,“车”比“马”大,两匹马难道要对应两辆车才行? 于是她又拆了自己的木屋,重新又做了辆马车,让那两匹马一马拉一辆车。 可还是不行,他们还是没能离开这。 难道是要“吃”了它们吗? 第145章 伤自尊 就在所有人又没反应过来时,秦三珍下了其中一辆马车,把马跟车单独分开,推着马车狠狠撞向了那匹马。 闷的一声,马应声倒下,车身毁了大半,可他们还是没能离开这个幻境。 “你在干什么?!!”易天扬厉声质问,但不敢上前。 东方玉跟陆汪洋的儿子东方原在那哇哇大哭。 陆汪洋见秦三珍又要下另一辆马车,他想过去制止,被东方玉一把拉住了,朝他摇了摇头。 裘飞天也看出了秦三珍这么做似有其它目的,站在那一动不动。 至于苏司马就更不会去阻止了。 于是乎在所有人的亲眼见证下,秦三珍又当场用马车的车身活活撞死了剩下的另一匹马…… “出来了?我的天,不是在做梦吧?!!玉儿,快掐掐我,我们真的出来了吗?!!” 陆汪洋几乎跳起来,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东方玉同样如此,要不是怀里抱着她的宝贝儿子东方原,她撒手就想往前跑。 两年了,终于出来了,眼眶一下就湿润了。 裘飞天的表现跟他们夫妻俩差不多,只有苏司马呆呆站在那,光盯着秦三珍什么也没做。 他眼里非但没有兴奋,反而隐隐暗淡,伤感不想出来。 而之前因为秦三珍杀马而大哭的五六个月大的东方原,猛地置换了场景,他的哭声嗝地一声,仿佛突然被吓住了。 但也只是止了一秒,下一秒他就哭得更大声了。 歇斯底里,振聋发聩。 这里太难闻了,又黑又臭的,他从来没见过这么可怕的地方。 “原儿不哭,不怕,有娘在呢。他爹赶紧的,快把夜光球拿出来。快啊!”东方玉边哄孩子,边朝陆汪洋说。 陆汪洋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拿出了储物袋里的夜光球。 几乎同一时间,秦三珍易天扬裘飞天三人也拿了出来,原本漆黑的矿洞,顿时明亮起来。 众人定眼一看,正是他们之前莫名进入“草原”的丁字路口,他们真的出来了。 “小心了。”秦三珍下意识的提醒一句,提步往前,众人心一收,紧紧跟上,生怕跟丢了,被单独留在这里。 原本处在最后位置的裘飞天,甚至不惜得罪东方玉他们,硬是挤过他们夫妻俩跟易天扬,来到了苏司马的身后。 东方玉三人心里一阵鄙视,却也没说什么。 而苏司马则直到这会才拿出自己的夜光球,暗淡的双眼木木地盯着秦三珍的后脑,仿佛在说:我还以为你喜欢那里,一辈子都不想出来呢。我都做好白头跟你在那的准备了。不过没事,只要是你的选择,我都愿意。 六人紧紧跟在秦三珍的身后,往前走了百十米,来到熟悉的三岔口。 他们记得很清楚,当年在这个三岔口的地方,他们根本没有停留,没有往左右,直接就往前往丁字路口那个方向去了。 时隔近两年,重新回到这,秦三珍专门停了一下,因为下一步他们很可能又要进入幻阵了。 果不其然,她又往前迈了一步后,眼前的场景立马又变了。 不再是阴湿黑暗、霉味夹杂着铁味的矿洞,也不是无风无雨始终晴朗的大草原,而是一座海风拍着海浪的波涛汹涌的小岛。 确切的说,是一片高耸出海面的断崖台。 晴空万里,碧海无垠,这个独自高耸出海面的断崖台一共只有十来个平方,四下没有树,只有些杂草,四面垂直入海,离海面足有二三十米高,人站在这,仿佛随时有可能被风给吹下去。 “让开。” 秦三珍拿手扒开挡住她视线的苏司马等人,看到架在崖前的那两尊威武赫赫的青铜大炮,她就知道自己要干什么了。 之前在草原,“车”吃“马”,到了这,自然就是“马”吃“炮”了。 她一刻不耽搁,回身看了陆汪洋、裘飞天、易天扬他们一眼,最终还是把目光落在了苏司马身上。 “蹲下。” 苏司马问都不问,乖乖蹲下。 “趴开。” 苏司马抬头皱眉,不是很懂。 “像乌龟一样两手趴开,趴着。”秦三珍有些焦急,就差没骂他笨了。 苏司马刚趴好,她就跳坐到了他宽厚的背上,左手拽着他的头发,右手拍了一下他的屁股:“驾,你现在是马,往那两尊炮上撞,把它们都撞到海里去。” 东方玉等人目瞪口呆,只有东方原一边咬着自己的手指,一边在笑,仿佛在说这太有意思太好玩了,他也要骑马,驾驾,好好玩。 可惜他还不会表达,只能以开心的笑来表达他的喜欢。 刚做了两年“老黄牛”的苏司马,对于“马”的角色他并不陌生,都是不说话只会埋头苦干的牲口嘛,连眼都不眨的就把自己的内劲全然灌注到头上,闪电一般的铛铛连着两声,众人还没反应过来,他们就又回到了刚才铁矿洞的那个三岔口。 如果说在“草原”秦三珍杀马是运气,那么,现在,此时此刻,她一定是百分百的掌握了破解幻阵的方法了。 拿马车杀马他们多少能够理解,拿人当马撞大炮?!! 这个他们没法想象,不能直接用脚踢吗? 她又是怎么想到这些的? 这两年她不是光在那烧饭种菜了吗,什么时候从哪得来的这些信息? 他们怎么一点不知道? 自己跟她的差距真就这么大,遥不可及吗?!! 伤自尊了,太伤自尊了,这下东方玉他们是真的伤到自尊了。 不过他们并没有多余的时间矫情,胡思乱想,一从“海岛”出来,秦三珍一刻不停的跳下“马背”,抓着手里一直没收起来的夜光球,又往前了。 陆汪洋他们也忘了把夜光球收起来,顾不得多想,抓紧跟上。 往前走了百十米,他们回到最初的那个三岔口,当秦三珍往前越过那个三岔口的时候,他们就是再傻,也知道马上又要“穿越”了。 果然如此,等他们都夸过那后,眼前猛地一亮,竟是来到了一片高林密布的热带雨林里。 第146章 霸气山庄 这里潮湿闷热,周围随便一棵树都有一两个人那么粗,高不见顶,阳光透着交织的树叶漫洒而下,直直的,一束一束,耀眼而生动。 他们还没完全反应过来,只听“哞”的一声,都吓了一跳。 连忙拿触脉“放眼探测”,原来是两头大象在附近的河里戏水。 再往附近探测,这里似乎有且只有两头大象,别的动物一只没有。 而且这里跟大草原差不多,除了大象跟河流,其余东西仿佛都是静止的,很不真切。 感受不到风,看不到其它昆虫动物,过于逼真又虚幻。 得是什么样的人才能创造出这样一个又一个的幻阵?他的实力得有多强? 众人无法想象。 “现在我是这的国主,你们快跪下拜见我,都喊我陛下。” 听到秦三珍这么说,东方玉等人愣了一下,心说破开这个幻阵的方式是认她当这的国主? 就连向来听话的苏司马也犹豫了。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靠谱吗? 怎么推导出来的? “想出去就赶紧的,叫你们跪一下很难吗,快,参见陛下。”秦三珍有些不耐烦,或是生气道。 东方玉他们仍有犹豫,在现实世界,他们就是真见了国主秦宽也不拜,顶多作个揖。 “霸器宗苏司马参见陛下。”苏司马倒是真听话,第一个跪拜了下去。 秦三珍拿眼挨个瞪东方玉他们,剩下四人不管是迫于她的淫威也好,还是同样急着想出去,最终还是违心下跪了。 “御剑宗易天扬参见陛下。” “灵符宗裘飞天参见陛下。” “圣丹宗陆汪洋参见陛下。” 东方玉抱着儿子:“阵坤宗东方玉拜见陛下。” “很好,都起来吧。”秦三珍像模像样的正挺着身板,抬手叫他们起身,完了下一秒,一个闪影,她就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里。 等苏司马东方玉他们着急忙慌的追过去,她已经徒手打死了在河里戏水的两头大白象。 它俩庞大的身躯,躺在河里,挡住了原本的水流,那一处明显水位上涨。 好安静,死一般的安静。 所有人都很清楚,这次,秦三珍失败了。 她杀了大象后,并没有像杀了马撞了大炮那样的破开幻阵,离开这里。 所有人都在盯着她,但又不敢出声。 秦三珍倒是还好,没怎么受影响,她只是有些郁闷,早知道就用“士”吃“象”,而不去跳级拿“将帅”去吃了。 现在好了,象死了,除非再来两头象,不然怎么“吃”它们? 为此他们付出了相当的代价,被迫在这扎营暂时生活了下来。 差不多两三天后,秦三珍见河里的大象始终不消失,活的大象又不再来,她死马当活马医,让苏司马他们把那两头大象的尸体从河里拖上来,原地把它们给火化了。 烧了大半天,扔进去了一座山的柴,眼看两只大象的肉身烧没了,只剩白骨的时候,呜的一声,所有人又清楚地听到了远处大象的叫声。 众人一阵欣喜,又都纷纷看向秦三珍,等待她的吩咐。 “我现在是国主的贴身侍卫,你们见了我都得喊侍卫大人知道吗?” 秦三珍话音刚落,东方玉他们很是自觉,乖乖照做,作揖行礼。 “东方玉见过侍卫大人。” “陆汪洋见过侍卫大人。” “裘飞天见过侍卫大人。” “易天扬见过侍卫大人。” 只有苏司马郑重其事的单膝跪了下去:“霸器宗苏司马拜见侍卫大人。” 秦三珍对此很满意,单独朝他说:“起来吧。” 接着,她一个闪影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苏司马东方玉他们刚想追,场景置换,两眼一黑,他们就又回到潮湿难闻的矿洞了。 五人纷纷拿出夜光珠,见秦三珍已抬步往前走,慌忙跟上。 走了百十米,微微拐过一个弯口,按说他们应该能看到些许自然的光线了,可是洞里依旧漆黑一片,所有的发光点全来自他们手里的夜光球。 难道现在外面是晚上? 这么想着,百十米的距离眨眼就过去了。 出了洞,冷风一吹,所有人不自主的打了个冷颤。 头顶月牙,四下漆黑,耳里到处的虫鸣鸟叫,蟋蟋蟀蟀,唧唧喳喳,是多么的熟悉与亲切。 出来了,终于真的出来了!! 所有人都恨不得张口大叫!! 东方玉跟陆汪洋比较感性,当场就涕泪纵横了。 可他们还没来不及真正感受自己的情绪,眼看着秦三珍拔地而飞,踏空远去,再是苏司马也以最快的速度朝前跑了,他们怎能甘于人后,也都全力朝真正的出口冲了过去。 荒城的铁矿,跟金城的金矿差不多,外围也是一个山庄,常年由霸器宗的人森严驻守。 没有特别允许,外人别说进入这,连靠近都不行。 大半夜的除了巡逻的站岗的,其他人早睡下了。 “谁!!” 随着这一声破空的怒喊,原本安静入眠的山庄,顷刻间就醒了灯火通明了。 这叫声是驻守在这的一个长老喊的,他拥有飞脉师的实力,率先发现了秦三珍,二话不说,穿着睡衣出门飞天追了上去。 追了一段距离,始终追不上,越想越不对劲,心说这人怎么是从山庄里跑出来的?怎么往外跑呢? 她什么时候进去,从哪进去的? 反正追不上,当机立断,折返了回来。 刚回到山庄,刚好看到苏司马带头冲出了山庄的大门。 守卫的人由于认出是苏司马东方玉他们,一个个的目瞪口呆,全都愣住了。 “少主,你们……” 那长老飞到苏司马跟前,还来不及说心中的震惊,就被苏司马一把抓住了:“快带我去见父亲,快!!” 那长老是个人精,意识到这事的重大,反一把抓紧苏司马,飞天而去,眨眼消失在了夜空里。 东方玉等人见此,没有停下自己的脚步,尤其是易天扬跟裘飞天两人。 只有陆汪洋稍有迟疑,进了城后是先去找圣丹宗的人,还是跟着东方玉一起去他们在荒城的分部呢? 或许是因为儿子在东方玉的手里吧,他只稍微犹豫了一下,就跟着东方玉一起跑了。 第147章 没洗澡 京城,圣丹宗分部。 自秦三珍不告而别后,徐少林整个颓了,成天躺在房间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连饭都要他哥徐大林端到他跟前,逼着才肯吃几口。 徐大林曾试着找彩儿来劝他,彩儿不来还好,来了两人一见面抱着就哭,嚎啕大哭,一个比一个伤心。 要不是他强行把他们分开,真怕他俩哭累了,倒头就睡在一起。 这不就更乱套了吗。 幸亏没有发生。 自此徐大林也不敢再请彩儿过来了,就让时间来慢慢淡化他这个傻弟弟的伤痛吧。 这天,徐少林依旧像前段时间那样,颓躺在房间里,睁着两眼,毫无生气。 他们圣丹宗在京城分部的规模不算小,前面是卖丹药的店铺,后面是休息的宅子,一条街,光他们就占了半条。 前两天整个京城还萧条一片,这两天不知是谁放出了什么风声,之前逃难去的京城的百姓们,陆陆续续的回来了。 关锁的门面店铺,相继重新营业,又热闹了起来。 仿佛一夜间这里就从战场变回了商场。 听着外面熙熙攘攘的嘈杂声,徐少林心里的悲痛更不是滋味,一定是五大派跟皇家达成了什么,秦三珍跟着乾坤五子他们才会一同消失的。 可他们到底达成了什么呢? 这些天他一直逼着他哥去打听,这也是他为什么不出门的另一个原因,他哥一天拿不回消息,他就一天不出门。 他住的地方比较靠后,远离街面的店铺,平时能听到的嘈杂动静,多半是进进出出的师兄弟们发出来的。 或许是一个人躺在房间的缘故,他的听力比以前好了许多,轻到远处的脚步声,重到院里的风吹声,他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自早上醒来,他就那样躺着躺着,外面的一切跟平时没什么两样。 可就在这时,他下意识外放的触脉,似乎捕捉到了天上有一个人落进了前面的院子里,紧接着整个后院都骚动了起来,所有人就像蚂蚁一般的朝那人围了过去。 徐少林试着探测那人的身份,一来他触脉能力有限,二来人太多,压根分辨不过来,就此放弃了。 又在这时,他似乎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少林呢,你们谁知道少林在哪?快去把他叫出来,我有急事找他!!” 洪长老? 他回来了? 那陆师兄呢? 三公主呢? 也都回来了吗? 可刚刚不是只有一个人飞进院里吗? 只是洪长老自己一个人回来了? 徐少林胡思乱想着,发觉前院的那群人朝他这跑来,他莫名的一下紧张了起来。 洪长老找自己做什么? 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他小心脏砰砰乱跳,下意识的被子一卷,缩滚到了床的最里侧,希望别人看不到自己。 哐,房门被推开了。 紧接着他就连被带人的被生拽了起来。 “少林,快起来,去宫里看看秦三那丫头回来没有!!” 徐少林瞳孔猛睁,反手牢牢抓住洪长老的胳膊:“你说什么,三公主她回来了?!!” 她回来了那不就说明她没事?是自己想多了?!! “应该吧,你快去宫里看看,她要是回来了,立马出来告诉我,快穿衣服,我送你过去。” 洪长老话没说完,徐少林就咚一声跳下了床,他忘了穿衣服,一股脑的只穿个内衣就跑出去了。 外面围着的不止男弟子,还有不少女弟子,众女弟子们无不纷纷红着脸避了过去。 洪长老一个箭步追上,一把抓住:“你去那,先把衣服穿了,我带你去。” 徐少林拼命挣脱道:“洪长老你放开我,我我我要去洗澡,你快放开我!” 在场的众人全都笑了,尤其是女性朋友们,心说这徐师弟不仅是情种,还是个呆子,真是傻的可爱。 可惜啊,他心里已经有主了,不然若能嫁给他也是不错的选择。 洪长老差点被气死:“都什么时候了,火烧屁股了,洗什么澡,赶紧跟我走!!” 说着他不顾徐少林的挣扎,直接把他拎上空,飞走了。 “洪长老,你快放我回去,我不能以这个样子去见三公主,我已经好几天没洗澡了,身上都臭了。快放我回去!放开我!!” 徐少林在天上拼命挣扎,洪长老不为所动,牢牢抓着,就跟老鹰擒住了兔子似的,到手的猎物,哪有再松开的道理。 “洪长老,我真的不能这样见三公主,我会没法做人的,快放我回去,求你了。洪长老……” “别吵,到了。” 洪长老话音刚落,徐少林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落在了宫门前,守门的侍卫们正奇怪地看着自己。 “快去。”洪长老推了他一把。 徐少林一个没站稳,正面趴摔在地。 这几天京城没下雪,能看到的雪都高高积在屋顶上,都是前段时间落下的,地上一片没有,但是凉啊。 尤其徐少林只穿了单薄的内衣。 今天还是阴天,小风飕飕飕的。 趴摔出去两手撑地的那一刻,大地的寒冷仿佛全都传送到了他体内,他浑身一个冷颤,再站起来,鼻涕都迸出来了。 好丢人,这下可是彻底没法见人了。 “赶紧的,你不想她出事的话。” 忽然他只觉得有人给他裹上了一件温暖带绒的大长袍,紧接着这杀人诛心般的话就传进了他耳里。 什么?这事跟三公主的生死有关?!! 怎么不早说,那还等什么啊,他二话不说,拔起腿就朝宫门冲了过去。 “我找彩儿!!” 守门的侍卫没有拦他,全都认识他。 主要是秦宽发话了,许他自由出入皇宫,所有人不用拦着。 而这个特权,自然是秦三珍离开时,专门为他要来的。 好方便他进出宫照顾彩儿,甚至她的母妃。 徐少林前脚刚跑进皇宫,洪长老的身边嗖嗖嗖地落下了四人,他们正是易剑锋、司马子兰、白小虎和裘雪寒。 “都来得挺快啊。”洪长老笑说。 “彼此彼此。”易剑锋面无表情,接着朝守门的卫队长说,“我要见秦宽,快去通报。” “请稍等。”那卫队长两眼哆嗦着,转身就跑。 心说,这才安稳几天,战事这么快又回来了吗?!! 第148章 做生意 飞天大陆本土西边,有一个叫有鱼的小镇。 这里的人们,靠海吃海,以渔业为生,是个远近闻名的小鱼镇。 它繁华热闹,远离江湖庙堂,十分的纯粹,在这,只有买卖跟生活。 秦三珍在一家名叫“鱼来”的小客栈已经住了整整七天,无论是在客栈里,还是外出闲逛散步,所听所看,几乎都跟海产的买卖有关。 镇上没有携刀持剑的江湖人士,也没有远来的什么爆炸新闻,别说当下的,就连已经过去快一个月的五大派跟皇室在京城对峙的事,这里的人都不知道,听都没听说过。 秦三珍喜欢这的纯粹。 她当时从铁矿洞前飞出来,连夜飞越大海,旭日东升,看见的第一个有人居住的地方就是这。 她本是歇歇脚,吃个早饭继续赶路什么的,没想,一停下来就不想走了。 七天了,从铁矿洞出来已经整整七天了,她能想象的到此时的京城必定又再次的鸡飞狗跳了。 大家都不是傻子,且不说铁矿洞里到底有没有龙气,即便没有,那的幻阵也够了,那可是比龙气更为宝贵的东西。 也是来到这个小镇,问了日子秦三珍才知道,自己在幻阵的“大草原”里待了两年,而实际上外面却只过去了差不多两天。 都说天上一日,地上一年,完全反过来了,飞天大陆一日,幻阵一年。 这是什么概念? 拿乾坤五子东方玉他们五人来说,他们在里面待了两年,绝大多数的时间都没有闲着,尤其是苏司马、裘飞升、易天扬三人,忙完秦三珍派遣的农活,没事干,天天修炼,反倒比在外面还勤奋。 里面两年,外面两天,他们本就是天才,又比外面的其他人多修炼了两年,结果可想而知。 他们五个人,如今四个都摸到了飞脉师的门槛,有的智脉、触脉、力脉达到了七级,只差速脉,有的速脉、力脉、触脉达到了七级,只差智脉,反倒是原本五人中实力最强的东方玉,落在了最后,这两年她几乎没怎么变强。 没办法,光生孩子她就用了将近一半的时间,再有之前的恋爱和后来的带孩子什么的,可不是没时间修炼。 总之一句话,如果能掌握铁矿洞里的幻阵,拿它来修炼,可是比吃什么灵丹妙药都管用。 把一批人送进去待个十年五年,外面才过去十天五天,这批人出来后,同龄中哪个能与之匹敌? 同样的,换做一个门派,一方势力,也是如此。 五大派自然更加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大有得幻阵便得天下的意思。 …… 京城。 避战逃走的人们刚回来没两天,他们又叫苦连天的拖家带口的往外逃了。 前后不过十天,他们又经历了一次危机大转移,命怎么就这么苦啊。 自认苦命的还有秦宽。 上次五大派把他围住,他还可以跟萧仙妃吹吹枕头风,这次秦三珍人都不在,跟她说有什么用。 他只能盼着秦三珍没那么冷血,在外躲两天就自己回来了。 以她的能力,她如果就此隐姓埋名,不打算再现身,那是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 天下之大,上哪找去。 不过好在这次的五大派比上次要克制许多。 虽也是围城,但既没断粮,也没主动发生摩擦,双方都很克制,除了个别偶有小摩擦,几乎没发生超过十人以上的战斗。 太难了,一个个的又逼着他把秦三珍嫁给他们,就连御剑宗都舍得把易天扬拿出来了,说只要肯把秦三珍嫁过去,愿意将整个御剑宗作为彩礼亲手奉上,归于皇室的下属。 霸器宗、灵符宗也都是这个条件。 圣丹宗跟阵坤宗由于陆汪洋跟东方玉的关系,两宗私下结盟,偷偷向秦宽传话,说只要秦三珍嫁给他们两宗的任何一人,就愿意把两宗一起奉上。 这也是目前为止,秦宽收到的最高的价码了。 他倒是乐享其成,乐意之至,可关键是秦三珍人不在啊。 …… 京城,圣丹宗分部。 徐少林所在房间。 徐少林跟他哥徐大林兄弟俩在涮火锅。 “哥,你说三公主她会回来吗?” “你希望她回来吗?” “我当然不希望,她最好一辈子都别回来。” 徐大林笑笑,边往火锅里添菜:“那你不一辈子也见不到她。” 徐少林似赌气的撅起嘴:“见不到就见不到,总比她老被逼着嫁给别人强。只要她幸福,让我做什么都行。” 徐大林无奈摇摇头,没有接话。 徐少林表情一变,忽然有些心虚,夹一块肉到徐大林碗里:“哥,要将来你做了宗主,你会帮我站在三公主这边吗?” 徐大林打开他的筷子,瞪了他一眼:“别瞎说,这话被人听见了,陆师兄该怎么想我。” “我没瞎说,”徐少林倔强道,“他们都在说陆师兄很可能会像白师伯那样入赘到阵坤宗,他一走,年轻一辈除了你,谁还有资格做下一任的宗主。” “他们归他们,这话你不能说,知道没有!”徐大林严厉地看着他。 “我知道。”徐少林嘿嘿笑了笑,他边笑还边从储物袋里拿出了一枚金灿灿的龙蛇丹,“给,吃了这枚龙蛇丹,你速度更进一步,年轻一辈就更没人能跟你比了。” 徐大林惊了:“这宝丹你从哪来的?!” 徐少林略有得意的抬高了自己的下巴:“当然是三公主了,她走之前把从十天四美那赢来的丹药全留给了我,她对我好吧。” “原来是这样,不枉你对她死心塌地的。”徐大林伸手一推,“你先收起来吧,哥现在用不着,等需要了再问你要。” 徐少林反推给他:“哥你就拿着吧,我反正一时半会的也用不上,等你当了宗主还怕没机会还我吗,我可不是白给你的。这叫提前投资。” “好啊,做生意都做到你哥我头上了。” 徐少林嘿嘿笑着,伸筷子到锅里夹吃的。 徐大林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把那枚龙蛇丹收了起来,这丹药对目前的他来说确实挺重要的。 他本就差原来的乾坤五子不少,如今他们又凭空比他多练了两年,这差距可不就更大了吗。 早知有这好事,当初说什么他也要跟去,或是代替陆汪洋去了。 同时,他又有别的心思,福祸命也,就像徐少林前面说的,没准哪天他真能因此而当上圣丹宗的下任宗主呢。 第149章 不可避免 京城,霸器宗分院。 苏司马所在房间。 苏司马在床上打坐练功,朱汐提了食盒进来:“师兄,吃饭了。” 苏司马闭着眼不为所动。 朱汐边拿出菜碟边又说:“师兄,你听说了吗,圣丹宗跟阵坤宗私下联合了,他们打算把两个宗门一起打包送给皇室,你觉得这事是真的吗?” 苏司马缓缓睁开眼,冰冷如尸体:“以后这些活留给其他人干吧,过两天司马龙也要进京了,有空你去多陪陪他。” “师兄,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师父没跟你说吗,他打算把你许配给他。” 顿时间朱汐心里的一股冰水凉得透透的,四散出去,手脚全麻了,没知觉了。 多余的冰水,又从两个眼眶里流了出来,好似下一秒就会成为冰泪。 她泪眼朦胧,冰心刺骨的静静地看着苏司马,没有闹也没有叫,许久,她痛苦而又绝望地吐出了几个字:“在你心里,我真就一文不值吗?” 苏司马没有回答,残忍地闭回了双眼。 呵、呵,朱汐苦笑,痛笑,冰心碎,泪眼干,生无可恋的一把掀翻桌子,转身摇摇晃晃地走了。 至始至终,苏司马都没再睁眼看她一眼。 …… 皇宫,紫薇宫西院,秦三珍房间。 彩儿跟秦若曦两人在贴桌对饮,彩儿自斟自倒,一杯又一杯,肥脸通红。 秦若曦相对克制,多数是在陪她,只有当彩儿说干杯的时候,才会跟她碰一下,小咪一口,意思意思。 “来,干,今晚不醉不归。” 秦若曦又跟她碰一个,轻贴一口,她始终没发现。 彩儿已然喝高了,满口灌下这杯后,酒进肚,泪眼出,仿佛刚灌进肚子里的水,立马就透过眼睛排了出来。 “这些该死的王八蛋,小人,一个个的打不过殿下,就……就玩阴的,围攻我们。有本事找殿下单挑啊!不,找我也行。他们这些孬种,连我都打不过,还敢惦记我家殿下,我呸!郡主,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对对,来,我们继续喝。” “喝,今晚不醉不归,让那些孬种王八蛋们都死去吧!!殿下啊,你可千万别回来,大不了彩儿我跟他们拼了,拼了!” 秦若曦顺着她,又跟她碰了一下:“拼了。” 再没几杯,彩儿终于咚的一声,往桌上一趴,不省人事了。 秦若曦摇摇头,叹口气,把她扶到了床上。 她全程就跟死猪一样,没有丁点反应。 …… 一天后,秦三珍女扮男装,买了匹马,从有鱼小镇出发,打算边往京城方向走,边最真实的感受感受这个世界。 前两天相安无事,第三天,她在一片荒林里,遇上了十几个光天化日之下,在路边明晃晃的数钱分赃的强盗。 众强盗见她独自一人,又是个白嫩的书生样,其中一人拎起大刀就朝她坏笑着走了过来。 那人还没靠近,只觉自己胳膊一痛,再下一瞬,自己就飞上天,被当成石头一样的飞扔了出去。 剩下的正准备看戏的众强盗,一个个石化当场,秦三珍骑马经过他们,一个个的又弱小如冻鸡,全身瑟瑟发抖,眼都不敢抬,生怕秦三珍看过来。 秦三珍对他们没兴趣,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但没多久,她就后悔她的仁慈了。 她进入一个小村庄,本就只有十几户的小村子,家家户户全被火给烧了,村前横七竖八的躺着男女老少的尸体,还能哀嚎跟哭丧的反而是少数,情凄意切,痛不欲生。 “王八蛋!” 秦三珍竖着从马背上直直飞起,反身回去,没一会就找到了之前那群人。 她二话不说,有一个算一个,全把他们当垃圾一样,远远的飞扔了出去。 她不想正面杀人,脏了她的手。 而且长这么大,她也从来没杀过人。 不会啊。 扔出去后,至于他们是死是活,那就不关她的事了。 纵使真摔死了,那也是活该,眼不见为净。 当然,在扔飞他们之前,秦三珍先摘下了他们的储物袋,飞回刚才的小村子,把这些储物袋全给了活着的人。 她能为他们做的也就如此了。 之后的行程,像这样的事,越来越频繁。 最惨的就是这些无依无靠的小村子,十有八九整村尽屠,一人不留。 其次就是小镇,除了有各自势力镇守的,比如五大派、十小天什么的,其余的散户,小门小户,几乎无一幸免。 不是被抢空了,就是被杀空了。 这些势力以及当地的官员,全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因为他们当中的大部分力量都被抽调前往京城了,留下的只够自保。 甚至联合自保,以威慑那些趁乱出来打家劫舍的宵小。 城市也好不到哪去,总之受伤受创受难的基本都是那些平头百姓和普通的散户。 短短半月,经过近百个村庄、小镇、小城,秦三珍已数不清自己扔飞了多少强盗,更数不清一路看了多少尸体,多少的家破人亡。 这才只是两军对峙,战事还没完全展开呢,天下就成这样了,满目疮痍,她很难想象当战争全面爆发又会是怎样的一副人间残像。 恐怕这会的有鱼小镇也不能幸免了吧? 好几次她都想回头去救那小镇,但都忍住了。 救得了一时,守得住一世吗? 救得了一镇,看得住整片大陆吗? 一个人的力量是有多么的渺小,这段时间,秦三珍算是彻彻底底的体会到了。 如果这个世界本就如此,她只会同情。 可如今,这一切分明是因为她。 哪怕她也是受害的,无辜的。 真正的罪魁祸首,还是五大派,还是皇室,是他们双方的对峙导致了这一切。 可,这个导火索是她啊。 如果没有她,这样的事情虽然迟早也会发生,但却是她让这一切变得提前了。 秦三珍不是圣人,也不是石头。 她是可以选择继续躲下去,直到一年多后年满二十离开这里。 可在这一年多的日子里,每天面对着这个世间的罪恶,她能过得好吗? 不能,她会于心不安。 所以,原本只是打算往京城靠靠,走走看看,并没下定最后决心的她,因为这一路的水深火热,炼狱人间,她选择了站出来,直面自己的人性。 哪怕一年多后,这样的场景不可避免。 第150章 倪大椰 繁城在京城的西面,离京城只有一天的脚程。 这里鱼龙混杂,主要是十小天的势力聚集地。 五大派专注于自己的“专业”,基本只做跟自己专业有关的生意。 圣丹宗是丹药药材,霸器宗是矿产兵器,灵符宗是符箓,阵坤宗是阵法阵盘,只有御剑宗稍微特别,既铸剑又卖阵盘。 因为剑术里有剑阵,离不开对阵法的研究。 若单论铸剑他比不过霸器宗,单论阵法也比不过阵坤宗,若将两者结合加在一起,就又是另外两宗所望尘莫及的了。 这也是他们为什么能够并列五大派的主要原因。 飞天大陆是武修世界,在这里最挣钱最值钱的莫过于丹药、阵法、符箓跟兵器。 而这四样基本都被五大派给包圆了,曾经的统治者皇家如今只能做到自给自足,没有太多余的东西能够拿出来售卖。 就算拿出来,单论单,品质也没有五大派的好,所以在市面上流通的并不多。 皇家如此,何况其他人。 像十小天这样的次级势力,若想在这个世界有一席之地,有足够的钱财支撑自己,发展自身,就只能什么都做,什么挣钱做什么。 而不能像五大派那样,只做自己擅长的,喜欢的。 除了丹药、阵法、符箓、兵器,他们还开客栈酒楼,经营纺织,卖盐卖大米,有的甚至还走镖,替人看场子,帮人开矿什么的,辛苦钱也挣。 十小天随便拿出一家都至少有几十种产业。 与其说他们是江湖门派,不如说是商人,挣钱可比习武厉害多了。 秦三珍骑马走进繁城,遍地都是携家带口,拖妻带子的难民。 有的就地摆摊,卖什么的都有;有的胸前挂牌,愿卖身为奴;有的蹲在一旁,两眼如灯灭;更有的身受重伤,躺在角落奄奄一息。 这段时间,秦三珍又有了全新的感受,那就是越靠近京城越安全,同时难民也越多。 安全是因为五大派还有皇家,把很多“兵”,都屯在了这些地方,以备不时之需。 有这么多高手在,强盗又不是傻子,谁会选择在这动手。 难民也是如此。 一些是从京城撤出来的,而更多的是从其它地方逃难来的。 看了这么多,秦三珍不说麻木吧,至少已经习惯了。 刚好到午饭点,她随便进了一家看着不错的饭馆,一进去,一眼就看到了一个老熟人。 她身穿火辣的红衣,腰系趁手的长鞭,正是十天四美宋倾城的第一走狗宋依云,那个差点打赌把自己输给司马子龙做丫鬟的人。 她似乎是在跟小姐妹聚会,聊到什么开心的事,起身把一只脚搁在凳子上,哈哈大笑,全无顾忌。 “客官吃点什么?” 秦三珍找个僻静的角落刚坐下,店小二就迎上来了。 “来碗你们这拿手的面吧。” “本店拿手焖面、炒面、卤面、燃面、牛肉面、刀削面、臊子面、裤带面还有炸酱面,请问客官您要哪种?” “炸酱面吧。” “好的,本店还有上好的牛肉,需要来上一盘吗?” “不用了。” “好的,您稍等。” 店小二推销失败,脸上依旧笑容满面,反倒是秦三珍当前白净书生的长相,引起了宋依云其中一个穿绿衣服闺蜜的注意。 “你们看,来了个穷酸的书生,长得还挺好的。” 她说话小声,隔着有三四米的距离,秦三珍听得清清楚楚。 她们一桌四人全看过来,秦三珍正好侧对着她们,当做什么也不知道。 宋依云探测了一下秦三珍是否是练家子,发现她身上毫无武修的气息,低声奇怪道:“这兵荒马乱的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不在家躲着跑这来干嘛?” “是吧,宋姐姐你也觉得他有趣吧,要不过去瞧瞧。”绿衣女子跟着说。 宋依云白了她一眼:“你啊,就喜欢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好拿捏是吧?” “姐姐说的什么话,明明是温柔,人家喜欢温柔的。” “恬不知羞。” 话虽这么说,宋依云还是带头走了过来。 “这位公子,兵荒马乱的,这是打哪来啊?” 秦三珍回身见是宋依云四人,起身礼貌道:“从西边有鱼镇来,不知四位姐姐有什么吩咐?” “什么姐姐姐姐的,把人家叫老了,人家才十六呢,刚成年,不知公子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绿衣女子手捂着嘴,一脸含苞似羞的说。 秦三珍连忙作揖道歉:“是小生鲁莽了,小生给四位姑娘赔罪,赔罪。” “赔罪就不用了,你还没告诉我们你叫什么,今年多大了呢。” “小生姓倪,名大椰,上个月才满十八岁。” “你大爷?这名字,你是当真还是说笑的,你这不骂人吗?叫出来也不怕被人打。”绿衣女子笑得花枝乱颤。 秦三珍认真解释道:“让姑娘们见笑了,我是椰子的椰,不是大爷的爷,我们那盛产椰子,我娘亲说我将来必是它们中成就最高当官最大的,所以给我取名叫大椰。倪大椰。” 最后强调倪大椰的时候,她有意看着宋依云而说。 “你骂谁呢?!”宋依云一个冷眼就飘了过来。 秦三珍吓得直后退,演的恰到好处。 “姐姐你就别吓人家了。”绿衣女子嗔道。 刚好炸酱面上来了,店小二护着托盘说:“这位姑娘让让,公子,你的面来了。” 挡着的那粉衣女子,让开一步,说道:“哟,公子就吃这么素的啊,难怪长得这么白净。” 四人一哄而笑,另一个穿白衣服的说:“公子是一直吃这么素,还是今天偶尔换个口味?” 见秦三珍羞得不说话,她又说:“没事姐姐们荤素皆宜,只要你喜欢就成。” 绿衣女子掐了她一把:“你别把人家公子吓跑了。” “不至于吧,公子是这么脸薄的人吗?”说着白衣女子步步靠近,秦三珍起身步步后退,直至被逼到墙角退无可退。 “这世道真是变了,一群母老虎光天化日的调戏起男人来了。”就在这时,食客中的一个虬髯大汉看不下去站了起来。 第151章 暖床丫头 宋依云喝道:“宋青山,吃你的饭,这没你的事!” “怎么没我的事,这小兄弟我也看上了。来,小兄弟,别理这群母老虎,到我这边来。”这叫宋青山的虬髯大汉过来就要拉走秦三珍。 宋依云四人噌噌亮出自己的兵刃,宋依云更是长鞭一挥,空气啪地一声炸响。 跟宋青山同桌吃饭的,也不是吃素的,纷纷亮出兵器,一时间原本热气腾腾的大堂,剑拔弩张,双方就要大打出手。 但他们都没出手,因为这时候楼上有人下来了。 那人跟宋依云一样,一身红衣,戴着头纱,身材曼妙而火辣,即便看不到她的真容,也惹人遐想、躁动。 她下楼梯的时候,不仅宋依云跟宋青山两边的人纷纷收起兵刃,就连之前在吃饭的绝大多数的人,也都恭恭敬敬地站了起来。 宋倾城? 说实话秦三珍对她没什么印象,确切的说,以前压根就没特别注意过她,不然以她的能力,早就通过触脉,认出她了。 加上刚才为自己说话的那人也姓宋,叫什么宋青山,还有这些恭恭敬敬站起来的人,感情自己是无意中闯进他们宋门的人堆里了。 还是说这家饭馆就是她宋门的产业? 秦三珍没空多想,戴着面纱的宋倾城就朝她说话了:“这位公子刚才说自己打有鱼镇来,西陲之地的口音好像不是这样的吧?” 宋依云等人恍然,拽着兵器反对准秦三珍,感觉自己被耍了,或是这人有什么危险。 秦三珍不慌不忙的理了理自己的衣服,回道:“姑娘说的没错,小生生在有鱼小镇,长在京城,两年前才重回有鱼镇,所以说话仍带着京城的口音。” “兵荒马乱的不好好在有鱼镇待着,跑这来做什么?”宋倾城又问,句句带着审视。 “不怕姑娘们笑话,我是为了来年的春考,想着早点过来,早做准备,谁想刚上路没多久,就听说京城出事了,被五大派的人给围了,我爹娘还在里面做生意呢,便硬着头皮继续赶过来了。” “哦?那公子可真是好运气呢,一路上兵荒马乱,盗匪四起的就没伤到公子半点?” 秦三珍故作伤感的垂下头,试图硬挤出几滴眼泪,发现哭戏没想象中好演,退而求其次,拿手擦了擦,就当是流过泪了。 “不瞒姑娘说,我来时并非自己一个人,而是跟着一只镖队一起出发的,没多久我们就遇到了强盗,亏得镖队的兄弟们各个身手了得,很快就打发了他们。 “但那只是开始,之后一天三两次,甚至六七次的遇到拦路打劫的都成了常态,纵使镖队里的兄弟武功再强,也经不住这么多轮次的消耗。 “眼看着二十来人,一天少一个,甚至两三个,这不,到了这,不仅货丢了,镖局的兄弟们为了送我出来,也全都没了。” 说到最后,秦三珍实在装不下去,索性拿袖口遮住了自己的脸,免得被当场识破。 至于她为什么要装,说实话,她也不知道。 或许是单纯的不想在这暴露身份,闹出点什么动静吧。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公子请珍重。”也不知宋倾城是不是真信了,说完这句,她就径直出门走了。 宋依云宋青山他们没有跟上去,宋青山哼了宋依云她们一声,坐回原来的位置,跟其他人一样,接着吃喝。 仿佛之前的事,从没发生过一般。 “公子的遭遇实在是令姐姐们心疼呢,来来,快坐,一切都过去了,待会姐姐们正好也要进京,由姐姐们护着你,保准谁都不敢再伤你。” “就是,别说普通的阿猫阿狗,就是十小天的人见了我们,也要敬上几分。哎呀,你手怎么这么凉啊,难道你不信?” 秦三珍一左一右被绿衣跟粉衣女子拉着回到了桌子上,这两个恬不知耻的顺势还把她夹在了中间,要不是她缩得好,拿双臂护住了自己的前胸,不然就要暴露了。 幻容术容貌可以变,身体变不了啊。 公就是公,母就是母,连身上的肉都没法少掉一两,只能让别人看着以为你是男胖子或是女瘦子什么的。 见秦三珍快缩成一团,绿衣女子又笑道:“你可知刚才跟你说话的是谁?她可是十天四美之一的宋美人宋倾城,你能在这见到她,跟她说上话,那可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你就且高兴着吧。” 见秦三珍还不吱声,两眼疑惑的样子,她反而纳闷了:“乾坤五院鼎鼎有名的十天四美你没听过?” 秦三珍老实巴交的摇了摇头。 “不会吧,那江湖上的事,你都知道些什么?不会连乾坤五子也不知道吧?”对面的白衣女子说。 秦三珍乖乖地点点头:“这我听过,但十天四美……不过我知道三公主,听说前段时间她不仅在金城开了奶茶店,还跟人打赌来着,听说赌赢了好多龙蛇丹跟蛮牛丹是吗?” 宋依云四人脸上一阵抽搐、尴尬,好事不出门,坏事真容易传千里啊。 白衣女子有些生气,质问她:“十天四美都不知道,你怎么会听过这个?” “是镖队里的陈兄弟跟我说的,说那场赌局可热闹了,那段时间他刚好去金城押镖,金城里人多到走都走不动,也不知道真假,我总觉得他有些过于夸张了。” “对了对了,”为了不让她们插嘴,秦三珍忙又说,“他还说那次的赌局上,好像还有个小插曲,输的那方输不起,差点把自己给输了,被人拿去当洗脚丫鬟了,这事是真的吗?” 她是故意这么说的。 本来想看宋依云当场吃苍蝇,宋依云还没来得及发作呢,一旁的宋青山就哈哈大笑了起来,特地转过来对着她说道:“这位小兄弟,我敢拍着胸脯跟你保证这事绝对是假的,绝对以讹传讹传错了,哪是什么洗脚丫鬟,分明是暖床丫鬟,是吧哥几个!!” 跟他同桌的那几人,跟着朗笑起来,纷纷说是、没错、差点就被人抓去暖床了。 第152章 正义感 是可忍孰不可忍,这件事是宋依云这辈子到目前为止最大的污点,每每想起来都恨不得把东郭子龙千刀万剐了。 正因如此严重,平时大家别说在她面前提这事,私下也都尽量回避,免得被她听了去,过来找麻烦。 宋青山跟她是死对头,只有他敢拿这事时不时的笑话她,戳痛她,往她的伤口撒盐巴。 而每次,两人都会以一场恶战而收场。 这次也不例外。 刹那间,宋依云怒目圆睁,啪一声抽出她腰上的长鞭,就朝宋青山扑了过去。 而刚才跟她一起的那三个闺蜜,早在宋青山说这事的时候,就识趣的乖乖起身退到后面去了。 宋青山以刀会鞭,一时间偌大的大堂里桌开、凳毁、汤洒、菜扬,噼里啪啦的全是毁坏之声。 所有人都自觉躲得远远的,免得伤及自身。 等那三个闺蜜反应过来,再去找“倪大椰”,发现她已经不见了。 心里一阵可惜、奇怪,却也没有去深究。 …… 从繁城走路到京城只要一天,骑马就更快了,一个多小时就到了。 沿途,秦三珍看到了比在繁城城内更多的“难民”。 这些难民应该是以前的小老板或小家族什么的,他们在大路的两边几乎以家为单位,安营扎寨,一边避难,一边在前面摆摊卖东西。 他们的摊位是在繁城里的那些小难民没法比的,一家基本都有个三四米的摊位,更长的十多米二三十米的也有。 卖的东西五花八门,每个摊位相对专业。 比如卖兵器的,他的摊位上基本是兵器,卖丹药的基本是成品丹药或灵草灵药什么的。 一路下来,近百里地,左右两边几乎摆满了这样的摊位,看着就像百里集市一样,十分的壮观。 如果不知道他们是被迫离开京城的难民,还以为这里该有多繁华,这个世界该有多美好呢。 连荒郊野岭都有这么大的市集,城市可想而知。 可惜,他们是难民。 一个多小时后,秦三珍来到京城的西大门,正常来说,负责守门的是皇家这边的人,可现在,站在大门左右两侧的却分别是五大派和皇家的人。 他们一群守一边。 秦三珍刚靠近,就被五大派这边的人拦住了。 他们一共十五人,每派各出三人,每三人的衣服都是一样的,特别显眼,容易分辨哪三个是哪个门派的。 伸手拦她的是身穿暗红色紧身华服,胸前赫然有个“器”字的霸器宗的人。 他们三人手握三种兵器,分别是刀、剑跟大铁棒。 “什么人,入城请亮明身份。”手持大铁棒的那人大棒往地上一杵,威风赫赫的。 秦三珍没想到会查身份,电光火石之间,她想了好几个方案,是拿出乾坤五院的校徽呢,还是飞天神院的? 或者就说自己是个普通平民? 她最终选择了平民,一路都是这么过来的,说道:“我没什么身份,听说京城出事了,就千里迢迢的跑回来了。怎么,不让进吗?” “千里迢迢?从什么地方过来?”持剑的问。 “家是京城的,前段时间出了趟远门,还没玩尽兴呢,就听说京城出事了,特跑回来看看我家人有没有事。” 持刀的往她身上勾了几眼,像听笑话一样的说道:“那你不用进去了,里面没你的家人,没看外面这么多人吗,全都逃难去了。” “可我一路上并没看见我家人,再说你们又不是官府的人,凭什么拦我?”秦三珍高高骑在马背上,转而看向皇家这边的人,“你们说是吧,这里可是天子脚下,你们不管管吗,这应该是你们的职责。” 那些人却一个个的全撇开了头,没脸看她。 “看到了吧,现在这里就是我们说了算。”持刀那人得意道。 秦三珍没理他,看向杵棒那人,他应该是这三人的头头:“那我怎么才能进去?” “进去?”那人冷笑道,“我又不是官府的人,你问我做什么,问他们啊。” 持刀持剑那两人哈哈笑开,跟着说:“对啊,我们又不是官府的人,你问我们做什么。” 秦三珍这里的对话,引来了其他四派的注意,纷纷围了上来,等着看好戏。 而旁边,进出这个大门的,几乎都是五大派或是十小天的人,他们有各自的令牌,只需亮明一下,就可以轻松过去。 秦三珍现在是个小白脸的书生样,看着十分弱小,她非但不怕他们,反朗声说道:“现在还不是你们五大派的天下呢,光天化日的就这样耀武扬威,仗势欺人,等将来你们真得势了那还了得,是不是就要把我们这些平民百姓全拉去杀了,一切不顺你们意的都得死,把这个世界变成真正的炼狱?!!跟强盗有什么区别?!!” “哟,看不出来,白白嫩嫩的,还挺有正义感,坐这么高干嘛,给我下来吧……” 持刀的想伸手去拽骑在马背上的秦三珍的小腿,秦三珍一脚踢开了他的脏手。 “哟,还有几下三脚猫的功夫傍身,难怪这么嚣张,敢踢我,等我把你脚掰下来,看你怎么踢。” 持刀那人掌化为爪,又朝秦三珍抓去。 他拥有四牛的力量和四箭的速度,而明面上秦三珍可能连一牛都没有,只是个会几下三脚猫功夫的白脸少爷。 若是被他四牛的力量抓住,小腿不碎,也会生生把她给扯下马扯断了。 说时迟那时快,千钧一发之际,原本转开身没脸看秦三珍的皇家卫兵,其中一个终于看不下去,就在持刀那人只差两寸距离就要抓到秦三珍的脚的时候,他一个闪身过来,反抓住了他的手。 看他启动的速度,至少有五箭,不然不可能阻止的了。 “差不多行了,你们别太过分了。”卫兵愤怒而克制道。 持刀那人冷笑:“怎么,又想打架啊,你敢吗?来啊,有本事你打我啊?打啊!!” 他步步紧逼,那卫兵步步后退,他确实不敢,上面下了死命令,不许他们跟五大派的人起冲突。 所以他们只能憋屈着,处处忍让。 第153章 稍安勿躁 宋依云跟她另外三个好姐妹,骑马走在队伍的前头,她们四人红绿粉白的,格外引人注目。 这趟他们负责押粮的一共有四十余人,三十来车,由宋倾城外加一个长老亲自坐镇。 门里的男人们基本人手一运粮车,负责赶车,只有少数人骑马在前或在后负责开路和戒备。 宋倾城作为十天四美之一,不方便抛头露脸,有自己单独的马车。 一行人从他们宋门的核心粮区出发,浩浩荡荡,走了十来天才来到繁城。 歇歇,吃个午饭,继续上路。 或许是大势力的缘故,这一趟下来眼看到京城了都没遇到匪徒。 队伍里唯二两个带伤的还是自己人打的自己人。 在前招摇开路的宋依云小腹结结实实受了一脚,到现在都疼,好在外人看不见。 在后戒备的宋青山,脸上有一道明显的鞭痕,火辣辣的,到现在都窝着火。 眼看离西城门仅有两三百米的距离,跟宋依云一起的绿衣女子眼尖,远远的就看到了在城门前被拦下的秦三珍。 “那不是倪大椰吗?是他吗,姐妹们?!”她的声音透着藏不住的惊喜。 “好像是,他怎么被拦下了?”粉衣女子说。 白衣女子饶有意味的看了她们一眼:“没准是专门在那等我们呢?” 于是乎四女都笑了,虽说“倪大椰”不是宋依云的菜,可却是她姐妹们的盘中餐啊。 “驾。” 四人心有灵犀,稍稍加快了马步,但也不好太快,脱离队伍太远,毕竟他们是一个带着任务的集体。 眼看离秦三珍只剩百十米的时候,秦三珍突然下马了。 “看来大家平时在这站岗都挺无聊的,我发发慈悲,免费给你们表演一个节目吧。”秦三珍跳下马,对着五大派的人说。 完了,她侧过身,看向霸器宗持刀那人,“就你吧,你不喜欢耍威风吗,今天我就让你风头出个够,出尽风头。” 说着众人都没反应过来,持刀那人只觉自己右手手腕一痛,抓在手上的大刀哐一声脱手落地,紧接着他整个人就飞起来了。 以秦三珍为圆心,以他的胳膊,或是整个人为半径,转圈飞起来了。 其他人回过神想靠近,奈何秦三珍甩转他的速度太快,他们压根近不了身。 “都没见过扔链球吧,今天就让你们见识见识。” 秦三珍话音刚落,拎着持刀那人转圈借力的手,一松,他整个人就跟链球,或是炮弹一样,咻地一声,朝远天飞射了出去。 十米,百米,两百米,一个完美的弧线,正好砸在了宋门押粮队的最后一辆装粮的运粮车上。 啪地一声,车轱辘受不住力,当场断了,一袋袋的粮食应声滚落。 同时滚下地的,还有刚才那极其嚣张的霸器宗的持刀人。 这会他被转得头昏眼花,被摔得五脏俱碎的,一时半会,竟是爬不起来了。 “驾!” 等西门前的其余五大派的人反应过来,秦三珍已经骑马进城了。 “追!” 霸器宗持剑那人就要冲追上去,被拿大铁棒的一把揪住:“送死啊。” 持剑那人冷静过来,心想,是啊,扔他兄弟就跟扔死鸡似的,他上去还不一个样。 “那就不管了,就这么让他走了?”他嘴硬,不甘道。 拿大铁棒那人看向一旁的御剑宗的人:“白师兄,有个不明身份的高手闯进了西城门,你还不快去通报你们长老?” 那被叫白师兄的瞪了他一眼,朝自己身边的另一个师兄弟说了声“走”,两人一起往里跑开。 他们很有默契,一个远远跟在秦三珍的马后,不跟丢了,一个则朝另一个方向,找长老求助去了。 西城门前,百米外,宋依云四人当场勒马停住,原地石化。 “宋姐姐,刚才是我眼花了吗?”绿衣女子直着眼睛,看着前方,一动不动。 “我好像也眼花了,那人肯定不是倪大椰。”粉衣女子跟她一样,两眼也傻了,直了。 宋依云跟另一个白衣女子都没说话,但表情跟她俩是一致的。 她们在这发傻发愣,身后的粮队可是乱成了一团,还以为到京城了临门一脚了,反倒遇到袭击了。 一个个的勒马停车抄家伙,气势汹汹地跑过去一看,居然是个从天而降半死不活的倒霉蛋,什么情况? “年老,那人的实力比你怎么样?”队伍唯一的马车里,传出宋倾城冷静的声音。 骑马贴在她身边的五六十岁的老者年老,回道:“不输于乾坤五子。” “怎么可能,难道他是?!”宋倾城猜到什么,最终也没有说出那个令她嫉妒、生恨的名字。 …… 京城里的景象,跟繁城又是两样。 街道的两边一个难民也没有,沿街的商铺,十有八九大门紧闭,少数开着门的也都是五大派十小天等宗门的自有产业。 这些人都比较规矩的在各自的店里或门口待着,闲得无聊,当街烤火的烤火,切磋武艺的切磋武艺,时不时的呐喊叫好声,若光听声,还以为这里跟原先一样的热闹,繁花似锦呢。 秦三珍的到来,多少引起了他们的注意,尤其发现她身后有御剑宗的人跟着。 开始只是那人一人,很快他同门的师兄弟得知秦三珍闯城门后,也纷纷跟了上来。 但都克制着没动手,他们倒想看看如今这个天下,还有谁敢不把他们五大派放在眼里。 秦三珍身后的队伍越来越大,从西门到皇宫宫门,越传也越离谱。 明明只是闯城门,外加徒手扔飞了一个霸器宗的人,到后来慢慢变成杀人、砸他们五大派的场子了。 一度他们失控就要动手,关键时刻,有两个飞脉师的高手,飞落到众人的身前,叫他们稍安勿躁,他们也想看看这个少年究竟是何人,有什么来头。 皇家这边的人不知所以,见五大派十小天的人突然聚集起来往皇宫方向过来,还以为他们要开战了呢,纷纷跟上赶过来。 更有的提前在宫门前几百米的路口上,设下了关卡,绝不让他们轻易过去。 第154章 多玩两年 “什么人,皇宫重地,严禁靠近!” “弓弩手准备!再说一次,再靠近我就要放箭了!!” “三公主?属下参见三公主!” 通往皇宫宫门的必经路口,路面有专门的路障跟卫兵,两边的阁楼上则布满了弓箭手,底下站在最前的卫队长,先是对骑马走在最前的秦三珍做出警告,继而拉开架势。 没曾想,身后五大派跟十小天的人以为能看到热闹的时候,那卫队长突然就带头跪下去了。 一跪百跪,不管是路面的卫兵还是阁楼上的弓箭手,全都乖乖跪了下去。 因为秦三珍在马上骑着骑着就从倪大椰变回了三公主,男人变回了女人。 京城里,谁人不识三公主!! 当秦三珍穿过路障,其他人再想跟,卫队长就重新又把路障挡了起来。 负责压路的几个五大派的长老,没有硬闯,纷纷对视一眼,留下一句“别闹事”,各自原地飞走了。 秦三珍骑马进了宫门,没有往紫薇宫方向去,而是直直去了飞天宫。 一路,畅通无阻,所遇之人无不下跪,可谓威风凛凛,气势非凡。 龙椅上,躺在爱妃怀里等着喂吃葡萄的秦宽,得知秦三珍回来了,虽然他不认识操场,但跟曹操一样有心机,鞋子都不穿,就从龙椅上跳下,光着脚跑出宫殿,亲自迎到了宫门口。 “三儿,我的好三儿,你可算回来了,父王这些天担心死了,还以为五大派的人说谎,你在外出什么事了呢。” “是啊,父王是挺担心的,担心到连脸上的唇印都忘了擦,鞋都忘了穿,让人好生感动呢。”秦三珍高高骑在马上,冷眼说道。 秦宽好不尴尬,擦把脸上的胭脂,亲自过来牵马:“来来,快下来,外面天冷,有话我们父女俩到里面说,到里面说。” 秦三珍压根没打算跟他计较,直接从马上飞身进入了飞天宫,来到了正神殿。 秦宽孙子当惯了,转身笑迎着跟跑了进去。 不知羞耻是何物。 “说正事吧,去之前为什么不告诉我那里面是能把人困住的幻阵?”秦三珍坐在了正中间的龙椅上,高高审视着刚匆忙跑进来的秦宽。 秦宽似早知道她会质问这个,嬉皮笑脸的回道:“三儿先别生气,孤……孤那也是为你好,要你提前知道那是幻阵,提前胡思乱想,乱做准备,反而会乱了心神,被困在里面。这不,孤赌对了不是,没有准备就是最好的准备。” “笑话,照你这么说,那我还要感谢你咯。” “那倒不用,那倒不用,你能平安回来,就是对孤最大的感谢。” “说,关于那幻阵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世上真有这么好的地方,里面一年外面一天?在里面最多能待多久?” 秦宽慢慢地伸出了三根手指。 “三年?”秦三珍差点跳起来,“好啊,要不是我机灵,提前出来了,还不被你给弄死在里面,看来你是真不想我好啊。” 秦宽连连摆手,急道:“三儿不是你想的这样的,你听孤解释,孤……孤也是为了整个秦氏江山,那里的秘密,远比龙气重要,如果被人得知,后果可想而知,可想而知啊。” “那现在不就人尽皆知了吗?” “这还不是多亏了三儿你吗。”说这话的时候,秦宽明显带着些许的讽刺。 秦三珍冷哼一声:“你还怪我了是吧,我还没……算了,懒得跟你计较。五大派怎么说,还是原来的套路吗?” 秦宽点点头:“都愿意把自己的宗门奉上,只要你能够嫁过去,圣丹宗跟阵坤宗还联合了,说是要嫁给他们中的一人,愿意把两宗都亲手奉上。” “你呢,你什么意见?” “孤……孤这不一直在等你回来吗。”秦宽赔笑道。 “行,这事我就做主了,待会他们来了,你一个个的让他们来见我,我亲自跟他们谈。” 秦三珍话音刚落,之前代表皇室陪护她去霸器宗铁矿洞的那老者飞了进来,朝秦宽恭敬说道:“陛下,他们人来了。” 秦宽没有回他,而是看向了秦三珍。 秦三珍想都没想就说:“先让司马子兰单独进来,就说我要一个个的见他们,跟他们单聊。” “好的。” 那老者转身飞走,没一会,司马子兰单独飞进正神殿,见秦三珍穿着男子衣服高高坐在上面,而秦宽乖乖像奴才一样在她旁边站着,多少愣了一下。 这个画面是他所没想到的。 此时,皇宫外也极其的热闹。 听说秦三珍回来了,所有人不管是皇家的五大派的一股脑全往皇宫这边跑。 但他们最多只能挤到入宫前的那个必经路口,路口被里十层外十层的皇家卫兵牢牢拦住了,任谁都不能经过。 在这关键时刻,为防止底下的人发生冲突,皇家跟五大派两边都相当默契,各派了十余个飞脉师在“阵前”守着,维护大家的秩序。 所以,人虽越来越多,越挤越密,短时间内并不会有擦枪走火的风险。 “司马长老随便坐吧。”正神殿,秦三珍高高在上,朝底下的司马子兰说。 司马子兰原地不动,回道:“还是说正事吧,不知三公主单独见我,想跟我说什么?” “这话说反了吧,应该是你想跟我说什么。” 司马子兰点点头,表示认同的笑笑,说道:“那我就开门进山了,只要三公主你愿意下嫁给我那鲁莽的外甥,不管你提什么条件,我都能尽量满足你。” “别尽量啊,你得说到做到啊。” “那不知三公主想要我做什么呢?” “很简单。”秦三珍站了起来,“如果我答应嫁给苏司马,第一,婚礼由我说了算。”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你先别打断,我话还没说完呢,最快我要年满二十岁之后才能嫁过去,这点你能同意吗?” “可以倒是可以,只是不知道三公主这么做的用意是什么?口头答应,让我们五大派自相残杀,然后坐收渔利?!” “司马长老你想多了,我只是纯粹的不想早婚,想再多玩两年。” 第155章 云淡风轻 “第二呢?” “第二就更简单了,你现在就可以回去做准备了。” 司马子兰一脸懵:“准备什么?” “准备其它四派因为嫉妒你,联合起来先灭了你啊。” “这么说三公主是答应嫁给苏司马了?!”幸福来得太突然,司马子兰险些原地蹦起来。 他想蹦,秦宽的下巴却想掉,心说这也太随便了,就这么答应了?其它的具体条件都还没谈呢。 他刚想开口,秦三珍就给了他一个眼神,让他闭嘴的意思。 他半张的嘴,咬牙关了回去。 “另外,为了稳住五大派,我会许他们每年几个进入幻阵的名额,这你没问题吧。”秦三珍一脸平静地看着司马子兰,像是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而不是自己的终身大事。 “没问题没问题,这事全由三公主你全权做主。” “那好,那就先这样吧,你抓紧去准备吧,我可不想还没等我们去支援你们,你们就先被他们灭了,把矿洞给抢走了。” “这个三公主尽可放心,只要你……”司马子兰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只要你不跟他们联合,他们想短时间吃下我们,绝无可能。” “那就好,你快去吧,我会帮你拖住他们几天,等一切准备好了,我们的事再对外宣布。” “好好好,希望三公主说到做到,不要食言了。”说着,司马子兰一转身,压着脸上心里的兴奋,飞身走了。 当他飞出皇宫的时候,在宫门前等候的易剑锋四人,只有易剑锋单独飞追了上来。 “她跟你说了什么?” “她说她愿意嫁给我外甥,让我回去准备婚事,你信吗?” 易剑锋当场停在空中,没有再跟。 他信吗?他肯定不信啊。 尤其之后轮到他跟秦三珍单独交流,秦三珍也说自己愿意嫁给易天扬的时候。 他是最后一个进去的,而前几个的答案也都是这个。 他不由得冷笑:“三公主是觉得我们傻吗,挨个答应一遍,是想等着我们自相残杀,还是更加的拧成一股绳,一用力就把这个风雨飘摇的秦氏皇族给扯下历史的舞台?” “易长老你想多了。我只是答应了愿意嫁给你们,但具体的条件并没说定,不是吗。就比如你们御剑宗吧,我不要你们御剑宗,我只要你们的御剑术作为彩礼,你不就犹豫了吗? “其他几派也是这样,都舍不得自己的孩子。你还是抓紧回去跟你们的宗主商量吧,我就一句话,谁愿意先同意我开出的条件我就优先考虑嫁给谁。” 秦三珍一本正经的,易剑锋、洪长老、白小虎、裘雪寒都不由得不信。 要他们本门最核心的秘法作为彩礼,御剑术、炼丹术、布阵术、符箓术,这简直跟要了他们的命差不多。 他们可是靠着这个发家壮大的啊,要被皇家的人掌握了,那将来不就只有伸头等砍的份了吗,这招太狠了。 四人不可能答应,也没有当场回绝,全都按着秦三珍事先的设想,乖乖回去商量对策去了。 …… “让让,让让……” 徐少林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挤过人群,来到路障的最前面。 “我要进宫。” 说这话,他就跟回家一样,说着就一跃跳过路障,往里飞奔。 皇家这边的除了个别不知情况的,差点朝他出手,别的都当没看见,并及时制止了不明所以的。 “他不五大派的吗,为什么不拦?”有人不理解。 拦他那人便解释道:“你忘了国主之前下的旨意了,任他进出宫自由,谁都不许拦。” 那人恍然:“他就是那什么徐少林啊。” “你以为呢。” 五大派这边同样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总体倾向于羡慕,尤其之前曾在飞天神院待过的,恨自己当初有眼无珠,若早知道秦三珍一直扮猪吃老虎,哪还有徐少林什么事。 他早过去跪舔了。 后悔莫及。 徐少林以最快的速度跑到紫薇宫,彩儿还奇怪他怎么突然来了,直至他说三公主回来了,彩儿才知道这事,跟着一起激动,一起提前准备吃的喝的,好迎接秦三珍的回来。 一时间整个紫薇宫都动了起来。 秦三珍忙完正事,回到紫薇宫,大家早等候在了大门口,夹道迎接,小太监小团子还夸张的放起了鞭炮,生怕整个皇宫听不到。 之后便是母女的相拥而泣,再是团圆宴,秦宽皇后还有其他妃嫔以及众皇子公主全都不请自来。 秦三珍不喜欢这样的热闹,只露个脸,就回了自己的西院。 还是西院清净,只有彩儿、徐少林、秦若曦在等她。 徐少林看见她的那一刻,差点哭着要跑去抱她,无奈被彩儿跟秦若曦捷足先登了,他只能站在一边自己擦眼泪。 之后四人边吃边喝边听秦三珍说这“两天”离奇的遭遇。 当听到陆汪洋跟东方玉因为在里面太无聊而私定终身,秦若曦跟彩儿不由一阵惊呼。 徐少林则是满脸的担心:“那……那苏司马没对你怎么样吧?” “你傻啊,他也要有这个胆子啊,他打得过三姐姐吗。”秦若曦自豪而又得意道。 “那倒是。”徐少林傻憨憨的笑笑,完了又关心道,“刚才他们没有为难你吧?” “你说呢。”这回换彩儿率先替秦三珍回答了,一脸没好气的看着他,“我说你今天怎么回事,你没事吧,净说些没用的,不会说话就闭嘴。” “没事,都是老套路了,无非就是逼着我结婚而已,没什么新鲜的。来,干杯,祝我完好无缺的再次回来。” 秦三珍起身主动举杯,彩儿三人跟着起来,大家脸上笑呵呵的,酒晕全开,但只有秦三珍是真笑,并带着些许的得意,而彩儿他们三人,却是一个比一个心疼。 她说得云淡风轻,三人知道,那可是九死一生,稍微走错一步就很有可能回不来,把小命扔那了。 “一个个的笑比哭还难看,来,干了,谁不干,待会我亲自喂他。”秦三珍吐槽一句,仰脖一口闷了自己的杯中酒。 三人互看一眼,也全喝了。 第156章 八方宴 昨晚徐少林又醉宿在了西院。 之后一连三天,他都赖在了这。 第四天,在秦三珍去东院陪她母妃时,他本想去找小团子聊聊天,问他上次带给他的书看完没有,无意间听到了小团子跟一个宫女的对话。 大意是那宫女从外面听说秦三珍都许了五大派的诺,谁愿意把本门的核心秘法交出来,她就嫁给谁。 徐少林一听,立马急了,他没跑去质问那宫女,而是一股脑冲出皇宫,跑回了圣丹宗在京城的分部。 洪长老不在,去问他哥徐大林。 徐大林也只是听说,那天洪长老自宫里出来后,直接飞走了,到现在没回来。 不仅他,易剑锋等另外四个长老也都没回来。 徐少林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隐隐感觉到什么,若他们真愿意把核心秘法交出来,三公主不会真就嫁了吧? 要这样,那把圣丹宗的炼丹术直接给她好了,一本炼丹术而已,怎能跟三公主比。 他急得欲哭,却又无能为力。 这一切并不是他能够左右的。 一天后,洪长老回来,圣丹宗跟阵坤宗宗主双双否决了秦三珍的提议。 徐少林拉着徐大林跑到灵符宗御剑宗去问,也是这个结果,他们也拒绝交出本门最核心的不传秘法。 到了霸器宗分院,司马子兰还没回来。 这下就不止徐少林急了,另外四大派也急了。 他们都听说了苏司马在幻阵里给秦三珍当牛做马的事,以他这个姿态,他又是家里的独子,难保他爹现任宗主苏义薄会做出什么极端的傻事。 易剑锋、洪长老、白小虎、裘雪寒四人频繁交流,若苏义薄真答应了,他们该怎么办? 商量来讨论去,一直没个结果,事情没发生,都拿不定最后的决心跟主意。 更操蛋的是,他们各派进宫做客的人质还在皇宫里扣着。 之前说,秦三珍没回来,不放人,秦三珍回来了,就又说不急了,等婚事落定了再说。 眼下,若这婚事真被他谈成了,五派联盟就此散了,人质不就更回不来了吗。 再以后,是战是和,还是等着慢慢被他秦宽吞噬瓦解? 如此,又过去了一天,两天。 在这两天里,京城的雪前所未有的安静,但安静的下面铺着一层又一层的火药,指不定什么时候一个火星蹦下去,就整个炸了。 第三天,司马子兰回来了,一来他就做了件惊天动地的事。 他把在京城,以及京城附近的霸器宗的势力,全召回来缩到了一起。 易剑锋他们跑去问他为什么这么做,难道真想把秘籍交出去,给秦家当狗吗? 司马子兰哈哈笑笑,只说等明天就知道了。 易剑锋四人知道坏事了,连夜开会,再次商讨对策。 而徐少林则连夜进宫,跑去当面问秦三珍。 秦三珍只说了一句,不管她今后嫁给谁,她永远都拿他当最好的朋友,希望他不要辜负了彼此的友谊。 友谊?在她心里,自己真的只是朋友,只是朋友,如此而已吗?!! 徐少林当场失魂,绝望,他自己给自己留了最后的尊严,没有当面哭出来,更没有闹,自己扭头走了。 第二天早朝,秦宽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说了秦三珍的婚事,这边早朝还没退,圣旨就到了霸器宗在京城的分院。 紧接着全京城的公告栏上都贴满了这则圣旨的内容。 大意是苏司马人品武艺俱佳,秦宽特将三公主秦三珍许配给他,婚期将定于两年后的三月十五。 秦三珍的生日是每年三月十三,也就是在她年满二十岁的两天以后。 为庆祝这人间盛世,秦宽决定大赦天下的同时,全国再免税三年。 三年不收百姓一分税。 知道的觉得他这就是一个笑话,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真有多爱秦三珍这个女儿呢。 这些年因为五大派的崛起,势力被严重瓜分,秦宽基本收不上什么税,一直在吃老本,外加自给自足。 所以所谓的免税,不过是脱裤子放屁,也就说着好听。 …… 八方宴,是皇家最高规格的宴席,通常只有在新的国主登基,或是在位国主年满八十大寿的时候才会举办。 白天圣旨刚下去不久,在京的五大派和十小天的高层就相继收到了秦宽的请帖,请他们今晚去赴八方宴。 易剑锋他们本来是急的,看了圣旨后,就没那么急了。 两年后才结婚? 狼子野心啊,这不摆明了是条奸计,在这期间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也就霸器宗才会傻到上当。 还有一年多的时间,即便五大派只剩四派,他们也有足够的时间准备,大不了将霸器宗的空缺由十小天补进来就好了。 只要他们四派够团结,不傻了吧唧的去进攻霸器宗,自相残杀,这个天下他们就还有一席之地。 所以,到了晚上,他们是带着看戏的心态去赴宴的。 他们倒想看看霸器宗这个傻子,最终会是个什么下场。 八方宴,设在皇宫里的八方台。 台上是主宾的八方楼,也就是室内用餐的地方,台下四周是巨大的广场,足可容纳上万人同时进餐。 这次秦宽的开放度很高,五大派每派给了一千名额,十小天每派两百,他们这些人加起来少说就有七千人了。 即使刨去霸器宗的,也有六千。 各家各有鬼胎,不可能把重要的人都送进来,除了明面上的几个核心人物,其余进来的几乎都是虾兵蟹将。 为防止这是场鸿门宴,真正的重头戏在宫外,在京城里。 他们的重兵跟重武力全在外候着。 若秦宽敢动手,他们不介意今晚就跟他来个里应外合,一决雌雄。 宴席傍晚五点正式开席。 天公作美,无风无雪,万里斜阳。 万人聚集在广场上一起用餐,那该是多壮观的场面。 五大派跟十小天他们,基本都以各自门派为单位而落座,每派有每派的统一制服,红的白的深的浅的,高空俯视,整齐划一,别提有多好看了。 最主要的是,在气势上他们压过了皇家的文官武将一头。 尤其面对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官,稍给他一眼眼神,就吓得他踉跄一下,不经逗,太过瘾了。 一场盛宴,就这么热热闹闹的铺开了。 第157章 天作之合 八方台八方楼里,有近千个平方,一百九十九个席位,每人一张单独的小案,席地而坐,十分宽敞。 国主秦宽跟皇后居中在上,今天的主角秦三珍跟苏司马坐在他们的正下方,是次主席。 然后再以他们为轴心,左边坐着皇家这边的人,右边是五大派十小天。 皇家这边坐在第一排的主要是国主秦宽的妃嫔跟孩子,除了二皇子秦山的母妃段贵妃没来,以及秦三珍的母妃享有特殊待遇,其余的按所生的子女排位。 萧仙妃坐第一排的首位,其次是大皇子秦江,再是三皇子跟他的母妃,再是四皇子和他的母妃,以此类推,等皇子们排完后,才轮到公主们。 这样一排下去,第一排基本就没位置了。 像秦若曦的父王当今的六王爷秦源,都只能坐在第二排萧仙妃的后面,秦若曦就更别说了,她跟她哥秦波都坐到第三排去了。 第二排剩下的位置还得坐当今的宰相文武大官什么的。 相比皇家排位的复杂,五大派跟十小天这边就简单多了,他们只改变了一个顺位,那就是把霸器宗排到了首位,然后才是御剑宗、圣丹宗、灵符宗跟阵坤宗,再是十小天高家、白家、宋门等。 再有,秦三珍跟苏司马的席位是临时加上去的,所以原本只坐一百九十九人的八方楼里,实际上坐了二百零一人。 加上在旁伺候的宫女太监,足足有六七百人之多。 其中包括之前送进宫当人质的黄惜薇、司马康、东方明他们五人。 这点是易剑锋等人完全没想到的,还以为秦宽会一直关着他们,并以此威胁他们呢。 一支开场的鸳鸯戏水,比翼双飞舞过后,秦宽端起身前的金樽,说了一番慷慨激昂的话。 从他们的先祖秦光说起,说他的创业不易,再到他们这些守江山的子孙后代,也是怎么怎么的困难,如履薄冰,尤其近百年。 接着话锋一转,指向今天的主角秦三珍跟苏司马,说老天怜他们秦氏,在他们最困难的时候,送来了秦三珍。 然后又夸苏司马赤胆忠心,爱国如家,心系天下,他跟秦三珍的结合,是天作之合,是上天的旨意,说他们这不是政治联姻,是天下同盟,他俩的结合能有效避免冲突,能将人民更牢固地团结在一起。 最后,他希望天下太平,再无战事,愿百姓安居乐业,愿飞天大陆天地昌泰,万寿无疆。 其实就是希望他们秦家能把这个皇位一直坐下去。 他说得慷慨激昂,底下也就皇家这边跟“叛徒”霸器宗的人会有呼应,剩下的四大派跟十小天的人,就跟死了爹娘一样,坐在那一声不吭。 有的连食物酒水都懒得喝。 其中最典型的,莫过于朱汐,就是没来到现场、不愿看着自己心爱的人许配给别人的徐少林都没法跟她比。 朱汐,不仅眼看着自己心爱的男人跟别人双宿双飞,为了能让这个男人更安心的双宿双飞,就在前一天,她还被强迫许配给了别人。 那个别人现在就坐在她身边,就是苏司马的表弟司马康的堂弟司马龙。 人生最大的悲,莫过于爱而不得。 人生最大的恨,莫过于强行婚配。 她在短时间内,速达这人间的大悲大恨,没有当场病倒躺下,已然是奇迹了。 被幸福冲昏了头的苏司马,自然看不到这些。 今天他自跟秦三珍并排坐在一起,整个人就处于那种高度的兴奋跟紧张之中。 小脸不由自主的通红,手脚微微发抖,呼吸加重,而又小心翼翼的,生怕自己有什么不妥的举止引得秦三珍不满意。 “今天是个大喜的日子,大家尽管敞开了吃,就跟在自家一样,谁不喝尽兴了,孤可不让走啊。” 秦宽说完这话,他右手边皇家这边的人,又是笑声连连,左手边只有霸器宗的人脸带微笑,其余还是鸦雀无声,死了爹娘一样。 他满不在乎,朝秦三珍说:“三儿,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你有什么想说的吗?趁这个机会,跟大家说说。” 秦三珍端起酒杯,面相五大派这边,缓缓站了起来:“我知道你们在担心什么,无非就是怕我们独占了那铁矿洞,在这我可以向你们许诺,打从明年开始,我将举办飞天比武大赛,凡是二十岁以内的,都可以参加。获得前十的我许他进入幻阵修炼两年,十一到三十名的修炼一年,三十一到一百名的修炼半年,不知道大家对我这个提议可还满意?” 还是这话比较打动人,她话音刚落,五大派这边虽没人直接回应,却是私底下的嘀咕了起来。 尤其是坐在后面的十小天的人,这样的资源对他们来说,想都不敢想。 就在这时,易剑锋冷哼了一声:“三公主倒是好算计,我们这些外人在这打得死去活来,一年才能进入百人,你们呢?关起门来,一天送进去的都不止百人吧。” 这话一出,五大派十小天这边哗然,跟炸开了锅一样,心说是啊,这么一来短时间内,或许看不出什么,可三五年后呢? 那这天下还有他们的一席之地吗? 秦三珍不以为意,轻松笑笑:“这简单,我们可以成立一个联合执法队,由我们大家一起派人守在入口,除了参赛获胜者,其他人都不许进去不就好了。” “司马师弟,这你能同意吗?”易剑锋特地看向司马子兰。 司马子兰在秦三珍说出这话时,脸上明显抽了抽,他心里自然是一百万个不愿意。 可这么多人看着呢,今天又是个特殊日子,这所谓的八方宴就跟订婚宴差不多。 他再不愿意,也要顾全大局。 他起身朝易剑锋他们拱了拱手,大方笑说:“那矿洞本就是天下人的,我们自然不敢独自占为其有,三公主的话也是我心里的话,在这我司马子兰可以向大家保证,如果我霸器宗的弟子无能,比武进不了前一百名,就绝不让一个弟子进去,怎么样?!” 大家没有说话,白小虎带头鼓了掌,后面陆陆续续的才有人拍了两声。 第158章 我喜欢你(中秋快乐) “具体的事我们可以晚点再商量,今天是我跟苏司马大喜的日子,我们在这一起敬大家一杯。”说着,秦三珍踢了脚苏司马,苏司马后知后觉,傻笑着站了起来。 今天的他,笨手笨脚,智商就跟倒退了几十个点似的。 都快赶上平时的徐少林了。 之后的时间,歌舞升平,一个节目接着一个节目,原本死人脸的五大派十小天这边,也慢慢的热闹了起来,相互举杯对饮,一派喜庆祥和。 又只除了朱汐。 她一直在一个人喝闷酒,旁边的司马龙不管怎么拦怎么劝都没用。 “上酒。” “再来!” “再来!” 这些比较大的不太和谐的声音,全是从她的嘴里发出来的。 众人不想注意到她都难。 秦三珍只是看了一眼,并没当回事。 苏司马怕她多想,小声解释道:“我舅舅把她许配给司马龙了。” 见秦三珍不说话,他又说:“你……你不高兴了?” 秦三珍主动跟他碰一个:“我是觉得没必要,别为了我而毁了人家一生。” 苏司马以为她这是在考验自己,忙说:“公主放心,这事我能处理好的。” 秦三珍无奈摇摇头:“随你吧,宴会过后,你是留在京城,还是跟他们一起回去。” “留、留在京城,你在哪我就在哪。”苏司马激动到结巴,差点说不出话。 秦三珍点点头:“也好,来,再碰一个。” 他们俩的互动,朱汐全程看在眼里,原本只是一杯杯倒着喝的她,痛到麻木,索性端起酒壶直接往嘴里灌。 灌到眼角的泪水跟嘴角的酒水一起溢出,湿透了胸前衣领。 司马龙在那叹气,而坐在他们前面不远的司马子兰则不为所动,头也不回。 苏司马就更别说了,看都不敢往这边看。 其他人更多的是在看热闹,只有个别女子感同身受,替她难过。 伤心处,她们也不免多喝了几杯。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自己把自己喝高了的朱汐,突然右手端着白玉酒壶,左手举着白玉酒杯,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 司马龙要去扶,她骂了句:“别碰我!” 司马龙伸出的双手,僵在原处,眼睁睁看着朱汐歪歪倒倒的穿过在正厅表演歌舞的众人,吓得她们惊慌失措,舞步错乱。 坐在正前方的苏司马吓坏了,一个劲的朝司马子兰使眼色,让他赶快把人拉回去。 司马子兰刚半站起来,秦三珍隔空朝他按了按手,示意他没事。 “恭喜了,你赢了。我祝你们白头到老,百年好合。”朱汐走到秦三珍他们跟前,边摇摇晃晃的倒酒,边说。 秦三珍起身,就要拿自己手中的酒过来碰,朱汐却缩了回去。 “你看不起我!”她怒对着秦三珍。 秦三珍笑笑,一口喝掉杯里的酒,把空杯递了过去。 “这还差不多。”朱汐手抖,给秦三珍倒的酒,一大半倒在了她手上。 苏司马看不下去,或是不敢看她,早把头撇开了。 底下的其他人,有的在看戏,有的事不关己,真正在乎的没有多少。 正厅里舞在跳,乐在奏,也早恢复了正常。 “干。”朱汐主动朝秦三珍碰了一个,仰起脖子,一口喝了进去。 秦三珍没多想,紧跟着也喝了,完了还空杯倒置,表示自己全喝了。 “好好好,哈哈哈哈……”朱汐突然朗声笑起来,左手酒杯一扔,右手酒壶一摔,哈哈哈地朝正厅里的舞者走了回去。 她的样子有点吓人,舞者们避又不是,不避又不是,正当她们纠结的时候,离她们只差两步之遥的朱汐,突然停住了,不再往前了。 “师兄,我喜欢你。” 这话,她背对着苏司马,仿佛在说给自己听,声音很小。 但在场的每个人,包括那些不会武功的,好像都听到了。 他们还来不及做出反应,离朱汐只有两步之遥的舞者们就替他们反应完了。 “啊——” 一声尖叫,舞者们全乱套了,下意识的往后摔退了一片。 众人再一看朱汐,她张开的嘴流出了黑血,接着鼻子眼睛耳朵,全是黑血,七窍流血。 与此同时,秦三珍下意识的摸了把自己的鼻子,竟也出血了。 可她为什么丝毫没感受到中毒的迹象呢? “坏了。”这两个字是从司马子兰嘴里发出来的。 紧接着在所有人包括秦三珍自己都还没完全意识过来前,他一个箭步冲出去,一把抓起看傻了的苏司马,又叫出了两个字:“快走!” 快走? 苏司马只感觉自己刚听清这两字,自己的后脖子就一疼,当场不省人事了。 而整个大厅,就此如梦炸醒,以易剑锋洪长老他们为首的五大派的人,终于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也都第一时间叫喊着自己的人,纷纷冲出了大厅。 十小天的人反应慢了一拍,紧跟其后。 而反应最慢的,莫过于皇家这边。 前排的人看傻了,后排的人看呆了,不敢相信,秦宽因为背对着,直至跳到秦三珍跟前他才知是怎么回事。 他怒火中烧,朝着逃跑的五大派的人大喊:“拦住他们!!拦住他们!!” 宫女舞姬以及不会武功的妃嫔文官,吓得原地匍匐,武将们再起步去追已然晚了,五大派的大部分人已经冲出大厅了。 一来在八方楼里已经拦不住,二来里面全是妃嫔皇子公主达官贵人,若在这交手,难免伤及他们,领头的武将紧跟着五大派的人一起冲出八方楼后,才大声呼喊:“拦住他们,一个不留!” 他的喊声响彻整个皇宫。 皇宫本就戒备森严,高手如云,原先守在八方楼外的那些飞脉师,以及在附近的飞脉师,全都一股脑的冲上天,生生把司马子兰、易剑锋这些试图从空中逃跑的人,拦截了下来。 跟司马子兰一起在八方楼内赴宴的除了朱汐、司马龙以及苏司马三人,其余八九人全是长老级别的飞脉师。 他带来的赴宴队伍,可是实打实的给足了皇家面子。 毕竟今天也是他们的主场。 另外四大派就不一样了,他们担心是鸿门宴,除了易剑锋、洪长老、裘雪寒、白小虎四人外,身边都只另带了两三名长老,其余的跟在广场上吃席的弟子一样,都是过来滥竽充数的,连个御脉师都没有。 他们飞脉师本就不够,又要拉着自家的天子跟刚放出回来的“人质”,一遇到半空拦截,只能乖乖躲回地面。 好在阵坤宗的东方玉需要照顾孩子回了阵坤宗本部没有来,陆汪洋因为要照顾她,也没有来,不然他们这些长老就更棘手,要救的人就更多了。 而司马子兰他们由于有人数的优势,加上又是反应最快的,司马子兰本人基本只需拽着苏司马埋头往前飞,试图拦截他的皇家这边的高手,自有身边的其他长老帮他挡住。 只一眨眼,他就先于所有人单独拽着昏死过去的苏司马,飞窜出了皇宫。 剩下的四大派自然不会坐以待毙,纷纷朝天上放信号弹,顿时间皇宫的上方就跟放烟花似的,噼里啪啦响个不停。 此起彼伏。 他们放,皇家也放,双方相互摇人。 最懵逼的就是之前在露天广场上吃席的那上万人,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前一秒还在大口吃肉大口喝酒,下一秒,就要拔刀相向了,双方都措手不及。 三千对七千,五大派跟十小天这边的人全是清一色的虾兵蟹将,而皇家这边,武将就不说了,连穿文官衣服的实际上都是由武将乔装的,随便拿出一个都是御脉师的水平,一打十绰绰有余。 因而双方虽都是匆忙接触,显然五大派这边一触就溃了。 亏得宫外的外援来得快,飞脉师从空中支援,御脉师破开宫门,从地面支援,在很短的时间,无论从数量上还是质量上就跟皇家这边基本持平了。 双方都杀红了眼,不再像之前围城时期那样有所保留和顾忌。 当下就是真正的战场,你死我活的地狱。 只不过双方都杀得太乱,太匆忙了。 第159章 药盟 飞天大陆南域,迷雾森林一处无名的谷底,横躺着一男一女。 男的弓腰趴在一块锋利的锥石上,岩尖拦腰穿透,刺出背骨,已经死的不能再死。 他右手牢牢抓着一株纯白如雪,晶莹剔透的迷雾雪莲,下一秒,这雪莲的花瓣就莫名发黑,迅速枯死了过去。 由此,从时间上判断,这男的死了应该还不到一个小时。 众所周知,迷雾雪莲花开一个小时就会凋谢枯死,就算他正好看到它花开,摘它的时候不小心掉下崖摔死,死的时候也不会超过一个小时。 他旁边那女的离他仅有一米多远,她也趴着,手里紧紧拽着一个金褐色的储物袋,身上大大小小全是伤,但却趴在了一片松软的草地上,气若游丝,还没有死透。 这会大概是下午三四点的样子,太阳斜斜地打在离他们五六十米高的山崖上,趴躺在谷底的他们,仿佛被这个世界遗忘了一般。 安静,无声,只有一些喜阴的小动物小昆虫在附近活动。 他俩的意外闯入,并没有对这造成任何的影响。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太阳越照越斜,越照越红,当斜阳变成漫天的红霞,这个深藏崖底的山谷,光线昏暗,提前进入黑夜,仿佛连这片森林也将它遗忘了。 而此时,距它百十米高的崖上,那片被漫天红霞笼罩的树林里,正有一个个的人,飞快往迷雾森林的南出口跑。 他们穿的衣服跟崖底那对男女的衣服相仿,都是青色的,有的左胸前上绣的是“周”,有的是“颜”,有的是“钱”。 统一用银线绣上,像是一门三姓,或是三个分部。 另外,他们每个人的背上都背着竹制的小背篓,每个人的背篓里都很一致,几乎只有一两株灵药。 …… 迷雾森林南出口外,正对着出口处不远的地方,摆了三张气势恢宏的桌椅,椅子上分别坐着三个四十上下的中年。 如果秦三珍在,她肯定对这三人有印象。 当年她来这,这三人跟她年纪相仿,都是各家的少主。 而如今,他们三人穿着统一的青色衣服,左胸前用金线分别绣着“周”、“颜”、“钱”,都成了各家的家主。 没错,他们正是南域药城鼎鼎有名的周颜钱三大家。 他们的祖辈原是替皇室秦氏在这看守御药园的,自二十年前京城发生了“八方大战”后,他们便从皇室独立了出来,联合成立了“药盟”。 迫于圣丹宗的威慑,药盟每十年才能进入迷雾森林采一次药,今天举行的是“采药比赛”。 周、颜、钱三家分别派二十人进入迷雾森林,一天为限,哪家采到的灵药品阶越高,哪家在正式进去采药时,就会有人数分配上的优势。 进去的人不能带储物袋,也不许多采,只能采三两株,清晨进去,天黑前回来,再以灵药分胜负。 “三品白玉竹。” “四品三仙草。” “四品四神花。” “三品蔓天高。” “四品奇形果。” …… 从里面每回来一个人,都会第一时间把自己采到的灵药,当众交到三位家主跟前,当众“打分”。 “六品七品就不奢求了,人数过半了,怎连个五品都看不到。”说话的是坐在正中间的周家家主周天道。 三家跟五大派一样,每五年轮值一次盟主,当前药盟的盟主是周家。 坐在他左手边的钱家家主钱半山,跟着叹口气:“是啊,不会这十年过去了,迷雾森林里的灵药反而倒退了,连上次都不如吧?” 右手边颜家的家主颜青鹏正要开口,就听到了一个兴冲冲的声音。 “爹,爹,我采到了五品牛仙芝,而且还是超过二十年份的,是上次你们遗漏的仙品。” 颜青鹏黯淡的眼珠子,一下亮了起来,忙站起说道:“快拿给爹看看。” 他的二儿子颜飞羽比他还迫不及待,人都没刹住,就把背上的小背篓取了下来,里面赫然有一株如牛角一样棕黄的巨型灵芝,大到只需一株就装满了大半个小背篓。 “是!是!还真是超过了二十年份,羽儿,你从哪摘的,上次我们这么多人竟然都没发现。”颜青鹏激动道。 颜飞羽兴奋归兴奋,却是一直留着心眼,看眼另外两位家主,一脸得意道:“那我可不能说,那里现在可是我的秘密基地,等下个十年我再过去,没准还能采一株回来。” “对对对,是爹糊涂,不能说,不能说。”颜青鹏捧着巨型牛仙芝往另两人跟前一送,“怎么样,老钱、老周,你们还要比吗,这次采药大赛的头名我周家拿定了。” 他长着一脸的络腮胡,看着凶凶的,实际是个憨憨,没什么心眼的爽快人。 周天道的下巴比较尖,眼比较小,整个人精瘦精瘦,猴精猴精,笑笑没有说话。 而钱半山人如其名,性格像山一样,一半晴一半阴,晴时豪爽,阴时狠辣。 当前是他晴时的一面,朝颜青鹏大喝了一声:“滚,老子还不信了,这次肯定能出个六品,而且就是我儿钱云松采的,气死你个老小儿。” “行,我等着,要你儿子真能把六品灵药采来,我心服口服。”颜青鹏边说着,边小心把手里的牛仙芝收回了自己的储物袋里。 采药大赛所采的用来比赛的药,谁家采的归谁家,谁也不许眼红。 此外,采药大赛还有另外一层更为重要的用意,那就是提前探索,或是提前熟悉里面的情况。 圣丹宗只给他们三天的采药时间,今天他们等于是提前进去“认药”去了,哪里有什么药,哪里有什么好的灵药,快速看好标记出来,等下次正式进去的时候,就不用再像无头苍蝇一样的重新乱找了。 直奔标记好的地方,省时又有效,一举两得。 没一会,三家派进去的人,基本都出来了,周家、钱家也各采了一株五品的灵药。 周家家主周天道唯一的女儿周人萃,采到了一株十年生的五品锻造茎,主要是用来锻造兵器,增加兵器韧度的。 而钱家的分家少主钱云辉则采到了一株五品的灵蛇草,可以直接服用,也可以拿来炼制四品的灵蛇丹,增加人的速度,也是不可多得的灵药。 如果就按这三株灵药排名,显然颜家第一,钱家第二,周家最末。 第160章 玻璃背叛 “怎么样,老周,服不服?!!我说第一就第一吧。”颜青鹏又在那嘚瑟。 钱半山白他一眼,侧看向迷雾森林的南出口:“急什么,我儿云松还没出来呢。” 他说这话的时候,所有人都没注意到,在一边跟着其他同门一起休息进食的颜飞羽,他夹菜的手明显抖了一下。 他掩饰的很好,立马就正常了,还跟身边的师兄弟说:“你们多吃点,今天大家都辛苦了。” 他不仅是颜家家主的二公子,更是颜家年轻一辈天赋最好的人,未来颜家的希望,大家都敬着他几分,不好意思吃他跟前的食物。 直至他说了,才有一个关系跟他紧密的夹了一口他跟前的吃食。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比赛出来的三家的人都在紧锣密鼓的边休息边吃饭,跑了一天大家都累坏了。 眼看大家吃的差不多,夕阳也快走到尽头了,钱家家主钱半山的三儿子钱云松还没出来,他彻底急了。 “不行,我要进去找找。” 他说着,就要往入口去,周天道再次抓住了他:“老钱别急,再等等。” 这短短的时间,他已经拦了他好几次了。 接着他转看向已经吃饱准备收拾回家的众人,问道,“还有人没出来吗?萃儿我们这边齐了吗?” “齐了,爹。”周人萃回道。 “颜清晨也没回来!”她话音刚落,旁边颜家的人里,有个人高猴瘦的侯小天起身大喊。 “颜清晨?是颜华那女儿吗?”颜青鹏问。 侯小天点点头:“就是她,她也没出来,家主,她不会出什么事了吧?要不我们也去找找吧。” “怎么会这样呢?”颜青鹏看向周天道。 周天道有些为难:“这不符合规矩啊。” “管它什么规矩!!”钱半山一手甩开他,径直朝迷雾森林飞闪了进去。 他拥有七牛七箭的实力,是个六星智者,离飞脉师仅一步之遥。 周天道离飞脉师也差一步,差的却是速度,他仅有六箭,知道自己追不上,便朝三人里唯一货真价实的飞脉师颜青鹏说:“你一起跟去看看,我去向徐长老他们解释。” “行。”颜青鹏说着,飞追钱半山而去。 “萃儿,照顾好大家,我没出来前,哪也不许去。”周天道交代一句,紧奔而入。 留在原地的人,顿时间窃窃私语,议论纷纷了起来。 颜飞羽又在所有人都注意不到的地方,掐了掐自己的手指,表示他的紧张。 而人高猴瘦的侯小天,则是在咬手指,虽然也紧张,但两人所传递出来的紧张,明显不同。 …… 迷雾森林中心,一处格外显眼,原地凸起的小山包前,不知什么时候,搭起了一间简易的亭子。 亭子里有一张四方形的小石桌,配着四张小石凳。 这里原是皇家御药园的正式入口,二十年前,跟前只有平地,并没有什么亭子。 夕阳黄昏,亭子里坐着四个满头白发的人,但若细看,其中有三个是真的老人,年龄都超过了六十,而另一个,若光看脸,不看头发的颜色,他顶多才三十出头。 他的小脸白白净净的,嫩嫩肉肉的,是典型的小白脸。 不,是不易老的娃娃脸。 若秦三珍在,她一眼就会认出他,他就是她的哭包徐少林。 离当初的那场八方宴,二十年过去了,秦三珍死了,秦氏皇族败了,他中年头白了。 他头上的每一根银发,都是对秦三珍的思念,还有对自我的悔恨。 早知当初会发生那事,他就不赌气,不自我躲在房间里痛哭,而是无论如何都要去赴宴了。 可是,这世上没有如果。 此时他正在跟周、颜、钱三家的大长老下“四国五子棋”,顾名思义,就是四个人一起下五子棋,两两结对,攻守同盟。 这是由秦三珍教的“三国五子棋”,演变而来的。 徐少林如今是圣丹宗毒丹峰的峰主,兼着内门的长老,而他哥徐大林则是宗主,在圣丹宗地位非凡。 周、颜、钱家的三个大长老,有意无意的让着他,局局让他赢,他也不说破,反正是打发时间。 他坐在这,主要是防止他们三家不好好在迷雾森林里采药,而惦记起御药园里的药。 当年的“八方大战”过于惨烈,五大派外加十小天联手,也仅是惨胜了皇家,把他们逼出京城,退守到了北域极地银寒雪谷,并没有把他们完全消灭。 在原本五大派对于这世上的绝对实力飞脉师的计算中,他们五派大概一派有三十人,加起来就是一百五十人。 十小天加起来,差不多有一百人,两边总的就是两百五十人。 江湖散落一百,皇家绝不会超过一百五十,飞天大陆上顶多只有五百个飞脉师。 双方决战后才发现,他们远远低估了皇家的实力,他们的飞脉师竟然超过了两百之多。 江湖散落的一百不参与纷争,以两百五对两百出头,并没有多大的优势。 一场大战下来,除了霸器宗还剩了二十个左右的飞脉师,其余四大派只剩五六个。 何其惨烈。 十小天也损失过半,只剩五十个左右。 他们两方加在一起,才九十个,比散落在江湖上的一百个还少。 他们若想坐稳新打下来的惨烈的江山,就只有彼此继续团结,并给其它势力做出相应的让步。 其中最典型的就是对药城三大家周、颜、钱的让步。 他们是皇家的人,大战过后,他们这些“余孽”,本该斩草除根。 可是,三家有底牌啊,他们平时隐藏得太好了,三家加在一起竟然有十六个飞脉师。 而当时的圣丹宗却仅剩五个。 要不是五大派、十小天足够团结,圣丹宗就要反过来,反被人家当乱臣贼子、反动派给就地掩杀了。 最终双方坐下谈判,各让一步,药城以及迷雾森林归三大家,在此基础上,又另外圈了一片势力范围给他们,而圣丹宗只要迷雾森林里的御药园。 简单来说,就是把迷雾森林一分为二了,外围归三大家,核心区的御药园归圣丹宗。 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是当时最好的结果了。 第161章 你怎么来了 “你怎么来了,结束了?” “不是……” 周天道向徐少林解释了一遍有人失踪的事。 徐少林摆摆手:“没事,人命关天,赶紧去吧。” 接着他又朝跟前的三个大长老说,“你们也去吧,天马上黑了,恐怕不太好找。” “多谢。” 三人起身恭谢,跟着周天道,分别朝四个不同的方向飞奔而去。 触脉的探索,只对活物、运动的物体有大作用,一动不动的尸体,基本会把他当成石头或是枯树段。 濒死的微弱的生命,则很有可能会被“看成”躲在石头或枯树段下的其它小动物。 一时间,偌大的迷雾森林里,三个家主,三个大长老都在极速飞奔寻找,实时开着自己的触脉,找了大半天,天早都黑下来了,也没看见一个人影。 期间六人曾返回过一次迷雾森林南边的出口,得知失踪的那两人确实都还没回来,便把在场的弟子全都重新派了进去,大家人多一起找。 举着火把的,拿着夜光球的,本该寂静的夜晚,这里却比白天还热闹。 徐少林一直在凉亭那坐着,哪也没去,对他来说,这事不管真假,只要他们不打御药园的主意,在外围他们想怎么折腾都行。 反正是他们自己的地盘,打起来也跟他没关系。 又过去了大半夜,三大家把在药城留守的十几个飞脉师又抽了一半过来,眼看天快亮了,还是什么也没发现。 就在钱半山绝望到见树就挥拳拦腰打断的时候,在迷雾森林最西边的方向,有人发了信号弹。 他二话不说,飞快朝那冲了过去。 他到的时候,三大家已经有七八个长老率先赶到了。 发现线索的是以侯小天为首的几人,他们在崖前找到了两个竹制的小背篓,里面各有一株四品的灵药,不见人影,所以他们发了信号弹。 最先赶到的那几个长老,一眼看出了这里曾有人打斗过,很快他们就把目光放到了悬崖下。 他们都是飞脉师,正准备飞下去看看,钱半山到了。 钱家这边的长老大概跟他说了后,他当即喝道:“那还等什么,快带我一起下去。” 于是那长老便拽着他,一起飞跳下了崖。 百十米,眨眼就到。 到了之后,看到谷底的情景,众人当场石化了,尤其是身为父亲的钱半山,老泪纵横,定在那,一动不会动。 崖上陆续的又有人飞跳下来,其他人跟前面的人差不多,也都当场石化,颜青鹏赶到后,一看到这两具尸体,他就知道坏了,不管真相如何,这事跟他们脱不了关系了。 他正想往前看看颜清晨是不是也死透了,在他身边的钱家的长老,一把抓住了他,怒视道:“你想干嘛?!毁尸灭迹吗!!没看见她手里拽着三公子的储物袋吗!!” “没有,我看看那丫头还有没有得救。”颜青鹏解释道。 这话提醒了钱家这边的人,他们的大长老当即上前,把颜清晨翻过来,一探她的气息,极其微弱,似乎还有救。 拿回她手里紧拽着的金褐色的储物袋,一探,里面的东西似乎完好没有少。 太奇怪了,他不能让她死了,忙往她嘴里塞了一枚翠心丹,叫道:“老二老三扶好她。” 被他叫到了那两个长老,双双闪身到跟前,拿手扶住颜清晨的肩膀,大长老就地往她后背传送真气,帮她化开翠心丹。 翠心丹是上好的疗伤丹药,能帮人护住心脉,助其快速恢复。 没一会,颜清晨就咳嗽一声,吐出了一口淤血。 好疼,她感觉自己全身散架了一般。 她缓缓睁开眼,漆黑的地方,有一群人拿着会发光的东西在看着她,其中还有两人在扶她,一个在身后为她疗伤。 难怪感觉后背暖融融的,是全身上下唯一舒服的地方。 她还没完全明白是怎么一回事,眼前一花,自己的衣领就被人揪住了:“说,到底发生了什么,是谁把我儿打下的山崖,你为什么拽着他的储物袋,就因为区区一株迷雾雪莲吗?是谁?!!除了你还有谁?!?” 迷雾雪莲枯死了,大家一眼就认出了它。 颜清晨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只觉得自己散架的身体被他这么一摇,一折腾,彻底报废了。 她话都没听完,就两眼一闭,又失去了知觉。 等她再次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了一间明亮的房间里,她没来得及细看,就听到了一个尖锐的声音。 “大长老,她醒了,她醒了!!” 紧接着她眼前又一花,一个头须皆白的老者,闪现到床前,二话不说,抓起她的手腕就摸。 她心想,这老头真奇怪,好好的摸自己的手腕干嘛? 她想把手抽开,一发力才发现自己全身痛,骨肉分离一般,根本使不出力。 怎么回事? 她正纳闷着,房间里唰唰唰地又闪现进几人,为首的那人她似乎有点印象,正是之前莫名抓她衣领大吼,把她摇报废了的人。 “大长老,怎么样,现在能问话了吗?”钱半山强压着心里的悲愤,急道。 大长老点点头:“问题不大,她已经好多了。” 担心钱半山再失控,他一手拦着,一边问躺在床上的颜清晨:“当时发生了什么,是谁把三公子打下的悬崖?除了你还有谁,你跟谁?!!” 颜清晨睁着两只天真无邪的大眼睛,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大长老以为她不敢说,就又问:“是谁先发现的迷雾雪莲,当时在场的都有谁?你可别说就只有你跟三公子两人,就是三个你也不是他的对手,到底是谁,是不是你家二公子颜飞羽?” 三大家年轻一辈,天赋最高的是周天道的大儿子周人王,他目前已是五牛力师,四箭速师,十六岁就考进了圣丹宗,现在是圣丹宗的弟子。 其次是钱半山的三儿子钱云松,力量跟速度都达到了四级,最主要的是,在一个月前,他的智脉也达到了五级,拥有了考取圣丹宗的资格。 本来想着采完这次药,就全力备考今年圣丹宗的“校招”,谁能想会发生这种事。 再其次是颜青鹏的大儿子颜飞鹰。 两年前他们三家的年轻一辈外出历练,遇到一群不要命的匪徒,带队的颜飞鹰为救钱云松,被砍断了双腿,已成了半个废人。 颜家就只剩颜飞羽还拿得出手,力量他勉强跟钱云松持平,也快到四牛了,速度差了一大截,才三箭的水平。 三箭比四箭,就像走路跟骑车,光凭速度,钱云松就能轻松碾压他。 第162章 搜魂 “老头,你在说什么?什么三公子,二公子?这是哪?我是谁?为什么我身体这么痛?你们对我做了什么?你们想干嘛?” 颜清晨睁着她天真无邪的大眼睛,要不是浑身痛,动不了,她早爬起来跑了。 一群怪叔叔。 “跟我装傻是吧,信不信我现在就捏死你!!”钱半山两眼如火烧,恨不得过去掐了她,但前有大长老拦着,后有其他几个长老拉着,他只能在那燃烧自己。 大长老比较有耐性,又说:“小女娃,叫颜清晨是吧,这事瞒是瞒不住的,恐怕你也知道三公子在我钱家的地位,你觉得光凭你的小命,能抵得过来吗? “你说与不说,结果都一样,既然你们颜家下狠手在先,不顾我们之间的同盟,那就别怪我等出手狠辣。你的小命,你家二公子的小命,还有你爹,你娘,你分家人的小命,我们都要定了,你听清楚了吗?你要说了,或许我能饶你爹娘还有你一命。” 颜清晨又眨了眨她那天真无邪的大眼睛,反而高兴道:“原来我叫颜清晨啊,这名字还挺好听的,不过我还是不懂,你为什么一直要威胁我,我不是已经在你们手上,被你们打成重伤了吗?对了,你知道我爹娘是吧,你能把他们叫来让我看看吗?” “果然是装的,据下面的人说,她爹在她一岁的时候把她抱回家后,就失踪不见了。至于她娘,一直是个谜,至今没露过面。”身后的六长老贴近钱半山的耳朵,小声嘀咕。 在场的长老全是飞脉师,全听得清清楚楚的,就连大长老也转过了身。 他们以为钱半山又要发作,钱半山出人意料的冷静,他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不等了,我没那么多的耐心,我儿的尸体还在外躺着呢,六长老你来吧,我知道你最疼三儿了。” 六长老一脸懵:“我……我来什么?” “搜魂。” 钱半山轻描淡写,在场的长老们却是浑身不由得一抖,搜魂? 搜魂是这个世界最残忍的功法,它要将自己触脉的探测力,化作无形的尖刀,一边刺入被搜魂者的脑袋,一边搅动、挖掘,活活读取那人的记忆。 整个过程被搜魂者,多半会承受不住这种非人的痛苦,而当场死去。 即便有少数人凭着无比的意志力撑过来了,由于脑神经受损,要么变成傻子,要么变成呆子,要么变成白痴,能恢复如初的,至今从没出现过。 相同的,因为要强行读取别人的记忆,若自己的“尖刀”不够硬,在中间的过程中不慎断了或折了,那对执行搜魂的人,也是致命的伤害。 轻则失去触脉能力,重则影响自己的记忆,变得混乱神志不清。 再者,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对他人进行搜魂,实力必须达到飞脉师水平才行。 飞脉师本就少且珍贵,因此若不是十分重要,或是形势所迫,生死攸关什么的,通常情况下,大家并不会选择搜魂。 搜魂是最被动,最无奈之举。 “家主,这……这恐怕不妥吧,万一老六……”这不马上就有长老站出来反对了,只是没把后半句不吉利的话说出来而已。 “我也觉得不妥,先不说老六会怎样,以她现在的状况根本经不起搜魂,很可能还没正式开始,她就先经受不住死了。”大长老也说。 “还是上刑吧,我不信她在酷刑之下还能继续装。”又一个长老说。 不等钱半山回应,躺在床上不能动的颜清晨又在那眨了眨她那天真无邪的大眼睛:“你们这些人真的好奇怪,一大把年纪了,是在演戏吗?老说我听不懂的话,就不能干脆点吗?婆婆妈妈的,真的很奇怪呢。” 这话在钱半山听来,别提有多刺耳,分明是在讽刺、挑衅他,是可忍孰不可忍,他快气疯了,大叫道:“六长老你还在等什么,三儿的命不值得你冒一次险吗!!” 六长老也是血性之人,他哪听得了这个,当即一步绕过大长老,一张大手生生按在了颜清晨的脑袋上。 “啊,疼,你干什么?”直到这会颜清晨才好像有些怕了,可是她整个动不了。 下一秒,她却又笑了,笑的就像一个天真的小女孩,无比可爱:“哇,好舒服呀,你是在给我的大脑按摩吗,好像有个东西在里面动来动去的,好好玩。” 她这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全傻了。 被搜魂,她不该痛喊,面部抽搐,然后痛死过去的吗? 舒服?怎么可能?!! “老六,怎么回事?”大长老问。 六长老也懵了,愣愣地松开颜清晨的脑袋,愣愣地说:“空的。” “什么空的?你把话说清楚了!!!”钱半山急道。 “她的记忆是空的,什么都没有。”六长老回道。 大长老不由盯着颜清晨说:“难道真是失忆了?可从她的脉象上,脑袋上并没有血块,没有受伤啊?” 说着,他又伸手去摸颜清晨的手腕。 颜清晨不喜欢他这个动作,像三岁小孩一样,嘟着嘴说道:“老头你别老摸我,头发胡子都白了,你老摸我干嘛?我要他给我按摩,不止是头上,身上手上脚上我都要,他按摩好舒服的。” 六长老脑门上顿时多了好几道阴影,这事说出去谁信啊? 搜魂变按摩?!! “全身上下都有伤,唯独脑袋没有。”大长老收回手,郁闷了,“可……这……” 没法解释啊。 为了一探究竟,他犹豫一下,也把手按到颜清晨的脑门上,一发功,也搜起了她的魂。 下一刻,他就皱眉了,确实跟六长老说的一样,自己的“刀”,在颜清晨的脑袋里就跟搅空气似的,什么也碰不到,全空的。 更气人的是,颜清晨又在那眯眼享受上了:“好舒服好舒服,原来老头你也会按摩啊。往下点,往下点,再往下点……” 她还指挥上了。 大长老果断松开手。 “你这老头好小气,我都被你摸了那么多次了,你多按一会死啊。人家浑身疼,你就不能再往下点按按人家的手脚五脏六腑嘛……” 她还嗔怪上了。 众人对她彻底无语,却又没办法。 第163章 单独问话 药城,颜家书房。 “爹,你怎么能让他们把清晨带走呢,万一清晨醒了说了些对我们家不利的话,我们不百口莫辩了吗?” “爹相信清晨不会乱说的,而且在当时那种情况,不把人交给他,那才可疑。” “可他们家死的毕竟是钱云松,看样子跟我们有脱不了的干系,他们讹上我们怎么办?”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谁让清晨跟他一起摔下崖,偏又没死呢。” “这不就是了吗,你当时就应该极力把清晨抢回来的。这下好了,你就等着钱家胡搅蛮缠,拿这事大做文章吧。他们会怎么做怎么说,我都能想得出来。” “怎么做?怎么说?” “回去就把清晨弄死,然后说是我跟清晨,或者还有其他人一起把他们家的宝贝儿子打下崖的呗,要我们大家给他儿子陪葬呗。清晨都死了,死无对证,到时可不由着他们怎么说。” “他敢!!”颜青鹏意识到什么,认真盯着颜飞羽,“羽儿,你跟爹说实话,这事跟你没关系吧?” “爹,你说什么呢。”颜飞羽强调道,“看吧,连你现在都开始怀疑我了,到时他们一说,你还不亲手灭了我,大义灭亲,帮他的儿子报仇。” “爹不是这个意思,爹是……唉,算了,事情既然都发生了,到时再说吧,你也累了一整天了,快去休息吧。” “那爹你可别胡乱听信他们的话啊,大哥已经残废了,你就剩我一个儿子了,如果儿子我也出事了,那将来咱们颜家岂不更让人给欺负死。” “爹知道,爹心里有数,快去吧。” “那爹你也早点休息。” 颜飞羽转过身,走出他爹颜青鹏的书房,外头的太阳已经爬上了屋顶。 昨天一白天的采药,加一晚上的搜索,本该疲惫不堪的他,因为紧张,因为整个人的神经都在紧绷着,根本感觉不到累。 回到自己的房间,人躺下了也不可能睡得着。 进屋前,他还特地吩咐他院里的小厮,一有钱家的消息,立马来告诉他。 不知过了多久,可能一个时辰,可能大半天,颜飞羽紧绷的神经,终于撑不住,迷迷糊糊快要睡着的时候,院里的小厮突然推门跑了进来。 他条件反射般的,一下坐了起来:“钱家来消息了?!!” 那小厮点点头:“是,刚才他们派人来说清晨小姐醒了,好像失忆了,他们正在想办法医治她。” “失忆?是真的还是假的?” “那我就不知道了。” “行吧,你出去吧。” “那二少爷你接着休息,有什么事随时喊我。” 小厮退走后,颜飞羽只觉得自己脑袋上悬了一把巨刀,而那巨刀很有可能随时会落下来。 不管颜清晨是真失忆,还是假失忆,都是如此。 对他来说,只有颜清晨死了,才是最好的消息。 …… 傍晚,药城钱家森严的大门口,挂满了白布。 他们一家几乎占了半条街,大门两边延伸出去的围墙,白布看不到边。 门口两尊一人多高的石狮子的身上也挂了白布。 守门的下人,一个个的精挑细选,全在一米八以上,高大而威猛。 他们也都披麻戴孝的。 路过他们家门口的普通人,头都不敢转一下。 生怕被他们捕捉到,承受他们眼神的鞭刑。 平时就怕他们,何况在这特殊时期。 如今的三大家,在药城就是十足的土皇帝,药城内外的一切都由他们说了算。 “六长老!” 六长老腰上系着一条白布,神情低落,出门时,守门的下人不忘集体恭喊他。 六长老微微点了点头,出门左拐,看路线,又是去会见他的老相好了。 别看他年纪一大把了,风流不改,每天几乎睡在外面,很少在家过夜。 今晚似乎是个例外,毕竟家里最倚重的三公子死了,装他也得装几天,才出去一个多小时,天刚黑下来不久,他就又回来了。 守门的下人心里叫着奇怪,不敢吱声,又是一声集体的恭喊声:“六长老!” 六长老微点了点头,进门走远后,他们才敢小声议论。 “他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看来是真的心疼三少爷啊?” “也许是不得已,我听说昨晚他是被五长老给拎回来的。” “我也听说了,发生了那么大的事,多少得收敛几天了吧。” 六长老进门后,没有回自己的住处,而是七弯八拐的去了看押颜清晨的院子。 一路所到之处,院里的走廊上门楣上,跟大门口一样,全挂满了白布,多到自生阴寒。 明明是大夏天,却阴飕飕的。 要不是自己人,吓都会被吓死。 “六长老。”守院门的两个下人朝他恭声道,随即打开了院门。 六长老进去后,他们马上又把院门关了起来。 这是一间位于钱家中心靠后,属于内宅的一间院子。 之所以安排这么好的地方让颜清晨住,是因为她现在对钱家比较重要,在没弄清楚钱云松真正的死因前,他们是不会轻易让她死掉的。 钱家也不急着发丧,他们要等真正的凶手为钱云松陪葬。 “六长老。” 屋里有两个身穿劲装的女下人陪守,见六长老进来,她们同样恭声道。 “她怎么样,记起些什么没有?”六长老问。 其中一女下人摇摇头:“整天傻乐呵的,问东问西,对什么都好奇,还跟白天一样。” 他们这是在外间,躺在里间床上的颜碧清说道:“我可还醒着呢,又说我坏话。” “行,我知道了,你们出去一下,我有话单独问她。”六长老说。 那女下人还没回话,颜清晨就先叫上了:“你们俩不许走,是六老头是吧,他看那个大老头老摸我,他肯定也想支开你们摸我了。你们不许走。” 那俩女下人尴尬笑笑,之前回话那人为难道:“可大长老说不让我们……” 六长老当即打断道:“怎么,我的话你们就可以不听?!” “奴婢不敢。”两人乖乖退出去。 无论颜清晨怎么叫喊都没用。 第164章 就是命硬 “六老头你别过来啊,你要敢像大老头那样的摸我,我……我就咬自己的舌头,死给你看!你再走近一步试试,你、你别过来,我真咬舌头了,我、我……” 见自己怎么说都没用,颜清晨直接给急哭了,“啊——你们这些老头怎么都这么变态,老喜欢摸我啊,我的清白没了,我不要活了。” “好了,别闹了,睁开眼看看我是谁。” 六长老说话前,先扔了一个隔绝阵盘出去,防止别人听到他们接下来的对话。 颜清晨闻言睁开眼,要不是身体不允许,这会的她估计已经从床上跳起来了。 刚才闭眼干哭时,她明明看到的是六长老,眨眼间眼前这个老头怎么变样了? 脸方方正正的,虽也是头须皆白,但看着比那个一脸坏相的六长老端正、正义多了。 并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好奇怪。 不怪她,如果她想得起来,她肯定认识眼前这人。 不止她,如果秦三珍在,她也认识。 眼前这个“变脸”的老者不是别人,正是秦若曦的父王,当年的六王爷秦源。 而颜清晨的真实身份,其实是他的外孙女。 没错,她就是秦若曦跟颜华的女儿。 因为她母亲的特殊性,颜华从来没跟世人说过。 “六老头,你会变戏法啊,你变回原来的样子我看看。”颜清晨由惊变为好奇,天真无邪的大眼睛眨呀眨的,跟个刚出生不久的孩子一模一样。 “我是外公,别装了,我已经隔绝了这里,他们听不到,看到你没事我就放心了,你做得很对,这时候装傻是最好的选择,可你……” 秦源似有些不忍心,但还是说了,“可你怎么就卷进这件事里去了呢,外公不是一直教导你要小心谨慎,远离他们这些是非的吗。你是有重要任务在身上的,你忘了吗?” 见颜清晨不说话,他想起什么,又说,“对了,你是怎么躲过他们的搜魂的,我听说他们对你进行了搜魂,吓死我了,万幸万幸,还好你没事,他们没发现我们的秘密吧?你倒是说话啊,别装了。” 颜清晨天真地说:“你真是我外公?我母亲的父亲?我父亲的岳父?你是来带我回去的吗?我爹跟我娘怎么没来?他们也长得像你这么正派吗?” 秦源原地愣在那,好一会才说:“你真失忆了?” “对啊,他们也是这么说的,还给我脑袋按摩了呢,可舒服了。” 秦源抓起她的手腕把了把脉,身上全是伤,五脏六腑、肋骨没一处是好的,唯独头上一点事没有。 颜清晨皱眉,想把手抽回来:“你怎么跟他们一样,也摸我,你不是我外公吗?我不喜欢别人摸我,快放开我。” 看样子她确实不像装的,秦源为难了,纠结了,她要忘了以前的事,那任务还怎么执行啊? 他犹豫了好一会,最终还是选择把手伸向了颜清晨的脑袋,他要亲自试一试,她是不是真的失忆了。 “哇,好舒服,外公你也会按摩啊,你们这些老头都好厉害,往下点,再往下点,别停啊,我全身都难受,别只按摩头啊。” 颜清晨刚眯眼享受,秦源就停止了对她的搜魂。 根据史料记载,一个人即便是失忆,对他进行搜魂,也能探知一二,像颜清晨这种情况,闻所未闻,太奇怪了。 难怪她能逃过钱家人的搜魂,不可思议。 他反倒后悔起自己今晚的到来了,太鲁莽了。 颜清晨现在的智商,跟三岁小儿差不多,万一她明天说漏了嘴,这不等于是自己亲手杀了她吗。 忍不住心里的悲伤,他眼眶顿时潮湿模糊了起来。 “外公你怎么了,你这是哭了吗?我没事,我好着呢,你别哭啊。你刚才按得我可舒服了。”看见他哭,颜清晨心里不是滋味,努力安慰道。 秦源被她的话惊醒,当即变回六长老的模样,脸一黑,凶道:“你想死吗?!” 颜清晨感到莫名其妙,本能的摇了摇头。 “不想死就把刚才的事忘了。” “你什么意思啊,我不是已经失忆了吗,失忆不就是忘了吗?” “那不一样,我问你,待会有人问你,我对你都做了什么,你怎么说?” “先是摸我,然后又给我按摩。”颜清晨乖乖回道。 秦源仿佛看到一丝光,还有希望,忙又说:“那他们要是问你我跟你说了什么呢,你又该怎么回答?” “说你是我外公啊。不,你是我外公变的。不不,好像也不对,你会变成我外公?还是我外公变成了你?哎呀,这个好难啊,我到底该怎么表达才对啊,外公你快教教我。” 秦源心里的那丝光亮,随之覆灭,就这智商,暴露是迟早的事。 他不能放弃,躺着的毕竟是她的外孙女啊,他深吸一口气,耐心教道:“你说的不对,你应该说我老问你记起来没有,还拿刀威胁你,要挖你的眼珠子。” 颜清晨下意识的捂住自己的双眼:“啊?这么吓人啊,为什么啊?” “你就说你想不想再见到我吧?” “想啊,当然想,你可是我外公呢。” “想再见到我就照我说的做,不然你就见不到我了。” “为什么啊?” “没为什么,你听话就是了。另外,在外公没有变脸前,你要是看到真正的六长老,你尽量不要跟他说话,知道吗?” 颜清晨天真地摇摇头:“不知道。” “他是坏人,如果你跟他说太多话,那你以后就见不到外公我了,知道吗?” “好像有点懂了,但又好像不是太懂,外公你能再仔细的跟我说说吗?我不想见不到外公。” 秦源柔情似水的摸了摸她的小脑袋,眼眶不由又湿润了:“好,只要你乖,我们一定能再见面的……” 接着,他又耐心的教了颜清晨好一会才离开。 他不能在这待太久,毕竟他不是真的六长老。 至于颜清晨能否做到他教的这些,就看她自己的命了。 从那么高的崖上摔下来都没死,她的命应该很硬吧。 第165章 二次穿越 夜里,颜清晨做了一个奇怪的长梦。 梦里,她有另一个身份叫秦三珍,是一个来自蓝色星球的地球人。 她因为遭遇渣男男友,外出旅游散心,不小心发生车祸,穿越到了飞天大陆。 跟她一起穿越过来的,还有脖子上花生粒一样的墨绿色的小吊坠,她称它为系统。 系统告诉她,在飞天大陆她如果能做到二十岁之前不嫁人,就送她回地球。 她从小拼了命的隐藏自己的修为,装傻充愣,扮猪吃老虎,眼看到了十八岁半还多,只差不到一年半的时间就满二十岁的时候,意外发生了。 她战术考虑答应嫁给一个叫苏司马的人,“订婚宴”那晚,深爱苏司马的师妹朱汐,因为接受不了她抢走了她的师兄,骗她一起喝下了毒酒。 那可不是普通的毒酒,是加了神毒丹的毒酒。 神毒丹是天下间最毒的两种毒丹之一,它专门损害人的智脉,但凡中毒者,先是七窍流血,接着智脉逐步退化、崩塌,直至智脉完全坏死,变成一个白痴,再应声倒地,一命呜呼。 极其的残忍,无药可医。 中毒者就只有死路一条。 梦到这的时候,颜清晨感同身受,不由流泪了,是不甘,是后悔。 不甘自己就这么死了,后悔自己小看了朱汐对苏司马的感情,她完全没想她会以这么决绝的方式报复自己。 但紧接着,她就被震撼到了。 秦三珍的父亲秦宽是当时的国主,得知她中的是神毒丹,无药可救后,竟然对她进行了非人的搜魂。 她痛到两眼喷血,肝胆欲裂,不管怎么说,那可是她的父王啊,他怎么可以这样对自己,如此的残忍?!! 在生命的最后,她却笑了,因为她理解了她父王。 作为一国之主,有什么能比江山更重要的呢? 何况一个必死的女儿。 与其眼睁睁看着她白白死去,不如拿她再为秦家的江山社稷添最后一份力,而且很有可能是最关键的力。 因为,她身上的秘密实在是太多太多了,不搜魂又怎能探知。 不过,秦宽是背着所有人这么做的。 他还是要点脸的。 在正厅里,得知秦三珍中的是神毒丹,他几乎只间隔了一秒,就完成了决定,一把将秦三珍拉到后面的单独房间,抛出隔绝阵盘,无论秦三珍在那怎么惨叫,目眦欲裂,外面的人都听不到。 接着,她就梦见了她自己。 原本她出生在一个常年冰封,极其寒冷的地方,大家都称那为银寒雪谷。 她娘叫秦若曦是当朝的郡主,同时也是秦三珍生前不多的好友之一。 她出生的时候,她爹颜华一直陪在她身边,在她一岁那年,她爹把她送到了一个叫雪莲村的地方。 雪莲村位于药城的北郊,村口有一片神奇的悬崖,历史上曾一共开出过十一次迷雾雪莲花。 村因迷雾雪莲而建,也因它而命名。 他们家是药城颜家的分支,在雪莲村,她爹颜华也是个少爷,可她爹将她送回没多久,就失踪杳无音信了。 后来她才知道,她爹是回银寒雪谷陪她娘去了,之所以把她留在这,是因为她身上肩负的使命。 她是皇家的人,身上流着秦家的血,光复秦氏皇族的重担,便落在了像她这样的秦家后人身上。 大概在她十岁的时候,某一天的傍晚,她记得很清楚,她跟一群小伙伴在树林里玩耍,她不小心踩到了一条毒蛇,被咬伤了,是一个“刚好”路过的老者救了她。 而那个老者,就是她的外公秦源。 之后的时间里,这个自称到处流浪的老者,成了她的师父,细心教了她三四年,就又消失在了大众的视野。 等他再出现,她已经十七岁了,也就是去年的事。 她因为天赋不错,成了颜家本部的内门弟子,她一直以为自己是颜家人,这个时候她“师父”却突然跟她说,她是皇家的人,身上背负着光复秦氏皇族的使命。 她消化了小半个月才接受了这个事实。 这一年,她外公秦源都隐藏在药城里,每次见面他都变换着模样,一直跟她说采药大会的时候有特殊的任务派给她,让她提前有个心理准备,可又不说具体任务是什么。 这下好了,采药大会还没正式开始,才采药比赛,她就先摔下崖,差点一命呜呼了。 确切的说,她不是自己摔下去的,而是被他们家的二少爷颜飞羽给扔下去的。 当时采药,是她先在崖前发现的那株即将开花的迷雾雪莲,长的位置太陡峭,垂直崖壁,离崖面有十来米深,必须借助绳子才能下去。 就在她准备绑绳时,颜飞羽跟钱云松不知怎么走在一起,也来到了那。 见她在绑绳,两人双双伸长脖子往崖下看,一看不得了,两人差点尖叫了起来。 但很快两人就因为这朵即将开花的迷雾雪莲而争吵了起来。 一个说是颜家人先发现的就是颜家的,另一个非说见者有份,到时谁先采到就归谁。 颜飞羽便骂钱云松忘恩负义,说他哥当年为救他断了腿,他不知恩图报就算了,竟还有脸来抢他颜家的东西。 钱云松则说一码归一码,这是比赛,不带任何私人感情,为表示公平,他提议两人比武,谁赢迷雾雪莲归谁。 颜飞羽自知不是对手,负气在旁,一声不吭。 期间,颜清晨几次想走,都被颜飞羽强行拉了回来。 三人在崖前僵持了大概一刻钟,迷雾雪莲含苞开放,钱云松二话不说,拽着颜清晨准备的绑绳跳了下去。 当他顺利采到迷雾雪莲,正说谢的时候,颜飞羽气不过,突然抽刀砍断了绳子。 那可是垂直的绝崖啊,连草都没几棵,更别说借力了。 颜飞羽以为他必死,谁知他将手上的断绳一甩,断口的那端绳子长眼睛一般斜飞出去,圈住了两三米外的一棵长在崖缝里的小树。 他随之一借力,又跳了起来。 边跳还边松开手上的绳子,朝那棵长在崖缝里的小树抓去,只要抓到,他就能从另一边,再借力跳回来。 那一刻,颜飞羽急了,他本想把手中的刀掷出去,活活在半空插死他。 可这么一来,他也活不了,到时钱家的人一看到他身上的刀,就知道凶手是他了。 刚好颜清晨在他身边不远,看傻了,他灵机一动,便把她当暗器一样的奋力朝钱云松投掷了过去。 只差一尺,钱云松就要抓到那棵救命的小树了,偏在这时颜清晨朝他直直砸了过来,他避无可避,一起被生生撞下了深不见底的悬崖。 期间,他本有机会掏出六箭御空符,或许是天意吧,颜清晨撞向他的那一刻,受惊过度,把他当成了救命稻草,死死抱住了他。 他想自救,就必须踹开她。 他也这么做了,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颜清晨推开,好死不死,被推开的颜清晨最后抓住的是他的储物袋…… 第166章 装傻充愣 颜清晨缓缓醒来。 确切的说,是秦三珍缓缓睁开眼。 她见自己躺在钱家的床上,跟梦联系上了,一时傻了。 自己还活着? 二次穿越到了颜清晨的身体里,成了秦若曦的女儿? 更神奇的是,这个颜清晨跟自己长得竟有七八分像,什么情况? 那自己还能回地球吗? 她下意识的摸了下自己的脖子,那花生粒一样的墨绿色的小吊坠也跟她一起穿越过来了。 她试着感受一下里面的空间,乖乖,地宝跟小白在里面居然都生孩子了,一大窝,足有十六只,也太能生了吧。 之前在荒城铁矿洞幻阵里的那两年,她不止在小树林边种菜,还试着偷偷把泥土送进“系统”,在里面种了不少的灵药,竟然也被她给种活了。 虽说如此,种的没那两家伙生的多啊,里面的灵药基本被它们一大家吃空了,一个个的正在那饿得嗷嗷叫,要吃地里仅剩不多的刚发芽不久的灵草。 地宝跟小白一面拦着,一面安慰,可见自己“昏迷”的这段时间,它们的日子也不好过。 看它俩孩子的体型,大概也就一两年的样子吧。 自己竟是在死了一两年后才穿越进的颜清晨的身体? 好神奇,又好失败,一时间胸口五味杂陈,不是滋味。 按着颜清晨的记忆,她今年十八岁半多一点,跟自己当时死的年龄相仿,再过一年多就满二十了,难道是因为这个自己才进的她身体? 还是说那迷雾雪莲? 她上次穿越的时候,当时的秦三珍也是因为迷雾雪莲摔死在了谷底。 都太过巧合了。 那自己若再熬上这一年多,等年满二十,还能回到地球吗? 没人能够回答她。 再一个,与其想着一年多以后的事,还不如想想当下的困境。 颜飞羽用她杀了钱云松,即便她把真相说了,钱家估计也不会饶过她。 再者,她还活着,对颜飞羽来说,就像一枚定时炸弹,指不定那天她就“恢复记忆”,把他给供出来了。 他现在肯定在想怎么弄死自己,趁自己没回忆起来以前,赶紧把自己弄死吧。 这是左右都要她死啊。 更可悲的是这具身体,颜清晨的修为。 抛开她当下的重伤不说,即便她身子完好,也才三牛三箭的水平,“上一世”自己可是早早就修炼到飞脉师了。 装废充笨只是无奈之举,而当下,身寄这副身体,若想活到二十岁,恐怕在相当多的一段时间里,都得真的苟且低调了。 这不,她才醒,钱家的大长老就过来给她把脉了。 “大老头,你为什么总喜欢摸我啊,我刚睡醒你又来,你是不是摸我摸上瘾了?你们中医不讲究望闻问切吗,你倒是望闻问啊,干嘛非切老切我啊。你是不是故意的啊,你就想占我便宜是吧?” 讲上面这段大长话的时候,颜清晨只觉得自己全身反胃,想吐,太恶心了。 正常人怎么可能说出这种话。 可没办法,她现在是“失忆”,智商相当于三岁小孩,不延续昨天的天真,不就立马露馅了吗。 “这话谁跟你说的。”大长老似乎有些生气。 颜清晨想都没想就出卖了在屋里看守她的那两个女下人:“她们啊,怎么了?” 根据记忆,昨天她问东问西的时候,她俩确实跟她说过望闻问切的事。 大长老一个回身,那两个女下人吓得直缩了回去,仿佛下一秒自己小命就要不保一般。 后来大长老虽没跟她们计较,但她俩自此在心里恨上了颜清晨,不愿再多搭理她。 这正是颜清晨想要的,所谓言多必失,万一自己哪句话说漏了嘴,岂不小命呜呼。 再之后,六长老过来,她又用类似的方式对付他。 他问话,她就说:“不跟你说话,除非你帮我按摩,老跟我说话干嘛,多来点实际的不好吗。” 理直气壮地让他再搜魂自己,他反而不会那么做。 果然,六长老气道:“嘿,你个死丫头,敢这么跟我说话,你是不想活了是吧!” “哼!”颜清晨傲娇地撇开头。 如此,她就靠这样装傻充愣扮天真,艰难的又度过了七天。 这七天,大长老每天为她把脉送药,在他无微不至的医治下,她身上的伤好了大半,已经可以下地走路了。 但还不能跑,更没法发力,只能像个老头一样的拄着拐杖慢慢行走。 这七天,她外公秦源再没来过。 而在她不知道的外面,钱家之所以这么用心医治她,是因为他们在下一盘大棋。 原本按照规定,采药比赛后的两天,他们三家就该进迷雾森林采药,钱半山以儿子死了为由,拖到现在还没进去。 另外,采药的人只有一百个名额,按照约定,采药比赛的第一名可以派五十人进去,第二名三十人,第三名二十人。 第一名跟二三两名人数相差巨大,不怪颜飞羽会对钱云松下死手。 因为,这不是一朵迷雾雪莲的事,而是关乎颜家未来十年发展的大事。 每十年他们才能进迷雾森林采一次药,每次只能采三天,在这三天里,他们自然是恨不得把未来十年的药都采了。 怎么才能多采? 人啊,自然是进去的人越多,相对的采的就越多。 这次,基于钱家死了人,且多少跟颜家有关,在人数的分配上,颜家主动做了让步,愿意跟钱家平分人数。 他们是这次采药的第一名,钱家第二名,颜家匀了十个名额给钱家,两家各进四十人,周家第三不变,依然只能进二十人。 周家没有反对,愿赌服输。 …… 入夜,简单吃过晚饭,颜清晨像前几天那样捧着《飞天物谈》,坐在床上津津有味的看着。 她“迫切”地想了解这个世界,而看守她的那两个人,又不愿意跟她讲,她就只能自己找书看了。 而且她“居然”能看懂文字,没有把文字给忘了。 这本《飞天物谈》,相当于地球上的《世界百科全书》,专门介绍飞天大陆上的人文风土历史以及药学、器学、符学、阵学等等,分门别类,每类一大本。 颜清晨现在看的是《历史篇》,这些内容她早在上一世还是秦三珍的时候,就已经看过了。 现在却要在这装渴望知识的小学生,动不动就容易走神,犯困,却又不得不逼着自己认真看下去,实在是太难,演得太辛苦了。 第167章 好好想想 “六长老。” 听到这么晚六长老还过来,颜清晨整个神经,一下紧绷了起来。 果不其然,六长老进屋后,马上就把看守她的那两女下属支出去了。 接着,来到里屋的他,还没出声,就先抛出了一个隔绝阵盘。 “外公,你可来了,我还以为你看我病了不要我了呢。”颜清晨忙努力从床上下来,扑向他。 顶着六长老脸盆的秦源两手僵硬的扶住她:“你……你恢复记忆了?” “嗯,外公,我什么都记起来了,你快想办法带我离开吧,一天我都装不下去了,太累了。” 秦源现出自己的原貌,老眼湿润,一边扶她回床上,一边说:“外公知道,你放心,过几天外公就带你离开。” “真的?!”颜清晨抓他的手下意识的一用力,他没事,自己先疼了,忙收回了力道。 “没事吧?”秦源关心道。 “没事没事,就是还不能太用力。” 颜清晨既然恢复了记忆,她自然不傻,接着说,“外公,你现在过来,他们是不是明天就要进去采药了?” 秦源点点头,似有些犹豫怎么开口。 颜清晨主动说道:“我知道你有任务交给我,我没忘记,可你也看到了,我现在这状况,走路都勉强,没办法为你做事。” “你不用做什么,明天你只需把人引开就是了。” “什么意思?” 秦源拿出一张迷雾森林的地图,摊开给她看:“这是你上次掉落的地方,明天你只需远离这片地方就行,别的什么也不用你做。另外,你最好往这里中心走,只有走到那你才会相对安全。” 地图上的中心区是御药园的入口,颜清晨装傻:“为什么啊?再说那里三家家主明确交代过,不让我们靠近。” 秦源解释道:“明天钱家会带你一起进入迷雾森林采药,采药是假,他们想拿你当诱饵,逼那个真正杀害他们家三公子的人出来,是颜二公子对吧?” 颜清晨点点头:“是他把我一起推下去的。” “那就对了,所以明后三天,你总的加起来就一个任务,尽可能的平安走到这里,到了那就没人敢对你动手了。三天后外公会在出口接应你,把你带走,记住了吗?” “那任务呢?” “自有其他人去完成。” “危险吗?” “不出意外,应该没事。” 颜清晨犹豫了一下,想问是什么具体的任务这么神秘,但忍住了,既然外公不愿说,那就算了。 之后秦源又跟她强调了一遍明后三天的事,就离开了。 离开前,颜清晨一把抓住了他,搜刮了他身上所有的灵药。 秦源虽懵、不解,但还是给了。 颜清晨当然不是为自己要,而是她脖子花生粒吊坠里的地宝它们一大家,再不给它们送吃的,就真要饿死鼠了。 …… 二十年前,颜、钱、周三家加起来一共有十六个飞脉师,二十年后,他们只比原来多了两个。 其中,新培养出了五个,三个因为年龄太大,而自然老死了。 一加一减,只比当年多了两个。 而这十八个飞脉师里,属周家最多,占了七个,钱家次之,六个,颜家最少,才五个。 本来他们家是最多的,颜家最强的时候足有十一个飞脉师。 当年京城被围,他颜家可是皇后颜飞雪的娘家,不管是出于亲情还是道义,颜家把明面上的六个飞脉师全派了过去。 结果那六人一去不回,他们颜家就只剩五个飞脉师了。 这二十年间,他们培养了一个,又死了一个,等于不增不减,还是五个。 在三大家中,实力依然垫底。 按说他们本该夹着尾巴做人,凡事低调,毕竟他们可曾是皇后的娘家,情况比另外两家都特殊。 可能是以前太过辉煌了吧,又或者这二十年过得太憋屈了,尤其是颜飞羽,生来就在三大家里垫底,因而格外看中这次的采药机会。 他是个有抱负有野心的人,多么希望这次能够拔得头筹,采得更多的灵药,帮助家族提升实力。 所以哪怕明知杀了钱云松后果会很严重,他还是下手了。 正式的采药跟采药比赛不一样,采药比赛只限于年轻一辈,而正式的采药只对各家的人数有限制,因此每家都掏空了自家的压箱底。 论资排辈,把实力最强的,或最会采药的全派了出来。 天没亮,三大家就集结好人,浩浩荡荡的从药城出发。 到了迷雾森林的南门口,天刚微微亮,排队的排队,在外搭帐篷准备接应的接应,好一顿热闹。 颜清晨跟钱家的几个女弟子,安排在了一辆马车里,她被扶下车的时候,明显感觉颜家那边有人看过来。 她装傻,顾自己耍起床气,在那大叫:“干嘛啊这是,天没亮就把人家拉起来,这荒郊野岭的有什么好玩的,我要回去睡觉,昨晚看书看太晚了,还没睡够呢。” 哄了她一路的钱家的女弟子一边牢牢拉着她,一边继续哄道:“清晨乖,再坚持一会,待会到了里面不仅有好吃的,还有好玩的呢,包你乐不思家,睡意全无。” “真的吗?什么好吃的,我现在就要。” “那不行,要你乖才行。” “那清晨乖,清晨可乖了。” 然后她就一手拄着拐杖,一脸温顺的被拉去排队,准备进入迷雾森林了。 这下,不止颜家的人,周家的人也纷纷看了过来,在那议论纷纷。 两家人主要议论的有两点:一是她真失忆了?二是她难道也要进去采药? 钱家这边的人,充耳不闻,随他们怎么说。 “清晨你没事吧,看到你没事太好了!” 颜清晨刚乖乖听话,站到队伍中排好队,就有一个人高猴瘦的男子朝她冲了过来。 她看了他半天,纳闷道:“你谁啊,我们认识吗?” “我侯小天啊,我可是你最好的哥们,你连我都忘了?!” “哥们?你神经病吧,人家可是女孩子,谁跟你做哥们。” 侯小天彻底惊住,声音都小了:“你……你真完全失忆了?一点都想不起来了吗?你再好好想想,好好看看,我是侯小天啊!” 第168章 委屈你了 另一旁,颜飞羽怕他再聊下去,别真勾起颜清晨什么记忆,那可就玩完了,他拍了下他身边的一个中年。 那中年是颜家最年轻的长老五长老颜问川,他瞬间领会了颜飞羽的意图,叫道:“侯小天你干嘛呢?还想不想进去采药了?不想进就算了,颜草你替他去。” 那被叫颜草的小哥,直乐开了花,兴冲冲地从搭帐篷的队伍里,冲了过来。 后跑回来的侯小天急得欲哭无泪,朝颜飞羽求情道:“二公子,我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颜飞羽不理他,撇开头,走向了队伍的前方。 侯小天看向五长老颜问川:“五长老,你是最知道我的,在咱颜家年轻一辈中,就属我的鼻子是最灵眼睛最亮的,采药我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 “之前的那株牛仙芝就是我闻着气味找到的,你就让我去吧,我保证不再擅自离开队伍了。我知道错了。” 颜问川看了眼颜飞羽,见他没反应,便朝他严厉道:“待会跟着我,再敢乱跑,小心我打断你的腿。” “是,二舅。”侯小天开心道。 他的娘是颜问川的亲姐姐,他不姓颜,但凭着他舅家的血缘,以及他本身的实力,在颜家的年轻一辈中,同样受重视,是重点值得培养的对象。 而刚才被喊来的那个叫颜草的,虽姓颜,奈何实力不如人,他倒是相当识趣,不等颜问川说,就自己苦着脸乖乖退回他搭帐篷的队伍里去了。 这里发生的一切,钱家的人全程默默看在眼里。 周家也在看。 一时间,气氛怪怪的,当侯小天归队,安静下来后,他也感受到了,隐隐要发生什么。 他又不是傻子,不由的朝颜清晨看一眼,暗暗替她担心。 “好了,安静,各家清点人数。”周天道适时装傻,站出来说道。 颜青鹏、钱半山也都从各自的队伍前,来到了他身边,纷纷说“报数”。 三列队伍,从第一个分别往后报数,颜家报出三十九个,加上颜青鹏自己,刚好四十人。 周家报出十九个,加上周天道也正好二十人。 只有站在中间的钱家报出了四十个,加上钱半山自己,那可就超员了。 “老钱,怎么回事,你是不是数错了?”周天道问。 钱半山反嘲笑他:“我看是你没睡醒,老眼昏花了吧,你再仔细看看,我们钱家的人加上我是不是刚好四十人。” 周天道瞬间了然,拉他到一旁,小声道:“老钱,你这就没意思了,人家都让了你十人了,你还这样搞,这不让人看笑话吗?” “怎么就让人看笑话了,那颜清晨是不是他们颜家的,她只是站在了我们家的队伍里,怎么就成我们钱家的人了?” “老钱,听我一句劝,大局为重,你们两家要真因为这事闹得太过,大打出手,甚至自相残杀,那今后我们三家还拿什么在这立足?你想过这个后果吗?差不多行了。” “什么叫差不多行了,死的可是我儿子,我儿子!”钱半山有些激动,冷静了一下,又说,“你放心,我心里有数,只要他们主动把人交出来,我可以既往不咎,但一直当缩头乌龟,想蒙混过去,老子不答应。” “唉,随你们吧,该说的我都说了,大不了我这个周家家主不当了,跟我儿子一起投奔圣丹宗去。” 话虽这么说,周天道并没有放弃调解,这些天全靠他从中斡旋, 双方才没有明面上的打起来。 他反过来走到颜青鹏身边,把他拉到另一边,小声说:“他这是摆明了跟你怄气呢,老颜,你看我们时间都定好了,徐长老马上就来了,他毕竟刚死了儿子不是,十个人都让了,要不再让他一个?” 颜青鹏为人坦荡,说道:“再让一个没问题啊,但他老这样疑神疑鬼的,不肯放下,我颜家总不能让他一辈子吧?” 周天道拍拍他,算是安慰,没有接话。 颜青鹏看眼站在钱家队伍里的颜清晨:“他是想把她弄进去,逼她回忆找线索吗?” 自然没这么简单,这个憨哥哥,还是太单纯了。 周天道没有选择多嘴,而是顺着他说:“你就当是吧,反正你问心无愧,你怕什么,是吧?” “我自然问心无愧,当天到底发生了什么,还指不定是谁家的错呢。”颜青鹏有点被激到,这话说的比较大声,在场的全都听见了。 钱家的顿时一个个怒视过来,有的甚至还要抽刀拔剑,都被钱半山一个手势给按了下去。 颜家这边很多人心里也不爽,正像他们的家主说的,事实真相究竟如何,还没有定论,而钱家就把一切归到了他们家头上。 为此他们已经让出了十个名额,钱家仍咄咄逼人,未免太过分了,搞得颜家人怕他钱家似的。 当然,他们的愤怒只表现在心里,并没有人像钱家的人那样,冲动要拔剑。 至于始作俑者的颜家二公子颜飞羽,他为了使自己平静,又偷偷在袖子里掐自己的手指了。 “来了。” 就在这时,周家这边的大长老喊了一句。 他话音刚落,众人就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从他们跟前一闪而过,飞快跑进了迷雾森林。 三家的大长老随即跟上,紧接着周天道就发话了:“大家进去吧。” 说着他自己先带头,领着周家的人,飞快朝迷雾森林闪身跑去。 钱半山也是这样,只有颜青鹏留在原地让他们家的其他人先跑,前三十八个他全放了过去,单单抓住了跑在最后的那人。 “家主?”那人意识到什么,满脸的渴求。 颜青鹏叹口气:“委屈你了,出来后我再补偿你。” 他把他原地按在了那,自己转身飞进了迷雾森林,眨眼跟其他人一样,也不见了。 被他按住的那人,以及三大家在外的其他人,全都眼巴巴地望着迷雾森林南边的入口方向。 可惜,那里不止有他们三大家的人看守,更有圣丹宗的人。 要是自家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有圣丹宗的人在,一切只能按规矩办事。 一百人就是一百人,多进一个都不行了。 第169章 不再少年 颜清晨被钱家的女弟子钱三娘拉进迷雾森林后不远,钱三娘就扔下她不管了。 她身后身侧的三大家的人,像风一样的从她身边掠过,四散争采灵药。 而她,一个人拄着拐杖,独自站在这偌大既熟悉又陌生的森林里,虽早有心理准备,但难免忐忑。 这明显是个局,颜飞羽那家伙平时看着挺聪明的,不会真来杀自己灭口吧? 颜清晨目前的触脉只有三里,在她周遭三里范围内,早没了人影,但她敢肯定,附近一定有钱家的某位或某几位长老在时刻盯着她,等待颜飞羽自投罗网。 说白了她也在监视的范围内,她还得继续伪装自己。 在原地举目无措的站了会,叫骂了几声,她开始按着她外公秦源为她制定的路线,拄着拐杖,有意识的慢慢往迷雾森林的中心靠近。 为了保持她的天真,沿途看到好看的花她就采,而不是去辨认是不是灵药。 她一个失忆的人,怎么可能莫名就认识灵药了。 钱家的人拿走了她的储物袋,她身上除了手里的拐杖,没有其它任何工具,当一只手抓不住鲜花了,她便坐在原地,掰了些藤条,自制了一个背篓,完了继续上路。 从迷雾森林的边缘到中心,有足足五十公里的距离,第一天,她从早上天刚亮走到晚上天黑,整整十二个小时,因为种种原因,连一半路程都没走到。 由于连火折子都没有,夜里她只能倚着大树,就地而眠。 至于吃的,则只能吃些沿途看见的水果。 谁让她身体没好全,打不了小动物呢。 即便打了也没处烤。 第二天天刚亮,她继续启程,今天她有意的加快了一些脚步,而放弃了一些采花的机会,又是一整个白天,眼看天色即将完全黑下去,她终于看见了前方的一丝光亮。 她朝着光亮,虚脱般的咬牙慢慢靠近,那光亮来自一座小山前的一片空地,那有两个人正在烤肉,而另两人则坐在一旁的凉亭里,似乎在对弈下棋。 另一侧,还有他们四人的帐篷。 总算是平安来到这了,这条小命暂时又保住了。 颜清晨并高兴不起来,钱家a计划没成功,他们肯定还有b方案,出去后希望外公能及时救走自己吧,不然随时可能没命。 “你怎么到这来了,这不胡闹吗?” 在烤肉的钱家大长老,眼看颜清晨离他们只差百十米的距离,没法再当看不见,他一个闪身过来,把她拎了过去。 颜清晨嘴唇干白,头发鸡窝,身上全是树木的毛屑叶子,跟个野人差不多,她勉强笑道:“两天没吃饭了,闻着味就过来了。” “你这丫头,赶紧的快喝口水歇歇。”钱家大长老行为上表示关心,心里则恨不得当场把她撕了。 同时在埋怨自己的六弟六长老,计划不成,把她拎回去就好了,怎么能让她一直走到这来呢,胡闹。 他不知道的是,六长老身不由己啊。 颜家的三长老一直在他身边紧紧跟着,他去哪对方就跟到哪,明目张胆的,反弄得六长老看不透他真正的意图,他反倒不敢贸然去把颜清晨拎回来了。 于是乎,两人便一起远远的在颜清晨的身后跟着,一路眼看着她走到了迷雾森林的正中心,才双双离开。 直至跟着颜家三长老一起离开,六长老都没搞明白他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其实颜家三长老的目的很简单,他是来保护颜家人的,免得有真正的凶手中计,过来意图杀掉落单的颜清晨。 颜清晨的死活不要紧,要被钱家人做实钱三公子的死,确实跟颜家有关,那才要命。 到时两家非打得头破血流,三家的联盟非就此打散不可。 一旦没了这个联盟,他们三家无论哪家都别想在药城独活,都只有丢了药城跟迷雾森林奔走逃命的份。 “徐长老,该你了。”在亭子里陪下五子棋的周家大长老提醒道。 徐少林置若未闻,十来米的距离,光线很暗,但他还是一眼看清了颜清晨的侧脸。 好像,太像了,要不是他仍有一丝清醒,还以为自己在做梦,梦见秦三珍回来了呢。 这世上怎么会有长得跟她这么像的人? 他冰封清冷了二十年的心脏,久违的砰砰砰跳了起来。 “那是谁?”他努力的平复着自己的气息。 “颜家的一个丫头,就前些天跟钱家三公子一起摔入崖的那个。”周家大长老回道。 颜清晨听到他们的对话,咕噜咕噜大口喝着水的她,下意识的侧过头,顿时一口喷了出来,咳咳咳的呛到了自己。 徐少林?!! 他虽满头白发,但她同样一眼就认出了他。 才二十年,他的头发怎么就全白了呢? 是因为自己吗? 心里的那种伤感、疼爱、自责、内疚,不受控的一下全涌了出来。 可她不能表现出来。 “吓死我了,这怎么还有两个人。”说着,她赶紧背回身子,假装若无其事的继续喝水。 她只能用这种方式,尽可能的蒙混过去。 曾经的挚友亲朋,再相见,你已白头,而我非我; 时间于你,已过二十载,于我,却如眨眼。 时间匆匆,虽然已经很明显,但我还是想问一句:你还好吗? 对不起,原谅我的“不告而别”,原谅我的不能相认,如有来世,我希望你还是我最好的朋友!! “大老头,可以吃了吗,我都两天没吃过热乎的东西了。三娘她们太可恶了,把我拎进这后就不管我了,连把刀连个火折子都没给我留,要不是我聪明,这会恐怕早都饿死了,见不到你了。” “大老头,跟你说话呢,我要吃肉,我饿了,你听到没有?!” 颜清晨为分散自己的注意力,故意在那叫唤。 钱家大长老死的心都有,这姑奶奶啊,真是一点面子不给,好歹他可是钱家大长老,在钱家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主。 这不,颜清晨这一顿叫唤,直引得旁边颜家的大长老在那看热闹,事不关己一般。 而亭子里,徐少林也已经恢复了正常。 毕竟不再是当初的少年,已经一把年纪的人了,这点情绪他还是控制得住的。 第170章 抱大腿 “别吵,还没烤透呢,累了先坐一会,肉好了会让你吃个够的。”钱家大长老无奈道。 “这可是你说的。”颜清晨左右看看,唯二的两把椅子颜、钱两家的大长老自己坐着,她可不想再坐地上,便自然而然的一手拎着水壶,一手拄着拐杖,朝凉亭走去了。 其实她是有小心思的,既然在这碰上了徐少林,说明是天意,她可不能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外公秦源身上。 有现成的大腿可以抱,为什么不抱。 “咦?你这老头有意思,他们三个脸皮都皱巴巴的,你的怎么这么嫩白呢?不会是假的吧?” 到了凉亭里,颜清晨左右对比了一下在下五子棋的两人,就好奇的想伸手去摸徐少林的脸。 手还没碰到,就被对面的周家大长老一把拍开了。 “胡闹,没大没小。”周家大长老看向亭外烤肉的两人,“你们俩,谁把她带走?” 颜、钱两家的大长老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正迟疑间,徐少林发话了:“没事,她好奇也是应该的,我们继续。” 说着,他落了一颗棋子。 “还是你好。”颜清晨夸一句徐少林,朝周家大长老做个鬼脸,装模作样的坐下,安静看他们下棋。 没一会,徐少林赢了后,要再开下一盘时,她马上说:“我也要玩我也要玩,看着还挺好玩的。” “你会下五子棋?”徐少林惊道。 当然,他的震惊只表露出了一半,另一半强行压在了心底。 颜清晨天真而又自信道:“你教我不就好了,这有什么难的,我可聪明了。” 徐少林没说话,对面的周家大长老就说:“别胡闹,一边去。” 他万没想到,徐少林竟然说:“没事,她想玩就玩好了,你陪我下了一天也累了,去跟他们一样活动活动筋骨吧。” 他这话一出,在烤肉的那两人也全惊呆了。 在他们的印象里,圣丹宗诸多长老中,就属徐少林的脾气最怪,最难打交道。 他话不多,都藏在心里,他们只知道他喜欢下五子棋,别的喜怒禁忌爱好,一概不知。 他居然会对初次见面的颜清晨这么有耐心? 这老小子不会是看上她了吧? 平时也没听说他有这爱好啊? 若他喜欢女人,是个好色之徒,他们早就排着队的往他床上送了。 周家大长老又惊又尬的缓缓站起来,走向目瞪口呆的颜、钱两家的大长老,然后三人就像定格了一样,两个坐着,一个站着,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凉亭。 亭子里,徐少林简单跟颜清晨讲了一遍五子棋的规则,他还没问懂了吗? 颜清晨就说:“这简单,不就把五颗棋子连在一起吗,来来,我们现在就来。” 第一盘,颜清晨不出意外的输了。 第二盘,她居然就可以跟徐少林有来有回了。 虽然最后还是输了,但徐少林心里的震撼可想而知。 而到了第三盘,徐少林就只有守的份了,苦苦守了十几个回合,一招不慎,输了。 输了,他竟然输了!! 自秦三珍死后,他还是头一次体会到这样的输法。 这二十年,他不是没输过,而是没这样的输过。 好熟悉的感觉,就像以前每次跟秦三珍下五子棋一样,不管他怎么努力,始终赢不了。 是自己的错觉吗? 眼前这女孩怎么会既长得像她,连下棋也这么像她呢? 不是做梦吗? “你真是第一次下这棋?”他忍不住问。 “不然呢,不是你刚教我的吗?怎么,不服气啊,不服再来。”颜清晨始终一脸的天真。 烤肉三人组跟着徐少林一起傻眼,连肉焦了都没人发现。 徐少林不愿相信,转身问周家大长老:“你刚才说她叫什么名字?” 周家大长老没反应过来,颜清晨自己回道:“颜清晨,怎么,输不起啊,问我名字干什么,想报仇,继续啊。” 徐少林终于控制不住自己,失了态,一把抓起她的手:“你爹是谁,你娘又是谁?!” “你放开我,你放开我,你这人怎么这样,输不起你早说啊,跟我爹我娘有什么关系,是我赢了你又不是他们。你放开,想报仇,只管冲我来,有种你放开!” 颜清晨被抓住的手一直没有发力,她的挣扎全体现在了脸上跟语气上,不是她不想发力,而是伤没好用不了力。 一用力,自己反而又伤了。 “对不起,对不起。”徐少林后知后觉连忙放开,接着他看向了还在发傻的那三人。 周家大长老最先回过神,回道:“她爹叫颜华,您应该认识,至于她娘,说什么的都有,但都是背后的一些闲话,当不得真,至今没人知道她娘是谁。” “颜华?他现在人在哪?”徐少林又问。 “在她一岁的时候,把她送到颜家不久就失踪了,至今杳无音信。”周家大长老继续回道。 徐少林回正头,见颜清晨两只天真无邪的大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自己,而且脸凑近了许多,离他仅有一尺,他吓一跳,差点从石凳上滑下来。 “你认识我爹?” 颜清晨上演技的时候到了,她看向徐少林的眼神清澈中,带着一种渴望,或是希望。 “认……认识,怎么了?”徐少林有点被她吓到,下意识的往后仰了仰。 颜清晨突然反过来两手捧住他的一只手:“你们熟吗,关系怎么样,你能帮我把他叫来吗,我现在很需要他,求你了!” “你……你先松开,有事慢慢说。”徐少林尴尬笑笑,想把手抽回来,但看到她这副样子,又不忍。 见颜清晨无动于衷,依旧牢牢捧着,便问,“你……你到底有什么事?我跟你爹关系还行,你可以先跟我说。” 颜清晨突然松开一只手,指着钱家大长老:“他变态,他每天都摸我的手,还关着我不让我走,我想找我爹带我回去,可是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啊——我好可怜啊,他们都欺负我——欺负我一个失忆的人,我好可怜啊——还每天摸我,啊——” 她说哭就哭,眼泪说掉就掉,又着实把徐少林给吓到,或是看呆了。 第171章 借马车 钱家大长老反应慢了一大拍,忙摇手道:“没有,我没有,我是给她把脉,为她疗伤呢,我怎么可能摸她。” 他眼神求助于周家大长老。 周家大长老却躲开了。 而颜家大长老则再次进入了看戏的状态。 事不关己。 果然,颜清晨的指责立马就来了:“那你为什么关着不让我走,还派人连夜把我从床上拉起来,扔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我差点死在这了,你们都是坏人,啊——我好可怜啊,我一个失忆的人,为什么要承受这些,我好委屈啊,谁来救救我啊——” 如果说上一秒徐少林还只是尴尬比较多,颜清晨这回又哭过后,他心里的怜爱慢慢占了上风,竟开始心疼起来了。 肯定不是因为她是颜华的女儿,更多的是因为她长得像秦三珍。 秦三珍在世时,一直都是她保护他,如今有这么个机会保护像她的人,他不想错过。 再说,当年在飞天神院,他跟颜华的关系确实还不错,故人之女,理应关照一二。 他没去安慰颜清晨,而是看向了钱家的大长老,以他固有的薄冰一样的语气说:“你们三公子的死因查清楚了吗?确定跟她有关吗?” 钱家大长老心知坏了,他犹豫了一下,选择了实话实说:“还没有,一直在等她恢复记忆。” “既如此,要不这样吧,采药结束后由我把她带去圣丹宗,让艾琴大长老看看,没准她会更好的法子,能让她更快恢复记忆。”徐少林表面看着像在商量,实则不容拒绝。 “这个……”钱家大长犹豫了一下,作揖恭敬道,“还请徐长老为我家三公子做主,不能让他这么白白的死了。” “你放心,一旦她恢复记忆,我一定如实相告。”徐少林回道。 原本在看戏的颜家大长老,这下换他急了,坏了,万一颜清晨真回忆起来点什么,钱三公子的死真跟颜家的人有关,特别是跟颜飞羽有关,那岂不完了? 他一个劲的朝周家大长老使眼色,周家大长老同样选择了装傻,急回过头叫道:“哎呀,全烤糊了!” 然后就装模作样的去管烤肉去了。 亭子里,颜清晨仍紧紧地抓着徐少林的手不松,但不哭了,而是满满的感动:“你真能带我离开吗?你跟我爹到底什么关系啊,是过命的交情吗?” 徐少林拿剩下的左手拍拍她的手背,以示安慰:“我跟你爹算不上过命的交情,好歹同门师兄弟一场,你放心,有我在,以后没人敢欺负你。” “真的吗,谢谢小叔,”颜清晨忽然松开手,就地扶着石凳就地跪了下去,“小叔在上,请受侄女一拜。” 别说三家大长老傻了,徐少林也再次傻了,她情绪变化快也就算了,自己怎么就成她小叔了? 颜清晨自己解释道:“您刚才说您跟我爹是同门师兄弟,什么师兄弟,说那么见外干嘛,大胆点,把师去了,你们就是同门兄弟。既然你是我爹的兄弟,那你可不就是我小叔咯,对吧,小叔?小叔在上,再受侄女一拜。” “别别别,赶紧起来,你身上还有伤呢。”徐少林心慌,连忙去扶。 颜清晨却说:“你不应我,我就不起来。” “应你什么?” “小叔啊,我叫你小叔你答不答应?” “好好好,答应答应,你快起来吧。”徐少林彻底败给她,心里却莫名的开心,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过这种感觉了。 亭外三家的大长老看在眼里,各有自己的小九九。 钱家大长老:完了,这下彻底完了,亲都被她给认了,三少爷的死即便真跟她有关,也只能白死,恨饮这口恶气了。 颜家大长老上一秒还在担心,这下差点笑开:机灵,太机灵了,怎么以前没发现她这么机灵呢?失个忆,反而变聪明了?若有据可依,赶明儿让颜家的人都失忆失忆。 周家大长老:颜家不会因祸得福,从此攀上圣丹宗吧?还好在这件事上周家始终保持中立,没有偏袒任何一方。 …… 圣丹宗位于药城以东百里外的药仙山上,有十个主峰,分别是圣丹峰、赤丹峰、玉丹峰、潋丹峰、毒丹峰、金丹峰、柴丹峰、宋丹峰、文丹峰和碧丹峰。 除了规定的宗主住圣丹峰,其余峰的峰主无论是多大的长老,并没有主次之分。 徐少林人住在毒丹峰上,可他没有继承毒丹峰的“毒”。 他跟他哥徐大林都不喜欢用毒,二十年前上任毒丹峰的峰主也就是他爹死于“八方大战”后,峰主之位交到深受重伤的他母亲手里。 几年后,她母亲因病长辞,峰主就又传到了他这。 由于他不喜欢毒,自此毒丹峰虽叫着“毒”的名字,却不再制毒研毒了。 为此他还遣散了原本峰内的师兄弟,让他们重新拜制毒的其他长老为师,这么一来毒丹峰基本就成了他的私有品。 他常年一个人住在那,跟个活死人峰似的,清寡冷僻,这次要不是他哥徐大林专门把“看护”御药园的差事派给他,他都有近十年没出过门了。 刚开始宗里的一些人对他颇有异议,觉得他仗着他哥是新任的宗主,假公济私,为所欲为,不把其他人放在眼里。 后来慢慢的,发现他确实不管事,只是担了个长老的虚名,外加独占了一座废弃的山峰而已,也就随他去了。 圣丹宗百废待兴的,又不是只有一座山峰空着。 而然,原本这个逐渐被人遗忘的毒丹峰,这次却因为徐少林单独带了个少女回来,而重新进入了人们的视线。 三大家采药结束后,他当着三大家的面,借了他们一辆马车,亲自赶车把颜清晨带走了。 他目前是御脉师巅峰,拥有七牛的力道,七箭的速度,七里的触脉和六星的智脉,只差一星他就能总体达成飞脉师的条件,步入飞脉师的行列了。 论速度他已经不输一般的飞脉师,他本是想拎着颜清晨一路跑回圣丹宗的,担心自己速度太快,颜清晨的身体吃不消,才从三大家那借的马车。 第172章 小娘 如今的五大派,依然是一个整体的联盟,他们分而自治,共同掌管着这个天下。 以前的乾坤五院没了,乾坤五子的名头仍在,圣丹宗当前的“丹天子”徐阳,是他们圣丹宗有史以来最具天赋的弟子。 他天生六星智者,年纪轻轻才十八岁,就已是御脉师巅峰,只差一级速度就成飞脉师了,比当年的东方玉还强。 他是徐少林十三年前,从外面捡来的一个孤儿,徐少林自认照顾不好他,就把他送去了他哥徐大林那。 徐大林怕他常年一个人窝在毒丹峰里窝出病,便让徐阳认了他为干爹,自己则收他为弟子。 开始谁都没想到徐阳是个习武的天才,等发现的时候已经拦不住了,一跃成为圣丹宗有史以来最优秀的天才,把原来定好的“丹天子”给生生挤了下去。 原来的那个“丹天子”叫庄叔公,一个很古旧的名字。 他是天生的四星智者,同时也是大长老艾琴的关门弟子。 此时晌午刚过,烈阳高照,门里的师兄弟多数在午睡,庄叔公一个人顶着大太阳,大汗淋漓的愣是从他所在的赤丹峰,翻过两座山来到了圣丹峰。 跑上峰后,他哪也没去,直奔徐阳所在房间,直接推门而入:“徐阳不好了,你爹给你找了个小娘回来了,你还睡呢,还不快去看看,宗里马上就要传遍了。” 在午睡的徐阳一个翻身跳起:“不可能!” 他虽是徐少林捡来的干儿子,或许是真的有缘吧,连长相都跟着徐少林,一张白白嫩嫩的娃娃脸,要是当年徐少林不说他是他捡的,说是亲儿子都有人信。 庄叔公则人如其名,名字老,长得也老,他皮黑,毛发旺,少年抬头纹,明明跟徐阳同龄,看着却像三十出头。 他平时火气旺,容易冲动,认死理,但又特别讲义气。 当年要不是徐阳彻底把他给打服了,他不可能让出他的天子之位,更不能像现在这样的唯徐阳是首,甘愿听他的,反成了他最忠实的拥趸。 “是真的,午前我出去了一趟,回来就听说徐长老特地为了她来找我师父看病,听说还不是一般的病,极有可能是怀孕了呢。”庄叔公说的有模有样的。 “你放屁,我爹一直在家里待着,他怎么可能让人怀孕?!”徐阳一边气呼呼的一边赶紧穿衣服。 庄叔公不仅不生气,反解释道:“是啊,我也是这么跟他们说的,可他们一个个说的有鼻子有眼睛的,我这不第一时间跑来找你了吗。” “这么说你没见过那所谓的小娘,只是听人乱嚼舌根,道听途说咯?” “我本来是想先替你去看看的,这不是怕一来一回耽误时间嘛?”庄叔公边说,边上手帮他穿衣服,比他还急。 “大长老呢,你怎么不直接问她?”徐阳问。 “她没回来,正是因为她去了你爹那后,一直没回来,外面才风言风语传遍了。听说是你爹亲自架着马车把她接来的,上山的时候怕她累着,更是双手牢牢抱着她上的山,要不是你小娘,以你爹的性格,他怎么可能对一个女子这么温柔、亲昵。” “再一口一个小娘的小心我跟你翻脸啊。” “我不说就是了。” 庄叔公话刚说完,徐阳一拉鞋子,一个闪身飞蹿出去,庄叔公连忙追上,两人都是六箭的速度,在速度上不相上下。 而庄叔公也就只在速度上能跟徐阳不相上下,其余的智脉、力脉、触脉都输他不少。 …… 毒丹峰是圣丹宗十峰里最矮的一座峰,那里少阳而多阴,最适合毒物的生长。 徐少林把人请走了,这些原先他父母以及师兄弟们亲手培植的各类毒物,并没有给清理掉。 说那里一步一毒草,一步一毒花也不为过。 而有毒的东西,往往长得更美。 盛夏,正是各类毒花毒草生命力最旺盛的时节,被徐少林一路抱上山的时候,沿途那鲜艳的花草,给颜清晨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五彩缤纷的世界一样。 抱她上山是颜清晨自己提出来的。 她主要是想戏弄戏弄徐少林,看看他这些年到底变了没变。 马车到山底时,她假称自己这一路被马车颠坏了,伤情更严重了,不能被生拉硬拽着山上,唯有抱着,或许才能好点。 当她说出“抱”这个字时,她明显看到徐少林的白头老脸一下就红了。 “小叔,你脸红什么,我可是你侄女,再说你又不是没抱过小嫂子,害臊什么。”颜清晨故意打趣他,简直坏透了。 “真不行吗,要不我去找个女弟子过来,让她背你上去吧。”徐少林原地纠结道。 颜清晨逼近一步:“小叔,你是说真的吗,你没跟我开玩笑吧?” “这事怎能开玩笑。”徐少林后退两步,有意躲开她的眼神。 颜清晨突然坏笑起来:“哦?原来小叔跟那几个坏老头一样,都是坏蛋。我好可怜啊,为什么失忆了,遇上的全是坏蛋。” “别瞎说。” “我怎么瞎说了,你要不是坏蛋,为什么不敢抱我,我可是你侄女,小叔抱侄女,天经地义,除非你心里有鬼。” “我……算了……” 徐少林一咬牙,身子一弯,颜清晨就觉得自己被两只全是骨头的硬邦邦的胳膊给抱了起来。 紧接着,山如风树如影的快速动了起来,等再停下时,她已经站在毒丹峰峰前的小院里了。 “你在这等一会,别乱碰,到处都是毒物,我去找大长老过来。” 她还没反应过来,徐少林就又一个闪影,自己单独飞掠下了山。 跑这么快,肯定是脸红心虚心里多做怪了。 在以前他别说抱秦三珍,稍微敢靠近暧昧一点,秦三珍就非骂死他不可。 这就算是给他的一些补偿吧,这么多年自己确实挺亏欠他的。 颜清晨在小院里稍微看了眼周遭的毒物,又试着用触脉探测了一下,身后山前山侧琳琅有序的屋舍里,居然一个人影都没有。 什么情况? 第173章 回忆似水 院里太阳太毒,颜清晨可不会傻到在大太阳底下晒着。 她找了个阴凉的台阶坐下,目之所及,无不是艳丽的毒植毒物,但却异常的叫人安心。 自她恢复记忆后,这是她头一次有这种感觉,哪怕这个地方她从没来过,完全陌生。 只因这是徐少林的家。 这个世上,除了母妃跟彩儿,也就只有徐少林可以让她完全信任了。 如今徐少林意外找到了,那母妃跟彩儿呢,她们还好吗? 在颜清晨的记忆中,完全没有她俩的信息。 她发了会呆,觉得自己特别可笑。 别的被杀的女主角死后不管穿越也好重生也罢,多少都会有一个明确的复仇的目标,可她没有。 因为毒死她的那人已经跟她同归于尽了。 至于在她死之前,她父王秦宽对她所做的惨无人道的搜魂行为,说实话,她恨不起来,反而站在他的角度,特别能理解他。 主要是生前跟他本就没什么感情,他没把自己当亲闺女,自己也从没把她当爹吧。 换个人,比如是她的母亲萧仙妃对她做了这事,她肯定会恨死她。 生前她是那样的爱她,几乎把她当成了真的妈。 想着想着,颜清晨越想越迷茫,有一点很肯定,那就是保命的同时,她必须尽快的得到有关母妃跟彩儿的音讯,这世上也就只有她们值得她牵挂了。 找个合适的机会问问徐少林吧,他或许知道点什么。 说曹操曹操到,徐少林领着一个皮松肉紧,一头乌黑浓密长发的老女人回来了。 看她头发跟气色仿佛才四十多岁,但她肯定有六七十了,因为徐少林喊她大长老。 “大长老,就是她,麻烦您给她看看。”徐少林指着坐在台阶上的颜清晨,毕恭毕敬地说。 艾琴今年六十六岁,是圣丹宗唯一的八星药师,她炼丹有术,驻颜有道,看着才四十多。 她生性冷淡,只对丹药以及世上的各种疑难杂症感兴趣,要不是徐少林跟她说搜魂对失忆的颜清晨无效,别说他只是宗主的弟弟,就是宗主本人亲自来请,恐怕都很难请动她。 而徐少林“轻轻松松”就把她请出了赤丹峰,所以门里的小道消息很快就满天飞了。 她明明只是看似寻常的抬起脚,下一瞬,她脚还没落地,人就先到了颜清晨的跟前,紧接着颜清晨就感觉自己的手腕被人给抓了起来。 “奇怪,脉搏显示她确实一切正常,怎么会失忆呢?你确定他们没有骗你?”艾琴回头问徐少林。 徐少林直摇头:“死的是他们钱家最看重的三少爷,他们不可能骗人。” 艾琴是个从不磨叽浪费时间的人,就要伸手去抓颜清晨的脑袋,亲自搜她的魂试试。 颜清晨当场半条命吓没了,却又避无可避,她这一搜魂下去,自己暴露事小,被她搜坏了变成白痴怎么办?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徐少林及时叫住了。 “不可!!大长老不可以,她已经醒来好几天了,多少有记忆了,不像刚醒来那会,脑袋全是空的,现在再搜魂,她身体怕是吃不消!” “也是。”艾琴面无表情的收回手,再次去把颜清晨的脉,冷看着她,“心跳这么快,你恢复记忆了?” 颜清晨一把抽开手,站起来对着她就开骂:“老巫婆你神经病啊,一来就对我动手动脚的,你以为你谁啊!!离我远点,别碰我!!” 艾琴水波不惊,面无表情的看回徐少林:“她一直这样?” 徐少林尴尬点点头:“也骂钱家那几个老头,不喜欢他们摸她。” “摸她?”艾琴不解。 “就是把脉,她不喜欢他们给她把脉。”徐少林解释道。 艾琴重新看回颜清晨,两只眼睛就像深不见底的冰冷的深渊,仿佛能把人看透。 本就紧张的颜清晨,正好借此又后退几步,边退边做出打架的架势:“干嘛,别以为我怕你啊,要不是我身上有伤,就你这种老巫婆我一个能打十个。” “别瞎说,”徐少林赶忙闪到她跟前拉住她的手,“她是我专门请来给你看病的,我之前不跟你说了吗,她是我们宗最厉害的药师,这世上没有她炼不出的丹,治不好的病。” “现在恐怕有了。”艾琴冷冷说着,忽地就跟发射的导弹似的,原地起飞不见了。 “没事,她应该是为你找药开方子去了。我扶你进去歇息吧。”徐少林边说,边扶着颜清晨往里走。 颜清晨没有拒绝,只是看似正常的吐槽了一句:“这老巫婆真奇怪。” 徐少林没有接她的话,他一路犹豫着,把颜清晨扶进了他平时住的房间。 没办法,这里常年就他一个人住,也没别的房间可去啊。 到了屋里,坐到床上,颜清晨见满屋空空荡荡的,一点女人的气息都没有,忍不住问道:“我嫂子呢,她怎么不在?” “什么嫂子,没有嫂子。”徐少林笑笑,明显尴尬。 “不可能,你都这把年纪了,怎么可能没老婆,除非你身体有某种难以启齿的缺陷。哦?我前几天好像在一本书上看过,你不会是喜欢男人吧?” “别瞎说。折腾了一上午,饭都没吃,我去给你找些吃的来,你自己歇一会。”说着,徐少林就像老鼠躲猫一样,转身跑了。 对着他消失的地方,空荡荡的房间,颜清晨莫名的酸楚起来,心说,这些年他该不会真的没结婚吧? 他怎么这么死心眼呢,不早就跟他说了只拿他当朋友跟兄弟吗,有必要为兄弟守活寡吗。 傻子。 天底下没有比他更傻的人了。 一时间坐在那,她又呆了,回忆似水,一下又都翻涌了起来。 不管怎么样,对于徐少林她始终没有后悔,兄弟就是兄弟,朋友就是朋友,即便现在,她也不可能因为心疼而强迫自己跟他在一起。 除非哪天对他的感情变了。 唉,好烦,她暗暗下定主意,等身体一好,她就立马找机会离开这,免得天天对着他,都是无尽的自责跟愧疚。 也不知外公那边的任务完成的怎么样了,神神秘秘的,从小就让自己潜伏进颜家,到底是什么东西呢,值得他花这样的心思? 龙气? 可龙气不是在御药园里吗? 难道这世上还有比龙气更珍贵的东西? 第174章 重生的意义 “你谁啊,为什么躺我爹床上?” “你爹?他不说他没结婚吗,哪来的你这么大的儿子?” “要你管,你给我起来,不然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颜清晨刚躺下准备眯一会,触脉突然感知到有人快速逼近,等她反应过来,那人已经站在床前了。 面对对方的威胁,她不仅不惧,反还津津有味的看了起来。 别说,跟徐少林还真长得挺像的。 徐阳被她看得浑身发毛,往后退了两步:“你……你看什么看,还不快起来,你给我下来!” 颜清晨却饶有兴致的笑了起来:“还真别说,跟你爹长得还挺像的,白白净净娃娃脸,你娘呢,怎么没在这,他们俩是分居了还是离婚了?” “你管不着,你下不下来,再不下来我真对你不客气了!!” 徐阳的娃娃脸上天生没有横肉,生气都比别人吃亏,看着仍奶呼呼,着实可爱。 只有庄叔公知道他是真被气着了,连忙拦住了他高举起的手,朝他耳边小声说:“你别乱来,她可是有身孕的人。” 徐阳气得胳膊一甩,原地啊啊大吼。 他气不是他爹给他找了个小娘,而是气他爹突然给他找了个小娘。 要是大大方方明媒正娶的也就罢了,突然抱回这么个年龄跟自己相仿的女子过来,还有身孕了,算是怎么回事。 以后自己这“天子”,还不被同门的师兄弟们在背后笑死。 气死他了。 庄叔公完全懂他,怕他失控,索性从背后双臂怀腰,牢牢锁住他,并又小声说:“你冷静点,你可是丹天子,没事,谁要敢在背后乱嚼舌根,我庄叔公第一个不轻饶他。” 徐阳试着挣扎了一下,没挣开,也就算了。 不是他真的挣不开,而是自己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 事已至此,他总不可能真把这“小娘”给打了吧。 “你们两个小屁孩在嘀咕什么呢,别以为我听不见,小白脸我问你,你真是徐少林的儿子?”颜清晨双腿盘坐在床上,像长辈一样的看着他。 徐阳一把挣开庄叔公,怒瞪着她:“如假包换,怎么,你有意见!!” “我没意见,我不仅没意见,我还为他高兴,真的。”颜清晨油然地笑着,接着又说,“他还挺厉害,自己没什么本事,生个儿子倒是不错,听说你还是你们这一届最强的天子是吗?” 这主要是结合颜清晨原本的记忆,以及庄叔公刚才提到的“丹天子”,她才这么说的。 眼前这人不用问,一定就是当今第一天子徐阳了。 徐阳刚想回击点什么,发觉他爹回来了,张开的嘴,乖乖闭了回去。 下一瞬,他爹徐少林就提着一个食盒,出现在了房间里。 “爹。” “徐长老。” 徐阳庄叔公双双喊道。 “你们怎么来了?”徐少林问,并没有特别的语气。 徐阳自然没好意思说自己心里的气话,庄叔公不愧是他的第一拥趸,抢着回道:“我来找我师父,徐长老我师父她人呢?” “找药方去了,你们吃饭了吗,要不一起吃点?”徐少林亮亮自己手上的食盒,说。 “不用不用我们吃过了,”庄叔公边说,边强行拉徐阳,“你不说找我师父有事请教吗,她应该回峰里了,快走。” 夕阳明显的不情愿,死死看着徐少林跟颜清晨。 “阳儿。你有事?”徐少林问。 “没有,爹,我先走了。”徐阳原本想把心里的话全说出来,质问他为什么会做出这么不靠谱的事。 但见徐少林两眼温和如春,脸上始终笑盈盈的,他就作罢了。 长这么大,他从没见他爹这么开心过。 仔细想想,他一个人这么多年确实挺不容易的,他开心就好,所以就把想说的全忍了回去。 “你们刚才说什么了,他没惹你不开心吧?这小子别看他长着一副娃娃脸,跟我一点不像,骨子里可倔可傲了。”他俩走后,徐少林对着颜清晨主动说道。 颜清晨摇摇头,脸上一直一副幸福的表情:“我觉得挺好的,年轻人就该这样,不傲他怎么拿第一,都跟你似的就知道躲哥哥身后啊。” 说完,她立马意识到了不对,忙又说,“我不是那个意思,对不起啊。” “没事,我一辈子没出息惯了,确实都靠我哥护着我。”徐少林回道。 颜清晨松口气,幸亏他没联想到自己是出于对他的熟悉,才这么说的。 “饿了吧,下来吃点吧,也不知你爱不爱吃。”徐少林边说,边打开了食盒。 看着他从中拿出的一盘盘的菜,颜清晨的心一下又酸了,五味杂陈,因为他拿出的那些东西,全是她爱吃的。 有年糕、红烧肉、清蒸鱼、糯米饭等,尤其是年糕跟糯米饭,作为大中华的南方儿女,简直最爱。 由此可见,他是打心底的把自己当成秦三珍了吧。 而接下来徐少林说的话,或是下意识的解释,直接令她心碎。 他说了他当年偶遇徐阳的经过,捡回他时的细节。 颜清晨的心就像玻璃落地,无比清亮,啪一下碎成了无数块。 原来徐阳不是他的亲生儿子,原来这么多年他真的就没结婚,原来他真的一直一直这么傻。 我的老天,你不知道你越这样,给我的压力就会越大吗!! 明明一桌子好吃的爱吃的,她却拿着筷子下不去,食之也无味。 “这些你都不喜欢吗?”徐少林毫不掩饰,极其失落的看着她。 因为他在想,果然不是她,只是外形相似罢了,自己这是在期待什么呢。 死了,秦三珍早在二十年前就已经死了。 “没有,挺好的,可能这几天太累了,我没什么胃口,我出去透透气,你自己吃吧。”颜清晨也不试图安慰他,说着就起身离开了。 外面的那些花草,还是那些花草,这个世界,也似乎仍是原本的世界,只是人变了。 有的死了,有的老了,而有的借壳重生了。 重生的意义是什么? 弥补生前的愧疚吗? 第175章 替天行道 之后的两天,颜清晨都在毒丹峰好好待着,乖乖接受艾琴大长老的医治。 短短两天,她身上剩下的那些伤,就完全被她给医好了,不愧为圣丹宗第一药师。 第三天早上,她刚吃了早饭没多久,闲着无聊,正准备出去走走,毒丹峰上突然来客人了。 这个客人她并不陌生,是颜家的杜小天,人高猴瘦的那个,失忆后,她只在采药那天进迷雾森林前见过他一次。 “你是采药那天那个,叫什么来着,你怎么跑这来了?”颜清晨演戏演到底,装傻充愣道。 “我是侯小天,我找你有事,家里有人吗,就你一个人吗?”侯小天神色正常的说。 “就我一个,徐长老他出去了。”颜清晨回道。 自三天前那顿午饭后,徐少林或许是刻意躲她,每天早出晚归。 不仅这样,他每天还专门睡到了半山腰的一处房子里,离她远远的。 颜清晨看破不说破,心说这样也好,自己再在这养两天,就偷偷离开,省得他“睹物思人”。 杜小天又用自己的触脉确认了一下,确定附近七里内没有其他人,他边小声说边闪现了一下自己原本的面貌:“我是外公,我找你有急事。” “外公,真是你啊,你怎么跑这来了,是专门来带我走的吗?!” 秦源的真容只是一闪而过,颜清晨还是看清了,激动地牢牢抓住他的手,生怕他跑了。 “不,有急事,你得想办法再进一次迷雾森林,我们的任务失败了。”杜小天反抓住她的手,无比严肃的说。 “啊?到底什么任务啊?我……我怎么进去啊?”颜清晨一个脸三个懵。 杜小天叹口气,不再瞒她,把事情的原委全跟她说了。 其实三天前他就以杜小天这个身份来找过她,但被山脚看山门的圣丹宗的人拦下了,他们跑去通报,说是叫他过两天再来,所以他今天一大早就来了。 世人眼里,迷雾森林里的龙气在御药园里,实际上迷雾森林里藏有另一处龙气,而那个地方,就在颜清晨之前摔下去的那个崖底。 只要找到一块长得像鼻子一样,在崖前凸起的石头,往它的下方滴上一滴秦氏血脉的血,底下就会露出一个山洞来。 而龙气就在山洞里的一个龙头石像内,只需把手伸进龙口,就能摸到。 这是当年他们秦氏的先祖秦光专门设下的血缘阵,非秦氏后世子孙,打不开那个阵,自然也就看不到那里其实有个隐藏的山洞。 这个秘密跟另外的五个龙气宝地一样,都只有历任的国主才知道。 要不是二十年前国破,他们秦氏一族被迫躲进银寒雪谷,急于增强自己的实力,急于复国,病中奄奄一息的秦宽不会把这些秘密都说出来。 为了得到这枚龙气,早早的秦源就把颜清晨安排进了颜家,等的就是这一天。 至于外面传的“九龙”,飞天大陆有九处龙气,都是传言,实际只有五处,迷雾森林里独占两处。 “这世上真有龙气?”颜清晨听完整个故事,问道。 杜小天点点头:“有,但每五十年才能聚集出一次龙气,其余四处因为规则的改变,我们明知却爱莫能助,每五十年也就只剩这一处的龙气能拿了,因此无论如何,这枚龙气我们都必须拿到。” 难怪当年秦宽能搜自己的魂,是个隐藏的飞脉师,没准跟这枚龙气有莫大的关系吧。 颜清晨在心里默想着,灵机一动,这不正是她套话的绝佳时机吗。 她假装焦急,原地直皱眉,甚至咬手指,但就是不再开口。 杜小天看在眼里,比她还急,说道:“没事,别紧张,一切有我,来之前我已经想过了,再想进迷雾森林,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让徐长老帮忙。” “这可能吗?”颜清晨故意道。 杜小天回道:“以他跟你爹的关系自然不可能,但要是让他知道你娘是谁,以你娘跟三公主的关系,我想极大的可能他会帮忙。” “三公主?这能行吗,三公主不早死了吗?再说我不是失忆了吗?” “都眼下这个时候了,顾不得许多了,摊牌,直接跟他摊牌,就说这是三公主生前跟你娘说的,是三公主想要那颗龙气。看在三公主的份上,我想他一定会帮忙的。” “说到三公主我还奇怪呢,前两天他专门问过我有关三公主的事,问我她娘还有她身边的一个叫彩儿的小丫鬟后来都怎么样了,还在这世上吗?我以我失忆了给糊弄过去了,外公,你知道她娘跟她身边那小丫鬟的事吗?” 颜清晨看似不经意在问,实际心跳紧张,相比什么龙气,这才是她最关心的。 杜小天盯着她看了好几秒,她正以为自己被看穿了的时候,杜小天终于回话了。 他叹口气,说道:“都是冤孽啊,那日八方宴后,事发突然,后宫的妃嫔们全都统一从密道偷偷送出了京,一起提前去了银寒雪谷,按说到了那她们本该是,可是……” “可是什么?”颜清晨控制不住的急道。 杜小天又叹口气,说道:“可是谁也没想到,二皇子在那当权,他跟三公主有仇,得知三公主死了,国主不久后也病死了,大权在握的他,对别人倒还好,唯独苦了萧仙妃啊。” “他把她怎么了?!!” “具体怎么了我也不是很清楚,只听说单独把她关了起来,不允许任何人接近,那地方本就天寒地冻的,二十年了,也不知现在是不是还活着,难啊。” “混蛋,打不过三公主就欺负她母亲,算什么本事!!” “谁说不是呢。不过你这倒是提醒了我,你完全可以把这事跟徐长老说了,以他跟三公主的关系,听了之后肯定比你还愤怒,那我们的事就更有保障了。就说一切都是为了救三公主的母妃,对,就这么说。” 杜小天越说越激动,颜清晨却早已气到浑身打颤,该死的秦山,就知道当初秦宽没有真的把他给废了,全是做给自己看的。 这些该死的男人,一个个的都一样,没一个好东西。 什么为了江山社稷,全是自己的私欲罢了。 之前对秦宽还有所谅解,现在,从这一刻开始,她心里只有恨。 秦宽已经死了,她没有办法,秦山是吧,你给我等着,天不收你,老娘非亲手宰了你不可。 第176章 失意 “你恨个什么劲,”杜小天推她一把,“我跟你说的都记下了吗,我不能久留,免得引人怀疑。” “知道,放心吧,这事就交给我吧。”颜清晨回过神,问道,“您具体跟我说说事情的经过,您派谁过去了,那不是只有我们皇家才知道的秘密吗,怎么,被人发现了?” 杜小天摇摇头:“多半是自己人所为。” “自己人?” 杜小天便简单跟她说了当前秦氏内部的矛盾。 如今的秦氏别看被逼入了银寒雪谷,苟延残喘,内部却并不团结,大致分成了三派。 一派以秦山为中心,他是名义上的国主。 一派以秦海为首,他主要代表皇族分支的力量。 另一派就是以她外公秦源为首的了,他们既看不惯秦山的所作所为,也看不惯秦海他们小人的野心,平时大家表面上和和气气,背地里都有自己的小九九。 尤其面对这枚必得的龙气,他怀疑三方都派人进去了,而且极大的可能,那枚龙气已经被另外两派的其中一派的人给拿走了。 为什么这么说呢? 因为这次进入采药的一百人中,莫名失踪了两人。 那两人很有可能已经被第三人给杀了。 至于具体是谁,哪边的人得到了龙气,只有等进去看到了尸体,才能知道。 秦源已经锁定了几个年龄跟颜清晨相仿的人,这几天他都在秘密观察他们。 没办法,他们三派都是各自暗地里派人潜入三大家的,对他们来说,除了颜清晨是张秦源打出去的明牌,其余的谁都不知道谁是谁。 颜清晨为什么是明牌呢? 很简单,因为她爹是颜华,其他人或许不知道,颜华就好好的跟秦若曦生活在银寒雪谷里,对于皇室的人来说,再清楚不过了。 …… 傍晚,颜清晨独自在屋里吃过下人送来的晚餐,顶着落日余晖和清凉的热气,她从后院的后山门出去,沿着一米来宽的石阶,慢慢爬上了后山腰。 腰的两侧有许多的建筑,她来到其中一座不起眼的小屋前,门也不敲,自行推了进去。 进门有一个小院,表面被打扫的干干净净,细一闻,多少还有些霉味。 尤其是看向墙角的那些地方,霉斑分明没有清理干净,到处可见匆忙收拾出来的痕迹。 再是抬头看屋檐上的瓦片,不是草就苔藓,又肥又厚,全是常年没人居住的表现。 “小叔,在屋里吗,我进来了。”颜清晨明知故问,说着不等对方回应,又自个推了进去。 这里背阴,光线暗的快,徐少林独自躺在一把崭新的跟这屋子格格不入的躺椅上,身边左右点着两盏油灯,躺在那看书。 他这模样,像极了一个失意不得志甚至自暴自弃,每天把自己关在屋里的人,看着就叫人不是滋味。 “外面天还没完全黑,怎么不躺院子里看?”颜清晨边往里边说,尽可能的保持她的活泼。 “没什么,”徐少林移开书,看了她一眼,“你怎么来了?” 颜清晨自个搬张凳子,到他跟前坐下:“我找你有事,早上我同门的师兄来找我了。” “我知道。”徐少林淡淡回着,又看回了书。 颜清晨假装在底下扣了扣自己的手指,一脸为难的说:“他……他想找我帮忙,说是采药那天三大派丢了两人……” “这事我已经回过他们了,爱莫能助。”徐少林冷冷打断,一点面子不给。 颜清晨想过会是这样,故作犹豫了一下,问道:“那小叔你可知道失踪的那两人是谁吗?” 见徐少林没有反应,她接着说,“是皇家秦氏潜伏在三大家的奸细。” 徐少林终于移开书,平静而又略带惊讶地看着她。 颜清晨对着他的目光,继续说道:“其实,其实我也是秦氏派入三大家的奸细。” 这下徐少林没法再平静了,嗖一下,直坐了起来:“你说什么?!” “对不起,我骗了你,其实我自掉下崖的第二天就恢复记忆了,这些天我一直都是装的。而且早上来找我的也不是什么杜小天,而是我外公秦源,他使用了幻容术幻。”颜清晨跟着从凳子上站起来,十分真诚的说。 徐少林想到什么,皱眉:“秦源?那你娘岂不是秦若曦?” “嗯。”颜清晨轻若蚊子的点点头。 “为什么,你们的目的是什么?”徐少林惊过后,很快恢复理性,问道。 颜清晨如实回道:“龙气。” “龙气?!!”徐少林差点没站起来。 颜清晨又轻若蚊子的“嗯”一声,便把早上“杜小天”跟她说的迷雾森林里有另一处藏龙气的事说了一遍。 徐少林听后,久久没有回应,也没去看她,而是站起来,自顾自的在屋里来回踱步,走了起来。 像在思考,又似在消化。 “那失踪的两人,很有可能是我们秦氏派去的那两人,我外公急于求证,所以找到我,让我跟你坦白,希望能得到你的帮助。”颜清晨眼看着他来回走了两圈后,接着说。 徐少林原地停住,转身静静地看着她,像要把她看穿。 “如今秦氏大致分成了三派,我外公一派,秦山一派,秦海一派,各自有各自的小心思,都想得到那枚龙气,如果你能帮我,其实也不只是帮我,还有三公主,她的母妃萧仙妃至今还被秦山关着……” “你说什么?!!”徐少林一个箭步闪到颜清晨的跟前,紧紧抓住她的胳膊,“你再说一遍,秦山把萧仙妃怎么了?!!” 颜清晨忍着胳膊上的疼,满是歉疚的说道:“我也是早上刚听我外公说的,说我母亲一直想把仙妃娘娘救出来,奈何总体实力不及秦山一派,但要是能得到那枚龙气的话就……” “你说的是真的?!!”徐少林用力打断她。 颜清晨无比坚定的点点头:“嗯。我娘说当年三公主只身前往荒城前,就向她说过,她若回不来,希望她能帮着照顾好她娘,只是没想到,她人平安从荒城回来了,却……却意外死在了八方楼里,一切太突然了,大家都没反应过来,双方就打在一起,皇家迅速败退,躲进银寒雪谷,秦宽病死,秦山掌权,一切都太快太意外了。” “谁说不是呢。”徐少林叹口气,似在回忆,松开颜清晨的手,缓缓转过身,“不管这事是真是假,我可以帮你,但我有个条件。” “您说?” “事成后,你离开这,永远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说着他就人影一闪,飞奔了出去。 第177章 龙气 第二天,周天道、钱半山再次亲自登门请求进迷雾森林搜人。 徐少林依旧没有同意,说规矩就是规矩,之前已经为他们破过一次例了,不过,要是他们信得过他,他可以帮他们进去找一趟。 两人犹豫半天,说这事他们做不了主,得跟颜青鹏商量。 徐少林大手一挥:“随你们吧。” 隔了一天,他俩又拉着颜青鹏一起过来了,说三家商量好了,劳烦他亲自进林搜寻一番,不管成不成,三家都愿奉上一枚蛮牛丹以示感谢。 这么一来,三家找人为轻,趁机巴结为重了。 想借此跟徐少林打下这层关系。 徐少林没有推辞,拉上颜清晨一起下了山。 到了迷雾森林南边的入口,三大家主眼看着他带着颜清晨一起进去,虽各自有些疑惑、怀疑,但都没有出手阻拦。 进了迷雾森林,颜清晨当即反客为主,指挥着方向,让徐少林背自己过去。 很快两人就来到了她之前坠崖的地方。 两人都不会飞,但是有御空符啊,徐少林拿出一枚六箭御空符,拉着颜清晨一起借符箓眨眼飞下了崖底。 由于这里刚被疯狂地采过药,崖底一片狼藉,分不清谁是谁的足迹,颜清晨只能按着她外公秦源给的信息,慢慢找。 没多久,她就找到了一处从崖前凸出来的“鼻子石头”,她想也没想,弄破自己的手指,往鼻子底下的地面滴了一滴血,果然像她外公说的,神奇的事就此发生了。 那滴血刚落进地里,立马就消失不见了,紧接着跟前的岩石,变成了一个漆黑的山洞,她跟徐少林对视一眼,相继进去。 两人刚进去,那山洞的入口就又被合上了。 徐少林反应快,及时拿出照明的夜光球,地上清晰可见一个大脚男子来回的脚印。 “怎么只有一个人的脚印?”颜清晨纳闷。 徐少林则问她:“进去吗?” “嗯,进去看看。”颜清晨肯定道。 于是徐少林在前慢慢领着她往里。 这山洞潮湿阴凉,四下全是从山体里冒出的水,没走几步,两人就都脚下烂泥,浑身湿透了。 大概走了二三十米,拐过一个弯,再走几十米,眼前豁然开阔,出现了一个“大肚子”,肚子的中间,有一个祭祀一样的圆台,台上有一条从地底钻出小半个身子的石龙雕像。 那龙鳞龙头龙眼,栩栩如生。 与此同时,他们在角落里看到了两具尸体,一男一女,颜清晨认得他们,一个是周家的周龙华,一个是钱家的钱三娘。 这两人她都很熟,从小三大家的年轻一辈经常比武,颜清晨跟他俩不相上下,从没想过他们竟是自己人。 尤其是钱三娘,采药那天还是她把她拎进去的呢。 谁知自己平安出来了,她却死在了里面,真是天意弄人啊。 徐少林上前看了看两人的尸体,皆是被人从正面一刀刺入胸口而毙命的,说道:“看来这第三人早知道他们的身份,提前在外面趁他们不备,把他们给杀了。” “要不是我意外落崖,我多半也躺在这了,这么说来,我还得感谢我家那二公子呢。”颜清晨站在一旁苦笑道。 “你打算怎么处理?”徐少林问她,毕竟这是他们秦氏自己的事。 “就当没看见吧,要拿出去,他们就知道你也知道这里的秘密了,走吧。” 颜清晨此时的心情比较复杂,往外走了几步,不死心,或是想亲手感受一下,试一试,总之她就莫名其妙的突然又停住了。 “怎么了?” 徐少林问出这话的时候,颜清晨已经以自己最快的速度跑回到了那条从地底下钻出的石龙旁。 石龙脑袋离地差不多一米五的样子,细细瘦瘦的,脑袋只比篮球大不了多少,应该是条幼龙。 她微踮起脚尖,慢慢把手伸进了它的嘴里,十公分、二十公分按说应该就到底了,可她居然还能继续往里伸,往它的脖子里伸。 三十公分、五十公分,眼看自己的整条手臂都要伸进去了,她的指尖突然碰到了一个软乎乎的东西。 她想再伸进去点,把它拿出来,奈何人太矮,或是手太短,就差那么一点点。 “好像有东西,你来。”颜清晨转身兴奋道,她已隐隐想到了什么。 徐少林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过来后,看她的眼神充满了疑惑,真的假的? “真的真的,我摸到了,但拿不出来,你试试。”颜清晨急道。 徐少林依旧没什么想法,但还是照做了。 “再往里点,再往里点,差不多了,是不是摸到了?”颜清晨一脸迫切地在边上指挥着,眼看徐少林的眼睛亮了一下,忙说,“快拿出来快拿出来!” 徐少林再往里伸点,一把抓住一个软乎乎的东西,拿出来,摊开手一看,是个黑乎乎的鸡蛋大小的小圆球。 史书上只提到过龙气,没有任何只言片语描写龙气长什么样,只说得龙气者得天下,服用能全方面的提升人的力、速、触、智四脉,可让人脱胎换骨,脱凡入仙。 至于具体怎么服用,直接吃、煎着吃、煮着吃还是炼丹吃?也都没细说。 “这是龙气?怎么黑乎乎?!” 颜清晨伸手去拿,徐少林没有阻止,他也不知道。 再说,就算是,他也不会跟她抢,且不说她是故人之女,就是普通认识的,他也不屑做这样的事。 哪怕是所谓的龙气。 “等等。” 不过他有个发现,当颜清晨拿起那黑球细看的时候,从他手里夜光球照过去的光线,隐约能够穿透这颗黑球,看到里面有一条盘睡的小龙。 “你看,这有条小龙。” 徐少林换了个照射的角度,那“黑蛋”里的小龙就更清楚了。 “真的,天哪,这不会就是传说中的龙气吧?!!”颜清晨兴奋大叫,但她没有完全失去理智,很快就又怀疑道,“要真是龙气,那人怎么没有把它拿走呢?难道里面不止一颗,是两颗?” 她想到什么,忙又推徐少林,“快,你再试试,看里面还有没有。” 徐少林依言,把自己的整条手都伸进去了,再没摸到任何东西。 第178章 两颗龙气 “如果这真是龙气,你知道怎么吃吗?”颜清晨问徐少林。 徐少林摇摇头。 “算了,先出去再说吧。”说话的同时,颜清晨无意识的把右手抓着的龙气转到了左手上。 她左手食指之前开口滴血的小伤口还没完全愈合,当那伤口碰到龙气,神奇的事就此发生了。 原本盘睡在黑球里的小龙,一下惊醒了一般,如闪电一样的破开黑球蛋壳,直接钻进了她受伤的食指里,伤口瞬间恢复如初,而小龙整个消失不见。 与此同时,颜清晨感受到了身上的变化。 好舒服,全身的经脉仿佛有一股热流在流动,那股热流就像是水管里的保洁水,在到处清洁她经脉里的垃圾,把它们冲洗出她的身体。 她全身上下的皮肤表面,肉眼可见的冒出了许多黑乎乎的东西,不等她伸手去摸,她就先闻到了恶臭。 她下意识的拿手去捂鼻子,可手掌也有那黑乎乎的东西啊,一捂反而更臭了。 “啊,这什么啊!”她嫌弃的把自己的手远远拿开。 饶是徐少林也不得不捂住了自己的鼻子,但他总体还算冷静,说道:“这或许就是传说中的脱胎换骨吧,你试着再感受一下你的身体。” 颜清晨依言照做,这一感受,着实吓一跳。 她原本只是三牛三箭三里三星的实力,这短短几秒间,她的力脉、速脉、触脉、智脉四大脉竟然全都提升了一档,全部达到了四级,这简直匪夷所思,太难以置信了。 这就是传说中的龙气吗? 能让人脱胎换骨,脱凡入仙的龙气吗?!!! 要再来几颗,她不轻轻松松恢复到“死前”的实力,飞脉师的巅峰?!!! “太神奇了,我的四大脉全都提升了一档,太不可思议了!!”颜清晨兴奋过头,直抓着徐少林的胳膊喊道。 徐少林老树沉稳,淡淡说道:“恭喜你,这也许就是你的机缘吧,我们走吧。” 颜清晨却用力拉住了他,两眼雪亮,全是光芒:“御药园里不是还有一处龙气吗,来都来了,要不我们再去那碰碰运气?!!” 徐少林古井无波的摇摇头:“没用的,你解不开那的石局。” “谁说我解不开,我娘早就告诉我破开石局的方法了。” “你娘?” “嗯。”颜清晨本是不打算再利用徐少林的,可这回报实在是太丰厚了,这诱惑她抵挡不住啊,饶有其事地说道,“是三公主身前告诉我娘的。我娘说,她身前把身上的灵丹妙药都给了你,把破解石局的办法都告诉了她,你们俩是她身前最好最信得过的人,没错吧?” 不管是老树,还是古井,只要碰到秦三珍,徐少林永远是小孩,光听颜清晨说她以前的事,他的两眼就已经湿润了。 “别愣着了,走,抓紧时间,我不占你便宜,要是有两颗我们平分,要是只有一颗,就给你。”颜清晨大大方方而又迫不及待的拉着徐少林往外跑,全然忘了自己身上的黑垃圾和恶臭。 御药园前,圣丹宗的人重新布置了阵法,原则上只有他们才能进去。 到了那,徐少林一边拿出通行的“阵符”,一边带着颜清晨轻松穿过透明的阵障,进到了里面。 十年没人采了,御药园里的各类灵药本就比外面迷雾森林丰富,两人抬眼所见,全是珍贵的灵芝仙草。 尤其是蛮牛树上那些成熟的血红色拳头大小的蛮牛果,随便一眼就看到了好几个。 难怪秦氏没了龙气,还有如此底蕴,全靠这片御药园支撑着吧。 这些平时在世人眼里的珍贵灵药,对当下一心只有龙气的颜清晨来说,跟粪土差不多,才懒得稀罕搭理它们呢。 一颗龙气能瞬间整体提升她的四大脉,这是吃多少灵丹妙药都达不成的效果。 在徐少林的引导下,两人很快来到崖底拥有石局的迷雾崖前,他们自然不会傻到去用绳子,徐少林又是一枚六箭御空符,就又轻轻松松地把颜清晨带了下去。 熟悉的崖底下的大平台,熟悉的威严的神坛,熟悉的风吹不灭的“神火”,它竟然常年都是亮着的。 熟悉的黑色巨石。 不等徐少林开口,颜清晨就急不可耐的走到其中一面,开始了她擅长的“扫雷”。 没几下第一关就轻轻松松通过了。 反而是后面的鸡兔同笼、求阴影面积花了她好半天的时间。 没办法,从小数学就不太好。 但只要给她时间,她还是能完成这些比较初等的数学题的。 随着最后一道题的解开,石局再次轰轰轰地在内部激烈地滚动了起来。 上一次里面冒出一个龙头,手伸进去是空空的,而这次,里面不仅有,而且还是两颗黑乎乎软柔柔的龙气。 可见之前那枚龙气,确实是“第三人”给落下的。 “发财了发财了,这是什么年份,龙气居然一下有两颗,说好的我们一人一颗,给,免得出意外,赶紧吸收了吧。” 颜清晨兴冲冲地把龙气递过去,徐少林却推了回来:“我不用,你自己留着吧。” 颜清晨就知道他会这样,向来看轻这些身外之物,生气道:“跟我还客气,叫你拿着就拿着,你不差一步就飞脉师了吗,吸收了这枚龙气,你直接就飞脉师巅峰了,有实力才能更好的守护自己想守护的人不是吗,赶紧的,听话。” 她一时得意忘形,忘了稍微的伪装,不知不觉间属于秦三珍那一面的气质全暴露了出来。 刚才她在解题的时候,这种其他人都没有的气质她就已经流露出来了。 徐少林呆呆的愣愣的用力地在一旁紧紧看着,好几次他都在挣扎、恍惚,觉得自己是不是看错了,抑或是自己又进入熟悉的梦境了。 眼前的这人,不就是他的三公主吗?怎么可能是别人? 这世上怎么可能真有跟她一模一样的人?!!! 整个过程他都处在脑充水迷离的状态,差点就分不清幻境还是现实了。 第179章 修成此功 颜清晨原地像猪八戒吃人参果,急不可耐的划破自己的手指,囫囵“吞”了手里的龙气,眨眼她身上就又冒出许多黑乎乎的东西,整体四脉又提升了一档,来到了五级。 短短不到一个时辰,连跨两大阶,要不是亲身体会,打死都不信。 “你怎么不吸啊?!”见徐少林手里的龙气仍好好的,她替他急道。 “我不急。”徐少林收起龙气,拿出一枚画满符文的玉石,“你连升两级,太过震撼,这是隐实符,能帮你隐去一级实力,另一级恐怕是瞒不住了,你想好怎么解释了吗?你做事还是太鲁莽了。” “谁说我鲁莽了。” 颜清晨话音刚落,徐少林就眼看着她退回了三级的实力,瞬间连隐两级,这是怎么做到的? 他手里的能整体隐去一级的,已经是他目前所知最好的隐实符了。 “看你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忘了当年的三公主了?”颜清晨得意道。 徐少林恍然,原来如此,当年三公主能隐六七级的实力,区区两级,何足挂齿。 可她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呢? 皇家的特殊功法? 他没有问,待会出去不露馅就好,恢复常态,平静说道:“找个地方洗洗吧。” “对对,快带我上去,熏死我了。” 徐少林一次掏出三枚六箭御空符,把她带到了三里外的一处小溪边,放下她后,就自觉转身闪开了。 颜清晨丝毫不觉扭捏,当场跳进水里,把自己剥个精光。 换做别的男人,她或许还得提防着点,徐少林,她百分百信任。 好好洗了半个小时,顺带把衣服也洗了,湿漉漉地原样穿回,发功加热,原地把它给人工烘干了。 “我好了。” 她朝天上随便一叫,忽觉身后有人快速逼近,她转过身刚看清来者是谁,胳膊就被抓起,朝来者的方向原路回去了。 大概六七里外的一小片空地上,有一只油光发亮的小野兔正被架在火上烤,旁边地上还有一堆放在树叶上洗净的各类野果。 “先吃点果子,肉马上就好。”徐少林淡淡道,就地坐下接着给兔子翻身。 还是那么的体贴,除了长大了懂事了变老了,别的优良品质丝毫没变,太难能可贵了。 可惜一直拿他当弟弟,若不是这样,颜清晨怕自己这会都要动心了。 “能跟我说说其它几处龙气所在地的情况吗,看有没有机会趁他们没反应过来前,我们把龙气都收了。”颜清晨抓起一个野果,边吃边在徐少林身旁坐下。 徐少林低头添柴,没有看她:“其它几处看得很严,唯有荒城的铁矿洞有可能。” “怎么说?” 徐少林看她一眼:“这二十年所有进去的人都没出来,因此霸器宗非但不怕人进,反愁越来越没人敢进。” 颜清晨直高兴的一拍自己的大腿:“这好啊,我知道怎么破那的迷阵,出去后我们直奔那,如果有龙气,还跟刚才一样,一人一半怎么样?” 徐少林却坚决的摇了摇头:“不行,被他们知道我们进去了,又顺利出来,这个世界立马就又要不太平了。” 其实他是有私心,不想颜清晨被如今霸器宗的宗主苏司马看见。 毕竟二十年前,自己输给了他。 “这简单啊,我把我们皇家的幻容术传你不就好了,到时就没人知道是我们俩了,他们还以为是别人呢,让他们满世界的找去好了。”颜清晨盯着他,脸上始终抑制不住的兴奋。 徐少林跟她对视了几秒,这是个好办法,但他仍有犹豫:“再说吧,那里有没有龙气还另说呢,或许只有幻阵。” 兔肉刚好熟了,他拿起掰了一条后大腿给她,“尝尝。” “有没有去了不就知道了,”颜清晨接过,刚烤熟,腿上冒着炎炎热气,她功力大增,一点不觉得烫,轻咬一口,由衷道,“好吃,看不出来还挺有两下的嘛。你也吃啊,回去我就把幻容术传你,趁他们没反应过来,我们去那仔细探一探,当年三公主他们应该没有探完,没准有呢。” 徐少林没有回应,他此时脑袋里想的是之前的条件:带颜清晨来这,完事后,两人再不相见。 现在看来,这似乎不太可能了。 因为,他也渴望力量,比任何人都渴望。 当年,要是他实力稍微好点,或许至少能帮三公主把她的母妃还有彩儿保住吧。 都怪自己当年的无能,别说保人,自己都还是他哥拼命把他从死人堆里救出来的。 两人饱餐一顿,没有着急离开,这么快就出去,不免落个没有尽心找人的名头,就又原地休息了一会。 其实也没有真的休息,闲着也是闲着,颜清晨便把秦氏秘法“幻容术”传给了徐少林。 幻容术,非七星智者不能修炼,因为只有七星智者才能使用精神威压。 而幻容术的原理,正是利用了精神威压的另一个用途,那就是强迫别人看自己以为看到的是另一个人。 它的修炼主要分四个阶段:模糊、聚相、具体、举一反三。 模糊,就是利用精神威压,强行模糊自己的脸盘身形; 聚相,就是把模糊的自己,重新显现具体; 只有做到这一步,才可以试着去模仿、复制他人的容貌体型,并将之具体化。 举一反三就更好理解了,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只要能模仿出一个人的样貌,第二个第三个不成问题,直至形随意动,信手捏来,大功就算告成了。 说起来简单,练起来并没有那么容易,饶是当年的秦三珍,如此天资,她都练了将近一个月才练成。 以徐少林这平庸的资质,不会要个三五年吧? 好在颜清晨的担心是多余的,徐少林吸收了龙气后,不仅实力瞬间达到飞脉师巅峰,整个人也肉眼可见的精神、聪明了不少,幻容术的心法口诀只教他一遍他就记住了。 原地试着修炼了一下,半天下来,他只摸到门槛,但已不算慢了,颜清晨相信,少则一个月,多则两个月,他一定能修成此功。 第180章 百草集 圣丹宗,毒丹峰。 颜清晨刚吃过早饭不久,外公秦源就急不可待的找上门了。 他这次幻化成了颜清晨留守在老家雪莲村的堂哥颜冬白的模样,白白嫩嫩胖乎乎的,夏日的早上,随便爬个山就满头大汗,气喘吁吁。 虽然徐少林不在附近,且多半知道他的身份,保险起见,秦源还是在颜清晨接待他的客厅里,布了个隔绝阵,然后才幻变回自己本来的样子。 “怎么样,人找到了吗?”秦源急道。 颜清晨点点头:“跟您猜的差不多,失踪的那两人都被第三人给杀了。” “在哪?尸体在哪?!” “就在布阵的山洞里,石龙的旁边。” “龙气呢,你可有看到龙气?!” 颜清晨摇头的同时叹了口气,表情极其自然:“龙嘴里空空的,多半被那人拿走了。而且那人似乎早就知道我们三人的身份,要不是这次我意外落崖,恐怕……” 她没有把后面的话说出来,而是又叹了口气,以叹气收尾。 秦源气得吹胡瞪目,咬牙切齿,两只拳头更是拽得嘎嘎作响:“不要被我查出那人是谁,否则……” 他也没把话说完,言外之意,已经非常明显了。 颜清晨故作惋惜道:“一点线索都还没有吗?” 秦源回道:“基本锁定了,是秦海那小子那边的人。秦山那家伙现在估计比我还恨呢,这事他要不给个交代,我们两边都不会放过他!” “当务之急是先确定那人到底有没有拿到龙气,要那枚龙气落到秦海手里,他再吸收了,功力大增,我们就拿他没办法了。”颜清晨原地急道,看着比任何人都在乎这事。 秦源反拍拍她,安慰道:“这你放心,秦山那家伙贼着呢,始终没跟我们说怎么服用龙气,他即使真得到了,在没有确定怎么服用之前,他不敢轻易尝试。” 颜清晨在心里暗叹,自己可真是走了狗屎运啊,不仅意外得到龙气,还意外“服用”了它,知道了服用它的正确方法,不然就算有龙气在手,估计也只能像外公说的那样。 她嘴上说的是:“但愿吧。” “这事先放一边,后面的事自有我来处理,你当务之急是继续获得徐长老的信任,再有一个月,圣丹宗就会安排门里的弟子进入御药园采药,你务必让徐长老带你一起进去。怎么样,有问题吗?他对你可还信任,有没有说别的什么?” 颜清晨摇摇头:“他听说我是秦若曦的女儿,整个就跟变了个人似的,对我比对自己的干儿子还好,几乎有求必应。” 秦源表示满意的点点头:“看来我们是对的,他果然还是从前的那个傻小子,一心只有三公主。” “外公,你能跟我说说他跟三公主之间的故事吗,他对三公主用情好深啊,他们以前到底经历了什么啊?”颜清晨故作好奇道。 秦源又拍拍她:“想知道你可以找机会自己问他,用心记住我下面的话,到时进入御药园后,你找机会去到龙气所在,看能不能把那的龙气给我拿回来。” “啊?”颜清晨张大嘴,夸张的后退了两步,“这太难了吧,先不说有那么多人看着,就算没人,那的石局我也不会解啊。” “这你不用担心。”秦源从自己的储物袋里,拿了本书出来,递给她,“方法都在这书里,没人的时候用心看一看就会了。” 颜清晨接过书,封面写着《百草集》,乍看就是一本科普仙草灵药的普通书籍。 “从第十页开始看。”秦源解释道。 颜清晨照着翻到第十页,页面上的图画是一棵草,介绍的内容却是怎么破解御药园里的石局。 第一关“扫雷”怎么解,后面的鸡兔同笼,求阴影面积怎么解,上面仔仔细细的全写清楚了,跟她的“解题思路”一模一样,一直从第十页写到了倒数第二页,几乎一整本书都在介绍解题的思路。 扫雷就不说了,后面连公式都有好几个,二元方程、勾股定理、圆的面积、正弦余弦等等。 看到这些,本身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当初秦宽在自己的脑海里究竟读到了多少东西? 这些现代公式都被他读取了,那自己在地球的一切呢? 也被他知道了? 太可怕了,好在他已经死了,不然她都没法想象自己到时该怎么面对他。 质问他吗? 还是以牙还牙? “抽空你慢慢看,还有一个月,来得及。”秦源见她在那皱眉,以为她担心自己吃不透,宽慰道。 颜清晨仿佛没有听见,还在那不停的翻书,从头又翻了回去,盯着有公式的地方专门看了看,她想看看有没有有关地球的信息。 秦源以为她纳闷或是看不懂,解释道:“据说这些奇怪的图案都是秦宽一笔一划自己创造出来的,虽然没法理解他到底是怎么创造出来的,但上面解释的很详细,只要用心就能看懂,融会贯通,原本这些外公早就该教你了,但外公有私心,不想你去冒这个险,所以从小只教了他,谁知……天意弄人啊。” 他说的“他”,指的就是在迷雾森林里死去的那个周龙华。 周龙华是他精心培养的,准备将来让他考入圣丹宗,进入御药园夺取龙气,如今他死了,这个重担就只能落回颜清晨身上了。 “再有十天就是圣丹宗一年一度广收新弟子的日子,到时你帮着外公专门看紧了颜晓姿、钱润跟周龙安这三人,这三人有最大的嫌疑,谁考进圣丹宗谁多半就是秦海的人。” 秦源帮颜清晨合上她手里的书,“跟你说话呢,听到没有?” 颜清晨点点头:“您是要走吗?” “嗯,回去跟秦山一起向秦海施压,逼他把龙气交出来,不出意外,一个月后我会回来。我要没回来,那我们就三个月后在智城的智者大赛上见。”秦源回道。 第181章 周龙安 颜清晨故作惊讶:“智者大赛我也要去?” “去,当然得去。”说着秦源又拿出一本书交给她,“这是你从御药园出来后要学的,学了正好参加智者大赛,外公还指望你到时能脱颖而出呢。” 又是一本《百草集》,颜清晨正要翻,却被秦源制止了:“不急,有空抓紧先看这本,不懂的可以试着问问徐长老,别的谁也不许提,知道吗。” 颜清晨“嗯”了一声,别的没有多说。 秦源无限柔情的拍拍她的小脑袋:“后面一段时间就要靠你自己了,凡事自己多留个心眼,实在不行,切记保命要紧知道吗?外公该走了,记得保护好自己。” 秦源不喜欢离别,话音刚落,就抬手撤去隔绝阵,幻回严冬白白白胖胖的样子,一刻不停的转身朝外肉敦敦地跑开了。 他走没一会,徐少林就出现在了颜清晨的身前,问道:“你跟他说了?” 见颜清晨在看书,没理他,又问,“他给你的?他又交代了什么?” “你自己看吧。”颜清晨头也不抬的把第一本《百草集》递了过去,“从第十页开始。” 她自己则在看第二本,越看越放心。 为什么这么说呢? 因为第二本是介绍金城金矿洞的石局解法,跟怎么破解荒城铁矿洞里的幻阵的。 这两处解法里的所有内容,都是她之前已经展示、表现出来过的,就跟御药园的石局一样,那些现代的公式她怕自己忘了,曾暗暗默写过,除此,她没在这个世界用过的使出过的无论是东西还是内容,这本书里全没有。 最直观的就是象棋。 书里只写了“车”吃“马”,“马”吃“炮”,“士”吃“象”,其余的“兵”啊“帅”啊只是有提到,并没有写具体的谁大谁小,更没有说假如遇到“兵”跟“帅”该怎么操作。 可见秦宽当时对自己的搜魂并不是十分彻底。 为了证实这一观点,颜清晨抬手抢回徐少林手里的那本《百草集》,重新看了一遍里面的所有公式。 果然,那些公式也全是她曾偷偷默写过的,别的没写过的一个都没有。 这说明什么? 说明“上一世”只有自己用过的东西他才有可能通过搜魂得到,没来得及用的跟平时光想想的,他几乎搜不到。 简而言之,就是搜魂没法搜记忆,只能搜经历。 不然她在地球的记忆都被搜出来了。 虽说同样没什么可值得高兴的,但总比完全被他扒光了复制完了强。 “这些你不都早会了吗,他为什么还让你看这些?”徐少林奇怪地看着她。 颜清晨脸不红心不跳的回道:“我没跟他说我拿了里面的东西,他想让我进御药园,还想让我参加智者大赛。” 这些都是实话,只不过有更关键的东西没说罢了,并不算完全的欺骗。 “那你好好看,御药园的事你不用担心,到时我跟我哥说一声就好了,你暂时记在我门下吧,我接着修炼去了。”说着徐少林人影一闪,原地消失不见了。 他是真的有事可干,他要抓紧把《幻容术》修炼出来,只是这么一来,可就苦了颜清晨,在他修炼成功以前,她几乎无事可做。 她外公叫她准备的那些,她早就会了。 她每天闲着无聊,便专门跑去圣丹峰欺负徐阳,跟他比下五子棋。 他不是号称当今第一天子吗,有本事跟她比下五子棋啊。 开始的两天,徐阳顶着天子的光环以及自身的傲娇,硬着头皮跟她下到底,输多赢少后,从第三天开始,他就不得不蔫了,缩着脑袋找各种理由躲她了。 颜清晨便去欺负他的好兄弟好死党庄叔公,他不是上任圣丹宗天子,圣丹宗年轻一代第二人吗,有本事跟她比下五子棋啊。 庄叔公不信邪,连跟她下了五天,最终同样崩溃而逃。 自此颜清晨在圣丹宗声名远扬,走路都横着,普通弟子见了她无不喊“师姐”,尽是一副恭敬讨好的样子。 她不是故意的,她知道她该低调,可是实力不允许,外加实在太无聊,没办法啊。 抽空,她还从侧面打听了一下她的五妹秦五珍,跟她的“记忆”一样,当年双方大战后,她那原先嫁给五大派的五个姐妹全都不约而同的人间蒸发了,但她们的丈夫以及为五大派生下的孩子还在。 秦五珍嫁的是圣丹宗上一任宗主吴常的儿子吴畏,两人生有一个儿子,名叫吴有天,今年正好二十岁。 颜清晨偷偷地去看过他一眼,人长得普通,天赋也一般,只有四牛四箭的水平,据庄叔公说,他从小就不爱说话,喜欢一个人待着,或许跟他有个不能提的娘有关吧。 怪可怜的。 看到自己的“外甥”活成这样,颜清晨心里满不是滋味。 但也就是在心里稍稍不得劲,别的什么也没做。 再说,她又能做什么?她自己还死过一回呢。 第十天,圣丹宗一年一度招收新弟子的日子,庄叔公刚好是本次负责招新的小领导之一,她狐假虎威地跟在他身边,药城的三大家见了她,就连她的“家主”颜青鹏都得对她刮目相看,礼敬有加。 全是赔笑,哪还有人敢问她是否恢复记忆,更别说再来搜她的魂了。 圣丹宗招新很简单,一共两关。 第一关测智脉,必须达到五星智者才有资格进山门,进入下一关考试。 而考试的内容就是炼制一枚三品丹药。 颜清晨以前跟着门里的师兄弟每天学习怎么炼丹,她在这方面的天赋极其一般,最多只能炼普通的二品丹药,难一点的二品丹药她都炼不好。 可能跟她之前只有三星智者的实力有关吧。 现在她可是徐少林徐长老的关门弟子,哪怕是个废物什么也不会,都无所谓。 按照外公秦源的吩咐,她特地观察了本次三大家选送过来的报考的人,颜晓姿、钱润都在报名参考的人员中,唯独不见周龙安。 另外,三大家本次考试再次全军覆没,好不容易有七个达到五星智者的,但都卡在了第二关的炼丹上。 也不知出题的长老是不是有意的,考题炼制的是三品丹药里最难炼制的几种,就是四品炼丹师炼制它们的成品率也不会超过百分之五十,何况刚摸到三品炼丹师的他们。 如此,三大家中依旧只有周家的周人王是圣丹宗的弟子,独一份的荣耀。 颜清晨不关心这些,她找个理由单独见了一面她的“好兄弟”人高猴瘦的杜小天,让他去帮自己打听周龙安的下落。 两天后,他的回复是,谁都不知道他去哪了,突然从药城里消失了。 这意味着他要么被外公秦源他们给杀了,要么暗中逃跑了。 不管如何,他多半就是秦家秦海藏在三大家的第四人,杀害周龙华跟钱三娘的凶手了。 第182章 真正的入口 转眼又是一个月。 蓝天白云之下,碧海无垠之上,有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拉着自己的孙子虚渡横飞,他的速度极快,达到了御脉师巅峰的水平。 入夜前爷孙两人飞到了荒城的城郊,为不引人瞩目,他们步行入城,随便找家不起眼的客栈,一起吃过晚饭,就各自回房了。 女扮男装的颜清晨进了房间,躺在床上,怎么都睡不着。 或许是到了苏司马的地盘吧,忍不住的满脑全是他。 从她二次穿越进入颜清晨的身体,恢复记忆的那一刻起,脑袋里从小到大有关苏司马的印象并没有多少,但却全是些惊天骇人的东西。 比如,当年朱汐喂她毒酒,跟她以命换命,并不是出于情杀,而是霸器宗上一任宗主苏义薄跟司马子兰的阴谋诡计。 他们借朱汐的情杀,要了秦三珍的命,引得秦氏皇族跟另外四大派和十天四美的人大打出手,等双方拼个鱼死网破了,他们才加入战场,以赢得最终的胜利。 不然一切怎么会那么巧? 偏在八方宴的当晚,就他们的人全是飞脉师高手,就他们全身而退? 事后明知双方打得不可开交,却仍一心想着往西逃,真逃到西边海岸线了,却又不安排底下的人坐船返回西域,分明是在等待战机,等双方消耗的差不多了,再以最大的优势加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要不如今他们怎么可能一家独大,和四大派之力才能勉强跟他持平? 世上没这么巧的事,全是阴谋的算计。 当初回忆起这些的时候,颜清晨一度不想去承认。 到现在也是如此。 毕竟这些都只是大家事后的谣言,并没有真凭实据。 若这一切是真的,那她该得多恨啊。 她宁可相信自己“上一世”是死于情杀,而不是算计,不然她得多傻,多可笑。 …… 霸器山庄隐在郊区的密林里,方圆十里不见人。 从十里外开始,但凡试图靠近这的,都会被人拦住。 “什么人?” 女扮男装的颜清晨,跟另一个和她一般大的男生刚走到外围,就有两个穿着霸器宗红色制服的人,突然从路边的树上跳了下来。 颜清晨连忙拿出代表圣丹宗的腰牌,恭敬道:“两位师兄好,我们是圣丹宗的外门弟子,想进去碰碰运气,还请行个方便。” “碰运气?我看你们是想找死吧?不知道这里面有进无回吗?就凭你们?”霸器宗的其中一人冷笑道。 颜清晨继续恭敬回道:“来之前门里的师兄长辈都说过了,但我们师兄弟两人还是想进去碰碰运气,我们不想一辈子待在外门,还请两位师兄行个方便。” 刚才那人还想再说什么,他身旁的另一人拉住了他:“送死的你管他呢。” 说着他就把那人一起拉回了旁边的大树上,树叶密不透风,他们两人仿佛从来没出现过一般。 颜清晨试着用自己的触脉探测了一下,也探测不到他们的身影,可见那树上有特殊的隔绝阵。 如此,这外围的第一关他们就算是过去了。 往里走了五六里,两人又遇到了另外两个突然从树林里钻出来的霸器宗的人,听说他们要进铁矿洞,其中一个又冷嘲了他们几句,便又放过了他们。 最终,当他们来到霸器山庄的大门口时,仿佛早有人通报了他俩的到来,原本门可罗雀的大门,不仅早早为他们打开,更有十来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霸器宗的人在那等着他们。 不等他俩开口,这些人反而生怕他们后悔似的,一股脑的迎上来,推着他们就往里走,那个热情那个温暖啊,他们还以为自己来错地方了呢,反而有些不适应。 “两位师弟你们好样的,做人就该有梦想,万一哪天实现了呢。” “没错没错,趁着年轻就该为自己的前程拼一把,老了才不会后悔。” “谁说不是呢,要不是我身在其位,走不开,我就跟你们一起进去了。”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很快就推着颜清晨两人来到了铁矿洞的入口。 楚河汉界、卒行千里,将军。 还是熟悉的山洞,熟悉的对联,颜清晨跟身边的“师弟”对视一眼,回身朝身后热情的众人拱了拱手:“借各位师兄的吉言,希望今生我们还有机会见面。” “会有的会有的,快进去吧,我们等你们的好消息啊。” 颜清晨回过身就要进去,身后突然有人叫道:“等等。” 她吓一跳,还以为自己跟徐少林的身份被揭穿了呢。 谁知对方笑脸相迎的说:“两位师弟,你们还没留名字呢,到时你们出来了我们也好及时恭喜你们。” “对对对,两位师弟赶紧留下大名吧,这可是扬名立万的好机会,等你们出来了,保准你们的名声第一时间传遍飞天大陆的每个山河角落。”又有一人跟着说。 其实他们真正想说的是:等你们死在里面,我们好去通知你们的家人,连个名字都没有,到时我们通知谁去? 颜清晨又不傻,她才不在意这个,随便写了两个假名,就拉着幻化的徐少林,一往无前的进去了。 “唉,从此这名单上又多了两个活死人。” “来来来,把刚才的赌资都交一下,谁说他们会临阵退缩的?” “这不能算,是你们硬推着人家进去的。” “我们推了吗?没有吧!!” 外面的事,已跟颜清晨无关,一进洞她就拿出了提前准备好的香帕跟夜光球,一个捂鼻一个照明。 发现捂鼻根本没用,铁味臭味该进鼻孔还进鼻孔,就索性把香帕收了回去,以自己最快的速度,连闪了几下就来到了山洞最里面的丁字路口。 前面无路,只有左右可以继续。 但她没再走,而是停在了原地。 幻回本尊的徐少林不懂,问她:“怎么不走了?” “等等看,我猜真正的入口就在这。” “你猜?你不说你有把握吗?” “这也是三公主当年的猜测,你放心,就算她猜错了,我也能平安把你带出去。” 一听是三公主,徐少林立马不吱声了。 第183章 芝麻开门 颜清晨原地又等了会,见跟前的墙面丝毫没有变化,她试着敲了敲:“芝麻开门?” 还是没反应。 她又敲了敲:“将军。” 她话音刚落,跟前原本结实的墙面,突然出现了一个漆黑的传送门,她惊喜交加,没大没小的重重拍了一下徐少林:“我说怎么来着,走!” 可她万没想到,她前脚刚踏入那道黑色的传送门,后脚人就回到了“楚河汉界、卒行千里、将军”的山洞洞前了。 什么情况?被传出来了? 比她更纳闷或是更惊讶的莫过于刚才赢了钱,还在洞前忙着分钱的那几个霸器宗的人,一个个都定格见鬼了一般。 一方面是他们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另一方面,刚才进去的明明不是两个少年吗,怎么另一个突然就白头了?!! 颜清晨反应快,在他们没开口前,当即赔笑道:“让诸位师兄看笑话了,刚才临门一脚,我们师兄弟两人后悔了,没敢进去,给各位师兄添麻烦了,我们这就走。这就走。” 说着,她一把拉上同样没回过神的徐少林,匆匆往外跑。 两人跑出十几米,霸器宗的人终于反应过来:“别跑,你们给我站住!” “快走!” 颜清晨急拽徐少林,徐少林又不傻,意识到自己身份暴露,当即反拉着她原地腾空而起,眨眼消失在了霸器山庄的上空。 他腾飞的动静太大,坐镇在霸器山庄的霸器宗的两个长老不知外面具体发生了什么,但两人全都下意识的从各自屋里第一时间飞追了上去。 这两个长老只是飞脉师初级水平,速度远比不上已然是飞脉师巅峰的徐少林,眨眼的功夫,他俩的触脉就跟丢了徐少林他们,只得飞回霸器山庄问是怎么回事。 外面一天,洞里一年,当听说刚才逃跑的那两人,只进去不到一刻钟,出来便有一人少年白头且达到了飞脉师巅峰水平,两人全惊呆了。 一定是他们在里面获得了莫大的机缘跟好处,他们一定是走通了里面的迷局,这可是天大的消息,两人一刻不停,火箭腾空,飞回霸器宗的总部,把这事上报给了宗主苏司马。 苏司马听后,惊诧不止,带着一众长老回到霸器山庄,可惜他们只得到两个纸上的假名,别的什么也没有。 正当他失望时,有个洞前的弟子缩头缩尾,战战兢兢的站了出来:“回、回禀宗主,弟子、弟子刚才记住了他们的样貌,并试着画了下来,还请宗主过目。” 说着,他刚递出的两幅画,自己还没反应过来,那画就出现在了苏司马的手里。 “徐少林?!”看到白头的少年,苏司马震惊道。 而当他再看另一张时,整个直接傻了一般,似惊恐又似发病,整个人直站不住,往后踉跄,直至被身后的长老扶住,才堪堪站稳。 当他身后的一众长老,看到这两幅画,他们脸上的表情,也是一个比一个精彩。 如果当中有人对徐少林不太熟,还情有可原,毕竟当初徐少林只是个边缘小人物,可那个跟当年的三公主秦三珍神似的少年——就是化成灰,他们都认得!!! 怎么会这样? 秦三珍没死?!! “找,去找,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把这两人给我找出来!!”苏司马缓缓回过神,立马就又失心疯一般的发作道。 众人深知他的脾气,不敢违拗,纷纷拔地而起,四下腾空搜索去了。 而苏司马自己则牢牢抓着颜清晨女扮男装的画像,两眼通红见泪,仿佛在自言自语:“是你吗?” 声音很轻,但整个世界好似都听到了。 另一边,徐少林抓着颜清晨一股脑飞出西域这块飞地,跨海回到了内陆,他还不放心,又飞了大半天,直至精疲力尽,才在一个无名的山头落下。 此时月黑风高,山间清幽安静,只有鸟虫的叫声跟远处偶尔的兽叫声。 徐少林原地打坐,恢复力气,好一会,只等颜清晨生上火,点亮了周遭,他才慢慢睁开眼。 “想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吗?”这个问题这一路上他就想问了,一直忍到了现在。 颜清晨往火里扔根柴,叹口气:“或许我们都被骗了,那里面根本就没什么龙气,最宝贵的就属那的幻阵了吧,里面一年外面一天,是所有人梦寐以求的修炼宝地。” 徐少林许久没再开口,因为他也是这么想的。 如今从颜清晨的嘴里再说出来,更加证实了这一点,他还有什么好说的。 “你外公没有跟你说吗?”不过,过了好一会,他忍不住又问。 颜清晨抬头看着他,半真半假的说:“说了我就不带你进去冒险了,谁知道我外公他们怎么想的,或许他们早就知道,但没告诉我,或许他们有其它的安排,或许他们也不清楚里面具体的情况。” “那……当年的三公主呢,进去之前她知道这些吗?” 颜清晨摇摇头:“这我就真不知道了,当年我还没出生呢,我怎么可能知道她的事。外面一直传飞天大陆上有九处龙气,我们秦氏的先祖发现了五处,照这么看,铁矿洞也许就是个幌子,剩下的四处,已知迷雾森林里有两处,其余三个地方,回头我再问问我外公,不过按照他的意思,似乎只有迷雾森林里有个隐藏的,其它地方应该没有了。” 徐少林想想也是,在心里叹口气,或许是自己想多了,太贪心了吧。 再就是这个秦氏皇家,或是这个世界所藏的秘密,远比他认知的还多。 这世上竟然真的有龙气,不只是传说,而且其中的两处就在迷雾森林里。 荒城的铁矿洞居然只是一个幌子,真正的宝藏是修炼的福地。 在大家都没有外物的情况下,同样的时间,一批人在里面修炼,一批人在外面修炼,结果可想而知。 联想到来荒城之前,颜清晨曾跟着徐阳他们一起进御药园采药,出来后她说徐阳当众破开了崖下的石局,他又问:“你说那金矿里的石局会不会也被他们给解开了?” “或许吧。”颜清晨无奈摇摇头,前几天在御药园里她眼看着徐阳当众破开崖底下的石局她就想到了。 二十年了,几个阿拉伯数字而已,他们肯定早就破解开了。 反倒是御药园里的求阴影面积更难。 这次,徐阳应该是蒙对的,因为那道题连她都不会。 好在那的龙气已经提前被她拿走了,他就是解开也是空欢喜一场。 不管如何,到时外公秦源问起来,她就可以说自己尽力了,至于里面为什么没有龙气? 天知道。 第184章 智城 林间,一辆普通的马车在徐徐前行。 赶车的是一个穿着陈旧汗衫的小老头,大家都喊他孟老汉,他是一家名叫“千里行”的马车行的专职车夫,从清水镇到智城这条路,他几乎每天一个来回。 智城当年名叫京城,自五大派打下来后不久,便改为了智城。 如今这里是五大派的总部,同时也是一年一度智者大赛的举办地。 智城本就繁华,临近比赛日,路上的车马更是络绎不绝。 孟老汉拥有超过四十年的驾龄,赶车又稳又静。 静是指他不多事,不该他管的不该他听的,他一律不听不管,只管安心赶好他的车。 坐了小半天,太阳越发的毒辣,车里闷,颜清晨满头大汗的有些受不了,主动拉开车帘,透了透风。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一头白发的徐少林闭眼盘坐在那,脸上别说有汗,看着仿佛还有点冷似的,身随车动,不时的哆嗦。 “心静自然凉。”见颜清晨开车帘,他淡淡说一句。 颜清晨也想心静啊,可是她静不下来啊。 当前离他们逃出荒城的铁矿洞已过去了月余,这段时间为躲避霸器宗的追捕,颜清晨一会扮成徐少林的孙女,一会扮成徐少林的妻子,一会又跟他扮成两姐妹,直至到了清水镇两人才做回自己。 期间无论他们怎么扮,白天几乎不怎么露面,一辆马车一辆马车的待着。 从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小镇或小城,一会往东,一会往南,看似没有目的,但最终的方向都指着智城。 走了一个多月,眼看就要到目的地了,颜清晨的心就更乱了。 乱什么? 她怕看到苏司马。 她有预见性,如果她参加了这次的智者大赛,大概率会碰到苏司马。 据说苏司马至今跟徐少林一样,也没结婚。 也是因为自己吗? 颜清晨并不怕见他,她真正害怕的是知道真相,当年朱汐毒害自己的真相。 “问你一个问题。”颜清晨缩回手,心燥不安地看着徐少林。 徐少林闭眼静坐,眼皮都没抬一下:“你说?” “你对当年朱汐毒害三公主的事怎么看?” 徐少林的眼珠子明显动了动,但没有睁开,依然看似清静无为的说:“怎么突然问这个?” “没什么,”颜清晨回避道,“我只是突然想起来有些好奇。” 见徐少林不接话,她又说,“你说那么珍贵的神毒丹她是从哪来的?外界都传那是霸器宗的阴谋,你觉得呢?” 好一会徐少林都没反应,跟睡着了似的。 颜清晨推他一把:“跟你说话呢,你那么喜欢三公主,难道你就没有一丝想法吗?” “想法需要建立在实力之上,等哪天你有这个实力了,再想不迟。”徐少林幽幽道。 颜清晨自然懂得这个道理,可她现在不是心烦嘛。 “无趣。” 颜清晨嘟囔一嘴,侧过身,又掀车帘透风看车外去了。 车外不时有马匹以及比较急的马车呼啸而过,扬起大量的尘土,甚至有的马儿在奔跑的过程中不忘拉粑粑,颜清晨受不了,忙又把手跟脑袋缩了回来。 只不过这么一来,她的心就更燥了,车里车外都不让她好过,她无比抓狂,当场啊啊喊了几声。 外面经过的人吓一跳,还以为她这辆马车里有个神经病呢。 好在没多久就要进智城了,马车顿时慢了下来,颜清晨再次掀开车帘往外看,全是在排队入城的人车马。 进了城,街上更闹热,人走路都摩肩接踵的,何况于马车,十来里地走了好半天才来到圣丹宗在智城的分部。 中间好几次颜清晨都想下车步行,徐少林一句“你想被抓就下去吧”,她生生顿住,把暴躁又全憋回了肚里。 这一路太憋屈了。 听孟老汉说“到了”,马车还没停稳,她就嗖一下钻了出去。 圣丹宗在智城的分部还算气派,门口有两尊高大的炼丹炉,大门敞开着,身穿圣丹宗普通青色“丹”服的八个弟子分列左右,威风凛凛。 他们见一个白衣少女从门前的马车窜出,像飞鼠一样直奔大门而来,下意识的全做出了拦截的姿势。 可就在他们伸手张口抬脚的一瞬间,那白衣少女亮出了一枚圣丹宗的身份令牌,他们一迟疑,那少女就溜进去了。 “她是我们丹宗的人吗,怎么连宗服都不穿?” “不会是混子吧,快追。” 话毕,有两人急忙追了进去。 另一边,马车里的徐少林不急不慢,缓缓钻出脑袋,先把车钱给了孟老汉,才跳下车。 “多谢客官。” 孟老汉说这四个字的时候,徐少林明明刚跳下车,下一瞬,也不见他有什么动作,整个人就跟会瞬移似的,瞬间来到了还有五六米远的圣丹宗分部的大门前。 剩下的六个守门弟子,都没反应过来,又下一瞬,他人就在门里面五六米远的地方了。 “他……” 其中一人“他”刚出口,徐少林身影一闪,又往里去了五六米。 六人全傻了,这是拦还是不拦,追还是不追啊,这人又是谁啊,进门好歹通报一声啊? “陈师兄怎么办?”六人眼看着徐少林消失在自己视线,前面说“他”的那个人,忙回身问领班的陈师兄。 陈师兄头也大,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现在再去追或是通报,不管结果如何,指定都得挨批。 这时,有另外一个师弟救了他,那人说:“少年白头,该不会是毒丹峰一直不出门不露面的徐长老吧?” 陈师兄恍然,两眼发亮:“对对对,应该是徐长老,一定是他。” 六人这才松了一口气,自我安慰不会被骂了。 颜清晨第一次来这,像个无头苍蝇,光知道往里跑,没有目标。 跑了一会,不是屋子就是院子,跟常见的庭院建筑没有什么区别,无聊,故意原地停住,等那两个看守大门的师弟追上来。 “你们俩来得正好,师姐我饿了,午饭还没吃,食堂在哪,快带我过去!”颜清晨对着他俩毫不客气的命令道。 那两个都是二十出头的人,被一个十七八岁的小丫头这么训,大白天的活见鬼了,正想骂回去,姜师姐来了。 “怎么回事?!” 颜清晨闻声侧头,是一个身穿藏青色“丹”服的盘头小少妇,看面相年龄应该不到三十,也就二十六七的样子。 可能是脸比较方,盘起头发的她,看着就跟个男人似的。 圣丹宗的“丹”服,颜色越深说明在宗里的地位越高,不管她长得怎么样,就冲她这身藏青色的行头,多少也是个小领导了。 不像门口看门的这些,全是最普通的青色“丹”服。 第185章 欢喜冤家 “姜师姐。”那两人的气顿时憋回去,对着姜师姐恭敬行礼。 姜师姐闪身一步,从三米外直接来到了颜清晨跟前,边上下打量她,边又问:“怎么回事?” “姜师姐,是这样,这小丫头刚才只稍微给我们看了眼腰牌,我们都还没正式确认她的身份,她就自己往里跑了。我们怕她是来捣乱的,就追来了。”其中一人忙回道。 另一个则说:“对,就是这样。” 姜师姐盯着颜清晨:“你是哪个峰的,宗里上上下下除了今年新招进来的弟子,我都见过,可你?……” “那师姐你中奖了,不好意思,我正是今年刚招进来的,毒丹峰颜清晨,师姐可有听过?”颜清晨反盯着她没大没小的,她可不怵她。 “原来是徐长老前段时间刚收的关门弟子,百闻不如一见,师妹果然不同寻常。” “让师姐见笑了,我现在可以去吃饭了吗,我到现在午饭还没吃呢,饿死了。” “是我疏忽了,来来, 师姐带你去。” 那两个守门的见姜师姐在前引路,对颜清晨这么热情,一时傻在原地,自己这是得罪大人物了啊,后悔莫及。 …… 当前圣丹宗在智城分院的负责人是碧丹峰的长老柴碧丹。 她今年四十岁,三十三岁时达成飞脉师,说不上特别出色,但对大战过后百废待兴的圣丹宗来说,已经十分难得了。 她这人长得漂亮,在外人眼里哪里都好,唯独性格孤僻,叫人难以靠近,常年挂着一张死鱼的冰脸,跟当年灵符宗的冰美人裘雪寒有得一拼。 裘雪寒死在二十年前的八方大战,如今这个“冰美人”的头衔就算是落到她身上了。 她并不喜欢这个称呼,她更喜欢别人喊她“碧丹仙子”,谁要敢当面叫她“冰美人”,除非是不想活了。 由此,大家都在私下议论,觉得她实际是闷骚性格,冰脸就冰脸,非要人家喊她仙子,不是内心闷骚又是什么? 当然也都只是在背后议论议论,当面辈分小的不敢,辈分大的就更不会为老不尊了。 徐少林进了大门,没有去管颜清晨,直直去了后院柴碧丹的住处。 见柴碧丹在伏案写什么,他恭敬道:“师姐,在忙呢?” 柴碧丹抬头冷看他一眼,就又低了回去:“你怎么跑这来了,最近霸器宗的人到处找你,你惹他们了?” “没有,”徐少林走近两步,见她好像在写信,刻意侧过身假装到处看“可能是多年没见,他想我了吧。” 柴碧丹没有理他,直至写完最后几个字,缓缓把信纸收好,才说:“刚刚在外面闹腾的就是你新收的关门弟子?” “应该是吧,让师姐见笑了。”徐少林有些不好意思道。 当年八方大战,他因为不听话,非要闯进宫去救秦三珍,不信她真的死了,而身受重伤,正是柴碧丹一路护送着昏迷不醒的他,一路退回的圣丹宗本部。 当时他很恨她,恨她为什么不让自己跟秦三珍一起死在京城,事后慢慢的却是不由的感激起了她。 如果不是她当年的这份照顾,他恐怕就要死在回圣丹宗的路上了。 所以在如今的圣丹宗里,她是为数不多能让徐少林打心里就尊敬的人。 “为什么,就因为她是颜华的女儿?” “到时你见了她就知道了。” “随你吧,这次专门为智者大赛来?” 徐少林点点头:“师姐可有什么内幕消息?” “还没最终商定呢,不过我想大差不差,跟往年一样。听说她连三品丹药都炼不好,去了让人看笑话吗?” 徐少林嘿嘿笑笑:“我也是这么说的,可她非不听,说她就喜欢热闹,非逼着我带她过来。” “这是你的事,你高兴就好。”柴碧丹重新拿出一张新的信纸,重新提笔,“你自己找地方住去吧,我还有事。” “那师姐你忙,我先走了。”徐少林毕恭毕敬的退了出来。 他午饭也没吃,这里他只来过一次,也不怎么熟,全靠着触脉在找人。 刚才找到柴碧丹就是因为这个,这会出了这,他又靠着触脉一下锁定了颜清晨的位置,三两下就穿闪到了分部里的内部大食堂。 在他来之前,偌大的食堂桌椅整洁,只有两人。 “徐长老。” 陪坐在颜清晨身边的姜师姐,见徐少林突然出现在跟前,当即起身恭敬道。 接着她忙又说,“那个已经过饭点了,我已经让他们抓紧重新做了。” 徐少林恢复他不待见人的脸,轻“嗯”一声。 姜师姐是聪明人,忙又说:“饭应该马上就好了,我去给长老准备房间吧,你们吃完马上就可以休息了。” “有劳。”徐少林冷飕飕地蹦出两个字。 “应该的。”姜师姐扭头就跑。 “跟人欠你似的。”颜清晨幽幽埋怨一句,实际是在替自己出气,谁叫前面在马车里他敷衍自己。 徐少林没有回应,光在她对面坐下,等着吃饭。 没一会,饭菜上齐,吃饭两人一声不吭,各吃各的。 颜清晨明显带着气,或是耍脾气,不时的夹走徐少林筷子里的菜,让他重新再夹去。 而徐少林的反应就像老父亲对待顽皮的女儿,任她怎么胡闹他都不会生气,只要她高兴就好。 活像一对欢喜冤家。 不过颜清晨挺享受这个过程的,自二次穿越以来,她还是头一次这么放纵自己,心里有种莫名的愉快,找到了一丝自己上一世的影子。 上一世她扮猪吃老虎,天不怕地不怕,知道自己不管惹了多大的事自己都能兜住,所以做什么都由着自己的性子,可以说是肆无忌惮。 这一世就不行了,在没真正的成长起来以前,她只能先缩着。 因为她知道,若她秦氏血脉的身份暴露,就是现在的徐少林也别想保住她。 除非徐少林再进一步,或者她也达到飞脉师巅峰的水平。 第186章 真假颜清晨 颜清晨出够气,吃饱饭正要起身离开,突觉身后有人快速逼近,带起的热风冷飕飕的,回身一看,居然是司马子兰。 他一身霸器宗标准的红衣,模样几乎没变,还是二十年前四十出头的样子。 只不过头上多了几根白发。 颜清晨明显感受到他看见自己时,两眼顿时眯成了一条缝,继而化作一把刀,恨不能当场把自己给杀了。 第一次见面,哪来的这么大的仇恨? 就因为自己长得像秦三珍吗? 他怕他的好外甥苏司马再次沦陷?! 徐少林拿着筷子一步挡到颜清晨跟前,同样两眼眯成刀的看着他,针锋相对。 两人还没完全对上,下一秒,柴碧丹也到了,她冷冷地盯着司马子兰,冷声道:“司马长老,不请自闯,这恐怕不合适吧!” 司马子兰立时哈哈大笑起来:“是我唐突了,这不听说许久不出门的徐贤侄突然出门了,一时激动,忘了走正门,还请柴仙子勿怪。勿怪。” “师父,这谁啊,笑起来真难听,跟个鸭子似的,嘎嘎嘎的吵死了。”颜清晨像个没规矩被宠坏的大小姐,当面吐槽道。 司马子兰脸上的笑纹明显僵了一下,强迫自己接着笑道:“想必这就是徐贤侄新收的关门弟子吧,果然不同凡响,能入徐贤侄的眼。” 徐少林完全不搭理他,拉上颜清晨的胳膊就要走。 司马子兰横跨一步拦住了他们,脸上始终笑盈盈的:“贤侄别急着走啊,上次到了荒城不告而别,这次来智城都碰上了还不一起坐下来叙叙旧吗?”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让开。”徐少林冷声道。 司马子兰看眼柴碧丹:“正好柴仙子在,不如让柴仙子帮我评评理。” 说着,他从腰间的储物袋里拿出两幅画,一并递给了柴碧丹,“都说柴仙子为人最讲究公平,铁面无私,还请柴仙子帮我看看可认识这画中的两人。” 柴碧丹只一眼便看出了画中的人,难怪这段时间霸器宗的人发疯了似的到处找徐少林,原来如此。 可他们在荒城究竟做了什么,竟引得霸器宗的人如此大动干戈? 当着司马子兰的面,她自然不会傻到去问,而是装傻,把画推了回去:“司马长老这是什么意思?” 司马子兰反对着徐少林说:“贤侄难道不想解释一下吗?” “让开!”得来的却是徐少林更加强硬的态度。 这回司马子兰没再拦,眼看他拉着颜清晨走出食堂,才对着他的背影说:“贤侄什么时候想说了,我随时恭候贤侄的大驾。” 然后画一收,朝柴碧丹说声“告辞”,就跟着走到门外,飞天离开了。 食堂门外的徐少林两人,仍在柴碧丹的视野里,她没有追上去问,而是驻在原地皱起了她不常皱的眉。 除了他们说的荒城的事,刚才双方交锋的时候,她多半的注意力其实都落在了颜清晨的脸上,好像,难怪徐少林会收她当关门弟子,还说自己到时见了就知道了。 原来他不是在卖关子,是这世上真有跟秦三珍长得这么像的人,自己以前在药城的时候怎么就没多关注一眼这个颜清晨呢? 失策啊失策。 …… 颜清晨跟徐少林被安排在了一间小四合院里,一个主屋东西两间厢房,中间还有个百十个平方的小院子,十分紧凑。 师徒俩谁都不住主屋,东西厢房的面对面住了下来。 这里位于圣丹宗在智城分部的内院,后面就是山,远离主干道,异常安静。 入夜,颜清晨嘟着嘴在东厢房自己烧水泡脚,徐少林则在西厢房打坐,两人一动一静,鲜明对比。 眼看着颜清晨泡完脚,出门倒水的时候,她所在东厢房的屋顶上悄无声息的从远处抛过了一个阵盘,堪堪悬在她屋顶,堪堪罩住了整个东厢房。 这是一个特殊的隔绝阵盘,能够单独隔绝屋内人的气息,却不影响屋里的人听看外面的动静。 颜清晨对此毫无察觉,倒了泡脚水,下意识的抬头看了眼对面的屋子,就转身回屋了。 她刚关上门,有个跟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从天而降,落在了她门前。 这个假的颜清晨,随之撤走自己身上的隐匿符,显身露形,故意让对面的徐少林能够察觉探测到。 而真正的颜清晨此时被特殊的隔绝阵罩住,徐少林只能感知到这个在院子里的假的颜清晨。 假的颜清晨正是利用了这一点,飞快弯身卷起裤腿,脱鞋,再随意踩进去,就这么拖拉着鞋子,像刚泡过脚一样的正常穿过小院,来到了西厢房。 她假装轻敲了两下徐少林所在的屋门,不等里面回应,就自己推门进去了。 在床上打坐的徐少林睁眼看了一眼,确是颜清晨,就又闭了回去:“这么晚有事?” 他之所以没发觉不对劲,是因为这假的颜清晨跟真的颜清晨之间的动作行为连接得太自然了。 真的颜清晨出门倒泡脚水,假的从天而降,顺道过来,一切都是这么的自然,有迹可循。 假的颜清晨没有说话,而是回身关了门。 她关门的时候,正好看见对面真正的颜清晨开了个窗缝出来偷看,两人四目相对,反是真的颜清晨做贼心虚,连忙关上了窗。 刚刚她倒完泡脚水,关门回屋,听到外面有动静,好奇心起,开窗去看,这大晚上的竟是白天那个在食堂帮他们解围的冰美人。 后来她从姜师姐那才得知那人就是碧丹峰的碧丹仙子柴碧丹,并还听说了好多她跟徐少林年轻时的八卦,这大晚上偷偷摸摸的溜进徐少林的房间,难道他俩真有什么? 颜清晨再想贴窗去听,除了能探测到对面屋子里有两个人,屋里的动静却是一丝一毫都听不见了。 “布了隔绝阵?”颜清晨自言自语,心说果然有情况,有什么是我不能听的吗? 她想推门出去,走到门后,生生顿住,心说,自己这是在干嘛,他俩真有情况的话,自己不该为他高兴的吗? 于是作罢,逼着自己退回了床头。 第187章 莲子羹 另一边,背身关门,以柴碧丹的脸庞面对颜清晨的假颜清晨,吓退真颜清晨后,她自然关上门,再回过身,脸庞又赫然变回了颜清晨的模样。 她大大方方的当着徐少林的面,布了个隔绝阵,坐到他床前的小圆桌旁,苦着张脸,歪嘴盯着他,却不说话。 徐少林缓缓睁开眼,又看了她一眼,有些不待见的样子:“有事说事。” 假的颜清晨伸了伸懒腰:“没事,就无聊过来看看你。” 见徐少林不耐烦的闭回了眼,故意停顿了两秒,她又说,“师父,你说白天那人是不是以前就认识我啊,第一次看我的眼神就跟要杀了我似的。” 几乎同样的话,白天的时候颜清晨已经问过一遍,徐少林没有回答,现在又问同样的问题,可见是故意的,这才是她过来的目的吧。 徐少林的心明显又乱了,总不能跟她说司马子兰是苏司马的舅舅,苏司马以前喜欢三公主,而她跟三公主长得很像吧? 打死他都不说,继续选择沉默。 “我听姜师姐说他是霸器宗的大长老,今年都六十好几了,还是那什么他们宗主苏司马的亲舅舅,你说在荒城那事明明是我们俩一起干的,他为什么偏偏看我有这么深的敌意?这不公平,你说呢?” 见徐少林仍不开口,假的颜清晨接着说道,“师父,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总不可能是我爹跟他有什么天大的仇恨吧?就我爹那三脚猫的功夫,不至于吧。” 徐少林还不开口,她原地蹬一脚,“师父!!” 徐少林拿她没办法,再次缓缓睁开眼:“你别问了,到你知道的时候你自会知道,你不是要参加智者大赛吗,有这个功夫,不如多看看书。再就是这段时间,你给我老老实实在这待着,哪也不许去,知道没有。” “你不说我偏要去,明天一早我就让姜师姐带我逛街去。”假的颜清晨低头拿脚踢地,跟他唱反调。 “随你吧。”徐少林再次闭回眼,心说这就是孽缘吗? 谁知对面突然说:“算了,要不还是说说荒城的事吧,明天那讨厌的家伙再来问怎么办?” “不用管他,咬死不承认就是了。” “可总这样也不是个办法啊,要不还是承认了吧,反正他们拿我们没办法。” 徐少林嗖地睁开眼,死死地看着她。 假的颜清晨心里一打鼓,嘴上则说:“你这么看着我干嘛,我说错了吗?” 徐少林摇摇头,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可又说不上来,便说:“随你吧,这事是你闯的,你想说就说吧。” 假的颜清晨蹭一下站了起来,她不干了:“什么叫我闯的,你没有份吗?没有你我一个人能行吗?!师父,你说这话可就太叫人伤心了。” 她夸张的双手捧胸,“哎呀,我的心口好痛啊,好伤心啊。” 徐少林无奈摇摇头:“时间不早了,你回吧。” 顿了一下,他又说,“不说我们还能占据主动,说了可就完全被动了,除非你想帮他们。” “师父你想多了,我才没那么傻呢,其实我是来考验你的,行,我知道了,不愧是我师父,意志足够坚定,这下我就彻底放心了。师父晚安。” 说着假的颜清晨就活泼欢快的一边撤了屋里的隔绝阵,一边推门离开了。 出了门,帮着一关门,她人故意往真的颜清晨那边走,这么做主要是为了行动的继续连贯性,要是她突然从天上来,突然又从天上走,指定被徐少林发现。 屋里的真颜清晨“眼看着”她来到自己的门前,莫名的心跳忐忑,以为她要敲门,却突然感知不到她的存在了。 飞走了? 怎么连飞走的轨迹都捕捉不到一丝毫? 觉得哪里怪怪的,可又说不上什么。 她哪知道假的颜清晨隐去自己身形飞走的时候,顺便撤走了她屋顶的特殊隔绝阵盘,院子恢复如初,他们师徒两人全被耍了。 不过好在那假的颜清晨几乎没得到她想要打探的东西。 她想打探他俩在荒城到底做了什么,可恨徐少林不上套,再缠下去怕暴露,只得先撤了。 …… 假的颜清晨刚走没一会,方脸盘头的姜师姐,拎着一个食盒推开了颜清晨所在小院的门。 进院后,她直奔颜清晨的东厢房而去。 咚咚,敲两声门:“师妹,你睡了吗?” 颜清晨刚上床准备躺下,一边应着一边下床:“还没呢。” 她拖着鞋子,打开房门,见姜师姐拎着一个食盒,问道,“师姐你这是?” 姜师姐笑道:“天热怕你睡不着,特地给你送了碗冰镇的莲子羹过来,喝了清心安神好睡觉。” 这不巧了吗,对面刚才上演了那么一出好戏,颜清晨正愁自己辗转难眠呢。 “谢师姐,那我就不客气了。”颜清晨大咧咧地一把拎过,打开一看,莲子羹的边上还放了几块冰块,可太有心了。 “师姐,你……你简直太贴心了,来来,抱一个,我都快感动哭了。” 这话颜清晨是由心的,想抱抱她也是临时发自肺腑的,这个看似方脸阳刚的师姐,竟然会这么有心,他们今天可只是初次见面啊,不管她出于什么心,或是目的,这一刻她都真的被感动到了。 “好了好了,”姜师姐拍拍她的后背,示意她松开,“赶紧趁凉吃了早点睡,明天我再来找你,带你到处逛逛,这智城可比药城繁华多了。” “谢师姐,你也早点睡,那我就不送了。” “不用。”姜师姐边笑盈盈地挥手,边转身离开,出院后,还不忘把院门给带上。 颜清晨眼看着她拉上院门,下意识的看眼对面,就迫不及待的进屋关门,享受她的美食去了。 一碗软糯清甜冰凉的莲子羹,三两口她就下肚了,整个人从胸口到肚脐,全都清凉无比,舒爽忍不住想笑。 “舒服。” 她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心满意足的坐到床沿上,开心的像个孩子,两只脚鞋子一踢,最近的都被她踢到两三米开外了。 第188章 同一个坑 “嘻嘻。” 这一刻,她也说不清自己为什么这么高兴。 难道仅仅是因为喝了一碗冰镇清心的莲子羹吗? 还是因为姜师姐的贴心? 抑或发现了徐少林真正的秘密,其实他并不孤单? 可能都有吧,总之高兴就对了。 “睡觉。” 她美美地笑着,咚一声幸福地仰头躺了下去。 但,乐极生悲啊。 她怎么都不会想到,就在她躺下去,眯上眼准备睡觉的时候,前一秒嘴角还是上扬着微笑着的,下一秒她就发觉自己全身都不好了,中毒了。 而且这毒她很熟悉,上一世她刚中过,当时她就是死在了这种毒素之上——神毒丹?!!! 无色无味无药可解的神毒丹。 颜清晨嗖一下坐了起来,全身冷汗凉透。 那中毒的感觉实在太像了,她能明显的感受到自己的脑子里有东西在缓缓地流失,那是她的智慧。 与此同时,七窍都在隐隐发疼。 可她摸了一下口鼻,并没有流血。 不对啊,如果真是中了神毒丹,这会她应该已经七窍流血,并大量的流失坏死智脉,等着变白痴,然后一命呜呼了啊? 上一次这个过程,加上秦宽对她的强行搜魂,最多只持续了两分钟,她就彻底死透,没有知觉了。 可为什么这次中毒的速度在放慢呢? 难道是因为自己之前服用了龙气,是体内残余的没有被完全吸收的龙气,延缓了毒素发作的速度? 除此,她想不出别的。 此刻,她的脑袋又无比清醒。 滴答滴答,脑袋里即将流失坏死的智脉就跟水滴一样的在一滴滴的提醒着她,她的生命已在倒计时。 怎么办,怎么办?!! 神毒丹无药可解,中毒变慢了时间一到,照样得死。 怎么办,怎么办?!! 姜师姐为什么要这么做,她是霸器宗司马子兰的人?!! 该死的,一个人能在同一个坑里连栽两次,也是没谁了。 怎么办,怎么办?!! 再想不出办法就真的要死了。 好在她没有被着急跟愤怒冲昏了头,灵光一闪,这世上能救她的可能也就只有龙气了。 可这时候上哪找龙气去? 她二话不说,光着脚,穿着睡衣以自己最快的速度冲出房间,房门应声被她撞碎,那莽撞的样子,多少有些当年徐少林的影子。 紧接着,对面徐少林的房门哐的一声,也被她撞碎了。 “我中毒了,快带我去阵坤宗找东方玉,没时间解释了,快!” 徐少林愣了一秒,两眼一缩,跳下床,拉上她比她还鲁莽,直接从屋里的房顶像穿云箭那样的穿了出去,弄得屋破瓦碎,狼藉一片。 “到底怎么回事?”到了空中,全力往阵坤宗方向飞的他才焦急问道。 颜清晨十分的镇静:“是姜师姐,如果我死了,记得跟苏司马说是司马子兰干的。” 说完,她明显感觉自己嘴角溢出了什么,抬手一擦,果然是血。 而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她敢肯定这事是司马子兰背着苏司马这么做的,她不信苏司马会杀她。 如果连这都错了,那她真就白活了。 “别瞎说,我不会让你死的。”徐少林牢牢抓紧她,两眼如刀,拼命加速。 另一边,就在徐少林拉着颜清晨穿天而走的时候,在自己屋里准备睡觉的柴碧丹察觉到异常,第一时间破窗飞追了上去。 但没一会她就完全失去了徐少林的坐标。 这说明什么,说明徐少林的速度远比她快,实力已然在她之上。 她停在半空,望着徐少林消失的方向,彻底迷糊了,什么情况? 徐师弟怎么会突飞猛进这么快呢?难道跟他在荒城做的事有关? 他们在荒城到底做了什么?!! 无疑,对这事,她更加迫切的想知道了。 再就是刚才发生了什么?他为什么突然像发疯了似的? 既然追不上,她便飞回了圣丹宗分部,落在了徐少林所住的院子里。 她先是进徐少林的房间看了看,除了一地碎瓦,并没发现什么异常。 来到对面颜清晨房间,一下就看到了桌上那碗吃干喝净的莲子羹。 她小心端起碗,借着屋里的灯光仔细看了看,又闻了闻,这就是一碗普通的莲子羹,没什么特别的。 她试着用小指抠了一点碗底的残留,想送进自己的嘴里试一试,小指进口,眼看就要含下去的时候,她生生顿住了。 小心起见,她飞身出门,大晚上的来到马圈,把手里的碗底让其中一匹白马给舔了。 一秒,两秒,她眼看着那原本好好的白马七窍流血,没几下就站不住,跪瘫下去,活活被毒死了,前后不过半分钟。 “神毒丹?” 她慌的将手里的碗一扔,饶是她都无比后怕,踉跄了好几步,才堪堪站住。 是谁给她送的莲子羹? 是谁!!!! 像神毒丹这种世间最致命的毒药,可是比龙蛇丹更为稀有难得的存在,对方为了杀颜清晨,不可谓不下血本了啊。 心慌震惊过后,她慢慢恢复常态,心想,死了也好,省得自己动手了。 …… 阵坤宗在智城三四百里外的乾坤山上,以徐少林的速度,没一会就到了。 但飞出没多久,颜清晨就叫停了一下,专门停在半空穿好衣服鞋子才重新上路。 “待会一切听我的,别提我中毒了。下去后我们正常拜访。”眼看靠近阵坤宗山门,一直没说话的颜清晨,再次开口。 徐少林没有多想,听她的直接落到了阵坤宗的山门前。 其实不用颜清晨说,他也得落到那。 阵坤宗不比其它宗门,人家的专长就是布阵,宗门四周常年设有禁飞的保护阵,有人若敢直接飞入,必遭到阵法的强烈攻击。 阵坤宗本部的人也是如此,进出只能走山门,护宗大阵非灭宗不撤,不然当初他们宗门离京城这么近,凭什么活到现在。 山门前立着一个巨大的五行八卦阵盘,底下一左一右各站着两个身穿前八卦后阵盘的道袍弟子,而进宗门的路就在那巨型五行八卦阵盘的后面,它就相当于一个屏风一样挡在最前面。 第189章 借龙气 “师兄,我是少林,大晚上的没打扰你睡觉吧?!”刚一落下,徐少林就对着那巨型阵盘加以内劲大喊道。 他这么一喊,整个阵坤宗都听见了,肯定是不合规矩的。 他管不了这些,为了尽快见到陆汪洋跟东方玉,他只能这样。 这不,他的喊声还在整个宗门里回荡,好些人还没来得及骂娘,大晚上的扰民,那巨型阵盘的后面就飞快闪现出了一个人影。 胖了。 这是颜清晨看到他的第一印象。 想当年他相貌虽算不上多英俊,好歹也是圣丹宗的天子,风度翩翩,如今却成大腹便便了。 真是岁月不饶人啊。 另一方面,说明他在这待得挺好,挺幸福的。 没错,来者正是发福了的中年陆汪洋。 “你小子,来就来瞎吼什么。”陆汪洋手指着徐少林,正要过去拍他几下,余光瞥见颜清晨,顿时定住,整个重心跟注意力全放到了颜清晨那。 “这是我新收的徒弟,她脸薄,师兄你别这么看她,不请我们进去坐坐吗?”徐少林上前推他。 陆汪洋以为他是在暗示他千万别提秦三珍什么的,秒懂,当即说道:“来来正好,我跟玉儿正在吃夜宵呢,算是被你小子赶上了。” 他一时忘我,将徐少林颜清晨两人引入巨型阵盘的背后,下意识的拔地起飞,飞到一半才想起徐少林还不是飞脉师,就要重新折返回来。 谁知颜清晨偷偷说了声“跟上”,徐少林就拉着她一起飞上了天,转身停在半空准备折返的他反而好一会没反应过来。 “师兄走啊。”徐少林掠过他身边,提醒道。 阵坤宗有十七座峰,宗主东方玉住在最高的阵坤峰,眼看着徐少林先一脚落在峰上,后一脚赶到的陆汪洋,直接落到了他前面,拦住了他的去路。 “你什么时候突破的飞脉师,怎么没听你哥提起?”他惊道。 “恭喜徐师弟迈入了飞脉师的行列,想必这位就是你新收的关门弟子吧?”陆汪洋话音刚落,峰前的大平台上又多了一个人影。 变温柔了。 这是颜清晨对她的第一印象。 当年的东方玉,五大派五大天子之首,并不以美貌着称,而是实力,她性格开朗豪爽,像个小男孩,而当前盘发的中年女人,青山眉黛,两眼如水,再没有丝毫假小子的身影。 “让东方师姐见笑了。”继而徐少林对着颜清晨说,“清晨,这是你东方师伯跟陆师伯,还不快行礼。” 颜清晨乖乖照做:“清晨见过两位师伯。” “好好好,快进屋,大晚上的饿了吧,从哪来啊,智城吗?”东方玉一边上前女儿家的拉起颜清晨的胳膊,一边贴心问道。 颜清晨只是点点头,看着有些害羞。 实际她是在强撑着自己的不舒服。 另外,别看东方玉表面笑嘻嘻的,如今的一宗之主就是一宗之主,第一次看到自己她居然可以面不改色,光凭这点她的城府就远比陆汪洋深多了。 当然,这些颜清晨跟东方玉一样,都只藏在了自己的心里,并不会表露出来。 “怎么回事?”陆汪洋拉住要跟进去的徐少林,压低声音问道。 徐少林没心思回答他,颜清晨还命悬一线呢,直接甩开了他。 “这小子,害羞了,心思还是那么重。”陆汪洋自以为自己看透了他,原地得意一番后,才跟进来。 东方玉没把颜清晨当外人,领着她进了自己的主卧。 正像之前陆汪洋说的,他们夫妻俩确实是在屋里吃夜宵,还挺丰富,有馄饨,有糕点水果,有简单清雅的菜肴,还有冰镇莲子羹,一桌满满的。 看到莲子羹,颜清晨不免刺眼,恨不得把它给砸了。 “第一次见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先将就着随我们随便吃点吧,明天再正式为你们师徒接风洗尘。” 东方玉从旁边拿了副干净的碗筷递给颜清晨,颜清晨却不接。 她有点愣住,或是尴尬,朝跟进来的徐少林看去一眼。 徐少林一改他在山门前大叫的胡闹样,仿佛恢复了他的本样,站到颜清晨身旁,一声不吭,什么也不做。 东方玉看出什么,小心问道:“深夜过来有事?”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想向师伯借一样东西。”颜清晨终于开口,大大方方的,一点不客气。 “借东西?什么?”东方玉隐隐感觉到什么,有些不安的看了眼最后进来的陆汪洋。 陆汪洋也被这小丫头的气势惊着了,这哪是一个初见面的小丫头敢跟他们说的话,一定是徐少林教的,他自己不好意思开口。 一定是这样。 他拍拍东方玉的后背,向她传递自己的想法。 夫妻俩心有灵犀,东方玉瞬间了然,原来如此。 但下一秒他们夫妻俩不仅彻底傻了,还慌了。 因为颜清晨说的是:“我想向师伯借一枚龙气,不知师伯舍不舍得。” 东方玉眼在强笑,心在乱跳,看向徐少林说道:“徐师弟,你这是唱的哪出,我怎么听不懂呢?” “懂不懂就看师伯愿不愿意信我们了。” 颜清晨说完这句,故意停顿了一下,才接着说,“明人不说暗话,前段时间我们在御药园里解开石局得到了两枚龙气。没错,我师父正是服用了其中一枚龙气,才突飞猛进的。 “我若料想不错,金城金矿里的石局应该也被御剑宗给解了,如今他们也得到了两枚龙气。 “前段时间,我跟师父两人还去了趟荒城,本想试试能不能把那的龙气取走,不料刚好碰见了他们的宗主,那宗主看我的眼神奇奇怪怪的,我师父二话不说拉着我就跑了。” “难怪这段时间霸器宗的人到处找你。”陆汪洋盯着徐少林,他显然是听进去了。 而此时的徐少林却在盯着颜清晨,心说你怎么知道苏司马跟三公主的事?谁说的? 至于她说的谎,他一点不关心。 第190章 秦氏皇陵 颜清晨就更不在乎眼前三人的看法了,她专盯着东方玉继续说:“众所周知,飞天大陆上一共有五个地方有龙气,上面我已经说了三个地方,其中两个地方的龙气已被取走,剩下的一个在银寒雪谷,另一个就在智城西郊的皇陵里。 “御药园里有两颗,金矿里暂时不清楚,但我想皇陵里至少也有一颗,甚至跟御药园里一样,也会有两颗,要是师伯愿意信我,我有办法解开皇陵的石局,如果里面只有一颗龙气,暂时就算是我借的,若有两颗,我们平分,一人一颗怎么样?” 她说的这么认真,一副确有其事的样子,加上徐少林这个突飞猛进的证据,饶是东方玉都不得不相信了。 她跟陆汪洋两人互看一眼,犹豫道:“你、你真有办法解开皇陵里的石局?” “师伯大可以考我。”颜清晨无比自信道。 东方玉又跟陆汪洋互看一眼,陆汪洋从怀里的储物袋里拿出一本册子,里面全是数字的加法运算,他特意翻到后面几页,本来想找个相对难的,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反而先找了个比较简单的。 “从六开始加,依次加到七十五,它们的总和是多少?” “两千八百三十五。”颜清晨没两秒就报出来了答案。 这是等差求和,她有万能的公式在手,不用傻傻的一个个慢慢去加,自然是又快又准。 这一部分的内容,她外公秦源给的册子里有详细的介绍,但她并没当回事,后来是因为徐阳才认真起来的。 起初她无聊去找徐阳比下五子棋,刚开始徐阳看不上她,不屑跟她比试,一心拿着算盘在那苦练算数加法。 颜清晨看了眼他计算的题型,一下就看出了这是等差求和,问他算这个干什么,有什么好算的? 徐阳反奇怪的看着她:“连这你都不知道?这是智城皇陵里的谜题,需要在最快的时间内计算出答案,否则……唉,我跟你说这个干嘛,你别打扰我练习。” 颜清晨这才想起她外公给的册子,灵机一动:“这有什么难的,你信不信我心算都比你快?” 徐阳没理她,直至过了两秒她直接报出了正确答案,他才傻眼了。 “你之前接触过?” “没有。” “那你怎么可能知道答案?” “因为聪明。” “我不信,这题答案多少,我给你十个数,十、九、八……” 当他数到“五”的时候,颜清晨就又报出了正确答案。 他不信邪,又连试了几个,发现颜清晨全都又快又准后,一改他骄傲的身姿,热烈渴求的向她请教她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颜清晨便说:“你不是天子吗,当今五大天才之首吗,有本事五子棋赢了我再说。” 就这样她才让徐阳甘心陪她下五子棋。 可徐阳无论怎么努力,始终输多赢少,加上颜清晨只字不提她心算的奥秘,没两天他就自主放弃了。 不是他想放弃,而是他看出了颜清晨只想拿他当“玩物”,他可是天子,自有天子的自尊。 哪怕不学,也决不能沦为她的“玩物”。 “这个题库里有,不算什么,我再出一个。” 见颜清晨这么快说出正确答案,陆汪洋的第一反应跟当初的徐阳差不多,那就是不相信,肯定是背题库的答案了。 他想找个难的,翻了好半天,都没决定好出哪个。 东方玉看出他的矛盾,从他手里抓过本子,随便翻了一页,念道:“九加十八加二十七加三十六,以此叠加,一直加到了二百七十等于多少?” “四千一百八十五。”没过两秒,颜清晨又脱口而出。 “不错,记性不错,可这只能证明你记性不错,能把上面的答案都记住,石局里的题目可不按着这个来。”东方玉把本子一合,说道。 颜清晨点点头:“我知道,所以我只能去现场证明自己,如果我解不开对师伯来说并没有什么损失不是吗?相反我要真解开了,师伯难道就不想亲自试一下龙气的奥妙吗?” 她最后这句话打动了东方玉,她已经停在飞脉师中期好多年了,一直不得突破,要是服上一枚龙气? 结果可想而知。 但她还是犹豫了许久,最终才一咬牙:“好,我答应你了,过两天我亲自带你去。” “不,必须现在去。” “为什么?” “不瞒师伯,我中毒了,必须服用龙气才能解,我大概还有一个时辰的时间。”说着,颜清晨就再也忍不住,轻吐了一口黑血出来。 东方玉一惊,第一时间去把了她的脉,把完后脸上的表情别提有多丰富,连退好几步才站住,直呼:“不可能绝不可能!!” “什么不可能?!中的什么毒?!!”陆汪洋拉着她急问。 而徐少林则满是担忧的扶着颜清晨,朝东方玉几乎吼道:“还犹豫什么,她说的都是真的,我们怎么可能拿她的性命开玩笑,快带她去,她一定能解开!!” 颜清晨跟着说一句:“这正是服用了龙气的另一个奥妙,不然来的路上我就已经死透了。” 东方玉不是磨叽的人,当即说道:“好,你们在这等我,天亮我若没回来,再带人来皇陵接我。” 说着她就一把从徐少林的手中拉过颜清晨,拽着她出屋,飞身下山,出山门,再从空中直飞皇陵而去了。 “到了那一切听我的,你别说话。”半空中东方玉不忘叮嘱道。 眼看快到皇陵的时候,她又专门在一个无名的山头停了一下,帮颜清晨一起换上他们阵坤宗的道袍才重新飞上空,落到了皇陵前。 这个皇陵颜清晨无比熟悉,当年她还是秦三公主的时候,每年都得来这祭陵。 里面埋着的是他们秦氏的老祖秦光。 原本皇陵前有两排高大威严的龙纹石柱,象征着他们皇室的威仪。 龙柱的尽头,是一个专门用来祭拜的圆形广场,如今,龙柱跟广场都不见了踪影,改成了一些简单的建筑和一些专职守在那的人。 就跟荒城的铁矿洞跟金城的金矿洞似的,这些人也在山前守一个洞,进入皇陵的通道。 第191章 见鬼 “东方宗主,这么晚了,你怎么过来了?” 东方玉跟颜清晨刚一落地,普通的守卫弟子还没反应过来,皇陵前就突然飞出了一个老者。 那老者穿着圣丹宗的深色丹服,是圣丹宗的一位长老,年纪比较大,大家都叫他陈老。 东方玉对他颇为尊敬的回道:“智者大赛在即,有点不放心,特地过来看看,今晚是陈老当班啊,正好,不如陈老跟我一起进去看看吧。” 陈老没有说话,一边看眼颜清晨,一边朝入口走去,这是默认了。 秦氏皇陵属于五大派的共同财产,由五大派共同派人看守,由于始终解不开里面的石局,看守并不算严格,只要是五大派的高层,都可以随意进出,不需要特别批准。 皇陵几乎把整座山给挖空了,进去后光通道就有两米宽,三米来高。 底下跟两侧都用平整的青石铺就,只有顶上残留了原始开凿的痕迹。 沿途油灯五步一对,十步两双,亮如白昼。 这是颜清晨第一次进入皇陵,往里走了百十米后有了许多岔道。 她得跟时间赛跑,不用她提醒,到了这,东方玉就有意识的拽着她,以最快的速度一会左一会右七弯八拐的往里,大体的方向始终对着正北方。 眨眼,她俩就先行来到了主墓。 那里没有石棺,只有一个跟御药园崖下、金矿洞里一样的平台,平台上赫然有块巨大的方形黑石,四个面都有文字,都能操作。 “请给出以下算式的正确答案。” 每一面的第一行字都一样,接着就是不一样的等差算式,最下面是代表答案的个十百千万。 例如答案如果是“5050”,就只需依次按下“五千零五十”即可。 颜清晨甩了甩自己晕乎的脑袋,二话不说,站到正对着她的石局前开始解题。 她出答案的速度之快,直看得后一脚赶到的陈长老惊掉了老牙。 二十年了,他们集五大派全力,最多的一次才过三关,而颜清晨仅自己一人短短一分钟不到就解开了五题。 不是这加法有多难,而是算式太长,加上旁边有倒计时装置,每道题至多给他们三十秒的时间,他们哪计算得过来啊。 六道,七道,眼看颜清晨解开第十道的时候,巨石的内部再次轰轰轰翻滚作响,紧接着跟前的“屏幕”就变成了一个窗口。 窗口的里面,赫然摆放着两颗黑乎乎的东西。 没错,那正是救命的龙气。 颜清晨当即拿拇指划开自己的食指,朝其中一颗抓了过去。 东方玉跟陈长老都没看清,那颗黑乎乎的东西仿佛化作一道黑影一般,一下就钻进了她的指尖里。 舒服。 颜清晨能明显的感受到那些原本在她脑袋里缓缓流失的智脉,瞬间都回来了。 不仅如此,除智脉外她的其它三脉力脉、速脉和触脉全各升了一级,来到了六级。 难怪龙气能抑制治疗神毒丹,被神毒丹毁去的智脉,它可以给它补回去啊。 “你们这么看着我干嘛,我没事了,东方师伯赶紧的吧,这颗是你的了。”颜清晨对着两人开心道。 东方玉如梦初醒,避免意外,隔空直接一把抓过了剩下的那颗龙气,并说:“走吧,免得他们起疑。” 至于旁边的陈长老,她一点不担心。 刚才在颜清晨解题的时候,她简单跟他介绍了颜清晨,听说她是徐少林新收的关门弟子,陈老两眼全是爱意跟欣赏。 年轻的时候他与徐少林的父亲不仅是师兄弟,更是过命的好兄弟,眼看着自己兄弟儿子的徒弟这么有出息,可不为他们高兴。 …… 清晨天还没大亮,圣丹宗智城分部的大门前,就已人来人往。 早早的,一群身穿青色丹服的圣丹宗的弟子,也守在了那。 他们中有好几个分明刚睡醒,不时的揉眼打哈欠。 在清早赶集的人流中,有一对师徒格外显眼,师父“少年白头”,徒弟满手油光,又是油条又是油饼的,不亦乐乎。 直至走到圣丹宗分部跟前,她都没能吃完。 “徐长老。”守门的弟子一眼认出徐少林的白头,连忙恭敬道。 徐少林没有任何表示,走在后面的颜清晨就比他人间烟火的多了。 她朝他们招手笑道:“各位师弟辛苦了……” 说到这,她不由的打个饱嗝,一大早就把自己给吃撑了。 没办法,高兴嘛。 眼看自己左手还有两根油条一口没动,本着吃不完不浪费的原则,她随手塞给了其中一人。 “还没吃早饭的吧,来来,拿着,师姐请你们吃油条。” 她右手还剩半张油饼,上面全是她的齿痕,硬接过她油条的那弟子以为她要把吃剩的油饼也塞过来,忙说:“够了够了,多谢师姐。” “你小子实在,”颜清晨拿左手拍一把他厚实的肩膀,指尖的油全抹到了他衣服上,“将来指定有出息,加油!” 那弟子前面只是尴尬,这会全是嫌弃了,更郁闷的是他还得陪笑,眼看着颜清晨走远了,他才敢流露出真实表情。 “你小子实在,将来指定有出息。” “加油哦。” 旁边的几个师兄弟,学着颜清晨的口吻笑话他,他除了说“去去去”,毫无办法。 至于油条,门前刚好有个乞丐经过,他立马就脱手了。 门里,颜清晨紧走几步跟上徐少林,她刚跟上,两人的眼前突然一闪,一个青影赫然现身。 来者正是柴碧丹,她头发凌乱,衣裳不整,眼角更是有清晰的眼屎,可见她刚刚还在睡梦里,发现徐少林回来,一顿猛操作,便顾不得妆容了。 “你……”见颜清晨好好的站在跟前,她眼屎都快惊射出来了。 “怎么了师伯,一大早的见鬼了?”颜清晨像个孩子一样,眨巴眨巴她天真的大眼睛。 “她……她没中毒?!”柴碧丹盯着徐少林继续惊射她的眼屎。 “说什么呢师伯,大早上的你咒我呢。”颜清晨有些不高兴道。 第192章 小气吧啦 “可昨晚你不是……” 颜清晨左手一叉腰,气鼓鼓的:“你不说我差点忘了,师伯你是怎么识人的啊,眼皮底下有个奸细你都不知道,还好昨晚我没喝那碗莲子羹,不然你现在就真有可能在大早上的时候见鬼了。” 她的右手本想跟着一起叉腰,奈何还有半个油饼没啃完,便拿油饼指着柴碧丹。 “你没喝?可我来的时候分明已经见碗底了。”柴碧丹说道。 “那是老鼠喝的,我的乖乖,整整五只这么大的老鼠呢,全一命呜呼了。”颜清晨比了个夸张的手势,夸张说道。 关心则乱,柴碧丹这才发觉自己被耍了。 不过她不肯说实话也是情理中的事,那可是神毒丹啊,这世上竟有人能中了神毒丹而不死? 说出去谁信? 他们师徒俩身上的秘密那是越发的多了,惊人了。 “抓到了吗?”她改为正常的语气,问徐少林。 徐少林摇摇头,没有说话。 “跑了一晚你们也累了吧,走,我先带你们去休息,剩下的事就交给我了。” “有劳师姐了。”徐少林这才开口说道。 …… 一觉睡到夜明。 迷迷糊糊间,颜清晨被远处的欢声笑语给吵醒了。 她用触脉探测了一下,离她三五百米远的一间院子里,聚集了十来个人,其中有两人的气息她异常熟悉,正是圣丹宗的天子徐阳和前任天子庄叔公。 他俩怎么来了? 好吵。 难怪仙人都喜欢安静,越强无论听觉还是触觉也就越强,越能听到远处的动静。 要不是他们给吵的,颜清晨估计能一觉睡到天亮。 她睁着眼,躺在漆黑的房间里,也不知这会几点了,看那边的动静,没个一两个小时估计是不会罢休了。 什么事啊这么高兴? 不能跑到外面去热闹吗。 她辗转了两下,睡不着,气呼呼地坐了起来,气呼呼地穿衣推门出去了。 “哟,挺热闹啊徐阳,一来就闹腾你爹,不知道他昨晚一夜没睡啊?吵死了!”颜清晨哐一声推门进去,一点不给人家留面子。 徐阳等一行人大热天的在院子里举行篝火晚会,所有人围着一只烤全羊边吃边喝边笑,十分的忘我。 颜清晨突然推门进来,所有人齐刷刷的看向了她,整个院里顿时变得鸦雀无声。 多数人都在心里问:这谁啊,居然敢跟徐阳这么说话? 徐阳也是要面子的,可惜他弄不过这姑奶奶,连忙朝庄叔公使眼色。 庄叔公会意,第一时间朝颜清晨冲过来,拿身子挡住她,一脸求饶的小声说道:“给点面子,来的全是贵客,全是各大派的核心弟子。” 颜清晨像悍妇一样的一把推开他,仔细一看,还真是一群年龄相仿天赋出众的精英。 她一步小院一震的朝徐阳走去,徐阳躬着背,拿身子挡着自己的双手,在向她“拜佛”恳求放过。 见颜清晨无动于衷,仍朝自己走来,他心一横,完了,自己的一世英名,今天算是全交代在这了。 爹啊爹,收什么弟子不行,为什么偏偏收了个专门克我的姑奶奶啊!! 谁知颜清晨居然冷脸一变,喜笑颜开的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师兄还不快给我介绍介绍,来贵客了你怎么不早说啊。” 徐阳柳暗花明,当即阴转晴,起身卖力的逐一介绍了起来。 “对对,一时太高兴我忘了。这是阵天子东方原……” 他就是东方原?想当初在荒城的幻阵里还是自己接生的他,他娘还非要让他认自己为干娘呢。 昨晚在阵坤宗颜清晨就想过没准能见到他,但当时太晚了,一直也没见上,哪知却在这碰上了。 “这是霸天子司马珹……” 颜清晨的记忆里有关于他的信息,他是苏司马的表弟司马龙跟宋倾城的儿子。 想当年司马龙还跟她相过亲呢。 “这是剑天子易安阳……” 也就是易天扬跟他师妹黄惜薇的儿子,别说,那傲娇的小眼神简直跟他爹一模一样。 “这是符天子裘雪颜……” 她是裘飞天跟文千雪的女儿,当今乾坤五子中唯一的一位女性。 她娘文千雪和司马珹的娘宋倾城是当年十天四美中的二美,当年四美都削尖了脑袋想嫁给当时的乾坤五子,只有文千雪一人如愿了。 剩下两美高芊芊和白风姿最终没有嫁入五大派,而是选择了跟对方的门派联姻,各为对方的门派生了一个漂亮的女儿白薇薇跟高漫漫。 这两人今晚也在这,且是如今新的十天四美里的二美。 颜清晨来的时候,就属她俩最殷勤,拼命挨着徐阳,生怕别人不知道她们的心思。 前面,徐阳每介绍一人,颜清晨都会主动跟他们握手,“你好你好”,笑脸相迎,轮到她俩,她只“哦”了一声就过去了,当场别提有多尴尬了。 这分明是对她俩的蔑视跟挑衅啊。 是可忍孰不可忍。 白风姿心机妖媚,生个女儿却是暴脾气,高漫漫藏不住事,当时就阴阳怪气的回了一句:“徐师兄,你介绍了半天,怎么偏不介绍她,我要没看错,她如今连四牛四箭的实力都没有吧。这么弱,应该不是你们圣丹宗的弟子吧。” 颜清晨没反应,她这话反把徐阳说尴尬了:“让高师妹见笑了,她叫颜清晨,是药城颜家的子弟……” “难怪呢,小门小派,小鼻小眼小气吧啦的。”没等徐阳说完,高漫漫盯着颜清晨又阴一句,更加的肆无忌惮。 岂料,徐阳接着说:“同时,她也是我爹新收的关门弟子。” 啊? 在场的人几乎都惊了一下,高漫漫就更别提了,恨不得立马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想道歉,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颜清晨朝她迈近一步,皮笑肉不笑,咄咄逼人:“说谁小门小派,说谁小鼻子小眼睛呢?睁开你的狗眼看看,这是什么。” 说着,她拿出圣丹宗的腰牌,举到高漫漫的跟前,差一厘米就要塞她眼珠子里去了。 “你……”高漫漫羞愤难当,按着她以往的脾气,早发作出来了,当下这么多人看着,她生生忍了回去,转而朝徐阳认错道,“徐师兄,对不起,我不知道她是你爹新收的弟子,实在抱歉,我不是那个意思,你是知道我的,都是误会。” 第193章 五枚龙蛇丹 徐阳可不敢应她的话,颜清晨在盯着呢,他假装咳嗽一声,朝东方原他们说:“来来喝酒,大家难得聚在一起,今晚不醉不归。” 高漫漫那个脸色啊,比锅底还黑,比茅坑石还臭,又黑又臭。 就在这时,颜清晨拉住了徐阳举杯的手,责怪道:“师兄,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既然难得,你怎么能只请大家吃羊肉呢,还不得去智福楼摆起来,在那不醉不归,喝到天亮,这才是待客之道,大家说是不是啊?” 没人有应她,都在那举着酒杯尴尬笑。 颜清晨不管他们,朝庄叔公说:“庄师兄赶紧的吧,去把智福楼包了,清场,就说今晚我们徐师兄要在那大摆宴席,请各位天之骄子喝到天亮,不醉不归,赶紧的快去。” 庄叔公一脸为难地看向徐阳。 徐阳也为难,对着颜清晨说:“这样会不会太张扬了点,我爹跟师父会不高兴的。” “你管他们高不高兴,你高兴我高兴,大家开心不就好了,难道师兄今晚是想让大家都难堪吗?”说后半句的时候,颜清晨明显带着威胁。 而她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她想把事情“闹大”,好让她外公秦源知道她的消息来找她。 徐阳算是彻底怕了她,朝东方原他们说:“要不我们摆驾智福楼?” 东方原很识趣,笑道:“只要徐师兄不怕师父责罚,我们自然是愿意的。” 其余人也都笑盈盈的表示可以,只有高漫漫白薇薇两人挂相,一副要吃了颜清晨的样子,满眼的戾气。 智福楼原叫京福楼,是智城第一大酒楼。 对它来说,只是跟智城一样,改个名字的事,它依然是它,而对有些人,却是改朝换代,不仅仅是“京”改成“智”。 乾坤五子的名头在二十年前就响彻飞天大陆,如今他们五大派推翻秦氏皇族,成了这片大陆新的掌权人,五位天子对外的意义莫过于太子。 “五国”太子亲临智福楼,这是何等的荣耀、大事、喜事,掌柜的一听先去清场的庄叔公一说,连“清场”两字都不用他开口,掌柜就麻利地把里面的客人全请出去了。 之后在楼内抓紧打扫卫生的打扫卫生,在楼外挂红灯笼的挂红灯笼,等徐阳他们过来,整个楼焕然一新,张灯结彩,就跟过年或是谁要大婚似的。 刚开始,大家喝酒说笑,一切都挺正常的,高漫漫因为气不过,没事找事,居然主动提杯到了颜清晨跟前,白薇薇想拉都拉不住。 “颜师妹我敬你一杯,之前的事多有误会,还请你别放在心上。”她故作大气的说。 颜清晨冷脸以对,显得小气:“喝酒也行,但我只喝师妹敬师姐的。” 高漫漫保持着脸上的假笑容:“颜师妹说笑了,不管论年龄论资历还是论本事,我恐怕都在你之上,喊你一声师妹并没有不妥吧?” 此时场内的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全在盯看着她们两人。 颜清晨轻笑一声:“有一点你说对了,论老我确实没你老……” 她说这话的时候,好多人忍不住都笑了出来。 而高漫漫的假笑,则瞬间冻住了一般,别提有多僵硬。 颜清晨没管其他人,顾自己说道,“论资历,我是堂堂五大派的核心弟子,而你不过十小天的核心弟子,拿什么跟我比?至于本事,每个人擅长的领域不尽相同,你凭什么觉得你就比我厉害?” 高漫漫强忍着胸口的怒气,强笑道:“哦?那不知颜姑娘擅长什么,不会是斗嘴吧?” 颜清晨故意气她:“还真被你说对了,要不我们到街上比试比试?” “你……”高漫漫忍不住,险些骂出来。 紧挨着徐阳坐的东方原,拿胳膊碰了一下徐阳,轻声道:“你这个师妹也太厉害了。” 徐阳跟着小声说:“你说得太对了,连我都有些怕她。” 东方原回道:“看出来了。” 两人不由笑了。 他们的对话,其他人听看在眼里,也都不由的笑了。 大家离得这么近,这段对话自然也落进了高漫漫的耳朵里,对她来说,别提有多刺耳了,但她的暴脾气不能发作,她还不信了,自己还对付不了这么个半路杀出来的土包子? 怕直接得罪徐阳,她稍微思考了一下,说道:“我相信徐长老的眼光,他收徒绝不可能收一个喜欢当街叫骂的泼妇,颜姑娘有什么擅长的大可说出来,总不可能真的只擅长斗嘴吧?” 她说最后这句的时候,分明带着冷笑。 “不可以吗?”颜清晨回她一个更加轻蔑的冷笑,接着说道,“我听说高师妹擅长算数是吗,不巧了,我的算数一般般,勉强算是能拿得出手,比像你这样的白莲花,我觉得两个还是绰绰有余的。” 高漫漫听不懂白莲花,听出了她话里的挑衅,这可是她自找的,幽幽回道:“是吗,好大的口气,比两个我都绰绰有余,别的不敢说,我自认在算数一道并不弱于男子,连徐师兄恐怕都不敢说在算数一道上能轻易赢我,就你?光靠嘴吗?果然只会耍嘴皮子。” “不服可以比啊。” “比就比你想怎么比?” “我都行,但既然是比试,总要有些彩头,就五枚龙蛇丹吧怎么样?” 颜清晨伸出五个手指,轻描淡写的说出五枚龙蛇丹时,在场的别说高漫漫,其他人也都吓一跳。 他们的师门虽说如今已是飞天大陆的共同统治者,地位远超从前,可像龙蛇丹这样的顶级宝丹,并没有比以前多多少,仍是稀有的珍贵资源,别说五枚,以他们的身份平时身上能带有一枚就算很不错了。 “怎么你不是十天四美,高家第一天骄吗,连区区五枚龙蛇丹都拿不出来吗?” 颜清晨说着,一手从自己的储物袋里抓出一把如蛋黄一样晶莹剔透的小果实,少说有七八颗。 “要不要我借你几颗?” 高漫漫脸色铁青,比财力,自己显然输大了,她本来是有一枚龙蛇丹的,早被她吃掉了,现在储物袋里只有一枚“寒酸”的蛮牛丹。 第194章 傻子 人家一出手就是一把龙蛇果,她好意思把蛮牛丹拿出来吗? 显然没有这个脸。 在场其他人的脸几乎也都绿了,有几个忍不住还惊呼了出来,饶是他们的身份,除了徐阳跟庄叔公,一次性都没见过这么多的龙蛇果。 而颜清晨抓龙蛇果就跟抓地上的石头似的,这未免太夸张了。 下一秒,所有人就不约而同的看向了徐阳,一个个的嘴上没说,但仿佛全在问:你们圣丹宗这么富有的吗,随便一抓就是一大把的龙蛇果? 徐阳直摆手,连忙解释道:“这应该是颜师妹前段时间在御药园里自己采的,通常来说,我们在那采摘的所有灵药都得上交,但师妹、师妹是我师父特许她不用上交,让她采到什么都自己留着的,算是给她的见面礼,所以、所以我也没想到她一个人能采到这么多的龙蛇果。” 接着他话锋一转,严肃道,“御药园虽是我们圣丹宗私有领地,但每次我们都会将在里面采到的灵药至少拿出一大半来跟大家交易,据我所知这次光龙蛇果就有二十来颗,不信大家可以回去问问,应该每家都得到了几颗。” 其他人没有应声,高慢慢借此轻笑一句:“原来是公物私有,我说你怎么可能一次拿出这么多龙蛇果呢。” “你别管我怎么来的,你就说敢不敢比吧。”颜清晨指向她旁边的白薇薇,“还有你,敢吗?别说我欺负你们,你们俩大可一起上。” “你……”白薇薇气急,心说我也没插话得罪你啊,无非就是看你不爽而已,干嘛拉上我? “你什么你,要不这样,我知道你们穷,我吃点亏,赢了我手上的这一把全归你们,输了你们只要付我一半怎么样?” 高漫漫白薇薇互看,在那为难犹豫。 徐阳光自己喝酒,仿佛什么也没听见。 庄叔公可是急坏了,他了解高漫漫的实力,论算数连他都不是对手,颜清晨这不胡闹吗? 虽说她手里的龙蛇果是她的,好歹也是圣丹宗的财产,要就这么给输了,实在太可惜了。 他躬着身偷偷跑到徐阳身后,心急如焚:“你不劝着点,万一……” 徐阳没让他把后半句话说出来,回过身朝他手里端着的酒杯碰了一下:“干。” 在场的所有人看在眼里,他们心说徐阳这么镇定,难道在算数一道上他这个新师妹真有那么厉害? 那是自然,徐阳可是亲自领教过的,所以他才这么淡定。 要是比别的他早就站出来劝阻了。 唉,他这个师妹哪都好,就是太机灵,太容易得罪跟伤害别人了。 这高白两姐妹也真是的,平时惹谁不行,非要招惹她,头疼啊,待会估计还得给她擦屁股,安慰她俩,做师兄的实在是太难了。 “想好了没有,婆婆妈妈的,认输就快点,只要你喊我一声师姐,这事就算过去了。”颜清晨咄咄逼人。 高漫漫终于压不住自己的暴脾气,她还就不信邪了,回道:“这可是你自找的,这么多人看着呢,输了可别哭。” “你不哭就行,来吧,出题人你来选。”颜清晨自信道。 高漫漫左右看了看,把目光定在了唯一的女天子裘雪颜身上,恭敬道:“劳烦雪颜师姐帮个忙,为我们出个题。” 继而她又跟其他人说,“也请大家做个见证,各位师兄师姐妹们就当个节目看好了,给大家助助兴,徐师兄不会反对吧?” 徐阳显得特别隆重,专门起身回道:“高师妹尽管放心比,你要信得过我,我来给你们做裁判,要我家师妹输了,该怎么样就怎么样,我这个做师兄的绝不会多说一句话。” 庄叔公在一边气得直跺脚,却又无可奈何。 高漫漫很是得意:“那就有劳雪颜师姐了。” 本来有所为难的裘雪颜见徐阳都这么说了,起身干脆道:“行,题目我来出,大伙一起帮着监督,我绝不偏向任何一方。那就开始吧,准备好了吗?” 高漫漫白薇薇唰唰,双双拿出自己精美绝伦的玉质算盘。 颜清晨却在那两手抱胸,什么也没干。 裘雪颜提醒一句:“颜师妹准备好了吗?” 颜清晨冷声道:“赢她们用不着算盘。” 高漫漫朝她投去白眼,而其他人则更加好奇她的实力,她真的能以心算赢了珠算?!! “好,那我开始报题了……” “等等,”颜清晨突然打断道,“还没说怎么算赢呢,一局一胜还是三局两胜或是五局三胜?虽说对我来说结果都一样,但还是提前说好比较好,免得有人输不起耍赖。” “我让你输个心服口服,五局四胜,输两局算我输。”高漫漫两眼如刀,恨不得将她现场剁了一般的瞪着她。 颜清晨不为所动,只是冷笑:“随你,输两局也算我输。” 裘雪颜看眼双方,见她们都不再说话,她重新说道:“那我开始报题了,事先声明,这题我是随机报的,我也没有答案。开始了。一千零五十,加六百七十三,加九千七百四十五,加八百一十三,加……” 她一连随机报了二十三个数,在场的除了她、颜清晨和徐阳,其余人全在哐哐哐的打算盘。 高漫漫没有吹牛,在算数一道,她确实不输给男子,现场还有东方原、司马珹、易安阳三个男天子,算盘打的都没她快,她先于所有人报出了最终的答案。 白薇薇跟其他人都比她慢了好几秒,但所有人的答案是一致的,说明这局她赢了。 她见颜清晨半天说不出答案,该她笑话她了:“怎么,数字太多失忆了?这才哪到哪才二十三项,真正比赛的时候一百多项都有,你这失忆的是不是有点太早了?就这水平还想赢我?” “傻子。”颜清晨白她一眼,吐出两个字。 高漫漫气得就要冲过来:“你怎么骂人呢,输不起就说,你再说脏话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 第195章 风头无两 “是不是傻子自己知道,人家随便报几个数字你就加啊,你算出来又怎么样,智者大赛又不比这个,你算对了又能怎么样?能给你加分啊还是能算你对?瞎耽误功夫,不是傻子是什么?反正我从不做这样的傻事。谁傻谁知道。”颜清晨一个字一个字的慢慢怼了回去。 “你……”高漫漫无话可说,刚才裘雪颜随机报的数字确实不是比赛的题目类型。 比赛的题目类型有一定的规律,每个数字间隔的差都是一样的,他们总结它为“等差相加”。 裘雪颜见连自己也被骂了,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但还是说道:“是我的问题我的问题,这题不算,重来。” 说着她拿出一个本子,往里翻了翻,找了个自认比较难的题:“听好了,十二加二十三加三十四加四十五,以此往后相加,一共有九十九项,每项之差都是十一,它们相加的总和是多少?” 九十九项? 高漫漫头有点大,但并不怕,飞快拨弄手里的算盘,噼里啪啦,速度之快,几乎只能看到她手指跟算珠的虚影。 而颜清晨仍跟之前那样,双手交叉于胸,嘴角微开,一副吊儿郎当,志在必得的欠揍的样子。 实际上她的神识分身正在她脖子上的花生粒系统里飞快套公式呢,拿着一根树枝在地上飞舞,没两秒就计算出来了。 亏得这个比赛是比等差求和,有现成的公式可以套,要像第一题那样随机报数,没有规律,打死她都不可能赢。 时间在一秒两秒的过去,全场十几人,依然只有他们三人没有动算盘,其余人全在那啪啪计算,一个个的手指都跟飞起来一样。 这就算是智者大赛提前上演了,特别激烈。 出题的裘雪颜左看眼颜清晨,右看眼徐阳,两人还这么淡定,她反而有些虚了,不安了,心说颜清晨真单单只靠心算就能把这么难的题目算出来? 反正她是不信,也不行。 她可做不到。 这样的情况,大概持续了一分钟的样子,颜清晨眼看着高漫漫拨弄完最后一个算珠,在她即将开口前,先她一步报出了答案:五万四千五百四十九。 裘雪颜愣了两秒才说:“对。” 她整个惊呆住了。 高漫漫也惊了两秒,发觉答案跟自己一样,她想到什么,几乎叫嚣道:“你背题,这答案是你背的!!” 没等颜清晨反驳,裘雪寒先还了她一个清白,站出来说道:“高师妹你误会了,这题是我门中长老前段时间刚出的,除了我们灵符宗的人,大家应该都没见过。” 她看向其他人,东方原、易安阳等人或摇头或点头,表示的都是一个意思,他们确定没见过这题目。 颜清晨适时诛心道:“才第一题而已,别急,后面有的你输的,输多了就麻木了,没事的,别怕哈。” 高漫漫气得想把手里的算盘给捏碎了,但这次她理智战胜了愤怒,没有这么做。 没办法,她身边只带了这么个算盘,碎了就没得用了,那还怎么比。 她一咬牙:“再来!!” 她偏不信邪了。 可现实就是这么残忍,之后第二题,第三题颜清晨总能先她一秒报出答案。 为了羞辱她,颜清晨还讽刺道:“第四题还要继续吗?没事,不丢人,反正你的脸已经丢光了,要不再比一题?” 其他人都不敢看高漫漫,真的实在是太丢人了。 但再丢人也不能就这么认了啊。 高漫漫索性豁出去了,硬着头皮从裘雪颜那拿过本子,找了个她认为难的,且跟之前三道题目一样完全没印象的,说道:“如果这题你还能很快回答出来,就算我输。” “随你,说吧?”颜清晨一副胸有成竹的轻浮样。 高漫漫盯着本子上的题目,耍了个心眼,从第二个数字开始报,这么一来,最终的答案就要减去第一个数字才对。 她以为这样就能让颜清晨原形毕露,可最终的小人、笑话还是她自己,没多一会颜清晨就又准确无误的报出了正确答案。 她双腿双手一软,人站不住,手里的本子更是直接掉到了地上。 完了,自己前十九年积攒起来的名声,今晚全毁了。 这还不算,还得搭进家族的巨额财产,这可怎么办啊? 这不,颜清晨马上就跟她清算了:“刚才我手上一共抓着八颗龙蛇果,没有炼制成龙蛇丹,就算它们值六枚龙蛇丹好了,六的一半是三,所以你们只要给我三枚龙蛇丹就好了。” 白薇薇是被连累的,但她愿赌服输,当众掏出了一枚金灿灿亮瞎眼的龙蛇丹交到高漫漫的手里,言外之意,剩下的两枚只能由她自己出了。 两枚?可她身上连一枚都没有啊。 颜清晨见她一动不动,光站那失魂、发傻,讽刺道:“高师妹你倒是拿啊,不会吧,你身上不会连一枚龙蛇丹都没有吧?真没有吗?哎哟,瞧你个可怜见的,要不这样吧,免得说我欺负你,你现在身上有什么就拿什么,把所有值钱的都给我,我们就算两清怎么样?你的也要给我。” 最后这句,她是朝白薇薇说的。 “你给我等着!”半天说不出一句话的高漫漫,突然发狠道。 紧接着她就人影一闪,跑了。 大家都以为她就这么逃了,场面一度万分尴尬,但没想到,过了大概半小时,她又回来了,且是带着两枚龙蛇丹回来的,加上白薇薇那枚正好三枚。 她这是输人不输阵呢。 颜清晨佩服她,连说:“下次还有这种好事,高师妹记得再叫我哦,保准随叫随到。” “哼!”高漫漫冷哼一声,再次闪走,这次是真的走了,提前退出了这场盛大的宴席。 后来外面的人不知怎么传的,最后硬是传成了她们姐妹俩输得差点被颜清晨扒光了衣服,颜清晨可怜她们,才给她们留了身衣服不至于让她们光着屁股回去。 或许世人都是俗人,更爱听美女的绯闻吧。 总之经过这一晚,颜清晨这三个字就跟病毒一样的迅速在智城蔓延开了,一时间风头无两,盖过了所有天骄。 第196章 流言蜚语 第二天下午,颜青鹏带着颜飞羽、杜小天亲自来智城圣丹宗的分部拜访。 他们这拨人前脚刚进来,药城钱家的周家的人也来了,也是家主亲自带着自家的少主长老,且全是一副卑躬讨好的姿态。 颜清晨刚睡醒,本就烦见他们,以自己失忆为由,说跟他们不熟,全都就地打发了,一个不见。 喝口水,她又去睡了个回笼觉,等她睡醒,发觉对面徐少林的屋里多了一个人,而这个人的气息她很熟悉,正是她的外公秦源。 看他俩的坐姿,面对面的应该是在下棋,这是来多久了,怎么也不叫醒自己? 她嗖一下从床上跳了起来,穿衣穿鞋,头发都不整理,就匆匆推门过去了。 “还真是你啊外公,你怎么……不怕被人认出来吗?”颜清晨推开徐少林的房门,见他俩确实在下围棋,且秦源是以本尊的面貌现身,而没有幻容,有些惊道。 秦源侧过头朝她笑笑:“没事,在院子外布了隔绝阵,而且碧丹仙子有事出去了。” 原来是这样,颜清晨大松一口气,然后问道:“找到周龙安了吗?家里的事处理得怎么样了?” 言语中明显带着另一份急。 秦源仿佛没听到,专心盯着棋盘下了一步棋,然后才叹口气:“别提了,那老小子早有预谋,带着他的人全跑了。” “跑了?”颜清晨先是一懊恼,继而高兴道,“那不说明家里空虚了?外公我们有实力跟秦山一较高下吗?” 秦源终于严肃起来,深深看她一眼,接着又叹了口气,两手无力软软地落了枚棋子:“外公无能,年轻的时候就是个武痴,从没想过争权夺利的事,身边加上我一共只有三个飞脉师,而他那边少说还有六七人,秦海在我们两方还能跟他势均力敌,他这一走,我们的处境反而更差了。” 颜清晨却不以为意:“如果只是差几个飞脉师那也没什么,花钱到外面雇几个不就好了。” “没你想的那么简单,我知道你的心思,暂时别想了,智者大赛准备得怎么样了,还有半个月,有不明白的你可以问我。”秦源回道。 “还行,不用。那外公你们继续下,我去洗把脸,待会一起出去吃。”说着,颜清晨就转身推门出去了。 她脸上有种说不出的失落,她急于提升自己的实力,御药园跟皇陵里的龙气已经被她拿走,金城金矿里的多半也落到了御剑宗手里,如今就只剩银寒雪谷还有龙气了。 若不能把秦山这个杀千刀的除了,她没法去拿那的龙气。 这是其一,更重要的是,那里还关乎她母妃萧仙妃以及彩儿的生死,她就算不为了龙气,也要尽早想办法把秦山给除了。 她急啊,每耽搁一天,她的母妃跟彩儿就多一天的危险,多受一天的罪。 …… 智城一家名叫“有朋”的普通酒楼,就在徐少林跟秦源下棋的时候,这里角落的一桌正在上演一场精彩的对话。 他们一桌四人,全是江湖装扮,吃喝到兴起,一个一身劲蓝的男子突然压低了声音说:“你们听说了吗,最近那传得沸沸扬扬的颜清晨其实是前朝秦家余孽,她之所以能赢了高漫漫,是因为他们秦氏有秘传的算数之法,只有得到这套算数之法,才有可能解开皇陵里的石局,拿到龙气。” 黑衣剑客跟着压低声音:“这话你听谁说的,可不敢瞎说,不说她是圣丹宗徐少林徐长老前段时间新收的关门弟子吗,怎么可能是前朝余孽。” “正因是徐少林收的弟子,才更有可能。” “这话怎么说?” “想当年他徐少林跟秦三公主交好世人皆知,你们可知这颜清晨是谁的女儿?” “听说是药城颜家子弟,她爹叫颜什么来着?”白衣公子说道。 “颜华。”黑衣剑客脱口而出。 “对对,就是颜华。” “那你们可听说她娘是谁?”劲蓝男子又问。 同桌的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都摇头。 劲蓝男子自问自答:“她娘是秦若曦。秦若曦是谁?当年秦六王爷的宝贝郡主,她素来跟秦三公主交好,徐少林正是看在她的份上才破例收她为弟子的。” 同桌的另一个黄衣男子说:“不可能吧?要他明知是秦氏余孽,他怎么……” 劲蓝男子抢回道:“怎么不可能,徐少林本就是个情种,为了三公主他什么做不出来?” 黑衣剑客点点头:“这倒是对的,不过我还有疑虑,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 劲蓝男子分别看了三人一眼,一脸的认真:“我就问你们,这些年外人都知道徐少林一直把自己关在门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深居几乎不出,怎么突然就收起徒弟了?要不是这徒弟跟当年的秦三公主多少有些关系,他怎么可能做这种事?” 白衣公子说:“你这话不错,我倒是听说过这个颜清晨长得确实跟当年的秦三公主有几分相像,可惜一直无缘得见。” 黑衣剑客笑话他:“你才几岁,就算见了,你又怎么肯定她跟当年的三公主长得像?你见过三公主吗?” 其他两人跟着笑,白衣公子不服,辩解道:“没见过真人还没见过画像吗?” 黄衣男子跟着起哄:“你居然偷偷私藏前朝余孽画像,你这是何居心?” “你……我……哼!”白衣男子无可辩驳,气得一口喝了桌前的酒。 另三人哈哈笑起来,只说是玩笑,叫他莫要当真。 类似的有关颜清晨是前朝余孽的话,不止这一处在说,智城的其它地方,酒楼、赌坊、奶茶店、街边小摊,也都在悄悄流传着,仅过了一天,这流言就几乎传遍了整个智城。 若只是底下的平头百姓,江湖散客们传传也就罢了,偏这个缔造“流言”的人,她真正的目标是以司马子兰为首的老固派。 司马子兰正愁找不到机会除去颜清晨这个隐患,一听了这事,管它真假,捕风捉影,二话不说就召集其他三派的高层去了。 第197章 破局的关键 闲着无事,一大早,颜清晨独自出了圣丹宗在智城的分部,上街逛了逛。 智城即京城,二十年过去了,本质上没有多大的变化,几条主要的街道还是那几条街道,几个着名的景点,依然是那几个景点。 无非变的一些人,一些店铺。 她对其它都没什么兴趣,这次出门的主要目标是今生奶茶店。 这是以前的金城城主之女金唐儿开的。 二十年间,她从金城的第一家,逐步扩张到了整个飞天大陆,是如今实至名归的“奶茶第一大户”。 今生奶茶药城也有。 颜清晨本尊特别喜欢喝,三天两头去光顾。 秦三珍穿越进她身体后,再没去过,今天是头一次有时间有兴致,又不怕有人追杀。 一路打听,很快她就来到了位于智城的其中一家今生奶茶店。 没法比,这今生奶茶店可比她当年的三公主奶茶店会来事多了。 它以鲜花铺路,没进店,门前就先铺满了清丽动人的鲜花,进店后,那前台比三公主奶茶店的三个都大。 左边站着一排帅哥,右边站着一排美女,一个个嘴角的弧度都是冲着满分去的,赏心悦目,令人食指大动。 颜清晨是过来人,不被美色所诱,她只想感受一下这的氛围,回忆回忆当初。 她点了份奶茶和一些果点,去了后院。 院里有一个大鱼池,她边吃边赏,有那么一瞬间,仿佛回到了当年的三公主奶茶店。 那会都是她在算计别人,无需担心别人算计她,好怀念那段扮猪吃老虎的人生,一切尽在掌控的感觉。 不过,现在也快了,只要再拿到一枚龙气,她就基本恢复到当年的实力了。 剩下的龙气,一处在御剑宗,一处在银寒雪谷,还有一枚被秦海拿着,都不容易得到。 她需要一个契机。 她正愁着呢,无意听到隔壁桌一对男女的对话,说她是什么前朝余孽什么的,她发愁的心,顿如被奶茶喝醉了一般,飘飘欲仙。 真是想什么来什么,太棒了。 赶忙一口喝了剩下的奶茶,匆匆往圣丹宗分部回了。 …… 大清早颜清晨前脚刚出门,后脚就有个自称“媛媛”的跟她年龄相仿的姑娘找上了门。 她是秦源通过幻容术幻化的,他昨晚才知道外面在传颜清晨是前朝余孽的事。 想着今天一早过来,可还是来晚了一步。 守门的弟子亲自带他去颜清晨所住的院子,院里只有在自己屋里打坐的徐少林。 秦源跟他说了这事,一大早的他也不知道颜清晨去哪了,两人只能在院里着急干等。 等了大概一个小时,远远的触脉探测到颜清晨回来了,两人忍着没去迎她,她一进小院,秦源幻化的媛媛立马就把她拉进屋,布下了一个隔绝阵。 “你去哪了,外面突传你是秦氏子孙,一定是秦海或秦山那两小子干的,事不宜迟,刚才我跟你师父商量好了,你收拾一下,马上跟我走。”秦源焦急道。 颜清晨刚想说话,徐少林先开口了:“坏了,来不及了。” 说着他就要一把拉住颜清晨,直接从空中走。 颜清晨反应快,闪开了他抓过来的手。 与此同时,她的触脉也探测到了分部的大门外正有一群气势汹汹的人找上门,为首的正是她熟得不能再熟的司马子兰。 “别自乱阵脚,几句流言而已,现在跑了不正中他们下怀吗?”颜清晨对着两人说道。 “可司马子兰向来是个宁可错杀的主……”秦源担心。 颜清晨打断道:“这不有师父在的吗,没有真凭实据,我看谁敢。” 徐少林亦冷静了不少,点头道:“除非他先从我尸体上跨过去。” “这不就得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这都是小事,我现在就想知道外公您对权势是怎么看的?您想取代秦山当秦家的新主,继续带领我们复国吗?”颜清晨盯着“媛媛”认真说。 秦源不是特别明白她的意思:“你突然问我这个做什么?” “您如实回答就行了,跟着自己的本心说。” 秦源摇摇头,无比坦荡:“你高看外公我了,要不是看不惯秦山秦海的作风,我才懒得管这些事。” “有外公这句话就够了,若他们真把我逼急了,大不了我们这么干……”颜清晨凑近秦源耳边,悄悄说了她的计划。 秦源跟徐少林听后,一个傻眼,一个难以置信,却都发表不了反对的意见。 危险是危险了点,但这真不乏一个好办法。 破局的关键。 …… 智城圣丹宗分部门口,霸器宗来了司马子兰,阵坤宗来了陆汪洋,御剑宗、灵符宗都只是普通长老。 十小天那边,其余八家也都是普通长老,只有白家跟高家专门派来了高芊芊跟白风姿,以及她们各自的女儿白薇薇和高漫漫过来。 这两对母女一听说颜清晨是前朝余孽,显然是过来报仇来了。 他们这个阵仗,守在门口的圣丹宗的普通弟子哪敢拦他们,队长躬身迎他们进去,副队长第一时间去通知碧丹仙子柴碧丹。 副队长没在柴碧丹所住的院子找到她,队长领着司马子兰、陆汪洋等人来到专门接待贵宾的大厅,柴碧丹已经高高坐在主座上等他们了。 她手里捧着一杯刚沏的热茶,打开盖子吹一吹,轻抿一口,抬头对着正好进来的司马子兰等人正色道:“诸位一大早齐聚我圣丹宗,来势汹汹,可是抓到了我丹宗叛徒姜开颜。” 姜开颜就是那个方脸的盘头少妇,给颜清晨送莲子羹下神毒丹的姜师姐。 她没有嫁人,她是爱而不得自己盘起的头发。 这么狠的一个人,大家都怕她。 这两天柴碧丹一直在通缉她,但杳无音信,她就跟人间蒸发了一样。 “区区一个叛徒,还不值得我等兴师动众,颜清晨人呢,把她交出来,有话我们要当面跟她对峙。”司马子兰轻哼一声,哐一下坐在了柴碧丹左手边的另一个主座上,毫不客气。 第198章 猪队友(国庆快乐) 其余人陆汪洋坐在了左首座,御剑宗的长老坐在右首座,灵符宗的长老坐在陆汪洋下面,等他们三人落座完了,才轮到十小天的人自己找位置。 高芊芊跟白风姿是白家跟高家的家主夫人,地位本就比一般的长老高,加上他们两家在十小天里又排在前二,毋庸置疑,十小天里,自是她们二位先落座,再轮到其他人。 贵宾厅里每个位置只有主座,没有副座,高芊芊白风姿分别在右二左三坐下后,他们的女儿白薇薇高漫漫只能站到她们各自的身侧,哪怕大厅里一共有二十二个位置,也轮不到她俩落座。 眼看着众人全都坐下,柴碧丹没有急着回司马子兰的话,而是故意边喝茶,边偷偷瞄了眼坐在左首座的陆汪洋。 毕竟他可是圣丹宗的前天子,如今依旧是半个圣丹宗的人。 陆汪洋明白她的意思,可他没做反应,假装没看到。 司马子兰一点面子不给,冷声道:“你看他没用,今天你要是不把人交出来,就是你们宗主来了也没用。” 柴碧丹见他这么火爆,有的放矢,在气势上她先自我弱了下来,略微赔笑道:“颜清晨是我师弟徐少林新收的关门弟子,不知她做了什么事,引得司马长老这么生气?” “明知故问,这两天城里都传开了,你让她出来,除非你想包庇她!” “传开?”柴碧丹看眼在场的众人,“传什么?这几天我一直忙于处理叛徒的事,没听说什么啊?” 高漫漫暴脾气,想开口,她娘白风姿早料到一般,朝她回仰了一下头,她乖乖闭住了嘴。 其余底下的人,也都没开口的意思,里面的多数本就是被司马子兰硬拉来的。 他们两边都不想得罪。 “那最好,叫来一起听听,你就什么都明白了。快去吧!”司马子兰一拍桌子,命令道。 柴碧丹窝火,不好发作,要在平时早怼回去了。 好在这时陆汪洋终于站了出来:“你说事就说事,拍我家桌子做什么?想骑到我头上耀武扬威吗?” “哼。”司马子兰冷哼一声并不回应。 其他人偷偷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他们三方针锋相对,神仙打架,可千万别殃及池鱼啊。 当然,也有希望他们打起来的,只有他们打起来,他们才能坐收渔翁之利。 总之,除了摆在明面上的五方,剩下的十方都各怀心思。 而另两方就是以高芊芊白风姿为代表的白家跟高家。 陆汪洋看向柴碧丹,语气变回正常:“让人把她叫来吧,有些事当面问问也好,省得有人捕风捉影,借题发挥。” 柴碧丹为难犹豫了一下,还是照做了,朝身边倒茶的其中一女弟子看一眼,那弟子会意,转身出去了。 不一会,颜清晨只身来到贵宾厅,一进门就事不嫌大,笑道:“一大早的好热闹啊。” 她看向高漫漫白薇薇,“你俩不会是输了哭鼻子,找大人撑腰,想要回龙蛇丹吧?好歹也是十天四美的二美,不会这么没出息吧?” 高漫漫反冷嘲她:“你就笑吧,待会有你哭的时候,你个前朝余孽,嚣张什么。” “那那那,大家可都听到了,她算数比不过我就造谣我,我说最近怎么老有人在背后嚼我舌根呢,原来是你啊,输不起你也不至于这样吧?” “你胡说,你……” 高漫漫被气到,想再说什么,被她娘亲白风姿拉住,示意她闭嘴。 她压着火山口,乖乖闭嘴,但怒火总归要出口,全转到了眼睛上,恨不得将颜清晨原地火化。 颜清晨刚才几乎没注意到白风姿,她特地看了她一眼,再看眼斜对面的高芊芊,美女就是美女,二十年过去,孩子都这么大了,两人除了把头发盘上去,多了份韵味,别的几乎没变,还是那么好看。 这点她是真的服她们,羡慕不来啊。 “柴师伯,不知叫我过来有什么事?陆师伯也在呢,看来今天还真挺热闹。”颜清晨当没认出白风姿高芊芊,转而朝柴碧丹跟陆汪洋说。 陆汪洋朝她笑笑,没有开口。 柴碧丹看向跟她对坐的司马子兰,幽幽道:“人已经过来了,司马长老有什么事就问吧。” 司马子兰此时的嘴里像是含了一口屎,怒视着高漫漫白风姿,恶心坏了,提前把他的话说了,又让人家找到了借口,如果他现在再去说她是前朝余孽的事,岂不自找没趣。 气死他了。 关键他还真没有证据,一切都是道听途说。 “怎么了司马长老,该你说话的时候怎么不说了?”柴碧丹反过来,拿话噎他。 “哼!”司马子兰瞪眼高漫漫,气势汹汹的一个闪影飞走了。 真真是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啊。 高漫漫终觉后怕,全身缩在一起,低下了头。 她知道自己错了,被颜清晨抓住漏洞给利用了。 其他长老见此,无不起身笑脸告辞,眨眼,偌大的贵宾厅就只剩颜清晨柴碧丹陆汪洋三人了。 一群人来得凶,拉得快,典型的拉稀人。 “做的不错,不愧是徐师弟看上的徒弟,聪明。”陆汪洋毫不吝啬的起身笑夸道。 但他万没想到颜清晨接下去的话会直接叫他傻眼。 颜清晨回道:“他们没说错,我确实是前朝余孽。” “这话你可不能乱说。”陆汪洋傻了两秒,反应过来,严肃道。 “你平时闹归闹,原则上的问题,不许胡闹。”柴碧丹跟着说。 颜清晨两手一摊,坦然道:“我没开玩笑,我真是他们口中的前朝余孽,我爹是颜华,我娘是秦若曦,在我一岁多的时候我爹就把我从秦家带到了颜家,秘密潜伏,希望我将来能够帮秦家做事,助他们东山再起。” 见陆汪洋要开口,颜清晨伸手制止,“你们先听我把话说完。我是认真的。按说这么隐秘的事,外人不会知道,可偏偏在这个时候传得沸沸扬扬,满城风雨,不怕两位师伯笑话,如今的秦氏早已没落,一蹶不振,只剩一口气了,内部还在分裂,争权,已经完全没救了,要不是其他两派眼红我外公这一支有了我,想借你们的手除了我,外面怎能满城风雨。” 第199章 弃暗投明 “你没开玩笑?”陆汪洋仍有些不敢相信。 颜清晨十分认真的点点头:“当着两位师伯的面不敢说假话。” “你师父知道吗?” “我刚跟他坦白。” 陆汪洋看眼柴碧丹,似有些纠结,或是不解,看回颜清晨,问道:“那你……这会跟我们说这些,你……你有什么打算?” “我想弃暗投明,带领我外公那一脉投入你们。” 陆汪洋眼睛一闪一亮,这是好事啊。 相对应的,柴碧丹的眼睛却是一闪一暗,分明慌了。 两人都是微表情,几乎很难察觉,尤其是柴碧丹的微表情。 “你说的是真的?!”陆汪洋确认一遍。 “千真万确,这会我外公秦源就在门里呢,具体详细问题,你们可以直接跟他谈。” 陆汪洋很激动,也很冷静。 五大派十小天围了秦朝余孽二十年,迟迟没办法将它们覆灭,是因为银寒雪谷有得天优势,易守难攻,外加层层的高阶阵法、陷阱,他们拿它一点办法没有,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躲入其中。 秦源一脉若投靠过来,里应外合,攻破银寒雪谷可不就指日可待? 这么大的事,他一个人做不了主,得从长计议。 他拉住颜清晨的手说:“不急,这事得从长计议,我回去……” 颜清晨反拉住他,严肃道:“师伯得急,万一这事泄露了,反而坏了。具体的我已经替您想好了。你看这样行不行,我们圣丹宗跟你们阵坤宗牵头,再拉上御剑宗、灵符宗,以及除高白两家外的其余八家,我们十二家各出一到两个长老,由我外公带路,以最快的速度奇袭银寒雪谷,等把那拿下了,其它的我们再从长计议不迟,你说呢?兵贵神速啊!” 陆汪洋犹豫,看向柴碧丹。 柴碧丹刚想说话,颜清晨就又说,“别犹豫了,秦海一脉已经叛出秦家,加上我外公倒戈,这会银寒雪谷内部空虚,仅有六七个飞脉师坐镇,我们一下派出十六七个,一下就把他们打垮了,甚至可以兵不血刃。” 陆汪洋不是优柔的人,一拍大腿,说道:“你在这等着,我去把他们追回来。” 说着,他一个闪身,人就不见了。 颜清晨完全没看出柴碧丹有什么问题,问她:“待会师伯一起去吗?” 柴碧丹做贼心虚,以为自己被看穿,愣了一秒才说:“我就不凑这个热闹了,但你确实要这么做吗?” “我别无选择,是他们逼我的。” 柴碧丹当下后悔不已,因为外面的那些“谣言”,正是她偷偷散出去的。 弄巧成拙了不是。 她本是想给颜清晨一点厉害,借大家的手弄死她,谁能想这家伙这么狠,这么决绝,竟然二话不说就投降了。 秦氏不是还要复国吗? 她这一投降,将来还拿什么复国? 想不通。 更想不通秦源怎么会答应。 好歹他也是前朝的六王爷啊,对秦氏王朝的感情,应该没有人比他更深的了吧!!! 想不通,实在想不通。 …… 银寒雪谷位于飞天大陆的最北端,常年积雪,冰封千里。 一群十四个人,徐少林拎着颜清晨,由秦源带路,从智城直飞,中间只落地歇了一小会,在第二天天亮前,众人就来到了银寒雪谷的谷口。 谷口没有看守,只有阵法守护。 秦源拿着通行阵符,站在阵界上,“撕开”一个口子,让其他人先进,等大家进去了他才一脚迈进来。 “跟紧我,小心地上的陷阱,别踩错了。”秦源朝大家说一句,又到前面开路。 众人又在他的带领下,借着微弱的晨光,就着漫山的雪光,悄悄潜入银寒雪谷十余里,再穿过一道狭窄悠长的天险谷道,才算真正进入银寒雪谷。 谷内是一个盆地,高低错落建了许多房子,远远看着,这些房子跟山谷连成一片,屋顶全是白茫茫的。 众人事先在外面披了一件皮制的披风,加上又都是练家子,几乎感觉不到冷。 “六……” 谷口有值班的守卫,一共才两人,秦源一掌拍晕左边的那个,右边那个张着嘴的,“六王爷”都没叫出来的,就被陆汪洋拍晕了。 “跟紧了。”秦源朝后说一句,继续领着众人往里。 秦山住在最里面一排山脚的屋子里,秦源带着大家直奔那去。 眼看快接近的时候,原本沉睡,一片安逸的谷里,终于有人反应过来,穿着睡衣着急忙慌的从自己的屋里跳了出来。 “什么人?!” 那人刚拦住秦源,秦源的脖子就被紧跟在他身后的徐少林一把从侧后掐住,恶狠狠道:“让开!” 秦源一惊,下意识的侧头,见颜清晨在朝他微点头,他当即明白了她的用意。 她不想让他当秦氏的“叛徒”,她想把这个恶名,归到她自己身上。 穿睡衣跳出来的是个五十多岁,留着长须的邓将军,是秦山最倚仗的飞脉师高手。 邓将军见秦源被锁喉,跟前又有这么多陌生人,除了个小姑娘,其余各个身手不凡,不弱于他,当即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他心头一慌,坏了,想也没想,转身反往里跑。 他要第一时间去保护秦山。 可他刚转身,就被御剑宗的易天翔易长老给对住,拦截了去路。 这易天翔在御剑宗的身份不简单。 他是现任宗主易天扬的哥哥,今年三十九岁,而他们的父亲,正是曾经的内门大长老易剑锋。 对于颜清晨来说,他还有另外一个身份,那就是她的“二姐夫”。 当年秦二公主秦二珍,嫁的就是他。 秦氏王朝覆灭,其余几个嫁出去的公主全被赐死,听说只有秦二珍活了下来,被关进了“冷宫”,不许跟任何人来往。 不管如何,单凭他留了她一命,这份情谊在其他几个驸马姐夫中就算难得的了。 邓将军被拦住去路的同时,秦家这边的其他几个将军嗖嗖嗖也都穿着睡衣跳了出来,加上邓将军,一共才六个。 其中有两个是秦源这边的。 他两人见秦源被擒,就要冲过来,徐少林及时扣紧了一寸秦源的脖子,威胁道:“谁敢乱动!!” 第200章 留一口气 他话音刚落,刚跑出来的另外五个将军,就被颜清晨这边的其他长老逐一对住了。 他们这边十四人,抛开她跟秦源,一共十二个同盟长老,一对一对住六个,“擒住”一个,还有五个长老能腾的出手来。 秦家这边嗖嗖嗖的又跑出许多人来,有的穿睡衣,有的在外面穿了条裤子,有的披了件外套,加起来足有近百人,团团将颜清晨他们围住,但看着他们反而才是一群残兵败将,反被颜清晨他们给围了一般。 这谷里最多的时候,共同住了两千多人。 如今,秦海一支判出,几乎带走三分之一的人口。 剩下的三分之二,年轻力壮的基本都派到外面执行任务去了,谷里除了这百十号能上“战场”的,其余全是老弱妇孺,躲还来不及呢。 “秦山呢,敌军都杀到跟前了他还躲在被窝里搂着姑娘睡觉呢?!”颜清晨朝这些围住她的衣衫不整人大喊。 这些人别看人多,一个个的都是惊弓之鸟,被颜清晨这么一喊,反而更慌了。 心说,是啊,他们怎么悄无声息的就杀到跟前了? 一看六王爷秦源被擒,瞬间了然,一个个的全在那哆嗦,毫无斗志,就看谁先跑,他们好跟着一起跑了。 这些平时只会内斗,又安逸在这躲了二十年的人,身上哪还有什么血性。 “看到了吧,这就是你们的主子,为这样的主子卖命值得吗!!” 颜清晨顿了下,继续大声说,“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颜清晨……” 她说出这三个字的时候,远处一对中年夫妇中的妻子,她的情绪明显激动了一下,就要冲过来,但被她的老公牢牢拉住了。 “确切的说,我应该叫秦清晨,这是我外公,我爹叫颜华,我娘叫秦若曦,你们应该都不陌生,对我应该也不陌生,多少都听过我的事吧? “没错,在我很小的时候,他们就把我送去了药城的颜家当内奸,希望我长大后为你们做事,光复秦家王朝,但,不好意思,我颜清晨恐怕要让你们失望了。我现在是圣丹宗的人,这次就是我带着圣丹宗以及其他盟友一起活捉的我外公。” 远处的那对夫妻,具已双双泪下,泣不成声。 他们旁边还站着一个十岁出头的小男生。 那男孩听了颜清晨的话,气得咬牙切齿:“她……她真是我姐姐?她……她怎么能当叛徒,反过来对付我们呢?爹,娘,这不是真的是不是,那不是姐姐是不是?!!” 颜华、秦若曦无言以对,他们也不敢相信。 “你们也看到了,如今秦海叛逃,我外公又落到了我手里,你觉得你们还有复国的希望,有丁点胜算吗?” 说到这,颜清晨又刻意停了两秒,让他们思考,然后才接着说,“我给你们两个选择。一个,投降我,加入我们圣丹宗,另一个,我也不为难你们,想走的现在就回去收拾东西给我滚,但从此以后谁要再敢打着秦氏王朝复国的幌子,格杀勿论,听清楚了吗?我给你们三个数的时间思考,加入我们的站到左边,想走的站右边,三、二、一。都不动,是想等我们动手把你们全杀了是吗?” 有人慌乱,拔腿就跑。 陆汪洋跟其他四个长老一直盯着,那几人刚跑没几步,他们就飞闪过去,一个一掌,当场不知死活。 “有谁还要乱跑的吗。这就是他们的下场。我再给你们三个数,都老实点,想加入我们的站在左边,大家都是秦氏血脉,看在同源的份上,我不会像秦山那样对待你们。想走的,绝不强留,站到右边,三、二、一,再不动的就当你们誓死不从,反抗到底,那就别怪我无情,痛下杀手了,还不快选择吗?!!”颜清晨在那厉声叫喊,俨然一个王者,全场只有她的声音。 秦源这边的两个将军,视线一直没离开过秦源,秦山那边的将军,则都看着邓将军,等他的选择。 邓将军摇摇头,叹口气:“罢了,罢了。” 连说两声罢了,他率先站到了右边。 那几个将军跟着照做,其余人也是,右边迅速站满了秦山那边的人。 剩下不动的,基本都是秦源这边的人了。 颜清晨示意徐少林放开秦源,上前朝她说道:“外公,你的选择呢?” 秦源故作伤心的叹口气:“唉,总归是我对不住你,往后余生,就用我这残躯赎罪吧。” 说着,他站到了左边。 剩下的那些,除少数几个不能理解,无法接受的站去了右边,其余全跟他站到了左边。 “很好,右边的先别动,我先给左边的选择加入我们的一个福利,谁去把秦山捉来,我奖他一枚龙蛇丹。”颜清晨边说边拿出一枚金灿灿亮瞎眼的龙蛇丹,直看得众人两眼发光,口水直流。 “我说到做到。”颜清晨把龙蛇丹递给秦源,“外公,你先拿着,待会谁活捉了秦山,就由您奖励给他吧。” 他们不信颜清晨,心存怀疑,还能不信秦源吗? 她话音刚落,不止左边的人,连右边的好些人都急忙往山谷里跑,要去活捉秦山了。 没多久,秦源这边的一个将军,单手拎着一个被美色掏空了的如冬日枯草一般的男人回到了现场。 如果不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妹,颜清晨都不敢认他。 真搞不懂秦宽临死前为什么把所谓的皇位交给他。 哪怕交给大哥秦江都比他好。 “外公,去把谷里的阵法都开起来吧,这段时间整个银寒雪谷只出不进。”接着颜清晨转去右边,朝那些要走的人说,“你们抓紧时间吧,没多久霸器宗的人应该就过来了,到时你们就是想走也走不了了。” 那些人拔腿就跑,四下而散。 颜清晨看眼被扔在地上,衣冠不整,缩成一团,两眼无光,像刚从冰冷的尿桶里捞上来的瑟瑟发抖的秦山,朝陆汪洋、易天翔他们这些长老说:“我知道大家最关心的都是龙气,我也是第一次来,想知道什么大家只管招呼,只要留他一口气给我就行。” 第201章 闯关失败 “等等,”徐少林突然站出来,踢一脚秦山,“你把萧仙妃她们关哪去了,最好她们还活着,否则……” 秦山哆哆嗦嗦的抬头,他一眼认出了徐少林,整个身子抖得更厉害,却不说话。 “我大概知道,在后山的冰窟里。”隔着三四十米远的一个高台上,一个郡主装扮的少妇说。 徐少林循声望去,正是二十年不见的秦若曦,她旁边还站着同样二十年没见的颜华,他二话不说,一个箭步冲过去,一把抓起秦若曦就走。 空剩颜华在那。 颜清晨也认出了他们,但她是以秦三珍的身份认出他们的,可偏偏他们还有另一重身份,是她目前这具身体的爹娘,这种情感很奇妙,难以形容。 朋友变爹娘?!! 而她刚才之所以没有第一时间提她真正的娘亲萧仙妃,是因为她知道徐少林一定会提的。 由他提比她提更为合理,真正的颜清晨根本不可能对萧仙妃会有什么特殊情感。 再一个,她是怕。 怕见到还活着的母妃跟彩儿,更怕知道她们已经被秦山折磨致死。 左右她都怕,不如先让徐少林帮她去看看。 “你是条狗吗,一直趴着,起来,快带我们去找龙气。”十小天里的一个长老,踢一脚秦山,勒令道。 秦山啊一声闷疼,依旧原地趴着,光知道颤抖。 那长老刚想再踢,站在远处的颜华说道:“我带你们去吧。” 陆汪洋等人看向颜清晨。 颜清晨压着内心复杂的怒火,平静说道:“你们先去吧,我在这看着他。” 一个长老怕她单独审问秦山,得到什么特别提示,不嫌脏的弯身拎起地上的秦山:“看什么,走,一起去。” 于是他们这些人在颜华的带领下,同样去了后山方向,进入了一个天然的山洞。 洞外白雪皑皑,进入洞内没一会,里面暖融融的,像有人在地底帮他们烧火取暖一般。 再往里便听到了水声,看到了雾气蒙蒙的水汽,原来里面有个天然的温泉。 绕过温泉,再往里走,众人才见到熟悉的场景。 一个祭台一样的地方,上面有一块四方形的黑色巨石,巨石的四面分成了上下两部分,上面三分之一是文字,下面三分之二是没有任何文字的方格。 “下面有三十个方格,你我轮流按动下面的方格,每次至少按下一个方格,至多按两个方格,不能不按,谁最终按完方格谁输。”易天扬对着上面的文字念了出来。 念完后他的第一反应是问颜华,“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比如我先按一格。” 颜华实际操作,按下一个方格,那被按的方格随之凹了下去。 他刚按完,石块自动缩了一个方格进去,这就等于是石头内部的“系统”自己按的了。 就像下棋一样,你一下我一下。 接着颜华按了两个,石头系统按一个。 他按一个,石头系统就按两个。 如此双方交替,当石面上只剩四个方格时,轮到颜华按。 根据规则,每次只能按一到两个,又不能不按,此时的他若按一个,石头系统按两个,最后一个方格就剩给了他,他输。 因为他是最后把所有方格都按完的那一方。 如果他按两个,石头系统按一个,最后一个方格依然留给了他,他依旧输。 所以,这局无论如何他都输了。 剩下四个方格时颜华没有按,而是朝易天翔说:“要不你试试?” 易天翔想都没想,先按了两个,再想按第三个,怎么都按不下去。 当他收回手,那下不去的方格自己乖乖下去了。 “输了。”颜华说道。 原来是这样,在场的都是聪明人,全都了解这游戏该怎么玩了。 “输了会怎么样?”陆汪洋问。 颜华回道:“惩罚,吸走你身上的一牛之力或一箭之速。” “剩下这个我不按呢?” “那这一面就永远不能操作了,必须要有人受罚。” “你们在这二十年就从没解开过吗?” “只解开了这第一关,后面的有时间限制,每次题目都不同,只能靠运气。”颜华摇摇头,无奈道。 “你把第一关解开让我们看看。”易天翔说。 黑石四面的第一题是一样的,颜华走到旁边的另一面石面,他先按了两个方格,接着石头系统按一个,他就按两个,石头系统按两个,他就按一个,到最后只剩四个方格时,轮到石头系统按。 所以这局轮到他必赢了。 当他按掉第二十九个方格,上面只剩一个方格时,最后那个方格自动缩进去的同时,黑石内部轰轰轰翻滚,随之现出了第二关的题目,以及边上的倒计小石条,咔咔咔的一步步往里缩。 上下左右角落一共有四根小石条,也就意味着这题必须在它们全都缩进去前把石块按完,且赢,否则一样输。 “假设底下有一万零一个方格,你我轮流按动下面的方格,每次至少按下一个方格,至多按九个方格,不能不按,谁最终按完方格谁输,你是愿意先按还是后按?” 易天翔读完第二关的题目,整个傻眼,看向颜华。 颜华摇头苦笑:“我如果知道怎么操作,早就解开这的石局了。” 易天翔看向其他长老,长老们一个个的一个脑袋三个大,三十个方格他们都还没搞明白怎么解出来的,一下来到一万零一个,每次最多还能按九个,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陆汪洋同样头痛,题目下只有“先”“后”可以选,他随便按了“先”。 石头内部轰轰轰滚动,石面上出现新的文字:你打算先按几个方格? 底下有九个方格,每个方格上有一到九的数字。 他看眼众人,随便按了个“三”。 刚按完,他的手就一抽,被黑石强行吸走了一牛之力,差点痛喊出来。 随即,黑石内部轰轰轰翻滚,恢复到了第一关的题目。 说明第二关他选错了,闯关失败。 “师伯你没事吧?”颜清晨假装关心一句。 陆汪洋忍着痛,咬牙道:“没事,不碍事。” 这种痛,在场的都经历过,简直比跟人对战被对方踢一脚,划一刀还难受,它是直接从体内硬抽,就跟跳过你的皮肉直接把里面的经络抽走似的。 试过绝不想试第二次的那种。 尤其到了他们这个年龄,明知就算再试一百次也不可能通过的时候,就更不想去碰,白白受这份罪了。 第202章 千刀万剐(四更,求个章评)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龙气五宝地,他们总算是都见识了,没有一处是容易的。 “你们最多闯过第几关?”易天翔问颜华。 颜华如实回道:“我也只是听说,六年前有人走狗屎运,一次蒙对了四关,在第五关的时候失败了。” “也就是说它至少有五关。”易天翔眼珠转动,在想着什么,又问,“你们皇家有得到过龙气吗?” 颜华摇摇头:“传说有,但我从没见过。” “你呢?”易天翔踢一脚蜷缩在地上的秦山。 秦山呃一声,像块烂肉,任他踢翻。 颜清晨看在眼里,心猛地一慌,迷雾森林里有另一处龙气,那里不需要解题,只需“龙血”就能得到。 这个秘密秦氏里或许已经有不少人知道,但如何使用龙气,秦宽死前,应该只对秦山说了。 她曾问过外公秦源,连他都不知道。 这个秘密不能让人知道,尤其是御剑宗的人,若被他们知道了怎么使用龙气,那她后面的计划岂不要落空了? 看着瘫在地上的秦山,颜清晨着急不已,恨不得一脚把他踩死,灭了这个隐患。 万一待会他们开始对他用刑,他全招了怎么办?! 一定要趁大家没对他动刑前,先找个合理的理由把他给弄死了。 “司马子兰来得好快,已经带人围在谷口了。”就在这时,秦源匆匆飞闪进来,说道。 “这么快?一定有人向他走漏了风声。”颜清晨边说边看众人。 这些长老们各个摇头,都说自己没有。 而陆汪洋关心的是:“如果有跟你一样的通行符,他们能进来吗?” 秦源摇摇头:“进不来,谷内阵法全部开启后,只出不进,除非他们从外面把外层阵法破了,再一步步的杀进来。” 前几年五大派十小天的人确实这么做过,死伤了数百人,只前进了十来米,他们就放弃了,改攻为围。 围困了整整五年,发现围不死里面的人,里面似乎另有对外的通道,就完全放弃,各自打道回府了。 因此陆汪洋很安心:“那就好,想围就让他围去吧,我们还是想想怎么解开这的石局吧,说不准里面会有龙气。” 颜清晨见易天翔又要问秦山什么,她忙对着秦源说:“外公你再辛苦一下,去把你们这些年解题的总结、经验拿来我们看看,或许对我们有帮助。” “没问题,那些没出去的人怎么办?” “还剩多少?” “一个都没出去,他们跑到外面一看有人,全跑回来了。” “没事,那就让他们先在里面待着好了,只要不闹事就行。” 陆汪洋提醒一句:“不是有另外的秘密进出口吗?” 秦源回道:“那地方每次只能进出一人,这么多人怕是……” “那算了,就这样吧,你去拿资料吧。” 秦源盯着地上的秦山,冷声道:“资料在哪?” 秦山虚得像晚清的鸦片鬼,脸色惨白,两眼无光,软软地瘫在地上,却在笑,疯子一般的你奈我何的笑。 对着秦源,对着在场的所有人。 那是另一种蔑视。 这个世界最重要的秘密还在他身上,只有他知道怎么服用龙气。 有这个底气在,他不信他们敢把自己怎么样。 “资料在哪?!” 秦源火大,这一切都是他的过,正要弯身去拽他,收点利息,触脉探测到有人快速逼近,他下意识的往旁边闪开一步,再一定眼,徐少林已经单手掐着秦山的脖子,将他高举在了半空。 易天翔等人刚想拦他,叫他住手,所有人就都清楚的听到了咔的一声,秦山的脖子生生被徐少林给捏碎了。 他瞪着两眼,脖子一歪,就这么死了,难以置信的死了,连说自己有秘密的机会都没有。 众人再看徐少林,他两眼悲愤,眼泪如血,仿佛下一秒就会就地成魔。 因伤心过度而发疯,而成魔。 其他人或许想的没那么快,把他发疯一般的悲愤一下跟萧仙妃联系起来,颜清晨不一样,看到他一把将秦山的脖子捏碎,如此的决绝不留余地,她就知道,坏了,她娘亲她们肯定都不在了。 眼里的泪,心里的血啊,一下都跟着出来了。 徐少林可以拿秦山发泄,她呢?人已经死了,总不能再拿刀把他剁成泥吧? 她无处宣泄,只能任心里的血到处流,眼里的泪汪洋倾泻。 该死的秦山,该死的自己,如果当年她没那么大意,没有喝下朱汐敬的那杯酒,也就不会有今天的一切了。 她不由的握紧拳头,这个仇一定要报,别让她知道朱汐的背后是司马子兰是他们霸器宗的阴谋,不然她决不罢休。 …… 变态,残忍,畜生,千刀万剐,所有的形容坏人的词都不足以形容当下的悲愤。 难怪徐少林会失控,难怪他会直接杀人。 后山冰窟,冷气森森,最里面的角落,堆了一大堆的大块冰块,足有二三十块,高高堆砌,像一面厚厚的冰墙。 每块冰块的里面都有一个人,能透过冰面清楚的看清他们的面容。 这些被冰冻在里面的人,无论男女,都有几个相同的特征。 全身赤裸,瘦如干柴,遍体鳞伤,痛苦绝望,等等等等。 由此可见,这些人都是先被折磨致死,然后再被冰冻到里面的。 “冰墙”的中间,赫然有两个熟得不能再熟的面孔,一个是母妃萧仙妃,一个是贴身丫鬟彩儿。 冰块里的彩儿,只有颜清晨记忆中的一半还不到,瘦的只剩一层皮一副骨头,颜清晨都不敢认她。 她母妃也瘦,可她毕竟是妃嫔,平时就注重身材管理,不像彩儿,一个近两百斤的胖子,被折磨得只剩三分之一,可见她生前受了多大的罪。 秦山这个杀千刀的,就那么让他死了,便宜他了。 “真真是畜生。”陆汪洋看不下去,转身走了。 易天翔跟着出来,再是其他一起过来的长老,现场只剩颜清晨、徐少林、秦源、颜华、秦若曦五人。 颜清晨强忍着自己的悲痛,去扶徐少林,淌着不受控制的眼泪,安慰道:“师父,别太伤心了,先入土为安,搁在这一刻,就是对她们多一刻的亵渎跟凌辱,先入土为安吧。” 徐少林没说话,但听进去了,一掌吸出萧仙妃的尸体,再是彩儿的,颜清晨还没反应过来,他就提着她俩的尸体转身飞走了。 颜清晨二话不说,跟着追去,一时忘了隐藏自己的修为,完全暴露在了秦源、颜华跟秦若曦的眼前。 三人震惊不已,尤其是秦源,他可是看着她长大,知道她是什么实力的,不一直才三牛三箭吗,从她刚才追出去的速度,至少达到五箭,甚至六箭,她什么时候突然变这么强了? “爹,晨儿她?……” 秦若曦想问,秦源抬手制止了她:“晨儿自有她的打算,刚才的一切就当没看到。” 接着他看眼颜华,又说,“叛入圣丹宗并不是晨儿的主意,是我的,她是不想我背负这个骂名,才……总之,你们不要怪她,有什么想不通的只管冲我来。” 颜华低沉苦笑,握住秦若曦的手:“我们哪有资格怪她,她不要怪我们才好。” 秦若曦的眼泪唰的就下来了。 第203章 巴什博奕 徐少林把萧仙妃、彩儿埋在了后山一棵三人都抱不住的雪松下。 两人分别坐在一个新起的土堆前,任由风吹雪刮,两眼失魂,一动不动,一直从早上坐到了傍晚,直至秦源来叫,颜清晨才勉强起身去扶徐少林。 来到秦源给他们安排的住处,徐少林没胃口,颜清晨也不想吃,扶徐少林进屋躺下后,她拖着自己的悲伤,独自去了“温泉洞”。 陆汪洋、易天翔以及另外九个长老都在里面努力消化秦氏这二十年总结的资料,每人跟前都有厚厚的一堆书。 这些资料,就放在秦山的书房里,根本不需要找。 陆汪洋见徐少林过来,暂时放下手头资料,上前问她:“你师父呢,他没事吧?” 颜清晨耷着两只眼,无力说道:“太伤心,休息了。你们呢,解出来了吗?” 陆汪洋直叹气:“毫无头绪。” “他们第一题是怎么解出来的,能让我看看吗?”颜清晨说。 陆汪洋回身拿了个本子过来,翻开的那一页,上面只有一到三十的三十个数字,别的文字一个没有。 其中,二、五、八、十一、十四、十七、二十、二十三、二十六、二十九这个十个数字专门拿圆圈圈了起来。 “什么意思?”颜清晨假装一脸懵,完全看不懂。 陆汪洋解释道:“很简单,三十个格子每次必须按一到两个,按到第三十个格子的人输,如果我们想赢,最后一个按到的就必须是二十九,只有按到了第二十九这个格子,对方才不得不按下最后一个格子。按着这个思路往前数,我们若想赢,就必须按到第二十六个格子……” “为什么?”颜清晨问。 陆汪洋反问她:“假设我按了二十六你后面按什么?” “二十七。” “我按二十八二十九,给你留一个三十你是不是输了?” “那我按二十七二十八。” “我按一个二十九,一样是你输。” 颜清晨恍然,面色明显好一点:“对哦,原来是这样。” 陆汪洋合上本子,苦笑一声:“这只是笨办法,没什么用,人家第二题一下来个一万零一个格子你怎么数?再用这种方法,在有限的时间内根本数不完。” “也是哦,”颜清晨假装挠头,“他们之间应该有什么联系,有什么规律吧,我们只要把这个规律找到不就好了。” 不远处的易天翔冷笑一声:“说得简单,人家秦氏已然研究了二十年,或许不止,都没研究出来。” 颜清晨不说话,因为她无话可说。 “算了,研究了一天累了,换个脑子,走,带我去看看你师父。”陆汪洋把本子往旁边一扔,推着颜清晨往外走。 颜清晨挣扎了一下:“我还没看呢。” “有的是时间,不急。” 颜清晨无法,硬被他推出了温泉洞。 到了外面,陆汪洋突然压低了声音说:“你别跟我装傻,骗得过别人,你可骗不了我,你是不是已经找到规律了,别想吃独食。” 来之前,他们十二方说好了,拿下银寒雪谷后,里面的人跟财物归圣丹宗,龙气归大家,谁解开题就归谁,不许内斗。 颜清晨干笑两声:“陆师伯你可太看得起我了,我又不是神仙,刚才要不是你跟我解释,我连第一题怎么解出来的都不知道呢。” “跟我装是不是,一点不老实,前面我问过你外公了,秦氏内部根本没有智城皇陵的快速解法,他们也只有跟我们一样的习题,都只能一个个老老实实的计算,熟能生巧拼速度,你要不是掌握了什么特殊规律,你怎么可能光凭心算就把那么复杂的加法在短时间内算出来?” “这我确实没法解释,我只能说我从小对数字敏感,别的都可笨了。” “你把那三十、一万的格子看成数字不就好了。” “不一样,那是加法,我只对加法敏感,这里的跳着看,还有限制,一个两个的,完全不是一回事。” “我不管,反正我知道你行,你别想吃独食。里面多半也有两颗,到时你必须分我一颗。” “那是自然,以我们的关系我肯定分,关键是这么多人在,大家都看着我们怎么分啊?” “你管他们呢,假如你先解开了,按约定里面的龙气归你,你想怎么分就怎么分,他们管不着。” “话是这样,如果里面只有一颗也就罢了,要有两颗,他们肯定会眼红,要求分他们一颗。” 陆汪洋点点头:“也对。” 他恍然,笑道,“你是不是已经想好什么对策了?” 颜清晨跟着笑笑:“也不算对策,就是有时候我如果想到什么,突有灵感,想一个人试一试的时候,希望师伯能帮我一把,引开他们,让我一个人试试。” “这好说,只要你答应分我一份就行。” “那是肯定的,我什么人师伯还不知道吗。” “这话如果是徐师弟说的我信,你嘛……鬼精灵。” 颜清晨没去反驳,因为她心里确实就是这么想的。 这里的龙气她要定了,无论里面是一颗还是两颗,她必须吃独食。 她现在是六牛、六箭、六里、五星的实力,只要再吸收一枚龙气,她就能达到御脉师巅峰。 如果是两枚,直接就飞脉师巅峰,跟她“前世”差不多了。 她只有达到飞脉师巅峰,她才稍有安全感,才能继续下一步计划。 她要活捉了司马子兰,弄清当年到底是怎么回事,不然这辈子她都不会原谅自己。 至于这里的龙气,在看到它第一局的题目时她就已经成竹在胸了。 这是她以前闲着无聊,不好好背书,经常玩的一个游戏,叫做巴什博弈。 度娘上有它明确的解释:假设一堆总数为n的物品,2名玩家轮流从中拿取物品,每次至少拿1件,至多拿m件,不能不拿,最终将物品拿完者获胜。 石局第一题里,n为30,m为2,唯一的不同是结果不一样,谁先按完谁输。 但一个意思,无伤大雅。 我们只需换个思路,把30变成29,谁先拿到29谁赢不就好了。 多简单。 第204章 别烦我 巴什博弈有一个可以直接套用的公式:n=k(m+1)+r。 还是拿石局的第一题为例。 n代表总数,m表示每次最多能拿的数,k不重要,简单的说k就是双方轮流上手的次数,你先拿我再拿,你先拿我再拿,一共拿了k次。 最关键的是r。 它是n除以m+1的余数。 比如这题我们若想赢,就拿总数29去除以最多能拿的2+1,也就是29除以3,三九二十七,余2。 这个2,就是r。 先按格子的人若想赢,第一次必须按2格,之后再根据m+1也就是2+1的规律凑“3”。 比如对方按1格,我们就按2格,1+2=3; 对方按2格,我们就按1格,始终保持双方所按的格子数等于3格。 如此轮番下去,我方抢按的数字必定是5、8、11、14、17、20、23、26、29。 也就是秦氏用最笨的方法在纸上圈出的那些数字。 第二题,个格子(n),每次最多按9个(m)格子,同样把上面那个公式代进去就可以了。 唯一需要注意的是,假如m+1能被n整除,没有余数r,那就是后按的人必胜,也就是后手必胜。 反之,像第一题那样有余数r=2的,那就先按的人必赢,先手必赢。 这也是石局的第二题为什么让你先选择是“先按”还是“后按”。 它考的就是你对这个公式n=k(m+1)+r的理解。 对颜清晨来说,这些就跟智城皇陵里的等差求和一样简单。 只要读题套公式就好了。 这飞天大陆上所有的石局难题,都是量身为她定制的一般。 不怪她能穿越,不怪她是主角,妥妥的金手指啊,只有她能开挂。 …… 两天后的一个晚上,颜清晨单独来到外公秦源房间。 她压低声音问道:“外公,我爹跟我娘谁的触脉比较好?” 秦源很是意外,这两天,颜清晨都不肯见他们,更别说认了,一直在“温泉洞”里躲着他们。 “你问这个做什么?” “您如实回答就行了。” “论别的是你父亲比较有天赋,单论触脉,还是你母亲略胜一筹。” “几里?六里还是七里?” “七里。” “很好,大概过一个时辰后,你让她单独去龙台那给我送夜宵吃。” 龙台也就是温泉洞,龙台是尊称,温泉洞是戏称。 秦源想问为什么,一想颜清晨自有打算,就算了,点头道:“我知道了,你放心吧。” “谢外公,那我先去了。” 颜清晨告别秦源,去徐少林那转了一圈,又回到了温泉洞。 陆汪洋、易天翔他们基本吃住在里面,生怕落于人后,龙气被别人抢走。 哪怕毫无头绪,他们人也要在里面待着,看着别人。 同时,大家商量好,若等智城那边的智者大赛结束,他们还解不开这里的题,就派各家的年轻一辈过来解。 只不过到时这里就得撤阵,阵法一撤,也就意味着霸器宗跟高白两家的人也会进来了。 所以最好是他们自己能把这的题解开了。 十一个长老中,属陆汪洋最聪明,天赋最好。 怎么说他当年可是圣丹宗的天子,天生的四星智者,其余十人包括易天翔在内,都没他聪明。 因而准确的说,他们十个人都在防着陆汪洋,就怕他率先给解出来了。 颜清晨每次的进出几乎没人理。 因为他们都不知道她解开了智城皇陵里的石局,拿走了里面的龙气。 他们顶多听说她在算数上赢了高漫漫白薇薇,每次只是稍比她们快一点给出答案而已,没什么了不得的。 只有陆汪洋的进出,他们才会在意。 这次也一样。 前面颜清晨出去了,谁都没关心,只有陆汪洋问她要去哪? 颜清晨说两天没洗澡了,去洗个澡。 见她这么快回来,还耷拉着个脸,陆汪洋又问她:“怎么了,没人给你烧热水啊?” 颜清晨一脸烦躁的往她平时坐的椅子上一靠:“烦死了,还不是我那所谓的爹娘,从小把我扔去当卧底,从没考虑过我的感受,现在又想来认我,跟我赔不是,讲血缘感情,早干嘛去了。烦人。” 陆汪洋笑笑,没有接话。 反是许久不说话的易天翔接了一句:“要我,我也不认这种爹娘。” “烦人。”颜清晨踢一脚脚边的书,接着仰头烦躁。 过了将近一个时辰,她闭着眼好似睡着了,中年盘发的秦若曦,一手牵着小儿子颜曦,一手拎着一个食盒过来了。 来到洞里,她没去管其他人,朝颜曦说:“姐姐怎么睡那了,会着凉的,快喊她起来。” 颜曦不情愿,但来之前秦若曦跟他说过要听话,他板着脸,很是不情愿的走过去,推了颜清晨一把。 颜清晨惊醒,见是他,顺着看到秦若曦,不耐烦的白一眼,侧背过身,靠着椅背,接着睡。 秦若曦表现得极为亲和,有耐心,走到她身边,柔声道:“你要真困也别在这睡啊,跟我回去睡吧。” 见颜清晨不为所动,她又说,“不愿意跟我回去也行,回帐篷睡吧,帐篷舒服,这椅子多硌得慌啊。” 山洞的角落里,贴墙搭了十二个帐篷,正是颜清晨、陆汪洋他们平时休息的地方。 见颜清晨还不理她,秦若曦给了颜曦一个眼神。 颜曦会意,又极其不情愿的推了颜清晨一把:“娘跟你说话呢,你听见没有。” 颜清晨烦不过,坐正,凶道:“你们来这干什么,这是你们该来的地方吗,别打扰我们解题,快出去!” 秦若曦拎了拎手上的食盒,脸上始终笑若桃花:“我怕你辛苦,专门给你炖了碗阿胶鸽子汤,你快趁热尝尝?” “我不喝,别烦我。”说着,颜清晨又侧身背对着她靠回了椅背上。 秦若曦有些尴尬的看看陆汪洋易天翔他们,一时站在那进退不是。 第205章 记忆回流 颜曦终于忍不住,撅起他的小嘴,重重推一把颜清晨:“你凶什么凶,娘为了给你炖汤,把手都切了,你凭什么凶她!” 颜清晨看了眼秦若曦的左手食指,上面确实绑了块白色的棉布。 秦若曦将左手缩到背后,脸上依旧是充满母爱的不太自然的笑容:“不碍事,是我自己不小心。” 颜清晨没去理她,起身走到陆汪洋身边,挨着他,假装跟他一起看资料。 陆汪洋这才反应过来,朝易天翔使个眼色,又朝其他几个看过来的长老使眼色,完了起身故意说:“还真别说,闻到鸽子汤我也饿了,易长老你们饿吗,要不我们出去吃点东西再回来?” 见他们犹豫不动,陆汪洋一个个上去推他们,拉他们:“走走走,来这好几天了大家还没一起好好吃过一顿饭呢。” 众人半理解,半不情愿的就这么全都被他推拉走了。 颜清晨手里拿着书,触脉始终对着他们,“眼看着”他们出洞口,飞身往外去,眨眼远离这里六里地,她的触脉感受不到了,忙问秦若曦:“都走远了吗?” 秦若曦点点头。 “可以了,食盒放下,你们慢慢的假装往外走。”颜清晨急切道。 秦若曦不是很明白,但还是拉上颜曦照做了。 颜清晨眼看着他俩走出她的视线,她就迫不及待、分秒必争的去石局前解题了。 第一题,第二题,第三题,第四题,第五题,不出她所料,全是巴什博弈的题型,她套着万能的公式n=k(m+1)+r,每题不到一分钟就咔咔解完了。 她解开第五题的时候,她又听到了她最喜欢听的巨石内部轰轰轰的声音,当这个声音静止下来,巨石的内部赫然现出了一个篮球般大小的小龙头,它张开的龙嘴里,赫然有两颗黑乎乎软柔柔的鸡蛋大小的小圆球。 她强压着心里的激动,一把抓过直接送进了胸前花生粒一样的墨绿色的小吊坠里。 吊坠里的天灵鼠们一窝蜂的冲过来,颜清晨怕它们意外将它吸收了,忙又拿出来,用储物袋装好,再重新放进去。 接着,为了掩饰她没有解开这里的石局,她抓紧重新解题,故意解错,连错两次,分别被黑石吸了一牛之脉跟一箭之速,她才带着伤拎上地上的食盒离开。 第二天,陆汪洋来找她,她只说自己没成功。 陆汪洋一看她确实受伤了,心里虽怀疑,嘴上没有再多问。 往后的几天,陆汪洋又帮颜清晨引开易天翔他们一众长老一次,她又没成功。 不仅如此,她每天还照常跟着他们一起在洞里苦思冥想,跟着一起解题,直至半个月后,智城那边的智者大赛结束,年轻一辈的天骄都赶过来了,她也没能解出来。 她暂时放弃,亲自带着秦源他们离开银寒雪谷,把这里留给了五大派跟十小天,亲自送他们去了药城。 在药城,她一边安顿秦源他们,一边以圣丹宗的名义,对外通缉,谁能活捉秦氏反贼秦海,奖两枚龙蛇丹,提供准确信息的奖一枚。 这消息一出,江湖上顿时炸开了锅,不管是大派还是小派,集体还是个人,都在不遗余力的寻找秦海的藏身之地,想得到这无比丰厚的奖励。 远在智城的碧丹仙子柴碧丹听到这个消息,气得当场失态,砸了手中的茶杯。 手下的人问她怎么了? 她咬着牙说:“做得好。” 一周后,柴碧丹来到了药城,不巧,颜清晨他们得到秦海的线索出去了。 她一等等了半个月,颜清晨他们才无精打采,有气无力的回来。 这半个月里,颜清晨带着徐少林、秦源,以及秦源身边的两个将军五人跟着所谓的线索连跑了八个地方,别说秦海的影子,连根毛都没找到。 一回来,看家的颜华又送上一大堆的线索,颜清晨、徐少林、秦源三人正在屋里分辨着这些线索,柴碧丹不请自来,自己推门进来了。 她的第一句话就惊到了颜清晨他们三人:“别白费这个力气了,他不在这边,早跑到海对面飞岛上去了。” 飞岛就是飞天大陆上的西域,霸器宗所管辖的那片远离飞天大陆本土的飞岛。 “你们不用这么看着我,”柴碧丹进屋,关门,回身接着说,“我不止知道他们去了飞岛,还知道他们具体的位置。” “师姐,你的消息从哪来的?”徐少林起身给她端椅子。 柴碧丹毫不客气的坐下,看眼颜清晨、秦源,最后把目光落在了徐少林身上:“你就不好奇我当年为什么消失了一年吗?” 不等徐少林开口,她又对着颜清晨说,“你就这么肯定你身份的事是秦海泄露出去的?” 颜清晨、秦源、徐少林三人互看,都从彼此的眼里读到了意外、不可置信。 柴碧丹苦笑一声:“没错,你的身份是我泄露出去的,迷雾森林里的那颗龙气也是我让我儿子拿的。” 当她说到“儿子”两字时,徐少林哐当一声,险些从椅子上掉了下来。 儿子?师姐竟然有个儿子?跟谁的? 秦海的? 他猛地记忆回流,想起了二十多年前他还在飞天神院上学的事。 当年,柴碧丹跟他一样,也是他们圣丹宗派去飞天神院上学的其中一个弟子。 柴碧丹因为是私生女,从小性格孤僻,不喜与人来往,经常独来独往。 隐隐的听说她跟秦海的关系比较好,时不时的能看到他俩在一起读书论剑比试。 秦海是秦家旁支,没落贵族,边缘子弟配私生女,天然绝配。 徐少林当时一心扑在三公主秦三珍身上,对别人的闲言碎语,全不放在心里,现在想来,却是自己疏忽了。 不止他,当年所有嘲笑过柴碧丹的人全都疏忽了。 “我发现自己怀孕时,双方已开战月余,秦氏一路溃退,被逼入银寒雪谷,不知你还记不记得,当年我把你安全送回药城,随后就消失了。” 第206章 就凭你 后半句话,柴碧丹是对着徐少林说的。 她并没要他的回答,接着又说,“我是去找他了。得知他跟着秦家的人一起躲入银寒雪谷,而我又进不去,便偷偷找个地方独自把孩子生了下来。为方便打探他的消息,我把孩子交给了山里的一对年轻夫妇,自己悄悄回到了药城。当年大战过后,百废待兴,消失一年半载突然出现的人并不在少数,因此都没人怀疑我。要我不说,你们到现在都不会知道。” “那你为什么在这个时候选择跟我们说这些?”颜清晨问。 柴碧丹淡然一笑,眼有泪光:“我希望你放他们父子,放我们一家三口一马。” 换颜清晨笑,不过是冷笑:“你觉得可能吗?” “我知道先前是我们不对,只要你愿意放过我们,我可以把在迷雾森林里得到的那颗龙气作为补偿,还给你们,怎么样?” 颜清晨通缉秦海,为的就是他得到的那颗龙气,如果是她自己,她自然就同意了,毕竟杀人不是她的本意。 可关键是为了这颗龙气,周龙安在迷雾森林里杀死了两个人,其中一个就是她外公秦源派过去的。 她没有接话,把头转向了秦源。 秦源知道颜清晨对于这颗龙气的渴望,他选择了忍让,说道:“我可以答应你,但你必须先把龙气给我。” “要是你们反悔呢?” 颜清晨直视着她:“你把事情都交代了,除了选择相信我们,你还有其它出路吗?” 柴碧丹犹豫了一下,从储物袋里拿出了一颗黑乎乎软柔柔的小圆球,细看里面还睡着一条小幼龙,正是龙气,人人梦寐以求的龙气。 颜清晨失态,一把抓过,意识到不妥,假装要交给秦源。 秦源眉眼如春的推了回来:“你拿着吧,这东西对外公来说没什么用。” “谢外公,那我就不客气了。”颜清晨像个孩子一样,咧着嘴,把龙气收入储物袋,抬头见柴碧丹看着自己,保证道,“放心吧,待会我就对外公布说秦海已经悔过,我们原谅他了,把赏金都撤回来。” “希望你说到做到。”柴碧丹起身就要走。 “等等,”颜清晨想起什么,“你说他去了西域,霸器宗的人知道吗?” 柴碧丹回道:“不仅知道,他们的大长老还专门派人来希望他加入他们。” “司马子兰?” 柴碧丹点点头,没有说话。 颜清晨灵机一动:“那你能不能这样,让他假装答应,但必须司马子兰本人来协商加入他们后的待遇,怎么样?” “你什么意思?” “我想活捉司马子兰。” “活捉?你疯了吧,他可是霸器宗的大长老,你想再次引起飞天大战吗?” “不是我想不想的问题,难道你就没怀疑过当年八方楼里的事吗?他们用一人平换了三公主,表面上是因为情杀,结果呢?引得秦氏跟四大派十小天血战,他们在一旁看戏坐收渔翁之利,你不觉得这事可疑吗?” “那都只是江湖人的猜想,流言蜚语,并没有证据。” “所以啊,活捉了司马子兰就有证据了。” 柴碧丹看眼徐少林,再看眼秦源,眼里全是不确定的犹豫。 “若你真爱秦海,若当初没有发生八方楼的事,你们何必像现在这么偷偷摸摸,不能见光,这二十年的苦,你就不想弄个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吗?”颜清晨趁机又说。 柴碧丹被她说动,一咬牙:“我可以答应你,但这事还需从长计议。” “不急,我相信师伯,等你的好消息,那撤通缉的事我就先放一放了。” 柴碧丹没有说话,扭头走了。 确定她走远后,秦源问:“能相信她吗?” 颜清晨自信道:“我自有打算,放心吧外公,我不会做无准备之事。” 完了她一把抓起徐少林,“我们去一趟金城。” “去金城做什么?” “你说呢?” 其实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徐少林就已经想到了,都怪他嘴太快了,脑子慢了一步。 …… 一天后,徐少林拽着颜清晨飞入金城,直接落在了御剑宗的本部。 现任宗主易天扬跟宗主夫人黄惜薇,双双迎了出来。 双方一顿客套,边说边往里走,来到贵宾厅,厅里已经有人了,正是颜清晨最不想见到的陆汪洋。 两人相视一笑,都清楚彼此来做什么。 一问陆汪洋来了多久,说有半个多月,颜清晨的心算是放下一点,陆汪洋则悬了起来。 半个多月了他都没能从易天扬那弄到龙气,颜清晨来了,可不就更难了。 “师父,你们聊,我找陆师伯正好有些事,我们出去说。” 颜清晨话锋一转,在所有人没反应过来前,突然起身往外走。 陆汪洋皮笑肉不笑的跟上,尴尬满满。 而全场最尴尬的,莫过于徐少林,剩他一个人,他说什么啊? 灵机一动,便把话题引到了秦海身上,希望易天扬夫妇俩能帮忙一起把秦海找出来。 夫妻俩满嘴应着,心思都飘在颜清晨跟陆汪洋身上,想知道他们出去究竟说了什么。 “怎么样,有结果吗?”到了一个空旷的院子,确定附近没人,颜清晨小声问。 陆汪洋也不跟她来虚的,如实说:“他们不承认。” “你怎么跟他们说的?” “我说我知道龙气的使用方式,让他们分我一个。” “你这么说他们肯定不信啊,没有说服力。” “那应该怎么说?” “这话得我去说,拿我师父的例子跟他们说,才有说服力。” “所以你这是明着跟我抢了?”陆汪洋有些不高兴。 颜清晨笑道:“要师伯没来,我肯定就这么做了,但既然师伯人都到了,又先于我们,大家都是自己人,我怎么会跟师伯争呢。” “当真?” “当真。但我有一个条件。” “说说。” “过几天我要去活捉司马子兰,以防万一,你跟师伯母得在暗处帮我们一把。” “你捉他干嘛?你疯了?” 颜清晨便把之前跟柴碧丹说的话,原封不动的跟他解释了一遍。 陆汪洋听后,沉默了许久,才说:“万一真如你所想,你想过什么后果吗?” “不用想,若真是这样,我定叫他霸器宗从这世上消失!!”颜清晨霸气道。 “就凭你?”陆汪洋怀疑。 第207章 感觉被骗 “当然不是,主要还得靠我师父,我本来想着他现在已是飞脉师巅峰,若再服下一颗龙气,那就几乎达到传说中的天脉师,无人能敌了。可师伯你不是也想要这颗龙气嘛,所以,往后就得多仰仗你了。” “你少来。先不说银寒雪谷里的龙气是否被你拿走,你们圣丹宗御药园里还有一处呢,加起来至少有四五颗了吧?都给谁服了?徐大林吗?你怎么没服几颗,提升提升自己的实力?” 何止四五颗,经颜清晨手的已经七颗了,给徐少林用了一颗,她自己用了五颗,还留一颗。 剩下的龙气,明确知道的,东方玉用了一颗,易天扬那可能有两颗。 若这十颗龙气全用了,再想要龙气,又得等个五十年了。 颜清晨自然没傻到和盘托出,说道:“我不要紧,给我纯粹浪费,我现在就一心想知道当年的真相,师伯愿意成全我吗?” 明知她扯开话题,陆汪洋毅然回道:“什么时候动手?!” “等柴碧丹柴师伯的消息,但我们得早做准备,事不宜迟,不如你现在就回智城把东方宗主请来,到时我们在药城会合,你们偷偷跟着我们,见机出手?” “现在?那他这边的龙气呢?” “等事情办完了再来也不迟。” 陆汪洋不由的似坏非坏的笑起来:“不是师伯不信你,可你若不把龙气给我,我拿什么去说服我家玉儿?” “也行吧,我只是不想再让第三方参与进来,若证实霸器宗确实做了那杀千刀的事,我们两宗直接就把他给灭了。” “这是后话,你先帮我拿到龙气再说。走走。”陆汪洋硬拉着颜清晨往贵宾厅走。 颜清晨无法,硬被拉回去后,她说到做到,客套话一句没有,直接对着易天扬说:“其实我跟我师父的来意跟陆师伯一样,都想求一颗龙气,不过刚才我跟师伯商量好了,我们愿意把这颗龙气让给他,不知易宗主怎么看?” “什么怎么看,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早就跟陆师兄说过了,我们没有什么龙气,也从没解开过金矿里的石局。”易天扬一本正经的说。 颜清晨上前几步,更近距离的看着他:“明人不说暗话,我们圣丹宗的御药园里发现了两颗,一颗给了我师父,他直接从御脉师巅峰飞升到了如今的飞脉师巅峰,一颗给了我们宗主,他本来就是飞脉师,使用了龙气之后,离传说中的天脉师仅有一步之遥。龙气它是有保鲜期是有时限的,就跟我们的饭菜一样,放久了它会馊的,难道易宗主不希望自己也离飞脉师仅有一步之遥吗?” 易天扬明显被说动,但仍有顾虑,看向身边的妻子黄惜薇。 黄惜薇跟他的顾虑一样,两人暂时选择了沉默。 颜清晨看在眼里,接着说:“如今我们圣丹宗已有一位接近天脉师实力的超级高手,若易宗主愿意分享一颗出来,那么你们御剑宗跟我陆师伯的阵坤宗也将出一名,到时我们三宗三足鼎立,试问天下还有谁能与我们争锋?” “你就这么自信霸器宗没得到龙气?” “没有,前段时间我跟我师父亲自进了一趟铁矿洞,安然出来了,里面什么都没有,只有能够让时间变慢的幻阵。” “这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要不霸器宗的人前段时间为什么满天下的寻找我跟我师父?” 易天扬仍不信,盯着徐少林:“徐师弟你当真破开了铁矿洞里的幻阵?” “不是他,是三公主,她生前将破解那的方法告诉了我娘。”颜清晨抢回道。 说到三公主秦三珍,如果前面易天扬只信了十分之一,这会至少信了一半。 但这不重要,他还有担心的地方:“那皇陵跟银寒雪谷两处的龙气呢?” 颜清晨眼都不眨的说:“这两处三公主身前都没去过,所以我跟你们一样,我们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难道你没发现,我们现在能解开的所有石局,都是三公主曾进去甚至解开过的吗。” 这是事实,在场的都无可反驳。 见易天扬还犹豫,颜清晨加大了点声音,催道:“易宗主你还在犹豫什么呢,你真想把龙气都放馊了眼看着它发霉吗?” 易天扬跟黄惜薇两人最后对视一眼,终于有了决定,易天扬说:“你们当真知道龙气的使用方式?” 颜清晨指着徐少林:“真人不就在这的吗。” 易天扬突然想起来:“那陆师兄你是怎么知道的?” “应该是我哥偷偷告诉他的,他俩关系向来要好。”徐少林替他回了。 “行吧,希望你们别骗我,跟我来吧。” 小心起见,以防走漏风声,易天扬把他们带去了一间密室,小心翼翼的从储物袋里拿出一枚龙气:“给谁?” 陆汪洋心跳激烈的上前:“给我吧。” 他一接过龙气,也是怕有个什么万一,当即拿自己左手的拇指指甲割破了左手食指,再将流血的食指往抓在右手的龙气上一贴,那龙气一下就被他的手指吸了进去,当场消失不见了。 紧接着他左手食指完好如初,整个人犹如沐浴春风,全身说不出的舒服,并且能明显的感受到力、速、触、智四脉都在加速提升。 眨眼,他就从飞脉师中期,跳入了飞脉师巅峰,离天脉师真正的只有一步之遥。 在没使用这颗龙气之前,他本来的实力就达到了七里触脉、七星智脉、八牛力脉跟八箭速脉,四脉再全都提升一级,可不比徐少林的飞脉师巅峰更巅峰。 “恭喜师伯。” “贺喜师兄。” 颜清晨、徐少林相继祝贺,而易天扬夫妇俩则感觉自己被骗了一般,就这么简单? 划一个口子把龙气吸进去?!! 早知这样,他们就…… 没有早知,龙气太过珍贵,在不知道确切的使用方式前,他们不敢拿它做实验,万一毁了怎么办。 这亏他们认了,谁让他们事先真的不知道呢。 下次,下次就不会再被人骗了。 见颜清晨他们要走,易天扬赶紧问道:“龙气需要多少年才能重新聚拢一次?” 颜清晨回头如实说道:“五十年,秦氏的秘籍里是这么记载的。” “既然有秘籍,秦氏为什么解不开这些石局?” “若解开了,你们还能有机会灭了秦氏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 颜清晨打断道:“我知道你的意思,原因很简单,石局里的题型会变,我们现在看到的这些题型,或许过个五十或上百年,它就又变成另外的全新的我们从没见过的题目,又得从头开始研究解开它的方式了。” “原来如此。” “没事我们先告辞了,希望易宗主暂时保密,不要让世人知道我们三派获得了龙气。” “那是自然。” 第208章 倒戈 盘虎山原是一处无名的山头,近些年那里凭空冒出了一个寨子,多出了一伙山贼,专门打劫附近过往的落单行人。 由于没出过人命,外加这伙山贼“胆小”,并没有引起江湖义士太多的关注,专门组织去收拾他们。 他们小打小闹的,日子过得还挺滋润。 尤其这两天,寨子里从原来的十几个弟兄,增加了数倍,五六十号人天天大鱼大肉,纵情酒海,仿佛天上掉银子,地上长金树一般。 这天,寨子里比前些天还热闹。 天没亮就开始杀猪宰羊,烹鸡煮鱼,所有人忙前忙后,有一对父子则早早迎在了寨前用木头搭建的高墙上,站高眺远,等候贵客临门。 父亲四十出头,年轻时挺清秀,看不出他两腮的胡子那么浓密,如今俨然是个胡茬大汉,浓密的胡子遮蔽了他的脸颊、下颌,连嘴都快看不见了。 他旁边站着的十八九岁的男孩,眉眼间跟他有几分相似,暂时还算清秀,至于过几年会不会变得跟他老爹一样,那就不得而知了。 这对父子俩正是从秦氏叛逃的秦海,跟他的儿子秦安。 秦安还有一个名字,叫周龙安,那个从小被秦海安插到药城周家的奸细,颜清晨的熟人。 “爹,我们真要这么做吗,娘不说……”秦安看着远处,两眼不平,隐隐担心。 他话没说完,就被他爹秦海打断了:“妇人之见,怎么,你怕了?” “我……我……” “我什么我,家里的事你可以听你娘的,大事得男人做主知道吗?”秦海厉声道。 秦安乖乖低下了头:“知道了。” 自此父子两人静默,眼看着太阳出来,快速爬高,临近中午,他们的贵宾终于从天而来。 来者一身亮眼的金红色的衣服,手持一把漆黑的铁扇,两鬓斑白,正是霸器宗如今的内门大长老司马子兰。 “准备好了吗?”司马子兰从天上降到秦海身边,像个王者一样的俯视着他。 秦海从小颔首低眉惯了,像个下人一样的恭顺又讨好道:“保她有来无回。” “很好,人早就到了,在东北角,你们可以直接围过去了。”司马子兰故意看着其它方向,说道。 “东北角?”秦海不由的转身看向东北方,他的触脉里,七里以内,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之人。 “人在八里外,你看不到。” “不知他们来了几人?” “算六个吧,也就两三个比较棘手。” “六个?可我这边加上我一共只有三个飞脉师。”秦海怵道。 司马子兰瞪他一眼,眼看着他因怕而后退一步,转而宽慰道:“放心,我的人就在附近,听到动静,他们会围过来,到时他们插翅难飞。” “安儿你在这待着。”秦海稍微犹豫了一下,深吸一口气,跳下了高墙。 司马子兰这是怕他临阵倒戈,要他先动手啊。 …… 盘虎山东北角,距离寨子八里外的一棵大树下,有一群人在肆无忌惮的生火做饭。 有烤肉的,有煮奶茶的,有切水果的,有生火有捡柴的,同样热闹非凡,忙得不亦乐乎。 他们天没亮就守在了这,吃过早饭,剑司马子兰还没来,便接着准备吃午饭,柴碧丹、秦源,以及秦源身边的两个将军,时不时的开小差,会紧张,其余人都很放松,好像真来休闲野炊的一般。 当司马子兰从西南方向飞来,降落寨子时,颜清晨、徐少林、东方玉、陆汪洋四人默契的互看一眼,没有说话。 他们算准了司马子兰会从西南方向过来,所以他们选择了在寨子的东北角等他。 如今他们四人都是飞脉师巅峰,颜清晨、徐少林、陆汪洋的触脉皆达到八里,东方玉更是达到了夸张的九里,守在大树下的他们,对寨子里的一举一动,了如指掌。 见秦海带着五个人快速朝他们飞奔过来,四人又互看了一眼,手上的活却没有停。 在煮奶茶的颜清晨,有意瞥了眼坐在那烧火不安的柴碧丹,遗憾的摇了摇头。 司马子兰的触脉应该也达到了八里,所以一来他就发现了他们。 他自己站在寨墙上没有过来,派了秦海来,说明秦海倒戈,想跟他来个计中计,反杀他们。 颜清晨心里一阵叹息,机会给过他了,自己找死,那就怪不得别人了。 “来了。”秦海六人靠近一里,柴碧丹触脉探测到,条件反射般,嗖一下站了起来。 秦源三人也跟着放下手中的活,两眼朝着西南方向,如狼般警惕,时刻准备抄家伙。 六里,五里,四里,三里,二里,一里,眨眼,秦海六人就来到了跟前。 他们六人正好三个飞脉师,三个御脉师。 “来了,就他一人。”到了跟前,秦海装模作样的小声道。 “是吗?”颜清晨盯着他刺骨冷笑,“那你怎么扔下他不管,反倒朝我们来了?你们六人直接把他围了不就好了?再一个,我们离你八里外,你又是怎么发现我们的?” 秦海早有准备,回道:“这不正是你的计划吗,我假装答应他里应外合,是他发现了你们,那老小子的触脉已然达到八里了,叫我过来先对付你们,他稍后再过来,他小心的很,一直在防着我呢。” “你直接把他围了,我们过来帮你不是一样,多此一举。” “不是,他说他的人就在附近,我探测不到他们有多少人,心里没底,所以假意答应他,先过来跟你们商量接下去该怎么办?” 颜清晨不再跟他浪费口舌,看向柴碧丹:“柴师伯,你最懂他的为人的,你说呢?” 柴碧丹意识到什么,一个闪身,将秦海拉到一边,紧张道:“你在做什么,你想死,别拉着我们母子……” 秦海终于露出他的狼子野心,打断道:“丹丹你放心,只要杀了他们,就再没人找我们麻烦了。” “你……”柴碧丹再想说什么,发觉有十个飞脉师同时朝他们围来,她知道坏了,事已至此,她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如果颜清晨他们能应付,她就帮她,如果不能,那她也只能临阵倒戈了。 围上来的十人,跟司马子兰一样,都穿着金红色的霸器宗的长老衣服,各个露脸不蒙,完全的肆无忌惮,一上来就朝颜清晨他们下了死手。 其他人逐一迎战,颜清晨看准时机,假装第一时间使用了七箭瞬空符,逃离了现场。 第209章 全杀了 秦源、徐少林、东方玉、陆汪洋等六人,六对十人,除了秦源身边的两个将军,其余四人全是一对二的状态。 飞脉师这样的高手过招,生死顷刻间,他们的战斗快到眼花缭乱,虚影胡飞,普通人根本看不清。 等看清了,战斗基本也就意味着结束了。 秦源其它三脉都是七级,唯有速脉达到了七级半,围攻他的那两人,一个力脉八牛,一个触脉八里,速脉都只有七箭,秦源凭着速度上微弱的优势,左腾右闪,一时保命没问题。 徐少林、东方玉、陆汪洋三人看着比他危险,但每每遇到危机,有受伤的风险,他们都能险些避开,短时间的似乎还能苦战一会。 至于秦源身边的那两个将军,对住他们的霸器宗这边的两个长老,跟他俩实力相当,若没人打扰,双方一对一,或者二对二,估计能打上一天。 “还愣着做什么!!”霸器宗这边的一个长老,见自己迟迟拿不下徐少林他们,朝站在一边看戏的秦海大吼。 秦海就要冲过去,柴碧丹一把牢牢抓住了他:“不可。” “上。”秦海无视她的警告,用力甩开她,领着他这边的两个飞脉师,分三路加入了围攻徐少林、东方玉、陆汪洋他们的阵营。 三人一下变成一对三,按说他们应该立马陷入生死境地,可他们三人就跟有九条命的狐狸似的,怎么杀都杀不死,愣是接住了他们所有的进攻。 甚至比一对二时还游刃有余。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柴碧丹当机立断,朝寨子方向以自己最快的速度飞天而去。 到了那,她二话不说,一把抓上在高墙上的秦安,飞天就走。 看着就像一只老鹰从高空猛然冲下,擒走了一只毫无准备的小兔子一般。 兔子的旁边,站着一个一身金红的老狮子,底下大广场上,有一群狼团团围住了一个自己跑进来的小绵羊。 狼群们一个比一个激动,张牙舞爪,口水横飞,只等老狮子一声令下,他们就将这小绵羊活活撕碎。 可站在高墙上的老狮子,看着底下的小绵羊,眼里却全是惊恐,没有一丝之前面对秦海的王者之气。 二者仅仅对视了两秒,他就转身逃走了。 底下的狼群惊掉了下巴,老狮子王跑了,跟前被他们包围的小绵羊反倒一下变成了雷龙一般,闪电朝他飞扑了上去。 天上的老狮子因为速度不及,肉眼看着就像自己停在半空,任由雷龙围着他闪电攻击,他毫无招架、还手的能力。 事实也是如此。 颜清晨服用了在银寒雪谷得到的两枚龙气,如今除智脉是七级,她的力脉触脉都达到了八级,速脉更是夸张的九级。 而司马子兰其它三脉跟她一样,速脉只有七点五级,差了整整一点五级。 这个级别就跟自行车跟赛车差不多。 赛车想追自行车,还不是一脚油门的事。 一旦被追上,自行车哪还有还手的余地,只能任她撞,任她攻击,任她碾压。 颜清晨明明可以一刀毙命,她没有这么做,只是挑断了司马子兰的四脉,让他暂时没法运功。 接着,她小手一拎,将他像小老鼠一样的从半空扔回了底下的大广场里。 广场上的几十个狼群吓坏了,一股脑全跑了。 颜清晨没去追,因为下一秒,广场上又多了十六只跟司马子兰差不多惨状的老鼠。 秦海和他带去的那五人,赫然在列。 徐少林拍拍手,嫌他们脏,问颜清晨:“怎么处置?” “六王爷,我错了,看在我们同宗的份上,饶我一次,我保证不再有二心,以后给您当牛做马都行,您高抬贵手……” “老实点!” 秦海恬不知耻的求饶没说完,秦源身边的一个将军踹了他一脚,他吃痛,险些晕过去,这才安静下来。 “等我搜了他魂再说吧。”颜清晨面无表情,一步步的朝司马子兰走去,越靠近,她眼里的寒芒就越锋利。 司马子兰倒是有骨气,一声不吭,直至颜清晨走到他跟前,他才忍痛开口:“你……你们是不是拿到了龙气,怎么可能?……” 颜清晨没有理他,蹲下去朝着他的脑袋就是一爪,对他进行了最残酷的搜魂。 “啊——啊——” 整个广场,整个山寨,整个盘虎山瞬间都穿透着司马子兰撕心裂肺的尖叫声。 颜清晨面无表情,无动于衷,随着从他脑袋里搜到的记忆越多,她眼里的寒芒越盛,慢慢化作冰泪,慢慢流了下来。 她在他的记忆里读到了太多太多不堪入目的东西。 难怪柴碧丹发通缉都找不到姜开颜,原来姜开颜他们的姜师姐前一刻被他利用完,后一刻就给杀了。 难怪朱汐当初会那么决绝,要跟她以命换命,一切的始作俑者,正是他。 他利用朱汐对苏司马近乎疯狂的爱,怂恿她鼓舞她,说什么自己得不到也不能让外人得到,不管是为了她自己还是整个宗门,万不能让苏司马落入她秦三珍的手里。 可是转过头,这老家伙就跑去跟当时的宗主苏义薄商量天下大势去了。 之后的一切,都如他们所料,另外的四大派和十小天跟秦氏王朝拼个你死我活,他们坐收渔利,成就霸业。 他们唯一没想到的是秦三珍会再次穿越,并没有真的死掉。 不仅如此,还被她拿到了那么多的龙气,过来报仇。 “快把龙气服了。” 许久,搜魂结束,颜清晨的右手刚从司马子兰的头顶挪开,她的鼻血就跟着流下,眩晕有些蹲不住,就要原地倒下。 这是搜魂后的代价,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全程守候的徐少林连忙拿出仅剩的最后一颗龙气,帮她划开一道口子,让她吸收。 龙气一入体,颜清晨肉眼可见的快速恢复如初,并又更上了一层楼。 除了智脉依旧停留在七级,她的其余三脉全都突破到了九级,成了当世最强的强者。 没办法,搜魂跟中了神毒丹一样,伤的都是智脉,龙气只能将她保住,并不能再帮她提升。 “怎么样?!” “怎么样?!” 这两句相同的话,一个出自徐少林的关心,一个来自东方玉的关心。 话一样,同样是关心,关心的点却不同。 前者关心她身体,后者关心她搜魂的结果。 司马子兰七孔流血,已然晕死过去。 颜清晨对着其他躺在那一动不能动的人,像一把冰封千年的寒刀,冰冷而刺骨:“全杀了。” 短短三个字,仿佛冰封千里,饶是东方玉、陆汪洋都感到了寒冷。 第210章 大仇得报 自上次在霸气山庄的铁矿洞前失态后,苏司马就把自己关进了专属他的炼器房里,至今没有出来。 他为什么失态? 因为见到了一幅长得跟秦三珍很像的画像。 又为什么把自己关进炼器房里? 因为冷静过后,对方像归像,毕竟不是本人,所以作罢了。 之后的一连追击颜清晨跟徐少林的事,他都没再过问,完全不知道,全是他最信任的舅舅司马子兰在负责。 他一心炼器,一心求静,谁都不许打扰他。 斯人已逝,无可代替。 “宗主,宗主,不好了,东方宗主带人杀进来了!!” 苏司马炼完器,像平时那样在炼器房里静坐,额头眉角还有淡淡汗珠,一个主事弟子突然连滚带爬的跑过来,他睁眼平静道:“把话说清楚了。” 他的炼器房离宗门本部比较远,在后山二十里外一个天然的山洞里,洞内有自带的热源,是炼器的绝佳场所。 那主事弟子大口喘着气,汗如雨下:“就是……就是阵坤宗的东方玉,她带着一干人突然杀上来了。” “好端端的她为什么这么做?” “属下不知,离得太远没敢靠前。” “他们一共几人?长老们呢?” “大概六七人,在宗的长老基本都出动了,可……可……” “可什么?”听到这,苏司马依然十分的淡定,平静。 那主事弟子却是声泪俱下:“可……可长老们在他们面前,就如草芥一般,抬手就被砍了,完全不是对手,就连……就连大长老好像也……” “舅舅他怎么了?”苏司马终于站了起来。 “太远没看清,好像……好像已经……”主事弟子不敢说。 霎时洞内风起火动,苏司马原地消失了一般。 他以自己最快的速度飞闪出洞,飞身上天,眨眼便飞到了宗门本部,落到了内门最大的一处广场上。 广场周围团团围着他们霸器宗的人,各个手握兵器,两眼惊颤,做着守势,一步不敢向前。 广场的中央,赫然站着七个以东方玉为首的人,他们的脚边躺着七八个人,苏司马扫了一眼,全是他门内的长老,其中还包括了他的舅舅司马子兰,一个个的身上带血,闭眼生死不知。 “你总算出来了,不像苏义薄那老东西,自知罪重,还在那躲着不敢出来!”东方玉瞪着苏司马,没有急于出手。 苏司马扫看了地上的长老后,又环看了一眼东方玉等人,陆汪洋、徐少林,最终把目光落在了颜清晨身上,稍微停留了几秒才离开。 果然有几分相像。 他在看颜清晨的同时,颜清晨也在看他。 看到他的第一眼,要不是东方玉点明了他的身份,颜清晨一时都不敢认他。 在她的记忆里,苏司马虎背熊腰,手和腿几乎一样粗,是个壮得不能再壮的壮汉。 放在现代社会,就像那些整天撸铁,肌肉块头大到不敢直视的只穿三角裤的健美达人。 而眼前这个中年,他瘦得像根没有水分的干枯的枯草,风一吹就断就倒的那种。 抛开他的精气神,单从身型上,他比原来那个苏司马瘦了一大半不止。 一个近两百斤的汉子,如今只剩八九十斤了? 不是亲眼所见,打死不信。 这二十年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听说他跟徐少林一样,也没结婚,也是因为自己吗? 杀上霸器宗本部,颜清晨把领导权交给了东方玉,除了有这层情感的纠葛,另一个,她想隐在其中,暂时隐藏实力,免得有其它意外。 “东方玉,你这是做什么,凭你们几个人想跟我霸器宗宣战吗?”苏司马冷静看着东方玉,几乎没有被眼前的景象影响。 这在颜清晨看来,他确实变了,全变了,不止身型,性格更是。 他以前可是火油一样的性子,一点就燃,面对自己这边七八个长老被杀,其中还有他的亲舅舅,他居然还可以这么冷静的说话,真是完完全全的判若两人了。 “宣战?”东方玉觉得可笑,“你恐怕还不知自己的处境吧,你门里不是有二十余飞脉师,力压我们四大派吗?这地上才躺着几个,一半不到,有本事你把剩下的都叫过来,叫过来让我看看?” 八方大战后,另外四大派加起来门里所剩的飞脉师高手仅有二十余人,他霸器宗一家就有这么多,靠着这点,这二十年来霸器宗始终压着他们所有人。 而今天,就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先是盘虎山上的那十个,再是脚下的这八个,他们的飞脉师一下死了十八个,就算他有所隐藏,还有十个飞脉师好了,以他们如今的实力,普通飞脉师在东方玉他们眼里多一个少一个,并没什么区别。 都是一刀一剑的事。 这句话提醒了苏司马,门里平时除去外派的长老,留守的至少有十二三人,这里才躺了八个,其他几个呢? 畏战躲了还是跑了? “怎么不说话,还是说跟你那只敢做不敢当的爹一样……” 东方玉话没说完,苏司马两腿一蹬,攥着他皮包骨的小拳头直朝她迎面砸来。 东方玉不闪不避,就那么站着。 站她左侧的陆汪洋也没动,他们七人只有徐少林以肉眼看不见的速度消失了一下,当他再出现在众人眼前,他的右手紧紧包裹住了苏司马的小拳头,抵住了他这冷不丁的一击。 苏司马明显愣了一下。 在原来的五大天子中,属他的力脉最为强大。 这二十年,他人渐消瘦,意志消沉,但从未耽搁习武,他靠着自己的努力跟天赋,将力脉提升到了八牛半,再给他几年他定能突破九牛。 刚才这闪电一击,他没有完全发力,可至少也有八牛的力道,竟然就这么生生被徐少林接下了? 换是他们中的东方玉、陆汪洋中的任何一个,他都不会这么惊讶。 徐少林,当年可是连给他提鞋都不配的小人物,短短二十年他是怎么做到? 他不信这个邪,再要发全力。 徐少林又不傻,借着速度的优势,在他没反应过来前,松开他的拳头,一步逼近,一掌结结实实的拍在了他全是骨头硌得慌的胸口上。 苏司马嘴角一甜,一口老血喷射而出,人直退了十几米开外,才堪堪站住。 不等他反应,徐少林又来了。 他隐约能看见他的行动,他的意图,他的逼近,可他的双脚就跟陷进泥地似的,关键时刻,寸步难移,又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一掌击中自己。 不过这次被打中的不是胸口,而是脸。 不止一下,而是连着七八九十,一连十下。 他就像个木桩一样,立在那,任由他抽嘴巴子,而做不了一丝毫的反抗。 刚才那主事的弟子没有夸张,他们真的一刀一个像割草一样的解决了他们引以为豪的飞脉师长老。 速度向来不是他的优势,这二十年他瘦身后,尤为重视速度的修炼,艰难突破七箭,再慢慢熬到如今的七点五箭。 他自认为已经不比东方玉他们差多少,当前,在徐少林面前,他竟没有一丝招架的余地,那他的速度岂不达到了八箭,甚至更多? 他,不,他们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除非有奇遇,不然不可能突飞猛进。 龙气?!! 他早该想到,只不过不愿承认罢了。 第211章 回地球 连扇了苏司马十个耳光,徐少林多少带着个人恩怨。 当年他就看他不爽,居然敢喜欢三公主,要不是当年打不过他,早揍他娘的了。 因而来之前,他跟陆汪洋偷偷说好了,待会苏司马交给他,他要亲手揍这王八蛋。 颜清晨全程看在眼里,这个结果来之前她就想到了。 她庆幸自己当年没有喜欢上苏司马,只是对他的厌恶有所改观。 当年假意跟他订婚,嫁给他,不过是利用他,为了给自己争取离开这个世界的时间。 如果没有他舅舅等人的阴谋,看在他为自己日渐消瘦,不婚不娶的份上,她或许会饶他一次。 可他舅舅,他父亲,整个霸器宗实在太过恶毒,这个仇今天她必须给报了。 苏司马被扇变形了脸,头晕倒地时,或许是下意识的,看向了她。 颜清晨毫不犹豫,侧开了脸,眼不见为净。 没有意义。 “老混蛋,还不自己出来吗!!”徐少林一脚踩上苏司马的胸口,像碾压一只臭虫,“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是想看我送走他,再亲自过来抓你出来吗?” 苏义薄一直在内院的后院养老,对这里发生的一切,通过触脉,实时看在眼里。 徐少林他们自然也早就锁定了他的位置。 苏义薄见大势已去,故作淡定的喝完最后一口茶,徐徐朝广场飞了过来。 六十余岁的他,头发花白,是五大派里现活着的唯一一个上任宗主。 其余四派的上任宗主,以及绝大多数的精英,全都死在了当年的那场大战里。 “成王败寇,早知这样,当年就该再一狠心,把你们都灭了,把五大宝地收入己中,我得不到也不能让你们得到,就不会落得现在这个下场了。在我死之前,能跟我说说你们是怎么破开石局,拿到龙气的吗?死也让我死个明白。” “你不配!” 陆汪洋出手,苏义薄不甘,想反抗,可在绝对的速度优势前,他的感受跟苏司马完全一样。 自己就是个木桩,就是个陷进泥潭的倒霉蛋,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朝自己袭来,反抗不了一丝一毫。 陆汪洋的力脉达到了九牛,只一掌就能要了他的命。 陆汪洋没有这么做,稍微留了他一口气,只是将他全身的修为废了,他要将他带去游街示众,向世人昭告他的恶行。 苏义薄似乎料到会这样,倒地时,偷偷咬舌自尽了。 闭目的那一刻,他的双眼牢牢盯着被打到变形快认不出的苏司马的脸,这一刻,他后悔了。 后悔当初听了司马子兰的计谋,后悔没有听自己儿子的。 如果当年让他如愿娶了秦三珍,一切恐怕就不是这样了。 “死了。”陆汪洋发觉他咬舌,还是慢了一步,郁闷道。 而此时的霸器宗,早已鸡飞狗跳,大难临头,各奔东西,到处都是逃命声哭叫声。 颜清晨他们没去理他们,小人物的账,慢慢算不迟。 “谁有地图,趁现在我们把将来三五百年的天下格局定一定吧。”颜清晨像机器人一样的朝东方玉说。 她此刻的眼里,看不到丝毫的感情。 悲喜全无,像个机器人。 东方玉愣了一下,从储物袋里拿出一幅飞天大陆的全域地图。 颜清晨接过,大广场的东北角刚好有个凉亭,指了指那:“去那边说吧。” 众人跟着她飞闪过去,现场地上一共躺了十个人,只剩苏司马一人还能动。 他们不怕他逃,更不怕他寻死,他对他们来说,已经是垃圾,无关紧要了。 苏司马强忍着伤痛,慢慢坐起,看眼父亲,看眼舅舅,再看眼凉亭方向,明明是大中午,太阳晒得像火烤,他怎么感觉这么冷,这个世界如此的无情呢。 他笑了。 不悲不喜。 不伤不痛。 他哭了。 无声无息。 无悔无怨。 只是在经脉自爆时,脑海定格住了一张脸。 一张让他无怨无悔的脸。 如果没有她,他不会是现在这个模样。 他的雄心,他的野性,他的阴谋,他的狠毒,或许尤胜他的父亲和舅舅。 别了,三公主,我的挚爱!! 别了,三公主,我的宿命!! …… 凉亭里,颜清晨摊开地图,察觉到苏司马自爆经脉而亡,稍稍顿了一下,就像无事发生的指着地图上的西域飞岛说:“我要这里,这以后属于我的辖地,由我管理统治。” 接着,她指向飞天大陆本部一条东西走向的长河,“以拦腰河为界,拦腰河以北归你们阵坤宗,以南归圣丹宗跟御剑宗。我知道你们有疑问,为什么留一块地给御剑宗,很简单,如果大陆本部只剩你们两个宗门,我们这些人还在世时,或许打不起来,我们百年后呢?万一双方有个冲突,还不一发不可收拾,你死我活,生灵涂炭。 “但若旁边有个弱小的御剑宗在,情况就不一样了,你们打架前就会担心会不会被他坐收渔翁之利,就会有所顾虑。三角是最稳的,阵坤宗第一,圣丹宗第二,御剑宗第三,第三对第一第二造不成威胁,第一第二若不拉上第三又很难吃掉对方,这种状态才是最牢固的。 “当然,若想天下真的没有大的战争,就只能统一,像以前的大一统王朝那样,统一整个飞天大陆。当前我们做不到,只能先这样了,你们觉得呢?” 秦源不说话,他已经很满意很知足了。 徐少林也不说话,他听颜清晨的。 东方玉跟陆汪洋互看了一眼,夫妻俩心有灵犀,有些话东方玉不好问,陆汪洋替她问道:“那你的飞岛呢?” 他只说了半句,没有把话说全。 “放心,将来我会把飞岛建设成一个社会主义大陆,自成一体,远离你们大陆,过好自己安稳的日子,不会觊觎你们本土的。同时我会开放铁矿洞,你们本部大陆的人,每年可以派一定数量的人过来进修,具体多少人,到时我们再商量。” “什么社会主义大陆?” “到时你们就知道了。要没什么异议,你们就赶紧回去划地盘吧,我也要开始建设我的大陆了。” 东方玉没有异议,说声“告辞”,领着陆汪洋先飞走了。 “师父你也快去吧,你哥可能到现在还不知发生了什么呢。”颜清晨朝徐少林说。 徐少林有许多的话,有秦源在,他没法说。 “辛苦两位将军,劳烦你们跟我师父一起回去,把我们秦氏的人都接到这边来吧。” “还是我去吧,你俩留下辅助。”秦源不放心道。 颜清晨随他,眼看着外公秦源跟徐少林飞走后,她朝那两将军说:“劳烦两位将军下山雇些人,把这些尸体清理了吧。” 两人应了声“是”,双双飞走了。 偌大的霸气宗,偌大的广场,此时几乎只有颜清晨一个活人。 至少近处是这样的。 她慢慢走向苏司马的尸体,叹口气,看在曾经的份上,单独拎起他,飞到后山,找个面溪向阳的地方单独把他埋了。 希望他下辈子投个好胎吧。 不是她心狠,而是真的同情不起来。 抛开她自己的命,他们苏家发动了那么大的一场战争,期间死了多少人啊。 哪怕他是无辜的,甚至也是受害者。 再说,就算免他死,他一个人真的能在这世上独活吗? 答案显然,不然他不会这么决绝的自爆经脉。 …… 第二天,颜清晨向整个西域下了一份告知书,内容有三点: 其一,她颜清晨将是西域飞岛的新主人; 其二,凡是在二十年前加入霸器宗的人,务必在一个月内离岛,否则格杀勿论; 其三,从今天起,西域境内的所有土地归国有,个人只有使用权,不得随意买卖。不认可的可自行离岛。 一个月后,等秦氏的人到齐了,她又发了张布告,同样是三个内容: 其一,自今日起,在岛内活捉二十年前加入霸器宗的余孽,有大大的奖励; 其二,她将按人口重新分土地,让人人都有地种,有房子住; 其三,建立社会主义学院,只要是里面的学生,将来都有机会做这个岛的主人,人民的公仆。 半年后,她又发了条布告:从今天起,但凡从飞天大陆本部过来的人,都将施行入境管理,实名登记,偷渡者一概入狱重罚再遣回。 颜清晨每天兢兢业业勤勤恳恳的管理、建设这片大陆,她要把飞岛建设成一个社会主义国家,让人人都过上平等幸福的日子,人人都有机会当家做主。 转眼,一年过去了,她过于专注,忘了自己二十岁的生日。 夜里,脖子上的系统突然跳出来,她才恍然。 系统先是恭喜她,说她很好的完成了二十岁不嫁人的任务,成功通关,但由于她之前死过一次,若想回到地球,必须做一个额外的任务才能回去。 而那个任务就是,在这个世界留下一个属于她的孩子。 颜清晨想都没想,当晚就钻进投奔她的徐少林的被窝里,迫不及待的造孩子,想回地球了。 她还以为自己死了,这任务就失败了,一辈子都回不去了呢。 第1章 你看不见吗 “死了吗?” “还有一口气。” “拉回去当丫鬟吧。” “啊?” …… 秦三珍缓缓睁开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她贴在天花板上的沈俊溪的海报。 沈俊溪是这个时代的天王,超级巨星,影视歌艺舞全能,迷倒亿万少女,秦三珍就是其中之一。 这张海报她初中那会就贴在这了,十多年过去了,每次一睁开眼就能看到他,仿佛他就睡在自己边上一样,好羞耻。 可是不对啊,自己不是在给徐少林生猴子吗? 上一秒还痛得歇斯底里,浑身冒烟,汗如瀑布,下一秒怎么就回来了? 什么—— 回来了?!! 秦三珍不敢相信,猛然坐起,左右细瞧,是自己熟悉的老家的房间没错。 那衣柜那写字桌那梳妆台,那钉在墙上的书架、挂在窗边的风铃,还有窗外她养了同样不少于十年的兰花,一切都是这么的熟悉、亲切、美好。 天哪,自己成功了?!! 成功穿越回地球了?!! 她正想掐一下自己,这一切到底是不是真的,砰的一声,房门被猛地撞开了。 “阿珍!你、你醒了?!!” 来者是秦三珍的父亲秦枫,头发花白,满脸的胡茬,“一觉”不见,老了十岁不止。 秦三珍哇一下哭了,跳下床,狠狠地抱住他,嚎啕汹涌,情难自抑。 这种情感很复杂,很难平。 像死而复生,像久别重逢,像追梦成真,像得偿所愿,像苦尽甘来,等等等等,于一刻集中爆发了。 她的哭声引来了年迈的爷爷奶奶,看到二老,她更难自抑,抱着他们又轮番痛哭了一通。 两世在异界为谁? 为什么这么努力? 还不是为了尽快回来见二老,不让他们白发人送黑发人吗!! 她做到了,她终于做到了!! 她心里有一团愤怒而又激昂的情绪需要及时宣泄,排解,而哭,就是最好的方式。 “好了好了,先别哭了,你身体怎么样,有没有哪不舒服,要不要去医院看看?”秦枫擦把眼泪,适时提醒。 被秦三珍抱着的奶奶王小燕恍然,赶忙推开她,担心道:“对对,快坐下快坐,躺了那么久,不能这么激动。” 爷爷秦松帮着一起扶她回床。 “我没事,好着呢,就跟睡了一觉差不多,我妈呢,她没回来吗?”秦三珍边被迫坐回床上边说。 她无心的一句话,似乎点了家人的哑穴,爸爸爷爷奶奶竟一时都不说话了。 “怎么了?”秦三珍奇怪地看着他们,“没事,我知道店里忙,爸回来我就很高兴了。对了,我睡了多久了,我记得我当时好像出车祸了,现在身上一点伤没有,应该睡很久了吧?” 奶奶王小燕默不作声,帮她擦仍会不受控掉出来的眼泪。 秦三珍专门看向站在自己左手边的爷爷秦松,他有意躲开了她的目光。 秦三珍再看向正前方的爸爸秦枫,隐隐感觉到什么,为了不让他们担心,强笑道:“爸,你说,到底怎么回事?我身上的伤呢?你们是怎么把我弄回来的?你回来多久了?” 她故意没再提妈妈牧红梅。 秦枫犹豫了一下,朝王小燕说:“妈,阿珍刚醒,身体还弱,你去给她弄点吃的吧。待会我带她去趟医院好好查查。” 奶奶王小燕会意,“对对”着起身走开。 爷爷秦松一句“我帮你”,也自觉离开了。 太诡异了,到底什么事啊,弄得家人都不正常了? 秦三珍死死盯着爸爸秦枫,等待他的回答。 秦枫没有回答,叫她别想那么多,先吃饭,待会带她去医院。 秦三珍说自己不饿,身体也没事。 不等她再说什么,爸爸秦枫就拉着她的说:“必须得去医院,不去医院不放心,现在就去,回来你就饿了。” 秦三珍无法,乖乖配合,等到镇医院乖乖检查了一遍,确定身体没事,回来的路上,她没再坐三轮车,反拉着她老爸说:“我们走回去吧。” 秦枫没有反对。 父女俩就这么并排无声的走了一会,秦三珍不知父亲什么感受,她很陌生,且是带着诸多疑问的陌生。 在她的记忆里,从小到大她很少有这种机会跟父母一起慢走、散步,陪她最多的是爷爷奶奶。 上学的路上,放学的路上,去买菜,去附近亲朋家串门,去消食去晨练,在镇郊她家还有一小块菜地,去种菜去摘菜,所有的记忆几乎都只跟爷爷奶奶有关。 父母,每年过年才会回来一个,今年爸爸,明年妈妈,就跟流水席似的。 直至她上大学的那四年,才成建制的有幸经常看到他们。 也不算经常吧,也就周末节假日,寒暑假她必回老家爷爷奶奶身边。 所以当她醒来,见跟前只有爸爸,没有妈妈,对她来说是件很平常的事,她下意识无意的一问,爸爸爷爷奶奶的反应,反倒让她生疑。 如果他们说她老妈没有回来,在看店,她一定深信不疑。 “爸,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我妈她没事吧?”秦三珍跟走在老爸身边,尽可能用正常的口吻,重新提起这事。 或许是她身体没事,或许是觉得迟早瞒不住,秦枫原地停住,深吸口气,不太敢看她:“你妈,你妈她……说是找你去了。” “找我?什么意思?”秦三珍的眉头皱成深沟。 秦枫摇摇头:“我也不清楚,自那后就再也没她的消息了。” “怎么会呢,我人不就在这的吗,我又没跑,她上哪找……”秦三珍猛然想起什么,脑海深处啪的一下像被一束电流击中了一般,把许多事都串联了起来。 她老爸二十四岁才结婚,二十五岁有的她,在那个年代,属于典型的晚婚。 她老妈牧红梅比她老爸还要大上两岁,在姑娘中那是老大难中的老大难了。 她老爸晚结婚,是因为家里穷。 她老妈晚结婚,据说是因为身体不太好,十七八岁的时候莫名昏迷过一次,整整两年后才醒过来。 她学习好,本来该去上大学的,都考上不错的一本学校了,因为那次莫名的昏迷,不仅学业没了,名声也没了。 大家都说她身体不好,远近的人都不敢娶她,直至遇到同样成家老大难的老爸秦枫,才解决了个人问题。 这些都是小时候奶奶王小燕跟秦三珍说的。 奶奶跟她说这些,不是背后说她老妈的坏话,而是要她感恩懂事,要她知道她的父母在外有多不容易。 两人生下她不久,生计所迫,就跟着身边的亲戚去了北方,先是在亲戚开的超市里打工、学运营,慢慢积攒了几年,他们自己也贷款开了一家。 因为是夫妻店,即便过年也没法一起回家,十分辛苦。 正是听了奶奶的这些话,秦三珍从小对父母就没有任何的怨念,特别懂事。 更多的是理解吧,要不然大学那会她也不会听他们的去北方念书,实际是多陪陪他们。 从小到大,她唯一不痛快的就是她的名字。 “秦三珍”这三个字实在是太土了,老被同学笑话她是山珍海味,又土又咸。 她问奶奶这名字谁取的?能不能改? 奶奶说这名字是她妈妈牧红梅取的,不能改。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因为她是妈妈生的自然要听妈妈的话。 为这名字,秦三珍一直不痛快到现在,直至刚刚的“电击”,她才想通她老妈为什么要执意给她取这么难听的名字。 很简单,因为飞天大陆里也有个秦三珍,那个秦三珍的母妃萧妃曾失忆过一段时间,而失忆的时间,正好包括产下她的那段时间。 她自己因为在里面丢了一条命,没有很好的“完成任务”,所以系统要求她必须留下一个孩子才能离开,她现实中的老妈年轻时昏迷过一次,现在又莫名说去找自己?…… 世上哪有这么多的巧合? 她合理地怀疑,她老妈当年昏迷的时候也穿越进了飞天大陆,附身萧妃,在那留下了一个“秦三珍”,才得以回来。 所以回到地球的她,有了自己后,坚持取名“秦三珍”,就是为了惦念里面的那个“秦三珍”? 秦三珍不由摸了下自己的脖子,当场又是一颤。 她从不戴项饰,而她刚刚这一抓,分明抓到了一个东西。 低头一看,正是在飞天大陆里陪了她两世的系统金手指——花生粒一样的墨绿色的小吊坠。 它怎么跟着自己到现实里来了? 自己不是魂穿吗? 秦三珍试着感受它的空间,什么都感受不到,不管是养在里面的天灵鼠,还是种在里面的灵药以及存放在那的灵丹石符,统统感受不到,看着就是个普通的花生粒一样的墨绿色的小吊坠。 怎么会这样?!! “你别这样,你妈说去找你了,肯定有她的理由,一定会回来的。”秦三珍低头看手指的行为很奇怪,秦枫以为她难过,安慰道。 秦三珍拽着花生吊坠:“爸,这是你买的吗?” 这回,换秦枫的眉头皱成了深沟:“阿珍,你没事吧,你别吓爸?!” “你看不到吗?” “看到什么?!” “哈哈,跟您开玩笑的,看把您吓的,我逗你呢,我相信我妈肯定没事。走走,回家。” “你吓死我了!” 第2章 找妈妈 秦三珍整整昏迷了两年,而她妈妈牧红梅是一年前说的要去找她,说完这话的第二天她就人间蒸发,消失不见了。 为此,爸爸秦枫甚至报了警。 警察无能为力,秦枫跑去找岳父岳母大人,也就是秦三珍的外公外婆,在他的软磨硬泡下,二老才说了实话。 说是当年牧红梅昏迷醒来不久,又莫名失踪过一段时间,长达一年。 他们也报了警,警察努力寻找,同样没有结果。 就当他们接受了失去女儿的事实时,牧红梅莫名又自己回来了。 问她这一年都去哪了,不知道给家里来个电话,家人会担心吗? 她总支支吾吾说让二老担心了她抱歉,至于到底去了哪,做了什么,一句不提。 二老也就不逼她,人回来比什么都重要。 听完这些,秦三珍越来越肯定她老妈牧红梅一定也穿越了,飞天大陆里的那个“秦三珍”极有可能真的就是她生的。 可穿越是“魂穿”,人的身体并没有跟着一起穿走,会留在地球“昏迷”,那她怎么会凭空消失呢? 秦三珍一直想不通,直至半年后她骑自行车不小心摔了一跤,手掌蹭破出血,下意识的抓了下从脖子里掉出来的花生粒吊坠,她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当她流血的手碰到墨绿色的花生粒吊坠,她整个人猛地仿佛眼前一黑,进入了一个黑暗身前只有三扇透着蓝光大门的神秘空间。 三扇大门上都有字,依次是:为陈时光报仇、考入流仙宫、找妈妈。 由此,她更加确定了她老妈穿越的事实。 可为什么她们母女俩能拥有别人看不见的“系统”,能够穿越呢? 血缘相传? 那岂不是她外公或外婆中的一个也会穿越? 若真是这样,他们为什么从不告诉她? 太奇怪了。 全是疑问。 有了上一次的经验,秦三珍一点不慌,既来之则安之,想知道答案,恐怕又得完成系统委派的任务了。 她想都没想,直接推开了第三道门,她要找妈妈,要答案。 …… 飞天大陆,人有七脉,力脉、速脉、智脉、触脉、御脉、飞脉和天脉。 达成天脉者,可飞升前往大世界。 殊不知大世界又分为小奥世界、中奥世界和大千世界,彼此层级往上,越上越难。 秦三珍推开“找妈妈”的门,她并不知道自己会去到哪,在她推开大门的那一刻,她最先感受到的是她的大脑深处顿然多了十颗红心,她还来不及想是怎么一回事,就先被眼前的场景给怔住了。 大火、鲜血、尸体、嚎叫,她进入了一片人间地狱。 下一秒,她还没反应过来,她的项上人头就被人一刀收割了。 啊—— 她下意识的捂着自己的脖子,拼命喘着大气,太吓人太逼真了,好在脖子还在,定眼一看,人回到了刚才的黑暗空间里,跟前依然有三扇透着蓝光的门,门上的字依然分别是:为陈时光报仇、考入流仙宫、找妈妈。 与此同时,她清楚的“看到”自己大脑深处少了一颗红心,只剩九颗了。 什么意思? 一颗心代表一条命,她这次一共会有十条命,而她刚刚莫名其妙的已经失去一条了是吗? 由此可见这次的“任务”远比“二十岁不嫁人”难啊,居然给十条命。 秦三珍努力平息自己的紧张,刚才太匆忙,忘了自己还有系统了,她试着去感受了一下脖子上的花生粒吊坠,仍然什么都感受不到。 又试了试自己的力量,在飞天大陆修炼的一切白费,她目前就是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女人。 等于一切得重新来过。 唯一改变的似乎是年龄。 现实中她马上二十六岁了,而当下的她好似年轻了十岁,回到了十六七岁的样子,手是那么的嫩,皮是那么的弹,水水的,正当青春,一点衰老的迹象都没有。 可这有什么用,推开门就会被人砍啊。 这关该怎么过呢? 她没去考虑推开另外两扇门,既然老天又给了她穿越的机会,她自然要去找妈妈。 去找她要答案,这个神奇世界的答案。 她感觉现在的一切都好假,自己仿佛也是虚拟的。 她必须弄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她原地思考起了应对之策,努力回想刚才看到的一切。 门后好像是一户人家的院子,石墙木屋,古色古香。 夜晚,家里遭难,有人在进行惨绝人寰的大屠杀,光那院子里就躺了十几具尸体。 可见是个大户人家。 看他们的衣着穿扮,有仆人有主人,有小孩有大人,甚至旁边还有一条狗。 连狗跟小孩都不放过,可见这群人有多穷凶极恶,丧心病狂。 自己这个外人,偏在这个时候闯进去,不杀你杀谁? 院子太大太空,左边的屋子几乎烧光了,右边的火势较小,正前……正前的火势也挺大的,而她的脖子是被人从侧后面砍的。 这么看来,只有右边火势较小的房子可以先躲一下。 之后呢? 会不会自己一出现就被身后那人发现,给砍了? 刚才她差不多愣了五六秒,下意识想回头看的时候就被砍了,说明中间至少有两三秒的时间可以逃。 想到这,秦三珍的呼吸莫名加快,心跳紧张,这可不是游戏,是真人穿越,死的痛感、恐惧,都是那么的真实、强烈。 要不是她之前有过“飞天大陆”的两世经历,这会已经崩溃了。 她试着在黑暗空间里找了找,看有什么工具可以用,空无一物,她只得放弃,重新站到第三扇门跟前,直面困难。 如果连这关的考验都过不去,何谈找妈妈。 她深吸口气,把前面记住的再在大脑里快速过一遍,坚定而快速的推开了门。 人一在大火四起的院里站定,她想都不想,以最快的速度往右边跑,房门开着,刚冲进去,她就腿一软,来了个狗吃屎。 回身一看,原来她踩到离门边不远的一具尸体了。 是个豆蔻年华的小女孩,小脸圆乎乎的,生前必定极其可爱。 多美好的生命啊。 秦三珍顾不上感叹,屏蔽自己的五感,往屋子里侧跑,一个滑步滑进了床底下。 浓烟叫人窒息,她贴地捂着鼻子在那稍躲了半分钟,听着自己的心跳声,屋顶外墙燃烧的噼啪声,远近的厮杀声,最重要的是要听自己有没有被发现,屋外有没有人追进来。 确定没人,她及时钻出床底,小心探头,往后窗看了看,外面同样是个院子,比前门的院子小得多。 这个后院似乎是个花圃,里面种了许多没心情细看的花,三面围墙,角落里有个秋千,另一端有个黑乎乎的圆形凸起,看着像是一口井。 井外有个小院门。 院门关着,围墙有一人多高,她没时间思考,二话不说,小心翻出后窗,弯腰踩着花圃径直来到后院的院门后,通过门缝往外看了看。 外面是个大广场,密密麻麻躺了好多尸体,最关键的,广场上还有好多人在那厮杀,一群衣衫不整的人正被另一群黑衣蒙面的给团团围住了。 外面暂时是出不去了,身后的房子很快又要烧塌,房子一塌,她无处遁形,该怎么办? 正着急着,外面被围住的人群中,一个持剑的白发老者猛地撕开一个口,就要朝她这边冲来,秦三珍吓的连忙转身,无处可躲,头皮一硬,一脚跳进了旁边的井口里。 水好凉。 紧接着她就听到自己头顶传来了哐哐哐的兵器交割声。 以防万一,她睁着眼仰身躺倒,漂浮于井上,一动不动,尽量模仿溺亡的姿势,以求逃过一劫。 第3章 婴儿哭声 现实中六月正当酷暑,秦三珍穿着一身黑色的骑行装,推门穿越入院,周围大火熏天,皮肤烧灼,完全顾不上天气月份。 一入井,她瞬间就感到坏了。 这井水刺骨的凉意恐怕还是初春,难怪尸体一个个的穿那么厚。 她头顶兵刃的交割声没两下就听不见了,院里重归安静,她冷得全身发抖,翻回身想爬上来,试了好几下都无济于事。 井面离井口有两米多高,井壁湿滑,极少有借力的地方。 主要是她手指没劲,不像攀岩高手,随便有个窟窿凸起就能借力上来。 又试了几次,秦三珍彻底放弃。 她忍着刺骨的寒冷,重新躺倒,透过小小的井口,望着上面漂浮的红烟,听着火烧房塌,周围的厮杀声渐小,最后趋于安静,至少过去了半个多小时。 她感觉她的身体已然不是她的了,她一直在犹豫是大叫一声让人给杀了,还是活活在这冻死。 这种处境,真的很绝望。 如此,又强撑了几分钟,她忽然灵光一闪,电视里许多井下都有密道,这口井下会不会也有呢? 反正是死,她深吸一口气,头朝下,努力钻了下去。 平时,她钻过最深的水,就是泳池的深水区,顶多两米,这回,她一下钻了四五米,能见度越来越低,她本人的意识越来越模糊,正当她准备放弃的时候,笔直下去的水井居然在旁边多出了一个幽黑的岔洞。 哈哈,自己果然是大女角,随便跳了一口井就发现了闯关密道。 一得意,一忘形,忘了自己在水里,竟然张嘴去笑,一口冰凉的井水灌进肚子,加上之前消耗了太多的体能,使不上力了,没等她奋力浮上来,井水越灌越多,生生呛死在了井中。 咳咳咳,乐极生悲,她又重新回到了起点中转区。 …… 秦三珍第三次推开“找妈妈”的门,右转冲进右边的屋子,地上有一个花季少女,她一步跨过,没再踩到。 保险起见,她还是钻进床底躲了半分钟,确定没被发现,小心钻出来,偷偷翻后窗,躬身小跑到熟悉的井边,望着底下冰凉刺骨的井水,前一刻的溺亡,犹在眼前。 她后悔了,刚才在中转区她应该先冷静一会,而不是一回来,就头脑发热的又冲了进去。 万一井里的岔洞不是“出口”呢? 岂不又白白浪费了一条命。 再者,她平时在泳池一口气最多潜三四十米,潜到她之前意外发现的井道岔洞不难,难的是不晓得这个岔洞有多长,就算有出口,但凡长度超过三十米,她这条命还是得搭在这。 可她没时间后悔,马上就有人要冲进这院子了,既来之则头皮硬之,她深吸口气,一咬牙,咚一声,整个入水,如一条黑色的大鱼。 她以自己最快的蛙式潜到先前发现的那个岔洞,洞口很大,足可容一个人在里面行走。 她手一扒上沿的砖石,一头钻进去,瞬间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再借不到一丝外面冲天的火光,全凭自己的本能跟触觉在往前。 一米,两米,三米,五米,十米,二十米,快到极限了,眼前依旧一片漆黑,似乎没有尽头。 她试着主动喝一口水,骗大脑吸了一口气,奋力又往前钻了五六米。 五六米后被骗的大脑终于反应过来,急得到处找空气,拼命挣扎,猛喝了好几口水,本能的往上窜。 咚——好痛,头撞到岔洞的顶砖了,无异于雪上加霜。 而且她整个人出现了幻觉,听到了婴儿哇哇的哭声,仿佛是从水底传来的,声音很弱,很恐怖。 这井里不会还有水鬼吧? 她以为自己又要活活淹死在这,又浪费了一条小命时,头顶撞击的痛感稍微缓和后,触感恢复正常,感觉脑袋似乎离水接触到了空气。 她一个本能的后仰抬头,是真的,不是幻觉,嘴巴跟鼻子都出了水面,婴儿的哭声也更加清晰了。 井底怎么会有婴儿的哭声呢? 管它呢,她大口呼吸着,缓和了一下,伸手往上摸了摸,岔洞的砖顶离水面也就十几公分的样子,不知是快到出口了,还是天然形成的气室。 她手拖着砖顶以仰泳的姿势继续小心往前,不知过了多久,婴儿的哭声突然停止了,期间她的鼻子跟额头大大小小撞了好几次,感觉都要烂了,漆黑的岔洞里,终于慢慢透进了一些光亮。 她寻光而行,顺利钻出岔洞,一蹬腿,浮出了水面。 “谁?!” 秦三珍循声望去,岸上十分狭小,不足十个平方,几乎空无一物,地上点着一支蜡烛,角落里缩着一个女人。 她衣发全湿,下身一滩鲜血,好似受了重伤。 “我我我,别害怕,我不是坏人,我也是来逃难的。”秦三珍边说边游上了岸。 施文华左手护着靠墙的里侧,右手拽着一把血淋淋的匕首,嘴唇惨白,凶狠道:“你别过来!!” 秦三珍忙举手表达自己的善意:“我真不是坏人,我叫秦三珍,看到你们这着火了本想过来帮忙,没想里面在大屠杀,情急之下我跳井了,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意外发现了这里,你懂的吧,我真不是坏人,是被外面的那些人逼进来的,你也是吧?” 她说话的时候感觉额头有东西流下来,以为是头顶的水,下意识的一擦,全是血,难怪上岸了额头还火辣辣的刺痛。 来人的衣着很奇怪,虽跟外面蒙面人一样一身黑,但小腿跟手臂都在外露着,半截半截的,如此的贴身,袖口上还会反光,太奇怪了,施文华从没见过这种样式的衣服。 抛开这些不谈,她不冷吗? 这么冷的天她就穿这么一点? 还是说跳井前专门脱了外衣? 想到这,施文华一下又紧张起来:“你别过来,后退,往后退!” 要不是她身子虚弱,连握刀都吃力,以防万一,她必先一刀结束了她。 “你别激动,我真不是坏人。”秦三珍乖乖退回水边,见她一直护着里侧,还拿衣服盖着,这才发现她脱了一件外衣。 联想到的水里听到的哭声,再是她下半身大量的血水,整个发白惨白的脸庞,难道她?…… 施文华察觉到她发现了自己刚出生的孩子,拽着匕首就要扑过来,由于失血过多,生命垂危,浑身无力,本来还能借墙坐靠着的她,这一扑,反而把自己的虚弱、弱点全暴露了。 趴在那别说往前,连再坐起来的力气都没了。 与此同时,原本盖住孩子的衣服被她这么一带,衣服下的两个赤身浑浊刚出生不久还没清洗过的婴儿露了出来。 第4章 施文华 居然有两个孩子,双胞胎? 秦三珍深感意外,她深知母性的伟大,索性转身跳回了水里,尽可能的离她远点,好让她多点安全感。 “你别激动,我真不是坏人,刚生完孩子你身子虚,别再乱动了。” 见对方趴瞪着自己,无论眼神还是手上的匕首都还是那样的凶狠,秦三珍又往外游了游,贴墙,一手扒着,重新看向她:“我真是好人。” 见对方仍保持凶样,她灵机一动,给自己编了个背景:“是这样的,我真没骗你,我叫秦三珍,从小跟母亲住在深山里,前些天她突然不见了,我下山找她,沿着路莫名其妙来到了这,远远看见这边火光冲天,以为你们家着火了需要帮忙,就火急火燎的跑过来了,谁知里面在杀人,要不是我走狗屎运跳入这井,我就…… “我说的都是真的,我真没坏意,我跟你一样都是好人,受害者。你说句话呗,别再这样看着我了,怪瘆人的。你好,你有在听吗?你说句话啊?美女??……” 对方始终趴着紧握匕首凶瞪着自己,一动不动,秦三珍想到什么,忙游了回来。 “你没事吧,你别吓我。” 她匆匆上岸,不顾危险跑去扶她,身体还有温度,但全身软软的,一点气力都没了。 一探她的鼻口,没有呼吸,颈动脉也毫无反应,已然死了。 就这么死了?!! 秦三珍正不知所措,旁边的一个婴儿仿佛感知了什么,突然哇哇哭了起来。 她吓得浑身一凛,过去抱起他:“哦,宝宝乖,不哭不哭,妈妈没事啊,妈妈只是累了,想睡觉了,不哭不哭啊。” 很神奇,她随便哄几下,这婴儿竟然真的不哭了。 “宝宝真乖。”秦三珍试着小心将他放回地上,拿衣服重新盖好,不小心碰到旁边的另一个婴儿,他的胳膊冰凉凉的。 她浑身又是一紧,伸手去探他的鼻息,再摸他的身子,已经凉透了。 她不愿接受这个事实,宁愿相信是自己手冷,又去探他的心脏跟颈动脉,确定都不跳了才死心。 一个女人,为了躲避上面的大屠杀,独自躲进这,只身生下两个孩子,自己大出血而亡,另一个不知什么原因也走了,饶是秦三珍活了“好几世”,也见不得这样的情景。 太残忍了。 上面这群畜生对他们究竟有多大的仇啊。 一个个的蒙着脸,显然不是光明正大的报仇或其它师出有名的杀戮。 她浑身一抖,既是冷也是凉,寒冷的悲凉。 现在该怎么办呢? 除了守在这,似乎没别的选择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寂静,与世隔绝一般的冷。 实在太冷,她顾不得许多,套起了死去女子用来盖自己孩子的外衣,并把活着的那个婴儿抱在自己怀里,而把另一个放到了他妈妈身边。 活着的这个真的好乖,好安静,像个懂事的大人,睁着他的小圆眼,任由她抱着,一直陪她静看蜡烛自己在那燃烧。 烧到一半,秦三珍一想不对啊,要是蜡烛灭了,这里漆黑一片,她该怎么出去? 总不可能再从井里出去吧。 她一手抱着这个男婴,一手拿起蜡烛,试图寻找这的出口。 没有出口,身后的墙全是拿一块块的青砖砌好的,有一人多高,包括顶上的,跟井里的岔洞一样全是用砖修的,平平整整,肉眼根本看不出哪里有门。 但能进来,肯定有别的进出口,机关在哪呢? 她不得已,正准备暂时将手里的男婴放到她母亲的怀里,然后一手拿着蜡烛,一手一块砖一块砖的去找去按,最里侧突然传来了石头的摩擦声,她扭头一看,那的砖墙莫名旋转了一扇门出来,透进光亮,紧跟着两个黑衣蒙面人跳入了她眼中。 她本能的往后一退,蜡烛落地,手里的男婴险些抱不住。 “进来!”黑衣蒙面人没管她,而是扭头对身后说。 他话音刚落,一个浑身带伤,衣发凌乱的男中年踉踉跄跄走了进来。 “哪个是施文华?!”黑衣蒙面人冷声问他。 男中年没有回答,他的两眼死死盯着地上死去的施文华,泪如雨下,瑟瑟发抖,没有声音也不会动,仿佛被人定住并点了哑穴。 另一个黑衣蒙面人会意,上前探了探施文华的颈动脉,以及她身旁的婴儿,回头说道:“死了。” “没事,这不还有一个活着的吗。”为首的那个黑衣蒙面人说。 “你别……” 秦三珍话没说全,甚至没看清刚才蹲身去摸地上母子尸体的那黑衣蒙面人的动作,她只觉自己眼睛一花,手里抱着的那个男婴就落入了他手里。 “这丫头是谁?”为首的黑衣蒙面人拍拍定住不会动的男中年的肩膀,“跟你说话呢,哑巴了?” 男中年机械般的扭头,拿他湿透充满懦弱与悲伤的双眼看了秦三珍一眼,摇了摇头,没有开口。 “既无关紧要,那就杀了吧。” 什么?!! 秦三珍又没反应过来,只觉自己胸口一碎,紧接着就又回到了熟悉的黑暗“中转区”。 跟前依旧有三扇透着蓝光的门,门上的字依旧分别是:为陈时光报仇、考入流仙宫、找妈妈。 丝毫没变,变的只是她脑海深处的红心,又少了一颗,仅剩七颗了。 她不由的一屁股坐到地上,这都过不了关吗? 还以为自己有主角光环,顺利发现密道,就此通过这关了呢。 这都过不了,还能怎么过啊? 她思考良久,进去后无头乱跑肯定不行,一旦被发现,必死无疑,她决定假死一把试试。 第四次进去后,跟前两次一样,跑进右边的房子,小心翻入后院花圃,待会有个持剑的白发老者会闯到这边战斗,免得他们伤到自己,秦三珍仔细选了个自认安全的地方就地坐躺而下。 她坐躺在了井边的墙角下,脖子上有一道明显的血迹,由于歪着头,加上光线的原因,很难注意到她脖子上究竟有没有伤口。 她脖子上的血,是从屋子里的那花季少女那来的。 为了演得更像,她还翻了她衣柜,偷偷穿了她的衣服。 不然她一身现代的骑行服,别人想忽略都难。 第5章 回还丹 她刚躺下没两秒,外面大广场上的持剑老者就一剑劈开一个缺口,独自朝这边冲了过来。 他飞身入院,想借这个院子逃去其它地方,两个黑衣蒙面人跟得太紧,其中一个甚至一个翻身跳到了他前面。 他不得已跟那两人在这战斗了几个回合,一剑逼开身前的黑衣蒙面人,又从左后侧跳逃了出去。 那两个黑衣蒙面人紧跟着去了,院子重归安静。 秦三珍不敢动,连眼也不敢睁,她现在是尸体,她寄希望于这些人不会回来重新确定她的生死,再补她一刀。 她一动不动地听着跟前的屋子烧塌,外面的厮杀结束,似乎连老天都看不下去,忽然下起了大雨,浇灭了仍在继续燃烧的大火。 不知过了多久,她迷迷糊糊竟然在大雨中睡着了,有人靠近都没反应。 直至那人单手拉起她的脚准备把她这具“尸体”拉走,她才惊醒过来。 坏了。 一睁眼,对方已然从她的脚温里感受到她还活着。 “等等……” 秦三珍想说“等等你听我说”,对方压根不给机会,直接把她像保龄球一样的往天上一甩,高高飞起百十米,跟着大雨再一起落下,活活给摔死了。 一睁眼,她又回到了“中转区”。 可见想靠蒙混,根本不行。 对方杀人后会毁尸灭迹。 到底该怎么办啊? 她在中转区待了很久,拼命想其它过关逃命的可能,又试了两次。 一次往前逃,一次索性原地“表明身份”,原地求饶,对方压根不听,见活的就杀,无一例外的又全失败了。 转眼,十条命就只剩四条了。 她整个傻了,这根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十条命不会全得折在这吧?!! 没命后,不会又要生孩子吧? 关键这也没其他人啊?! 不行,不能就这么放弃了,秦三珍接着拼命想过关的可能。 进去后,走其它方向她都活不过一分钟,就右边能多活点,尤其是井下的秘道。 可密道里会出人,有叛徒领路,也不能一直躲。 那如果先于叛徒进入那扇门呢? 想到这,秦三珍一下打开了思路,满血复活。 …… 秦三珍轻轻钻出水面,面对施文华的“谁?!”,毫无反应。 她自觉游到离她最远的墙边,拿手扒好,这才转过身缓缓朝她说道:“别紧张,我是好人,你身上有什么灵丹妙药能自救吗?有的话赶紧吃吧,我不过来。” 施文华一个头两个晕,是自己太虚了吗,怎么听不太懂? 借着幽暗的蜡烛光,她试图努力辨认对方的样子,根本看不清,极其陌生。 如果是熟人,即便看不清也能认出来。 她手里牢牢握着匕首,丝毫不敢松懈:“你是谁?你不是我们陈家庄的人!” “你别说话,身体要紧,我真没有恶意,你出血太多了,有什么丹药你赶紧吃啊,不然……总之我不会过来的,你放心吧。我跟你一样也在躲外面的人,外面都杀疯了,我不是坏人。”秦三珍努力解释道。 施文华听了反而更懵,强撑着自己身上仅有的气力说道:“你到底是谁?怎么知道这的密道?” 还有一句话她没有问出来,那就是她又是怎么一来就看出自己命不久矣的? 光凭地上那些血,还是她会算命? 再就是她那奇怪的露胳膊的紧身服,前所未见,一切都太诡异了。 秦三珍没有回答,反问道:“这墙的外边还有条密道是不是,里面有救你的药吗,我可以帮你去拿,我知道你信不过我,但这都什么时候了,我要害你早扑过来了,还有你旁边的孩子,有一个是不是已经断气了?” 施文华一慌,直缩了回去:“你……你究竟是谁?!” “你就当我是神仙,会算命好了。赶紧的吧我的姑奶奶,你好像叫施文华是吧?再不行动你就没命了。你不为你自己着想,也得为另一个孩子想啊,你死了他怎么办?我可救不了他。” 说着,秦三珍径直游向角落的那扇暗门,“这有个门是不是,怎么开?里面有药吗?” 她这次潜入水井岔洞,一路过来,特意加快了速度,潜一口气,翻上来吸一口气,再潜,比上回快了五六分钟不止。 追回来的这些时间,她要救施文华,更要自救。 见对方光看着自己不说话,秦三珍无奈叹口气:“你自己看着办吧,待会有个中年会领着两个蒙面黑衣人下来,他是你们家的叛徒,到时我们谁都活不了。” 说完她就不管她,顾自己在墙上乱摸乱找,她可不能坐以待毙。 “那人长什么样?”静默了几秒,施文华终于再次开口。 她心里很复杂,她并不信任眼前这个陌生人,可这人说的又是对的,纠结不已。 秦三珍停下乱找,重新看向她,努力回想:“脸长长的,下巴尖尖的,男的,四十出头,眼睛还挺小的,看着像个中年书生,一点血气没有。” 施文华提防着的心,顿时垮了一下,如果她没猜错,她形容的那人应该是她的公公陈染。 她这个公公好文学不擅数学,性格软弱,是有变节的这个可能,整个陈家庄全靠厉害的婆婆和年迈的老爷子撑着。 当然,她丈夫是年轻一辈的翘楚,万中无一的天才,可惜目前不在庄里。 也亏得他不在。 “想清楚了吗?告诉我怎么救你,还是我们一起在这等死?”秦三珍提醒一句。 施文华不再犹豫,虚弱说道:“机关在水里,你出来几步,蹲下,伸手去摸,泥里有个铁环,一拉就好了。” 秦三珍依言双手开工,很快在入水的泥里摸到了一个坚硬的铁环,用力一拉,身后密不透风的砖墙果然旋转开出了一道门。 “然后呢?”她兴奋道。 “把床底左下角的垫砖拿开,再抠出下面的砖块,那有个小匣子。”施文华说道。 眼前什么也看不到,漆黑一片,秦三珍犹豫了一下,朝她说:“我能把蜡烛拿走吗?” 施文华点了点头。 既然都做出这一步了,她也就没有顾忌了。 秦三珍上前,拿起地上的蜡烛:“放心,我马上回来。” 她回到砖门边,借着手上的烛光依稀看清了里面的样子,不是密道,而是个密室,不仅有床,旁边还有货架、柜子。 货架上摆满了各种会发光的东西,走近一看,哪是密室这么简单,分明是藏宝间,有金有银有兵器。 最瞩目的是架子上按颜色摆着的不知名的五颜六色的石头,一小堆一小堆,见光透,像极了一堆堆各种颜色的透光发亮的宝石,家底太殷实了。 秦三珍没心思管这些身外之物,按施文华说的,来到床边,用力抽出左边床脚下的垫脚砖,再想扣下面用来铺地面的青砖,无处下手,抬头找了一下,从旁边的兵器架上拿了一把短刀。 她用刀撬开地上的青砖,底下果然有个暗红色的小木匣子。 拿起,打开一看,里面有个纯白的小瓷瓶,没有字,瓶口用蜡紧紧封着,一看就极其珍贵。 秦三珍不多想,抓着瓷瓶回身往外跑:“是这个吗?” “嗯。”施文华勉强点点头,伸手接过,想用手上的匕首去撬封在瓶口的封蜡,几乎使不上力。 “我来吧。”秦三珍放下蜡烛,从她手里拿回瓷瓶,用手一旋,封蜡就掉了。 里面还有个小木塞,她伸手拿过她的匕首,用尖端轻轻一撬,木塞出来了。 第6章 无地自容 “给。”她把瓷瓶重新递回给她。 施文华吃力接过,吃力倒出里面一颗金黑色黄豆大小的丹药,不假思索,低头吃了。 她刚服下这丹药,肉眼可见的她失血的惨白的脸色,立马红润了起来,整个人都活过来了。 “好神奇,这是什么药?”秦三珍高兴道。 “回还丹。”施文华漫不经心的回着,转身去看她的两个宝贝儿子,一个闭着眼一动不动,一个睁着眼乖乖在那躺着,像个懂事的大人。 太反常了。 新生的婴儿通常要过一会,甚至几天才会睁眼,活着的那个,一生下来双眼就睁着,眼神是那么的安静,乖张,一点不像个新生婴儿,更像个沉着冷静的成人。 太反常了。 算了,只要他平安活着就好。 “他们多久会下来?”施文华回过身,像看老熟人一样的看着秦三珍。 秦三珍有些没反应过来,慢了一拍才说:“蜡烛,蜡烛烧到一半的时候。” 施文华又回过身,一手一个抱起自己的两个双胞胎儿子,起身,拖着身下似乎还在向外淌的鲜血,面无表情的去了密室。 “别进来。” 秦三珍要跟过去,她后脑仿佛长眼,头也不回的说。 她把两个婴儿放到床上,打开一旁的柜子,柜子上下两层,上层全是缝制好的成衣,有男有女,下层是精致华美的云锦。 她拿出一匹金带蓝的云锦,徒手撕出两块,着手将自己的两个孩子包裹了起来。 “你……你没事吧?”秦三珍拿来蜡烛帮她照明,乖乖站在外面,没有进去。 见她不回,又说,“你不问问我是怎么知道这些的吗?” 对方还是不回,顾自己给孩子包裹,她忍不住又说,“那你能说说你的计划吗,待会你打算怎么办?这里还有其它通往外面的密道吗?” 施文华的脸始终绷着,严峻而又悲伤,脸红润了,心并没有活过来。 她眼里、手里只有自己的孩子,帮两个孩子裹完布后,她回身从柜子里拿了身女装,又从旁边的小抽屉里拿出一个青色的小瓷瓶,弯身抱起活着的那个男婴,走到秦三珍跟前。 “这是玉露丹,饿了可以吃一枚。他若哭,也可以拿指甲给他扣一点,但不能多吃。” 说完,她就把手里的衣服、孩子、瓷瓶全递给了秦三珍。 秦三珍猜到什么,但还是有些懵。 因为这也是她想执行的计划,不然她不会冒着再丢一命的风险重回这里。 她没有动,心里五味杂陈,感觉自己是个为了自己的小命而不择手段、牺牲他人的小人。 心跟鼻子都酸酸的,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 “快,接着,没时间了。”施文华坚定道。 秦三珍忍着内心的愧疚,放下蜡烛,接过孩子、衣服跟瓷瓶。 施文华转身去里面翻了几盏油灯出来,她自己点亮一盏,其余的全放到了秦三珍脚边。 “帮我把外衣拿过来。”做完这些,她吩咐道。 秦三珍一手抱着男婴,一手乖乖帮她拿了过来。 就是那件她之前脱下,拿来盖两个孩子的那件外衣。 “好了,你在外面待着不要动,等过个三两天,要是没有人来找你,你再自己出来。他就拜托你了。”说着施文华就要推砖墙把门关上。 “等等,”秦三珍叫住,“能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吗?外面那些是你们的仇家吗?” 施文华摇摇头,悲痛着苦笑一声:“我也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说着,她又要关门。 秦三珍忙又说:“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我们待在这安全吗?一墙之隔他们应该能感知到我们吧?” “放心吧,这墙里有阵法,他们察觉不到的。对了,你若能活着就带他去施门找施云天,他爹爹叫陈家超,是施门三星堂的堂主。” “施门?施舍的施吗?” “对,施舍的施,去施门找施云天,他爹爹叫陈家超,是施门三星堂的堂主,记住了。”施文华强调一遍,两眼却不敢看秦三珍怀里的男婴。 秦三珍拼命记了几遍,眼含热泪的点头道:“我记住了,放心吧,只要我活着,我不会让他出事的,倒是你……” “只要他能平安活着就够了,拜托了。”施文华话音一落,就立马把砖墙的门推回了原样,不留余地。 不给自己,也不给秦三珍。 “保重。对不起。” 眼看着她把关了门,身边只剩自己和怀里的小男婴,秦三珍的自责跟愧疚,无以复加。 施文华这是在用她自己的命,换她跟她另一个儿子的命。 再次进到这,秦三珍就是这么计划的。 如果这里有其它另外的逃生通道最好,若没有,就只能牺牲施文华了。 但她想的是,等施文华死了,她再把她跟她另一个儿子的尸体拖到密室里,制造他们母子已经身亡,这里已然没有其他人的假象,以躲过这关。 现在,施文华自己这么主动的执行了这个计划,她能不惭愧、愧疚、无地自容吗? 她看不起这样的自己。 牺牲别人,存活自己。 可除此,她实在想不到别的好办法。 再一个,母爱实在是太伟大了,换做是她,她也会像施文华那样选择牺牲自己,而去救自己的孩子。 渐渐的身上的骑行服干了,她直接穿上了施文华给她拿的衣服。 肚子有点饿,吃了一枚所谓的玉露丹,纯白色的,一点味道没有,一进肚子立马就不饿了。 她有过两世飞天大陆的经验,对于此类丹药见怪不怪。 看看怀里孩子,他还是那么的懂事,睁着他圆圆的小眼睛,不哭不闹。 好安静。 看着只剩小半截的蜡烛,算着时间,密室里的施文华应该早就被发现、拖走了。 可是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 是因为墙壁有特殊阵法的缘故吗? 她没有其它点火的东西,油灯有灯罩,不易熄灭,拿过一盏油灯点亮后,就把蜡烛给灭了。 靠墙坐下,抱着怀里的男婴双目呆滞地望着前方漆黑的水面,饿了吃玉露丹,困了倒头就睡,男婴始终跟着她的作息表,活得像个成人。 有时无聊,她也会逗逗他,问他为什么这么乖,这么听话懂事,是不是穿越者呀?不然怎么可能这么听话懂事? 男婴光笑,不会说话。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这里又黑又潮,空间还这么狭小,秦三珍心态爆炸。 在她睡醒了五次,分不清白天黑夜,忍不住就要主动出去的时候,她所在的地方终于有了动静,跟前漆黑的潭水里,突然钻出了一个人。 第7章 毁尸灭迹 小奥世界有一帝四门和十王。 一帝,即整个世界跟飞天大陆当初的秦氏皇族一样,只有一个皇帝,一个统治者。 不同的是,姜氏王朝已统治了这个世界近万年,拥有绝对的统治力。 四门,是小奥世界除皇权外最强的四个宗门,同样类似飞天大陆的五大派,只不过他们的势力远没有那么突出,无法威胁到皇室。 他们分别是鸿门、施门、楚门和玉门。 鸿门为江湖第一帮,门主鸿熙是当前的武林盟主。 另外三门施门、楚门、玉门实力不分伯仲,分属不同的派系。 施门是侠派,纯江湖势力;楚门是皇派,是皇家在江湖扶持的势力;玉门也是侠派,门内弟子全是女子,无一男子。 十王则分别是剑王之王鸿熙、拳王之王施云天、腿王之王楚天霸、鞭王之王花非木、镖王之王王房霜、药王之王叶青州、刀王之王陶干、枪王之王石辛杰、毒王之王东方种天和钩王之王付春春。 十人全是六勋武者,当世顶级的强人。 除枪王、刀王、药王为朝廷效力,其余七王分布江湖各地,各有势力。 陈家庄的施文华是当今施门门主、拳王之王施云天的长女,今年芳龄才二十岁,结婚三年,怀胎九月,眼看就要分娩,整个陈家庄突遭劫难,慌乱中她独自躲进密室外,因忧虑外面而早产了。 分娩她毫无经验,又没人可帮,所有的情况都得靠她自己摸索着处理,这才导致她大出血,两个孩子一死一活。 施门门下有七个分堂,从一到七合起来叫七星堂。 施文华的丈夫陈家超是三星堂的堂主,从小天资聪颖,年纪轻轻才二十一岁就已是五勋武者。 半个月前他带队进入天枢秘境寻找机缘,据传他抢到了一块无价至宝飞天玉后,整个人就从秘境里人间蒸发,消失不见了。 陈家庄突然被屠,就跟这块玉有关。 相传它是上界中奥世界掉落到他们这的一把钥匙,在中奥世界有大作用。 小奥世界的人想飞升中奥世界,必须达到七勋武者。 六勋到七勋是一道天沟,近万年来飞升成功的不到百人,因而这万年里除个别例外,其余在小奥世界内发现的飞天玉,中间不管怎么抢怎么夺,最终都落到了皇家姜氏的手里。 因为只有他们能跟上界中奥世界沟通,交换宝物。 …… 小奥世界一共有三个秘境,分别是天枢秘境、天玑秘境和摇光秘境。 三个秘境每年会自动开放一次,天枢秘境开放的时间通常在每年的二月中旬到四月中旬,为期三个月,是三个秘境开放时间最长的一个。 秘境里最多的是灵草灵药,其次是七源石,再是远古兵器和极少数从上界中奥世界掉落的东西。 比如功法、丹药、飞天玉等。 五天前,陈家超带着他三星堂的人在天枢秘境的源石谷里正常挖源石,前方突然骚动,说是有人意外挖到了飞天玉,一群人正在疯抢。 这种事在秘境里经常发生,多半是乌龙。 陈家超离得近,宁可信其有,拿拳开路,眨眼那块飞天玉就落到了他手里。 是一块圆形洁白油润,自带神秘纹路的石头,跟记载中飞天玉的特征一模一样。 他内心狂喜,拽着就跑。 等附近的其他高手反应过来,再想追,他早都不见了。 他原本打算拿着这块飞天玉,第一时间跑回施门,交给门主也就是他的岳父大人施云天处理,一路乔装,隐身匿迹,连跑了三天。 途中,他在一个不起眼的路边的茶棚里稍作歇息,意外听说陈家庄莫名被屠了,屋毁人亡,偌大的陈家庄上百口人,一夜被夷为平地,惨可不言。 他的妻子施文华即将分娩,家里还有他的父母爷奶兄弟姐妹以及其他族人,他整个慌了神,不要命的扭头往陈家庄方向跑。 哪怕这是对方的陷阱,临死前他也要知道究竟是谁屠了他们一庄。 花了两天时间跑回陈家庄,原本初具规模,错落有致的村落,跟外面传的一样,屋子全被烧毁,还人为的将它夷为平地,这是有多大的仇,多大的恨啊?! 满目碎瓦青砖灰烬,一片狼藉,哪怕他从小在这长大,都认不出这了。 大白天,有几十个附近村庄农户装扮的人携家带口的在翻砖挖瓦,把这当成了秘境,希望能寻到一些金银之物。 有的更实在,专捡没有完全破损的青砖,好拿去卖或是留着自己用。 地上不见尸体,没有官府的人在管,没有人悲伤,连谴责也没有,好似陈家庄从前就不存在一样。 乔装成大胡子中年模样的陈家超,泪如血水汹涌,是谁!!到底是谁?!!! 屋舍不放过,连尸体也…… 历史上有关飞天玉的争夺极其惨烈,但不至殃及家人,何况尽屠满族? 他陈家的近亲几乎都在这了,这跟灭族有什么区别?!! 他恨!! 恨自己为什么要去抢这块飞天玉!! 更恨灭他全族的人,他握拳的双手生生拽出了血,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附近没有发现可疑的江湖人物,在场人多眼杂,他假装自己是个过路者,收敛气息,擦掉眼泪,强忍悲痛,上前问了几个问题。 “老乡,你们这是在干嘛呢?” 一个年迈的老翁抬头见是生人,回道:“前两天这庄子遭了难,全毁了,没人管没人问,我看着这些青砖可惜,过来捡一些回去。” “遭了难?把整个村夷成这样了?这得是多大的仇跟怨啊?” “谁说不是呢,估计是得罪了什么厉害人物吧,这世道啊,指不定哪天就大祸临头了。” “村子里的人呢,不会全杀了吧?” “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地上有很多的血迹,你看这,这,都是血,火也烧不掉,可见当晚这里流了多少血。” “你们在这里面有发现尸体报官吗?” 老翁摇摇头:“尸体没有,事发的第二天我们就报官了,来了两个小捕快,粗粗看一眼就走了。” “这样啊,那这家人实在是太惨了,您忙。” 一扭头,陈家超的血泪流得更凶,袖子里的双拳恨不得捏个粉碎,对方毁尸灭迹,是怕被查出来吧。 他脑海里一时间映入了好几个角色,楚门的?皇家的?还是暗门的? 不管是谁,他陈家超对天发誓,这辈子哪怕成魔成鬼也要为家人报仇!!! 第8章 无以为报 几个小时后,天黑月明,陈家庄附近的一个无人注意的山头里,突然飞出一个身穿夜行衣的蒙面人。 这人对这似乎非常熟悉,即便是黑夜、满地碎瓦灰烬,也能很快找到原先主屋的位置。 那里原本有个向下的通往密室的密道,如今整个向下塌陷,说明密室被找到,进去的路口已经被毁了。 难怪白天整个陈家庄就属聚集在这的人最多,原来他们是想把这清理出来,下去找更值钱的东西。 陈家超没有停留,他抱着最后的希望,一个闪身来到了之前秦三珍跳井的那口井前,井口几乎完好,没有被堵上,只听咚一声,他就消失不见了。 这个秘密的井洞自打他十岁那年知道后,偷偷的进出过几次,即便没有光闭着眼他都能钻出去。 他水性极好,再有功法的加持,在水里就跟飞剑一样,速度极快,眨眼就从井洞的另一头钻了出来,根本不用换气。 有光,老天保佑!! 有人,老天…… 不对,这人不是文华,也不是他所认识的某一个人!! “你是谁?文华呢?!!” 秦三珍还没反应过来,她的脖子就被一个刚钻出水面,像导弹从水里发射出来一样的长脸狰狞的男子给掐住了。 好窒息,脖子要断了,她本能的拿没抱男婴的右手拼命拍打他,呃呃的发不出声。 陈家超好似这才发现她怀里有个孩子,松开了她。 秦三珍猛喘几口气,骂道:“你神经病啊!!” 陈家庄狰狞的长脸稍缓,仿佛猜到什么,声音变得温和许多:“你究竟是谁?” 秦三珍没有第一时间回答,抱着男婴慢慢站了起来,正对着他,反说:“你知道这密道,应该是这的人吧,你跟施文华什么关系?” 听到施文华三字,陈家超整个瞬间又不好了,猛拽住她的胳膊就要失控:“文华呢,文华她人在哪?!!她……” 秦三珍的右胳膊吃痛,生生被捏断了一般,抱男婴的左手本能的想去帮忙,忘了手上还有孩子,直接就松开了。 亏得陈家超是个高手反应快,用另一只手接住了他。 男婴不哭不惊,两眼平静地朝他微笑。 陈家超发狂的心顿时像被什么击中,瞬又恢复了理性,松开了秦三珍的手。 秦三珍忙拿左手去揉,仍不忘骂道:“你神经病啊!!有话你不能好好说啊!!” 陈家超不道歉也不后退,看了两眼手里的男婴,把他还了回去。 秦三珍没有接,十分不爽的说:“你给我干嘛,这是施文华的孩子,你们陈家的人又不是我的。” “文、文华的孩子?!!……”陈家超惊得直后退了好几步才堪堪站住。 他重新看回手里的孩子,小脸确实比较长,是他们老陈家的模子,眉宇间淡淡的柔柔的像文华,难道?…… 可她不是要下个月才生吗? 陈家超回过神,重新看向秦三珍,急得像个长脸的猴子:“文华呢,你快说,究竟怎么回事,当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又是谁?!!” 秦三珍甩了甩自己的右手,白他一眼:“你还没说你是谁呢。” “我是文华的丈夫陈家超,当晚究竟发生了什么?!” “原来你就她老公啊,这都过去多久了现在才来,男人果真……”秦三珍本想发发牢骚,一看他那模样,算了,认真道,“当晚究竟发生了什么我也想知道,临别前施文华跟我说,如果你没来,就让我抱着孩子去施门找什么施云天,既然你来了,那我的任务也算完成了,走吧,先出去吧,外面应该没危险了吧,我在这困了都不知道几天了,快把我给逼疯了。” 秦三珍要去拉砖墙的机关铁环,陈家超一手拦住:“就这些吗,还有呢?” “她就跟我说了这些,别的我真什么都不知道。”秦三珍把之前对施文华说的谎话又说一遍,“当晚我远远的看见这边着火,以为需要帮忙,飞奔过来,哪想这里在大屠杀,为了保命,我稀里糊涂的跳进了这井里,意外发现这个密道来到了这。” “然后呢,你都看到了什么?” “当时密道里就施文华跟刚出生的两个孩子……” “两个孩子?!”陈家超打断。 秦三珍点点头,语气第一次变得低沉难过,眉眼也耷拉了下去:“是双胞胎,不过有一个生下来就死了,她自己也大出血险些没命,她怕这被发现,抱着另一个孩子到里面去了,不知……不知现在怎么样了。” 她这是在明知故问,肯定因她公公软弱背叛而被抓走了啊。 她故意没说这些,免得雪上加霜。 听完,陈家超眼泪再次崩塌,哗哗落下,好些都滴到了他怀里的男婴那。 那男婴始终睁着他圆圆的小眼,平静地看着,不悲不喜,冷静成熟的有些吓人。 秦三珍不太会安慰人,等他哭了一会才说:“你现在不是哭的时候,还是先找个安全的地方把孩子安置了,以后再想报仇的事吧。” 说到报仇,陈家超当即回过神:“你看清他们的长相了吗?” 秦三珍摇摇头:“那晚他们穿得跟你一样,蒙了脸,什么也没看清,但雁过留痕,出去后你慢慢打听,总会有蛛丝马迹的。” 陈家超原本也蒙着脸,刚才在水里速度太快,给冲走了。 他突然像变了个人,沉着地看着秦三珍:“多谢姑娘,敢问姑娘叫什么?是哪里人士?” “你问我这个干嘛?” “也是,罢了。”陈家超忽然看破红尘的一笑,从怀里摸出一个普通的钱袋,塞给秦三珍,“这有几两碎银子,陈某无以为报,有缘再见。” 秦三珍还没反应过来,只觉眼前一花,咚一声,他就抱着男婴一起入水不见了。 跑得也太快了。 当时她没觉得有什么,直至自己去拉机关铁环拉不动,才知道坏了,难怪他从水里来水里去,感情密室里走不通了啊。 怎么办? 她不会攀岩,更不会武功,就算潜回井口也是死路一条啊。 太荒谬了。 自己的第七条命不会因此而丢吧?!! 第9章 命如草芥 “救命!!救命!上面有人吗,快救救我!!!” 昨晚陈家超离开后,秦三珍聪明如神,算准了外面是晚上,她特意在里面多等了几个小时,才从井洞里潜出去。 没想,钻出水面一看,天还是黑的。 她一度以为自己算错,聪明反被聪明误,就又冒险钻了回去。 不然一直在冰冷刺骨的井水里泡着,非冻死不可。 回到密道外出水的小空间,秦三珍赶紧把自己剥个精光,穿着湿漉漉的衣服更冷。 她瑟瑟发抖的缩在那,又熬了几个时辰,重新穿回湿漉的衣服,再次冒险钻出了井面。 老天保佑,这回天终于亮了。 不仅亮了,外面还有人说笑的声音,管他是什么人,先喊了再说。 …… 一大早,牛家村、柳家村等附近几个村落的村民,又像昨天那样来到陈家庄的废墟上挖宝。 多数人挤在主屋的密道口在那清理密道,坚信下面一定有值钱的东西。 牛二一家比较老实,能捡些完好的青砖回去卖些钱回来贴补家用就满足了。 正挖着,忽然听到救命声,牛二一家五口全停了下来。 “哪里的声音?”牛老爹问。 “好像是那边。”八九岁的孙子牛有草耳朵比较灵,指着井口那个方向说。 一家人匆忙跑过去,井里果然有一个落井的人,牛二二话不说,把手里的锄头伸了下去:“抓紧了。” 他浑身是力,凭一己之力轻轻松松就把井里的秦三珍拉了上来。 “谢谢,谢谢,感谢大哥。”今天是个阴天,秦三珍抱着身子浑身发抖。 牛二一家都是老实而又善良的人,她的妻子周氏赶忙去扶她:“大妹子快,快跟俺回家换身衣服,你这样会冻坏的。” “没事,我没事,多谢姐姐,你们人真好,不知姐姐还有大哥你们怎么称呼?”秦三珍说不出的感激,心里暖洋洋的。 周氏笑道:“你喊俺周姐就是了,这是俺男人牛二,这是俺的公公婆婆跟儿子,俺们是山那头牛家村的人,很近的,翻过那个山就到了,快跟俺回去换衣服吧,你这样会冻坏的。” “我真没事,多谢你们的救命之恩,我还有事先走了,大恩容当后报。”秦三珍见旁边其他人围过来,说完扭头就走。 一来,她怕他们对她不利;二来,更怕连累他们。 在这连折了六条命,幕后的人又如此的狠辣杀人不眨眼,若这点危机意识都没有,别活了。 “奇怪,早上来的时候俺明明见这井里没人啊,她从哪冒出来的?”一个村妇盯着秦三珍的背影皱眉道。 她身边的男人似发觉了什么,问她:“你确定?!” “我确定啊,早上你催得急,俺忘拿水了,你们刚才喝的水都是俺从这井里打上来的。”那妇人回道。 男人欣喜大喊:“老二,快拿绳子来!” 他口中的老二虽不懂,但照做。 之后这男子将绳子一端绑在自己腰上,一端抓在老二手里,噗通一声跳了下去。 他从小在溪水里泡大,水性极好,潜下去后很快发现了井下的秘密洞口,想都不想,钻了进去。 他拼命游啊游,眼看一口气快要耗尽,还没到出口,保命要紧,忙回身潜了回来。 要不是靠拽着绳子,出来的速度远比进去快,他就活活淹死在里面了。 “怎么样,大哥,里面有东西吗?” “没有,水太深了潜不到底。” 他没有说实话,在场的人自然不会尽信,有两个自认水性不差他的先后又跳了下去,回来后跟他的说辞一致,都说水深潜不到底。 如此,有关这口井的秘密,在场的也就他们三人知道了。 …… 秦三珍抱着浑身发抖的身子,离开众人的视线,她沿着陌生的山间道路小跑了起来,一连跑了三四公里,看到一个村落,想拿钱换身干燥的衣服,一摸怀里,钱袋不见了。 陈家超给她的那个钱袋她专门打开看过,里面有两颗金豆十颗银豆和七颗铜豆,一共十九颗豆子。 想来这个世界的基本货币,就是这些豆子。 现在豆子没了 ,她可怎么办啊? 在井里丢的,还是刚才跑的过程? 好在玉露丹还在。 她吞了颗玉露丹,补充能量,继续往前跑,想着这丹药应该值点钱,等到镇子上取出一颗换点钱再买衣服,不料祸不单行,在一个狭小的三岔口遇到了两拨人。 这两拨人高高骑在奇怪的龙头马身的动物上,为首的两个年轻公子穿金戴银,身后的随从金缕革衣,富贵不行,一看就身份不一般。 两人从前方的两个岔道来,都要往她这个方向走,谁也不肯让步,双方僵在了三岔口上。 底下是一条奔赴湍急的河流,河边风大,渺小的秦三珍乖乖低头让出道,站在山前靠近河流的那一侧瑟瑟发抖。 “大哥这是去哪?” “二弟风尘仆仆的打哪来?” “我闲着没事到处逛,倒是大哥好好的宫里不待怎么突然跑这荒郊野岭来了?” “这不听说前面出了惨绝人寰的命案,特地过来看看嘛。二弟也是?” “我自然是不像大哥这么关心民生大事,我纯粹游山玩水。” “既如此,二弟不急的话,可否让大哥先走?” “我倒是没事,只不过大哥如此关心民生,眼前就有个冻得瑟瑟发抖的可怜人,她似乎也忙着赶路,大哥不先让让她吗?” 被叫大哥的年轻公子,左脚很是隐蔽的踢了下坐下龙驹的腹部,龙驹极有灵性,当即懂了他的意思,呼哧朝前打了个喷嚏。 它的喷嚏像气弹,十分有力,正好击中秦三珍的身体,她一个重心不稳径直滚下山,掉落滚滚湍急的河水里,眨眼被吞没,没了身影。 “看来她确实够急,急着去投胎了。”被叫大哥的年轻公子像无事发生的轻松笑笑,驾一声,领着自己的人先通过岔道,朝陈家庄方向飞驰而去。 他口中的二弟轻笑着摇了摇头,也没有把秦三珍的生死放在眼里,命如草芥一般。 等他大哥的人过去后,他也驾一声,紧跟了上去。 第10章 搜魂术 七星河由东向西横穿整个小奥世界,河里的水天上来天上去,小奥世界没有海,整块大陆漂浮在空中,是片悬浮大陆。 鸿明溪一行四人赶路,打算在七星河边稍作歇息,这段河段位于天玑城跟天权城之间,离他们要去的天枢秘境大概还有三天路程。 鸿明溪的身份不简单,他是武林盟主鸿门门主鸿熙的三儿子,今年刚满十六岁,他母亲叫独孤荷,是当今毒王谷毒王之王东方种天最疼爱的师妹。 三岁那年,鸿明溪莫名中了一种奇毒,险些丧命,好不容易救回来,双腿失去了知觉,至今无法行走。 这世间最会玩毒的人的儿子,险些死在毒物之下,对他们毒王谷一派来说,简直莫大耻辱。 事情过后,防止再有人对鸿明溪下手,他便拜毒王东方种天为师,留在他身边,由毒王亲自保护跟照顾。 因而与他同行的另外三人,正是他师父毒王东方种天和他的大师姐胡朔跟二师兄郝大胆。 还有个三师兄易南天,独自留守毒王谷。 他们一行四人,两匹杂驹,一辆杂车,二师兄郝大胆刚将鸿明溪抱下车,坐到轮椅上,大师姐胡朔眼尖,在河边发现了一具尸体。 见是女子,她本能的上去探了探那人的鼻息。 “死了吗?”不远处,坐在轮椅上的鸿明溪问。 “还有一口气。”胡朔回道。 鸿明溪望了眼跟前波涛翻滚,凶险无常的七星河,几乎没有犹豫:“拉回去当丫鬟吧。” “啊?……” 这声啊,是从他身后帮他推轮椅的二师兄郝大胆发出来的。 跟前的大师姐胡朔同样疑惑,看了眼在一旁准备食物的师父东方种天,见他毫无反应,便不再迟疑,拿出随身的银针,施针救下了身前的人。 …… 一个无名狭小的山洞里,身受重伤嘴唇发白的陈家超,不忘安慰怀里的男婴:“光儿不怕,爹爹没事,很快外公就来接咱们了。” 他将怀里的儿子取名陈时光,希望他能记住陈家庄被屠庄的时间,若他这辈子无法复仇,希望他儿子可以。 出生还不到一周的陈时光,成熟安静如初,睁着他圆圆的小眼,对着他父亲微笑,仿佛听懂了一般。 他们父子二人在这个山洞一躲就是两天,不敢生火不敢出去,哪怕陈家超在洞口布了隔绝阵法,附近的人探不到他的气息。 那晚他抱着陈时光跳出陈家庄的水井没多久,就遇上了暗门的少主高锐。 暗门是一个黑暗的杀手组织,专干不能见光的勾当,他们常年穿着夜行衣蒙头遮脸,神出鬼没,只要有利,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他们的少主高锐是个例外,以天才的身份大大方方的行走世间,不管江湖还是皇家,怕被暗门报复,都不敢拿他怎么样。 陈家超跟他同是五勋武者,年轻一辈的翘楚,两人有过多次的照面,甚至切磋打斗,实力不相上下,这次陈时光手里抱着儿子,一来就落了下风。 对方要他交出飞天玉,怎么可能,双方大打出手,陈家庄最终从他手里逃脱,却也受了重伤。 他躲进荒山一个无名狭小的山洞,拿传音符向他的岳父大人施云天报告了方位,等了两天,岳父大人终于赶过来了。 “爹,怎么就你自己一人?” “一个人不易引人注意,这是?” “他是我跟文华的孩子陈时光,”陈家超脸色惨白,噗通一声跪了下去,涕泪横流,“爹,你要为文华还有我们整个陈家庄报仇啊!” 施云天摸摸他的脑袋:“放心吧,男儿有泪不轻弹,爹已经让一星堂二星堂的两个堂主联合去查了,幕后无论是谁,爹都不会放过他们。” “谢谢爹。”陈家超擦把眼泪就要站起来。 施云天按住了他的肩膀,问:“是谁把你伤成这样?” “高锐,我从密室里救出光儿,准备回去找您,不知怎么被他盯上了。” “文华呢?” “文华……文华她为了保住光儿,她……她……”陈家超说不下去,又哭了起来。 施云天叹口气:“唉,或许这就是她的命吧,先不说这个了,飞天玉呢,拿来给爹看看是真的吗?” “应该是真的,跟记载中一模一样,状如圆石,全身洁白油润,上面还有神秘的纹路,不过……不过它现在不在我身上。” 施云天深深看他一眼:“你连爹都信不过吗?” “不是的爹,我本来是第一时间跑回来要给您的,半路听说陈家庄被屠,才……以防万一,我将它放到了一个很安全的地方,放心吧爹,等安顿好光儿,我就去将它拿回来。” “算了,不麻烦你了。” 陈家超正不知这话何意,他岳父施云天按在他肩上的右手,忽地移到了他的脑袋上,他顿觉脑袋炸裂,痛不欲生。 “爹……你?!……” 连话都喊不全,他就痛到丧失了意识。 施云天对他进行了搜魂,他本就受了重伤还没好,哪经得住搜魂。 就算没受伤,世人也经受不住这世间最恶毒的搜魂之法。 轻则成呆变傻不可逆,重则当场丧命。 跟飞天大陆有所不同的是,这里的搜魂之法对实施者几乎没有副作用,只是消耗了一些源气而已。 通过搜魂,在短短的一分多钟里,施云天清晰的看到了陈时光一生的记忆。 有关他前二十多年的记忆他毫无兴趣,他只在意飞天玉的去向。 陈时光是怎么得到飞天玉,又是怎么乔装潜逃,又是怎么改变路线去陈家庄救回的陈时光,每一个细节他都看得一清二楚。 在乔装逃跑的过程中,以防万一,陈家超把飞天玉装进了一个看似普通的钱袋里,那钱袋有一层特殊的空间,若不注意,很容易被忽略。 钱袋他没有像他说的藏在某个安全地方,而是把它给了救了他儿子陈时光的一个陌生女子。 他甚至没问到对方的姓名跟住址就给了?该死!! 施云天手一松,陈家超像一滩泥一样软趴趴的倒了下去。 或许是天性,死了都知道保护自己的孩子,他没有往前倒,而是向后倒。 他怀里的儿子不哭不闹,反睁着他圆圆的小眼睛对着施云天笑。 不管如何,这个孩子终归是他女儿的,也就是他的外孙,他心再狠也不可能对自己的亲外孙出手,何况他刚出生不会有记忆。 施云天弯腰抱起他,从储物袋里拿出一瓶特制的化尸水,当场消融了陈家超的尸体,化成水,钻入地里,无影无踪,他这个人仿佛从未在这世间行走过一般。 第11章 红脸黑唇 龙驹龙首马身,日行千里,是小奥世界奔跑最快的坐骑。 这里的千里,不是形容词,它真的每天能跑千里,而且是在道路不平的野路上,现代越野车都做不到。 龙驹因为有个“龙”字,是皇家的专属坐骑,其他人不管是武林盟主,还是什么王,都不能染指,否则皇家治他个谋逆之罪,任谁都保不了。 龙驹之下,第二快的坐骑叫杂驹,它身形偏瘦,速度略减于龙驹,是龙驹跟马的杂交。 它是皇家专门放出来供天下人使用,彰显他们皇恩浩荡的。 每年的数量有限,能买得起的非富即贵,普通人还是以骑马为主。 用马拉的车叫马车,用杂驹拉的叫杂车,龙驹拉的叫龙车。 夜里,鸿明溪一行人在荒郊露宿,鸿明溪坐在轮椅上看着毒王也就是他师父东方种天着手烧菜,大师姐胡朔跟二师兄郝大胆在一边搭帐篷。 另一旁的杂车里,躺着仍在昏迷中的秦三珍。 “师姐,我还是搞不懂,你说小师弟是不是突然哪抽风了,身边想要个丫头把草乌跟钩吻从谷里一起带出来就好了,这来路不明的收在身边,师父也真是的,也不管管。” 郝大胆压低声音跟胡朔说,实际上一旁的鸿明溪跟东方种天都听得一清二楚。 两人当没听到,毫无反应。 胡朔扭头看了眼师父东方种天跟小师弟鸿明溪,没有接话。 郝大胆想到什么,凑近胡朔,声音压得更低,贱兮兮的:“小师弟他不会是不好意思要师姐你照顾他吧?” 胡朔冷着脸,抬手就是一掌,把他拍飞了出去。 “啊——”郝大胆捂着胸口坐那叫疼,却又没脸告状。 东方种天无奈摇摇头,头也不抬:“大胆,你再去捡些柴来。” “哦。”郝大胆起身,一手揉着胸口,一手拍拍屁股,嘟嘴委屈巴巴的去了。 等他走远后,东方种天问道:“你是怎么想的?” 这个问题他也好奇,虽然没有阻止。 一旁独自搭帐篷的胡朔,双耳明显竖了起来。 鸿明溪淡淡的看着跟前的火光,淡淡道:“没什么,就觉得连七星河都要不了她的命,命硬,我喜欢命硬的人。” 命硬。 简单的两个字,道出多少的心酸无奈。 胡朔心疼不已,小师弟实在太不容易了,打小被毒,双腿失去知觉,至今无法站立,像一棵无根的树,这么些年来一直饱受身心的折磨。 东方种天没再说话,也是没脸说,鸿明溪一天站不起来,他的头就一天抬不起来。 整整十三年了,他想尽各种办法,还是无能为力。 因为鸿明溪所中之毒,并非来自小奥世界,很有可能来自上界中奥世界,他只能勉强将它逼入鸿明溪的腿脚,暂保他一命。 不一会,郝大胆抱着一堆干柴回来,他从小大大咧咧,一点不傻,见现场氛围不太对,放下干柴后,又偷偷跑去问胡朔:“师姐,怎么了,刚刚发生什么了?” 胡朔不想回答,恰好东方种天说了句“醒了”,她赶忙放下手里的活,一个闪身到杂车前,车里原本昏迷中的秦三珍果真慢慢睁开了眼。 好疼,浑身疼,无力的那种疼,全身散架了一般,只有眼睛能动。 睁开眼的那一刻,看到自己似乎躺在马车里,秦三珍意外不已。 她脑袋很清醒,清楚地记得自己掉落湍急大河的每一个过程,还以为自己小命又没了,又要回到“起点”重新来过呢。 她正好奇谁救了她,整个人就被人从车里拽了出来,放到地上,双腿盘膝,那人先是在她背后点了几下,接着从后腰处往上一推,很神奇,她噗的一声吐出一大口的黑血,整个人瞬间活过来了一般。 好舒服。 “张嘴。” 秦三珍乖乖张嘴,身后那人来到她身前往她嘴里塞了颗红色的丹药或是药丸,入口即化,她受损的身体又跟春回大地似的,重新焕发了蓬勃的生机。 好厉害啊。 不过救她的这娇小的女子有点奇怪,她的脸红红的嘴唇黑黑的,红是那种发烧的红,黑像是中毒的黑。 一般来说发烧者嘴会变白,中毒者通常脸会变青,两个截然相反的状态混合在一张脸上,能不奇怪吗。 再看凑过来的大个子,他的脸也是烧红嘴唇也是发黑的。 再是几米开外在那做饭的大叔,同样如此,眼前目之所及的四人中,只有坐在轮椅上的小帅哥看着正常一点。 但他的情况似乎不也太好,隔着几米的距离,借着微弱的火光能看出他整个人十分虚弱,像身有重病,或是大病初愈,坐着都费劲,随时会倒。 “感觉怎么样,我师姐厉害吧?”郝大胆朝秦三珍笑说。 秦三珍仿佛这才想起般,忙说:“多谢各位的救命之恩,小女子无以为报。” “不用你报,将来你听话就行。” “什么意思?” 笑嘻嘻的郝大胆突然严肃起来:“我们不白救你,从今后你得给我师弟当丫鬟,好生照顾他的生活起居,知道吗?” “啊?……” 秦三珍刚啊完,那边鸿明溪就开口了:“放心,我不用你照顾。” 郝大胆不解:“师弟,不你说的要她当你丫鬟的吗,你怎么又……” 鸿明溪打断道:“我自有草乌、钩吻还有你们照顾,她只要留在我身边就行,二师兄你别把她吓跑了。” “那感情你是救了个吃白饭的回来啊?”郝大胆郁闷道。 胡朔瞪他一眼:“哪那么多废话,搭帐篷去。” 接着,她朝秦三珍说,“你也听到了,我们小师弟为人善良,救你一命不求你报,今后你只要乖乖待在他身边就好。” “啊?……”说实话秦三珍头有点晕,这是什么要求? 这残疾的虚弱小帅哥不会是变态,有什么特殊癖好吧? “你感觉身体怎么样?”胡朔转移话题。 秦三珍点点头:“好多了,多谢。” 她脑袋在疯狂运转,怎么办?怎么办? 逃一时半会估计是逃不掉了。 那三个脸红唇黑的一看就不是简单角色。 第12章 毒酒 “还没问姑娘叫什么名字呢,哪里人,今年多大了,好好的怎么会掉进七星河里?”胡朔语气温和,给秦三珍的感觉却压迫感十足,她不能不答。 她装得很像,唯唯诺诺:“我、我叫秦三珍,今年有十六了吧,我从小跟母亲住在深山里,前些天母亲突然不辞而别,我下山寻母,经过一个三岔口,遇到两队骑那种怪马的人,他们互不相让,我被它的一个喷嚏打落进了水里。” 胡朔看眼系在一边的杂驹,觉得不像说谎,救她的时候摸过她的脉搏,一点源力没有,只是个普通姑娘。 杂驹有三牛之力,一个喷嚏好比一个巨浪,拍在普通人身上,非被拍翻不可。 郝大胆在帐篷那捂嘴偷笑,心说这世上还有这么倒霉的人,也太倒霉了。 鸿明溪跟东方种天看不出什么,一个顾自己烧菜,一个光盯着这边,一动不动。 胡朔拍拍她肩膀,安慰道:“都过去了,今后只要你听话,找你母亲的事包在我身上,你母亲叫什么,可有什么特征?你说的那个山又叫什么山?” 秦三珍脑袋当即一清醒,或是一激灵,是啊,光凭自己这人生地不熟,又手无缚鸡之力的,怎么找?没准这些人有什么通天的本事呢? 她不能表现出来,压着心里的兴奋,仍有些紧张或胆怯的说:“什么山我不知道,我走了半个月才走出来,也不知是不是迷路了。我母亲她、她叫牧红梅,特征的话……” “什么?!牧红梅?!”郝大胆打断,哈哈笑了起来,“你不会想说红梅学院的创始人是你母亲吧?她的身份你可不好攀哦。” 秦三珍没听出来他在嘲笑自己,而是心说运气这么好,光说一个名字就有老妈的下落了?! 她迫不及待的问他:“红梅学院?它的创始人也叫牧红梅吗?” 郝大胆顿而奇怪的看着她:“你不知道红梅学院?” 秦三珍摇摇头:“我说了我从小住在山里,这是我第一次下山,红梅学院很有名吗,是干什么的?” 郝大胆看眼胡朔,胡朔在看鸿明溪,鸿明溪在看秦三珍,仍只有东方种天一直专注于烧菜。 临时搭建的石头灶上架着一口小锅,旁边有张小桌还有案板,洗切炒全他自己一人。 小桌上已经有两个菜,一个红烧鱼一个辣子鸡,现在锅里在焖土豆。 他娴熟的一掀锅盖:“可以吃了,先吃饭,有话慢慢说。” 那态势一点不像江湖最危险的人,反像个普通温暖的老父亲,这几个都是他的娃。 “对对,先吃饭,你的事待会再说。”胡朔伸手拉秦三珍起来。 她身上仍疼,但已无大碍,自觉跟着先去吃饭了,虽然心里很急。 看到小桌上的三个菜,她感觉自己好几年没吃饭了,这些天光吃玉露丹,那玩意只能饱腹,没法解决她的口腹之欲。 她是人不是仙,光吃丹药怎么行。 “给。”胡朔递给她一双筷子。 “谢谢。”秦三珍接过,毫不客气,看着那火红的辣子鸡直流口水,率先夹了一块,“嗯,好吃,辣得够味,有米饭吗?” 胡朔摇摇头:“你要饿就多吃点菜。” “那我就不客气了。”秦三珍傻憨憨的笑着,只是她自己不觉得。 胡朔、郝大胆、鸿明溪、东方种天四人互看一眼,对她是这种性格,多少有些意外。 不知装的成分有多少。 郝大胆从自己腰间的储物袋里拿出四瓮酒,分给他们三人:“师父,给,辛苦了。来,师姐师弟,我们敬师父一个。” 那瓮子全身漆黑,一手堪握,上面有个塞子,拔了就可以喝。 秦三珍见他们都有酒,她也好这口啊,趁他们没碰瓮前赶紧说:“我的呢,我也敬师父一个。” 胡朔边拔开自己手里的塞子,边说:“这酒你喝不了。” “为什么?” “有毒。” “啊?”秦三珍看眼他们三人,最后把目光定在了鸿明溪那,“那他怎么没事?” 言外之意,你们三都脸红唇黑,他怎么白白静静的? 是那种虚弱的惨白,这家伙不仅残疾,身体也不太好,仿佛随时会挂。 “你跟我们不一样,好不容易捡回条命,不想死就乖乖吃菜。”胡朔语气稍重,因为她提到了在场所有人的痛处。 鸿明溪从小跟他们一样学毒研毒吃毒,为什么就他没有从外在表现出来?还不是因为他体内本身就有毒。 他体内的毒很奇怪,既害了他,又救了他。 根据东方种天的研究,小奥世界的毒对他体内的毒全都无效,他只被他体内的毒所毒。 换句话说,除了他体内的毒对他仍有伤害,其它毒在它面前不堪一击,他几乎可以说是百毒不侵了。 “那有其它没有毒的酒吗?”秦三珍不放弃,脸皮够厚。 郝大胆有是有,但不想给。 哪知鸿明溪朝他说:“师兄,你就分她一瓮吧,大难不死是该庆祝一下。” “对对,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赶紧的我们大家一起干一个,从此大家都去灾祛病,好运连连。”秦三珍迫不及待的朝他伸手。 郝大胆无法,极其不情愿的拿了瓮白色的给她。 “多谢师兄。来吧,朋友们,我们一起干一个吧!!”秦三珍拿过酒,起身撸起袖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才是这群人里的领头人物呢。 胡朔郝大胆有些不爽,这也太不把自己当外人了。 确切的说是下人,她可是小师弟救回来的丫鬟。 丫鬟上桌,已经够给她脸了,她嫌脸不够,居然蹬着鼻子上脸,得寸进尺,丝毫没有自知之明啊。 “谢师父,辛苦了。”向来不怎么爱说话的鸿明溪,又为了她拿起跟前的黑色酒瓮,朝坐他对面的东方种天说。 打断他俩对秦三珍的不满。 东方种天如常的宠他,拿起主动跟他碰一个:“不辛苦。” 说着,自己先喝了一口。 这是他们毒王谷每天用来练功的毒酒,得慢慢喝,不能急,对他们来说烧菜不是目的,练功才是。 烧个下酒菜不过是让练功显得没那么痛苦无聊而已。 “师兄,师姐。”鸿明溪逐一敬向两人。 第13章 铅笔 郝大胆胡朔不情愿的跟他碰了一个,小抿一口,红润的脸上顿时青一道白一道,仿佛有什么虫子在里面爬。 等“虫子”爬完,脸上恢复平静,肉眼可见的他俩的脸更红嘴唇更黑了。 秦三珍原本是要跟鸿明溪碰的,说实话,因为“丫鬟”的事,她对他心里多少有些隔阂,但见他处处为自己说话,向着自己,好感度陡增,不过一看到胡朔郝大胆喝完酒的恐怖样,她伸出去的手生生顿住了。 再一看他们口中的师父,师父就是师父,刚才他喝这酒脸上就没反应,这会再看他的脸,仍跟之前一样,毫无变化。 “吓到了吧,还想喝吗?”郝大胆仰着下巴看她,得意道。 秦三珍没理他,嘚瑟什么啊,朝鸿明溪说:“弟弟,我们碰一个,不知弟弟怎么称呼?” 叫他弟弟,而不是胡朔、郝大胆他们口中的师弟,是想在丫鬟没成定局前,赶紧摆脱了。 不料鸿明溪还没怎么着,胡朔跟郝大胆先不干了。 郝大胆嗖一下站了起来,差点没把手里的酒给砸出去:“你说什么呢,叫谁弟弟呢!!主人,你得叫主人,你是他丫鬟,把自己的身份摆正了,最次你也得喊声少爷!!” 胡朔想说的都被郝大胆说了,她侧身眯看着秦三珍,眼里有明显的杀意。 东方种天像无事发生,跟他前面烧菜一样淡定,自己坐那该吃吃该喝喝,仿佛自己独处另一个空间。 鸿明溪脸上也没什么反应,平平静静,一如的惨白虚弱,他似想了两秒才对秦三珍说:“你若不想喊我少爷,也可以叫我公子,我在家排行第三,你可以叫我三公子。” 秦三珍见郝大胆跟胡朔双双拿眼威胁,她能屈能伸,小命要紧,忙傻笑连连,没心没肺的说:“你早说啊,三公子是吧,来来,三公子我敬你一个。” 叫公子,至少没叫少爷那么卑微、奴性。 完了,她主动去碰,鸿明溪却把手里的酒缩了回去,没让她碰着。 她愣了一下。 胡朔郝大胆也有些意外。 “今后在人前你就叫洪小鱼吧,洪水里游出来的小鱼。”鸿明溪盯着秦三珍淡淡道。 他的神情跟语气似乎都没变,柔柔的温温的,跟他虚弱的身子很贴合,但秦三珍明显感受到了他柔中的刚,温里的冷,假如她不答应,在这忤逆他,绝没有好下场。 秦三珍后背莫名的发凉,努力逼自己咧开嘴,尴尬笑着:“都行,只要三公子高兴就行。” 小命在人家手里,不得不服软啊。 可她没注意到胡朔跟郝大胆的表情,两人满是不可思议。 后来秦三珍才知道,鸿明溪赐她的名字里的“洪”不仅仅是洪水的意思,它更有另一重惹人羡慕嫉妒恨的意义在其中。 …… 胡朔他们只搭了两个帐篷,郝大胆跟鸿明溪住一个,胡朔跟秦三珍住一个,东方种天单独在杂车里打坐。 帐篷里空空的什么都没有,秦三珍以为晚上要睡地上,胡朔从储物袋里拿出了两张“行军床”。 这床很有创意,两边的床脚用一块厚布连上,再用两根长木条从两侧卡住,一张简易牢固的行军床就搭好了,十分便捷。 这种设计秦三珍在飞天大陆可没见过,说明这里的人跟飞天大陆很不一样,已具现代思维。 “躺上去试试,看习不习惯。”搭好床,胡朔朝秦三珍说。 秦三珍嘴甜:“不用试,师姐搭的床肯定舒服,好睡。” “别一口一个师姐的,你的身份是丫鬟,轮不着你叫我师姐。” “那我该叫你什么?” “你就跟草乌钩吻一样喊我姑娘吧。”胡朔边搭另一张床,边说。 “公子、姑娘倒也合适,那请问师姐姑娘,你现在能跟我说说红梅学院了吗?” 刚才吃过饭,胡朔拉秦三珍到一旁的小溪边洗碗,秦三珍就问过了,胡朔让她别急,先把碗洗了再说。 忍到这会,她早忍不住了。 胡朔往搭好的小床上一坐:“说了跟你也没关系,你不用想了,红梅学院的创始人牧红梅不可能是你娘。不过同名同姓罢了。” “为什么?” “为什么?她二十年前就离开小奥世界去往中奥世界了,你说为什么?” 原来是这样,按自己现在这个十六七岁的年纪,二十年前她离开的时候,自己还没出生呢。 不管如何,多少是个线索,没准时空错位呢。 秦三珍不愿放弃:“不是我娘也没关系,胡姑娘你能跟我讲讲她的故事吗,能离开这个世界她肯定很厉害吧?” 胡朔侧身往床上一躺:“明天还得赶路,早点睡吧。” 她才懒得跟她讲。 “那跟我说说我们这是要去哪,咱们又都是些什么人总可以吧?你们让我做丫鬟总不能让我稀里糊涂的什么都不知道吧?” “以后你自会知道,别吵。”胡朔往另一侧一翻,明显不耐烦了。 不问出点什么,秦三珍怎么可能睡觉,即便躺下她也睡不着,想了想,又说:“对了,我落水前经过一个叫陈家庄的地方,他们整个村都被人夷为平地了,太惨了,害我落水的那两拨人好像都是往那个方向赶的,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还有,我身上的衣服是你帮我换的吧,换下来的那些呢,你能还我吗?那可是我母亲辛辛苦苦为我缝制的。” 她说到陈家庄,背对着她的胡朔,猛睁了一下眼,见她没说出什么有价值的,就又闭了回去。 再是她的衣服,她的衣服很奇怪,里面先是有一身露胳膊露小腿的紧身衣,再里面还有一条三角形的单薄的亵裤,和一件裁剪奇怪的堪堪包裹住胸部的抹胸,前所未见。 都被她给扔了,湿乎乎脏兮兮的难不成还帮她洗了晾干?想什么呢。 他们此行的目的地是天枢秘境,历史上不止一次出现过在同个秘境里掉出两块飞天玉的事,天枢秘境已经出了一块,没准里面还有一块,他们想去碰碰运气。 若能拿到一块飞天玉,就可以用它作为筹码跟皇家交易,让他们去问上界要解药。 当初鸿明溪中毒,他们第一个怀疑的就是皇家姜氏,只有他们能跟上界交流互换物品。 可惜没有直接的证据,即便有,实力面前多半也得吃哑巴亏。 “姑娘,跟你说话呢,你听见没有,你不说那我找三公子说去了。”秦三珍故意道。 还是这话管用。 “你敢!”胡朔威胁一句,继而侧回身,看着她说,“不过是江湖仇杀,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做好你的丫鬟,找好你娘就好了。至于你身上的衣服,我全扔了。” “啊?扔了?那可是……算了,找我娘要紧,你有纸笔吗,我可以把我娘的肖像画出来。” 胡朔烦不过她,从储物袋里拿了纸笔给她。 在飞天大陆两世,秦三珍对毛笔早不陌生,虽然字写的还是那么丑。 她万没想到,胡朔给她的居然不是毛笔,而是一截铅笔,只剩一食指那么长的铅笔。 铅笔头上还有几乎被磨平了的粉红色的小橡皮头,她整个惊呆。 什么情况,这个世界怎么会有跟现代世界一模一样的铅笔? 不会连电脑什么的都有吧? 管它呢,素描正好是她的强项,比毛笔画顺手多了,她借着微弱的油灯,将纸摊在小床上,刷刷刷,没一会就完成了。 看到这画,胡朔莫名其妙瞪了她一眼,扭头背过身,再不理她。 真真是莫名其妙的很。 第14章 红梅学院 一天后,秦三珍一行人来到了天枢城。 鸿明溪他们单独把秦三珍扔在了红梅学院天枢分院的大门前,自己四人直奔城外的天枢秘境而去。 这是秦三珍自己要求的。 赶路的这一天里,她一直跟胡朔鸿明溪坐在杂车里,不仅确定红梅学院的牧红梅就是她娘,还顺道打听了一些有关这个世界的基本信息。 她为什么能确定红梅学院的创始人就是她娘呢? 很简单,第二天她把它昨晚画的她娘的素描肖像给鸿明溪、郝大胆看了。 她留了个心眼,没说这画上的就是她娘,而是分别问他俩像吗? 两人都说很像。 像谁? 郝大胆反问:“你自己画的你不知道吗?” 秦三珍故意说:“我就是考考你,师兄你不会连她的名字都叫不出来吧?” “无聊。” 为此秦三珍多半确定了这画中的人物,难怪昨晚胡朔一看到就莫名其妙瞪了她一眼。 为进一步确认,她又单独去找了鸿明溪,直接问他:“三公子,这像红梅院长吗?” 鸿明溪点点头,不清楚她到底想干嘛。 大家离得近,一言一行都逃不过彼此的耳朵,从她昨晚在帐篷里跟胡朔的对话,到她要求画她母亲的画,包括早上的一切行为,鸿明溪全看在眼里。 心说,她不是不知道红梅学院吗? 怎么能把红梅院长画得这么好? 她不会真以为红梅院长就是她娘吧? 管她想干什么,鸿明溪始终依着她,而没有问为什么。 包括在杂车上她不停的问有关这个世界的问题,赶路闲着也是闲着,有问必答,就当陪她聊天了。 虽然这个丫鬟很怪。 说她什么也不知道吧,她又能具象的画出牧红梅的画像;说她装傻吧,问的一些问题又确实很傻。 比如,连红梅学院是干啥的都不知道。 也不清楚皇家姜氏,更别说江湖格局,武林各门各派了。 总之很奇怪。 胡朔忍不住问她:“你什么都不知道,红梅院长你又是怎么画出来的?” 秦三珍就说她从小住在山上的屋子里,墙上刚好挂有一幅,她不知道她是谁,原来是红梅院长啊?!她娘自称牧红梅,叫人家的名字,没准两人关系匪浅。 郝大胆给她一个“切”的表情。 但别说,听着好像还挺合理的。 总之不管她是真傻还是假傻,鸿明溪并不在意,只要她留在自己身边就行。 因为他觉得自己命太薄了,需要一个命硬的帮着顶一顶。 …… 红梅学院,四字清丽隽永,高高挂在双开门的门楣上。 门前没有人看守,也没有镇守的石狮,只有门楣上这四个清丽隽永的大字,极其低调。 进门,有一个三四十平方的前厅,厅里有供人休息的长椅矮桌,角落的书架上摆满了整整齐齐、密密麻麻的各色书籍。 左手边是一个前台,穿过前厅才能往里去,妥妥的现代装修风格。 秦三珍一进去差点就泪奔了。 因为前台的后面挂有一幅她娘牧红梅的画像,她虽扮着古装,虽是工笔画,但秦三珍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那轮廓,那神情,简直不要太像。 来之前她就有了自己的计划,没有急忙上去“认娘”,她压着眼泪,左右看了一下,前厅里有七八个男女。 男的一身雪衣,女的一身梅红,看着像他们统一的校服。 这些人有的在看书,有的拿着铅笔趴在那写着什么,好像是做试卷。 前台只有一个人,这人顶着一张英俊的小生脸,浓浓的奶白色,像是上了妆。 秦三珍走近,他雪衣的左胸前绣有一朵桃色的梅花,厅里的其他男女则没有。 他趴在那,手拿着一支铅笔,在做数学题。 秦三珍稍微看了两眼,有函数有几何,好像还有数列什么的,她再想多看,那男前台突然抬头了。 “姑娘,有事?” “你好,我是来报名的。”秦三珍直接把鸿明溪为她准备的一块紫源石跟桃木制作的身份牌放到前台上。 对于他在做数学题的事,早有心理准备,来前鸿明溪大致跟她说过了。 小奥世界的武修共分七个等级:一勋力者、二勋敏者、三勋武者、四勋武者、五勋武者、六勋武者和七勋奥者。 在飞天大陆,武修者的能力要么来自自己的苦修,要么靠丹药强行提升,小奥世界的武修者这两条路都走不通,他们若想从普通人变成一名真正的武修,只有一个出路,那就是考试。 并且考的都是数学。 只要分别通过七个等级的七场数学考试,就能获得相应的实力。 比如,通过第一场考试,就会立马达成一勋力者,第二场就二勋敏者,以此类推,考过一场,更上一层,唯有考试才是这个世界的唯一真理。 别的不管吃丹药还是自己苦修,或大量吸收七源石,都只能提升,不能突破。 比如某人现在是三勋武者,他若想升级到四勋武者,他只能通过第四场考试才能达成,外力只能助他升级到三勋武者的后期大圆满,之后再怎么练、吃、吸都不管用。 就像一个人的瓶颈,怎么才能突破瓶颈呢? 唯有考试。 在杂车上听鸿明溪说这些的时候,秦三珍还有些不敢相信,以为他在跟自己开玩笑,慢慢的她想起昨晚胡朔拿给她的铅笔,再是飞天大陆上的扫雷、数独等游戏,似乎也不是不可能。 到了这,看到连前台都在这么用功的做题,一下就完全释然、接受了。 并暗自庆幸。 重回地球的这半年里,她有意识的花钱找老师恶补了一下自己的数学,从以前的数学困难户,一下提升了好几个等级。 她能明显的感受到,自穿越回来后,她似乎变聪明了,不然她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搞懂了以前怎么学都学不明白的数学?!! 她为什么会想着去补数学呢? 很简单,飞天大陆里的数独、等差求和、巴什博奕都跟数学有关,而且御药园扫雷关卡后还实实在在的出了数学题。 她隐隐觉得如果自己下次再穿越,数学肯定极为有用。 因此这半年里,她一直在努力弥补自己的短板。 她以为数学还会像以前那么困难。 想当初高考150分的卷子,她才考了77分,就因为数学严重拖后腿,她才只考了个普通的本科。 不像她老妈,从小学习好,一路念的都是镇上县里的重点学校,当年高考还考上了不错的一本大学,后因为莫名昏迷才没能上成的。 不过,若是现在再让她考,她有十足的信心,满分不敢说,149还是没问题的。 就是这么自信。 第15章 鸿明客 “洪小鱼,你是鸿门的人?” 杜渐红拿起她的身份桃牌,正前是阴刻的“洪小鱼”三字,背后赫然阳雕着一个古朴而锋利的“鸿”,这是鸿家的标志。 秦三珍刚应“是”,别的还没来得及说,前厅里原本在做数学题的剑林,一听到“鸿门、洪小鱼”,本能的起身冲到她跟前,一把扭过她,细细看了看。 “你是鸿门的?我看看!” 剑林见是生面孔,转而从杜渐红手里抓过秦三珍的身份桃牌,自己没有听错,她果真叫“洪小鱼”,意外的神色瞬间变成了不可能。 洪姓在鸿门里拥有崇高的地位,是鸿家专赐给有突出贡献的弟子门人的姓氏。 为验证自己的猜想,她来来回回看了桃牌数次,想证明这块桃牌是假的,可愣是没看出来。 “不可能,洪小鱼?鸿门里能够姓洪的一共只有那么几位,你怎么可能姓洪,老实交代,这桃牌你从哪来的?竟敢假冒我们鸿门的人,你是嫌自己命太长了吗!!” 面对剑林的质问,秦三珍不为所动,反问她:“你也是鸿门的?” “鸿门剑林。”剑林极为神气的亮了下挂在腰间的身份桃牌。 秦三珍伸手抓起她的桃牌看了看,材质一样,后面阳雕的代表鸿门的“鸿”一样,只有名字跟字体不一样。 她的“洪小鱼”是她在杂车上眼看着鸿明溪拿小刀一刀刀刻上去的,横细竖粗像宋体,端正大气。 而她的“剑林”两字,歪歪扭扭,有点随意,就像她本人,长得毫无特点,平庸至极。 再看她手上拿的习题,秦三珍一眼看到了熟悉的解方程,再想看,她小气十足的收回去了。 “杜老师,这人一定是冒充的,我鸿门年轻一辈怎么可能有人姓洪,冒充之前也不先打听打听,简直找死,您先别让她报名,我这就找我们小姐来。” 说着,这个叫剑林的女生就拽着秦三珍的身份桃牌拔腿往里跑开了。 找小姐? 呵呵,原来跟自己一样是个奴才,难怪长得这么平庸,取名“贱人”。 贱人就是事多。 再说,她是真奴才,自己才不是呢。 “那个,杜老师是吧,我这个名还能报吗?”秦三珍不管桃牌,也不管厅里其他人的关注跟议论,看回跟前脸白如浓浓的牛奶一样的小帅哥。 杜渐红完全不受剑林的影响,从旁边拿出“报名册”,翻到最新一页,在最底下一行先后写上“洪小鱼”、“鸿门”,接着问她:“以前学过吗?” 秦三珍反问他:“你不怕我是假冒的吗?” 鸿明溪简单跟她说过鸿门,以及他家里的事,鸿门是江湖霸主,以为这小小的前台会害怕担责呢。 “紫源石是真的就行,学过吗?”杜渐红满不在乎的说。 秦三珍自觉自己再次看低他,不敢再小觑,认真道:“学过一点。” “跟谁学的,学了多久?” “我娘,从我记事起就跟她学了。” 杜渐红在“启蒙”下写了“母亲”,然后把笔移到“基础”下,接着问道:“在这之前进过天枢考场吗?” 秦三珍摇摇头:“没有。” 杜渐红在“基础”下写上“待定”,抬头看秦三珍一眼:“待会单独给你做一套天枢考场的题,看你什么水平再决定分你去哪个班。” 秦三珍点点头:“谢谢杜老师。” 她是由衷的,就冲他不畏强权,就该敬佩他。 …… 红梅学院天枢分院,后院,女生宿舍区。 剑林拽着秦三珍的身份桃牌,门也不敲,急匆匆推开了03号房间。 “小姐小姐不好了,有人冒充我们鸿门的人。” 她口中的小姐叫鸿明客,由鸿门门主鸿熙的二夫人所生,是家里的三小姐。 鸿熙一共有三个夫人,在男子中同样排行老三的鸿明溪,则由三夫人所生。 鸿明客今年同样十六岁,颧骨大下巴尖长着一副刁钻脸。 她从小喜欢穿男装,喜欢蛐蛐,虽然在红梅学院里她只能穿女式的梅红校服,但在头顶还是留了男式的束发。 束发上插着一支由紫源石打造而成的紫源发簪,既亮眼又尊贵。 她的贴身丫鬟剑林匆匆跑进来时,她正在屋里光脚盘在地上斗蛐蛐:“大侠,咬它,咬它……” 节奏被剑林打乱,她显得极其不耐烦,看都不看她,“这点小事,你自己处理了不就好了,别烦我,走走走……” “不是小姐,她自称洪小鱼,姓洪,你看,事太大,我不敢私自做主。”剑林大着胆子上前几步,递过手里的秦三珍的桃牌。 鸿明客抓过桃牌看了看:“还真是我鸿家的桃牌,这人今年多大?男的女的?” “女的,年龄跟我们相仿。” “不可能,门里那几个姓洪的老家伙没有六十也有五十了,假的。”鸿明客把桃牌扔回她手里,“直接绑了送分家去,让他们看看冒充我鸿门的下场。” “好嘞,我这就去。” 剑林兴冲冲的就要走,突然被叫住:“等会,她有说她是哪家的吗?” “哎呀,我……我一着急给忘了。但我想着不管她是哪家的这个年纪都不可能姓洪是吧?”剑林又胆怯又求饶地看着鸿明客。 鸿明客给了一个阴斜的眼神,自己体会去。 “小姐放心,这事包在我身上。”剑林如释重负,着急跑开,免得她反悔要惩罚自己。 …… “跟我走吧。” 前台来了另一个身穿梅红校服的女前台,杜渐红朝秦三珍说。 秦三珍没有多想,跟着他穿过前厅,后面是个院中院,四周种了各色绿植,中间有个小鱼池。 再往后一共有三条路,由于都被高墙挡着,像三条巷子,完全看不到里面的状况。 杜渐红领着秦三珍走向了左边的巷子,一路上除了他们的脚步声,几乎听不到其他人的声音,很是静谧。 走了差不多百来米,中间遇到过六七道门,每道门上都有字:一考场、二考场、三考场、四考场…… 直至到“八考场”,杜渐红才停下脚步,推门进去。 里面有个小院子,院里空空的,左右两间教室,正前似乎是间办公室。 杜渐红指着左边的教室说:“你到里面等我。” 秦三珍没有进教室,站门口看了眼,若不是明确知道自己穿越了,还以为自己仍在地球呢。 教室里大概有三四十张桌椅,全是木质的,样式跟她小时候的课桌很像,桌跟桌之间大概有一米的间距,正前方还有一张小讲桌,讲桌上放的不是粉笔,而是一个铜制的小香炉。 没有黑板,但墙上有字:不得喧哗捣乱交头作弊,轻者罚重者死。 秦三珍的注意力全在杜渐红那,眼看着他进办公室,出来,手上分明多了一张卷子,时光恍然,有那么一瞬,她仿佛回到了自己的校园时光。 考试? 太久违的记忆了。 虽然实际上她一共大学毕业也没几年,穿越前她还在恶补数学。 或许是情境不一样吧,正儿八经的在教室做试卷,她真的是太久违了。 第16章 数学天才 “随便找个位置坐,别紧张。” 杜渐红以为秦三珍紧张,来到跟前,温和说道。 秦三珍坐到了第二组的第一桌,眼看着杜渐红从讲桌的抽屉里拿出一根香插到香炉上,她才明白这香炉的作用。 果不其然,杜渐红再次开口:“待会你有两炷香的时间,准备好了吗?” 秦三珍点点头,没有说话。 杜渐红拿出火折子,点燃香炉里的香,这才把试卷拿给秦三珍,见她没笔,又从自己的储物袋里拿了一支铅笔给她。 这支铅笔才用了十分之九,几乎可以说是全新的。 秦三珍没有在意这笔,她简单看了眼试卷,让她没想到的是,这试卷居然是印刷体。 之前她在前台看到的无论是杜渐红在做的,还是剑林手里的那份,都是自己手抄的。 再一看题目,一共只有10题,她匆匆看了前几题: 一、奶奶今年63岁,小芳今年7岁。奶奶比小芳大多少岁? 二、18枚丹药装一瓶,小辉每天坚持吃,早晚一次,每次三枚。一瓶丹药够吃几天? 三、全班有60人,其中男生是女生的2倍,你知道有多少男生,有多少女生吗? 四、有三根绳共长60米,其中一根比最短的一根长5米,比最长的一根短5米,最长的一根长多少米?最短的一根长多少米? 看完前四题,秦三珍大致心里有数,太简单了,也就小学水平,她拿起笔刷刷刷,五六分钟就做完了。 怕自己粗心,又重做了一遍,两遍加起来还有一多半的香没烧完。 给了秦三珍铅笔后,杜渐红分秒必争,趴到讲桌上接着做他在前台做的那套习题。 他被困在了一道函数题上,皱着眉,苦思了一会,眼看有点思路,秦三珍突然说:“好了。” 该死,好不容易想到的解题思路就此被打断了。 但他脸上没有表现出来,上前拿过秦三珍的试卷,只扫了一眼就知道全对,这试卷他已经批改过无数次了。 他有些意外:“这些题以前做过?” 秦三珍摇摇头:“没有。” “你等着。”杜渐红施展开源力,一个闪身出门,再现身,手里多了另一张试卷,“把这做了试试。” 秦三珍拿过一看,还是小学试卷,题目变难了一点而已。 比如:小明用围棋子摆成一个三层空心方阵,最外一层每边有围棋子14个。小明摆这个方阵共用围棋子多少个? 再比如:甲乙两车同时从ab两地相对开出。甲行驶了全程的5\/11,如果甲每小时行驶4.5千米,乙行了5小时。求ab两地相距多少千米? 放在小学生那,这些题应该算是奥数级别的了,对于秦三珍来说,仍旧小菜一碟,毕竟她变聪明了嘛,又花了不到半炷香的时间就做完了。 “好了。” 讲桌上,杜渐红刚下笔没写几个字,又被打断。 他无奈的叹口气,过来拿起秦三珍的试卷一看,又全对,他两眼圆睁,满是不可思议。 这套题是他们“教研组”刚出的,还没对外开放,“洪小鱼”是做这套题的第一人。 如果之前她有可能“作弊”,这套题她绝无可能。 再一个,这套题相当于“二勋敏者”的难度,也就是说,“洪小鱼”如果去考试,二勋敏者已是她囊中之物了。 杜渐红已经很久没遇到这种野生的天才了,他隐隐感觉自己似乎发现了一个宝藏,强压着心里的激动,一个闪身又拿了一套试卷过来。 “这个你看会不会?” 秦三珍拿过一看,还是十道题,有方程有几何有应用题,大致是初中的水平。 对现在的她来说,还是太简单了,再说,初中那会她的数学本身就不错,满分120她能考个一百零几,到了高中她才突然跟不上,感觉大脑不够用的。 她二话不说,抓起笔就答。 这回杜渐红没再走开,一笔一划的全程看着她答题,见她速度这么快,思路如此清晰,远胜从前的自己,激动的小心心都要跳出来了。 对于一名老师来说,还有什么是比亲自发现一名天才更令人激动,富有成就感的呢。 当今世界,流传的最佳的两个佳话,都来自他们红梅学院的创始人牧红梅。 她先后发现了两个绝世天才红姑跟付春春。 她飞往中奥世界后,红姑接了她的班,成了当前红梅学院的院长。 付春春在学院里没有具体的职务,却是她的丈夫。 两个佳话,成了一段佳缘,小奥世界的男女老少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因而他们红梅学院虽不在四大势力之内,放眼整个江湖、乃至皇室,却也无人敢造次。 不仅不敢造次,他们还纷纷把各自的天才送来学习、深造,短短没几年,红梅学院就成了小奥世界的特殊存在。 它不属于任何一方势力,也从不卷入任何争端,它只教书育人,是所有人心中的圣地。 “不用复算了,全对。你看看这个你会吗?!!” 杜渐红全程紧紧盯着,眼看着秦三珍做完最后一题,不等她复算,他就迫不及待的回身抓过自己在做的那套习题,指着最后一题目,继续激动道。 秦三珍拿过一看,是一道立体几何题,放在以前,她最怕这种题,现在嘛,再看到它,却是十分亲切,就跟老朋友一样。 心说这的人数学真差啊,还老师呢,连这都觉得难。 当然,如果他们不觉得难,又怎么能体现出她作为大女主的天才呢。 她故作轻松的审完题,对着几何图找思路,很快她就有了突破口,只要画上几条辅助线就好了。 没画以前,这道题像迷宫,画了辅助线后,等于在迷宫内开了条隧道,管你迷宫多复杂,老娘一眼就能望穿。 她提笔刷刷刷,不到五分钟就做完了。 杜渐红的两个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惊呆了。 他脸本来就白,加上他这夸张的表情,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怎么了,要死了呢。 他目前二十一岁,四勋武者,在年轻一辈中已算是不可多得的天才,可跟眼前这个怪物一比,他简直侮辱了天才这两字。 人家才是真正的天才。 这套题可是五勋武者的难度,他做起来磕磕绊绊,时常解不出来,而这个年仅十六岁的“洪小鱼”,依旧如探囊取物一般,十分轻松。 他喜极而悲,顿感自己是多么的渺小跟愚蠢。 在真正的天才面前,他显得太笨了。 第17章 红梅传记 “杜老师,你怎么了?这些对你来说很难吗?”秦三珍故意说。 杜渐红尴尬咳嗽两声,心说这家伙说话可真伤人。 但她有这个资格。 他连忙调整好自己的状态,问道:“你说你从小跟你娘学的,请问你娘她叫什么名字,我能见见她吗?” 他说话的语气变得谦恭起来,仿佛他才是学生。 秦三珍等的就是这一刻,故作伤心道:“我娘……我娘她……我也在找她。” “找她?你娘她怎么了?!”杜渐红紧张道。 “她前些天突然不告而别了……”秦三珍简单跟他说了她们母女的情况,还是之前那套,她从小跟她娘住在山里,这是她第一次下山找妈妈。 “你说有没有可能我娘是找牧红梅去了,我家里挂着一幅牧红梅的画像,我娘把她当宝一样。”说完这些,秦三珍开始有计划的套有关牧红梅的事。 杜渐红皱了皱眉:“有这个可能,但红梅院长在二十年前就飞升中奥世界了,她即便想去找她,至少得等到今年的九月份之后。” “为什么?” “六勋武者一年一考,时间定在每年的九月十五,考完后才有机会去考七勋奥者,现在才三月份,还有大半年呢。你娘能教出你,想来不是个无名之辈,你能告诉我她叫什么吗,没准我听过?” 秦三珍摇摇头:“我不知道她叫什么,从小我只管叫她娘,我们母女两在山里相依为命,没下山前,我只见过我娘。” 之所以不直接说自己是牧红梅的女儿,原因很简单。 一来,人家早在二十年前就飞升走了,就算有私生女,她的岁数也不可能小于二十; 二来,若说了,人家要么把她当疯子,要么是傻子,或是目的不纯,惹人猜忌,都不合适。 唯有不说,先去找,找有关牧红梅在这个世界的一切,边收集她的信息,边抓紧想办法飞升去中奥世界,才是当前最好的选择。 再就是判断这个牧红梅到底是不是她娘,如果是的话,除了长得像,她应该还会留下一些其它信息,比如找女儿什么的。 她消失在地球,不就是找女儿去了吗。 而秦三珍来这,则是为了找她。 母女俩互找了。 “那这就不好办了。”杜渐红想起什么,“你跟鸿家又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成人家的家仆了呢?” 秦三珍把自己坠河被救的事简单说一遍。 “原来是这样,三公子他人呢?” “去那什么天枢秘境了。不说他,你知道红梅院长在这边有什么要好的朋友吗,没准我娘找他们去了。”秦三珍努力把话题拉回来。 “朋友?”杜渐红想了想,“朋友我没听说过,倒是有两个得意门生,你刚从山上下来估计没听过,他们俩一个叫红姑,是我们红梅学院当前的院长,一个叫付春春,当世十王之王的钩王,是我们院长的丈夫。如果说朋友,也就这两个得意门生了吧。” “他们现在人在哪,我能去见见他们吗?” “这个恐怕有点困难,我们院长从不见外人,就是我一共也才有幸见过一回。” “我可以加入你们,成为你们的人不就好了。” “跟这个没关系,你真想见,或许可以先去见付先生,也就是我们院长的丈夫,他比较好见。” “他人在哪,你现在可以带我去吗?!” 杜渐红摇摇头:“太远了,骑杂驹也得半个月,再说你现在是鸿家的人,三公主他会放你走吗?” 秦三珍十分自信:“三公子他对我挺好的,我跟他说一说应该不难。” “这个不急,你当务之急是先兑换自己的天赋,闯出名堂,让世人知道你。等那个时候你或许都不用找,你母亲自己都来找你了。” 秦三珍犹豫了一下,心想也对,自己现在太弱了,仅剩四条命,完全没有自保的能力,先提升点实力才是硬道理。 再说,牧红梅早就飞升走了,就算现在见到了她的得意门生也没什么用,她回道:“不就考试嘛,我现在就可以。在哪考,在这吗?” “你先别急,今天时间已经过了,明天吧,明天我带你去考一勋力者,现在我先带你去住的地方吧,先安顿下来再说。” “那有劳杜老师了,一切拜托了。” “都是我应该的。”杜渐红尴尬笑笑,没好意思说自己当不了她老师,她已经比自己强了。 出考场,往回走走到一半,杜渐红忽然想起鸿家的三小姐鸿明客在这,他们鸿家各夫人生的子女都不太对付,他担心秦三珍过去了会遭欺负,他可不能让这样的一个绝世天才受损在自己手里,转而又往回走了回去。 “怎么了?”秦三珍问。 “没什么,学生宿舍好像住满了,教师宿舍那边还有几间空的,你暂时住那吧。” “谢谢杜老师,你人太好了。” “你别这么说,这都是我应该的。”杜渐红突然停下,面对着她,整个严肃起来,“有一件事你必须答应我。” “什么?”秦三珍吓一跳,往后退了好几步。 “刚才我考你的事你不能跟任何人说,更不能向任何人透露你会做五勋武者的题。” 秦三珍恍然:“刚才那题就是?……” 杜渐红点点头:“总之这些天你先低调,尤其是遇见三小姐……” “三小姐?” “你不知道吗,鸿家的三小姐鸿明客也在这,她多半跟你家三公子不对付,若被她知道你有这样的天赋,你说她会怎么对你?” “扼杀在摇篮中。” “知道就好。” “我会注意的,多谢杜老师提醒。”秦三珍跟着走了几步,像是突然想起一般,“对了杜老师,你知道在哪能看到有关红梅院长的生平事迹的书籍吗?我想了解她。” “红姑院长曾为她着过一书,我这有,”杜渐红从腰间的储物袋掏出一本红皮的线装书,“给。” “谢谢。” 秦三珍激动接过,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四个清秀有力的“红梅传记”,旁边还有三个略小的“红姑着”,封面很精致,用了梅花底纹,她迫不及待的就要翻开。 “到了,进屋再慢慢看吧。”杜渐红引她进入旁边一个清雅的院子,左中右有三间清雅的房间,“这三间房都空着,你随便选一间吧,我就住隔壁,有事你可以喊我。” “谢杜老师。”秦三珍埋头在书里,站在那愣是没有动,去选什么房间。 她这迫切、入迷的样子,像极了杜渐红当初刚拿到这书的状态,他摇头欣赏,没去打扰,轻轻出门了。 第18章 考程表 《红梅传记》是用文言文写的,一共只有一万多字,秦三珍站在那一动不动,整整看了两个多小时,来回逐字逐句的看了两遍不止。 有些是怕看漏了,有些是需要多记忆几遍,还有的是怕自己理解错,必须前后联系起来,才能看明白。 书里几乎写了牧红梅从出生到飞往中奥世界的一切。 秦三珍印象最深刻、对她来说最重要的主要有三点。 第一,牧红梅是个孤儿,从小不知爹娘。 这可以怎么理解呢? 就跟她谎称自己从小跟母亲两人住在与世隔绝的山里一样,这么一来别人就查不到她的身世了。 她这回是“人穿”、“整体穿”,本来就没有身世,找这种借口最为合理。 第二,牧红梅年轻的时候爱过一名神秘的男子,两人育有一女,有一天他们带女儿去逛街,女儿意外走失了,她一直在找她这个失踪的女儿。 这不就是她老妈穿越了来找她吗? 第三,飞升中奥世界前,牧红梅专门给红姑留了言,假如她的女儿能看到,希望她去中奥世界找她。 这不正是在给秦三珍暗示,猜测她有可能在她身后吗? 她老妈在这没找到她,所以才去了中奥世界,怕她会在她后面,所以留下了这本传记。 除了传记,一定还有其它更具体的东西,书里没写,到时只能当面去问红姑了。 而秦三珍要做的就是让她相信自己就是牧红梅在找的那个女儿。 让她把老妈牧红梅真正的留言,或是线索告诉她。 …… 小奥世界有七大城,分别是天枢城、天璇城、天玑城、天权城、玉衡城、开阳城和摇光城。 这七个名字加起来正好是北斗七星。 更巧的是,它们由东到西坐落在七星河的七个点上,每个点形成一个巨大的湖泊,若从高空俯瞰,这七个湖就像是串联在七星河上的七颗蓝宝石。 七座城在七颗蓝宝石的外围,紧紧拥着它,从最初的细胳膊,渐渐扩大到了如今规模,每座城的人口都不下千万。 是整个小奥世界的繁华所在。 除此,有关武者的七场考试的考场,就分别坐落在这七个城中。 顺序依旧是由东向西,难度逐城增加。 一大早秦三珍被杜渐红叫醒,单独带她出学院,乘坐杂车前往天枢城的一勋力者考场。 路上杜渐红简单跟她介绍了七场考试的大致情况。 位于天枢城的一勋力者每天可以考,参考的人数上限千人; 位于天璇城的二勋敏者跟一勋一样,同样每天可以考,人数上限千人; 从三勋武者开始,条件变得苛刻,三勋每月一考,时间通常定在每月的初一,三勋人数同样上限千人; 四勋武者,每三月一考,考试时间分别是每年的三月、六月、九月、十二月的月中,人数上限六百; 五勋武者,每半年一考,时间定在每年一月和七月的月中,人数上限三百; 六勋武者,每年一考,时间定在每年的九月十五,人数上限一百。 介绍完以上这些,杜渐红接着说:“今天是三月十七,离四月一日还有十多天,以你的实力,一定能赶上四月一日的第三场考试。 “争取一到两次通过第三场,你就有机会赶上六月月中的第四场,若运气好第四场一次过,就能赶上七月月中的第五场五勋武者的考试。 “考完后中间还有两个月的时间,你可以用来准备冲击六勋武者,若六勋武者你还能一次通过,那你将创造小奥世界有史以来的第二奇迹,昨天你看了《红梅传记》,你知道我说的第一奇迹是什么吧?” 秦三珍点点头:“红梅院长在一年之内连闯六关,震惊整个小奥世界。” “没错,当然那都只是美好的愿景,做不到也没事,以你的天赋,两三年内必能达到六勋。” 两三年太久了,秦三珍恨不得现在就飞升前往中奥世界。 刚才杜渐红在介绍考试时,她每个字都在用心听用心记,杜渐红为她规划的这个考程表,正好是她目前最需要的,感激不已。 但有一个点他还没有提到,问道:“七勋奥者呢,什么时候考?” 杜渐红看着她,有些犹豫,最终还是说了:“七勋奥者怎么说呢,你想考随时可以,但也可能永远没有这个机会。” “为什么?” “七勋奥者的考场在摇光城,那是姜氏的皇城,能否考,一切由他们说了算。若他们不让你考,那你这辈子……你懂的吧,胳膊拧不过大腿啊。”杜渐红说完,连叹好几口气。 “红梅院长当年是怎么考的?” “红梅院长天众奇才,留在小奥世界对姜氏来说反而是个威胁,他们巴不得她早日飞升离开。” “那我也做到让他们忌惮不就好了。” “有志气。”杜渐红朝她笑笑,“但真到了六勋武者,多数人反而更愿意留在这,不愿去想飞升的梦。” “为什么?” “但凡通过七勋考试的,都会原地飞升,想留都留不下来。所以在这个世界,六勋武者已是当世最强。” “没出息,一点追求都没有。” “也不能这么说,当今的十大王全是六勋武者,加上其他没有称王的,当前整个小奥世界的六勋武者总共不超过十五人。 “六勋都这么难,七勋可想而知,千年来有不下百人参加过七勋考试,成功的却仅有三人。” “千分之三,成功率不算低啊。” “可维度是千年。” “好吧。同是六勋武者,怎么分高低?” “一个是功法,一个是七源石。” “就是我之前给你的那个紫色石头?” “没错,那是紫源石,七源石里最珍贵的一种。七源石共分红橙黄绿青蓝紫七种颜色,越靠后越珍贵。” “是直接拿来吸收还是干嘛?” “看来你真是一点都不知道,自然是直接吸收,吸收里面的源气,可以直接提升你的力量、速度、还有源力,比任何丹药都管用,等你通过一勋考试,我教你。” “谢谢杜老师。所以只有通过一勋考试才能吸收是吗?” “是的,到了,我们下车吧。” 第19章 怎么回事 一下车,秦三珍整个看呆了。 跟前有一片望不到边的宝蓝色的湖,湖面像是被仙人劈开了一般,湖水自动分成两半,湖底可供人通行。 她眼看着一批批人三三两两的往里飞奔,跟前有一片大空地,挤满了人,有的摆摊做生意,有的看热闹,眼里满是羡慕。 “这是天枢秘境,只有通过一勋力者的考试才能进去,我们在这边。”杜渐红解释道。 秦三珍再看一眼,原来这就是天枢秘境,难怪一些满是羡慕的人都没进去,感情他们连一勋力者都考不过啊。 不至于吧,小学的数学能有多难。 她不知道,有些是确实笨,而更多的人是因为没钱学。 即便如红梅学院,也不是免费的。 就算他们愿意免费,姜氏皇族也不会同意。 培养出这么多武者,没有足够多的愚民为他们种粮纳税,将来是想造反吗? 所以,一切的苗头他们都得事先扼杀在摇篮之中。 当然,红梅学院每年会偷偷的去免费培养一些有天赋的穷人,杜渐红就是其中之一。 他的父母是最普通最下等的乡下农户,每年起早贪黑的种地,一家人只够勉强吃饱饭,哪有钱送他去上学。 一次偶然的机会,红梅学院负责挖掘人才的庄淑老师路过他们村,随机对村子里的孩子做了几道测试,发现他天赋惊人,就把他带回了红梅学院的秘密培训基地。 经过系统的十年学习,才有了今天的杜渐红,彻底改变了他的人生。 他一直很感恩,待人待事总是那么的善良负责。 天枢考场在天枢秘境的边上,那里有一片山,山脚有一个洞,洞前有两队四个穿着官服的人在把守,今天想参考的人,已在那左右两队排起了长龙。 杜渐红一过来,不时的就有人朝他说“杜老师好杜老师好”,有男有女,有长有幼,幼者十岁左右的居多,年纪最大的很夸张,有个老头没七十也有六十了,头发全白,牙都快掉光了。 真真是活到老学到老,半个身子入土了还来考小学数学。 “好。好。好。”杜渐红边逐一回他们,边带秦三珍去队伍的后面,原本还算正常的现场,因为秦三珍的到来,一下热闹了起来。 他们纷纷往她这看,纷纷在那猜测议论,说这女子到底谁啊,没穿红梅学院的校服,却能让杜老师亲自带她过来,身份一定不简单。 他们好奇归好奇,议论归议论,多数目光都带着友好善意,只有个别心理扭曲的才看不上秦三珍这种有特殊身份的人。 得意个什么啊,还不是投胎投得好,这个年纪还来考一勋力者,可见天赋平平,聪明不到哪去。 “你排这,”说着杜渐红塞一块红色的源石到秦三珍手上,“待会你把这块红源石给他们,他们就让你进去了。到了里面,记得遵循考场纪律,不得喧哗捣乱交头作弊,否则会有很严重的后果。” “我知道,谢杜老师。” “还有点时间,你饿吗,那边有卖包子的,我……” “不用,我不饿,考完再吃也来得及。杜老师你不用管我,我自己在这排队就行了。” 杜渐红左右看了看人群,他不放心,说道:“没事,等你进去了我再吃。” 排在秦三珍前后的刚好都是十岁左右的孩子,秦三珍站在他们中间很突兀,鹤立鸡群。 有一个胆子特别大的公子哥,回身仰看着她:“姐姐,你今年几岁了,是红梅学院的吗,为什么能让杜老师单独带你来考试?这是你第几回来了,我们以前怎么没见过你?” 周围的其他人也都十分好奇,注意力再次集中了过来。 秦三珍有点尴尬,正想开口,杜渐红先替她回了:“你又皮痒了是吧,你家先生呢,怎么没跟你一起来?” “前两天被我气走了,我爹正愁找不到新的先生呢,杜老师,要不你来我家给我当先生呗。” “等你先把一勋考过了再说吧,这都第几次了还考不过,就是因为你平时太调皮了知道吗?把心思多用在学习上,别整天上蹿下跳的,跟个猴一样,你啊就是太顽皮了。” 那小公子哥朝杜渐红做个鬼脸,周围的孩子跟着笑,这事暂时就算过去了。 秦三珍有些意外,这些孩子都没穿红梅学院的校服,可见他们不是红梅学院的学生,但怎么都认识杜渐红呢,而且彼此还挺熟的。 杜渐红看出什么,小声说道:“这事说来话长,回去再跟你说,你先安心考试。” 秦三珍点点头。 就在这时,后面又来了三辆杂车,从车里下来十余人,男的一身雪衣,女的一身梅红,正是红梅学院的学生。 这些学生年纪偏大,全在十五六岁上下,他们中有的要么确实太笨,有的则是不敢发挥自己真正的水平,原因很简单,他们身份特殊,是富贵人家的家仆,陪他们主人过来学习的。 而他们的主人又全是烂泥扶不上墙的那种。 鸿门三小姐鸿明客的贴身丫鬟剑林,赫然在其中。 剑林真正的水平至少达到了三勋武者,而她到目前却连一勋力者的考试都没通过。 为什么? 因为她家小姐鸿明客才一勋力者,她若通过了,岂不让她家小姐难堪、没脸? 所以每次考试,她只能假装考不过,私下里则偷偷去学去做更高难度的习题。 “那不是杜老师吗,他怎么在这?” 杜渐红穿着一身雪白的红梅学院特有的校服,在人群中格外显眼,来人一眼看到了他。 “还有他旁边那个,不是昨天冒充鸿门的来报名的吗?”又有一人说。 剑林猛地看过去,还真是那什么洪小鱼,原来她在这,难怪昨天怎么找都没找着,还以为她自认身份被识破跑了呢。 该死,居然还敢来。 “怎么回事?”一个同学问剑林。 剑林她还想知道怎么回事呢。 她本想冲上去,又一想因此冲撞了杜老师不合适,生生忍住了。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杜老师在护着这个冒牌货,可是为什么啊? 难道这女的真姓洪?还是有别的什么身份?! “算了别管了,我们这些做下人的哪个都惹不起,还是想想这次考试要不要过吧。”旁边一个同学劝剑林。 另一个同学则说:“我不管你们,我这次一定要过了,再考不过我家公子还以为是我拖累的他,是我太笨了,导致他总考不过要把我换了呢。” “换了不是更好,你就不用再装傻了。” “哪有这么简单,总之我不管你们了,这次我肯定要过。剑林你呢?” “我啊,我不知道,我家小姐倒是没嫌我笨。” 这话一出,在场的同学们不由笑了,说到了他们的笑点上,不管是聪明的还是笨的。 第20章 天灵鼠 “别紧张。你可以的,我在外面等你。” 排队轮到秦三珍,杜渐红眼看着她交了考试费,守卫放她进去,最后叮嘱道。 秦三珍朝他挥挥手,让他放心,她两手空空的跟着前面的小孩往里走,说不紧张那是假的,多少有点。 来的杂车上杜渐红除了给她规划“考程表”,还跟她说了考试的流程。 天枢考场每天开放二十个考场,每个考场可容纳五十人,正好一千人。 进去后,他们得按大小顺序选择考场,排到哪个考场就是哪个考场,不得插队或跳过轮到的考场而私自去别的考场。 山洞进去后分左右两道,右边暂时有穿官服的守卫守着不让走,他们统一往左边。 左边的十个考场前也都站着一个守卫,秦三珍跟着前面的小孩排队进入五号考场,大家特别乖特别安静,眼看轮到她,守卫伸手拦住了,没感情的说了句:“满了。” 秦三珍会意,转去六号考场。 刚才在五号考场门前,她往里看了好几眼,几乎就是一个教室,有黑板有讲桌,讲桌下一排排的全是单格的桌子,铁灰色,五列十排正好五十张。 进了六号考场,由于她是第一个,按顺序坐到了靠门口的一号桌子上。 一坐下,她差点跳起来,屁股好凉好硬,一摸桌面,桌子也是铁做的。 瞧这工艺,瞧这平整度,分明是现代产物。 她试着摇了一下,桌腿整个焊死。 挪了下屁股,椅子纹丝不动,再一看课桌的抽屉,跟杜渐红说的一样,只留了一个二三十公分的细缝,一只手堪能伸进去。 她回头,见后面的人都拿出了铅笔,她带着说不出的紧张,伸进左手,手刚一伸进去,食指的指尖就像被什么咬了一口,要不是杜渐红事先跟她说了有这么个过程,她一惊,手就直接抽出来了。 她逼着自己淡定,手掌试着往下探了探,很顺利就摸到了一支铅笔,拿出一看,笔尖削好,笔头自带的小橡皮完整无缺,是一支崭新的铅笔。 再一看抽屉的左下角,那有一个焊在上面的卷笔刀,完全不怕考试途中把笔尖写没或是写断了。 还有一个,就在她拿出铅笔,手从缝隙里抽出来的一刻,原本的缝隙完整合上,肉眼几乎看不出那有断口,仿佛原本就是一体的,从没有过缝隙。 太神奇了。 再看自己的左手食指指尖,确实有一个微小的肉眼几不可闻的伤口。 杂车上秦三珍问杜渐红为什么要这样? 杜渐红猜测说这是为了识别她的身份,等她通过考试的时候手还得伸进去一次,以获得奖励。 太严谨了,验血,防止他人冒领吗? 就在秦三珍胡思乱想之际,他们这个考场的人坐满了,原先开着的大门像石门一样缓缓从上整块落下,直至跟地面亲密接触,贴得严丝合缝。 正前方原本什么也没有的黑板上,突然冒出了两行字:不得喧哗捣乱交头作弊,轻者罚重者死。 紧接着讲桌的桌面上冒出了一个透明的圆柱沙漏,秦三珍赶紧往自己的抽屉看,那里原本合上的细缝,悄无声息的吐出了二三十厘米的试卷。 她伸手一拉,把整张试卷拉了出来。 她第一时间没有看试卷,而是又抬头看了眼那沙漏,它已经在掉沙,开始计时了。 杜渐红说这场考试的时间大概是三炷香的样子,一炷香按十五分钟算,也就是四十五分钟一节课的时间,十道题绰绰有余。 秦三珍不再多想,埋头做试卷,不用写班级姓名什么的,直接做就行了。 小学的数学对她来说太简单了,跟昨天一样,不到十分钟就做完了,保险起见,她检查了两遍,一共才用了差不多十五分钟,还留了半个小时。 右边是墙,她微微往左看了看,大家还在那埋头苦写。 杜渐红跟她说过,别看考场没监考老师,但里面仿佛有天眼一般,一举一动都别想逃过,警告她如果早做完了觉得无聊,宁可提前交卷,也别左右乱看,东张西望。 否则按作弊论处,取消成绩。 若有人敢在里面捣乱,会被一种看不见的东西生生杀死,没有伤口没有痛苦,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即便是六勋高手也必死。 所以在考场里不管平时如何,大家都格外惜命,不敢造次。 秦三珍听他的,把做好的试卷塞回了抽屉仅有一张纸厚的细缝里,她边塞边心跳紧张。 杜渐红说,只需一瞬,这铁桌就能批完她的试卷。 如果十题全对,抽屉上会重新打开原先那个足够她伸进手掌的缝隙,如果完全合上,严丝合缝,就说明她考砸了,得下次重考。 饶是秦三珍对自己的答案很有信心,卷子塞进去,细缝重新打开的那一刻,她还是紧张、激动了好一下。 她二话不说,趁其他人没注意,赶紧把自己的左手伸了进去。 她感觉她的食指指尖又被什么东西戳了一下,紧接着她能很清晰的感受到有一股特别舒服的东西流入了她的指尖。 下一瞬,她还没反应过来,那股舒服的东西就流遍了她的全身,再想去感受,它就消失了,仿佛刚才只是错觉一般。 但那不是错觉,是考试后的奖励,秦三珍能明显的感受到自己身体的变化,她在飞天大陆时那些熟悉的感觉慢慢都回来了。 先是力脉,她瞬间从一个普通人达到了一牛之力。 再是触脉,她居然能重新“看见”她脖子上那个墨绿色的花生粒吊坠里的空间了。 里面一片荒芜,之前种进去的灵草灵药一棵不剩,就连放在里面的丹药也都空了。 成堆的没法吃的金银符箓中,埋着一只奄奄一息的天灵鼠,而它的其它兄弟姐妹包括父母,一家十八口,如今就只剩它一个了。 其它连尸骨都看不见。 怎么会这样,其它全都饿死了?这是过去多久了啊? 按正常的时间,也就半年多一点,她种了那么多的灵草灵药,还存有那么多的丹药,足够它们吃好几年的。 秦三珍又急又难过。 急在于她身上没有任何东西能让它吃的,难过自然是因为它家人的离世,她早把它们一家当成自己的亲人了。 地宝,小白啊!! 特别是小白,可怜的小白,它体内一直还有无法取出的追魂铃呢。 剩下的时间,秦三珍坐如针毡,拼命在那抠手指,看沙漏,希望时间快快过去,她得赶紧给仅剩的那只天灵鼠找吃的,可别眼睁睁的看着它死了。 若这样,她宁可触脉没恢复,看不见里面的情况。 第21章 饿一饿 剑林眼看着秦三珍进入考场,她的反骨不允许这种事当着她的面发生,一扭头,跑去找他们学院的杂车去了。 “你去哪,马上到我们了?!”同学叫都叫不住。 他们来的时候杜渐红就注意到了,他见剑林上了杂车往回走,不免在心里叹息,这些豪门大势啊,没有一个让人省心的。 剑林上了杂车,一路催着车夫加速,跑回红梅学院,她像个炮弹一样的往里冲,又没敲门,直接撞开了鸿明客所在的03宿舍。 “小姐……” 她见鸿明客还在睡觉,生生顿住。 鸿明客烦躁的翻个身:“你是嫌我命太长吗,整天一惊一乍的!” 剑林咚一声,跪了下去:“小姐对不起,我……我在考场看见那个洪小鱼了,她……她身边站着杜老师,好像是杜老师专门送她过去考试的。” 鸿明客不耐烦的坐起来:“大早上的你去考场做什么?” “我……我去考试啊小姐,前两天我就跟您说了今天我们这些陪读都会去。” 鸿明客似乎记起一点,人清醒不少:“你昨天不说那什么鱼跑了吗?” “昨天、昨天我院里院外前前后后找了好半天都没找到,以为她跑了,没想今天杜老师直接带她去考试了,她连宿舍都没住,客也没上一节,怎么就考试去了呢,太不正常了,而且杜老师还亲自陪同,小姐你说呢?” “这种事你别来烦我,你去找陈师兄刘师兄就说是我说的,把那丫头抓回来问问,究竟什么情况。” “可杜老师他好像一直……” “你不会趁他不在的时候啊,你是想气死我吗,这点事都办不好?!”鸿明客越说火越大,她最烦别人打扰她睡觉。 “能办好能办好,我马上就去。”剑林慌忙从地上爬起来,拔腿就跑,人都出院子了,想起门没关,旋又跑了回来。 …… “杜老师,你身上有什么灵草灵药吗?” “怎么了?” “快给我,普通的丹药也行。” 杜渐红一头雾水的拿了几株随身携带的灵草给她:“这可以吗?” “可以可以,厕所在哪?” “啊?” “茅厕,茅房,我肚子疼。” “那边那边。”杜渐红指完,看着急匆匆跑去的秦三珍,脑袋更懵了,她不会要拿灵草当厕筹用吧? 那得是多金贵的屁股啊。 秦三珍冲进茅房,门都来不及关,背身先把手里的灵草塞进了脖子上的花生粒吊坠里,然后才装模作样的转身关门,假装如厕。 吊坠里,把自己埋在金银符箓中奄奄一息的那只天灵鼠,鼻尖突然闻到了灵药的芳香,它以为是错觉,睁开眼,用自己仅存的力气缓缓爬了出来。 看见不远处真有两棵灵草,它没有第一时间冲过去,而是停在那伤心痛哭了起来。 哇哇哇的,秦三珍仿佛能听到哭声。 哭就哭吧,你好歹先吃饭啊。 边吃边哭也行啊。 它不,非要把仅剩的力气哭没了,哭力竭了晕过去了再说。 秦三珍差点气晕在厕所,发生掉厕事故,就它这种智商,真不知道它是怎么活下来的。 好在它只是哭晕过去,没有死,不然非把它的尸体拎出来,鞭尸三百不可,太气人太愚蠢了。 有东西不吃,先把自己哭晕? 它怎么想的啊。 “杜老师,我们回吧。”秦三珍从厕所出来,回到刚才杜渐红所站的位置。 杜渐红不太好意思看她,侧开了一些头:“好,杂车在那边。” 往前走了两步,他忽然想起,回过身问道,“对了,你通过了吗?” “过了,你看不出来吗?” 杜渐红摇摇头。 “大家的修为都看不出来吗?” “是的,只有通过交手,或者你知道他通过了第几场考试,才能判断他的实力。” 这有点坑啊,秦三珍心想,同时也是在提醒她,今后不管遇到什么人,都得小心应对,因为你压根不知道对方什么实力。 不像在飞天大陆,如果不隐藏,境界高的一眼就能看穿境界低的。 反之,若看不穿,对方多半比你强,可得小心了。 “我们现在就去第二考场吗?”上了杂车,秦三珍问。 “没有,我得先把这边的事处理完了,明天一早我们再出发。”杜渐红回道。 “远吗?” “坐杂车会慢点,需要两天时间。” “直接骑杂驹呢?” “一天足矣。” “那我们骑杂驹好了。” “都行。” 到了杂车前,上车,秦三珍眼看着离那仿佛被仙人劈开的天枢秘境的入口,越来越远,而不时的还有人拼命往里飞奔,她好奇问道:“杜老师,最近这秘境里是不是出什么大事了,这么多人争先恐后的往里去?” “你家三公子没跟你说吗?”杜渐红有些意外。 秦三珍摇摇头。 杜渐红往秘境的入口看一眼,叹口气:“前些天疯传施门的三星堂堂主陈家超在里面夺得了一枚飞天玉,江湖又要血雨腥风了。” “陈家超?是陈家庄的那个吗?”换秦三珍感到意外。 “嗯,听说被灭满门了。” 原来是因为这个,秦三珍总算知道他家为什么会被灭门了,她不由的好奇这所谓的飞天玉:“飞天玉是干嘛用的,是这个世界最强的至宝吗?” 杜渐红摇摇头:“据说它来自上界中奥世界,在我们这就是一块普通的石头,但在中奥世界据说是至宝,是一把钥匙,可以打开什么秘藏。” “难怪,这些人为了抢玉都疯了。”说到这,秦三珍不由的感叹或是伤感,陈家庄那百十口人啊,她永远忘不了那样的惨景。 杂车里一段静默,秦三珍忧伤的情绪不知飘向了何方。 杜渐红看出她似乎知道些什么,但没有问,每个人都有秘密。 坐杂车从天枢秘境到红梅学院差不多一个小时,一路几乎都在穿城走街,路过的全是繁华之所。 趁着这个时间,杜渐红给了秦三珍一本《七源诀》,这是吸收七源石的口诀,叫她先背,背熟了他再教她怎么修炼。 乖乖,这《七源诀》厚厚的一小本,足有大几千字呢,而且还全是文言文,这得背到什么时候? 杜渐红告诉她,这是一切功法的基础,只有学会它,才能学更深奥的东西。 秦三珍硬着头皮看,先了解个大意,途中花生粒里的天灵鼠苏醒后,终于知道去吃灵草,两棵根本不够吃,它眼巴巴地望着上方,希望老天再掉几棵灵草下来。 不知为什么,秦三珍暂时没法跟它沟通,不像之前在飞天大陆,她能看到它,它自然也能感受到她。 而目前,它似乎完全不知道她的存在,以为那灵药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她也想多给它弄点吃的啊,花生粒里倒是有不少的金银,当着杜渐红的面她不好拿出来。 早知刚才在厕所就先拿出一些了。 可即便拿了,她也不好当着杜渐红的面莫名去药店买灵药吧,会让他起疑的,所以,暂时的只能先委屈它再饿一饿了。 第22章 上蹿下跳 “你在屋里等着,我去给你拿吃的。” 回到红梅学院杜渐红为秦三珍准备的教师宿舍,如果不是他说,秦三珍都忘了自己连早饭都没吃。 没一会,杜渐红提着食盒过来,又提醒她,说是前面在考场,剑林发现了她,让她好好在屋里待着,哪也别去,好好背《七源诀》,午饭跟晚饭他会准点送过来。 临走前,他还留下了一堆的试卷,说是背累了可以缓缓脑子,他可真是个好老师啊。 秦三珍简单看了这些试卷,有高中有初中,吃了饭她倒是很想静下来背书或是做试卷,可一“看到”花生粒里的天福在那叫饿,她就没心情了。 天福是她为它新取的名字,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它又是天灵鼠,是天意,所以叫天福。 她暗暗下了个决定,等天黑了杜渐红睡下后,她得出去一趟,想办法给天福多弄些吃的回来,不然一直这样不是个事。 为了不让杜渐红发现,天黑后,她时刻关注着隔壁他的动静,确定他睡下了,先是在自己的院里扔了个隔绝阵盘,见他没反应,赶紧拿出六箭御空符,一飞冲天。 花生粒里没别的,就金银符箓还有一大堆。 六箭御空符眨眼把她送出了一里开外。 保险起见,免得惊动学院里的其他人,在用符时,秦三珍还对自己使用了隔绝阵法,隐匿踪迹,学院里的人除非肉眼看到,神识几乎捕捉不到她。 来到街上,很快她就打听到了附近的灵药铺,兴高采烈的进去一问,灵草灵药有的是,但不收金银细软,必须用七源石购买,金银只能买普通的药材。 秦三珍无法,试着买了一些普通的药材,扔进去,趴在那饥饿无力的天福只抬了一下眼皮,立马又闭了回去,这东西对它来说就是垃圾,宁可饿死也不吃的那种。 秦三珍死的心都有,早知道之前就多问鸿明溪要点那紫色的石头了,这东西她现在上哪弄啊? 天枢秘境? 可里面那么多人。 再说她也不会找啊。 天福!! 对啊,找个没人的角落,偷偷把它放出去,让它自己觅食不就好了。 只要给它一块宝地,什么灵草灵药它找不到。 想到就干,秦三珍毫不犹豫的拿出一叠六箭御空符,一里一里的往那边飞去。 至于危险,她还是有一定的保命的把握的。 最差,她不是还有四条命的吗,为天福失去一条,值得!! …… 身穿普通便服的陈师兄、刘师兄按照剑林的指示,确切的说是三小姐鸿明客的吩咐,一前一后,守在了红梅学院的前后门。 白天杜渐红带秦三珍回来时,他俩跟着剑林躲在旁边,看清了秦三珍的脸,只要秦三珍单独出来,身边没有其他人,他们就趁机将她拿下,搞清楚她真正的身份。 他俩都是鸿门里向着二夫人钟无朝的弟子,鸿明客是二夫人钟无朝最宠溺的小女儿,她的吩咐,两人自是百倍用心,从白天到黑夜,守了一天都精神抖擞的。 “刚刚是不是有个白衣人影飞出去了?”陈师兄看到学院上空有个人影一闪而过,神识却捕捉不到,以为自己眼花,拿传音符跟刘师兄通话。 刘师兄回道:“我也看到了,据我所知学院里的几个老师没有一个达到五勋的,是谁在用飞行符?为什么神识捕捉不到?” “是啊,好奇怪,白天那姑娘也穿着一身白,会不会是她?跟过去看看?” “我去吧,你留在这。” “行,你小心点,有事随时联系。” “我知道。” 说着,刘师兄收好传音符,从腰间的储物袋里拿出一枚飞行符,朝刚刚那道白衣人影飞追而去。 在小奥世界,修行者只有达到五勋武者才能临空飞行,其他人想飞,必须借助飞行符。 飞行符分三个等级,即一品二品三品。 一品飞行符可持续飞行两个小时,二品一小时,三品只有十五分钟。 不管是哪个等级的飞行符,速度都可跟五勋武者媲美。 此外它还可以自如的控制速度和方向,想快就快,想拐弯就拐弯,十分的灵便。 但就是贵啊。 普通的三品飞行符都得百颗围棋大小的紫源石。 而紫源石又是七源石里最贵最稀有的。 饶是刘师兄身上一共只有两枚三品飞行符,要不是三小姐的任务,平时他才舍不得用呢。 一连飞出去五六分钟,见自己跟丢了那人影,他心疼得直咬牙,不得已半空掉头,原路飞了回来。 眼看快到红梅学院,有一个白衣人影迎面而来,正好跟他擦肩而过。 好像,似乎就是三小姐要他们拿下的那人。 刘师兄下意识的回头,不料那人也在回头看他,两人闪电般的打个照面,眨眼就拉开了一里地。 是她,就是她,刘师兄激动莫名,神识牢牢锁定她,再次半空掉头追了上去。 可他刚掉完头,就发现那人落地了。 他心里一惊,难道她知道自己在追她,所以落地跑到街上人多的地方? 他刚这么想完,那人突然飞空了,飞了大概一里地,就又落地了。 好无语,这是什么操作,她在搞什么?一上一下的大晚上闹着玩呢? 秦三珍出了红梅学院,就撤走了身上的隔绝阵法,免得上街别人能看到她,神识却锁定不了,这不明着告诉人家她有问题吗。 至于上下来回的飞,她也不想这样,没办法,她的六箭御空符只能这么操作,一张飞一里,想再飞,又得重新落地再用,没法像飞行符那样持续的在天上飞。 她对刘师兄锁定了她的事毫无察觉,刚才在空中遇到人,吓一跳,她的触脉只有百米范围,毫无预警的时间,差点撞上。 好在有惊无险,大晚上在天上飞的人目前她只遇到一个。 “刘师兄,怎么样了,有发现吗?” 刘师兄是三勋武者,拥有四里神识,很快他就发现了秦三珍的规律,一里一里的往前飞,速度相对较慢,真的跟在玩似的。 玩得还挺高级,一里一里的飞、落,飞、落,距离控制得如此精准,她到底是怎么办到的? 刘师兄算准了她今天刚去考了一勋力者的试,即便通过,也才一勋的实力,神识更是少得可怜,仅有百米。 以她的神识根本发现不了他,找到她飞行的规律后,他专门停在离她三四百米的半空,打算在她再次起飞的时候,一个加速在空中拿下她。 偏在这时,传音符震动了,打乱了他的计划。 他本想独自贪功,一想算了,便说:“找到了,就是她,快来,鬼鬼祟祟的似乎在往秘境方向去。” “好好,你等我,等我到了再动手。”陈师兄生怕自己没有功劳,挂了传音符,掏出飞行符心都来不及痛,就朝天枢秘境方向飞追了过去。 “算了,谁叫咱是兄弟呢。”刘师兄自嘲一句,隔着三四百米的距离远远跟着“洪小鱼”,看她一路做贼似的上蹿下跳。 越跟他越觉得不可思议,这一里一里的,这么精准的距离判断,她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啊? 太神奇了。 待会抓住她,非好好审问一番不可。 第23章 帝王虫 相比白天,天枢秘境前的大片空地上,肉眼可见的少了一大半的人。 没有离开的那些人,有的搭起了帐篷睡在里面,有的围成一圈篝火买醉,还有一些出夜摊的盏灯飘香,大晚上这里人少了,热闹不减。 秦三珍在远处落地后,学白天往秘境里冲的人,拔腿顾自己往前,谁也不看。 大家见怪不怪,这段时间二十四小时都有人往里跑,基本没什么人在意她。 穿过空地,进入湖底,脚下丝毫感觉不到淤泥,跟平时的道路差不多,几乎是干的。 两边被劈开的湖水,像被透明的玻璃隔开,越往里越深,从月光依稀,到伸手不见五指。 再一抬头,秦三珍觉得自己像是站在了天地间的一道裂缝里,头顶微小的缝口有一丝丝的光亮,而她所在的地方,由于太黑,她只能凭触脉,也就是神识前行。 如此,大概又跑了一里,前方出现了一块淡淡的蓝屏,她来到跟前,试着将手伸进去,里面是空的。 一步迈入,瞬间穿越了一般,来到了一处日光明媚,鸟语花香的地方。 目光所及,森林大树碧无穷,翠连天,空气湿润,带着一点点的闷热,像是一片原始的热带雨林。 她左右看了看,四下无人,一回身,刚才进来的蓝屏缩成了一扇普通大小的门框。 地上全是脚印,十有八九朝右边而去,说明那里人多,秦三珍想也不想跑向了左边。 她刚跑出去百十米,跟前的小蓝门里,又进来了两个人,这两人不是别人,正是剑林找来的陈师兄跟刘师兄。 两人的神识牢牢锁着秦三珍,陈师兄也是三勋武者,见周围四里没人,正是出手的好时机,他就要一个快步朝秦三珍追去,被刘师兄一把拉住了。 “干嘛?!”他小声叫道。 “等等,你不觉得奇怪吗?” “奇怪什么?” “大晚上的甩开杜老师,偷偷往这跑,说不定有什么意外惊喜,别急,我们先跟上去看看。” “可万一……” “没事,听我的,这人肯定有什么猫腻。”刘师兄自信满满。 …… 秦三珍没有深入多远,跑出个两三里地,累得不行,见四下仍无人,就把天福从小吊坠里抓了出来。 她没有立马松手,天福不比地宝,不仅她对天福陌生,天福对她恐怕也是如此。 在睡饿觉的天福,见自己莫名到了一只温暖的玉手中,它睁开眼直懵了好几秒才兴奋起来。 它闻到了附近到处都是吃的,它肚子饿,急于下去吃东西,可偏偏被人紧紧拽着,它又急又气,冲着秦三珍叽叽凶叫。 秦三珍想到了会是这样,喘着大气,朝它说道:“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们一家,也不分清你是地宝的儿子还是近亲的孙子,甚至曾孙子,去吧,我就在这等你,最多两个小时,如果你不愿回来,那我们……算了,反正以我现在的实力根本追不上你。” 说着,秦三珍叹口气,松开手,天福瞬间鸟归林鱼入水,嗖一下不见了。 饥饿状态下它的速度或许达不到两箭,却也不是现在的秦三珍能够比的,考过第一场考试,她只是力量增加到了一牛,触脉恢复了一点,速度半分没变。 她就是个普通人,刚才从外面跑到这,加起来不到三公里,她就满头大汗跑不动了。 “看清是什么了吗?”两三百米外的一棵大树后,刘师兄问陈师兄。 陈师兄回道:“好像是一只老鼠。” “老鼠?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快的老鼠?你在这守着,我去看看。” 陈师兄想说要不还是我去吧,刘师兄就一个闪影冲出去了。 他速度极快,肉眼几不可察,特意绕了一个大圈绕过秦三珍的神识范围,直朝被他锁定的天福而去。 天福异常的机警,刘师兄离它还有三四里,它就察觉到了危险,扔下正在卖力啃食的一块虫形的多滋可口的暗黄色的灵草根,拼了命的往秦三珍那跑。 三四里对于刘师兄不过一眨眼的事,到了跟前他往地上一看,两眼直冒金光:“帝王虫?!” 帝王虫是一种常年埋在土里,几乎不发芽的极品疗伤灵药,极难寻找,价值不菲,光天福没吃完扔下的那小半截至少值一张三品飞行符。 若是完好的,换一张一品飞行符也不是不行。 该死的老鼠,暴殄天物啊。 不对,普通老鼠怎么可能有这种能力,速度快、目标准,它似乎就是直奔这根帝王虫而来的。 自己再晚一步,就全被它给吃了。 宝贝啊,若自己能得到它,那岂不发了?!! 刘师兄眼里的金光,顿时变成了贪婪,弯身捡起地上仅剩的那点帝王虫,一个箭步朝秦三珍而去。 …… 秦三珍放了天福,外面大晚上这里大白天,不管天色还是对于天福的情感,她都有些不适应。 她就地坐下,准备歇息歇息,自我消化消化,还不到一分钟,突然有个什么东西闪电一般的钻进她脖子,她一下从地上跳了起来。 “看清”是天福,她深松口气,吓死她了,还以为自己被飞刀什么的一刀给偷袭了呢,害她虚惊一场,拼命捂自己的脖子。 她正想问它怎么了,跟前突然逼近一人,再下一瞬,她身后也闪电般的站定了一人。 两人一前一后,离她不到两米远,前后堵住了她。 “刚才那老鼠呢,交出来?!”刘师兄逼近一步,目露寒芒。 陈师兄不知具体细节,也往前逼近一步。 捂着脖子的秦三珍,一边攥着拳偷偷放下左手,一边装傻:“什么老鼠?我说这位大哥你是不是搞错了,我刚才太累了,坐这歇息,刚坐下你们就来了,我什么也没看到啊。” “不说是吧。” 刘师兄朝陈师兄使个眼色,陈师兄会意,伸手就要去擒秦三珍。 说时迟那时快,千钧一发之际,秦三珍朝他甩出了左手拽着的天星阵盘。 趁跟前那人惊诧愣神之际,她又以自己最快的速度从脖子的花生粒吊坠里拿了另一枚朝他砸了过去。 第24章 徐秦 秦三珍不知他俩的实力,天星阵盘已是她目前所能借用的最强杀招。 这次老天站在了她这边,天星阵盘可引星光之力杀人,相当于七牛的威力,非拥有七牛以上实力者不可敌。 显然,这两人都没有七牛以上的实力,没两下就被星光之力像刀一样给刀解成了数十块尸块。 恐怖、血腥、令人作呕。 这是秦三珍第一次使用天星阵盘杀了人,之前在飞天大陆,她扔出去的都被对方给挡住了,不曾想它杀人竟是这样的效果。 她呕一下直接吐了出来。 不管是视觉的冲击力,还是嗅觉的冲击力,全都突破了她可承受的阈值。 两次穿越,几世为人,她还是第一次眼看着有人在她面前瞬间被刀解成数十块,血肉不分。 她又不是变态、杀人狂魔,怎么可能受得了这种冲击。 吐完,她没有犹豫,拔腿就往回跑,往出口方向跑,中间嫌自己慢,还用了两张六箭御空符,才总算跑回了蓝门跟前。 下一秒,她懵了,她一头钻进蓝门,竟像撞上了海绵,被弹回来了。 什么情况?!! 她又试了一下,还是弹了回来,这里只进不出吗? 可陈家超不就是从里面出来的吗? 什么情况,谁能告诉她? 若事先知道进了出不去,她打死都不会来。 杜老师,你真是坑死我了。 还有鸿明溪,你们怎么不跟我多说几句,说这个秘境进去后需要其它特殊方式才能出来呢? 怎么办,怎么办,明早她还得跟着杜老师去天璇城,准备第二场考试呢。 再就是身后那两条人命,也不知对方还有没有同伙,若有,她必死无疑。 死不怕,就怕一切又得从陈家庄开始,从头来过,那不成了“有限”的十条命循环了吗。 来之前她还是太高看自己了,为天福她觉得值得付出一条命,真遇到了,她还是慌,还是有些后悔。 唉—— 怎么办啊!!! 快来个人问问啊,不是一直不停有人往这冲的吗。 想什么来什么,跟前的小蓝门里嗖嗖嗖一下进来三个人,那三人下意识的看她一眼,她还来不及开口,对方就闪电一般的往脚印多的右边去了。 她叫都叫不住。 过了会,又进来一个人,这人一身束身玄衣,冰脸刺骨,又酷又帅,关键是年轻,也就二十左右的样子吧。 秦三珍学聪明了,不等对方拔腿跑开,她先一步奋力抓住了他的胳膊:“帅哥,能帮个忙吗?” 被她抓住的那人,给了她一个不怒自威的眼神,秦三珍阅人无数,心慌着赶紧松开了他。 她从他的眼神里感受到了阴冷的杀意,哪怕她晚一瞬放手,对方很可能会因此而杀了她,那就太不值了。 眼看着他虚影消失在自己跟前,她大松口气,险些一屁股坐下,这是捡回一命了啊。 可见在这里做人不能太鲁莽,换位思考,陌生人突然一把抓住她,她没准一紧张也会把对方给杀了。 怎么办,怎么办,她全身的神经紧紧绷着,神识不住外放,生怕那两人的同伙寻过来。 原地站那干急了几分钟,小蓝门里又进来一个人。 这人比上个人更年轻,可能比她还小,只有十五六岁的样子,脸蛋白白圆圆的像贾宝玉的满月脸,手拿一把精致的竹扇,别人都是冲进来的,他却像个富家公子哥一样,慢悠悠的走进来。 不急不躁,像是来旅游。 有戏。 “小兄弟,你等下,你能帮姐姐一个忙吗?”秦三珍主动后退一步,以示自己的善意。 徐秦饶有兴致地看着她,并不介意她占自己便宜,反轻松笑着:“姐姐怎么了?” 他脸本就圆,笑起来更圆,肉乎乎的像包子,露出两个隐藏的小酒窝,说不出的可爱。 “我,那个……”秦三珍故意犹豫一下,说道,“白天我刚在外面考完试,一时好奇,趁家人不注意偷溜进了这,怕他们担心,想回却出不去了,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 “姐姐是真不知道还是觉得我年纪小一个人好骗?”徐秦言语警惕,脸上的笑纹却是不减,整个人十分放松,仿佛一切尽在掌控。 秦三珍忙又往后退几步,直摆手:“你误会了,我是真不知道怎么出去,我不是坏人。刚才我已经拦了好几拨人,他们都不愿搭理我,小兄弟我看你面善,一定是个好人,你就告诉姐姐怎么才能出去呗。” “简单,跟我来吧。”徐秦扇子一开,边摇边从容地朝右边脚印多的方向走去。 秦三珍迟疑了一下,跟上。 “姐姐哪里人士?”往前走了十多米,徐秦头也不回的问道。 秦三珍跟在他身后两三米外,手里偷偷握着七箭瞬空符跟天星阵盘,保持安全距离,回道:“说了你可能不信,我从小跟我娘住在深山,前两天才头一次下山,具体是哪人我也不清楚。” “哦?”徐秦回头看她一眼,“原来是个隐世家族,难怪姐姐什么都不懂,你娘从小没跟你说过秘境里的事吗?” “她只教我做题,说只要我把题做会了,别的都不重要。” “这话倒也没错。” 秦三珍见他不再说什么,换她问道:“不知小兄弟怎么称呼?” 徐秦大方回说:“徐秦,清风徐来的徐,秦晋之好的秦,你也可以叫我小徐或小秦。姐姐怎么称呼?” 徐秦? 或许是秦三珍敏感,听到这两字,心猛地慌了一下,快跑几步追上他,再看他的面庞,圆圆的满月脸,跟徐少林白白的娃娃脸有几分相似。 徐少林姓徐,自己姓秦,他叫徐秦,难道他是?…… 不可能吧?!! “姐姐,你怎么了,问你话呢,你叫什么?” “啊?我、我叫秦三珍。” 这下,换徐秦呆了一下,但他很快就回过了神:“山珍海味的山珍?” “不,是一二三的三。” “秦三珍?”徐秦再也掩饰不住自己,凑近就要捧起她的脸蛋细看。 秦三珍忙退了几步:“你想干嘛?” 徐秦发觉自己失态,笑道:“没什么,就觉得姐姐这名字好奇怪,姐姐今年有十八了吗?” “还差两年。”秦三珍回道。 然后她不由的再次胡思乱想,她这么在意自己的名字,对自己的名字这么敏感,难道她真跟徐少林有关? 她偷偷深吸口气,故作正常道,“冒昧问一下,你爹爹叫什么名字?” “我爹爹?”徐秦迅速调整好自己的情绪,恢复他原先的调皮,“姐姐不会是见我长得好看,想当我后娘吧?没机会了,我娘还在呢。” 她娘还在吗?那确实是自己多想了。 退一万步说,就算她真是自己跟徐少林的孩子,那他记住的娘亲也只会是颜清晨,跟“秦三珍”有什么关系,她早死了。 想到这,秦三珍不由尴尬笑笑,拉回正题:“我们这是去哪,出去的路在前面吗?” “也可以这么说。”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只要在这待满三天就可以出去了。” 秦三珍原地定住,有些错愕,又有些郁闷,就这样?这秘境还逼着别人强行在里面待上三天的? 无语。 徐秦跟着停下,转身看她:“姐姐怎么不走了?生气了?” “没有没有。”秦三珍原地衡量,自我斗争了一番,深吸口气,重新跟上。 她是这么想的,反正得强行在这待上三天,既来之则安之。 她一个人,实力弱,不安全,这个叫徐秦的年纪看着小,身份应该不简单,跟着他没准能避免不少麻烦。 这也是当前最好的选择了。 希望这小屁孩不是个扮猪吃老虎,披着羊皮的狼吧。 再一个,或许是他的名字,以及他的长相,莫名的觉得亲切,忍不住的总想多看他几眼。 慢慢的秦三珍就发现,原来这家伙不是男的,而是女扮男装女的,要不是喉结的地方很明显,连她这个老江湖差点都被她给骗了。 她压根没喉结。 郁闷。 第25章 七源河 穿过高密的树林,眼前豁然开朗,一条蜿蜒的小溪从远天而来,望不到头。 溪水不大,清澈浑浊,像是有人在上游搅动,两边鹅卵石铺天盖地,密密麻麻,有二三十米宽,几乎是溪面的三倍。 “知道这是哪吗?”徐秦站在鹅卵石跟树林交接的地方,回头问秦三珍。 秦三珍摇摇头,没有揭穿她的身份,估计她连名字都是假的,一切只是巧合吧。 徐秦介绍道:“这叫七源河,也叫七源谷,三大秘境里都有这么一条河,是我们唯三能够获得七源石的地方,走吧,带你挖七源石去。” 目之所及的溪滩前只有他们两人,秦三珍听完她的介绍,脑海里一下浮现了地球人在溪滩上挖玉石的画面,心说这七源石不会也是这么一颗颗的挖出来的吧? 难怪溪水带着浑浊,跟前的溪滩上都被挖过。 “走啊。”徐秦回头叫她。 秦三珍仍站在原地:“不了,我对挖石头没兴趣,你自己去吧。” “姐姐真不进去,里面没准还有另外一枚飞天玉哦?” “不了,我现在就想赶紧出去,别的没兴趣,谢谢你告诉我怎么才能出去。”说着,秦三珍扭头就走。 见她走得这么坚决,徐秦一时有些错愕,难道是自己想错她了,她真是什么都不懂,不是骗子? 难怪她手上时刻拿着什么提防自己,原来她是担心自己才是坏人啊。 忽然觉得有点好笑,或是讽刺。 好人做到底,她从自己的储物袋里拿了个东西,朝她扔了过去:“接着。” 秦三珍吓一跳,回身接住一看,是块腰牌,用一种奇怪的黑色木头制作的,有点沉,正面一个阳刻的“暗”,背面一个阳雕的锋锐的五角星,两面突出,应该是某个势力的身份牌。 “这三天若有人为难你,就把这个亮出来,保你平安。”徐秦解释道。 秦三珍不由多看了几眼这个腰牌,心说哪个势力这么有面? 她目前所听过的皇室以及四大门应该都不在里面,难道是十王之王里的某个“王”的? 里面有姓徐的吗? 王太多,她没记住,管它呢,她敢给自己就敢要。 “谢谢。” “记得仅限这三天使用啊,出去后就别再用了。” 徐秦叮嘱一句,一个闪影远去,眨眼消失在了秦三珍的视线里。 秦三珍原本想的是遇到危险可以拉她挡一挡,途中觉得自己这么做不太厚道,对方又跟徐少林有几分相像,狠不下这个心,所以想只身离开,找个地方躲起来,不料有个意外收获。 她不由紧了紧手中的“暗”字黑牌,往自己的腰间左右看了看,没有口袋,揣怀里又不太保险,便把它放进了脖子上的花生粒吊坠里。 天福见又有东西从天而降,趴在那就地闻了闻,不是吃的,就又趴了回去。 它还是饿,还是有点虚。 秦三珍不敢再放它出来,它太耀眼了,觉得之前那两个匪徒就是它招惹来的。 她打算自己在林里凭肉眼找灵药给它吃,或许是环境不同,找了好半天,她竟没看到一株认识的灵药。 试着把一些她自认是灵药的陌生灵草、灵果摘了往里扔,天福的动作永远只有一个,趴在那稍微闻一闻,就又趴着不动了。 到后面它索性闻都懒得闻了。 秦三珍一共扔进去不下三十种东西,它一个没看上,这么挑食,都把她搞无语了。 有点饿,树林里陌生的果子她不敢吃,碰到不少野味,徒手由于速度不够,抓不住,躲在树上,好不容易才用天雷符电击了一只野兔。 生火,就地烤了,吃饱,觉得口渴,一个人又走回了溪边。 找个没被污染的清澈小潭,趴在那大口大口喝了起来。 完了,打些水到花生粒里,让天福也饱喝了一顿。 回身,见地上有把断了尖的小锄头,想着闲着也是闲着,灵药不认识,要不挖点七源石拿去跟人家换灵药? 想法很美好,现实很残酷,她拿着那把断尖小锄头,一个人蹲在溪滩前挖呀挖,石头翻起不少,七源石一个没见着。 难怪这里一个人没有,感情都被他们挖完了。 她正犹豫要不要往里去点,人倒霉,喝水都塞牙。 “小妹妹,怎么一个人在这……” “滚!”秦三珍飞快掏出徐秦给她的那块黑色“暗”牌,心跳紧张着凶道。 她心里没底,那两个靠近她的猥琐男,一见了她手里的暗牌,就跟老鼠见了猫似的,道歉的话都没敢留下,撒腿就跑了。 秦三珍大松一口气,不由的死死盯着手里的暗牌,这玩意还真管用啊!! 她心情大好,挖起石头来更加卖力,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被她挖到了一块拇指大小的红色源石。 她信心大增,之后又挖了两块差不多大的,一直拽在手里怪累的,便把它们扔进了花生粒吊坠里。 三颗红源石刚一扔进去,喝饱水趴在那休息的天福,瞬间全身的白毛炸了起来,它一步飞窜到红源石跟前,鼻子贴着它们一吸,原本红色透光的红源石,一下变成了黑色。 秦三珍全程“看”在眼里,她直愣了好几秒才想着把它们拿出来。 拿出一看,这三块被天福吸收了的红源石,已不再是“石头”,一捏就碎,跟黑煤渣一样,天灵鼠还有这本事? 还以为它们只吃素呢。 她一时间不知该高兴还是难过。 高兴,自己终于知道除了灵药外还能拿什么喂它了;难过也是如此,这三颗拇指那么点大的红源石,可是她好不容易才挖到的,它可好,鼻子一碰就没了。 不过一想自己挖源石,本就是为了它,顿时又舒坦不少。 紧接着,奇妙的事就此发生了。 天福直兴奋地对着跟前叽叽大叫,秦三珍居然能听懂它的意思,说是她左前方两米外还有源石,而且是黄色的。 七源石分红橙黄绿青蓝紫七种颜色,颜色越往后石头内的源气越多、越金贵。 秦三珍将信将疑,跟做梦一样,试着去天福指的地方挖了挖,边挖天福边跟她说:往下点,再往下点。 她一直往下挖了近半米深,一颗黄色透光足有乒乓球那么大的黄源石赫然出现在她眼前。 这太不真实了。 天福不仅能隔着花生粒吊坠看到外面,还跟她产生了某种联系,或是沟通,放在以前她想都不敢想。 天福因为吸收了红源石升级了? 那它再多吸点又会怎样? 第26章 人鼠合一 抱着这种说不出的心态,秦三珍二话不说把那乒乓球大的黄源石送进了花生粒吊坠。 天福跟之前一样,兴奋着过去鼻子一碰,黄乒乓球就被它吸成了黑煤渣球。 “前面五米还有颗黄色的,快!” 天福又在那说话了,激动兴奋,秦三珍听得“一清二楚”,她跟着照做,果然又挖出一颗黄源石。 之后诸如此,她听着天福的指挥,先后又在这“贫瘠”的溪滩上挖出了黄色、绿色、青色、蓝色乃至紫色的源石,愣是没有红橙两色。 说明不是没有,而是这两种颜色被天福给嫌弃了。 每挖一颗,它吸一颗,每挖一颗,它吸一颗,它就跟个无底洞似的,在吸了近一百后颗,它又“进化”了,浑身的白毛变成了金毛。 与此同时,秦三珍感觉自己跟它融合了一样,它的所有感受她都能清楚地感知到,无需它再“说话”指挥,她也能“闻到”哪有七源石,并准确的判断大小跟颜色了。 这太神奇了,天福仿佛成了她的一部分,她跟天福人鼠合一了——她拥有了天福所有的能力。 她试着学天福的方式,拿鼻子靠近一颗刚挖的蚕豆大小的蓝源石,轻轻一吸,吸的过程没什么感觉,跟平时呼吸差不多,吸完后,整个人瞬间充满了说不出的能量跟活力。 那种感觉太棒了,自己像是完全换了一副躯体,原本疲累的她,不仅满血复活,身体的无论力量还是神识,都小小提升了一个档次。 有这天赋,还学什么《七源诀》啊。 秦三珍更加卖力的去挖七源石,由于她跟天福融为一体,天福的嗅觉就是她的嗅觉,天福的眼睛就是她的眼睛,完全不再需要天福的帮助,她一鼻子就能闻到哪有七源石。 难怪天福能那么精准的嫌弃红橙两色的源石,原来它们之间的气味略有不同,至于是怎么个不同法,很难形容,总之就是能闻出来就对了。 芝麻再小也是肉,秦三珍可不管它什么颜色,只要闻到了就挖,挖了原地就吸。 天福或许是之前吸太多了,需要好好消化一下,趴在吊坠里美美睡着了。 吸了大概四五十颗,秦三珍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力量跟神识都不再增长了。 力量差不多来到了一点九牛,神识大概九百米的样子,或许这就是第一场考试的极限了吧。 就像杜渐红说的,如果她想再往上升,只能通过第二场考试。 别的做什么都没用。 吸了也白吸,秦三珍不再浪费,挖了七源石都存进了吊坠里,没多久就又挖了一百多颗,大大小小,最大的有拳头那么大,堆成了一小座七彩透光的小山。 期间,有两拨人试图靠近她。 她早有准备,把徐秦给她的暗牌,挂在了显眼的腰间。 发觉有人靠近,她就站直,面对着对方,故意露出暗牌,对方一看到,不用她说,转身就溜了。 这暗牌真好用,心里大大增加了对徐秦的感激。 或许是吸收了大量七源石的缘故,她感觉不到累、困、饿,这里的天一直不黑,溪滩上的七源石挖完一个,旁边还有好几颗,她像个机器一样的一直不停的挖呀挖,全然忘了时间。 等口渴的时候,趴下喝口干净的水,再一回身,发现自己不知不觉间已经远离树林出口好几公里了。 早看不到那片树林了。 而吊坠里的七彩小山,已然堆成两米多高,比陈家庄密室里的七源石都多了。 这才多少时间啊,就超过人家一个家族的积累了。 有外挂,就是不一样。 再往前一看,又是满眼的七源石,宝贝多了也烦人,这得挖到什么时候啊。 她用神识往前探了一下,在她前面七八百米的位置,有一拨七个人在那挖七源石,这是她能“看见”的离她最近的人。 秦三珍把他们当做参照,等追上他们的时候,她就停下歇一歇,顺便问点事。 七八百米,她大概挖了三四个小时,这还是她学着天福挑三拣四,红橙的不要,专挖后面五种颜色的才这么快。 显而易见,她吊坠里的山便由七彩变成了五彩,之前的全被压在了底下。 反观那七人,三四个小时几乎没怎么挪动,还在那无头苍蝇的乱翻石头,有没有全靠运气。 效率可想有多低。 走近了秦三珍才看清这七个男女穿着红梅学院的校服,全都二十上下,男的一身雪白,女的一身梅红,原来是校友,那再好不过了。 她偷偷收起暗牌,走向离她最近的一个年轻女子:“姐姐你好,我是杜渐红杜老师的学生,请问你们是哪个班的?” 那女子上下打量她一眼,回道:“我们是天权分院的,你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我第一次进来,很多事都不懂,想问一下这里晚上哪有睡觉的地方吗,挖了一天有点累了。” 那女子看其他六人一眼,笑道:“你没跟我开玩笑吧,这都不知道?” 秦三珍天真的点点头:“我真不知道,还请姐姐指个方向。” 其实她真正想问的是,为什么她感觉过去了很久,这里的天色几乎没有变化,按理说早就该到黄昏了吧? 还是说这里只有白天没有黑夜? 若这样问了,岂不显得她更无知,更不可信,叫人提防。 相对而言,还是问住处比较好一点。 虽然也没好到哪去。 果然,对方开始提防了:“你说你是杜渐红的学生,你学生证拿出来我看看。” “我昨天刚入学还没办呢。” “既如此,那你还不是杜老师的学生,我劝你走远点,别打扰我们挖七源石。” 言外之意,已经很明显了,而且是给了她面子了。 秦三珍再看眼其他六人,要么凶,要么提防,只得作罢,说句“打扰了”,转身离开。 她选择了往回走,而不是继续深入。 回到树林出口,人还没进去,“本能”的先激动了起来。 她“闻到”了一个好东西,过去挖起一看,是一根虫子状拇指大小的暗黄色草根,有点像地球的虫草,难怪天福会这么看重,可它有什么用呢? 不管了,先收了再说。 第27章 福祸相依 秦三珍边往小蓝门出口方向走,边顺路又挖了七八根这样的“虫子”,每根都离得特别远,不像七源石即便被人翻烂了,在她眼里仍遍地都是。 光数量,这东西似乎就比七源石珍贵。 而且天福的本能只对它特别激动,别的灵草也有心动的,但都不如它。 秦三珍急着出去,心动的一个没采,来到小蓝门跟前,一头钻进去,又被弹了回来,说明时间还不够。 她浑身充满精力,不累不困,原地犹豫了一下,往左走向了被她用天星阵盘杀死的那两人。 他们可怖被分成几十块的尸体还在,鲜血包裹在天星阵两米宽的范围内,一滴没有溅出来。 她本想把他们埋了,没有趁手的工具,便找了些干树枝把他们盖上,然后给烧了。 做完这些,秦三珍又闲着没事干了,她便在树林里挖起了“虫草”和能让天福心动的灵药,天不黑她不累,就这么一直挖呀挖,挖回一根就种回一根到吊坠里,不知不觉间又有两亩地的灵药了。 中间她还意外在一根超肥的“虫草”旁,挖到了一块圆圆的全身通透油白的古玉。 为什么说它是古玉呢? 因为上面有看不懂的纹路,显然是人工雕琢而成。 这玉拿到地球肯定很值钱,她开心地把它跟那根超肥的“虫草”一起收进了吊坠里。 随着深入树林,她渐渐的遇到了好些专门采药的人,她有意识的避开人多的地方,往人少的地方走。 有人见她一个人,想过来使坏,一看她腰上的暗牌,无一例外,全被吓跑了。 这个秘境很大,树林仿佛没有尽头,来到一处绝崖前,崖下迷雾缭绕,望不见底,她想着时间应该差不多了,开始往回走。 回到小蓝门前,正想试一试自己是否可以出去了,从七源河方向突然飞闪过一个人影,先于她一步站在了小蓝门跟前。 这人她之前见过,他手持长剑,一身束身玄衣,冰脸刺骨,又酷又帅,当时她拉住他想问怎么出去来着,他一个杀人的眼神,她立马乖乖松手了。 这会,秦三珍比那时候还乖,见是他,赶紧自觉的往后退了两步。 谁知这个急于出去的杀神,忽然停住了,两眼盯着她腰上的暗牌,阴冷如寒冰:“这腰牌哪来的?” 秦三珍这才想起自己忘把它收起来了,边一手下意识的护住,边心慌道:“我、我朋友给的。” 她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怕,前面那么多人见了这腰牌不都是他们怕自己的吗? 下一秒她就知道她为何怕了,她的本能是对的。 “该死!” 她只听清了这两个字,没看清杀神怎么逼近的自己,等听到自己脖子咔嚓一声,才意识到自己已经被他生生扭断了脖子。 太快了。 为什么啊? 咳咳咳—— 秦三珍从一棵大树下醒来,本能的捂着自己的脖子,刚刚她又丢了一条命,莫名其妙。 好在她没有重回“起点”,再经历一遍陈家庄的惨案,从头来过。 她定神一看,自己还在天枢秘境左边的大片树林里。 再一探脖子上墨绿色的花生粒吊坠,之前在溪滩挖的七源石一颗不少,灵药少了一大片。 说明这次死亡的代价除了少一条命,时间似乎往前推移了一点,至于推移了多久,具体的她不知道,猜测在一天左右。 因为她之前在陈家庄连丢的那六条命,每次都没活过一天,所以全回到“起点”重新出发了。 该死的,真真是应了那句古话: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啊。 救了她这么多次的徐秦给的暗牌,最终又因它莫名搭上了一条命,那杀神是徐秦徐家的仇家? 秦三珍只能这么理解,倒霉! 只剩三条命了。 …… 红梅学院天枢分院。 前台站着一个秦三珍没见过的女老师,厅里坐着七八个学生,有的在看书,有的做题,安静认真,跟秦三珍第一次来这差不多。 学习氛围极好,就是在座的年龄都大了点,可见跟剑林一样,都是豪门的陪读下人。 “同学,你找谁?” 秦三珍进门想直接往里走,被前台的女老师拦下。 与此同时,在厅里看书、做题的好些人认出了她,悄悄互看。 “是她?” “她怎么回来了?” “谁啊?” “就那个冒充……的。” “就是她?胆子可真大。” “谁说不是呢。” 其中一个女的,更是趁这些人议论时,偷偷起身,跑去了内院。 秦三珍听看在眼里,毫不在意,跟前台的女老师说:“我找杜渐红杜老师。” “杜老师现在在上课,麻烦你到那边稍坐一会。”前台女老师回道。 “老师我也是咱这的学生,我叫洪小鱼,不信你可以翻开报名册看看,杜老师亲自帮我报的名。” “你就是洪小鱼?这几天你去哪了,害得杜老师到处找你!”女老师明显有些生气。 秦三珍故意看眼厅里的其他人,压低声音:“老师,我知道错了,我有点私事,出去了几天。” “行了,你不用跟我解释,去屋里等吧,别再乱跑了。” “谢谢老师。” …… 女生宿舍,03号房间。 鸿门鸿家三小姐鸿明客在房间里激情澎湃的斗蛐蛐:“大侠,咬它咬它……” 剑林在屋外院子的井边帮她洗衣服,搓搓搓得十分卖力。 在前厅看到“洪小鱼”的那个女生,悄悄跑到她身边,弯腰朝她耳边说了什么,她猛一下站了起来:“当真?!” “红怡她们都看到了。” “现在人呢?!” “我进来的时候她还在前厅。” “谢了,”剑林拍一下她肩膀,咧着嘴激动不已的跑进03房间,“小姐,那人有消息了,她回来了!” 鸿明客瞪她一眼,怪她吓到了她家大侠,低头哄道:“大侠不怕,没事,咱继续,咬它,对,对,很好……” 直至大侠战胜了对方,她才重新看向剑林:“你刚才说什么?” 全程缩在那不敢吱声的剑林,老实回道:“那个冒充我们鸿门的人回来了。” 鸿明客抓着大侠在手上把玩,看也不看她:“陈师兄跟刘师兄呢?” “暂时没他们消息。” “那你还等什么,去把她押来,就说是我说的,还反了天了。” “好嘞。”剑林似乎天生喜欢做这种事,欢心出来,拉上给她通风报信那人一起跑开了。 来到前厅,不见“洪小鱼”,不敢问前台老师,偷偷问其他人,听说洪小鱼去屋里等了,她二话不说,又拉上两人直朝教师宿舍方向而去。 前台女老师听看在眼里,毫无反应,权当不知道。 第28章 心病 秦三珍回到杜渐红给她安排的教师宿舍,坐下没一会,神识发现有四人朝她跑来,她知是怎么回事,淡定自如,抓起抽屉里杜老师给她准备的试卷,简单看了起来。 她没有做,一眼就知道怎么解题的,没必要做。 她快速看了两张试卷,找茬的人就推门进来了。 “胆子挺肥啊,跑了还敢回来,走吧,我家小姐要见你!”剑林一进来,就用她尖酸的嘴在那狗叫。 秦三珍换张试卷,压根不搭理她。 “哎呦,逼我动粗是吧!” 剑林上前两步,就要伸手拽秦三珍,秦三珍头也不抬,反手拧住她的手腕,稍再加力就能把她拧断。 剑林痛到脸变形:“啊——痛痛——” 她带来的三人想冲过来,秦三珍侧头一个眼神全把她们给吓了回去。 “我腰牌呢?”她对着剑林不怒自威道。 “在、在小姐那。你……”剑林痛得直流汗。 “去给我拿回来。” “好好好,你、你先松手,先松手……” 秦三珍刚一松手,剑林一边捂着手,一边急忙往后退两步,狠狠瞪着她,想放句狠话再离开,又怕被报复,灰溜溜的转身跑了。 她回到03号宿舍,鸿明客还在那玩蛐蛐,见她捂着自己的右手,埋头不说话,冰冷道:“人呢?” “小、小姐,我无能,我打不过她。”剑林眼泪哗哗掉,有多委屈就有多委屈,仿佛她才是被欺负那人。 鸿明客反倒十分平静:“你的意思是她前面通过考试了?” “应该是吧,不然力气不会那么大。” 鸿明客终于生气:“你说我要你有什么用,叫你打听她有没有通过考试你打听不出来,派了两个师兄帮你看着,人又看丢了,你现在说你打不过,你是想让本小姐亲自对一个狗奴才动手,让小奥的人都看本小姐笑话吗?!!” 剑林埋着头不敢出声,一个劲夸张的抽泣、流泪。 我见犹怜。 “还不自己想办法去!” 见剑林站那不动,光流泪抽泣,鸿明客要被她气吐血,“去找陈师兄刘师兄啊,找不到他们门里那么多师兄你不会再叫几个过来啊,这点小事都要我教吗!!要不是念在你跟了我十几年,早知道你这么没用,我……” “小姐别生气,别生气,奴婢这就去。”剑林不敢再在她面前待着,忍着右手的疼痛,拔腿就跑。 …… 杜渐红下课回宿舍的途中,神识探测到他的隔壁宿舍多了一个人,他整个身躯猛地一震,以自己最快的速度,一路虚影闪了回去。 “真是你,这几天你去哪了?!”看到在看试卷的秦三珍安然无恙,他又责怪又高兴,还以为她的突然失踪跟鸿明客有关,怪自己没保护好她呢。 秦三珍起身一脸的歉疚:“对不起啊杜老师,我找我们家三公子有点事,那晚偷偷去了一趟秘境,想着天亮前出来,谁知道进去就出不来了,早知这样我就不去了。” 杜渐红上下打量她:“算了,人没事就好,我还以为你……走吧,我们现在就去天璇城。” 秦三珍有些意外:“现在吗?你不用去跟这的领导说一下,或别的什么的吗?” “没事,这些你不用管,你的事比较重要。” 秦三珍感动不已,她真是遇到一个好老师了啊。 她跟着杜渐红来到前台,杜渐红跟那女老师交代了几句,大意是他这段时间的课让她帮忙带一下。 那女老师嘴上应着,眼在看秦三珍。 作为好几世的过来人,秦三珍一眼看出了这女老师喜欢杜渐红,因为她看她的眼神里透着明显的醋意与嫉妒。 杜渐红这个大直男却毫无察觉,一个劲的跟人家说麻烦了,回来请她吃饭什么的。 秦三珍看破不说破,两人正要出门,剑林带着三个身穿紫衣,胸前有个“鸿”字的男性刚好回来。 这三个男的两个拿刀,一个持剑,脸有横肉,天生煞气,不像好人。 “杜老师,这是出去呢。”剑林客客气气的一步拦住秦三珍的去路,脑袋冲着杜渐红说。 杜渐红知她要做什么,正常问道:“你有什么事吗?” “我家三小姐想见她,还请杜老师行个方便。” “你去跟你家小姐说,我不管她是不是你们鸿门的人,她现在是我学生,再说这里是学院,不是你们鸿门,别把你们门里的那一套拿到这里来,她想耍威风,尽管回家耍去。”杜渐红一把拉上秦三珍,“我们走。” 秦三珍没什么,前台那女老师可就受不了了,他居然拉她? 在这之前他什么时候对一个女生这么好过? 气死我了。 最好别让她知道他俩有什么故事。 而剑林以及她带来的那三人,别看脸上凶,红梅学院的老师有天然的地位,光天化日下,再借他们十个胆都不敢动手,无不乖乖退开,眼看着他们离开。 “麻烦三位师兄跟上,我这就去找小姐。”剑林头脑清醒,吩咐完他们,赶紧往里跑。 坏了,这事要闹大。 前台女老师心里虽气,人还是完全向着杜渐红的,转身找院长去了。 准确的说是他们天枢分院的分院长,红梅书院只有一个真正的院长,那就是红姑。 …… “小姐小姐,不好了,杜老师带着那冒牌货出门了。” “往哪去了?” “不知道,我让王师兄他们跟过去了。但我猜他们是要去天璇城。” “什么?!”听到天璇城,鸿明客坐不住,一下站了起来,“她不才考了第一场,这就考第二场了?!” “谁说不是呢,太欺负人了。”剑林在旁偷偷添油加醋。 他们家小姐好不容易三年前才过了第一场考试,第二场已经考了几十次,一直过不去,所以又从天璇城跑回了这继续夯实基础。 别看她平时一副无所谓,玩物丧志的样子,考试可是她永远的心病。 她爹三个夫人,除了早夭那个,剩下的五个孩子,其他最低的都已是三勋武者,就她一直停在一勋,成了世人的笑话。 她每次最痛恨的就是那谁谁谁又通过了考试,而她自己却怎么都过不去。 所以哪怕剑林有三勋实力,也不敢考过一勋,除非她小命不想要了。 第29章 吃瘪 红梅学院的七个分院,跟着小奥世界的七场考试,由简入难。 相对来说,天枢分院这边的学生,多是十岁以内的孩子,但凡看到大一点的,十五六岁、十七八岁的,基本都是鸿明客跟剑林这种情况。 一大把年纪的少爷小姐过不了初级考试,身为他们陪读的下人丫鬟岂不得陪着。 有的比鸿明客还夸张,十七八岁了连第一场都考不过,她至少过了第一关。 天枢城内不许骑杂驹,速度太快容易冲撞到人,只许骑马或是坐杂车。 杜渐红拉着秦三珍出门,直奔他们学院的马场,骑马出城,再到城外换上杂驹,骑更快的杂驹去天璇城。 明知身后有人跟着,杜渐红一点不担心,他坚信他们不敢对他出手,他可是红梅学院的老师,就连江湖上杀人不眨眼的暗门,都不敢得罪他们。 他们红梅学院在小奥世界有着超然的不输于任何一方势力的地位。 想跟就让他们跟着好了。 在后面跟着他们的那三人,原先也是这么想的,途中接到了鸿明客的传音符,让他们三人务必在城外郊区拦下他俩。 三人左右为难,一边是学院的老师,一边是门里的大小姐,两头开罪不起,纠结一番,还是选择了听话。 人在屋檐下啊。 三人眼看着杜渐红跟秦三珍在郊外杂驹场换了杂驹,又跟了一段路,直至到了一块偏僻处,才一个加速把两人拦截了下来。 “杜老师,还请稍等,我家小姐有话跟你说。”领头的王师兄说。 他是四勋武者,实力跟杜渐红相当,年纪大了不少,眼看三十了。 他扛着大刀,一脸的胡茬横肉,毫无书生相,俨然像个强盗。 “有话等我回来再说,你给我让开!”杜渐红试图用声量吓退对方。 王师兄心里打鼓,站在那嘴硬:“还请杜老师不要为难我们,耽误不了您多少时间,我家小姐马上就到了。” 杜渐红无法,对方三人,自己两人,秦三珍只有一勋力者实力,想硬闯根本闯不过去。 他看眼秦三珍。 秦三珍反倒心宽,骑在杂驹上宽慰道:“没事,我倒想看看她究竟想干嘛。再说,我的腰牌还在她那呢。” 双方两人骑在杂驹上,三人杵地,僵持了十来分钟,鸿明客跟剑林骑着高头大马终于姗姗来迟。 “你就是那洪小鱼?”鸿明客对着秦三珍,不看杜渐红。 秦三珍也看着她,年龄跟自己相仿,颧骨大下巴尖,留着男式束发,在顶上插根紫色的发簪,不伦不类。 “跟你说话呢,老实交代,这块桃牌你哪来的?”鸿明客边说边拿出一块桃木制作的腰牌,正面清晰可见“洪小鱼”三字。 秦三珍冷笑一声:“这话应该我问你吧,你不鸿家的人吗,上面的三个字谁刻的你看不出来吗?还是说你压根不识字,为了掩饰自己是个文盲,硬说别人是假的。” “你……你放肆!这跟我识不识字有什么关系,我鸿家那么多人,我哪能每个都认得,你最好老实交代,到底哪来的?!” “敢问你是鸿家的哪位小姐?” “是我问你,你一个狗奴才有什么资格问我?!” “你问我我总得搞清楚你是谁吧?不然随便一个人过来就质问我,问我凭什么,阿猫阿狗我都得回答吗?还是说本就什么人都能骑到鸿家头上,随意拉屎。” “你……”鸿明客气到没有话。 剑林适时说道:“这是我家三小姐,你连三小姐都不认识,怎么可能是我鸿家的人,我劝你老实交代,否则有你的苦头吃!” “你又是谁?”秦三珍始终保持着情绪稳定的输出。 “我是我家小姐的贴身丫鬟剑林,也是她的陪读侍女,怎么了?”剑林抬起下巴,还挺骄傲。 秦三珍拍掌轻笑:“哇哦,好了不起哦,一个丫鬟,果然什么人都能随便骑到鸿家的头上拉屎。了不起,了不起。” “你……”剑林也被怼得一时语塞。 鸿明客狠瞪她一眼,看回秦三珍:“伶牙俐齿,我看你是活腻了。杜老师,你听到了吧,不是我不讲理,实在是这丫头太目中无人了,接下去的事希望你不要插手,我要清理门户。” 杜渐红刚想说话,秦三珍先说道:“你不说我是冒充的吗,怎么就开始清理门户又成你鸿家的人了?说话跟放屁一样,也太随意了吧。” “你……”鸿明客转看向身后的王师兄三人,气道,“王师兄你们还等什么,如此大逆不道的人,先把她的门牙给我敲碎了,看她怎么伶牙俐齿!” 王师兄稍微犹豫了一下,提剑就要上前,杜渐红及时喝道:“好了,别闹了,她是你们家三公子鸿明溪的伴读,都是一家人,传出去也不怕被人笑话!” “三弟?!”鸿明客震惊万分,想谁都没有想到是他,他三岁中毒后,就被毒王东方种天带去了毒王谷,至今没回过家,几乎没他的音信,只听说残疾了,她都快忘了鸿家还有他这么个人了。 “你认识这个弟弟啊?还以为你们不是一个妈生的就不认了呢。”秦三珍嘴上从不输人,适时又轻讽一句。 “你……”鸿明客又被怼到无言,她强忍着心里的狂躁,“他现在人呢?” “在秘境里寻宝呢,让我好好跟着杜老师学,争取早日追上他的脚步。我可是个合格的伴读,不像某些丫鬟就知道跟着自己的主子狗仗人势,一点不知道上进。” “你……”剑林抓狂。 秦三珍没去管她,而是专门看了眼杜渐红,感激他没说自己也是丫鬟。 不然地位不就跟对面那真丫鬟相等了吗。 太丢面了。 “他、他如今是几勋武者?”问这个问题时,鸿明客明显心虚。 秦三珍没有多想,回道:“也就三勋吧,实力一般般,跟三小姐你肯定是没法比了,是吧?” “好……你很好……”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秦三珍可以发誓,她说这话只是为了延续自己前面的拽,并没嘲讽她的意思。 可在鸿明客的耳朵里,她这话无比刺痛,比上面的所有加起来都令她蒙羞、难堪。 一个伴读都敢嘲讽自己,是自己平时太仁慈了吗?! 她脑海里有无数个面孔在那狰狞,心里则有无数的形状在那扭曲,整个人的脸色、神情,肉眼可见的完全变了。 如果她之前只是生气愤怒的话,那么,现在的她是平静的变态,变态的平静。 看着正常,两眼的阴影处分明透着扭曲的阴鸷。 她将手里的桃牌往秦三珍那一扔:“我们走……” 就这么看似吃瘪的走了。 第30章 黑衣人 “你刚才不应该说那句话。” “什么话?” “就是她实力的事,她一直考不过二勋敏者,最在意别人说她这个,何况是当面。” “我有说她什么吗?没有啊。她自己想多了可跟我没关系啊。” “算了,我们赶路吧。” 杜渐红跟秦三珍一前一后骑在杂驹上,风驰电掣。 这是秦三珍第一次骑杂驹,驾轻就熟,她之前只有骑马的经验,这杂驹跟马的关系,就像自行车跟电瓶车,没什么难的。 这会已是中午,就算他们晚上不休息,连夜赶路,最快也得到明天早上才能到天璇城。 杜渐红怕鸿明客报复,以防万一,换了条小路,一刻不停的一直飞驰到天黑,才停下稍作歇息,顺便吃口饭。 他的储物袋里什么都用,有锅有面有菜有调料,两人就地架锅生火煮面。 秦三珍问他有没有茶叶,他也有。 牛奶呢?这个没有。 秦三珍就此作罢,杜渐红问怎么了?她只说没事。 其实她是想起徐少林了,重回地球的这半年多里,她经常想起他,怀念他,思念他,一个男人愿意把他的一切给你,能不令人动容、想念吗。 何况他们还有了孩子。 可惜她连孩子的面都没见上,更不知是男是女,将来会叫什么名字。 在这一点上,她倒是羡慕她老妈,皇家秦氏的取名极其规律,男的叫秦——江山永固社稷长存,女的更简单,秦——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珍。 自己当年出生时,无论男女,都排行老三,男的就叫秦永,女的则叫秦三珍,她是女的,名字可不就这么出来了吗。 当然,还得说她地球的爹也姓秦,要是姓其它那就对不上了。 早知道自己在怀孕那会就先给肚子里的孩子取好两个名字了,当时一边想着回家,一边觉得歉疚,尽量在弥补徐少林,压根没想孩子的事。 如果可以,她好想找个人问问,现在的飞天大陆怎么样了,圣丹宗还在吗?徐少林还好吗? 当然,还有他们的宝贝孩子。 “可以吃了,给。”杜渐红见秦三珍在那发呆,捞起第一碗面,先给了她。 “谢谢。”秦三珍接过面,原本迫不及待的她,现在却毫无胃口。 “怎么了?”杜渐红看出什么,问道。 秦三珍犹豫了一下,问他:“杜老师,你听过飞天大陆吗?” 杜渐红摇摇头。 “那有没有听过从下界飞升到我们这的人?就像从我们这飞往中奥世界的那种。” 杜渐红又摇摇头:“据我所知,我们这就是最下界了,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没什么,就是觉得奇怪,我小时候经常幻想也许我们的下面还有其他人,我们不是处在最底层的人。” 话虽这么说,秦三珍在心里纳罕,难道这里不是飞天大陆口中的大世界?还是说大世界根本就不存在?或是在另一片她没去过的空间? 好奇怪。 杜渐红笑笑,权当她天真了:“快吃,吃完了我们抓紧赶路,进城就安全了。” “你觉得她真敢派人来杀我?” “不是敢,而是一定,也怪我,太着急了。算了,不说了,希望是我多想了吧。快吃。” 他没有多想。 中午那会,鸿明客刚转身离开,就想叫王师兄他们跟上去,一个牵制住杜渐红,另两个把秦三珍给杀了。 不巧碰上前台女老师带来的另两个老师,她只得作罢,表面老老实实的跟着他们一起回去了。 到了红梅学院自己的宿舍,关起门来她越想越抓狂,手指甲在桌子上抠出了一道道印痕,面目狰狞,吓得剑林远远缩站着,不敢靠近。 她实在忍不下这份耻辱,用传音符给王师兄传话,给他两个选择,要么让秦三珍消失,要么消失的就是他们三人。 三人为了自己的小命,使用飞行符分三路出发,没一会其中一路就在天上发现了秦三珍两人的身影。 他装作正常飞过,扭头就把消息传递给了另外两人。 之后的时间,他们一直保持着八里开外的距离远远跟着,因为四勋武者的神识距离最多只能达到七点九里。 想突破八里,必须考过第五场考试。 天一黑,路上人一少,他们没有了顾虑,换上夜行衣,蒙头遮脸,乔装成暗门杀手的样子,不惜再用掉一张三品飞行符,从天而降。 在吃面的杜渐红发现八九里外有三人朝自己飞来,他一下紧张起来,对方速度太快,想跑只能同样使用飞的。 可他囊中羞涩,储物袋里只有一张飞行符。 一张符带着两个人飞,肯定跑不过对方。 因此,他一边警惕,一边心存侥幸,希望是自己想多了,那三人不是冲他们来的。 “怎么了?”秦三珍问。 她刚问完,她九百米的神识范围发现了有人朝她极速飞来,速度太快,几乎下一秒就来到了她的头顶。 “小心!”杜渐红一把推开她,一手从腰间的储物袋里拿出他随身的软骨剑,试图以一敌三挡住从天上突袭来的三人。 天上的黑衣三人目标明确,一个持大刀的直直劈向了杜渐红,另两个一刀一剑全砍向了秦三珍。 危急时刻,秦三珍反应极快,在两人就要砍到她的千钧一刻,她及时从吊坠里拿出了一张金色的五品土灵符。 这是她身上最强的防御符箓了,非七牛之力不可破,能不能挡得住,她也不知道。 显然,她运气不错,挡住了,不仅挡住了还让对方愣了一秒,两眼惊惧,完全没想到她能挡下,而且用的还是符箓。 杀人,何须一秒,两人贴得又那么近,一个天星阵盘就把他俩一起罩了进去,紧接着两人还没反应过来,就双双被大卸成几十块,血肉不分了。 快,实在太快了,快到秦三珍自己都没回过神,她就又杀了两个人。 负责拖住杜渐红的王师兄,当场吓尿,二话不说扭头就跑。 杜渐红整个也愣住了,两眼不可思议地看着秦三珍,猛地想起什么,说句“坏了”,便着急忙慌的朝逃走的黑衣人追了过去。 第31章 徒手榨汁 “算了,别追了!” 秦三珍大喊,两人速度太快,早已消失在她的视线里。 杜渐红跟王师兄同是四勋巅峰的武者,实力不相上下,或许是年轻,或许是运气好,杜渐红的速度稍稍强他一点,能够慢慢逼近。 王师兄眼看他离自己仅剩百十米,二话不说,使用了自己身上最后的一枚飞行符。 杜渐红早防着他这一手,在他使用飞行符的前一瞬,他先用了。 也就这一瞬间的时间差,让他提前追上了王师兄。 王师兄面对突如其来的寒光杀意,下意识的拿刀一挡,快速飞去。 杜渐红紧贴着他,不让他拉开距离,两人不得不在空中边飞边大打出手,一个刚猛的大刀,一个柔水的软剑,吭吭哧哧响彻这片无人的上空。 王师兄急打疾退,他的意图很明显,努力将杜渐红往最近的镇子上引。 杜渐红跟他相反,怕的就是让人看见,两人的角色反过来了一般,换他要杀他灭口,坚决不能让他往有人的地方飞。 “有一件事你别忘了,我也是鸿门的人,你认为我会傻到把这事说出去吗?”王师兄不惜主动跟杜渐红说话,试图让他放过自己。 杜渐红不为所动,剑剑杀招,狠辣无比,当下的他一点没法将他跟儒雅的老师联系在一起。 仿佛他才是杀人不眨眼的暗门杀手。 “你别逼我,这事本来跟你们学院没关系,你这么害怕,难道那些杀阵是你给她的?还是你们学院想造反?你……” 不管王师兄怎么说,杜渐红始终不听,更不受影响,一心只想尽快把他给杀了,因为只有死人才能真正的保守秘密。 很快十五分钟就到了,飞行符失效,两人被迫双双落地,王师兄见自己逃无可逃,心一横,跟他拼了。 唯有杀了他,他才有逃跑的可能。 两人火力全开,一个刀锋如火,一个剑光似水,缠缠绵绵,短时间内很难分出个高下,更别说轻易杀了对方。 …… 秦三珍原地焚烧了尸体,毁尸灭迹,左等右等杜渐红还没回来,担心他出事,使用六箭御空符朝他们之前消失的方向追去。 她追啊追,不知自己追了多久,吊坠里的御空符用了不下百十张,中间更是换了好几个方向,始终没有杜渐红的身影。 就在她准备放弃,重回原地的途中,神识发现底下密不透风的山林里,似乎有一个奄奄一息的人。 她不敢确定是否是自己的神识出了错,更不敢肯定那人会不会是杜渐红,不管三七二十几,一头扎了下去。 是杜渐红杜老师,天哪,他怎么成这样了?—— 瘫靠在一棵树下,满脸浑身全是血,若不是他那身被鲜血几乎染红的雪白的校服,她都不敢认他。 “杜老师,你……你还好吗?!别睡,你醒醒!!” 秦三珍急得眼泪一下飙了出来,她下意识的想拿丹药救他,才发觉自己吊坠里一颗丹药都没了。 抱着杜渐红近距离借着微弱的月光一看,天哪,他身上手上全是刀伤,一片片一条条,被人凌迟了一样,每一刀都不致命,可耐不住多啊。 怎么会这样?!! 可想他跟那黑衣人的战斗有多么的惨烈。 没有十足的把握,放他走就好了,为什么把自己拼成这样?! 秦三珍不会其它救人的手段,如果刚才是急哭,这会更多的是心疼、埋怨,觉得他不够理性。 不知道穷寇莫追的道理吗!! 唯一庆幸的是,他还有气息,刚才可能是出血过多晕死过去了。 “杜老师,你醒醒,我要怎么才能救你,你快醒醒啊!” 秦三珍拼命摇他,掐他人中,想起他有储物袋,或许他的储物袋里有什么神丹妙药,忙去他腰间解。 解下他的储物袋后,这袋子似乎有禁制,她没法用神识探测里面,更拿不出里面的东西。 急死她了,真真是防贼没防成,关键时刻反而把自己给防死了。 “你、你是皇室姜家的人?” 就在她折腾抓狂储物袋的时候,杜渐红吊着一口气,虚弱苏醒了。 “什么皇家姜家,你这里面有救你的东西吗,我打不开!”秦三珍急道,脸上汗水泪水已分不清楚。 “就知道。”杜渐红却在笑,一种释然,一种值得,一种放心的笑。 “就知道什么啊,你赶紧的吧,你自己能拿吗,有什么药你赶紧吃啊,我不知道怎么救你!”秦三珍真是服了他了,这种时候还笑得出来,觉得自己很光荣吗!! 跟天福一个德性。 “没用的,我伤得太重了,除非……除非……” “除非什么你快说?!” “除非有不下十根的……帝、帝王虫……但、怎么可能……” “帝王虫?”秦三珍当着他的面,忙从吊坠里抓出一把虫草,“是这个吗?!” 杜渐红原本涣散就要死去的眼神,陡然焦距震惊起来:“你……你怎么?!……” 然后他就因自己强烈的情绪波动,或是太过震惊而直接震晕震死过去了。 果然跟天福一个德性,服了他了。 “你别啊,你倒是先说这玩意怎么用再晕啊!!” 秦三珍杀人的心都有,关键时刻,一点靠不住,这可是你自己的命,不是别人的啊!! 她试图从天福那找到使用这玩意的办法,天福就是个吃货,见她一下拿走那么多,在里面抗议,边抗议边抓着“虫草”往嘴里塞,它哪知道对人类该怎么用。 没办法了,再不对他用药,他必死无疑。 秦三珍死马当活马医,先塞一根到自己嘴里,像天福那样直接吃,先试试毒。 什么味道也没有,就像在嚼一根无味的萝卜丝,倒是脆脆的,口感不错。 吞下去后身体没发生任何异样,没任何变化,跟平时正常进食差不多。 不像其它灵药,吃进去后立马就能感受到它的药力。 秦三珍不由的怀疑,这玩意真有用吗? 可天福这么在意渴望它,杜渐红见了之后又这么震惊,应该有用吧? 秦三珍不再犹豫,又塞几根到自己嘴里,打算咬碎了嘴对嘴喂他。 她可不是占人家便宜,这是没办法的办法,人家已经晕了,自己吃不了。 嘴对嘴喂了一次后,发现效果并不好,她灵机一动,一手掐开杜渐红的嘴,一手直接把手里的虫草捏碎、徒手榨汁给他喝。 喝完后他没有任何反应,一次又不敢给他喝太多,免得适得其反,一切只能交给天意了。 第32章 谋逆罪 秦三珍缓缓放下杜渐红,让他平躺着,应该会好受一点。 她四下看了看,想给他弄个枕头,无意发现五六米外似乎有具尸体。 她走过去一看,是先前逃走的那个黑衣人。 他瞪着不甘的大眼,身上的伤口比杜渐红还夸张,也是一片片被凌迟了一般,数量比杜渐红多了太多。 拉下他蒙面的黑布,果然是白天鸿明客派来的那三人之一。 前面被她用天星阵盘杀死的那两人,面部早已分辨不出,这人的脸只有两道剑痕,清晰可认。 秦三珍不由握紧拳头,两眼寒芒毕露,如果杜老师死了,她势必要让鸿明客血债血偿,管她是谁的女儿谁的姐姐。 摘下他腰间的储物袋,他的储物袋也有禁制,气得秦三珍又摔了回去。 起身在附近找了块适中的石头,在石头上垫了些柔软的野草,她这才拿给杜渐红用。 做完这些,她又去捡了大量的柴火,原地把那黑衣人给烧了。 进来这里没几天,死在她手上的已多达四人,她更是亲手处理了五具尸体,看着那熊熊的明亮大火,秦三珍不知作何感想。 在飞天大陆那会,前十年,她几乎连蚂蚁都没踩过,来这可好,不仅接连杀人,自己短时间内也丢了七条命,只剩三条了。 剩下的这三条,够用来找老妈的吗? 之后的行事她得更加小心了。 主要还是因为菜,实力太弱才这么容易死,她得抓紧提升实力了。 扭头回到杜渐红身边,不知是火光映的还是她的错觉,他原本惨白得不像样的脸,这会红彤彤的。 上手一摸,热乎乎的,跟发烧似的。 秦三珍本能的扒了他衣服一看,乖乖,他身上原来那些密密麻麻的刀伤,这会竟然全都愈合了。 不仅愈合,连伤口都几不可闻。 要不是之前看过他被凌迟一般的伤口,以及衣服上密密麻麻的刀痕,还以为他身上的血全是别人的呢。 太神奇了。 这虫草——不,叫什么来着?帝王虫? 这帝王虫也太神奇了吧?! 见天福还在里面吃,她连忙制止,威胁它再吃就把其它灵药源石全扔了,让它在里面继续挨饿。 听到挨饿,天福真是饿怕了,立马就乖了,不跟她抢了。 “这就对了嘛,天福最乖最懂事了,先吃别的,别的随便吃,这虫子妈妈留着救命用的。” 天福虽不情愿,但点了点头。 …… 天光微亮,杜渐红醒来的第一个问题就是:你到底是谁? 秦三珍装傻:“我之前不跟你说过了吗,我从小跟我娘在深山长大,最近才下山,然后莫名成了人家的丫鬟,就这么简单。” “可你怎么会有杀阵?” “杀阵?什么杀阵?” “就你用来杀死那两人的东西。” “你说这个啊,我娘给我的,说是关键时刻用来保命的。” “那么多的帝王虫也是你娘给的?” “对啊,也是让我保命用的,要不是你说我还不知道它叫什么有什么用呢,那玩意恶心死了跟虫子一样。” 怎么就越听越不信呢,杜渐红盯着她脖子上挂墨绿色花生粒吊坠的红绳:“那你脖子上的这个呢?” 秦大珍的心不由紧了一下,之前拿帝王虫被他看见了,这应该是打她几世穿越以来,第一次被外人发现她身上最大的秘密,之前就连徐少林都不知道她脖子上的这玩意是个系统外挂。 每次见了,他只说好看,精致。 秦三珍强装镇定的从胸前的衬衣里拽出它:“这个啊,这我就不太清楚了,应该也是我娘给的吧,打我有记忆起,它就在我脖子上了。” 接着,她故意强调一下,“对了,我娘说千万不能让人知道它可以存取东西,不然……不然……你不会说出去的是吧?” “你放心,我杜渐红为人师表,做不出这样的事。”见秦三珍不说话,圆圆地盯着自己,他浑身不自在,“你这么看着我干嘛?” 秦三珍忽然孩童般天真地笑道:“你还有其它问题吗,没的话赶紧换身衣服,我们继续上路吧。” 那表情就像前面的事都没发生过一样,其实她是装的,心里指不定多忐忑呢。 毕竟这可是她身上最大的秘密。 而眼前这个男人,满打满算,认识还不到一周,真的可以相信他吗? “好。”杜渐红起身默默走到一块大石头后,背着她换了身干净的雪白校服。 他心里仍有无数疑问,秦三珍远没他想的那么简单,她身上的秘密实在太多了。 抛开她神奇的吊坠、杀阵,光她的身份就很是神秘,真的是在山里长大的? 什么样的隐世母亲,才能教育出这么优秀的女儿? 全是秘密。 算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只要她心地善良,不做伤天害理的事就行。 “杜老师……” 听见叫,杜渐红以为她在催自己,回道:“快了。” “不是,”秦三珍隔着大石头说道,“我想问一下昨晚你为什么非追去跟他拼命,为什么啊,就因为我杀了那两人吗?” 杜渐红穿好衣服出来,回道:“不全是,主要是因为你用了杀阵。” 秦三珍一脸不解的看着他。 杜渐红解释道:“那是只有皇室姜家才能用的东西,若被发现,一律按谋逆罪论处,轻则死一家,重则诛九族。” “这么严重,符师阵法师自己做的也不能用,只能卖给皇室吗?”话虽这么说,秦三珍心里感动不已,原来他是为自己才这么拼命的啊!! 他是怕对方逃走,揭发自己啊!! 泪目了!! 杜渐红摇摇头:“符师阵法师是姜家的不传术,只有皇室姜家的人才会,除姜家的人哪怕再聪明再有天赋,也不敢窥其毛皮去研究它,一旦被发现,同按谋逆罪论处。” “这么霸道,就没人反抗吗?” 杜渐红苦笑一声:“反抗有什么用,姜家有上界的人庇护,除非你先把天捅了,才有资格反抗他们。” “不对啊,”秦三珍想起什么,“前面那三人跟你实力差不多,他们从天而降,肯定用了什么东西,比如能帮人飞行的符箓什么的。之前我还看到三公子用什么传音符了,不都在用吗,没那么夸张吧?” 杜渐红解释道:“诸如飞行符、传音符,以及其它一些隔绝符等,都是皇家专门拿出来售卖的,但仅限这些没有攻击力的符阵,像你之前用的那个,有如此的杀伤力,那叫杀阵,除了姜氏以及他们的人,诸如将军、士兵、侍卫等,其他人一律不得使用。” “是这样啊。” 秦三珍转身刚想走,又想到什么。 假设这里是飞天大陆所说的“大世界”,但凡从飞天大陆成功飞升到这的人,他的储物袋里多少会有符箓阵盘,万一不知道用了,被人举报了,那岂不…… 她忙问:“因用这些符箓被杀的人多吗?” “传闻比较少,百年来也就那么一两个吧。最近的一次,好像在两年前,听说皇室在追杀一个使用了杀阵的人。” “后来呢,那人被杀了吗?” 杜渐红摇摇头:“不清楚。” “那你知道他的那些杀阵是从哪来的吗?” 杜渐红又摇摇头:“我若知道,恐怕离杀头也不远了,我们上路吧。” “等会,我还没问完呢,那你知道那些因使用杀阵被处决的都是些什么人吗?如果是本土的,像株连九族这样的大事,应该都是有记载的吧?” “没什么记载,都只是些江湖流传,比如某地某处的人突然一夜间被灭族了,如果不知道情由,一般都会往这上面想。我前面说了,这种事很少,百年也就一两起,它更多的是对江湖的威慑。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你母亲的身份跟杀阵有关?” “不是,我就是好奇。好奇我母亲身上为什么会有这种东西,她应该不可能是皇室吧。” 嘴上这么说,秦三珍心里真正想的是飞天大陆。 她怀疑这些被杀的人,有一部分很有可能来自飞天大陆,他们因为不知道这里的规则,而无意使用了天雷符、七星阵盘等杀阵,而被灭口。 没等他们在这个世界闯出名堂就被灭了,所以这里的人才不知道这世上还有飞天大陆的存在。 当然这都只是她的猜想,美好而又残酷的期待。 期待有人能够从飞天大陆飞升到这。 “时间不早了,我们走吧,你好奇的这些,答案或许只有找到你母亲才会知道。你还记得方向吗,希望那两匹杂驹还在。” “记得,这边。” 为赶时间,秦三珍使用了六箭御空符,拉着他一起飞。 飞完后,杜渐红叫她以后别再用这种符箓了,这跟市面上的飞行符不一样,若被人察觉告发,同样死路一条。 无语,她这才知道自己身上的“飞行符”,比这个世界落后这么多。 再是幸运她那天在天枢秘境里用天雷符“打猎”,好在附近没人,不然她又得多失去一条命。 太难了。 不知者无罪不行吗。 第33章 洪忠 小奥世界的七个主要城市,皇室姜家控制了其三,天枢城、天玑城和摇光城。 这三个地方正好是三大秘境的所在地,皇室控制着每个秘境的出入口,以及相应的考场。 其余势力在这三个地方,都得靠一边。 剩下的四大城,分属四大门派的主要势力范围。 天璇城归鸿门,天权城归楚门,玉衡城归玉门,开阳城归施门,这四个城市的四个考点同样归他们所有。 他们维护考场秩序,收取考试的报名入场费,即便皇家的人来了也得交钱。 这是江湖跟皇室之间达成的默契,形成某种平衡,统治才能长久。 再说,皇权是固定的,四大门可就没那么长久了,这十年可能是施门、楚门,再十年,或许就杜门、宋门了,反正就四个城市四把交椅,谁坐都一样,让他们争去,威胁不到皇权就行。 快到第二考场所在的天璇城,杜渐红领着秦三珍特地找个没人的地方,双双乔装了一番。 杜渐红脱了红梅学院的校服,换上了一套蓝色劲装,腰挎长剑,像个行走江湖的书生。 秦三珍女扮男装,跟他兄弟相称。 为什么要这么做? 很简单,天璇城是鸿门的地盘,鸿明客联系不到她派去的杀手,猜到杀手多半被反杀,一定会留有后手,在天璇城内找他们麻烦。 “敢问这位可是杜老师?” 从天枢城到天璇城,通常走北门,杜渐红带着秦三珍刻意绕去了西门,下杂驹牵着绳,小心起见,他还先让秦三珍进了城,他自己在后面远远跟着。 秦三珍女扮男装没人认识,守城门的身穿紫色衣服的“鸿”门弟子,毫无反应,顺顺利利她就跟其他人一样进去了。 轮到百十米开外的杜渐红时,他刚到城门口,就被守门的人给拦下了。 “请问阁下可是天枢分院的杜渐红杜老师?”那守卫又问一遍。 杜渐红为人师表,他是说是呢还是不是呢? 最终,他的师德打败了他心里的魔鬼,回道:“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进城没有走远,停在一个杂货摊前的秦三珍不由捂脸,完了,来的时候准备的都挺好,最终却败给了不愿撒谎。 说他傻呢还是可爱? 无奈啊。 “您稍等,是我们管家找你。”那守卫说完,从储物袋里拿出他专属的传音符,对着传音符说,“二管家,杜老师到了。” 他话音刚落,不过两三息的时间,就有一个同样穿着“鸿”门紫衣的人陡然从天而降,落在了两人的身侧。 这人五十上下,猴脸,留着一小撮山羊胡,小眼贼贼的,一看就不像什么好人。 “杜老师?洪小鱼呢?”洪忠看眼杜渐红,猜到什么,扭头四下看。 “已经进城了,你找她有事?”杜渐红镇定自若地看着他,其实心里慌得一批。 秦三珍就在他的视线里,心说,你走啊,快走啊,还留在这做什么?! “有事?自然有事,她涉嫌冒充我鸿家弟子,胆大包天,你身为一个老师,不帮着我们伸张正义,怎么能跟她这种骗子同流合污?你就不怕传到世人的耳里,败坏你们学院的名声吗?”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要没其它事的话,请让开?” “让开?恐怕是不太好让了。我给你两个选择,要么把她交出来,要么……”洪忠有意顿一下,贴脸凑近他耳边,小声道,“要么把昨晚的命案也一并算老师你身上?” 威胁完,他拉回正常的距离,一手拍在他肩上,“你是个聪明人,年轻一辈难得的天才,天之骄子,不想因此毁了自己的前程,我劝你想好了再说。” “你威胁我?” “不不,我是给你时间选择,毕竟把脸撕破了对谁都不好。”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杜渐红绕开一步,想硬走过去,却一下撞在了瞬移过来的洪忠身上。 洪忠张着他的猴爪,再次按在他肩上,杜渐红顿觉自己的肩胛骨塌了碎了,一动不敢动。 对方是货真价实的五勋武者,而他才四勋,在他面前好比大人跟小孩,他几乎没有还手之力。 “老头,你干嘛,放开我哥!”秦三珍见情况不对,把手里的杂驹硬塞给杂货摊的摊主,边急急跑来,边大声叫道。 许多进出城的人,本就注意到了杜渐红这里的事,她这么一喊,关注的人更多了。 好些不怕死爱看热闹的更是停下脚步,在那三言两语的议论了起来。 “那不是鸿门的二管家吗,得罪谁不好,得罪他,那两个年轻人怕是要遭殃了。” “你认识他们?” “看着面生,没见过。” “那人、那人好眼熟啊,我好像在哪见过。” “杜老师?他这是怎么了?” “你认识那人?” “认识,他是天枢分院的杜渐红杜老师,年纪轻轻就考过了四勋武者,是个不可多得的天才。” “原来是红梅学院的人,那没事了,打不起来。” “不一定吧,看那架势。” “……” 人越聚越多,说什么的都有,很快就驻足关注过来了不下百十人。 杜渐红见秦三珍跑过来,他急得直咬牙,都怪自己漏算了,或是事先没跟她说好。 他这没事,他好歹是红梅学院的人,他不信对方真敢把他怎么了。 这下完了,秦三珍她自己跑过来了,这不全完了吗。 她应该走远,不要管自己的。 “你就是洪小鱼?知道自己闯了祸,倒还谨慎,女扮男装?跟我走一趟吧。”洪忠松开杜渐红,一脸的鄙夷,就要去抓秦三珍,然后腾空飞走。 千钧一发之际,秦三珍亮出了一个黑乎乎的东西:“我看谁敢动我!!” 她手上那黑黑的不是别的,正是徐秦给她的暗牌。 洪忠看清,愣了一下,随即轻笑道:“暗门的人?” “怎么,怕了?!!”秦三珍边说,边往杜渐红那靠,用音量给自己壮胆。 “怕?那我可是太怕了。”秦忠哂笑,朝拔出刀的守卫松松手,示意他们把刀插回去,没事,接着笑道,“不过据我所知,暗门的人向来不以身份示人,也是个假的吧。 “你胆子还真不小,不仅冒充我鸿家的人还冒充暗门,今天就算我放过你,暗门也饶不了你。我不想脏了我的手,你是自裁呢,还是拉去喂狗。” 第34章 求死 “天哪,这人胆子可真大,连暗门的人都敢冒充。” “谁说不是呢,该杀。” “你小声点。” “杜老师怎么会跟这种人在一起?” “……” 旁边的人再次议论开,而驻留的人数已经达到三五百,很快就要把城门给堵了。 “你是暗门的人?!”这边,不等秦三珍说话,杜渐红先质问上了她,满脸的震惊、后悔、痛苦、愤怒。 觉得自己一生的清白,在这一刻全毁了。 “那个,我……”秦三珍这才意识到手上这暗牌不是个好东西,赶忙扔了,急切朝他解释道,“不是的,什么暗门我根本没听过,是我那天去秘境,有一个叫徐秦的人看我一个人,实力又这么弱,怕我受欺负、被抢什么的,是他给我的,说这东西可以唬人。我不知道什么暗门,真不知道。” 杜渐红见她两眼慌张,手足无措,不像装的,难道真像她说的是别人给她用来吓唬人的? 可即便这样,也不该碰暗门的东西啊。 其一,暗门遭世人唾弃;其二,万一被暗门的人知道…… 不用万一了,今天过后,天下皆知了,以暗门的行事作风,非杀了她不可。完了,彻底完了。 鸿门内部的家族矛盾,她作为一个下人或许还能够活,得罪或招惹了暗门的人——他们可是神出鬼没,杀人不眨眼的杀手啊,逃过今日,逃得过明日后天吗? 杜渐红顿时由刚才的震惊、后悔、痛苦、愤怒,变成了满心的遗憾、惋惜跟无力。 除非有红姑院长这样的大人物出面保她,不然小命命不久矣。 秦三珍能明显的看出杜渐红表情的变化,她再转看向其他人,不管是鸿家这边的还是旁边看热闹的,那一个个看戏不嫌事大的笑脸,仿佛都在说——你摊上大事了!! 她心里又是一咯噔,又慌了。 刚才是怕杜渐红误会,这会是真的慌了,不会因此又送一条命吧。 如果非送不可,她希望是现在、立马,这样她醒来后还有机会弥补,如果拖个两三天,即便死了重新复活,也回不到这事发生以前,没法将这事给覆盖过去了。 覆盖不了,意味着什么? 死一次,活一次,侮辱冒充暗门的事还在,暗门的人又会来杀她。 死一次,活一次,侮辱冒充暗门的事依然存在,是过去式不可逆转的,你死了也就罢了,居然又活了?那再杀你一次好了。 如此反复,她仅剩三条命,哪够杀的啊? 再说这暗门到底是什么妖魔鬼怪,为什么大家都这么怕它?之前鸿明溪跟她介绍小奥世界的时候,怎么没有提过它啊? 害死她了。 不管了,当务之急,她得赶紧送人头,复活后换个进城的方案,抓紧重新来过,让这事不再发生,把它覆盖过去。 她没有勇气自杀,伸长脖子朝洪忠叫嚣,求死:“来啊,有种你杀我啊,不杀你是我孙子。孙子,你敢杀你姑奶奶我吗?!” 啊??—— 现场的人全倒吸一口气,鸦雀无声。 就连杜渐红也想不通,她这到底是在干嘛?她不会真不想活了吧?!! 伸手去拉她,秦三珍反不住的推开他:“这事你别管,我就看我孙子他今天当着天下人的面敢不敢离经叛道,有悖人伦。来啊,乖孙子来啊,杀我啊,你姑奶奶我脖子都伸累了,你倒是抬抬手啊。来啊!!” 疯了,疯了,杜渐红在那干着急。 秦三珍却越说越来劲,居然主动去抓洪忠的手:“来来,不敢是吧,姑奶奶我帮你……” “疯子,”洪忠一把甩开她,朝身后守门的鸿家弟子说,“你们,把她押回去。” 他的脸一直在抽,活了五十一年,第一次有人这么求死,第一次自己这么丢脸,他可是鸿门堂堂的第二管家啊。 要是旁边没人,他早一掌拍碎她了。 这么多人看着,他反而不敢。 为什么? 因为这洪小鱼是三少爷的人,不管是真是假都轮不到他动手,万一是真的,却被他当众杀了,那他还有活路吗? 三夫人的背后可是毒王谷啊,全天下最擅长用毒的几个人都在那,到时他怎么被毒死的都不知道。 所以,为了自己的小命,今天这脸,他认了——认丢了。 丢人总比丢命好。 主要是没料到这小丫头片子竟是这么个不要命的泼妇路数,失策失策,早知刚才就二话不说先把她抓回门里再说了。 “我看谁敢!!”秦三珍夸张的将手伸进衣领,拿出一个天星阵盘,对着要来抓她的守门弟子。 守门的弟子不知道她手上的玩意,被唬了一下,又要动手,却被洪忠一手拦了回去,一脸的严肃。 以他的经验,虽不知秦三珍手里握着的具体是什么,但看上面的符文、星光就知道不简单,看着像皇家专有的杀阵,这小姑娘年纪小小的怎么身上什么都有? 刚才没注意,她是从哪掏出来的? 胸口衣领里? 这也太会藏了吧? 好好的正常人谁会把东西藏到胸口里? 疯了,疯了,彻底疯了,自己交代她的都白说了,大庭广众之下,竟然把杀阵都拿出来了,这回别说院长红姑,就是天王老子也救不了她了。 杜渐红捂着脸,已彻底没脾气。 准确的说,是无能为力。 她到底为什么啊,事情远没到这个地步啊!!! 看她也不是个鲁莽无脑的人,实在是想不通。 “孙子,别怕,姑奶奶我不会对你用这玩意的,”秦三珍一脸轻松的缩回抓着天星阵盘的手,重新朝他伸去脖子,“来,姑奶奶等着呢。别怕,只需轻轻一掌你就可以要了你姑奶奶我的老命了。乖孙子,来啊,还等什么呢,这么多人看着呢。你不害臊我活着都替我自己难为情了。赶紧的吧。” “疯子。”洪忠轻骂一句,身体很诚实,往后退了一步,幸亏自己刚才的理智是对的,没有当众朝她出手,这家伙太可怕了,敢这么肆无忌惮的拿出杀阵,难道她是皇室的人? 而旁边看热闹的人则在说:“大白天的见鬼了。” “谁说不是呢,活了这么多年,第一次见人这么着急想死的。” 秦三珍则说:“孙子就是孙子,不敢是吧,姑奶奶我帮你。” 说着她就要把手里的天星阵盘朝洪忠扔去,逼他出手,说时迟那时快,洪忠一个闪影不知怎么就绕到了她身后,轻轻往她后脖颈上一拍,她当场晕了过去。 晕倒前,秦三珍脑袋十分清楚:完了,大意了,她本意是想早点送命,好抓紧重新来过,这下好了被打晕了,万一短时间内死不了,那她岂不既得罪了那什么暗门,又犯下了谋逆之罪? 那她还活不活了!!! 第35章 独孤荷 脖子好痛,睡落枕了? 不对,是被人打了!! 秦三珍猛然坐起,发现自己躺在一张雕花精美的紫檀木做的拔步床上。 目之所及,屋里其它的桌椅书架,似乎也都是紫檀木的,满屋檀香,沁人心脾。 她没有时间思考跟享受,用神识探查了一下,在这里,她的神识居然只能探出去五米。 五米开外,仿佛有一堵无形的墙,把她的神识都挡了回来。 应该是设有什么神识的隔绝阵法吧。 就像陈家庄的。 后来她才意识到,若陈家庄没有隔绝神识的阵法,不管她当时是躲在床底还是井里,都会被发现。 正是有了这种隔绝阵法,才让她逃过一劫。 这会,五米外的院子里正好有一个人在呼哧呼哧地练剑,好像是女的。 会是谁呢,这么优待于自己。 她下意识的低头一看,乖乖,自己身上的男儿装不见了,换成一身紫绿的迎风裙。 身上全是轻柔的丝带,遇风,不,走路估计都会飘起来,也太好看了吧? 自己昏迷了多久?有超过一天吗?现在死还来得及吗? 秦三珍脑袋疼,左手支着脑袋,侧歪着头,长叹一口气,既发生,那就接受吧,就当是寻母路上多些无谓的挑战好了。 “小骗子,你醒了。” 秦三珍下床推门出去,还没来得及张口问在院里练剑的姑娘,她先停住笑话上了她。 这姑娘生得好白好水灵,但似乎有些叛逆,一身淡紫的男性劲装,把唇也涂成了淡紫色,怎么看怎么倔强。 秦三珍没有急着说话,多看了她几眼,终于从她的眉眼间看出了其它东西:“你是鸿明溪的姐姐?” 鸿明溪跟她说过他有个同母的姐姐,姐弟俩眉眼间还挺像的。 都那么的好看。 “聪明。感觉怎么样,睡得还好吗?”鸿明雪自来熟的走近,脸上堆满热忱。 “我睡了多久?”秦三珍当下只关心这个。 “也就一天一夜吧。这么能睡,连夜赶路很累吧。”鸿明雪始终大大方方的,是个爽朗的人。 秦三珍脸上在皱眉,底下在暗掐自己的手指,一天一夜?!! 也是,这会太阳刚升起不久,远天红彤彤的,她被打昏前差不多也是这个时辰。 紧赶慢赶赶了一夜的路,最终还是失算了。 过了这么久,差不多二十四个小时,就是现在死了,估计也没用了。 来不及了。 在床上那会,她就想到了这点,真的确定了,心里还是万分的抓狂、愤怒、郁闷、低落。 这意味着她往后的变数会增加很多。 又是暗门,又是皇室的,而且又都是她自己主动作的死,想找个人埋怨都找不到。 “别多想了,我娘在亭子里等你呢,跟我走吧。” 秦三珍没有反抗,任由鸿明雪拉着她出院子,拐过两道弯,来到一片荷花池前。 三月荷花刚抬头,或浅浅露出一小片叶子,或小小的脑袋刚刚探出水面。 水里的红鲤没了遮挡,尽情的在那游来绕去,十分畅快,尽收眼底。 亭子在池中央,需穿过一座浮桥,秦三珍抓紧调整自己的心态,她接下去能不能活,或能不能活得好一点,全系眼前这人了。 “娘,我把她带来了。”说着,鸿明雪松开秦三珍的手,自然地坐到她母亲独孤荷身边,笑嘻嘻饶有兴致地看着秦三珍。 秦三珍则在看眼前这个夫人。 或许是保养得好吧,生了两个这么大的孩子,没有四十也快四十了,可看着却像二十出头,皮肤啊状态啊什么的都很好很年轻,就是眼睛看着比较成熟、老练。 再就是她的嘴唇,皮肤明明也那么白,如春雪一般,偏跟她女儿一样,把嘴唇涂成了淡紫色,母女俩也不知谁学的谁。 “有什么想解释的吗?” “不知夫人指的是什么?” 独孤荷很平静,看不出任何表情跟用意:“就从你的身份开始吧?打哪来,又怎么会碰上我家溪儿?” 秦三珍直视着她,不卑不亢,缓缓说道:“想必夫人对我的情况早有了解,我从小跟母亲两人生活在山里,前段时间我母亲突然不见了,我只身下山找她,路上遇到了两拨人争路,由于当时我不会武功,手无缚鸡之力,轻飘飘的被他们的杂驹一个喷嚏吹到了七星河里。” 说到这,独孤荷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而本就咧着嘴等看好戏的鸿明雪,却是笑出了声。 呵呵呵的。 活生生的一个人,被畜生的一个喷嚏打入河,也太倒霉太好笑了吧。 秦三珍不受影响,接着说:“我以为我死定了,哪想被溪公子一行救了起来,他见我天赋异禀,有意让我当她的伴读。我开始是不愿意的,但他说可以帮我找娘,我就毫不犹豫的同意了。毕竟,百善孝为先嘛。” 噗噗,鸿明雪又笑出了声,捂嘴都捂不住的那种,坐在那边笑得花枝招展,边努力克制自己,实在也是难为她了。 “你确定是伴读不是丫鬟吗?”独孤荷依旧没有表情的问她。 秦三珍心里尴尬,脸上自信,脸都不红:“怎么可能是丫鬟,丫鬟配不上我。您说呢,夫人?” 她这是以进为退,逆来顺受反倒会让人看不起。 旁边,噗呲一声,鸿明雪又没捂住自己的嘴。 秦三珍已习以为常,光看着独孤荷,当她不存在。 独孤荷没有反驳或是揭穿她,淡淡道:“继续。” 秦三珍说道:“后面他们一行人去了天枢秘境,由于我从小在山里,没考过试进不去,溪公子暂时让我跟着杜老师学习。杜老师拿试卷测我,我说不用,这些我娘小时候都教过。 “他不信。我说要怎样你才信?他说除非我能一次考过天枢城的考试。我说这有什么难的,考就考呗。第二天一早我就去了,直接满分通过,把杜老师都惊呆了。 “他说我是万年不遇的天才,拉着我又要到这边来考。我想着这事应该跟溪公子说一声,杜老师说不用,我觉得不妥,于是当晚便背着他,偷偷去了一趟天枢秘境,谁知道进去不仅人没找到,自己短时间内还出不来了。 “我整整在里面困了三天。期间有一个叫徐秦的公子哥,见我一个人可怜,小女孩家家的,万一遇上几个心怀不轨的那就惨了,便给了我一块黑色的腰牌护身。别说那玩意还真挺管用的,但凡有人靠近,一看到我腰上挂着那玩意,全都屁滚尿流的吓走了。” 秦三珍越说越激动,强调一句,“我那会真不知道那玩意是什么暗门的,到现在我都不清楚什么暗门。敢问夫人,暗门究竟是什么?有这么可怕吗?” 第36章 插队 独孤荷没有回答,在石桌底下轻踢了一下全程在捂嘴憋笑,但效果始终不好的鸿明雪。 鸿明雪会意,深吸口气,强收笑穴,尽可能的认真回道:“那个,暗门是吧。它是个无恶不作的杀人组织,因行踪鬼匿,飘忽不定,拿不住他们的老穴才显得可怕。” 秦三珍抱胸,故作紧张:“那我得罪了他们岂不死定了?” 鸿明雪看她娘。 独孤荷从腰间的储物袋里,拿出一个黑色带有点点星光跟隐匿符文的阵盘,一如的平静:“再解释解释这个吧。” “你说这石头啊,”秦三珍装傻,“也是那徐秦公子给的,跟那黑色的腰牌一起给的,给我防身用的,他说这这玩意很厉害。” 鸿明雪一副“我怎么就不信”的玩味地看着她。 而独孤荷则没有再开口,安静的平视了她许久,似乎要将她看透。 秦三珍的心里直发毛,这女人可比她儿子可怕太多了,她究竟想干嘛呢? “交给你了。” 忐忑中,独孤荷突然起身走了,这是秦三珍完全没想到的,不由的更懵,完全看不懂这女人的操作。 “别看了,我娘就这样,来来,坐,饿吗,要不先吃点?”鸿明雪起身热情的拉秦三珍坐下,指着石桌上的糕点说。 秦三珍摇摇头。 “不饿那就先做题,你不是万年不遇的天才吗,把这几题做了,待会我带你去吃好吃的。”鸿明雪边说边从自己的储物袋里拿出一张试卷。 秦三珍没有第一时间去接,而是先瞄了眼,她们这是想考自己,摸摸自己的底吗。 通过摸底自己的实力,再衡量自己值不值得救? “拿着啊,你不会是怕了吧。” 这有什么可怕的,摸底就摸底,让你们看看老娘究竟有多厉害,吓死你们。 秦三珍抓过她手抄的试卷,一共只有三题。 第一题,小学奥数级别的应用题。 第二题,初中奥数级别的解方程。 第三题,高中奥数级别的立体几何。 她信心十足,右手一抬:“笔。” 鸿明雪乖乖放了支几乎全新的铅笔到她手里。 第一题,两分钟;第二题,五分钟;第三题,找辅助线多花了一点时间,十五分钟,一共加起来不到半小时。 她全程忘我,鸿明雪全程张大的双眼就没变小过,震惊满分。 “你你你你真是从小跟你娘在山里学的?” 秦三珍故作平静:“对啊,怎么了?” 鸿明雪崇拜地抓起她的双手:“你娘人呢,让她也教教我呗。” “我也正在找她呢。” “对对,不好意思,那你教我呗?” 秦三珍抽开手,故意起身躲开她:“不行不行,我是你弟弟的伴读,又不是老师,我教你那不乱套了吗。” 鸿明雪是聪明人,听出她话里的意思,笑道:“这你不用担心,只要你能顺利通过第五场考试,我们姐弟俩就都拜你为师,怎么样?” 跟聪明人说话就是轻松。 但秦三珍没有冲昏了头,问她:“接下去你们打算怎么处置我?” “哎呀,什么处置不处置的,大家都是自己人,说这话多伤感情,”鸿明雪拽起她的胳膊撒娇道,“你要是不饿,现在就顺便把第二场给考了呗。” “这么急,杜老师呢?” “我们让他先回去了,走走走,考试去。” 秦三珍努力停住:“那我得罪了暗门还有三小姐的事呢?” “只要你通过考试,这些都不用你操心。” “黑色石头的事也能摆平?” “早就打发过去了,不过是一块随手的涂鸦而已,根本不是什么杀阵。” 原来他们是这么对外解释的,秦三珍放松不少。 …… 天璇城的考场跟天枢城一样,也是在跟城市同名的湖边。 那个地方离鸿门的本部较远,坐杂车过去差不多得一个多小时。 鸿明雪等不了这么长的时间,她迫切的希望秦三珍尽快考过,在亭子里一手拽着秦三珍,一手掏出一枚三品飞行符,两人拔地射空,没一会就到了。 在天上,天枢湖跟天璇湖似乎一般大,同样望不到头。 落了地,跟前也是个连着湖的大广场,广场上密密麻麻全是人,左右被两座山夹着,左手边的那座山前,已经排满了人。 鸿明雪拉着秦三珍落地,引起不少人的关注。 “那不是鸿二小姐吗,她都三勋武者了,跑这来干嘛?” “看样子像是陪她身边那姑娘来考试。” “这姑娘谁啊,竟有这么大的面子,你们认识吗?” “不认识。” “没见过。” “……” 鸿明雪拉着秦三珍没有去队伍的后面乖乖排队,而是径直走向了考试入场的小山洞前。 “二小姐。” “二小姐。” 守门的身穿紫衣,胸前有“鸿”的鸿门弟子,纷纷行礼。 鸿明雪摆了摆手,转而对在场所有排队的人朗声说道:“各位,实在对不起,本姑娘今天要带我身边这位百年不遇的天才插个队。” 秦三珍自己说的是万年,她改说成百年是因为在这之前有个杜红梅,有她在前,谁还好意思说万年。 接着,她故意停顿了一下,等待现场的反应。 反应那是相当的激烈。 有嘲讽的:“我呸,仗势插队就插队,好意思说什么百年不遇的天才,这都多大年纪了还来考二勋。龟儿,你记住了,你要到她这年纪还来这考试,小心爹不认你。” “爹,那龟儿岂不成了没爹的龟儿子了吗。” “呸呸,童言无忌,童言无忌,快抽自己的嘴。” “哦,用左手还右手?” “左手。” “可是待会左手要考试呢。” “用右手。” “可是右手……右手……哎呀,它突然抬不起来不听我话了。” “你个龟儿子,这都跟谁学的,看我不打你……” 有观望的:“跟你有什么关系,看什么看,赶紧把公式再背几遍。” “正方形的周长等于边长乘以4,面积等于边长乘以边长;正方形的体积等于棱长乘以棱长再乘以棱长,表面积等于棱长乘以棱长再乘以……” “谁教你的啊ling长ling长,读leng,leng长,leng长,这么简单你都记不住,是不是明天还想再来啊,这都第几天了,有两百天没有,你个败家的玩意,今天再考不过家底都被你败光了。” “娘,我知道错了,别打了,再打今天又考不过了……” 第37章 天才宴 有不满的:“怎么,她插队你们都没意见吗,快喊啊,就说不同意,凭什么插队。喊啊,你喊啊?你们一个个的怎么都不喊啊?” “傻子。” “白痴。” “你自己倒是先喊啊。” “难怪你们这群人永无出头之日,自己的利益受损了都不敢说,羞于跟你们这样的人为伍,让让,老子今天不考了……” 有流口水的:“二小姐长得好好看,百闻不如一见。” “我说姑娘,你的口水能别流到我头上吗?” “你再转过来一点。” “干嘛?” “现在流你脸上了,你说怎么着吧?” “粗鲁,回家告诉我爹去,说你欺我矮……” 更有看戏的:“这二小姐平时规规矩矩的,今天弄这一出,看来是有好戏啊。” “大家都看得出来好吗,用你说。” “是吗,不好意思,我以为你们睁眼瞎不知道呢……” “你找死!!” 那两人几乎打起来,好在及时被各自的家人拉住了。 鸿明雪要的就是这效果,他们的反应越激烈越好。 而且她绝对是个公关高手,迅速引起大家的注意后,她紧接着卖个了关子:“我知道大家肯定都对她很好奇,先考试吧,考试要紧。” 然后她就这么把秦三珍推了进去,搞得大家跟秦三珍都莫名其妙的,她到底想干嘛啊?!! “你先考,考完了再跟你说,我在外面等你。”她小声安抚秦三珍,并当着她的面掏一颗橙色的源石给守卫。 这是入场的报名考试费,谁都不能例外。 秦三珍见此,不再说什么,扭头往里走。 跟天枢考场一样,里面又分左右两边,她是全场第一个进去的,左边的守卫无不笑脸相迎,给她指明一号考场的位置。 进了一号考场,秦三珍按顺序坐在了一号桌上,除了之后每一个进来的考生都会看她一眼,别的跟上一场没什么区别。 她不管他们,伸手,验血,拿铅笔。 没一会人坐满,立马开考。 黑板上照样冒出两行字:不得喧哗捣乱交头作弊,轻者罚重者死。 紧接着讲桌上升起一个透明的圆柱沙漏,这沙漏明显比第一场的大。 说明考试时间加长了。 她再一低头,试卷吐出来了。 伸手一拉,简单先看了下题型。 还是十道题,还是小学的范围,只不过题目变难了,全是奥数级别的。 其中八道秦三珍几乎不费力气,有两道一道差点中计,一道比较抽象,但还是相对轻松的解了出来。 反观其他人,转笔的转笔,咬笔头的咬笔头,太难了,一筹莫展。 …… “怎么样,过了吗?” 秦三珍没有回答,一个提步,人已飞射出去。 二勋敏者,除了增加力量跟神识,最主要的是加速。 考试一通过,手伸回抽屉一拿到奖励,秦三珍瞬间感应到自己的速度被加到了二箭,力气跟神识也突破瓶颈,一个达到二牛,一个更是直接跳到了二里。 她太喜欢这种感觉了,光考试就能增加修为,比在飞天大陆苦巴巴的修炼轻松多了。 半小时就抵过了人家数年的苦修。 当然,非要细算的话,她得在地球上先苦读个十几年,才能有这种效果。 对于小奥世界本土的人来说,考试何尝不是修行——另一种痛苦呢。 就跟她当年起早摸黑的上学一样。 …… 回到鸿门,秦三珍吓一跳,三夫人独孤荷居然在她的“荷园”专门为她办了个“天才宴”。 不仅请来了大夫人姜宝珠、二夫人钟无朝,就连家主鸿熙也来了。 他一夫三妻外加两个女儿六人坐一桌,秦三珍单独坐一桌。 别看只有两桌,这规格这等级,放眼整个小奥世界都没有几人有这资格。 毕竟鸿门的门主可是当今的武林盟主。 地位可想而知。 席间,独孤荷先是替儿子鸿明溪道歉,说他不该随便给外人赐“洪”姓,转而就又夸了她儿子慧眼如炬,收了这么个百年不遇的天才在身边。 大夫人姜宝珠跟二夫人钟无朝的脸色要多难看就多难看。 而最难看的非二夫人的小女儿鸿明客莫属。 她先后派了两拨五个人去对付秦三珍,竟全都杳无音信了,这个仇算是彻底结下了。 门主鸿熙的三位夫人,每个为他生了两个孩子,大儿子早夭,活着五人。 这五个子女,其余三个全跑到天枢秘境找飞天玉去了,在场的只有鸿明雪跟鸿明客。 鸿明客是众兄妹中天资最差的。 别的最少都达到了三勋武者,就她一直停在一勋力者。 更可气的是,她最小的弟弟鸿明溪身边的丫头都超过了她,且还是当着她的面,就算没那五个人的事,她也跟她没完。 整个宴席,秦三珍光在那陪听、陪笑,一句话没说,大人物们也没人问她,她就是一个工具人。 比如二夫人钟无朝说她这个姓不合规矩,想姓“洪”,必须为门里做出特别贡献,否则随便一人就能赐“洪”,以后谁还为鸿家卖命。 鸿熙看独孤荷一眼,假装严肃,说他对不起溪儿,害他从小受罪,他可以给他破一次例,只要下次洪小鱼还能一次通过三勋武者的考试,这“洪”就正式赐给她。 二夫人钟无朝无话说,大夫人姜宝珠适时站了出来,说门里三场考试都一次通过的起码能数出十个,这对他们不公平。 大夫人姜宝珠,乃是皇室,当今天子姜子崖亲封的明珠郡主,拥有特殊地位。 不像二夫人钟无朝,背后只是个小门小派,能嫁给鸿熙,全凭她自己的本事。 在三位夫人中,就她最没背景,三夫人的背后至少还有个毒王谷。 因此大夫人的话,鸿熙不得不考虑,犹豫了一下,改口道:“那这样吧,今后凡是我鸿家的弟子,二十岁前,前四场考试都能一次通过的,无论什么身份,谁家的孩子,一律赐姓‘洪’,门里重点培养。夫人觉得可好?” 大夫人姜宝珠这才苦笑着点了点头:“都依老爷的。” “你本姓什么?”鸿熙终于问了句坐在下方单独一桌的秦三珍。 秦三珍心里无比郁闷,心说你们洪来洪去的,谁想要给他好了,老娘有自己的姓,才不稀罕。 嘴上则老老实实的起身回道:“秦,秦晋之好的秦。” “那就委屈你,先暂时姓回秦,三夫人说你是百年不遇的天才,四场考试全都一次通过,对你应该不难吧?” 秦三珍不敢接话,好嘛,他这分明是说给三夫人独孤荷听的,让她找不出毛病。 果然是门主老爷,技高一筹,会和稀泥,三位夫人谁也不得罪。 独孤荷自己把话接了:“老爷放心,我家溪儿看中的人准不会错。” 第38章 天才疯子 “你是不是想不通我娘为什么要搞这一出?” 宴席结束,鸿明雪拉着秦三珍回她白天醒来的房间,见她不接话,接着说道,“其实我娘以前是个天真烂漫的人,自我弟弟被毒致残后,就成现在这样了。你知道我弟为什么会被毒吗?” 秦三珍坐在床上光看着她。 鸿明雪在她身旁坐下,叹口气:“都是权力给闹的。我爹三个夫人,大夫人生有两个儿子,大哥早夭,剩一个二哥。二夫人两胎都是女儿,我母亲第一个生的我,所以若没有我弟弟,将来这鸿门的门主之位必是我那二哥的,有了我弟弟后,他就是个威胁了,你懂了吧。” “你是说你弟弟是大夫人毒的?”秦三珍问。 鸿明雪摇摇头:“没有确切的证据,但十有八九吧。毒我弟弟的毒药不属于我们小奥世界,多半来自中奥世界,而整个小奥世界唯有皇室能跟他们联系,她又是皇室的人,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 见秦三珍又不接话,她叹口气,“为母则刚,希望你能理解。第三场考试一年十二考,设在每月初一,今天二十号,离下月初一还有十天,时间不早了,你先休息吧,从明天开始我陪你一起做题,希望能再一次通过。晚安。” 说完鸿明雪起身关门离开,秦三珍人往后一躺,心情有点复杂,总的来说,是烦。 她不想卷入这些跟她无关的矛盾,可偏偏都卷入了,这是系统故意给她增加难度吗? 自己所处的究竟是不是真实的世界啊? 她一度怀疑。 越来越觉得自己活在一个升级版的“楚门的世界”里,外头正有一群观众老爷们在看她做任务,她是他们娱乐的节目,茶余饭后的消遣。 楚门最后找到了回到现实的门,可她这个现实本身就已经不现实了。 现实中怎么可能会有穿越? 光凭这一点她就解释不了。 好烦。 还是那句话,找到老妈,或许才有真相。 至于真相究竟是什么,管它呢,总比稀里糊涂的好。 她一定要弄明白。 …… 七天后的傍晚,秦三珍跟鸿明雪一起吃晚饭时,鸿明雪像前些天那样,待她如同姐妹,亲自给她舀了一碗鸽子汤。 说这鸽子是她母亲叫人用各种名贵的灵药养的,可补了。 秦三珍喝完没什么感觉,远在近千里外的胡朔,却是一下蹦了起来。 那会,她跟两个师弟郝大胆、鸿明溪,以及师父东方种天四人,正好在天枢秘境里的七源河深处,一起吃饭、喝毒酒。 喝到一半的她,猛一下蹦了起来,两眼惊诧,吓了另三人一跳。 “师姐,你怎么了,屁股被虫子咬了,一惊一乍的。”郝大胆捂着自己的小心心,吓死他了。 胡朔左右看一眼鸿明溪跟东方种天,犹豫要不要说。 东方种天很干脆:“有话直说。” 胡朔看了眼远处的鸿家二公子鸿明川,以及另一处的大小姐鸿明侠,坐回石头上,小声说道:“我的千里丝被解了。” 千里丝是一种毒蛊,被下蛊的人,不能离开母蛊一千里,否则心痛难医,超过一千二百里必死无疑。 “说明她遇上师妹了,这世上除了我,只有师妹能解。”东方种天淡淡道。 胡朔一万个不理解:“师叔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再说她们一个在天枢一个在天璇,怎么碰到一起的?” 东方种天看眼鸿明溪:“你问他。” 胡朔、郝大胆全都死死地看着鸿明溪。 鸿明溪见瞒不过,说道:“或许是天意吧,我捡她的时候以为她只是命硬,不想她还是个天才,她已经连续通过了前两场考试,过两天我娘跟我姐,将亲自带她去天玑城着手第三场考试。” “我的乖乖,真的假的,我们路上随便捡一个就捡到天才了?!”郝大胆瞪着他的大眼不敢相信。 胡朔则是质问:“为什么?” 鸿明溪叹口气:“我娘说要为我造势,为我的将来铺路。” 可见这些都非他本意,包括胡朔偷偷给秦三珍下千里丝的蛊。 天枢城离天璇城刚好九百多里,不到千里,要不说她命硬呢,冥冥之中的吧。 胡朔不再说什么,这也算物尽其用了。 再说,有小师叔在,哪怕那洪小鱼再天才,也逃不出她的手掌心。 而秦三珍对这些却一无所知。 不知自己曾被胡朔下了蛊,不知独孤荷帮她解了,又顺带偷偷给她下了另一种毒。 …… 鸿门门主的三夫人将亲自带百年不遇的天才,前往天玑城考试的事,“意外”泄露了出去。 四月初一那天,天没亮,独孤荷、鸿明雪领着秦三珍一路从鸿门的荷园飞到天璇湖的考场,广场上的人,明显比平时多了数倍。 以前每逢月初考试,广场的人也多,但再多,杂车勉强可以进来。 这会,天刚亮,人就已经密不透风,只能步行一个个的往里挤了。 没有落脚的地,独孤荷拉着秦三珍直接飞到了考场的山洞前。 别人在那乖乖排队,她提前打过招呼,负责守卫的皇家的人,客客气气的放了秦三珍进去。 这场她又是第一个进去的。 外面的人,说什么的都有,总的就两条四个字:天才、疯子。 天才是三夫人有意传出去的,她要让所有人知道她儿子七窍玲珑,慧眼独具,发掘了“洪小鱼”这么个天才——他身边将来有这么个天才辅佐。 疯子是秦三珍自己闹的,那天她一心求死,在天璇城的西门前不要命的逼鸿门堂堂的二管家洪忠杀她,不是疯子是什么? 大家都想一睹她的真容,一观她的实力。 秦三珍没有让他们失望,不管是三夫人还是这些看热闹的,顺顺利利她又通过了第三场考试。 这场所考题目的难度,相当于初中水平,也就最后一道几何题费了她一些功夫,其余九题,手拿把攥,脑袋就跟机器一样,唰唰唰根本不用想。 太简单了。 加上这些天跟鸿明雪的交流,她完全弄清了每场考试的水平。 第四场,将相当于初中奥数水平; 第五场,高中普通水平; 第六场,高中奥数水平; 第七场,大学一年级水平。 她试着提前做了第五六场考试的题目,奥数水平的对她有些压力,但多练练应该不难。 至于第七场,大学数学就得看天意了。 在地球那会,她有系统的跟老师学完高中数学后,大学的才刚学完大一,基本掌握了大一数学,还没有精通。 题目稍难一点,她十有八九得完。 更别说超纲了,她得自己苦学。 至于她原先学的那些,早就还给老师了。 第39章 天玑秘境 第四场考试的考点在天权城,一年四考,离当前最近的那场是六月十五号,距今还有两个半月。 秦三珍正好可以用这段时间好好复习、题海战术一下大一数学。 虽然她心里想的是恨不得明天就开考。 规矩摆在那,她也没办法。 跟三夫人独孤荷母女回到鸿门的荷园,为了自己的小命,院子外她一步没踏出去过。 每天乖乖闷在屋里做题,先保证四五六勋的,研究这个世界的题型、出题规律,实在累了、无聊了就找鸿明雪下下五子棋,或者自制一些奶茶解解馋,眨眼半个月就这么过去了。 这天,秦三珍照常在屋里写试卷,潜意识外放的神识,探测到有人进入了她所在的院子,一共四人,她愣了一下,假装不知道,继续做题目。 鸿明雪推着鸿明溪进入了她所在的院子,同来的还有胡朔跟郝大胆,一进院鸿明雪就叫开了:“小鱼,快出来,我弟他们回来了。” 秦三珍想装装不了,拿着铅笔,咧着尴尬的笑脸出来:“三公子回来了,我正想着……” 她违心的话没说完,郝大胆张着他的鹰爪猛朝她袭来。 秦三珍没有学任何的功法,刀剑拳什么的她一样没学,包括在飞天大陆那会也是,她嫌这些麻烦,只要把等级升上去了,比学什么都管用。 就好比一个练拳击一个修仙,你拳击练得再好,在仙术面前有什么用? 直接一个手指你就飞了。 而且她本身就不喜欢打打杀杀的。 面对郝大胆的突袭,她只能本能的闪躲,郝大胆也是三勋武者,他鹰爪犀利,战斗经验丰富,没两下秦三珍就躲无可躲,脖子要被抓碎了。 关键时刻,郝大胆收了手,吐槽道:“不是百年不遇的天才吗,不过如此嘛。” “我只是做题天才,习武不是我的强项,不如两个月后我们再比比?”秦三珍不甘示弱的捂着脖子,心跳激烈。 好险,刚才脖子差点没了。 再过两个月,四勋武者开考,郝大胆没有必过的把握,咳嗽一声:“比就比,我还怕你不成。” 在场的人明显听看出了他心里的虚,无不在那笑。 尤其是鸿明雪,咯咯声差点都笑出来了。 郝大胆急道:“你们笑什么,就算我没考过她考过了,我这么多年的毒功是白练的吗,别说区区四勋武者,就是六勋一个不小心我也能弄死他!” “对对,郝师兄最厉害了,都别站着了,进屋歇歇吧。”鸿明雪笑着替他解围。 鸿明溪见秦三珍的手里拿着铅笔,说道:“不打扰了,耽搁了这么多天,我也得回去用功了,不然两个月后我这个公子也要成笑话了。姐,我们走吧。” 他这话说得让人猝不及防,他是客气呢,还是调侃,抑或认真的? 他跟他姐鸿明雪目前也是三勋武者,两个月后也会去参加四勋的考试,在此之前,他们姐弟俩已经考过三次了,都差一题,这次若再不过,而秦三珍又一次过,可不被人笑话。 “啊?好。”鸿明雪直愣了一下,才调整轮椅的方向,推他出去。 胡朔、郝大胆看眼秦三珍,跟着走了,院里顿时又只剩秦三珍一人了。 她不由的不多想,两个月后他们不会因此不让自己去考,等他们过了,自己才能考吧? 那得耽误多少时间啊? …… 十多天后,天玑秘境将开启,从五月一号开到六月一号,整整一个月。 鸿明溪他们没回来前,鸿明雪就跟秦三珍说好,到时带她一起去。 鸿明雪没有食言,出发的前一天,专门来她屋里交代了许多事。 说是飞天玉通常成对出现,另一枚飞天玉没在天枢秘境里找到,极有可能会在天玑秘境里,因此皇家跟四大门达成统一,提前半月封了天玑湖秘境的入口。 四大门加红梅学院每派进去一百人,皇家两百,其余势力三百,其中暗门独得八十,整个小奥世界一共只能进去一千人。 所以到时的争夺势必格外激烈,叫她千万不要远离队伍。 至于她冒充暗门的事,反倒让她放心,这段时间她母亲一直在跟暗门周旋、解释,赔了一大笔的紫源石,已经把这事搞定了,后续暗门的人应该不会对她出手。 秦三珍听了,算是宽慰一点,果然在自己势弱时,背靠大树还是有好处的,暂时身份低一点就低一点吧,她的主要任务是尽快达成七勋离开这,前往中奥世界找老妈,别的都不太重要。 …… 鸿门这次带队的是三位夫人,大夫人领三十四人,二三夫人各三十三人,正好一百人。 秦三珍跟鸿明雪、鸿明溪坐同一辆杂车,随着大队进入天玑秘境,外围的大广场跟她上次来考试时天壤之别。 上次广场上密不透风全是人,这次仅有千人可以入内,其余人全被皇家卫队拦在了广场外。 广场外道路的两旁反倒密密麻麻,挤满了人,咒怨满天,却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 不为别的,这次的这个决定是皇家跟四大门一起下的,这些人就是小奥世界的天,天做的决定,你平头小蚂蚁能怎么着? 也就心里骂骂,愤慨愤慨,咒怨咒怨了。 别的几乎做不了。 “对了,这次封这么久,那么五月一号跟六月一号的两场考试不也没了吗?”秦三珍突然想起,问鸿明雪。 鸿明雪回道:“这个皇家早想好了,这次秘境结束后,他会连开三场考试,彰显他皇恩浩荡。” “还可以这样吗,考试的时间不是固定的吗?” “谁说固定的,全是皇室定的,不管是时间还是场次,以及人数,全是皇家定的。正常来说,七场考试每天都可以进行,据说每个考场每次可以同时容纳一万人,皇室怕晋升的人太多太快,威胁到他的统治,在万年前强制设下了这些条件。” “原来是这样,我说呢。” 说着,他们鸿门的三支队伍刚好在指定的地方停稳,左边是皇家的两百人,右边是施门的一百人,再依次是楚门、玉门、红梅学院、暗门,以及其它江湖势力。 一列列排列整齐,面朝天玑湖,就跟整军打仗似的。 第40章 是她 秦三珍想看眼玉门跟暗门的人,一个神秘的娘子军,一个幽灵一般的杀手,头伸出车窗,一眼望去全是人头,只能隐约看见一些。 暂时无法满足她的好奇。 但她有幸看到了秘境自己开启的整个过程。 跟前平静的湖面陡然噗噗噗震颤起来,像湖水被烧开了一般。 紧接着就有一把无形的刀,生生将湖水劈开,露出湖底。 刀锋越劈越远,越劈越宽,又像一条裂缝慢慢从近到远的裂开。 所裂开的水,跟泥石一样不再回缩,直至裂缝停止,秘境完全开启。 皇室、四大门、红梅学院、暗门等势力的领头站在队伍的最前面,这些人聚在一起,似在商量着什么。 秦三珍所在的杂车排在他们这一队的最前面,离他们只有十来米远,除了鸿门的三位夫人,在那十几个人中,她还看见了三个熟面孔。 两个金丝革履,一个束身玄衣,三人都很年轻,比她大不了几岁。 束身玄衣的那个,正是在天枢秘境,因看到她腰间的暗牌,而拧断了她脖子的那人,害她莫名丢了一条命。 那会以为这人是暗门的仇家,恨暗门的人,现在看来,他才是暗门的人。 年纪这么轻就带队? “雪儿,那穿黑衣服的是暗门的?”秦三珍问鸿明雪。 雪儿是鸿明雪让她这么叫的,她本想叫她雪姑娘,毕竟她跟鸿明溪是姐弟。 鸿明雪回道:“没错,暗门少主,年轻一辈的天之骄子,当世第一人,前年十八岁就考过了第五场考试,令我辈正派之人汗颜。” “他俩呢?皇家的?” “嗯,左边那个是大皇子姜子昆,右边的是二皇子姜子斋,两人面和心离,明争暗斗,有一天他们若来拉拢你,千万别上当。” 那是自然,不仅不会上当,有机会秦三珍还得好好感谢他们一番呢。 当初在陈家庄附近的岔路口,要不是他俩争路,她也不会被龙驹的喷嚏打入七星河里,更不会成为鸿明溪的丫鬟。 这份“恩情”,她秦三珍可不得好好感谢他们。 龙驹跟杂驹的概念,秦三珍也是这次见了皇家卫队才知道。 皇家的人所骑的龙驹,明显比他们的杂驹高壮,二者就像马和驴,差距太大了,打起仗来杂驹还不被龙驹一路碾压。 这皇室,把什么好的东西都留给了自己,拿龙驹跟马的杂交给其他人用,还美其名曰皇恩浩荡,真真是不要脸。 就像这次强行把整个天玑秘境封了,有权就是不一样啊。 秘境完全开启后,依旧以皇家为首,依次进入秘境,下龙驹的下龙驹,下杂驹的下杂驹,一时间热闹了起来。 皇家带队往里冲,他们冲完鸿门这边接着冲,再是施门、楚门、玉门等,一千人,没一会全进了秘境,广场上只剩他们带来的龙驹、杂驹、龙车跟杂车。 过了一会,有一群皇家的卫队进场,两个守住秘境入口,其余的负责安顿这些坐骑,有条不紊。 秦三珍几乎是被鸿明雪拉着往里冲的,鸿明溪则趴在郝大胆的背上,他们生怕落后太多而吃亏。 跟天枢秘境一样,湖底的尽头有一块淡淡的蓝屏,穿过它一步迈入秘境,仿佛来到了一片原始的热带雨林。 这里阳光充足,空气湿润,带着一丝丝的闷热,所有人想都不想,统一往右冲。 没一会,他们就冲出树林,来到了一条仍跟天枢秘境里的七源河差不多的石溪河上。 溪水清亮,鹅卵石干净,小溪弯弯曲曲看不到头。 到了这,众人才发生分歧,有的就地开挖,有的继续往里,来之前三夫人独孤荷跟鸿明雪他们有所交代,鸿明雪拉着秦三珍就此停下,没有深入。 跟着一起停下的还有郝大胆和东方种天,其余人包括三夫人独孤荷自己,以及胡朔都跑到前面去了。 郝大胆走到一旁把鸿明溪放下,东方种天已准备好轮椅,三人配合默契。 鸿明雪拽一把秦三珍:“往这边靠点,别被撞了。” 秦三珍的注意力放在了溪滩上,她一眼看去,上游的鹅卵石下全是七源石,密密麻麻,而以他们冲出去的那个地方为界,下游一块都没有。 这个上次她在天枢秘境就发现了,还以为下游被挖空了呢,原来这界线是天然形成的。 他们五人很突兀,四个站一边,一个坐着,让开主道,眼看着后面的人往前冲,他们什么都不干,直至所有人进入这条富饶的七源河。 溪滩上,肉眼可见的全是人,一个个的弯着腰,拿着特制的小锄头或小耙子,哐哐哐的在那挖,一个比一个卖力。 秦三珍没有注意到,施门门主施云天领着他的人从这里冲过去时,他下意识的一个瞥头,一眼瞥中了她。 那一瞬,他整个人像被电了一样,浑身一激灵,差点刹车停下来。 是她,没错,就是她!!! 他从陈家超那搜魂搜到的,在陈家庄密室下的那人就是她。 是她救了他们的儿子,临走前陈家超还把那个装有飞天玉的看似普通的钱袋给了她。 这段时间他一直在秘密找这个人,没有身份名字,只记得她的长相,还以为不可能找到了呢,老天有眼,居然就这么被他给碰上了。 可她怎么跟鸿门的人在一起? 难道她就是最近传的那个鸿明溪新收的天才伴读? 她身上钱袋的秘密不会已经被鸿门的人发现了吧? 想到有这种可能,施云天的心就跟被一万只蚂蚁咬穿了差不多,别提有多难受了。 但他希望没有,那看似普通的不起眼的钱袋仍在那女孩身上。 “要不下去一起挖挖?”见所有人都下场了鸿明雪拉着秦三珍说。 秦三珍看眼鸿明溪他们,其实她没什么兴趣,吊坠里还有一大堆呢。 再说这么多人看着,她还得演自己挖不到,怪累的,还不如去树林里挖帝王虫呢。 她这次之所以愿意跟着进来,就是奔着帝王虫来的。 但急不来,免不得得先陪鸿明雪他们在这边演上几天戏,等没意思了她才好光明正大的提出去树林那边挖灵药。 她故意推脱道:“我怕我挖不到。” “没事,有我呢,我们比比看谁挖得多。” “还有我还有我,我一个对你们两个,一天为限,输的都归赢的怎么样?”郝大胆跟个孩子似的,开心个不行。 “好啊,到时别哭就行,走,我们去那边。”鸿明雪拉着秦三珍应下了这场比试。 鸿明溪坐在轮椅上笑脸微张,有些乐趣,有些羡慕。 东方种天就像他的保安,站在一侧,凝神戒备,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第41章 庄淑 “鸿明溪?秦三珍呢,她来了吗?!” 杜渐红跟着红梅学院的大部队进了秘境,没有着急往里冲,他拉着他的恩师庄淑在一旁等了会,等所有人都过去了,他才往这边走。 上次在天璇城的西门,秦三珍被鸿门的二管家洪忠打晕,强行带走后,他去了鸿门好几趟,大门都没让进。 他担心秦三珍的安危,联系自己的恩师庄淑,希望她能救救她。 庄淑就是当年从不起眼的小山村里,挖掘了他的那人,如今是红梅学院的副院长,同时也是次本红梅学院的领队。 她听了秦三珍的情况,觉得她惹了太多麻烦,哪怕再天才,学院也不愿为了她而得罪多方势力,所以并没有来救秦三珍。 这次也是,她是来带队的,要不是杜渐红死皮赖脸的缠着她一定要见一见秦三珍,她早跟着大部队跑到前面去了。 杜渐红故意走在最后,原本打算一路慢慢往里找,没想刚出树林就看见了坐在轮椅上的鸿明溪,激动莫名。 鸿明溪则有点反应不及,他光看着他姐跟洪小鱼挖七源石了,不想后面还有人,而且还是他熟悉的杜渐红杜老师。 更关键的是,他一来就问秦三珍,有点愣住。 杜渐红以为他不知道秦三珍的本名,正想说“就是洪小鱼啊”,余光先瞥见了在不远处挖七源石的秦三珍,二话不说,朝她冲了过去。 庄淑有些尴尬,朝东方种天点了点头,两人算是打过招呼。 “秦三珍!” “杜老师?……” “跟我走。”秦三珍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杜渐红一把拉走了。 杜渐红会在这,她不意外,意外的是他为什么这么急? “老师,这就是我跟你说的秦三珍……”杜渐红激动归激动,有些话没法当着鸿明溪他们的面说,适可而止。 庄淑的脸始终绷着,像那种严肃可怕的教导主任,她没有回他,而是看向了他抓住秦三珍的手。 杜渐红红着脸,赶忙松开。 秦三珍倒是没什么,抓个手而已,正常朝庄淑叫了句:“庄老师好。” 庄淑点点头,看眼东方种天,转身走回了树林里。 杜渐红会意,朝鸿明溪说:“我找她有点事,方便带她离开一会吗?” 鸿明溪又一个没想到,他俩相处的时间应该不长,怎么好到了这种程度? 他没有拒绝的理由,礼貌笑道:“杜老师你太客气了,有什么事你们尽管去好了。” “多谢。”杜渐红朝秦三珍使个眼色。 秦三珍看眼跟跑回来的鸿明雪,再是跟前的鸿明溪,一头雾水的跟着走了,心说什么事啊,神神秘秘的。 三人几乎走出了一里地,确定附近没人才停下。 “怎么了,杜老师?”秦三珍主动问道。 杜渐红反关心道:“你在鸿门没事吧,那天的事他们都替你解决了?” 秦三珍点点头:“都是三夫人解决的。” “那你知道她为什么这么待你吗?” “大概知道,怎么了?” “没什么,这是我恩师,我带她来看看你,有可能的话我希望你能加入我们红梅学院,你这么有天赋,不应该跟他们一样成天就知道勾心斗角,你应该成为一代名师,育人教书,桃李满天下。”杜渐红越说越激动,尤其最后这五个字,因为这就是他的理想。 秦三珍没有急着回答,看眼庄淑,她的脸仍绷着,全是严肃,不说话也不表态。 “难道你不愿意吗?”杜渐红急道。 秦三珍摇摇头,她很清醒:“我倒是挺想的,但如果我就这么加入你们,三夫人会答应吗?她还指着我为她儿子造势,将来好拿下门主之位呢。” “你这不用管,只要我师父开口,她肯定会给我师父面子的。是吧师父?” 不料,庄淑却说:“我觉得人家姑娘比你明白,见也见过了,我还有事。” 说着,她就一个闪身往七星河方向,不见了踪影。 杜渐红愣在那,好不尴尬,他师父确实没答应他要收秦三珍,都是他自作主张。 秦三珍看出什么,反宽慰道:“我知道你是为我好,眼下不急,等我去了摇光城再说吧。这次你们院长没来吧?” “没有,没有大事她几乎不出摇光。”杜渐红低着头,肉眼可见的失落、自责,怪自己没用。 秦三珍拍拍他:“真没事,你信我,我们迟早一家人。” 杜渐红心猛地一跳:“一家人?” 换秦三珍有点尴尬了,解释道:“我的意思是迟早有一天我会加入学院的,但不是现在,除非我能立马见到你们院长。” “为什么?” “因为只有她才有这个资格啊。”秦三珍笑道。 其实是她目前走不了,如果可以,她巴不得现在就启程去摇光城,先见上红姑院长一面,向她表明自己的身份。 一来,有三夫人这边的限制;二来,她还是想再提升一点实力,到时更有说服力。 再一个,就算现在相认了,她也去不了中奥世界,还是得乖乖待在这考试。 杜渐红叹口气:“也是,你现在的处境有点复杂,除非院长拍板,院里的其他人估计都不敢收你。” “这不就对了吗,我们回吧,我还跟人打着赌呢。” 杜渐红赶忙从自己的储物袋里掏出一枚传音符:“这个给你。” 传音符就跟电话一样,买了还得去皇家指定的地方办理“通话业务”,会有专属的“通话密纹”,比较麻烦。 秦三珍拍拍自己腰间的储物袋:“我有了,三夫人给办的。” 杜渐红硬塞给她:“拿着,有事你可以直接用这个联系我。” 秦三珍看他这么强硬,不再拒绝:“谢啦。” “不用,名义上好歹我是你的老师,下次再见的时候,希望是在第五考场,加油,有事可以随时联系我。” “嗯,我们一起加油。”秦三珍朝他笑笑,要不是他后面这句话,还以为他喜欢自己呢。 第42章 你很缺钱吗 转眼,三四天过去了。 秦三珍、鸿明雪他们五人仍在树林的出口,没有深入,而他们正前视线范围内,除了他们自己,已看不到其他人。 五人在林边搭了三个帐篷,分不清现在到底是中午还是晚上,这里的天跟天枢秘境一样,自他们进来后就没黑过。 吃了饭,睡了会,秦三珍、鸿明雪、鸿明溪、郝大胆四人刚好都是三勋武者,挨在一起比做了一张第四考场难度的试卷,秦三珍轻轻松松又拿了个第一。 鸿明溪第二,鸿明雪第三,而郝大胆又是最末。 大概从第二天开始,这样的比试由鸿明雪提出,他们每天至少比三次,每次最后那名得负责去捡柴烧火。 秦三珍考试不输,捡柴也特别积极,她一边捡柴,一边摘花、采果、找蘑菇、打野味,实际都是为了给采药打掩护。 故意做出这么多的动作,就算东方种天的神识再强,虚虚实实,真真假假的他也很难发现。 何况,她采的药材并没有全放进吊坠,有一部分放在了腰间的储物袋里,即便东方种天问起,她也不怕。 这些天,附近四五里地的所有能被天福看上的灵药,早被她采光了,这一片树林或许是太过靠近溪流,她仅获得两根帝王虫,远低她的预期。 再有一个,由于她不认识这个世界的灵药果实,她第一次采回果实跟蘑菇的时候闹了个大乌龙,差点露馅。 她抱回的果实、蘑菇十有八九都是有毒的,正常不能食用。 而她又自称自己从小跟母亲在山里长大,这点常识她不可能不知道啊? 面对郝大胆的质问,好在她聪明,临时反应快,回道:“这些不是给我吃的,是我专门采来给你们吃的。你们不是喝毒酒练功吗,吃这个应该也是一样的吧?” 郝大胆、鸿明雪、鸿明溪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这话竟没毛病,无法反驳。 鸿明雪淡紫的嘴唇不是她涂的,也是平时练毒功练的,只是没练得像胡朔、郝大胆那么凶,没有每天喝毒酒,颜色才相比他们淡了点。 三人说不出话,便把目光对向“厨子”,专心做饭的厨子东方种天说道:“人家一番好意,就当是加餐了。” 自此,秦三珍每次去捡柴都会给他们带回一兜的毒果毒蘑菇,每次看着他们吃,都有种说不出的喜感。 把有毒的东西当饭吃,而这些有毒的东西全是她光明正大专门采给他们的,光想想就觉得滑稽。 为了采这些毒药,每次秦三珍不得不走得更远些,慢慢走远,岂不一举两得。 再过两天,她就可以堂而皇之的跑到十里开外去捡柴、摘毒果、采灵药了。 这何尝又不是另一种乐趣。 …… 秦三珍这回一根柴没捡,蘑菇灵果也一样没有,手上只拿了一根虫子回来。 兴冲冲的,以自己最快的速度,眨眼就回到了溪边营地,刚挖出的虫子几乎百分百新鲜。 “雪儿,看。”她偷偷的背着其他人,伸手到鸿明雪跟前,强压自己的激动。 鸿明雪闲着没事,在边上挖石头捡漏,看见她手上的虫子,两眼直亮了一下,赶忙扔掉手里的小锄头,小心拿起,凑近猛看、细看:“哪挖到的,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这么新鲜的帝王虫。” 她没有惊呼,说话的声音甚至比平时还小,由于离得近,坐在轮椅上看东方种天准备食材的鸿明溪听得一清二楚。 东方种天自然也听到了,相比被吸引的鸿明溪,他只稍微朝秦三珍那看了一眼,就继续埋头准备食材了。 而郝大胆还在远处捡柴,对这一无所知。 “怎么样,是好东西吧?就是小了点,要再肥点就更好了。” “不小了,就这一根至少值一张一品飞行符了,你还没告诉我你哪挖来的呢。” “就那边,我带你去。” “好。” 于是两个女生就跟闺蜜间说悄悄话,办悄悄事似的,一副偷感十足的当着鸿明溪的面,一个闪身,跑到了七里开外。 秦三珍指着她前面挖到帝王虫的地方,是个草丛边:“就这。” 旁边撒了好些她刚摘的蘑菇灵果。 “这么隐蔽的地方你怎么挖到的?太厉害了。”鸿明雪由衷的惊道,满是佩服。 秦三珍假装跟她摊牌,从储物袋里拿出一些之前采摘的灵药:“不瞒你说,小时候我经常跟我娘在山里采药,虽然我娘没告诉我这些药材叫什么,具体有什么用,但我知道他们哪个值钱,我跟我娘就是靠着这些药材过活的。” 鸿明雪看着她手里的药材,从小学毒的她,认药识药是基本功,见她一手果然都是市面上鲜有、极其珍贵的灵药,对她更加的钦佩:“天哪,你还有这本事,帝王虫就不说了,像这神灵根、无花草也都极难找。还有这有缘花,花开半刻便落,必须在它落地前采摘,可遇不可求,你真是太厉害了。” 秦三珍刚想说什么,发觉远在三里外的郝大胆好奇冲过来,她赶忙收起了手里的药材,假装蹲地上捡散落的蘑菇灵果。 “你俩干嘛呢,鬼鬼祟祟的?” 鸿明雪会意,藏好手里的帝王根,怼他:“你不好好捡柴,跑我们这来干嘛?女孩间的秘密你也想听吗?” “我……我见你你们鬼鬼祟祟的才过来的,不说算了。”郝大胆吃瘪,无趣转身离开。 “你干嘛躲着他。”他走后,鸿明雪问。 秦三珍故意说:“我怕他知道这林子里有这么多好东西,跟我抢。” 鸿明雪听了直笑,咯咯咯的那种。 “你笑什么,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没什么,其实这林里的秘密谁都知道,按照往常,树林跟溪滩一半一半,这次因为这里有可能会有飞天玉,所有人才一股脑全跑去了溪滩挖石头。”鸿明雪解释道。 秦三珍两眼发亮,直扔了重新捡起的蘑菇灵果站起来:“那不更好,这林里有这么多的药材,没人跟我抢,那我岂不发了?” “话是这么说,但……你要这么多也没用啊,你很缺钱吗?” “缺啊,当然缺,你弟弟他们没告诉你他们救我的时候我身上什么值钱的都没有吗?就连现在的衣服储物袋都是你们给的,我当然缺钱。” 第43章 钱袋 “我的意思是,你用不着这些,有什么需要你尽管跟我说就好了。” “那不行,我娘从小教育我要自力更生,我不能一直吃你们的白饭,自己什么都没有。不管了,这是个发财的好机会,你回吧,我再去找找,找药可比挖源石容易多了。” 说着,秦三珍就不管鸿明雪的反应,兀自低头,有模有样的往远处找灵药去了。 鸿明雪本想拦,一想算了。 想跟去,一想又算了。 林里没人,应该不会有事,站在原地看了她一会,转身回去了。 到了营地,坐在轮椅上的鸿明溪问她:“姐,她怎么一个人走远了?” 鸿明雪把手上带泥的新鲜的帝王虫递给他,笑道:“还是个小财迷,说要趁机发笔大财呢。” 鸿明溪恍然:“原来她这几天去捡柴都是幌子啊。” 完了,他担心道,“她一个人没事吧?” “没事,其他人都忙着在里面挖石头呢。就算碰上个别人,他们也不敢把她怎么样。” “万一呢?” 鸿明雪凑近他,不怀好意的笑道:“你这么担心她,你不会??……” “姐,你想什么呢,我只是怕有人眼红,对她不利。”鸿明溪连忙打断道。 鸿明雪顾自己在那意味深长的笑:“我又没说什么,你紧张什么?” 鸿明溪不再解释,当着她的面,把手里的帝王虫放进了自己的储物袋里。 鸿明雪有点不爽,可谁叫他是自己的弟弟呢。 …… 如此又过了两天。 每日的天数,主要是按着他们自己的生物钟算的,进帐篷睡一大觉就算一天。 这两天秦三珍只回来过两次,反倒是鸿明雪去找了她三次,这么久不回来,怕她出事。 而秦三珍主动回来的两次,也只是为了报个平安,并偷偷跟鸿明雪炫耀自己的战绩,完了她又接着去采药,越走越远。 期间,知道实情的郝大胆也想去,但东方种天一个看似平常的眼神,就彻底打消了他的念头。 他的主要任务是照顾小师弟鸿明溪,并跟着师父东方种天一起保护他,其它的都可以跟他无关,更别说远离这里,去挖什么药材了。 有钱什么东西买不到。 …… 六勋武者的神识大致在十里开外,至多能到多少,秦三珍没好打听得太仔细,保险起见,她出了二十里才敢真正的放开手脚。 也不敢放太多,她的神识不到六里,万一有人在八九里甚至十里开外“观察”她呢? 所以,该掩饰的还得掩饰,该装的还得装,明明满眼都是珍贵灵药,她还得假装睁眼瞎看不到,得找上好一会才能找到一株。 对她来说,每天演戏才是最难最累的。 即便如此,她吊坠里的不管是其它珍贵灵药,还是帝王虫已经比她上次在天枢秘境里,获得的都多了。 不知是没人跟她抢,还是这里本身灵药就更多更丰富。 另外,这两天在树林里,除了来找她的鸿明溪,她没看到过其他任何一个人。 她也不是那种贪心的主,采得差不多,够天福吃上个一年半载就满足了,挖上最后一根帝王虫,正打算偷偷将它放进吊坠,打道回府,静谧无声的树林里,陡然从天上扑来了一个猛禽。 等秦三珍反应过来,看清,根本不是什么猛禽,而是一个黑衣蒙着脸的人,她的脖子已牢牢被对方锁住,对方只需稍一用力,她的小命就又要没了。 为什么啊?!! 秦三珍想不通。 “钱袋在哪?”黑衣人压低声音问。 “什么钱袋?”秦三珍有点懵。 黑衣人以为她装傻,或是不想跟她磨叽,扣住她喉咙让她没法大叫的左手不动,右手一掌按到了她的头顶上,秦三珍直觉有什么东西强行往她脑海里钻,痛得她两眼喷血,肝胆欲裂。 这感觉,她再熟悉不过了,这是她第二次经受这样的酷刑了。 上次是她的便宜老爹堂堂飞天神国的一国之主秦宽,这次是这个陌生的黑衣蒙面人——他们对她惨无人道的搜魂。 只是这次的这人,技术似乎相对成熟,整个过程只持续了“短短”一分钟就结束了。 他松手的那一刻,她的脑袋已成浆糊一般,混乱、粘稠,两眼呆滞,直直咚一声摔倒在地,整个人已完全不受自己控制。 黑衣人很“仁慈”,一脚踩爆她的脑袋,给了她一个痛快。 接着,他拿出一瓶化尸水,往秦三珍尸体上一倒,她的尸体瞬间消融,化成水,钻入地里,消失得无影无踪。 黑衣人足尖一点,远走高飞。 飞走的过程中,他不住的在那摇头、懊悔,因为他没从秦三珍的脑海里搜到他想要的。 那天,陈家超在陈家庄的密室里给了她装有飞天玉的钱袋,她只在密室里倒出了钱袋里的金银铜豆子看了看,数了数,从井里被人救出去后,再没“看见”她使用过那钱袋。 什么情况? 丢了? 可问题是丢哪了呢? 井里?路上?还是七星河里? 抑或被救起她的东方种天他们拿走了? 无论哪种情况,这么多天过去了,想再找回飞天玉,几乎不可能了。 恨啊,悔啊。 天杀的都是楚门的人,害他失去女儿,又丢了飞天玉,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 树林里,秦三珍蜷缩在一片灌木丛中猛地睁开眼,刚才被搜魂、被一脚爆头的惨状历历在目。 她没有急着坐起来,她很冷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仇跟恨,钱袋? 那会黑衣人猛然问她钱袋,她一时之间真的什么都没想起来,而这会,她知道了,如果她没猜错的话,对方口中的钱袋,应该就是当初陈家超为感谢她而给她的那个钱袋吧。 一个普通的钱袋,这人为什么这么在意? 陈家超得到飞天玉后,整个陈家庄因飞天玉被诛杀,他把钱袋给自己,难不成那块飞天玉在那钱袋里? 可她当时明明倒出来看过,里面只有“豆子”啊? 假设里面有飞天玉好了。 这说明什么? 说明陈家超应该出事了,死了还是被控制起来了? 刚才这人又会是谁呢? 对方蒙着脸,她依稀看到他的左手背上有颗浅痣,别的就只剩他那双眼睛了。 他的眼睛浑浊而犀利,可见是个充满野心的狠人。 第44章 人为财死 秦三珍很确定,钱袋在她掉进七星河前就已经丢了。 要么丢在了井里,要么丢在了从陈家庄跑出来的那段路上,这么久过去了,鬼知道究竟在哪,又还在不在。 当务之急,她得保命,又平白丢了一条,如今仅剩两条了。 上次在飞天大陆活了那么久才丢一条,来这可倒好,动不动就丢命,可见出生对于一个人真的很重要。 在飞天大陆,她是公主、扮猪吃老虎往下走,在这,她是丫鬟,虽然同样“天才”,却得卑微的一步步往上爬。 在这攀爬的过程中,鬼知道得经历多少风险。 尤其这些无妄的灾难。 活得好憋屈,哪哪都不痛快,却又不得不咬牙坚持,或许这才是真正的生活吧,毕竟公主只是少数中的少数。 管你多天才,没真正成长起来之前,谁都能随便一脚踩死你。 秦三珍自然是不会再去采药了,她可不想再被搜魂再死一次,回到营地,她紧紧贴着鸿明雪他们,有东方种天这个大佬在,她不信那人还敢来。 如此,平安过去了两天,说明之前被搜魂的事已经被她覆盖过去了。 黑衣人没有这段记忆,或许还一直在暗中寻找对她下手的时机,她却是牢牢记住了他,休想再有这种机会。 吃过早饭,秦三珍照常跟鸿明雪到溪边洗碗,她假装无意问起:“对了,前段时间的陈家庄惨案有结果了吗,查到凶手了吗?” “外面都在传是楚门的人,但并没有切实的证据。”鸿明雪随口回道,一点没怀疑她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个。 “楚门?我听说楚门是皇家的人,难道是皇家下的指令?” “不太清楚,也可能不是。据说当时在天枢秘境第一个挖到飞天玉的正是楚门的弟子,后被陈家超抢走,他们怀恨在心,才伺机报复吧。” “这样啊,来的时候我看他们两派挺和谐的啊?” “那只是表面,你是不知道,在天枢秘境那会他们天天打,时时打,双方都死伤了不少人。这会我们没有跟进去,指不定在里面又打成什么样了呢。”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真是一点没错。”秦三珍由衷吐槽一句。 鸿明雪没有接,而是光盯着她笑。 “你笑什么,难道不对吗?” 换鸿明雪精准吐槽:“也不知前两天谁满口叫着要发财了。” 秦三珍阴影尴尬,无言可对,还真是这么回事,她要不深入去采药,想多采一点,也不至于落单被对方抓住。 唉,说别人容易,说己难啊。 …… 这天,试卷做久了头昏,秦三珍跟着鸿明雪下溪捡漏,顺便换换脑子。 其实有一个问题她一直想不通,既然他们几个进了秘境也不深入,在家待着不就好了,何必到这风餐露宿的? 前些天秦三珍忍着一直没问,这会拿着小锄头在溪石滩上挖挖挖的,她假装无意问了。 鸿明雪笑说,一个是她喜欢挖七源石,就跟她喜欢采药一样,令人心情愉悦;另一个,大家都来了,他们自己在家待着更无聊,不如一起跟过来,没准能够见证历史。 接着她反问她,怎么这两天不去挖灵药了?连摘毒果毒蘑菇也不去了? 秦三珍正要找借口,神识探测到溪滩上有两个人在往外走,缓缓朝他们而来,离他们只有不到五里地了。 她跟鸿明雪对视一眼,显然她的神识也发现了。 在这之前,其他人早就深入七源河六七里开外,不在她俩的神识范围内了,忽然有人往回走,而且真的是在一步步的步行,没有动用源力加速,这本身就很奇怪。 “不会是你的好妹妹吧?”秦三珍第一个想到了她。 “有可能。”鸿明雪点点头,表示同意。 鸿门这边这次进来的一百人中,一勋力者只有一人,连一勋力者都没有的普通人,也只有一人,那正是三小姐鸿明客跟她的贴身丫鬟剑林,其余全在三勋武者以上。 不仅鸿门的这百人,没准这次进来的一千人中,也找不出第三个跟她们实力相当的人了。 这两个不跟着大众藏拙,隐匿身形,反而堂而皇之的、突兀地走出来,不怕丢人,脸皮可真正是够厚的。 过了大概半小时,两人再一抬眼,果然是她们主仆二人。 “二姐,原来你们在这挖呢。这都被挖空了,能挖到什么好东西啊?”鸿明客走近几步,拿出一块橄榄球那么大的紫源石,得意道,“昨天我刚挖的,怎么样大小还合适吧?” 鸿明雪头都没抬,轻哼一声:“谁知道谁挖的。” 鸿明客不气反笑:“二姐这是嫉妒呢,还是不相信我有这个实力?” 鸿明雪终于看她一眼:“你要说你捉到了什么厉害的蛐蛐,我信,别的你问问其他人,你觉得有人会信吗?” 鸿明客收起手上的紫源石,脸上始终笑盈盈的,一改往日的容易生气:“行啊,要不我们比比,就在这被人挖烂了的溪滩,半天为限,看谁挖得多怎么样?” “我没空陪你玩,要玩自己到一边玩去。”鸿明雪压根不想鸟她。 “二姐是怕输给我吗?” 见鸿明雪不回话,鸿明客接着说,“你可以找帮手啊,你身边不刚好有个所谓的天才吗,我让剑林凑个数,天才对奴才,我们姐妹对姐妹,二对二怎么样?” 不远处,鸿明溪、郝大胆、东方种天三人在营帐前看着,见有热闹,郝大胆第一时间就想过来,东方种天一个眼神,他乖乖站住。 “这样二姐都还不敢吗?原来二姐也只会逞逞口舌啊。” 鸿明雪停住锄头,起身看着她,很意外,她平时巴不得躲着自己,今天这是怎么了? 专门过来找不痛快? 鸿明客以为她要动手,本能的往后退了几步,眼慌嘴硬:“怎么,二姐比不过我就要动手吗。” “三小姐可能是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吧,我家二姑娘不愿以大欺小,你真想比,我跟你比。”秦三珍看不下去,适时起身说道。 她能感觉的出来,表面上鸿明客句句对着鸿明雪,实际是冲她来的。 毕竟双方有不少的过节。 第45章 施文忠 “你?”鸿明客冷笑,“你算个什么东西,凭你也配跟我说话,滚一边去!” 鸿明雪要为秦三珍出气,秦三珍反拉住了她,笑说:“二姑娘,咱别跟畜生置气,来来,我们接着挖。” 鸿明客见她们两人竟然真的蹲下去当她不存在,气得火冒三丈,指着秦三珍的后脑大叫:“畜生你骂谁呢,有种你再说一遍?!!” “咦?好吵,我怎么好像听到有畜生在说话?”秦三珍对着跟前的鹅卵石自言自语。 鸿明雪忍不住,噗一声笑出来。 营前的鸿明溪、郝大胆也笑了。 郝大胆还朝鸿明溪小声说:“这小妮子胆子挺肥啊,敢这么说话。贱人就得贱人治。” 发觉自己口误,他连忙改说,“不对不对,是狠人,贱人还得狠人治。” 鸿明溪白他一眼,算是原谅了他。 “你……你……”贱人本人鸿明客已气到说不出话。 秦三珍起身拍拍手:“你也别你你你的了,真想比我跟你比,人多没意思,一对一才有趣,够刺激,毕竟这样如果输了,谁都怨不了,想找个背锅的都没法找,你说呢?” “哼!”鸿明客撇开头。 秦三珍杀人诛心:“怎么,三小姐不敢?考试考不过我,比挖石头也没信心吗?” 果然,鸿明客一下又急了:“你放肆,你什么身份竟敢这么跟本小姐说话!!” “我什么身份三小姐不知道吗,没想到三小姐记性还怪差的嘞,难怪一直考不过。” “你……你……看本小姐不撕了你这张臭嘴!!” 鸿明客气过头,忘了自己不是对手,张着她的双爪就要朝秦三珍撕去。 秦三珍轻轻松松捏住了她的右手,吐槽道:“小姐就是小姐,天天养尊处优的,力气还怪小的哩。” “你……你放开我!放开!!”鸿明客动弹不得,又急又慌。 秦三珍一松,她踉跄几步,差点摔倒。 “小姐你没事吧?”剑林赶忙扶住。 鸿明客甩了她一眼,奇耻大辱,简直奇耻大辱,她堂堂鸿家三小姐,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委屈,何况还是来自一个卑贱的下人。 她一边揉着自己的右手,一边怒道:“想比是吧,本小姐成全你,输了把你刚才碰本小姐的这只手留下,你敢吗?!” “这有什么不敢的,我区区一只下人的粗手,能换到一只小姐的白皙嫩手,说出去我还挣了呢。” “谁说我要跟你比手了。你个狗奴才也配,剑林,用她的手,狗奴才就该配狗奴才的手。” “小姐……” “你闭嘴!” 秦三珍哂笑:“我劝你还是哪来的回哪去吧,什么时候有信心拿自己的手做赌注了再来也不迟,别在这丢人了,你是想把我笑死吗,还怪有心智的哩。人家好怕怕呢。” “你……” 鸿明客又想动手,生生顿住,她前后看眼鸿明雪、鸿明溪他们,自己在这人单力薄,不是对手,便掏出了传音符找外援,用委屈巴巴的哭腔说道,“姐,你快来,有贱人欺负我,就在树林这边的入口,你快来。” 她说“贱人”时,营前的郝大胆不由尴尬的看了鸿明溪一眼,居然被自己说中了,好在鸿明溪没再拿眼白他,不然就真尴尬了。 “你又怎么了,我忙着呢。”传音符里传来鸿明侠不耐烦的声音。 可见她平时也烦不过她这个没用的妹妹。 鸿明客没想到她的亲姐姐会当着鸿明雪,尤其是秦三珍这个小贱人的面,拆她的台,尴尬已不足以形容,那一刻她好想死,真真是丢人丢到家了。 不过没事,姐姐不疼,自有姐夫疼她。 她在传音符上哒哒按了两下,一下挂掉跟她姐姐鸿明侠的电话,一下拨通她姐夫施文忠的,同样以委屈的哭腔:“姐夫,你快来,有贱人欺负我,就在树林入口这里。” “你别急,我马上过来!”传音符里传来施文忠着急的声音。 鸿明客一收传音符,朝秦三珍嘚瑟道:“待会我姐夫来了,有种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下?小贱人,我还收拾不了你!” 秦三珍没有理她,将脸凑近鸿明雪。 这段时间两人达成诸多默契,鸿明雪朝她小声解释道:“她姐夫叫施文忠,施门门主施云天的长子,没事,有我在,谁来了都没用。” 听到“施门门主施云天”这几个字,秦三珍的心像是猛被什么东西给击中了一下,心说这也太巧了吧? 陈家超的妻子施文华岂不是他的妹妹? 他正想打听施文华跟陈家超的事呢,这不就自己送上门了吗。 …… 施文忠接到鸿明客的求助,放下传音符,他当即不惜钱财使用了一张三品飞行符,第一时间朝这边飞了过来。 他刚落下,不等他开口询问,鸿明客也没来得及跟他说上话,先有一人莫名冲到了他跟前。 “你就是施文忠?” 施文忠没反应过来,就被那人一把抓走了,“我找你有事!” 众人眼看着秦三珍一把将刚落地还没站稳的施文忠拉进树林,一个个的不管是鸿明客还是鸿明雪、鸿明溪、郝大胆他们,全傻眼了。 就连向来喜怒无形、不形于色的东方种天脸上都起了涟漪,不仅眼跟去,神识也跟了过去。 什么情况? 这两人以前认识? 不会吧?!!! 施文忠是四勋武者,秦三珍才三勋,莫名被拉走,施文忠的脑袋空白了一下,很快他就回过神,在进树林不到半里的地方反拉住了秦三珍。 他正想开口问,秦三珍又先于他偷偷说出了三个字“施文华”。 听到这三个字,猛地一下他的脑袋又空白了,任由她拉着自己往树林深处跑。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俩私奔呢。 在场的除剑林是普通人,其余人的神识全锁着他们,见他俩停了一下,又飞快往里去,他们的脑袋更晕了。 如果第一下施文忠是被打懵了,一时间没反应过来,那这第二下总是他自愿的了吧? 究竟什么情况啊?!! 鸿明客的神识只有八九百米,转眼她就失去了施文忠的身影,她也晕了被打懵了。 她本能的想去追,跑了几步,想起自己有飞行符。 拿出飞行符后,又想起自己还有姐姐,忙又拿出传音符打给了她姐姐鸿明侠。 但该死的,关键时刻她姐姐不接电话了。 她愁啊。 左右看了一下,最终选择了往右边飞,往她姐姐那飞,先把她叫来再说。 …… “可以了,你是谁,你怎么知道我妹妹?”跑进树林七八里,施文忠再次反拉住秦三珍,问。 他没见过秦三珍,只知道有这么个人。 秦三珍见这个距离差不多,反问他:“最近你有她跟陈家超的消息吗?” “你什么意思,你想从我这打探飞天玉的消息?”施文忠下意识的后退了几步,疑惑变成警惕。 秦三珍甩甩手:“什么跟什么啊,说起来我还是他们的救命恩人呢,我就想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陈家超有没有把你妹妹从歹徒手里救出来。你想什么呢?” “你把话说清楚了,什么救命恩人?” 秦三珍见他这么警惕敏感,不得不把当时在陈家庄密室的事简单说一遍。 只除了两件事没说,一个是施文华生了双胞胎,一个是陈家超给了她钱袋。 前者是下意识的略过,毕竟双胞胎刚出生就死了一个,对他们太过残忍。 后者自然是有意识的,她还想靠这个找到之前杀她的黑衣蒙面人呢?这事目前估计也就只有她、陈家超以及那黑衣人知道。 陈家超为什么会把这么机密的事告诉那人? 之前,秦三珍一直以为他出事了,实际上还有另一种可能。 那就是陈家超祸水东引,引到她身上,恩将仇报,混淆视听。 “你说的都是真的?” “你觉得这些我编的出来吗?” “我凭什么信你,你叫什么?” “洪小鱼。” “你就是洪小鱼?!” “想必我的事你多少听过,我是因掉进七星河被三公子救起才做了他的伴读,你觉得好好的我为什么掉进河里?” 见施文忠不说话,秦三珍懒得再把那丢人的经过说一遍,重新拉回主题,问道,“你到底有没有他们的消息,你妹妹到底有没有被救出来?” 第46章 鸿明侠 施文忠头一垂,两眼黯然:“照你这么说,我妹妹她……她多半已经没了。” “没了是什么意思?那群人没有拿她作为要挟,要你们拿飞天玉去换吗?” 施文忠摇摇头,两滴眼泪被他摇了下来:“你可知你从密室里给她拿的那丹药是什么丹药?” “回还丹啊,我不说了吗,吃了她才好了。” 施文忠苦笑一声:“回还丹名为回光返照的意思,最多只能强行续命三天,三天后……” 他说不下去了。 “啊?!”秦三珍没想过那丹药是这个意思,拍拍他,安慰道,“对不起啊,我不知道。” 施文忠擤了擤鼻水,眼睛更红了。 秦三珍等了他两秒,重新小心问他:“那陈家超呢,有他的消息吗?” 施文忠摇摇头,几乎对她放下了戒心。 秦三珍皱眉:“怎么会呢,我看着他抱着孩子出去的啊?” “或许在半路上……当然,他最好是躲起来了,我希望他躲起来了。” 秦三珍再想说什么,发觉天上有人飞快靠近,一抬头,那两人就落到了她跟前。 “姐,就是这个贱人,她不仅欺负我,还把姐夫拉走了!!”鸿明客当即告状道。 她姐姐鸿明侠可不是那种听风就是雨的人,一脸的英姿,两眼的心眼,上下打量了一番秦三珍后,转问她自己的丈夫:“怎么回事?” 施文忠正犹豫要不要如实相告,鸿明雪飞跑过来了,一把将秦三珍护到了身后,关心道:“你没事吧?” 秦三珍摇摇头:“没事。” “你来了正好,一起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吧?”鸿明侠朝鸿明雪说,语气平常,听不出有任何的情绪。 反是鸿明雪说话有些冲:“这得问你的好妹妹。” 鸿明侠猜到就是这样,哪次不是她先惹的事,朝她凶道:“你说!” 鸿明客嘴一撅,委屈巴巴的,同时也有些心虚:“我……这有我什么事,我在里面闲着无聊,过来找二姐玩,见她在挖七源石,就想跟她比比看谁挖得多,二姐不愿意。 “我又提出二对二,这个小贱人突然站了起来,出口污秽,骂我,我气不过找你帮忙教训她,你不管我,我就找姐夫了。谁知姐夫一来,就被这个小贱人拉走了。我哪知道怎么回事,我还郁闷呢。哼!” “然后呢?”鸿明侠问施文忠。 施文忠显然有些怕她这个老婆,是个妻管严,正要老实交代,秦三珍开口了。 “还是我来说吧。”她故意顿了一下,等鸿明侠看过来,才继续,“我认识他妹妹施文华,前段时间陈家庄不是遭难了吗,就想关心一下。” “只是这样吗?”鸿明侠看回施文忠,又问他。 施文忠点点头:“她刚才一直在问文华和妹夫的事。” 鸿明侠对秦三珍的来历不是很清楚,半信半疑。 鸿明雪可是亲自听过她自己讲的故事的,她不是从小在山上长大,母亲不见了最近才下的山吗,什么时候认识的施文华? 满心的疑惑,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没有问出来。 鸿明侠装满心眼的双眼,陡然犀利起来,瞪着秦三珍像在审问犯人:“你究竟是什么人,来我们鸿家是不是就为打听陈家超打听飞天玉的事?” 秦三珍觉得可笑,轻哼一声:“何必这么麻烦,我直接去施门不就好了。” 这话也对,鸿明侠竟一时无法可驳。 果然不简单,难怪自己这个没用的妹妹不是对手。 “二妹,你好自为之吧,别引狼入室了还在那窃喜。我们走。”鸿明侠把问题抛给鸿明雪,拉上鸿明客跟施文忠原地飞走。 她来时用的飞行符的飞行时间还没用完,可以继续使用。 眨眼,林子里便只剩秦三珍跟鸿明雪两人了。 秦三珍有些尴尬,主动说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之前不是我有意瞒你们,而是怕你们多想。” 接着,她把刚才跟施文忠说的有关她在陈家庄的经历,又说了一遍,同样没说双胞胎跟钱袋的事。 “原来是这样,你救了他们一家,陈家超就没有任何表示吗?”还是鸿明雪厉害,别看她平时乐呵呵的,一下就抓住了重点。 秦三珍不受控的心慌了一瞬,感觉自己被她看穿了一般,免得她怀疑,如实说道:“表示了,给了我一个小布袋,里面有两颗金豆十颗银豆和七颗铜豆,一共才十九颗豆子。” “袋子呢,我看看?!” 秦三珍摇摇头:“那就得问你弟弟了。” “问我弟弟?” “对啊,我后来不掉七星河里了吗,等我醒来,我身上的衣服都被换了,哪还有什么钱袋子。” “你没问过他吗?” “你不问我,我都差点忘了有钱袋子这事了。” 鸿明雪见她不像说谎,拉起她,以最快的速度跑回林前营地,问她弟弟钱袋的事。 鸿明溪一脑的问号,看向郝大胆。 郝大胆直摆手:“不知道,我可什么都不知道,从头到尾都是师姐救的你,你的衣服也是她换的,什么钱袋我什么都不知道。” “走,我们找胡朔去。”鸿明雪拉上秦三珍又往里跑,往七源河的深处跑。 她们一连跑了几十里,跑的过程中,鸿明雪先给胡朔去了个“电话”,问她现在人在哪,让她别动,这才比较容易的找到了她。 “出什么事了,火急火燎的?”胡朔有些不耐烦的问她俩,刚才在传音符里问,鸿明雪又不说。 她急着找飞天玉呢,可没空陪她们玩。 鸿明雪拉她到一边没人的地方,小声问她当初在帮秦三珍换衣服的时候有没有看到她身上有个小钱袋? 胡朔更加郁闷,盯着秦三珍,气道:“你怎么这个时候想起什么钱袋了?!” 以为她要讹自己。 “我……” 鸿明雪打断秦三珍,朝她说:“你别管,你就说有没有就行了。” “没有,别说没有,就算有我也连她那奇怪的衣服一起扔了。湿乎乎的全是泥。” “真没有吗?”鸿明雪满脸的失落。 胡朔越发的糊涂:“你们到底想问什么?那钱袋有什么特殊的吗?” “没有,里面有她娘的东西,她想她娘了。”鸿明雪找了个很好的借口,敷衍过去。 胡朔心里奇怪,应该不止这样,不愿管她们,说句“我忙着呢”,就走开继续挖七源石找飞天玉去了。 第47章 姜子斋 四下全是人,一个个或猫着腰,或蹲着,或坐着,或干脆泡在溪水里,拿着手上的小锄头小耙子,在那拼命翻石头,一个比一个卖力,生怕比别人挖的少。 哐哐哐的热闹非凡。 她俩的到来基本没引起什么人关注。 “走吧。”鸿明雪朝秦三珍说。 秦三珍随便看了眼跟前的溪滩,里面的七源石比外面多了好几倍,足可以用密密麻麻来形容,一脚下去都能踩中好几块的那种。 好些就露在外面,这些睁眼瞎的居然看不到,还在那凭运气的随机挖,真是替他们着急。 她自己也有些心痒,但忍住了。 见鸿明雪先前跑开,她正要启动追去,眼角的余光似乎飞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侧身一看,在她七八米开外的地方,那人也在看她,并冲她笑。 她脸蛋白白的圆圆的像贾宝玉的满月脸,笑起来还有两个隐藏的酒窝,十分可爱。 上次见她,她拿着一把精致的竹扇,女扮男装,这回穿上了青嫩的女装,可爱中分明带着一份调皮。 在场这么多的人,要不是她专盯着自己,她的余光也不可能飞见她。 而她正是上次秦三珍在天枢秘境里,见到的那个自称徐秦——给她暗门的暗牌,帮她也害了她的家伙。 她身上的青嫩衣服,分明是玉门弟子统一的着装,原来她是玉门的人。 秦三珍正犹豫要不要过去,鸿明雪反身跑回来了,问她怎么了? 她说句没什么,跟着走了。 她怨不上人家,即便因暗牌丢了一命也没想过怨她,更多的还是感激。 或许是第一感觉吧,再次看到她,哪怕她换回了女装,还是会把她跟徐少林联系起来。 所以刚才她犹豫了,若没有徐少林这一层,她一定会毫不迟疑的过去跟她打声招呼,感谢她之前的帮助。 …… 秦三珍跟着鸿明雪往外跑了三四里,等于刚启动,就被一个人给拦下了。 这人金丝革履,脸有乾坤,海纳百川,秦三珍对他不陌生,应该就是当今的二皇子姜子斋。 被他拦下,鸿明雪明显紧张羞涩了,因为他曾向她表达过爱慕之情。 这大庭广众的他想干嘛,羞死人了。 岂料他的目标竟然是秦三珍!! “明雪小姐又见面了,我找你身边的洪小鱼姑娘有点事,可否借一步说话?” 他好直接,好不要脸。 “找我?”秦三珍实属意外,难道她认出了自己,过来跟自己道歉的? “随便。”鸿明雪盯着他,眼角微怒,心里十分不痛快。 她对他其实也有好感,若不是她娘拦着,没准当初就答应他了。 “小鱼姑娘可以吗,我有话跟你说,请。”姜子斋说话温柔礼貌,温文尔雅,完全不像当初那个在跟他大哥争路,满肚心眼的人。 秦三珍没有表态,看向鸿明雪。 反是鸿明雪推了她一把:“去吧,这可是当今的二皇子,能让他来专程找的人可不多。” 说话仍酸酸的。 身为过来人,秦三珍一眼看出了他俩有事,她可不想再掺和到这种事来,加上她本身对这二皇子又没什么好印象,一口回道:“不好意思,我跟雪儿还得赶回去做试卷,有什么话殿下直接说好了。” 说着,她还挽上了鸿明雪的手,表明她俩不分开。 二皇子姜子斋极其聪明,很会来事,对着鸿明雪央求道:“雪儿你看?” 前面还明雪小姐,这会就雪儿了? 鸿明雪心里不爽,但终究抵不过他的眼神,心一软,主动撇开秦三珍走到了另一边。 与此同时,二皇子亲自堵住她俩的事,在附近引起了极大的关注,不管是哪个门派的纷纷停止挖石头,抬头扭身的看了过来。 他们最初都以为姜子斋是来堵鸿明雪的,见她走开,反把“洪小鱼”单独留给了那,一个个的全看不懂了。 “不说这二皇子喜欢雪姑娘吗,他怎么找人家的丫鬟?” “兴许是看人家聪明,想提前纳妾呢。” “这二姑娘丢死人了,被自家的丫鬟抢了男人。” “谁说不是呢,还是咱大姑娘得体。” “……” “你会后悔的。”姜子斋见秦三珍要跟鸿明雪去,他低声说道。 秦三珍停住,看他究竟想跟自己说什么。 姜子斋用眼睛指着左前方二三十米开外的一块大石头:“看到那大石头了吗,坐在那纳阴乘凉的是我的外公药王之王叶青州。” 秦三珍跟着看去,心说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外公乃是当世的药王,一眼看百病,一针定生死,你前段时间是否夜里经常做梦,感觉心口总被什么东西压着?” 秦三珍一惊,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 “这段时间那种感觉没了,但却经常口干口渴,不管喝多少水都没用?”姜子斋又说,自信满满。 完全对,还真是神医啊,这么远被他看一眼就看出来了? 秦三珍心里明明急得很,嘴上就是不开口。 姜子斋故作神秘般,再次压低了声音:“姑娘恐怕不知,在这短短的一段时间里,你已先后中了两次毒。前者叫千里丝,一种毒蛊,不能离开母蛊一千里,否则心口爆裂而死。 “那毒不知何故,被人解了,现在留在你体内的应当是一种名为半岁绝的剧毒,半年内若不服用解药,必死无疑。姑娘这么聪明,想必能猜得到是谁下的毒吧?” 原来是这样。 秦三珍没有恨,更多的反而是理解,自己凭空而来,天赋出众,叫谁都不放心,可不得拿点什么制住她,好让她听话。 虽说如此,心里毕竟不好受,她差点就把鸿明雪鸿明溪他们当自己人了。 人心啊,果然都是自私的。 “姑娘果然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面对这事,竟然还可以做到面不改色,姜某佩服。这里人多眼杂,若有一天姑娘想解毒了,大可来找我,天下间没有我外公解不开的毒。”说着,姜子斋偷偷塞了枚传音符到她手里。 秦三珍没有拒绝也没有表态,因为他们都是一类人,都想控制自己。 出狼窝进虎穴,又有什么区别呢。 只要暂时不跟鸿家闹僵,她并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 “期待你的佳音。”姜子斋留下最后这句话,自行走开了。 第48章 土坟堆 “他是不是想招募你?” “嗯。” “我跟你说,别被他的花言巧语给骗了,他们皇家为了帝位,经常兄弟相残,你可别傻傻地去凑这个热闹,没什么好结果。” 秦三珍心说你们鸿家也好不到哪去,嘴上则说:“我知道,我又不傻。” 她跟着鸿明雪回到林前营地,鸿明雪或许是为了掩饰跟二皇子姜子斋之间的关系,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都在惋惜遗憾陈家超给的那钱袋的事,她分析的还有理有据。 说是陈家超身为一个武修,身上基本不可能带只有普通金银铜货币的钱袋,里面多少会有七源石,他给秦三珍的那个钱袋如此刻意,一定有问题,没准有关他所得的飞天玉的下落。 秦三珍就说她想多了,没准人家看当时的她是个普通人,所以才专门给的普通货币钱袋呢? 鸿明雪说也不可能,若他真心感谢,自然是七源石比金银更值钱。 秦三珍便顺着她,也是哦,不会真有什么问题吧? 鸿明雪直拍大腿,郝大胆、鸿明溪也都支持她的猜测,跟着一起表示惋惜。 向来很少开口的东方种天突然冒出一句:“我看未见得,也有可能她把那钱袋丢在了井里,她不自知。” 说着他拿出传音符,“师妹,叫上朔儿速回,有急事。” 传音符对面的独孤荷问都不问什么原因,只说了个“好”字,没一会她便带着胡朔飞闪了回来,这才问道:“师兄,怎么了?” “有关另一块飞天玉,我们得去一趟陈家庄,其它路上再说。”东方种天回道。 “那这呢?” “希望渺茫,还是先去一趟陈家庄吧。” “好。”独孤荷百分百相信她这个师兄。 说完,她专门看了眼秦三珍,秦三珍也在看她,两人的眼里分明写着:心照不宣。 二皇子找到秦三珍,肯定会跟她说中毒的事,秦三珍装傻,三夫人独孤荷装不知道,两个聪明人可不是心照不宣。 他们这一行人,郝大胆照常背上鸿明溪,桌椅炊具帐篷都没收,就这么直接离开了。 先是以五箭左右的速度出了秘境,到了湖前的大广场,守在那的皇家侍卫还没反应过来,他们就使用飞行符拔地而起,眨眼不见人了。 全程秦三珍都很被动,除了跟独孤荷的心照不宣,还有东方种天,她没想到东方种天会突然做这种决定,他们这行程要是被其他人知道了,不更把她架在火上烤了吗? 她明明说的基本都是真的,但绝大多数的人肯定不会相信,反而认为她在说谎,那钱袋一定是被她给藏起来了,她知道有关飞天玉的下落。 甚至飞天玉就在她身上。 这么一来,她不成众矢之的了吗? 该死,早知道就不主动提这茬,当着众人的面去接触施文忠了,没事找事。 在这之前,背地里只有一个人在找她,这次过后,估计整个天下都想逼问她飞天玉的下落了吧。 “你们老飞天玉飞天玉的,它究竟长什么样啊?”天上,秦三珍挨着鸿明雪一起飞,为表示自己的无知,她天真问道。 鸿明雪摇摇头:“实物我也没见过,书上说它状如圆石,全身洁白油润,上面有神秘纹路。” “这么抽象?” “不抽象,待会落地了我给你看它的图像,一看你就明白了。” 秦三珍不想明白,她现在只想装傻,表示自己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可偏偏又事与愿违了。 陈家庄在天玑秘境附近,才飞了半个多小时就到了。 当他们落在陈家庄的废墟上,两个月不见,草都长到膝盖那么高了,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原本就是一块废墟呢。 “井口在哪?”独孤荷问秦三珍。 秦三珍也晕啊,四下看:“我找找。” 她跟着记忆往里走了走,很快就发现了一处不和谐的土坟堆,那土跟坟看着也有些日子了,上面长起了野草。 没有碑,反而用石头在上面压了不少奇怪符箓,黑黑红红的,看着像辟邪,大白天就怪瘆人的。 她四下确认了一下,如果没记错的话,这土坟堆的位置,应该就是之前水井的位置,好端端的怎么变坟了呢? “怎么了?”鸿明雪问她。 秦三珍两眼躲避的看众人一眼:“应、应该就是这,不知道谁把它给封了。” “全是些民间的驱邪辟邪符,像是有人刻意为之。”胡朔弯身拿起一枚压在石下的符箓,说。 “去附近问问吧,当初有不少的村民在这挖宝捡漏,没准他们知道些什么。”秦三珍主动提道,以显她的诚心。 “带路。”独孤荷脸若冰霜,比她预想的还糟。 “我不知道他们在哪,好像说是翻过前面那座山就是。”秦三珍如实道。 鸿明雪拍拍她,让她别紧张:“没事,我们到天上看看就知道了。” 说着她正要率先起飞,刚好他们用的二品飞行符还有十多分钟的飞行时间。 就在这时,她的神识发现天上有人朝他们靠近,等肉眼看见,那群人已经落在了他们跟前,一共有四人。 为首的是鸿家二夫人钟无朝和施门门主施云天,剩下的两个则是鸿明侠跟施文忠两夫妻。 看到他们四人,众人一点不意外,只是没想到他们会来得这么快。 “妹妹好巧啊,放着秘境里的源石不挖,喜欢跑这荒郊野岭来,看来我们姐妹俩的共同爱好还真不少呢。”钟无朝对着独孤荷阴阳怪气的。 她身边的女儿鸿明侠一身的戾气,瞪着秦三珍他们,跟抢了原本属于她的东西似的。 施文忠完全相反,低着头两眼躲闪,仿佛理亏抢东西的反是他。 施云天堂堂施门门主,江湖第二人,他脸如山峰,岿然不动,光站在那天然的就有一种山的威严。 按说秦三珍这是第一次见他,但总感觉曾在哪见过,尤其他那双高耸入云,毫不掩饰,充满野心的眼睛。 她下意识的往他左手一看,手背上竟有一颗浅痣,再看回他的双眼,如果蒙上脸,那他,那他不就是那个黑衣蒙脸管自己要钱袋、搜自己魂、一脚踩爆自己那人吗? 怎么会是他?!! 陈家超若把消息告诉了他,他自己过来问钱袋的下落不就好了,他过来杀人灭口是什么意思? 陈家超不会真的出事了吧? 不是祸水东引? 可他不是他的岳父大人吗? 秦三珍意外过后,一个头两个大,被这么个心狠手辣的人盯上,自己往后还能有安稳日子吗? 她想的不是报仇,而是一定要趁现在把自己的嫌疑洗清了,让他换个目标。 她可不想跟他纠缠。 第49章 牛有草 “你可别跟我说什么共同爱好,我的鼻子可比不了你的,我们走。”独孤荷怼了一句钟无朝,言外之意骂她狗。 狗鼻子才这么灵。 接着,她率先拔地而起,朝秦三珍前面指的那座山飞去,一眼就看到了夹在山间的一座小山村。 她落地,东方种天、鸿明雪、秦三珍等人紧随其后,钟无朝他们四人也一起跟了过来。 这会是早上,村里的人基本在地里忙活,村间只有少数的老人跟孩子。 老人们见一下来了这么多武林高手,全都下意识的抱上自家的孩子往家里躲。 整个村子只有二三十户,依山而建,房子很简陋,满眼泥的茅草的,瓦的砖的极少,即便有也是只瓦片砖,看不到一整间屋子全用砖瓦的。 独孤荷瞪一眼钟无朝他们,朝秦三珍说:“你去,看有没有救你的人。” 秦三珍表现得很积极,一个闪身来到跑慢了的一对爷孙面前,柔声说道:“爷爷别怕,我们不是坏人,是来找人的,这里是牛家村吧,您知道牛二一家怎么走吗?” 干瘦的老爷爷将信将疑,紧紧搂着小孙子,佝偻地看着她,以及她身后的人,不敢吱声。 秦三珍从腰间的储物袋里拿了两块精制的荷花糕递给他孙子,重新说道:“您别怕,我们真不是坏人,我是来找牛二报恩的,他当初救过我,您知道他家在哪吗?” 老爷爷依旧将信将疑,但哆哆嗦嗦的指了个方向。 “谢谢。” 秦三珍朝着他指的那屋子走去,也不知是村头还是村尾,反正比较靠后了。 房子比较大,泥墙茅草顶,围成了一个宝盖头,屋前扎一圈半人高的篱笆,活像一个四合院。 院子的左前角有一棵多子多福的石榴树,鲜红的小花朵挂满枝头,为简单的屋子平添了一抹富贵色彩。 院门紧闭,秦三珍神识“看到”左边的屋子里有一人,似躺在床上睡觉。 按说作为农村人这个点还不起来,不应该啊,生病了? “牛大叔,在吗?家里有人吗?!”秦三珍故意喊两声,见没人应,回头看眼独孤荷他们,兀自推门进去。 她直走左边的那间屋子,敲门前又先小声喊了句:“牛大叔?” 屋里那人没有任何动静,她直接推门进去。 床上躺着的正是她口中的牛二牛大叔没错,也就是当初把她从井里拉出来那人。 那时,他壮如牛,单凭自己一个人就轻轻松松把她拉了上来,而这会,躺在床上的他,明明睁着眼,两眼却跟死鱼似的,翻白无光。 “牛大叔?”秦三珍叫他,他也没反应。 独孤荷一个箭步绕过她,来到床前,只看了一眼便说:“被人搜魂了,像他这种普通人不死已是奇迹。” 什么?搜魂?!! 秦三珍心里一咯噔,不自主的往后退了一步,下意识的就想去看走在最后的施云天。 好在她及时清醒,打住了。 一定是他,虽然没有证据。 她又气又窝。 气自己无能,气自己害了牛二,窝的也是如此,没法报仇不说,还得装什么都不知道。 看着这破陋的屋子,床上躺着的跟植物人没区别的救命恩人,秦三珍暗自发誓,离开小奥世界之前,她一定要为他做点什么,不然太对不起他跟自己了。 他不是喜欢搜魂吗,到时也让他尝尝被搜的滋味。 “怎么会呢,是谁这么歹毒,竟对一个如此淳朴善良的农民动手?”秦三珍在那叫屈。 独孤荷回头朝东方种天说:“这事果然没这么简单。” 她看回秦三珍,“去找找他的家人,或许知道点什么。” 不用她说,秦三珍也会这么做。 她转身挤过跟进来的鸿明雪、胡朔,来到院里,专门看了眼施文忠跟施云天才继续往外走。 施文忠以为她把屋里那受害农民的事,怪到了他身上,百口莫辩。 鸿明侠则小声朝钟无朝说:“娘,你怎么看?” 钟无朝朝她摇摇头,示意她别说话。 完了,她自己看向施云天,想问他的意见。 施云天很会装,岿然不动,仿佛自己真是一座山一样。 “这事不怪你。”鸿明雪跟上秦三珍,拍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 秦三珍心烦意乱,她需要静一静,没有急着去找牛二的家人,沿着泥路往村外走了走。 或许是天意吧,才走出去没多远,就看见了一个光着膀子,浑身湿透的八九岁的小男孩。 他手里拎着一串小鱼,可见是一大早下水摸鱼去了,收获颇丰。 牛有草正高兴着,抬头看见秦三珍,他一眼认出了她,愣了一下,扭头就跑。 鸿明雪一个飞步,一把抓住他黑瘦的小胳膊:“你跑什么,我问你,知不知道牛二家的其他人在那?” 牛有草一边拼命挣扎,一边拿仇怨的目光死死盯着秦三珍。 秦三珍看出了他眼里的仇恨,上去拍拍鸿明雪,示意她松开。 鸿明雪松开后,牛有草这小家伙不仅不跑了,反朝秦三珍吐了一口口水:“呸,你个狼心狗肺的,有本事你连俺一起杀了!” “小朋友我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你爹的事跟我没关系,另有其人,你们说不定被人给骗了,能告诉我你爹是什么时候被人害的吗?”秦三珍不为所动,毫不介意他的口水跟仇恨,耐心柔声说道。 见他不说话,秦三珍接着说,“我记得那天我离开的时候,你爹还好好的,力大如牛,那口井也好好的,怎么才短短两个月就成这样了?你能告诉姐姐这中间都发生了什么吗?” 小孩就是小孩,情绪来得快走得也快,他开始皱眉:“真不是你?” 秦三珍摸摸他的小脑袋:“你爹可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感激他还来不及呢,怎会伤害他呢。你能告诉姐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牛有草眼泪一下飙了出来,他倔强的擦一把,强行忍住,说道:“俺爹救了你不到两天,就莫名躺倒在了庄稼地里,隔壁村的陈叔、大壮叔还有茂叔他们更惨,全部淹死在了那口井里。大人说那口井有陈家人的怨气,但凡靠近的都遭殃了。” 第50章 匹夫无罪 “难道你娘还有你爷爷奶奶他们也?……”秦三珍说不下去,这也太惨了吧? 牛有草摇摇头:“俺家就俺爹出事了,说是因为拉了你,你是陈家冤魂化的厉鬼。” 秦三珍无语:“那你说的那三个叔呢,好好的他们怎么会淹死在里面?” “他们三人都下去过。” “下去过?下去做什么?” “挖宝,他们怀疑下面有宝。” “在那之前呢,村里有没有发生奇怪的事?”问话的是独孤荷,其他人也全都过来了。 牛有草摇摇头。 “我是说他们死之前,跟你爹出事之前,村里有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比如来了陌生人之类的?”独孤荷进一步说。 牛有草又摇了摇头,但说:“村里没来过,陈家庄来过一个白胡子的老爷爷,他问我们有没有见过她,说她是她孙女,两人走丢了。” 他嘴里的“她”是秦三珍。 秦三珍一下就把所有事串联了起来:“是不是有人跟他说是你爹救了我?” “嗯。”牛有草点点头。 那这一切就很清晰了。 之后那“老爷爷”便趁牛二单独在地里,周围无人,上去搜了他魂,发现曾有三个人下过井,便依次找到他们,多半也对他们进行了搜魂。 那人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他从陈家超的记忆里看到了秦三珍,他有理由怀疑那三人从井里找到了什么,以防万一,便把他们全弄死了。 牛二没死,说是奇迹,不如说是意外。 按着那人的设想,被他搜过魂的普通人必死无疑,看来他还是大意了,当时真该一脚踩爆,或跟另外三人一样全丢进井里。 秦三珍回身看向独孤荷他们,意思是问他们接下去怎么办? 独孤荷没开口,二夫人钟无朝先说了:“明人不说暗话,在这没有外人,我的好妹妹你们是不是在找飞天玉的下落?你家那丫鬟说她救过陈家超,别不是飞天玉就在她身上,跟我们演的这一出吧?” 独孤荷看都不看她,朝众人说:“我们走。” “等会。”秦三珍忙说,接着当面问她,“还有救吗?” 她问的是被搜魂的牛二。 独孤荷摇了摇头。 秦三珍悲从心来,朝鸿明雪说:“有钱吗?” 鸿明雪知道她要做什么,从储物袋里拿出了一个小钱袋。 秦三珍接过,这小钱袋内另有乾坤,别看它小,里面装了一小座的金银铜豆子,以及不少的七源石,她没有多拿,只从里面拿了几粒银豆子。 然后又把自己储物袋里装的糕点拿了些出来,把这些糕点跟那几粒银豆子全给了牛有草。 “来,拿着,回家好好照顾爹爹,有机会姐姐再来看你。” “不要,俺不要。”牛有草还挺倔,边退边拒绝。 “乖,拿着,这是姐姐的一点心意。”秦三珍强行塞给他后,临走前抱了抱他,“好好听妈妈的话。” 这句是明着说的,在松开牛有草的那一刻,她还说了一句外人几不可闻的话:“天黑后到陈家庄找我。” 亏得他刚才拒绝自己给东西的时候往后退了几步,拉开了跟鸿明雪他们的距离,不然这么近,秦三珍都不敢说。 而她之所以说这个,是因为她料想到了这个村子,乃至附近几个村子的命运。 即便施云天不对他们下手,若这事传出去其他人也不会放过他们。 以她对施云天的了解,不出今晚他就会动手。 她救不了这么多人。 至于牛有草能不能活,也主要看天意。 一个,施云天会不会在他们离开后立马动手;一个,若白天施云天没动手,天黑后他会不会如约来陈家庄。 若来了或许还有一线生机,若不来,必死无疑。 她恨自己当时为什么不对鸿明雪撒个谎,为什么偏要提钱袋的事,一步错步步错,害人害己,这附近的几个村庄都得跟着遭殃了。 希望是自己想多了,这些人不会这么狠吧。 但可能吗? …… “对不起啊,我可能闯祸了。” “不是你的错,是我不该说出来。” “不不,都怪我问你,是我不该问你。” “算了,事情已经发生了就看这些人还有没有人性吧。”秦三珍顿一下,苦笑,“估计很难。” 这么一来鸿明雪更自责了。 此时,她们几个离开牛家村,直接回了天璇城的鸿门总部,独孤荷跟胡朔继续回天玑秘境主持大局。 一进荷园,一回秦三珍原来的屋子,鸿明雪就跟了过来。 这些,她也是在回来的天上才想通的,自己当时光顾着找飞天玉,完全没想到会因此害了那么多无辜的人。 虽然暂时还没发生,但后续可想而知。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何况他们本就不知道什么。 “要不我让我娘派点人去守着?” “没用的,守得了一时,守得住一世吗?再说,若真派人去了,岂不更加的此地无银三百两了吗。” “那怎么办,我们什么都不做吗?” “看天意吧,如果这会陈家超能现身就好了,唉。”秦三珍叹口气,同时心里隐隐担心,自己还是漏算了。 刚才鸿明雪的话反而提醒了她,万一独孤荷派人偷偷去守着牛家村,不管施云天今天会不会来,她叫牛有草今晚天黑去陈家庄找她的事岂不暴露无遗? 不仅如此,还会连累了杜渐红。 没错,她打算待会偷偷给杜渐红打电话,让他帮忙救下牛有草,给牛家、整个牛家村、乃至附近几个村庄留个独苗。 这已是她能做的极限了。 她开始犹豫,待会到底要不要打这个电话呢? 思来想去,还得打,不过保险起见,得叫杜渐红叫上他的恩师庄淑,这么一来,即便到时遇到危险,他俩也能全身而退。 一直到午饭后鸿明雪才离开她那,秦三珍抓紧拿出传音符打了个电话。 “喂,杜老师,你身边有人吗,方便说话吗?” “怎么了,遇到什么事了吗?” “没有,我想请你帮个忙,但这个忙没准有风险,我……” “没事,你说,只要是我能帮上的。” 秦三珍感动不已,抓紧把牛家村的事简单说了下…… 第51章 寻求长生 入夜,陈家庄静得像一片无人看管的荒野坟地。 清月清斜,银光幽影,连虫叫都格外凄冷。 虽已经进入五月。 杜渐红挂了秦三珍的传音符不久,就强拉着他的恩师庄淑出天玑秘境,早早守在了这附近的一片小树林里。 周围布了隔绝阵,从午后到傍晚再到天黑,庄淑被他搞得没脾气,一直在那闭眼打坐。 杜渐红一边开心的像个小孩,一边趴在那做试卷,偶尔不会了,借故问问庄淑,还洗脑她就当是恩师专门拉他出来辅导,他已经很多年没享受过这种待遇了。 就知道恩师最疼他。 庄淑斜他一眼,拿他毫无办法。 天黑后,杜渐红没法再做试卷,跟着庄淑一起打坐,神识外放,不住的关注着牛家村那边。 他拥有近八里的神识,整个牛家村都在他的神识范围内,傍晚下地的农人陆续回家,各家炊烟袅袅,齐聚桌前,他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饭后,除个别串门的,和一些贪玩的孩子,村里的人基本不再出门。 天黑后,因为没有路灯,连贪玩的孩子都各自回家了,整个山村静静悄悄,许多家直接就睡了,还有少数的屋里透着昏暗的油灯。 杜渐红猛然睁开眼,他“看见”村尾一个小孩独自偷偷出了门,摸黑沿着村间小路,径直往他这个方向过来。 直线距离大概两里地,因为需要翻山,路程足足增加了一倍不止。 杜渐红眼看着他出村、翻山、一步步朝自己靠近,越近他的心跳反而越快,生怕这会突然会从什么地方冒出一个贼人来。 以防万一,牛有草刚翻过山,离这边还有一里多地,他就以自己最快的速度迎了上去,吓牛有草一大跳。 “你是牛有草吗?” “啊?!” “是不是?” “哥哥你想干嘛?!” “我是洪小鱼的朋友,她让我来接你。” “原来你是小鱼姐姐的朋友啊……” 牛有草话没说完,杜渐红一把搂上他,骗他说:“别出声,这里不安全。” 其实不算骗他,他们走后不到一小时,整个牛家村、柳家村等附近几个村子,就被一个黑衣蒙面的人给屠了。 村毁人亡,大火照亮了附近的每个山头。 牛有草是唯一的幸存者。 两天后,这个新闻传到秦三珍跟鸿明雪耳里,两人全沉默了。 传到三夫人独孤荷耳里,她则是想不通,是谁把消息泄露出去,又是谁这么丧心病狂? 她当晚压根就没想过派人去盯着牛家村,因为她并不像秦三珍那样知道施云天心里有鬼。 至于二夫人钟无朝,她只是在心里怀疑了一下施云天,就这么无足轻重的放过了。 反是施文忠自责、负疚、懊悔了好一段时间,早知如此,就不把秦三珍跟他说的告诉他妻子鸿明侠了。 都怪他,是他害了这么多无辜的生命。 …… 鸿门门主、当今的武林盟主鸿熙,每天有早起练剑的习惯,一把清风剑,一壶天璇茶,再配上一些当季的水果,美哉,乐哉,神仙不过如此。 当上武林盟主前,他的野心是权势,如今的他,在江湖已然权势滔天,进无可进,野心不再,妄念激增。 做了十多年的盟主,权势他已经看淡了,他现在最大的目标是追求长生,别的什么都不重要。 要不这次的天玑秘境,也不会让三位夫人去。 他现在每天就想锻炼锻炼身体,努力努力学习,争取考过第七场考试,飞升到中奥世界。 只有飞升,才有可能长生。 “什么事?” 鸿熙正在院子里轻耍着剑,薄汗微出,见大管家洪诚匆匆跑来,他边继续边问。 洪诚恭敬回道:“是施云天施门主,一早想求见您,人已经在客厅了。” 鸿熙又舞了几下才收剑,朝他正常说道:“有说什么事吗?” “我问了,说这个点您在练剑,不便见客,可他说事关飞天玉,希望尽快见到您。” “你去跟他说,我对这块玉没兴趣。” “我说了,但他说这次您想置身事外都不行,这事有关三夫人。” “小荷?怎么回事?” “据说是三少爷新收的那条鱼曾在陈家庄事发时,救过陈家的人,陈家超为感谢她,给了她一个钱袋,如今陈家超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有人怀疑那块玉装在了那个钱袋里。” “扯蛋,我还以为什么事呢,既是三夫人的人,你大可让他找三夫人去,别打扰我清修。” “我也是这么跟他说的,可他仍坚持要见您,说是陈家超有下落了,必须当面跟您对峙?” “跟我对峙?陈家超的死活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也跟他说,可……” “算算了,你别可了,让他过来吧。”鸿熙不耐烦的摆摆手,大好的心情全毁了。 他扭身往院子旁的凉亭走,亭子的方石桌上,有一壶热气腾腾的天璇茶和一大盘新鲜的水果拼盘,有草莓、桑葚、枇杷、李子、杨梅、西瓜等近十种。 他随手抓起一个草莓,往嘴里一送,香甜酸美,刚才的烦躁稍解。 又吃了杨梅西瓜,更强烈的酸甜冲击,再喝杯热腾腾的采自天璇湖边的天璇茶,整个人都通透不堵了。 心情大好。 这就是他喜欢水果跟茶的原因。 不一会,洪诚引着施云天过来,洪诚知趣,远远就退开了。 “鸿兄,一大早的打扰了。”施云天走近,主动客套道。 鸿熙面上笑着,起身迎接:“哪的话,云兄坐。” 心里则在吐槽,知道还来打扰? 他俩不仅是江湖第一人跟第二人的关系,还是亲家。 鸿熙的大女儿嫁给了施云天的大儿子,说是嫁,可自结婚后,施文忠一直跟着鸿明侠留在鸿门娘家,几乎没回过施门,跟入赘差不多。 江湖闲言四起,他们毫不在乎,有各自的小九九。 鸿明侠想通过施文忠得到施门的支持,争取当下一届的鸿门掌门,谁说女子不能当家。 她娘家没有大夫人、三夫人那样的靠山,可不得背靠施门。 施门则想利用她控制鸿门,甚至得到它,总之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谁都不是省油的灯。 第52章 当面对质 “说说吧,云兄到底想让鸿某做什么?”鸿熙边倒茶,边说。 “多谢。”施云天低手接过,相当的直接,回道,“想跟鸿兄一起分享那块飞天玉。” “可我对这玉不玉的不感兴趣。” “难道鸿兄连飞升的机遇也不感兴趣吗?” “怎么说?!”鸿熙一下来了兴致。 施云天解释道:“若我们能得到那块玉,大可向姜家提出飞升的要求。他有上界通道,必定能帮我们弄来飞升的东西,无论是功法还是考题,抑或别的什么。” 鸿熙心有所动,他不是没这么想过,问题是历来就没听过有人拿飞天玉换到飞升机遇的,吃口杨梅,让自己酸醒酸醒:“云兄也想飞升?” “如有机会的话,又为什么不呢?”施云天盯看着他,眼神格外坚定。 实际他心里不是这么想的,他才不要什么飞升去冒险呢,在这当老二,乃至老大不好吗。 傻子才去一片未知的地方冒险。 鸿熙假装犹豫了一下,回到最初的问题:“云兄想让我做什么?” “很简单,把那姑娘叫来,我当面跟她对质。” “仅此而已,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鸿熙饶有深意的笑笑:“我话可说在前头,她是三夫人的人,我无权处理她,我可不想因她而闹得家犬不宁。” “鸿兄放心,我必不叫你为难。” …… 自得知牛家村、柳家村等村庄的遭遇,秦三珍躺在床上,躲在屋里,已整整两天没出过门。 鸿明雪也两天没来找她了,或许是无法面对彼此吧。 一大早下人送来的饭还好好在桌上搁着,她睁眼躺在那,一边心痛无力,一边责怪自己的无能。 若是在飞天大陆,她怎么可能让这种事发生。 就算不幸发生了,她也会第一时间为他们报仇。 在这不行啊,她自己小命难保,活在别人的“庇护”下,太窝囊了。 这种日子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啊。 她要反击,她要报仇,她要痛痛快快的为所欲为!!! “小鱼姑娘在吗?” 想得太过投入,有人推门入院秦三珍都没反应。 听到声音,她猛一下本能的坐了起来:“谁?!” 她隐隐感到不安,这不正常。 自她进入荷园,除了每天固定给她送饭的,跟鸿明雪、鸿明溪、郝大胆他们,院里从没来过别的外人。 “我是门里的大管家洪诚,老爷有事找你,让你过去一趟。”屋门外,洪诚一脸和善的说道。 并没因为自己的身份而低看秦三珍。 秦三珍坐在那紧锁眉头,大管家?老爷?他们想干嘛? “小鱼姑娘?” “啊?我听着呢,门主有说什么事吗?” “这我就不清楚了,还请小鱼姑娘抓紧时间,老爷还在等着呢。” 对方言语客客气气的,但秦三珍知道,她压根就没法拒绝,边穿衣服边说:“二小姐呢,她也去吗?” 洪诚回道:“老爷只叫了你,没叫二姑娘。” 好好的他单独叫自己干什么?肯定没好事。 秦三珍匆匆穿好衣服,推门出来:“我能先去看看二小姐吗?” “二小姐一早跟三少爷出门办事去了。小鱼姑娘跟我走吧。” 秦三珍心里一咯噔,早不出去晚不出去,偏在今天吗? 飞天玉? 除此她想不到别的,难怪要先把他俩支走,再单独传唤自己,若自己给不了他想要的,他不会也搜魂灭了自己吧? “小鱼姑娘,走吧。”洪诚回头提醒一句。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秦三珍头皮一硬,跟着走了。 荷园是内宅内院,鸿熙住的地方自然也是内宅内院,两地只隔了不到一里地,若在平时,秦三珍一定会觉得有些夸张,老公跟老婆住的地方要隔这么远? 当下,满脑不安的她,只嫌这距离不够远,恨不得十里百里,因为没一会她还没准备好就跟着大管家洪诚走进了鸿熙所在的“熙园”。 荷园以独孤荷的“荷”命名,里面多池塘荷花,熙园同样以鸿熙的名字命名,里面多的是岁寒三友松竹梅,两个园子宛若两个世界,完全不同。 秦三珍无心看这些,一路忐忑,想待会怎么应对,又绕过几个弯,穿长廊过假山,进入一块地面坑坑洼洼高低不平的院子,而那些不平的地方,有许多明显的脚印。 这些脚印,全是生生踩出来的,可见这里是个练武的地方。 斜对面,有一个八角的小凉亭,亭子下坐着两个中年,一个紫衣似霞,风度翩翩,一个青衣如山,天生威严。 两人相对而坐,山在霞面前,只有低调卑微的份。 秦三珍不免怔了怔,施云天? 原来是他亲自找上门了,难怪看似圆滑不争的鸿熙会突然找上自己。 “老爷,人带到了。”洪诚亲自把秦三珍引到凉亭外,自觉转身走开。 秦三珍心里不安,脸上不能表现出来,十分淡定的看着鸿熙,行了个礼数:“秦小鱼见过门主,不知门主叫我过来有什么事?” “别在外站着,你走近点,不是我找你有事,是施门的门主云天兄找你,想必你们已经见过了吧?”鸿熙人畜无害,事不关己的朝秦三珍招手。 秦三珍心里恶心,看向施云天,走进亭子,盯着他装傻:“我跟这个门主好像只有一面之缘吧,不知门主找我有什么事?” 施云天挺拔身子,在鸿熙面前丢掉的威严,一下找了回来,冷声道:“听忠儿说你曾在陈家庄的密室里救过我儿文华,可有这事?” “忠儿?是施文忠吗?” “不错,可有这事?” “好像有这么回事,施门主是来感谢我的吗?你太客气了,大老远的还专门跑过来,用不着,俗话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这是自己给自己积福呢。” 施云天完全不吃她这套,眉峰一凛,直接道:“钱袋呢,我超儿临走前给你的钱袋呢?!” “原来施门主是为这事啊,那天我们去牛家村的时候你不也在吗?水井被封了,之前救过我的人被搜魂了,隔壁村还莫名死了三个,线索全断了,哪还有什么钱袋,早不知丢哪了。” 秦三珍故意顿一下,接着说,“也不知那个挨千刀的,就因为我们白天去了一趟,当晚就屠了他们好几个村,一点人性也没有。不,像他这种畜生,就不配为人,什么都不知道,完全无辜的平头百姓都杀,他得是有多见不得人,怕什么秘密被暴露啊,是吧施门主。” 施云天眼角在抽,怎么感觉这丫头知道那屠村的事是自己做的? 他看眼鸿熙,接着问:“你说丢了只是你的一面之词,你是不是当时就发现了那钱袋的异常,把里面的东西拿走了?” 第53章 给一句实话 “什么东西?飞天玉吗?我冤啊,”秦三珍看着鸿熙,急道,“我那会刚从山上下来,哪知道什么飞天玉。再说我当时还是普通人,没去考过试,哪看得出那钱袋有什么特别。我倒出来里面就一些金银铜的豆子,别的什么都没有,我可以发誓。” “不用发誓,你把钱袋交出来,我就知道你有没有动过里面的东西。” “我说你这人怎么听不懂人话呢!”秦三珍发觉自己话太重,实际她就是故意的,假装忙改口,“不不,我的意思是,它丢了,不在我身上,我上哪给你拿去啊。” “这只是你的一面之词,你说丢了就丢了,有谁能证明?” “胡朔啊,甚至大皇子跟二皇子都可以。我从陈家庄逃出来后,紧接着就掉七星河里了。为什么会掉河里?是因为大皇子跟二皇子在岔路口抢路,结果他们的龙驹一个喷嚏把我打飞到河里了,不信你们可以去问他们,到底有没有这么一回事。 “接着我以为我死定了,后来是胡朔在下游的河边救了我。救我的时候她说我身上一件值钱的都没有,压根没看见什么钱袋。要么她说谎,要么就是掉河里了。要不施门主去问问胡朔或是东方毒王他们?抑或派人到我落水的地方捞捞?” 秦三珍一顿输出,施云天想听的只有一句,那就是怀疑钱袋被东方种天拿走了。 他看向鸿熙。 鸿熙赶忙朝秦三珍说道:“别胡乱攀咬,东方师兄不是那样的人。” 秦三珍故作解释道:“我只是说有这种可能,自我被救后,我从里到外的衣服全被换了,身上什么都没有。另外,” 她话锋一转,专门盯着施云天,“另外有一点我很好奇,陈家超给我的明明是个普通的钱袋,施门主你凭什么说里面有飞天玉?你是亲眼看见他塞进去的,还是他跟你说?” 鸿熙也好奇,一起看向他。 施云天早有准备,脸不红心不跳的回道:“没错,他得到飞天玉后,第一时间传音于我,跟我说了钱袋的事,说他把那块玉放进了钱袋里。 “途中,他见家人被屠,心死如灰,不甘飞天玉落入他人手,便交给了一个陌生人。而那个陌生人就是你。” “既他早就跟你说了,那你为什么现在才来找我?” “当时匆忙,他忘了问你的姓名,只说你是个女的,我再想细问,他就不吱声了,想必是遇上事了,至今没有下落。” “那不正说明我问心无愧,心里没鬼,不知道里面有什么飞天玉,才会把这事拿出来说吗?还有,那天我们在牛家村的时候你为什么不提,当时毒王、三夫人、胡朔他们都在,不是更好证明我的清白吗?” “我……”施云天被怼得一时语塞,不知怎么反驳。 主要是心里有鬼,好些话没法明说。 比如,他亲手搜魂杀了陈家超,比如他亲手屠了牛家村、柳家村等附近几个村。 虽说如此,他坚信飞天玉就在秦三珍手上。 若是落到了东方种天手里,他早拿着它去问皇家姜氏要鸿明溪的解药了。 鸿熙见问询无果,他这个“滥好人”适时登场,说道:“云兄,你看这样好不好,如果那飞天玉最终确定在我们这边,去兑换的时候我一定叫上你,分你一份怎么样?我俩是亲家,自己人,我鸿某断然不会做出那种吃独食、让你寒心的事,何况那飞天玉本就是你女婿先得到的,如何?” 施云天没有开口,黑着脸,喝了口茶。 鸿熙朝秦三珍摆摆手,示意她可以走了。 秦三珍虚惊一场,来的时候她都做好死的准备了。 真就这么放过自己了?!! 有些不敢相信。 “你真信她的话?”秦三珍走后,施云天问鸿熙。 鸿熙吃口草莓,淡然笑道:“她身上没有钱袋是事实。或许这是天意。” “你什么意思?” “若真掉七星河里了呢……” “要我说不如直接拿住她搜魂,只有记忆不会说谎。” 鸿熙哈哈笑道:“云兄,你激进了,万一搜了魂证明她确实是清白的,你不是想看我笑话,闹得我鸡犬不宁吗。放心,我鸿某人说到做到,若最终那块玉真落到了我手上,必少不了云兄那份。” “那我就先谢过亲家了,多有打扰,我先走了。” 说着施云天就起身走了。 他这次来的目的,其实要的就是鸿熙的这句话,自打秦三珍主动说出钱袋的事,他就知道自己多半没什么机会了。 若这个秘密只有他知道,暗地里他还可以等秦三珍落单,拿她搜魂,现在鸿门的人都知道了,她又是鸿门的人,他们把她保护的这么好,他几乎无从下手,他只能退而求次,希望分到一点好处。 这是没办法的办法,虽然心很不甘。 至于他为什么要屠村? 一个是发泄,一个是不想别人通过民村的线索怀疑到他,他在人前的形象可以威严、可以霸道,但必须是正面的。 “云兄慢走。” 鸿熙眼看着施云天离开,第一时间拿出传音符拨通了三夫人独孤荷的电话,他很直接:“施云天刚来了,你给我一句实话,飞天玉在不在你们身上?” “若有我就拿去换解药了,难道老爷会以为我把那玉看得比溪儿还重要吗?”对面传来独孤荷幽怨的声音。 “夫人多想了,我只是不想因这事断了两家的交情,没事了你忙吧。”不等对方再说什么,鸿熙匆匆挂了电话。 其实今天施云天一来,一提出要跟秦小鱼对峙,他就猜到了他真正的来意,要不也不会主动跟他提出分享飞天玉。 至于他说的拿飞天玉换飞升的机会,除非那块玉最后落在他手上,但凡在独孤荷他们手里,都不可能。 …… 天玑秘境七源河深处,某块巨石上,独孤荷高高站在那,握着手里的传音符,看着底下密密麻麻在挖七源石的各派弟子,她两眼走神,似在想什么。 想什么呢? 那就是这个秦小鱼不简单,远没她表面看上去的那么简单。 先不说她“意外”救了施文华的事,单单她对数学的天赋,背后就不简单。 若是普通人,天赋再好,没有名师指点,跟泥石有什么区别。 可她? 她娘究竟会是谁呢? 是哪个势力的人呢? 她隐隐有些不安,赶忙叫来胡朔,让她去查秦三珍的身世,务必找到她口中的“娘”。 胡朔身上有秦三珍当初给的她娘的画像,不是牧红梅那张,她后来随便又画了一张假画。 画是假的,又怎么可能寻到真人,结果可想而知。 他们怎么都不会料到,其实秦三珍一开始就说了真话,她娘确实是牧红梅——那个早在二十年前就飞升前往中奥世界的牧红梅。 第54章 何等气概 荷园有个自己专属的管家,鸿明雪他们都管她叫花婆婆。 她是鸿门三管家洪勇的老婆,而洪勇是三夫人独孤荷的人,他平时主要帮独孤荷打理外面的事务,内务全交给了他老婆。 这个花婆婆五十上下,头发黑白掺半,平时一脸素色,只简单的拿簪子盘个发,衣着也是极其普通的那种,一看就是下人模样。 秦三珍第一次见她的时候,还以为她是院里负责干粗活的老妈子呢。 刚才她从荷园被大管家洪诚带走,花婆婆除了没进她所住的院子,其余几乎全程陪同,眼看着把她送出荷园为止。 这会她从熙园回来,一路仍由大管家洪诚护送着,直至回到荷园交给一直守在门口的花婆婆那。 这种感觉就像坐牢,洪诚过来提犯人,监狱长花婆婆跟着一起将犯人押出监狱,洪诚把犯人带回来了,她又第一时间把她押回去。 中途生怕她跑了。 秦三珍完全不在乎这个,独孤荷在她身上下毒她都可以装不知道,“坐牢”又算什么。 “有劳了。”花婆婆先是朝洪诚客套一句,接着朝秦三珍说,“姑娘请吧。” “对了花婆婆,我们院里有没有藏书的地方?”秦三珍没有急着往里走,停在那,当着刚转身回去的洪诚问道。 花婆婆有些意外,反问她:“怎么了,姑娘要看书?” “刚才门主找我过去问话,一直飞天玉飞天玉的,我到现在都不知道飞天玉究竟长什么样,想找本书看看。”秦三珍如实回道。 本来他们从天玑秘境前往陈家庄的途中,鸿明雪说了落地找机会给她看的,期间发生了点意外,二夫人钟无朝跟施云天他们跟过来了。 之后又出了牛家村、柳家村等附近几村被屠的事,两人就把这事给忘了。 “有是有,但书房平时夫人不让外人进去,没她的吩咐,我……”花婆婆表示为难。 “没事,要不你派人帮我到外面买一本有关飞天玉的书吧。我可不想什么时候飞天玉真落我手上了我却不识货。谢了。”秦三珍从腰间的储物袋里拿了块拇指大小的红源石给她,“够吗?” “够了够了。” “那有劳了。”说着,秦三珍自己乖乖往里。 花婆婆看着手里的红源石,再看看她的背影,以及没有走太远完全能听见他们对话的洪诚的背影,她一时分不清秦三珍这是做给她看,还是说给洪诚听的。 一本书而已,不是什么大事,保险起见,她还是先用传音符报告了独孤荷,得到她的同意后才派人去买。 好巧不巧,卖书回来的那人,正好跟着今天一早就外出的鸿明雪、鸿明溪、郝大胆以及东方种天回来。 鸿明雪见自己园里的下人捧着一本书回来,问她怎么回事。 那下人一说,她才想起自己之前答应过秦三珍的事,一拍脑袋,把那书拿了过来,说她亲自送去。 她拿着书,单独来到秦三珍所在的小院,见秦三珍敞着门在屋里埋头做试卷,打趣道:“这么用功,你这是想逼死谁呢?” 秦三珍抬头见是她,反问道:“一大早的你们去哪了?” 鸿明雪进屋来到她身边:“你怎么知道我们出去了?” 秦三珍没有回答她,已经不重要了,盯着她手上拿的《奇闻宝鉴》,一把抓过:“这是给我的吗?” “不好意思啊,这几天忘了。” “没事,我也忘了。”秦三珍把书递还给她,“飞天玉在哪,我倒要看看它究竟长什么样。” 鸿明雪接过书,三两下翻到介绍飞天玉那页:“就这个,圆圆的有纹路。” 秦三珍拿过一看,这书就像一本百科全书,有插画有文字介绍,她没有看文字,直直盯着那幅工笔的带有颜色的插画:一个白色油润的石头,上面有一些奇怪的纹路。 看到这画,这石头,好熟悉,她总感觉似曾相识,好像在哪见过。 在哪呢? 博物馆?还是电视剧里? 不对,是天枢秘境,是她在天枢秘境挖帝王虫的时候,一起挖出了一块“古玉”,那会只是觉得它好看古朴,没准拿回地球能卖个好价钱,随手就把它放吊坠里了,谁会想到它就是飞天玉?!! 施云天他们抢得头破血流,人都不做当畜生的飞天玉,竟然早就在她的吊坠里躺着了,我的天呐!! 说不上激动,更多的是意外吧。 大女主就是不一样哈。 “你怎么了,以前见过?”鸿明雪看出她有些不对劲,问道。 秦三珍摇摇头,掩饰的很好:“不是,我是觉得这也没什么特别的啊,自己找块白玉石,雕刻一下不就好了吗。” “话是这么说,但假的毕竟是假的,一下就识破了。” “怎么区分,有这么容易吗?” “这书上后面不写了吗,坚如神石,全力不可破。” 秦三珍看眼书,又看回她,整个人早已恢复正常:“六勋也捏不破吗?” “反正书上是这么说的,我没见过。” “那好吧,有机会碰到了我试试。” “你想得美,你以为是普通石头呢,想碰就碰。” “这谁说得准,我可是掉进七星河而不死的女人,身怀大运,一切皆有可能。” “是是是,皆有可能。” …… 楚楼是天权城最大的酒楼,而天权城是楚门的地盘,它的幕后老板是谁,可想而知。 六月六,离十五号的四勋武者考试还有九天。 从四勋开始,考试又发生了变化。 四勋除原本的三月一考,限数六百人以外,在考前各门派报上来的一共两千人中,还得经过一场“摸底考”,只有考到前六百,才有资格正式进入考场参加四勋武者的考试。 当然,皇家跟四大门有特例,他们分别拥有十个跟五个的免考资格,加起来一共三十人。 若他们使用了这三十个名额,其他人必须考过五百七十名,才能保险。 红梅学院原本也是有名额的,初代院长牧红梅直接拒绝了,理由很简单,说如果连她教出来的学生都需要特殊照顾,那这教育不做也罢。 何等的气概!! 第55章 赴宴 因为需要摸底,秦三珍鸿明雪他们提前十天,也就是昨天就到了这边,住在鸿门的分部里。 他们一行人刚到,二皇子姜子斋的请帖也到了,今晚他在楚楼大摆宴席,希望他们务必赏光,一人一张请帖,秦三珍赫然在列。 本来她是不想去的,她现在只想苟着不想出风头,鸿明雪的一句话,打消了她所有的念头。 她说:“现在外面已经传开了,说飞天玉在你手上,你若不趁着这个机会现身,证明自己的清白,不更中了那背后之人的阴谋吗。” 秦三珍一想也是,见见就见见,有些话还是当面说清楚的比较好,至于信与不信,那就是他们的事了。 二皇子姜子斋邀请的全是本次参加四勋考试的人,各大派报名两千人,他只邀请了一百来人。 而且这赴宴的一百来人,几乎只有鸿明溪这边带了家长,那就是寸步不离他身的东方种天,其余人各自赴宴,下人都没让跟进去。 因此秦三珍、鸿明雪、鸿明溪、郝大胆四人也就显得格外瞩目,坐杂车来到楚楼前,刚下车,附近围观的人就开始指指点点了。 “快看,是鸿门的人。” “是她吗?” “就是她,另外四人我都见过,只有她是生面孔。” “你说我怎么就没这个好运气呢,如果当晚我也在陈家庄的话……” “那你现在就不可能站这了,早成焦尸了。” “身怀飞天玉,百年不遇的天才,背靠鸿门,人跟人真不能比,什么好运都被她占光了。” “我觉得只是谣言,若飞天玉真在她身上,为什么到现在没有动静,没去跟姜家换?” “无风不起浪,没准就在今晚呢,这不二皇子请客的吗?” “你太看得起二皇子了,他可做不了这么大的主。” “说这么大声你不想活了。” “唉,也不知是鸿门幸运还是她幸运,江山代有人才出啊。” “……” 虽然有东方种天在,但秦三珍还是成了焦点中的焦点,似乎一点不意外。 五人听得清清楚楚,没有一人关心。 东方种天拿轮椅,郝大胆抱鸿明溪下车,鸿明雪拉着秦三珍向看守的门卫出示请帖。 门卫确认完,郝大胆刚好推着鸿明溪过来,一刻不耽搁,五人就这么进去了。 哪怕只有四张请帖。 守卫只看了眼东方种天,就乖乖低头当没看见了。 楚楼像一座高塔,共有九层,是天权城第一高楼,光最底下一层就可容纳三四百人,而姜子斋这次一共才请了百来号人。 秦三珍五人进门,楼下桌椅整齐,空空如也,直接被人引去了楼上。 二楼同样没人,三楼、四楼、五楼、六楼、七楼,一直爬到七楼才总算看到了赴宴的客人。 七楼整体的面积大概还有近百个平方,原先这里围着楼梯隔出了一间间的景观包间,当下隔间的木板全被拆了,所有桌椅围成一个圈,坐七八十人不是问题。 但却只安排了十来桌,五六十个座位。 窗户也全卸了,只留了一米多高的护栏,坐在那抬眼就能眺望天权城的夜景。 桌子上空空的,只有一些茶水,这里几乎坐满,相熟的各自在聊着什么,欢声笑语,十分热闹,秦三珍他们一上来,所有人仿佛约好似的,全都戛然而止。 不管是在聊天还是喝茶看风景的。 郝大胆背着鸿明溪、东方种天拿着轮椅,鸿明雪拉着秦三珍,五人的出场方式本就与众不同,这些人再这么一隆重,反搞得他们有些尴尬。 打招呼也不是不打招呼也不是。 好在负责引路的侍卫有眼力见,及时说了句:“五位请上座。” 意思是他们不坐这,还得接着往上爬。 到八楼,八楼同样戛然而止,所有先到的全齐刷刷看向了他们五人。 他们的座位仍不在这,鸿明雪拉着秦三珍接着赶紧走,饶是她也见不惯这种场面。 到了九楼顶楼,除了面积又比八楼小了十来个平方,格局跟七楼、八楼差不多,原先的窗户跟隔层的木板全拆了,整个大平台通透无比。 仿佛建在空中的一个有顶的圆台,主桌在楼梯的背面,围着主桌一共才摆了十三张桌子。 与七楼八楼不同的是,底下两层摆的是八仙桌,一桌可坐八人,而这的十三张全是案,一人一桌的精致的小案。 秦三珍他们五人到来时,其它小案上已经坐了人。 以二皇子姜子斋为中心,他的左手边坐的是他的外公药王之王叶青舟,叶青舟之下是他同父异母的妹妹三公主姜梨,再是他的表弟叶长卿,再是施门门主施云天的二公子施文勇,再是楚门门主楚天霸的小女儿楚公柔,再是玉门的徐秦。 右手边只坐着一个人,那就是鸿门二夫人钟无朝的大女儿鸿明侠,其余位置,以及首座都空着,正好空了五个位置。 “五位总算来了,就等你们开席呢,来来,快坐。”二皇子姜子斋毫无架子,起身笑脸相迎。 对面的除了药王叶青舟,其余五人全站了起来,这边鸿明侠纹丝不动,不仅不动,还没有好脸色。 鸿明雪不管她,拉着秦三珍坐到了最末的两个位置,秦三珍正好跟玉门的徐秦面对面,被她看着有种说不出的奇怪。 鸿明溪不愿挨着鸿明侠,就只好委屈了抱他的郝大胆了。 而东方种天自然是坐在这边的首座,跟对面的叶青舟面对面,两人稍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 之前,秦三珍只远远看过这个药王,近距离一看,不愧是药王,养颜养得可真好,一点看不出是个做爷爷的,甚至看着比东方种天还年轻,满面的春光,中气十足。 再看对面的其他人,她只认识徐秦,剩下的连印象都没有。 “开席!” 姜子斋眼看着秦三珍他们各自落座,朝外大喊一声,没一会,底下的木板楼梯哐哐哐响个不停,一个个菜优先传到了他们这。 山珍海味,美酒珍果,自是不在话下。 第56章 算二十四 酒菜上齐,姜子斋简单寒暄几句,大家一起举杯,正式开席。 没有节目,各自坐那吃自己的,一个个的似乎都很陌生,不碰杯不说话,但对面的那五个年轻人有意无意的会往秦三珍这看一眼。 其他人多是好奇,唯有施门门主施云天的二公子施文忠带着毫不掩饰的敌意。 而楼下,自秦三珍跟着鸿明雪他们一起上来,讨论的中心就几乎全围着她了,十个至少有九个带着戾气,说凭什么啊!! 她一个鸿家的下人竟然也能去九楼? 奴才都能升天了?!! 好些人在劝,说小点声,免得被二皇子听到。 劝着劝着,他自己又开始牢骚,觉得世界不公。 鸿明雪知道秦三珍不认识对面的人,伸过脑袋,悄悄跟她介绍。 其他人秦三珍都没兴趣,什么公主表弟的,说到徐秦时,她忍不住问了句:“你知道她的家人跟底细吗?” 鸿明雪完全没想到,愣了下,摇摇头,反问她:“你打听这个做什么?” “没什么,就觉得她眼熟。” “雪儿,秦姑娘,你们俩偷偷的在说什么呢?”姜子斋问。 其余人跟着看过来。 鸿明雪仍置他的气,不想理他,当没听见,顾自己坐正吃东西。 姜子斋有些尴尬,笑说:“光吃喝确实没什么意思,是我安排的不够周到,没有为大家准备节目,不知大家最近有没有什么好玩的小游戏,最好是跟数学有关的,大家可以一起参与参与,活跃活跃气氛,边吃边玩。” 见没人说话,他专盯着秦三珍,接着说,“秦姑娘你有吗?听说你从小跟你娘生活在深山里,你娘可有教过你什么好玩的小游戏,你这么聪明是否有什么特殊的训练方法?” 秦三珍见大家看着自己,她本不想掺和,对面的徐秦一个劲的朝她挤眉弄眼,挑衅她,临时想到一个,说道:“没什么,不过都是一些不入流的游戏,不知你们平时玩什么,有算过24的吗?” “什么24 ?”姜子斋问。 “就是我随便说出四个10以内的数,你们用最基本的加减乘法以最快的时间算出它的结果为24。比如3489,这四个数相加正好是24。” 姜子斋还没说什么,对面的施文忠冷笑一声:“果然是不入流,也就适合初学数学的人玩,但凡考过一勋力者,这游戏就没什么乐趣了。” 秦三珍不反驳他,反笑道:“这位公子说的没错,这游戏本来就很简单,比的也不是难度,而是速度,看谁脑袋反应比较快,谁能第一个把它算出来。” “幼稚。” “幼稚吗?不如我随便出一个,看你能否在五个数内给出答案?” “我若给出来呢?” “那就说明你脑子快,聪明。” “聪不聪明的我自己知道,不用你来说,既是游戏,不如我们赌点什么?” 秦三珍故意看向姜子斋:“二皇子你觉得这样妥吗?” “这个?……”姜子斋故作犹豫,其实他也想看戏,看他们龙争虎斗。 江湖斗得越狠,对他们皇家越有利。 “这是你我之间的事,你扯上二皇子做什么,你不百年不遇的天才吗,怎么,对自己这么没有信心?”施文忠牢牢盯着她,眼里的杀气都快冲出来了。 秦三珍心里觉得可笑,施云天那么狡猾,生的两个儿子,一个老实当了鸿明侠的“赘婿”,一个这么冲动毫不掩饰自己的心机,真不知道他这个爹是怎么当的。 失败。 嘴上则在示弱,略带怯意的说:“不知公子想赌什么?” “一个钱袋,我姐夫给你的那个钱袋。” “丢了,这事你爹没跟你说吗?你是施云天的儿子吧?” “放肆,我爹的名讳岂是你能叫的?!!” “人名不就是拿来叫的吗,难道是用来看的?又不是脸。” 听出来的都在那笑,笑他爹没脸。 施文忠一时没反应过来,见大家在笑,他才意识到什么,嚯一声,握着他们施家的霸王拳就要冲过去。 “文忠兄。”姜子斋及时叫了一声。 施文忠这才想起自己是在别人的宴席上,不看僧面看佛面,生生忍住:“你给我等着!!” 秦三珍丝毫不受他威胁,美滋滋的无事发生的咬了口草莓,好吃。 鸿明侠对她这种表现早已见怪不怪,放在肚子里生气,风头又被三夫人家给抢了。 对面的三公主姜梨、楚门的楚公柔、药王的亲孙子叶长卿,包括徐秦跟姜子斋都是头一次见识到秦三珍的厉害。 她这么无畏,是仗着自己是天才,还是觉得背靠鸿家? 难道她不知道过刚易折的道理吗? “要不这样吧,既然文忠兄觉得容易,不如我们大家一起比比,若文忠兄率先说出答案,我们在场的小辈,每人自罚两杯,若是我们中的其他人先答出来,文忠兄你自罚两杯怎么样?”姜子斋适时出来打圆场。 施文忠朝他拱一手:“二殿下太看得起我了,我的才智怎么能跟殿下比,何况三公主、长卿兄、徐秦师妹还有我嫂子都在这。” 言外之意就是一对多不公平。 姜子斋不动声色的笑笑:“怪我没说清楚,我的意思是,若是你率先答出来,我们每人罚两杯,若是我们中的先答出来,除了答出来那人,其余人都得罚一杯,而你需得两杯,怎么样,还算公平吧?” 施文忠不做声,这还差不多。 “其他人呢,可有异议?”见大家都不说话,姜子斋最终看向秦三珍说,“秦姑娘请出题吧。” “我需要喝吗?” “你是出题人,自然不用。” “这不行,我也得喝,第一题我先单独出给施家公子吧,若他能在五个数内答出来,我把目前在场的酒全喝了怎么样?” “你确定?!” “很确定,并且对自己很有信心,就是不知道施家公子对自己有没有信心。” 秦三珍这么自信,施文忠反倒心虚了,可话都已经顶到这了,硬着头皮他也得上,装作不屑道:“来,我倒看看你能出什么题。10以内的数字是吧,前提是你自己也得算出来。” “那是自然。”秦三珍有意停一下,接着回问他,“若你五个数内给不出答案,你打算喝多少?” “跟你一样,当下在席有多少酒,我施文忠全喝了。” 第57章 脸丢大了 “好,霸气,果然是施家的男子。听好了,3388。5、4、3……” “你等会,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施文忠明显慌了,这四个数能算出24? 秦三珍就知道他会这样,重新说一遍:“两个3两个8,3388,这下总听清了吧。5、4、3、2.5、2,你有答案了吗?1.5,时间马上到喽。1.1——1。施公子有答案了吗?” 短短七八秒钟的时间,施文忠满头大汗,在这短短的时间里,他脑袋似乎想了无数方案,又似乎整个被定住了,什么也没想。 这四个数通过加减乘除真能得出24? 不止他,在场的其他人也都有这个疑问。 他们也跟着算了,这么短的时间也没能给出答案。 施文忠直接从座位上跳了起来,无能抓狂道:“不可能,这四个数根本不可能通过加减乘除得出24。” “不可能吗?”秦三珍一脸无害的看着他,“8除以3等于多少?是不是3分之8,3减去3分之8等于多少,是不是3分之1,现在已经用了两个3一个8了,还剩最后一个8是不是?8除以3分之1是不是正好24?” “妙啊。” 所有人听后不管是在心里,还是嘴上,几乎喊了出来,这简直太妙了,原来3388是这么算出来的。 所有人盯着秦三珍跟定格了一般。 唯有施文忠的满头大汗,变成了满头出水,愣愣地定在那,夸张的在冒水,整个人完全湿透了。 不可能,这不可能!! “二皇子,快传酒吧,我们这些现在可都归施公子了,你总不能让我们大家看着他喝,干羡慕吧。”秦三珍杀人诛心,一副人畜无害的提醒道。 姜子斋会意,忙说:“快上酒,把原先这些都端到文忠兄那去。” 守在楼梯口的众侍卫耳聪手快,三两下秦三珍他们身边、桌上的酒杯酒壶就全聚集到施文忠身边了。 虽然不是很多,喝不死人,但能气得死啊。 他这个脸丢的啊,下半场就只有乖乖喝酒的份了。 “有趣有趣,这游戏看着简单,算起来其实一点也不容易,秦姑娘再来。”姜子斋兴致所起,朝秦三珍兴奋说道,看着不像装的。 “对对对,这么好玩的游戏你之前怎么不跟我先玩。”鸿明雪明显有些埋怨。 秦三珍看眼她,再看向其他人,见他们都想继续,也不再去管施文忠,顿了两秒,有意卖个关子,才说:“听好了,三个5一个1。” 鸿明雪、姜子斋等人抓紧心算,跟前面的3388一样,短时间推翻了数十种运算可能,就跟迷宫似的,一直找不到出路。 一个个的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急啊,生怕落于人后。 “有了。”就在这时,徐秦率先站了起来,高声说道,“跟刚才的解法差不多,5减去5分之1等于5分之24,再乘以5,正好24。” “妙,妙。”叶长卿拍掌,对她刮目相看,“不愧是玉门年轻一辈新晋的天才。” 在场的其他人有嫉妒,有不爽,没等别人说,鸿明雪率先自罚了一杯,心里顶着一股气,她还不信邪了:“再来。” “对,再来!”姜子斋也自罚一杯。 剩下的其他人跟着照做,比赛的氛围骤增,谁都不服输。 秦三珍没有急着出题,举杯朝大家敬了一圈,正常说道:“陪一杯。” 然后她才说,“3377,两个3两个7。” 她刚报出数字,鸿明溪就有了答案:“3加7分之3再乘以7。” 姜子斋跟徐秦也正准备念,慢了一拍,姜子斋直气得拍自己的大腿:“唉,就差一点。” 可见平时不管他是怎么样的一个人,玩游戏绝对容易上头,百分百投入。 大家自觉罚酒,秦三珍跟着陪一杯,在众人聚精会神的注视下,她又报出了四个数:2799。 “2减7分之……之……”郝大胆一直在暗暗较劲,想赢一把,以为这题又是前三题类似的套路,刚一出口他就发现不对,是自己鲁莽了。 低着头,缩了回去,好丢人。 其他人吓一跳,好在虚惊一场,大家抓紧苦算,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一个个的眉头越皱越深。 秦三珍独自坐在那小酒小菜悠闲地吃着,跟他们,以及斜对面喝闷酒气酒的施文忠形成鲜明对比。 过了好久,终于有人提出质疑:“这四个数真能算出24吗?” 秦三珍明知故说:“我不知道啊,我随便报的,算不出来吗?要不换一组?” 其实这四个数就是她故意的,根本算不出24,她以前吃过这种亏。 接下的时间,她每隔几组,都会报一组没法算出24的四个数,比如3358、1778、1999等,她以前上学的时候无聊,经常跟同学玩,好多数字记得可熟了。 慢慢的姜子斋他们发现了这个规律,觉得秦三珍在玩他们,隔个三两组就算不出来,哪那么巧,兴致顿无。 但他没有表现出来,不动声色的起身说道:“换个游戏吧,经常的算不出来,没意思,我最近新想到一个好玩的,大家都能参与。元宝,上桌。” 元宝是他的陪读,同时也是他的贴身侍卫,年纪跟他相仿,白白瘦瘦的,应一声,一手托举来一张事先准备好的八仙桌,一手拿着一个托盘,摆在了众人的中间。 姜子斋边离席上前,边从自己的储物袋里拿出一个小钱袋,袋口往托盘上一倒,全是一粒粒金光闪闪的金豆子,足足有百十颗。 在大家好奇的目光中,姜子斋介绍道:“这里一共有一百颗金豆子,游戏规则很简单,待会两两对峙,每人依次从里面往外拿金豆子,每次至少拿一粒,至多拿五颗,谁拿到最后一颗金豆算谁赢。怎么样,简单吧?” “这是比运气吗,还是有什么窍门?”鸿明雪第一个走上前问道。 姜子斋饶有深意的笑笑:“这就看个人的运算速度了,边拿边计算,有无数种可能,输赢或许就在一瞬之间,我也没把握。要不我们先来一局?” 鸿明雪将信将疑。 第58章 又遇巴什博奕 秦三珍坐那冷笑,什么有无数种可能,输赢只在一瞬之间,这分明就是经典的巴什博弈。 根据公式n=k(m+1)+r可知,100=16(5+1)+4,由于n不可被m+1整除,所以先手必胜。 如果让秦三珍先来,她首先会把余数4给拿走,之后就只要跟对方凑(5+1)也就是“6”就行了。 比如对方拿1,她就拿5,对方拿4,她就拿2,如此依次轮流下去,到最后再轮到对方的时候,场上一定会只剩下6颗。 由于每次最多只能拿5颗,至少拿1颗,所以到时不管对方拿几颗,最终的那颗金豆都会落入她的手里。 这就是巴什博奕。 上次穿越,在飞天大陆的银寒雪谷她就玩过一回,不料到这还会遇到。 更没想到的是,这里数学这么普及,姜子斋他们竟然不会,不知道这个公式或是规律? 不过想想也是,他们平时光知道做题,不会娱乐,连算24都没玩过,巴什博奕就更别说了。 “行啊,玩就玩,谁怕谁。谁先?”鸿明雪虽将信将疑,但气势不输,果断站到了他对面。 “公平起见石头剪刀布怎么样?”姜子斋说。 鸿明雪点点头:“可以。赢的先,石头剪刀布。” 她出布,姜子斋出了石头,她先。 鸿明雪犹豫了一下,第一把直接抓了五颗:“五颗。” 这会除了施文忠不好意思没这个脸,其余人早围了上来,包括秦三珍。 在鸿明雪先抓了5颗的情况下,托盘里还剩95颗,如果姜子斋想必胜,根据巴什博奕公式,他应该也拿5颗,之后再跟她凑“6”,到最后必胜无疑。 显然姜子斋没有说谎,他保险起见拿了个“1”,说明他是真的不知道巴什博奕。 之后两人便这么你拿一次,我拿一次的,很快托盘里剩下的金豆就不多了。 剩的越少,他们思考的时间需要越多,想一步看三步,试图早早找到一个必胜的策略。 最终,或许是鸿明雪运气好,也或许是她提前多算了一步,场上剩11颗时轮到了她。 她一下又看似鲁莽的拿掉了5颗,脱口而出:“我赢了。” 开心不已。 剩6颗,姜子斋没法一次拿完,可不是输了吗。 他为自己找面子,尴尬笑笑:“我说吧,输赢往往在一瞬之间,没有必胜的把握。” 接着他看向其他人,“大家都会了吧。我们小型的举行一场比试怎么样?两两对战,胜者晋级,最终的冠军可以赢走所有的奖品。” “什么奖品?”鸿明雪刚赢了对方,信心满满,跃跃欲试。 “看各自的心意,我出一块紫源石。”说着,姜子斋从自己的储物袋里拿出了一块拳头大小的紫源石。 鸿明雪不甘示弱,也拿出一块差不多大小的紫源石放到桌上。 “你们呢。”姜子斋看向其他人。 大家纷纷拿出差不多大的紫源石,轮到秦三珍时,她拿出的是一根拇指大小的超级帝王虫,这根帝王虫的价值完全超过了前面所有紫源石的总和。 也就是说姜子斋、鸿明雪、鸿明溪、徐秦等他们九人拿出的紫源石加起来都没秦三珍的这根帝王虫贵重。 “这,”姜子斋好不尴尬,“秦姑娘你不会不知道这帝王虫的价值吧,你拿它出来,让我们大家情何以堪。” 秦三珍心里有底,说道:“我不白拿出来,我有个条件,听说你们皇室有什么杀阵,一直没见过,无缘得见,不知二皇子能不能拿一个出来作为奖品,让我们大家长长见识?” “这个?”姜子斋意外又为难的看眼他的妹妹姜梨。 其他人吓一跳,尤其鸿明雪,在底下拼命拉秦三珍,让她别沾这个麻烦。 秦三珍一意孤行:“我知道我们普通人不能使用杀阵,但若是二皇子你亲手送出来的也不能吗?再说,这玩意在场的多半用不上,拿回去就当个收藏,一份特殊的礼物也不行吗?” 她也是临时兴起,反正因为钱袋的事,她已经不能低调了,何不趁此机会看看他们所谓的杀阵,跟她从飞天大陆带过来的究竟有什么不同,差别有多少。 她老好奇了。 大不了最后再当着众人的面,把东西还回去不就好了。 鸿明雪已然放弃了对她的干涉,随她去了,顾自己强调一句:“反正我不要啊。” “我也不想要。” “我也是。” 徐秦、楚公柔跟着轻声说。 躲还来不及呢。 郝大胆对杀阵也很感兴趣,听了就兴奋,要不是师父东方种天就在后面,他差点也要插话了。 生生忍住。 其余人则没有表态。 姜子斋像没听到鸿明雪三人的话,看着秦三珍犹豫。 如果是别人提出来,他一定毫不犹豫地回绝了,秦三珍提出来就不一样了,他想拉拢她,这不正是好时机吗。 秦三珍接着说:“再说,万一最后赢的是殿下或三公主呢?这东西不还是在你皇室手里吗?难道你们皇室从没将它奖赏给过外人的先例吗?” “有是有,只是?……”姜子斋不敢拿最后的主意,回身看眼外公叶青舟。 叶青舟一脸淡定的朝他点了点头,他才吃了颗定心丸,说道:“既然我外公说可以,那我就为秦姑娘你破例一次,豁出去了,不过我话说在前面,这杀阵我只给秦姑娘你一人。而且最终能不能得到,还得看秦姑娘你有没有这个本事先把我们所有人都赢了。” “我没意见。先拿出来看一下也不行吗?” 姜子斋点点头:“这是我皇家最高机密,怎能轻易示人。” “行吧,那开始吧。”秦三珍信心满满,这杀阵她赢定了。 姜子斋看眼一直坐在位置上脸丢光、喝闷酒的施文忠:“文忠兄你还行吗?” 施文忠假装醉得连酒杯都拿不稳,身子摇坠,两眼迷离的看向他:“多、多谢殿下还、还记得我,我、我酒还没喝完呢,就、就不、不参与了。” 姜子斋不管他,巴不得他不参加,十人刚好。 他拿出十颗共五种颜色的七源石让大家闭眼盲抓,抓到同一颜色的为一组。 或许是天意,秦三珍抓到了他。 其余人,鸿明雪对鸿明侠,鸿明溪对姜梨,郝大胆对楚公柔,徐秦对叶长卿。 显然第一组最引人关注。 第59章 冠军 “谁先?”秦三珍站到姜子斋对面,在气势上先压倒对方。 姜子斋不是吃素的,也是十分的有信心:“老规矩,石头剪刀布。” “可以。” 秦三珍出了剪刀,姜子斋出了石头,他以为老天爷站在他这边,笑眯眯的说道:“那我就不客气了。” 他赶紧抓了五颗出来,这是想照搬鸿明雪的运气呢。 鸿明雪白了他一眼,小声嘀咕:“无耻。” 在场的也就她敢这么骂当今的二皇子。 秦三珍不以为意,也抓了五颗,这一举动不仅把姜子斋搞蒙,也出乎所有人意料,她这也是不按套路出牌啊? “做得好。”鸿明雪在那叫好,得劲,就该这么干。 姜子斋犹豫思考了下,保险起见拿了一颗,秦三珍不假思索,又拿了五颗。 这下,所有人更懵了,她这么鲁莽的吗? 只有她自己知道,这局她稳赢必胜了。 姜子斋拿了“5”后,她再把“5”拿掉,剩90颗,能够被(5+1)整除,她这个后手反倒必胜,之后只要轻松跟他凑“6”就好了。 她越拿越轻松,姜子斋则是越往后心越重。 心说,她每次拿这么快,不带思考,这么随意,是真聪明看得远算得快,还是随意的全凭运气? 当场上只剩六颗时,他知道,这秦姑娘果然不一般,并看出她似乎一直在跟自己凑“6”,可是为什么呢? 最终输他也没输明白。 鸿明雪他们也都如此,好似看出些什么,又好似什么都没看懂,秦三珍轻轻松松就赢了。 场中,只有一个人全程心头紧绷,想她这是巧合还是真会。 而这个人正是玉门的徐秦。 其实她不叫徐秦,她真正的名字叫徐珍珍。 徐是徐少林的徐,珍是秦三珍的珍。 没错,她正是当年秦三珍跟徐少林的女儿。 确切的说,是徐少林跟颜清晨的女儿。 她一直在想,这女人的名字跟父亲爱慕的秦三珍秦阿姨一字不差,她又会他们飞天大陆的巴什博奕,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 父亲不说她早就死了吗,总不可能跟她一样 ,她也是从飞天大陆飞升上来的吧? 有机会她一定要问一问,太奇怪了。 难怪当初在天枢秘境第一次见到她,还不知她的名字就有种莫名的亲近感。 之后,鸿明雪对鸿明侠,鸿明雪输了,气得她直说:“大姐就是大姐,厉害。” 好不违心。 鸿明溪对姜梨,鸿明溪赢了。 这组比较平和,一个恭喜,一个说纯属运气。 郝大胆对楚公柔,郝大胆赢了,他开心的像个猴子,到处乱蹦,给他师门丢人。 东方种天一个眼神,他就乖了。 徐秦对叶长卿,徐秦赢了。 或许别人以为她运气好,但秦三珍看得出来,她前面几步确实是乱拿,毫无章法,但到后面她就开始跟对方凑“6”了。 她一时拿不定她是真聪明,这么快就看穿并学会了自己的伎俩,还是她本身就会巴什博奕,有意隐藏。 第二轮。 秦三珍对鸿明侠,她轻松为鸿明雪报仇。 郝大胆对鸿明溪,郝大胆又胜,又立马变成了开心得意的猴子,满屋乱跳。 徐秦运气好,轮空。 第三轮,徐秦对郝大胆,她依旧采用了“先不会后会”的战术,在后半程对蒙在鼓里的郝大胆使用了凑“6”,毫无意外的拿下。 第四轮决胜轮,在上轮运气轮空的秦三珍对战同样运气不差的徐秦。 在场的都不是傻子,秦三珍每次使用凑“6”,徐秦也用了这战术,大家看在眼里,可她俩究竟是怎么用出来的,为什么这么用能赢,却始终不得其门。 所以,决胜局开始前,姜子斋临时改变了规则,说道:“为了战局更精彩,我决定临时改变一下规则,每次从原来的至多拿5颗,变成至多拿7颗,怎么样,够刺激吧。” 鸿明雪等人深知他的用意,秦三珍自是不傻,笑说:“我都行,徐姑娘你呢?” “我听大家的。”徐秦像个乖乖女一样的说。 秦三珍抓紧套公式,先手要想赢,跟至多拿5颗一样,第一把先拿掉4颗,剩下的再跟对方凑“8”就好了。 她运气不佳,石头剪刀布输了。 也不知徐秦是故意的,还是她只会后半程,她居然先拿了1颗。 秦三珍赶紧拿掉3颗,接着再慢慢跟她凑“8”,稳稳拿下了这最后的一局。 “我输了,秦姑娘果然是不可多得的天才,佩服。”场上还剩二三十颗,徐秦就提前缴械了。 姜子斋不甘:“别啊,我来。” 他不甘的不是秦三珍赢了,而是他依然没看出这里面的门道。 其他人也是如此样,这里面显然是有什么诀窍的,秦三珍一下就抓到了,而他们到现在还没弄明白。 难道这就是天才跟普通人的差距吗? 他们都要开始自我怀疑了。 姜子斋不甘的帮徐秦拿3颗,秦三珍就拿5颗,他拿2颗,秦三珍又拿6颗,托盘里仅剩16颗。 如此,再拿一轮,剩8颗,他一次拿不完,可不是又输了吗。 他不干了,直对着秦三珍说:“你是不是以前玩过这游戏?” 秦三珍装失忆:“没有啊,这游戏不是二皇子你发明的吗?” “我……那你是不是在我说出游戏规则的时候就找到了必胜的诀窍?” 秦三珍装傻:“什么诀窍,不都是凭运气吗,说明今天我运气好,二皇子你不会想反悔吧?” “本皇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愿赌服输,算你厉害!”姜子斋一时上头,真有些被气到了,完全忘了自己想拉拢她的事。 气呼呼的,“你跟我来。” 他把秦三珍带到旁边角落,背身对着所有人,从腰间的储物袋里拿出了一块黑色带有符纹的石头。 “记住了,只能收藏,不能用,否则出了事,就是我也保不住你。” “多谢二皇子。这是什么杀阵,威力怎么样?” “你还是不知道的好。” “小气。” 秦三珍转身要走,姜子斋这才想起自己要拉拢她的事,一把抓住,语气变得温和不少,小声道:“你找到规律了是不是,我愿意再用一个杀阵跟你换,如何?” 秦三珍故作大方道:“可以啊,等我回去总结一下,说实话现在我还没完全想透,稀里糊涂的就赢了。” 我信你个鬼,她这分明是在嘚瑟,气他不告诉他这杀阵的有关信息。 第60章 化尸水 回去的杂车上,秦三珍、鸿明雪、鸿明溪、郝大胆四人坐在车厢里,东方种天在外面赶车。 来时,他们也是这么安排的。 懂行的江湖人士见了这辆杂车纷纷远离,不知所以的平头百姓,只会把东方种天当个猴来看。 心说,这人有意思嘿,脸红唇黑的,是酒喝多了中毒了? 可他怎么又还这么清醒,能赶车呢? 车里的人心可真大,让这种人赶车,也不怕人仰车翻。 殊不知,真正心大的是他们自己。 这可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危险人物,若东方种天有意,随便弄出一点毒粉,他们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车厢里,秦三珍抓着姜子斋给的那块黑色带纹的石头研究了半天,跟她从飞天大陆带上来的阵盘大同小异,也就上面刻画的符纹不同而已。 像天星阵盘,刻的是星光之力;天雷符,刻的是雷电之力;土灵符,刻的五行中土的防御之力,等等。 手上拿着的这个,姜子斋不肯说它的名字 ,秦三珍能隐隐感觉到它具有火的气息,没准跟火有关。 “你知道这玩意叫什么,怎么用吗?”秦三珍假装问鸿明雪。 鸿明雪直摇头:“我劝你赶紧收起来,这东西不是我们能碰的,也少打听,更别想着去研究,最好现在就把它忘了。” “有这么严重吗?” “不是严重,而是它本身就是一个禁忌,禁忌你懂吗?碰了是会出人命的。没听说前两年又有个跟它沾上关系,而被皇室追杀的吗?” “没听说啊,那会我还在山里呢。” 鸿明雪无语,撇开头不愿再看她:“你就犟吧,总有你后悔的时候。”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郝大胆,自上车秦三珍拿出这玩意,他的眼睛就没有离开过,要不是鸿明溪跟鸿明雪姐弟俩一起盯着,他早上手了。 至于鸿明溪,他向来沉默寡言,若秦三珍不主动跟他说话,他几乎不会发表自己的意见,这回也是。 光坐在那听看着,一言不发。 …… 热闹的大街上,人车相交,灯火通明,徐秦跟楚门的楚公柔走到了一起。 两人其实不是很熟,散席的时候,楚公柔有事求徐秦,自己主动黏上了她。 其余人各走各的,只有施文忠是被他的同门师兄扛走的。 他没有真醉,也没有把输来的酒全都喝完,在秦三珍他们“捡金豆”的时候,他假装自己醉趴在了桌上,以逃过所有的惩罚。 大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饶过了他。 反正他今天过后在他们高级圈就是个小丑了。 “徐姐姐,刚才的金豆游戏你是不是也摸到窍门了?” “没有啊,要不我怎么输了。” “你只是输给了秦姑娘,但你赢了我们啊。” “那都是运气好。” “你就别藏着掖着了,说出来我跟你一起研究研究,没准可以一起去二皇子那领个赏呢。” “不好意思,我没兴趣,考场见。”不等楚公柔还有什么话,徐秦一个闪身远离了她,继而隐入人群,眨眼便没了踪影。 楚公柔站在那对天白了一眼:“有什么了不起。” …… 秦三珍所在的杂车上,离鸿门分部还有一段距离,她收起杀阵后,郝大胆一脸的失落。 这么好的机会他都没有碰一下,太遗憾了。 当然,他怕的不是鸿明雪鸿明溪两姐弟,而是一帘之隔在外面赶马车的师父东方种天,若他不在,别说他们两姐弟,就是师姐胡朔也别想阻止他。 “这就收了,怎么不再多研究一会?” 秦三珍拿眼斜了斜背过身去的鸿明雪:“再看我怕某人就要不理我了。” “唉,”郝大胆叹口气,顿又精神一振,“对了,这里没有外人,能跟我们说说抓金豆的事吗?窍门是什么?” 背过身的鸿明雪的耳朵直竖了起来,鸿明溪的眼睛似乎也亮了一下,盯着秦三珍,可见他俩也早想问了。 “三瓶化尸水。”秦三珍毫不客气的朝他伸出左手。 这段时间她了解到了这个世界有这么个好东西,可以原地将尸体化成水,原地消失,若有了它,以后被迫再杀人,她就不用再辛辛苦苦的火化对方了。 而这玩意郝大胆身上就有,之前用帝王虫跟他换了一瓶,得知自己亏了,找他补,他耍赖,这次可不得连本带利的让他还回来。 郝大胆一听立马不干了:“这么多,你抢劫呢?” 秦三珍理直气壮道:“一瓶是你欠我的,一瓶是对你的惩罚,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坑我,另一瓶才是知识付费。” 郝大胆心虚,但叫得响:“谁坑你了,是你自己主动拿帝王虫跟我换的!” “可你没告诉我一根可以换两瓶啊。” “你也没问啊。” “对啊,这不更说明你在坑我。换我是你,大家都这么熟了,我肯定会告诉你可以换两瓶,问你还要不要。你倒好,悄无声息的吞了,事后找你更是耍赖,什么人啊。人品太差了。” “我……”郝大胆无言可辩,这些都是事实。 “师兄,给吧。”鸿明溪朝他点点头,主持公道。 鸿明雪也侧身看向了他。 他无法,很是不情愿的从储物袋里拿出了三瓶化尸水。 这玩意很厉害,说它是天下第一毒都不为过。 不止是死尸,活体它照样能化,若不小心沾到手指,手指百分百没了。 秦三珍小心拿过,小心收进自己的储物袋。 “现在可以说了吧?”郝大胆噘着嘴,跟个孩子似的。 秦三珍看眼鸿明溪跟鸿明雪,说道:“其实很简单,比方一次最多只能拿5颗,往里加1颗,有6颗一次性是不是就拿不完了?在这种情况下,后拿的那个人是不是就必胜了? “所以我们要做的就是想办法把剩余的金豆数量控制成6的倍数。比如总的100颗,100以内能被6整除的最大数字是96,如果我先拿,第一次把多出的4颗拿掉,剩下96颗可以被6整除,接着不管对方怎么拿,我只要保证每轮我跟他拿的总数合起来都是6颗就行了。 “我想你们早就发现了,假如你拿5颗,我就拿1颗,你拿2颗,我就拿4颗,一轮消耗6颗,依次下去,最后只剩6颗的时候,还是你先拿。而一次至多只能拿5颗,你一次拿不完,可不就我赢了吗。是不是很简单?” 郝大胆愣了两秒,继而啪啪鼓掌:“妙啊,你是怎么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想到这些的?!” “还能是什么,聪明呗。” 要在平时,郝大胆指定骂她臭不要脸,当下是真的服了,被她的智商给折服了,一个劲的在那傻笑。 鸿明溪、鸿明雪也投来了认可、激动、羡慕的目光。 只有在外面赶车的东方种天,一如的没有任何表情跟变化。 仿佛这些在他眼里都不值一提,惊不起他的涟漪。 第61章 背后小人 两天后,两千人的摸底考开考。 好巧不巧,秦三珍的座位跟二皇子姜子斋紧挨着,就在她的右手边。 而她认识的其他人,都不在这个教室,多半是姜子斋刻意为之。 她权当不知道,排队进入教室前也不搭理他。 教室内所有人坐好,八个监考老师同时发试卷,秦三珍坐在靠中间的位置,试卷发到她手里,她没有急着埋头做,而是习惯性的先大致看了一遍所有题型。 不对。 进场之前她就知道,这次的试卷会比正常的四勋考试难,四勋考试,相当于初中奥数水平,可她手上的这张试卷全是函数、向量、数列、立体几何、不等式等高中才考的内容。 她第一反应就是自己被人给陷害、针对了。 第二反应没有起来打报告,而是假装一个试卷没拿稳,滑到了右手边,她扑去抓的时候,不小心抓到了二皇子的试卷。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把你试卷弄皱了,我跟你换一张吧。” 姜子斋觉得她莫名其妙,而刚才给她发试卷的那老师,两眼、两手、两腿、全身在那颤抖了。 果不其然,才两秒,姜子斋就猛站了起来:“谁这么大的胆子,竟敢在……” 他话没说完,只听身后嘭的一声,有人倒地,刚刚那个给秦三珍发试卷的老师服毒自尽了。 现场一阵骚乱,姜子斋拿着手上的试卷,指着急冲到他跟前的主考官的鼻子:“这事你必须给我一个交代,否则在场的所有考官,统统都是他的下场!” 主考官莫名其妙,拿过试卷一看,噗通一声,直接跪了下去,整个人瑟瑟发抖:“下、下官一定好好查,可、可今天这场考试?……” “还考什么试,本皇子的脸都被你们这些只会在背后下阴招的阴险小人丢光了。秦姑娘我们走,就说是我说的,这场考试你我率先满分,并列第一。” 秦三珍得了便宜卖乖:“二殿下,这么做好吗?” “怎么不好,就是要让那些见不得人的蛆虫,适得其反,不能如了他们的愿,我们走,这肮脏的试谁爱考谁考去。” 姜子斋不仅说,还伸手去拉秦三珍。 秦三珍也不反抗,任由他当着众人的面将自己拉出教室,拉出考场,直至上了他专属的龙车才提醒他松开。 “龙车就是不一样啊,又大又空的,平时你一个人坐里面不慌吗?”秦三珍像回自己家一样,随便往后一坐,左右打量。 这车子跟杂车不一样,它只有朝前了一排座位,空出的地方,完全够放一张八仙桌。 不像鸿家的杂车,就比普通马车大一点,左右一排,坐四个人就有点挤了。 姜子斋隔着几十公分,在她旁边坐下,笑道:“确实有点慌,不过若是秦姑娘以后多来,或许就不怕了。” 龙车外赶车的是姜子斋的贴身侍卫元宝,今天他外公没来,他也不用每天像东方种天那样形影不离的看着姜子斋。 毕竟他可是当今的二皇子,谁敢对他出手。 “走吧。”秦三珍不接他的话。 “去哪?要不去我那坐坐?” “不了,你直接送我回鸿门吧。” “我发现你这人挺有意思,你都知道了他们对你做了什么,还能这么淡定,能告诉我你是怎么想的吗?” “能怎么想,小命被捏,身不由己呗。” 姜子斋震一脚车厢,在外赶车的元宝会意,抓着鞭子驾一声。 等龙车起步了,姜子斋才说:“可我不是给了你选择吗?” 秦三珍故作轻松的往后一靠:“不管怎么说,我这条命是他们救的,不到万不得已我是不会背叛他们的。再说,二皇子恐怕贵人多忘事,我掉七星河的事还有你的一份功劳吧。” “我?”姜子斋皱眉。 “陈家庄外不远的三岔口。”秦三珍提醒一句。 姜子斋恍然:“那天那个被龙驹喷嚏打下山的是你?!那么说外面传的都是真的,事发当晚你真在陈家庄,真救了施文华?!” “怎么,二皇子也想要飞天玉?” “我对那东西不感兴趣,反倒好奇你当晚是怎么活下来,又是怎么找到他们陈家的密室。” “这就不劳二皇子操心了,吉人自有天相。” “对对,这六个字用在你身上,最适合不过,为表歉意,我单独再请你去一次楚楼如何?” “不如何,我可不想被你皇兄又杀一回。” “不至于,秦姑娘说笑了。” “说笑吗,难道你不想杀他?据我所知你们皇室不是谁强谁继承皇位吗。若没了他,还有人能跟你竞争吗?” “秦姑娘你想早了,我父王正值壮年,等他老去,别的兄弟也都长大了,到时落入谁手还不一定呢。” “随你吧,反正我不想掺和进来。” 姜子斋微微笑笑,不再说话。 …… 秦三珍试卷被换的事,对外不了了之,但姜子斋单独给了她一个交代。 两天后,他派元宝专程过来,说幕后指使是鸿家的大夫人姜宝珠,而她的背后是皇后,这事只能不了了之。 为表歉意,又给了她一个杀阵,并告诉她那叫天火阵,威力极大,能将人焚成灰烬,让她务必小心。 秦三珍算是对这个二皇子的印象又好一点,哪怕他有目的,仍没放弃拉拢自己的意思。 几天后六月十五,四勋武者正常开考。 考试的流程跟前三场一样,只是人变少了,一共只有六百人能够参加。 好些到最后一两天才确定名额的,基本都是小门小户,且基本都被四大派或是皇室给拿捏了。 他们不是一共加起来有三十个免考权吗,排在五百七十名后的只要不是他们的人,若想参加这次考试,就得掂量掂量了。 除非归属他们,或是许诺什么,不然这个名额他们休想拿到。 小门小户本就难,这里又卡一道,想上升可不得任他们拿捏。 秦三珍没这个烦恼,她早就背靠大户了,毫无意外的又一次通过了考试。 鸿明雪、鸿明溪也通过了,反是郝大胆这个师兄意外没过,蔫了好几天。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第62章 不仁在先 考完四勋的当天晚上,独孤荷包下了整个楚楼,宴请四方。 除了为她子女庆贺,更重要的是向世人昭告她儿子鸿明溪慧眼识珠,收下的秦三珍成了他们鸿门有史以来最年轻的“洪”姓获得者。 当晚,身在天权城的重要人物都来了。 这里本就是楚门的地盘,楚门门主楚天霸自是少不了。 二皇子姜子斋没走,他跟他外公药王之王叶青舟也来了。 楚天霸是腿王,包括毒王东方种天在内,一次宴会集齐十王之三,已然十分难得。 再加上一些其他门派的高层、弟子,整个楚楼从下到上九个楼层,座无虚席。 秦三珍有点厌恶这种形式,全程假笑得脸都快僵了,一刻不愿多待。 她借故上厕所,当着众人的面,起身拉走了徐秦。 徐秦没有丝毫的迟疑,因为她也想找机会单独跟她聊聊。 楚楼的厕所在一楼后院。 两人下了一楼,先是穿过后院的一座花园,再是一片假山,才能看到搭建在鱼池上的直通水里的旱厕。 她们没再往前,而是明目张胆的站在那,趁着附近没人,抓紧说了几句。 “你是不是会巴什博奕?”秦三珍率先小声开口。 徐秦没有犹豫:“前辈为什么这么问?” 突然叫前辈,显然是默认了。 她从飞天大陆突破天脉,飞升来到这时,已经三十七岁,可到了这后,她的年龄瞬间回到了十六岁。 那是两年前的事了,她今年“十八”,实际已经三十九了。 秦三珍似乎比她还小一两岁,可在她那个年代,她是飞天大陆上最杰出的天才,没听说有人能在她飞升一两年后再飞升的。 两三百年都不见得有一人能飞升成功。 所以她猜测秦三珍应该不是飞天大陆的,或许是别的什么大陆,就算实际上她真的比自己小,叫前辈也没什么不妥。 “你可知道一个叫飞天大陆的地方?”秦三珍又问。 徐秦懵了,心说,难道她也是从飞天大陆上来的,是自己想错了? 她脑海里过了好几遍飞天大陆的当世强者,没法将她跟任何一人联系起来。 忽地一警觉,她跟二皇子走得那么近,她该不是二皇子派过来套她话的吧? 两年前,她刚飞升上来,就莫名遭到了这里皇室姜家的追杀,要不是她身上带的灵毒丹、神毒丹足够多,外加这边的人不会精神刺,主要还是她的幻容术起了最大的作用,不时的幻成他们的人,不然早死在他们的围杀中了。 她可是好不容易活下来的,这两年一边隐藏修为,一边试着融入这边,一直过得小心翼翼的,没想一个巴什博奕差点让自己露馅,好险。 “什么飞天大陆,我不知道啊,姐姐为什么这么问?”她开始装傻。 “你刚刚还叫我前辈。” “跟姐姐开玩笑呢,不是上厕所吗,我先去了。”说着,徐秦赶紧远离了她,朝厕所走去。 秦三珍想拦,发现有人靠近,生生顿住,心说,她是真不知道,还是在提防着什么? “你上完了?”过来的鸿明雪问。 她没想跟来,她娘独孤荷给了她一个眼神,她没办法才过来。 秦三珍摇摇头:“没呢,让徐妹妹先上。” “刚才你们聊什么?” “没什么,跟她探讨了一下之前捡金豆的事,她还挺聪明,差一步就赶上我了。” “是吧。”鸿明雪尴尬笑笑,一手搭到她肩膀上,“对不起啊,我娘就这样,让你不舒服了吧?” “没事,天下父母心,我能理解。” “谢谢。” 没一会,徐秦出来,说句“你们聊我先回去了”,就直接走过了秦三珍。 秦三珍假装上完厕所,回到九楼,她已经不见了,她这个“回去了”,原来指的是走啊。 她这么小心的提防着自己,如此谨慎,秦三珍越发的肯定她有问题。 …… 五勋考试半年一考,限制三百人,下一场就在七月十五,不到一个月了。 回到天璇城的鸿门荷园,秦三珍马不停蹄的开始了题海战术,争取再一次性通过。 五勋不比四勋,这次四勋的过考率在百分之十五左右,五勋的按照往年的成绩,大概只有百分之三。 为什么这么难? 一个是本身的高中数学的难度,一个是考题从前面的10题,增加到了20题。 题目多了错的概率不就大了吗。 转眼过了半个月,进入七月份,按说差不多该提前启程前往玉衡城,参加跟四勋一样的摸底考了,可是独孤荷这边一点动静没有。 至于鸿明雪跟鸿明溪两姐弟,他们刚考过四勋,还得接着再学五勋的知识,最快明年才会去考。 这天早上,鸿明雪过来跟秦三珍一起学习,秦三珍问起这事,大概什么时候启程,她吞吞呜呜,说这次可能去不了了。 “为什么?!!” “我娘说怕你冒太快了,惹人嫉妒,是在保护你。” “她会怕嫉妒?是怕我功高盖主吧!!” “你别这样,今年考跟明年考不一样吗,你这么着急往上升,是有其它什么事情吗?你可以跟我说,是担心你娘吗?我娘早就派胡师姐亲自去找了,你放心,一定会有消息的。” “行吧,再说吧。” 秦三珍什么心情都没了,这是她的底线。 别的她什么都能忍,欺负她、毒她、甚至想杀她,她都可以不在乎,她的主线任务是找娘,只要不耽误她找娘,怎么都好商量。 现在不让她去考试,拖到明年,浪费她追寻母亲的时间,绝对不行。 从鸿明雪说“这次不去”的那一刻,她就已经在想接下来的对策了。 无非有两条路。 一条,提前跟现在的红梅院长相认,表明自己的身份,让她帮自己。 一条,投靠二皇子姜子斋。 想了一晚,秦三珍毅然选择了后者。 她是这么考虑的,红梅学院虽说在这边有超然的地位,可毕竟不是当权者,有些事总归没那么方便。 与其把它拖下来,不如先把它留在暗处,以备不时之需。 先投奔姜子斋这条大船,前面的风浪先让他挡一挡。 至于背叛什么的,她毫无心理负担,因为是你不仁在先。 其实还有一点,红梅学院真就可靠吗? 都说人走茶凉,她娘走了这么多年了,她的面子还管用吗? 秦三珍不得不多想。 第63章 鸿明川 “哪位?说话。” “是我,还记得你之前说的话吗?” “记得记得,你答应了?” “我有一个条件。” “你说你说,只要我能做到,我一定竭尽全力。” “我必须参加这次七月十五的五勋考试。” “这简单,可你不是刚过了四勋,再考五勋你有把握吗?” “这是我该操心的,你只要让我进入考场就行。” “明白,那我什么时候过来接你?” “七月十四的晚上吧,打他们双方一个措手不及。” “妙,甚妙。其它事就交给我了,这段时间你安心备考即可。” “那先这样,到时再联系。” “好好,没问题。” 秦三珍挂了传音符,翻个身,看着窗外依稀的月光,她十分平静。 谁都不能耽误她去找她娘,谁都不行!! …… 午间,独孤荷跟自己的两个孩子,以及东方种天和郝大胆五人一起,在她住的地方吃饭。 大家安安静静,只有各自动筷子吃东西的声响。 “这两天她怎么样,有什么异常吗?”独孤荷突然问起。 鸿明雪伸去夹拍黄瓜的筷子,生生顿住,缩了回来,兴致全无,叹口气:“很正常,但她越正常,我心越不安。娘,你确定要这么做吗,万一她投奔二皇子而去怎么办?那不成更大的笑话了吗? “她是人,不是牛,拉得越紧,反而越适得其反。我还是那句话,我们应真心以待,以真心换真心。” 鸿明溪、郝大胆相继停了筷子,只有东方种天像无事发生,正常在那吃。 独孤荷也很淡定,没有第一时间回应,拿起跟前全身漆黑的瓮子:“来,师兄。” 东方种天跟她碰一个。 她喝了一口才说:“这些不是你该操心的,你的当务之急是学习。” 鸿明雪正要开口,鸿明溪冷不丁冒出一句:“娘,你是不是投奔二皇子了?” “娘,这是真的吗?!”鸿明雪瞪大了双眼,拿筷子的手指更是牢牢陷进了筷子里。 “他是不是答应您,他做了皇帝就帮我把解药弄来?我知道您都是为我好,但我还是想说,您这样太自私了。这对她不公平。”鸿明溪又看似冷静的说。 独孤荷比他更冷静:“那你告诉我,这世界对谁公平?” 鸿明溪无话,他的无话不是真的无话可说,而是知道再说他娘就真生气,真寒她的心了。 毕竟她的所有付出,都是为了他,他没法像局外人那样的心安理得的责备她。 “好了好了,吃饭,都别说了。”鸿明雪适时打圆场。 …… 这些天,郝大胆一直比较郁闷,闷闷不乐。 他们这边这次去了四个人,鸿明雪、鸿明溪、洪小鱼都过了考试,唯独他没过。 哪怕他们三人没因此取笑他,他自己心里这关也过不了。 他平时没什么爱好,所有的兴趣都跟毒物有关。 这几天他有事没事就出去逛逛,到街上的药铺看看有没有新到的毒物,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自我疗愈。 途中,忽然感到有什么东西正缓慢的朝他脑袋扔来,他仰头的同时,右手食指跟中指凌空一夹,原来是颗瓜子。 而朝他砸瓜子的居然是鸿家三小姐鸿明客,她对面还坐着一个人,剑眉星目的,是她的二哥鸿明川,鸿家的二公子。 有病。 郝大胆在心里暗骂一句,懒得搭理他们,直接走开。 过了一两个小时,他逛完药铺回来,经过这时,又有一颗瓜子从天而来,他忍不住骂道:“你有病啊?!” “谁有病,谁心里不知道吗,怎么样,大家都比你强,心里不好受吧。”鸿明客坐在酒楼二楼临街的包间里,阴阳怪气道。 他们鸿家是这的土皇帝,上到老下到小都认识他们,附近经过的人哪敢停下来听他们说话,见他们似乎要打起来,无不绕开躲远,避之不及。 眨眼,整条热闹的人来人往的街上,郝大胆身边就只剩他自己了。 “神经病。”郝大胆还是不愿搭理她,骂一句就要走。 鸿明川突然从楼上跳了下来,一把抓住他:“郝师弟别生气,她就那样,走走,陪我喝一杯去。” “我不去。” “来都来了,别扫兴嘛。” 最终郝大胆挨不住鸿明川的硬拉死拽,还是被他拽上了楼。 整个包间里只有他们兄妹两人,连个伺候的下人都没有。 鸿明川两手将郝大胆按坐下,态度十分的温和:“师弟看看有什么想吃的,我再让他们上。” “不用,有事说事。”郝大胆板着脸,没有好脸色。 “我们就是比较好奇,你们那所谓的天才这回怎么不接着去考了,怕跟你一样考不过,整天关在屋子里不敢见人,牛皮吹过了吧,露馅了吧。”鸿明客又在那阴阳怪气。 “谁不敢见人了,总比某人连考了几十次连最简单的二勋都过不了的强。”郝大胆盯着她,回怼道。 鸿明客差点要跳起来:“谁考几十次了,你哪只眼看见我考几十次了?!!” “我说某人,某人还真愿意往自己脸上凑。”郝大胆幽幽一句。 “你……”鸿明客一时无法反驳。 “好了,你俩别见面就掐,外面这么多人看着呢。”鸿明川适时圆场,给郝大胆倒酒,“我们俩好久没见了吧,别气馁,四勋我也是考了两次才过,这不,这次五勋不也一样怕丢人没敢去吗。来来,喝酒。” 郝大胆勉为其难的跟他碰一下,一口闷了。 鸿明川接着给他倒,两人再喝,再喝,一连三杯。 到第四杯的时候,郝大胆清醒地捂住了酒杯,问他:“你找我到底什么事,不说我走了。” “其实也没什么,”鸿明川故做为难的笑笑,“今天本该是五勋摸底的日子,我没去不是怕考不过,而是怕洪小鱼过了我没过,你懂的吧,毕竟我是鸿家的二公子,所以,所以……” “所以什么,别婆婆妈妈的。”郝大胆表现得不耐烦。 鸿明川仍是一脸的赔笑:“所以我就想问问师弟,她这次是不是真不去考了。若不去过两天那我可就去了。” 郝大胆冷哼一声:“你要这次考不过,下次跟她一起考过,还不是同样丢人。我劝你还是再学学吧。” 说完,他起身就要走。 鸿明川赶紧一把抓住:“师弟什么意思,她是打算下次争取一次通过,这次不去了是吗?” “我可没说,松开。” 鸿明川不再拦着,任由郝大胆离开。 “哥,你说他这是什么意思,那狗奴才这次到底去不去啊?”鸿明客无脑道。 鸿明川摇摇头,表示他也清楚。 第64章 人算不如天算 傍晚,鸿门内宅,大夫人姜宝珠住处,明显比荷园多了许多的珠光宝气,不愧是当朝的明珠郡主。 鸿明川跟姜宝珠两人在吃饭,旁边站着一圈随时准备伺候的下人。 鸿明川跟其他兄弟姐妹一样,衣着装扮比较低调,而他的娘姜宝珠就跟这屋里似的,头上身上,免不了诸多的俗物,珍珠翡翠的,生怕别人不知道她的身份。 原本一直安静吃饭的鸿明川,突然朝她娘使了个眼色。 姜宝珠会意,抬头给了领头丫鬟一个眼色,她十分懂事,招呼着其他下人一起出去。 眨眼,偌大的餐厅里只剩他们母子两人。 “我猜他们这次会动用特殊名额。”鸿明川直入主题。 姜宝珠完全明白他在说什么,回道:“你确定吗?” “百分之八九十吧,所以后面这几天还请娘多多费心。” “放心,娘都安排好了,就怕她不去呢。” …… 转眼,到了七月十四日。 白天,秦三珍跟平时一样,在屋里埋头写试卷,除了吃饭,连院子都很少迈出一步。 傍晚,天快黑的时候,按着提前跟二皇子姜子斋的约定,他会在天璇城的北门外等她,所以她得自己想办法悄无声息的离开。 原本他们不是这么约定的,她需要姜子斋亲自到荷园来接她,不然她自己没法出去。 也就在前两天吧,她吸收大量的七源石后,实力来到了七牛七箭七里的巅峰,她又试着练了一下她在飞天大陆学的幻容术,终于成功了。 幻容术是飞天大陆皇室的不传秘术,智脉需达到七星才能修炼。 小奥世界没有智脉的概念,秦三珍有啊。 通过四勋考试,她的力脉速脉触脉达到了六级,智脉也是六级,她就想如果它们都达到七级,是否会跟在飞天大陆一样呢? 在飞天大陆,四脉达到七级,可晋升为飞脉师,可以凌空飞行,而在这、小奥世界,若想飞,必须考过五勋才行。 她大量吸收七源石,达到飞脉师水平后,夜里没人,偷偷在院子里飞了一下,没成功,她正气馁呢,想到幻容术,回房间一练。 应该说是一复习,立马就回来了。 再是精神刺精神威压,也都回来了,除了不能飞,其它跟在飞天大陆没什么区别。 她信心大增,当即重新跟姜子斋调整了计划,让他到城外接自己,避免正面跟独孤荷他们起冲突。 她幻化成花婆婆的样子,刚走出院子,好巧不巧,鸿明雪迎面朝她走了过来。 “花婆婆,你怎么从小鱼院里出来,她在里面吗?”鸿明雪笑问,态度亲和。 秦三珍一慌,很快镇定住,回道:“我也正找她呢,夫人让我这几天多关心关心她,过来问她最近想吃什么,人不在,我还以为找小姐你去了呢。” “没在我那,去小溪那了?” “或许吧,小姐你要见了她帮我问她想吃什么,我还有点事,先忙去了。” “好的,花婆婆慢走。”鸿明雪丝毫没有怀疑,眼看着花婆婆走远,她直接回身去了她弟弟鸿明溪的住处。 一进院子,见花婆婆带着几个下人在那拔杂草,她的心猛地就是一咯噔,扭头以自己最快的速度往外跑。 “看见花婆婆了吗?”跑到荷园的大门口,她问看门的下人。 那人往左边指了指:“往那去了。” 鸿明雪急忙追去,飞闪超过一个丫鬟装扮的下人,径直来到鸿门的大门口。 “看见我们院里的花婆婆了吗?!” 守门的几个身穿鸿门紫衣的弟子,彼此互看,摇了摇头。 “有什么人刚刚飞闪出去吗?” 那几人又摇了摇头。 鸿明雪往大门外街上一看,这么多的人,这么多的车马,天马上又要黑了,难道走的是侧门?! 她叮嘱一句:“看见花婆婆了,务必帮我将她拦下。” 接着,她急匆匆的往侧门,以及后门去了。 一圈转下来,守门的都说没见过。 她不知道,“花婆婆”出了荷园,转过一个角,人看不见的地方,立马变成了一个“丫鬟”,而这丫鬟正是之前被她飞闪超过去的那人。 她着急忙慌的一圈跑下来,这个“丫鬟”却不紧不慢的来到了大门口,堂而皇之的走了出去,看门的弟子连拦都没有拦。 反而这会,鸿明雪不急了,反对着天仰天大笑:“真有你的,希望你不会恨我吧。” …… “丫鬟”出了鸿门大门,没有急着往天璇城的北门跑,而是先去了趟附近的成衣店,各买了几身男女的衣服。 找个没人的地方换上男装,雇辆马车,慢悠悠的往北城门而去。 到了北城门,天已大黑,秦三珍在附近下车,独自走出北城门,出了城门她才撤走自己身上的幻容术,以最快的速度往前飞奔。 跑了近十里,在路边发现一群生火歇息的普通商旅,她停下一看,那少主模样的正是二皇子姜子斋。 而他身边的“管家”,正是他的外公药王之王叶青舟。 “走吧。”秦三珍直说道。 姜子斋不磨叽,掏出一叠飞行符递给她:“走。” 话毕,一群人嗖嗖嗖地原地起飞,把马匹货物都留在了原地。 “你怎么从他们眼皮底下逃出来的,没被发现吧?”空中,姜子斋紧贴在秦三珍身旁,问道。 “就做了个伪装,没什么。”秦三珍轻描淡写道。 姜子斋看出她不太愿意说话,跟外公对视一眼,不再说什么,专心往玉衡城方向飞。 从天璇城飞玉衡城,需要四个时辰,到了那边正好是十五号的凌晨两三点,秦三珍有空再眯几个小时,然后再去考试。 他们使用的都是一品飞行符,速度在九箭左右,跟五勋武者的巅峰速度差不多,因此正常来说,只有超过十箭的六勋武者才能追上他们。 放眼整个飞天大陆,六勋武者一共才十几人,除十王外,剩下的那几人,已经很多年没出山了。 东方种天需要时刻守在鸿明溪身边,鸿熙向来又比较“佛”,秦三珍认定,即便他们知道自己跑了,也不会追过来。 何况天大地大,他怎么知道自己从哪个方向跑的。 等他们再次得知自己的信息,她五勋的考试早考完了。 但人算不如天算啊。 第65章 保护二皇子 十天前,姜宝珠在天璇城的外围拉起了一道无形的防线。 离天璇城七八里外的地方,每隔五里,她安排了两个人,到时只要洪小鱼从天璇城飞出来,不管朝哪个方向,都会被发现。 眼看离七月十五只剩一天,洪小鱼迟迟未动身,她反而加派了人手。 傍晚,她的人传来鸿明雪在追他们院里的花婆婆,事出反常必有妖,她赶紧通知在守的人员,务必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果然,天黑后没多久,就从北城门方向传来了消息,说是有一群十三个人,突然从十里外起飞,朝西而去,正好是玉衡城方向。 …… 才飞了不到半小时,月光下,离自己不远的地方似乎有个黑衣人一闪而过。 秦三珍的神识里并没有这么个人,完全捕捉不到,只等对方飞近了,一闪而过,她才发觉有人在离她很近的地方,超过了她。 她猛地一惊,看向身旁的姜子斋。 姜子斋显然也发现了,解释道:“那人多半用了隐身符,速度这么快应该是个六勋高手,会是谁呢?” 他看向他身边的外公叶青舟。 叶青舟没有回答,对方用了隐身符,完全覆盖了自身的气息,神识不可捕捉,大晚上的光凭肉眼,速度又那么快,根本看不清。 “你有吗?”秦三珍问。 “什么?”姜子斋一时没反应过来。 “隐身符。” 姜子斋无奈,她这是到自己这打劫来了,大方的摸了一叠给她。 不心疼,就是感觉怪怪的。 众人继续往前飞,看似每个人的脸上都没什么变化,实则心里多少有了不好的预感。 小奥世界拢共就那么十来个六勋武者,怎么这么巧,偏就被他们遇到了呢? 大晚上“隐身”穿夜行衣,似乎还蒙了面,显然不想被别人认出自己是谁。 是单纯的一个路过、小插曲,还是他们的行踪暴露,将有危险? 姜子斋为人谨慎,期间他曾建议:“外公,要不我们换个方向?” 叶青舟摇摇头:“若他真冲我们而来,已经躲不掉了。” 六勋武者最慢的速度也在十箭,最快可到十二箭,而飞行符最快才九箭,光速度来说,二者就像飞机跟火箭,只要火箭愿意,轻轻松松就能追上。 “那你说他会是冲我们来的吗?” “是不是都只能硬着往前飞了。” 连叶青舟都这么说了,众人只能在心里保佑,刚才那只是个意外,那人不是冲自己来的。 如此,又飞了半个多小时,一路平安,正当他们以为相安无事,将要放松警惕的时候,正前方两三百米外猛然凭空出现了两个人。 要不是众人反应及时,连忙刹车,就要撞上去了。 虽说如此,整个队伍还是乱了。 前面的猛刹车,后面的反应不及,为了不撞上自己人,不得不朝左右错开,队形全乱了。 大家顾不得这些,定眼再看,离他们不到十米的地方,凌空站着两个黑衣蒙面人,神识完全捕捉不到,只能用肉眼看。 说明他们身上使用了隐身符。 刚才要不是飞在前面的人眼神好,大老远的借着依稀的月光,发现了不对劲,及时刹车,他们整个都要撞上去了。 “什么人!!二皇子在此,休得无礼,让开!!”队伍中领路的队长,出声喝道。 那两人静静地在他们跟前站着,不动也不说话。 队长回身看姜子斋,姜子斋看外公叶青舟。 所有人凝神戒备,趁机亮出了自己的随身兵刃,刀剑在月光下闪闪发寒,随时准备进攻。 “保护好二皇子。” 叶青舟说一句,十个贴身侍卫团团将姜子斋跟秦三珍围住。 “二位可是冲她而来?”叶青舟凌空上前一步,正眼看着对方,左手斜后指着秦三珍。 对方,跟他正面相对的那人点了点头。 另一个,一动不动的牢牢盯着秦三珍。 虽是晚上,虽是月光不强,虽还隔了几米的距离,秦三珍还是一眼认出了他。 他那浑浊而犀利,充满野心的目光,她这辈子都不会忘,不是施云天又是谁。 她没想到他这么快就会追上来,要么自己的行踪从一开始就暴露了,要么这段时间他一直在盯着自己。 这该死的家伙,还是真阴魂不散啊。 “两位仁兄可否亮明自己的身份?”叶青舟问,对方一言不发。 叶青舟轻笑一声:“你们若不表明自己的实力,你觉得你能从我手中带走她吗?” 对方二话不说,一掌朝他劈了过来,气若山河,势如雷电,又快又沉。 叶青舟早有准备,直直用自己的手掌顶了回去。 双方掌掌相撞,犹如火星撞地球,他俩半斤八两,相安无事,旁边的秦三珍等人可就不好受了,愣是被他们的余波震得站立不稳,不得不从空中落地。 说时迟,那时快,在他们落地的瞬间,双方掌对掌又交流了十多个回合,而他们的身影更是仿佛融进了黑夜里,完全看不清。 秦三珍等人只能明显的看到另一个停在半空一动不动的黑衣人。 “你去。” 凭空飞出一句话,在旁观战的施云天顿时就跟老鹰一样,猛地俯冲而下,张开他的鹰爪,扑向他的猎物。 底下的众人早有准备。 姜子斋带来的这十个侍卫,不是普通侍卫,实力全在五勋以上,是他身边最精英的班底。 五勋差着六勋一个等级,但并非天壤之别,其中五个直直迎了上去,团团将他围住,五对一,完全不落下风。 加之他们平时训练有素,配合默契,隐隐还有优势。 施云天是拳王之王,善用拳头,他为了隐藏自己的身份,当下用的是刀,至多发挥出八九成的实力。 即便如此,一对五他仍有余力,不急不慢,徐徐对之。 秦三珍心思灵敏,一看就知道他这是在拖延时间,等待援兵。 因为其他的援兵速度没他们这么快,至少得半个多小时才能追上来。 “明天进考场需要什么证明吗?” “什么?” “我是说,明天我去考试,需要拿什么东西给守卫看,他才会放我进去。” 第66章 大将军 姜子斋紧张盯着跟前以及上空的局势,不明白这个时候了秦三珍为什么要问这些,反问她:“你要干嘛?” “给我。”秦三珍不容置疑道。 姜子斋虽不懂,但还是照做了,拿了一块特制的木牌给她,正面刻有一个“准”字,背面是“考”。 秦三珍接过,贴近他朝他小声说道:“他们的援兵快来了,你帮我拖住他几分钟,我先走一步,等我走了你们再突围,我们明天考场见。” “可……” “这是目前最好的办法,再等下去,我们一个都别想跑。快,再叫两人上去。只要两分钟,我走远了,你们再放他过来追我。他的目标是我,你们趁机离开。赶紧的,听我的没错。” 姜子斋生平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直面危险,饶是他平时有多少智谋,在这一刻,心跳太过紧张,完全发挥不出来。 当下,他的脑袋是浆糊,没再多想,便依着秦三珍的话做了。 “你俩上,一起拖住他。”姜子斋朝挡在他左右的两人说。 施云天何其警觉,知道他们的意图,就要发全力突围,奈何又加入两人,他刚撕开的口子,一下又被合上了。 更要命的是,就在这时,他眼睁睁地看着秦三珍当着他的面,朝后面的树林里飞走了。 四下,是片无人的荒山,一进密林秦三珍当即使用了隐身符,施云天瞬间失去她的定位。 他一急,不再隐藏自己,一拳轰开跟前的两人,稍有个缝隙,一个闪身钻了出去,直追秦三珍而去。 “别追!” 姜子斋等人下意识的想追,天上传来了叶青舟的一声命令。 声音刚落下,他就回到了他们中间。 而刚才在天上跟他对峙的那人,也朝密林追秦三珍而去了。 “外公?!!”姜子斋急到不知该说什么。 叶青舟很冷静,果断指挥道:“你们五个,护二皇子回去,一路隐匿踪迹。你们五个跟我走。” 话毕他带着五个侍卫朝刚才秦三珍逃走的方向追去时,不忘厉声叮嘱姜子斋一句“听话”!! 姜子斋眼看着的外公他们消失在黑夜的密林里,不再迟疑,拿出隐身符,说句“走”,就领头斜天而上,几乎朝相反的方向飞走了。 …… 秦三珍知道姜子斋的人拦不住施云天,一钻进林子,她急拐个弯,蹲进茂密的树丛里,一动不动。 她有隐身符在身,对方神识探测不到她,只能用肉眼找。 林子这么密,别说晚上,大白天隔着两三米他们也未必能发现。 对这点她很有信心。 她老老实实的蹲在那,屏息敛气,想着再数十个数,等他们再飞远一点,就立马出去。 不料,施云天很快发现了不对劲,当即折返了回来。 他折返的途中,正好跟叶青舟他们对上,叶青舟为给秦三珍争取时间,二话不说直接动手,双方又打了起来。 跟前面一样,他一对一对住一个,另外五人合力对上施云天。 动静太大,眨眼他们周边的树木就倒了一大片。 秦三珍听得清清楚楚,他们离自己大概三四里地,打得这么激烈,正是她离开的最佳时机。 好死不死,喝水都塞喉咙,她刚钻出林子飞上天没一会,迎面就撞上了一个支援过来的黑衣蒙面人。 对方也使用了隐身符,天空那么大,方向那么多,两个“雷达”扫描不到对方的人,就跟万有引力似的,偏偏直直朝对方而来。 秦三珍能力差点,五六十米外才发现对方,对方则早在百米外就看到了她。 见她使用了隐身符,又出现在这片区域,管她什么身份,就要继续冲过来将她拿下。 而秦三珍看到他的第一反应是,援兵这么快?难道是就近调来的? 那人数应该不多。 她抽出姜子斋之前输给她的天火阵,在对方抽刀,离她仅有五六米远的时候,朝他门面直丢了过去。 这天火阵,跟天星阵是一个原理,先困住对方,然后活活烧死。 当然,它的威力比天星阵大得多,五勋以下若没躲开,被困其中,毫无反抗,必死无疑。 五勋以上,若反应不及,极有可能被烧伤,甚至烧成重伤。 这个被临时从附近调派来的人,运气也是差,着急忙慌的过来,对面人还没看清,就被困进了天火阵里。 最关键的是,叫他过来的施云天事先并没告诉他“敌人”的身份,他完全不知道对方是皇家的人,身上可能有杀阵。 一个反应不及,虽强行拿刀劈开一个口子,从天火阵里逃了出来,脸上身上手脚却已大面积烧伤,暂时失去了继续追击的能力。 生生从天上掉了下来。 “二哥,你没事吧?!” 他身后不远,还有一个黑衣蒙面人,眼睁睁看着这一切发生在自己跟前。 他第一时间没去管趁机逃走的秦三珍,而是直直落地先查看他二哥的伤势。 “别管我,快追。”被叫二哥的那人,忍痛说道。 “可对方好像是皇家……” “别管,快追,一旦身份暴露全完了!” “好好,王八蛋,敢烧我二哥,我跟你拼了!”那人大叫着,冲天而起,直朝秦三珍刚才逃走的方向疾追而去。 与此同时,另一边。 施云天再次不顾暴露自己的身份,使出他施家拳最厉害的一式“天崩地裂”,轰出一个缺口,疾飞而去。 围他的五个侍卫,两个被当面震退受伤,另三个想追速度跟不上,犹豫间叶青舟大叫了一声“帮我围住他”!! 他眼前的这个对手,虽然没有像施云天那样暴露自己的看家绝学,但叶青舟早就猜出了他。 他以掌代刀,刀锋掩藏的再好,也休想逃过他的火眼金睛,毕竟是老对手了。 没错,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当朝的大将军刀王之王陶干,除此他还是当今陶皇后的哥哥,大皇子的亲舅舅,是他叶青舟跟二皇子姜子斋最大的宿敌。 叶青舟想着,若能趁此除了他,大皇子没了依靠,将来这皇位势必落入他好外孙姜子斋的手里。 即便今晚洪小鱼被杀了也没什么。 不亏,反挣大了。 陶干不是莽夫,一听他的叫唤就猜到了他的目的,他也不再藏着掖着,当即从储物袋里抽出自己的大风刀,一式“山岚海啸”,逼退叶青舟一步,反身逃了。 就差一秒,包围就形成了,好可惜!! 叶青舟懊恼得直拍自己大腿。 第67章 许俊 夜太黑,分辨不出方向,秦三珍像无头苍蝇一样的在天上乱飞。 即便看清方向,她也不知道玉衡城到底在哪个方向。 飞了半个多小时,越飞她心越虚,别方向完全反了,南辕北辙了。 见前方有一片星星点点的亮光,似乎是个小镇,她飞近,落到一个无人的角落,撤去身上的隐身符,换回女装,幻化成秦若曦的模样,大大方方的走了出来。 大晚上的这小镇还挺热闹,摆摊的逛街的,有不少穿着劲装,一副练家子的模样。 说明她撤去隐身符是正确的,不然她人在跟前,别人的神识却看不到她,岂不自己没事找事,引人注意。 她来到一个人较少的,卖灵药灵草的摊子前,给了人家一粒银豆子。 “大哥,问个路,玉衡城方向怎么走?” 那人见她衣着光鲜,模样不错,贪心道:“再给一粒。” 秦三珍才不惯他这个毛病,一把从他手里抢回了那粒银豆子,转身就走。 “什么人啊,小气。”那人在背后郁闷。 秦三珍见不远处有个卖馄饨的夫妻摊,她晚饭没吃,正好有点饿了,过去要了碗馄饨,顺便问了下路。 还是夫妻档比较善良,那妇人不仅给她指的明明白白,还说大晚上的一个姑娘家不安全,建议她住一晚再走。 秦三珍谢过她的好意,三两口吃完馄饨,留下一粒远超馄饨价格的银豆,一个闪身消失在大街上,再一下秒她又重新飞上了天。 …… “人呢?” “追丢了。” “该死!” “无妨,她急着去考试,不管怎么躲,大致方向不会变,我们抓紧通知其他人,沿着玉衡城方向张网吧,途中但凡看到可疑的人,一律扣下来再说。” “只能这样了。” 某处黑暗的高空,施云天跟陶干凌空而站,陶干气急,施云天则显得老辣许多。 两人商量好对策,各自分头飞开,边往玉衡城方向,边拿出各自的传音符,传音赶过来的帮手。 天大地大,张开的渔网究竟能不能捕到鱼,他们也没把握。 …… “外公 ,怎么样,突围了吗?” “嗯,突围了。” “突围了就好,你们人没事吧?” “没事,走散了,我正在找呢。” “啊?你跟洪小鱼走散了?她不会已经被抓了吧?” “放心,她机灵着呢,你先到玉衡城等着,我们沿途再找找。” “好吧,外公你自己也小心点。” “知道。” …… 有了具体的方向,还有足够的时间,秦三珍并不急,准备绕一个大圈过去,谁知刚一上天就发现坏了。 有人从她的侧后方直追过来:“前面的,站住!” 秦三珍一回身,见是一个黑衣蒙面的,又使用了隐身符,心说这也太倒霉了,这都能碰上。 她不知道的是,这个黑衣人正是之前那个被她用天火阵烧了的人的弟弟,他一路摸黑追着她,凭感觉猜测她的方向,见前面有小镇,换位思考,觉得她很有可能会躲进人多的地方,便在小镇的上空等了会。 接到门主施云天的通知,他正准备飞往玉衡城方向,底下突然有人飞上来,离他不过五六十米远,他下意识的就叫住了她。 看清对方是女的,而之前那人好像是男的,正觉得自己看错了,对方竟然心虚跑了。 她跑什么啊,难道是之前那人乔装的? 二话不说追了上去。 他拥有五勋武者的实力,不用借助飞行符自己就能飞。 但他不过五勋中期,最快速度不到九箭。 而一品飞行符的速度超过九箭不到十箭,想不追丢,他必须也借助一品飞行符。 如此,秦三珍在前,他在后,两人同样用的一品飞行符,双方都飞到了极致速度,秦三珍别想拉开,他别想接近,一直保持着五六十米的距离。 秦三珍埋头苦飞,越飞心跳越快,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老甩不开,总不能带着这么个尾巴一路飞到玉衡城吧。 再说,对方会这么傻吗? 她刚这么想完,对方仿佛能读取她心思似的,很快撤了身上的隐身符,把自己当成定位的追踪器,传音叫人了。 “门主,我这发现一个可疑人,在花边镇附近,你能发现我吗,我正在奋力追她。” “怎么跑到那边去了,对方有什么特征看清了吗?” “原来是个男的,现在追的这个是个女的,我一追她就跑,我也不敢确定她是把我当成暗门的人了,还是就是她,所以叫您过来看看。” “女的就对了,我们追的本就是个女的,她之前女扮男装了,你跟紧了,我马上过来!” “好嘞。” 秦三珍发觉对方撤了隐身符,猜到对方肯定摇人了,她身上只剩一张天火阵,别的攻击力最强的是天星阵盘,天星阵盘只对七牛以下的人有杀伤力。 五勋武者至少八牛,追她这人的实力应该不会比她低,她不敢冒这个险跟他厮杀,除非能像前面那样,用天火阵一击即中。 可那都是运气好。 她思索再三,没办法,一头扎下去,又躲进密林里去了。 许俊跟着一头扎下,神识全开,惊动了不少的小动物。 他原地站在那,大声说道:“姑娘,别怕,我不是暗门的人,我在追一个仇敌,她跟你长得有点像,我只是想确认一下你的身份。 “放心,你若不是,我绝不为难你。姑娘,我知道你就在附近,你出来让我看一眼好不好?姑娘?姑娘?!” 秦三珍缩在密丛里,一动不敢动,连呼吸都尽可能的一点点的来。 黑夜是她的屏障,同时也囚住了她,怎么办怎么办,一直躲着也不是个事啊。 就在这时,她储物袋里的传音又符震动了。 打她逃出玉衡城不远,它就震个不停。 那会应该是鸿明雪他们打来的,这会,多半是姜子斋。 她依然选择了无视,因为就算接起,姜子斋也救不了她。 不过这一震动,倒是提醒了她,她犯了个大错。 之前她躲进密林,是认定了施云天会一直往前追,等他追远了,她就可以趁机从反方向逃走了。 当前这家伙,站在那一动不动,深知自己就在附近,没有跑远,等他的同伴一来,他们再来个地毯式的搜索,自己岂不危已。 她赶紧从密林里窜出来,重新飞天而去。 第68章 装什么装 许俊是施门七星堂的四堂主,他二哥许聪是二堂主。 他还有个大哥叫许幽,或许是名字太过深远,天赋远不如他跟他二哥,至今才三勋水平,只能在家继承家业。 不像他跟他二哥许聪,都当上堂堂施门的堂主了。 秦三珍重新从密林里跑出来,他紧追而去,没一会他就急刹车再次悬停在了半空。 狡猾的家伙,居然逃回了花边镇,底下那么多人,他才不会傻到追下去呢。 秦三珍正是利用了这一点,一落地一混进人群,她就幻化成徐少林的模样,专挑光线暗的地方,第一时间飞跑出了小镇。 许俊还在天上牢牢盯着底下的一举一动,完全没发现镇上有什么异常。 他撤掉的自己身上的隐身符,正好给了秦三珍一个参照,他在天上没动,说明他没发现自己已经出镇了。 她可以安心的逃开。 没多久,施云天赶过来,许俊跟他说了这的情况,施云天真想掐死他,给了他一个自己体会的眼神,扭头飞走了。 许俊还觉得自己挺无辜,心里一阵失落,懒得再追,找他二哥许聪去了。 …… 秦三珍出了花边镇,没敢再往天上飞,也不敢贴着官道飞,她专挑山谷飞,低低的贴着两山之谷,她不信这还能被发现。 没有山,她就贴着大平原的庄稼飞,总之就是不走寻常路。 耽搁了不少时间,总算一路平安,在天亮前顺利进入了玉衡城。 进城前,她猜到地面也会有路卡,混在了一队押粮的队伍里,给了领队两颗金豆,让他捎自己一程。 事后证明是她想多了,人家压根没在玉衡城外设置关卡,连天上的也早撤走了。 在他们遇袭后,姜子斋同样调来了大量的援军,对方不想跟他正面厮杀,所以全撤走了。 他不停的给秦三珍“打电话”,想告诉她这个好消息,可她就是不接,急死人了。 …… 入城,天刚刚亮,离考试还有一段时间,秦三珍租了辆普通的马车,坐在马车里,晃晃悠悠的朝玉衡湖方向而去。 直等赶车的车夫说到了,她才给姜子斋“打电话”。 “我到了,你人在哪?” “我就在考场入口这,你在哪?危险解除了,没事了,你快过来吧。” “好。” 秦三珍收起传音符,掀开马车的车帘,弯身出去,站在底下的马车夫,两眼看呆了。 上车前他明明拉的是一个娃娃脸的男子,刚才听她通话,是个女性的声音,他就已经郁闷了,再一看到本人,车里男人大变女人,怎么回事?! 秦三珍跳下车,扔给他一颗金豆,在他惊诧的目光中,努力挤过人群,慢慢朝考场入口走去。 这里跟前四次的考场一样,湖边的大广场人满为患,越靠近考场人越多。 一些是看热闹的,更多的是考生的亲朋好友们,一群群一堆堆的挤在那,期盼有个好消息。 身高的原因,秦三珍只能看到近处的脑袋,她在一声声的“让让、借过”中,艰难的往前挤,每走一步都要跟人亲密接触。 考场也跟前四场一样,也在山洞里。 山前有一排的卫兵负责维护秩序,非考生不得再往前。 即便是考生,没到时间,也只能乖乖排在外面。 有两个人异常显眼,那就是二皇子姜子斋跟他的外公药王之王叶青舟。 别人都在卫兵警戒的外面,他俩却在里面。 现场好多人都在议论二皇子怎么过来了,他不是刚通过四勋吗,这么快参加五勋考试,不太可能吧? 他们纷纷猜测他是来给某人加油助威的,谁有这么大的面子呢? “让让。借过。” “洪小鱼?这不是鸿门的洪小鱼吗?” 在场的先有一个人认出秦三珍,紧接着周围的人纷纷认出了她,见她一个劲的往前挤,而没有去排队,大家隐隐猜到了什么。 一个个的大眼瞪小眼。 秦三珍的到来引起现场一阵骚动,这些是明处的,暗处还有人在打听她。 “看见她是从什么方向过来的吗?” “没有。” “你看见她是从什么方向过来的了吗?” “好像是那边,坐马车过来的。” “看清是哪辆马车了吗,马车还在吗?” “你问这个干嘛?” “好奇。对天才的好奇,能告诉我吗?” “坐马车过来的考生少,大家都坐杂车,应该就是在掉头的那辆吧。” “谢谢。” 暗中那人直朝刚才送秦三珍过来的那辆马车而去,拼命往外挤。 另一边,排队的考生中议论纷纷。 施文忠,问排在自己前面的鸿明川:“她怎么来了,不说这次不参加吗?” 鸿明川装傻,阴阳怪气的:“谁知道,要不怎么说三娘鸡贼呢,这是想打我们个措手不及啊。” 胡朔在他俩的后面,她心里奇怪,嘴上容不得别人这么说她的师叔,回怼道:“你阴阳怪气的说什么呢,打你还需要偷袭吗。” 鸿明川翻个白眼:“也不知前两天谁信誓旦旦的说她这次不会来。” 胡朔无话,她甚至有些怀疑师叔连自己都骗了。 “那就是什么天才?长得可真磕碜。” “应该是,我也没见过这么丑的。” “什么狗屁天才,连摸底都不敢来参加,走后门的狗,我陶羌第一个看不起她。” “谁说不是呢。不来排队,一直往前挤,她不会是去找二皇子吧?” “不会吧,鸿家的天才改换门庭了?!” “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嘛。” “人什么人,就她也配,低贱的狗!” 陶羌、楚公明、楚公徽等人也在那议论。 随着陶羌的一句叫骂,附近都没了声。 他是大将军刀王之王陶干的长子,皇后的侄子,大皇子的表哥,大家不给他面子,也得给皇后跟大皇子啊。 而楚公明、楚公徽则分别是楚门门主腿王之王楚霸天的大儿子跟大女儿,身份在江湖极其尊贵。 秦三珍耳里装不进任何声音,她的眼里只有姜子斋,挤到一半,她猛地想起自己身上有入考的凭证,二皇子已经把东西给她了,她还去见他干嘛? 她随即转身挤了回来,乖乖到队伍的最后面排队去了。 一共三列,一列差不多一百,正好三百人。 第69章 釜底抽薪 “怎么还没过来?”姜子斋等急了,伸着脖子拼命往外看。 叶青舟回道:“排队去了。” “外公你确定吗,这么多人呢,你确定你的神识没有锁错吗?” “不会错的,你往队伍的最后看。” 姜子斋试着拿神识去锁,在三列队伍的最后面,“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应该就是秦三珍没错。 要不是他外公给了明确的坐标,现场这么多人,他根本锁不过来。 这就是四勋跟六勋的差距。 同样的,若姜子斋没说自己在考场入口处,秦三珍也锁不到他。 “你是洪小鱼?”队伍末,有个e人回头问秦三珍。 秦三珍回了他一句:“我姓秦,谢谢。” “秦小鱼?” 秦三珍不再理他,拿出一张试卷在那看。 “切。” 那人白一眼,回正了身。 其他考生也都如此,装什么装,天才了不起啊。 只有一人是个例外。 他原本排在队伍的前面,见真的是秦三珍,兴高采烈的往后挤了过来。 “我还以为你这次真不来了呢,你为什么一直不接我的传音?你没事吧,他们是不是为难你了?” 杜渐红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有担心有幽怨更有激动,在外人看来就跟个情种似的,以为他喜欢上了秦三珍,而不是出于关心。 秦三珍也有些误会,尴尬回道:“我没事。” 差点还想说谢谢你的关心。 一想,这话未免太过伤人,生生憋了回去。 她现在哪有什么心思谈恋爱,找妈妈才是重中之重。 虽说杜渐红人不错。 下一秒,她就再次尴尬,更加尴尬了。 杜渐红说:“不管怎样,你能来太好了,不然枉费了我对你的期望,替你做的那份考试表了。” 原来他真的只是出于老师的关心,而没有其它什么啊。 “谢谢。”除此,秦三珍只想挖个坑,把自己埋了,想什么呢。 “五勋过考率极低,300人能考过3个就算高的了。一共30道题,前20题为基础常规题,这个不难,难就难在后面的10道题。 “10题里往往会有几道六勋难度的,所以想考五勋,必须涉及六勋。而到了六勋,又会涉及七勋的题,想全对困难可想而知。有时候就需要点运气。不过我想,你肯定没问题的。” 杜渐红身为老师的一面又出来了,在那跟秦三珍分析讲解起了考试。 这些内容,秦三珍已经知道了,但还是感动不已,他对自己是真的上心啊。 是属于欣赏的那一种吧。 她很感恩自己能遇到这么纯粹的老师,除了再说“谢谢,我知道”,她一时间真不知该说什么了。 昨晚的风波,世间的贪婪狡诈,在他面前显得是多么的可笑。 他是浑水里唯一的那一抹清泉。 “开始了,加油。” “嗯。” 其实秦三珍也有话跟他说,比如牛有草现在怎么样了,安顿在了哪,安全吗?还好吗? 她为连累了他一家、一村、好几村而实时自责,那些无辜的生命全背负在了她身上,一日不为他们报仇,就一日不能安。 这个天杀的施云天,自己不去找他,他反而三番两次的想弄死自己,且等着吧,这次五勋考试后,离六勋还有两个月。 在这两个月里,她非弄死他不可。 …… 排队进考场,每位考生都必须亮出自己的“准考”木牌,守卫拿过,验证一眼,确认无误才会放行。 速度比较快,三排三队,没一会就进去了上百人,再一会就轮到杜渐红了。 他排在秦三珍的前面,马上要轮到时,他又朝秦三珍加了个油,说在里面等她。 秦三珍“嗯”一声,眼看着他顺利通过,把自己的“准考”木牌递给跟前的守卫。 那守卫很奇怪,不看也不接她的“准考牌”,反而转去看姜子斋。 姜子斋就站在他的身侧,全程盯着秦三珍,比自己进考场还激动,富有成就。 见那守卫看自己,他莫名道:“你看我干嘛,放行啊。” 那守卫朝他作了一揖:“抱歉,二皇子,这枚准考牌无法通行。” “无法通行?你看仔细了,这可是本皇子亲自给出去的,是用的我皇家的名额,怎么不能通行?!” “因、因为,这次皇家的名额已经用完了。” “你什么意思?你把话说清楚了?!!”要不是众目睽睽,外加外公拉着,姜子斋这会早就上手了。 狗东西,连本皇子给出去的准考牌都敢阻拦,不想活了是吧!!! “是、是这样的,”那守卫哆哆嗦嗦回道,“昨晚我们大人说,本次皇家的特例名额,陛下都把他分给了大皇子,一共十个,那十人天没亮就已经进去了。” “父王把十个名额全给了大皇子?!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有种你再说一遍!!” “这个,这个属下也不是十分清楚,要不您回去亲自问问?” “问什么问,你先让她进去把试考了再说,有什么事我自会跟父王说。” “这恐怕不行,于规矩不符。” “什么规矩,我就是规……” 最后那个字,叶青舟没让姜子斋说出来,一旦说出来,那就是大逆不道。 他拉着他,摇摇头,心里则在叹息,大皇子好算计,这个釜底抽薪抽得好,抽得妙啊。 不怪人家,怪自己,昨晚光顾着接人,没去想名额的事。 千算万算,万万没算到这一点。 “没有其它办法吗?!”秦三珍面上还比较冷静,心里已然急成了一锅蚂蚁。 五勋半年考一次,这次进不去,就要到明年的一月份了,这不白白浪费了半年时间吗? 她娘二十年前就已经飞升前往了中奥世界,本就差了她二十年时间,再耽搁半年,指不定她跑哪去了,还追得上找得到吗?!! 不行,这试她一定要考。 “是我失算了,回去从长计议吧。” 说话的是叶青舟,姜子斋已经不敢看秦三珍了,他的火气全憋在了肚子里。 而周围的其他人,听到他们的对话,纷纷猜到什么,一个个自觉的往外挤,尽可能躲远点,免得伤及无辜。 第70章 付春春 从玉衡城飞皇城摇光城,需要近十个小时。 昨晚折腾了一夜,今早又受了莫大的打击,秦三珍生无可恋的跟着姜子斋一行回皇宫,才飞了一半路程,她就说累了飞不动了。 姜子斋心里有愧,依着她落到附近的小镇,准备歇息一晚。 前一脚秦三珍跟他一起进的客栈,说要上厕所,下一秒她人就不见了。 厕所,客栈,乃至整个小镇都没了她的身影。 打传音符,就跟昨晚一样,只通不回。 因为自己没能实现承诺,而跑了?!! …… 两天后,年轻的“徐少林”跟着商队一起进了摇光城。 这里是皇城,皇家所在,肉眼可见的,不管城门还是街上都多了许多的卫兵,一切井然有序的。 进城没多久,他离开商队,大大方方的走进小巷无人拐角,再一现身,整个人摇身变成了杜渐红的模样。 “杜渐红”就近租了辆马车,穿过整个城市,来到位于摇光城另一头城郊的红梅学院,下车,进门,或许是身穿教师校服的缘故,竟没有人拦他。 这里是红梅学院的总部,大门高大厚重,门前有四个保安,进去后不是前厅,而是一个大广场。 广场上有少量的学生在切磋武艺,打得十分热闹,杜渐红站在那看了一会,实际是不知道该往哪走。 这么多的楼跟屋子,一眼望不到头,又没有指示牌,鬼知道院长住哪。 “你是老师?教哪个班的我怎么没见过您?”两个身穿梅红校服的女生,突然迎上来,水勾勾地盯着他,其中一个问。 杜渐红忙退一步,做出一副害羞的样子:“我、我是天枢分院的,第一次来总部,不知道路,你们能带我去院长的住处吗,我找她有急事?” “可以啊,这边跟我们走吧。”两女显然乐意之至,按捺不住心中的窃喜,在前引路。 没办法,总部这边的老师,年龄最小的都三十好几,四十五十的更是一大把,六十以上的也有好几个。 她们青春芳华,在这边从没见过像杜渐红这么年轻又帅气的男老师,只一眼,少女的芳心就乱了。 杜渐红怯生生,老老实实的跟在她俩身后,一会上台阶,一会过走廊,一会拐弯,一会又要穿假山,学校面积之大,都快赶上秦三珍在地球的大学母校了。 走了两三公里,几乎横穿整个学校,那两女学生才把他带到位于学校最深处的后山前。 今天是个阴天,没有风,大夏天空气闷闷的,一路上,她俩可没少借机调戏杜渐红。 一个问年龄,一个问恋情,把杜渐红搞害臊了,一个劲的冒汗,低头不敢吱声。 “老师,你怎么不说话啊?” “啊?太热了,太热了。” “哈哈哈……” 他越这样,两人越兴奋,笑得越开心。 现在的学生啊,连老师也敢调戏,可见这边的教学有多失败。 光知道抓成绩,而丢了德智体美的德了。 “杜老师,你从这上去就是了。我们在那边的凉亭等你,待会带你去吃晚饭,我们这的食堂可大可好吃了。” “不用了吧,太麻烦了。” “不麻烦,不麻烦,就这么说定了,我们在那边等你哦。你快去快回哦。” 瞧那眼神,就跟吃定了他似的。 吓得杜渐红一下就窜上了通往山上的青石石阶。 转过弯,杜渐红确认附近没人,奔速上山的他,摇身变回了自己——秦三珍。 她穿着一身嫩黄的长裙,里面是一条长裤,既青春好看,又不影响她的动作发挥,比如担心太快了裙子飘起来,走光什么的。 她刚一变回身,再往上窜上百十个青石阶,看到了一个八角亭,亭里有一个跟她撞衫的八九岁的小女孩,独自坐在那埋头做试卷,太过投入,秦三珍站到她身旁她都没反应。 低头看一眼她在做的试卷,秦三珍整个一惊,居然是向量、不等式,五勋武者的难度。 山上知了声声,极其安静,她还没震惊完,眼前突然一青,出现了一个青衫中年。 他四十上下,国脸肉实,高大铜黑,两眼像双钩,给人一种极其危险的感觉。 秦三珍刚想说话,对方就给了她一个眼神,示意她到外边说。 秦三珍一起步,埋头做题的付春红终于感觉到什么,一抬头:“爹?怎么多了个姐姐?” 她小脸红扑扑的,额头全是汗,大夏天的,也不知是闷热的,还是原本就这么可爱。 “专心做你的试卷。”付春春叮嘱一句,在前引着秦三珍继续往山上走。 付春红满是新鲜,直直地盯着秦三珍身上的裙子,再看看自己的,在那傻乐。 她好久没遇到陌生人了,尤其对方一来还跟她撞衫了,太有趣了。 不过下一秒她老爹付春春的一个回头,吓得她赶紧埋头接着做试卷了。 她的注意力容易分,心也容易收,盯着试卷几秒,很快就又动笔入神了。 往上再拐过两个弯,遮天大树的半山间,出现了一个大平台。 平台上建有一间小两层的木屋,自带一个小院,院子围了一圈树条篱笆,里面有一群十来只小鸡在叽叽吃青嫩的菜叶,充满了浓重的生活气息。 付春春没让秦三珍进院,在平台前停下了脚步,回身冷看着她,让她自己说。 都到这了,还说什么啊。 秦三珍当着他的面,不慌不急的缓缓将手伸进脖子,掏出了那条墨绿色的花生粒吊坠。 她想着,如果对方真是她娘牧红梅的亲近之人,一看就会明白。 有这玩意,这铁证,胜过千言万语。 果不其然,上一秒还勾着眼,有所警惕的付春春,看到秦三珍掏出的吊坠后,整个人顿时瘫了一下,软退了一步,险些站不稳。 紧接着,他两眼就红了,说话都不利索了:“你你、你是?……” “没错,我是牧红梅的女儿我叫秦三珍,我找红姑,我想知道我娘更多的信息。” “没错没错,名字跟信物都对上,你稍等,我马上就把红姑叫来!” 付春春话音刚落,人影一闪,不见了。 秦三珍说不出自己此刻的心情,有种回家的踏实,有种见到亲人的激动,暂时忘了外界的所有,脑袋一时间有些空。 空空地看着树条篱笆院里的那群可爱的小鸡,整个人跟它们差不多,好欢喜好开心,但又有无名的压力始终压着她。 他们,可信吗?!! 她已别无选择。 第71章 红姑 群山间有一片静谧翠绿的湖面,湖的东边有方圆十里唯一的一座小木屋。 木屋朝湖面延伸出一个平台,一张躺椅,一支鱼竿,有一个一身梅红的女子,正躺在躺椅上,闭着眼钓鱼。 鱼竿轻轻搭在她的腿上,一动不动,鱼线上没有浮漂,轻斜入水,跟着湖面的微波轻轻晃荡。 这样的画面似乎过去了许久,跟静止的一般。 终于在这一刻,鱼儿上钩,拖动鱼线,引动鱼竿,还不等鱼儿将鱼竿拉下梅红女子的大腿,她抬手一抓,轻轻一甩,那鱼儿反被她甩上了平台。 红姑睁眼一看,又是条巴掌大的小鱼,叹口气,刚起身将它放生,她老公付春春突然从天而降,一把抓走了她。 “快走!!” “干嘛?” “小师妹来了!” “什么小师妹?” “师父的女儿。” “什么?!!” 被付春春拉到天上的红姑,反手猛拽住他,悬在半空,“你再说一遍!!” “是真的,赶紧的吧,见了你就知道了。”付春春重新将她拉走,红姑两眼呆呆的,跟个木头差不多,再没有反抗。 眨眼,他们回到自家屋前,付春春正要叫背身对着他们,站在篱笆前看小鸡的秦三珍,红姑伸手拦住了他。 光这个背影,或许是提前知道了对方身份的缘故,红姑仿佛看见了自己的恩师牧红梅一般。 那身段,那个头,跟她记忆中的恩师相差无几。 当秦三珍缓缓转过身,看清她的脸庞,还真别说,跟恩师确实有几分相像。 见对方要开口,她忙说:“你先别说话,让我缓缓。” 说着,她回身朝付春春说,“小春,我不是在做梦吧?” 付春春紧紧拉着她的手,眼睛再次湿润:“是真的,红姐,是真的,我们真的把小师妹等来了!!” 两人是姐弟恋,所以才有这样的称呼。 “是真的吗?”红姑眼睛也红了,只是仍不敢相信。 “是真的,不信你回头。” 红姑依言回头,秦三珍正在摘她脖子上的墨绿色的花生粒吊坠,她一个闪身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制止了她。 紧接着,她的眼泪决堤了,一泻千里,溃不成形。 不过,全是无声的,激动的,难以形容的。 二十年了,整整二十年了,她既希望这一天快点到来,又怕它真的来了。 她牢牢盯着这条吊坠,跟她恩师牧红梅的一模一样,眼泪愈发汹涌,里面夹杂了太多的痛苦跟难过。 她也是为人母的人了,小师妹出现在这,说明恩师在上界又白找了。 自己等了二十年都这么辛苦,何况她在上面找了这么多年,不知恩师现在怎么样了。 “你从哪来?”红姑擦把眼泪,收好心绪,问道。 “怎么说呢,可以说是从玉衡城,也可以说是从天璇城。” “不是,我问的是从地球还是飞天大陆。” “你知道这两个地方?!” “嗯,恩师曾跟我说过。” “那她肯定跟你说她是来找我的是吧?”不等红姑点头,秦三珍接着说,“我是来找她的,我从地球来。” “为什么会这样?”说完,红姑扭头看了眼付春春。 付春春同样好奇。 秦三珍见他们如此,情真意切,老妈又告诉了他们这么多,应该可信,简单解释道:“是这样的,当初我在地球发生车祸,意外穿越到飞天大陆,在那完成了任务,回到地球,听我爸说我妈也就是我母亲去找我了,音信全无,我当时就怀疑她是不是也穿越了。 “半年后,我骑自行车意外摔倒,手上的血蹭到了这吊坠上,系统给了我三个任务,我选了找妈妈,然后就被送到这了。算起来已经来了四个月了。” “四个月,这么久,你怎么现在才来找我?!”红姑的语气中,明显带着责怪。 “我知道红梅学院后,我第一时间也想来找你,中间发生了一些事……” 秦三珍又简单跟他们说了自己来到这边后的一些事。 付春春听后先是开心,继而愤怒:“原来最近江湖上突然冒出的天才就是小师妹你啊,我说哪来的什么天才,是小师妹你那就不奇怪了。 “天杀的鸿门小子,竟敢把你当丫头,还有那什么狗屁皇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们没欺负你吧?!” 秦三珍犹豫要不要说自己中毒的事,一想,反正一时半会死不了,还是考试要紧,说道:“我还有什么办法能在最快的时间参加五勋甚至六勋的考试吗,我不想在这边耽搁时间。” “这个?……”付春春看向红姑。 红姑叹口气,又责怪道:“你早该来找我的,脱不开身,你至少让杜渐红传话过来,唉,算了,办法嘛不是没有,但我不想小师妹你受委屈。” “委屈我不怕,什么办法?!” 红姑犹豫了一下,说道:“姜子斋不是想拉拢你吗,你可以跟他合作,假装嫁给他,让他带你以皇子妃的身份参加他们皇室内部的考试机会,作为回报,我们可以帮他赢得皇位的争夺。” “这不好吧,小师妹怎么能嫁给他,我不答应。”付春春反对道。 “没事,”秦三珍摆摆手,“师姐你仔细跟我说说皇家内部考试的机会呗?” 红姑比付春春大两岁,是个做事果断的人,说道:“所有的皇子皇妃,一生可以参加十次皇室内部的考试机会,只要准备好了随时可以。” 秦三珍两眼放光,重新看到了希望:“这样啊,也就是说如果我嫁给他,随时可以去考,不用再等什么统一的考试时间了是吧?” “嗯,是这样的。”红姑点点头。 既如此,付春春也不再说什么。 “这办法好,可姜子斋怎么不提这茬呢?他是觉得我的利用价值还不够吗?” 秦三珍像是在自言自语,紧接着她就问红姑:“我想杀了施云天,有什么好的办法吗?” 她以为这事会比较困难,毕竟对方可是当世的十王之一,堂堂的施门门主,江湖第二把交椅。 哪知,红姑却说:“杀他不难,但得有价值。” “师姐,你什么意思?” “你真打算好嫁给姜子斋了吗?” “我想尽快飞升去找我娘。”秦三珍无比的坚定。 “那就好办了,你这样……” 红姑说完她的计划,付春春直摇头:“不行不行,对付施云天我没意见,但不能让师妹嫁给那小子受委屈。我不答应。” “你有更好的办法?”红姑问。 “办法没有,但我可以去试一下,”付春春自信道,“你忘了当年恩师是怎么飞升的了,我再去问他要个特例来,或许他还能给我书院一个面子,压根不用这么麻烦。” 红姑冷笑:“你自己都说或许了,我看还是算了吧,你不是师父,姜子崖也不是他爹,省得自讨没趣。” “没趣总比让师妹受委屈强,你们等着,我去去就来。” 付春春话毕,人影一闪不见了。 他一口气飞到皇宫,单独面见了现任国主姜子崖,跟他说了他的想法,希望他能为他这个师侄秦三珍破个例,让她单独考试,飞升上界。 他假称秦三珍是他一个消失多年的师姐的女儿。 姜子崖笑嘻嘻地拒绝了他,说皇家当年已经为他师父破过一例,再破,世人该怎么看皇家?皇家万年的颜面何在? 付春春果然自讨没趣,灰溜溜的回来了。 “我说吧,这个姜子崖可比他那个爹傲着呢,还是先用我的办法吧。不给他们点颜色,他们都快忘了我们书院当年的霸者之势了。”红姑笑话道。 第72章 谣言 龙之客栈,是红梅书院的秘密产业,位于摇光城的市中心,繁华地段。 临街三层高,里外三层,前面吃饭,后面住宿,中间是贵宾包间,因爽口的美食、优质的服务、如诗的环境而跻身摇光十大客栈。 两天后,秦三珍秘密离开红梅书院来到这,包下如意厅,一个人关起门,给姜子斋打了个传音符。 “是我,现在有空吗,我要见你。” “你在哪?!” “龙之客栈如意厅,你乔装过来,最好别被人发现。” “好,你等我!” 贵宾包间不像前面那么热闹,人来人往的,这里比较安静。 没多久,秦三珍的神识里就看到有两个人从底下的楼梯上来,直奔三楼她所在的如意厅。 咚咚,姜子斋还礼貌的敲了两声门。 “请进。”秦三珍靠在椅背上,正常说道。 她今天换了身红色的长裙,红红艳艳的,充满喜庆,身在如意厅,寓意美好,一切准备妥当,就差东风了。 姜子斋扮成一个普通的公子哥,身边跟着一个普通的老奴,两人推门进来,见秦三珍没有骗他们,姜子斋差点忍不住就要冲过去。 “这几天你去哪了,担心死我了,我还以为你被他们……”他强压着心里的激动说。 而他的外公叶青舟则负责关门,顺便在门后贴了张隔绝符,把声音和人都跟外界隔离了。 在隔壁吉祥厅坐着的红姑、付春春同样使用了隔绝符,见如意厅被屏蔽,付春春条件反射的一下站了起来。 要不是红姑拉了他一把,他就要冲过去了。 秦三珍爽朗的笑道:“我没事,找朋友帮忙去了,你想不想除了施云天。” 姜子斋被她的话惊到,回头看外公叶青舟。 叶青舟面无表情,坐到秦三珍对面。 桌子上只有茶水,别的什么都没有,他自顾倒茶,仿佛跟他无关一样。 “你就说你想不想吧?”秦三珍对着姜子斋又问一遍。 姜子斋挪开椅子坐下,面对面看着她:“想自然是想,可问题是……” “只要你有决心跟魄力就行。”秦三珍打断,继而提醒,“你听。” 姜子斋正想问听什么?隔壁房间就传来了几个人的聊天声。 正常来说,像这么高档的地方,每个包间都会做隔音处理,平时大家最多只能用神识探测到里面的人,几乎听不到里面的动静。 秦三珍让付春春把隔壁房间的静音符给撤了,专门安排了这一出戏。 “听说了吗,前段时间发生在陈家庄附近的几个村子的灭村惨案,很有可能是施云天干的。” “不会吧,他那么大一个人物,好好的灭这些山里的农民干嘛?” “怪就怪这些农民贪心,陈家庄不是被屠了吗,他们几个村的人全跑去扒废墟去了,试图从里面挖点宝贝出来。宝贝没挖到,结果小命没了。” “不至于吧,就因为这他就把人给屠了?” “当然不是因为这个,而是飞天玉,施云天怀疑他们捡走了飞天玉,所以才对他们下的手。” “胡说,飞天玉不是在陈家超手里吗?跟这些村民又有什么关系?”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陈家超在逃亡的途中,听说家里被屠了,他曾回去过一趟,之后就再没消息了,所以很可能他把玉掉那里了。” “你怎么知道他回去过,听谁说的?” “我在鸿门的朋友。洪小鱼你们知道吧,据说陈家庄灭门被屠的那晚她就在陈家庄,不仅在还救下了施文华。施文华就是施云天的大女儿,陈家超的妻子。 “陈家超为感谢她,专门给了她一个钱袋。为此,施云天还曾怀疑那钱袋里有飞天玉。结果那钱袋早被洪小鱼弄丢了。他们还曾回陈家庄找过,没有找到 ,当天晚上附近的那几个村子就被人屠了。你说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 “那也不能说明这事就是施云天干的啊。没有可能是鸿门的人吗?” “绝不可能。据说在那之前,那几个村子里就已经死了三四个人。无一例外,这些人都曾被人搜过魂。为什么搜他们的魂?据说他们几个下过陈家庄的井,在里面打捞过东西。 “而那口井正是陈家庄密室的一个出口,当时陈家超就是从那口井里偷偷进出的。” “你的意思是,施云天怀疑飞天玉掉井里了?” “没错。但显然他没有搜到他想要的,之后怕更多的人知道这事,就索性把附近几个村子的人全给杀了。” “这也不合理啊,即使消息走漏,他也没必要对那些无知的村民痛下杀手啊。” “正常人是这样的,可他是疯子,你能用正常的思维去想他吗?” “话是这么说,但仍只是你的一面之词,证据呢?” “我要是有证据就不坐在这跟你们闲聊了。不过我想,谁要是能搜他的魂,没准还有其它意外收获呢。” “你这不废话,他可是施云天,不是地上的蚂蚁,你想捏就捏啊?” 隔壁噼里啪啦的又说了许多,关键的内容已经过去了,姜子斋一脸纳闷的盯着秦三珍:“你想凭这个杀他?” “不可以吗。不出两天,这个谣言将传遍整个摇光城,甚至会越传越夸张,身为皇室的你,不该出来管一管,把他叫过来审一审吗?”秦三珍喝口茶,比任何时候都自信。 “谣言毕竟是谣言,没有证据审了也没用。” “谁说没用,只要你审他,我就能帮你弄来证据。再说,就算没有他屠村的证据,围杀皇子还不够弄死他吗?” 姜子斋猛地眼前一亮:“你是说你找到那晚他跟大将军一起围杀我们的证据了?” 秦三珍点点头:“要不干嘛费这么大的周章,让他放松警惕呢。” “聪明,不愧是百年不出的天才。可是,我之前答应你考试的事?……” “这个以后再说,先除了这个天杀的,先解了这口恶气再说。” “好,痛快,不愧是本皇子看上的人!” 姜子斋激动到忘形,叶青舟十分冷静,他问道:“你指的证据是什么?你当晚用天火阵烧伤的那人?若人家已经毁尸灭迹了呢?” 秦三珍回道:“放心吧外公,我既然敢这么说,就有这个把握,剩下的就看你们敢不敢,有没有这个魄力了。” 姜子斋叶青舟两人直愣了一下,她居然喊他“外公”? 这是可以乱喊的吗? 两人都是聪明人,隐隐猜到什么,不去说破。 第73章 证人 江湖司是一个专门处理江湖跟平民案件的部门。 现任司长叫宋行,外号“江湖判官”,他为人公正,不畏强权,眼里更是容不得沙子。 有关施云天屠杀了牛家村、柳家村等几村的流言还没完全传开,二皇子姜子斋也没特意去推动,他就先动了。 专门派人送了张“传唤令”到施门总部,说无风不起浪,限定施云天两天内到江湖司把问题说清楚,否则后果自负。 江湖人不怕江湖恩怨,大不了以命相搏,快意恩仇,最怕跟平民扯上官司,惊动江湖司,跟他们打嘴仗,走法律程序,有劲都没法使。 他们就像海里的鱼,宁可被浪拍死在石头上,也不想被江湖司的法网网了去,太憋屈了。 因此,一收到这份传唤令,施云天当天就从施门飞去了摇光城,偷偷见了大将军陶干。 陶干问他到底有没有这事? 施云天矢口否认,豪言自己可以对天发誓。 接着,他吞吞吐吐的说:“我怕的是他们醉翁之意不在我,而是大将军你呀。” “你什么意思?” “就那晚我们包围他们的事。” “不怕,量他们也没有证据。你不说我还忘了,你手下那人处理了吗?” “放心,一直让他在密室里待着,伤口很快就愈合了。” “这事你怎么婆婆妈妈的,当断则断,以防万一,赶紧回去把他结果了。” “可对方毕竟是我家二堂主,我的左膀右臂,我刚没了三堂主,若他……” “你自己看着办吧,我言尽于此。另外,那丫头住进了龙之客栈,我的人不好出手,你有什么办法?” “她又搭上书院了?” “我也纳闷,或许是天才到哪都受欢迎吧。” “我也有个新的消息,不知当讲不当讲。” “有话就说,有屁快放。” “牛家村的人并没有死光,据说当晚有个小男孩被人救走了。我顺着这个线索,派人一路追查,您猜救走他的人是谁?” “书院的?” “嗯。人现在就在象山的秘密基地里。他们书院仗着自己超然的地位,不顾皇家利益,偷偷培养寒门子弟,壮大自己,长此以往,狼子野心啊。” “这个国主岂又不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但若那孩子真跟飞天玉有关呢?” “你的意思是?” “正好借着这次机会,以江湖司的名义把他拉来问话。” “好主意,知道那小孩叫什么吗?” “牛家村牛家村,自然是姓牛。” “干杯!!” “我敬您!!” 两个坏人贼眉鼠眼的笑了起来,任谁看了都会灵魂颤抖,太可怕了。 …… 施云天的案件,目前只是谣言阶段,江湖司司长宋行唤他过来,不过是例行问话。 通常来说,这种情况,公堂上只有少数的几个公职人员在场,并不对外开放。 这次不一样。 先是大皇子跟大将军来了,接着二皇子跟药王也来了。 司长宋行这才发觉这事没这么简单,不过他不怕,平时该怎么审,还怎么审。 正常的行礼问安,各自落座后,施云天就被底下的捕快从等候室带了过来。 他一身藏青色的劲装,走起路来威风凛凛,好似一个刚正不阿的大侠。 “见过两位皇子,见过宋司长。” 大皇子姜子昆、大将军陶干朝他点点头,二皇子姜子斋这边不为所动,宋行宋司长更是毫不客气,威严如钢。 “堂下何人,报上姓名来!” 施云天十分配合,又作了个揖,回道:“施门门主施云天。” “你可知道本官为什么唤你过来?” “知道。最近江湖谣传,说我杀了牛家村、柳家村等几村数百人。大人我冤啊,我堂堂一门之主,跟他们无冤无仇,我好好的杀他们做什么。” “当初陈家庄事发时,本官曾第一时间派人去探查过,判定为江湖仇杀,便没再过问。几天后,有人报上来说,那里又死了三个村民,底下的人又专程去查看了一遍,发现他们死之前都被搜过魂。 “当时我们就有怀疑,既然是江湖五勋以上的高手干的,他为什么不把尸体处理干净?后来我才明白,他把尸体扔回井里,是为了制造恐慌,让村民们以为那井不祥,有脏东西,让他们把井给封了。 “封井又是为什么呢?直到这两天传出的这个谣言我才知道,原来那井是进出陈家庄密室的一个通道。传你来之前,我专门派人去把那井重新打通了,底下确实有个暗道。你身为陈家超的岳父,你可知道有关这口井的秘密?” 施云天摇摇头:“那应该是陈家最大的秘密,我也是这两天才听说的。” “这么说你否认那几个村子的惨案跟你有关咯?” “是的,我否认。没干过的事就是没干过,何况是这种伤天害理的大事。还请大人明查。” “行,我会查清楚的。都记下了吗?”司长宋行问一旁的老师爷。 老师爷放下毛笔,轻轻在纸上吹了吹:“好了,老爷。” “签字画押吧。”宋行朝施云天说。 施云天压着心里的开心,就要过去,二皇子姜子斋突然站了起来:“这就完了?宋大人你什么都没审啊。” “二弟,这你就不懂了吧,今天只是例行询问,又没有证据,只是谣言,能审出个什么来。” 大皇子姜子昆跟着站起,春风满面的,不忘叮嘱施云天,“施门主快签字吧,我想这会红雀楼的酒席已经摆上了。” 施云天又要过去签字,姜子斋一步拦住:“慢着,宋大人你没有证据,我有证人,这怎么说?” 宋行也站了起来,恭敬的朝他作一揖:“若二皇子有证人,还请将他唤上来,我当堂跟他对峙。” 姜子斋当着众人的面,从储物袋里掏出传音符,打给秦三珍:“可以了,你过来吧。” 接着,他朝宋行说,“她在门口,你让你的人把人带进来吧。” 宋行给了底下捕快一个眼神,那捕快会意,疾行而去。 第74章 当庭对峙 江湖司大门外,停着两辆格外显眼的龙车,周围挤满了看热闹的人,但都被侍卫们拦在龙车的外面。 其中一辆龙车里,秦三珍挂了姜子斋的电话,当即拨给了付春春,她只说了三个字“可以了”,就又挂了,直接从车里跳了下来。 恰好,公堂出来的那捕快,也跑到大门口了。 “你就是那证人?” “正是。” “跟我走吧。” 捕快小跑着在前带路,秦三珍没有跑,而是在卖弄自己的实力,一顿一闪的在后面跟着,像个女鬼,光天化日的在那飘。 很快他们来到堂前,施云天、姜子昆见证人是秦三珍,一点不意外,身上多的只是戾气,恨不得拿眼神杀死她。 姜子斋朝秦三珍点了点头,像是在说一切按照计划执行。 “堂下何人,报上姓名。”正坐在上的司长宋行,正常问道。 “秦三珍。” “哪里人士?” “沂源山的,在大山深处的无人区长大,前几个月刚下山。” 这是红姑为秦三珍编的“家庭地址”,沂源山刚好在陈家庄附近不远,她下山寻母碰到陈家庄出事,十分合理。 不仅如此,她还派人去山里伪造了秦三珍生活过的痕迹,确保万无一失。 “你可认得你旁边这人?” “认得,道貌岸然的施门门主施云天嘛,谁不认识。”秦三珍不屑道。 “你……”施云天瞪了她一眼。 秦三珍则还了他一个白眼,谁怕谁啊。 宋行当没看见,继续问:“牛家村、柳家村等附近几村村民被杀的当晚,你人在哪?” “我应该在鸿门的荷园。”秦三珍如实回道。 “鸿门?隔着这么远你怎么能证明当晚的凶手是谁?” “可我白天的时候跟凶手在一起啊,是吧道貌岸然的施小人。” 不等施云天生气,宋行不能再当看不见,及时说道:“堂上不许骂人,再口吐芬芳,诋毁他人,受嘴刑。” “什么嘴刑?”秦三珍故意问。 宋行铁面无私的:“就是掌嘴,怎么,你想试试吗?” 秦三珍忙孩子一样的拿双手捂住自己的脸:“脸是爹妈给的,我可不想。” 一点不严肃。 “言归正传,回答我的问题,隔这么远,你怎么证明谁是凶手?” “我不说了吗,我白天跟凶手在一起啊。” “证据呢?二皇子说你是证人,你离得那么远,你能看见什么?” “我又没说是我亲眼看见的,我猜的。” “听到了吧,宋大人,她猜的,就这也能当证人吗?”施云天总算有机会插话,站出来反驳道。 宋行看向姜子斋,姜子斋则一脸信任的看着秦三珍。 大皇子姜子昆正要说话,秦三珍笑道:“大人别着急啊,我话还没说完呢。要证明他是凶手,其实一点不难。我能问他几个问题吗?” “可以。” 秦三珍面向施云天,眼里仿佛有寒光闪过:“请问施门主,你女儿施文华呢,她现在人在哪,请如实回答。” 施云天老脸一黑,故作悲伤:“当晚陈家庄事发后,至今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多半是被贼人给害了。你明知故问,是故意戳我的心窝子吗?再说这问题应该我问你才是,你是最后看到她的一个人。” “没错,当时她抱着刚生下的孩子躲在密室外,我无意跳入井里,通过暗道游到那,她担心那里也不安全,便把孩子交给我,独自回了密室。 “之后大概过了一两天的样子,陈家超从井里游到那,抱走了孩子。如果我没猜错,他应该是找你去了,而且你们早就碰上头了,对吧?” 秦三珍说到这,现场的包括大皇子姜子昆跟大将军陶干,人都一下坐直了起来,心说感情施云天一直在跟他们演戏呢? 他早就跟陈家超碰面了? 施云天不承认,也不否认,冷哼一声:“这跟牛家村的案子似乎没关系吧?” “怎么会没关系,要不是你见过陈家超,你怎么知道他身上的飞天玉有可能掉在了那井里。除非从一开始你们就在演戏,你把他们藏起来了是不是?飞天玉早就在你身上了,是不是?”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施云天明显心虚,不敢再看姜子昆他们。 同时他纳闷这小丫头片子,怎么会猜到这么多,要不是他确信自己杀人时身边没人,还以为她就在跟前,亲眼所见呢。 偏在这时,他储物袋里的传音符不停地在震动。 他一共有十枚传音符,从开始的第一枚,到第十枚,不过两三个呼吸间,十枚全震动了。 其它九枚就算了,有一张是他专门给他的几个孩子准备的,非遇到生命危险,不许拨打那枚传音符。 十张同时震动,门里肯定出大事了。 会是什么呢? 他心里咯噔一下,凉了半截,二堂主许聪? 他两眼惊怒,死死地瞪着秦三珍,以及二皇子姜子斋他们,一定是他们,趁自己不在,派人去劫了? 若真是这样,什么后悔都来不及了,早知道就听大将军的,把他处理了算了。 “宋大人,还有其它事吗,没的话我门里还忙,就先告辞了。”他朝宋行拱个手,急于离开这里。 不管门里发生了什么,对他来说都极其危险。 “急什么啊,施门主莫不是被我说中了,心虚了吧?正好大皇子二皇子都在,要不你直接把飞天玉交出来得了,你藏着又没用。有条件只管提,是吧大皇子?”秦三珍有意在那拱火。 姜子昆性子急,以为真是如此,就要站起来,被陶干按住了,示意他冷静。 施云天不搭理秦三珍,牢牢盯着宋行,言语变得强硬起来:“宋大人,你们审人就是这么审的吗,光凭一张嘴吗?要再拿不出证据,别怪施某无理,先走一步了。” 宋行自知理亏,起身就要放人。 “等等,”秦三珍忙说,“等等,宋大人不急,我还有新的证据,已经在路上了马上就到。这么大的案子,大家应该不介意多等一会吧?” 第75章 象山基地 施云天一听彻底坏了,如果说在这之前他还稍微抱有一丝侥幸的话,当下,全无了。 若二堂主被他们抓回来,做实了自己带人围攻二皇子的事,大将军陶干他们能够自保,而他就只有被牺牲的份了。 不能再拖了。 他当机立断,打算趁所有人不备,一把擒上秦三珍,先逃离了这里再说。 不想秦三珍早有准备,身上提前布置了从姜子斋那要来的防护阵。 施云天一爪朝她擒来,眼看逼近她的身体圆柱,防护阵自动生效,生生将他的手挡了回去。 不过这种阵法面对六勋高手只能挡一下,一下就作废了。 可有这一下就足够了,施云天被挡,力的作用是相互的,秦三珍反身被弹出去,险些站不稳。 施云天见自己错失了最好的时机,现场有两个王在,哪怕另一个是“自己人”,也不敢多留,走为上策,反身疾飞而去。 按着秦三珍原本的计划,是让姜子斋在这里布置围困的阵法,把他困在这,不让他逃走的。 红姑说这样做太过危险,现场光凭叶青舟一个人根本拿不下他,何况旁边还有个陶干在,逼急了他俩若反过来围杀他们,那就适得其反了。 所以,他想逃就让他逃,还怕他不逃呢。 再说,这只是对付他的第一步,先把他的罪定了,让他从此无法明着行事,这辈子只能躲躲藏藏。 “宋大人,他畏罪潜逃了,快派人追啊!!”秦三珍夸张大喊,一切在他们的计划之中。 而现场的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惊住了,他们怎么都想不到,秦三珍短短几句话会把堂堂的施云天逼到这个份上。 难道飞天玉真在他身上? 即便如此,也不至于逃吧? 除非牛家村、柳家村等附近几村的案子真是他干的。 “来人,追,快追!”宋行慢了两秒,才叫。 底下的捕快们就更懵逼了,别的不说,就他们这三脚猫的水平,去追施云天?! 追得上追不上且另说,即便追上了也是去送死啊。 大家都是社会人,大皇子二皇子都在,他们相互看了一眼,纷纷拔刀追去,一个个的气势十足,演戏要演到位嘛。 眨眼偌大的公堂就只剩包括老师爷在内的七个人了。 “宋大人,剩下的就交给你了,你自己看着办吧。”姜子斋扔下一句话,带走了秦三珍。 姜子昆怒哼一声,跟着走了。 大堂上只剩宋行跟他的老师爷。 两人互看,老师爷不敢吭声。 …… “二弟好算计,好一个调虎离山,声东击西。” “大哥过奖了,身正不怕影子歪,主要还是自身身子不正。” “别高兴太早了。” “彼此彼此。” 两位皇子来到江湖司正门,上龙车前,彼此进行了一番“友好”交流。 在场看热闹的听得一清二楚,好些胆小的听到一半扭头跑了,生怕听了不该听的,惹祸上身。 “我们走。”姜子昆这边气势汹汹的。 姜子斋上车后,却是心情极佳:“痛快,可惜让他跑了。” “没事,很快她家人也要跟着跑了。”秦三珍同样得意道。 “你是说他当晚围攻我的证据拿到了?” 秦三珍正要回答,传音符震动了,她拿出接起:“喂?” “事情办妥了,证据在路上了,不过象山基地那边出了点问题。” 传音符那边传来付春春的声音,由于传音符没有听筒模式,全是扩音的,车里的人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龙车经过改造,里面的座位变成了左右结构,秦三珍一人坐一边,姜子斋跟叶青舟坐对面,姜子斋对这个声音没什么感觉,叶青舟却是整个人一下支棱了起来,牢牢盯着秦三珍,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象山基地秦三珍知道,牛有草就被送去了那,她顿时一慌:“人没事吧?!” “暂时没事,你那边呢?” “让他跑了。” “行,细节晚点再说。” “好。” 秦三珍没有多问象山基地的事,毕竟身边有其他人。 “对方可是付春春?!”她刚一挂了电话,叶青舟就问。 听到这个名字,姜子斋也一下支棱了起来,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秦三珍没有隐瞒,这本就是他们计划的另一部分,点点头,大方道:“不错,我答应了他们一个条件,作为回报,他需要协助我帮我杀了施云天。” “什么条件竟能请动向来不过问外界之事的钩王之王?!”姜子斋激动个不行。 他曾多次想拜他跟红姑为师,即便借不到他俩的战力,他俩能辅导他数学那也是极好的。 可两人全以不想卷入纷争为由,给拒绝了。 而眼前这个秦三珍,竟然轻轻松松就跟他谈成了条件,这种震撼就像一个小孩指着天说老子是神,信不信我叫雷劈了你? 那人不信,结果下一秒就被雷给劈了。 “我想起了一些事,我的母亲跟学院有很深的渊源,应该是他们的师姐,他们有愧于我母亲,所谓的条件不过是赎罪罢了。具体的我不想说,也不想更多的人知道,希望你们能帮我隐瞒。” 秦三珍说得云淡风轻,听的两人则又再次被震惊,她母亲竟然是红姑跟付春春的师姐?她跟红梅学院竟有这么深的渊源? 若能彻底拉拢她,那跟学院岂不…… 红姑跟付春春都是当世顶级的六勋武者,红姑虽然没封王,但世人都知道,她的实力不低于任何一王。 红梅书院正是有双王坐镇,才有当前的超然地位。 还是上面那句话,就算借不到他们的战力,能得到他们的辅导那也是极好的,能快速帮他提高数学水平,考过五勋。 只要先于大皇子考过五勋,他就有极大的机会继承下任国主宝座。 “你们这么看着我干嘛?待会他围杀你的证据就要到了,我们去刑部等着吧,抓紧审理,当庭定罪,最重他大概能判个什么罪?”秦三珍问道。 姜子斋还没完全回过神,愣了一秒才说:“诛九族诛九族,敢围杀当今皇子,视同谋反。” “那还等什么,赶紧派人去施门,这会人都跑光了。” 第76章 招供 摇光城外百里远的一座荒山上,施云天躲在一片岩石后,手拿着传音符,缩着身子,跟个贼人一样。 “勇儿,出什么事了?” “爹,你可算接传音了,你快回来吧,二堂主被人抢走了。” “看清对方是谁了吗?” “他们都蒙着脸,一群十几个五勋高手,领头的甚至是六勋,我们毫无招架之力,你快回来主持大局吧,门里都乱套了。” “回不了了,你赶紧收拾一下,带上你母亲你姐,还有其他家人快跑,越远越好。” “爹,到底出什么事了,二堂主不就是被烧伤了吗?” “别问了,我们施家完了,恐怕得诛九族。” “啊?……爹你别吓我……我们能往哪逃啊?……” “先逃出来再说,等我通知。” …… 大皇子所在龙车,也经过改造,他跟陶干面对面而坐。 “舅,接下来我们怎么办?”姜子昆一脸的担心。 “没事,这或许是好事。”陶干解释道,“施云天以后或许能成为我们的暗棋,以后我们不好做的事,都可以交给他做。” “他会听话吗?” “由不得他不听。这不,来了。”陶干拿出震动的传音符,接起,不等他开口,对面的施云天先急上了。 “是我,大将军不好了,二堂主被人劫走了,我们那晚的事恐怕要暴露。你救救我!!” 陶干故意说道:“我怎么跟你说的,婆婆妈妈,犹犹豫豫,这下好了吧,被我说中了吧?!” “我知道错了,还请大将军救我,救我施氏满门!我施云天愿为大皇子做任何事,只要能保我一家性命。” “你是我的人,我肯定会保你。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施云天便把他二儿子施文勇跟他说的,说了一遍。 “六勋武者?二小子什么时候多了个这么厉害的帮手,能猜到对方大概是谁吗?” “我当时不在,我……” “这、这就棘手了,拦截肯定不可能了,我估计他们这会已经往刑部去了,一旦人进了刑部,我们也无能为力。” “还请大将军务必救我施氏满门!!” “你先带你的家人去躲一阵子吧,你也知道刑部是陛下亲自坐镇的地方,恐怕我们也得避嫌,等过了这阵我们再从长计议。” “可我施门满门……” 陶干直接打断:“你留着那家伙就该想到今天,先不说了,我派人去刑部看看到底什么情况。” …… 秦三珍、姜子斋、叶青舟三人在刑部大门前下车,守门的侍卫纷纷行礼,懂事的则早跑进去通报了。 见三人站在门口不进去,守门的侍卫以为二皇子摆谱,要刑部尚书等一众官员出来迎接。 没多久,刑部尚书杜大人,带着众官员出来,行过礼,笑问二皇子今天怎么有空来刑部? 姜子斋很客气,叫别的官员该干嘛干嘛去,杜大人留下陪他就行了。 这杜大人是个心思活络的主,一边假笑着遣散众官,一边观察姜子斋的神态,搞不明白他的来意。 “杜大人,若有人试图围杀我,该当什么罪?”其他官员一走开,姜子斋就像平时聊天似的问道。 杜大人却吓得把腰弯成了九十度,拱着手不敢抬头,整个人直哆嗦:“殿下可不敢开这样的玩笑,山河无恙,万民安康,朗朗乾坤,天下人感激我皇还差不多,谁敢做出这么大逆不道的事。” “你不用这么紧张,我就随口一问,如果有怎么办?” 杜大人微微抬起头,观察一眼姜子斋的表情,随即又低了回去,铿锵有力的说道:“若、若真有这种大逆不道的人,株连九族也不为过!” “这可是你说的,待会就看你怎么判了。” “啊?”杜大人吓得一踉跄,直擦自己的额头。 实际他都是装的,心眼子多着呢,姜子斋早习惯了他这种风格,不去管他,转而小声问秦三珍大概还需要多久? 他刚问完,叶青舟就说:“来了。” 众人一抬头,天上疾飞来一个黑衣蒙面的人,他肩上扛着一个白色的东西,直等他落地了,将肩上的东西放下,大家才看清那是个人。 “交给你了。”那人朝秦三珍说一句,随即转身飞走。 秦三珍盯着地上那人,上半身缠满了白布,只露出半张脸,一只眼睛,像半个“木乃伊”,隔着两米远都能闻到他身上的灵药味。 相当的刺鼻。 “犯人来了,杜大人开始吧。” “啊?”杜大人故意愣了下,忙朝侍卫说,“来人,把犯人押进去。” 跑来两个侍卫,一人一边,把昏迷过去的许聪架了进去。 “二皇子,请。药王,请。这位姑娘,请。”杜大人细节做到位,依次恭请三人进去,他自己才进去。 到了刑部公堂,不等他再搞虚的,姜子斋椅子都不坐,站那半开玩笑的威胁道:“杜大人,快开始吧,若犯人因你耽搁出事了,我可要到父王那告你故意拖延,跟他同谋哦。” “不敢不敢。来人,快将他弄醒!” 当即跑来一个精通病理的,拿了个香袋一样的东西,放到许聪鼻子前让他一闻,他立马醒了。 “堂下何人,报上姓名来?!” 许聪左右看看,本想站起的他,随之瘫坐了回去。 他知道自己完了,打他被人从施门总部的密室里抓走,他就知道自己玩完了。 “说话!本官是刑部尚书杜律明,现在有人告你参与了围杀当今的二皇子,你是自己说还是让本官找人帮你说?!” 许聪两眼无光的看向姜子斋、秦三珍,他到现在都不知道当晚究竟是谁朝他扔的天火阵。 “本官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若自己主动交代,本官可以视情况对你的家人从轻发落,若让我从你的脑袋里搜出来,不管你是否主谋,一律按主谋论处,株连九族!”杜大人又在那厉声道。 还是最后这四个字比较管用,许聪当晚是蒙在鼓里的,他跟他三弟许俊正在那附近喝小酒,突然接到施云天的“电话”,让他们穿上夜行衣去支援。 两人稀里糊涂的就去了。 若当时知道是参与围杀二皇子,打死他们都不敢去。 去的莫名其妙,伤的莫名其妙,若一家九族再因此莫名其妙地从这世上抹去,那他哪还有脸下地狱,见他的许氏老祖宗啊。 他当即招了:“我说,我全说。” 只不过在说的时候留了个心眼,没说他三弟许俊,只说了他自己。 秦三珍等人也不愿跟他深究,小人物而已,不重要。 第77章 相互利用 他说完后,姜子斋帮他补充了一句。 “当晚围杀我们的不止一个六勋武者,还有一个。另一个恐怕就要杜大人费点心,亲自把他找出来了。” 他没有明说另一个六勋武者就是大将军陶干,大家都是聪明人,有些话不用明说。 “二殿下放心,这是臣下该做的。” “那我就回去等你的消息了,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殿下慢走。” 姜子斋三人走后,杜律明杜大人让许聪画押认罪,命人把他关进大牢,好生看管,不许出事,自己则第一时间飞去了皇宫,面见了国主。 国主名叫姜子崖,一个身材中等的中年,老沉,喜欢留山羊胡,通常喜怒无形。 他看了杜律明递上的“罪证书”,像没事人那样的问他:“你怎么看?” 面对国主,杜律明完全像换了个人,丢了卑躬屈膝的那一面,如实说道:“事情涉及二殿下,臣不敢妄言,还请陛下明示,是否需要继续查下去。” 姜子崖摇摇头,轻笑一声:“老奸巨猾,下去吧,剩下的你不用管了,把该判的判了就行了。” “臣明白,臣告退。” 杜律明一走,姜子崖寒芒一闪:“来人!” 他的贴身太监赶忙跑过来:“陛下有何吩咐?” “拿纸笔。” “是。” 那太监忙去旁边的书桌上拿来纸笔。 姜子崖接过毛笔:“摊开,举好了。” 太监会意,双手摊开白纸,稳稳拿好。 姜子崖唰唰唰行云流水的在上面写了一首诗: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拿去给皇后,让她抄一百遍。不,是一千遍。” “是。” …… 姜子斋亲自把秦三珍送回了龙之客栈,告别前,他专门说了句:“好生保重自己,辛苦了。” 他本是想趁机邀秦三珍跟他回府,住他府上,他好保护她的。 秦三珍说,我若跟你回府了,谁来引施云天出来? 言外之意,她要在龙之客栈当诱饵,让施云天自投罗网。 “没事,你们自己路上小心点。外公再见。”跳下龙车前,秦三珍又特意叫了叶青舟声外公。 这已经很明显了。 “外公,你怎么看?”她走后,姜子斋问道。 看着心事重重的。 叶青舟摇摇头,轻叹口气:“还是回去问你娘吧,这丫头我也看不透。再说,你娘可是早就为你定好了妃子的。” 姜子斋又怎会不知这个,他娘叶贵妃给他定的是当朝第二将军袁石朗的大女儿袁茵茵。 袁石朗虽不是六勋武者,却也是六勋之下第一人,他性情豪爽,广交挚友,在军中的威望不比大将军陶干弱多少,如果能得到他的助力,必定事半功倍。 可秦三珍拥有红梅书院的深层关系一出,二者相比,袁石朗所有的优势就显得捉襟见肘了。 别的不说,光凭红梅书院里有两位六勋武者坐镇,就是哪个单独势力都比不上的。 可他又明知秦三珍不过也是在利用他,彼此相互利用而已。 还有一点,他想不明白,秦三珍为什么这么急着考试上升呢?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她不懂吗? 有时候藏点拙,走慢点,未必不是件好事,有必要这么急吗? …… 进龙之客栈,回到自己的贵宾房间,推门,屋里有人。 秦三珍急忙关门问道:“象山基地那边怎么样了,牛有草他没事吧?” “没事,算是逃过一劫吧。”付春春抬手,示意她别急,接着说,“就在你们去江湖司的当口,有两个自称江湖司捕快的人上门,说是要带走牛家村仅存的孩子回去协助调查有关牛家村惨案的事。 “牛有草前一天刚好病了,而基地里又刚好有一个前段时间刚从牛家村收上来的弟子,老师们拦不住,便让对方带走了他。算是阴差阳错吧。” “那个孩子现在人呢?”秦三珍还是急。 付春春叹口气:“多半是没了,有两个老师跟着那孩子一起去了,出了基地不久就都联系不上了。” “他们当时没确认那两个捕快的身份吗?” “他们的身份没问题,要求又合理,最主要的是事发时他们没有及时通知我,等出事了才……也怪我没想到这一点,他们竟会去那里拿人。” “不,是我错的,是我大意了,我又害了大家。” 付春春拍拍她:“事情已经发生了,先往前看吧,我已经重新把牛有草送去更为隐秘的地方了,他的安危暂时无忧,你那边怎么样,还顺利吗?” 秦三珍自责的点点头,说话都带着深深的歉疚:“嗯。就看施云天会不会冲动了。” “这老狐狸,我看悬。当下还是得再拉几个战力过来,你师姐她不便出手,你在鸿门待过一段时间,有把握把剑王、毒王都拉过来吗?” “毒王一心想要解毒丹为鸿明溪解毒,剑王想飞升,他应该多次求过你跟师姐教他数学吧?” 付春春点点头:“不错,果然是恩师的女儿,看问题就是通透。你是想自己去收编他们,还是我派人去?” “还是你去吧,我过去挺尴尬的,毕竟名义上我现在可是鸿门的叛徒。对了,你顺便帮我把解药要一下。” “什么解药?!”付春春一下紧张起来。 秦三珍却云淡风轻的:“没什么,他们想控制我,在我身上下了点毒,我能理解。” “卑鄙。师妹你放心,这口气我一定帮你出了。” “算了,都过去了,不管怎么说,他们也算是救过我一命。” “不行。一码归一码,这事你别管了!” 秦三珍不想跟他拧,便说:“那别太过分啊。” “我自有分寸。”说这话的时候,付春春明显鼻子、眼睛都在出气,出愤怒之气。 “对了,你暗示的怎么样,姜子斋他们什么反应?”过了两秒,他又问。 秦三珍点点头:“应该接收到了,回去商量去了吧,这一两天应该就有结果了。” 她也想起一件事,问道,“师兄,你有听过或见过从飞天大陆飞升上来的人吗?” 付春春摇摇头:“那片大陆我只听恩师说过,不过她跟你一样,都是从地球直接穿越到我们这的,你确定这两个世界之间有联系吗?” 秦三珍也不太确定,但飞天大陆一直有传言,达成飞脉可以飞升前往大世界。 玉门的徐秦徐珍珍长得那么像徐少林,可年龄又这么小,不可能飞升啊? 难道真的是她想多了吗? 是错觉,是第六感出错了吗? “师兄,你能帮我查个人吗,她的背景越详细越好。玉门的徐珍珍。” “你查她干嘛?” “具体的你就别问了。拜托了师兄。” “好吧。” 第78章 告状 在小奥世界,成年的皇子都要搬出皇宫,自立王府。 他们会有专门的一块区域,里面住的全是皇子、王爷。 姜子斋所在的王府叫“斋心”,听名字就很雅致。 一天后,姜子斋接秦三珍到他府上做客,堂内只有他们两人,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寒暄完毕,姜子斋便正式进入了主题。 “方便问一下你为什么这么急着考试升级吗?” 秦三珍放下筷子,擦擦嘴,看似随意,实则认真的说:“我志不在这,我想去上界。” “哦?为什么?” “不瞒你说 ,这是我娘的心愿,我想尽快完成它。” “你娘?……” “嗯。她从小就一直灌输我,要我努力学习,将来像她的老师一样前往中奥世界。前段时间我说我不想学了,惹她生气了,她就扔下我下山躲着不肯见我了。我想快点见到她,让她知道我现在已经很努力了。” “原来如此。” …… 又过了一天,姜子斋把秦三珍带进了皇宫,说是他娘要见她,请她吃饭。 吃饭的过程没什么特别的,重要的是这个信号,说明他们母子俩达成了统一。 果不其然,在回去的路上,姜子斋就跟秦三珍直白了。 “想必你听说过我们皇家子弟以及他的原配妻子一生之中,有十次任意进入考场考试的机会,你想飞升,我想当未来的国主,不如我们再深一步合作如何?” 秦三珍明知故问:“你想让我嫁给你?” 姜子斋点点头,没有出声。 秦三珍很爽快:“可以,但我有两个条件。第一,我们只是假结婚,你不能碰我;第二,我飞升后,你不许卸磨杀驴,为难甚至想办法铲除红梅书院。” “那是自然,我巴不得书院能一直向着我呢,怎会伤害它。我的条件也很简单,在你飞升前,我得先考过五勋。” “这不行。我不能让我娘等太久了,你现在让我考,我可能一次就过了,就能见到我娘了,你刚过了四勋,怎么说也得再学一段时间,我不可能等着你学完再去考吧?再说,我走了,红姑他们在啊,他们会继续辅导你的,你怕什么?” “这个?你真想走吗,你走了那你娘呢?” “这是她的宿愿,我想她比我狠心多了,是她在一直逼我,要不我也不至于这样。” 姜子斋看向叶青舟,叶青舟适时开口道:“你怎么保证你走后,书院依旧肯站在我们这边。” “它不站在你们这边,帮你登基,难道还反过去帮大皇子吗?既然已经做出选择,将来只有你上位了,它才能安稳不是吗?” 叶青舟看回姜子斋,道理确实是这么个道理,可一切是不是太顺了? 她真只是为了她那所谓的娘? 理由很荒唐,不可信。 “放心吧,不止书院,到时鸿门也会站在你们这边的。”秦三珍补充一句。 姜子斋整个人一惊:“你们说通了鸿熙?!” 秦三珍点点头:“这有什么难的,他不是也想飞升吗,我让红姑教他不就好了。他来了,毒王自然也就来了,加上外公你这个药王,十王有四王站在了我们这边,还怕没有胜算吗!” 姜子斋难以掩饰自己眼里的欣喜,鸿熙这点确实是他事前没有料到的。 他本是想等跟秦三珍结婚后,再跟她谈这事,让红姑出面收编鸿熙,没想到他们提前做了,那这江山他岂不坐定了?!! 至于秦三珍想快速飞升的真正理由,有没有这个娘,管她呢,相互利用而已,不影响自己就行。 …… 姜子斋的母妃叶贵妃宴请秦三珍的事,很快传到了大皇子姜子昆的耳朵里。 大将军陶干第一时间过来跟他商量对策,两人商量来商量去,必不能让这事促成。 于是姜子昆冒着被责罚的风险,在秦三珍没出宫前,先进了宫。 那会正是午饭点,国主姜子崖自己一个人在御书房里吃饭,身边伺候着一群人。 太监来报,说大皇子求见,他没多想,就让他进来了。 “儿臣参见父王。” “起来吧,这个点怎么过来了,吃了吗,坐下一起吃点?” 姜子昆跪在那不动,一脸的严肃:“儿臣有要事禀告父王,还请父王屏退了左右。” “什么事啊,非现在说吗?” “有关狩猎场,万分火急。” 狩猎场?! 姜子崖还以为他又是来告他弟弟姜子斋的状呢,老来这一套,都不想搭理他。 一听是狩猎场,那就不一样了。 那是他们皇家重地,对外是皇家圈禁的围猎动物的地方,外面的任何人都不能闯入,对内,它还有另一重更为重要的意义。 打猎只是个幌子,真正围杀的是人。 确切的说,是从下界飞天大陆飞升上来的人。 上来一个,杀一个,原则上不让这的人知道有下界。 近万年来,他们做的十分成功,几乎没有跑出去的。 即便意外逃走几个,他们也不敢说自己来自下界,所以这的人只知有上界中奥世界,而不知还有个下界叫飞天大陆。 他停住筷子,一个眼神,左右等着伺候的太监宫女,全乖乖退了下去。 御书房里有专门的隔绝阵法,防止神识窥探,防止隔窗有耳,只要身边没有别人,在里面无论说什么,说多大声,外面的人都听不见。 “好了,快起来回话。”下人们一走,姜子崖忙说道。 姜子昆反而整个匍匐了下去:“儿臣有罪,还请父王饶恕!” “你别跟我来这套,有话快说,不说出个所以来,朕治你个欺君之罪。” 姜子昆稍稍抬起头:“父王可还记得两年前从狩猎场逃走的那人?” 姜子崖猛一下站了起来:“你有了她的下落?!” 姜子昆背又抬起一点:“儿臣还不敢十分确定,但有了个怀疑对象。” “谁?!!” 姜子昆完全跪直,犹豫了一下,说道:“秦三珍。” 一听秦三珍,姜子崖脸上的表情别提有多丰富。 这段时间他耳朵里全是这个名字。 先是她的突然崛起,再是前些天付春春亲自为她来问自己要破例,这两天更无语,他驳了付春春的面子,他们就把心眼子放到他二儿子身上了。 二皇子姜子斋的母妃叶贵妃,昨晚还跟他吹耳边风,说这个秦三珍怎么好怎么好,今天想请她来宫里吃饭。 虽没有明说,但话里话外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想让她的宝贝儿子娶了她。 他就纳闷了,这个秦三珍怎么就这么想飞升上界,跟二十年前那个牧红梅一样呢? 当年,他击败所有兄弟,被立为太子,他父王迫于当时牧红梅在整个小奥世界的地位跟声势,不得不为她破例,让她单独考试,飞升上天,使得他们姜氏皇族受了莫大耻辱。 对这事,他一直耿耿于怀。 如今二十年过去了,他们书院随便弄个丫头过来,还想再来一次,门都没有。 只要他活着,休想。 他父王仁慈,不忍血流成河,他可不介意发动一场战争,他心里打定了主意,一边命人去查这个秦三珍,一边跟叶贵妃他们装傻,不急于表态。 最终他肯定是不同意,要反对的。 熟料,这个大儿子这么没用,拿这事说事。 还以为他长进了,真找到两年前从他们眼皮子底下逃走的从下界飞升上来的那人了呢。 还是老一套,背后告状诋毁,哪怕他像他二弟那样,懂得相互利用别人也行啊。 真想用眼神剐了他,没用的东西,狠狠的一屁股坐了回去。 第79章 心重 姜子昆知道父王误会了他,他没有辩解,跪在那顾自己说道:“想必父王知道,这个秦三珍就是近来突然冒起来的所谓的百年不遇的天才洪小鱼,她本是鸿门的人,前段时间儿臣听说二弟招安了她,一时昏了脑袋,让大将军去半路围杀她。 “同去的还有当时施门的门主施云天,他怀疑飞天玉在她身上,我们一拍即合。 “我们这边有两个王,外加几十个五勋武者,而对方仅有一个王和十个五勋武者,另外他们还得抽出一半人手护送二弟离开,实力如此悬殊之下,父王你猜她是怎么从我们的眼皮子底下逃走的?” 这件事姜子崖早就知道,这不还专门罚了他母后抄一千遍的“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了吗。 就是让他知道,这事朕知道了,且放过你一回,再敢对亲兄弟下手,看朕治不治你。 没想,他自己敢说出来。 还以为他会装一辈子的傻呢。 见姜子崖只看着自己不说话,姜子昆继续说道:“原先我们也以为是夜里天太黑的缘故,加上她身上有不少的隐身符,就这么让她给跑了。 “事后才知道,并没有这么简单。 “当天到了玉衡城,她怕我们继续围截她,特意雇了辆不起眼的马车前往湖边打算考试。 “事后我们找到那个车夫,他明确的跟我们说,上车前,他载的明明是个男子,下车后莫名就成了女子。 “两年前从狩猎场逃走的也是个女子,年龄跟她相仿,当时长老们都怀疑她擅长易容,所以才被她逃走了。 “父王你想,我们那么多人围杀她,她逃命都没时间,哪有时间易容?我们小奥世界反正是找不出这样的人,也没有这样的功法,除非这人来自下界,是他们那的功法。 “儿臣说的都是千真万确,那车夫现在就在儿臣府上,若有必要,儿臣可将他带来。” “行了,朕知道了,回去禁足一个月,再敢有杀弟之心,看我杀不杀你!” 姜子崖听他说完,没有第一时间开口,就那么静静地看着他,盯着他,看他是否有在说谎,过了好一会才说。 “儿臣领罪!”姜子昆没敢再多说,他的目的达到了,乖乖退了出去。 他父王哪都好,开明,老沉,喜怒无形,唯有心重。 一旦一颗怀疑的种子埋进他心里,要么铲除,要么确认它无害,不然势必生根发芽。 只能说,他还是不了解他的父王,仅此而已吗? …… 刚送秦三珍回龙之客栈,身边就有人来告诉姜子崖,说是大皇子姜子昆在他们开宴的时候,进宫面见了国主。 姜子斋一声冷笑:“又打小报告,能不能有点新鲜,走,进宫。” 他回到宫门前,宫里不能走车,只许坐轿子。 他下车,刚好看到姜子昆步行从里面出来。 兄弟俩互瞥对方一眼,擦肩而过,谁都不愿多看谁一眼。 姜子斋来到御书房,姜子崖的午饭早就撤走了,而他之所以会跟姜子昆擦肩而过,是因为姜子昆离开御书房后,又去见了他母后。 毕竟,之后就要禁足一个月了嘛。 而宫里的不管妃子还是皇后,都没法随时出宫,想出去必须跟国主请假,太麻烦了。 准备睡午觉的姜子崖听说姜子斋来了,他不想见他,让太监打发了他。 “二皇子,实在不巧,陛下已经睡下了,要不您晚点再来?” 姜子斋没有怀疑,去了他母妃那,母子俩开心的憧憬了一下未来的好日子,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又一起去见国主。 这回,太监带出来的话是:“陛下说,若是为了婚事,就别说了,二皇子还小,等他哥哥成亲了再说。” 母子俩不是傻子,一定是姜子昆跟国主说了什么,他的态度才会大反转的。 可究竟说了什么呢? 当时御书房里只有他们两人,想打听也没法打听啊。 姜子斋灵机一变:“还请公公转告我父王,我们不是为了婚事,而是我母妃的四十大寿快到了,想跟父王商量一下怎么操办才好。” “对对,有劳公公了。”叶贵妃忙跟着说。 那太监进去通报后,姜子崖无法,召见了他们。 进去后两人很老实,前面说的都是有关寿宴的事,后来见时机差不多了,姜子斋小心提了一句:“父王可是对秦三珍有什么不满?” 姜子崖索性跟他明说:“她身份不明,不适合嫁入宫中。” “她娘是红姑院长的师姐,怎么会身份不明呢,这点红姑可以作证。” “那就更可疑了,你去问问红梅学院什么时候开始教下面的人易容术了。” 姜子崖点到为止,不愿把真正的原因,或是更为重要的原因说出来。 比如,秦三珍打算利用他之前,付春春就先来过一次了。 同个目的,不同的伎俩而已,算是给他这个儿子,留了点面子。 姜子斋不知道付春春来过的事,回去后跟外公叶青舟一起分析,通过“易容术”,很快就想到了两年前那个从狩猎场逃走的下界飞升上来的人。 “太阴了,居然跟我玩这个,可恶!!”姜子斋咬牙发狠,却没有好办法。 他同样了解他这个国主老爹,一旦被他怀疑上,说什么都没用。 除非你能证明你的清白。 说明,他也不是真的完全了解他这个爹。 …… 七勋的考试会涉及到大学数学,来得太过突然,在地球那会,秦三珍只跟着老师重学了大一的知识,后面的还没来得及学。 而她本身基本忘光了。 红姑告诉她,七勋考试想顺利通过,必须把整个大学期间的数学内容全掌握了才行。 秦三珍正愁没课本,不然她重新自学也行,红姑就递了一个本子给她。 厚厚的一本,翻开一看,从小学到大学的数学提纲、知识点、经典例题全在里面了。 红姑说这是她娘牧红梅飞升前留下的教学课本,对外他们只教到五勋,剩下的得靠他们自己悟。 因为整个小奥世界目前的知识点只到五勋,也就是高中水平。 万年来,他们从小学慢慢发展到现在的高中水平,难度随着他们对数学知识的理解、普及、应用,逐步增加,近千年前他们考试的内容才涉及大学内容。 也就是说,从一开始,他们考试的内容,从一勋到七勋,并不是就是现在的这个水平、难度。 万年前,小学水平对他们来说就已经很难了。 经过几千年的发展,他们攻克了小学阶段,进入初中阶段,再经过几千年的积累、研究,进入高中阶段,而如今是大学阶段。 自进入大学阶段的近千年,一共飞升成功的人数才三个。 为什么这么难? 因为他们没有课文,所有的大学知识点,都得靠他们自己用以前的数学知识自己去推导、理解。 举个简单的例子,比如等差求和公式,或是巴什博奕应用公式,没有人会给他们这个结果,他们得自己去推导求证,慢慢理解总结,从无到有,慢慢发展。 不想秦三珍跟牧红梅这两个系统漏洞,自带公式过来,直接套用就行。 近千年,前两个飞升成功的都是姜氏皇族的人,说明他们有先进于所有普通大众的知识,大家猜测他们的这些知识是从上界而来,他们不拿出来分享给大家用,世人毫无办法。 牧红梅是姜氏外,第一个也是目前为止唯一一个飞升成功的,等于说她凭自己的一己之力,打破了姜氏的垄断,她在江湖、在大众心中的影响力可想而知。 当年的上任国主,就是因为看到了她的影响力,才破例让她考试,不然皇族跟民众之间又是一场战争,他于心不忍啊。 第80章 易容术 回到龙之客栈,秦三珍一刻不耽搁,自己在那埋头重学大二课程。 太过投入,几乎忘了时间,直至下意识外放的神识发现有两个人正一步步靠近她房间,抬头一看,窗外的远天已经有夕阳了。 她忙将“数学大全”收进吊坠里,拿出一张普通试卷在那做,这玩意可不能让人看见,更不能让他们知道他们真的有这玩意。 怀璧其罪,不然非成为所有人的“抢劫”目标不可。 姜子斋门都不敲,直接推门进去,耷拉着脸,一屁股坐到了秦三珍的床沿上。 叶青舟关门,秦三珍扭头看他们两人一眼:“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姜子斋有些气愤道。 见他莫名冲自己发脾气,秦三珍莫名心慌了一下,她瞒着他的事可太多了,他是发现了什么吗? 她装傻:“我瞒你什么了,好端端的你冲我发什么火,你有毛病吧?” 姜子斋不管她的心情,是否生气,顾自己不爽道:“你飞升的理由是不是只是一个幌子,你真正的目的是想尽快逃离这里?” “你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 “听不懂吗?两年前我们皇室的狩猎场,还需要我继续说吗?” “你真有病吧,两年前我还跟我娘在山上呢,什么皇室狩猎场,我听都没听过,你到底想说什么啊?!” 见秦三珍如此淡定,完全不像装的,姜子斋心里松口气,只要她不是下界上来,从他们眼皮子底下逃走的那人就行。 他怕自己判断错,专门看了眼他外公叶青舟。 叶青舟朝他微点了点头。 秦三珍看在眼里,越发的郁闷:“你们祖孙俩搞什么啊,有事明说,别拐弯抹角的,痛快点。” 姜子斋不再跟她演戏,叹口气,胸一垂,说道:“我们假结婚的计划暂时进行不了了。” 秦三珍眉头紧锁,等他自己说。 大概停留了两秒,姜子斋继续说道,“我大哥去我父王那把你告了,说你目的不纯,进入皇家会有风险。” “就这?你骗鬼呢,肯定有别的什么,如果没有确切的证据,你爹不至于这样吧?到底是因为什么?” 姜子斋看他外公一眼:“你别问了,这事涉及到我皇家机密,总之我们的计划暂时进行不了了。想想其它办法吧。” 秦三珍嗖一下站起来,吓了姜子斋一跳。 叶青舟也以为她要动手,差点就要冲过去。 秦三珍慢慢走向姜子斋,牢牢盯着他,在他身前一米处停下,冷笑道:“好啊,我把你当最亲密的伙伴,什么都跟你说,你就这样对我的是吗?皇家机密?我看是你不想合作,临时找的借口吧!!你不觉得这样很拙劣吗!” “不是借口,那真是我皇室最高机密,连皇室里知道的活着的都不出百人,你就别问了。”姜子斋为难又真诚道。 秦三珍看他不像装的,退一步说:“那能告诉我大概的方向吗?我到底做了什么令你父王这么忌惮?” “你是不是会易容术?” 秦三珍心里一咯噔,嘴上说的是:“谁跟你说的?从小我娘天天逼着我学数学,满足她的愿望,刀剑拳脚都不教,我哪有时间跟机会学什么易容术?” “就知道是这样,该死的王八羔子,就会在背后使阴的。”姜子斋坐那咬牙切齿。 “你哥跟你爹说我会易容术,你爹就信了,然后就阻止你娶我?” 姜子斋点点头。 秦三珍郁闷道:“为什么啊?就算我会那玩意,跟江山跟社稷又有什么关系?易个容会让你们姜氏江山退出历史舞台啊?” “跟易容没有直接的关系,具体的你就别问了,还是想想后面该怎么办吧?” “还能怎么办,文的不行,那就武的呗,真搞不懂你们,非要逼我杀人。” 姜子斋明显被秦三珍的话吓到,哆哆了好一会才说:“你想干嘛?” “佛挡杀佛,你回去吧,有消息我自会通知你。不送!” 刚才如果只是一时被吓到,那这会,姜子斋直感觉自己浑身上下的寒毛都立起来了,从头立到了脚,连心都紧缩了起来。 是完全被吓到、惊到了。 她想杀谁?不会杀父王吧?!! “放心,先杀个大将军再说。”秦三珍看出他什么,冷冷说道。 淡定的普通的,就跟说杀只鸡差不多。 那可是当朝的一品大将军,堂堂的十王之一啊? 是说杀就能杀的主吗?!! “放心,不会连累你的,不仅不会连累,我还要你爹跟你那个好哥哥哑巴吃黄连。” “什么意思?” “到时你就知道了。” …… 两天前,天璇城,鸿门。 远远的庄淑眼看着东方种天驾着杂车带鸿明溪、鸿明雪他们出来,走远,她一个闪身来到大门前,亮明身份,说要见他们的门主鸿熙。 守门的弟子快速通报,没一会她就顺利进去了。 这次她的任务就是说服鸿熙加入他们,作为回报,他们可以帮他飞升上界。 “也就是说,你们书院真的有系统的飞升知识,当年的红梅院长并不是因为幸运是吗?”鸿熙激动得直站了起来。 当年,牧红梅作为姜氏以外,近千年间飞升成功的第一人,多数人并不相信她真有那个实力,以为她是蒙的纯属运气好。 要不二十年过去了,如果她当年留下了系统的知识体系,按说她的弟子们也会一个个的接着飞升啊。 整整二十年过去了,他们书院毫无动静,这种质疑跟怀疑也就越深越重了。 “我只能说只要你亲自跟我们院长学习一段时间,就能胜过你自己慢慢摸索十年,甚至二十年。 “再有一个你得知道,这万年来,考试难度每一次的升级,哪次不是伴随着战争,血流成河。他们姜氏怎么可能放任我们飞升,不打个十年百年的,这套最新的知识体系,休想流传于世。” “你说得对,不用考虑了,我加入你们,你们需要我做什么?” “一起联合除了施云天这个败类,让他们施门彻底从这个世界消失。” “就这么简单?” “暂时就这样,后续再说,我们不是自己人了吗?” “没错,哈哈,自己人!” 第81章 打起来了 荷园。 儿子女儿出去了,独孤荷独自在自己院里,给花草浇浇水施施肥,闲情逸致,优哉游哉的,好不享受当下的生活。 荷园大门外,大夫人姜宝珠突然怒气冲冲的闪身走了过来。 守门的下人本能的想拦,她一声“滚”,直接就把那两人给喝住了,愣在原地,眼睁睁地看她进去。 进入荷园,大夫人姜宝珠虚影连闪,直奔独孤荷所在的院子。 整个园里都有隔绝阵法,直至她进来独孤荷才反应过来。 她一回身,见是姜宝珠,本能的就想躲闪开,可不知为什么,这个平时只有四勋武者实力的姜宝珠,当下却似乎有了六勋武者的实力。 还不等她躲开,她就抓住她,对着她的头、脸,泼妇一般的一顿输出了。 “你个贱人、狐狸精,你都跟老爷使了什么狐媚子了,让老爷听信于你,信了你的鬼话!!我让你狐,我让你媚,看我不撕烂你的脸……” 整个过程持续了十来秒,独孤荷一直想反抗想挣脱,可无论是力气还是速度,她远不是姜宝珠的对手,始终被她死死按着,任凭她发飙,对着她的头、脸招呼。 “你给我等着,看我下次不弄死你!!” 扔下这句狠话,姜宝珠一个闪身退出了独孤荷所在的院子,再接连几下,出了荷园,等她再现身,姜宝珠就摇身变成了一个普通的男性下人。 这个男性下人,以正常的速度慢慢走出了鸿门正门,慢慢远去,进入一个无人的巷子,陡然腾空而飞。 飞远了,飞出天璇城地界了,她才露出自己真正的面目——红梅书院现任院长红姑! 没错,刚刚的泼妇姜宝珠,就是她幻化的,她也会幻容术。 算是帮她的小师妹秦三珍出口恶气,竟敢对她下毒,不直接杀了,就算仁慈了。 另一边,独孤荷两手捂着自己肿胀出血、一头鸡窝的脸,好一会都没回过神。 我是谁?刚刚发生了什么? 那人真是姜宝珠? 她什么时候有这种实力了?! “夫人,您、您这是怎么了?哎哟诶,哪个天杀的啊,快来人,来人啊,有刺客!!” 在隔壁不远的花婆婆听到这边的痛叫,急忙赶过来,见好好的独孤荷成了这模样,整个都快吓傻了。 “夫人,您没事吧,快快,我先扶您回屋。” 乱喊了一通,她稍微冷静,才知道去扶独孤荷。 进了房间,独孤荷自己拿镜子一照,砰一声,镜子被她当场砸碎。 她整个人这才完全反应过来一般,人影一闪,原地消失,直奔姜宝珠的住处而去。 此时,一无所知的姜宝珠在院里悠闲的喝着下午茶,独孤荷被愤怒冲昏了脑袋,管她刚才那人是不是她,她平时是不是隐藏了实力,上去就撕,就跟刚才那人对她一样。 真正的姜宝珠只有四勋实力,而独孤荷是五勋,完全不是对手。 在场的下人们全看傻了,一个个愣在那目瞪口呆,全场只有姜宝珠一个人在那嗷嗷痛叫,鸡飞狗跳。 转眼,他的二儿子鸿明川跟大管家洪诚冲了过来。 看到这场面,两人也愣了一下,还是鸿明川反应快,忙推一把洪诚:“快去啊!” 同是五勋武者的大管家洪诚这才飞身上前试图拉开她们两人。 独孤荷反手就跟他打在了一起,见一时收拾不了他,气疯了的她,完全豁出去了,就跟对战死敌一样,使出了她的毒功。 没两下大管家就招架不住,活活被毒死,口吐白沫,躺在地上一动不能动了。 自此,独孤荷才完全冷静下来,看眼地上的他,看眼远处抱头瑟瑟发抖的姜宝珠,再看眼又恨又惧的鸿明川,在他们的众目睽睽之下,缓缓走出了他们院子。 鸿明川第一时间跑去抱住了他娘:“娘,你没事吧?!” …… “老爷老爷,不好了,大夫人跟三夫人打起来了!!” 在书房跟庄淑愉快交流的鸿熙,听到下人来叫,心烦了一下,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让他再说一遍。 “大夫人跟三夫人打起来了,三夫人还、还杀了大管家。” “你说什么?为什么啊?!” “属、属下不知,老爷快去看看吧。” 该死,偏在这个时候家里出了这样的洋相,鸿熙一时左右不是。 庄淑起身笑道:“鸿门主先处理家事吧,我们聊得差不多了,有事传音再说。” “好、好吧,让庄院长看笑话了。”鸿熙满是尴尬。 庄淑没有回话,就这么走了,从头到脚都没提秦三珍中毒的事。 因为他们也有药师、毒师,实力不比东方种天跟叶青舟差,秦三珍身上的毒早派人给解了。 鸿熙眼看着庄淑走远,才起身前往大夫人姜宝珠的住处,问都没问怎么回事,只看了她一眼,扔下“活该”两个字就走了。 很简单,刚刚庄淑跟他说了他们书院站二皇子姜子斋,而姜宝珠是皇后大皇子的人,即便她是冤的,受害的一方,现在他也不可能帮她,为她做主。 不仅不会,将来还得想什么办法,削弱她呢。 现在,省了。 来到独孤荷那,问她为什么这么做? 听后,鸿熙没有怀疑,而是问她:“你当初跟秦三珍是不是有什么不愉快,你是不是给人下毒了?” 独孤荷脸上刚上了药,白布包扎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两只眼睛一个鼻子和一张嘴巴,说话都疼,点了点头。 鸿熙猜到就是这样,心里有些不爽,打狗还得看主人呢。 一想自己有机会飞升,又确实是独孤荷有错在先,就算了,说句“好生养着”,扭头走了。 之后,鸿明雪、鸿明溪他们回来,二房看戏,有意到大房那添油加醋,整个鸿家就更热闹了。 而最开心的莫过于二房的钟无朝他们。 前两天她的好女婿施文忠刚逃了,她的后盾施门一夜之间垮了,只剩她一人,没有背景,没有势力,怎么跟大房三房斗? 真真是天助她也,就在这时大房跟三房打起来了,而且还死了人,这个仇这个冤,他们双方是别想化开了。 到时她再从中一挑唆,让他们双方继续斗下去,这个鸿家将来究竟归谁还不好说呢。 谁说女子不能当家!! 第82章 陶羌 大将军陶干有五位夫人,目前这五位夫人一共为他生下了十三个孩子,两男十三女。 大儿子陶羌二十二岁,上次考四勋他也在,但又没考过。 他已经连着考了三年,始终过不了这个槛。 他平时为人还算低调,读书也算用功,毕竟他是家里唯一成年的儿子,他的小弟弟今年才五岁,一家的重点暂时都放在了他这个大哥哥身上。 五年前他就已经结婚了,联姻了一个姜姓的郡主,两家亲上加亲,可是婚姻并不幸福。 之后她又讨了三个小的,不是千金就是大家闺秀,夫妻生活十分的平淡,完全没有激情。 他原以为婚姻本就如此,直到两年前他跟着几个公子哥,一起去了一趟“风雅居”,他才知道自己这前二十年几乎白活了,老婆都白娶了。 原来男女之间竟然还可以这么玩,花样百出,如此刺激,三观尽毁?!! 从此他就像发现了一片人体的新大陆,时不时的偷偷瞒着家人,乔装进出风雅居。 家里管得严,怕被发现,他每次基本白天来,从不过夜,一直平安无事。 这天,刚吃过午饭,他就偷偷溜出大将军府,迫不及待的到街边角落换上一身普通公子哥的衣服,从风雅居的侧门进了风雅居。 侧门是风雅居为那些有钱胆小,或是不太方便被人认出来的高端人士,专门开设的一道小门。 进去后 ,会被专人领到特定的豪华房间,全程几乎看不到外人,特别私密。 到了房间后,会有一本花魁画册供他翻阅挑选,里面的花魁有的文静保守,有的火辣妖娆,并附有小字介绍她们的专长。 陶羌专挑火辣妖娆一丝不挂的,家里的都太过文静了,不够刺激。 刚开始,他老老实实的一个一个的选,没多久,他就又发现了新天地,便一对一对的挑。 半年后,一对一对的又失去了新鲜,常常三五成群的一起来,反正不差钱。 “刘少爷,今天您打算让几个姑娘来伺候您,我手下的姑娘们,天天可都盼着您来呢。我可都记着日子呢,又有五天没来了不是,少说得叫上十个好好伺候您。”房间里,老鸨在那卖弄着她的老风骚,极尽谄媚。 刘少爷是陶羌的假名,他明明急不可耐,却故作淡定的躺在豪华的大椅子上,慢慢从后面往前翻看花魁册:“是啊,都五天过去了,怎么一个新人都没上。” “瞧刘少爷您说的,新人还得调教,哪有熟人好啊,这就像树上的柿子,红红的熟透了的才诱人,您说呢刘少爷?” “算你会说话。先把梅香给我叫过来吧。” 听到梅香,老鸨扑满老粉的眉头肉眼不可察的微皱了一下,随即笑道:“梅香这会估计才刚起床呢,我让她洗干净了再来伺候您,可好?” 陶羌没接话,她这么说,说明梅香这会有客人,得先伺候好了对方才能过来。 他不仅不嫌弃,反觉更刺激,他就喜欢这样,不动声色的又点了几个,不到十个,才八个而已。 平时点五个,最多遇到两个像梅香这种情况的,今天他或许运气比较好,八个足足中了五个,我的乖乖。 老鸨眉头越皱越深,他的小心心却是越跳越快,好激动,好刺激,好想大声叫出来。 但他拼命忍着,故作生气的把花魁册子往地上一扔:“你自己看着办吧。” 意思是在催她,赶紧快把这些人都弄来,老子等不及了。 “刘少爷别急别急,我这就去安排。” 老鸨离开后,先是去把那三个没在伺候人的花魁叫了过来,接着去挨个敲那些正在伺候的花魁的门。 五个,有两个在陪酒吃饭,有一个在办正事,两个还没睡醒。 没睡醒的两个中,有一个就是被陶羌第一个选中的梅香。 梅香眯着眼,很是不情愿的过来开门:“妈妈,怎么了?” 老鸨一把抓住她葱白的细胳膊,拉到一边小声说道:“屋里那位爷还睡着吗?” 梅香打个哈欠,点点头:“什么事啊,我困着呢,这三天快被他折腾死了。” 老鸨贴近她耳朵,愈加的小声:“赶紧的去收拾一下,刘少爷来了。” “当真?!”梅香一下来了精神,不为别的,刘少爷出手阔绰,所有花魁都争着想去伺候他。 老鸨朝她做嘘:“赶紧的,别让屋里那位爷发现了。” “明白。”梅香兴高采烈的就要回自己房间,连忙刹住,小跑着去了隔壁其她姐妹的房间,借她的胭脂衣服收拾自己。 而她自己屋里,床上躺着的那位年过四十的中年大爷,此时正睁着眼,一脸平静地看着天花板,明明听到了屋外她俩的对话,却跟没事人似的,无动于衷。 半小时后,陶羌正在屋里尽情享受着八个美人的伺候,情到深处时,突然有人踹门闯了进来。 “妈的,敢跟老子抢女人!” 他手上提着一把短刀,房门刚被踹开,里面的人还来不及反应,他人影一闪,来到了床前。 “贱货!” 他一把拉飞坐在陶羌身上的梅香,挥刀对准陶羌的下身,就跟割草似的,刀过草断,又快又准。 陶羌本能的想闪开。 一来,刚才太过投入、太过享受、太过突然;二来,对方的实力远在他之上,速度远比他快。 他一个翻身往里滚,以为自己逃过了这致命的一刀,停下后才发觉自己下身一阵刺痛,血流成河了。 “啊!!——” 他本能的用手去捂,撕心裂肺。 “臭婊子!” 这持刀中年正是之前在梅香屋里的那位,他没有放过梅香,一个闪影来到被摔飞的她的跟前,一把拽上她葱白纤细的小胳膊,拖着就往外走。 刚才被摔飞,梅香痛到还来不及叫痛,这会,活活被拽着拖地而走,她白皙鲜嫩的肌肤,就跟麻布似的,在地上拖出了长长的一道痕迹。 麻布拖出的是水印,而她全是血迹。 “啊——啊——” 她的痛叫声远盖陶羌的。 屋里其余的七位花魁,早吓得就地蹲下,原地埋头找地方躲起来了。 一个个的瑟瑟发抖,庆幸对方没朝自己下手。 第83章 盘龙七虎 大将军府。 晚边,陶干在陪他近几年最宠爱的八夫人吃晚饭。 不为别的,八夫人为他生下了第二个儿子。 每次来与其说是陪她,不如说是想多看看他的宝贝儿子陶笛,多陪陪他。 “来,笛儿,多吃些鱼,吃鱼长身体,变聪明,长大了尽快超过你那个没用的哥哥。” “谢谢爹。” 一边的八夫人则在那嗲:“老爷,你这会教坏笛儿的,再说,这话要是让三夫人听去了,她该怎么想我,还以为是我在背后挑唆的呢。” 陶干笑笑:“无妨,她要敢来,你就说是我说的。” 说曹操曹操到,他话音刚落,他的三夫人就带着四个年轻美貌的儿媳妇,以及六个乖孙女进来了。 也是邪了门了,他家的这男女比例,这是彻底失衡了。 他目前只生了两个儿子,孙子辈一个还没有。 “你们怎么跑这来了,有事不能等我吃了饭回去再说吗?”陶干有些不高兴道。 而八夫人以为她们是来找她的,吓得连忙站起:“给三姐姐请安。” 三夫人没空管她,急道:“老爷,羌儿可能出事了,自昨天午后出去到现在没回来,打他传音符也不接,急死人了。” “没派人去找吗?” “找了,他平时去的地方都找遍了,没人。” “是不是跟他那几个狐朋狗友出去了?” “挨个都问了,没有!” “这两天吵架了?”陶干对着他那四个年轻美貌的儿媳妇说。 四人摇头,几乎异口同声道:“没有没有。” 陶干这才放下筷子站起来:“笛儿,你跟你娘先吃,爹爹去把你那个没用的哥哥找回来。” 五岁的陶笛还不懂事,回了一句:“爹,那你小心点早点回来啊,笛儿想你。” “爹知道,爹很快就回来。” 三夫人离开前,拿双眼狠狠剐了他们母子一眼。 吓得八夫人左右不是。 没办法,她身份低微,不过一个戏子。 而三夫人却是堂堂三品大官的女儿。 …… 一天后,陶干派出去的人,终于在风雅居找到了陶羌。 他脸色惨白的缩在房间里,不敢回家。 陶干得知他因寻花问柳,被人给阉了,气得一口老血差点没吐出来。 紧接着,风雅居就被封了。 那可是摇光城里数一数二的妓院,背后关系复杂,但没一个人敢站出来承认自己跟这家妓院有关。 撇还来不及呢。 陶干亲自审问了当天接待陶羌的老鸨。 老鸨自得知陶羌的真实身份,当场晕过一次,被泼醒后,哆哆嗦嗦的把知道的全交代了。 说是当天持刀那人自称秦老爷,他兄弟三人于事发的前三天就来了。 兄弟三人,各包了一个花魁在屋里,几乎三天没出过门。 说到那人为什么会对他儿子挥刀? 老鸨吓得差点又要晕过去,但最终还是说了。 “然后呢?发生这么大的事,你们就这么让他们离开了?”陶干恨得牙都咬痛了,恨不得立马劈死这个无良的老鸨。 “没有没有,”老鸨回道,“事发后我第一时间想找人拿下他,奈何他兄弟三人全是五勋高手,而我们这边仅有一位五勋看护,一番交战下来,我们不仅没拿住他们,还被他们打死了好几人。” “知道对方什么人吗?”陶干没有问为什么不报官这样的蠢话。 妓院本就是见不得光的地方,报官不如找背后的老板实在。 “是生人,他们应是第一次来我们这,不过事后我们叫姑娘们描述,请画师画下了他三人的模样。” 老鸨说着,从怀里的储物袋里掏出三幅画,“我们也在找他们。” 下面的人接过,拿给陶干。 陶干看了两眼,完全不认识。 他递给一个在江湖司效力的下属,对方一接过,立马就认了出来:“应是岭南盘龙山‘盘龙七虎’中的二虎三虎跟四虎,他们兄弟七人在岭南的盘龙山占山为王,专对过往的商旅强收过路费,但因每次收的不多,加上当地官府的无能,因此……” “好了,不用说了,把这里的人统统押到我的私人大牢去,对外就说他们接待官兵,形同谋反,国主那边我亲自去说。另外,这里的事,我不希望在别的地方听到,否则别怪我抄你们的家。” 交代完前半段,后半段陶干对着自己这边的手下,威胁道。 言外之意,他要把自己儿子被阉了的事,给瞒下来,不然他们陶家非成为世人茶余饭后的笑资、谈料不可。 所以,完了他又补充道,“这段时间多派人到外面便衣行走,但凡听到有人议论的,通通给我抓起来,明白没有?” “属下明白!!”众人齐声。 而底下的老鸨在听到陶干要将他们押去他的私人大牢,就又吓晕过去了。 外面的其他人,花魁、丫鬟、看护、后厨等等,直至被强行押走,才知道自己命不久矣。 但凡原地想逃的,全被当场处决了,剩下的除了哭,就剩乖了、发抖了。 …… 龙之客栈,秦三珍所在房间。 秦三珍在认真复习大学数学,在她对面不远的房间,有个陌生男子推门出来。 他径直走到秦三珍房门前,轻轻敲了两下门。 “请进。”秦三珍头也不抬,本子也不收的说。 那人推门进来,自觉关门,一转身,陌生面孔变成了付春春。 对于他会幻容术,秦三珍一点不惊讶,之前姜子斋问她易容的事,她事后还问过付春春,是不是他们当初利用幻容术,做了什么让姜氏忌惮的事? 付春春说没有,并且外人都不知道他恩师牧红梅传了幻容术给他们夫妻两人。 秦三珍就更纳闷了,如果跟幻容无关,那姜子斋为什么特意提起这个呢? 付春春就猜一定是姜子崖故意找的借口,他就是不想让她轻易考试飞升,像当年的恩师那样丢他们姜氏的脸。 除此秦三珍也想不到其它的,于是更加坚定了她杀人的决心。 她要一次性把陶干跟施云天一起铲除了,以此震慑姜子崖,让他不得不像当年的他爹一样,破例放她考试,除非他想全面开战。 当然,开战不是她的本意。 她可不想因为自己个人的事,而闹得天下大乱,生灵涂炭。 第84章 一夫一妻 “师妹,好消息,鱼儿上钩了。”付春春一进屋,开心道。 “他是不是想把这事隐瞒下去,把里面的人全杀了?”秦三珍转身问他。 付春春点点头:“快通知二皇子吧。” “嗯。” 秦三珍当着他的面,拿出传音符,拨打给姜子斋:“是我,你听好了,前两天陶羌在风雅居跟人起冲突,被人给阉了,陶干想把这事压下来,要杀了里面所有人,你赶紧想办法救人。” “这事是你派人干的?这就是你说的杀人?!”在自己府上的姜子斋,听了直下身发凉,心说这女人也太狠了。 “这只是计划的第一步,你先救人,救了人我再跟你详说。” “好、好吧。” 姜子斋收好传音符,出房间,直奔外公叶青舟的屋里,简单跟他说了下情况,问他怎么办? 叶青舟稍微想了想,说道:“去找你父王,就说大将军为一己之私要草菅人命,把难题丢给他。” “可父王万一站他那边呢,他毕竟是他的大舅哥,丢人多少也有他的一份。” “我想你父王不至于此。” “但愿吧。” 姜子斋叹口气,连忙往宫里赶,他到的时候陶干还在风雅居审问那老鸨,等他审完再去宫里见姜子崖,姜子崖早想好了怎么做。 他没有驳他,也没有完全同意,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大牢就算了,押他们去狩猎场吧,外围的庄稼地正好缺一群苦力,就让他们在那终老吧。” 陶干愣了一下:“谢陛下成全。” 没有直接杀了这些人,而把他们押去狩猎场种庄稼,等于判了终身监禁,跟死了没区别。 “查到是什么人了吗,天子脚下竟敢这么放肆?”姜子崖问。 陶干回道:“还在查。当时羌儿乔装,对方并不知道他的身份,不然就算借他十个胆子他也……” “唉,”姜子崖叹口气,“好在你还年轻,家里还有一个幼子,我知道你心痛报仇心切,去吧,但有一点,做事别让朕太为难了,少伤些无辜。” “臣知道。臣告退。” …… “在哪?” 一出了皇宫,一坐上自家的杂车,陶干就打传音符给了施云天。 施云天没有跟他的家人躲在一起,早就独自乔装来到了摇光城,在不起眼的地方租下间屋子,随时准备复仇。 “大将军有事只管说。”在院里劈柴分散注意力的他,十分知趣的说。 “知道盘龙七虎吗?” “知道,是岭南一带的座山王,他们得罪大将军了?” “你去一趟岭南,看他们七个在不在一起,别打草惊蛇,有消息立马报告。” “我这就去,我办事您放心。” 挂了传音符,施云天扔下手里的斧头,一飞冲天。 他乔装的事并没有瞒过付春春,他们前几天就找到了他的下落,一直没动他,等的就是这一刻。 他刚一走,付春春就接到了消息。 他来到秦三珍屋里,跟她说一句:“我要走了。” “师兄,小心。”秦三珍叮嘱道。 “我知道。” 付春春前脚刚走,后脚姜子斋跟他外公叶青舟就来了。 不过这次叶青舟没有跟着进秦三珍房间,在屋外站着,俨然一个称职的保镖。 “人救下了吗?”他一进门,秦三珍问道。 “救下了,被押去了一个秘密地方,将终身囚禁在那里。”姜子斋回道。 秦三珍抬头冷看着他:“这就是你说的救?这跟判了无期徒刑有什么区别?!” “我知道这样对他们不公平,但我已经尽力了,我做不了这个主,一切最终还得听我父王的。” 秦三珍想想也是,换回正常口吻:“那你当了国主后呢?” 姜子斋保证道:“我一定第一时间把他们放出来。这你放心,他们是无辜的。” “算你还有良心。不仅得把人放了,到时还得补偿他们。” “那是自然。” “再有,把妓院也全给我封了,以后不准卖淫。” “啊?这是为什么?自古以来……” “你觉得这样对我们女性公平吗?若不是走投无路,哪个女孩子愿意干这种事。”秦三珍打断道。 “话是这么说,就怕禁了之后,私底下更加猖狂,最终苦的还是普通的女性跟男性。有钱的势必多加纳妾,没钱的男人到时恐怕连妻子都娶不上了。” “你禁了一夫多妻,只允许一夫一妻不就好了。你们这都是封建陋习,早该改了。” 姜子斋苦笑,不说话。 “你笑什么,我说得不对吗?” “对对,你说得都对。” “你不用敷衍我,过个几千年女性力量崛起了,看你还能不能笑得出来。” “那自然是不能了,我若几千年后还能笑得出来,那不成妖怪了吗。” 秦三珍手一挥:“算了,懒得跟你说,你回去吧,别打扰我学习。” 这女人好强势,好不讲理,近来姜子斋越发觉得自己在她面前就是个小男人,而不是高高在上的二皇子。 他巴不得赶紧溜,这女人太吓人了,一句不和,她不会把自己的下身也阉了吧? 起身,门都拉开了,他却定住了。 “有话就说,有屁快放。”秦三珍毫不客气道。 姜子斋头皮一硬,关好门,回身道:“学院里是不是有完整的一到七勋的知识体系?” 这个他早就想问了。 “你为什么这么问?”秦三珍一脸平静地看着他。 “若没有,就算你再天才,以你这个年纪,不可能这么有信心。” “这话应该我问你吧,近千年来,就三个考过了七勋,你们皇室又能跟上界联系,你们才有吧。” 她怎么反问上自己了? 果然强势,不能再待下去了,再待下去她的秘密没问到,皇家的机密反而要被自己给泄露了,姜子斋转身要走。 “你等会,”秦三珍叫住,“我也问你一个问题。你们对外面的武者管控得这么严,你们自己是不是早就有百个千个的六勋武者了?外面的十个王,不过是你们用来麻痹世人的工具而已,是吧?” 姜子斋心里一咯噔,嘴上就跟打棉花似的,软趴趴的:“这事我真不知道,也许有,也许没有,像这么高的机密,我怎么可能知道。” 秦三珍看破不说破,静静盯着他 。 姜子斋被看得毛骨悚然,连忙转移话题:“你把事情闹这么大,你不怕吗?” “你怕吗?”秦三珍眉毛一挑,反问他。 姜子斋没有回答,拉开门直接跑了。 第85章 后悔 岭南是一个城市,它位于小奥世界的最南边,规模不大不小,在七大城外可以排进前三。 那里山多路险,多产药材,药商们从那收了药材,若想拉去七大城售卖,盘龙山几乎是他们的必经之地。 盘龙山就像是道路的转盘,围着它四通八达,想去哪都方便。 而若想绕过它,走别的路,少说得多出个百十里。 盘龙七虎正是看中了这点,才聚集到那,占山为王的。 原先那个山头只有三虎,后面的四虎是另一拨人,四虎想攻打三虎取而代之,双方在一年间多次交手,胜负不分,打着打着反而打出了感情。 于是便合在一起,三虎变成了七虎。 七虎中有五个五勋武者,两个四勋武者,底下三勋二勋一勋的加起来还有四五百人,分散在山下的各个路口,堂而皇之的设卡收过路费。 人不收费,他们按货物收,且只收商队的、初具规模的。 但有一点,若是有人敢用储物袋私藏,试图蒙混过关,一经发现,人货全部没收。 盘龙山只有三虎时,方圆千里少说还有上百个土匪窝,有实力的商户们,大多只需缴纳三虎这边的过路费,其余的小土匪,根本奈何不了他们。 可对于其他势弱的个人或小团队就不行了,过了“三虎”,还有三猫、三狗、三老鼠在等他们,进出一趟岭南,半条命都没了。 而自三虎变七虎后,他们陆陆续续收拾了周围千里的小土匪,千里内只剩他们一家,众人感激还来不及呢,谁没事会去报官。 加上每月七虎都会懂规矩的按时打点官府,占山整整五年了,他们已然成了大家默认的“官府”。 入夜,施云天一身夜行衣,蒙了脸,从天上悄悄逼近盘龙山的大本营。 他用了隐身符,除非被人面对面碰见,不然不可能发现他。 他艺高人胆大,直接落在了人家本部大院的屋顶上。 那是个四合别院,全山最精致的建筑物,一律青砖黑瓦,里三层外三层,左右对称,圈出了十来个小院子。 而他落的那个三层高的屋顶,在别院的最里面,紧贴着山脚,是全山最高的一间屋子。 屋前有个青石铺就的小广场,广场上灯火通明,摆了足足五条十米来长的大长桌,众山匪们不知什么事这么高兴,正在大肆庆祝。 离得远,底下的火光往天上熏,施云天看不太清他们的面貌,但听得清。 原来今天是他们六当家的生日,寨里的主要头目都来为他过生日了。 施云天专门数了一下坐在主桌,衣着格外尊贵的人,正好有七个,一个不少全在这了。 他趴在那后脚轻轻一蹬,整个人像箭一样的悄无声息的飞去了后面的山里。 一落地,确定附近没人,他就拿出传音符,第一时间打给了大将军陶干。 陶干让他在那等着,他马上过来。 从摇光城飞到这,需要半天的时间,这是自己出事后陶干派的第一个任务,施云天不敢怠慢,收起传音符,他又悄悄飞回了刚才的屋顶,趴在那,老老实实的守着。 这一守就是大半夜。 这些当土匪的也是真能吃,大酒你一碗我一碗,大肉你一块我一块,直至后半夜他们才消停。 除了少数几个,多数原桌趴在那,呼呼醉睡了过去。 看着底下一片此起彼伏的鼾声,好几次施云天忍不住就要冲下去把他们所有人拿了,等陶干来了他就可以直接讨赏了。 但最终他忍住了。 因为他知道,武者的醉,跟普通人的醉不一样,普通人醉了就真是醉了,不省人事,杀了都没感觉的那种。 而武修,尤其是到了四勋五勋这样的高手,醉酒对他们来说就跟睡着差不多,没人惊他们也就罢了,一旦有人惊,甚至危险靠近,他们准第一时间活过来,与之交战。 虽说脑袋仍有些迷糊,实力稍不及巅峰,但打着打着,他们很快就会完全清醒。 如果底下只有三四人也就罢了,这么多人,他若真跳下去了,还没杀几个人,他们就全醒了,反把他给包了。 这险不能冒。 又趴了会,储物袋里的其中一枚传音符终于震动起来,他二话不说 ,飞到后山。 “大将军你们到了是吗?在哪?” “你在哪?” “我在后山,三层楼的后面。” 施云天话音刚落,就看到了一个黑影落在了他附近,他提起源力,一个闪身精准找到了对方,正是大将军陶干没错。 “大将军,怎么只有您自己一人?这些山匪不比其他,光靠我们两人得费不少劲。” “他们在后面,马上到,人呢?” “前面院里,今天是他们六当家的生日,都喝醉了。” “有发现什么异常没有?” “没有,我一直守着,一切正常。” “走,去看看。” 陶干全程板着脸,异常的严肃,话毕,他率先飞向了正前的三层高楼。 施云天没多想,紧跟其后,到现在他都没问为什么。 也不知这群土匪是得罪了大将军,还是别的什么。 不管是什么,对他来说不重要,他当前最重要的是表忠心,助大皇子登上宝座,只有这样他将来才有翻身的机会。 他已然后悔了。 后悔自己的贪婪,后悔自己的疯狂,当初真不该杀陈家超的。 当初杀他,一来是为女儿的死泄愤,二来是他的野心,他想不为人知的独享这枚飞天玉。 拿到后,偷偷去跟姜子崖交易,人不知鬼不觉的坐上下任武林盟主的宝座。 可事实呢? 别说盟主了,连家都丢了。 “是底下那七个吗?”趴在屋檐上望着下面的陶干问。 “没错,现在动手吗?” “不急,等我的人到齐了再说。记住了,这七人待会别打死他们,留一口气就行。” “明白,都听您的。” 小广场上依旧鼾声一片,趴睡在五张长桌上的土匪少说有一百多人,他们沉沉地睡着,鼾声嘹亮,跟周围的夜色以及火光形成鲜明的对比。 他们越吵,反衬得夜越静,火更明亮。 方圆千里,几乎只有他们这灯火通明。 第86章 不甘 盘龙寨后山小广场。 小广场上的盘龙七虎,以及百十个手下全都喝醉,趴睡过去了,鼾声一片。 正前的三层建筑,黑灯瞎火,只有二楼的一间屋子里有人。 一共有三个,他们三人闭眼盘坐在地上,借着外面熏天的火光,能很清楚的看清他们的脸。 从左到右,分别是红梅书院的付春春、鸿门门主鸿熙,以及毒王东方种天。 施云天来了多久,他们就在那静坐调息等待了多久。 所谓敌不动我不动,对方想将外面广场上的人一网打尽,他们又何尝不想把他们一网打尽。 趴在他们头顶屋檐上的两个黑衣蒙面人——施云天跟陶干,对此一无所知。 两人就这么趴了近一个小时,陶干的传音符震动,他直接在那接起,说句“在后山”,几乎下一瞬,就从天上飞射下来了二十个黑衣蒙面的人。 他们人人手握自己趁手的兵器,一落地,就无差别的对趴在那酣睡的众匪们展开了厮杀。 这二十人,各个都是五勋高手, 没等这些醉睡过去的匪徒反应过来,眨眼就送走了他们二三十个。 剩下的惊醒过来的,发现有人偷袭,有的本能的反抗,有的本能的逃跑,身为主人的“盘龙七虎”,他们七人的第一反应是反抗。 没两下,发现这群人实力太过强悍,也不知谁喊的一句“撤”,所有人就都做鸟兽状,四下而逃了。 就连近处试图过来支援的其他守夜、巡逻的土匪,也都纷纷扭头就跑。 一时间,整个盘龙山全乱套了。 陶干怎么可能让他们跑了,看准七虎中一个穿紫袍的,像闪电一般飞追过去。 施云天不敢怠慢,朝蓝衣的追了去。 两人以为自己这一击,十拿九稳,刚才底下乱成这样,死了这么多人,可见是真的一点问题都没有,所以他们才放心大胆的现身了。 谁知,他们刚一现身,还没追上自己的目标,就感觉身后有危险,自己反成了别人的目标。 陶干一回身,有两个毫不掩饰的家伙朝他追了过来,他一眼认出了他们,一个付春春,一个鸿熙。 他恍然,这是一个局,从自己儿子被阉割就开始了。 他顾不得他原先的目标,身体一个拔高,像火箭一样窜天而去,暂时避过了他俩合力偷袭的一击。 施云天一回身,见是东方种天,他心里一咯噔。 十王里,他谁都不惧,唯独怕东方种天,他全身是毒,跟他对战必须万分小心,不然什么时候中毒的都不知道。 他的第一反应自然也是逃,也如火箭一样的窜天逃走了。 而底下在追杀土匪的陶干带来的那二十人,由于太过专注,只有少数几个发觉了情况不对,其余的还在大追特追。 他们只追衣服光鲜看着有地位的,他们使用飞行符,他们也使用飞行符。 可飞着追着,一下角落里窜出一个偷袭的,一下树丛里窜出一个埋伏的,一下天上又窜出个伏击的,这些人也都是五勋高手,且各个擅长刺杀,几乎一击必中。 没一会,陶干带来的那二十人,就仅剩那几个发现不对劲,第一时间抱团贴身在一起、转攻为守的了。 他们的结局也没好到哪去,很快就被围住了。 而带头围杀他们的,赫然是暗门的少主高锐。 这些人都认得他,一个个的目瞪口呆…… 另一边,施云天在前逃着,东方种天在后追着,两人速度不相上下,施云天心里虽慌,但有把握从他的手下逃走。 刚才他看到追陶干而去的那两人,他庆幸追自己的是东方种天,而不是鸿熙,鸿熙是个剑修,速度远胜他这个拳修。 若是他追来,除非把他打退,不然别想凭速度逃跑。 东方种天就不一样了,哪怕甩不开,只要保持着彼此的距离,飞出这片大山,进入城镇,他就能混入人群,而摆脱开他了。 正这么想着,施云天突觉自己的身侧一寒,扭头看去,竟有个黑衣蒙面人神不知鬼不觉的追上了他。 这人就跟个幽灵似的,等他发觉的时候,对方离他仅有两三米远,朝他突突突飞来了七八个暗器。 空中他躲闪不及,七八个他愣是中了两个。 那两暗器像钉子,一个打中了他左手,穿透了他的左小臂,一个擦脸而过,在他脸上留下了一道斜口的伤疤。 这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这暗器有毒,它会麻痹人的神经。 再有,他这一躲闪,还被东方种天给追上了。 东方种天擅长用指,他的指尖化着黑气,像一把剧毒短刀,千万不能被它挨到,挨到若不及时解毒,必死无疑。 而另一个偷袭的,在他使出暗器的那一刻,施云天就知道了对方的身份——暗门门主王房霜。 如果单独面对他,他一个凭着鬼魅一样的速度,擅长使用暗器的,只需反身逼近他,让他使不出暗器就行了。 当前还有个东方种天,两人一个近身攻击,一个站远偷施暗器,施云天真真是逃也逃不掉,打也打不过,加上刚刚手跟脸已经中招了。 尤其是他的左手,他是个拳王,左手透钉被麻,跟废了差不多。 他单手对双敌,顾近不顾远,没两下,不仅中了东方种天的指毒,还又挨了好几下王房霜的透骨钉,整个从天上掉了下来,只剩一口气了。 陶干的情况比他略好 。 速度有优势的鸿熙追上他后,他被迫以一敌二。 他是刀王,鸿熙是剑王,两人不分伯仲。 付春春是钩王,套在手上,就像他的利爪,擅长贴身近攻,紧紧缠着他,他又要兼顾鸿熙的进攻,两人一前一后,忽远忽近,搞得他焦头烂额,极其难受。 他好几次试图摆脱开他们,更是用上了皇家专用的“杀阵”,天火阵、火雷符 、五行杀等,只能暂时逼退他们一步,下一秒就又被缠上了。 附近一千多里没有大的城镇,他拼死逃出了三四百里,期间不是中了付春春一钩,就是中了鸿熙一剑。 每次他都避开了要害,但经不住伤的多啊,没多久他就成了血人,身上被人凌迟了差不多。 最终他还是没有逃过,付春春一钩钩住了他的脖子,鸿熙趁势一剑刺进他的胸膛,他两眼睁得比铜铃还大。 “你,你们……” 他不甘啊!! 第87章 辛苦了 皇宫,御书房,午后。 江湖司司长宋行一脸严肃的在向国主姜子崖汇报突发事情。 “陛下,岭南分司刚刚传来消息,昨晚盘龙山上的贼匪遭到神秘人血洗,一夜之间上面的乌合之众全跑了,只留下九十三具尸体。” “这种小事你不用跟朕说。你是江湖司,不是武林司,江湖的事你不用管,朕累了,要午憩一会,你下去吧。” “微臣告退。” …… 到了傍晚,姜子崖正准备去他的爱妃那吃饭,然后共度春宵,大皇子姜子昆着急忙慌的跑来了。 “父王,不好了,出事了,大将军昨天夜里带了一批人前往岭南蟠龙山剿匪,到现在没回来。儿臣打他传音不接,午前派人去看,刚刚那人传音说山上的土匪死了一小半,其余全跑了,没看见大将军以及其他将领的身影,这事太诡异了 。” “他带了多少人?” “三个将军,十七个将领,全在五勋之上。” “这么大的阵容,别说一个盘龙山,两个都不在话下,应是分头追击逃跑的头目去了,放心,大将军没事。” “可、可是?……” “有话直说,朕还赶着去香妃那吃饭呢。” 姜子昆一咬牙:“陶羌被阉的事,想必父王已经知道了,那天阉他的人,正是盘龙七虎之一 ,儿臣怀疑这从头到尾就是一个局……” 姜子崖这才发觉事情的不对,忙朝跟前的空气说 :“辛杰,你去看看。” 隔空传来一个“是”,却不见人影 。 而这个辛杰,正是十王之一、枪王之王的石辛杰,他是国主姜子崖的秘卫保镖,从不轻易在人前显身露脸。 …… 龙之客栈。 姜子斋下龙车,匆匆跑进客栈,直奔后院秦三珍所在房间。 到了那,他门都不敲,推门,关门,急不可耐的问道:“盘龙山的事是你做的?!” 秦三珍自个在那吃晚饭,三菜一汤,拿着筷子抬头问他:“你吃了吗?” “你先回答我!”姜子斋急得气都喘不匀。 “宫里那位什么反应?”秦三珍像没事人那样的,边说边一脸轻松的喝了口汤。 姜子斋走近,坐到她对面,比任何时候都严肃:“人还活着吗?” 秦三珍扒一口饭:“你希望他还活着吗?” 姜子斋心里希望,嘴上不敢说,他怕,怕这事闹太大,惹他父王生气、动怒。 秦三珍仿佛能看透他,说道 :“放心吧,他什么都查不到,你的主要任务是学习,争取早点考过五勋。” “所以……所以死了是吗?”姜子斋犹犹豫豫的,呼吸心跳加快明显。 秦三珍没有回答他,不言而喻。 姜子斋肩一垮,两眼走神。 底下,他两手紧紧抠着,那可是大将军啊,姜氏王朝的第一将军,当今皇后的亲哥哥啊,就这么说杀就杀了?!! …… 两天后,大将军陶干以及他带去的二十人,依旧杳无音信,生死不知,人间蒸发了一般。 当晚但凡参加生日宴的,包括在附近巡逻站岗的,要么死了,要么也消失不见了,根本无人可问,无处可查。 江湖上除了红梅学院,姜子崖想不出还有谁能拥有这样的手笔。 不就是驳了他,不让他搞特殊,自己没对他下手,他倒给自己来了个下马威,出手就杀了大将军。 好好好,很好,把姜氏的仁慈当做软弱了是吧!! 当年做太子时姜子崖就咽不下这口气,现在不用再忍了,瞒着他的父王太上皇,秘密召集二十个六勋武者,由石辛杰带队,黑衣蒙面直飞红梅学院总部,要把他们一锅端了。 把红梅学院彻底从这个世界铲除。 这二十个神秘的六勋武者,是皇家秘密培养出来的,为的就是防止有人造反。 他们不敢培养太多,基本保持在三十个左右,跟江湖上的顶尖高手,有个三比一的优势即可。 培养多了怕控制不住,反而适得其反。 红梅学院总部仅有两个六勋武者,三十来个五勋武者,一次派二十个六勋武者过去,杀他们会跟杀鸡一样简单。 姜子崖专门选择了在白天动手,不希望里面逃跑一人。 石辛杰带队过去,留下四人站在外围的四个角,其余人包括他自己,全都跳进了书院。 一进去,他就发觉坏了,里面空空的空无一人,别说老师,连个学生都没有,怎么回事? 众人顿时警觉起来,相互背靠着背,两两一对,小心搜索。 学院里到处是隔绝阵,神识施展不开,全凭双眼。 十六人分成了八组,石辛杰居中调配,原地不动。 他看着那八组人慢慢走远,离开他的视线,先是正东方向传来“啊”一声,他正待过去查看,正西方向也“啊”了。 接着南面、北面、东南、东北、西南、西北几乎同时传出了“啊”,他一个人没法分出八个身,硬是愣在了原地不知该去哪。 反是之前留守在外围的那四人相继冲了过来,问他怎么了? 他哪知道怎么了,他还想知道呢。 就在这时,站在他后背的一人,趁所有人不注意,袖口飞出一把短刀,对着他的后心窝硬生生一刀捅了进去。 等他反应过来,再想做反应,已经来不及了。 不管你是多厉害的高手,心脏被捅了,十死无生。 加上那人又补了他一掌,生生震碎了他的心脉,他瞬间死得不能再死。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另三人还没回过神,之前跟他们一起来的十六个同事,有八个跳了出来,二话不说就朝他们扑了过去。 加上偷袭石辛杰的这个,三对九,毫无胜算,眨眼,来势汹汹的当今二十一个顶尖高手,就仅剩九个还能站着的了。 直到这会,红姑才现身。 她看着身上多多少少带血的九人,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辛苦了。” 九人异口同声:“为学院服务,不辛苦!” 显然这些都是学院这些年秘密送去的间谍,通过隐蔽的方式,让姜氏误以为是他们自己发现的不可多得的天才。 包括盘龙七虎,实际也是书院的人。 而至于死在山上的那九十三人,他们原先是各个山头的土匪,恶贯满盈,早就该死了。 第88章 太上皇 奥天宫位于摇光湖的西面,是历代太上皇居住的地方。 安静,清幽,特别适合养老。 在姜子崖派人去红梅书院的当口,付春春独自一人飞向了奥天宫,稳稳落于有三人多高的大门前。 门前没有守卫,他轻轻敲响了门环。 没一会,一个胡子花白的老者打开了一扇大门,见是他,愣了一下,没好气道:“什么事?!” “我找太上皇,劳烦桑老跑一趟。”付春春恭敬道。 桑老没有理他,转身施展开源力,闪身而去,没有关门。 过了大概一分钟的样子,他闪身回来后,仍是没有好脸色:“进来吧。” 付春春像个乖孩子,乖乖进门,眼看着桑老关好门,他才跟在他身后,一闪数十米,一闪数十米的闪身往里,穿过花园走廊假山甚至还有一片竹林,才来到太上皇的位置。 他在湖边的露台上垂钓。 一湖,一人,一椅,一鱼竿,从背后看,人有点发福,头发也全白了。 “来了。” 他转身看了眼在近前三米外站定的付春春,小脸圆润,慈眉善目,像个老神仙,不带一丝世俗的戾气。 付春春朝他作个揖:“打扰太上皇清修了。” “你我不用客气,有事就说吧。”说话的时候,太上皇回正了头,重新看回了自己的鱼竿。 “我是给您送礼来了。”付春春拿出一个本子,递给桑老。 桑老见封面写着《数学大全》,两眼明显犀利了一下。 他粗俗的或是迫不及待的一把抓过,生怕付春春反悔似的,急忙送到了太上皇跟前。 太上皇侧头看一眼,脸上没有任何变化,头也不回的说道:“你这是做什么,有事尽管说。” 付春春又朝他作个揖,缓缓道:“这是您当年想要,但恩师不想给的。当年您爱民如子,不忍看天下涂炭,许了我恩师一个特例,今天,看在天下人天下民的份上,希望您也许我一个特例。” “你也要飞升了?” “不止我,还有我新收的弟子,以及鸿门鸿熙和暗门的少主高锐。” 太上皇终于再次回过身,先是看了桑老一眼,再看向付春春:“我已多年不问朝事,来之前想必你已找过崖儿,他怎么说?” “他派了二十一个六勋武者去了书院。” “什么?!”这两字是桑老叫出来的,叫出来的同时,他从储物袋里抽出了他多年不用的宝刀,牢牢对着付春春。 太上皇起身,推了他一把,意思是叫他放下。 他自己缓缓走向付春春,三米,两米,在他跟前一米处站定,近距离地看着他,脸上依旧圆润和蔼,看不出什么变化。 他本想开口说什么,嘴巴张了张,又合了回去。 起步,往外走过付春春好几米才说:“你先回吧,具体的事,我还不清楚,等我问明白了再给你答复。” 桑老拿着他的宝刀,一个闪身站到付春春跟前,眼神恨不得杀了他:“走吧!!” 付春春没有多说,自觉跟着他原路出去了。 桑老送走他,第一时间回到太上皇身边,正要说什么,太上皇先开口了:“你去打探一下,究竟发生了什么。” “是。” …… 皇宫,御书房。 姜子崖急得在那来回踱步。 两个小时了,石辛杰已经带队离开整整两个小时了,不管情况如何,是否全歼,他应该来消息了。 可他的传音符就握在手上,一点动静没有。 他又不敢给他打,万一人家正在关键时刻,反会影响他。 就这样,他耐着性子又等了一个小时,对方还没消息,他忍不住打去一个传音符,没人接。 给其他人打,连打了十个,全部没人接。 什么情况? 全军覆没了? 不可能,绝不可能!! “林殊,林殊,快,你带两人去看看!!” “是。” 暗处,一个人应道。 他是姜子崖的第二保镖,平时藏在暗处,也是一个六勋的巅峰高手。 “无论看到什么,务必第一时间给我传回消息。” “是。” 从皇宫飞到红梅学院的总部只需十来分钟,可林殊走后半小时,还没有来信。 姜子崖忍不住给他打传音符,也不接了。 他哐当一声,一屁股坐到地上,两眼惊惧,浑身湿透。 怎么会这样? 跟他想的完全不一样。 叛徒,一定是这派过去的二十人中有红梅学院的卧底,不然这片世界不可能有人能吃得下这么多的六勋武者。 这可是当世最强的战力啊!! 整整二十一人啊!! “来人,来人,全宫警戒,不,全城,不,不,都退出去,你们全给朕退出去!出去!!” 姜子崖感觉自己要疯了,看谁都觉得对方是卧底,要杀他,他现在已经不安全了。 要死了,要灭国了!! 怎么办? 怎么办?!! 他后悔因为自己的意气用事,过分的强调自己,完全低估了对方。 若付春春他们因此真跟自己开战,该怎么办? 或是干脆杀了自己,扶正二皇子,把他当成一个傀儡,又当如何?!! 他会是整个姜氏的罪魁祸首,万年的基业毁在了他身上,他如何承担得了。 就在这时,有两人进入了御书房,他正想叫他们滚,看清来人,他傻了一下,慌忙从地上爬了起来:“父、父王,您怎么来了。” “我再不来,姜氏的万年基业都要被你给毁了。” “您,您都知道了?” 太上皇坐到御书房的龙椅上:“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你跟他置什么气,他们想送死你让他们去就是了。你倒好,为了自己那点可怜的自尊,连江山都不顾了是吧?” “朕、我也没想到会是这样,我不完全是因为冲动,父王可还记得两年前从狩猎场逃走的那人……” 姜子崖灵机一动,把事情的主因归到了秦三珍身上,怀疑她是两年前从下界飞升上来逃走的那人。 “父王您想,若那人真是她,如今她又跟书院勾结在一起,教授他们有关符阵的知识,将来打起战来,他们也有了自己的杀阵,那我们军队的优势就完全不存在了。 “另外经过这次,他们神不知鬼不觉的竟在我们身边安插了这么多奸细,全是一等一的高手,我们自认的秘密武器,想想都后怕。若哪天真打起来,到时我们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啊父王,书院绝不能留了,您不能再心慈手软了。” 第89章 石榴树 “你别跟我找这些没用的借口,事已至此,你打算怎么办?” “我……我正想找父王您商量呢,您觉得呢?” 太上皇恨铁不成钢的瞪他一眼:“先答应他的要求吧,往后再慢慢肃清内部,把奸细找出来。尤其是近三十年来提拔培养起来的寒门子弟。” “啊?就这么认输了?” “无妨,就像你说的这是一次警告,当年是我太过仁慈了,不想短短二十年,他们就彻底威胁到了我姜氏的基业。我听说上界有一种神奇的真话符,先答应他们,压住他们,等把内部的奸细都找出来,再跟他们算账。再说,我巴不得他们多飞升几个呢,最好他们夫妻俩都飞走了。” 说最后这句话的时候,太上皇和蔼慈祥的眉眼中,显然带着一股透骨的寒,并还有一些讽刺的意味。 …… 一天后,秦三珍在付春春的陪同下前往玉衡城考五勋。 不是考试日,她却能进去,很快这事就在江湖上传开了。 她照样一次就过。 紧接着第二天去开阳城考六勋,跟她一起进考场的还有高锐。 看到他,秦三珍有些意外。 事后问付春春,他说是自己人,她就更惊讶了。 不过没有多问。 通过后,她去见了一次牛有草,向他表达了自己的歉意,希望他努力学习,长大后能够自主自己的人生。 他们已经杀了施云天为牛家村、柳家村等村民报仇,至于要不要再杀他的家人,等他自己长大后再说。 牛有草哭得稀里哗啦的,贴到她耳边,鼻涕带着眼泪的说:“姐姐,他们是不是在找你的钱袋,当初你跑开的时候掉地上了,其他人光顾着看你落水的井,只有我看到它掉出来了,我本想喊你,一犹豫,你就跑远了。都是我的错,是我的贪念害了村里的所有人。” 秦三珍惊得忘了安慰,一把抓住他:“钱袋呢?在哪?” “我不敢花里面的钱,怕爹娘骂,就把它埋到院里的石榴树下了。啊——都是我的错,是我害了大家,我是罪人,啊……” “好了好了别哭了,都过去了,你现在还小,等长大了你就知道,这不是你的错。”秦三珍安慰两句,突然严肃道,“刚才的话,你以后千万别再跟任何人说了,身边最好的朋友,将来的妻子儿女都不能说知道吗?会再次招来杀身之祸的。” “我、我知道了。”牛有草明显被吓到,哭得结结巴巴。 基于此,离开前,秦三珍跟付春春商量,再把他送去一个更隐蔽的地方,他是好几个村的独苗,千万不能再出事了。 之后,她跟付春春直接飞去了牛家村,在被烧毁,重新发出新芽的牛有草家院里的那棵石榴树下,果然挖出了一个钱袋。 里面的十九颗金银铜豆完好,她倒出后,又摸了摸那钱袋,并没什么异常。 交给付春春,他一下就发现了内侧隐藏的特殊小空间,伸手一夹,从里面夹出了一块状如圆石,全身洁白油润,上面有神秘纹路的玉石,跟她之前在天枢秘境里挖到的一模一样。 “是吗?”秦三珍问。 付春春用力捏了捏,捏不碎,甚至毫无反应,点点头:“应该不会错。给,你拿着。” 秦三珍直摆手:“我不要,因这玩意死了太多人了,再说我拿着也没用。” “在这没用,或许到了中奥世界会有大作用。” 秦三珍一想,也是,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 离开牛家村,付春春带着秦三珍回了红梅学院的总部,准备明天的飞升七勋考试。 他也会参加,他得作为秦三珍的保镖跟她一起飞升,一起去找他的恩师。 他们一家三口一起吃了顿团圆饭,最后的晚餐,直至第二天出发前付春春才告诉秦三珍他也要考试的事。 秦三珍谢绝再三,说不用不用,你走了红姑怎么办,你们的女儿付春红怎么办? 小小年纪就要跟父亲两天相隔吗? 她是过来人,一个孩子的成长有双亲在身边,跟没双亲在身边,天差地别,她不想因自己而导致这些。 可无论她怎么说都没用,付春春一句他也想恩师了,让她无话可说。 为了减轻她的负罪感,付春春又说,过几年等付春红长大了她跟她母亲也会考上来,到时他们一家三口再在中奥世界团圆也不迟。 秦三珍心里仍拒绝,嘴上已经没法开口了。 到了七勋考场,摇光湖边,这里同时也是摇光秘境的入口,姜氏管得特别严,里外都有侍卫把守,没有令牌闲人一律不得入内。 所以相较于其它六个考场,这里没了普通观众。 付春春、秦三珍、高锐一行十三人,剩下的十个,五个是红梅学院这边的,以庄淑为首,另外五个黑衣蒙脸,显然是暗门的人。 这又是秦三珍没想到的,没想到付春春会派高锐一起护送自己。 想当初在天枢秘境,这家伙还杀过自己一回呢。 那天,当听到他是自己人,她就郁闷了好久。 不过这会释然了,就当他还账了。 鸿熙没来,因为他实力不够,正埋头在红梅学院苦学,由院长红姑亲自教授,最快估计也得三两个月后,他才有这个能力。 进考场前,付春春、秦三珍、高锐三人约定,答完题有把握通过,就假装轻咳一声,前两人咳完后,第三人的咳嗽声为交卷信号。 三人一起交卷,一起飞升。 若有一人迟迟不咳嗽,对这次考试没把握,就三人都不交卷,一定要一起飞升,相互才好有个照应。 虽然他们完全不知道飞升后等待他们的是什么。 第一场,付春春第一个咳嗽,秦三珍紧接着,高锐迟迟没有出声,三人眼看着计时的沙漏走完都没有交卷,本场考试作废。 七勋相比前六场考试,增加了选择题跟填空题,总的题数多达50道,不仅难度高,方方面面的知识点也全考到了。 最后一题甚至还涉及了微积分,完全超出了正常的考试范围。 这些高锐都做出来了,有一道填空题他拿不定,所以不敢交卷。 出考场三人一通对题,发现高锐其实作对了,三人懊恼不已。 不过没事,他们随时可以再考。 三人稍微在外面清了清脑子,就又进去了。 第90章 天意 通过七勋考试,成功飞升者,会在天地间造成异象。 摇光湖的上空,仿佛开了天窗,会有一道垂直的金耀无比的阳光直射而下,足足持续一分钟。 这种异象,想瞒都瞒不住。 白天,快到中午的时候,这种垂直的金耀阳光在同一时间射下了两束,说明有两个人在那一刻成功飞升了。 先是摇光城里的人,继而整个小奥世界,全都传开,沸腾了,纷纷在打听飞升者是谁? 姜氏的人,不管是国主姜子崖还是大皇子二皇子他们都是第一批知道实情的。 “陛下,刚刚考场传来消息,说是付春春跟高锐飞升成功了,只有秦三珍一人落寞的坐在考场。” 姜子崖高兴的一拍手:“好事,没准他们会派更多的人去送死。” “该死,先飞升的怎么不是她呢。”这是大皇子姜子昆得到消息时的反应,他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 而二皇子姜子斋的反应是:“唉,真不忍告诉她,她以为飞升是什么好事吗。” 可见,他之前所谓的跟秦三珍之间的合作,全是利用,实话一句没有。 …… 红梅学院。 在亭子里跟付春红一起做试卷的鸿熙,看到摇光湖考场方向突然射下两道耀眼的金光,他直兴奋地站了起来:“成了!!怎么才两道?” 才九岁的付春红望着那金光却掉下了眼泪,见她母亲飞来,她一头扎进她怀里:“娘——” 红姑摸摸她的小脑袋:“很快,我们很快就一起找爹去。” “嗯。”付春红擦把眼泪,倔强而坚定的低头重新做试卷。 鸿熙看着红姑,犹豫半天才开口:“红院长,这是?……” 红姑没等他话说完,直接飞走了。 …… 鸿门,荷园。 鸿明雪、鸿明溪、独孤荷、东方种天、胡朔、郝大胆六人呆呆地在院里望着远天那两道不寻常的金光,久久,只等它消散了都没人开口。 他们的心情很复杂,书院答应鸿熙的已经在进行了,而答应他们的,说是要等二皇子继位才能实现,那还得等多久啊? …… 七勋考场。 明明三人一起交的试卷,秦三珍眼看着付春春、高锐原地消失,而她却仍坐在那,她整个傻眼了。 怎么会这样? 自己有错题? 错了吗? 哪错了? 她怎么都想不明白,想不通。 这个结果她没法接受,自己坐那拿着铅笔对着桌子复盘,刚才的50道题,全在她脑海里记着,清清楚楚,她打算重新做一遍。 刚做到第二题,前面因交卷打开的考场石门,突然又落了下来。 与此同时,讲桌上又升起了一个全新的沙漏,秦三珍低头一看,桌子下还露出了一道二三十公分宽的缝隙。 她想也不想,伸手进去,又被扎了一下。 重新一摸,又摸到一支全新的铅笔。 缩回手,桌子上的大缝隙瞬间闭合,并吐出了试卷的边缘。 她抽出来一看,是另一套全新的试卷。 前面第一场考试结束,他们再进去,特意换了个考场,原来不用换,甚至不用多等,可以在同个考场连着考啊。 她赶忙丢了上张试卷的内容,全新投入到这一张中去,她得抓紧通过,好去找付春春、高锐他们,跟他们汇合。 或许是越急越容易错吧,一个多小时后,她明明觉得全对的试卷,一交卷,结果又错了。 她抓狂,不信邪,原位又做了下一套全新的试卷。 一急百急,一错百错,她一连做了十套试卷,把自己都做懵了,还是没能通过。 最后要不是红姑亲自进来拉她,她估计能死在里面。 “没事,你太急了,先回去休息一晚,明天再来,你可以的。” 秦三珍仿佛什么也没听到,任由她拉着,出考场,飞空升天,天黑月稀,跟她差不多。 回到书院,她稍微清醒,说句“对不起”,就没脸的一头钻进了床上。 付春春他们是来保护她的,他们走了,她却没走成,这叫什么事啊!! …… “听说了吗,玉门的徐珍珍在外执行任务的时候,遭到一群歹徒袭击,她为保命使用了杀阵,被人给告了。” “我也听说了,可惜了,你说那玩意别说买不到,就算能买,我也不会碰……” 深夜,秦三珍翻来覆去始终睡不着,她下床推门出来,她所在的位置是红梅书院的后山,头顶繁星争艳,底下月华如水,安静如山。 她先是在门外的小院里站了会,看了会鸡窝里的小鸡,大晚上的还有好些跟她一样不睡觉。 是自己打扰它们了吗? 好吧。 她出院子,下石阶,想一个人走走,再静一静。 下山,进入学院的高墙小道,这个点可能快凌晨了吧,她看似漫无目的的穿过一个小广场、小水池、小假山,一路都没碰到人,也没听到什么动静。 她就这么走着走着,有路就走,有墙就绕,学院很大,少说有一万多亩,弯弯绕绕的走了差不多半小时都没走出来。 一路上她也没分方向,就想一直这么走下去,走到天亮,好重新去考试。 或许是天意吧,难怪白天怎么考都考不过,夜里怎么睡都睡不着,就是为了让她听到刚才这段对话的是吗? 刚才出声的只有两人,神识里却有四人,走近了秦三珍才发现他们,就在她侧前方不远的假山后,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她本不想打扰他们,扭头就要回走,听到他们刚才的这段对话,她本就静不下来的心,一瞬间全又提了起来。 “你们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 秦三珍一个闪身逼近,两男两女在假山后的一小片草坪上约会,跟前摆了许多好吃的,边吃美食边赏月,以及身边的异性。 秦三珍的突然加入,吓了他们一跳。 “你……你谁啊?!”一个男生吓得后退躺倒,不忘质问。 秦三珍没管他,一把抓住一个女生:“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因为刚才是两个女生在说上面的那段话。 那女生直接哭了,边哭边叫:“啊——啊——” 一是被吓的,二是被疼的。 秦三珍这才发觉自己用力过度,赶忙松开了她的手。 这一哭一叫,动静太大,惊到住在附近的一个老师,穿着睡衣就赶了过来。 秦三珍没有再问,一个飞身回到了院长所在的半山小院,也就是她先前下来的地方。 第91章 找人 秦三珍一掌推开红姑所在房间,红姑第一时间坐了起来:“怎么了?” 秦三珍闪身来到床前,牢牢抓住她的手:“师姐,你听说了吗,玉门的徐珍珍因使用了杀阵,被人给告了,你知道她现在的情况吗?她有没有被抓住?她人还好吗?!” 红姑从没见她这么失态着急过,反抓住她的手,安慰道:“有事你慢慢说,别急,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你听谁说的?” 秦三珍怎么可能不急:“就刚刚在学院里,有两个学生在议论,你快帮我去问问,徐珍珍现在到底怎么样了,有没有被抓住,现在去救还来得及吗?!!师姐,你快,她对我很重要!!” “好好好,你别急。” 红姑以最快的速度下床,穿好衣服,一个闪身出去,再回来,所有有关徐珍珍的消息都带回来了。 说,确实有这么一回事,当前徐珍珍已经跑了,皇室正在全力通缉她。 不过这事做得比较隐秘,没有大张旗鼓,也没有发布悬赏 ,知道的还是少数。 秦三珍央求她务必在被皇室的人找到前,先找到她,不能让她落入皇室的手里。 为了尽快找到她,秦三珍还做了第二手的准备。 她让红姑派信得过的人,到小奥世界的所有主要城镇开“今生奶茶”店,主推“徐少林”跟“颜清晨”两个口味的。 世人若问起,就说这是一个很美的爱情故事,而这两人正是故事里的男女主角。 她相信如果徐珍珍听看到了,一定会主动找上来。 至于为什么这么肯定,她也说不上来。 第一次在天枢秘境见她,只是觉得她像。 这回听说她用了“杀阵”,其实也有可能她的这个杀阵并非来自飞天大陆,而是小奥世界本土的东西。 可她就是有种很强烈的直觉,直觉告诉她,这个徐珍珍就是从飞天大陆飞升上来的,并且就是她跟徐少林的女儿。 没有证据,但就是这么肯定。 红姑没问为什么,只是叫她安心准备考试,其余的都交给她。 秦三珍怎么可能安心,若这徐珍珍真是她的孩子,若真因此死在了姜氏手里,她必要让姜氏血债血偿。 …… 龙之客栈。 三楼贵宾包间里,时隔多日,秦三珍再次约见了二皇子姜子斋。 她如今已是六勋武者,姜子斋不敢自己跟她单独在一个包间里,拉着外公叶青舟一起进门,一起坐下。 精美的餐桌上,只有一壶热气腾腾的茶,别的什么都没有。 秦三珍心里明明很急,两人进来后,她却强压着自己,在那慢条斯理的正常的给他们倒茶。 “徐珍珍的事想必二皇子比我清楚,她跟我有不错的交情,看在我的份上,二皇子能不能帮她一把。”秦三珍边给他递茶,边说。 开门见山,直入主题。 姜子斋伸出接茶的手,生生顿住。 “我知道这事不简单,理由我都想好了,就说她用的那枚杀阵是你给的。她当时遇袭,为了保命情急之下,使用了它,也是情有可原不是吗?”秦三珍又说。 这下,姜子斋干脆放弃了接茶的准备,一屁股直接坐下,看眼他外公叶青舟,不说话。 秦三珍把倒好的两杯茶,相继推到他们面前:“怎么,这也不行吗?” 姜子斋仍没回话,又去看他外公叶青舟。 秦三珍索性问叶青舟:“前辈,有话可以直说,我们是自己人,不是吗。” 叶青舟也明显犹豫了一下,才说:“我只能告诉你,她使用的杀阵并非来自皇室,皇室压根没有这样的杀阵。” 秦三珍心里一咯噔,这不更加说明了她的猜想,她的直觉很有可能是对的吗? 她装傻:“前辈这是什么意思?这个世界的杀阵不都出自皇室吗?” “这只是常理,暗中的事或许只有等抓到她才知道。”叶青舟回道。 秦三珍两眼一冷:“所以一点办法都没有是吗?” 叶青舟点点头,全神戒备,不怕秦三珍对他出手。 秦三珍没有这么做,朝他抱个拳,就这么直直的走了。 以防万一,叶青舟拉着姜子斋也第一时间离开了这间包间,离开了龙之客栈。 …… 接下去的几天,红姑派出去的人一直没有徐珍珍的消息。 但是从皇室那里打听到,徐珍珍遭到的埋伏,很有可能跟她的同门师姐姚贝贝有关。 自徐珍珍入门,两人就一直不对付,那群歹徒,很有可能是姚贝贝顾来的杀手。 再有一个,皇室对这事极其重视、紧张,明的暗的把能派出去的人手全派出去了。 至于为什么这么重视跟紧张,核心的秘密只有少数几人知道,外围能打听出来的东西有限,哪怕红姑在那边有高层卧底也没用。 毕竟人家不姓姜,也不是像叶青舟这样的高级皇室亲信。 除了可能跟姚贝贝有关,另一个重要的消息是说徐珍珍可能擅长易容乔装,追捕的时候务必多长几个心眼,别被骗过去了。 易容? 又是易容。 之前姜子斋也因为这事质问过自己。 秦三珍更加笃定了自己的猜想——哪是什么易容,是幻容术吧!! 若真是这样,那徐珍珍十有八九就是她跟徐少林的女儿了。 又是徐秦,又是徐珍珍的,光看名字就知道跟她有关了。 秦三珍本想让红姑找人把大皇子给抓了,逼问他徐珍珍的事,以进一步证实自己的猜测。 怕打草惊蛇,就又算了。 今生奶茶店在如火如荼的开着。 从七大城快速向外蔓延,才短短半个月,就开了一百多家,几乎遍及了小奥世界的大城小镇,痴男怨女们争相购买,短时间内风靡了整个小奥世界。 只要徐珍珍还在这个世界,就不可能不知道。 …… 皇宫,御书房。 “查到最近风起的奶茶背后是谁在推动,有什么目的吗?”国主姜子崖坐在他的宝座上,问跟前的江湖司司长宋行。 宋行回道:“对方很隐蔽,但微臣还是查到了一些蛛丝马迹,应是暗门在推动,至于目的,暂时不清楚。” “暗门?好端端的杀人的生意不做,怎么突然做起买卖来了?事出反常必有妖,你牢牢给朕盯住咯,有任何蛛丝马迹,立刻来报。” “臣知道。已经在秘密监视了。” 第92章 背后之人 斋心府,二皇子所在书房。 姜子斋独自埋在书桌上认真做试卷,三公主姜梨笑盈盈的拎着一个食盒走过来。 “二哥,还用功呢,看我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过来。” 姜梨将食盒放到书桌上,打开,里面有两个冒着热气的竹筒,旁边还有两根细竹子。 姜子斋抬头看一眼,竹筒里的东西灰白灰白的,闻着还挺香,茶香裹着另一种说不出的气味,极其的浓郁,他的注意力不由被分散。 “这是什么?” “就知道你不知道,成天的就知道用功,也不出宫走走,这可是当下最时新的吃食,要不你猜猜?” “我猜不到。”说着姜子斋又埋头回了试卷里。 姜梨笑眯眯的端出一罐奶茶,将细竹插到里面,端到他跟前:“二哥,你喝喝看,看好不好喝?” “你先放那吧,等我把这题做完了再喝。” “不嘛,现在就喝,趁热喝,冷了味道就变了,赶紧的。”姜梨干脆把细竹塞到他嘴里。 姜子斋拿她没办法,轻吸了一口,两眼顿时亮了起来:“这、这是什么?!” “你猜啊。” 姜子斋想再喝,姜梨早有准备,调皮的退开了:“你不是要做题吗,先做题吧。” 姜子斋哪还有心思做题,直好妹妹好妹妹的央求了好几遍,姜梨才重新把奶茶递给他。 …… 鸿门,荷园。 鸿明雪、鸿明溪两姐弟在凉亭里认真做试卷,郝大胆兴冲冲地拎着一个食盒飞闪过来。 “师姐呢,她怎么没跟你们在一起?” “你食盒里装着什么,怪香的。”鸿明雪忍不住问。 郝大胆得意道:“嘿嘿,好东西。等师姐来了,我再告诉你们。” 说着,他拎着食盒跑开了,找他的师姐胡朔去了。 结果,师姐没找到,半路先碰到了师父东方种天。 “师父。”他乖乖停住,躬身问候。 东方种天面无表情:“手里拿着什么?” “没、没什么,就是一些吃食。” “打开我看看。” 郝大胆不得已打开,里面有四杯用竹筒装的热气腾腾的奶茶。 东方种天早闻到了里面浓厚的香味,有奶有茶,他从未见过这种搭配,不然也不会让他打开。 见是饮品,他拿了一杯,小酌一口,双眼不经意的亮了一下。 天才,哪个天才想到的把这两样东西搭在一起?!! “哪来的?” 郝大胆嘿嘿笑着:“街上新开的‘今生奶茶’,这玩意叫奶茶,怎么样,师父好喝吗?” 东方种天没有回话,却是伸手一操,把他整个食盒操走,往独孤荷所在的院里去了。 郝大胆原地嘟嘴,既郁闷又说不出的开心。 原来师父也喜欢,嘻嘻。 他若知道这是“爱情”,拿去送给师叔,那就嘿嘿嘿了!! …… 玉衡城。 今生奶茶第十家分店。 这家分店昨天刚开张,跟其它九家店一样,大早上的一开门,没一会就人满为患,排起了长队。 排队的主要分两部分,左边是想进店坐坐的,右边是直接打包带走的。 店里除了卖奶茶,还提供一些糕点果脯,朋友几个,或是一家人坐在那,喝喝奶茶,吃吃糕点果脯,聊聊天说说话,就跟以前去茶楼喝茶差不多。 但这个更为时新,好些赶时髦的把生意都拉到了这里谈,专门花高价定个包间,规格一点不比去其它场所差。 至于男女青年就更别说了。 大堂里,有一个三十左右的中年,带着自己的家人好不容易排到队,有了位置,刚一坐下,他的目的性很强。 小二过来问他要点什么? 他却反问他:“我可以见见这的掌柜吗,有笔生意想跟他谈。” 小二笑道:“我们掌柜吩咐了,他只跟有缘人做生意,不知客官可听过‘银寒雪谷’?” “银寒雪谷?没听过。” “那不好意思,说明你跟我家掌柜无缘,您看除了奶茶别的您还需要点什么?” 那人一脸的失落,让他妻子点了。 过了一会,旁边又有个人想跟掌柜合作的。 小二问了同样的问题:“客官可听过银寒雪谷?” “听过听过,自然听过。” “那你可知这个吃食是用什么做的吗?” “吃食?不是地名吗?” “那客官可知这地方在哪?” “这个……这个……”他怎么可能回答得上来。 角落里,一个穿着粉裙子的小胖妞,独自一人点了六杯奶茶,喝到打嗝喝不下去了才依依不舍的起身离开。 关于前面这两人跟小二之间的对话,她全程听在耳里,假装没注意。 出了门,她自然左拐,往人群中去。 一路上在街上又左逛一下,右逛一下,买了不少吃的跟小玩具,直至确定没有引起什么人的特别注意,才往小巷里一钻,进入了一间普通的小院。 关门,回身,来到屋里,她才撤去身上的幻容术,现出本来的模样。 这“小胖妞”不是别人,正是当前被姜氏秘密追杀的玉门的徐珍珍。 脸蛋白白圆圆的像贾宝玉的满月脸,若笑起来还有两个隐藏的小酒窝,十分可爱。 当前,她怎么可能笑得出来。 玉衡城是玉门的地盘,自二十天前出事后,她哪也没去,幻容直接回到了这。 这屋子是她早年租好的一个落脚地,十分安全。 她心里咽不下这口气,本打算在城里猫着,找机会朝师姐姚贝贝报仇,等了几天,姚贝贝的身影没看到,今生奶茶突然现世了。 从第一家,到这边的第十家,她每家都幻容去过。 但凡有人想找他们合作,小二的问题全跟飞天大陆有关。 像刚才,这个小二问的是“银寒雪谷”,而之前的九家,有的问“迷雾森林”,有的问“荒城”,更有的直接问人家认不认“秦源”、“秦若曦”、“颜华”、“苏司马”和“金唐儿”等等。 背后这人不仅知道她爹娘的名字,还知道她外公外婆跟太公的,用意之明显,叫徐珍珍震惊,却又不得不提防。 这段时间她都忘了自己跟姚贝贝的仇,整天盯着今生奶茶,试图找出它的背后之人,会是谁呢? 这么明显强烈的信号,分明是在找自己。 对自己这么熟,又了解飞天大陆,除了“秦三珍”,徐珍珍别的一个想不出。 可这个秦三珍,显然不是她所知道的那个秦三珍啊。 她所知道的秦三珍在她出生前的二十年就已经死了,这里的这个秦三珍不过是同名同姓罢了。 可除了她,还会有谁呢? 来到这个世界两年多,她再没遇过其它跟飞天大陆有关的人,甚至是消息,飞天大陆在这个世界就跟不存在一样。 她好纠结,到底要不要冒险去见对方一面呢!! 第93章 缘分未到 皇宫,御书房。 江湖司司长宋行在向国主姜子崖汇报工作。 “陛下,经过这么多天的观察,臣发现那今生奶茶店的背后之人,似乎在跟什么人接头。但凡有人想找他们合作,他们总问一些奇怪的地名跟人名。” “你的意思是,他们也在找徐珍珍?” “不排除这种可能,他们店铺的开张,分店的速度,都太过巧合跟蹊跷了。” “找个理由把店全给封了。” “臣领命。” 隔天,摇光城里有就有人因喝了今生奶茶店里的奶茶而口吐白沫中毒的。 不是个别,而是大范围。 有不少在店里直接就吐了。 江湖司迅速出兵,封锁了摇光城内所有的今生奶茶店,相关负责人全部入狱,连夜审问。 无独有偶,其它地方的奶茶店相继出事,不等江湖司把所有的奶茶店封完,剩下的全都自己关门跑路了。 开店半月,关店仅用了三天,创造了小奥世界一个新的“奇迹”。 至于入狱的那些人,宋行只在他们那审出他们确实是在找人,但至今没能接上头。 至于到底找什么人,他们也不知道。 此事算是告一段落。 …… 红梅书院总部,半山小院。 秦三珍、鸿熙、付春红三人在同一间屋子里做试卷,三人难度不同,各做各的。 红姑拿着一支铅笔,来回走在他们当中,随时准备解答他们的问题。 这样的组合,多少看着有些滑稽。 尤其是“队伍里”有个年过四十的鸿熙。 但他比谁都用功,一丝不苟的。 付春红也十分的努力,最不认真的莫过于秦三珍。 二十多天了,还没找到徐珍珍,她也不主动来找自己,如今奶茶店被封,又断了一条路,她该不会已经出事了吧? 自那晚知道她出事后,秦三珍就试着给她打过传音符,一直没人接听。 秦三珍不愿放弃,每天都会打十几个,对她来说,时间耽搁的越久,不仅对徐珍珍越不利,对已经飞升中奥世界的付春春跟高锐也是。 总不能一直让他们在上面等着自己吧? 经过这些天的再次复习,她已经有百分百的把握能一次通过七勋的考试了。 “别分神,认真点。”红姑敲了一下她桌子,严肃道。 秦三珍叹口气,不得不把注意力重新集中回来。 她这个女儿啊,她是怕这是个陷阱,迟迟不敢来吗? …… 玉衡城。 昨天,幻化成小胖妞的徐珍珍眼看着城里的两家今生奶茶店被封,其余八家全部跑路,一地鸡毛,她一边庆幸,一边后悔。 庆幸自己没有在这个时间进去“接头”,后悔则是没有早点去。 照现在看来,背后这人应该不是皇家的人。 可她还是想不通,在她之前,飞天大陆已经有好几百年没听说有人飞升了,对她这么了解的,难道是在她之后的人? 可会是谁呢? 自己来了两年,每天过得提心吊胆,小心翼翼的,若这人是在自己之后飞升上来的,他又是怎么做到的这么快就有了自己的势力? 飞天大陆跟小奥世界完全就是两个体系。 飞天大陆想升级,需要练功或吃丹药,这里,唯有考试才是正道。 在飞天大陆他们压根没有系统的数学之说,到了这,一切几乎得从头学,尤其是方程函数什么的,在飞天大陆听都没听过。 回到家,她整整两天没有出门,她迷茫了,觉得越来越看不懂这个世界了。 …… 如此,又过了两天,还是没有徐珍珍的消息。 秦三珍知道,红姑不说,其实她心里比任何人都都急。 她在这边多待一天,就意味着已经飞升的付春春在上界多一天的不确定。 一个是人家的丈夫,一个是自己的女儿,她不能太自私了。 昨晚纠结了一晚,一夜未睡,她最终下定决心,或许是她们母女的缘分没到吧,吃早饭的时候正式向红姑道了别,希望她在这边保重,期待跟她在上界再会。 红姑劝了她几句,说如果是为了付春春,叫她别担心,先找到她的朋友要紧。 秦三珍去意已决,嘱咐她如果将来有徐珍珍的消息了,希望她尽可能的保全她。 她那么会躲,那么谨慎,应该没事的吧。 …… 清早,一个掮客模样的中年,在摇光城一家普通的客栈,吃过早饭,出门,兜兜转转,朝红梅书院的总部而去。 那客栈离红梅书院的总部仅有一公里,十多分钟就能到。 她兜兜转转的,硬是绕了近一个小时。 他左肩上挂着一个前贴胸后贴背的双口布袋,一会到这个摊位上看看货,一会到那个铺子里问问价,有模有样,实际是在观察是否有人跟踪他。 眼看快到书院,确定没人跟踪,他不经意的转角去了一条没人的小胡同,当他再从胡同的另一端出来,摇身一变,俨然成了一个英俊的书生。 一身雪衣,胸前绣着一朵桃色的梅花,小脸俊俏,白白的像化了妆的奶白色,又浓又鲜,刚一出现就引得附近的少妇少女们驻足爱慕。 他两眼清澈,没有外物,径直朝红梅书院而去。 守门的守卫见是自己人,胸前还有桃色梅花,是个老师,只问了句是哪个分院的,就放他进去了。 放在平时,压根连问都不会问。 这个由徐珍珍幻化的杜渐红对这里不是很熟,只来过一次,大概知道院长的住处。 上次她跟着玉门的同门师姐妹来这交流参观,书院负责接待的人跟他们简单介绍过。 她一路凭着记忆,往半山小院那个方向走,引起了许多女同学的关注和男同学的嫉妒。 她心里慌得一批,偏在这时,还有人认出了她。 “杜老师,什么时候过来的,上次你不辞而别,这次怎么又没来找我们?” 说话的是一个身穿梅红校服的女同学,她旁边还有一人。 若秦三珍在,她一定对这两人有印象。 上次她幻容成杜渐红的模样,就是她俩带她去的半山小院。 母女俩幻容成同一个人,碰到同两个女同学,这么巧,说出去恐怕都没人信。 第94章 陷阱 本就心慌的“杜渐红”,差点没当场露馅,尴尬笑笑:“不好意思,上次走得急,这次也有急事,你们知道秦三珍住哪吗,是在院长那吗?” “对对,她一直在院长那,我们带你过去吧。” “不用我自己去就行了,别耽误你们学习。” “你还跟我们客气,走走,这边。”两人热情的一左一右围上他,就差动手架上他了。 杜渐红没办法,说句“有劳了”,乖乖跟着两人走。 好在一路两人没有多问,又像“上次”那样把她送到了山脚。 不同的是,这次两人除了约饭,以防万一,还强行要走了他的传音符,不怕他再放鸽子,这才笑嘻嘻美滋滋的离开。 杜渐红松口气,抬头看着上山的石阶,当即又紧张了起来,他深吸口气,硬着头皮走了上去。 又跟秦三珍差不多,在半山腰的凉亭那他遇到了两个人,一个中年一个少女,大早上的两人一起在那埋头写试卷。 徐珍珍没见过鸿熙,以为他是付春春,红姑院长的丈夫,一想,不对啊,付春春前段时间不是已经飞升了吗? 管他谁呢,能坐在这的,肯定不是外人,正要拱手叫“师伯”,跟前人影一闪,站定了一个一身梅红,看着才二十出头的盘发的女子。 她也没见过红姑,但一猜应该就是她了。 “见过院长……” “你怎么来这了,你师父呢?”红姑打断道。 “我找秦三珍有点事,没告诉我师父我来了。” “跟我来吧。” “好。” 杜渐红乖乖跟在红姑身后,来到小院,刚进门,门就自己关了,吓了她一跳。 “什么时候来的?”红姑回身,完全变了个人,两眼犀利而严肃,仿佛能把人看穿。 杜渐红尽可能的让自己冷静,镇定,不躲不闪的对着她的目光,回道:“刚到,连夜赶来的,秦三珍呢?” 红姑叹口气:“你怎么不早来一步,晚了,她已经去考试了。” 话毕,正常光线的屋子里,肉眼可查的亮了一点金色的光芒。 杜渐红想到什么,推门一看,摇光湖七勋考场方向,射下了一道耀眼的金芒,几乎能照射到整片小奥世界,足足一分钟后才消散。 底下凉亭里的鸿熙、付春红,一个神往,一个忧伤。 杜渐红是遗憾,红姑是复杂。 金芒消散后,盯着那一动不动的杜渐红,摇摇头,叹口气:“唉!” 他回过身,正要朝红姑道别,红姑先开了口:“进屋吧,我有话跟你说。” 杜渐红犹豫了一下,跟着进了屋。 刚一进去,门又自己关了,又吓她一跳。 “你就是徐珍珍吧,别怕,自己人,小师妹走的时候特意交代过,如果有你的消息,务必让我保全你,既然来了,就别走了,晚些时候我会送你去一个安全的地方,省得你自己一个人在外面东躲西藏的,不安全。” 红姑回身看着她,十分的平静。 徐珍珍却是吓傻了,第一反应扭头要跑,意识到自己跑不过人家,生生顿住,边退边强笑:“院长,你、你说什么呢,我听不懂你的意思,什么徐珍珍,我是杜渐红,是庄淑的学生啊,你看清楚了。” “我看得很清楚。”说着,眼前的红姑摇身变成了秦三珍的模样。 发慌、后怕、拼命想策略、后背已经贴到门上的徐珍珍整个瞬间定住,傻眼,幻容术?!! 她怎么也会?!! “这是我老师教我的,而我老师是我小师妹秦三珍的母亲,她们都去过飞天大陆,奶茶店也是小师妹让我开的,为了找你,你还不信吗?” “我?我……”徐珍珍一时间脑袋有点空白,“我刚才哪里露馅了吗?” 红姑笑笑:“真正的杜渐红不可能自己上来找我们。要找也会先通过她师父来找, 这是规矩。” 原来是这样。 “那你能跟我说说她们是怎么回事吗?” “她们母女俩的事比较复杂,简单的说,她们来自一个叫地球的地方,阴差阳错穿越到了飞天大陆,完成各自的任务后又回到了地球。 “这次之所以会来这,也是为了完成彼此的任务。你就把他们当成是我们这片世界的两个过客好了。你呢,什么时候飞升上来的?两年前?要不是看到你,我还以为她们所说的飞天大陆是另外一片空间,并不属于我们这呢。” “我……我……”徐珍珍一时不知该怎么说,但心里已经完全相信了她,放下了所有警惕,变回了自己。 红姑跟着变回自己,以一个过来者的身份说道:“不急,等你想说了再说吧。” “不……”徐珍珍一拍自己的手,自恨不已,“我该早点过来的,都怪我太过谨慎了,害了她了。” 红姑平静的心一下紧了起来:“这话怎么说?!” “你可知上万年来,你们为什么从不知道下界还有个飞天大陆?” 红姑摇摇头。 徐珍珍接着说道:“因为但凡从下界飞升上来的人,全被皇室姜氏的人给围杀在了他们所谓的狩猎场,我因为会幻容术,才侥幸逃过了一劫。” “你的意思是,从我们这飞升到中奥世界也是个陷阱?” “嗯。只有姜氏能跟上界沟通,说明上界也是他们的人,他们肯定把持着飞升的入口,就像这里的皇家狩猎场一样,一旦上去,还没站稳,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成了他们的猎物了。唉,都怪我,我该早些来的。” 听完她的话,红姑直踉跄了好几步才堪堪站稳。 她心里是多么的不想相信她的话,可头头是道,字字在理的,她想不信都难。 她不能自己骗自己。 如果真像她说的,那么付春春他们岂不早就…… 还有刚飞升上去的小师妹…… 再有自己的恩师牧红梅…… 他们…… 不会的,不会的,一定都不会有事的。 当下除了这么安慰自己,红姑没有任何办法,别的什么也做不了。 怎么办?怎么办? 难道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别的真的什么都做不了吗? 不,她要报仇,不管恩师、丈夫、小师妹他们在上界有没有出事,她都得先出了这口恶气。 好你个姜氏,给我们来这一手是吧,你给我等着!! 第1章 小胖子 中奥世界的版图跟小奥世界一模一样。 一条七星河由东向西横穿整个世界,上面有七个点,每个点形成一个巨大的湖泊,从高空俯瞰,这七个湖就像是串联在七星河上的七颗蓝宝石。 以湖为中心,建起的七座城由东到西分别是天枢城、天璇城、天玑城、天权城、玉衡城、开阳城和摇光城。 暗合北斗七星。 七星河里的水天上来天上去,没有海,整块大陆漂浮在空中,同样是片悬浮大陆。 与小奥世界不同的是,这里的天整体是黑的暗的,除七大城外的其它地方,大白天的抬头看去,能很明显的看到有奇怪的黑雾从天上飘流下来。 一丝丝,一股股,一层层,一片片,以七大城,确切的说是以七大湖为中心,越远黑雾越重,到了整个大陆的边缘地带,黑雾多到连光线都照射不下来,一年到头都处在无尽的黑暗之中。 这是怨气,从上界大千世界飘流下来的怨气。 怨气有灵,会生成跟人的外形一模一样的怨灵,怨灵嗜血,见活物就杀,生灵涂炭,生活在中奥世界的人、动物,全都岌岌可危。 相传,这些怨气是上界对他们的惩罚。 至于为什么惩罚,因何而罚,谁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了。 …… 小奥世界,摇光城,七勋考场。 秦三珍做完试卷,连检查了三遍,眼看讲桌上的沙漏就要流尽,她深吸一口气,把试卷塞回了课桌的细缝里。 一秒、两秒,她正忐忑着,就被一股莫名的吸力给吸进了一个黑暗无光的隧道里。 速度很快,快到她又没反应过来,就脚底一实,眼前一亮,站在了一片普通的树林里。 这是飞升成功了?! 她试着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十二牛十二箭十二里,跟她六勋巅峰时候的水平一模一样,完全没有提升。 难怪飞升不用把手重新伸回抽屉里,感情考试通过后,光飞升,不奖励其它的了。 她用自己的触脉探测了一下周围,一个人影都没有,人生地不熟的,该往哪去,怎么找付春春他们呢? 她边抬头找方向,边掏出传音符试试能不能打通。 传音符失效,毫无反应。 看天找方向吧,开始还觉得挺正常的,转了一圈后,发现了不对劲。 她站的地方比较高,算是个小山头吧,以她为中心,远处的天边全都黑乎乎的在飘着黑烟,只不过有些离她远点,有些近点而已。 起火了? 这么大的面积,四周着火,岂不很快就要烧到她这来了? 秦三珍正打算随便找个方向,先出林子再说,身后冷不丁传来一个声音,吓她一跳。 “好看吗?我们这的天色跟你们小奥世界相比怎么样?是不是黑多了?” 秦三珍回身,是个小胖子,脸上还有小酒窝,看着挺可爱,人畜无害的。 “你……我……”秦三珍本想说自己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否认自己是从下界飞升上来的,一想对方既然都明说了,否认也没意思,就说,“你怎么知道我从下界上来?” 小胖子姜天恩左手指指天:“刚从下面上来的人,都好奇我们这的天。” “天怎么了?着火了?” “比着火可怕多了,以后你就知道了。也许没有以后。”姜天恩脸上的笑肉一收,冷漠起来,“跟我走吧,我爹要见你。” 秦三珍意识到什么,跟着紧张起来:“你爹?你们是?……” “我姓姜,是下界姜氏皇族的主子,你说我们是谁。” “你想干什么?!”秦三珍不由后退。 小胖子姜天恩面无表情:“见了我爹你就知道了。走吧。” 秦三珍怎么可能跟他走,脑袋飞转,难怪下面的姜氏肯妥协,原来在这等着自己呢。 那岂不说明付春春、高锐他们也?…… 还有早他们二十年飞升上来的她娘牧红梅呢?…… 她不敢想,施展源力就要以自己最快的速度逃跑。 刚起步,那小胖子就莫名其妙的提前挡在了她跟前。 一回身,刚才的那个小胖还在,两个一模一样的人?双胞胎?!! 姜天恩早料到她会这样,冷笑道:“你要想吃苦头就接着跑吧。” 他说这话的时候很诡异,他们两个人异口同声,面部表情跟神态也都一模一样,大白天的怪吓人的。 秦三珍后悔自己没有练点刀剑拳脚的功夫,身上的符箓肯定也没什么用,除了跑她还是只能跑。 前后被夹,那就往左边去呗。 她一个晃身,实际是往右去,这叫假动作。 结果,那两个一模一样的小胖子站在那一动不动,不仅不吃晃,还跟看傻子一样的看着她。 她刚迈出一只腿,第二步还没迈开,脚下就踩到漏电的电线一样,吱—— 当场把她电得口歪眼斜、七荤八素。 不过她没事,还能支撑。 换个方向再跑。 又被电得口歪眼斜、七荤八素。 直至被电了四下,她才咚一声瘫倒在地。 更过分的是,余电不时的还在她身上游走,她不自主的浑身乱颤,毫无脾气。 天雷符? 没看到他朝自己出手啊。 “少爷。” 这时,天上落下一个瘦子,跟这两个完全一样的小胖子,鲜明对比。 “带回去吧。”那两小胖子又异口同声道。 刚说完,他俩就合为一体了。 秦三珍趴着,并没看到这一幕。 “是。” 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小瘦子一步、两步的朝自己走近,蹲下,狠狠地朝她后脖子上来了一下,她彻底不省人事。 …… 好凉。 好湿。 什么味? 全都发霉了。 秦三珍人醒了,却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她感觉她的身体已不是她的。 感觉不到疼,也感觉不到力量,软软就像一摊泥,没了筋骨,空有心而使不上力。 这是被电的后遗症吗? “师兄,听他们的意思,很快就要把我们送去矿区了,以我们目前这状态,恐怕……” 好像是高锐的声音,没了昔日的冰冷,整个丧丧的。 “唉,说来说去还是我们大意了。我们死了不要紧,可师妹她……”付春春看着仍昏死在一边的秦三珍,也说不下去了。 他甚至都不忍,或是不敢看她。 这群畜生!! 她刚被扔进来的时候,全身一丝不挂,连块遮羞布都没有。 身上现在的这身下人的粗衣,还是他央求这的牢头要来,他跟高锐一起帮她穿上的。 当时,他俩进来的时候也被扒光了。 他俩好歹是两个老爷们,秦三珍她一个女孩子家家的…… 待会等她醒了都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说。 王八羔子的!! 第2章 付老 好静,好安静。 秦三珍又听不到动静了。 不过此时无声胜有声,她能想象得到他俩的心境。 都是自己害了他们,他们该留在小奥世界,不应该护送自己跟自己上来的。 尤其是付春春。 他抛开妻子跟女儿,来到这边人还没站稳,就落入了姜氏的陷阱。 可恶啊。 谁能想到飞升是这样的飞升呢。 之前他们想过上界有姜氏的人,会对他们不利,但从没想一飞上去就会被人家给精准定位了。 这里面一定有他们不知道的东西。 缓了一会,秦三珍明明感觉自己有力气睁开眼了,她却不敢面对了。 继续装死,闭眼躺在那,一动不动。 一秒,两秒,每一秒秦三珍都像是度日如年。 太难受,太憋屈了,早知这样,当时还不如死了重来,她好有个准备呢。 对啊。 她猛睁开眼:“师兄,我进来多久了,超过一天了吗?” 秦三珍的突然开口吓了付春春跟高锐一跳。 “师兄,超过一天了吗?”秦三珍着急,试着努力坐起,身体根本使不上力。 三人以同辈的师兄弟妹相称,是上来前约好的。 付春春见状,两眼一下湿了,边去扶她,边不忍的说:“别乱动,你已经昏迷一天一夜了。” 一天一夜了?!! 秦三珍燃起的唯一希望,彻底破灭。 她想着自己还剩两条命,死一条重新来过,没准能逃出那片林子,甚至自己还在七勋的考场,一切还有机会。 可都过去这么久了,死了也来不及了。 “你感觉怎么样,渴不渴,要不要喝点水?”付春春满是心疼,完了他朝外面叫道,“付老,劳烦您给碗水喝,我师妹她醒了。” 秦三珍跟着他的目光看去,自己果然在一间牢房里。 阴暗潮湿,空气里的霉味浓到令人窒息,她鼻子发紧,不由自主的咳嗽了两声。 “付老,您在外面吗,劳烦您给碗水喝,谢谢。”见外面没动静,付春春又重复一遍。 他们这间牢房在最里面,是单独的一间,过了大概十秒的样子,三人才听到哐哐哐铁链的开门声。 也就是说,除了他们跟前的牢门,外面还有一层。 而他们所靠的地方,是人工开凿的石壁,根本无处可逃。 外面的那扇门被打开,很快秦三珍就看到了一个身形佝偻,腿脚不便的老者,一瘸一拐的朝他们走了过来。 他左手端着一个盛了水的缺口的破碗,右手拎着一个又脏又破的食盒,还不等他走近,以前那么冷酷杀伐果断的高锐,就乖乖走到牢边,等着接了。 “唉。吃饱了好上路。”老者叹口气,把手里的东西交给高锐,扭身一瘸一拐的走了。 高锐没表情的回身将碗递给付春春。 付春春不敢看秦三珍,接过水,却不得不看她,把碗送到她嘴边。 秦三珍摇摇头,心里说不出的悲凉:“他什么意思,要杀了我们吗?” 其实她知道是要被送去那什么矿区,假装自己没听见,假装不知道而已。 “没有,他们才舍不得杀我们,还要拉我们去做苦力,劳作呢。只要活着就还有机会,师妹别担心,总归是有办法的,来,先喝口水。” 秦三珍使出全身的力,抬手推开了他:“师兄,你们都知道些什么,我刚上来就中埋伏了,你们也是吗?” 付春春终于装不住,垂下头,叹口气。 而高锐已经毫无脾气的打开食盒,拿起了一个馒头在咬。 里面一共三个馒头和一碗没有油水的水煮青菜。 之前的二十多天,他们每顿只有一个比拳头还小的馒头,这顿,不仅馒头大了一些,还有一碗青菜,可见是加餐了。 “师兄。”秦三珍叫一声,意思是让他回答。 付春春没有开口,点点头,放下了手里的水。 果然跟自己猜想的一样。 秦三珍又问:“除此你们还知道些什么,我来的时候,看见远处的天全是黑的,又是怎么回事,你们知道吗?” 就像付春春刚才说的,只要活着就还有希望,她不想认命,她要马上振作起来。 付春春见她这样,自己不好再丧,回道:“据说那些是怨气,从这的上界大千世界而来,是上界对他们的惩罚。” “惩罚?他们做错了什么?” “不清楚,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 “这些你听谁说的?” “就刚刚那个付老,这段时间只有他愿意跟我们说说话。” “姜氏的人呢,他们想干嘛?飞天玉?”说到这,秦三珍才想起看自己的身上,尤其是脖子上的墨绿色的花生粒吊坠。 不看不知道,一看整个傻了。 她身上的东西全不见了,不仅如此,还被人换了一身男性下人的破烂衣服,谁帮自己换的? 在自己昏迷的时候,他们都对自己做了什么?!! 王八蛋,奇耻大辱,比杀了她还令她难以接受!! 付春春看出她注意到自己的衣服,不由的跟高锐对视一眼,双双再次低下头,不敢看她。 秦三珍没有注意到他们的这个小细节,尽可能的保持冷静,接着问:“说话啊,他们是不是冲着飞天玉来的?” 付春春眼盯着地上,点点头,更加不敢跟她对视。 “你们怎么说的?” “他们有一种叫真话符的东西,问什么我们只能乖乖回答什么,我……”付春春没脸再说。 秦三珍心一紧:“我吊坠的事也说了?” “这倒没有,他们没问到这个,他们只问我飞天玉在哪,我说给了你,至于你放哪了我就不知道了。”付春春如实回道。 这是唯一值得庆幸的地方。 他只知道秦三珍脖子上的吊坠跟她穿越有关,并不知道它还能存东西。 当年他的恩师牧红梅也是这么跟他说的,说她能穿越都是因为那个吊坠,至于别的功能,牧红梅从没说过。 监狱外,刚才那个佝偻腿瘸的付老,看似正常的坐在自己守门的位置上,耳朵、注意力却全在里面的牢房里。 他没有他表面上看上去的那么普通,他的听力极好,刚才秦三珍他们在里面的对话,一字不落的全落进了他的耳朵里。 当听到“吊坠”,他整个抖了一下,浑身一激灵,原来是这样。 第3章 盘算 中奥世界主要有三大势力:东院、中院和西院。 东院的主要势力范围为天枢、天权、天玑三城,中院跟西院则分别掌管天权、玉衡和开阳、摇光两城。 另外,中院跟西院里各有三大家共同当家,唯有东院完全掌握在姜氏一族的手里。 因此,这里的姜氏虽不能像下界小奥世界的姜氏那样当王做主,一家独大,但七个城他们独占了三个,也能看出他们的实力了。 天璇城是东院的本部,此时院长姜天权的身边正聚集着他的三个儿子跟一个女儿。 之前在树林里打伤秦三珍,命下人将她带回的小胖子姜天恩赫然在列。 他是院长姜天权的第三个儿子,也是最小的一个,今年刚成年十六岁。 他跟他的两个哥哥和一个姐姐都是同个母亲生的,感情特别好。 中奥世界男人三妻四妾家常便饭,他们的爹姜天权是个特例,到目前为止只娶了他们的娘一个女人。 别的不说,光这点他算得上一个好男人。 “爹,怎么样,有发现什么蹊跷吗?”小胖子姜天恩忍不住问。 这里是姜天权的书房,书桌前放着一堆从秦三珍身上拿下来的东西,储物袋、小钱包、发簪、耳饰等等。 地上还有一堆从她储物袋里拿出的东西,七源石、灵草药、飞行符、传音符、试卷、铅笔、干净换洗的衣服,还有各种吃的。 所有的东西他们几人都翻了个遍,愣是没找到飞天玉的影子。 就在刚刚,牢房里的付老传来消息,说是他们聊飞天玉时聊到了吊坠,叫他们多注意一下。 五个人,轮番过了手,最后又回到了院长姜天权的手里,他左看右看,上看下看,不管是用源力还是神识,什么都没发现,这就是个造型奇怪的普通项饰而已。 材质似乎有点特殊,到现在都没法确定它究竟是用什么雕刻的。 见父亲不说话,兄弟三个性子比较急的老二姜天威说道:“要不直接去问好了,反正她撒不了谎。” “你别急。”大哥姜天放拉住他,“不说谎跟愿意做是两码事,要是她宁死不肯把飞天玉交出来呢?他们几个的小命无关紧要,我们要的是飞天玉,还是按父亲的计划行事,让她自己乖乖交出来吧。” “大哥说得对,几个下界的贱民,他们还能逃了不成,等不配合了慢慢收拾也不迟。”排行老三,唯一的女儿大小姐姜天澄说。 “但我们要一场都不审她,是不是惹人疑?”老幺小胖子姜天恩也说出自己的想法。 姜天权眼睛依旧牢牢盯着手里的花生粒吊坠,嘴上终于出声,十分的老成:“老四说得对,人是你抓的你去审吧。” “谢谢爹。”姜天恩元气满满,活蹦乱跳,开心十足的转身就跑。 两个哥哥没什么,做姐姐的姜天澄嘟了下嘴:“要不是我当时肚子疼,抓她的肯定是我。” 两个哥哥怜惜的笑笑,一家人十分融洽。 只不过换个角度,若是以秦三珍他们的视角去看,就会觉得这家人是个把人命当草芥的魔头了。 …… “姜氏呢?这里的姜氏也是皇家一国之主吗?”牢房里,秦三珍问。 付春春摇摇头:“不是,三大势力之一……” 接着他把付老告诉他的有关这个世界的基本信息跟她说了一下。 当听到这的地理版图跟小奥世界一模一样,秦三珍又问:“他们也只能通过考试来提升实力?” 付春春又摇了摇头:“一到六勋跟我们那一样,需要考试,六勋过后是奥一、奥二、奥三三个大境界,他们这没有七勋之说,这三个大境界除了考试,还可以通过吸收紫源石里的紫晶源提升。” “紫晶源?” “嗯。跟我们那的《七源诀》异曲同工,他们这有个专门的叫法,叫《紫天秘法》。据说这的紫源石表面看着跟下界的一样,实际相差很大。我们那的只有源力,而没有晶源。” “你刚才说他们占了天枢、天璇、天玑三城,那你知道我们现在具体在哪吗?” “应该在天璇城,这里是他们的本部。我们从下界飞升上来,并不是随机的,通常会落在天枢湖以北十里外的大山里,所以他们才能精准拿捏我们。” 秦三珍不由的握紧拳头,好一会才说:“那红梅院长呢?你有打听到什么吗?” “她老人家没事,当年飞升上来,并没有被姜氏抓住,之后据说是加入了龙家,帮他们开超市,一度使龙家成为了中奥世界的第一富商。” “然后呢,现在人在哪?!” “飞升了,五年前被上界的雷院收走了。” “雷院?” “嗯、不过这是上界的事,具体的付老也不是很清楚,只说每年的九月份上界会来这收最出色的弟子。恩师可能是因为在这没找到……所以才选择飞升的吧。” 付春春话没有说透,但他跟秦三珍都心知肚明。 至于一旁的高锐,明知他们有事瞒着他,他也不在乎。 他从小是孤儿,没有红姑、付春春他们的收养栽培,就没有现在的他。 对他来说,他们的秘密不重要,他只做好他分内的。 那就是付春春让他干什么,他就会义无反顾的去干什么。 五年前才飞升的,相比在小奥世界,听说老妈牧红梅已经飞升了二十年,这已经是个不小的好消息了。 至少她跟老妈之间的距离,一下拉到了只剩五年。 可就是当下的这个处境啊。 她该怎么办才能摆脱,怎么样才能以最快的速度再飞升上界呢。 这里只有小奥、中奥、大千世界三个世界,再飞一层,离她找到她老妈就不远了。 “现在是几月份?” “跟我们上来的时间差不多,马上就到十一月了。” 也就是说,离下次上界的人来选弟子,差不多只有十个月的时间了。 如果现在不是身陷牢笼,对她来说这个时间应该足够了。 可现在…… 该死的姜氏,到底怎么样才能摆脱他们,逃离这里呢? 他们会给自己这个机会吗? 只剩两条命了,她得好好盘算算盘。 第4章 审讯 牢房。 秦三珍还想说什么,听到了外面的动静。 “三少爷,怎么您亲自过来了,这种事让我们这些下人去干就行了。” “付老,您误会了,我是来审她,不是来送她去矿场的。” “吓老奴一跳。是把人带出来,还是您进去审?” “单独审吧。”说着小胖子姜天恩朝身边的贴身小厮王强使了个眼色。 这个王强,就是当时在树林里打晕秦三珍,扛走她的那个小瘦子,他们主仆二人对比鲜明。 王强会意,这边付老刚一打开外面的这扇特制的陨铁门,他人影一闪就进去了。 付老紧跟在他身后,接着拿钥匙打开里面的这扇牢门。 付春春紧紧将秦三珍护到身后:“你们想干嘛?该说的我都说了,有什么事你们尽管冲我来。” 王强面如石头,拉开门,先是一脚踢飞了迎上前的高锐,再一把将付春春拎飞撞到石壁上,冷冷看着秦三珍:“你是自己走,还是我帮你。” 秦三珍记得他,当时就是他打晕的自己。 如果只是这些也就罢了,她心里一直膈应的过不去的是她身上的衣服。 到底是谁扒光的她!! 她同样以冰冷的目光对视着他,毫无畏惧,吃力,扶着墙慢慢站起。 付春春、高锐想护她,全都有心无力,刚才那一下,他俩都躺在地上,嘴角飞血,散架了,只能干着急。 “我没事,他们不敢把我们怎么样。”临走前,秦三珍看眼他俩,十分的自信跟笃定。 起第一步的时候,她还需要扶着点墙,两腿使不上力,不自主的发抖,走了两步,仍有些踉跄,但慢慢的她就好了,虽仍力不从心,但至少人不晃了。 趴在牢里的付春春干握双拳,怪自己无能。 “你是自己老老实实交代,还是我好心帮帮你?” 王强嫌秦三珍走太慢,一把拉住她胳膊,硬生生把她拽了出去,来到一间审讯室模样的小单间里。 里面的刑具应有尽有,什么夹子镊子、老虎凳、刮骨刀,最生动的莫过于那炙热的烙铁,一进去,感觉整个屋子都热了。 这些电视上的东西,秦三珍头一次见,之前在飞天大陆她哪见过这些。 姜天恩像个畜生一样的高高坐在一张椅子上,一被拽进去,秦三珍就跟垃圾似的,被王强扔到了他脚跟前。 面对他畜生一样的问话,秦三珍双手插地,慢慢坐直,眼里全是蔑视。 姜天恩朝王强抬了个下巴,王强会意,上来直接给了秦三珍一个巴掌。 不疼,但黏糊糊的,好像粘了什么东西。 秦三珍试着伸手去摸,是一张纸,难道就是付春春口中的真话符? 她想把它撕了,可一扯,牢不可动,跟她的左脸连成了一体,硬来就算把它扯下了,估计皮也没了,会跟着一起扯掉。 该死。 “你把飞天玉放哪了?”姜天恩以正常的语气问她。 秦三珍不觉得自己被控制了,有什么问题,就好比在跟她最信任的人对话一样,乖乖回道:“吊坠,我脖子上的吊坠里。” “怎么把它拿出来?” “正常拿就好了,跟储物袋差不多。” “为什么我拿不出来,也看不到里面的东西?” “可能那是我的,不是你的吧。” “你的意思的是这世上只有你能把它拿出来?” “应该吧,我也不知道。” “帮我把它拿出来,条件你随便提。” 到这,秦三珍终于恢复正常,一个冷笑:“当我傻吗,你们不是很有能耐吗,这么有本事自己拿啊。” 真话符只能保证她说的每句都是真话,并不能控制她的思想,操控她这个人。 中奥世界有完全控人思想的术法,叫傀儡术,一旦被实施,那人就成了一具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让他干嘛就干嘛,极其听话。 但有一个缺点,没了思想也就没了神识,让他杀人可以,像从储物袋里取东西这种需要靠神识的他就不行了。 再有一个,真话符只对普通人和没服用过护心丹的人有用,一旦对方曾服用过护心丹,收住了心神,贴几张真话符都不管用。 也就欺负欺负秦三珍这些刚从下面上来的,什么都不懂的乡巴佬而已。 “把那个老一点的带过来。”姜天恩不跟她纠缠,朝王强说。 王强一个闪影消失,下一瞬就又回来了,手里多了一个付春春,拎着他就跟刚打的兔子一般。 “你确定不想帮我这个忙吗?”姜天恩对着秦三珍威胁道。 “师妹,你别管我……” 付春春话没说完,王强朝他脖子上来了一下,当场不省人事。 接着他把他往秦三珍脚边一扔,一副他的死活全在你的意思。 秦三珍看付春春一眼,接着看回姜天恩,整个人十分的放松,又给了他一个冷笑:“你动他们一根手指试试,除非你觉得我们三人的命比那块破石头值钱。” 她是吃定了飞天玉对他们的重要性。 相比他们三人的小命,飞天玉应该才是他们真正想要的东西。 只要不帮他们拿出来,他们三人就还有活的机会。 “可以,不愧是下界上来的天才,”姜天恩拍拍手,起身道,“不急,我们有的是耐性,先把他俩押去矿场,好好招待招待他们。” “是。” 王强应着,就要去拉付春春,秦三珍说道:“要招待我们三个一起招待,你要敢把我们三人分开,回头我就撞死在里面,让你们什么都得不到。” “行,那就成全她吧。” 扔下这几个冰冷的字,姜天恩就这么自行离开了,看着一点不像个刚满十六岁的人,老辣凶狠,全被他的外表给骗了。 “来人!”王强大叫一声。 嗖嗖嗖,审讯室里飞跑进七八个人。 “把他们三人带上,我要亲自押他们去矿场。”王强吩咐道。 “是!!” 来的这些人,有两个自觉扭头跑开,剩下的两两上前,分别扭、拖住秦三珍跟付春春。 秦三珍手一甩:“我自己能走,别碰我!” 扭她那两人平时嚣张惯了,心说你个阶下囚,你还跟我横上了,抬手就要给她一巴掌。 “臭娘们,看我……” “有种你打我试试!”秦三珍脸一伸,赌他不敢打自己。 可是她错了,对方不是姜天恩,她话刚说完,对方结结实实的手掌就啪的一声落到了她的左脸上。 她感觉自己整个脑袋都震荡了,两耳发鸣,牙齿松动,似乎还飞出去了一颗,嘴角全是血。 再下一秒,本就虚弱的她,竟是活活被这人的这一巴掌给拍晕了。 咚一声,直直倒了下去,不省人事。 王强只看了那动手的人一眼,没有惩罚也没有责怪,仿佛什么也没发生。 第5章 见机行事 好颠。 屁股硌得慌。 脑袋挺舒服的,挺软的。 可左脸为什么这么疼呢?! 秦三珍猛然想起,睁开眼,下意识的坐正去摸自己的左脸,一碰就疼。 拿舌头去舔后槽牙,果然掉了一颗。 再定眼一看自己当下的处境,我的乖乖,她在一个四处漏风的铁笼里。 确切的说,是囚车。 旁边有十来个押他们的人,一个个的骑着她熟悉的龙驹,飞驰在一条凹凸不平的泥路上,尘烟滚滚,难怪这么颠,人都要摇散架了。 再就是她又看到了天上的黑雾、黑丝、黑气,这里的明显比她飞升上来的地方要浓上许多。 “师妹,你感觉怎么样,没事吧?”付春春关心道。 秦三珍没有回话,她又去摸了下左脸,多半是肿了,不过上面的真话符也没了。 她扭头往前看,拉囚车的也是一匹实打实的龙驹,而骑在最前面的正是廋如树皮的王强,左前方则是之前打她那人。 她恨得牙痒,不,是牙疼,左半边都还在疼着。 她想张嘴说话,一张就疼,但还是忍着说了句:“我没事。” 说话的时候,她的一只手不得不紧紧抓着旁边的铁栏,不然根本坐不稳。 速度太快了,至少有五六十码。 付春春、高锐也是这么做的。 见他俩都丧着脸,秦三珍忍着疼又说一句:“对不起啊,是我连累了你们。” 高锐没反应,付春春忙说:“小师妹,你别这么说,这些都是我们没有料到的,只怪他们太狡猾了。你先别多想了,先养伤,只要我们不死,就还有机会。” “嗯。”秦三珍应一声,看向周围的环境,全是山,四下除了他们这一队人马,再没有其他人影。 自己这是昏迷了多久,还有多久才会到啊。 矿场? 叫自己劳作,在里面吃苦等死吗? 只是这么简单? 只要给她时间,等她恢复原先的实力,外加她还有一条命在,或许一切还有机会。 她试着感受了一下自己的丹田,怎么还是空空的,一点变化没有? 之前在牢房里醒来,发现自己全身无力,秦三珍还以为是被他们下了什么药,没有多想,这会脑袋猛得一紧,后背直发凉。 “师兄,他们……他们是不是废了我们的武功?!” 付春春不太敢看她,但还是点了点头。 可恶,还真是这样!! 那完了,成了废人,哪怕还有一百条命,也别想从他们手里逃出去了。 想到什么,秦三珍又振作了一下:“他们带我们去什么矿场?” “好像是铁矿。”付春春回说。 秦三珍头一垂,两眼黯淡,彻底死心。 她本还想说,这个世界可以靠吸紫源石里的紫晶源升级,如果去的是源石矿场,她可以用天灵鼠天福的方式吸它们,就像在小奥世界那样,或许可以恢复实力。 结果去的是铁矿石场,他们真是把她所有的去路都堵死了啊。 付春春猜到什么,拍拍她的肩膀:“没用的,你忘了,他们这的一到六勋也需要通过考试,奥一以后才可以通过吸收紫晶源升级。” 是吗? 那是自己之前记错了? 不管怎样,去的是铁矿场,就算能吸收升级也没用。 唉。 秦三珍在心里叹气,但没有表现出来,反宽慰道:“师兄,我没事,不管怎么说,飞天玉还在我手里,有这个筹码在,总有翻身的机会。” “没错,主动权还在我们手上,当初把它给你,放你这是正确的。”付春春反安慰一波。 秦三珍没再说话,她知道,话虽如此,操作起来何其之难。 飞天玉若给了就是死,不给暂时又没有其它脱困的办法,这几乎是个死循环,除非有奇迹出现。 真真是想什么来什么,天无绝人之路。 嗖嗖嗖嗖嗖—— 此时他们正经过两山的夹角,底部的低洼地带,数不清的冷箭突然从两边的山腰处飞射而来,速度太快,当场好几个实力稍逊,反应不及的纷纷中箭落驹。 对方不给王强他们任何喘息的时间,又一拨冷箭过后,埋伏在山两侧的人,一下又窜出几十个黑衣蒙面的,是押送这边人的两三倍。 他们两到三个人对住一个人,刀枪钩斧剑,劈刺缠砍杀,现场乱成一片,还有凭空出现的闪电,不时有人中招,但都完美的避开了秦三珍所在的这辆囚车。 事发突然,秦三珍、付春春、高锐三人不约而同的看向了领队的王强。 他是一个剑客,剑在他手上就像是他身体的一部分,心随剑动,既飘逸又凌厉。 跟他对住的两人是刀客,刀在这两人的手上,同样是他们身体的一部分,实力一点不比他弱。 二对一,他很快就落了下风。 “发信号!!发信号!!”王强急得大喊,边喊还得边全力应付跟前的两人,稍有差池,小命不保。 其他人跟他一样,全被逼得连喘息的时间都没有,哪还有机会去发什么信号弹。 有几个不怕死的,真分心去这么做了,一只手刚伸向自己的储物袋,有两个手直接没了,有一个比较幸运,把信号弹给拿出来了,但下一瞬,他的手也没了。 根本没机会发信号弹。 秦三珍不由的跟付春春对一眼,真打真杀啊?!! 不是做戏?!! 再看王强,他居然被逼得分身了,分出了两个跟他一模一样的人。 一下有了三个他。 可他还没来得及三对二,对方也会分身,也各自分出两个跟自己一模一样的,依旧是二打一。 “奥一后期。”高锐自言自语般的说了句。 秦三珍牢牢盯着,这里的人修炼到后面会分身? 难怪第一次见那小胖子的时候有两个他,第二次在牢房就他自己一人过来。 感情那是他的分身,不是双胞胎啊。 黑衣人人数碾压,实力丝毫不差,刀剑斧钩枪,外加吱吱吱的闪电,肉眼可见的王强这边的人一个个倒下,现场缺胳膊少腿的血流成河,狼藉一片。 王强也没好到哪去,他苦苦支撑着,见大势已去,想跑,最终也没跑了。 对住他的其中一人一刀从后背直穿他前胸,死的不能再死。 他不甘,他惊讶,他愤怒:“你们……” 可惜对方话没让他说完,另一个就一刀端了他的脑袋。 太真,太凶残了。 如果这是姜氏他们做的一场苦肉戏,假戏,未免也太真实,太惨烈了。 还是说,在飞天玉面前,这些人的死活压根微不足道?!! 管他呢,真也好,假也罢,对秦三珍他们三人来说,就四个字:见机行事!! 第6章 隐娘 “想活命就安静点。” 杀死王强的两人一刻不耽搁,转身徒手掰开铁笼,其中一人朝秦三珍他们严厉道。 三人乖乖听话,任由他们拽出自己,飞升上天,看方位应该是北边,朝北边疾飞了一段时间,看到底下有一队商户在拉货,垂直而下,混入其中。 秦三珍三人被关进了一辆有夹层的运货车里,上面是货物,下面是他们。 进去前,对方逼他们吃了一粒白色发黄的丹药,进去刚一躺下,他们就失去了知觉。 等秦三珍再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了一间舒适的卧房里,古色古香,应是个豪宅。 旁边还有一个女的在看着她。 她二十七八的样子,穿着一身紫色的衣裳,全身有种病态的白,脸颊上的几粒雀斑特别明显,像极了地球上的白种人。 “醒了,我叫隐娘,这段时间将由我照顾你。”在旁边小圆桌上埋头做试卷的隐娘,发现她醒了,起身过来说道。 秦三珍没有回话,盯着她脸上的雀斑,这么明显,还隐娘?我看是“显娘”吧。 “饿了吧,我让人给你送点吃的来。” 说着,隐娘来到门边,轻轻打开一道门缝,朝外面的人说,“她醒了,弄点吃的来。” “好。”门口有人应一句。 隐娘关门回来,见秦三珍坐在那光盯着自己一动不动,不知是懵还是傻了,上前推了她一下:“你没事吧,别吓我?” 秦三珍这才有反应:“你们是谁,为什么救我们?” 隐娘笑笑:“我们是谁不重要,至于为什么救你们,想必你知道。不急,待会你先吃饭,吃饱了我们老大自然会来找你。” “我的两位师兄呢?”秦三珍问。 “他俩在隔壁,前一刻刚醒,这会正在用餐的吧。”隐娘回道。 秦三珍下床,假装出去,试试他们的反应。 以为会被制止,不料这个自称隐娘的只是尾随,任由她推开门不算,还提醒她:“左边。” 门外一共有三个人,她这边一人,左手边的另一间房前守着两人。 他们跟隐娘一样,全都换回了正常的衣着,三人一身统一的蓝灰,像是下人的装扮。 而她所在的这个地方,应当是一间有钱人居住的特别大的别苑,这只是其中的一个小院,围墙外悄无声息,却有其它的楼房亭台。 此时夕阳西下,整个院子红耀一片,秦三珍只粗粗看一眼,就依言推开了左手边的那间屋子。 屋子跟她醒来的一样,没有屏风隔墙什么的,属于一眼穿,床、桌椅、柜子全在小小的几十个平方里,付春春跟高锐真的在小圆桌上吃饭。 一桌的菜,山珍海味,也不知是两人心大,还是之前吃得太苦,颇有狼吞虎咽的架势,满嘴是油,见她推门进来,两人都好不尴尬。 “师妹,你、你也醒了。”付春春猛地站起,说话结巴。 高锐没有起身,但筷子跟嘴里刚塞进去的一块大肥肉都不动了。 “刚醒,看到你们没事我就安心了,别管我,你们吃,有多余的筷子吗,我也有点饿了。”秦三珍自然上前,就像在自己家一样,丝毫不紧张。 “有有。给。”付春春忙说。 先前送餐的正好多拿了一双筷子。 秦三珍接过筷子坐下,见光有菜没有酒,回身朝隐娘说:“怎么能没有酒呢,上点酒来。” 一点不把自己当外人。 隐娘也是十分的配合,应声“好”,朝旁边一人使个眼色。 倒是那人脸上挂相,白一眼,极其不情愿的跑开了。 没一会,隐娘给秦三珍叫的餐先送来了,跟付春春他们合到了一起。 再一会,酒也来了,不过只有一小壶。 秦三珍嫌少,让他们再拿点。 隐娘这才反驳她,说待会还有正事,等办完正事了再痛喝不迟。 秦三珍、付春春、高锐互看一眼,都明白接下去他们会面临什么,跟前的酒菜瞬间就不香了。 既来之则安之,秦三珍看得比较开,或是心里有底吧,努力做那个营造气氛的人,不时的向两位师兄敬酒,说客套话,外人看着就真跟他们三人在聚会小差不多。 …… “三位吃好了吗,我们当家的有话要问你们。” 三人互看一眼,秦三珍起身镇定道:“带路吧。” 隐娘出门,左手一指,就在先前秦三珍醒来的房间。 秦三珍来到门前,往里一看,她屋里的小圆桌不知什么时候被搬走了,换成了两张厚重的太师椅。 有两个三四十岁的中年,并列坐在太师椅上,正对着他们。 左边那人,左脸上有一道明显的刀疤;右边那人,脸上没有明显的伤,头上戴着一顶黑色的帽子,挺突兀的。 因为其他人都没有戴帽子。 “请吧。”隐娘指着屋里说。 秦三珍不得不跨进去,付春春、高锐紧跟其后。 “多余的我就不说了,想必你们心里多少清楚,”三人一站定,刀疤脸开口道,“我们救你们可是冒了极大的风险,若你们不能给予相应的回报,那我们就只能把你们原地销毁,毁尸灭迹了。” 好干脆,好直接。 秦三珍猜到是这样,只是暂时没法确定他们是不是姜氏的人,回道:“我知道你们也想要飞天玉,可那玉不在我身上,被姜氏拿走了。” 戴帽子的老兄冷笑:“你当我们傻吗,若姜氏拿到了你们还能活到现在吗?” “我的意思是他们拿走了我放飞天玉的东西,但他们拿不出来,所以暂时留了我们一命。” “你把飞天玉放哪了?” “我的吊坠里,一个墨绿色的花生粒吊坠,只要你们有能耐把它拿回来,我就把飞天玉给你们。但前提是,事后你们必须放了我们。” 那两人互看一眼,刀疤脸留下一句“量你也不敢骗我”,就这么起身一起离开了。 就这样?别的也不再多问问? 这戏演得是不是太过简单跟拙劣了? 秦三珍跟付春春对视,彼此心照不宣。 十有八九是姜氏的人了。 也不知他们怎么想的,演一出苦肉计就想让自己乖乖把玉拿出来? 虽然下了足够的“血本”。 第7章 恢复源力 两天后,秦三珍再次见到了刀疤脸跟帽子男。 这两天,只要不出小院,她跟她的两位师兄,有足够的自由。 三人过得十分悠闲,安逸,吃了喝,喝了睡,抽空再下个五子棋什么的。 别的,彼此相当默契,多余的话一句没有。 他们也不再去问隐娘什么东西,问了也是白问。 演呗,跟谁不会似的。 “是这个吗?” 秦三珍屋里的小圆桌,又换成了两张厚重的太师椅,刀疤脸高高坐在那,手里拿着一个墨绿色的花生粒。 秦三珍点点头:“如果不是仿造的,应该就是。” “把飞天玉给我拿出来。” 秦三珍很配合,上前几步,从他手里拿过花生粒,她仔细看了看,只能说很像,并不能确定是否就是她的那条吊坠。 “拿啊。”帽子男胸口起伏明显,又激动又紧张。 秦三珍一脸无辜的摇摇头:“我现在拿不出来。” “你耍我呢!”帽子男猛一下站了起来。 秦三珍不为所动,自顾说道:“他们废了我武功,而这吊坠相当于一个特殊的储物袋,没有源力我没法打开它。所以想要飞天玉,你们还得先帮我恢复源力。” “你……” 帽子男比较冲,想说什么,刀疤脸伸手拦住,不见他有什么动作,人一下到了秦三珍跟前:“把飞天玉给我拿出来。” 秦三珍觉得自己脸上黏黏的,伸手一摸,又被贴了真话符,她如实回道:“我现在源力全失,拿不出来,除非你们先帮我恢复源力。” 刀疤脸回身看眼帽子男,苦笑一声,说道:“恢复源力的唯一办法就是重新考试,姜氏占据了天枢、天璇、天玑三城,一二三考场全在他们那,你丢了,吊坠也丢了,如果是你,你觉得他们现在在干什么?” “守住考场,不让我进去。” “这不就得了,我说你怎么答应的这么痛快呢。” “这是你们的事,你们能把我从他们手里抢来,又能从他们手里拿回吊坠,区区考试,我想应该难不倒你们吧。” 刀疤脸见帽子男不说话,朝秦三珍伸手道:“拿来。” 秦三珍拽着吊坠的手,往后背一藏:“我人都在你们这,这点信任还没有吗?” “你最好别跟我耍花样!”帽子男气汹汹的扔下一句,气汹汹推门离开。 刀疤脸紧跟其后。 他俩一走,刚才被挡在门外,不让进来的付春春、高锐赶紧跑了进来。 “没事吧?”付春春担心道。 秦三珍一亮手里的吊坠,笑得像个孩子:“我没事,有事的是他们。” 付春春一脸的疑惑。 秦三珍看眼隐娘,毫不避讳的说道:“他们想要飞天玉,就得先帮我恢复源力,没源力我也没办法。” 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看着就叫人来气。 而隐娘跟她的名字似的,脸上波澜不惊,什么也看不出来。 秦三珍没皮没脸的凑上去:“我说隐娘,今晚得加餐吧,这么好的日子,离我帮你们拿到飞天玉又进了一步,你打算拿什么招待我们啊?” “你们想吃什么?” “自然是越贵越稀罕越好吃的越好了,不会舍不得给我们花钱吧?我可是你们的摇钱树哦。” “自然不会,我这就去吩咐厨房。” 眼看着隐娘离开,秦三珍心里算是稍解了一口气,但他们都很清楚,自己仍在他们的囚笼里,想逃,还需要奇迹。 怕隔墙有耳,三人没再说其它,就说高兴值得庆祝什么的。 而庆祝的方式就是下三国五子棋。 秦三珍屋里的圆桌被搬走了,便到付春春他们屋里下。 三人一连下了几十盘,还没尽兴,隐娘过来说饭菜准备好了,让他们先吃饭,三人这才依依不舍的放下棋子,回了隔壁秦三珍屋里。 被搬走的小圆桌回来了,太师椅没了,桌上整整齐齐的摆了十几个菜,七八壶酒,不管是菜还是酒,之前秦三珍都没见过。 她想让隐娘介绍介绍,向来“好脾气”的隐娘终于甩脸,说她还有其它事,走了。 秦三珍不以为意的笑笑,拉着付春春高锐坐下喝酒,还真别说,酒菜比前两天上升了不止一个档次。 爽,痛快!! 不过,都是装的,人在牢笼里,命悬一线,他们怎么可能真开心的起来。 …… 入夜,中奥世界空气里的黑雾,会比白天浓上一倍不止。 被隔绝在城外的怨灵们,时常的会跟着夜色,破开天然的防线,进入城区。 所以,每当夜里,城里不仅有密集的巡逻队,大门大户的家门前,还会有轮值守夜的下人。 秦府门前,有两个统一蓝装的下人在守门。 刚刚在他们跟前走过了一队巡逻队,接着又走过了一个打更人,那人一边打更,一边嘴里念着:“子时三更,平安无事。” 这守门的哥俩,每晚都盼着他来,盼着他的声音。 只要他来了,就意味着他们该换班,可以回去睡觉了。 可是等了好几分钟,身后的大门依然毫无动静,什么情况? “不会睡过头了吧?你去看看,把他们给我拉起来。” 其中一个说道。 另一人听话,小心推开大门,往里跑了几步,越跑越觉得不对劲。 院里太安静了。 平时除了大门,府上也有自己的巡逻队,可一路下来,他愣是没听到半点动静。 他以为他们偷懒,跑去什么地方歇脚了,硬着头皮来到他们这些“下人”休息的屋子,推门一看,大通铺上一个人影都没有。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他们这个房间的通铺,有十二个人,每天分十二班倒着去大门守卫,两两两小时一换。 若是白天屋里没人可以理解,这大晚上的,不当班的都跑哪去了? 他后背直发凉。 出门推开隔壁巡逻队的房间,里面的大通铺上也是空空的一个人影没有。 如此他一连推开了他们这个院里剩下的房间,也都没人。 坏了,一定是出事了。 他急忙跑回大门前,把里面的情况跟另一人说了,那人不信,一起进去找,他比较聪明,直奔关押秦三珍三人所在的院子。 院前没人,推门进去,里面也是空空的。 两人对视,吓得险些一屁股坐到地上。 第8章 龙百川 大晚上的,姜天恩先于他的两个哥哥跟姐姐飞身进入秦府,前后找了一圈,里面的人果真全都凭空消失了。 现场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城里的巡逻队也没发现任何异常。 足足将近两百人啊,怎么可能在短短两个小时内就不见了呢? 大门外守门的,两小时一换岗,发现没人的那两人,换岗前里面一切正常。 之后,不仅姜天恩的哥哥姐姐来了,就连他们的父亲也大老远的从天璇城赶了过来,全都一筹莫展。 姜天恩突然想到什么,地上没痕迹,地下呢? 找人问这房子原来是谁家的,地下是否有通道? 他们在天玑城,屋主早些年举家搬去了玉衡城,等派人过去,再把消息传回来,天早就大亮了。 正如姜天恩猜的,这秦府的地底下的确有一条通往外面的密道,从他们家,一直通到后面的小山丘。 入口有三处,一处在正房的书柜后,一处在后院的假山,而另一处,正好在关押秦三珍的那间房里。 这一切未免太巧合了吧? 当初,关押秦三珍他们这个府邸是谁的主意? 负责看押他们的这近两百人中,究竟谁是卧底? 他们到底有几人? 又是谁的人? 顾孟张,金苗方,还是龙家? 演了这么一出大戏,赔上几十条人命,结果就这?!! 气得姜家家主姜天权差点没当场吐血。 叫他们去查,赶紧去查,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把这些人找出来。 可惜,进入密道后,他们只发现了大量的活动痕迹,人影依旧一个没有。 …… 秦三珍迷迷糊糊醒来,头有点疼,应该是昨晚酒喝多了。 不对,床怎么换了? 她之前睡的是一张普通的没有围边的床,而现在这张,是一张精美的雕花的拔步床。 坐起往外一看,还多了一排装饰柜,上面有书有器具,把卧房跟客厅给隔开了。 怎么个意思? 昨晚酒菜升级了,住房待遇也升级了? 身上的衣服怎么没换? 她穿好外套下床,往外走两步,明亮的大客厅映入眼帘。 桌椅都是梨木雕花的,杯具都是洁白如玉的,宽敞亮堂,比她在飞天大陆当公主的待遇还好。 她真的有点懵了。 到底什么情况啊? 正想推门出去看看,有人先推门进来了。 不是别人,正是她熟悉的隐娘。 皮肤白到病态,脸上的雀斑却又如此显眼。 “昨晚趁我酒醉搬家了?我记得我没喝多啊,我的两个师兄呢?” “他们还没醒,你先跟我走吧,我家公子要见你。” “你家公子?你们老大不是刀疤脸跟帽子男吗?” “去了你就知道了。走吧。” 秦三珍稀里糊涂的跟她出去,以为要走很远,没想就在她的斜对面,穿过跟前的小花园就到了。 她趁机看了眼天跟周围。 天很蓝,几乎看不到黑雾。 四下要么围墙,要么建筑,根本看不出去。 “你自己进去吧。”来到斜对面的门前,隐娘乖乖站住,说道。 秦三珍心里有种莫名的忐忑,专门看她一眼,推门进去。 屋里的格局跟她醒来的房间差不多,入门是客厅,客厅里有吃饭的小圆桌,还有招待人的小长桌。 长桌两侧各有一把太师椅,左边的太师椅上坐着一个年轻的男子,他手里捧着一杯用玉杯装的热气腾腾的茶,见她进来,没有任何表示,自顾品茶。 秦三珍愣了一下,门外,隐娘帮她把门关了,她不免更加纳闷,心说这人究竟谁啊,这么大的谱。 “坐。”年轻男子放下手里的茶,朝他不冷不淡的说。 秦三珍走近几步,缓缓坐下,跟前这男子的眉毛极浓,像山,两眼深邃,像海,嘴却特别的薄、淡,像薄荷。 整个轮廓清晰,白嫩适中,有种说不出的浓颜美感。 “这吊坠你从哪来的?” 就在秦三珍打量他的时候,他手里多出了一个墨绿色的花生粒。 秦三珍下意识的一摸自己的脖子,不见了,想拿回来,伸出去的手顿在半空,随即又缩了回来,故作不介意的反问道:“这跟飞天玉有关系吗?” “没关系,但跟我师父有关。”龙百川淡淡的口吻中,透着威严。 秦三珍神经一紧:“你师父?” 龙百川盯着手里的吊坠,像是在回忆:“我师父也有这么一条吊坠,她离开前跟我说,她在找一个跟她一样有这种吊坠的人。” “你师父叫什么?!”秦三珍沉不住气,嗖一下站了起来。 起来后,她有点后悔,该不是对方在套她的话吧? 一想,姜家的人好像没问过她有关她找老妈的事,难道是付春春说的? “牧、红、梅。”龙百川抬眼盯着她,每说一个字都透着无限的尊敬。 见秦三珍坐了回去,不说话,猜到什么,他继续说道,“二十年前,她从下界飞升上来,侥幸逃过姜氏的追杀,身受重伤,无意间被我父亲救起,之后便留在了我们龙家。 “她在龙家十五年,帮龙家从一个名不经传的小家族,上升到了如今的地位,是我龙家的恩人。若不是你身上有一条这样的吊坠,我不会冒险把你从姜家那救出来。” 龙家? 秦三珍记得付春春好像跟她说过有这么一回事,她老妈在这帮他们家开超市,帮他们成为中奥世界第一富商来着。 可她并不会因此就信他。 “你信不信我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必须向我证明这条吊坠是你的。”龙百川两眼锋芒一闪,带着杀意。 秦三珍冷哼一声:“这恐怕得让你失望了,我现在源力全无,没法向你证明。” “这你不用担心,只要你乖乖配合,明天我就安排你去考试。” “那就多谢了,要没其它事的话,我想去见见我师兄他们。”秦三珍起身,见对方不拦,径直推门而去。 她让守在门口的隐娘带自己去,付春春跟高锐就在她隔壁,刚醒来不久。 秦三珍见了他们,没问为什么会在这,而是问他们当初姜氏有没有问过他们有关她娘的事? 高锐不知道里面的情况,脑袋有点懵。 付春春自责的点了点头,说当时他们给他贴了真话符,问他们的来意,他说了是帮她找妈妈。 这就对了,这没准又是姜氏的另一个把戏而已。 第9章 顾菁菁 顾菁菁,中院顾家顾二爷的独女,今年十七岁。 出生前,母亲怀她的时候,受过一次伤,导致她出生后,心智比常人低,至今十七岁了都没能考过一勋力者。 母亲觉得对不起她,在她七岁那年忧恨而死,之后便由她爹一直亲身照顾。 她爹顾二爷全名叫顾玉湖,是顾家现任家主的二弟,大家都喊他“二爷”。 一大早,顾二爷像往年那样,亲自驾龙车,带着自己的独女从天权城出发,傍晚就能到天枢城。 车里除了顾菁菁,还有她的贴身丫鬟林肥。 林肥本名叫林霜霜,顾菁菁的“菁菁”是草木繁茂的意思,草木怕冷,但喜肥料,因此将她改成了“林肥”。 林肥一点不胖,反而清瘦清瘦的。 顾二爷说,这就对了,她的养分就是要被他女儿给吸,不吸他女儿怎么长大? 可十七岁了,他女儿光长了个子,智商嘛?还跟小时候差不多。 “小姐,你今天怎么都不说话,是哪不舒服吗?”龙车里,林肥问。 一路上,顾菁菁光坐在那,呆呆地望着窗外,像在想什么,又像是单纯的发呆。 她平时也这样,但大半天了一句话没有,很是少见,所以林肥有些担心。 见问,顾菁菁朝她看了一眼,微微笑了笑,就又把头撇开了。 “老爷,小姐她今天怎么了,好奇怪啊。”林肥伸头去问在外面赶龙车的顾玉湖顾二爷。 顾二爷反呵斥道:“你大惊小怪的干嘛,别把小姐吓到了,今天考试她本就紧张,你让她自己一个人静静,再打扰她小心我把你嘴割了。” 林肥嘟嘴回来,再看这个小姐,无论身材还是样貌,哪哪都像,但又总觉得哪哪都不对,越看越不对劲。 秦三珍被她看得越看心里越发毛。 没错,眼前的这个“顾菁菁”是秦三珍装扮的。 那个自称龙百川的家伙,昨天大半夜把她叫醒,找人帮她易容成了顾菁菁的模样,又连夜把她送去顾府,她都没睡好。 这不,在龙车上挺了大半天,她终于挺不住,眼皮不住下翻。 要不是刚刚林肥打扰她,她真想就此睡过去。 但最终她还是睡着了。 在一个小镇歇脚,吃过午饭没多久,再回车里,她实在顶不住,任由自己的眼皮下翻,靠在车上摇摇晃晃的睡着了。 别说,还挺香的,这龙车似乎有减震的功能,晃而不颠,就跟睡在摇篮里差不多。 另一边。 姜家的人把第一怀疑对象锁在了龙家。 原因很简单,当初审问付春春时,他说是帮她师妹来找她母亲牧红梅。 而牧红梅是谁?龙家的大恩人啊。 如果说动机,中奥世界的几个大家族大势力里,只有他最可能。 一早,家主姜天都一边亲自去拜访龙家的家主,一边命人盯好龙家的人。 当然,最重要的是考场。 他把自己的四个孩子都派去了天枢城的一勋力者考场,若秦三珍想恢复源力,必须先到这通过第一场的考试才行。 …… “小姐,醒醒,马上进城了,该换车了。” 睡梦中,秦三珍被林肥叫醒,她的心一下揪了起来。 她能想象得到考场的氛围,有这么简单吗? 不管如何,她现在是“顾菁菁”,她乖乖的任由林肥支配自己,下龙车,上马车,这里比小奥世界管得还严,七大城里只能骑马坐马车,杂车都不让进。 坐上马车后,她一边忐忑着,一边继续装安静,呆呆地看着窗外,穿街过道,一路繁花似锦。 城里的天,绝对的蓝,不像在城外,离城越远,空气中的黑色物质就越多越浓。 大白天的怨灵们通常会躲在暗处,夜里他们才会出来活动。 所以,晚上这里的人基本不赶路,最多也就在城镇里活动活动。 即便如此,也得提防着少数窜进城镇的怨灵,以免造成大量的伤亡。 一勋考场在天枢城的北门,北门不让停车,顾二爷把龙车停在了较近的西门,再由西门换乘马车过去。 马车速度太慢,足足跑了两个小时才到。 一下车,一种熟悉的场景扑面而来。 中奥世界的地图跟小奥世界一模一样,考场的位置也相同,都在湖边。 一左一右两座山,中间一块平地,正前就是天枢湖,也就这里的人跟建筑有所不同,其余的不管是山还是湖,真的是一模一样。 考场也是在左手边的山洞里。 中奥世界这边的考试,没有像小奥世界管得那么严,只要是天黑前,几乎随到随考。 毕竟这个世界的最高武力,不是光靠考试就能完全考出来的,到了奥一之后,大家再想通过考试晋升的可能,微乎其微,基本都得靠吸收紫源晶来提升。 而紫源晶掌控在谁的手上? 当世的三大院,七大姓里。 他们把控了最主要的七大秘境,别的地方所能得到的源石少得可怜,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而想进入七大秘境寻找源石,就必须拥有飞天玉这把“钥匙”,没有钥匙,秘境永远不会自己开启。 所以飞天玉才显得如此重要。 “奇怪,今天怎么回事,往年不都随来随考的吗,怎么排起了这么长的队,出什么事了吗?” 一下车,见左手边的考场前排起了好几条长队,林肥纳闷道。 顾二爷跟秦三珍心知肚明,他看眼秦三珍,朝林肥说道:“你去问问,怎么回事?” “诶。”林肥应着,屁颠颠跑开。 顾二爷过来,像平时那样的拉住女儿“顾菁菁”的手:“别怕,有爹在呢。” 演戏要演全套嘛。 要不是他哥跟他说,这事事关飞天玉,他才不会让别人冒充他的女儿。 死都不能。 父女俩在原地站了会,没有急着去排队,他们在等林肥的“消息”。 林肥聪明伶俐,极其能干,本身已是个四勋强者,平时除了照顾顾菁菁的生活起居,还负责她的学业,亦奴亦师,亦友亦姐。 她比顾菁菁大几岁,是顾家的家生奴才,极其可靠。 没一会她就回来了,回道:“说是发现了怨灵混在其间,必须逐一排查确认身份才能进去。” 第10章 二姑 “笑话,怨灵见人就撕,哪会考试,一定是出什么大事了。天马上要黑了,这得排到什么时候,前面负责的是姜家什么人?” “好像是三公子跟大小姐。” “我跟这些晚辈不熟,你去趟姜家,找他们二姑,就说是我说的,劳烦她过来一趟。” “好的,老爷。” 眼看着林肥使用飞行符跑开,顾二爷朝秦三珍柔声道:“我们去那边坐会吧,没事的,有爹在,咱菁菁今天一定能考上。” “嗯。”顾菁菁轻应一声。 这里的广场,两侧有成熟的商业街,父女俩到旁边的茶坊坐了会,里面人满为患,怨声载道,什么小道消息都有。 最后都会归于想不通:这跟考一勋力者有什么关系? 是啊,什么事会让姜家这么紧张,连“怨灵参考”这种睁眼瞎的话都说出来了? 可大家又没办法,谁叫这里是人家的地盘呢。 过了大概十多分钟,天上飞来两个女性,一个林肥,一个是顾二爷之前口中的“二姑”。 她是现任姜家家主姜天都的二妹姜天贝,年轻的时候喜欢顾二爷的大哥顾山玉,由于家族的阻扰,她含恨至此,至今没有嫁人。 她还有另一重身份,是顾二爷妻子的闺蜜,当年顾二爷跟妻子,她跟顾二爷的大哥,四人曾一起组队去城外猎杀怨灵,几经生死,彼此除了男女情谊,还有深厚的战友情。 “有两年没见了吧,今年怎么想起我了?” “什么两年没见,去年也是差不多这个时候,我跟菁菁考完试过来看你,是你不肯见我们。” 姜天贝断片的记忆瞬间恢复,去年那天她正好生病了,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怕吓到顾菁菁,所以没有见他们。 她尴尬笑笑:“好像真有这么回事。” 然后越过顾二爷,走去拉起顾菁菁的手:“两年不见,我们菁菁又长大了呢。想二娘没有?” “嗯。”顾菁菁胆怯的点点头。 她以前也这样,怕见生人。 虽然对方是她名义上的“二娘”。 可这个二娘一般一年才见一面,跟生人差不多。 姜天贝充满母爱的摸摸她的头:“菁菁乖,二娘也想你。” 说着她从自己的手上,摘下一个紫源石做的镯子,戴到了顾菁菁手上:“去年二娘有点事,没有见菁菁,是二娘不对,二娘给菁菁赔不是了。” 整个过程她脸上笑嘻嘻的,心里却是一咯噔。 完了,她不由的多看了几眼跟前的顾菁菁。 一个人,脸可以易容,身材可以相近,但手? 顾菁菁的手,她虽一年只摸一回,可也是从小摸到大的啊。 前年顾菁菁的手依旧小巧堪握,才一年不见就比自己的大手还大了? 那紫源镯差点都没套进去。 在场的都不是傻子。 林肥也是一个恍然,难怪一路上这个小姐都不说话,手还缩在袖子里,原来如此。 至于秦三珍跟顾二爷就更别说了。 两人的小心心吊到了嗓子眼,生怕她揭穿、喊出来。 不过,顾二爷赌对了。 不管是他跟姜天贝之前的情谊,还是姜天贝本就一直怨恨着她哥哥,总之,她没有当场揭穿。 不仅没揭穿,自我纠结了一番后,还选择了继续帮助他们。 “刚才林肥都跟我说了,我那个大哥啊,做什么我都不会感到意外。走吧,我亲自带菁菁进去。咱们菁菁一年好不容易来一次,怎么能让她等呢。”说着她主动拉上顾菁菁往考场走。 没一会,他们来到考场跟前,负责拦人的姜家这边的人,见了她,无不“二姑二姑”的叫,根本不敢拦她。 姜天恩跟姜天澄看见了,纷纷过来,叫了声“二姑”后,姜天恩正想说什么,反被姜天贝堵了回去。 “我不管你们想干什么,这是我闺女,她一年好不容易来一次,我不允许任何人欺负她!” “不是,二姑……” 姜天恩想解释,被姜天澄拦了回去:“二姑,没有的事,我们怎么可能欺负菁菁呢,您赶紧带她进去吧,天马上黑了。” 顾二爷跟林肥自觉站在外面,在场的所有人眼睁睁看着姜天贝拉着顾菁菁进了考场。 除少数心里有怨的,在场的绝大多数都能理解。 顾菁菁这个大名,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排队的不管是年龄大的还是年龄小的,对她都不陌生。 年龄小的,大人会跟他们说:你想学顾菁菁是不是,十几年了都考不过一勋? 年龄大的则自我安慰:反正有顾菁菁垫底,不信连她这个傻子都考不过。 姜天恩不管其他人,他还想反抗一下,硬被他姐姐姜天澄给拉走了。 “别自找没趣,她是二姑的心头肉,你敢欺负她,二姑真会跟你拼命。” “可万一……” “没有万一,如果她是假冒的,二姑能看不出来吗?” “可二姑不知道事情的厉害啊,万一……” “我说了,没有万一,你要不怕死,你自己去吧,你可别带上我。” 姜天澄松了姜天恩的手,姜天恩反而犹豫了。 从小他可是看着他这个二姑怎么跟他爹吵架,他爹又是怎么认怂的。 他们兄弟姐妹四个,谁都不怕,唯独怕这个泼辣的二姑。 他仔细想了想,二姑毕竟是自己人,应该不至于做出背叛家族的事吧,就算了。 …… 中奥世界除了易容术,还有易容丹。 易容术只是物理层面的变个脸,其余身型几乎不变。 而易容丹能把一个人从头到尾都换了。 年龄,身高,身型都可以变,所以排队的连小孩他们也不放过。 易容丹有一个致命的后遗症,一旦使用了,会毁了人的根基,一辈子只能通过考试晋升,到了后期,吸收再多的紫晶源都没用。 因此除非必要,一般人不会去碰易容丹。 检查起来也是十分的麻烦。 不像易容术,只需扯扯他的脸皮即可。 服用了易容丹的,只有一种办法能检测出来,那就是等。 摸脸确认没有使用易容术后,排到旁边再等上两个时辰等药效过去了就好了。 只有身形样貌都不变的,才可以进去考试。 显然,秦三珍使用的是易容术。 她的身形跟顾菁菁相似,顾菁菁正好每年这个时间会去考试,还有“二娘”这层关系,简直天选。 第11章 姜氏必死 二娘姜天贝把秦三珍带去了右边暂时没人的考场,进去后,全场只有秦三珍自己一人。 随着石门落下,讲台的计时沙漏升起,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就连黑板上的警告也跟小奥世界一模一样。 秦三珍深吸一口气,伸手进抽屉,确认自己的身份,拿上铅笔,小半截试卷跟着出来。 她抓过试卷,同样十道题,她先大致看了看,唰唰唰不到十分钟就做完了。 这次她比任何一次都紧张。 因为她知道,这很有可能是她唯一的机会,必须一次通过,没有下次了。 她连着检测了五六遍,直等沙漏快流完了,才交试卷。 皇天不负,她过了。 手伸回抽屉的那一刻,食指又被轻咬了一下。 随之,那种熟悉的力量以及神识全都回来了。 她兴奋得哑叫了几声,见石门开启,连忙回归“顾菁菁”模式,低头委屈,眼里含珠,可怜兮兮。 来之前,顾二爷告诉她,每年她女儿没考过,都是这副模样。 “菁菁乖,没事,今年没过,我们明年再来。明年二娘再亲自陪你来好不好?”姜天贝上前挽着她安慰。 秦三珍顾自己“伤心”,默不作声,以这种状态出了考场,很是顺利的瞒过了所有人。 包括姜天恩跟姜天澄。 天马上黑了,不适合赶路回去,顾二爷告别姜天贝,领着秦三珍他们去了顾家在天枢城的分部,在那住上一晚,明天一早再回天权城。 …… 天璇城,姜家本部。 一天了,姜天都不管是亲自拜访龙家家主,还是派人盯着龙家的人,一切正常,愣是什么端倪也没有发现。 他不放心天枢考场这边,连夜飞了过来,问他的四个孩子白天考场的情况。 大儿子跟二儿子都说正常没发现异样,只有三儿子姜天恩说了二姑跟顾菁菁的事。 姜天都一听,整个人差点塌了,急忙跑去质问姜天贝,问她白天带进去的那人究竟是不是真的顾菁菁? 姜天贝一口咬定:“我的闺女我能认错吗?你没事吧!!” “你可知我为什么大费力气的在那排查,事关飞天玉,事关我们姜家未来几十年的发展啊我的好妹妹……” 接着他把秦三珍跟飞天玉的事说了一遍。 姜天贝听后,心里已悔到不行,原来是这样,自己这是成了姜家的罪人了啊。 可事已至此,她只能继续咬定自己白天带进去的就是顾菁菁,不信他们自己去看,顾菁菁现在还在顾家分部里呢!! 再说,这也不能完全怪她,她事先又不知道这个情况!! 总之,悔归悔,她是不会认的。 就算认了,也已经晚了,来不及了。 …… 傍晚,秦三珍易容的顾菁菁,一进了顾家在天枢城的分部,就立马秘密从密道离开,继而有人亲自接应,带着她第一时间飞回了天权城。 而真正的顾菁菁早先于他们进了顾家在天枢城的分部,即便姜天都带人来查,也查不出什么。 此时,天权城龙百川所在的房间里,除了他自己跟刚回来的秦三珍,还坐了三个人。 而这三人,正是中院的主宰,顾孟张三家当前的家主。 顾二爷顾玉湖的大哥顾玉山坐在首座,其次是孟家家主孟玉城和张家家主张玉笛。 三家亲如一家,福祸共担,祖祖辈辈全是“玉”字辈。 “我跟你介绍一下,这三位是中院顾孟张三家的家主,白天你冒充的那人,想必你已经清楚了。 “在我们这,除了东院、中院、西院三大院,其他人即便得了飞天玉也必须跟他们合作才有机会进入秘境。 “我知道你心里肯定还有疑,以为这仍是姜家设的一个局。我只能说飞天玉已经长达二十年没现世了,为了一块飞天玉,三院极有可能争得头破血流,绝无双双合作的可能。除非他得到的那块飞天玉是对方所控的秘境,不得不跟对方合作。” 龙百川很是耐心的朝秦三珍说。 众人见她没反应,顾家家主顾玉山站了出来,他很直接,完全不解释:“姑娘有任何条件尽管说。” 还是他这句话比较给力,像是一个做大事情的。 秦三珍想了想:“我有三个要求。” “请说。” “第一,我要灭了姜家。” 龙百川、顾玉山等四人互看,倒吸一口气,他们也想,但这何其之难。 秦三珍不管他们,说自己的:“第二,我要跟你们一起去秘境。” “这是自然。”顾玉山回道。 “第三,如果你们有灭姜家的这个决心,我有信心帮你们找到剩下的六块飞天玉。” 说着,秦三珍不再犹豫,当着他们的面,从握在手里的吊坠里,拿了一个状如圆石,全身洁白油润,上面有神秘纹路的东西来。 龙百川、顾玉山、孟玉楼、张玉笛四人的眼瞬间直了,亮了。 但四人都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没有飞扑过来。 “你看看,是这玩意吗?”秦三珍把手里的飞天玉扔给离她最近的龙百川。 龙百川抓过后,没有细看,先是全力捏了一下,手里的玉石纹丝不动,十有八九是真的了。 他情难自抑,连忙张手去看,兴奋大叫:“是玉衡城的!!玉衡城的!!” 说着他拿给顾玉山,顾玉山看了也要跳起来。 明明都快五十的人了,兴奋起来仍跟个孩子似的。 接着是孟玉楼、张玉笛两人,也都激动个不行。 一个秘境里所能采到的七源石以及各类灵药材,足够他们再发展一二十年。 若超过三十年没能进入秘境,三大院不管谁家,都将走向衰败。 所以这块飞天玉才会如此的珍贵。 秦三珍没告诉他们,她的吊坠里其实还有一块。 以防万一,她得为自己留一手。 接下来,龙百川他们四人当着她的面商量起了进入秘境的时间,以及具体事项。 秦三珍听了两嘴,没兴趣,顾自己回房了。 付春春跟高锐在等她,问她接下去怎么做? 秦三珍把自己的想法跟他们说了。 这里的姜氏一日不灭,下界的红姑他们就多一天的危险。 所以,不管为了自己还是他们,姜氏都必须死!! 第12章 表妹 一早吃过饭,隐娘带秦三珍去了隔壁的另一个院子。 一进去,她就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好多的兰花。 地上、窗台上、屋里,全是兰花。 小时候她在家里种的那盆兰花,其实是她老妈牧红梅种的,是她喜欢兰花。 除了兰花,屋里还留有老妈其它生活过的痕迹,而最直接的就是她曾写的试卷做过的习题。 这些字迹她很熟悉,尤其像“0”、“6”、“8”、“9”这种有圈的数字,她老妈会习惯性的把“肚子”画得特别大,胖乎乎的,极具辨识。 而最主要的是,好些地方还有她老妈的亲笔签名。 所以,不用想,龙百川多半说的是真的,当年她老妈真在他们龙家,为他们龙家出过力。 至于他到底像不像红姑、付春春那么可信,知恩图报,还得再观望观望。 “刚才下面的人来报,姜家加强了天璇考场的检查,可见昨天的事他们起疑了,接下去恐怕没法再去考试了。” 秦三珍沉浸在看她老妈做过的试卷,龙百川走近了都没发现,直至他开口,才察觉到。 他说的事,她早有所料,这也是她必须扳倒姜家,灭了他们的另一个理由。 不然她没法安全的去考二三两个考场。 前六勋都需要考试,不考试就没法升级,不升级就不可能被上界的人选中。 不被他们选中,她怎么上去继续找老妈!! 这事不仅得做,还必须快。 …… 中奥世界七大秘境控制在三大院里,秘境的入口就在考场边上,即使有飞天玉,想瞒过所有人开启秘境,自己进去,几乎不可能。 龙百川他们想了个办法,故意在玉衡考场前制造了一起“杀人”事件,死的是顾玉山最疼爱的小女儿顾玉枝。 她天赋极佳,十三岁就考过了四勋,今年十四,在进入考场准备考五勋的时候,被人当众给“杀”了。 顾玉山得知此事,两眼如血,抱着他最疼爱的女儿的“尸体”,对天发誓,一定要找出幕后的凶手。 于是乎,他们假借查案,把整个玉衡考场给封了。 不止地上,天上也用阵法给隔绝了,不让外人看到里面真正的情况。 事情一出,西院的人还好,东院的姜家极为敏感,姜天都第一时间就去拜访了。 顾玉山满脸憔悴,一夜间白发都出来了。 姜天都客套安慰几句,忍不住进入主题,说查案他有经验,可以效劳什么的。 顾玉山一句“姜院长有心了”,就自顾离开了。 姜天都不好明着做什么,夜里派了好几拨秘密培养的杀手,试图进入玉衡考场,一探究竟,全都有去无回。 姜天都急得上蹿下跳,一定是中院的人抢走了秦三珍,一定是他们。 顾菁菁、爱女被杀、封锁现场,哪有这么巧的事。 可恨他又没证据。 他只得再去找他的好妹妹姜天贝,苦口婆心的劝她,如果真被中院的人拿到了飞天玉,那他们姜氏就危险了。 她不为自己考虑,也得为整个家族考虑啊。 事已至此,姜天贝最终点了点头,承认那天她带进去的极有可能不是真的顾菁菁。 姜天都真想一掌拍了她!! …… 玉衡湖前,考场边,秦三珍没有易容,大大方方的跟着龙家还有中院的数千人站在那。 她当下的身份是龙百川的表妹,身边有两个老者负责她的安全。 在场的其余人,不知道她真正的身份。 知道她身份的人一个没有来。 原因很简单,他们都是各家的大人物,如果这个时候他们跟着消失了,不就更说明他们拿到飞天玉了吗。 本次带队的是张家的大公子张玉萧,他平时深居简出,一年半载的不见其人很正常。 龙百川跟他们约好,龙家进五百人,顾孟张三家各进一千人,三家各挖各的,谁挖到归谁,不许抢,不许闹,违者当场处决。 这是很严肃的事。 秦三珍眼看着张玉萧把手里的飞天玉扔进跟前的湖水里,湖面瞬间就不平静、沸腾了起来。 紧接着湖水自然朝两边退开,让出一条通往湖心的大道,整个过程除了扔飞天玉,秘境开启的过程几乎跟小奥世界一模一样。 进去前,张玉萧又向众人强调了一遍纪律,尤其是顾孟张三家的人,说这块玉是人家龙家的人找到的,务必遵守彼此的约定,谁敢眼红对方挖的比自己多,敢生事,他亲手灭了他。 话说的很重,至于是不是所有人全听进去了,就另当别论了。 随着他的一声“出发”,列队整齐的众人,再不拘着,一个个争先恐后的往里飞奔。 反是站在前面的秦三珍没有着急,直等所有人进去了,她才最后进去。 沿着湖底往里,尽头同样跟小奥世界一样,是一扇蓝色的门,但门比小奥世界大了一倍不止,一次可以钻进去四五个人。 进去后,也是一片原始的森林,大晴天,天空碧蓝,万里无云,没有一丝外面的黑雾。 秦三珍目的明确,不为灵药,不为源石,只为飞天玉而来。 龙百川跟她说过,除非特殊情况,通常情况下每个秘境里都会有一块下个秘境的飞天玉。 考过一勋,恢复一点力量跟神识后,她又跟吊坠里的天灵鼠天福融为了一体,不仅能像在小奥世界那样直接吸收源石,还能借用它所有的本事。 而天灵鼠最厉害的就是它的鼻子了。 进来前,秦三珍专门记住了飞天玉的气味,她手里拿着一把小耙子,身后跟着两个护身的老者,先是在森林里逛了一圈,没有闻到飞天玉,后又去了溪滩。 而龙家跟顾孟张三家的人,一多半去了溪滩拼命挖源石,只有一小半留在森林里找灵药。 这些人见秦三珍光拿着小耙子到处逛,身后又有两个实力高超的老者,深知她身份不简单,几乎没人管她。 秦三珍自然也不可能去管他们,进了溪滩,往里走了近十里,终于被她闻到了飞天玉的所在。 很隐蔽,就在一块一人多高的大石头底下。 旁边有两个中院的人在挖七源石,有一个离它不到三十公分了。 秦三珍急得心都快跳出来了,不能明着去跟他们抢,怎么办怎么办? 第13章 蚂蚁分肉 “嚯,看来本小姐运气不错,随便一耙子下去就挖到了一个大宝贝。” 秦三珍灵机一动,脚边刚好有几块比较大的紫源石,她三两下挖出其中一块,故意大叫。 通常情况下,一个地方挖出一块,尤其还是像她手里足有大肉包那么大的,附近肯定还有。 旁边的其他人看见了,无不第一时间放弃自己跟前的“阵地”,纷纷冲跑过来,瞬间把她给围了。 包括那两个在大石头前挖的中院的人。 “你们……这跟抢有什么区别,要不是……我非……气死我了!!” 秦三珍故作生气,往前走几步,来到大石头下,从储物袋里拿出一把矮凳,就地坐了下去。 她一边乘凉,一边不忘生气:“那块地方明明是我先挖到的,要不是碍着双方的约定,我非踹他们不可,气死我了。” 她身边的两个老者,不知她的用意,只觉奇怪,彼此互看,两脑懵逼。 进来至少两天了,这还是秦三珍第一次下耙,第一次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她想干嘛? 秦三珍想干的在她拿出矮凳,因为地不平,伸手抓石头去垫平的时候,就已经完成了。 她神不知鬼不觉的抠走了露出地面一个小点的飞天玉。 二老跟得近,也没发觉。 只因她找石头垫平矮凳的过程,是背对着他们的。 她手一扣,到手的飞天玉直接送进了脖子上的吊坠里,瞒过了所有人。 接着,她转身坐下,生气几句,掏出一根香蕉气急败坏的吃了起来。 完了,香蕉皮一扔,说句“没意思”,就起身打道回府了。 …… 龙百川房间。 二老秘密把秦三珍带了回来。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东西找到了?!” 在看书的龙百川,放下书,忙站起来,抑制不住的激动。 秦三珍没有回答,反问他:“这两天姜家有什么动静吗?” 龙百川叹口气:“他们应该是发现了,正在全力说服西院,打算联合他们一起对付我们。” 此时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人,秦三珍没有犹豫,拿出她在玉衡秘境里找到的那块飞天玉:“你看看,这块是哪的钥匙?” 龙百川两眼火热,呼吸急促,抓过一看,不假思索的说道:“是天璇的!!” 他全力一捏,没碎,险些叫出来,“没错,是天璇的!” 相比他的激动,秦三珍却有些不爽,怪自己运气差,暗自掐了一下自己:“可惜了。” “可惜?怎么会可惜呢!!” “天璇是姜家的地盘,总不可能跟他们合作吧。” “也是哦。”龙百川冷静不少,转而说,“可以拿它跟西院合作,说服他们先一起灭了姜家,再共分秘境。” “这相当于一个空头支票,对他们的诱惑力恐怕没那么大。反过来如果他们跟姜家联合了,灭了我们,他们同样可以平分。” 龙百川听不懂空头支票,但对自家的实力,信心满满:“想灭我们没那么简单,以我龙家现在的实力,虽不及他们三大院,但也不是他们说灭就能灭的。” “二对二就算打个平手,那得打到什么时候,双方死伤多少?” 秦三珍这一句话,他顿时沉默了,是啊,最好的联盟是三打一,而不是二打二。 秦三珍趁他发愣,一把拿回了他手里的飞天玉。 龙百川下意识的想夺,伸出去的手,硬是收了回来:“你……你有什么打算?” 其实他真正想说的是“你这是做什么,信不过我吗”? 秦三珍犹豫了一下,当着他的面把这块飞天玉放回了吊坠里。 龙百川终于忍不住,说道:“你这是做什么?知道你回来,中院三家马上就来了。” 秦三珍没管他,重新又拿了一块飞天玉出来:“这是哪的?” “啊?”龙百川有些懵。 随即,他想到什么,赶紧抓过,定眼一看,两个眼珠子几乎要蹦出来了,直不敢相信:“这……这……这是开阳城的?!!” 听是开阳城的,秦三珍大松一口气。 开阳城是西院的地盘,先拿这块玉去跟他们合作,让他们吸一口养,然后再提一起瓜分姜家的事,那就顺理成章,水到渠成了。 没多久,中院的顾孟张三家果然来人了。 不是家主,而是他们的代表。 秦三珍跟他们说了自己的想法,三家表示认可,具体的事宜他们得回去商量。 三人走后,龙百川再看秦三珍的眼神,就像猫看鱼,小孩看冰激凌,恨不得一口把她吃了。 不愧是老师的女儿,厉害,简直太厉害了。 他心里有了个妄想,若是能娶她为妻…… 但也只是妄想,稍微一冷静,就自我否决了。 她注定是要去上界找老师的,而他的宏愿不过是在这里站稳脚跟,有一片自己的领地。 他不可能追随她而去。 …… 一周后,经过反复的协商,中院、西院、龙家三方终于秘密达成协议。 三家先去开阳秘境开采,中院跟龙家各进五百人,西院的金苗方三家一家一千人,共四千人。 大家各凭本事,各采各的,谁也不许眼红。 完了,他们三家兵合一处,一起朝姜家发难。 打下姜家后,天枢、天璇两城归龙家,天玑城为三家共有,之后由他们三家共坐天下。 龙家能拿到如此丰厚的回报,几乎全凭秦三珍的一己之力,有她在,凭她特殊的本事,谁都没可能抢得过她。 她居然仅凭嗅觉就能闻到飞天玉的具体方位,这是一个普通的、正常的人所能办到了吗? 加上攻打姜家,龙家又愿意出大头,所以才拿到了他们一直想要的天枢、天权两城。 当然,他们也不傻。 为减轻自身的压力,转手他们就把任务分包下去了。 分包给其他信得过有野心的小家族小势力,承诺他们将来在天枢、天权两城分他们一些地,大家一起发财。 这就跟蚂蚁分肉似的,再大的肉也架不住蚂蚁多啊。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当务之急是先去开阳城开启秘境。 西院的人依样画葫芦,也在开阳考场闹出了一件“杀人事件”,堂而皇之的封锁了现场。 第14章 覆灭姜氏 天璇城,姜家祖祠。 除了正常的祭典,通常情况下姜氏的人只有到生死攸关的时候,才会把所有高层聚集到这里。 偌大的祠堂,老的少的,密密麻麻挤了上千人,一个个的愁容满面。 真正的核心主事们不在这,在里屋商讨,他们在外面等结果。 等的人难熬,商讨的又何尝好过。 “情况大家都知道了,中院、西院、龙家三家已然达成了统一,不久就会对我们下手,在这生死存亡之际,大家有什么好的办法?” 说话的是现任家主姜天都,而在场的几乎全是他的长辈,直系的旁系的,包括他的父亲跟年过一百,已经伸不直背的爷爷。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都没有好主意。 “西院传过来说,他们三方最终商定的结果是,覆灭我们姜氏后,将天枢天璇作为龙家的领地,天玑三家平分,我们有没有可能用一城换一势,先把西院稳住?”见大家不说话,姜天都又说。 其中一个长老回道:“你的意思是把天玑城许给西院,让他们别插手?” “嗯。诸位觉得怎么样?” “这无异于饮鸩止渴,不行不行。”一个长老反对道。 “当前平衡已经打破,势不可逆,中院跟龙家沆瀣一气,牢牢捆绑,我们唯有尽可能的拉拢西院,让他们牵住中院,才有一线生机。”姜天都解释道。 可在场的光彼此互看,又都不言语了。 就这么过了一分钟的样子,终于有个长老站了出来:“我听说这次的罪魁祸首是下界来的那姑娘,跟她娘一样可恨,胜败也在于她,不如从她下手如何?” “七长老有什么想法,但说无妨。” “两方面。一面积极地刺杀她,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另一方面让下界抓紧覆灭了红梅书院,擒住她在意的人,以此威胁她。” “刺杀我完全赞成,只不过恐怕作用不大,想当年我们刺杀牧红梅刺杀的还少吗? “再一个,下界的事远没我们想的那么简单,以他们现有的实力,别说短时间内拿下红梅书院,不被倾覆了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什么?什么时候连下界也这么不堪了?!!” 姜天都叹口气:“还是那该死的牧红梅,在她飞升前就已经埋好种子了。” “早知当初就不该那么轻易便宜了她,真该将她千刀万剐,活活折磨而死!”角落里,一个长老气得直咬牙。 其他人基本也是这个心态,可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唉,要是能向上界求助就好了。”又一个长老说。 众人听了,无不叹息,可惜这是不可能的。 每年他们跟上界的唯一交流,就是等他们下来选人,其它时间根本联系不上。 叹叹叹,前两天还好好的,自秦三珍被救走,情势斗转急下,她们母女俩是上天派来专克他们姜家的吗? 姜天都后悔不已,早知这样,哪怕不要飞天玉,他也要先把她给杀了。 之后,众人又商量了许久,最终也没能拿出更好的办法,只达成了两点。 第一,不惜代价积极刺杀秦三珍;第二,不计成本积极拉拢西院。 可他们不知道,西院的人在开启开阳秘境后还不到半天,就被秦三珍完全怔住了。 她凭一己之力,当着他们所有人的面,才用了半天就准确的找到了飞天玉的所在。 而那枚飞天玉很不巧,正是他们西院掌控的另一个城摇光秘境的。 秦三珍当着他们的面把那飞天玉收进了她的吊坠里,明确告诉他们,若他们能帮着全力拿下姜家,她就以私人的名义,将那块飞天玉无偿送给他们。 同样的,秦三珍也给中院的人许诺,只要拿下姜家,她也免费帮他们找天权秘境的飞天玉。 在巨大的看得见的利益面前,相比姜家的许诺,中院的人又不是傻子,自然是选择胜算更大的秦三珍他们了。 …… 半个月后,中院、西院、龙家正式朝姜家进攻,采取围点打援的方式,逐个击破。 半年后,原本屹立在这长达万年的姜氏,除少量族人逃脱,其余的要么被抓,要么战死,无一幸免。 三方按照先前的约定,龙家迅速控制了天枢、天权两城,一跃成为中奥世界三大势力之一。 这半年,秦三珍也没有闲着,一直躲在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学习他们这的雷法,布雷术。 开始她以为会很难,接触下来后,她发现自己想多了。 这玩意就跟扫雷差不多,只要找准了规律,练习起来一点不难。 唯一难的是引雷淬体。 只有引雷淬体了她才能释放雷电,进行布雷。 而引雷淬体至少要等到五勋才可以,不然身体受不住,反被雷给劈死了。 所以,这半年来,她学的都是理论知识。 …… 天璇城,天璇考场。 早上秦三珍陪着付春春、高锐在天枢城考完一勋,他们便马不停蹄的飞来了这边,一起考二勋。 当前,经过半年大战,七大秘境的考场全处于封禁状态,现场除了龙百川派过来保护秦三珍的人,几乎没什么外人。 要说外人,顾二爷顾玉湖算一个。 他不是顾家派来保护秦三珍的,一般来说,秦三珍的安全一律由龙家这边负责,他是自己主动请缨过来的。 为什么? 因为他把姜天贝看丢了。 在剿灭姜家的时候,他顶着所有人的压力,全力保下了她,希望留她一命,并保证她不会出来复仇。 等将来他死了,临死前他一定会带走她。 按说把人带走后,以防万一,他该废了她的源力。 可他心软,下不去这个手。 姜天贝威胁他,如果废她源力,她立马就死在他面前。 他无法,只得找人二十四小时看着她。 本来都好好的,一周前,由于负责看守她的那人,一时疏忽,让她给跑了。 幸运的是,他偷偷给她下了药,每半个月必须服用一次,不然会自己毒发身亡。 顾二爷过来劝秦三珍,让她再等七天再出来。 秦三珍为什么要等? 偌大的姜氏都覆灭了,还怕她一个人? 她若真聪明,就该找个地方躲起来,而不是想着报仇。 第15章 自作聪明 轻松考过二勋,秦三珍正要借用飞行符前往第三考场,远天突然飞来一人。 她一身孝服,披头散发,离着三四十米的地方自觉站住,顾二爷一眼认出了她,正要第一时间上去制住,姜天贝先拿着匕首抵住了自己的脖子。 “你别过来!!” 顾二爷乖乖站住:“她二娘,你别这样,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有话我们回去说好不好?” “说?还说什么?说你利用了我,说我害了我姜氏满门吗?!!” 姜天贝看着疯疯癫癫的,却又异常的清醒,她任由自己的眼泪飘落,最终将目光锁在秦三珍身上,失魂的双眼,像被针戳了一样,瞬间血红,满是仇怨。 “别以为你赢了,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接着她又疯了,“哈哈哈——” 在那癫狂大笑,笑了足足一分钟不止。 龙家这边的人想上去拿下她,反被秦三珍制止了。 所有人就这么看着她,由她发疯、发泄。 “我恨啊——” 最后留下这三个字,她果断自刎了。 “不要!!”顾二爷扑过去时已经来不及了。 “我们走。”秦三珍像个没有情感的机器,淡淡说一句,领着众人飞走。 现场只剩偌大的空地,和空地上唯二的两个人。 顾二爷看着地上还没死透,瞪着血红的双眼,脖子上的血不停往外喷,全身不自主一抖一抖的姜天贝,他没再施救。 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 他理解她,死对她来说,或许是更好的解脱吧。 …… 考过三勋,夜里,秦三珍他们停在了天玑城。 龙百川正好跟中院、西院的人商讨天璇城今后的发展,听说了白天的事,他特地过来慰问秦三珍。 别的没什么,秦三珍只对姜天贝死前的最后一句话耿耿于怀。 她问龙百川:“她说谁赢还不一定,这话什么意思?不说姜家在册的基本杀光了吗,难道还有我们不知道的漏网之鱼?” 龙百川坚定道:“绝没有这种可能。或许她指的是上界吧,上界还有不少他们姜氏的人。不过没关系,上界同样有我们三家的人,他们若动手,不介意再灭他们一次。” 说到上界,秦三珍又想起一事:“我一直没问你,我母亲去上界后你有打听过她的情况吗?” “有,每年都有,但问了也白问,他们只会说‘过得挺好的’,别的无论怎么都不肯多说。” “也就是说上去的人,生死你们一概不知?” “是的。所以很多人其实不愿上去。像我,我绝不上去。” “那其他人为什么呢?” “一个是责任。我们这的怨气,是从上界流下来的,若想阻止它的速度,必须派人上去跟着上界的人一起杀怨灵。再一个,我们这边顶多只能修炼到奥三境界,活到百来岁,想长生,想再升级,就必须往上走。” 见秦三珍不说话,龙百川安慰道,“你别多想,以老师的能力,她一定不会有事的。” 秦三珍莫名的叹口气,心里隐隐感到不安:“我看书上说,上面是大千世界,从我们这上去的第一层叫天枢域,天枢域之上还有空间,但上去的没有一人回来过,因此谁都不知道它具体叫什么。 “它的上面是否还另有空间,只是根据‘天枢域’来猜测,上面应该还有六个空间,分别叫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摇光,加起来正好是七星河上的七个湖的名字。就跟我们这一样。 “照这样没完没了的往上升,我娘一个劲的往上走,那我得追到什么时候!!” 说完,她又长长叹口气。 照这样,这个天没有底,她追起来岂不也没有底。 “应该不会。”龙百川宽慰道,“你从小奥世界上来,你跟老师之间的距离不就一下拉近了十五年吗。到了一个地方,老师怎么都会在那等你个十年八年的,老师现在应该还在天枢域。” “但愿吧。”秦三珍又想到什么,“你说天枢域会不会也是一个陷阱,就跟从小奥世界飞升上来一样?” “应该不会吧。上面的人下来一趟不容易,每次至多带走二十人。为了这区区二十人,他们不至于吧。” “对了,联系下界的阵法能修好吗?”秦三珍问。 姜家被覆灭前,他们毁掉了联系下界的阵法。 那阵法是万年前天枢域的一个大能亲自为姜氏打造的,以特制的乾坤袋为媒介,通过阵法定点的上下传送。 两边的人想要传送什么,只需把物品放进乾坤袋,启动阵法就行了。 这下换龙百川叹气了,摇摇头:“很多都是古阵纹,我们这的人根本看不懂,想修复,得找上界帮忙。这事没这么简单,短时间内是办不成了。” 秦三珍深感无力,只希望红姑跟徐珍珍她们没事吧。 …… 小奥世界,姜氏祖祠。 跟上界联系的阵法设在祖祠里。 一个占地近一丈的圆形阵盘,上面全是看不懂的阵符,每次催动需要使用大量的紫源石。 所以非必要,两边都不会联系对方。 上一次双方联系是在一个月前,上界难得大方一次,给他们送来了许多珍贵的攻击符箓,并勒令他们必须在一个月内灭了红梅书院,活捉院长红姑。 半年前他们就下了这样的命令。 国主姜天都跟他们分析困难,说难以办到什么的,上面完全不管,连着下了几次这样的命令,一次比一次严厉跟迫切。 姜天都问他们上界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上面却不回复。 姜天都等人便耍了个心眼,假称自己已经跟红梅书院开战,但对方经营多年,又在自己身边安插了这么多卧底,双方杀红眼了,可都没占到什么便宜,估计会打成持久战。 上面的人正被龙家、中院、西院三方围攻,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刻,病急乱投医,只能选择相信他们,并把希望放在了他们身上,所以最后一次传输才会给他们送去那么多的“物资”。 可惜,他们把自己想得太过顽强,以为多少还能跟另外三家斡旋上一段时间。 谁知三家一直在蓄着力,等他们全一用力,势如破竹,他们还没反应过来,姜氏就整个被覆灭了。 “一个月了,上面怎么不催了?” “要不我们启动阵法问问?” “你傻啊,他们不找我们不是更好吗。” “也是哦。” 两个负责看守阵盘的姜氏长老,在那自作聪明。 第16章 引雷淬体 用三天的时间,秦三珍完成了从二勋到六勋的考试,实力恢复到飞升之前。 接下去她就该引雷淬体,正式练习布雷术了。 引雷首先要做的是冥想。 晴天坐在屋顶上打坐想象,雨天坐到山巅上打坐感受,通常这个过程至少需要一年以上的时间,循序渐进。 秦三珍没那么多时间,她一边冥想,一边用天灵鼠的本能大量吸收紫晶源,快速提升实力,短短一个月就从六勋上升到了奥三前期。 奥一、奥二、奥三这三个境界,本身的实力其实没有变化,仍是六勋的水平。 它增加的是自我分身的能力。 奥一前期一个分身,奥二前期三个分身,而奥三前期需要至少达到六个分身。 从奥一到奥三前期,正常情况下,就算“不差钱”,光使用《紫天秘法》吸收升级,也得七八年之久,而秦三珍只短短用了一个月,已经不能用震惊来形容了。 简直就是怪物。 当然,也有人试图通过考试提升奥一奥二奥三的境界的。 它们的考场统一设在摇光城,难度相当于本科竞赛、研究生竞赛、世界级数学竞赛。 至今哪怕是天才中的天才,也只考过奥二,无人通过考试达到奥三。 秦三珍有天灵鼠这个金手指,一个月能完成的事,她自然不会傻到再去考试。 她正式引雷淬体的那天,龙家、中院、西院的高层们,不管再忙,全都放下手里的工作,赶过来围观了。 引雷需要引雷阵,七大城每座城都有一处引雷阵。 设在最高的山峰上,其他人想观看,都得远远的飞在空中。 保险起见,秦三珍选择了在天璇城引雷淬体。 龙家已经完全控制了这里,不怕别有用心的敢在她淬体时对她不利。 高高的出云山上,秦三珍独自一人坐在阵法里,四周的天空上,密密麻麻悬停了好几千人,就为看她引雷淬体。 中院、西院的人见她这么强大,不是没想过对她下手,但一分析后果,就都算了。 只希望她说到做到,赶紧离开这吧。 他们可供不起她这尊大佛。 就像当年的牧红梅。 引雷阵启动,秦三珍万里无云的头顶,陡然阴云密布,紧接着啪啪两声,有两道雷电直冲她百会穴,顺着经脉游走全身,发出滋滋的电流之声。 秦三珍嗯一声,险些痛叫出来。 这种感觉就像蛮不讲理的疏通下水管道,管你堵不堵,通不通,就要把雷电硬塞进来,硬生生打通你不太通畅的经络。 想淬体成功,必须挨过三下。 三下算及格,五下良好,七下优秀,十下中奥世界至今无人做到。 秦三珍只挨了三下就起身离开了。 天上的观众老爷们,无不感到失望,就这?只是及格水平? 还以为以她妖孽一般的存在,至少能挨过九下呢。 说什么的都有,总之就是失望,不尽兴,一个个的全都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隔了一天,秦三珍又来淬体。 观众老爷们少了一大半。 这次她挨了五下,以她的天赋算是勉强过关吧。 隔天,她又来。 观众老爷们,跟上次基本没变。 一千多人眼看着她一下下的挨过七下,正为她加油,希望她再挨过两下的时候,她又走了,她明明还有余力的啊。 扫兴。 如此,又过了两天,秦三珍第四次淬体。 这会的人,可就比头一次还多了。 有能力的站天上俯视,没实力的站附近的山上仰视,秦三珍没让他们失望,一次性足足挨过了十次天雷,才浑身烧焦了的离开。 每一次她都能明显的感觉到自己体内的经脉被打通了不少,同样的每一次她都会体会到留存在她体内的雷电比先前更多、更充盈。 布雷布雷,首先体内得有电才行啊。 淬体的次数越多,说明体内一次性可调动的雷电就越多。 十次已是秦三珍的极限,之后她便专注于布雷,暂时不去淬体了。 付春春跟高锐也没闲着。 高锐本就练剑,龙百川给了他一本更为适合杀怨灵的《离火剑法》,每天苦练。 付春春原本使用双钩,这里没有相应的功法,龙百川建议他改修双刀,有本《紫电双刀》特别适合他,拿过来后,他同样每天苦练,不甘落后。 秦三珍选择修行布雷术,一个是她老妈之前练的也是布雷术,被上界雷院的人收走了。 另一个,她刀剑完全没基础,而布雷术只需放雷,不用一刀一剑的苦练,对她来说再适合不过。 虽说练的时候会吃雷电的苦。 …… 转眼,离上界下来招生只剩一个月了。 这天晚上,秦三珍把付春春、高锐拉到自己房间,一边小酌,一边表达了对两人的感谢。 接着话锋一转,聊到了再次飞升的事。 “对了,马上上界就要来人了,我是这么想的,下界红姑他们一直没有消息,付师兄你就留在这等他们吧。还有你高师兄,你跟付师兄一起留下,两人好有个照应。” 付春春想说什么,秦三珍及时制止,“我娘多半就在上界了,而且上界还有龙家、中院、西院的人,我一个人上去没事的,你们不用担心我。” “可我答应过恩师,一旦有你的消息,必把你送到她面前。”付春春说道。 秦三珍感激的朝他碰一杯:“付师兄,你已经做得很好、很多了,人有时候要为自己多活,你已经为我失去了那么多,相比我,红姑跟春红她们更需要你,你得为她们多考虑。” “可是……” “别可是了,就这么说定了。再一个,我找到我娘后,我们两人将会离开这方世界,而你们仍需要生活在这里,我总不能让你为了我们娘俩,而跟你的妻子女儿长期分离吧,那不显得我太过自私了吗。这事就这么说定了,不讨论了,来,喝酒。” 付春春面有难色的举杯跟她相撞,虽说秦三珍的话句句在他心上,他也是这么想的,可就是过不了自己心里这关,难受。 对恩师的承诺没有做到的那种自责跟难受。 “高师兄,来。” 秦三珍跟付春春碰完杯,又跟高锐碰了一下。 以上这些话她早就想说了,他们护自己上来,跟家人一天两隔,还险些害他们丧命,欠他们太多了,她不想再这样。 话说了,一块心事落地,整个人肉眼可见的松弛、轻松了不少。 谁知,一直沉默寡言的高锐突然开口了:“既然说到这,我也说两句。从小我是个孤儿,承蒙学院收养,才有现在的我。 “在下面我为书院杀人,在这,也算护了你一程,该报答的我算报答完了。今后我想为自己一个人活,谁也不为。” 说到这,他戛然而止,秦三珍跟付春春面面相觑,不清楚他到底想说什么。 他自己闷头喝了一杯后,又说:“既然都到这了,我想再往上走走,看看这方世界究竟是个什么世界,不为别人,只为我自己。” 感情在这等着呢。 不管真假,秦三珍却是没法反驳。 他说他为自己,她能怎么办? 硬拦着不让人家上去吗?!!! 相反,付春春倒是一脸的欣慰,开心的朝他碰杯,支持他的想法。 不管于公于私,只要高锐跟着一起上去了,彼此就多少有个照应。 第17章 打急眼了 跟付春春、高锐聊完,隔天秦三珍又找了趟龙百川,跟他聊上界招生的事。 秦三珍知道他忙,直入主题:“上界马上来人了,往年我不知道你们怎么样,今年上去的人越少越好,尤其不能让姜氏的余孽混上去,你说呢?” 龙百川回道:“跟我们想到一块去了,我正想跟你说这事呢,除了你,他俩也上去吗?” 秦三珍摇摇头:“就我跟高锐。” “也好。通常组队杀怨灵,至少需要四人,一人布雷,一人张弓,两个在前厮杀,你这有两人了,我找另外两家再商量一下,我们每方各出一人,给你凑齐一个五人的组合,你们一起上去怎么样?” “有这个必要吗?” “在这组的队,总比上去临时组的强。再说上去还不知道什么情况呢。这事就这么定了,你现在一次能布几雷了?” “七雷。” “我的乖乖,不愧是老师的女儿,比老师当年还强。正好还有一段时间,你准备下,这两天我就安排你们组队去杀怨灵,彼此多熟悉一下,培养默契,到了上面有备无患。” 龙百川都这么说了,秦三珍便不再说什么。 这里的天已经黑成这样,白天不能离开七个主城太远,到了晚上,不时的会有怨灵进城杀人,上界的情况肯定更糟。 一直怨灵怨灵的,来这快一年了她都没见过,更别说对阵的经验了。 上去前,是该练练手了。 …… 龙游,龙百川的堂弟,擅长阵法符箓,从小神往上界,龙百川自己不去,这次派了他跟秦三珍他们一起飞升。 顾玉峰,原名顾峰,是顾家的分支,这次因为领了任务,跟随秦三珍一起去上界,才赐了“玉”字辈。 他跟付春春一样,练的《紫电双刀》。 《紫电双刀》一共有十级,这里只有三级,剩下的全在上界天枢域。 苗淑闲,苗家家主二女儿,是这次三方派过来的身份地位最高的一位。 她是被迫的,自己本身并不愿飞升。 奈何她的未婚夫方修山在上界。 这次与其说是护送秦三珍上去,不如说是去跟她的未婚夫方修山完婚。 方修山的爹,年轻时救过她爹,两人从小定下娃娃亲,她不去也得去。 她练的是弓箭术。 加上秦三珍的布雷术,以及高锐的剑术,他们五人的这个组合,攻守都有了。 出发前,龙百川亲自带队先对他们五人进行了一场模拟。 龙百川等十五人充当怨灵,他们五人负责猎杀。 龙百川等十五人从四面八方朝他们冲来,秦三珍跟苗淑闲站在中间,一个布雷不让龙百川他们靠近,一个张弓远程火力支持。 高锐、龙游、顾玉峰三人在外面迎面厮杀,来真的,刀刀见血,剑剑到肉,符符杀伤。 只不过受伤的全是高锐、龙游、顾玉峰他们。 秦三珍他们这支临时组成的五人队伍,除了秦三珍本人是奥三前期,拥有六个分身,其余四人全是奥一前期,只有一个分身。 “分身!”眼看不敌,秦三珍大喝一声。 众人会意,纷纷祭出自己的分身,一队变成两队。 他们变,龙百川他们也变,同样翻倍,从十五人变成了三十人,依旧是三打一的局面。 眼看站在自己外围的高锐、龙游、顾玉峰三人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他们渐渐不支,秦三珍不再保留,祭出自己剩下的五个分身,前去支援。 六个分身,相当于她的六分之一,如果其中一个被杀,她等于受了六分之一的伤。 而只有一个分身的,则直接失去一半的战力。 所以,不管有几个分身,都得尽可能的保证自己的分身不死。 秦三珍只会布雷放电,她的这种雷电攻击对真正的怨灵来说,十分有效。 怨灵属于阴物,最怕雷火这样的阳物,一触即着,非死即伤。 龙百川他们不一样,一个个的实力最差的也在奥一前期,他们至少能扛过三道雷电,才会明显的受伤。 秦三珍不会别的招式,对方抓住她这个弱点,迎着她的雷电,硬挨两下,直接一刀劈向了她。 秦三珍躲无可躲,短时间失去了两个分身,本体吐血,身体明显感觉到受了比较重的伤,已无法同时支撑剩下的四个分身。 她赶忙召回三个,只留一个在外面。 龙百川他们一点手下留情的意思都没有,反而越攻越凶,越打越狠,要不是高锐他们三人,外加苗淑闲这个弓箭手,他们四人苦苦支撑着,她这个光会放雷,别的什么都不会的布雷师,早就“身首异处”了。 秦三珍杀急了,想起自己在飞天大陆学的精神刺跟精神威压,管它有用没用,两个同时施展了出来。 现场除了她自己,无差别攻击,不管是龙百川他们还是高锐他们,全都受到影响,一边行动受到威压放缓,一边有什么东西在攻击他们的脑海深处,十分可怖。 众人纷纷停止了进攻,全力对抗这股无名的威压,和对自己脑海的攻击。 苦苦支撑。 “你、你对我们做了什么?!”龙百川见全场只有秦三珍没事,他着急大喊。 秦三珍见大家这么痛苦,这才发觉自己连队友都误伤了,她赶忙撤去精神刺跟精神威压,刚才她真是杀疯了打急眼了。 全然不顾了。 威压一撤,众人一阵松弛,纷纷分身归体,一个个的吓出了一身冷汗。 再迟一点,那股针对他们脑海的攻击,就要攻破进去了,太可怕了。 “你刚才对我们做了什么?”龙百川喘着大气,走路有点踉跄。 秦三珍自觉理亏,尴尬笑笑:“没什么,一时打急了,你们没事吧?” “就差一点,你这无形的无差别的攻击太可怕了,前所未闻。” 说话的是苗淑闲,她离秦三珍最近,受到的伤害比其他人都要再强烈一点。 她是真真的命悬一线。 秦三珍把威压跟精神刺一撤,她整个人站不住,直接一屁股坐了下去。 “对不起啊,”秦三珍伸手拉她,“你没事吧?” “还好,再晚一秒我恐怕就不行了。”苗淑闲苦笑。 秦三珍拿出自己的疗伤丹药给她,她毫不客气的接过。 其他人则早自己在那服用了。 第18章 招生 “今天就到这吧,明天我们再继续。”龙百川说。 “不行,”龙游反对,指着秦三珍,“你不把刚才的事说清楚了,我可不敢跟你并肩作战,连队友都杀,你们谁还敢跟她一起组队?” 高锐、顾玉峰他们也都看着秦三珍。 秦三珍并没打算隐瞒的意思,但也不会完全说实话,她解释道:“这是一种针对灵魂的攻击,是我家传的血脉天赋,只有拥有我们这个血脉的才能学习。刚才是我杀急了,以后不会了,对不起大家。” 众人将信将疑,血脉天赋?听都没听过。 就连在一旁观战的付春春也是这样,他从没见牧红梅使用过。 不过他心里有个猜测,难道是来自飞天大陆的功法? 因为幻容术就来自那。 “灵魂攻击?怨灵有魂没有魄,不知对他们有没有效果。”龙百川想的更远,说道。 众人听他这么一说,纷纷忘了刚才的事,而开始憧憬他说的事。 如果秦三珍的灵魂攻击对怨灵有效的话,那它的威力简直难以想象。 一个雷电至多杀死一两个怨灵,她这可以大范围攻击的术法,同一时间岂不一杀一大片? 想都不敢想。 …… 秦三珍会灵魂术的事很快传开了。 这术法可比他们现有的,不管是雷术还是刀术剑术厉害太多了。 龙家、中院、西院的人纷纷痛惜,说秦三珍要是男子就好了,若她是男子,在她飞升前非让他留下一大堆的种子不可。 虽如此,他们还是委婉的找上她,希望她能把“灵魂术”的功法留下。 秦三珍不想在这个时候节外生枝,给了他们残缺的精神刺的心法,提醒他们,外人修炼有极大的可能会走火入魔,损伤自己的脑神经。 等他们反应过来,她早去上界了。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接下去的时间,她几乎每天跟她的四个队友远离城市,前往黑雾浓密的外围猎杀怨灵。 与其说猎杀,不如说是主动送上门。 对双方来说都是如此。 白天,躲在黑雾下的怨灵们,一发现他们靠近,就会近乎疯狂的朝他们扑来。 这些怨灵有皮有肉甚至连衣服都有,除了眼睛,外形跟正常人一模一样。 他们的眼睛由灰到黑,颜色越深,怨气越重,越厉害。 浅灰色相当于一勋力者,深黑色相当于五勋武者,只要在外围不深入,一般对秦三珍他们造不成多大的威胁,哪怕他们人数再多。 如饿狼一样的扑过来,秦三珍站在中间,布雷保护弓箭手苗淑闲,高锐、龙游、顾玉峰三人负责在外面厮杀,几乎一刀一个,一符烧死好几个。 累了,他们就回到秦三珍的雷区保护区歇会,怨灵们一靠近,就会被雷电活活烧死。 他们有一定的灵智,张牙舞爪的团团围住秦三珍他们,不再贸然往前。 高锐他们歇够了,又出去砍瓜一样的乱砍一通,累了再回来。 开始觉得挺有意思,没两天就感到无趣了,这些低等的怨灵对他们来说造不成丝毫的威胁,到后面都懒得砍他们了。 其实最主要的是没有奖励。 杀头野猪还有肉吃,而就算灭了一万个怨灵,什么也得不到。 他们一死,“魂飞魄散”,什么也不会留下。 从第三天开始,秦三珍提议大家往“黑雾区”深入一点,隔天再深入一点。 越深入,遇到的怨灵越厉害,慢慢给他们压力,才有动力。 他们一早去,傍晚回,从不敢在外过夜。 彼此配合的越来越默契。 至于秦三珍的“灵魂术”,第一天就叫他们失望了。 他们躲得远远的,让秦三珍对着朝她冲过来的怨灵们试一试,毫无反应,说明她的灵魂术对怨灵们无效。 实际上秦三珍压根就没有施展精神刺跟精神威压,她怕试出的结果是有用,她的精神刺能杀怨灵。 人都是贪心跟自私的,没准她就走不了了。 至少他们不会让她轻易离开了。 所以为了避免这些麻烦,她压根就没有施展精神刺。 …… 转眼,二十多天就这么过去了。 一进入九月份,秦三珍高锐他们五人就去“招生地”等着上界的招生老师了。 地点在摇光湖。 湖心有一座小岛,岛上有一个阵法,每年的九月份上界的人会通过这个阵法上下。 至于具体是九月几号,没有定数。 据说最晚的一年,九月二十九号上面才来人。 往年,这个小小的不到一千个平方的小岛上,每天都会挤着好几百人,而当前,仅有秦三珍他们五人。 五人在那扎下帐篷,运气比较好,才等了三天,上面就来人了。 一男一女,男的四十左右,女的二十出头。 两人穿着统一的白色衣服,细一看,纹饰不太一样。 男性白衣上用银线绣了大量的雷电元素,而女的衣服上的是羽毛。 他们下来的时候毫无征兆,像是凭空出现的。 当时秦三珍他们五人正在生火,准备做午饭。 在切土豆的苗淑闲一抬头,发现正前方的阵法里突然多了两个人,知是怎么回事,忙放下手里的刀跟土豆提醒她的队友们:“来了,来了。” 秦三珍等四人跟着看去,还真是。 “师兄,你不说这里人山人海的吗,怎么只有五个人?”秋仲妮咬着嘴唇小声道。 她旁边的彭毅,跟她同个表情,也咬着嘴唇:“我哪知道,可能是其他人还没来吧。” 两人声音很小,奈不住秦三珍他们离得近啊,只有五六米的距离,听得一清二楚。 龙游是五人中绝对的e人,上前大大方方的说道:“想必两位就是这次上界下来负责招生的老师吧,两位老师好,今年没有其他人了,报名的就我们五个。” 彭毅、秋仲妮互看,四目不可思议、难以置信。 龙游解释道:“是这样的,今年年初我们这闹了一场大瘟疫,死了很多人,好不容易活下来的人都在忙着重建家园呢,顾不上去上界了。” 彭毅、秋仲妮又互看,四目不相信。 他们下来的时间限制,仅有两个小时,彭毅当机立断,说句“你在这等着”,就人影一闪飞天远去了。 他要去亲自求证一番。 第19章 瘟疫 “这位老师怎么称呼?”秦三珍上前问。 秋仲妮整个人还有点懵,不太适应,尴尬笑笑:“秋仲妮,别喊老师,我比你们大不了几岁,叫师姐就行了。” “那请问秋师姐,在你们那可听过一个叫牧红梅的人?” “牧红梅?哦,知道,她过得挺好的。” “怎么个好法?能具体说说吗?” “等你上去你就知道了。” 果然像龙百川说的,他们不会随便透露有关上界的事。 但她为什么要犹豫一下呢。 秦三珍想不通。 “秋师姐可是弓院的?”苗淑闲问。 秋仲妮点点头:“没错,你也是练弓的?” “嗯。秋师姐可知道雷院有个叫方修山的家伙是否还活着?” “活着,自然活着,他们在上面都过得挺好的。” “那徐少林呢?”秦三珍问,想试试她究竟是真的不回答,还是随便回答。 “也过得挺好的。” 秦三珍心里咯噔一下,又问:“龙游呢?” “都挺好的。”秋仲妮不假思索。 秦三珍不免跟苗淑闲他们互看一眼,这不睁眼说瞎话吗? 比不愿透露上界的事更为可恶,完全就是敷衍啊。 顾玉峰也问道:“顾玉峰呢,他还好吗?” “说实话,我不可能记住每个人,我知道你们想念他们,别急,只要他们人在上面,上去了你们都能见到他们。” 每年下来招生的老师,得提前背诵往年招上去的学员名单,一年二十个,十年就是二百人。 以应对下界人的询问。 按说秋仲妮至少得背四五百个人名,可她偷懒了,只背了近十年的两百人。 秦三珍问牧红梅的时候,她确实明显愣了一下,完全没印象,见她问得那么真诚,应该是确有此人,所以给出了上界统一的标准回复“挺好的”。 之后苗淑闲问的方修山,她有印象。 徐少林? 她又没印象了。 但话都到这了,她总不能说没听过吧。 包括龙游也是一样,只能睁着眼都说挺好的。 她以为这两人是他们的长辈,直到顾玉峰问“顾玉峰”,从他们的微表情里,她看出了不对劲,所以最后才会“老实”回答。 秦三珍等五人已完全不信她的鬼话,不同的是,像龙游、顾玉峰、苗淑闲他们早就习惯了。 其一,每年上界下来负责招生的,全是他们“本土的”。 从没下来过一个由这里招上去的人。 其二,这些下来的人,每次都跟他们打马虎,敷衍他们的提问,以为她也是这样。 明知上界肯定在瞒着什么,却无可奈何。 多数人不想去,但总有愿意冒险的。 最主要的是,一个家族,见别的家族的人都上去了,若自己的人不去,就会显得吃亏。 所以抱着这样的心态,逼也得逼着自己家的人上。 今年也就是刚灭了姜家,龙家、中院、西院三方在外拦住了其他想上去的人,不然又跟往年一样。 “秋师姐,我知道你们有纪律,很多事不能说,那你能跟我们说些能说的吗?”龙游问。 “这个,这个……等你们上去自然就知道了。”秋仲妮赶忙话锋一转,严肃道,“按着往年,报名的人多,我们是要选一选的,现在嘛……” 她故意停顿一下,逐一看眼五人,“除了她,你们四个的资质还行,勉强算及格吧。不过,同不同意你们上去,还得彭师兄说了算。” …… 另一边。 彭毅飞出湖心小岛,刚接近陆地,就有一人升空迎向了他。 彭毅半空刹车,神识扫了眼底下,沿湖边围了好些人。 “想必这位就是上界下来招生的使者吧。”来人主动作揖说道。 他是龙家的一位长老。 “你们这是做什么?”彭毅有些不高兴,他这分明是在拦自己的路。 龙家长老笑容可掬的解释道:“不瞒使者大人,今年的招生相较往年确实情况特殊,想必他们跟你说了是瘟疫吧,其实不然,这不过是我们对上界的一个说辞,一个交代。” “你什么意思,把话说清楚了。” “其实也没什么,原来的东院姜家不仁,被我们合而杀之,我们担心姜家的余孽到上界胡说八道,影响你们那的团结,所以才出此下策,还望使者谅解。” “你们把姜氏给灭了?!” “差不多吧,还有几个余孽,等把他们全杀了,我相信来年的招生一定照常热闹,大家争先恐后的都想上去。” “就算这样,可五个是不是太少了?” “这五个都是我们信得过的自己人,若是人一多,混进一个心系姜氏的人,到上界一通胡说,说我们把姜氏灭了,您说早先飞升上去的那些姜氏会做什么?” 当然是报仇呗,会做什么!! 还胡说,灭都把人给灭了,还不让人说了!! 不过,他说的也对,上面形势本来就严峻,要是因为这事再乱起来,岂不更加乱套了吗? 彭毅无法,今年也是倒了血霉,碰上这么一档子事。 还有这个姜氏,屹立万年的家族了,怎么说被灭就被灭了呢? 他叹口气,摇摇头,原路飞回了湖心小岛。 湖心岛上,秋仲妮正说着“同不同意你们上去,还得彭师兄说了算”,一抬头,彭毅刚好回来了。 她如见救命稻草,忙迎了一步:“师兄,怎么样?” 彭毅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先看了眼秦三珍他们,才无奈道:“今年就这样吧,具体的等上去了我再跟你细说。” “啊?……”秋仲妮万没想到。 …… 湖心岛阵法外的一个不起眼的小石头下,压着一个金黄相间的只有普通桔子大小的袋子。 这是乾坤袋。 相比普通的储物袋,它可以装活物,牛羊马甚至是人,都能被装进去。 这是上界天权域的特有产物,整个中奥世界,仅有姜氏拥有唯一的一个。 他们用它通过阵法跟下界交流物资,由于阵法的特殊性,在传送的过程中只能是死物,不能放活物。 龙百川他们打下姜家,只得到一个破损的阵法,用来传送的乾坤袋,连个影子都没有。 原来是被压在这了。 里面待着一个姜氏的漏网之鱼,姜氏被灭,他是最后的希望。 他在狭小只有十多个平方的乾坤袋里,躲了这么久,为的就是今天。 他一定要把这的消息带到上界去。 几天前,秦三珍他们的到来,在这边扎营生火,龙游他们找石头搭临时灶台的时候,差点搬走了压在他上面的那块石头,虚惊一场。 外面的事物,他看不见,但听得一清二楚。 先前,听到上界的招生老师来了,他激动得差点哭出来。 这会,听说他们要走,他不再迟疑,全力冲向了没有扎紧的袋口。 第20章 围杀余孽 秋仲妮正“啊”着,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奇怪的动静,她下意识的回身,离他们不远的地方,飞起一块石头,莫名多了一个人。 见地上有个乾坤袋,她跟彭毅瞬间了然。 秦三珍他们也当即反应过来,高锐的速度最快,二话不说,抽出宝剑朝他扑了过去。 谁知,那人实力不比他差,且早有准备,一步避开,直朝彭毅他们而来。 “两位大人救我,我也是来参加招生的,我也要去上界!!”他几乎一个滑跪在彭毅、秋仲妮身前,颔首作揖,十分的真诚跟迫切。 “姜修?”顾玉峰一眼认出了他。 他跟自己一样,都是家族里的旁支,年龄跟自己相仿,实力却远在自己之上,两年前就已经是奥一了。 不过,他的奥一是自己考上去的,是姜氏重点培养的年轻一辈。 虽说如此,这等姜氏余孽怎么能留,下一秒他也要跟龙游、高锐合围他,秦三珍却抬手制止了他们。 秦三珍一脸平静地看向彭毅:“这位师兄,想必我们这的情况你已经了解了,带他上去你觉得你的长辈们会夸你吗?” 这真是一句杀人诛心的话啊。 不管是对彭毅还是对这个漏网之鱼姜修。 不用她说,彭毅心里已经有底。 姜修听了她的话,见身前的两位使者一个懵,一个已然有了答案,他知道,他们的计划失败了。 他可是背负了整个家族的希望啊。 怎么办?怎么办?!! 千钧一发之际,他没有选择去跟秦三珍他们厮杀,而是两手一换,由恭敬的作揖,换做锋锐的利爪,直朝跟前的秋仲妮而去。 说时迟,那时快,秋仲妮完全没反应过来。 好在彭毅没有分心,千钧一刻,一掌荡开了他的利爪,并一手拉走秋仲妮,跳出了战场。 高锐、龙游、顾玉峰三人抓准时机,团团围住姜修。 姜修见大势已去,惨笑一声,祭出五个分身。 高锐三人不迟疑,也纷纷祭出自己仅有的一个分身,三变六,跟姜修正好一对一。 姜修刀剑拳三修,加之是考试考上去的,分身的实力几乎跟本体相等,即便对上高锐跟顾玉峰的本体,也略有优势。 两人一个剑一个刀,一对一,虽落下风,但短时间内分不出胜负,可就苦了龙游。 他的符箓对阵怨灵有优势,就跟手榴弹似的,只管往外扔就行了,一炸一大片。 跟人一对一,是他的弱项,虽然他也修炼刀剑拳脚,但样样都不突出。 刚一跟姜修对上,他就处于了明显的下风,危机四伏。 一对一,苗淑闲的弓箭不好远程支援,好在除了弓箭,她也有一定的近战实力,二话不说,祭出自己的分身,帮龙游去了。 他俩二对一,这才稳住局面。 而在场,最危险的莫过于高锐,因为他的本体直接对住了姜修的本体,压根不是对手。 只有防守跟挨打的份,不出百招,比败甚至是死。 他们四对一,场面都这么难看,可见姜修的实力。 至于秦三珍,不仅不帮忙,反而跟彭毅秋仲妮一样,远远退开了。 没办法,她可不会近战,只会大面积的放雷,跟无差别的精神刺和精神威压。 “师兄……” 秋仲妮想说什么,彭毅制止了她:“看看再说。” 接着,便把目光转去了秦三珍那。 秦三珍见跟前战局焦灼,高锐他们四人非但拿不下一个姜氏余孽,高锐还很有可能会被对方率先反杀,她把手伸向了储物袋,打算拿出传音符求救。 见彭毅看过来,若自己这边这么多人对一个,还要找外援,丢人是小,万一他一个都不要,自己回去了怎么好? 她不得已,使出了自己还不太成熟的杀招——精神刺。 在飞天大陆练的精神刺,秦三珍是可以精准的锁定一个目标,而不会无差别攻击的。 到了这边重新学会它,她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自那天她打急眼使出来之后,背地里她没少花心思去练习它、研究它。 不过,实验的对象都是老鼠。 夜里没人的时候,她故意在屋里放些食物,引老鼠过来偷食。 第一晚,先是来了两只,她一个精神刺过去,它俩全死翘翘了。 秦三珍收了它们的尸体再等,没一会又来了两只,她一个精神刺过去,它俩又当场全挂了。 她明明对准的是其中一只啊!! 就这样,她不停的试,调整发力的方式,还有角度,终于在第七晚成功了。 之后,她想找大一点的动物试验,一直没什么好的机会。 白天跟大家出去杀怨灵。 远离七大城被黑雾笼罩的地方,除了怨灵,已看不到任何活物。 那些活物,全被怨灵给吞噬了。 这才是最可怕的。 傍晚回来,她在街上买过两次兔子,第三次的时候苗淑闲就开始怀疑了,问她买这多兔子干嘛? 秦三珍总不能跟她说买回去杀、做实验吧? 只说喜欢吃兔肉,给蒙混过去了。 兔子成功后,再大一点的实验对象就该是猪啊牛啊马啊什么的。 对象太大,太招摇,她至今没有下手。 不管了,既然在老鼠、兔子身上都成功了,对人就算有偏差,应该也不会太离谱。 说干就干。 秦三珍先是对准了离她最近的高锐分身,把精神刺集中施展到了跟他对战的姜修分身身上。 姜修的分身猛地身子一顿,脑袋欲炸,高锐也被攻击到了,不过十分力他只受到了两分,他知是什么情况,忍着脑袋的刺痛,抓准时机,一剑刺进了姜修的胸膛。 完了,他不忘回看秦三珍一眼,表示他已收到。 这招可行,秦三珍激动得差点叫出来。 见彭毅秋仲妮递过奇怪的眼神,似看出什么,她及时收住自己的兴奋,得低调。 之后,她不再出手,姜修死了一个分身,受了六分之一的伤,立马就发生了连锁反应。 加上高锐跑去二对一,很快又拿下他的另一个分身。 他大势已去,没一会就被高锐他们合围了。 死的不能再死。 期间,秋仲妮偷偷问彭毅:“刚刚发生了什么?” 彭毅摇摇头,表示他也不清楚。 秦三珍看在眼里,得意个不行。 这会,姜氏这个余孽死了,全程看戏的她过来跟他们解释道:“让两位见笑了,我只会布雷术,不会近战,不然我就去帮忙了。” 彭毅没有回她,张手收走地上的乾坤袋,没感情的说道:“既如此,我们走吧。” 第1章 天枢域 “哇,好美。” “可这也……” 这两个声音都是苗淑闲发出来的。 彭毅秋仲妮带着他们五人站在阵中,还没反应过来,他们就从中奥世界,来到了上界天枢域。 眼前的场景,由湖心岛辽阔的湖面,瞬间变成了湖心岛辽阔的渔船。 水里密密麻麻的排列着大大小小的渔船,渔船几乎覆盖了整个湖面,看不到底下的湖水。 头顶太阳金光,他们仿佛来到了一个水世界。 这里的人们都住在水上,乍看以为是渔船,所以苗淑闲感叹好美。 仔细一看,哪是什么渔船,分明全是一间间建在湖面上的木房子,把湖面当成了地面使用,这也——太夸张了吧?!! 五人再抬头远望,脚下的湖,比他们上来的湖还要大,根本看不到头。 湖没有尽头,湖面上的“水房子”,自然也没有头。 远处与水房子交接的,是近乎黑色的天空。 整个一圈都是。 就像是浓浓的黑雾,将他们整个给包围了。 除了湖面,其它地方全被黑雾笼罩了一般。 跟前密密麻麻的房子,却看不到几个人影,水房子里挨家挨户似乎都是空的。 好奇怪。 好冷清。 “你们跟我来。” 彭毅说着,平地临空,领着他们朝一个方向飞去,没一会,就落到了湖中的另一座小岛上。 这岛比他们传送上来的大上好几倍,足足有四五千个平方。 土地在这异常珍贵,四五千个平方露出湖面的土地,利用率高达百分百,除必要的过道走廊,其余空间都尽可能的修成了房子。 中间一间最高,名叫太清楼,有九层,四周四个角还有四间五层高的,指明四个方向,余下的一到三层不等,空间合理,错落有致,连成一个整体,别具一格。 彭毅带秦三珍他们去到了太清楼最高处的九楼。 这也是整个天枢域最高的建筑。 九楼面积不到五十个平方,是一个议事接待厅的形式。 正中一张主席,下面四排客座,中间一过道。 彭毅领着秦三珍他们站在两米宽的过道上,主席台上坐着一个白发苍苍的暮年老者,他垂头含胸,像是瘫在上面,抬个头都费劲,看着马上就要死一样。 老态龙钟,毫无生机。 好在他旁边还有一个辅佐他的正当年的中年。 其余地方空空的,再没有其他人。 “怎么只上来五个?”站在老者身旁的中年问。 而坐在主席上的老者,只吃力的抬头看一眼,就又瘫了回去,一动不动。 彭毅抱拳作揖道:“回副域主,今年下界出了大事,其它几家联合把原来的姜氏给灭了,人太多,怕把这个消息带上来,这五人是他们送上来信得过的人。” “短短一年,怎么会?”副域主难以置信。 他身边年迈的域主,不知是太老还是别的什么,闭着眼,眼皮都没抬,保持着瘫样,毫无反应。 睡着了? 副域主看秦三珍他们一眼,“有谁能具体说说出了什么事?” 龙游见其他人没张口的意思,他上前一步,说道:“回副域主,姜氏在下界掌权万年,早不得人心,忍无可忍,所以我们大家一起合起来反了他。” 副域主叹口气:“也罢。既然事情已经出了,希望你们不要把下界的恩怨带到我们这来。我们这的情况想必你们已经看到了,经不起折腾了。” 顿了一下,他又说,“你们想好什么说辞了吗?” “瘟疫,死了很多人。”龙游回道。 “很好,既来之则安之,能瞒一会是一会吧,切记,我们这里不许人杀人,带他们下去吧。” “是。”彭毅应着,朝秦三珍他们说,“跟我走吧。” 他带着众人飞下太清楼的九楼,去了六楼。 六楼是人事部,分别登记了他们五人的名字,发放身份牌后,又强行换走了他们身上的储物袋。 以这里专有的储物袋,换他们从下界带上来的储物袋。 这的储物袋分红黄两种,红的装怨晶,黑的装衣物石头或草木,不能装肉类,哪怕是像熏鱼、腊肉这种死的不能再死的肉也不行。 五人郁闷不已,这都什么事啊? 秋仲妮就跟他们解释,说这样是为了防止人杀人,把尸体从这边带出去。 五人仍不能理解,却不得不照做。 好在他们的储物袋里基本不装乱七八糟的东西,像源石、符箓、丹药、兵器、衣物、饰品都能正常的往黄色的储物袋里装。 五人的储物袋里,只有从秦三珍那拿出了两条不能放进去的火腿,别的都没有肉类食物,还怪尴尬的。 等他们换好储物袋出来,外面已经悬空围了好几百人。 “天哪,还真是,今年怎么才上来五人?” “刚才我也不信,往年不都万年不变的二十二十人的往上领的吗?” “下界应该是出事了。” “有可能。” “那我们还找他们买东西吗?” “当然啊,不然来干嘛?” 说着,众人就要围上来,彭毅一句:“刚才在里面都看了,没什么新奇的东西,都回去吧!!” 众人不信,却也没人上前了。 这是老传统,趁新来的不懂这的行情,能骗一点是一点。 彭毅在前,秋仲妮在后,领着他们往远处飞,没一会就把他们五人带到了一艘真正的船上,一眼望去,整个湖面上万里无一,唯一的一艘船上。 这船光甲板上就有三层建筑,整艘加起来,相当于六七层楼高,特别的壮观、耀眼。 “这是寻阳船,甲板上有二十一个单独的房间,底下是通铺,多的时候可容纳近百人。”彭毅介绍道,“未来十天你们可以免费吃住在这,十天之后,你们将跟我们大家一样,吃住都得花费怨晶。” “什么怨晶?”龙游问。 “就是猎杀怨灵后所得到的怨晶,像小鹅软石一样,呈紫黑色,分上中下三品,颜色越深越值钱。” “杀怨灵能得到怨晶?在我们那什么也没有啊?” “这就是我们两地的区别,这是最新的物价书,空抽你们可以传阅一下,别被人骗了,我还有事先走了,剩下的秋师妹你跟他们说吧。” “好的,师兄慢走。”秋仲妮回道。 她眼看着彭毅离开,回正头,见龙游、顾玉峰挤在一起翻看物价书,秦三珍、苗淑闲、高锐三人则看着她, 笑说:“你们别紧张,大家都是这么一步步过来的,我先带你们去食堂吧,来的时候,我看你们在做饭,饿了吧?” 五人没有回话,但她起飞后,大家都自觉跟了上去。 以他们的速度来说,距离很近,几乎刚起飞就降落了。 落在了一片木屋子的唯一的一个“天井”里。 四下就像酒楼饭馆那样的全是一张张木质的长凳八仙桌。 一张桌子配四张长凳,前后左右四个方向,延伸出去至少有四五十米,足有六七百张桌子那么夸张。 而更夸张的是,落下前、在天上,他们的神识并扫不到这里面有人,一落入天井,我的乖乖,这六七百张桌子有一多半都有人。 像是有人在这办酒席,叽叽喳喳,人声鼎沸,不要太热闹。 第2章 伙食标准 “这里是我们这主要的食区,同时可容纳近五千人进食,前十天一日三餐你们可以到这来,每桌按一千下品怨晶的标准给你们提供吃的。我们坐那吧。”秋仲妮边介绍,边指着就近的一张空桌说。 开始,他们的到来并没引起多大的注意,直至有人发现他们加上秋仲妮才六个人,大家纷纷扭头看过来。 几个跟秋仲妮相熟的,更是拿着筷子,嘴里嚼着饭菜一个闪身贴了过来。 “仲妮,今年什么情况,你怎么才带了五个人过来,其他人?” “是啊秋师妹,彭师兄呢,他不是跟你一起的吗?你们分开带队了?” “没有,今年下面闹了场严重的瘟疫,死了很多人,情况特殊,能上来五个已经不错了。”秋仲妮回道。 “瘟疫?什么样的瘟疫这么可怕,比怨灵还厉害?” “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先带他们吃饭,我们改天有空再聊好吗?大家都回去吧,回去吧。我们改天再聊。” 众人听劝,一个个带着好奇回去了。 秋仲妮回身,秦三珍等五人已经各自找位置坐下,秦三珍跟苗淑闲坐一边,龙游跟顾玉峰坐一边,高锐单独坐一边。 她坐到了高锐的面对,有些不好意思道:“往年他们不会这么热情,过两天就好了。” 而龙游关心的是:“怎么没看到一个我们那边的人,他们不知道我们今天上来吗?” “知道,这会白天,他们都在外抓紧猎杀怨灵呢,等晚上吧,他们一定会过来给你们办个迎新宴的,这是传统,到时你们只需在船上等着就好了。”秋仲妮回道。 原来是这样。 “我们不需要点餐吗?”苗淑闲问,她肚子确实饿了。 “不用,他们会按标准给我们送上来的。” “现在能说说牧红梅的事了吗?”秦三珍问,从一上来她就想问了,迫不及待的那种。 忍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了。 一直有问必答的秋仲妮,这会却哑口了,拿眼飘她,心虚不已。 “到这了还不能说吗?我们人已经在这了!!”秦三珍急道,差点站起来。 “不是,不好意思,你说的这个人我没印象,她是十年以前上来的人吗?”秋仲妮终于开口。 秦三珍一下站了起来:“怎么会呢,她五年前上来的!” “五年前?你确定吗?”秋仲妮边皱眉,边从自己腰间的乾坤袋里拿出一个小册子,里面是历年从下界上来的人员名单。 她一眼找到五年前上来的那批二十人,仔细看了一遍,确认没有牧红梅,把册子递给她:“你自己看。” 秦三珍接过她手中的册子,页面的格式为上下五行,中间空一行,以五行为一个单位,其中一行年份,四行名字,一页刚好分两部分。 秋仲妮指给她看的是年,底下四行人的名字分别是:姜雷、姜芊、顾东来、顾梦、孟婷婷、张圣洁、金有实、苗香菱、方涯、龙云、龙星辰、宫晴三、郁春都、百里凤、百里凰、马商商、孙仁府、侯孝安、丰年、姚光。 由此名单可以看出,这年东院的姜家上来两人,中院的顾孟张只有顾家上来两人,西院金苗方一家一个,龙家两人,剩下的全是其它姓氏,或小门小派,或依附于他们三院的人。 怎么会没有“牧红梅”呢?!! 秦三珍以为年份记错了,前后翻了又翻,看了又看,最近的十年她都看遍了,确实没有“牧红梅”。 龙百川骗了她?!! 可付春春从其它渠道打听过,她老妈牧红梅确实五年前就上去了啊? 说是被什么雷院给接走了啊!!! “不对,我们那很多人都看到她当年被你们雷院的人选走了,是吧?!”秦三珍看着苗淑闲他们说。 苗淑闲、顾玉峰、龙游都点了头。 尤其是苗淑闲,她跟着说:“对啊,怎么可能,当年我就在现场!!” 那年她十四岁,牧红梅是她整个成长期最耀眼的星芒,她从小的偶像。 这事她记得很清楚,当年听说牧红梅要参加上界选拔,还是她强烈要求她爹带她去的现场。 “这个?……”秋仲妮没法回答。 “雷院呢,现场有雷院的人吗?秋师姐你快帮忙问问,到底怎么回事?快去!!拜托了!!这事对我很重要!!” 秦三珍慌了,顾不了许多,跑去拉秋仲妮。 秋仲妮被她弄得也有些慌,忙说:“好好,你别急,我去帮你问问。” 她起身四下看了看,一个闪身,先是去了左边的一桌。 “佩兰,你还记得五年前是谁下去招的生吗?” 那被叫佩兰的姑娘摇摇头:“你问这个干嘛,谁记这些啊。” “没事。”秋仲妮尴尬笑笑,头一抬,又看见个老熟人,朝她而去。 她就这么在现场左一个右一个,前一个后一个的一连问了十几个人,才反身回来。 “怎么样?!”秦三珍全程看在眼里,牵在心里。 “五年前下去的是雷院的宋青跟刀院的袁梦生,不过他们两人一个在前年,一个在去年,都英勇牺牲了。”秋仲妮回道,透着说不出的伤感。 他们生来就要跟这里围着他们的怨灵拼命,一天的好日子都没有。 在这的人,百分之九十九都死于跟怨灵的厮杀,极少能正常活到老。 而秦三珍关心的是:“死了?那他们招上来的二十人呢,总不可能也都死了吧?!” 秋仲妮摇摇头:“这个我不是很清楚,等晚上吧,具体情况你们那的人应该更了解。” 秦三珍再想说什么,有一个人突然出现在了她身旁,他一手托着一个托盘:“小心了。” 身子一弯,放下两个托盘,逐一端出里面的饭菜,再快速撤走:“诸位慢用。” 整个过程时间仿佛很长,又好似很短。 为什么会这样呢? 龙游他们看得太震撼了,整个把他们给惊住了。 都上了些什么菜? 四个小碗的蔬菜,一个小碗的红烧肉,一小碟咸菜,外加八个还没有婴儿的脚大的馒头,这就没了。 这就是一千下品怨晶的标准? 第3章 监狱 “你们不用这么看着我,物价书上不都有吗。”秋仲妮解释道,“馒头50下品怨晶一个,8个,这就400了,红烧肉500,蔬菜一份50,这就1100了,30一份的小咸菜,也算是另送的。” 先前拿到物价书,龙游他们只是随机翻了两页,看到有什么功法兑换还挺激动的,并没有细看。 当下,看着眼前的饭菜,又听了秋仲妮的解释,他不由的把物价书重新拿了出来,一页页的往里翻。 这物价书就跟一本二十万字的小说差不多厚,有目录有书页,主要分两大块,食物跟功法丹药。 它俩就占了十分之九,剩下的十分之一是有关住宿的价目表。 小到一粒芝麻,大到整部功法,有物就有价,尤其像功法这种属于天价的东西,甚至还允许分期付款。 越看龙游、顾玉峰的眉头就皱得越深。 最便宜的住宿一晚需要50块下品怨晶,一日三餐,就算光吃馒头,一顿两个,也得300,所以,一天要是不杀350个初级怨灵,他们还没法在这边生存了。 他们想到了上来的地方极有可能不是天堂,但也不能是地狱吧?!! 可摆在他们面前的就跟地狱差不多,一个个全是吃人的数字、价目,太可怕了。 以前在中奥世界也花钱,花七源石,但不会像这么夸张啊。 最主要的是,书里的开头还写了,这里不管是消费还是升级,都得靠怨晶。 怨晶既是这的货币,也是这的“晶气”来源。 只需把怨晶像源石那样的吸收了,就会得到晶气,补充晶气,提升实力。 “天哪,寻阳船甲板上的单独房间,每天每间一千下品怨晶,就连船舱底下的通铺,都得一百,这也太夸张了。” “还有这,一把普通的刀剑动则上万,功法丹药更夸张,最普通的疗伤药也得一万一枚,攻击火雷符三万,《离天剑法》三百万,这还让不让人活了,还好我自己能制符。” 龙游在那边翻边叫,搞得苗淑闲肚子都不饿了,满心的痛苦。 她本就是被逼上来的。 不管其他人什么反应,秦三珍全程盯着跟前少得可怜的蔬菜馒头,一心全在她老妈牧红梅的事上。 她越想越不对。 难怪姜天贝自杀前会说“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有关她老妈当年飞升的事,一定没这么简单。 她有种很强烈的不好的预感,她迫切的想找人问,问问五年前飞升上来的那二十人,或许他们知道些什么。 “我的任务算是完成了,剩下的有什么不懂的,等晚上问你们的同乡吧,我还有事先走了。”秋仲妮趁机赶紧溜了。 她这一走,龙游他们的心态彻底崩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欺骗,骗子,整个中奥世界的人全被骗了。 …… 寻阳船甲板上,秦三珍等五人眼看着天一点点暗下来,望眼欲穿。 中午那会,他们逼迫自己吃过饭,龙游提议,到周边看看,提前摸摸这边的情况。 五人沿着一个方向往前飞,他们在下界强大的神识,到了这边,完全失效,所有的东西,几乎只能凭肉眼看。 他们故意飞得很慢,就是想看清这个世界。 前面都没什么好看的,全是建在水上的木屋,大大小小,高高低低,密密麻麻,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他们一直往前飞啊飞,离湖边越来越近,正前的黑雾越来越清晰。 当他们飞到湖边跟湖岸交接的地方,五人全部傻眼了。 不知是阵法,还是这片湖泊天然的守护,所有的黑雾侵蚀到湖边,戛然而止,像是有人沿湖设了个巨大的阵法,把所有的黑雾统统隔绝到了湖水的外面。 他们五人半悬在里面,肉眼能够清晰的看到黑雾跟湖岸的交接,所有试图往这边飘来的黑雾,都会自动反弹回去,一丝一毫都侵不进来。 这场景,太震撼了。 难怪这里的人全住在湖上,感情陆地已经没有他们的容身之处了。 想到自己的家乡中奥世界,其实也好不到哪去,除了七大城,其它地方也都被黑雾侵蚀的差不多了。 再过多少年,他们那不会也变成这样吧? 龙游、顾玉峰、苗淑闲三人互看,震惊之余,满是担忧。 他们沿着湖边快速飞了一圈,全是一样的场景。 并且发现了这的食物为什么会这么贵。 蔬菜种在了湖边的陆地上,每一块菜园似乎都需要阵法维护,避免它们被黑雾侵蚀。 由于怨灵天然嗜血,肉类没法像蔬菜那样养在外面,这里的人专门在湖的西侧,划了一大片地方养家畜。 从养殖场头上飞过去,底下鸡鸭牛羊应有尽有,全被迫挤在了一起。 再看这密密麻麻的房子,这得活得多憋屈啊。 这不就是个监狱吗!! 飞完一圈,回到寻阳船,五人呆呆的坐在甲板上,一个个的情绪跌到谷底,一句话不想说,只希望晚上他们的前辈们能带来一些好的消息。 等啊等,盯着天看呀看,盼望的人儿总算来了。 “淑闲!!”飞在最前面,最迫不及待的方修山还没落船就大叫。 他就是苗淑闲的未婚夫,一个跟秦三珍一样练布雷术的家伙。 小时候他先练了布雷术,苗淑闲才被迫主修弓箭,说是将来他们正好搭配,一攻一守。 原本苗淑闲以为看到他,自己会很抗拒,这会却是莫名的亲切。 看到他没底的心,仿佛一下有了着落。 接着又落下三人,分别是龙商商、苗东刃、孟云,一个剑师一个弓师、一个符师。 这四人都是去年刚被选上来的,有雷有弓有剑有符,刚好是一个小队,龙游、顾玉峰对他们都很熟,几乎是同一辈的。 双方因见到彼此,正兴奋着,甲板上又飞落了一人。 她一身红衣,腰挎长剑,英气逼人,格外显眼。 龙游、顾玉峰他们也都认得她,是姜家二爷姜天城的大女儿姜天盟。 原来是萌动的萌,长大后她觉得这个萌太过可爱,自己改成了盟友的盟,才符合她的英姿。 她是三年前被选上来的。 他们怎么会在一起? 龙游、顾玉峰,包括苗淑闲提起的欣喜,一下收了回去,龙游甚至还下意识的要去摸符箓,跟她拼命。 好在及时头脑清醒,忍住了。 第4章 姚光 “怎么了,看到我们不开心啊,你小子,从小羡慕别人,想上来想上来,一上来全傻了吧?”龙商商推一把龙游,明明是个女的,比男人还豪爽。 她是龙家的分支,从小性格使然,并不觉得自己比龙游这些直系的龙家子弟差,打小该怎样就怎样,该欺负就欺负。 “怎么只有你们几人,其他人呢?”苗东刃盯着苗淑闲问。 苗淑闲正想回答,孟云则看向了秦三珍跟高锐:“这两位是哪家的子弟,我怎么没印象?” 方修山、姜天盟等人跟着看过来,对他俩也都十分陌生。 龙游及时站了出来:“他俩一个是玉衡秦家,一个是开阳高家的,这两家平时藏得好,年轻一辈居然有这样的天才,刚见他们的时候,我们也吓了一跳。” 这是来之前他们商量好的说辞,免得姜氏的人怀疑。 但该怀疑还得怀疑,姜天盟冷冷问:“其他人呢?” 她个性就这样,不针对任何人。 考验龙游演技的时候到了,他适时叹口气:“唉,别提了,自去年你们飞升后,下边七大城相继闹了一场瘟疫,死了好几十万人,到现在都没缓过来。” 他故意停一下,“本来三大院商量好,今年不打算送我们上来的,后来又觉得不妥,就选出了我们五个。” “我爹娘他们没事吧?!”龙商商双手抓着他,担忧道。 孟云、苗东刃、方修山跟着纷纷问,注意力成功被龙游带跑遍。 “我们几大家都还好,死的主要是下面的人,唉,那时候我们都好羡慕你们上来了。就在几个时辰前,我们为自己能上来也感到十分激动,可一上来,整个天都塌了,这一年你们是怎么过来的啊?!!”龙游替大家统一回了,顺便又换个话题。 果然,龙商商、孟云他们的注意力又被他带走了,想起自己这一年的经历,一个个的无不摇头叹气,他们又何尝不是被骗了呢? “我哥呢,他怎么没跟你们在一起?”顾玉峰问。 他一个堂哥叫顾维,去年跟龙商商、孟云他们一起飞升上来的。 说到这,龙商商、孟云、方修山、苗东刃,包括姜天盟在内,五人全低下了头,默不作声。 顾玉峰猜到什么,拉着离他最近的孟云,两眼悲痛:“他死了?” 孟云没敢看他,轻点了点头。 苗东刃见顾玉峰飞出了眼泪,过来拍拍他:“这里的残酷,远不是原来的我们所能想象的。唉,才一年我们二十人就剩十一个了。” 秦三珍见聊到了人,正准备插话问五年前那批人的情况,甲板上唰唰落下一堆人,足有十七人。 而其中七人,就是去年跟苗东刃他们一起飞升上来的。 其他十人,有的是前年,有的是大前年,还有大大前年,也就是四年前的。 后来又来了八人,正好三十人,为秦三珍他们接风的人就算到齐了。 他们每人带了些吃的,有酒有肉,众人坐在甲板上,难得奢侈一回。 秦三珍、高锐跟他们都不熟,全程几乎只有陪听的份。 比如龙游问他们为什么只有这么几人? 龙商商站出来说,这是上面的老传统,一般只有前五年飞升上来的人,才会来迎新,超过五年的基本不来了。 五年,一年二十,上来一百人,短短五年就只剩三十人了? 龙商商叹口气:“我们后面这几年的还好,姚光他们那批五年前的最惨烈,如今二十人就只剩他一人了。” 众人的目光纷纷投向角落里的姚光。 一个瘦瘦的小个子,平时低调寡言。 龙游看眼秦三珍,知道她想问牧红梅的事,他也好奇,毕竟牧红梅可是他们龙家的大恩人,趁机问道:“五年前的牧总管究竟怎么回事,为什么接我们上来的师姐说她五年前压根没上来?” 牧红梅当年在龙家的身份是大总管,龙家的人都这么叫她。 苗淑闲他们也想知道答案,沉浸于这个问题。 一个叫金广寿的虎背熊腰的家伙,猛一下跳了起来:“哈哈,怎么说来着,我说他们一定又会提牧红梅的吧,快快,赶紧的,愿赌服输,一人一块上品怨晶。快。” 他是四年前飞升上来的,迎新的当晚,他们中间就有人问了牧红梅的事,之后的两年,无不是如此。 但都到第五年了,有人以为新来的第一天应该不会提了,他坚信仍会,跟他们打赌,显然他赢了。 一下赢走了十七块上品怨晶。 相较于他们赢家的开心,输家的懊恼,旁观者的莫名其妙,在场反应最激烈的莫过于秦三珍。 他们居然拿她老妈的事打赌,太过分了!! 她咬着牙,握着拳,差点没当场发作出来。 “她真的没上来?可当年我们明明很多人都看到了啊?”等金广寿收完怨晶,龙游又问。 龙商商叹口气:“别提了,这事就跟见了鬼一样,她凭空消失了。” “凭空消失?” “对啊,我们来之前跟大家一样,都以为她上来了,上来后才发现,她压根没来,说是她自己临时放弃了。可在下界,压根也没她的人影啊?” “什么意思,你把我说晕了?” 龙商商看眼姚光:“姚师兄当年并不在二十人的名单里,招生的宋青师兄跟他说牧总管突然不想去了,就把他临时后补了进去。” 龙游、秦三珍等人又纷纷看向姚光。 姚光似乎已经习惯了,朝他们举了举杯中的酒,简单说了三个字:“是真的。” 这问题他显然回答过太多次,不想再回答了。 “怎么会呢?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就凭空没了呢?”龙游皱眉不解。 龙商商拍拍他:“有可能她躲起来隐姓埋名了,也有可能是宋青宋师兄当年说了谎,如今连宋师兄都死了,这恐怕将成为一个永远的迷了。不管怎样,我龙家永远记她的恩德,干杯!” 在场的三个龙家人,相互举了举杯,另一个叫龙应科,三年前飞升的。 打五年前开始,龙家每年都会派上来一到两个,前五年一共上来七人,如今就只剩他跟龙商商还活着了。 第5章 地狱 迎新宴接近尾声,秦三珍趁其他人不注意,偷偷接近落单的姚光,问了他当年他被“后补”的经过。 他说,当年他自知没有选上,失望不已,正打算提前离开,负责招生的宋青传音给他,叫他别走,说是有一个人似乎不太想上去,如果那人最终确定不上了,就由他补上。 他当时高兴坏了,差点忘了自己是谁,站在旁边等啊等,等啊等,突然被一股奇怪的力量给吸了进去,等他反应过来,人已经在上界,跟着其他人一起飞升了。 “你被吸走前牧红梅还在等待飞升的队伍里吗?” “好像在,我也记不清了,当时光顾着自己了。” “也就是说,你莫名被吸走,跟牧红梅莫名消失几乎是同时进行的是吗?” “这我不太确定。不过应该是吧。” “他为什么能传音给你,其他人听不到吗?” “我也是后来才知道,那是这里独有的一种功法叫传声功,可以瞒过其他人,专门传给另一个人。” “谢谢。” 秦三珍谢完,扭头回来,心里的疑惑反而更深了。 真是她老妈牧红梅自己不想飞升? 既然不想,之前又为什么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让所有人都知道? 想归隐,躲起来,就更不可能了,她的任务是找自己,躲起来怎么找? 不管在小奥世界还是中奥世界,她都尽可能的想弄出点大动静,就怕别人不知道她是牧红梅。 在小奥世界开红梅学院,在中奥世界开红梅超市。 秦三珍赶着飞升,但中奥世界里的龙家的红梅超市,她抽空去过几家。 她老妈先是带去了一个大型超市的概念,把以前分开卖的粮油果蔬杂货跟兵器灵药符箓放在了一起卖,先吸了一波流量。 等东西中三院模仿后,就又引入了一个办会员的概念。 会员被抄袭了,她就三天两头的搞促销。 针对女性的三八妇女节,针对农户的五一劳动节,针对儿童的六一儿童节,针对阖家团圆的八月十五中秋节等等等等,一套一套的,三院的人根本搞不过她。 这么喜欢“闹”的人,说她突然想藏起来,秦三珍打死都不信。 一定是被人给暗算了。 众目睽睽之下,那些人又是怎么办到的呢? 是姜家的人吗? …… 天枢域的人取名特别省事,管这片养育他们的湖就叫天枢湖。 跟下界一样。 第二天,秦三珍等五人,跟着以姜天盟为首的龙商商他们,飞出天枢湖,进入黑雾陆地,正式开启了他们的生存之旅。 他们先是在外围杀了一会低等的怨灵。 这里的怨灵除了比中奥世界多,排山倒海,杀之不尽,另一个区别就是杀一个就会相应的爆出一块怨晶,短短一个多小时,他们就得到了近千枚下品怨晶。 可一众人压根高兴不起来,太可怕了,外围的普通怨灵就这么多,跟黑雾似的,到处都是,杀一辈子也不可能杀得完,再往里深入,可想而知。 才一个多小时,无论从身心上,还是体力上,他们五个菜鸡就不行了,赶紧退回了湖里。 这种强度,远不是他们在中奥世界练兵可以比的。 五人谁也没受伤,但一个个看着半条命都没了。 包括向来以杀人为生的冷酷杀手高锐,他一时间也适应不了这种局面。 龙商商他们笑话他们一会,又安慰一会,说自己刚来时也这样,很快就会适应了。 并说,杀外围的低阶怨灵没意思,不划算,同样一剑一个,还不如再深入点杀中阶怨灵。 一块中品怨晶可抵十块下品怨晶呢。 以他们的实力,只要不冒进,除非遇到特殊情况,中阶怨灵一般对他们造不成什么威胁。 龙游有疑问:“那这的死亡率怎么还这么高?” 龙商商尴尬笑笑:“这不遇到特殊情况了嘛,每年总有那么几次。” “什么特殊情况?” “有的时候里面的黑雾不稳,在中阶怨灵里,会突然涌入大量的高阶怨灵,这些高阶怨灵的实力,相当于我们的五勋武者,运气好,只涌入几十个我们勉强还能对付,一旦超过百来个,甚至上千个,想逃都难了。” “所以大家都是这么死的?” “嗯。” “那他们本地人呢?” “他们跟我们差不多,不同的是他们不需要考试,从小光吸收怨晶就行,十岁就能达到我们四五勋的水平,在这,十三岁以前不能达到六勋开始分身的都属于庸才。” 龙游尴尬,听了不免叫人自惭形秽,无地自容,他今年已经二十了,才堪堪能够分出一个分身。 天枢域这边的武修等级跟中奥世界差不多,到了六勋武者之后,他们没有奥一、奥二、奥三之说,一律按分身来称呼。 比如一个分身、十个分身、二十个分身等,据说这里当世最厉害的是副域主古修止,已达到了五十分身。 一个能当五十个用,在中奥世界想都不敢想。 别的力量速度什么的,全凭各自修炼的武技提升,没有固定的量值。 原则上,修炼的武技越强,通常越厉害。 再一个最大的不同就是神识。 神识在这里几乎派不上用场。 不管是在天枢湖区域,还是外面黑雾区域,都是如此,全凭自己的视觉跟本能的反应战斗。 基于此,大家都不敢深入太远。 平时外出猎杀怨灵,也有固定的路线了,免得体力不支,或遇到意外情况,不能及时退回来。 虽说如此,每年的死伤还是很大。 拿他们这些从中奥世界补充上来的人来说,能在这边活过十年的寥寥无几。 尤其是男性。 因为女性如果生育,一胎能至少在湖里安全待上一年,男人们就不同了,几乎每天都得出去厮杀。 这就是他们的工作,不厮杀不挣钱,怎么养活自己啊? 老婆跟孩子原则上不用他们养,一旦怀孕,“政府”会全面接管,免费提供所有所需。 孕期的营养,产后的恢复,孩子的吃喝教育等等,全由政府买单,直到十三岁为止。 在这,一个孩子十三岁就算成年,必须外出猎灵,养活自己了。 知道的越多,了解的越全面,秦三珍等人越觉得这里就是个地狱,连普通人间都不如,更别提神往的长生仙域了。 …… 前五天,他们五个菜鸟只在最外围“打工”,熟练后,姜天盟才带他们深入猎杀中阶怨灵,直至第十天结束,他们五人每人分到了近十万中品怨晶和近十万的下品怨晶。 别看数目大,也就吃住不成问题,若拿去买符药兵器,甚至是功法,完全不够用。 普通的疗伤丹药动辄百万,一般好一点的功法则要上千万,就他们十天挣的这些,也就是个零头。 好在他们有一个新生礼包,他们为期十天的“实习期”结束后,可以免费得到一本价值数千万的中阶武技。 其他人修剑的要剑法,练刀的要刀功,秦三珍是个特例,她居然跟练弓箭的苗淑闲一样,也选了一本弓箭术。 她不该选布雷术的吗? 第6章 失踪 秦三珍有自己的考量。 这十天,白天不得不跟着大家一起出去杀怨灵,傍晚回来,她并没有忘记她的任务,她要找到她娘。 通过打听,得知这里有一种名叫“问心丹”的丹药,功能跟真话符差不多,让人吃了有问必答,没法作假。 她坚信她娘当年飞升失踪的事,一定有人从中搞鬼,首当怀疑的就是姜氏的人。 这里不能人杀人,被发现,杀人者必死。 这是其一。 其二,她只是怀疑她娘的消失跟姜氏有关,她总不能一个个的去搜他们的魂吧? 这太冒险了。 再说,想搜魂,就必须把其他人引开,找个没人的地方下手。 在湖泊区域很难下手,把人杀了很容易被人发现。 去外面,大家又全是组队出行,就更不可能了。 所以问心丹是她目前最需要的东西。 只要单独约目标人物去吃饭或喝酒,再偷偷让对方吃下问心丹就好了,方便又安全。 即便对方事后察觉,也没什么。 问心丹一枚需要两千万下品怨晶,太贵了,她急需钱。 她是这么想的,光白天跟大家一起出去挣钱不够,夜里她也得去,最好自己一个人就能行动的那种。 雷法太单一了,而且主要是防御功法,就算她主动去撞,怨灵们可不会傻到站在那让她撞,他们也会躲。 团团把你围住,等你源力,或是晶气枯竭,再一拥而上吸食了你。 她需要一个能主动杀伤的能力。 在看物价书的时候,她看中了一本名叫《雷箭术》的武技。 这本武技在弓箭术的基础上,以雷化箭,具有极强的杀伤力。 唯一的难点在于,修炼雷术的人在施展它时需要一心二用。 一边布雷,一边化箭,拉弓射击。 只要做到这一点,命中率百分百。 为什么呢? 又不是让她射百米外的柳枝,而是如空气一样密集的围着她的怨灵们,随便往哪个方向射都不可能落空。 根本不需要准头。 才两天秦三珍就做到一心二用,《雷箭术》初成了。 第三天跟大家一起吃过晚饭,她假借自己一个人出去走走,走着走着她就走出湖泊,进入了陆地。 白天,怨灵们不敢靠近湖泊,得飞出去四五里才会遇到。 夜里,黑雾渐浓,才跑出去一两里地,秦三珍就遇到了他们。 四下漆黑,连月光都透不进来,她雷电护身,靠着周围的雷电,勉强能借到一些雷光。 她没有跟这批怨灵纠缠,又往前跑了点,才停下。 怨灵们很聪明,纷纷避开,免得被她电死。 接着,从四面八方朝她围来,一个个张牙舞爪的,围而不敢进攻。 这正是秦三珍想要的,面对团团围住自己的怨灵们,她有点紧张,掏出一张花了足足十万下品怨晶买的普通弓箭,空手拉开弓弦,雷电化箭。 第一下,或许是太过紧张,没有成功。 第二下,在紧张的情况下,不够娴熟,又没成功。 直至第三下她才雷电化箭成功,飞射出去,正前的怨灵们勉强躲开了,后面的太多太厚,来不及躲,一箭穿透数十个,死的不能再死。 眼看着那掉落的数十个下品怨晶,秦三珍信心大增,嗖嗖嗖接二连三又射出去百十箭。 这些怨灵们光知道危险,不晓得害怕,死了一堆又围上一堆,跟空气似的,吹走一处它自己迅速又会补上,源源不尽。 秦三珍体内的源气有限,见差不多,打算拿了地上的怨晶就此回去。 她突发奇想,别人没法边战斗边吸收怨晶补充晶气,她是不是可以呢? 他们用的是功法吸收,跟下界的《紫天秘法》如出一辙,而她可以通过天灵鼠的先天天赋,直接用嘴就行,试了一下,可行。 激动得差点叫出来。 秦三珍只吸收了百来块下品怨晶,体内原本快掏空的晶气,就基本恢复了。 时间还早,她射了吸,吸了射,平均十分钟就能完成一个来回,一个小时六次,能收获近三万下品怨晶。 这要换成中品,那还不得了。 她贪心不足,或是对自己信心大增,有十足的把握。 收完眼前的下品怨晶,她没有打道回府,反而又深入了四五里,直到碰到的全是中阶怨灵她才停住。 一箭,她能射死四五十个低阶怨灵,中阶她只能射死二三十个,一个小时仅得到一万五千块中品怨晶。 加个零,变成十五万块下品怨晶,是原来的五倍。 数量少了,可质量上去了啊。 她开心个不行。 这还是一个分身,而她有六个分身,加上本体就是七个,若把分身全散出去,那一个小时岂不就能得到一百多万的下品怨晶? 咬咬牙一天就能凑够一枚问心丹了。 但她不敢这么冒险。 先是试着祭出一个分身,见没什么影响,又祭出一个,又一个,又一个,直至祭出第五个,她才打住。 得留一手嘛。 五个分身加她本体六个人,站在六个方向,彼此保持个两三米的距离,不停的拉弓射箭,雷电化箭,体内的晶气空了,原地充补,完全感觉不到累。 她高兴,天灵鼠天福比她更开心,因为她获得的怨晶,几乎都放进了吊坠里。 这些怨晶可是比源石更好的东西,有了它,源石它连看都懒得看了。 先吸为敬。 秦三珍就这么不知疲的拉弓射击,收取怨晶,吸晶恢复,如此反复,整个杀疯了,完全忘了时间。 等她反应过来,天已经亮了。 原先那些不知道害怕的,死了就补的中阶怨灵,如潮水一般的退去,换成了低阶怨灵。 秦三珍愣了一下,抬头看天,这才发觉它亮了,四下的黑雾散去了不少。 她内视自己的吊坠,怨晶堆起了一座高山,将近一千五百万的下品怨晶了。 我的乖乖。 她舍不得回去,但又不得不回去了。 收回所有分身,正准备转身打道回府,她突然停住了。 自己消失了一晚,大家肯定在到处找她,这个时候回去,他们若得知她独自在外过了一夜而安然无事,他们会怎么想? 与其这样,不如暂时的继续失踪下去好了。 第7章 方之流 往年,从中奥世界新上来的那批人,前十天被免费安排在寻阳船后,过了免费期,通常会花钱一直住在那,直到一年期满,不得不给下一届的新生腾地。 今年也是这样。 只不过今年上来的才五人,甲板上还空有十来间房间。 去年刚上来,刚从这搬走没几天的龙商商他们一商量,又搬了回来,跟他们住一起。 这段时间他们两支队伍同进同出,相安无事,昨晚秦三珍莫名失踪后,剩下的人找了她整整一晚,人没找到,传音符也没人接。 天亮了回到寻阳船,龙游偷偷把先后回来的顾玉峰、苗淑闲、龙商商、苗东刃、孟云、方修山六人拉进了底下的船舱里,悄悄跟他们说了下界的事。 “本来我们约好不说的,现在看来,秦三珍很可能已经遭他们毒手了。”龙游最后说道。 龙商商、苗东刃等四人听了万分震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说不出话。 孟云比较清醒,质疑道:“姜氏被我们三家合灭的事,他们怎么知道?” “我们五人不说,但下去的还有两个招生老师啊。”龙游回道。 “那也不对,”孟云摇摇头,“他们是本地人,比我们更希望这里的安宁,怎么可能把这事告诉他们,这不等着我们双方打起来,影响这的稳定吗。” “这?……”龙游解释不了,但他坚定,“那你说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会失踪?我们这么多人昨晚找了一夜,还出动了执法队,是你们说的就没有执法队找不到的活人,这你怎么解释?” “我?……”换孟云无话可说。 “好了,你俩别吵了,这事太大了,事关我们三家,我们做不了主,还是找龙哥、玉娇姐、之流哥他们商量一下吧。”龙商商提议道。 “对对,现在就去,再晚他们就要出湖了。”方修山跟着说。 七人赶忙爬出船舱,回到甲板,正准备去找龙商商口中的三人,突然被一个声音给吓到了。 “你们在这呢,我还以为你们没回来呢。你们去船舱干嘛?” 七人回头,见是姜天盟,一个个的脸上有多虚就有多虚。 关键时刻,龙商商比较能扛事,略有些僵硬的回道:“我们下去找了找,也没见人,你找到了吗?” “没呢,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会呢?”姜天盟不解,她头一次遇到这种事。 一般来说,人口失踪多半发生在天枢湖外面,不管是人为的还是真被怨灵给吸食了,反正都死无对证。 要杀人也在外面杀。 “你先休息,我们再去找找,今天就不去外面了。”龙商商说着就走。 姜天盟一步跟了上来:“我跟你们一起。” 龙商商等七人尬住,心说这时候躲的就是你们这些姜姓的啊。 孟云急中生智,说道:“我们这么多人别都一块啊,刚好八人,分两队吧。我、东刃、商商外加一个玉峰,我们四人一组,你们剩下的一组,怎么样?” 龙商商等人会意,跟着说可以,行。 可就苦了龙游、苗淑闲、方修山三人,后面他们三人得陪姜天盟演戏了。 …… 靠近天枢湖湖心,一间二层的屋子,有一个一身白衣,描眉画红的男子刚起床。 他叫龙应科,今年二十七岁,是一众男子中,少数几个喜欢化妆的。 人有点娘,说起话来比较细,但在所有飞升上来的龙家子弟中,他有绝对的话语权。 他就是龙商商口中的龙哥。 飞升七年,还活着,本身就不是件简单的事。 龙商商跟孟云他们一起离开寻阳船后,没一会,四人就各自分开,分头去找各家在这边的主心骨了。 龙家是龙应科。 中院的顾孟张是顾家的顾玉娇。 西院的金苗方是方之流。 这三人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都在这边成功的活过了七八年。 虽说有比他们活得更久的,但通常已经脱离了他们,或嫁或娶了本地的人,不再管下界同门的事了。 “龙哥,不好了,出事了。” 龙商商冷不丁的从窗户飞进屋,坐在梳妆台前画眉的龙应科,毫无反应,顾自己稳稳的画眉。 “龙哥……” “别吵,天塌下来,等我眉毛画完了再说。”龙应科右手拿着眉笔,左手勾着兰花指,嗔道。 龙商商不怕他生气,站到他旁边直说:“你知道今年为什么只上来五人吗?在下界我们龙家联合了中院、西院一起把姜家给灭了。” 龙应科手一抖,明显画歪了。 不过没事,他食指擦擦,接着画。 龙商商服了他了,接着说道:“昨晚跟龙游他们一起上来的秦三珍莫名失踪了,她是我们龙家的人,这次能灭了姜家,她居功至伟,突然消失了,很有可能姜氏已经得到下界被灭的事了,我们得赶紧跟玉娇姐、之流哥他们联合起来,不能让姜氏给逐一击破了。” “哼。”龙应科冷哼一声,“你当这是我们那呢,想杀人就杀人。” “话虽这样,但因为私怨死的还少吗?!” “别吵,马上就完了。” …… 附近没多远,同样一间二层的屋子里,千娇百媚的顾玉娇也刚起床,她风情万种的穿着薄薄的睡衣,在梳妆桌前描妆。 孟云跟顾玉峰不敢像龙商商的那样直接从人家的窗户飞进去,两人乖乖落在一楼的正门前,由孟云对着二楼轻喊:“玉娇姐,你起来了吗,有急事找你?” “上来吧。”顾玉娇应一句,伸手往后一招,挂在床边的衣服自动飞到她手上。 等他们两个臭男人推门上楼,她妆没描好,衣服已经穿好了。 …… 方之流所在屋子,苗东刃扑了个空。 他掏出传音符,问他在哪? 听方之流说他已经跟他的队友出湖进黑雾了,赶紧把他叫了回来。 之后又把他跟顾玉娇、龙应科拉到一起,大家一起商量后续的事。 别看他们三人都是各自势力的主心骨,可三人中又属方之流为重。 龙应科太娘,顾玉娇太媚,方之流最稳重也最有主意。 他只简单说了一句话,所有人就都信服了:“这事你们别管了,交给我了。” 好男人,好霸气,好喜欢,龙应科的两眼都冒小心心了呢。 …… 天枢域跟下界一样,是一片悬浮大陆。 万年前,黑雾还没出现前,这里生活着近亿人。 四季如春,围湖而居,一派生机。 黑雾出现后,每年愈增,越来越多,越来越浓,慢慢生出怨灵,杀之不尽,反而就跟黑雾一样越杀越多。 生活在外围的人,不得不逐年往湖心靠近。 千年前,他们被彻底逼入湖面。 那个时候,这里还有近千万的人口,整个湖区密密麻麻住满了人。 而到今天,整个湖区仅有一百多万人了。 每年生的没有死的多,越发的凋零没有生气了。 所以这里才空了这么多的房间,白天看着没有多少人。 每年从中奥世界上来的二十人,虽只是杯水车薪,但毕竟是凭空多出的战斗力,苍蝇也是肉,他们只恨受到空间法则的影响,每年无法带更多的人上来。 …… 太清楼九楼。 方之流跟龙商商他们分开后,直接飞去了那。 那是域主副域主办公的地方,没有特殊情况,他们一般都在那。 “人找到了?”在看书的副域主古修止见他飞来,问道,没有一点身为官僚的架子。 方之流摇摇头:“不是,我来跟您商量另一件事。” 古修止猜到什么,放下书,起身道:“坐下说吧。” 方之流往前走几步,没有坐,正对着他,说道:“想必下界的事您已经知道了。如今在这活着的姜氏有13人,我们三方有35人,这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往后下界再没有姜氏了。” “你想说什么?” “我们怀疑秦三珍的失踪跟姜氏有关。” “证据呢?” “我听说前两天姜雨宁到钱老那买了颗问心丹。” 古修止不接话,光看着他。 方之流继续说道:“即便没有证据,但从现在开始,双方已经不可能再像从前那般一起出生入死,并肩作战了。” “你想我做什么?” “长痛不如短痛,为了多数人的利益,为了整个天枢域的安稳,要不把他们13人全抓了?甚至杀了呢。” 说“杀了呢”的时候,方之流给建议的口吻下,分明带了一份冰冷的疯意。 像一个杀人如麻的魔头在那张的口。 第8章 雷电气球 十天前。 一间秘密的房间里,坐了四个人,其中一个就是姜天盟。 她对着另外三人说道:“经过这几天的观察,我越发肯定这事不对。从下面上来的那五个,每一个都有意无意的防着我,这太不对劲了。” “你的意思是,下面出事了?”姜雨宁说。 她是这边姜氏的老二。 老大叫姜九天,也在这。 剩下的那个是老三姜书鹤。 姜天盟算是老四,他们姜氏在这边的第四人,主心骨。 她回道:“应该不会错,不然上来的不可能没有我们姜家的人。中院西院龙家各一个,连平时名不经传的什么秦家高家都来人了,太不正常了。 “尤其那两个叫秦三珍跟高锐的,前者的修为达到了奥三前期,她这个年龄的天才,怎么可能瞒得住,我在下界的时候听都没听过。 “再就是这个高锐,他又是哪根葱,就算我们龙家不来人,其他的傅家东方家诸葛家哪家也轮不到他啊,你们说呢?” “是有问题,柿子找软的捏,就从那叫高锐的下手吧。”老大姜九天发话道。 老二姜雨宁问:“你打算怎么做?” “凑钱买颗问心丹吧,找个落单的机会把他擒了,即便事后发现没问题,他也不能把我们怎么样。” “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我怨晶不多,最多只能出两百万。”姜天盟说道。 姜雨宁白她一眼,自己体会去。 …… 昨晚,后半夜。 高锐没睡,一直在房间里打坐等秦三珍,见这么晚了她还没回来,再也按耐不住,起身敲门叫醒了龙游他们。 同在寻阳船住着的两队人,先是分队去找,再三三两两的分组寻找,找了一圈,仍没秦三珍的身影,孟云跟龙商商去找了执法队,剩下的又单独去找了找。 高锐负责搜索湖边,沿着湖岸飞了大半圈,眼看天快亮了,姜天盟突然过来说秦三珍有消息了,让他赶紧跟她走。 他没有多想,疾飞而去。 见姜天盟带他飞往的方向不是寻阳船,他还留了个心眼,始终全神戒备着。 可一个人的戒备,抵不过四个人的精心算计。 姜天盟引他进入一处无人闲置的空房,在里面走了没两步,他就浑身发软,扑通一声,直直栽倒了。 等他醒来,发现自己像是又被废了武功跟贴了真话符,姜天盟四人问什么他就乖乖回答什么。 脑海的深处明知不能这么回答,可嘴巴就是控制不住。 “下界真发生瘟疫了?” “没有。” “那为什么今年只上来你们五人?” “姜氏被龙家、中院、西院三方给灭了,他们……” “你说什么?!!有种你再说一遍!!!” “姜氏被龙家、中院、西院三方给灭了。” 姜天盟、姜九天、姜雨宁、姜书鹤四人,正好两男两女,两女的直接泪奔,两男的眼眶也全红了。 姜天盟仍不信,紧紧拽着高锐的胸口:“你说被灭是什么意思?!!他们三家为什么这么做?!!” “因为他们要杀我们。” “杀谁?我们都是谁?” “我、秦三珍还有付春春三人。” “我们姜氏的人为什么要杀你们?!!” “因为秦三珍身上有飞天玉,他们想占为己有。” “然后呢?” “然后我们被龙百川救了,他联合中院、西院一起灭了姜家。” 姜天盟再也问不下去,眼泪汹涌,脑袋空白,光知道伤心,松开了高锐的衣领。 姜雨宁仍抱着最后一份希望,改她拽住高锐的衣领,两泪如刀的问:“你说的灭是什么程度,姜家还有多少人活着?” “除了个别其余的全死了。”高锐始终像个没有灵魂的机器人那么说。 得到这个信息,姜雨宁整个也傻了,呆了。 怎么会这样。 才一年啊,在下界已然称雄万年的姜氏,就这么被人整个灭族了?!! …… 寻阳船。 孟云、龙商商、顾玉峰、苗东刃四人飞走后,姜天盟、龙游、苗淑闲、方修山四人随即朝另一个方向而去。 天亮了,湖上渐渐热闹了起来。 洗漱的、吃早饭的、准备出湖杀怨灵的,一切如常。 并没有因为秦三珍的失踪,而有什么变化。 龙游三人在跟姜天盟演戏,姜天盟又何尝不是在跟他们演呢。 随便找了一会,没找到,她就主动提出大家再继续分头找。 这正合龙游三人的意,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四人分四个方向,姜天盟朝东飞了一会,确定离远了,扭头就飞回了昨晚埋伏高锐的地方。 姜九天、姜雨宁、姜书鹤看着重新昏死过去的高锐,在等她的消息。 “怎么样,人找到了吗?”她一回来,姜雨宁就急道。 姜天盟摇摇头:“没有。想好怎么处理他了吗?” “一个也是失踪,两个也是失踪,没办法了。”姜九天在那摇头叹气。 姜天盟紧张的是:“这会外面都是人,总不能在这处理吧?会被发现的。” “我来想办法。”姜雨宁把握十足,看向姜九天跟姜书盟,“你俩该干嘛干嘛去,剩下的就交给我们俩吧。” “你打算怎么做?”姜九天不太放心。 “乾坤袋,我想办法去借个乾坤袋回来。” “这办法好,可……能借到吗?对方可靠吗?”换姜天盟不放心,两眼担忧。 “放心吧,我自有分寸。” …… 五百年前,天枢域明确禁止了在市面上使用、流通乾坤袋。 乾坤袋能装活物,尸体更是不在话下。 为防止人杀人,白白牺牲人类的性命,他们统一改成了使用特殊的储物袋。 就是秦三珍他们一上来,被强行换上的红黄那两种。 使得储物袋不能装肉类。 五百年下来,有关违禁收藏乾坤袋的惩罚一年比一年重,使用更是不得了。 若被发现,非罚得你倾家荡产不可。 所以,即便少数人,或是少数家族里还留有乾坤袋,都藏得十分隐蔽,更不可能去跟别人说他家有。 袁浮山是个意外。 他是本地人,今年29岁,曾有过一个妻子,五年前外出猎杀怨灵,遇到高阶怨晶的冲击,至今没回来。 一次偶然的机会,他认识了比他小四岁的姜雨宁,几乎一见钟情。 可姜雨宁心里有人,虽然也已经死了快五年了,至今放不下。 面对袁浮山的追求,她明着拒绝了好几次,袁浮山始终不放手,她拿他没办法。 有一次,袁浮山喝醉了,无意跟她透露了他家里偷藏了一个乾坤袋的事,当时姜雨宁没有多想,不料这会却用上了。 她边飞向袁浮山的住处,边给他打传音符:“还在家里吗,我找你有急事。” “在,在的,你现在过来吗?” “嗯。” “稍等我一下,我马上回来。” 姜雨宁本该:啊?…… 但她没有多问,应该是已经飞出湖,去猎杀怨灵了,管他呢,直接去了他家里。 他自己住,屋里没有其他人,稍坐了会,他就回来了。 “出什么事了?你人没事吧?!!”袁浮山一回来,满心满脸的着急,转着她的双肩前后看。 姜雨宁阻止了他,直入主题:“我没事,你能把你家的乾坤袋借我一下吗?” “啊?”这是袁浮山本能发出的声音,一发出来他就后悔了,忙解释,压低声音,“我不是那个意思,你要它做什么,谁惹你了?有很多种办法对付他,没必要……” “这你不用管,你就说借不借吧。” 袁浮山见她铁了心,没准事情已经做了,要用乾坤袋运尸呢,一咬牙,头皮一硬:“真是上辈子欠你的。” 他把储物袋藏在了柜子抽屉的夹层里,费力拿出来,交给她时,不忘叮嘱道:“自己小心点。” 姜雨宁没有回话,也没说谢,转身直接飞走了。 望着她的背影,袁浮山深深叹口气,唉—— 希望没事吧。 …… 姜雨宁前脚回到埋伏高锐的地方,姜天盟刚问她“借到了吗”,她正准备拿出乾坤袋,听见外面有动静,赶忙加快了速度,把昏死过去的高锐整个装了进去。 往内衣里藏好,假装没事人一样的出来,见到往里来的人,两人整个傻住。 是执法队。 一来还来了五个。 执法队最低实力都在十个分身,两人加一起都没这么多。 领头的小队长朝她们说:“跟我们走一趟吧。” 两人以为自己准备暗害高锐的事败露,反抗不是,逃也不是,更想不通究竟哪里出了问题,他们怎么会来得这么快? 袁浮山? 他刚才偷跟自己了? 姜雨宁只能这么想。 可乾坤袋是他的啊?不该啊!! “我们犯什么事了吗?”姜天盟硬着头皮问。 她不知道,几乎同个时间,但凡是他们从下界上来的姜氏,全都受到了同样的待遇,哪怕已经出湖工作的。 “跟我们去了就知道了,走吧。”小队长不容质疑道。 两人互看一眼,无法,只希望是别的事吧。 …… 天枢湖外。 天亮了,马上会有成批成批的人进来杀怨灵,秦三珍为不让他们发现,选择了继续深入。 她大概又往里跑了四五十里,彻底进入了高危险区。 周围黑雾冲天,草木看着似乎仍是绿的,但总觉得透着一股怪异、阴寒。 最可怕的是围着她的那些数之不尽的疯狂的高阶怨灵。 他们相当于五勋实力,不仅不怕保护在秦三珍四周的雷电,一个个的反还争先恐后的冲过来撞击它。 同时他们又很聪明,每个只撞一下,撞了马上撤,换下一个。 因为这些雷电不像低阶、中阶的怨灵,一下就能把他们电死了,对他们来说,一下只是轻伤,两下重伤,三下才有可能灰飞烟灭。 秦三珍完全是被动的,她就像是在身体的外围穿了件雷电气球,高阶怨灵朝她撞一下,雷电气球就会凹陷一下,不等恢复,下一个撞击又来了。 四面八方,没完没了,除了脚底,哪哪都是。 速度之快,嗖嗖嗖的几乎只能看到一个个黑色的箭影,在箭箭的朝她射来。 她有雷电气球的保护,对她本体几乎没有伤害。 只不过得时时刻刻,一刻不能松懈的往气球里充电。 一旦电没了那就直接朝她本体来了。 太可怕了。 第9章 一天两夜 秦三珍被动挨了一会,适应了他们的强度后,开始拉弓以雷化箭。 围着她的高阶怨灵密不透风,她每射出去的一箭,虽然躲开了许多,但多少也能命中几个。 可是吧,这一箭就跟她周身的雷电一样,只能伤了他们,不能一箭射死,除非再补一箭。 对方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原地站着再让她射一箭,她下一箭弓还没拉开,那些被射中的早往后退了,让其他高阶怨灵补上来了。 秦三珍连射了十来箭,全是这样,光伤不死,一块上品怨晶都没得到,太难了。 她灵机一动,试了试自己的精神威压。 居然有效。 一发动,以她为中心,周围三米内的高阶怨灵全都定住了,一动不能动。 她趁机再使出精神刺,再来个无差别攻击,三米内近两百个高阶怨灵瞬间化作空气,纷纷消失不见,只在地上哐哐哐的留下一块块的深紫黑色的上品怨灵。 秦三珍直呆了一下,这未免也太强了吧? 怨灵怨灵,而精神攻击针对的又是灵魂,所以效果才这么好? 秦三珍来不及捡,三米外的又冲了过来,水泄不通。 她再来一次,三米内的又消失一次。 就跟一种名叫“消消乐”的游戏似的。 消了,后面的怨灵再填上来,消了填,填了消,没完没了。 最关键的是,精神攻击消耗的是脑力,不像晶气那么好补,光吸怨晶就行。 连续施展了十几次,她就感到自己的脑袋要爆了,不敢再用了。 她只得歇歇停停,停停歇歇,一个小时下来,平均能得到一万块上品怨晶。 加两个零,就是一百万的下品怨晶。 等适应了这个强度后,她又逐个的祭出自己的分身,祭到第五个的时候,每小时就能上六百万的下品怨晶了。 到了晚上,她回到中阶怨灵区域又试了一下,精神威压加精神刺的组合,对于中阶怨灵,杀伤力是高阶怨灵的十倍。 数量多了,得到的价值却相差不大,她懒得捡那么多数量的怨晶,就又回到高阶区,大杀一通,眼看天要亮了,趁着最后的夜色,回到了湖区安全区域。 一天两夜,中间她只打坐休息了几个小时,折合起来,一共收获了一亿多一点的下品怨晶,够买五颗问心丹了,足够了。 这是其一。 其二,怕失踪太久,不好解释。 所以就先回来了。 进了湖区天还没完全亮,她直接回了寻阳船。 船上的龙游他们还在睡着,她悄悄回到自己房间,关门打坐调息。 过了大概一个小时,听到外面有动静,大家渐渐起来,她才起身出来。 船上用水得到船头或是船尾的甲板上,那里分别有一个类似摇水泵的东西,水管深入湖底,手动摇几下就会出水。 苗淑闲拿着铜制脸盆,两眼迷糊的出门准备去船头打水,见她斜对面的房门开了,走出一个人,哐当一下,脸盆掉了,整个人瞬间清醒了。 “你、你、 你……你是人还是鬼?!!” 不等秦三珍回答,其他人听到动静,不管是已经在洗脸,还是正在打水,抑或还想赖会床的,全都一股脑的冲过了过来。 看到秦三珍的那一刻,他们一个个的跟苗淑闲的表情差不——见鬼了。 “你们这么看着我干嘛?睡了一觉不认识了?”秦三珍装傻。 “你、这两天都去哪了,我们把整个湖区都翻遍了也没找到你人影。”龙商商上前一步,问。 “什么两天,你睡懵了吧,昨天我们不还在一起杀怨灵的吗。对了,怎么少了两人,高锐跟姜天盟呢?”秦三珍装失忆,模糊时间线。 龙游、孟云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的皱眉,有的朝对方挤眼,都表示不信。 “怎么了,不就昨晚回晚了吗,有必要这么惊讶吗,你们一个的。”秦三珍接着装傻。 孟云见大家不说话,他顺着问道:“你昨晚干嘛去了?” 他问出这问题的时候,龙商商、苗淑闲、方修山等人的表情有多丰富就有多丰富。 他们的第一反应是你没事吧?!! 但立马就为他鼓掌了——厉害!! 秦三珍叹口气,郁闷道:“别提了,倒霉透了,昨晚我跟你们一起吃过饭,不是想自己一个人去走走吗,走着走着莫名其妙就脑袋空白,好像是晕过去了。等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了另一个地方。不过还好,身上什么也没丢,肉也没少,郁闷死我了。” 孟云、龙商商他们一个个的又在那互看,真的假的,我们怎么就不信呢!! “真的。”秦三珍自答道,“我昨晚回来天都快亮了,怕吵醒你们,偷偷回的房间。” “你没有骗我们?”顾玉峰问出了大家想问的问题。 “我骗你们干嘛,当然真的,我知道说了你们也不信,可就是……怎么说呢,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从陌生的地方醒来,看自己什么事也没有,我也怀疑自己,真的,不信我可以带你们去我醒来的地方!!”秦三珍演技超群,几乎没有表演的痕迹。 别人不知道,反正苗淑闲已经完全被骗到了,她犹豫了一下,说道:“可、可那都是前天的事了,不是昨晚。” “前天?不可能,就是昨晚,我记得清清楚楚,大早上的你别……” 秦三珍见大家全是真的、没骗你的神情,她整个愣住,不愿相信,“你们没搞我,真是前天?” 除龙商商跟孟云,其余人全明确的朝她点了点头。 “那也就是说,我几乎昏迷了整整一天两夜?可为什么啊,谁干的,我身上什么也没少啊?!!”秦三珍把自己的双眼睁到最大,近乎夸张地看着他们,一个劲的问他们。 龙商商跟孟云也有些晕了,心说,难道她没撒谎?! 秦三珍见自己目的达到,赶紧转移话题:“高锐跟姜天盟呢,怎么一大早就不见人,他们去哪了?” “唉,别说了,你不在的这两天,发生了太多了。”龙游叹气道。 “都发生什么了,快跟我说说。”秦三珍隐隐感觉有些不妙。 “那晚你迟迟不回来,我们两队人分头去找你,怎么找都找不到,以为是姜家的人干的,下界的事暴露了,大家一商量,就把他们给告了。”龙游回道。 “然后呢?” “副域主选择了站在我们这边,把所有从下界上来的姜氏全抓了。” 秦三珍心里咯噔一下,嘴上硬说:“这是好事啊,省得我们提防他们了,那高锐呢,他怎么不在?” 龙游看眼众人,又叹口气:“还在找。” “还在找是什么意思?!!” “那晚大家一起去找你,不知道为什么就他没有回来。” “姜氏的人干的?” “不清楚,至少现在还不知道。” “没有审姜家的人吗?”这下秦三珍是真急了,高锐可是因她而上来的,她不想他出事。 龙游摇摇头:“副域主只说让我们等,可都一天了还没有消息。” “你知道他们被关哪了吗?” “说是监狱,具体的位置我不知道,”龙游看向龙商商他们,“你们知道吗?” 龙商商回道:“我知道大概的位置,具体在哪也不是很清楚。” 秦三珍一把抓上她:“走,找他们去。” 其他人愣了一下后,纷纷跟了上来。 …… “就在这附近了。” 龙商商带着大家飞到一处木屋前,停下说道。 众人四下看,附近一个人影没有,全是一间间密密麻麻的房子,监狱在哪啊? “要不分头找找吧。”龙商商有些尴尬。 大家分头找了找,每间屋子都钻进去看了看,龙游跟孟云甚至还大声喊了几句,都没有得到回应,像是在一片无人区。 大家正准备放弃的时候,走得最远的秦三珍,在一间看似普通的房门口,无意撞上了一处透明的阵法。 试了几次都被弹了回来,以她的实力也进不去。 “里面有人吗?!!”她大喊。 龙商商他们听到她喊,纷纷出来看。 在众人的视线里,秦三珍的跟前他们一样,只有房子没有其它。 秦三珍见没人应,试着用自己最强的冲击力,雷电加身的又往前撞了一下。 就跟那些高阶怨灵撞她的雷电气球似的,她又毫无意外的被弹了回来。 这里设有这么特别的一个阵法,却没人看管,不是监狱也是其它特别的地方了。 这一幕,被持续关注她的苗淑闲看到,她一个闪身过来,问道:“刚才怎么回事?” “有阵法。”秦三珍回道。 第10章 蔚蓝计划 苗淑闲忙朝身后说:“这边,快来!” 孟云他们一个个闪身过来,其中,龙游闪多了,自己撞到了阵法上。 “我去,这怎么有个阵法,是监狱吗?”他好奇地看着前面,问大家。 身后无人回答。 “有人吗?里面有没有人?!!没有人我自己进来了!!”龙游对着前面大叫,见没有回应,他撸开袖子,打算硬闯。 孟云比他快一步,原地弹了回来。 见此,他乖乖收力,撸回了袖子。 因为孟云比他强,连他都撞不开,就别自找无趣,自己丢人了。 “要不我们去找龙哥他们吧,或许他们有办法。”龙商商提议道。 “行,我们分头吧。”秦三珍附议。 说着,不等其他人同意,她给龙商商一个眼神,龙商商会意,率先朝龙应科所在的方向飞去。 秦三珍、龙游紧跟而上。 剩下的人不耽搁,自觉分成两批,一批去找顾玉娇,一批去找方之流。 去找龙应科跟顾玉娇的都扑了个空,只有苗淑闲、苗东刃、方修山三人见到了准备出门的方之流。 “你们怎么来了?”方之流问。 “那个,秦三珍回来了,她想知道监狱在哪,问你知不知道。”苗淑闲回道。 “她没死?”方之流表示意外。 见三人点头,他又问,“找监狱干嘛?” 苗东刃回道:“高锐不是失踪了吗,她怀疑是姜天盟他们干的,想去问问。” “这事你们不用管了,等我晚上回来,亲自去找一趟副域主。”说着,方之流就飞走了。 苗淑闲三人正打算去找秦三珍他们,扑空的两拨人,一前一后落在了他们跟前。 见方之流不在,以为他们也扑空了。 听苗淑闲说了方之流的回复,大家都很听话,拉着秦三珍去吃早饭,待会好一起出去猎杀怨灵。 昨天,龙游、顾玉峰、苗淑闲三人的队伍里,因为少了秦三珍这个关键的布雷师,而被迫休息了一天。 去外面猎杀怨灵,组队里其他角色都可以少,唯独不能缺布雷师。 布雷师是他们在外杀累了,回来补充晶气的港湾,没了这一层的保护,出去必死无疑。 秦三珍心里只有高锐跟她老妈的事,朝三人说道:“不好意思,我想去找高锐,你们去吧。” “没你我们去不了啊。”龙游有些急道。 “我记得湖心好像有个什么组队广场,要不你们到那看看有没有其他合适的布雷师?找不到高锐我……不好意思。”秦三珍不想多解释,直接飞走了。 龙游、顾玉峰、苗淑闲三人有些无奈,又完全理解。 其实昨天他们就去过那组队广场了。 布雷师向来是队伍里最抢手的,哪那么容易找到合适的。 …… 太清楼相当于天枢域的政府大楼。 一楼房产部,二楼兵器部门,三楼丹药,四楼符阵,五楼功法,六楼人事,七楼执法,八楼农事,九楼议事。 每层有每层的职能。 离开龙游、苗淑闲他们,秦三珍直接飞去了太清楼六楼的执法部。 大早上的厅里坐了三个中年,两男一女,没什么事,三人在闲聊着什么。 见秦三珍飞来,那女的主动问道:“来这么早,是有什么急事吗?” 脸上笑盈盈的,态度十分亲和。 “我叫秦三珍,想问一下你们打算怎么处理姜氏的人,我可以去见见他们吗?”秦三珍边上前,边掏出自己的身份牌给他们看。 三人听了她的名字,全惊了一下。 那女的问:“你就是秦三珍,你没出事?!” “嗯。这是个误会,这两天我想测一测自己的实力,一个人跑到高阶怨灵区了,在里面待了两天,没想到出来会闹这么大的误会。”秦三珍轻描淡写的说。 这不算是完全的谎话,比跟龙游他们说的靠谱多了。 因为她知道,要是按照前面的说了,肯定骗不了他们。 她不知道的是,她这么说,对跟前这三位负责人的震撼,可是一点不比死而复生小。 独自一个人跑到高阶怨灵区待了两天,而相安无事?!! 别说她区区一个才五六个分身的人,就是拥有五十分身的副域主恐怕都很难办到吧?!! 亏她说得出来。 其中一个穿深色衣服的男性冷哼一声,厉声道:“这两天你到底去哪了?!你知道因为你的消失而闹出了多大的动静吗?!!老实交代!!” 鬼才信她的话。 “我真去里面了,还弄了不少的高阶怨晶呢。”秦三珍边说边摘下红色储物袋,往地上倒了一大堆的怨晶,一大半都是高阶的。 有实物在此,那人反而更来气了:“你别跟我整这些,非逼我拆穿你们是吧?!你们合起伙来演这一出,不就是为了借我们的手杀人吗。我们已经如了你们的愿,把人关起来了,还不满意吗?!别太自以为是了!!” 原来他是误会自己了,以为自己消失的这一出,是专门针对姜氏,逼他们杀姜氏的。 自己是想杀他们,但不是现在。 在没弄清楚五年前的事之前,他们还不能死。 秦三珍想解释几句,见对方固执成见,便不再说什么,多说多错,收好地上的怨晶,转身先离开了。 这还真是阴差阳错闹了个大误会啊,不怪人家这么想。 不过至少得到了姜氏他们还没死的信息。 没死就还有机会。 “这些下界的蛆蛆,整天就知道勾心斗角,气死我了。”秦三珍走后,刚才怼她那中年气道。 另一个则安慰他:“下界的人眼界心界都浅,又不是第一天知道,跟他们置什么气。” 唯有女的说:“我看这姑娘没你们想的这么简单。” …… 域主年迈身体不好,天枢域的事,早在十多年前就基本交到了古修止这个副域主手上。 等老域主一死,他就是下一任的域主。 自他掌权以来,每年到了这个时间,都是他最难受的时候。 今天一早,在家里吃过饭,他跟往常一样,早早来到了太清楼的九楼。 自己烧壶水,泡好茶,人往位子上一坐,忍不住又拿出了天枢域的全域图。 在这幅清晰的地图上,他们整个天枢域并不只有天枢湖这么一个大湖,其它的小湖泊还有十来个,高山、支流、平原、盆地,各种地貌应有尽有。 最主要的是,这里一年四季如春,没有严寒跟酷暑。 确切的说,他们压根就不知道什么是严寒,什么是酷暑。 在万年前的典籍里,他们这是仙境,下可去中奥世界,上还能前往天璇域。 据说,天璇域之上,还有天玑、天权、玉衡等几域,他们这片天一共有十层,他们只是处在第四层。 每年的十月下旬,在天枢域的东北角有一个飞仙台,万年前的人们,若想飞升前往上界,只需在金芒普照时,站到飞仙台上,人就会自动传输到上界。 想从上面下来的人,也是如此。 一年虽只有一次机会,但那种盛况,放在现在,根本不敢想象。 自黑雾入侵后,不知为什么,那飞仙台就变成了单向的通道,每年只有从他们这上去的,再不见上界天璇域的人从那下来。 大家都说这些黑雾来自上界,争先恐后的上去找原因。 每年只去不回,黑雾一年比一年多,当时的域主怕再这么放任大家前往上界,这里就没人了,便在九千多年前彻底关闭了那,不许人们再去上界。 等到四五千年后,再想把人送上去,已难如登天。 到了今天,更是难上加难,出了天枢湖,外面全是怨灵,东北角的飞仙台,离湖区别看只有七八千里地,放在万年前,全速飞个一两小时就到了。 现在不行啊,出了湖区,一旦怨灵前赴后继的扑上来,把人缠住,别说起速了,活下来都是个问题。 自千年前,他们彻底被逼入湖区后,每年这个时候派去飞仙台的人,不管去了几个,去了几批,无一例外,全部有去无回。 因为即使经历九死一生到了那,也不确定飞仙台上的金光什么时候才会打下来,只知是十月下旬,至于具体是哪天,全看天意。 所以,如果想飞升,必须提前守在那。 运气好,只需守一天,运气不好,得守上半个月。 而以他们的实力,即便是他,在无数高阶怨灵的围攻下,能坚持一天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每年他们只能赌,年复一年的派人前往,希望到上界寻到希望,还这里一片蔚蓝天空。 于是乎这个计划,便叫做了——蔚蓝计划。 从五千多年前就开始实施了,天不仅没变蓝,黑雾反而越来越浓,没有希望,只有绝望。 自古修止上台后,他每年都提出放弃这个无谓的计划,可长老会的一众长老们,坚决反对。 说这是他们唯一的希望,也许明天湖水就保不住他们了,不解决源头,等着他们的只有全种族的覆灭。 每年的蔚来计划,必须一直坚持下去,直到他们所有人都死亡为止。 看着眼前的地图,一想到再过几天,又要派去几人白白送死,古修止就心痛,浑身无力。 “副域主,又在看地图呢。” 古修止抬头,见是执法部的夏薇长老,朝她勉强笑笑,没有说话。 “刚刚秦三珍来了,她并没有死。”夏薇上前几步,接着说。 古修止眉头微皱:“这么说,这真是他们联合起来演给我们看的一出好戏?” “这恐怕只有他们自己清楚,不过她刚刚的说辞是,说她一个人前往高阶区待了两天。” 古修止猛一下站起来,随即,直摇头:“不可能,绝不可能,这借口,未免也……” 又想到什么,他看向夏薇,“难道你信?” 夏薇饶有深意的笑笑:“我就是觉得这姑娘不简单,已经派人盯着了,特地过来跟你说一下。” “夏长老有心了,我也希望她说的是真的。” 第11章 密室交易 秦三珍从太清楼七楼出来,见龙游悬空在外等她,有些意外。 “怎么样?”龙游问。 秦三珍摇摇头,没有说话,朝前飞去。 所谓关心则乱,她后悔这么潦草的来找执法部的人,应该想清楚了再来的,太冒失了。 事已至此,想通过正规的手段见姜氏的人,几乎不太可能了。 “知道上哪能打探消息吗?”她突然停住,回身问跟过来的龙游。 龙游回道:“听说西北角那边有个鬼街,里面什么都有,可以去那看看。” 秦三珍找准方向,二话不说,朝西北边飞去,没一会就到了鬼街的上空。 其实她也不确定这里是不是鬼街,见底下有人头攒动,所以下去看看。 这是湖区里少有了“商业”街道,三五百米的狭小地方,密密麻麻挤了上百家店铺。 不过大多都是卖兵器、阵法、符箓跟功法的,极少有丹药的身影。 湖区以外的陆地,被黑雾侵蚀,上面的草木灵药几乎不可用,全得像种植粮食果蔬那样的用阵法自己种植,所以少,所以贵。 秦三珍对这些都没兴趣,整条街从头走到尾,只看到一家名叫“珍宝阁”的最大最气派,便走了回来,直冲它而去。 进店,其实也只有七八十个平方,还是小的可怜。 店里陈列的跟其它店铺没什么两样,兵器阵法符箓什么的,有一个当值的店员直迎上来,十分自信:“两位需要什么,随便看,本店应有尽有。” 秦三珍假装四下看看:“真的什么都有吗?” 那店员笑道:“只要您出得起怨晶,还没有本店没有的。” “我想进监狱看望朋友,你们能办到吗?” 店员愣了一下,随即又笑道:“姑娘可真会开玩笑,监狱里关的都是姜氏的人,大家避之还来不及,怎么会有人傻到自称他们的朋友。” “我看着很傻吗?!”秦三珍有些不高兴。 店员意识到自己说错话,解释道:“我的意思是,大家躲他们还来不及呢,谁会在这种时候跟他们扯上关系。您就别拿我开玩笑了。” “我想见他们,你就说你能不能办到吧。” 店员见秦三珍这么认真,他也严肃起来:“两位来真的?” 秦三珍盯着他,不再说。 龙游有些心虚,但点了点头。 店员看出什么,又笑了起来:“二位应该是今年刚从下面上来的吧?这我就想不通了,人是你们送进去的,现在又要去见他们,这是唱的哪出?” “少废话,你能不能做主,不行就找个能说事的来。”秦三珍没好脸色道,这家伙太贫了。 店员伸出他的食指:“一百万。” “你疯了吧?!!”龙游惊道,来这半个月了,他还没挣到一百万呢。 “您误会了,我说的是一百万上品怨晶。”店员笑嘻嘻的。 “一千万下品怨晶?!!你怎么不去抢呢!!”龙游有些愤怒,这已经不是狮子大开口,而是明着抢了。 谁知,秦三珍居然说:“可以,但我需要尽快见到他们。” “没问题,但我刚才说 的一百万只是我们这边的介绍费,具体的还得跟愿意带你们进去的人谈。” “你……” 龙游想说什么,被秦三珍拦住,她仍旧一脸的笃定:“可以。” 店员一拍手,伸手:“我就喜欢跟痛快的人做生意。” 秦三珍没有犹豫,反朝他伸手:“储物袋。” 店员赶紧递过一个空的红色储物袋。 秦三珍摘下自己腰上的红色储物袋,对准他的袋口,到了一千万进去,上中下三品都有。 店员接过,往里看了看,开心道:“正好。” 而一旁的龙游直接看傻了,心说她哪来的这么多怨晶?!! “最快什么时候?”秦三珍问。 “天黑以后你再过来。”店员回道。 秦三珍很欣慰,比她想象的顺利,想到什么,又说:“我还想知道五年前从下面上来的那批人都是怎么死的,什么时候死的,越具体越好。” “没问题,收你便宜点,一百万。” “什么?!!”龙游又在那叫。 店员笑笑:“下品下品。” “还有当年去招他们的宋青跟袁梦生的信息,他俩是怎么死的,以及他们的亲朋好友,我想知道他俩的所有信息。”秦三珍补充道。 “没问题,再加一百万就行。” 秦三珍很爽快,抓过他手里的红色储物袋,又倒了两百万进去。 …… 傍晚。 天还没完全暗下,秦三珍就独自回到了珍宝阁。 她没让龙游跟过来,两个人的目标太大了。 店里仍是早上的那个店员,他一个人坐在桌后泡着一壶热茶,手里拿着一本书,二郎腿摇啊摇的,好不惬意。 见秦三珍来了,他一点不奇怪,只看了她一眼就不管她了:“来挺早,去里屋等着吧。” 店铺里侧有个明显的后门,秦三珍也不多问,推门进去,有一条封闭的小通道,五六米长的样子,尽头是另一扇门。 秦三珍走到底,再推门,一间封闭的小茶室跃然眼前。 里面相当简陋,只有一张小茶几,两个蒲团,来人需要面对面近距离的席地而坐,别的就什么都没有了。 旁边没有货架,墙上也没有装饰画,光秃秃的原色木板,一共只有七八个平方。 或许是空间小的缘故,在里面待着感觉还挺私密,挺安全,适合做些见不得人的事的。 秦三珍独自在那站了会,见没人招待送茶什么的,拿个蒲团靠墙坐了下去。 白天她回去补觉了,可能是睡多了,整个人反而没那么精神。 一个人靠在那,无所事事,等了又等,渐渐有了困意。 眼看就要睡去,她忙拍了拍自己的脸,起身打算出去问一问,刚起来人还没走到门口,身侧似乎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 她扭头一看,墙里突然开出了一扇小门。 门后是一个蒙脸的男子,他一从门后出来就既着急又偷摸的说:“一百万上品怨晶,赶紧的。” 并递过了一个红色的储物袋。 秦三珍没多想,边接边摘自己的红色储物袋,然后袋口对袋口的倒了他要求的怨晶进去。 “数数。”秦三珍递回储物袋,说。 对方接过,稍微看了看,从怀里摸出一张事先准备好的符箓:“这是钥匙,一进一出,出来后自动销毁。” 说着他就要走。 秦三珍忙问:“监狱在哪?里面有看守的吗?” “你去问他。”然后他就小偷一样的飞速溜了。 秦三珍无法,出来问店员,从店员那得知,她早上找到的那个地方就是监狱。 再问他里面有没有人看守,他让她大胆过去。 秦三珍不再迟疑,出门,天已经黑了,就着夜色,直飞监狱而去。 到了那,她拿出交易到的那张符箓,早上原本把她牢牢挡在外面的透明阵法,这会就跟空气一样,完全不存在。 她直接就推门进去了。 她以为里面会有个走廊什么的过渡一下,即便没有,里面的氛围应该也比较阴森或是严酷什么的。 结果,完全出乎她的意料。 推门进去,居然有个露天的小天井,天井里正有一群人围在那聊天看星星。 这气氛俨然就是一个家,哪有一丝毫监狱的样子。 姜氏13人,见有人进来,以为是执法队的人,全嗖一下站了起来。 其他人,没见过秦三珍,姜天盟看到她,本能的就想朝她扑去,跟她拼命。 意识到自己如今功力全失,握紧的双拳,生生顿住。 但眼里的杀意丝毫不减。 在她旁边的姜雨宁看出什么,一边拉住她,一边小声问:“认识?” 姜天盟有意大声叫道:“何止认识,要不是她下界也不会出事,我们也不会被关到这!!” 其他姜氏的人一个个惊呼。 “秦三珍?!” “她就是秦三珍?!!” “她不是死了吗?!!”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先是对准姜天盟,最后又把目光全落到了秦三珍身上。 对于他们的这种反应,秦三珍早有准备,她不解释什么,直接说道:“我来这就一件事,五年前牧红梅的事是否跟你们有关,若无关,你们又知道些什么?” 对面无一人吭声,先是都愣了一下,随即一个个的全在看傻子一样的看着她。 当然,不乏都带着强烈的敌意,狼一样的凶狠,只是碍于自己丹田被废,而无法出手报仇。 第12章 死罪可免 “你们不用这么看着我,摆在你们眼前的就一条路,证明牧红梅的事跟你们无关,不然我会让你们生不如死。”秦三珍平静地看着他们,平静地说道。 这话对姜氏的人来说,就是火药桶,一下全炸了。 一个个的忘了自己丹田已废,除姜九天跟姜雨宁忍住了没有冲过去,其余人全啊啊叫着,厉鬼一样的带着滔天的恨意,扑了过去。 秦三珍站那一动不动,释放了一成不到的雷电,冲过来的那11人,离她还有两米,就集体吱一下,被电倒地,一时半会站不起来了。 紧接着秦三珍一个闪身,站那没动的姜九天跟姜雨宁还没反应过来,两人的嘴里就被她各塞入了一枚问心丹。 这两枚问心丹是白天她叫龙游去买的。 龙游去鬼街转了一圈,那里没有这么高级的丹药,只有太清楼有,他便花钱找人代购,尽可能的隐藏了自己的信息。 不然,他们新上来的哪来的这么多怨晶? 想不引人注意都难。 “说说吧,五年前牧红梅没有飞升上来,是不是你们背后搞的鬼?”秦三珍盯着眼前的姜九天、姜雨宁问。 两人一个捂着自己的脖子,一个伸手进嘴里捞,想把刚才吃进去的东西吐出来,但无济于事。 另外,问心丹有催眠的效果,两人明明心里都不愿回答,但不受控的自己就开口了。 先开口的是姜雨宁:“别人我不知道,反正跟我无关,我也是上来后才知道她没有飞升上来。” 接着姜九天乖乖回道:“也跟我无关,五年前上来的那批人他们自己都不清楚怎么回事,所有人都以为牧红梅跟他们一起上来了,但她却不在队伍里,他们也很纳闷。我早两年就已经上来了,就更不清楚他们的情况了。” “那你们不觉得这事很蹊跷吗?”秦三珍问。 姜九天回道:“当时领他们上来的宋青解释了,说她临时不想来了,倒也说得过去。” “可问题是之后上来的人,也没在下界看到她不是吗?” “这我就不清楚了。” “你没去打听没去查吗?” “打听了,听到的跟大家一样,并没得到什么特别的信息。” “假设她当年被人害了,不是你们姜氏的话,你觉得谁最有可能害她?” “这还用想吗,自然是西院跟中院的人?” “为什么?” “世人都知在牧红梅的帮助下,龙家的实力与日俱增,迟早将超过他们两家的其中一家,取而代之。若不想这事发生,唯有想办法灭了她。” “可她不都要飞升了吗,飞升后底下的事再跟她无关,为什么还要害她,这不多此一举吗?” 姜九天似乎冷笑了一下:“你曾害我险些栽跟头,如今你要走了,这仇我就不报,这恨我就不发了吗?” “就算是这样,当时众目睽睽之下,你觉得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买通上界下来的导师,用乾坤袋收了她。” 秦三珍心里一震,对啊,有这种可能。 不,是很有可能,自己怎么没想到呢!! 可乾坤袋不就是特殊的可以装活物的储物袋吗,真能神不知鬼不觉,众目睽睽的把人给收了?! 不管如何,秦三珍总算是有了收获。 她想了想,又问道:“你觉得谁最有可能收买了当年的那两个导师?” “五年前上来的其他两院的人都有可能。”姜九天回道。 以防万一,秦三珍盯着姜雨宁问了同样的问题:“你觉得呢?” 姜雨宁乖乖回道:“我没想过,但多半如此吧。” “很好,接下去是不是该说说高锐的事了。” 秦三珍说“高锐”时,姜九天、姜雨宁脸上没什么变化,身后或半坐起来,或仍躺着的11人,一个个的脸色全变了。 相比牧红梅,他们更怕的自然是提及高锐。 该来的还是来了。 唉。 “这事跟他们没关系,人在我这,都是我干的。” 姜天盟及时站了出来,并且手里多了一个乾坤袋。 秦三珍回身,不等她说什么,姜天盟就乖乖打开乾坤袋,把高锐放了出来。 乾坤袋里固若金汤,漆黑一片,没有光源,全靠高锐自带的夜明珠照明。 被装进去的这段时间,高锐醒来后,一直以为自己被关在某个密室里,他试了很多办法,都没能破开这个“密室”。 现在突然被放出来,眼前有这么多人,他愣了一下,本能的抽出宝剑就要拼命。 “你没事吧?” 高锐整个一震,回身,见是秦三珍,还以为自己在做梦呢。 想到什么,忙闪到她身边,牢牢护着她。 秦三珍没有多解释,朝姜天盟勾了勾手指。 姜天盟会意,乖乖把乾坤袋扔了过来。 “我们走。”秦三珍朝高锐说。 高锐不免又愣了一下,这就走了? 其实刚才看到姜天盟那么听话,他就已经愣住了。 不过没有多想,紧跟在秦三珍身后,边往外走的同时,边还不忘提防身后的姜天盟他们。 一出监狱的小门,换秦三珍愣住了。 门外有人,三个,而且这三人她都见过,正是早上她去执法部见到的那三个部长,两男一女。 女部长夏薇上前一步,面无表情的朝她说道:“跟我们走一趟吧,副域主要见你。” 这口吻像极了警察的传唤。 秦三珍知道坏了,但她很冷静,说道:“这事跟他无关,他是受害者。” 夏薇看眼高锐,又看回她,变得冰冷:“走吧。” 高锐不知具体发生了什么,就要护到秦三珍跟前。 秦三珍反朝他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这么做,接着她就老老实实的跟夏薇他们走了。 高锐没办法,在身后跟飞着,直至到了太清楼前被人拦住,才眼睁睁的看着秦三珍被他们带去了九楼。 九楼很热闹。 上有副域主古修止,下有龙游、珍宝阁那个店员,以及另外三个没印象的人。 如今又加了他们四个,足足有十人了。 “人赃俱获,赵部长还有其它话可说吗?”古修止对着底下的一个中年说。 那中年一副老实相,眉宇间跟珍宝阁的店员有几分相似,他像是伏罪一般,黯然低下了头。 一旁的店员则一个劲的着急、抓狂,但不敢吱声。 “你身为执法部的部长,知法犯法,擅自贩卖监狱钥匙,私自送人进去,按律当诛,但念在你以往的功劳,给你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赵末听古修止这么说,心底燃起一阵希望。 可古修止接下去的话,又把他的希望全给浇灭了。 “蔚蓝计划的日子快到了,今年的名额就给你们父子俩,外加这个刚上来就无法无天的人了。” 店员赵威心凉半截,踉跄后退,险些站不住。 秦三珍猜到是因为私进监狱的事,但不清楚这所谓的“蔚蓝计划”是个什么鬼,正要开口,夏薇先说了。 “副域主,这恐怕不妥吧,往年的成员都是自愿的,若不自愿,这人就算成功, 也与计划无益啊。” “是啊,我也觉得不妥,要不换个惩罚吧。”她旁边两个男部长中的一个跟着说。 古修止却是一意孤行:“这事就这么定了,押他们去监狱吧。” “等等。”秦三珍及时叫道,“这什么惩罚我认,但在我去之前,能不能让我先见几个人?!” 她要去找顾玉娇、方之流他们,问她娘牧红梅的事,到底跟他们有没有关系。 古修止不给她这个机会,大手一挥:“来人。” 九楼里瞬间飞闪进十二人。 “把他们三人带下去!” 那十二人自觉分成三队,四人对准一个,秦三珍就是想逃也没机会了。 “走吧。”围住秦三珍的四人,其中一个说。 事已至此,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当下的秦三珍十分后悔,都怪她太着急,急于弄到足够的怨晶去买问心丹,不然也不会这样。 不管如何,毕竟还是有进展的,至少证实了她老妈这事跟姜氏无关。 她乖乖跟着四人飞出九楼,见悬停在外的高锐要冲过来,她又朝他摇了摇头,示意他别冲动。 没一会,那四人把她带去了她刚出来的那间监狱里,她以为进去后又会见到姜氏的人,里面空空如也,他们似乎被转移了。 回头,珍宝阁的店员赵威,跟他看着老实的老爹赵末也进来了。 这俩是父子,这是秦三珍没有想到的。 再一细看这个赵末,还真是在珍宝阁隔间里那个蒙面给她“钥匙”那人。 这父子俩可真会玩,她想起什么,猛一把拽起赵威的胸口:“我要的另一份信息呢,给我!!” 她差点忘了自己还向他买过五年前从下界上来的那批人的信息了。 赵威整个人软软的,十分萎靡,面对她的用强,毫不在意。 倒是他爹还算冷静,朝她叹口气:“都这样了,还是想想怎么出去吧。” 秦三珍不听,像个疯子一样的大喊:“快给我!!” 赵末无奈,从自己的黄色储物袋里,拿了一本册子扔给她。 秦三珍这才松了赵威,抓着册子着急翻看。 里面的内容很详细。 五年前上来那批人中的十九人是什么时候死的,怎么死的都写得明明白白。 无一例外,全是在遇到“高阶怨灵潮”跟队友冲散了,而找不回来了,才宣布的死亡。 当年下去招生的宋青、袁梦生,后者也是这么死的,只有前者宋青是个例外,对外宣布她死了,实际她是去年参加“蔚蓝计划”了。 看到这四个字,秦三珍的心就是一咯噔,又是这什么计划,这狗屁计划到底是个什么啊? 册子上没写,她回头对着那父子俩问:“什么是蔚蓝计划?!!” 赵威懒得搭理她,原地颓坐了下去。 赵末也不想说,摇摇头,很是熟悉的进了旁边一间空屋,关门睡觉了。 可他睡得着吗!!! 第13章 偏心 监狱外。 高锐眼看着赵末、赵威父子俩也被关进去,押送他们的人转身全都走后,现场只剩他一人。 他试着往前走了走,小门就在眼前,可有阵法挡着,无论他使多大的劲,都进不去。 他正想去找人帮忙,龙游过来了。 他急抓着他问:“怎么回事?不是姜天盟他们把我囚了,怎么把她关起来了?!” 龙游对着监狱的门叹口气,简单跟他说了。 高锐听了更急,直问他怎么办,怎么才能救人?! 人是副域主叫人抓的,判罚也是他亲自判的,龙游能有什么好办法,只能等傍晚龙应科、顾玉娇、方之流他们回来,再 从长计议了。 …… 监狱里。 秦三珍大概被关进来一个多小时后,店员赵威就在地上瘫了一个多小时,一点扛不住事。 秦三珍静在一旁打坐,没再打扰他,虽然她比任何人都急,都焦虑。 发觉有人进来,她刚睁开眼,旁边的赵威已经朝那人飞扑而去。 “大伯,怎么样,我跟我爹什么时候能出去?!!” 那被他叫大伯的中年直摇头,满心的叹气。 赵威唯一的希望就此破灭,整个人瞬间又垮了,要不是他大伯抓着,又要瘫坐下去了。 “好好的他怎么会盯上我,盯上这种小事?”赵末从房间里出来,他看着倒是十分淡定。 那中年瞥一眼秦三珍,恨不得用眼神活剐了她:“哪是盯上你啊。” 没有直说,在场没有傻子,全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赵威、赵末全都用奇怪、不解的目光看着秦三珍,秦三珍自己还懵逼呢。 自己一个刚从下面上来的新人,怎么就被这种大人物给盯上了呢? 难道是因为自己在外面过夜杀怨灵惊动了他?!! …… 傍晚,龙应科、顾玉娇、方之流等人陆续回来,一群人集中在寻阳船的船舱,商量怎么救秦三珍的事。 一听秦三珍是副域主古修止亲自派人抓的,方之流他们就直摇头,说没那个可能了。 要是底下的人抓的,兴许还有些希望。 虽说如此,在龙游、龙应科等龙家人,以及跟秦三珍一起上来的顾玉峰、苗淑闲的坚持跟拜托下,他还是去找了一趟古修止。 因为他们这些人中,只有他有这个面子。 古修止仿佛猜到他会来找,明明到下班时间了,一个人还在太清楼的九楼坐着。 方之流很直接,问他:“为什么?” 古修止也很干脆,回道:“我需要这么一个例子,往后每年就不需要我们的精英白白去送死了。” “你不相信蔚蓝计划会成功?” “你相信吗?” “她刚上来什么都不懂,私底下每天犯事的人那么多,能不能换一个?” “不能。” 方之流猜到是这么个结果,不再多说,转身飞走了。 打心里其实他挺开心,乐见其成的,不为别的,只因秦三珍一上来就问牧红梅的事,甚至还想查清当年的事。 而古修止也不是他嘴上说的那样,其实是他选中了秦三珍,打心里他还是愿意相信蔚蓝计划能成功的。 不然,他们每年只有等死的份。 至于为什么会选上秦三珍? 理由很简单,龙游自以为找了两个代购帮买问心丹,就查不到他身上,他殊不知,像问心丹这种特殊丹药,每出一枚,暗地里负责售卖的炼丹师钱老都会派人跟踪,搞清楚究竟是谁买去了这两枚丹药。 结果追踪到了秦三珍身上。 夏薇又说她不简单,没她还真能独自在外过夜杀怨灵,不然这么短的时间,她哪来的这么多怨晶。 就是叫人凑,方之流他们也不见得会给这么多。 所以真相或许只有一个,那就是她没撒谎。 若果真如此,她倒是蔚蓝计划的不二人选。 …… 转眼,过去了近十天。 这十天秦三珍没有一刻闲着,她每天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偷偷吸收怨晶,提升实力。 短短十天,她由原来的六个分身,提升到了十个。 期间,她还从赵末口中得知了什么是蔚蓝计划。 听后,她十分庆幸。 这对她来说根本不叫事,到时装模作样的出去遛一圈,再悄悄幻容回来就好了。 神不知鬼不觉的。 至于他们父子俩,那就只能看他们自己的本事了。 这天,秦三珍在屋里继续吸收怨晶,她吊坠里的怨晶已被她吸收了大半。 天灵鼠天福十分不爽,天天在那叫,说她只出不进,再这样下去它就没得吃了。 秦三珍对此无语,搞得这些怨晶是它弄来的似的。 不过确实有它一半的功劳。 “副、副域主您怎么来了?!” 秦三珍听到外面有动静,赶忙停止了吸收怨晶的行为,在床上倒头一躺,被子一盖,假装睡大觉。 外面,独自进来的古修止,问在院里发呆的赵威:“她在哪?” 赵威看不出是装的,还是急傻了,边叫边往他爹的房间跑:“这呢,这。爹,您快出来,副域主来看您了!!” 推开他爹的房间一回头,古修止在后面一间间的推其它房间,他这才恍然,整个愣住。 赵末看到这情况,心知肚明,父子俩就这么在门口站着,眼看着古修止推开了其它一间间的房间。 监狱里一共只有八间卧室,古修止在推开第三间的时候,就看到了在床上躺着的秦三珍。 他提步进去,门也不关,不怕被赵末父子听看见。 “再有两天你们就该启程了,有什么需要交代的,现在说还来得及。”他对着秦三珍以正常的口吻说。 背着身的秦三珍犹豫了一下,慢慢回正,坐起,盯着他说道:“我需要五枚问心丹。” 她以为古修止会拒绝,结果他说:“最多两枚。” 她意外惊喜不已,但强压着,又说:“那我需要出去两天,不,是三天。” “你只有一天的时间。”古修止面无表情的说着,朝她扔过一个事先准备好的红色储物袋,也不见他转身,人就原地消失了。 秦三珍忙往储物袋里看了看,一共三件东西,两枚问心丹,外加一张之前她从赵末那买到的“钥匙”符箓。 她一刻不敢耽搁,跳下床,穿好鞋子,人影原地一闪,再出现,人已经在监狱的外面了。 她抬头望天,深呼吸,这就是自由吗!! 而监狱里的赵威则没用的哭了:“爹,副域主不公平,他偏心……” 看天色,这会大概是中午。 秦三珍看准方向,直朝寻阳船飞去。 船上空无一人,连个人影都没有。 她时间有限,想也没想,扭头就朝湖外飞了出去。 出去后,她一边释放雷电自我防御,一边大海捞针似的在那寻找龙游他们的身影。 其实她真正的目标是顾玉娇跟方之流。 他俩是中院跟西院在这边的负责人,巧的是,两人一个距今飞升上来六年,一个七年。 若想买通这的人下去对付她老妈牧红梅,必定是已经在这的人做的。 如果真是这样,他俩十有八九参与其中。 她凭着自己的感觉穿插在一队队一组组的在外猎杀怨灵的人群中,时而做坏事,时而做了好事。 有些本来杀的好好的,有自己的节奏,她突然莫名飞闪而过,不仅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还弄得怨灵大暴乱,火力陡增。 相应的,有些勉强在支撑着的,由于她的出现,替他们带走了一部分的怨灵,压力顿减,得以一口喘气之息,感恩不已。 “看清那人是谁了吗?王八蛋!!没让我认出她!!” “好人啊,这谁啊,这年头做好事还不留名。” “这人她不要命了,一个人在外乱跑,晶气没了看她怎么死。” “吓我一跳,还以为遇见高阶怨灵潮了呢。” “神经病!” “咦,怎么看着有点眼熟?……” 众人说什么的都有,最后这句话,显然是认识秦三珍的龙游说的。 等他身边的高锐、顾玉峰他们再去看,秦三珍早就跑远了。 她就像一个快速移动的磁铁,密不透风的怨灵们像是碎磁,有的跟她相吸,有的相斥。 相吸的会被她带走一段距离,相斥的就像是被吓到一样,会主动退开,为她让出一条路。 从高处往下看,她一个人凭一己之力,搅动了底下的整个风云,蔚为壮观。 刚刚她在一众猎杀怨灵的小组里,看到了龙游、高锐他们,不见顾玉娇跟方之流,所以她没有停留,继续往前飞。 她看似乱找,实际有计划。 以顾玉娇、方之流他们的实力,肯定不会在外围厮杀低阶怨灵,必定在中阶怨灵区域。 这个区域,也是绝大多数人的选择,人头尤其多。 她本想以湖心为中心,一圈圈的逐步往里找。 第14章 没时间了 才飞了一会,她就发现高估自己了,范围太大,前后四周又有无数的怨灵随着,施展不开全速,真这么一圈圈的找下去,明年也找不到。 她当即换了个策略,再往里深入,飞到中阶怨灵跟高阶怨灵的交界地带,从那开始找。 那的人相对较少,而对自身实力有信心的,多半也会在那。 至于其它,就没有别的办法,还是只能老老实实的凭运气寻找。 显然她运气不错,又找了一个多小时,就遇到了一群被高阶怨灵围攻的队伍。 那队人足有十人,分成两组隔开四米五的距离在跟高阶怨灵们厮杀。 两组的火力配置相当,战术也都是传统的战术。 一名布雷师站中间,旁边守着一个弓箭手,其余拿刀拿剑拿符箓或使用其它兵刃的在外复杂正面厮杀。 高阶怨灵聪明而狡猾,受伤后几乎不会给他们第二刀的机会,扭头就跑,让下一个怨灵替补。 他们想杀他们,多半得靠弓箭手补箭。 或是弓箭手先伤了他们,外面的人再伺机杀他们。 总之,高阶怨灵不好杀,对他们来说,也不太划算。 最主要的是危险,一旦被数量远大于自己人数的高阶怨灵缠上,很可能会把小命丢在这。 秦三珍碰到的这群人运气就不太好,足有百来个高阶怨灵围住了他们,是他们的十多倍。 四下,更有无数的中阶怨灵等着分食他们。 两组杀也杀不过,逃又逃不走,苦苦支撑着。 最要命的事,连兵合一处都难。 他们本是分开十多米的距离,现在想靠拢,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靠近一半,还有一半的距离。 若是其他人,秦三珍肯定不会管。 实际上她已经飞快跑过他们了,余光一闪,似乎看到了顾玉娇的身影。 她为确定,才又扭头跑了回来。 是顾玉娇没错。 她跟自己一样也是个布雷师,由于一直在放电防御,而没有机会补充怨晶,此时她的脸色已然煞白,在勉强支撑着。 她旁边的弓箭手是她顾家的人,秦三珍见过。 还有几个她也见过,都是中院跟西院的,里面没有龙家的人。 至于其他几个,估计是本地的吧。 看他们一个个狼狈的,多半已经被这群高阶怨灵围了很久了。 顶多再撑个半小时,就得四下分开各自逃命,各听天命了。 秦三珍确认顾玉娇后,想也不想,闪身冲了过去。 她身上带起的雷电,滋滋作响,直接冲到了顾玉娇的身边:“我来,你先缓口气。” 顾玉娇见是她,先是一愣,以为见鬼了,她不是在监狱吗? 下一秒,她就连忙撤去自己的雷电,就地盘坐而下,拿出怨晶开始吸收了。 管她是人是鬼,保命要紧。 秦三珍光放电,别的什么也不干。 她不打算在这些人面前,暴露自己过多的底牌。 其余九人见来了支援,一个个的士气大增。 尤其是另外一组的人,咬着牙关拼命往他们这靠拢。 兵合一处后,另一个布雷师也撤去了自己的雷电,就地坐下吸收怨晶。 其余人,两个弓箭手继续负责远程支持,六个近战的在外牢牢守住六个方向,不让更多的怨灵冲击雷电圈。 这点冲击对秦三珍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但她不能表现得太轻松,只过了十多分钟,就假装自己不行了,叫顾玉娇他们快点。 顾玉娇跟另一个布雷师稍微恢复一点,双双起身,两人同时释放雷电,把所有人罩了进来。 三个拿刀剑的在前开路,剩下的先歇息,等他们累了再补上。 就这样,他们尽可能的往外逃,逃了大概五六里地,碰上另一队七个人的小组,双方合力才把这百来个高阶怨灵全给杀了,安全脱险了。 顾玉娇等人对秦三珍感恩戴德,问她怎么会在这? 秦三珍没有回答,猛地抓起顾玉娇的手,说句“我找你有事”,就直接把她拉走,拉回了湖区安全区域。 “怎么样,还行吗,我这有益气丹,吃了会好点。” 益气丹跟问心丹的外观很像,若不细看,很难区分。 秦三珍一次给顾玉娇倒了三枚,其实瓶子里一共只有三枚,这是她事先准备好的。 顾玉娇或许是消耗过大,想都没想就一把吃了下去。 秦三珍见自己计划得逞,心里暗喜,旁边刚好有个茶室,便说:“我们到里面坐坐吧。” 顾玉娇反拉住了她:“有什么事就在这说吧,我不能抛下他们太久。” 既如此,秦三珍不再迟疑,直说道:“我就想问问五年前牧红梅的事跟你有没有关系,你是不是知道点什么?” “你还在查这事呢?是龙家的人让你查的吗,还是有什么隐情,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顾玉娇反问,极其自然。 秦三珍无比震惊,难道这事跟她无关,她完全不知道? 她不死心,干脆问:“是你们中院跟西院一起联合起来害了她吗?” “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真是的!”顾玉娇表现的很生气,说完她就飞走了。 秦三珍独自愣在那,呆呆地望着她的背影,她郁闷,她疑惑,不由的自我怀疑,难道自己的方向又错了? 还是被姜九天他们给故意引导了? 她不知道的是,顾玉娇原地飞走,确定她没跟上来后,赶紧从嘴里吐出了一枚丹药,搁在手心里她仔细看了看,幸亏她机智。 益气丹她很熟悉,呈青白之色,带有一丝几不可闻的云红,而手里的这枚,只有青白没有云红,显然是不同的丹药,她一眼就看出来了。 并且猜到了夹杂的那枚应该就是问心丹,虽然她从没见过那玩意。 她想不通,秦三珍哪来的那么多怨晶买这东西? 她之前不是已经委托龙游买过两枚了吗? 再就是,她怎么就又好好的从监狱里出来了呢? 她得赶紧通知方之流,牧红梅的事千万不能暴露了,否则姜氏就是他们的下场。 …… 秦三珍在原地呆了会,她没再去外面瞎找,而是先去了趟方之流的住处,确定他不在家,就找宋青跟袁梦生的亲朋好友去了。 经过多方打听,好不容易找到几个,刚开始都好好的,一问他们五年前的事,一个个的就都充满了警惕,反问她是谁,为什么打听这些? 秦三珍便跟他们解释,说五年前下界有个叫牧红梅的大家都以为她飞升上来,可实际却是人间蒸发了。 既不在这,也不在下面。 态度好点的,说他不清楚,宋青没跟他说过;差点的,就差没骂滚了,扭头就砰一声把门关上了。 其他在册的大白天全出去猎杀怨灵,打工挣钱去了,忙活了一天,秦三珍等于什么也没问到。 眼看傍晚,一天就要过去,她重新回到方之流的住处,打算在那等他。 左等右等,天色渐渐黑下,没等到方之流,等来了方修山。 “你、你出来了?没事了?!!”方之流对着她惊道。 秦三珍反问他:“看见方之流了吗,他怎么还没回来?” 方修山的双眼瞬间又黯淡了下去:“别提了,差点小命就没了。” 说着他进到方之流的屋里,打开衣柜,拿出了好些折叠整齐的衣物。 “他怎么了?”秦三珍跟进来,隐隐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遇到高阶怨灵潮,受了重伤,差点回不来了。”方修山难过道。 而秦三珍的第一反应是,这么巧?未免太巧了吧? 前面她刚找到顾玉娇,问了老妈牧红梅的事,他就在这会受伤了? 她跟着方修山来到寻阳船,从下界上来的人都来了,挤在甲板上,一个个的神情凝重。 好些人甚至看到秦三珍,都没什么反应。 只有高锐跟龙游朝她冲了过来,问她是不是没事了? 秦三珍没有回答,她跟着方修山进入方之流现在躺的屋子,里面一股说不出的血药混合的气味。 顾玉娇等人在床边守着,方之流伤得太重,面色惨白,昏迷未醒,大家都很担心他。 “他怎么样?”秦三珍问。 “不太好,神魂受到重创,也不知能不能醒过来。” 顾玉娇回道。 “我看看。”秦三珍上前,掀开被子,拉出方之流的一只手,搭了搭他的脉。 其实她压根不懂,就想看看其他人的反应,尤其是顾玉娇的。 结果他们都很淡定,并没有破绽,难道是自己想多了? “唉。”她假装叹口气,把方之流的手放好,在这待着已没有意义,转身出去了。 可就这么回监狱,她不甘啊。 她得再见一次姜天盟他们,直接飞去了太清楼。 见高锐跟来,在半空停住,回头朝他说道:“我没事,你不用跟着我,去过你自己想过的生活吧。” 高锐反问:“日子是不是快到了?” 听看不出他任何的情绪,但秦三珍知道,他这是在担心、关心自己 。 她挺感慨的,说句“我真没事”,就又飞走了。 高锐没再追,回到寻阳船,龙游等人纷纷围上来,问他秦三珍是不是被放出来了,没事了? 他苦笑一声:“或许吧。” 就回自己的屋里,门一关,谁也不见了。 大家习惯了他这种性格,纷纷在外议论。 另一边,秦三珍到了太清楼九楼,副域主古修止仿佛知道她会来,坐那还没走。 秦三珍很干脆,问他姜天盟他们在哪,她要见她。 古修止也很爽快,说见了她之后你就回监狱好好准备一下,明天就要出发了。 秦三珍没有回应,这对她来说不重要,她关心的只有她母亲牧红梅到底怎么样了。 她去到养殖场,见到被发配那的姜天盟等姜氏的人,亲手又给姜天盟喂了仅剩的那枚问心丹。 姜天盟的答案几乎跟姜九天他们一样,如果让她猜,她也猜是中院跟西院的人干的。 顾玉娇测过了,方之流恰在这时受伤了,其他人会不会知道呢? 可她没时间了。 第15章 不送 从湖区到东北角的飞仙台,差不多得走上半个月。 到了那,运气好,隔天就能飞升;运气不好,还得等上半个月。 不管成不成功,这都是一趟有去无回的路。 正常情况下,每年执行蔚蓝这个计划的至少得五人,且五人至少有四个是布雷师。 他们轮流保护大家前进,轮流休息、吸收怨晶,这才能勉强保证他们去到东北角的飞仙台。 至于他们能不能在那坚持到金光打下来,就全凭运气了。 当然,官方这边也会尽可能的为他们提供帮助。 比如能够阻隔黑雾的阵法。 可这阵法只能阻隔黑雾,没法阻拦怨灵的攻击。 若阵法里只有植物,没有动物,怨灵们可以当看不见,一旦里面有了活物,他们立马就会疯了一样的朝它涌来。 以目前这里的阵法造诣,顶多支撑一刻钟,一刻钟过后,阵法必破。 为了让他们能在黑雾下尽可能的活下去,每次官方都会给足他们这些阵法。 一个一刻钟,十个就是两个半小时,以多取胜。 而今年,是个特例。 不管是被派去执行计划的人,还是给他们的支持。 人是被迫的,支持的物品更是少得可怜。 除基本的食物,阵法只给了他们二十个。 赵末表示强烈的抗议。 但抗议无效,古修止给他两个选择,要么现在死,要么为计划而死。 他无法,只得乖乖带着儿子去赴死。 唯一幸运的是,他跟他儿子赵威修行的都是雷法。 秦三珍也是布雷师。 三个布雷师,如果运气好,理论上他们是有可能穿过无数怨灵的阻拦,成功来到东北角的飞仙台的。 一大早,古修止跟几个长老亲自押着他们三人出监狱,出湖区,给他们指个方向,再送上一程,进入高阶怨灵区后,就不管他们的死活,自己回去了。 秦三珍、赵威、高锐三人互看,赵末在释放着雷电,苦苦阻挡着外面密密麻麻,水泄不通,团团将他们围住的高阶怨灵们。 有种说不出的喜感。 而这喜感主要来自赵威跟高锐。 一个哭,涕泪纵横;一个冷,面无表情。 最可笑的是,高锐还是主动请缨,自愿加入的。 秦三珍知道他是因为自己,早上古修止他们来监狱押他们的时候,他就已经在那了。 了解他的个性,劝也无用,就由着他跟来了。 不管怎样,她心里终归是感动、感激的。 在她最无助的时候,有一个人毫无条件的支持她,站在她这边,这本来就难能可贵。 无需言语,全在彼此的眼里跟心里了。 “别哭了!”赵末喝道,“回去也是个死,趁现在晶气充沛抓紧赶路吧,运气好,我们能活下来。走!” 话毕,赵末带队以自己最大的努力往前冲,秦三珍三人牢牢跟在他身边,不出他雷电的保护区。 由于四下全是高阶怨灵,他们非但不闪,还一个个的不要命的撞过来。 撞一下,赵末释放的雷电就凹一下,相应的他的行动跟着受阻。 因此尽管他全力在冲,实际上速度并不快,就像是人在水底奔跑前行,阻力过大,看着比走路还慢。 为了保证充分的“体能”,他、赵威、秦三珍三人每隔一个时辰就换一下,每隔十个时辰才会休息。 休息的时候,会先祭出一个隔绝黑雾的阵法。 秦三珍、赵威、赵末三个布雷师抓紧吸收怨晶,一刻钟后,阵法被攻破,他们再轮流释放雷电,保护剩下的两人继续吸收怨晶。 总之,他们三人只有祭出阵法的那一刻才能集体“休息”,其余时间必须得有一个人在工作。 他们只为赶路不杀怨灵,所以高锐这个“刽子手”在队伍里显得极其多余。 他主要任务就是紧紧跟着他们,不掉队。 次要任务是做好后勤,在他们休息的时候,及时给他们提供必要的食物,不用他们自己再取。 三位布雷师中,明面上赵末实力最强,赵威次之,秦三珍最末。 一路上秦三珍都在纠结这个问题。 当然,她纠结的不是要不要展露自己真正的实力,其实她完全可以一个人全程罩着他们往前走。 她不可能真的去执行那什么狗屁计划,在她没弄清楚五年前的她老妈究竟出了什么事,她哪也不会去。 问题在于,她如果前两天就回去,赵威赵末父子俩自知光靠他们两人,没法到达飞仙台,势必跟着一起跑回去。 这么一来,古修止他们就知道他们跑回来了。 过了五六天,行程过半了,如果这时候把他们父子俩抛下,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他俩不管是往回还是继续前行,极大可能会陨落在这里。 秦三珍有些于心不忍。 一是,他俩实际是受她所累。 二来,经过这些天的相处,他俩充其量只是个奸商,人还是不错的。 哪怕罪有应得。 思来想去,秦三珍咬咬牙,决定好人做到底,送他们去飞仙台。 其实这也有她的私心,若她中途走了,万一这爷俩运气好,毅力佳,勉强也回去了呢? 那她的计划还不是泡汤了。 所以,以防万一,还是把他们送到飞仙台的好。 到了那,再以他们的实力,就百分百没可能回到湖区了。 就这样,他们没日没夜的跟水一样密集的高阶怨灵们,缠斗了近十天,总算来到了传说中的飞仙台。 他们本可以不用这么赶的。 一来,秦三珍想早点回去。 二是,她想尽可能的多消耗他们父子俩,确保他们没能力再回去。 然后把他们俩留在这,是生是死,就看他们自己的命了。 “从地图上看,前面那座山就是了,你们爷俩自己去吧,我得回去找我母亲。” 说着,秦三珍一把拉上高锐,跳出赵末的雷电保护区,自己释放雷电,将自己跟高锐双双保护了起来。 “别追,留着力气等金光!!”秦三珍头也不回的又喊道。 下意识想追去的赵威、赵末父子俩,双双顿住,有道理啊。 “爹,怎么办?”好不容易坚强起来的赵威又要哭了。 赵末只得安慰他:“她想送死就让她去吧,我们走。” 虽然他心虚毫无把握。 …… 傍晚,龙游等人花巨资买了一只羊,在寻阳船的甲板上烤全羊。 他们不是在庆祝,而是想释放些什么。 上来短短一个月,就经历了这么多,心里到处都是不痛快。 他们需要发泄,通过吃喝来发泄。 苗淑闲、龙商商在洗菜,准备素食。 顾玉峰烧火,龙游一边翻转架在火上的全羊,一边往它身上刷调料。 旁边的孟云、苗东刃、方修山也没闲着,搬桌子的搬桌子,拿碗筷的拿碗筷,一群人过家家一般,其乐融融。 就在这时,甲板上突然飞落一个长着一张娃娃脸的男性,他对着大家问道:“请问哪位是龙游?” 众人扭头看过来,谁都没见过跟前这人,纷纷表示好奇。 端着调料的龙游心里纳罕,反问他:“你找他有什么事吗?” “不是我找他,是我家小姐。”那娃娃脸回道。 “哦?!!”顾玉峰等人盯着龙游起哄,看热闹。 龙游自己反而更懵了,心说自己这段时间也没认识什么新的姑娘啊? 每天一早跟大家出去杀怨灵,傍晚回来,天天几乎两点一线,谁会找他呢? “你就是龙游?跟我走一趟吧。”那娃娃脸盯着他说。 向来很e的龙游,这会反而i了,犹豫了。 离他最近的顾玉峰,一把拿过他手里的调料,推他一把,起哄道:“男子汉要主动点,要是人家姑娘留你过夜,千万别拒绝哦。” 龙游无语,白他一眼。 以为那娃娃脸会生气,没想他反而更有礼貌了,大手一指:“请跟我来吧。” 说着他就率先飞到了半空,悬停在那等他跟来。 “快去啊,还愣着干嘛!”龙商商过来推他一把,“别给龙家人丢脸啊。” 龙游有种说不出的别扭、尴尬、无奈,头皮一硬,跟了上去。 他就这么跟着那个娃娃脸,一直往西飞,越飞越偏,眼看就要飞出湖区,他正准备质问他到底带他去哪,对方终于下落,落在了一片无人的房子里。 这地方这么偏,四下无人,是个约会的好地方。 可问题是,他不知道对方是谁。 或许到底有没有这么个人。 所以,这里同时也是个打劫的好地方。 他悬在空中没有下去。 幻化成徐少林模样的秦三珍,知道会这样,落地后,她仰头看着他,当着他的面幻回了本来的样貌。 但只一瞬,就又幻成了徐少林的娃娃脸。 悬在空中的龙游不免呆了呆,以为自己看花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