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瓦特之璃月接班人》 第一章 大家好 我是…… “姓名？” “雷动，我爷爷雷卫邦是归元无极拳第八十三代传人，到我就是第八十五代……” “停，我只问你名字。籍贯？” “璃月，我们归元形意门在璃月江湖上也是一块响当当的招牌，慕名前来拜师的人可以从吃虎岩排到绯云坡……” 一身破烂衣物的年轻人很是认真地对着眼前的紫衣术士吹嘘道，甚至还扬起手试图比划一下。 他容貌还算俊朗，身材中等，如果不是这般潦草的模样，应该是能直接获取对方些许好感的。 “卡佳姐姐，这些我之前都问过了。”一旁至冬愚人众第九特种连队的科里亚·尼古拉下士开口道。 “你闭嘴。” 虽然要高一个头，虽然欲言又止，但科里亚还是微微有些郁闷地低下头，不再说什么。 而雷动也借此机会打量着眼前的紫衣术士，她的面孔大半笼罩在兜帽的阴影之中，只能看到一截白皙纤巧的下巴。 一个雷萤术士，嗯，没错，虽然此前从没有和任何愚人众成员打过交道，但他却可以非常果敢地下判断。 因为实在是太过熟悉了…… “那么，请你解释一下，你为什么会以陨星的方式降落在这里？”紫衣术士微微歪了下脑袋，审视的意味非常明显。 科里亚同志又是一副很想抢答的样子，但他遏制住了冲动。 来了，雷动内心一紧，但表面上却是一种非常自然的、因为遇上倒霉事而陷入苦恼的神情，“也是我不懂事儿，本来是绝好的机会能去绝云间供奉仙人，但因为我手欠，误触发了仙人留下的禁制……” “然后你就化为陨星，飞越了群山，正好砸死了一个岩盔王，救了我那傻弟弟？” “正是如此。”雷动立马说道。 他直视着对方，眼神清澈，没有任何心虚的表现，因为他知道对方既没去过绝云间，也完全不会知道璃月港是否真有一个归元无极门。 而这些情报自然是可爱的科里亚下士之前提供的。 事情的发展真是魔幻至极，在雷动认知中的四十八小时之前，他还在头疼该怎么挽回自家祖父雷卫邦的声誉，七十九岁的老爷子也要强行打擂台，被人一拳差点打进icu，直接成为全网笑柄。 如果雷动自己只是无关路人，他当然也会看乐子，但那是他亲爷爷，这就很难办了。 但似乎已经不需要再操心，他现在必须借助他们“归元无极门”的名号来唬住眼前的女人，用的还是他爷爷雷卫邦收徒子徒孙那一套话术，也算是真正意义的师门传承。 不然他该如何解释他化为陨星从天而降的事实？ 对方是愚人众，一个残酷而铁血的国家军事组织，只听从上级的命令，不受任何道德法律约束，并且有极大的可能正在进行人体实验。 雷动降落的时候又不是脑袋着地，他当然不会直接承认自己来自另一个世界。 万幸的是，他对这个名为提瓦特的世界还是算比较熟悉的。 三十六小时之前，他从天而降同时引发了不小的动静，自己却毫发无损，甚至意识十分清醒，自然也就能注意到被陨星冲击波炸飞的那些宛如岩石般的、碎裂的、还在神经性抽搐的巨大身躯。 同时也看到了远处一脸震惊的科里亚下士。 科里亚下士的震惊之色在数秒之内都没有缓解的迹象，因为他正站在浅水中，全身包裹着一层看起来并不是很厚的冰层。 雷动转动视角，在不远处看到了半截像是法杖一样的东西，顶端有一块冰晶。 其主人应该已经遭受了悲惨的命运，死因当然也是陨星。 雷动用半分钟理清了下思绪，他的记忆是截断的，就好像某进度条总会在一个方形图案上停顿一样，他只记得自己之前按部就班地进行日常生活来着…… 然后莫名其妙地突然就是作为陨星从天而降。 这期间有一个明显的空档。 巨大的破碎岩石身躯是真实的，眼前的冰冻人也是真实存在的，所以雷动不会问出类似于“是不是在拍电影\/cosy”这样的愚蠢问题。 而在这段时间内，不远处的那个冰冻人身上的冰霜开始化开，宛如生锈的机器人刚刚抹上润滑油一般，他的动作还非常的迟缓。 没错，他还活着，被完全冰冻之后在几秒内就可以解冻并复苏，并且毫发无损，以现代科学的眼光看就简直就是医学奇迹。 这更加证实了他应该已经不在原本的世界，他所熟悉的、由前人总结出来的科学规则与定律是完全不适用于这个世界的。 雷动的眼瞳微微收缩了一下。 他不用表现的太过讶异，因为这个刚从冰冻中恢复的人比他更吃惊。 “你你你……你是什么人？”年轻的科里亚下士口舌还冻得有些不利索。 “你对救命恩人就是这种态度？”雷动微微眯起了眼睛，完全无视了对方的问题。 没错，如果不是雷动从天而降，被冻结在浅水里的科里亚就会被岩盔王一屁股坐碎，那样散落的到处都是的就不会是这头宛如岩石构造的巨型怪物了。 要看出这一点并不难。 年轻的科里亚下士是一个不善言辞的人，在瞠目结舌的时候，他的话语权就丧失了，接下来是雷动的无限回合，他接连发问，而科里亚下士稀里糊涂地交代了雷动想知道的绝大部分内容，比如这里是哪里，科里亚自己的名字和他所属的组织。 而在确定了这里确实是名为提瓦特的世界，而对方又是愚人众之后，雷动不动声色地完成了对自己的身份与来历的编造，并将之告诉了科里亚，仿佛这个时候才明白是对方在盘问他。 毕竟科里亚背在背上的那根很像是枪械的长条形物品肯定不是样子货。 科里亚下士并不是单独行动，而是和他的姐姐卡塔琳娜为一组，只不过暂时分开而已，然后他就很倒霉地惊动了一个丘丘人营地，而营地恰好有一只岩盔王和冰系施法者，而他自己还站在浅水之中。 算是运气很糟糕了。一名老练的冒险者会立刻判断这时候的科里亚大概率已经是死人一个。 好在突然有一颗从天而降的陨星，而科里亚恰好处于波及范围之外。 科里亚下士的脸皮还没有厚到否认对方的“救命之恩”，但他受过的军事训练至少让他明白不应该相信一面之词，所以他立即以最快的速度将雷动带到了他的卡佳老姐面前。 于是雷动不得不再一次重复了他的瞎话。 其实也不算纯粹的编造，因为他的祖父雷卫邦和归元无极门都是真实存在的，只不过不在这个世界。 卡塔琳娜不说话了，罩帽下的视线注视着雷动，而后者面色始终如常。 “怎么了？”雷动问道。 扯谎的首要原则就是决不能露怯，首先要骗得过自己才行。 “我也在璃月港待过几天，”卡塔琳娜开口了，声音略带些沙哑，“璃月人确实有习武的说法，那既然你是传承人，不妨向我们展示一下你的‘归元无极拳’？” “那自然是可以的。”雷动笑了，“你们看好了。” 很好，对方只能通过这种方式来辨别他身份的真伪。 “你们退后，小心伤了你们。”雷动摆开架势，一副武学宗师的气度。 他爷爷雷卫邦就是这么混江湖的，雷动最多只能模仿五分。 所谓归元无极拳，所取的乃是抱元守一，其意无极的道理，这句话到底跟拳法有什么关系暂时还无法求证，让雷卫邦自己讲都讲不明白，反正够玄乎就对了。 归元无极拳说是内家拳，但修炼并不是靠打坐或是冥想，更不是什么闪电九节鞭，而是练习一套“归元式”，这一整套动作雷动很熟练，毕竟是“家学”，作为雷卫邦的亲孙子肯定是要从小练习。 单手握拳，缓缓向前推，另一条胳膊则以诡异的角度扭转，这是起手式，而之后无论是甩臂、提腿还是转身，都是以极慢的速度，就好像时间被放缓了几十倍一样。 与其说是武功，倒像是老年健身操，但老年健身操也没有这么慢的。 整套做下来并不算轻松，因为足足有半个小时之久，而长久地保持某一动作其实也是很累人的，对精神是算是一种考验。不过在外人看来，练这种“武学”就像脑子进了液体一样。 雷动其实也是这么想的，如果他不是雷卫邦的亲孙子的话。 这时他的脸色突然微微一变。 这一套归元式他从小练了无数遍，但所谓的什么内力、真气从没有半点概念，基本只能听他爷爷雷卫邦云里雾里讲一大通，但他老人家如今搬桶水上楼都费劲，也不像是有什么内力的样子。 但雷动现在竟然真的隐隐感受到了所谓的气感。 要确切形容的话，就是身体里似乎出现了一副管道，并且其中有气体压强感。 中医所谓的“脉络”，实际上就是血管，因为人体中实在是没有另一副通道系统了，而脉络中有气感…… 难不成练出了空气栓塞？ 得出自己即将暴毙结论的雷动脸上十分精彩，不过身体内这种气体压强感倒也不算难受，至少说没有要他命的迹象。 也是，这里不是原本的世界，规则是不同的。 第二章 传统武功，点到为止 气体压强感并不算难受，甚至有一种不被他的身体视为异常信号的感觉，这很奇妙。 而随着‘归元式’循序渐进的演练，这股气感也在逐渐增强，当然整体还是很微弱就是了。 他甚至可以调动这股气感到身体的任何部位，只是暂时不知道这些身体部位在充盈了气感之后会变得有何不同。 就在雷动颇有些忘我地演练归元式时，科里亚下士的脸色由平静转为古怪再逐渐化为狐疑，这和另一个时空的很多人在第一次见识到归元无极拳时的表现是一致的。 “这真的是璃月的武功？”他转头问道。 “谁知道呢？”卡塔琳娜微微耸了耸肩，“不过可以试一试。” 紫衣术士走上前，突然举起粉拳，对准了雷动的鼻子，在他猝不及防时突然爆发出了与纤细身躯绝不相称的速度与力量。 快，准，狠！ 正在体会身体内气感的雷动连对方走到跟前都没注意到，当即就捂着鼻子接连后退两步，“你你你，你不讲武德！竟然偷袭我十八岁的小同志！” 卡塔琳娜看向自己的拳头，白皙的皮肤微微泛红，刚才那一拳她感受到了不小的反作用力，就好像是打在一头岩龙蜥的鼻子上一样。 有趣。 芊芊素手很不讲理地掰开雷动捂着鼻子的手，发现他其实毫发无损，连一丝青肿都不曾有。 “看来还是有点能耐的。”卡塔琳娜微微点头，接着一回首，对着她弟弟说道：“走吧。” “去哪？”科里亚中士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白痴，你们清理了一个大型丘丘人的营地，就没有想过去寻找战利品吗？”紫衣术士有些恨铁不成钢地叹了口气。 “哦哦。”年轻的中士这时候才反应过来。 “你也跟过来。”紫衣术士一瞥雷动。 后者很明智地没有表现出任何异议，他本来还想着就刚才的“偷袭”理论一番，但似乎对方已经认同了他归元无极门传人的身份？ 那目的就已经达到了，不必再多话。 半个小时之后，之前那个丘丘人营地的中央，雷动老老实实地坐在火堆旁，等着正在搜刮战利品的愚人众姐弟。 对方暂时对他失去了兴趣，他倒不是说没有考虑过就此摆脱两人，但这荒郊野外的，他孤身一人很可能走不了几步路就被另一伙丘丘人捉住烤了吃掉。 考虑到自己几乎为零的野外生存能力，现在必须仰仗这两个对他来说同样很危险的人的武力，不然活下去都是问题。 非常尴尬。 不过好在似乎并不需要太久之后他就可以有些许的自保能力。 雷动向篝火伸出一根手指，火焰立刻包裹了这一小节血肉，但炽热的高温并没有使其产生任何变化，雷动也仅仅只是感受到了些许温热的感觉。 这完全源于凝聚在这根手指上的气感，演练归元式所产生的气感。随着火焰的炙烤，凝聚在手指上为数不多的气感正在不断消耗，但显然在气感完全消耗干净前他都不会受到真实伤害。 之前挨了卡塔琳娜一拳却毫发无伤也是同样的缘故。 护体真气？护身罡气？管它叫什么，似乎爷爷雷卫邦心心念念的东西他一下子就练成了。 甚至气感并只是抵消火焰，有一股特殊的感觉从被炙烤的手指传递到另一只手，雷动心念一动，竟然有微微的火光在掌心凝聚。 体内的那股气感能够包裹住火焰、然后运输到另一侧释放？ 这难道就是所谓的“蓄而后发”？ 雷动是一个非常不坚定的唯物主义者，“非常不坚定”的意思是只要有确切的超自然现象发生在眼前，他就会毫不犹豫地背弃唯物主义。以前他对家传的归元无极拳嗤之以鼻，但现在恨不得回雷氏祠堂多磕几个头。 列祖列宗在上，原来接化发是这个意思啊！ 现在只练出了一点气感，如果练到气感遍布全身，想必自保应该不是什么问题了。 而且自己似乎找到了一种直接使用元素的法，雷动尝试着尽可能将包裹着火元素力的气劲在体内运转更长时间。 这挺重要的，如果能一直存储的话，那很可能就意味着他能够变相地使用所有种类的元素力。 但很不幸，只是运转了三四个轮回，气劲中就再也感受不到丝毫的灼热感了，意味着那一点火元素力已经彻底消耗殆尽。 终究还是想的太美好了。 突然间雷动收回了手，顺势而然地站了起来，“你们都搞完了？”他向着愚人众姐弟问道。 卡塔琳娜微微点头。 “那就没什么需要耽搁的了。”雷动的语调轻快，“毕竟现在愚人众和璃月并不是敌对关系……”他察言观色了一下，然后语气变的肯定，“那么我想请两位护送我回璃月港，报酬的问题不用担心，我们归元无极门是不会亏待两位的……” 璃月港当然不会有一个归元无极门，雷动也拿不出什么报酬，不过没关系，因为对方大概率不会答应这个提议。 果不其然，卡塔琳娜微微摇了摇头，“不行，我们不是冒险家或是雇佣兵。” “我们有任务的。”率直的科里亚下士补充道：“执行官公鸡大人和你们璃月签署了一系列合作条例，按照约定第九连队需要负责剿灭啸狼帮，卡塔琳娜姐姐和我现在必须归队，不可能私自行动。” 剿匪？啸狼帮？新情报，雷动默默地记下了。 就目前所掌握的信息，至少愚人众和璃月似乎处于蜜月期，这或许是这两个愚人众能和和气气跟他说话的最大原因所在。 “这么说来，我只能和二位就此别过、各奔东西了？”雷动说，作出无奈惋惜的样子。 与此同时他快速在脑海中分析，之前觉着自己在这野外没有自保能力，但现在不同了，只要时间足够应该就能够练出足够的气感，到时候自保就不会是什么问题。这个时候借机摆脱这两个愚人众才是正确的选择。 彼一时此一时，在野外只待在一个地方的话危险性必然会极大地降低，如果能说服这两个愚人众给他留下足够的食物，再找一个隐蔽的地方练习归元式，这种俗称“钻野区”的行为方式的安全性必然远高于与这两个愚人众一同行动。 毕竟他给自己捏造的身份远非天衣无缝，终究会露出破绽的。 但很不幸，事情的发展并不如他所愿。卡塔琳娜突然微微挑了下眉毛，“按照你的说法，你是在绝云间寻仙的时候误触了璃月仙人的禁制？” “正是。”雷动点头，这个必须是绝对的事实，他才不是什么天外来客呢。 “既然是寻访仙人，那想必就不是一个人，你应该有家人或是同伴此时就在绝云间，他们寻不到你，会很焦急吧？”卡塔琳娜双手交叉抱在胸前、缓缓地走向雷动，白皙的下巴微微扬起。 “是啊，白叔他们肯定等急了。”雷动顺势叹了口气，就好像真的存在一个名为“白叔”的老管家式人物。 这个女人不好应付，屡屡试探，相比之下科里亚中士就可爱多了，为什么愚人众不能各个都是这么人畜无害呢？ “好像米哈伊洛维奇连长定的集合地点确实离绝云间并不算远，我们可以顺路把你带过去。”科里亚下士说，伸手拍了拍雷动的肩膀，“我们是军人，于情于理都不应该坐视你这个平民的困难。” 难道说愚人众还是一支有纪律有信仰的人民军队？雷动的嘴角忍不住抽动了一下。 他视线转向卡塔琳娜，这个紫衣术士依然只能看到半张脸，所以并不可能通过表情来分析她的想法。 “你难道要拒绝我们的好意吗？”卡塔琳娜微微歪了下头。 “怎么可能。”雷动断然否定，“只是觉得太麻烦你们了，怪不好意思的。” 虽然表面上和和气气，但雷动估计一旦发现异常，这女人必然会毫不犹豫地动手，而显然自己目前不可能是她的对手。 局面一直都很紧张啊，年轻的科里亚下士感觉不出来不代表雷动自己认不清形势。 目测一时半会儿是摆脱不了对方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雷动按捺住自己已经有些急躁起来的心思。 虽然说一到绝云间就大概率露馅，但总归还是有时间，或许能找到机会。 随机应变吧。 他转移话题，“你们既然已经找到了战利品，是不是也该分我一份？严格意义上来说我在解决这个营地的守卫时可是发挥了重大作用，应该也有获取战利品的权利。” 话音刚落，他仿佛在卡塔琳娜的罩帽下眼睛处的位置看到了一闪而过的冷光。 不过倒也不怽，甚至可以直视她，因为并没有指望真能分到什么战利品，只是说说而已，但说不定对方愿意给呢？所以雷动就学着某半岛古国人民的优良传统，有枣没枣打三杆子。 拿到什么都是赚的。 第三章 圣遗物与神之眼 事实证明，厚脸皮只要不是太越界的话，是能够有些额外的收获。 雷动举起手，眯着眼睛注视着手中这在强烈照射下显现出半透明状的羽毛。 这就是在卡塔琳娜分给他的战利品。 年轻的科里亚中士的神情有些不好意思，这说明这根圣遗物羽毛在战利品中只能算是非常微不足道的一部分。 “怎么，以前难道都没有见过圣遗物吗？”卡塔琳娜幽幽的声音传来。 “当然见过，只不过家祖告诫我说习武未成之前不可借助外力，所以并未实际接触过。”雷动回答的滴水不漏。 这女人竟然还不放弃试探，真有够烦人的。幸亏雷动从小跟着雷卫邦耳濡目染，学到了几分急智。 圣遗物嘛，真要说接触过的那数以万计，不过实际的触碰这还真是第一次。 握紧这根青铜色的羽毛，雷动的神情很是微妙。 这根羽毛让他的身体应该是产生了变化，似乎是力气变大了些，当然更直观的是他体内的气感有了些许的增强。 有趣。 据说圣遗物是前人力量的凝聚，这个说法应该并不完全对。但毫无疑问圣遗物中所蕴含的确实是与凡人同源的力量。 甚至能增强雷动体内的气感。 将羽毛轻轻放在地上，雷动松开手，那股增幅的感觉就立刻消失了。 看来必须身体接触才能获得加成。 这似乎就不是很保险，战斗中有可能出些意外，甚至会衍生出特别的流派，上阵直接先扒对手的圣遗物…… 但不管怎么说，同样是穿戴才能获得身体增幅的装备，这种小饰品相对于穿戴麻烦的笨重盔甲来说要优越太多。 科里亚下士这时候走到近前，他刚刚收拾完营地、背着沉重包裹，显然在和卡塔琳娜一起行动的时候他还需要扮演骡子的角色。 这是什么等级的圣遗物？”雷动问道。 科里亚沉默了一会儿，“一阶。” 最低的等级，并不是太出乎意料。 那女人还真是小气。 “圣遗物最高的等级是不是五阶？”雷动不动声色地问道。 “是的。” 果然如此。 只是一阶的圣遗物就有明显的感觉了，那么更高级的呢？雷动突然颇为期待。 “可惜你我都没有神之眼，只能贴身佩戴圣遗物，甚至还不能获得完整的增幅。”科里亚又说道。 雷动收起羽毛，不动声色地开口道：“除了能够操控元素力之外，神之眼还有什么别的功效吗？” “你竟然不知道？”科里亚下士有些意外。 “之前都是跟家祖一起习武，只知道有神之眼的存在，并没有人给我具体讲过。”雷动给出了解释。 “也是，毕竟拥有神之眼的人实在是凤毛麟角。”年轻的科里亚下士叹了口气，不过这个话题似乎是让他来了精神，“神之眼的功能可多了，它能强化你的身体素质，同时内部有一个存储空间，除了能够存放一件武器之外自然也能容纳圣遗物。” “而神之眼是被视作外置器官的，所以存放于其中的圣遗物等同于与佩戴者产生了实际接触，因而能够发挥作用。”雷动立刻就明白了。 “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科里亚下士点头，“一般来说还会多余一些存储空间，如果我有神之眼的话，就不必背着睡袋和露营工具赶路了。” 他露出一丝羡慕而又向往的神色。 多余的存储空间吗？难怪有人用来装梳子，也有人用来装苹果或是奶茶。雷动若有所思。 这么方便的东西，或许自己也应该想办法搞一个？ “如果你看到某些人手里突然凭空出现一件武器或是什么其他的东西，毫无疑问，他一定是神之眼的持有者。”科里亚下士教授了一个简单的判断准则，“不过拥有神之眼的人实在是稀少，很难见到就是了。” 没错，只要拥有神之眼，在这个名为提瓦特的世界里就是绝对的人上人。 “你姐姐她……”雷动看了眼卡塔琳娜，微微压低了声音，“她是神之眼持有者吗？ 似乎并没有在她身上看到那种圆圆的小配饰。 “不是，”果不其然，科里亚下士摇头，“不过……” 他突然停顿了，即便再迟钝也终于意识到不能什么事情都告诉一个“平民”。 “这世界上又不是只有获得神之眼才能驾驭元素，哪怕是盗宝团的小贼，也能调配出元素瓶用于投掷。”冷冷的声音传来，卡塔琳娜显然是听到了他们的谈话。 “而所谓的神之眼持有者，看似高高在上，自认为神之使徒，呵，本质上不过是众神的玩物罢了。” 这话听着似乎有点特殊的情绪在里面？怎么都有种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感觉。 “这种说法有什么依据吗？能不能详细讲讲。”雷动颇感兴趣。 然而卡塔琳娜只是看了他一眼，径直向前走去。 “走吧，该动身了。”科里亚下士耸了耸肩，对雷动说。 雷动应了一声，主动伸出手，“让我来背一部分吧。” 这立刻就赢得了科里亚下士极大的好感。 三人便上路了，没有任何的交通工具或是牲畜，全靠双腿赶路，这似乎是提瓦特绝大部分旅行者的选择。 而仅仅只是翻越了一座山头，雷动就对这个世界的野外危险程度有了明确的认知。 最多一两公里的路程，卡塔琳娜和科里亚击散了一支丘丘人狩猎小队、干掉了一窝史莱姆、击退了一只幼岩龙蜥，同时将两只伪装成薄荷的骗骗花逼出来，然后再干掉。 这是完全不符合自然规律的，这么小的区域内不应该有如此高的生物密集度。 战斗期间雷动没帮上什么忙，他体内的气感只能让他有些许的自保能力，并不能让他一拳打死一只史莱姆——当然也没这个机会。 所以他理所应当地观察并思考。 这两个愚人众的战斗方式都挺单一，科里亚是一名标准的马润——陆战队员，只不过他的枪械里喷射出来的不是子弹，而是类似于岩浆的实质液体。 和雷动印象中的还是挺像的，但科里亚并没有那种能够提供优质防护的元素战甲，所以他应该只是个马润，一开战就是消耗品的那种。 卡塔琳娜倒确实是有高阶兵种的感觉，她手中的提灯能够爆发出大量的雷元素，形成类似于晴天霹雳的效果，基本是指哪打哪。 那盏提灯里有细小的影子闪动，不出所料的话是一些蕴含雷元素力的小飞虫，也就是雷萤。 所以卡塔琳娜御使的雷元素力应该就是来源于雷萤？这些飞虫平时被抽取元素力，必要时候还会被放出去御敌，也算是极致的压榨了，资本家都要落泪。 也就是说这两个人主要的战斗力来源于他们的武器，应该都佩戴了全套的圣遗物，但必须依靠武器才能使用元素力。 使用元素力确实并不只有神之眼这一条途径。 科里亚的火枪射速大约是三至五秒一发，其射速和威力都近似于栓动步枪，如果这是愚人众的制式装备的话，那大致就可以推算出至冬国的军事实力。 似乎璃月这边的正规军还在使用冷兵器？ 这已经是形成装备代差了。 科里亚眯起左眼，瞄准，开火，精准命中了五十米开外的一个圆滚滚的紫色史莱姆，在一场超出预料的小范围爆炸中，那只史莱姆宛如漏气的气球一般迅速干瘪下去。 雷加火等于超载，雷动在心中默念。 元素反应应该也与他印象中的相符。 “别担心，等我们再走半天，到了主商路那边魔物就没这么多了。”放下火枪，科里亚下士对雷动说道。 雷动微微点头，“一直听说野外很危险，但没想到魔物竟然会有这么多。” 在说任何话前他都高度集中精神，尽量让自己的话符合“第一次出远门的璃月人”这一人设。 “为什么魔物会如此密集？他们吃什么呢？”雷动顺势提出了问题。 “对大部分魔物来说，食物并不是必须的。”回答的是卡塔琳娜，这着实让人有些意外，“他们可以直接从地脉中获取能量，凡是地脉紊乱之处，魔物必然滋生，唯有少数地脉平稳之处，才能供人居住。” “那么主商路是？” 卡塔琳娜回头看了一眼，而提问的雷动笑了笑，没有什么异常的神色。 “各国都需要一个稳定的互相联系的路上通道，所以商路的建立是必须的，但是建立商路的代价颇大，所以只会存在有限的几条。” 她停下脚步，“这些，你都不知道吗？” “确实不知道。”雷动老实承认，同时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在璃月没人跟我讲这些。” “主商路的建立是让道路沿途的地脉能量趋于平稳，所以才耗费巨大？”雷动继续发问。 “当然不是，平稳地脉哪怕对七神来说都是一项非常费力的工作，因而各国一般是出动正规军，又或者是通过冒险家协会雇佣冒险者们，扫平沿途的魔物。”卡塔琳娜淡淡地说道：“魔物也不是毫无智慧，只要杀的够多，它们就会自发地远离。” 原来如此，还真是简单粗暴的解决方式，而采取这样的方式说明并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 第四章 绝云茶摊 所谓的主商路，只是一条并不宽敞的山间道路，不过确实不会再走两步就会踩到骗骗花或是踢到蜷成球的幼岩龙蜥了。 晚餐是肉汤加烤肉，肉汤是用某个丘丘人汤锅里半熟的食材二度加工的，而烤肉则来源于一头毙命于科里亚枪口下的野猪，由于被火元素力直接命中，所以整体是半焦炭半生肉的状态，料理起来有些麻烦。 毕竟是在野外，讲究不起来，能有热食吃就不错了。 围绕着丛生的烈焰花扎营，这种植物天生自带火元素力，花朵上常年燃烧着不灭的火焰，因而连营火都可以省了，算是野外生存小技巧之一。 科里亚下士分享了一条毯子，雷动在烈焰花不远处席地而卧，迎来了他在提瓦特的第一个夜晚。 至少现在是安全的，雷动仰视星空，意识逐渐模糊。 他仿佛又回到了原本那个世界。 面前是一张苍老的、鼻青脸肿的脸庞，勉强能看出熟悉的轮廓。 正是归元无极拳宗师雷卫邦。 “我的老祖宗啊，”雷动一边叹气一边朝他肿起的眼眶上喷云南白药，“你咋这么混不吝，真上台跟人家打架呢。” “你这小兔崽子，”雷卫邦当即气不打一处来，“我是让你上场的，好歹你也是从小练拳，收拾他一个业余散打根本不在话下。” “可别，我哪能和您比啊，我这不连一点内力都没练出来？”雷动说，他当然知道自家爷爷爱听什么话。 开什么玩笑，比老年健身操还慢的归元无极拳能有什么实战能力？上台去打木人桩挨打吗？ 不过从孝道来说，为了避免老爷子挨揍，他似乎确实应该上台？ 雷动之前以非常真诚的态度劝雷卫邦放弃比斗，不过当然没劝住，老爷子坚信自己真练出了内家气息。 “我这是老了，当时环境太嘈杂我有点晕，那老小子又在裁判还没宣布开始的时候就抢攻。”雷卫邦哼哼唧唧地念叨着，“害得我一口内劲没提起来，就挨了打，真是世风日下，武德败坏！” “是是是，您老本应该给他上一课的。”雷动有一搭没一搭地回应道。 处理完脸上的伤，雷动一屁股在雷卫邦对面坐了下来，“其实吧，我一直都觉得您努力方向错了。” “怎么？你小子又想说什么屁话？”雷卫邦眉毛一挑。 “您就不该去打什么练散打练拳击的，您应该做的是推广咱的推手，让推手成为一个正式的竞技项目。”雷动顺手剥了个橘子。 所谓的太极推手，差不多就是双方在贴的很近的情况下的对抗，并且只允许使用某些特定的招式，所谓四两拨千斤，基本也只有在这种四肢伸展不开的情况才有可能实现。 “怎么个说法？”雷卫邦开始嚼雷动递过来的橘子瓣。 “您看啊，那些什么跆拳道、柔道。拳击，比斗的时候都是要按他们定下的规则来的，拳击比赛不允许踢腿，柔道比赛就只能用摔法。前几年不是有个新闻嘛，一跆拳道冠军跟一普通人蹭了车，然后动手了，您猜怎么着？跆拳道规则只能打身体，所以那冠军被普通人一拳打鼻子上直接晕过去啦。” 雷动又喂给老头一瓣橘子，“拳怕少壮，您都快八十岁了，何苦跟这些年轻人玩什么无限制格斗？您跟他们打推手啊。所以咱应该要做的就是发扬传统武术文化，要求体育局那边把太极推手列为体育项目，这才对嘛。” “好像是这个道理，”雷卫邦琢磨了一下，突然摇头，“不成，这么一来那别人不就觉得归元无极拳只能推手时用吗？那咋成呢。” 雷动面露震惊，“咱拳法还有别的用途吗？” “你这小兔崽子！”雷卫邦气的肝疼，抓起手边的折扇朝雷动扔过去，“说了多少次了！咱家的是真功夫！真功夫！” 然后雷动就醒了。 天边有微微的鱼肚白，目测应该顶多是凌晨四五点钟，在这种地方雷动当然不可能睡得踏实。 一丝伤感袭来，毕竟他身处于完全陌生的地方，和另一个时空的家人不知何时才能相见。 但他很快就重置了自己的情绪，现在他的第一要务是活下去。 他爬起来，简单地洗漱了一下，然后开始演练归元式。 如果能再见到爷爷雷卫邦，雷动一定要情真意切地向老爷子道个歉，原来归元无极拳确实是真功夫。 只不过在那个世界好像并不会起什么效果。 感受到体内运转的气感，雷动感到些许的安心，这应该会是他在这个异世界活下去最重要的保障。 这是他到了这个世界后第二次演练归元式，气感的增长感依然很明显，但距离充斥全身似乎还很远。 演练了半个小时，科里亚下士也睡醒了，他打了个呵欠，“这么早啊？” “习惯了，从小就被家祖要求早起练功。”雷动说。 科里亚下士有些欲言又止，在他看来这种奇怪的功法实在有些不行，毕竟按雷动的说法，他已经练了十几年，所得到的效果似乎只是稍微耐打了一些。 “五年前我还是个啥都不会的小屁孩，但现在我已经是一个合格的战士。如果你真的很希望变强的话，其实我可以教你一些我们愚人众特有的训练方法……” “科里亚！”卡塔琳娜突然喊道，她也起床了，姐弟俩都是和衣而卧，体现出了足够的警觉性和战斗素养。 科里亚下士只能住嘴，神情有些无奈。 “我能理解，你们愚人众的机密嘛。”雷动耸了耸肩。 他对所谓的愚人众训练方法也并不感兴趣。 倒是挺对这两位的武器挺好奇，但估计就算科里亚愿意把自己的火枪给他观摩一下，卡塔琳娜也必然会阻止。 昨天的汤还剩了些，凝固在了锅里，用火焰花热了热便充当早餐，卡塔琳娜一口没吃。 接下来简单收拾了一下，便继续上路。 雷动发现科里亚下士似乎挺乐意和他聊天，“你之前说你们第九连队是来剿匪的？”他故作随意地问道。 “是的，一群自称为啸狼帮的家伙，实际上是几支盗宝团盗贼聚集而成，但奇怪的是他们集合起来之后就变得非常凶残，几个月来截杀了好几支商队。”这方面科里亚倒没有隐瞒。 “野狗集合起来，自然有胆子干他们原本不敢的事情。”卡塔琳娜冷冷地说。 这女人独自一人走在前面，却一直在听他们这边的谈话，时不时插上一两句，表示自己的存在感。 真是诡异的性格，雷动腹诽。 “野外魔物如此密集，只有主商路这边稍显好一些，那啸狼帮是如何在野外生存并且不被剿灭的？”雷动又问道。 “这个问题不难回答，因为有足够的证据表明啸狼帮有特殊的办法不被魔物敌对，所以剿灭他们的难度很高。”说话的依然是卡塔琳娜，“他们干了几件大案，按理说这事应该已经在璃月港传开了，难道你都不知道吗？” 她已经数次这么问雷动了。 “有所耳闻，但是并没有什么太深的印象。”雷动神色坦然，“不过临行前家祖说我们此次是寻仙，不可能说在仙家洞府附近还能遭贼。” 卡塔琳娜的脚步一顿，但还是继续向前走着。 雷动知道自己这一次又应付过去了。 “是这个道理，璃月的仙人还是非常强大的，对啸狼帮有威慑性，他们确实不在绝云间附近活动。”科里亚下士说。 所以你们的连队也选择在这附近集合，尽可能降低被啸狼帮察觉的可能性，雷动微微点头。 沿着主商路前进，因为只会偶尔碰到零星的几只魔物，所以行进速度快了许多。 中午时分在一座废弃的村庄内歇脚，科里亚下士环顾了下四周那些破烂的木屋和荒废的农田，颇为感慨地摇了摇头。 “和至冬那边一样，人们总是满怀热忱地去开辟新的居住地，但一旦地脉有变，之前所做的一切便化为乌有。” 雷动记得之前他们说过，只有地脉能量平稳之处才适宜普通人居住。 好像印象中是因为一个非常圆润的魔神不惜将自己全部力量注入大地，才使得璃月港成为长久的安宁祥和之地？ “脚踩在大地上的生物，终究都逃不过地脉的影响。”卡塔琳娜淡淡地说道。 傍晚时分，在穿过了两座山峰之间的狭窄通道之后，他们终于看到了一座久违的、有人类气息的建筑。 那是几栋低矮的茅屋，旁边有一个小茶摊，总共五六张老旧的桌子。 一根旗杆，挂着四个半褪色的红牌子，上面分别有茶、酒、食、宿四字。 还是个多功能的服务点。 雷动隐隐觉得有些不对，突然反应过来，这四个字他竟然看得懂。 话说回来，他明明是刚来到这个世界，却能够和卡塔琳娜、科里亚这两个至冬人士进行无障碍交流。 不过离奇的事情已经够多了，也不差这一项，雷动保持平常心。 第五章 霹雳闪雷与归元无极 五六张桌子，但只有三个人，却是两个年轻女子，以及一老者。那老者正说着什么。 “这荒山野岭的怎么会有一个客店？”科里亚下士有些疑惑。 “来往的商队总要有个歇脚的地方，而这里已经属于璃月仙家庇护的区域，安全问题自然不用担心，所以并没有什么不合理的地方。”卡塔琳娜说。 “看天色已经不早了，那我们就在这里歇脚吧？”雷动提议道。 “可是你身上连一摩拉都没有吧？”紫衣术士的神色颇有些玩味。 “待我与家人重逢，必将重金酬谢二位。”雷动现在说这种瞎话已经眼睛都不眨一下。 走近些，便能听到老者说的话，“有道是‘先贤大能寻不得，便入破庙寻老仙。’你们既然是为寻仙求道而来，那便是造化到了，老夫霹雳闪雷真君，在此开坛布道，寻访凡界有缘之人，传其超凡脱世之道……” 那两个女子中身着红衣的已经别过脸去，脸上有一丝不屑，而身着黑衣的则似乎有些兴趣，“你说你是真君？难道是仙人？” “正是，”只见那老者轻抚胡须，“小女娃子不要太惊讶，我等仙人也偶尔会起凡心，入尘世走一遭。” 黑衣少女咯咯一笑，她看起来最多十五六岁，身材娇小玲珑，长发中隐隐透着些墨蓝色，五官极为精致而秀气，衣服样式虽然不华贵，但面料颇为高级，应该是出自大户人家。 而另一个红衣女子则肯定有二十岁往上，身材高挑，齐肩短发，五官凌厉而不失美感。她身上有几块轻便的皮甲部件护住要害，腰间别着两柄短剑，剑身紧贴那圆润的弧线。 两个漂亮姑娘，雷动仔细打量了一下，倒不是说他有多好色，这是第一次见到除那卡塔琳娜姐弟俩以外的人。 仔细回忆了一下，这两个姑娘的形象并不与他印象中的任何一位相符，这并不奇怪，这个世界如此之大，没道理说随便就能遇上。 “那敢问真君，你都打算教我们这些凡人什么呀？”黑衣少女笑嘻嘻地问道。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只要你们学一两手，保管你们出招迅如雷霆，快如闪电。”那真君答道。 “可您不是仙人吗？怎么教起武功来了？”黑衣少女眨巴着她的大眼睛，一副很单纯很好奇的样子。 霹雳闪雷真君愣了一下，但老头反应很快，“你这女娃子就不懂了吧，武功之上便是仙法，像你们这种毫无仙法基础的小娃子，当然是要从武功练起。” “小姐你就别跟他废话了，”那红衣女子开口了，“我说老头，你既然在这里开客店，有什么吃食就端出来吧，又不会少你摩拉。” “不急不急，”那真君笑眯眯的，似是完全不介意红衣女子那不客气的态度，“本仙道行高深，出手必引发天地异象，反倒不美，因而便让我两个不成器的徒儿来为二位演示一番，阿途、阿远！” 随着他高声喊叫，两个面容几乎一模一样的十五六岁矮壮后生从里屋走了出来，还穿着沾着油污的围裙。 竟是对双胞胎兄弟。 “给诸位客官表演一下我教你们的东西。”霹雳闪雷真君大手一挥。 兄弟俩对视了一眼，迟疑了一会儿，接着压低了声音，“师父……” “快点！”霹雳闪雷真君一瞪眼。 兄弟俩只得摘下围裙，站开一些距离，摆开架势，阿途猛然大吼一声，“金鼋乱舞！”只见他对着空气快速打出数拳，而另一边的阿远立刻连连后退，好像真被拳头打中了一样，最后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 一片沉寂。 无论是黑衣少女、红衣女子那边，还是刚来的卡塔琳娜姐弟，都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雷动微微咧了下嘴，演技太低级太拙劣了，跟他爷爷雷卫邦的那些高徒根本没法比。 他看向霹雳闪雷真君，突然对这有些邋遢的老头产生了些许亲切的感觉，觉得他像是雷卫邦的异界落魄版。 但这可是真实存在元素力的提瓦特，用这种低劣的手段又能骗到几个倒霉蛋呢？ “咳咳，”霹雳闪雷真君应该是也感觉到了尴尬气氛，“我这俩徒儿天资愚笨，虽然从小修炼，也不可能十几年就练成，我只是让他们展示一下我这门绝学大成之后的效果。” 红衣女子冷哼了一声，轻蔑之色非常明显了，而黑衣少女虽然依然面带微笑，但眼神中已经没有了那种感兴趣的光芒。 “师父怕是忽悠不到那个富家小姐了。”阿远偷偷在阿途耳边说道。 雷动这个时候突然动了，在科里亚下士有些惊异的目光下，他双手抱拳，以一种非常自然的态度走上前，“可是当年由翘英庄护送于老夫人至璃月港，一人一剑千里不留行的霹雳闪雷剑？” 一套瞎话章口就来。 那真君也是活了大半辈子人老成精的人物，闻言竟然不立即否认，而是半眯起眼睛，“老夫年轻时做过不少大事，如今倒是记不得许多了。” “传言霹雳闪雷剑行侠仗义时从不留下姓名，出手如雷光乍闪，迅疾如电，须臾间即可取人性命，天下间能看出其招式痕迹者万中无一，只不过三十年前那场惊天动地的玉京台之战后就销声匿迹，没想到竟然是寻仙问道去了，今日再见，竟已成真君。” 短短一分钟不到，雷动就帮对方把早年经历给安排好了。 这霹雳闪雷真君也是个妙人，一捋胡须慨叹一声，“不想已过三十年，却还有人记得老夫当年的名号，不知小友是？” “晚辈雷动，家祖归元形意门第四十五代门主雷卫邦。”雷动抱拳。 “归元形意门？有印象，是个传承已久的名门正派，当年我与雷盟主神交已久，可惜终未得见一面。”同样是瞎话连篇，算是那老头的投桃报李。 这两人一唱一和，旁若无人。阿途阿远傻愣愣地看着他们，直到红衣女子出声，“你们是负责做饭的？” 两个矮壮少年下意识地点头，有些不敢看这个漂亮女人的眼睛。 “那你们最好回去，我已经闻到一点焦糊味了。”红衣女子善意地提醒道。 阿途阿远连忙穿上围裙，匆匆进屋去了。 而那黑衣少女正以一种饶有趣味地目光打量着雷动，时而目光转向愚人众姐弟。 霹雳闪雷真君从仙人到江湖前辈的身份转变完成的极为迅速，他同时也注意到了雷动两天都没机会换的破烂衣服，“贤侄啊，你这是怎么了？遭了贼吗？” “说来话长，跟家里人走散了，在野外吃了好些苦头。”雷动轻描淡写地说道，“不过多亏了这两位相救。” 他转而看向科里亚和卡塔琳娜，“既然到了前辈这里，那我的安危就不用担心了。两位，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就此别过。两位大恩雷某不会忘记，但现在确实身无分文无法酬谢，等我回到璃月，必定会通过北国银行将酬金奉上。” 科里亚一时间有些没反应过来，“这就别过了？其实我们也并不要什么酬金……” “这地方并不合适，更何况也没有遇到你的家人。”卡塔琳娜淡淡地说道：“还有一段路，我们可以再送你一程。” “真不用麻烦了。”雷动推却。 “这不算麻烦。”卡塔琳娜的态度很坚决。 果然自始至终都没骗到她，雷动内心哀叹。 这时候就算是霹雳闪雷真君也察觉到了异常，老头的脸脸微微一变，不动声色地后退了两步。 “真是奇怪，你们就这么想做好事吗？”清脆的声音传来。 是那个黑衣少女。 卡塔琳娜毫不客气地看向她，“你确定要插手愚人众的事务？” 说话间，她手中的提灯开始微微闪烁着雷光。 但突然间她感受到了身后传来的冷意。 “如果我是你，就不会试图再摆那盏灯笼。” 是那个红衣女子，不知什么时候她出现在卡塔琳娜的背后，紧致而有弹性的身躯斜靠在一块巨石上，以一种闲散的姿态把玩着短剑，一尺余长的短剑在她的手中翻飞，轻巧的像一把匕首。 她没有做出任何的威胁性动作，却更加让卡塔琳娜感受到如芒在背。 “神之眼持有者……”她低声说道，语调中有种莫名的情绪。 只有神之眼的持有者，并且是等阶不低的神之眼，才能对她做到如此程度的压制。 虽然嘴上表示不屑，但卡塔琳娜很清楚神之眼持有者拥有着何种程度的巨大优势。 而雷动也感到了些许震撼，因为他也没有注意到那红衣女子是何时到紫衣术士的背后的。 卡塔琳娜熄灭了提灯，看了眼雷动和那个黑衣少女，“我们走。”她冷冷地对科里亚说道。 年轻的科里亚下士这时候还处于蒙圈状态，还不理解为什么会突然出现这种箭弩拔张的势态，因而甚至情真意切地对雷动说了一句保重，然后乖乖地跟在他姐姐身后。 看着他们的背影，雷动长舒一口气，总算摆脱这两个愚人众了。 其实要摆脱的也就是卡塔琳娜的控制，这女人几乎无法糊弄，应该早就看穿了雷动费力编织却依然漏洞百出的谎言。 至于年轻的科里亚下士，某种意义上他甚至可以算是好兄弟。 第六章 真君的生存之道 雷动向那黑衣姑娘和红衣女子拱了拱手，“多谢两位出手相助。” 之前科里亚还跟他说神之眼持有者有多么的稀少，转眼之间就看到一个。 雷动瞟了眼红衣女子那颇为有料的身躯，按理说这种前凸后翘的身材意味着体脂率绝对不低，那又是怎么突然爆发惊人的速度，以至于在片刻之间就到达卡塔琳娜背后的？ “你叫雷动是吧？那两个愚人众为什么要挟持你？”黑衣少女问道。 “实不相瞒，那两人觊觎我归元形意门的功法。”雷动叹了口气。 反正卡塔琳娜和科里亚已经走了，自然可以随意编排。 “功法？”黑衣少女一愣。 “没错。”雷动面带严肃，“我归元形意门的归元无极拳，此乃先天纯阳功法，练至化劲可四两拨千斤，化解万千气劲，任刀风剑雨，我自岿然不动。” 黑衣少女的嘴角一直都有一丝弯弯的弧度，这使得她看起来分外娇俏可人，但现在这丝弧度短暂地消失了。 这话怎么听着莫名耳熟，刚才那霹雳闪雷真君是不是说过格式一样的话？ 也是啊，这两人能在完全素不相识地情况下搭上话，可不是一丘之貉吗？ 类似的江湖骗子黑衣少女也不是没见过，如果雷动不是跟两个愚人众一同到来，并且确实是经过长途跋涉的样子，她都要怀疑这家伙是那霹雳闪雷真君的托了。 “我从未听说过璃月江湖上有归元形意门这个门派。”黑衣少女说。 “那应该是姑娘你并非江湖中人的缘故，自然不曾听说过我家的名号。” 黑衣少女微微摇了摇头，不再说话，对雷动失去了兴趣。 也懒得拆穿他了，毕竟这荒山野岭的，他也没人可以忽悠。 对霹雳闪雷真君也是一样的态度。 那老头很识趣，在看到红衣女子是一名神之眼持有者之后，他就再也不讲什么“迅如疾风快如闪电”，毕竟人家已经真的能够做到。 “阿途阿远应该已经把饭做好了，先吃饭先吃饭。”老头笑呵呵地说。 “在下孤身一人，无依无靠，恐怕不得不叨扰真君一段时间了。”雷动叫住了老头，从怀里拿出了那根圣遗物羽毛，“此物就用来抵这段时间的食宿花费吧。” 虽然说攀上了一段“交情”，但雷动可不会天真地认为这位霹雳闪雷真君会仁慈地收留他。 免费的午餐或许有，但这位真君肯定是不会提供的。 得自卡塔琳娜的圣遗物，虽然只是一阶，但作为可以直接产生效果的增幅性物品，应该也能勉强达到贵重物的范畴。 而贵重物的标签意味着可以换算成大量的基础生活物资。 “哎呀，贤侄，你这就见外了。”嘴上说着，这老头面不改色地伸出小指，异常灵活地把那根羽毛扒拉进了袖子里，看向雷动的眼神更是和善了几分。 这做派，一看就是摸爬滚打多年的老江湖了，哪有半点仙人的样子。 “饭做好了，师父！”矮壮敦实的阿途阿远两兄弟端着菜盘走出厨房。 桌子是四方的，因而便是两位姑娘坐一桌，这边四个老少爷们一桌。 霹雳闪雷真君这时候正襟危坐，和两个姑娘保持距离，和之前厚着脸皮也要凑上去简直判若两人。 总共就三个菜，几乎没半点油花，唯一的荤腥是一盘野菜中零星的碎肉干，甚至能闻到其中的霉味，明显就是陈放了好久的。 “你就给我们吃这个？”保持了很长一段时间沉默的红衣女子皱起了眉头，凤眼变得狭长起来。 “没关系的，焱舞姐姐，我能接受。”黑衣少女轻声说道。 阿途阿远虽然没看到刚才的对峙情形，缺乏对焱舞姐姐实力的认知，但在对方的气场下依然有些吓着了，“请见谅，实在是只剩下这点食材，我们已经吃了好几天野菜了，还是因为客人来了，才切了点腊肉……” “你们既然是开客店的，为什么连食材都准备不妥呢？”黑衣少女问道。 那招牌上还挂着茶酒食宿四个字呢，这就是家简陋的客店，至于所谓的什么真君，就当是上了年纪后的老人家发了癔症吧。 “我们原本是可以从路过的商队买些肉米油盐酱醋的，”阿途面露苦涩，“但从两个月前就一个商队都见不到了，如果再过两个月还是如此，我们恐怕都要饿死。” 是匪帮，雷动想到了科里亚下士之前分享给自己的情报。 “既然担心坐吃山空，那为什么不去捕获些猎物？璃月山间别的不多，野猪倒是真不少。”黑衣少女还是感到挺奇怪。 这一问似乎问到了点上。 霹雳闪雷真君立马轻咳了一声，“仙法自有妙处，当然是不可能随意用到野猪这种凡物身上。” 一句话就立即把自己撇干净。 “抓不到。”阿远老老实实地回答道：“偶尔能下套抓只兔子，但也没几次。野猪这东西太凶了，我和哥哥没办法对付。” 旁边的霹雳闪雷真君脸上有些挂不住了，虽然做了预先声明，但阿远这么一说等于直接暴露了他这个真君战斗力还不如一头野猪的事实。 所以他很严厉地瞪了阿远一眼，而后者只能可怜兮兮地缩着脖子。 黑衣少女轻叹一声，微微摇了摇头。 草草吃完了这一顿，焱舞将一袋子叮当作响的摩拉丢在霹雳闪雷真君的面前，“我们要在你这里住上一段时间，这些应该够了吧。” 老头娴熟地掂量了一下分量，然后打开钱袋确定里面都是黄澄澄的摩拉，“你们住一年都没问题，我这就让那两小子去收拾房间。”他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不用了，我来就行。”焱舞毫不客气地拒绝。 总共只有三间矮房，被占去一间，霹雳闪雷真君为了维护“仙家颜面”，自然也是要独自住一间的，于是雷动就只能做阿途阿远两兄弟的室友了。 距离就寝还有很长一段时间，雷动不打算浪费，走到矮屋的后面，摆出归元式的起手架势。 练功练功，他打算今后除了吃喝睡之外所有的时间都用来演练归元式，只要练了体内气感就会有明显的增强感，那根本就没有懈怠的道理。 如果现实中做什么事情都有个进度指示器的话，那么可以想见效率能有多大的提升，雷动目前就是这种情况。 不知过了多久，“你这是在练功吗？”有人问道。 是阿途阿远两兄弟，其他人只管吃饭，他俩却需要负责收拾桌子、洗碗再收拾厨房，忙活了好一阵子。 雷动停了下来，对着这俩矮个儿兄弟点了下头。 “看起来和咱们的霹雳闪雷式区别不大。”阿远评价道，对雷动的态度多了几分亲切。 大家都是同道中人啊。 雷动也不否认，淡淡一笑。 “话说雷师兄，你真的是从璃月港那边来的？”阿途热切地问道：“那边生意怎么样？” “还成，每年都有不少脑瓜不太灵的人拜师。”雷动说。 阿途很是羡慕地叹了口气，“我们师父就不行了，一年也骗不到一个，仙家洞府边上说自己是仙人，能骗得了谁啊。跟他说别装仙人了也不听，这客店生意也难做……” 这是完全把雷动当自己人了。 “你们师父原本叫什么名字？”雷动问道。 “陈汉，我们俩是他捡来的，所以也跟着他姓，叫陈途陈远。”这俩兄弟就差直接给雷动念户口本了。 彼此逐渐熟络起来，于是便有了更多的话题。 “对了，我刚才听到那个黑衣服姑娘的名字了，焱舞叫她霜月。”阿远突然露出一丝兴奋的神色。 这个年纪的男孩子讨论异性是很正常的事情，属于天性，实在没必要冠以猥琐之类的非常严重的形容词。 霜月吗？没印象，雷动摇头。 看上去还真是个是个大户小姐，直到现在才能知道她的芳名。 “师父刚才告诉我说那个焱舞有神之眼，让我们小心一些别惹了人家。”阿远说：“你们说到底是什么人家的小姐才能有一个神之眼持有者作为护卫？” “我倒觉着不像是小姐和护卫，焱舞是直接喊人家名字，她们应该同门师姐妹。”阿途提出了不同意见。 雷动微微摇了摇头，“不，焱舞是明显地以霜月为核心的态度，而互相称呼名字应该是因为她们感情比较好。” 这一点并不难看出来。 其实真正应该奇怪的是为什么两个年轻姑娘会出现在这荒郊野岭的地方，即便是要从这里深入绝云间寻仙，也显得很不同寻常。 不过雷动对她们并不是很感兴趣，这两个女孩子应该不至于像卡塔琳娜那样对雷动“念念不忘”，只要她们不与他再产生什么额外的纠葛，那这两个漂亮姑娘和路人甲路人乙的唯一区别就是她们确实算是帮了他不小的忙。 这个人情不至于说可以直接无视掉，但要还人情的话，总是需要自身实力够硬的。 那么现在要做的就是继续练功。 和兄弟俩说了一声，雷动便继续一板一眼地演练归元式。见他如此勤奋，阿途阿远两兄弟面面相觑，“雷师兄还真是敬业啊。”兄弟俩慨叹，竟有自愧不如之感。 第七章 霜月 清晨。 夏霜月从床上起身，很不优雅地双手高举伸懒腰，半截睡衣袖子落下来，露出一截白皙如玉的小臂。 门开了，身形高挑的焱舞端着两碗稀粥走了进来，“亏你还是个娇小姐，这么硬的床板也能睡得香。” “说得好像前几天我不是在野外打地铺一样。”夏霜月翻了个娇俏的白眼。 “准备吃早饭了。”焱舞说着，将粥碗放到桌上。 夏霜月起身，很是干脆利落地穿好衣服，然后拿出一条毛巾，水蓝色的半透明光芒浸入其中，瞬息之间毛巾就已经湿透。 水元素力转化成了实质性的水。 而在她的袖口，一枚圆形的晶石在闪烁着微微的蓝光。 “水系神之眼还真是方便啊。”焱舞叹了口气。 确实很方便，尤其是在这种需要用水缸存水以备使用的偏僻地方，鬼知道那水缸多少天换一次水。 “之前在野外不也全靠焱舞姐姐你生火嘛。”夏霜月笑着说。 洗漱完毕，开始吃早餐，那两碗粥算是比较稀薄了，加了几片菜叶，连盐都放的很少。 焱舞勉强喝了一半，但夏霜月小口小口地，竟然慢慢把一碗粥都喝完了。 “你还真是好养活。”焱舞说。 “这是个优点。”夏霜月很郑重地指出。 夏霜月的座位正对着窗户，所以喝粥的时候不可避免地就看到窗外庭院里摆出怪异姿势做着慢动作的年轻人。 那自然就是雷动。 他的动作实在是太慢了，以至于等到夏霜月吃完了早饭，他才完成了第一套动作。 “这家伙给我的感觉有些奇怪，”夏霜月对焱舞说道：“你觉得他是在练一种武功吗？” “你是说一早就在院子里跳意义不明的慢动作舞蹈的那个小子？”焱舞淡淡道：“故弄玄虚之辈罢了。” “也是，”夏霜月若有所思，“很可能他就是故意选这个正对着窗口的位置，想引起我的好奇心。” 这也是江湖骗子惯用的手段。 “至少他比那老头胆子大些。”焱舞说。 在她昨天稍微展现了一些实力之后，那陈老头虽然还是不改口、硬说自己是仙人，但已经是完全不敢造次的样子了。 关于雷动的谈话到此为止，在她们眼中这就是无关紧要的路人，只要不是太碍事，那就直接无视好了。 “我们要在这地方待多久？”焱舞随口问道。 “等孙宇师兄他们到吧，毕竟之前说好要汇合的，左右也不急。”夏霜月说。 焱舞微微摇了摇头，“汇合了又能怎么样呢？终归是你有信物，而他们没有。” 夏霜月手中突然出现了一块玉牌，上面刻着几条鹤形纹路，光是这几根线条就呈现出一种飘然出尘的意境。 一眼即可判定为真的仙家信物。 她带着莫名的情绪看了一眼，突然间这枚玉牌又消失了，显然是神之眼的存储功能在发挥效果。 “毕竟是古华派的师兄，或许我能够向仙人求情，让他们有个机会……”夏霜月低声说。 “仙人真的会在乎凡人之间的人情吗？”焱舞微微一笑。 夏霜月沉默了片刻，她知道焱舞是对的，千百年来求仙者如过江之鲫，却鲜有听闻说仙人出手解凡人之忧。 她叹了口气，“虽然可能性微小，但总算能有个念想。二哥不管怎么说也确实算是古华派弟子，算是我家欠古华派的人情，他们相求，我实在没法拒绝。” “那就等吧，到底是是由你来做决定，我尊敬的小姐。”焱舞做了个表示无所谓的动作。 “都说了不要老是小姐小姐地叫我。”夏霜月哭笑不得。 而雷动这边，在演练了两个小时的归元式之后，他也坐下来和阿途阿远两兄弟一起吃早餐。 霹雳闪雷真君的那一份由阿远送进他房里，老头挺享受别人的伺候。 “你最好多喝点粥。”阿途好心提醒雷动，“下一顿可要到太阳落山的时候。” “一日两餐？”雷动真切地感受这破地方的食物储备到底有多不充裕。 这时候练归元式的好处就体现了，因为动作很慢，所以实际上并没有太多的能量消耗，雷动并不像一般的习武之人一样需要大量进食。 同时也说明了他体内的气感并不是通过转化食物中的热量而来。 “这里到璃月港有多远？”吃饭时雷动问道。 阿途阿远正在西里呼噜地喝粥，他们年纪不大，心思单纯，对雷动基本是有问必答。“走路的话大概要一个多月吧。”阿途放下粥碗，擦了擦嘴。 “那我该怎么回璃月呢……”雷动颇为忧愁地叹了口气。 这份忧愁并不是装的，他很清楚待在这里并不是真正的安全，卡塔琳娜至少有百分之九十五的可能将关于他雷动的情报上报给他们的那个米哈连长，也就是说愚人众随时都有可能找过来，再一次请雷动去喝茶。 而野外又都是魔物，并且还有一个啸狼帮，所以毫无疑问只有到了璃月港才能算是真正意义上的安全了。 至于一个身无分文的黑户该怎么才能在类似于商人共和国的璃月活下去，那不是现在该考虑的问题。 焱舞似乎挺强，但那两个姑娘不可能长久地停留在这鬼地方，而雷动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该怎么抱上她那修长圆润的大腿。再说这姑娘能不能和大规模的愚人众正规军抗衡还是个未知数。 她明显是个刺客型的人物，难道还能指望她在别人要嗝屁的时候加持一个护盾什么的？ “在以前的时候你可以等一支路过的商队，交一点钱就能跟着他们的队伍一起去璃月港了。”阿途摇了摇头，“但现在没办法了。” 雷动叹了口气，这啸狼帮也忒不专业，做剪径这一行的哪有赶尽杀绝的道理，连细水长流的道理都不懂。 把商队吓得都不敢来了，又能去抢谁呢？ 那么似乎自己唯一能选的就只有徒步走回璃月港了。 雷动盘算了一下，沿着主商路走不会遇到什么太过强大的魔物，自己在这里练上半个月的归元式，步行的安全问题应该就有点保障了。 他之前见识过愚人众姐弟的战斗，因而对魔物的实力有比较清晰的认知。 只修炼半个月其实是很勉强的，但雷动认为不能再拖了，待在原地只有死路一条。 只能尽可能地利用所有的时间来演练归元式。 正和阿途阿远两兄弟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雷动突然发现一红一黑两个姑娘结伴走出了她们的住处，向着外面走去。 “她们这是要走了？”阿途一愣。 这么漂亮的姑娘，即便知道自己不可能与她们有太多的交集，但单纯的小伙子还是希望她们能在这里多住几天。 “应该不是，”雷动喝了一口凉掉的粥，“毕竟她们昨天付了好大一笔房钱。” “我去问一问。”阿远自告奋勇。 这矮壮小伙的脸皮要比他哥哥厚一些，直接走过去，跟焱舞聊了几句，然后哭丧着脸回来了。 “她们说是出去狩猎。”阿远说。 “你为什么是这副表情。”雷动感到有些奇怪。 “她还说这里四个废物男人都靠不住。” 在座的有三位，所以四个废物男人显然是把霹雳闪雷真君陈老头也涵盖进去了。 临近中午时分，两位姑娘回来，身材修长的红衣女子单手拎着一具棕褐色毛茸茸的尸体——一头野猪。 对神之眼持有者来说，皮糙肉厚的野猪和纸糊的没有区别，一戳就破。 焱舞单手将这头至少也有百来斤的半大野猪扔到阿途阿远跟前，“你们应该会料理吧？”她拍了拍手上的灰尘问道。 两兄弟连连点头。 但明显他们并没有太多处理整只牲口的经验，毕竟之前也没类似的机会，所以终究还是到了晚上，小小的厨房里才开始飘出肉香。 野猪肉其实并不好吃，粗硬，腥味重，并且大概率有寄生虫，但终究是肉食，带来的幸福感远远不是加了菜叶的稀粥能够比拟的。 对于吃惯了现代科学养殖肉食的雷动来说，这委实算不得美味，不过其他三个“没用的男人”倒是吃的不亦乐乎。 焱舞和夏霜月只用了一点肉汤，这就愈发显得像是焱舞在养这四个男人。 不过霹雳闪雷真君似乎完全不介意，抱着根蹄髈啃得不亦乐乎。 等吃到满嘴流油似乎才想起了自己的“真君”身份，“咳咳，本仙非常享受两位的供奉……” 在焱舞冷冷的目光下，他讪讪地闭上嘴。 “在下吃饱了，多谢款待。”雷动站起身，对着焱舞点了下头，然后回到庭院，在月光下摆出那在旁人看起来颇为怪异的姿势。 归元式，起手式。 虽然枯燥，但雷动觉得应该不至于有比做广播体操还要简单的修炼方式了。 夏霜月有些意外，毕竟在同一个院子里，她当然注意到雷动整个下午都在打这套怪异的拳法。 到了晚上竟然还要继续，就算是骗术的一部分，这毅力也算是比较惊人的了。 她对雷动便多了几分关注。 第二天，雷动练拳不停，第三天也是如此，终于夏霜月忍不住问了他一句，“你练这个有什么用吗？” 雷动缓缓收拳，露出自认为标准的微笑，让夏霜月感觉他就是等着这一刻。“想学啊，我教你。” 黑衣姑娘勃然色变，露出不屑的冷笑，不再多说一句话，走回屋砰的一声把门关上了。 果然也是个骗子！ 第八章 进阶模式 这姑娘的反应怎么这么奇怪？ 雷动并不是很清楚这句在他原本那个世界很寻常的话到底有什么不对的。 女人真是一种奇怪的生物。 不过双方互相视为路人也不错，符合目前雷动的利益。如果对方对他感兴趣那才是真的麻烦。 第二天，吃饭，练功，睡觉。 第三天，吃饭，练功，睡觉。 第四天，雷动帮着阿途阿远两兄弟处理焱舞带回来的另一头野猪，相比之前那一头，这一只的死相就比较难看，几乎被切成两段。 而从这头野猪尸体上可以看出些端倪。 虽然焱舞之前表现出了速度与潜行方面的能力，但她的神之眼却是火属性的，但这头野猪身上没有半点焦黑痕迹，伤口处平滑，甚至不怎么流血。 如此大的伤口也不是焱舞身上的短剑所能造成的，雷动伸出手去，在触碰野猪身上的伤口时，他体内的气感立刻就有了反应，裹挟住了一丝清凉透彻的气息。 如果没搞错的话，这应该就是水元素力。 虽然水元素力可以转化为实质性的水，但元素力不等于物质，本质上还是能量。 而让雷动感到意外的是他没想到自己体内的气感竟然如此敏锐。 结论有了，那个名叫霜月的黑衣少女应该拥有水元素神之眼。 一火一水，已经组成了一个符合元素反应要求的双人小队。 焱舞和霜月每天上午都会离开，但并不是每一次都会带猎物回来，但无论她们是去训练、狩猎还是讨伐魔物，雷动都没兴趣去打探。 井水不犯河水是最理想的。 这种有规律的生活持续到了第七天，雷动停止了演练归元式，因为他发现体内的气感已经到了充盈的地步。 这一天比雷动预料的要来的快很多，之后无论他再怎么练习归元式，气感都不会再有丝毫的增长。 这就神功大成了？也太离谱了吧。 夜深人静，阿途阿远两兄弟鼾声如雷，雷动推开栅栏，独自走出了这家小小的破烂乡村客店。 当然不是要就这么离开了，在走了大约五百米之后，他挑选了一个避风的山坳。 在他面前的是一块主要成分为凝灰岩的山石。 雷动左手握拳，完全不遗余力地向这块山石砸去。 随着沉闷的声响，山石竟然直接碎裂。 虽然凝灰岩本就疏松多孔，没什么材料强度可言，但终究是要比血肉之躯强一些，而雷动一拳能造成这样的效果，是因为练习归元式时他的身体素质得到了一定的增强，同时气感也能临时性地增加他的力量与速度。 雷动看向自己的拳头，完好无损，皮肤上连一点划痕都没有，所有的反震力和物理性碰撞所造成的伤害都被分散于皮肤表面的气劲所抵消。 而雷动体内的气感也少了一些，不再那么充盈。 完全抵消伤害，这显然是一种很不讲道理的能力，但是雷动没有任何喜色。 因为气感消耗掉了却并没有任何回复的迹象，纯粹的减法。 这好像并不是很符合“修炼”概念，难道自己之前演练归元式就是单纯地往水桶里加水？ 容积已经达到了极限，接下来该怎么做？增加密度？或者按照某些三流修仙小说所描写的那样，气态转液态？再液态转固态？ 但这种想法显然毫无合理性，因为类比一下就会想到血液凝固在血管里只会成为血栓，而不是增加供氧能力。 雷卫邦交给雷动的归元无极拳，除了一套归元式之外，还有一些招式和口诀，但基本都是唬人用的，没什么实用意义。 也就是说，这提瓦特版归元无极拳之后该怎么练，就得全靠他自己摸索了。 雷动身影萧瑟，抬头仰望天空，本以为带着天大的优势来到这个世界，没想到却是要做开山祖师式的人物。 在他身后不远处，一个虚幻的影子突然缓缓浮现，从起伏的曲线到完整的人形。 “原来你还真会点功夫，不是寻常人。”焱舞看了眼那被击碎的凝灰岩山石。 “其实如果你不现身的话，我可以当你不存在的。”雷动转过身很认真地说道，同时盯着那对略带赤红色的眸子。 “怎么，你能察觉到我？”焱舞秀眉一挑。 “当然不能，但我知道我大概率是瞒不过你的感知，没想到你竟然还真的跟过来。”雷动摇摇头。 “你大可以放心，我没有神之眼，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心思，不可能威胁到你和你那位小姐。”他继续说。 “是吗？”焱舞不置可否。 “你爱信不信吧。”雷动无奈。 他突然心思一动，“看你也是个见识不少的人物，能不能说说那些没有神之眼的人是怎么让自己变强的？” “无非就是通过些其他手段使用元素力，最简单的方法就是武器，”焱舞竟然回答了这个问题，“再有就是想办法增强‘人’本身的力量，力量、速度、抗打击能力，你们璃月的习武之人不是还讲究什么内劲暗劲吗？” 内劲暗劲？就算真的存在，那也不是光听名字就能知道该怎么练，但焱舞的话给雷动提了个醒，“人”本身的力量？ 体内的气劲显然是属于这个范畴的，并不是像元素力那样来自于外界。 气劲穿梭于经络也就是血管之中，至少在雷动的主观感觉上是这样的，血液同样也会损耗，而人体最主要的造血器官是…… 骨髓。 基本的医学常识雷动还是有的，骨髓造血在开始时分布在全身骨骼，之后随着年龄增长逐渐局限于颅骨、肋骨、胸骨、脊柱、髂骨以及肱骨和股骨的一部分。 那么下一步就是想办法让气感化入骨髓？ 毕竟这种气感在血管中没有出现任何异常，可以视作对雷动的身体是无害的。 但颅骨和脊椎是万万不敢尝试的，雷动做了最谨慎地选择，一根右肋骨，不选左肋骨的是因为其靠近心脏。 那么具体该怎么做？ 他还想多问焱舞几个问题，却发现这个女人不知什么时候消失了。 只能靠自己。 雷动直接一拳打在了自己那根肋骨的位置，然而事实证明这种先伤己再伤人的方法并不管用，气劲自发散布于皮肤表层抵消力道，并不会经过骨骼。 那就只能尝试着去控制体内的气感，虽然说人不可能控制血液的流动，但正常人也是不可能感知到自己身体里的血液，而雷动对体内气感有着明确的感知。 他摆出归元式的起手式。 控制气感和控制手脚关节显然不是一个概念，但雷动不久之后很欣慰地发现他有这个能力。 就跟幼儿学习走路一样，天生是具备这种能力的，只不过非常生疏，需要不断练习。 雷动用了一个晚上，才勉强能够调动气感。 回到小客店之后他无视了阿途阿远诧异地眼神，先是补了一觉，接着继续练习对气感的控制，等到能勉强能称得上是如臂指使的时候已经是三个废寝忘食的日夜过去了。 接下来该怎么做？ 毫无头绪，那就只剩一个选择，穷举！ 雷动开始随机盲测，他尝试将气劲灌入那根肋骨，尝试让气劲在肋骨周围快速流通反复冲刷，又尝试让新的气感在骨髓部分直接生成。 正如敲打字机的猴子总有可能直接敲出一篇莎士比亚十四行诗一样，雷动尝试出了正确的方法，在以肋骨为起终点构建一个全身循环后，气劲每一次循环都会没入肋骨一部分。 而雷动也多了一丝奇特的感觉，跟之前的气感一样，虽然奇特，但并不是身体的示警。 雷动很是松了一口气，果然人最惧怕的就是没有出路。 又过了两天，雷动可以确定灌注了气感的肋骨不只是能够存储更多的气劲，同时发挥了骨髓的本质特性，能够产生气感。 虽然产生的气劲颇为稀少，但毫无疑问这是个绝大的突破，性质类似于从手工业时代迈向工业时代。 现在是雷动到达这个小客店的第十天，距离他预设的十五天期限已经不远了。 第十二天，按照惯例焱舞和霜月在上午时分出门，霹雳闪雷真君难得起的早，在院子里晒太阳，同时缓缓吟出了一首半文不白的诗： “浮世红尘千百转，绝云千载空悠悠。 仙人终非凡俗类，何故劳苦解人愁？” “老头，有吃的没？”他刚一吟诵完毕，就听到有人喝道。 霹雳闪雷真君刚要发怒，却发现是两个面色不善的男人，一人背着弓弩，而另一个虎背熊腰之人虽是手无寸铁，但眼神颇为凶恶。 陈老头当然是会看碟下菜的，面对这等人物他当然不再自称什么真君，“乡野小店，实在没什么好东西，只有一些乡野小菜和几块野猪肉。”他拱手道。 “都端上来！” 陈老头不动声色，叫来阿途阿远让他们做饭。 这两个来客狼吞虎咽，应该是连夜赶路此时正饿着，陈老头在一旁悄悄观察，发现背弓弩的几乎不敢碰那几块仅有的肉食，而那面露凶相之人却是无所顾忌。 待二人吃完，陈老头笑眯眯地走了上去，“两位可吃饱了？一共两千三百摩拉，你们给两千就行了。” 那高大之人也不回话，只是冷冷一笑，而那背弓弩的却直接跳了起来，“你竟敢问我们要钱？你知道我们是谁吗？” “不管你们是谁，吃饭付钱天经地义。”陈老头冷笑一声，“真当爷爷我是好欺负的？阿途阿远！” 两个矮壮少年举着菜刀就嗷嗷叫地冲了出来，显然是被陈老头提前吩咐过，早有准备。 然而那高大之人不紧不慢地从怀里掏出一物，咚的一声拍在了桌子上。 陈老头眼神猛地一收缩，而冲出来的两个少年更是直接停下了脚步。 那是一块赤红色的圆形晶石，正中央是火焰的纹路。 一枚神之眼。 第九章 成为薪王吧! “你们知道在你们面前的是谁吗？”那背弓弩的年轻男人很是装腔作势地喊道：“这位可是盗宝团蒙德分部的领军人物，伟大的分焰铲比斯特大人！”他接着指向自己，“而我，则是他忠诚的追随者科罗拉爵士！” 一般来说，自愿当狗腿的人会习惯于狐假虎威从其他人身上找回他丢失的自尊。并且一个盗宝团成员竟然自称为爵士，这还挺有趣。 “神之眼？就你？”霹雳闪雷真君乐了，“也不知从哪找来的假货，诓你老子我……” 那大汉冷哼一声，手中腾的产生一点火光，点燃了桌上摆着的竹筷。 …… 陈老头硬生生把之前的话咽了下去，“既然也是道上响当当的人物，那这顿饭钱就免了，咱们结个善缘。”他瞬间转变口风。 态度转变的极快，饭钱说不要就不要了。 身在璃月的他当然没有听说过蒙德那边的盗宝团头子，但各地的盗宝团基本都是游走在灰黑色地带的边缘，随时随地都有可能直接转变为土匪，璃月这边的啸狼帮就是这种情况。 因而陈老头现在只希望息事宁人，说两句好话把对面哄走。 虽然分焰铲这种称号显得有些滑稽，但这夯货竟然真的有神之眼！ 老头内心就跟哔了狗一样，这神之眼怎么突然就跟大白菜一样，几天功夫就连着碰到三个？ 而且这孙子都已经有神之眼了，竟然还干土匪这种下作勾当？ “别废话了，”那比斯特大人开口，声音粗哑的就好像硬木在砂纸上摩擦，他野兽般的目光扫过陈老头和阿途阿远师徒三人，“识相点，把你们所有食物和值钱的东西都交出来吧。” “朋友，你这么做可就过界了！”陈老头立即就跳了起来，“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绝云间！仙人脚下！你敢造次？” 看上去须发皆张，但很不幸，色厉内茬的有些过于明显。 比斯特缓缓站起身，阳光下高大身躯的阴影直接将矮小的陈老头笼罩，“那你倒是召唤个仙人过来啊，老家伙。”他露出一丝狞笑。 陈老头咽了口唾沫，他在这地方开店几十年，过往的客商和求仙之人都是讲规矩的，但他也知道这世界上也有真正的亡命之徒。 比如眼前这个。 “听到没，你们两个？”那科罗拉爵士端起他的弓弩，瞄准阿途阿远两兄弟，“别想耍花招，去把吃的和值钱的东西都拿出来！还有你！”他又将弓弩指向刚走出来的雷动，“你也去。” 雷动原本是在后院演练归元式，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便过来查探，却没想到是这等情况。 那枚放在桌上的神之眼的威慑力差不多相当于一把满弹夹的格洛克，一名神之眼持有者竟然干抢劫的勾当，属实有点丢份，但他确实具备碾压性的实力。 体内充盈的气感提醒雷动他不再是任人宰割的弱鸡，但他并没有轻举妄动，因为体内气感所能提供的更多是防御方面的功能，贸然出头是不理智的。 更何况被抢的是陈老头，又不是他雷动，双方非亲非故，顶多只是有交易关系而已。 阿途犹豫了一下，在陈老头的眼神示意下决定按对方说的去做，但阿远却面露不忿之色，眼看着就要冲过去。 随着破空声，一枚弩箭直接射穿了阿远的小腿，这矮壮少年惨叫一声，重重地摔倒在地。 “阿远！”阿途忍不住惊叫道。 “一起上啊，你们！”倒在地上阿远冲着阿途和雷动嚷嚷，满是对猪队友的无奈与气愤，“他们只有一柄弩，一次只能射一箭！怕什么？！那神之眼铁定是假的！” “任何时候都有认不清形势的蠢货。”科罗拉爵士还算清秀的脸庞上闪过一丝狰狞的狞笑，他不紧不慢地给弓弩上弦，“你们两个怎么说？” 看着倒在地上的弟弟，阿途气血上涌，但雷动拉住了他，冲他摇了摇头。 两人在科罗拉爵士的威胁下走进陈老头的卧房，阿途趴下来，从床底下抽出一个木箱子，再从一旁炉子里找到老头藏的钥匙，打开，箱子里一片金光。 至少有十几万摩拉，还有各种零碎的小玩意儿，其中就包括雷动的那根一阶圣遗物羽毛。可见在这野外开客店还是挺有赚头的。 科罗拉爵士吹了一声口哨，“看不出来这老头还是个藏宝鼬。” 命令阿途拿起箱子，再命令雷动去厨房，将所剩不多的稻米面粉以及野猪肉全部放进一个大口袋里，背了出来。 霹雳闪雷真君在看到阿途扛着的钱箱时脸都扭曲了，“你这小兔崽子！”他气急败坏，破口大骂，“吃里扒外的东西！你就不会骗他们一下，真把老子的养老钱找出来了……” 比斯特直接一巴掌扇了过去，老头眼冒金星，半边脸肿了起来，接着吐出了一颗带血的碎牙。 堂堂霹雳闪雷真君的愤怒立刻就泄掉了，“拿走吧，都拿走吧。”他有气无力地哼哼道。 “你们，”比斯特看向阿途和雷动，宛如在看两头牲口，“带着这些东西跟我走。“ 雷动脸色微微一变，竟然不只是要抢东西，还要掳人。 “那这个呢？”科罗拉爵士玩味地看向倒在地上的阿远，“伤了腿就走不动了。” “杀了。”比斯特口中吐出冰冷的两个字。 阿远愣住了，这个之前还挺光棍的少年终于真切地感受到了死亡的恐惧，眼神慌乱起来。 “等下，两位好汉。”陈老头急急忙忙地喊道：“其实还有两个小娘子，随身带着不少财物，长得水灵水灵的，她们过一个时辰就会回来……” 这番话说的很下作，但却是无奈之举，某种意义上甚至还算是最正确的选择，已经差不多是绝境，对方都要杀人了，只有拖延到焱舞回来，那危机才有可能解除。 然而比斯特就好像没听到一般，钢铁般的大手直接抓握住老头脆弱的脖子，然后无情地缓缓收紧。 陈老头脸憋得通红，他挣扎，但是徒劳，看着对方面孔上的残暴之色，悲凉之情笼罩了他的心。 要被灭口的何止是他那傻徒儿。 另一边，科罗拉爵士将弓弩对准阿远，瘫倒在地的少年咬着牙，眼神凶狠，但依然站不起来。 “阿远！”阿途突然大吼一声，直接朝着科罗拉扑过去，将这个并不是很强壮的家伙扑倒并压在身下。 “休想伤害我弟弟！” 而在阿途扑过去的那一刻，雷动也冲了出去，不过他的目标并不是科罗拉，而是后脑勺对着他的比斯特。 这个神之眼持有者必须第一时间解决。对方如此草菅人命，跟着他们走也只是死得晚一点而已，必须一战，并且这不只是为了他自己的性命，他同样无法做到冷漠地旁观对方杀人，这涉及到做人的基本原则。 比斯特并不警觉，他应该是觉得四个没神之眼的普通人对他毫无威胁，这是雷动的机会。 以体内的气感进行增幅，他一拳轰击在比斯特的后脑勺上。 神之眼持有者有着比普通人更加强大的身体素质，但要害依然是要害，比斯特痛呼一声，握住陈老头脖子的手松开了。 捡回一条命的霹雳闪雷真君大口喘气，然后连滚带爬，尽可能远离这个差点要他命的煞星。 雷动并不奢望自己一拳能让对方失去战斗力，但也并没有继续进攻，而是立即扭转身体，一把抓住了桌上的神之眼。 是的，神之眼一直都放在桌上，比斯特似乎并不是很在意的样子。 之前短短几秒内雷动就做出了判断，正面对抗的话自己大概率不如对方，就算气劲能够让他免受伤害，只靠拳脚也基本不可能制服这个家伙。 那么惟一可行的就是想办法削弱对方。 神之眼持有者必须通过神之眼才能操控元素力，而对方的称号既然是分焰铲，大概率有一把铲子存储在神之眼内部的空间内，那么只要将比斯特与他的神之眼隔开，他的战斗力必然大减。 这是雷动在如此仓促的情况下所能想到的最佳办法。 然而当他抓握住那枚神之眼时，他就明白为什么对方完全不担心神之眼会被抢夺。一股炽热至极的力量突然从其中爆发，熊熊烈火喷涌而出，将雷动的整个身躯完全吞没，一瞬间他就化为了一个火人，火焰冲天而起，里面的人仿佛是薪柴，快速燃烧殆尽。 “雷动！”拖着伤腿终于勉强站起来的阿远忍不住叫道。 蜷缩在墙角的霹雳闪雷真君满眼绝望。 阿途正在和科罗拉爵士进行缠斗，努力压制住他，倒是没注意这边。 比斯特晃了晃脑袋，然后放声大笑，笑声张狂而粗野，“自作聪明的蠢货，你是想把神之眼从我身边拿走吗？真是自寻死路！” 他向着燃烧着雷动走去，很显然这个时候雷动已经直接殒命，凡人不可能承受的了神之眼完全爆发的能量，他的躯体已经化为焦炭，作为维持火焰的燃料。 “这可是神之眼！神明的认可！神赐予的力量！你想夺走神之眼，那就是违背了神的意志，自然会受到神的怒火！竟然有人不知道强夺神之眼会引发反噬，真是愚蠢至极！” 明知道对方已经听不到了，比斯特依然要洋洋得意地自我解说一番，他伸出手，想拿回自己的神之眼。 然而陡然间，在熊熊烈火中伸出一只同样燃烧着火焰的手掌，抓住了比斯特的手臂。 比斯特始料未及，想抽手，却感觉那手掌宛如烙铁一般，让他的手臂动弹不得。 恐惧开始侵蚀他的内心。 然后有比恐惧情绪更快的，一股灼热至极的气息从烙铁般的手掌中侵入他的手臂，一息之内扩散到了全身。 比斯特瞬间感受到了极致的痛苦与炽热以及难以名状的强烈膨胀感，他仰起头张开嘴想要大叫，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从口中喷涌而出的是火光。 其他的六窍也涌出宛如液体般的火焰，比斯特的身上并没有太多的火光，但整个人以惊人地速度干瘪、蜷缩，然后碳化，最后不成人形。 似乎只是他的体内发生了燃烧反应。 死透了，并且只是几秒钟的事情，临死前的惨嚎声都只能听到一点。 虽然是火元素神之眼持有者，但自身并不能免除火元素力的伤害。 霹雳闪雷真君和阿远已经呆住了，而阿途和科罗拉爵士也已经停止了争斗，目瞪口呆地看向这边。 火焰让环境温度上升了不少，但他们却感到了一丝寒意。 雷动身躯上燃烧的火焰逐渐熄灭，他神色平淡，没有任何伤势，甚至身上的粗布衣服都完好无损。 而在他面前是一块勉强还能看出人形的焦炭。 在他手中，那枚神之眼因为主人死亡而逐渐暗淡，最后变成了灰色。 第十章 树脂的功效 霹雳闪雷真君连滚带爬地站了起来，“贤侄你这是？” 语气中已经带有一丝敬畏与讨好的意味。 “璃月，归元无极。” 雷动淡淡道。 甭管实际情况怎么样，气势是一定要做足的，这是来自雷卫邦的教导。 看似云淡风轻，一副高人的样子，实则内虚的很，只有雷动自己知道只是刚刚那几秒种，他修炼了十余天的气感就已经接近消耗殆尽。 如果对方不是主动走近，雷动很可能没机会把裹挟了大量火元素力的气劲输入对方的体内。 其实是非常凶险的，再多几秒雷动就顶不住从神之眼中喷涌而出的火元素力了。 有相当一部分的胜利根源在于对手的失误，不过也正是对方足够配合，才能让雷动将失误转化为制胜点。 消耗的气劲短时间补充不过来，他目前只有一根肋骨有一点生产功能，必须至少再演练归元式一个星期才能补满气感。 这意味着雷动的计划要被打乱了。 随手将那块暗淡的神之眼放回桌上，他缓缓向那个还活着的匪徒走过去。 和比斯特不同，这家伙只是一个没有任何特殊能力的普通人。 科罗拉爵士灰头土脸的，青肿的脸上的表情还是凝固着，愣愣地看着那具碳化的尸体。 “你们是啸狼帮的？”雷动开口问道。 “不是不是，”科罗拉爵士连连摇头，“我们是格林德帮的，地盘在蒙德那边，老大就是他，比斯特·格林德。” 他又看了看那具焦黑的尸体，然后咽了口唾沫，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神情。 这叫什么事啊，好不容易抱上个大腿，没几天就让人给做了。 阿途检查了下阿远的伤势。发现他的小腿被弩箭以倾斜的角度完全贯穿，伤势比看上去的要严重，搞不好这条腿就废了。 扶着弟弟让他坐到椅子上，怒气充盈的阿途狠狠一脚踹在了科罗拉的胸膛上，这位“爵士”当即惨嚎一声，再次瘫倒在地。 “别杀我……别杀我……”他上气不接下气地连连求饶。 狗一样的人，之前有多嚣张，现在就有多软弱。 “既然蒙德那边的盗宝团，那么千里迢迢地来璃月是为了什么？”雷动冷漠地俯视他，同时阻止了还想继续拿这家伙撒气的阿途、 “先让他活着，还有用。”雷动说。 阿途立刻停手，看着雷动的眼神满是激动与敬佩，他应该有很多话想说。 雷动做了个手势让他稍安勿躁，接着视线转向科罗拉，“想活命的话，就交代清楚。” 这个格林德帮成员呻吟着，“我们是来寻宝的……” “寻宝？”雷动眉毛一挑。 “比斯特老大……哦不，是比斯特那个恶贼截杀了一个想从龙脊雪山偷渡的璃月走私商，在他身上发现了一张藏宝图，上面标注了一株石化嫩枝的位置……”科罗拉勉强坐起身，不敢有丝毫的隐瞒。 “石化嫩枝是什么？”雷动打断了他。 科罗拉一愣，“你不知道吗？” “是我在问你问题。”雷动语调平静，但科罗拉竟然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用原粹树脂注入石化嫩枝可以获得其中蕴藏的圣遗物，至少三级以上。”科罗拉倒豆子一般地飞速讲道：“虽然存在更高级的石化古树，能够反复多次的从中获取圣遗物，但都在各大势力的控制下，我们接触不到。因而一株未被发现的石化嫩枝算得上是一个大宝藏了，值得铤而走险。” 圣遗物按品质分为五级，当然如果用更正式的普通、优秀、精良、史诗、传说这样的分级法，那也没什么问题。 “石化嫩枝是一次性的？”雷动问道。 科罗拉连连点头。 “那原粹树脂……”虽然内心有波澜，但雷动依然不动声色。 科罗拉迅速拉开自己的腰包，拿出一个玻璃瓶子，面露讨好之色，毫不犹豫地递给了雷动。 看得出来他很想活下去。 瓶子里是一种粘稠的深紫色液体，其中隐隐有类似星辰的光芒在闪动，再仔细看的话，会发现这些光芒会组成类似叶脉的纹路。 “树脂啊？”霹雳闪雷真君慢悠悠地走过来，“这可是跟摩拉一样的硬通货。” “这东西又是从何而来的？”雷动问他。 “不知道，不过有传言说七国和冒险家协会掌握着某种奇特的机器，能够提取稳定的地脉力量制造这种树脂。”霹雳闪雷真君抚摸着自己的胡须。 如此重要的生产资料自然是掌握在官方手中。 “你的这瓶树脂是从何而来的？”雷动继续问科罗拉。 “这东西虽然值钱但并不罕见，所以我们格林德帮里也有一些，这次直接让我们带来了。”科罗拉解释道：“不少野外探索者都会随身带一些树脂，毕竟保不准会碰到一朵启示之花或是幻梦之花……” “这启示之花和幻梦之花又是什么？” 科罗拉一愣，这恐怖的年轻人难不成从小生活在这荒郊野外，以至于什么都不知道？ 但逞一时口舌之快吐槽对方是万万不敢的，“有些地脉淤积的地方会长出这两种花朵，同样需要用树脂注入才能开启。启示之花的花心之露蕴含着非常纯粹的力量，可以直接强化神之眼，我们普通人喝了也能增强身体素质，但能吸收的终究有限，所以一般都是用须弥产的灵叶纸吸纳花心之露，再沾粘起来就是启示书了，方便存储，能卖个好价钱……” 启示书？干脆叫经验书吧……雷动感觉自己的眼皮在跳动。 “那么幻梦之花呢？” “跟启示之花差不多，但是开启之后获取的是中低级的圣遗物，一般都是一二级……幻梦之花也比石化嫩枝和石化古树常见的多。” 所以一切东西都是地里长出来的？ 雷动陷入沉思，自从自己到了这个世界以来，所了解的一切都和地脉脱不了干系。 这个世界的冒险家还真是个前途无量的职业，因为在野外真的存在能让人变强和发家致富的东西。 雷动回想起之前和科里亚下士的聊天内容，只有地脉平稳之处才适宜普通人长久地居住下去，但地脉力量平稳的话那自然就不会出现淤积的情况，也就不会有启示花幻梦花之类的产出。 大多数时候，危机都与收益并存。 雷动拧开瓶盖，用手指沾染了一点瓶中的粘稠液体。而几乎是瞬间，他体内所剩不多的气感自发集中到了这根手指上，捕获了一种平和而稳定的气息。 果然，能被气感裹挟，原粹树脂本质上也是能量。 凡是进入雷动体内的外界能量都会被气劲包裹，如果不及时打出，便会不断彼此消磨，直至某一方消耗殆尽。 但是当那股平和稳定的气息消失之后，雷动却感到体内的气感充盈了一些。 他神色微动，再次向科罗拉发问，“原粹树脂本身能发挥什么作用吗？比如说增强神之眼或是对体能产生增幅？” “应该不能吧。”科罗拉神色茫然。 “最后一个问题，那张标注着石化嫩枝的藏宝图在哪？” “在比斯特的神之眼里。”科罗拉老老实实地说。 果然，不过幸好比斯特不是随身带着，没跟着他一起被烧掉。 “你回答了问题，那我就不会杀你。”雷动起身，无视了科罗拉感激涕零的眼神，“真君，劳烦你找条结实的绳索，把他捆起来。我刚才真气消耗颇多，需要去调理一下。” 这声真君喊得陈老头不由老脸一红，“好说好说。”他连连说道。 雷动再度抓起那暗淡的神之眼，皱起眉头，发现自己并不能激活它的任何功能，试图注入气劲也不管用，想取出其中的藏宝图可以说是痴心妄想。 只能暂时收起来。 回到自己的房间，雷动随便找了把椅子坐下来，取出瓶子，将大约三分之一的树脂倒在手掌上。 粘稠的树脂慢慢地渗入了他的皮肤之中。 雷动闭上眼睛，开始试图掌控体内的气感，这种时候就不需要演练归元式了，并且也不需要打坐或是摆出什么其他的修炼姿势，站还是坐还是卧都无所谓。 一个时辰后，他睁开眼，神情有些复杂。 原本需要勤奋演练归元式一周才能补充满的气感，这一个时辰内已完全恢复，甚至那根右肋骨的源化进程也直接过半。 没错，将气劲形成循环灌入骨髓，使其具备存储和生产额外气劲的能力，雷动将这个过程命名为“源化”。 这修炼法门算是他自己开创的了，自然有命名的权利。 雷动看着自己的手掌，能直接利用原粹树脂，恐怕这个世界没多少人能够具备类似的能力。 不过用树脂去开启启示之花石化古树获取启示书和圣遗物，本质上也等同于将树脂转化成实际战斗力，区别好像并不是很大，差异主要体现在转化效率。 似乎只要有足够的树脂，自己就可以完成对所有骨髓的源化？ 想想还挺美好的。 不过在具体情况未明之前，最好不要随意在旁人面前展示吸纳树脂的能力为妙。 能以原粹树脂补充气感终归是件好事，毕竟如果每打一架都要修整一个星期才能重新恢复战斗力的话，那局限性也太大了些。 突然间，雷动听到屋外传来一声少女的惊呼。 算算时间，应该是焱舞她们回来了。 第十一章 我真的可以教你 其实现在夏霜月已经可以做到用水元素力凝聚成剑形，然后面不改色地生劈一头野猪，这对在几个月前都还没有进行过任何实战训练的她来说，已经算是很不错了。 但猪的尸体和人类的尸体显然不是一个概念。 看着那人形焦炭，夏霜月觉得自己心里有点发堵，这是那个霹雳闪雷真君？还是那两个老实本分的少年？亦或是那个不死心的骗子？ 虽然对这四个人并没有太多的好感，但夏霜月还是有些无法接受一转眼的功夫他们就死了。 焱舞眼神有些复杂地看着她，夏霜月立刻意识到自己犯了错误，如果袭击者还在屋内，她刚才叫出来的那一声就已经向对方暴露了她们的存在。 心中的懊恼一闪而过，夏霜月抿了抿嘴唇。 下一刻，她的手中突然出现了一柄三尺长剑，一丝丝幽寒之气在剑尖散发而出，显然不是凡品。 而焱舞的身形也慢慢隐去，两人都做好了战斗准备。 里屋的门开了，霹雳闪雷真君唉声叹气地走了出来，但看到夏霜月之后精神立即振奋，“你们回来了？快来帮忙看看阿远这小子的伤，你们应该有带伤药什么的吧？” 还没等夏霜月开口回答，焱舞突然现身，“四个人都还活着。”她看向老头，“出了什么事情？那具焦尸又是谁的？” “一个上门来抢劫的盗宝团匪徒，被我解决了。”说话的是雷动，他也推开门走了出来，“还有一个活口，正锁在屋后面。” “那小贼竟然持有神之眼，也算是能入得了本仙眼的人物了，不过有雷动贤侄在，倒也不必劳烦本仙出手。”霹雳闪雷真君以手抚须，他老毛病又习惯性地发作了。 “你杀死了一个神之眼持有者？”焱舞略带赤红色的眼瞳微微收缩了一下。 雷动也不说话，直接将手里的东西抛向她，焱舞接住，发现是一枚黯淡的火元素神之眼。 这是完全无法质疑的凭证。 “这世间神之眼持有者似乎挺多的？”雷动问道，他来到提瓦特才几天就连着碰到三个。 “这时候敢在璃月荒野中行动的人，自然都是自认为有些实力的。”夏霜月说：“更何况，低阶神之眼的持有者相对来说也并不是非常罕见。” 既然神之眼有等级之分，那么按照基本的金字塔分布，越低的阶层数量就越多。 “这小子挺聪明，”霹雳闪雷真君的发病并没有立即结束，这时候徒弟的伤一时间都忘了，“他虚晃一枪然后直取那恶贼的神之眼，诱骗他靠近接着一招毙敌，颇有本仙当年的风范……” “直取神之眼？”焱舞微微皱了下眉头，“这是最愚蠢的做法，持有者实际上只能控制神之眼中一部分的力量，但如果有外人试图接触，神之眼就会释放近乎全额的元素力进行反噬。而试图让神之眼脱离其主人的控制也是几乎不可能的，一旦距离过远，神之眼就会直接传送到持有者身边。” 既然是神明赐予的力量，那么神之眼自然被设置了诸多防护措施，以防止其本身成为弱点。 但很不幸，雷动之前并不知道，迫于形势所逼，只能拼死一搏。 “这小子能不清楚吗？那神之眼直接把他烧成了火人！但你猜怎么着？他屁事没有！”或许是习惯了这么说话，霹雳闪雷真君习惯性地替雷动吹了起来，“兵者诡道也！那匪贼也是跟你们一样的想法，才落得这般下场。 焱舞的眼神冷了下去，“你到底是什么人？”她看过来。 “归元无极，雷动。” 这么说话的感觉还挺好，一代宗师的范儿嘛。 “你如果真的是一介凡人，又如何在神之眼的反噬下活下来？即便这只是一枚二阶的神之眼。” “不外乎接化发而已。”雷动淡淡道：“接招、化劲、发功，吸纳火元素力，稍稍化解，再返还给他。” 这时候肯定不能说自己当时是被逼无奈铤而走险，只是因为运气好，二阶神之眼的反噬刚好在他承受范围之内。 但对方似乎并不是很相信他的说法，毕竟接化发这个概念似乎很难被提瓦特本地人理解。 “接化发？那你接我一剑试试。”焱舞的态度十分干脆，话音刚落，腰间的短剑就已经拿在手上。 这女人倒是真实在，在她面前说大话是要付出代价的。 她瞬间变成了一把美丽而又致命的武器，作为目标的雷动只是看着她就感受到了些许致命的压力，天知道需要多少剑下亡魂才能有这般气势。 联想到明明是施法者却也有不俗近战能力的卡塔琳娜，雷动不由沉思，在这个世界是不是颜值越高战斗力也就越强？ 幸亏已经发现树脂可以补充气感，雷动现在不至于连一点底气都没有，“你的神之眼是几阶？”他不动声色地问道。 “四阶。” “那神之眼最高能有多少阶？” “六阶，这应该就是地上生灵的极限了。” “那你赢了，我不是你的对手。”雷动毫不迟疑地认输，识时务者为俊杰。 “你只需要接一招。” 这女人话音刚落，雷动感到大腿一侧有锐器划过。 只有划过的感觉，带着些许灼热，没有利刃切割或是刺入，也没有任何的痛感，就是体内的气感如同开闸的大坝一样瞬间一泻千里。 哪有不管对方答不答应就直接动手的!不讲武德！ 刚刚恢复的气劲竟然直接又见底了。 焱舞那一剑附着的火元素力并不多，所以雷动只能在手掌中形成一个不大的火球。同时他也发现自己的气劲对纯物理性的打击只有抵消效果，什么借力打力基本是无稽之谈。 “就是这样。”雷动将火球展示了一下，然后随手灭掉。“接化发，我并没有神之眼，但也可以借由焱舞小姐的攻击来运用火元素力。只是我目前修为低下，可不能再接一剑了。” 夏霜月看着雷动被短剑划过却完好无损的腿部，觉得有些荒谬。 这个无论用任何依据作为判断都可以认定是骗子的人，之前说的竟然都是真的。 “我家和古华派颇有渊源，古华派虽已没落，但也是个传承数百年的门派，我曾阅览他们大半的藏书，却从未了解有名为归元无极的法门。”她开口道。 “小女娃子你当然查不到，这可是仙法！”霹雳闪雷真君这时候可以说是最佳队友。 夏霜月没回他的话，仙法又如何？只要再过几天，她就有办法去查证了。 “这归元无极的法门是我祖先传下来的，”雷动脸不红心不跳，毕竟某种意义上他说的是实话，“只不过一般不向外人显露，所以名声不显。” 夏霜月沉默，这个说法自然是禁不起推敲，但那个归元无极的效果却又是无可辩驳，除非对方连焱舞姐姐都可以收买。 但这怎么可能呢？焱舞在她十岁的时候就开始护卫她的安全，两人可以说是情同姐妹。 “霜月姑娘说自己与古华派有渊源，又是大富之家出身的样子，难道是飞云商会的二小姐？”雷动看着她白嫩精致的脸庞，不动声色地问道。 记忆中的信息其实挺模糊的，缺乏细节，但也有些用处。 夏霜月摇了摇头，“我行三。” 能知道飞云商会，说明这家伙应该至少去过璃月港，她的戒心稍微少了一些。 “那是我冒犯三小姐了。” “你也接我一剑，别担心，我只是一阶神之眼，很难伤到你的。”夏霜月突然说。 十秒钟，她看着雷动泛着柔和蓝色光芒的手掌，陷入了沉默。 “此等法门确实神奇。”她不得不承认。 “想学吗？我可以教你。”雷动嘴角带起一丝弧度。 现在总算和她们有了平等对话的权利，同样的话，现在的境况和几天前完全不同。 雷动的思路很清晰，归元无极拳实在没有什么藏珍的必要，因为本质上就是一套动作而已，即便他不教，夏霜月等人通过观察他演练也能学个七七八八。 倒不如主动拿出来作人情，换取更大的利益，飞云商会三小姐的人情，显然是有不错的价值。 夏霜月轻笑了一声，“是要我拜师吗？” “当然不会。”雷动说：“虽然按祖宗规矩这法门我家每代只传一人，但家祖到了晚年之后思想有所转变，嘱咐我说敝帚自珍不可取，当开枝散叶，广收门徒，若人人都习得归元无极拳，则璃月必然强盛……” 雷卫邦瞬间就成了圣人般的人物。 还没等夏霜月回话，里门的门突然被撞开，阿途嗷嗷叫地冲出来，“我要学！雷师兄！我要学！” 里面的阿远也在嗷嗷叫，“一定要教我啊！雷师兄！”仿佛伤已经好了一样。 “你们造反啊？？！”霹雳闪雷真君差点没气晕过去，“小兔崽子，要学别家法门，你们这是要叛出师门吗？？看我不打断你们的腿！” 阿途瞬间就萎了下去，“师父啊，你的仙法太难了，我们兄弟俩实在是学不会啊。”他讪讪地道。 “没耐性！”霹雳闪雷真君咆哮，“我这霹雳闪雷仙法练成了不比他那归元无极差！以为换了功法你们两个蠢货就能练成吗？” “真君莫急。”雷动笑道：“我说了不要他们拜师的，无条件传授，再说等阿途阿远学会了，你们师门不也就等于多了门神通吗？” 霹雳闪雷真君一愣，然后琢磨了一下，对啊，如果阿途阿远两小子学会了，那以后忽悠人入门不更方便了吗？ 于是他立马换了副面孔，又变得慈眉善目起来，这等变脸能力让焱舞都不由侧目。 雷动负手而立，他已经摸索出了源化骨髓的办法，按境界算怎么着也算第二重了，那么第一重教出去他也不会受到什么影响。 更何况，他其实很想知道自己与提瓦特人到底有没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 第十二章 全都是地里长出来的，或者天上掉下来的 夏霜月看雷动的目光依然还带着些许审视的意味，显然并不信他的话。 “就当是我为了还之前姑娘相救的人情吧。” 雷动神色如常，“你弟弟的伤势怎么样了？”他问阿途。 “刚刚把弩箭拔出来，勉强止住了血。”阿途说。 从刚才阿远中气十足的叫声可以推断出他实际上应该没什么大问题，至少性命无碍。 “我去看看。” 雷动走进里屋，看到阿远躺在床上，一旁的竹椅架着他的伤腿，用看起来就不是很干净的旧衣物胡乱包扎了一下。 看来阿途与霹雳闪雷真君并没有卫生和消毒的概念，但这个提瓦特世界里存不存在伤口感染现象都不好说。 阿远看雷动的目光与以往大不相同，充满了热切。 “雷师兄！”他有些困难地扭动身子，想要坐起来，牵动伤口，痛的龇牙咧嘴。 “你别动。”雷动制止了他，然后把手搭在了他的伤腿上，试图注入气感。 他之前做过实验，他体内的气劲是能够对伤口愈合产生一定的加速作用，虽然不多，但还算比较明显。 然而气劲只能浮于雷动皮肤表层，然后就不再受他的控制，更别说进入阿远的伤腿之中。 至少现在，他只能让气感在自己体内循环，不能外放出去。 “我无能为力。”雷动非常实在地转身对跟进来的夏霜月说道：“希望夏姑娘你能出手，如果不管的话，那阿远以后就只能当瘸子了。” 躺在床上的阿远一愣，然后心猛地沉入谷底。 变成瘸子的话，他就不能跟雷师兄学归元无极了。 “霜月的神之眼中记录的战技都不是治疗方面的，她至少要到四阶才能开发出额外的能力。”跟在夏霜月身后的焱舞开口道。 “这样说的话，难道神之眼的持有者只能以战技的方式施展元素力？”雷动不动声色地问道。 “并不完全是这样。”应该是雷动直接将归元无极拳开源的缘故，焱舞就多讲了一些，“一般的神之眼持有者都无法控制其中的全部力量，如果一枚神之眼的所蕴含力量强度是十，那么一般意义上的天才最多也就只能发挥出三成，但如果是使用神之眼自带的战技，那强度至少有五。” “那么神之眼的反噬呢？” “十五。” 还是超额的。雷动微微点头，自己干掉比斯特时竟然选择了难度最大的方案。 这就是情报不足的后果。 “神之眼中只记录了战技吗？有没有一种更加强大一些的终结手段？”雷动不动声色地继续问道。 “你是不是听说过一些传言？”焱舞别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确实是有的，每一次激发神之眼中的力量，无论是否使用战技，都会引起些许地脉的共鸣，使得神之眼能够获取一些地脉中的元素力，而蓄满之后自然就可以爆发出来。” “元素爆发？”雷动下意识地接话，这词实在太熟了。 “是这个名称。” “元素爆发的强度有多少？” “一般和充能的困难度挂钩，但大多数不会超过二十。” “明白了。”雷动深吸一口气。 这都是很关键的信息，下一次他不得不面对神之眼持有者时，就可以按策略行事。 比如说想办法先把元素爆发骗出来。 “那么四阶之后的神之眼有什么不同？”只要焱舞不拒绝，雷动不介意问出他所有的疑问。 “到了四阶，持有者对神之眼的掌握会到达一个临界点，这个时候就可以凭借个人的智慧与经验，开发出新的能力，然后作为战技记录于神之眼中。” “比如说光学隐身？” 焱舞的眼神突然宛如燃烧着烈焰的利剑，直刺过来，过了好几秒中才慢慢缓和。 雷动理智地闭嘴了，他意识到再问下去大概率要出事。 地脉，地脉，到现在为止，他所了解的一切都和地脉有某种联系。 这和他原本那个世界有某些共通之处，人类绝大部分的资源也都来自于大地。 愿大地母亲护佑你。 夏霜月一直在观察雷动，觉着他的反应虽然有些奇怪，但确实像是第一次了解这些关于神之眼的信息。 眼神一转，黑衣少女又注意到了面如死灰的阿远，以及他的伤腿。 夏霜月微微皱了下眉头，一个带有鹤形纹路的白瓷瓶出现在她的纤手中，她将其放在了阿远的床边。 “涂抹在伤口处，应该很快就可以愈合了。” 轻柔的嗓音只留下一句话，夏霜月便走了出去，焱舞看着雷动，微微歪了下脑袋，然后扭头跟在夏霜月的身后。 在回到自己的屋子之后，焱舞开口了，“那是仙人留给你的伤药？拿去天权星的拍卖场至少能卖六位数的摩拉，用来治一个凡人小子的腿倒是可惜了。” “仙人赐我灵药，是为了让我能安然走过这条寻仙之路。”夏霜月淡淡道：“但既然我已经到了绝云间，这灵药便没什么用了。送出去还能发挥些功能，药嘛，本就是为了救人的。” “真是一个善良的好姑娘啊。”焱舞斜靠在门框上，语气仿佛在赞扬一只小猫有多可爱。 “善良？”夏霜月摇头，“这并不算真正的善良，如果是我自己有伤，又或是父亲哥哥们需要伤药，我都不会给的。仙人给的灵药还有一些，但如果只剩一两瓶的话，哪怕是将死之人在我面前也只能说抱歉。” “这就是善良。”焱舞肯定地说：“而如果是在你说的那种境况下还要给出伤药，那叫愚蠢。” 此时屋内，阿远将信将疑地拔出白瓷瓶的塞子，然后抽动了下鼻子。 “怎么有股米香味？” 他竟然直接倒出一点点，伸出舌头舔了下，“这不就甜米汤吗？” “那你觉得该是什么味道？”雷动问道。 阿远愣了一下。 “我建议你按照霜月姑娘说的去做，人家没理由骗你。”雷动拿过瓷瓶，看着上面的鹤形纹路，稍稍思索了一下，“不过倒是没必要全部涂抹在伤处，口服一部分应该会更有效。” “我听你的，雷师兄。”阿远立刻表态。 雷动的建议是对的，等到傍晚时分，阿途已经可以下床一瘸一拐地走路了。 在这个名为提瓦特的世界，可以称为现代医学奇迹的现象可太多了。 “有没有那种一瞬间完全治愈伤势的药物？”雷动问道。 “或许有，但我是从没有见过的。”夏霜月手捧一杯热茶，轻轻抿了一口，夕阳下她的睫毛仿佛透着光。 霹雳闪雷真君的客店提供茶水，但是茶叶的质量就不保证了，不过夏霜月倒不是很介意的样子。 一个成长在大商人家庭的女孩子竟然是这种性格，雷动觉得有点意思。 屋后传来断断续续的惨叫和求饶声，片刻之后焱舞走了过来，脸上还带着一丝冰冷的煞气。 似乎只要颜值高，再痛苦的施虐也会有人甘之如饴，不过科罗拉爵士肯定没有这方面的想法。 他其实很希望雷动等人能忘了他这个俘虏，然而事与愿违，焱舞要亲再确认一遍情报。 另一边阿途正在摆出归元式的姿势，进行演练，伤还没有好利索的阿远颇为羡慕地看着他，每隔两分钟就要急切地问他有没有产生气感。 或许该跟他们讲有一招从天而降的掌法，他们也是会坚信不疑的…… 收回发散的思绪，雷动看向焱舞，“怎么着？有得到什么新情报吗？” 焱舞摇头，“那家伙是个蒙德破落贵族，加入格林德帮并没有多长时间，所以并不知道多少东西。” “蒙德的旧贵族还真是凄惨啊。”雷动感叹了一声。 “自西风骑士团掌权之后，在蒙德那边贵族的意思就变成了人下人。”夏霜月道。 毕竟是接壤的邻国，璃月这边自然也了解一些蒙德的情况。 “把比斯特的神之眼给我。”焱舞对雷动道。 “你有办法？”雷动没什么迟疑，直接把神之眼抛了过去，他这举动让焱舞的眼神变得柔和了一些。 那张藏宝图就在这个暗淡的神之眼中，雷动想过该怎么取出来，甚至试图成为这枚神之眼的新主人……当然都是徒劳。 “不出意料，一枚不怎么样的二阶神之眼，明显就是祈愿得来的，这匪徒运气倒算是逆天了，不过也就止步于此，就算他还活着，这枚基本没有进阶的可能。”焱舞端详了下然后说道。 她看向雷动，“这时候是不是要给你解释一下什么是祈愿？” “那再好不过。”雷动连连点头。 聪明的女人就是善解人意，只要她愿意的话。 焱舞抬起头，看着空中逐渐明亮起来的群星，“力量不止存在于地脉，星空之中也有莫名的威能，群星组成各个不同的星座，而每一个星座都蕴含着各自的力量，它们按规则排布，轮番照耀着这片陆地。” “获取神之眼有两种方式。”夏霜月也看过来，给焱舞作补充，“第一种就是所谓‘神明的注视’，被注视者往往察觉不到自己的神之眼是何时出现，就好像真的是神明将它送过来一般，而第二种方法……” “就是祈愿。”雷动明白了。 天上当然不可能凭空掉个大活人下来，所以祈愿得到的自然是神之眼。 第十三章 冒险家的日常节奏 “这世间大部分的神之眼都来源于祈愿，一般来说，祈愿得到的神之眼会相对弱一些，也更难晋升，当然这个说法并不绝对。”夏霜月讲道。 “所以这就是低阶神之眼持有者相对数量较多的根源所在？”雷动摸着下巴，“如果说像比斯特这种亡命之徒也是‘受到神明的注视’才获得了神之眼，那提瓦特的神明也太不负责了一些。” 他停顿了一下，“不过我听说神之眼好像与愿望有关系？” “那主要跟晋级有关，突破神之眼的等级需要足够强大的意志，而普通人主要依靠愿望与执念达成要求。” 原来如此。 “下一个问题，该怎么向星空祈愿？有什么时间或是地点限制吗？” “能看到星空的地方都可以，”焱舞声线平淡，“只要你有原石。” “那种白色的四角星石头？”雷动微微眯起了眼睛。 他现在已经没什么惊讶情绪了。 “是的，你应该见过。” “那么原石又是怎么来的？” “供奉七神像就能获得。用于供奉的物品会直接消失，然后就有原石出现。一般认为七神像和天空岛存在空间联系，被供奉的物品直接传送到天空岛，然后那边传送原石过来。”愿意这么详细回答的自然是夏霜月，她并不因为雷动不断的提问而不耐烦，“你应该听说天空岛吧？” 雷动点头，简单点说那地方差不多相当于提瓦特的天庭、仙界或是天堂什么的，一个概念。 黑衣少女又抿了一口茶，“理论上任何含有元素力的物品都能用于供奉，但并不存在合理的兑换比例，即便是最完美的五星圣遗物也只能换到极其少量的原石。但有个例外，那就是创世结晶。” 不需要雷动再问创世结晶是什么，夏霜月就继续解释道：“创世结晶是一种奇特的矿物，非常坚硬，难以加工，同时又没有任何元素亲和性，惟一的作用就是用于供奉，换取大量的原石，兑换比例非常稳定，几乎可以依此认定天空岛上的神明对这种东西有大量的需求。” “你说创世结晶是矿物，也就是说这也是从地里刨出来的？”雷动的食指在桌面上轻轻地敲击。 “是的，绝大部分的出产在你们璃月，而璃月百分之八十的创世结晶都出产于一个地方，层岩巨渊。”这是焱舞在回答。 雷动看向夏霜月，“所以璃月七星就让摩拉和创世结晶挂钩？宣布只能用摩拉购买创世结晶？难怪摩拉会成为整个提瓦特的唯一通用货币，璃月也因此而成为整个世界的经济中心。” 这经济霸权竟然直接就掌握住了。 夏霜月明显有些意外，明眸中闪过一丝异彩，“你竟然懂这个？” “略懂略懂。”雷动随口道。 那边阿途的练武突然出了点问题，竟然直接扑通一声栽倒在地。 “你走火入魔了？”旁观的阿远大惊。 “别说瞎话。”雷动走过去，把阿途扶了起来，“这归元式演练起来动作太慢，所以很容易站麻了脚……习惯之后就好了。” 替这小子拍了下身上的灰，雷动走回去看向焱舞手中的神之眼，“藏宝图还在这里面，你有办法拿出来吗？” 焱舞并不多话，纤手一翻，从透着一抹白皙的领口中取出了一块红色晶石，是她自己的神之眼。 雷动下意识地朝她胸看了一眼，规模很大，又被紧身皮质胸甲束缚着，确实挺适合藏东西。 在焱舞的驱动下，她的神之眼开始闪耀起淡淡的光芒，宛如实质的赤红色光芒向那颗暗淡的神之眼侵染过去，将其短暂地点亮。 然后焱舞面前的桌子上就依次出现了一堆臭烘烘的衣物、一小堆摩拉以及几颗白色四角星小石头，一份卷轴，最后哐当一声，一把厚重的长柄金属铲砸到了地上。 这些就是格林德帮大当家、分焰铲比斯特的随身财产。 神之眼还真是方便啊，雷动有些眼热，能存储东西就算了，如果自己不弄个神之眼，岂不是说以后击败敌人后连获取战利品的能力都没有？ 那个卷轴应该就是藏宝图了，雷动拿起来，放在焱舞面前，“这就作为你帮我开启这枚神之眼的报酬。”他说。 是他独自杀死的比斯特，战利品本就属于他个人，自然也有赠与的资格。 “你竟然舍得？”焱舞看着雷动，有些讶异。 “没什么舍不舍得的。”雷动摇头，“我完全不熟悉这里的地形，也缺少应对大量魔物的能力，就藏宝图在我手里不过是一张废纸。” “你倒是挺有自知之明。”焱舞微微眯起了眼睛。 “当然我也并不是无偿赠与，是有条件的，如果你们打算立刻就去寻找那棵石化嫩枝的话，请带上我。不过放心，我不要任何东西，不参与任何战利品的分配。” “那你图什么？” “长见识。”雷动说。 这是实话，他真的需要长见识，见识更多种类的魔物、见识高阶神之眼持有者的战斗方式、见识石化嫩枝和高星级圣遗物到底是什么样子。 阅历与经验也是实力的一部分。 焱舞审视着他，片刻之后神态有所缓和，“也是有趣。”她轻笑了一声。 夏霜月轻轻地走过来，将卷轴铺开，“月桂纸、沉香墨，都是旧时才用的。”白皙的手指轻柔地抚过发黄的纸张，“左上角标注了记录年代，绘制于璃月历三千四百二十四年，大约三百年前，时间对得上。这张图应该是真的。”黑衣少女鉴定道。 一个知识比较渊博的富家千金，雷动内心给夏霜月的形象补充了额外的词条。 “三百年？难怪蒙德的盗宝团会千里迢迢地到璃月这边来。”焱舞的眼中闪过一丝光芒，她的神情终于有了明显的变化，“如果是三百年未被发现的石化嫩枝，倒真的可以说是价值惊人的宝藏，甚至可能已经长成了石化古树。” 石化古树可以稳定地产出高星级圣遗物，已经是国家级战略资源的程度了。 “不好说，”夏霜月摇头，“既然是被前人记录了位置，那棵石化嫩枝大概率应该已经被收取过一次了，那就失去了成长为古树的可能。” “也是。”焱舞点头。 夏霜月低头观察着藏宝图，挥手把一瘸一拐的阿远叫了过来，“西南方向的那座山脚下是不是有一个比较大的洞穴？”她问道。 “有的。”阿远点头，“有一支不小的丘丘人部族住在那里，我们一般不敢靠太近。” “那支部族里有丘丘王吗？”雷动问道。 “不会有的。”夏霜月很笃定地说道：“仙人脚下，这种高等级的魔物不可能存在。” “那如果是一只刚诞生的丘丘王，仙人还没得及发现并将其抹除呢？”雷动问道，他知道这算是抬杠，但就是要说，为难一下漂亮小姑娘也是件乐事。 “不存在这样的可能性。”焱舞看了他一眼，“一旦有某个强壮丘丘人进化成丘丘王，就会表现出强烈的扩张欲望，这间路边客店不可能有幸免于难的道理。” 雷动挥手，表示自己明白了。 所以比斯特在抢劫的同时还打算掳人，是需要一些炮灰吸引这支丘丘人部族的注意？ “你们两个臭小子！”霹雳闪雷真君嚷嚷起来，“练练练！在练什么鬼东西！还不赶快挖个坑把这死球的尸身给埋了！是看不到还是怎么的？留在这招晦气？” 阿途只能停下演练归元式，和一瘸一拐的阿远去处理比斯特的焦尸。 “还有个俘虏该怎么办？”雷动转头看向焱舞。 “解决掉，和他的主子埋一起，省的那俩小子还要多挖一个坑。” 雷动内心感叹了一声，如此娇嫩的红唇竟然能说出这么冰冷的话。 看她年纪也不过是二十五六岁的样子，她少女时期到底经历了什么？ 夏霜月微微皱起了眉头，“虽然是为虎作伥之辈，但也罪不至死，既然没办法押回璃月港交给千岩军，那就放他走，让他独自在野外自生自灭吧。” “随你的意。”焱舞是完全无所谓的态度，“不过要等我们找到那株石化嫩枝才行。”吃过晚饭，夏霜月和焱舞就回房歇息了，雷动则留在院子里，看阿途阿远练功，阿远腿还不利索，但这小子已经等不及了。 缴获了比斯特的私人财产，雷动总算不再是身无分文的穷光蛋，他从那一小堆金币中分拣出那几颗四角星的白色石头，抓在手心举向星空。 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显然这几颗原石是不够进行祈愿的。 得想办法搞一个神之眼，雷动思索着。 阿途和阿远的毅力有些超乎雷动的预料，用传统武学的专业话讲他们是心思透彻，天性质朴，有一颗尚武之心，竟然一直练归元式练到了半夜。 但却没有任何的进展。 雷动反复确认，这俩确实没有感觉到体内有任何的气体压强感。 要知道十多天前他当着卡塔琳娜姐弟的面，刚一演练就有了明显的气感。 难道说归元无极拳并不适合提瓦特土着？又或者是这俩小子的天赋不行？ “练武乃持之以恒之事，从始至终不可有半分懈怠。”雷动板着脸，做出威严的架势。 阿途阿远颇为羞愧，低头说受教了。 第十四章 星空照耀之下 又是一个晴朗的早晨。 阿途阿远以极大的热情早早起床练功，雷动也没让他们失望，该给的指点都给了，他在一旁摆弄着那根长柄金属铲。 铲子的主要功能是挖地，因而无论是刺、劈、砍都不怎么顺手，雷动琢磨了一下，这东西最合适的用法是就当个棒槌，砸就完事了。 他手边就这一把铲子能达到武器的概念标准，自然要熟悉一下手感。 那边传来了动静，两个姑娘打开房门走了出来，雷动便把铲子往地上一插，伸手握住木柄。 “早上好啊。”他向她们打招呼道。 至少现在双方之间已经不是单纯的陌生人关系了。 夏霜月看着雷动，觉着此时他的姿态颇有种豪迈的感觉。 “吃早饭吧，从这里到地图上标注的洞穴有半天的路程。”焱舞道。 “我等你们。”雷动道，把铲子扛在肩上，他自然已经先吃过了。 吃完早饭，夏霜月对阿途阿远叮嘱道：“我们离开的时候如果有古华派的门人来到这里，就让他们等一两天。” 矮个儿兄弟俩连连点头表示明白。 启程，两个姑娘走在前面，而雷动则扛着铲子跟在她们身后，夏霜月和焱舞的背影都颇为曼妙，有愉悦心情的作用。 绝云间毕竟是仙人脚下，一路上遇到的魔物颇为稀少，唯一像样的阻拦是一群雷史莱姆，被焱舞秋风扫落叶一般十几秒内挨个戳爆。 雷动觉得自己像个傻子，扛着把沉重的铲子却一点出手的机会都没有。 甚至有些无聊，于是雷动尝试着和她们聊天，“既然是我击败了比斯特，那有没有办法让我获得他神之眼的认可成为它的新主人？” 作为一名异界来客，雷动当然不希望得到什么“神明的注视”，那与其去祈愿一枚神之眼，还不如对手边现成的想想办法。 “沉寂已久的神之眼突然苏醒并认可新主人，这种事虽然少见但也不是没发生过。”夏霜月轻声道：“璃月港天权星凝光大人的神之眼就是这么来的。但杀死原主人强迫神之眼重新认主这种事情却是从未有过先例。” 雷动顿时失去了这方面的想法。 “再讲讲祈愿吧。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应该不至于说一次祈愿就可以获得神之眼吧？” “因人而异，但一般来说两百次祈愿还没有神之眼就意味着再无可能。曾经有一位璃月巨商散尽家财，祈愿了近三千次也一无所获。” 三千次都没有？雷动琢磨了一下，觉着这神之眼的派发应该是看天赋的。 被神注视的就是天赋最高的那一批，无偿赐予其神之眼。而天赋次一些的人就只能去祈愿，向神明献上创世结晶来获取其恩赐。而完全没有天赋的人，连被神看一眼的资格都没有。 一个字，绝，到了异世界也要抽卡，还是无保底抽卡，更绝的是抽卡时并不知道自己享受的是何种待遇。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那个祈愿三千次的巨商算是先烈了。 “如果一次祈愿没有获得神之眼，应该能获得些别的东西作为安慰？”雷动继续问夏霜月。 这简直就是真人版有问必答客服娘。 “会得到一些星尘，这是只能从祈愿中获取的材料，锻造时加入一些能使武器脱离凡兵的范畴，也算是比较有用的东西，但价值完全无法和祈愿所花费的原石相比。” “那获取了神之眼之后再继续祈愿呢？”只要夏霜月不露出不耐烦的神色，雷动的请教就不会停止。 “会有概率获得武器，来自星辰的武器，每一把都是一个星座所蕴含力量的具现化，其中所包含的力量甚至可能超过神之眼，而随着群星的轮换交替，不同时期祈愿所获得的武器也不尽相同。” 雷动点头，懂了，卡池轮换机制。 “假如很多人在同一时刻祈愿并都成功的话，那他们获得的都是一样的武器？” 这个还要再确认之下。 “是的，因为星空武器只是力量的具现化，自然不会是唯一的，甚至可以将两把相同的星空武器通过一定的办法进行融合，这就是所谓的对星空武器进行精炼。” 太棒了，又和印象中的提瓦特对应上了。 雷动深吸一口气。 “不过须弥教令院的学者做过一次统计，发现每一百年出现的同名武器数量都非常相近。”夏霜月又分享了一条有价值的消息。 意思是产能固定？又或者是天空岛在有意控制产量？ “为什么星座会源源不断地产出力量？”雷动继续提问。 “因为每一个能够将力量具现化的星座，都代表了一个成功踏上天空岛成为半神或神的地上生灵。”走在前面的焱舞突然说道。 雷动下意识地停住了脚步，“你不是说神之眼最高只有六阶吗？” “但我没说六阶就是终点。”焱舞淡淡道。 “那么达到六阶之后？” “据说每一个地上的生灵，在星空中都有属于自己的星座，而达到六阶之后，你就可以沟通你的星座，然后尝试一个接一个地点亮你的命星，直到你的星座完整而明亮。” 一道惊雷在雷动的耳边炸开。 原来如此，原来神之眼就是神明为地上生灵设计的晋升道路？一个阶级上升渠道？ 之前对神之眼的些许贪念与渴求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相比实力的提升，雷动感觉这东西更像是一道枷锁。 作为一个天外来客，他在这个世界可没有对应的星座。 “我们到了。”焱舞突然说道。 他们现在位于一个峡谷之中，能看到几百米开外的洞穴，一个壮硕的丘丘人坐在洞口，其体格让雷动联想起了某种名为牛头人的生物。 “为什么丘丘人会有如此巨大的个体差异？”雷动问道。 一般的丘丘人身高最多也就到夏霜月的胸口。 “区别在于吸取地脉力量的多寡而已，这种大体型的就称他们为暴徒，再大的就是丘丘王。”焱舞简略地回答道，“没时间废话了，我们在下风口，洞穴里的丘丘人还没有发现我们，可以做充分的战前准备。霜月，这场战斗还是以你为主。” 说罢，焱舞的身影逐渐隐去。 夏霜月颇为凝重地点点头，她知道这是对她的磨砺，而敌人显然比野猪要强大的多，那柄青蓝色的一尺长剑再度出现在她的手中。 “这是一把星空武器？”雷动颇为好奇地打量着。 “嗯。”夏霜月点头，“剑名秋鸿止水，是我祖传之物，不过年月已久，威力已流逝大半。” 果然是大户人家。 雷动把铲子从肩上拿了下来，“那这把铲子呢？也是星空武器？” “一把锻造时掺了些星尘的垃圾而已。”隐身着的焱舞很不留情面地道。 也是，如果比斯特有能力搞到星空武器，也不至于会一直当个土匪头子。 雷动叹了口气，“现在该怎么做？”他把话题转移到即将面临的战斗上，“按照阿途他们所说，那洞里至少有几十只丘丘人，我觉得焱舞你直接杀进去会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霜月你试着把门口那只解决掉。”焱舞并不理睬他的提议。 “她只是一阶神之眼吧？这也太强人所难了一些……” 然而夏霜月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声，“好。” 雷动有些惊愕。 她竟然直接向那边走去。两指并拢，做了个应该是叫做剑诀的手势，随后一柄由水元素凝聚而成的小剑向着那只暴徒射去。 这就是她的神之眼战技？看起来有点……弱。 不过一富家大小姐，神之眼又只有一阶，本就没有强的道理。 那柄小水剑倒是颇为精准，打在了暴徒丘丘人的脑门上，至于效果嘛，近似于帮它洗了个头。 偷袭所带来的效果仅此而已，暴徒丘丘人看到了夏霜月，这么娇弱的少女自然不会引起它警觉，因而并没有向洞穴内示警，而是直接拿起一旁的巨型岩盾朝这边冲了过来。 岩盾暴徒，能够汲取地脉中的岩元素力制造坚硬的盾牌，如果没有足够的破盾手段，处理起来会非常棘手。 雷动英勇无畏地向着这只暴徒冲了过去，挡在了夏霜月身前，他的思路很明确，归元无极目前缺乏进攻性，在协同作战的时候，他最适合的职位显然是肉盾。 他没看到背后的夏霜月的眼神中有一丝无奈和哭笑不得。 duang！金属铲砸在岩盾上，然后咔嚓一声，柄竟然断了。只有铲头是用掺了星辰的金属锻造而成，握柄依然还是木质的，经受不住高强度的对撞。 焱舞说的没错，这还真是个垃圾。 武器断了，雷动只能肉身对抗，然后被这只暴徒无情地推开，体内的气劲确实可以保护他不少伤害，但是并不能大幅度增加他的力量和体重，而这只暴徒加上他的岩盾至少有雷动的五倍重，其动量根本不是雷动可以阻止的。 “霜月快闪开！”雷动喊道。 不管怎么说，他应该是争取到了足够的时间，夏霜月能够从容躲避。 然后雷动看到的却是手持秋鸿止水完全不动的黑衣少女，面对冲撞而来的暴徒，她举起了长剑。 一刹那间，雷动突然感受到一阵彻骨的寒意，仿佛他体内有一根细小而弯曲的冰刺顺着血管直扎向心脏。 眼前一片昏暗，他仿佛看到了大量的厉鬼孤魂在盘旋尖啸，而在无穷的鬼影中是一抹水蓝色的光芒。 这都是什么？ 幻觉只持续了一瞬间，下一刻雷动看到的依然是持剑的黑衣少女，她似乎已经动过了，而在她面前，那个雄壮的暴徒丘丘人竟然僵在了那里。 下一刻，半个岩盾以及它的半边身躯缓缓滑落，巨大的伤口切面光滑如镜，竟是连一滴血液都没有流出。 第十五章 给我摸摸你的…… 这是一级神之眼？ 雷动意识到自己又小丑了，夏霜月有能力直接击杀这只暴徒，那自己挡在她面前就是纯碍事，属于添乱的小弟级别。 “水元素也能有这样的切割力？”他下意识地问道。 “水千变万化，自然也有锋锐之形态。”夏霜月淡淡道，她突然踉跄了一下，似乎有些站不稳，“我需要调息半刻钟。” 焱舞的身形浮现，将夏霜月扶住，她的眼眸中有一丝隐隐的心疼。 雷动注意到了。 有趣。 他回味了一下刚才转瞬之间看到的幻象，那绝不是自己眼花了，很明显夏霜月必然不只是单纯地有一枚水属性神之眼。 不过他并没有提问，之前虽然问了许多问题，但那都是属于常识范畴。贸然问对方的秘密可是形同冒犯的。 被均匀分成两半的暴徒丘丘人让雷动想起了之前那几只死法非常相似的野猪，他刚想检查一下尸身，暴徒丘丘人的身体却突然奔溃，就好像微生物降解过程突然被加速了数十万倍，这具至少有半吨重的身躯化为碎屑，然后没入了地面之中。 因为从地脉中汲取了大量的力量，所以死后身体直接回归地脉？ 夏霜月斜靠在焱舞的肩上，垂着眼帘，脸色有些苍白，半刻钟之后才低声说了一句，“可以了，焱舞姐姐，我现在……已经越来越适应了。” 雷动心道你这冷却时间也是够久的，“接下来该怎么做？让霜月姑娘以半刻钟一剑的效率去把洞穴里的丘丘人全部干掉？”他半蹲在一块大石头上，随手摘了根野草。 “不用，我来出手，你留在霜月身边。”焱舞说道。 “我教你一招，”雷动叼着草叶，“你应该有办法在你的剑刃上附着火元素吧？然后双持短剑，两臂伸平，接着高速旋转，让你自己变成一个无可阻挡的旋风，这招在狭小的洞穴环境对付大量弱小的丘丘人应该挺好用，暂时先命名为剑刃风暴好了……” 焱舞的目光仿佛在看一个傻子。 “只是建议嘛，当我没说好了。”雷动一摊手。 接下来的半个小时，雷动陪着夏霜月在洞口听里面丘丘人的惨叫。 暴徒还有一只，不过它的武器并不是巨型岩盾，而是一把粗糙厚重的斧子，依然是给夏霜月练手了。 这一次雷动站在夏霜月的身后，没有直面她，所以并没有看到幻象，但心悸感依然很明显。 砍出一剑的黑衣少女原地歇息，雷动则往洞穴的深处多走了几步，果不其然，找到了一个看上去还挺精致的箱子。 丘丘人真是一个完美的种族，个体实力弱小，群居，喜欢收集东西，并且习惯于把全部族的好东西都统一放在一个箱子里，节省了冒险家们大量的时间。 “竟然是有贵金属作为装饰的箱子？”焱舞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雷动身后，“看来这支部族有过一段阔绰的时期。还愣着干什么？打开它。” 箱子的样式能反应丘丘部族的实力，小部族的就是做工简陋的木头箱子，等到发展到中型族群的规模，他们就会尝试在箱子的边缘钉一些铁片作为加固，而部族进一步壮大之后，就会用一些亮闪闪的贵金属或是宝石对箱子本身进行装饰。 雷动打开箱子，里面是一堆杂七杂八的东西，皮毛、矿石、金属、来自于倒霉旅人的随身物品……以及三件饰物，羽毛、杯子和头冠，都是巴掌大小。 三件圣遗物，基本可以说是这个箱子百分之八十的价值所在。 丘丘人应该是无法佩戴圣遗物，但又明白其价值，所以才会小心收集起来。 “一个三星，两个二星。”焱舞只看了一眼就完成了鉴定，体现出了老冒险家的高素质。 雷动拿起这三件圣遗物，然后递给焱舞，他之前说过自己不参与战利品分配。 然而焱舞并没有接，“归你了。”她丢下一句话，转身走开。 雷动也不矫情，人家看不上，并不代表他不稀罕，他之前唯一接触过的圣遗物还只是一星的。 话说回来，当初被他从天而降灭掉的那个丘丘部族里可是有一只丘丘王，他们箱子里的东西肯定更为珍贵，然而卡塔琳娜只分给了雷动一根一星圣遗物羽毛，难怪科里亚会那么友善，那淳朴的孩子估计是因为姐姐的行为而内心有愧。 和焱舞一比，高下立判，待遇差别巨大，璃月港的流浪狗都知道该跟谁混。 雷动拿起那三件圣遗物，在刚一触碰的时候，体内的气劲竟然直接涌了过去，接着再返回，凭空增加了不少。 雷动愣住了。 这是一种奇妙的感觉，这三件圣遗物突然就好像变成了他身体的一部分，能够参与气劲的循环，并且还能不断地输出额外的气劲。 雷动摸索出的归元无极的进阶修行方法，是尝试着把骨髓变为“源”，目前连一个肋骨都还没成功，但现在这三件圣遗物直接发挥了“源”的作用。 扩充容量，自发生成。 雷动突然有了一丝明悟，圣遗物是前人记忆与意志的凝聚，其中所蕴含的力量与元素力有本质的不同，可以认为是“人”本身的力量。 这种力量和自己体内的气感应该是同一种性质，所以直接彼此相容。 雷动深吸一口气，他似乎有些明白自己练出的是什么东西了。 “雷动，过来。”那边传来焱舞的声音。 雷动回过神来。 焱舞此时举着火把，站在一面石壁前，“按照藏宝图上的方位，那棵石化嫩枝应该在这堵墙后面。”她看向走过来的雷动，“拿起那把斧子，把这面墙砸开。” 斧子是洞穴里这只暴徒丘丘人的遗产。 看来给圣遗物是为了让自己做苦力，但这依然是雷动占了便宜，所以他不多话，直接干活。 捡起斧子，用力朝着石壁劈过去，碎石飞溅。 自己的力量变强了，幅度至少有三成，这是那三件圣遗物的效果，强化非常明显。 石壁并不是很坚固，在雷动的全力劈砍下，很快就出现了裂痕，最后轰然倒塌，露出了一条狭窄而笔直的通道。 可以直接看到尽头的一株散发着莹莹光芒、宛如白玉雕琢的树苗。 连雷动一时间都被吸引了心神。 “你们待在这里别动。”焱舞说，她取出一把短剑，轻轻一挥，一道类似于火元素剑气的飞行物穿过通道，撞击在了岩石上，爆发出了夺目的亮光，使得通道这边的三人可以在几秒钟之内看清那边的情况。 “看样子没什么魔物。”焱舞进入通道，缓缓走了过去，来到了那株石化嫩枝跟前。 她站立了一会儿，应该是在确定有没有什么机关陷阱之类的，然后手中突然多出了一个瓶子，里面装着粘稠的蓝紫色的液体。 原粹树脂，提瓦特冒险者居家旅行必备之物。 焱舞拧开瓶盖，树脂在接触石化嫩枝之后便立即渗入，雷动回想起昨天自己接触树脂的时候，也是这般迅速地渗入皮肤。 一瓶用完，焱舞又拿出一瓶，接着再一瓶。 “竟然需要用那么多？”雷动有些没想到。 焱舞用来装树脂的瓶子要比科罗拉爵士的大三倍，高阶神之眼持有者自然要比一个盗宝团小贼财大气粗的多，也就是说她的一瓶树脂能让雷动补满气感十次以上。 “那株石化嫩枝已经被收取过一次了。”夏霜月解释道：“想要再次收取，就只能不断投入树脂，让其超出承载能力然后崩溃……不过被收取过的嫩枝本就没有了成长为古树的可能，所以不能算是竭泽而渔，只能说是最大化利用。” 谈话间，那株石化嫩枝的表面突然开始出现裂纹，接着整个植株轰然倒塌。 它承载不住了。 一息之后，一点璀璨的金色光团缓缓地浮现出来。 “竟然是五星级的圣遗物。”夏霜月有些惊讶。 雷动的目光也被那团金色吸引了，但体内的气劲突然有些波动，难道说是与那五星级圣遗物发生了共鸣? 但随即他就意识到不对劲，这种波动来源于脚下。 “小心！” 其实不用他提醒，焱舞的反应速度要快的多，当身处一个地下洞穴时，时刻小心塌方是非常必要的意识，所以她毫不犹豫抓起了金色光团，向着惟一的通道疾驰而去。 但很不幸，这一次的情况比塌方要严重的多。 地面猛然开裂，一头宛如岩石雕刻的巨兽破土而出，它有一些爬行类生物的特征，鳞甲上遍布岩浆般的纹路，庞大的身躯不仅堵住了惟一的通道，甚至占据了这个地下洞穴的大半空间。 焱舞的瞳孔猛地收缩，一头成年的岩龙蜥，看体型至少存活了数百年。 这种半元素的生物，活的越久体型就越大，实力也就越强。 这头火属性的岩龙蜥沉睡于地下，隔着一层岩石焱舞便感知不到它的气息，之前那一发火元素剑气也不可能惊扰到它。 但在焱舞收取了石化嫩枝后，它苏醒了。 焱舞意识到自己大意了，但不是没发现这头半元素生物的问题，而是作为一名刺客，她在任何情况下都不应该主动进入这种单出入口的狭小密闭空间。 现在和瓮中之鳖有何区别？ 是因为平和的日子过的太久，以至于磨去了曾经的战斗本能？ 焱舞的身形淡化。失去目标的岩龙蜥怒吼一声，转身一记扫尾，焱舞闷哼一声，短暂地显形，然后再度隐去。 空间实在太小了，几乎没有腾挪躲闪的空间，而越过这头庞大的岩龙蜥进入通道，又是个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通道外边，在短暂地惊愕之后，夏霜月立刻明白了情况，提剑就要冲进去。 雷动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她的肩头，女孩柔嫩的身躯和男性肌肉有很大的差别，但他无暇去体会。 “你想做什么？”他沉声问道。 “去救焱舞姐姐。”夏霜月的语气不容置疑。 “她有四阶的神之眼，需要你去救她？” “那是一只火属性的岩龙蜥，有着惊人的火焰抗性和护甲，焱舞姐姐对付不了，这么狭小的空间也没办法闪躲，她会死。” 焱舞很强，但她只是拥有四阶的神之眼，再往上还有五阶、六阶，以及点亮命星的存在，所以她当然不是无敌的。在面对不擅长对付的敌人并处于完全劣势的地形时，死亡不可避免。 “所以你就要去和她一起死？”雷动反问道。 他现在很冷静。 通道那边的岩龙蜥开始怒号，庞大的身躯竟然蜷缩起来，形成一个巨大的球形战车，在那狭小的空间里来回乱撞，震颤感传来，仿佛连带着洞穴上方的那座山都要垮塌一般。 雷动设想中的剑刃风暴席卷洞穴的场景，被这头岩龙蜥以自己的方式实践了。 “放手。”夏霜月的语调冰冷，她心急如焚。 “你先冷静下来。” “放手！”黑衣少女语气加重，那双墨蓝色的眼瞳突然被纯黑色侵染。 “你只能出一剑，你有把握一剑杀死那头岩龙蜥？不能的话那你也会死。”雷动直视着她的眼睛，态度同样坚决。 “放手！不然别怪我不客气了！” “你只有一剑，劈了我的话也依然救不了你的焱舞姐姐。我知道你很急，但你要先冷静下来。” 这是一个无解的理由，夏霜月愣住了，眼瞳中的黑色褪去，又恢复成了墨蓝色。 “那你认为该怎么办？难道只能旁观吗？”她努力地维持住镇定，但雷动看到了她眼角压抑不住的些许泪光。 心智再成熟、知识再渊博，也依然是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你退后，我来。” 是不容置疑的口吻。 夏霜月愣愣地看着雷动，或许是被他冷静而坚毅的神色感染，她竟然照做了。 “你的神之眼在哪？”雷动突然问道。 “？”夏霜月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让我摸一下。” “？！！” 第十六章 基础元素反应论 夏霜月的神之眼是系在小臂内侧的，所以雷动直接把手伸进了她的衣袖。 他的掌心是正常体温，但夏霜月的肌肤表层却有些冰凉，这般触碰下，双方的感觉都挺明显的。 但这个时候已经顾不得许多。 在雷动刚一握住那纤细柔嫩的小臂时，神之眼变得闪亮无比，大量的水元素力如潮水般倾泻而出。 这是其特殊的反噬机制，神赐予的力量当然不会有明显的弱点，神之眼本身并不会成为持有者的破绽。 体内的气感反应迅速，将水元素力化解、包裹，然后在雷动的经络里流转。 夏霜月愣愣地看着雷动，虽然之前听他讲过是怎么干掉比斯特的，但亲眼见到之后还是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这世间竟然有人可以这样利用他人神之眼的力量？ 雷动的注意力却完全不在眼前的少女身上，刚刚拿到的三件圣遗物帮了大忙，直接将雷动气感储量提升了近一倍，并且夏霜月的只是一级神之眼，功率比比斯特的低，在化解的时候负担并不大。 代表水元素力的凉意传遍全身，雷动只用了六成的气感用于裹挟水元素力，留下四成是为了保证自己可以抵挡几次攻击以便能接近那头岩龙蜥。 没办法，他现在只有通过接触，才能将气劲裹挟的水元素力打出去。 临阵磨枪是有些用的，但一般来说敌人不会给你这个机会。 一只赤红色岩石巨爪突然从那个狭窄的通道里探了出来，神经一直紧绷的雷动立刻就把夏霜月拉到了自己身后，然后双臂十字交叉护住头部，试图招架住那只巨爪。 然后他就很狼狈地跪倒在地，用膝盖支撑才勉强不倒下，力量差距着实有点大。 一个巨大的、流淌着岩浆的脑袋探了出来，自然是那头火属性的老年岩龙蜥，这东西并不是寻常野兽，作为半元素生命，它挖洞和鱼类在水里游泳一样快速，那狭窄的通道根本不可能限制住它。 好在雷动一直都注意着，没有放松警惕。 但岩龙蜥的仇恨已经转到他们这边。那是不是说焱舞已经…… 但不管发生什么，该做的事情都是要做的，感觉到体内剩余的气感应该还能再抗一次攻击，雷动毫不迟疑地一跃而已。 腿比拳的攻击范围更广，所以用腿。 食我一记老寒腿！ 趁岩龙蜥只是探出了一只前爪和脑袋，雷动一脚踹在了它的脑门上。 刚才是接、化，现在是发！ 裹挟了大量水元素力的气劲在这一脚中喷涌而出，只是一瞬间，整个山洞里的燥热气息都消散了不少。 蒸发反应！ 水火不容，但在这个名为提瓦特的世界并不是单纯的水克制火，元素力的性质和实质性的水和火当然不是一个概念，水元素力和火元素力接触时会产生类似于互相抵消和湮灭的效果，从而造成更大的破坏性。 是为水火蒸发反应。 雷动其实是很希望这一脚能直接踢爆这头半元素生物的脑袋，但这只是奢望，大体型意味着惊人的伤害承受能力。大量的水元素力冲刷过岩龙蜥的身躯，岩浆凝固成黑色的玄武岩，然后再碎裂，裂痕甚至蔓延到岩龙蜥的躯体。 但它并没有就此倒下。 雷动的心沉了下去。 吃痛的岩龙蜥发狂了，雷动踢了一记老寒腿之后借力飞退，虽然很狼狈地以平沙落雁式屁股着地，但也是脱离了岩龙蜥的攻击范围。 那头巨大的半元素生物怒吼着一顿狂抓乱刨，周围的岩石仿佛豆腐一般被它拱开、抓烂、碾碎。他身上的火焰熄灭、熔岩凝固，但仅凭肉搏它依然是雷动无解的存在。 但雷动却突然看到在岩龙蜥的身后，在那石化嫩枝原本所在的地方，一个高挑而动人的身影傲然站立。 是焱舞，她当然还活着。 但此时她手中的是一把雷动之前完全没见过的黑红色长弓，弓弦拉满，箭矢则如同一个微型太阳般炽热。 我就知道她神之眼里肯定还藏了把武器，雷动咧了下嘴。 这女人倒是会找机会，战斗素养惊人，岩龙蜥被雷动强行灭了火，这时候身躯残留着大量的水元素，所以…… 亮度惊人的灼热之箭划过一条优美的弧线，好似那流星赶月，命中了岩龙蜥的一侧身躯。 然后是惊人的爆炸，第二次蒸发反应发生。 岩龙蜥的小半截身躯以及后腿直接就没了，但这种半元素生命似乎并没有流血的概念，所以它还活着。 并且更加狂暴，焱舞的火元素攻击重新点燃了它身上的火焰，熔岩再度流淌。 “让开，雷动。”身后传来夏霜月冰冷的声音。 又是那种让人心悸的幽寒之感，雷动没有半分犹豫，很没有形象地就地一趴。 然后一道水色剑光从他的头顶上方一闪而过。 岩龙蜥的咆哮停止了，它身上的火焰完全熄灭，硕大的头颅缓缓滑落，切口光滑如镜。 第三次蒸发反应，焱舞点的火为夏霜月这一剑提供了完美的助攻。 结束了。 雷动站起身，想吹个口哨，虽然没有事先演练过，但这已经是教科书般的标准水火配合蒸发流程。 夏霜月默默地蹲坐在原地休息，苍白的小脸让人看着心疼，但她轻咬嘴唇，坚毅而倔强。 “应该没事吧。”雷动关切地问道。 夏霜月微微摇头。 焱舞这时候也走了过来，她现在的状况很狼狈，半边衣物破碎，甚至遮掩不了身躯，不过并没有什么美妙的景色可看，因为暴露的皮肤上都是伤口。 她看向雷动的眼神有些复杂。 “没想到你确实发挥了些作用，但别以为我们承受了你多大的恩惠，我是有办法独自解决掉这头龙蜥的，只不过要动用一些比较宝贵的东西。” “明白明白。”雷动连连点头。 这女人就是嘴硬罢了，真要是像她说的那么轻松，夏霜月又怎么可能会急成那样。 不点破她就是。 雷动看向她拿着的黑红色长弓，“这是你的星辰武器？” 焱舞点头。 “厉害。”雷动真心实意地说。 平时以两把短剑战斗，让敌人以为她是个需要近身的刺客，然后关键时刻掏出一把狙来，还是隐身狙…… 雷动喜欢这个思路。 长弓消失，被焱舞收回她的神之眼中。 “刚才那一箭，是你的元素爆发？”雷动继续有一搭没一搭的问。 需要多次激发神之眼才能吸取足够的地脉能量，然后产生远超平时水平的特殊效果，是为元素爆发。 “差不多。”焱舞简略地回答道。 过了几分钟，夏霜月缓过劲来，站起身，递给焱舞一个小瓶子。 是之前用来治疗阿远伤势的那种医学奇迹药膏。 “转过去。”拿着药膏的焱舞对雷动道，后者现在已经是完全不拿自己当外人的态度。 “战场上其实是不应该分男女的，”雷动试图说服她，“大家都是生死相依的战友，过命的交情，能有什么见不得的……” 一把短剑抵在了他的喉咙上。 “焱舞小姐相求，岂敢不从。”他立刻转换口风，起身，向着洞穴外走去。 这差不多就是互相开个玩笑罢了，雷动有气感护体，短剑抵喉是威胁不到他的。 站在洞口，雷动本想用树脂补充体内的气感，想想又还是算了。 毕竟存货只有从科罗拉爵士那里缴获的一点，并且在随身装备了三件圣遗物的情况下，气感自动回复也并不算很慢。 那就打会儿拳吧，演练归元式还是有效果的。 过了半个钟头，才等到了夏霜月和焱舞，黑衣少女并不多话，直接把一个东西塞到了雷动手里，“这个给你。” 那是一件花型饰物，在距离这么近的情况可以清楚地看到其上时不时迸发出的金色闪光。 “这是……那件五星级圣遗物？”雷动的惊讶是掩饰不住的。 这可是此行的最终目的，干掉那么麻烦的老年龙蜥才能获得的战利品。 竟然直接给我？ 难不成因为有了肌肤接触，让夏霜月这小姑娘直接芳心暗许、开始倒贴？ 开什么玩笑，我这是在某本处男作者依靠可怜幻想写出的爱情小说中吗？ “别太激动，”焱舞非常是时候的泼冷水，“虽然是五星级的圣遗物，但实际上却是鸡肋。” “这又是什么说法？”雷动平复心情，恢复冷静。 “你自己也拿到了几个圣遗物，应该有所体会，不同圣遗物的增幅效果有所不同。” “具体区别在什么地方？”雷动不动声色地问道。 “有些可以直接强化神之眼，有些可以加快积累元素爆发的速度，有些可以增强元素反应的效果，而最有价值的那一种本身就具备不俗的能量，佩戴者在战斗中有几率和其中的力量产生共鸣，使得招式威力得到极大增幅。” 还真是……无比熟悉的概念啊…… 雷动嘴角抽搐了一下，“那这朵花饰……” “基本是最无用的那一类，唯一功能是强化你自己的身体，只有无神之眼的普通人才会渴求。”焱舞歪了下脑袋，以她一贯的冰冷无情的口吻继续道：“圣遗物需要成套佩戴发挥最大效果，但这朵花饰不属于已知的任何套装，也就是说它是孤品，因而价值会再降一个档次。” 第十七章 圣遗物的种姓制度 “不过这终究是个五星圣遗物，换算成摩拉的话在寸土寸金的绯云坡买一间厕所也绰绰有余。” 雷动的神色立刻就变得严肃起来，看着夏霜月，“感谢姑娘慷慨赠送的厕所。” 夏霜月似笑非笑，“如果你真想当个厕所长的话，那就把圣遗物还给我，我可以给父亲写一封信，让你去负责某个收费公厕的运营管理。” “璃月港竟然还真有收费公厕？”雷动面色古怪。 也是，璃月港由一群商人在统治，出现什么超出时代的运营项目其实都挺合理的。 其实如果能安然无恙地达到璃月港，暂时当一个厕所长也不是不可以，至少收费公厕也算是个产业，直接跨越无产阶级…… 来到这个提瓦特世界，雷动的首要目标一直都没有变动，那就是安全地活下去。 话题又回到了圣遗物上，“增强体质的效果就算比不上元素力增幅和充能属性，那也不至于说是鸡肋？至少活着才能做更多的事情，加强生存能力总是没错的。”雷动表述了自己的理解。 “神之眼本身就会极大地增强持有者的身体各项机能，足以应付绝大多数情况。而哪怕是六阶神之眼持有者佩戴全套的五星级体质圣遗物，其身体强度也完全无法和刚才那头老年岩龙蜥相比。”夏霜月轻声道：“即便是需要进行防御，相对于用肉体直接承受伤害，显然用元素力形成护盾更为合适，而释放护盾也是需要元素力增幅属性的圣遗物。” “懂了，终究是个收益效率的问题。”雷动微微点头。 战斗其实可以简化成一个非常直白的逻辑，那就是要在自己被干掉前杀死敌人或是让敌人完全失去战斗力，一切的武器装备都要依照这个基本逻辑进行设计。 一般的人类冒险家再怎么强化体质，也不可能比肩魔物，所以发展的方向就逐渐演变成了“怎么尽快地杀死魔物”。 但雷动不一样，体质增幅类圣遗物是可以参与他体内的气感循环的，更多的气感则意味着接化发的全方面增强。 彼之砒霜，我之蜜糖。 他不动声色地握住了这枚五星级圣遗物花饰，和之前的那几个圣遗物一样，一接触这枚花饰就主动融入了他体内的气感循环。 然后雷动就突然陷入了一种奇特的感觉，仿佛他是一块深埋于地下的璞玉，历经无数漫长岁月，地表沧海桑田，他却没有丝毫变化，一切如故，时间也拿他无可奈何。 这种感觉很快就消失了，在焱舞和夏霜月看来雷动只不过是愣了一两秒。 没由来的，雷动知道了这枚花饰圣遗物的名字，玉璋。 不愧是最顶级的圣遗物，自带一段特殊记忆。 这一枚花饰的加成效果比雷动其他三个圣遗物加起来还要强，并且似乎还有很大的提升空间。 “你现在是四件圣遗物？那我就当个好人，帮你凑个整吧。”焱舞手中出现了一个微型沙漏，应该是她神之眼中的私人收藏。 “这也是五星级的？”雷动瞧过去。 “你觉得呢？”焱舞眉毛一挑。 “是四星级的，”夏霜月帮忙解围，“五星级的优质圣遗物可遇不可求，焱舞姐姐自己的圣遗物也不过是一套四星，她其实挺感激你帮忙的。” “我只是不想欠着小子人情而已。”焱舞歪过头去，扬起下巴。 “这个也是体质加成？”雷动眯起了眼睛，并不急着接过来。 “你没有神之眼，给你别的你也发挥不出效果。”焱舞冷冷道。 雷动摸了摸下巴，这女人好像说的没错。 于是他接受了馈赠，变成了一个完整的男人。 生之花，死之羽，时之沙，空之杯，理之冠，五个种类的圣遗物齐全。 只是品质层次不齐，从五星级到二星级的都有，有点上不了台面。 又变强了，唔，变得更能挨打应该也算是变强吧？ “你自己的四星圣遗物有套装效果，所以不可能拿这个五星级花饰替换进去？”雷动问焱舞道。 “没错。”焱舞道。 果然如此。 “那最好的五星级圣遗物，是不是那种主要加暴击，附带提供元素力增幅，还能带点充能效率并且还是套装组件的那种？” 自身蕴含力量，在战斗过程中有可能激发出来使得佩戴者能够打出爆发性一击。这个效果描述简称为“暴击”是非常合理的，焱舞和夏霜月理解起来没有任何障碍。 “大部分情况下，是的。”焱舞简略地回答道。 “我真是一点都不意外呢。”雷动叹了口气。 回到霹雳闪雷真君的客店，已经是傍晚，这一天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在赶路。 阿途阿远已经做好了晚饭，阿远这个时候腿已经完全好了，夏霜月的医学奇迹药膏效果非常给力。 两兄弟以极大的热忱欢迎雷动他们凯旋，并且对他们的冒险经历极为感兴趣。 雷动大喇喇地坐下，拿一双筷子作惊堂木，啪的一声摔桌子上，这是要说书的架势，阿途阿远规规矩矩地坐到对面，满眼期待。 “话说我等三人，一路马不停蹄……” 、所谓信口开河、舌灿生花不过如此，只不过雷动吹的不是自己，而是焱舞。 “却说那焱舞女侠身长玉立，英姿飒爽，弓如满月，箭似流星，只一箭，便将那岩龙蜥射了个对穿，什么叫对穿呢？就是从后面的口进去，前面的口出来……” 阿途阿远俩小子连连点头，一副学到了新知识的样子。 夏霜月面色古怪，而焱舞则直接放下了筷子，“你是不是很中意这个死法？” 雷动见好就收，打了个哈哈。 一夜无梦，等到了第二天早上，他早起准备去指导阿途阿远练归元无极，但打开门之后发现院子里并不是只有两个人在等他。 雷动倒不是很意外，“我就知道那俩圣遗物相当于学费。”他笑了笑。 在昨天过后，这俩女人就再也不会把归元无极当做骗子把戏了。 “此前多有冒犯，还请雷师兄海涵。”夏霜月很是正式地说道。 这姑娘拿得起放得下，聪慧而又懂规矩，当真是大家闺秀。 “不必这般客气，我之前就说过，我会无偿传授归元无极。”雷动一挥手，然后话锋一转，“不过焱舞小姐，既然你也想学，是不是至少也该叫我一声师兄？” 高挑美人没说话，眼神仿佛有杀气。 “开个玩笑。” 时不时撩拨一下这个身材和实力都非常火爆的女刺客，有种逆着毛撸老虎的刺激感。 阿途阿远左看看右看看，实在不明白怎么才过了一天，雷动就一副和这两个贵人很熟的样子。 不愧是雷师兄！ … 几个小之后，数公里之外。 此处地势平坦，左右各有一座险峰，两峰之间有石桥相连，形似门户，故名南天门。 一对身着古朴劲装的年轻男女行走在其间，那年岁不大的女子颇为活泼好动。 “师兄师兄，你看那边是什么？” “师兄师兄，你饿了吗？” “师兄师兄，我们去采点清心吧，晒干了带回去给师父泡茶喝。” 就像一只小麻雀一样叽叽喳喳欢腾着。 古华派大师兄孙宇叹了口气，“咱们得快点赶路了，小雀儿，本就是为了躲开作乱的匪帮而绕了远路，耽搁不得，霜月师妹她们应该已经等好久了。” “能不能不要提她。”小雀儿撅起了嘴，“她有什么好的，不就是有个有钱的老子，让你这般心心念念。”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孙宇哭笑不得，“是我们欠了人家大人情，师父搭上老脸才能让我们跟着霜月师妹上仙山，这番过后我们古华派想要再请飞云商会帮忙可就难了……” “怎么就我们欠他们人情了。”小雀儿更不乐意了，“寻仙访道的人那么多，她能有什么特别的？师兄你天资卓越，肯定能被仙人看上，到时候指不定谁靠谁呢。” 孙宇叹了口气，“你太高看我了，师妹。” “师兄你肯定是最棒的！”小雀儿非常笃定，“你肯定能求得仙法，重新振新我们古华派！” “也许吧，如果真的能有仙缘，那真是欠霜月师妹大人情了……” “怎么又是她？”小雀儿炸毛了，“真要说欠人情，那也是欠飞云商会的人情，跟她有什么关系？” 孙宇有些头疼地看着小雀儿，知道她任性，如果此时不解开她心结，等见到夏霜月之后怕是又要再起冲突。 几番犹豫之下，他缓缓开口，“罢了罢了，虽然师父叮嘱说不要让太多的人知道，但还是告诉你吧，其实霜月师妹此次来绝云间，并不是像常人那样是抱着寻觅仙缘的企图……” “那她来做什么？游山玩水吗？”小雀儿皱起了眉毛。 被打断的孙宇叹了口气，小师妹这性格除了他之外怕是没人忍受得了，“霜月师妹不是来寻求机缘的，而是此前仙人亲自降下谕令，要她上山。”他沉声说道。 小雀儿直接就愣住了，过了几秒钟，她的呼吸粗重起来，“真的假的？这怎么可能？” “是真的，”孙宇语气严肃，“月海亭的那位半仙大人亲自去的飞云商会，当时师父也在场……” 小雀儿的语气变得酸溜溜的，“她凭什么？凭什么她就能得到仙人的看重？” “这世上从不缺天资聪慧且有大机缘者，”孙宇也不由慨叹，“行秋师弟如此，霜月师妹也是这般。不管怎么说，等到了之后你可千万要收些性子，千万别冲撞了霜月师妹。” 第十八章 璃月江湖 “尊贵的陈老爷，你可千万别赶我走啊！” 前格林德帮骨干成员、蒙德旧贵族科罗拉爵士哭的那叫一个情真意切。 藏宝图上描绘的石化嫩枝已经被收取了，那么再留着这个俘虏也没什么意义，还浪费粮食，所以焱舞就把他放了。 “现在外面不只是魔物，还有啸狼帮、愚人众和千岩军，我碰到哪一个都跑不了，横竖都是个死，您一定要帮帮我。” 科罗拉不傻，并且很清楚野外的危险程度，当然想死乞白赖地留在这，不过他不敢去求焱舞和夏霜月，对雷动这个一招杀死比斯特的狠人也是敬而远之，只能来找似乎也能说上点话的陈老头。 “什么老爷！你要称呼本仙为真君！”陈老头一瞪眼。 “是是是，真君大人。”科罗拉爵士小鸡啄米般地点头。 霹雳闪雷真君眼睛眯了起来，他挺享受别人这种恭敬的态度，他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个不到三十岁的年轻人，虽然偏瘦一些，但应该会是个好牲口。 “你要留下来也不是不行，”陈老头摸着胡须，“你要留下来也不是不行，但总要有个说法，我这儿总不可能收留个盗宝团匪徒。” “我科罗拉·斯图尔特向风神巴巴托斯起誓，此后与格林德帮不共戴天！从此改邪归正，重新做人！”科罗拉眼睛都不眨一下地说。 比斯特已经死了，身为狗腿的他在格林德帮里直接又重回最底层，甚至会成为新老大的清算对象……这时候划清界限真是一点心理压力都没有。 “咱这不兴喊风神，你要立誓也应该找岩王爷。” 于是科罗拉便重复了一下他的誓言，以岩神的名义。 “你记好了，食言者当受食岩之罚，从此踏上征途倒也为时未晚。”霹雳闪雷真君故作沉吟，“我看你根骨不错，本性似乎也不坏，要不这样吧，你拜本仙为师，便可名正言顺地留在这里。” “拜你为师？”科罗拉愣了一下，属实没想到。 他的神情被霹雳闪雷真君解读为怀疑，老头立刻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了起来，唾沫星子横飞，“本仙教的可是仙法正道！那雷动小子是我师侄，只学了个皮毛，就能反手杀了你那贼头！” “他学的是你们门派的功夫？”科罗拉傻了。 “那当然，没看到他这两天在指导那俩小子吗？”霹雳闪雷真君平复情绪，恢复了高人模样。 “那这……师父？”科罗拉尝试着喊了一声。 “跪下，磕个头。”陈老头坐下，老气秋横地一挥手。 这老鬼，科罗拉暗骂一声，但还是毕恭毕敬地照做，在格林德帮里他早就积累了丰富的伏低做小经验。 “好，你现在是老夫第三个徒儿。什么科罗什么司徒的这名字太拗口，以后你就叫阿科了。” “是，师父。”科罗拉哪敢说半个不字。 “咳咳。”霹雳闪雷真君清了清嗓子，眼神闪烁了一下，“既然是拜了师，那就要谈一谈关于束修的问题。” “束修？”阿科茫然。 “蒙德的人果然都是蛮夷，这都不懂。束修就是学费，也不多，一个月五千摩拉就行。”霹雳闪雷真君优哉游哉地抿了口茶，“本仙并不是图你钱财，收点学费是为了让你明白学仙法的机会有多难得……” 这话就完全是骗鬼了。 阿科迟疑了一下，有些肉疼的取出自己的钱袋，之前雷动和焱舞都没搜他的身，所以他还保留着私人财产。 “这些您看够吗？” 霹雳闪雷真君接过钱袋，娴熟地掂了掂分量，觉着顶多也就是一万摩拉不到，面露嫌弃，但打开之后发现里面还有几颗白色四角星石头，嫌弃的神色便消失了。 零碎的原石一般也会被当做高级货币使用，一颗大致可以折算成一万多摩拉。 “你还挺懂事。”霹雳闪雷真君不动声色地把钱袋放进怀里，“这够你学一段时间的。你在蒙德那边还有家人吧？等过几个月外面太平了你去一趟璃月港，写信让他们再寄些钱过来，要把仙法学成的话那花费可不少。再说一遍这是你表示诚心的方式，并不是本仙贪财。” 科罗拉打了个哆嗦，心道格林德帮那个专门负责放高利贷的施特劳斯也不过如此罢了。 当霹雳闪雷真君带着获得新身份的阿科走进院子里，宣布他收了个三徒弟之时，并没有几个人搭理他。 雷动看着眼前的夏霜月和焱舞，“所以你们还是没有气感吗？”他摸着下巴思索着。 从昨天早晨开始，已经是练了一天半了。 “有点奇怪啊。”他喃喃道。 “只做这么一套动作就能让身体发生变化才更奇怪吧？”焱舞淡淡道。 “你说的很有道理，”雷动很认真地看着她，“但问题是我就是这么练出来的。” 他指向阿途，“这小子比你们多练一天而已，现在已经有了一点气感，虽然还发挥不出什么效果，但确实是有了。” 阿途不浪费一点空余时间练习了两天半，但只是产生了一丝气感而已，效率和雷动相比可以说是天差地别。 秉着严谨的实验精神，雷动还让阿途接触了下圣遗物和树脂，但这小子既不能将气感经过圣遗物进行循环，也完全做不到将原粹树脂转化成气劲。 可能是他的气感只有一丝的缘故。 但不管怎么说，有和没有是本质性的差别。 归元无极应该也是讲天赋的，但这个天赋到底是由什么因素决定的，雷动也不清楚。 “你们能被神明看中而拥有神之眼，天赋肯定强于阿途那个傻小子。”雷动绕着焱舞和夏霜月缓缓转了一圈，“不是天赋的话，那就只能从别的方面找原因，你们和阿途最大的区别有两点，第一你们是女性，第二你们有神之眼。” “你这功法难道女人就练不了？”焱舞一挑眉毛。 “谁知道呢？”雷动一摊手，“可惜了，这里没一个不持有神之眼的普通女孩子来作为对照组，我们连基本的结论都得不出来。” “已经有了。”焱舞突然说道。 雷动一时间有些莫名其妙，随机他转过身，看到了门口出现了风尘仆仆的一男一女两青年。 “一路耽搁，以至于迟了这么久，还望霜月师妹不要怪罪。”那看起来颇为老成的男青年拱手道。 “不碍事的。”夏霜月轻声说，然后看向雷动，“这位是古华派的孙宇大师兄，那位是小雀儿师妹。”她介绍道。 “久仰，久仰。”雷动道。 看来璃月这边江湖上打招呼的方式也是差不多的。 “敢问兄台是？”孙宇依然保持拱手。 “归元无极，雷动。” 孙宇愣了一下，仔细回忆了一下也没想起来归元无极是哪个门派。 雷动哈哈笑了一声，“我一见孙兄就特别投缘，你们来的太及时了，正好有一事，需要你们师兄妹帮忙。” “不知是何事？”孙宇有些迷茫。 “长话短说，我想把归元无极式传给霜月和焱舞两位姑娘，此功法藏气与体内，可抵御千百般伤害，气不绝则身不损……” “噗。”雷动话还没说完，小雀儿就笑了起来，“师兄，这人不会是那什么灵山上人的徒子徒孙吧。” “那灵山上人也会归元无极？”阿途好奇地问道。 “那是个骗子，”小雀儿呵呵一笑，“用什么‘化劲’的名头骗人，先是被师兄狠揍了一顿，然后被千岩军逐出了璃月港。” 说话间，看向雷动的眼神满是轻蔑。 虽然长相还算可爱，但实在是个不讨人喜欢的女孩子啊。 孙宇的涵养则明显好很多，只是神色有些无奈，“雷兄，这世上是不存在能让人完全不受伤的武功的，莫要让人骗了。” 雷动叹了口气，是啊，自己这说法确实像是骗子，那就只能证明一下了。 “孙兄，借你兵刃用一下。” 孙宇正要答应，却不想小雀儿抢先把自己的佩剑放到雷动面前，“用我的，你想表演什么？空手接白刃？还是要把剑吞下去？”她冷笑着问道。 雷动并不回答她，将那柄长剑从剑鞘中拔出，剑身有清光，应该是加入了星尘锻造的武器。 勉强不算凡兵。 雷动伸手，用力握住剑柄之下的剑刃部分，再缓缓地把长剑从手中抽出。 他对面的孙宇露出了明显的震惊神色。 “倒是挺新奇的江湖把戏。”小雀儿冷哼一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手中藏了铁片。” 雷动把剑递了过去，“姑娘若不信的话，大可再刺我几剑。” “小雀儿，不可！”孙宇刚想阻止，但他那师妹却是个实在人，直接拿剑向雷动刺去，还好终归不是一点分寸都不懂，她刺的是雷动的肩头，而非要害。 然后小雀儿就感觉自己刺中的不是人，而是玉京台上那个巨大的香炉。 孙宇也彻底惊住了，看着那连衣服都没能扎透的剑尖，一时陷入了沉默。 “你们啊，为什么就不信雷师兄呢。”阿途叹了口气。 阿远开始爆笑，笑的小雀儿回头气恼地瞪了他一眼，阿远不甘示弱地回瞪过去。 雷动以手握住剑尖，在小雀儿愤懑的注视下推了回去，强迫她把剑塞回了剑鞘，这小师妹的力气自然是无法与他相比的。 “现在，两位应该能容我把话说完了吧？” 第十九章 对照组 “你是说，仅仅是为了做一个什么实验，你就要把归元无极的法门教给我们？你师父知道吗？” 五分钟之后，小雀儿看向雷动的眼神仿佛是在看一个傻子。 雷动倒不急着第一时间反驳，“你们的师父有击败过神之眼持有者的战绩吗？”他突然问道。 “师父他年轻时候可是击败过五阶神之眼持有者的！”小雀儿骄傲地挺起了她那没什么内容的胸膛。 五阶？雷动有些没想到，璃月的传统武学有这么厉害吗？ “成河掌门也有一枚神之眼。”兰心蕙质的夏霜月轻声说道。 原来如此，雷动立刻反应过来，“古华派是因为武功必须配合神之眼使用，而你们年青一代却并无人拥有神之眼，因而才没落至此？” 孙宇脸色一变，而小雀儿则直接跳了起来，“你这人怎么说话呢？师父都还在，我们古华派怎么就没落了？” “不没落，又何必来寻仙。”雷动淡淡道。 “小雀儿，不得无礼。”孙宇深深吸了口气，“雷兄说的不错，古华派年青一代弟子中唯有行秋师弟参悟了祖师留下的武学传承，但他要顾及家业，不可能继承掌门之位。” “终究是一枚神之眼的问题。”雷动叹了口气，“有了神之眼，便与我等凡人有了云泥之别。武功与之相比不过是细末小道，敝帚自珍岂不可笑？门户之见只会阻碍交流，过了百年千年，祖宗传下的东西还是那样，哪会有新东西产生？” 孙宇沉吟片刻，然后肃然起敬，“受教了。” “装什么呀？不就是一门挨打的功夫吗？”小雀儿很是不以为然。 “别乱说话。”孙宇摇头，“按雷兄描述，连从未有武学基础的人也可练习归元无极式，若是人人皆能练习，便可称得上是天下第一神功。” 雷动哈哈一笑，“我正是这想法，若千岩军人人皆习得归元无极，璃月传承必然更加稳固，百姓安康也会更有保障。侠之大者，为国为民，若能天下太平，一部功法又算得了什么呢？” 一句已经用烂了的话，但在提瓦特可还没有人提出这个概念，因而此话一出，连焱舞都不由看了雷动一眼。 “这是你的真实想法？”夏霜月问道。 “难道你们觉得我是在讲笑话？”雷动有些莫名其妙。 夏霜月微微摇了摇头，笑了笑，“这世上大部分人，都恨不得独自占据所有的好东西，不给旁人留下一分，你倒好，自己就会这一个法门，还想着往外送出去。” “我倒并没有这么高尚。”雷动耸了耸肩，作为一个实在人直接实话实说，“这归元无极式即便完全公布，能够练成的人大概也不会有多少。” 这很正常，总会有门槛筛选掉一部分人，雷动现在主要是想知道这个“门槛”到底是受什么影响。 “雷兄之胸怀令人叹服，”孙宇动容，“既是为苍生谋福，孙某焉敢不从。只是霜月师妹……” “无妨。”夏霜月摇头，“不着急，我们大可以在此地多留几天，仙人不会怪罪的。” “如此便好。”孙宇松了口气。 来了新客人，收了新徒弟而有些自我膨胀的霹雳闪雷真君当然试图发展新客户，但哪知是李鬼撞上了李逵，人家是真正的江湖人士，并且完全不像雷动那样懂“道上规矩”。 “你既然是仙人，竟然还教的是武功？还什么霹雳闪雷式？你闪给我看啊！”小雀儿拿着剑在陈老头的脑门上方比划着，若不是孙宇大师兄及时叫住她，少不得要给这位霹雳闪雷真君来两下。 陈老头的骨气就好像那一戳就破的蓬蓬果，此后当着古华派两人的面都不敢自称本仙了。 之后的几天，总共六个人便统一在院子里演练归元式，雷动在一旁指导。 “左正蹬，然后右鞭腿！一定要慢……” 霹雳闪雷真君新收的那个三徒弟，原来的科罗拉·斯图尔特、现在的阿科，小心翼翼地请求雷动想跟着一起练，显然当初雷动反杀比斯特给他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 本着有教无类的思想，雷动倒是无所谓，但是阿途阿远两兄弟却完全不掩饰对阿科的厌恶，毕竟这烂怂几天前还趾高气扬地一箭射穿了阿远的小腿。 于是阿科只能继续夹着尾巴做人。 只练了两天小雀儿就完全失去了耐性，嘲讽雷动说他这功夫给吃虎岩那边卖风筝的阿山婆练最合适。 然而第三天，她的孙宇师兄突然面露惊色，肯定地说自己已经有了气感。于是傻眼的小雀儿只能老老实实听从雷动的指导。 时间来到了第五天，夜晚。 夏霜月站在离客店不远的一座小山丘上，像是在抬头看星星。焱舞站在她身后不远处。 雷动走上来，发现黑衣少女并不是在看星星，她遥望的是远处的一座险峰，峰顶应该就是璃月仙人的洞府。 “小雀儿终于练出了气感，而孙宇的气劲已经可以帮他抵御针刺程度的细小伤害。”雷动说。 孙宇的进度要比阿途阿远还要快上一些，毕竟是从小习武的人，但依然远远无法与雷动相比。 对照组的结果已经出来了，而夏霜月和焱舞这五天几乎是相当于在浪费时间。 “所以结论是……”黑衣少女转过身来。 “大概率就是神之眼的原因。”雷动点头。 “这倒并不是很奇怪，神之眼本就具有很强的排他性，”焱舞这时候开口了，“基本上佩戴者一辈子都只能使用对应元素的力量。” “那岂不是说局限性会很大？一旦面对同元素的怪物就会捉襟见肘。”雷动想起几天前的那头老年火属性岩龙蜥，差不多算是焱舞最不擅长对付的种类。 “你说的没错，所以一般神之眼持有者都是组队行动，以不同元素互相弥补，同时也能借助元素反应发挥更强的战斗力。而如果不得不需要单独行动，也会做一些准备。” 焱舞手中突然出现了一张符箓，雷动能感受到其中的清凉气息，是水元素力。 “璃月方士擅画符箓，以符为令亦可号令元素，此法据说是仙人所授，虽然调动的元素力远不及神之眼，但关键时刻也能解燃眉之急。”解说员夏霜月再度体现了优异的功能性。 “那天没你帮忙的话，我就会用出这张甘霖符，”焱舞道：“虽然肯定杀不了那头龙蜥，但带着霜月全身而退应该不是问题。” 原来如此，雷动点头。 既然神之眼与归元无极的气劲彼此冲突，那他就要好好考虑一下该怎么取舍。 一边是天空岛钦定的康庄大道，一边是需要完全自己摸索、并且不知道上限如何的道路。 而雷动当然选择……第二条。 不用犹豫，因为归元无极才是属于他自己的能力。 而神之眼，更像是跟诸神签订了某种契约，只要代入地去想一想就会发现神明应该不会无缘无故地赐下力量，一切的赠与都很可能终将收取某种代价。 即便神之眼的储存空间确实很方便，但既然每个神之眼都有这种功能，那就说明是个应用很广泛的技术，不难找到平替。 比如璃月的仙人应该就掌握着某种仙法能做到类似的程度。 雷动深吸一口气，计划变了，原本是打算尽快搞一个神之眼，但现在却必须想办法不被神明注视然后强行塞一个神之眼过来。 “你的神之眼是怎么来的？能讲一下吗？”他不动声色地问焱舞。 “问这个干什么？”焱舞看了他一眼。 “我听说人只要有强烈的愿望，就会得到神明的注视从而获得神之眼。” “噗。”高冷的御姐刺客无情地嗤笑了一声，“你是在哪本童话里看到的？强烈的愿望？又有什么愿望能够比将死之人的求生之愿还要强烈呢？那提瓦特岂不是遍地都是神之眼持有者？” “终究还是看天赋的，这世上的人一生下来就分为三六九等，这很不好，但事实就是如此。”夏霜月轻轻摇头。 “所以是因为本身具有亲和元素力的天赋，才被赐予神之眼，而不是说被赐予了神之眼后才拥有了操控元素力的能力？”雷动若有所思。 “可以这么说。” “那么焱舞姐姐，你是什么时候获得神之眼的？”雷动问道，跟着夏霜月一起喊焱舞姐姐，脸皮厚的很。 “在我第一次杀人的时候。”焱舞说。 “呃。”雷动知道他不该再问下去了，“那霜月呢？” “捡的。” 好像确实都和愿望没什么关系，但她们都是一副不想透露太多的样子。 这肯定有某种缘由，雷动若有所思，毕竟前几天夏霜月并不介意跟他聊关于她的两位兄长和她家商会的事情。 “时候不早了，我们回去吧。”夏霜月突然说道，结束了谈话。 三人回到小院，看到孙宇依然在练拳，古华派大师兄的自制力和毅力着实令人惊叹。 “跟小雀儿一起去收拾一下东西吧，师兄。明天一早我们就上山。”夏霜月说。 第二十章 各人有各人的命运 “这么赶的吗？”孙宇一愣，颇为意外。 “已经没有再继续留下来的理由了。”夏霜月摇头。 “可这归元无极……” “倒也不用担心，归元式的动作你应该都已经熟知，只需要勤奋演练即可。”雷动笑道。 按照孙宇的进度，光是把气感练满都需要至少半年的时间。 “那雷兄你有何打算？” “回璃月港。”雷动毫不犹豫地说道。 “现在这野外又是啸狼帮又是魔物的，你小子虽然有点武艺，想一个人走回璃月港怕也是痴人说梦。”霹雳闪雷真君老神在在地饮茶，如果不说话的话，他看上去还真有些高人气度。 “其实我倒觉得雷兄不必如此急迫，不如……” 孙宇停了下来，他本想说雷动也可以跟着一起上山，那句侠之大者为国为民说出来，说不定就能得到仙人的青睐。 毕竟守护璃月数千年的仙人本身就是这句话的践行者。 但看夏霜月的样子，似乎并没有要带雷动上山的意向？夏霜月平时不怎么与同龄人打交道，颇为清冷孤傲的感觉，但这几天倒是和雷动说了不少话，让孙宇以为他们两人应该互有好感。 但似乎是他搞错了？“我和师妹是经由青浦墟，途经灵矩关、天遒谷，再穿过南天门，方才到达了绝云间。”他转口道：“一路几乎没遇到什么危险，沿途的魔物也能轻易对付，雷兄不妨按此路线返回璃月港，虽说是绕了些远路，但胜在安稳。” 雷动点头，这是个合理的建议。 “有一支为剿匪而来的千岩军分队正好就驻扎在青浦墟的东部道路附近，”孙宇又提供了一个非常有效的信息，“由林校尉统领，此时应该还在驻守。” “千岩军校尉中姓林的只有一位，是林旭辉吗？”夏霜月这时候开口道。 “是叫这个名字。”孙宇点头。 “家父素来与林校尉交好，”黑衣少女看向雷动，“我修书一封，你带给林校尉看，他应当不会为难你，若是战事不紧急的话，想必还会派遣几名兵士护送你回璃月港。” 雷动看着她宛如一湖秋水般平静的眼瞳，内心不禁感叹了一下，果然他给自己编造的来历既骗不了卡塔琳娜，也糊弄不了这个聪慧的少女。 夏霜月的意思很明显，她会帮雷动解决到达璃月港将会面临的最棘手的问题，身份户口。 “多谢。”雷动拱手道。 虽然有点损伤身为雄性生物的自尊，但没办法拒绝。 “这就要各奔东西了？”霹雳闪雷真君起身，弓着腰把手别在身后向自己的屋子走去，嘴里一边哼哼呀呀地唱着： “尘缘散聚不分明，难断~~” “不早了，大家都歇息吧。”雷动道。 清晨，当夏霜月四人收拾东西走出来之后，雷动正带着阿途阿远一起练武。 两人只是互相对视了一眼，微微点了点头，就算是道别了。 等到再也看不到那座小客店之时，焱舞才开口，“我还以为你们会多说点话呢。” “和谁？”夏霜月面无表情地看向她。 “和那姓雷的小子啊。”焱舞的嘴角似有一丝坏笑。 “本就是萍水相逢的路人，”夏霜月摇头，“可能此后都不再会相见了，更何况……上了山之后都不知道我还是不是我了……” 这一句话的声音很低，孙宇和小雀儿并没有听到。 焱舞的眼中闪过一丝心疼。 绝云间群峰林立，站在山脚下抬头仰望只能看到云雾而不能看到山尖。 “我们要去哪一座山？”小雀儿有些迷惘，这般环境下她也变得安分起来了。 “奥藏。” 再继续往前走，便看到了一株通体金黄的巨树，树身遍布着象征着地脉能量的纹路。虽是一棵百米之高的巨树，但在群山的映衬下又给人渺小的感觉，颇为奇特。 “伏龙树，相传为岩王帝君镇压祸乱古龙之地，以前只在书上读到过，今日总算起眼见着了。”孙宇站在树下，抬头仰望。 “走吧。”焱舞提醒他，“还有不少路呢。” 四人都不是普通人，脚力不俗，时至中午便来到了奥藏山脚下，接下来便是漫长的上山之路。 临近仙人洞府，众人都感受到了些许压力，不再交谈，埋首赶路。 行至半山腰，便仿若身处迷雾之中，分不清东西南北，只能依着石壁前进，想必这就是仙人用来驱赶凡人的手段。 又不知走了多久，突然豁然开朗，他们已经来到了山顶，眼前是一座清澈雅致的小池，而在池的对岸，自然就是仙家洞府的门户。 看到那刻满符箓的石门之时，孙宇激动的有些颤抖起来。 他下意识地就向前走去。 “止步！”一个清冷的声音突然响起。 孙宇也立刻感受到了寒意，但寒意并不是因为那个声音，而是来自于一个突然出现在他面前的灵体，这灵体全身由通透的冰雪铸成，栩栩如生宛如少女，但面孔被一张符箓遮挡住了。 灵体手中的冰雪长枪在孙宇面前划了一条线，“此为仙家重地，尔等凡人速速离去。” 夏霜月此时已经拿出了那块带着鹤形纹路的令牌，“我有真君的信物。”她很冷静地说道。 一片沉寂，片刻之后，一名高挑少女突然出现，形体与那灵体竟是一模一样，很明显就能看出她就是那灵体的操控者。 而在看到对方时，夏霜月有一种仿佛看到一只人形仙鹤的错觉。 她的头发和眼瞳都是银白色的，以红绳为发饰与坠饰，皮肤白皙的不似凡人，上身是精致的月白色小褂，下半身却是类似于黑色紧身皮裤一般的衣物，勾勒出优雅的臀腿曲线。 那枚令牌飞进了仙鹤少女的手中，她端详了一下，然后点点头，“进来吧，真君正在等你。” 夏霜月看了眼焱舞，“若不是焱舞姐姐，我恐怕无法独自走到这里……” 仙鹤少女点头，“她可以与你随行。” “那我们……”孙宇面色一喜。 “尔等未有神之眼，并无面见真君的资格。” “什么？”孙宇脸上的喜色慢慢退去，有些愣神。 本就是因为没有神之眼，继承不了古华派的传承绝学而无望振兴门派，所以才会寄希望于仙人，结果仙人却说必须有神之眼才有资格见他？ “还望仙子通融一下，孙宇只求能见仙人一面，得一两句点拨即可，不敢有更多奢求。”古华派大师兄低下头。 仙鹤少女冷漠地摇头，“我不是什么仙子，请回吧。” 孙宇突然推金山倒玉柱，对着仙府的方向行跪拜大礼。 小雀儿被惊到了，“师兄你干什么？”她叫道。 “还望仙子能够成全。”他的语气无比坚定。 这一次仙鹤少女直接无视了他，挥手让那冰晶灵体散去，仙法着实玄妙。 小雀儿终于忍不住了，压抑的愤怒战胜了对仙人的畏惧，“你自己也不过是个凡人而已，怎么能这般铁石心肠？没看到师兄都这样了吗？”她质问道。 “不得无礼！”孙宇试图喝止住她，不过依然未起身。 “能允许你们进去的是真君，而不是我，求我没有任何作用。”仙鹤少女还是面无表情，似乎很难有什么情绪波动，“真君是不会插手凡人俗事的，这是仙家的规矩，无可更改。” 有了神之眼之后，自然就不算凡人。 孙宇依然保持朝拜大礼不起身，倔强而沉默。 夏霜月欲言又止，从人情上来讲她是应该帮忙求情的，可是她又有什么求情的资格呢？ 当初古华派的人求上门的时候，她就已经明确告诉他们大概率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但对方依然坚持，迫于情面才答应带上孙宇师兄妹。 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炎舞看了一眼孙宇，目光中带着些许怜悯。 “请跟我来，两位。”仙鹤少女道。 “不知道姐姐叫什么名字？”夏霜月有些小心翼翼地问，她有点摸不准对方的性格。 “我名申鹤。”声音依然没有什么情绪波动。 三人来到那座石门前，申鹤娴熟地临空画出一道符箓，石门上便出现了一片透明的波纹。 “请。” 夏霜月伸手去触碰那道波纹，下一刻，她和焱舞就进入了一个广袤的空间之中。 仙府当然不会是一个山洞，这里广袤的好像没有边界一般，一座座小型浮岛组成了群落，淡金色的仙力形成半虚幻的道路将它们彼此相连。 “璃月仙人，名不虚传。”焱舞环顾四周，不由动容。 这时一个洪亮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威严而带着一丝柔和，“来吧，孩子，我们等你很久了。” “我就在此等候吧。”焱舞对夏霜月点点头。 黑衣少女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踏上了那淡金色的虚幻道路，向着最中心的浮岛走去。 仙人们就在那里。 夏霜月看到了两只足有两人多高的仙鹤，以及一头更为高大的仙鹿，没错，他们就是璃月的仙众，仙人可随意化形，自然会选择对其而言最舒服的形态。 “见过诸位仙家。”夏霜月的礼仪无可挑剔，并没有因为直面仙人而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为首的鹤形仙人看向她的目光柔和却带着一些复杂的情绪，“有我三人在此，必能保你无虞，那件东西……拿出来吧。” 她就是刚才发声的仙人，是一名女性，法号留云借风真君。 夏霜月的右半边的脸上浮现了出了若有若无的阴影，墨蓝色的眼瞳被突然出现的漆黑色侵染，一丝丝阴煞之气隐隐散发开来。 如果雷动在此，必然会感到颇为熟悉，他之前看到过夏霜月陷入过这种状态。 而此时黑衣少女的手中，一小块残缺的面具不知何时出现，与夏霜月脸部的阴影刚好能够重合。 这当然不是巧合，她缓缓将这块残缺的面具戴在了脸上，狰狞的傩面与另一半边白皙精致的面孔形成了鲜明的反差，也造成了一种奇特的美感。 那头仙鹿的脸上出现了人性化的惊异之色，他似乎颇有些难以置信。 “竟然真的是……逝去的螺卷大将……” 第二十一章 吃饭睡觉打丘丘人 天色阴沉，开始下雨。 “师兄，你已经跪了一晚上了。”小雀儿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哭腔。 雨滴落下，浸湿了孙宇的头发，再顺着他的脸颊流下，滴落到地上。 他突然缓缓站起身，眼睛依然死死那座仙府的门户。一夜过去，那门户没有任何动静，夏霜月和炎舞进去后便再无音讯，而那仙鹤少女也再没有出现过。 他的跪拜无人知晓，也毫无意义。 感动的只有他自己和小雀儿。 “师兄，你别吓我。”看到孙宇这副模样，小雀儿慌了。 孙宇不言，他突然想起了前几天练功之余和某个雷姓人士的对话。 “你为何要去寻仙？” “门派衰落，希望能求得仙人一语指点迷津。” “振兴一个门派对仙人来说应该也不是一句话能解决的事情，你凭什么确定仙人会帮你？” “……以诚心动之。” “难道说是带了仙人也无法拒绝的贡品？” “……不曾。” “那就是长跪不起那一套，展示所谓的诚心。但这个套路主要是试图利用对方的同情心和激发旁观者的同理心以形成舆论压力，对仙人怕是不会管用吧。” …… 孙宇深吸一口气，那人是对的，这般长跪不起是一种既无赖并且对仙人没什么效果的套路。 他之前魔怔了。 不过也没什么好怨恨的，求仙之人不知凡几，倘若都是跪拜一段时间就能求得仙人出手的话，那这世间也就乱套了。 一把伞靠过来，为他挡住雨水，是小雀儿，她刚刚手忙脚乱地从行李中把雨伞抽出来。 没有神之眼自然会有诸多不便。 “我们走。”孙宇回头看向踮起脚为他打伞，以至于自己半边身子也已经淋湿的师妹，内心不由一暖。 “要回去了吗？”小雀儿的喜色掩盖不住。 “嗯。”孙宇看向来时走过的山路，眼神中有一丝特别的光。 “我们回去找雷兄。” 相比仙人，那个人好像更有可能拯救古华派。 …… 时间回到十八小时之前。 雷动手持三尺青锋，不是很熟练地挽了个剑花。 对于他无偿分享“家传绝学”，古华派大师兄自然按江湖规矩投桃报李，不仅将备用武器相赠，还传授了雷动几招古华剑法。 比如这一招，裁雨留虹！ 长剑斜掠，势未尽时变招上撩。 然后就没了。没有元素力参与的话，这就是两下连续而快速地劈砍而已。 倒是这把剑还算可以，应该也是锻造时加了些许星尘，考虑到这世界的祈愿成功几率，星尘应该是一种比较普及的东西。 比斯特的那把铲子头他也没舍得丢掉，找了根长木棍接上去，这样就勉强算是有了一件长武器。 还有阿科的弓弩，十步以内算是有很不错的杀伤力，被雷动无条件征用了。 手持铁铲，腰挂长剑，肩背弓弩，从形象上看很像是一个被地主老爷强行征兆的农兵。行走在野外保不准被某个冒险家直接当做盗宝团小贼。 还要随身带一些生存必需品和铺盖，又是一个不小的包裹。不过雷动因为修习归元无极而体质增强了不少，又有完整的五件圣遗物加成，倒也没有太强的负重感。 没有神之眼，自然就潇洒不起来，那些提瓦特人上人们可以将东西都放进神之眼的储存空间里，然后空手上路，自然就不会像雷动这般狼狈。 回想起早上的无言道别，雷动内心竟然不禁升起一丝怅然情绪。 由于科里亚下士和他姐姐应该视为一伙的，所以夏霜月和炎舞是他来到这个世界后遇到的第一批友善人士。 而且她们还给了他一个五星级圣遗物和一个四星级圣遗物，真是富有而慷慨，如果可以的话雷动不介意和她们多打些交道。 有缘再见吧。 “雷师兄，这是刚晒好的猪肉干，你拿着路上吃。” 阿途递过来一个荷叶包， 雷动用力拍了拍他和阿远的肩膀，“等归元无极拳第一重练完之后，你们就来璃月港找我。” 作为提瓦特版归元无极拳实际意义上的开山祖师，雷动归纳总结了一下，将产生气感并充盈全身这一过程定义为第一重修炼状态，之后将全身骨髓源化就是第二重。 至于第三重，不知道，到时候再说吧。 “好嘞。”阿途阿远连连点头，一副为雷动马首是瞻的样子，惹得霹雳闪雷真君大为不高兴，“造反啦？要叛出师门是不是？也不想想谁把你们俩小子拉扯长大？没老子你们早饿死了！”老头唾沫星子横飞。 阿途阿远用袖子擦脸，“放心吧，师父，我们绝对不会抛下您不管的，等过几年您老了走不动了，我和阿途一定尽心照顾您给您送终……”阿远道。 霹雳闪雷真君气的一巴掌拍在阿远的脑袋上，“你小子咒我呢？本仙修习仙法，至少还有五十年阳寿，到时候给你送终还差不多……” 阿远不敢言，讷讷地缩着头。 又骂了几句，霹雳闪雷真君才消气，“贤侄啊，”他笑眯眯地看向雷动，“你结识了飞云商会的贵人小姐，等飞黄腾达的时候可别忘了我这小地方啊。” “那是自然。”雷动敷衍道。 陈老头看着雷动，神色突然变得很奇怪，似乎是想做一个很重大的决定，却又下不了决心，一副很是舍不得的样子。 最后他挥了挥手，“你走吧。” 雷动向三人抱拳，“告辞。” 转身，再一次踏进了提瓦特的荒野。 半天之后，他走出了南天门，进入了天遒谷，还要再穿过灵矩关旁的一个狭窄山口，才能到达青墟浦。 南天门向外便不是仙家庇护之地，魔物也逐渐多了起来，但对现在的雷动来说，寻常的魔物已经不算是什么威胁了。 魔物的战斗力和其吸取的地脉能量成正比，即便是比较低级的史莱姆和丘丘人，其中也不乏吸取大量地脉能量的强横个体，但数量不多，比较少见，一般来说是遇不到的。 也就是说，只要不刻意去寻找那些特别强大的存在，野外的危险程度一般来说并不会有多高。 身后传来撞击感，体内的气感裹挟到了一种能带来轻微刺痛感的元素力，雷动反手一铁锹，将一个翠绿色的圆滚滚的小东西拍扁。 一个只草属性史莱姆，习惯于埋在地下，给一些粗心的旅人造成一些小小的麻烦。 史莱姆有着不错的弹性，但被完全拍扁所造成的形变显然已经超过了它的弹性限度，因而身躯直接奔溃，留下了几团粘液。 魔物吸收地脉能量而生，死亡后大部分躯体会重新化为能量回归地脉，但也有比较特殊的器官或是肢体部分残留下来，成为讨伐它们所能获得的战利品。 本着蚊子腿再小也是肉的原则，雷动将这几团粘液收集了起来，按照正常逻辑来说，提瓦特人应该已经掌握了让魔物材料发挥作用的技术，所以史莱姆凝液应该是有价值的。 但几个小时之后他就不再这么做了，小型史莱姆真是随处可见，平均十分钟就能遇到两三只。 根据孙宇提供的情报，雷动向西南方前进，试图找到那边的千岩军临时驻地。 然后他遇到了一支丘丘人捕猎队。 拿着木盾和棍棒嗷嗷叫着的丘丘人有十多只，但在雷动一通乱披风锹法之下就不剩几个了。但这支狩猎队里面还有一个手持简易法杖的绿色矮个子，一只草元素丘丘萨满。 这个相对来说比较稀少的丘丘人施法者召唤出了数团荆棘将雷动困在中央，这当然伤不了他，但却使得他费了好大力气才从其中爬了出来，又花了至少两分钟才追上了矮小却又跑的奇快的丘丘萨满，一铁锹送他回了地脉。 至于不用弓弩，是因为雷动还用不熟练这东西，基本没可能做到移动射击。 自己的能力还是过于局限啊，雷动苦笑。他现在自保无虞，但只有被动的反击能力，还必须是对方使用元素力类型的攻击才行。机动性方面则只能靠两条腿，同时又严重缺乏远程攻击手段。 这样的能力显然是不足以在野外横行无忌的，但他又没什么潜行匿踪的手段，遭遇魔物就只有选择战斗。 回想起刚才的战斗，雷动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错误。有些丘丘人能简单地使用一些元素力，具体元素种类可以根据丘丘人的颜色进行判断。而之前围攻自己的丘丘人中有一个红色毛发的，意味着他能够使用火元素力。 雷动应该留着他，然后接化发火元素力，这样就可以直接焚烧挡路的荆棘。但他一铁锹将那丘丘人的头拍扁了，致使战斗时间至少被拖延了三倍。 元素力就等于战斗力，雷动觉着应该把自己的接化发被动能力转化成主动能力，至于具体的办法…… 他面前的一株薄荷突然颤动起来，接着砰的一声钻出了一只火红色的骗骗花，这种魔物大约有一人多高，类似于活化植物，习惯于伪装成普通植物，因而得名，一般来说其体内有着充沛的元素力。 这一只骗骗花是火系的，火光在它的躯干上闪耀，在其头顶形似一顶帽子的花朵中喷射出一团火球，正中雷动，造成了一次声势不俗的小型爆炸，激起大量的烟尘。 灰尘散尽，显露出毫发无损的雷动，不知为何，他嘴角有一丝兴奋的微笑。 提瓦特迫击炮？有意思。 第二十二章 武器为王 群峰之间，一只苍隼滑翔而过。 提瓦特魔物丛生，但拥有高空飞行能力的却寥寥无几，毕竟天空远离地脉。 因而哪怕是一只普通的鹰隼也能够肆意翱翔于提瓦特的天空。 飞越华光林，穿过绝云间，这只苍隼突然听到了一阵熟悉的笛声。 这种笛声并不能被人耳接收，但这只苍隼已经听过无数次，它立刻降落，落在了一只穿着黑色皮衣的胳膊上。 这只胳膊的主人，维塔利·尤尔琴科用另一只手摸了摸鸟儿的羽毛，然后打开绑在它腿上的小桶，拿出了一卷密信，纸张的背面有类似于神之眼的徽章图案，但却是血红色的。 这个徽记代表着愚人众内部的绝密消息。 “看来博迪洛夫那家伙有发现了。”他自言自语了一句，又像是在对鹰隼说话。 至冬国的军事组织愚人众内部结构完善，拥有独立的情报部门“讨债人”，而维塔利则是一名讨债人高阶特工。 至冬和璃月达成了一些协议，愚人众明面上与千岩军合作，暗中却在试图渗透这片土地，试图查明一切可获得的情报与隐秘。 维塔利有些心不在焉，这次的目标啸狼帮，原本是一个在层岩巨渊外围区域活动的三流盗宝团，但突然之间整体战斗力有了飞跃式提升，他们应该是找到了什么东西，而某位愚人众高层对那东西颇为感兴趣。 于是压力就到了讨债人璃月分部这边。 已经有三位高级讨债人深入璃月荒野，试图找出啸狼帮的老窝，其中包括一名督察长。维塔利则属于第二批，负责接应并传达信息。 他展开纸条，但只读了一个字，余光便突然看到了一道水蓝色的光芒。 那是一根……线？ 维塔利并不能做出什么反应，那根丝线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几乎是眨眼之间，就穿过了那只鹰隼的脑袋，再接着绕过大惊失色的维塔利的脖颈，宛如情人的轻抚。 然后，无情地勒紧。 剧痛，相比之下窒息感暂时都不算什么，因为脖子被勒紧，即便想惨叫也叫不出来。维塔利竭力拔出讨债人特有的祭刀，刀刃上燃烧起火焰，向身后刺去。 但却刺了个空，同时脖子上的丝线勒的愈发紧了。 维塔利扔掉祭刀，徒劳地试图用手去拉扯勒住脖子的丝线，但那丝线是由元素力凝聚成的半实体，极为纤细，甚至都无法触碰到。 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窒息感压过了疼痛，维塔利僵硬的四肢徒劳地挥舞，眼睛开始翻白。 就在他感觉自己已经到死亡的临界点时，窒息感突然消失了，他跪倒在地，大口大口地喘气，涕泪横流，狼狈无比。 他突然闻到了一股淡淡的幽香，但却不见任何人影，接着耳边响起一个优雅而致命的声音：“回去告诉你的主子，如果再伸狗爪子过来，我可就要砍掉了。” “明白……我一定……将您的意思传到。”维塔利勉强说道。 识时务者为俊杰，他可不是那些被洗脑只知道为了女皇的马润。 对方似乎是离开了，从始至终维塔利都没看到她，只能从声音中辨别出是个女性。 见鬼，为什么在这荒郊野外会遇到这么强的人物？ 她的神之眼到底是几阶？六阶？甚至还点亮了命星？ 为什么讨债人的情报系统里没有任何关于此人的信息？璃月什么时候有这么强的水系神之眼持有者？ 他维塔利好歹也是个高阶特工，却毫无反抗能力，连发现对方的身形都做不到。 过了好几分钟，他才喘匀了气息，站了起来。 那张记录了关键信息的纸条自然是被拿走了，维塔利并未来得及阅读，而苍隼则是第一时间被对方击杀。 那女人虽然饶了他一命，但却直接断绝了他这条情报传递线。 维塔利脸色阴晴不定，他现在应该怎么做？继续前进，和督察长汇合？ 见鬼去吧，相比为女皇尽忠，当然还是他的小命更重要一些。 …… 古古塔是一只少有的雌性丘丘人，当然了，除了丘丘人本身之外的其他种族是分不清他们性别的。 但这不妨碍她有众多追随者。 身为魔物的一种，丘丘人自然也能吸取地脉能量，他们其实并不需要以两性结合的形式来增加种群数量，但依然保留了对爱情的追求。这就好像他们其实也并不需要靠吃东西来维持生命，但依然对肉食充满了狂热一样。 古古塔今天晚餐喝了一顿美美的肉汤，啃了一条野猪腿，这是难得的享受，魔物的尸体都是会重归地脉的，能够提供肉食的动物并不常见，一般一支丘丘人狩猎队常常需要三四天才能捕获一头野猪。 吃的很饱很舒服，所以古古塔直接在篝火堆旁睡下了，依偎在一只紫色毛发的丘丘人怀里，是他带回来的野猪，自然也就获得了奖励。 火堆中有一只小型火史莱姆，所以能够维持不灭，但在夜晚的黑暗中却变成了绝好的指示物。 这是会致命的。 一团中心为白色的红球，以大约六十度抛物线的轨迹晃晃悠悠地划过夜空，落在了火堆旁。 轰！ 不远的高处，雷动眯着眼睛观察了一会儿，觉着自己的弹道估算还挺不错。 这个营地中大约有二十多只丘丘人，不多，刚才那一下应该至少解决了十分之一。 爆炸声惊醒了其他熟睡中的丘丘人，但显然他们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雷动此时手持一个长条形的物体，如果仔细看的话，会发现这是……一只骗骗花。 一只被粗暴地直接从泥土里拔出来的骗骗花。 雷动用力地拉扯了一下它的根部。 骗骗花的躯体颤抖着，火元素力从它的躯干中向外辐射，但雷动毫发无伤，甚至很粗暴很不耐烦地抓住它的躯干中央，用力挤了一下。 砰！从它的头部花朵中再度喷射出一团爆裂火球，炸的几只丘丘人叽哇乱叫。 骗骗花并不算是一种弱小的魔物，甚至可以称得上比较棘手的存在，但很可惜，雷动只用了几分钟就发现了它的弱点。 魔化植物也是植物，离不开大地。 力量本身不算弱，但作为一株植物体重实在太轻，一旦根部离开地面就无法借力。自身的元素力虽然充沛，但在脱离地面之后得不到补充，并且绝大部分战斗力在于头部的花冠。 所以雷动只需要拎兔子一样地抓住其头顶花朵的根部将之拔出来，就可以获得一株完整的、还活着的骗骗花。 属实是战斗机制方面的完克了。 丘丘人们反应过来，嗷嗷叫着向雷动这边发起冲锋。普通的丘丘人战斗力相对较低，但似乎从不知恐惧为何物。 雷动的注意力则更多的是在两只暴徒身上，再用力一挤骗骗花的躯干，让其连续喷射出三个爆裂火球。 这魔物头顶的花朵蔫了下去，已经是一滴都不剩了。 因为是轰击移动目标，所以命中率并不是很好，不过倒是把普通丘丘人清理了大半，那两只高大的丘丘暴徒身上也开始燃烧起火焰，代表着被附着了火元素力。 雷动把已经被榨干的骗骗花插在地上，这东西的根部立刻钻入土壤，开始卖力地吸取地脉能量补充自身的元素力。 智力低下，几乎只有本能。 雷动微微摇了摇头，不慌不忙地一把握住旁边一只冰蓝色骗骗花的脑壳，将它拔了出来。 冰属性的骗骗花，找到这东西费了雷动不少时间。 将头部花朵对准从斜坡冲上来的丘丘人，然后挤压其躯干，“自己动！” 冰属性骗骗花一阵颤抖，然后大量的冰弹喷射而出。 火属性骗骗花相当于精度不是很好的迫击炮，而冰属性的骗骗花则近似于速射机枪。 当先一只暴徒立刻就被打成了筛子，冰元素力和火元素力可发生融化反应，效果类似于水火蒸发，原理是一样的，造成近似与湮灭的效果从而使得破坏性增强。 第二只暴徒被忽略了，这是雷动刻意为之，冰球组成的弹幕横扫过去，将后排那些普通丘丘人尽数收割。 仅剩的那一只暴徒冲到雷动面前，巨斧高举，就要劈下。 等的就是这一刻。 雷动眼中闪过一丝冷光，扔掉骗骗花，拔剑，斩出。 古华剑法，裁雨留虹！ 第一剑斜斩，剑刃上附着的是火光，等到第二剑上撩时，剑身又宛如冰晶锁铸。 一瞬间切换了两种元素力。 在控制骗骗花并强迫它们发射的时候，雷动体内的气劲裹挟了不少火元素力和冰元素力，这时候正好全部打出来。 暴徒没有任何悬念的回归地脉了，事实上他连第一剑都没有抗住，带有冰元素的第二剑基本相当于在鞭尸……雷动突然听到叮的一声，接着有些意外地发现这把由孙宇赠送的三尺青峰上满是裂纹，是再砍一剑就会完全碎裂的程度。 是了，短时间内的两种元素力切换，事实上受到融化反应影响最严重的是这把剑……古华派没落，孙宇自然也用不起神兵，这把剑只是锻造时加了些许的星辰，比普通武器强，但强的有限。 第二十三章 赢家通吃 还剩一只站在哨塔上的丘丘人弓箭手。 雷动转身，将冰骗骗花的喷射口上抬，用时两秒突突掉了它。 然后继续刺激这只骗骗花，直到它耗光了所有的元素力陷入眩晕状态，再将它与那一只火系的捆在一起。 只要注意一下不要让它们接触地面，这两只魔物就会一直处于可控状态，耗费不了雷动多少气劲，要用的时候再插到土里等一会儿就好了。 自动充能，循环利用。 攻下了一个丘丘人营地，那么下一步要做的就是…… 雷动不出意料地在那惟一的简易窝棚里找到了一个看上去并不是很简陋的箱子。 大家都爱丘丘人，因为没有哪一种其他的魔物会有收集习惯，并且把好东西统一放在一个箱子里，这简直就是在邀请冒险家们上门来拿。 打开箱子，一股不可名状的气味扑面而来，雷动不以为意，屏住呼吸，开始在箱子里那一团乱七八糟的东西里翻找。 石头、虫壳、一些史莱姆凝液、一套撕破的冒险家制服以及内衣内裤，应该是是某个不幸的家伙在这荒郊野外落单之后被丘丘人给直接扒光了。 雷动之前问过焱舞，提瓦特至今为止并没有发现过丘丘人食人的案例，不过它们只是不吃人而已，殒命于荒野之中的大多数探险家的死因都是丘丘人，因为它们的数量极为庞大并且分布非常广泛。 继续翻找，一堆摩拉，两个一星级的圣遗物，以及四颗白色四角星石头。 雷动吹了声口哨，要找的就是这东西。 拿走原石、圣遗物和摩拉，其他杂七杂八的东西一概不要。铁锹和弓弩也早被雷动扔了，实在累赘。 没有具备存储空间的神之眼，就只能对自身的负重精打细算。 那四颗原石握在手里轻飘飘的，和祈愿一次所需的数目相比只能算是个零头。 这附近应该还有不少丘丘人营地。 战斗欲望在雷动内心翻腾，这种欲望来源于自身战斗力的膨胀和对原石的贪念。既然他现在可以利用骗骗花快速地剿灭丘丘人，那不妨用一两天的时间积攒一下个人财产。 原石对他来说是有用的，虽然对神之眼并无渴求，但如果能祈愿到一把星空武器，那肯定是赚的。 孙宇送的那把剑已经不再能使用，这说明普通的星尘武器并不能满足他的需求。 主意已定，便立刻执行。 那一天，天遒谷至灵矩关的小型丘丘营地遭受了灭顶之灾。 如果一个营地中有五只以上的暴徒和丘丘萨满，雷动便会绕道而行，倒不是说打不过，而是因为两只骗骗花的弹容量有限，压榨干净之后就必须让它们吸取地脉能量，如果一场战斗中的敌人数量过多，那么耗时就会以几何倍数地增长。 只讨伐小型营地才有足够的效率。 在扫射第七个营地中的丘丘人时，那只冰骗骗花突然身子一挺，然后就卡壳了。 雷动把它扔到一边，用上个丘丘营地宝箱里开出的一把半锈状态黑缨枪把那只已经是强弩之末的暴徒贯穿，这也是一把星尘武器，虽年月已久，但锋利程度还是有保障的，就是不知道有没有破伤风附魔。 再看那只冰骗骗花，竟是已经身躯分解回归地脉，清剿上一个营地时火骗骗花直接炸膛，现在这只冰属性的也步入后尘。 虽然是魔物，但也是生命体，哪经得起雷动这般毫无人性的压榨。 地上剩余一些半凝固的花蜜，是那只骗骗花仅有的遗物，面无表情的雷动将之捡起来，算是榨干了它最后的价值。 下面就是人人都爱的开宝箱环节。 垃圾、垃圾、垃圾、垃圾、垃圾、垃圾、摩拉、原石。 竟然有一个三星级圣遗物头冠？ 意外惊喜，这些丘丘人成天在野外晃荡，确实有几率找到些好东西。 雷动自己的头冠型圣遗物还是二星级的，所以就换上了，接着他发现这件圣遗物似乎有些不一样。 他将半锈的黑缨枪平放，然后开始练习式的刺击，在刺到第九枪时，一股奇异的感觉从那件圣遗物头冠中流出，出枪顿时快了一半。 懂了，原来是高贵的暴击圣遗物。 雷动又刺了一百多枪，发现暴击的概率大约是百分之十，并且频率并不稳定，应该是真随机。 差不多只能在战斗中发挥些出其不意的效果。 这个营地的丘丘人真算得上富有，还收集了近二十颗原石，现在雷动总共有了……七十四颗这种亮晶晶的白色小石头。 依然不够一次祈愿。 不过雷动不打算再继续讨伐丘丘人了，他现在最主要的目标是找到那个千岩军的临时驻地，然后前往璃月港。虽然连续端了七个丘丘人营地，但他始终未偏离方向，一直在朝南走，只要继续前进，应该就可以直接进入青墟浦。 那两只骗骗花已经嗝屁，再抓还挺麻烦，随身带着两只魔物也很容易引起千岩军的误会，那就不浪费时间了。 短暂休息后，再度出发。 …… “师兄，我们还是直接走主商路回璃月港吧，你那雷兄已经走了一天多，我们怎么可能追得上啊？倒不如直接回璃月跟他汇合。” “要回璃月港也是走青墟浦这条路，”孙宇摇了摇头，“匪患还未平息，走主商道还是太危险了。” “匪患，匪患。”小雀儿噘着嘴，“说是有匪患，结果出门这么多天连个盗宝团小贼都没见着。” “啧，”霹雳闪雷真君摇了摇头，“你这小女娃真不懂事，遇不到才好，遇到了可有的你哭的。” “谁跟你说话了，老头？”小雀儿语气非常不善。 “师妹不得无礼。”孙宇感到有些心累。 从奥藏山上下来之后，他们又回到了这家小客店，然后了解到雷动两天前就已经离开了。 向陈老头辞行，孙宇又带着师妹朝南天门赶去，小雀儿虽撒娇似的抱怨了几句，但还是心甘情愿地跟着。 出了南天门后不久，突然间有打斗声传来，接着是齐声喊的口号，“千岩牢固，重嶂不移，干城戎甲，靖妖闲邪!” 孙宇脸色一变，冲过去，只见两伙人打作一团，其中一伙身穿土黄色制式军服，正是千岩军，二另一批人武器五花八门，似是乌合之众。 “师妹，你待在此地不要走动。”急促地对小雀儿说了几句，孙宇毫不犹豫地提剑上前，“诸君，古华派孙宇前来助阵！” 这一声倒不是为了抖威风，而是告知千岩军自己的存在。 古华剑法行云流水，剑刃宛如流风，毫无阻碍地穿透了两个匪徒的身躯，孙宇不是迂腐之人，对这等亡命之徒直接下了死手。 “小心，他们被妖邪附体了！”千岩军中有人喊道。 妖邪附体？孙宇脸色一变，定睛看去，只见那要害中剑的两个匪徒面露诡异的微笑，伤口中并未有丝毫血液流出，反倒是冒出黑气。 这片土地上时常有邪祟作乱，被附体者很难被寻常兵刃杀死，必须由神之眼持有者或是除魔方士出手才行，十分棘手。 而这上百匪徒，似乎都已经甘愿让邪祟入体。 千岩军阵中，不断有金色符纸打出，或是引火焚烧，又或是产生屏障挡住匪徒的攻势，这应该是一位方士在使用符箓之术，但只他一人很难快速消灭如此之多的匪徒，而其余千岩军则结阵自保，摆出铁桶阵，虽不断有人受伤，但并未有何阵亡。 毕竟是璃月港的精锐，千岩牢固可不只是个口号。 反倒是孙宇这边形势不妙，被五六个匪徒缠上，没了腾挪闪躲的空间，眼看着就要支撑不住了。 “师兄！”小雀儿心急如焚，就要赶过来帮忙。 “别过来！你快跑啊！”孙宇同样心急如焚。 两个匪徒狞笑着向小雀儿迎过去，几个回合就击飞了她的兵刃，这个小姑娘的功夫还是差太多了。 怒极之下，孙宇用出古华剑法里的杀招，不管不顾连出几剑，代价是自己身上也多了几道伤口。 这些匪徒无惧受伤，但孙宇却不行。 古华派大师兄陷入了绝望。 但他突然看到了一个浅蓝色的半透明身影。 时间仿佛突然变缓了一般，这个身影来回穿梭，用一根水元素力丝线将所有匪徒相连。 她现出身形，是一个蓝黑色短发、身材曲线极其惊人的女子，优雅、高贵、神秘。 她举起修长白皙的双臂，像一只小猫一样伸了个闲散的懒腰，然后拉动了那跟丝线。 所有被串联的匪徒，尽皆枭首，那一根细丝线宛如神兵般锋利。 孙宇看呆了，他从未见过如此凶残的杀人方法，而屠杀者的姿态又是如此优雅。 一把蓝白色的大弓出现在女子的身前，她拈弓搭箭，浓郁的水元素力在箭头快速汇聚。 她的目标是包围千岩军的那些匪徒。 这一箭的精准度似乎很差，没有命中任何目标，而是穿过重重缝隙，插在了大群匪徒的中央。 然后一场汹涌的波澜冲击以箭矢为中心向四周扩散，十几个在影响范围的匪徒立刻筋断骨折，不成人形。 但凡这一箭是射在外围的某个人身上，都不会造成这种最大范围的杀伤。 而仅仅是两秒之后，第二箭就已经飞来。 孙宇明白了，眼前这个女子有着支配整个战场的战斗力。 “千岩听令，荡妖除魔，杀！”千岩军的指挥者当然不会看不清形势，有如此火力的支援自然不必再维持守势，当即下令转守为攻。 “杀！”一百多军士齐声怒吼，开始冲锋，已经不成阵型的匪徒根本无法阻挡。 被邪祟附体者很难被普通武器杀死，但并不是杀不死，被十几根长枪戳一轮怎么着也都成一滩碎肉了。 然而一阵低沉而渗人的嚎叫声突然传来。 那是一个不能称之为人的生物，虽是直立行走，但上半身却宛如一头魔狼，他嚎叫着，那些死去匪徒身上浮现出漆黑色的雾气，向那只人狼汇聚而去。 吞噬着邪祟之力，这头怪物的体型不断膨胀，直到有十五六米高，庞大的压迫力席卷而来。 孙宇咽了口唾沫，即便是公认为野外霸主的丘丘王，体型最多也只有眼前这头怪物的一半。 也许只有仙人出手，才能镇压如此怪物？ 一支附着了水元素的箭矢悠悠地飞了过去，飞的很高，直接停在了巨型人狼的头顶，箭矢上的水元素开始变幻，化成了一个六面骰子，滴溜溜地旋转起来。 骰子？ 孙宇以为自己看错了，就连那巨型人狼也抬头看着了骰子，巨大的凶瞳中有一丝困惑。 骰子停下来了，六点，最大点数，通杀。 下一秒，骰子之下，无数纵横交错的丝线陡然出现，将人狼的身躯刺穿，这头巨兽的身体一时间就好似吃虎岩万民堂卖的窝窝头一般松软，被直接扎通透了。 那些丝线再稍微旋转变一下方向，就将其细细切成了臊子。 第二十四章 重逢，但并不美妙 结束了。 从巨型人狼出现到变成一大坨黑乎乎的臊子，只过去了半分钟的时间。 孙宇深吸一口气，俯身作揖，“古华派弟子孙宇、小雀儿，多谢真君救命之恩。” “你叫我真君？”蓝黑发色女子似笑非笑。 千岩军阵列中走出一个面容清癯的中年人，面色有些疲惫。 “林校尉？”孙宇一愣。 林旭辉校尉既然已经率部来此，那雷兄怕是遇不到他了。 林旭辉对孙宇微微点头，然后对着那蓝黑发色的女子抱拳，“多谢相助，敢问阁下是？” “总务司的人，算是个特别情报官吧，你可以称呼我为……夜兰大人。” 孙宇意识到自己闹了个乌龙，他竟然下意识地以为这个恐怖的女子是仙人，不由有些尴尬。 “夜兰？”林旭辉皱起眉头，“恕我冒昧，我实在不记得总务司中有您这样的大人物。” 虽是质疑，但他言语颇为客气。 “我只对天权星本人负责。”夜兰淡淡道，然后扔出一个令牌，上面刻着一座悬浮在空中的楼阁。 群玉阁，没有一个璃月人会不认识这座就悬浮在璃月港不远处的浮空建筑，璃月的最高管理者为璃月七星，天权为首，而俯瞰整座璃月港的群玉阁几乎可以说是就是天权星权力的象征。 林旭辉没有疑问了。 “林校尉，可是有什么紧急军情？”孙宇问道。 林旭辉点头，“也不必瞒着二位，我部与愚人众第九连队达成了战术合作，我部北上至天遒谷，第九连队驻守青墟浦，意图形成掎角之势，然后同时夹击采樵谷里的啸狼帮。” 愚人众在青墟浦？ 孙宇的脸色变得有些古怪，“敢问林校尉可曾遇到一个名为雷动的年轻人？” “不曾。”林旭辉摇头。 孙宇心里咯噔一声，我好像把雷兄给害了，指引他去青墟浦……不过愚人众既然与千岩军结盟，应该不至于为难雷兄吧？ 千岩军们这个时候开始打扫战场，“把尸身集中起来，不要掩埋，用这些灵火符焚烧。”夜兰吩咐道，给了两张朱砂符纸。 她转过身，看向林旭辉，“就目前来看，你们制定的战术并没有什么成功的可能。” “是的。”林旭辉很痛快地承认，“没想到这些匪徒的战斗力会提升的如此之快，仅仅是过了十余日就变得棘手无比，”他了看了眼那座几分钟之前还是巨型人狼的紫黑色碎肉山，“若不是夜兰大人出手，我部必然伤亡惨重，十不存一，如今之计怕是只能回撤青墟浦与第九连队汇合，再上报七星……” “不，你们只能继续向采樵谷进攻。”夜兰开口，打断了他。 “为何？”林旭辉皱了下眉头。 “因为啸狼帮的主力已经出动，现在差不多到了青墟浦的边界。”夜兰淡淡道。 这正是愚人众情报线所要传达的内容，但被夜兰截胡了。 刚才遭遇的匪徒都不能称之为啸狼帮的主力，林旭辉脸色一变，“那青墟浦的第九连队……” “现在回撤合兵必然是来不及了，你们只有继续前进，突袭啸狼帮的老巢。放心，我会和你们一起行动。”一枚水元素力凝结而成的骰子出现在夜兰的指尖，她很随意地摆弄起来。 孙宇的视线不受控制的被那个小小的骰子吸引，心想其中能不能射出那种致命的丝线。 “可这样……不就是相当于出卖友军吗？”林旭辉有些无法接受。 “战局瞬息万变，机会稍纵即逝，这一次就算愚人众他们运气不好吧。”夜兰轻描淡写地说道。 “可是……” “你觉得如果你们和第九连队调换处境，他们会怎么做？” 林旭辉沉默，接着叹了口气，罢了，那些至冬人终究不是璃月儿郎…… “末将遵命。” 孙宇迟疑了一下，“夜兰大人，归元无极门的雷动此时应该就在青墟浦……” “谁？”那苍青色的眸子瞥了他一眼。 “雷动有一套名为归元无极的法门，可抵消诸多损害，且人人都可以练习，他打算将此功传授给千岩军，若是他有什么不测，这门功法就可能会失传了……” “若真掌握了这等奇妙法门，那人的安危又何须我等担心？”一句话就让孙宇无话可说。 夜兰又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你两个。”她看向孙宇和小雀儿，微微抬起白皙的下巴，“行走在外也不安全，就跟着千岩军一起行动吧。” “你谁啊你？凭什么听你的？”小雀儿不乐意了。 那双苍青色的眸子又只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 娇纵少女没由来的感受一阵彻骨的寒意，小麻雀立刻闭嘴，变成了秋后的鹌鹑。 孙宇苦笑，这位夜兰大人不可能是看上了他们俩微弱的战斗力，而只是为了防止他们走漏消息而已。 …… 雷动现在的心情就好似被一只岩盔丘丘王来回坐碾一般。 他一路披荆斩棘，穿过天遒谷、灵矩关，好不容易来到青墟浦，接着又花了两个多小时才找了符合孙宇描述的营地。 正当他酝酿一下那种找到亲人的情绪时，却迎头撞上了两个正好从营地大门往外走的黑色铁皮罐头，一个铠甲边缘泛着青色，另一个则是紫色。 愚人众？ 雷动下意识地后退几步，接着就要转身，但那个穿着青边铠甲的愚人众精兵突然化身为风一般，半秒钟不到就闪到了雷动身后，挡住了他的去路。 提瓦特人都很实诚，一般来说根据着装颜色就可以判断属性种类，这个穿青边铠甲的能用风元素，那个紫边铠甲的应该是能使用雷元素。 在被包围的同时，两边的树丛中伸出几个枪口，同时对准了雷动，是负责营地警戒的哨探，雷动一靠近这座营地时就被他们发现了。 雷动其实也能察觉到这些警戒哨探的存在，只不过之前他以为是自己人千岩军，就没在意。 那些哨探的枪跟科里亚下士的一模一样，应该能发射类似熔岩的半凝固液体。 该怎么办？ 雷动觉得自己抗住对方一两轮攻击不是问题，但问题是抗住了又能怎么样？首先只靠他两条腿是肯定跑不掉的。而如果要打，他只能反击近前这两个铁皮罐头，对那些远程射手毫无办法，并且一旦动手，必然会惊动营地内的其他愚人众。 那么就…… 雷动猛地将那把从某个丘丘营地里缴获的黑缨枪举在胸前，这把枪原本是半锈的，被他抽空打磨了一下，现在也算是锃光瓦亮。 “你们是什么人？”雷动中气十足地吼道。 这样先发制人取得了非常不错的效果，那个拦住去路的风属性精兵先是一愣，然后沉声说道：“我是第九特种连队的梅利尼科夫上士，你又是什么人？” 雷动猛地一挺胸膛，“千岩军巽字分队小旗雷保国在此，你们愚人众为什么会在我们千岩军的营地？” 刚来到这个世界时对科里亚下士用的是一样的套路，哪怕是睁眼说瞎话，只要抢占先手并且理直气壮，就不会有什么破绽。 得亏当时向孙宇仔细打听了一下，所以现在能说出千岩军的番号。 “你们巽字分队已经北上去天遒谷了，你难道不知道吗？”这时候说话的是那紫边铠甲的愚人众兵士。 他们北上了？雷动暗骂了一声，自己来的时候竟然没碰上，也可能是他正好在搜刮某个丘丘营地因而完美地错过了。 “林校尉竟然带着大伙儿去了天遒谷？”雷动作出有些茫然的神色，“不行，我得去找他们。”他转身就要走。 “别急，小子。”那拦路的梅利尼科夫上士并没有让开的意思，“你应该先解释下你为什么会掉队。” “这关你们什么事儿？”雷动表现的像个愣头青。 “你试图闯入我们的营地，总要给个说法。” “行吧行吧。林校尉是派我送信给去绝云间寻仙的夏三小姐，夏三小姐的父亲和我家校尉是故交，所以要去慰问一下，这是夏三小姐给我家校尉的回信。”雷动把夏霜月给他的信拿了出来。 梅利尼科夫上士仔细地看了下信封，那确实是娟秀的女子笔迹。他伸手想把信封拿过来，雷动就嚷嚷起来了：“别拆啊，不然我怎么跟我家校尉交代？” 真要拆开信封那可就露馅了。 梅利尼科夫上士沉默了一会儿，觉着好像没什么不合理的地方，眼前的这个千岩军小旗是个没脑子而又莽撞的年轻人，办事不怎么牢靠，考虑到双方处于结盟状态，也没必要太难为他。 他让开道路，“你可以走了，小子。” 雷动内心送了一口气，但嘴里还是骂骂咧咧的，“你们这帮至冬人真是有病。” 那些至冬士兵们保持沉默。 一边骂着一边向来时的路走去，只要再过几分钟雷动就可以全身而退。 但这时候，他身后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带着一丝妩媚和戏谑的声音。 “这不是归元无极门第八十三代传人吗？什么时候又成了千岩军的小旗？” 雷动定住了，他现在宁可站在身后的是一只丘丘王，他缓缓转过身，面露僵硬的微笑，“好久不见啊，卡塔琳娜姐姐。” 第二十五章 暂时失去了自由 砰！ 捆着双手的雷动被推进了帐篷，狼狈地摔倒地上。 “你要干什么？”他转过身，努力做出惊恐的表情，看着跟进来的卡塔琳娜。 紫衣术士半蹲下来，靠的很近，雷动能闻到淡淡的香气。 在这荒郊野外满是爷们儿的军营里，这女人是怎么做到身体清洁的？奇怪的想法在雷动脑海中一闪而过。 咳咳。 突然间，一只冰冷纤细的手伸进了他的衣领。 “嘶——”雷动打了个哆嗦，“别太心急啊，你想做什么其实我都可以接受的……” 后半句话在感受到卡塔琳娜宛如实际的杀意之后就非常明智地咽下去了。 冰冷的手在雷动身上游走着，这当然不是真要做什么，半分钟之后，雷动的贴身佩戴的圣遗物被一件一件地取出，然后被拿走的是那不到一百枚的随身携带的原石。 而不再与圣遗物有实质性的接触后，雷动清晰地感受自己失去了它们的加成。 这女人还真是是专业人士，知道对待俘虏的第一步是去除圣遗物。 “为什么只有四件？”卡塔琳娜冷冷地问道。 四件？雷动一愣， 他看向紫衣术士的手中，确实只有四件圣遗物，羽毛、沙漏、杯子、头冠。 唯独缺少花饰，那个名为玉璋的五星级花饰圣遗物。 没错，玉璋之花竟然还在他身上。雷动能感知到它的存在，但卡塔琳娜却触碰不到它。 有趣，雷动微微眯了下眼睛。 “为什么只有四件？”卡塔琳娜再次问道。 “圣遗物哪是那么好获取的，没有就是没有啊。”雷动作无辜状，“光这几件还是别人发善心给的呢” 卡塔琳娜盯着他，这女人一直带着罩帽，所以看不到她的眼睛。 过了好一会儿，她起身，拿着雷动的那四件圣遗物和原石向帐篷外走去。 “嗨嗨嗨，你这是抢劫！在璃月的土地上你们愚人众竟然无耻地抢劫了一位璃月公民！”雷动义愤填膺，大声谴责。 他当然不是真这么激动，这些损失对他来说也不算什么，但故作强烈的情绪表现有可能让对方产生错误的判断，从而放松警惕。 然而卡塔琳娜充耳不闻，半分钟后她又回来了，将两副金属镣铐扔在雷动面前。 “戴上。”她用命令的语气说道。 一丝愠怒在雷动的心中一闪而过，但他控制住了，没有表露在脸上，“何必如此呢？卡塔琳娜姐姐。”他尽量露出人畜无害的微笑，“我想我们之间一定存在了某些误会，大家都是朋友嘛，璃月至冬友谊地久天长……” “我让你戴上。”依然是不容置疑的语气，卡塔琳娜的指尖有威胁性的雷光在跳动。 你等着，等爷神功大成，立马给你戴个狗圈，雷动的情绪有了些剧烈的波动，但表面上还是老老实实地拿起那手铐脚铐，给自己戴上了。 是普通金属做成的镣铐，没什么特别的，分量也不是很重，卡塔琳娜这时候依然把雷动当成普通人，毕竟正常人基本不会想到仅仅时隔大半个月，雷动就已经具备了不错的自保能力。 这是雷动的优势，但现在他并不想暴露自己的能力，因为归元无极拳的接化发是一个被动技能，缺少主动能力，一旦被摸清底细对方就会采取克制性的手段，比如说让一队弓箭手分散站开不断朝雷动射击，那他真是毫无办法。 更何况现在肯定是逃不出去的，不妨暂时就装成一个普通人，等待机会。 手铐和脚铐也并不是很坚固，雷动要挣脱的话并不会耗费太多力气。 只不过实在是憋屈。 “如果我是你的话，就会乖乖待在这个帐篷里不动。”卡塔琳娜又开口道：“想要逃走是不可能的，只要你靠近营地的外围，那些陆战队员就会毫不犹豫地开火。” “知道了。”雷动没好气地说：“你们愚人众就没一个好人。” 转身正要走的紫衣术士停下脚步，“科里亚是好人，但我不想他当好人。” 确定卡塔琳娜离开之后，雷动深吸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向帐篷外走去，他总要熟悉一下周围的情况。 然而刚探出头，一把装着刺刀的火枪立刻就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竟然在门口安排了守卫，雷动悻悻地回去坐下，闭上眼睛开始引导身体里的气感。 到了源化骨髓的阶段，就不再有必要演练归元式的动作，定心凝神感知气感即可。强化体质类的圣遗物不只是能够增强他体内的气感，同时也能加快源化骨髓的速度。 之前他是全套圣遗物在身，因而源化进度并不算慢，那一根肋骨已经快要完成了。 气劲洗涮肋骨，部分渗入，达到一个临界值时，大量的气感从骨骼中反哺而出，汇入雷动的脉络。 这根肋骨变成了一个“源”。 好消息，他摸索出来的道路是对的，源化骨髓甚至使他气劲本身的强度都得到了一定的提升，能够接纳更多的元素力，他变强了。 坏消息，并没有得到什么额外的新能力，目前最大的特点还只是抗揍。 雷动睁开眼睛，心念一动，一朵灿金色的花饰出现在他的掌心。 或许自己应该研究一下这东西。 之前都没有察觉到，这朵玉璋之花很是奇特，它似乎跟是和雷动“融合”了，能感知到佩戴了它，并且享受到加成，但是在雷动身上又找不到其实质性的存在。 有意思。 圣遗物是前人意志与记忆的结晶，本身应该是无形之物，在地脉中会基于某种奇特的原理而固化并被复制，最终从地里“长”出来，它本就可以不是实体存在。 雷动回想起刚获得玉璋之花的时候感受到的，那种只持续了一瞬间，但仿佛在黑暗的地下度过千年的感觉。 那应该就是这朵花饰所凝聚的记忆片段，它大概率不是一个普通的五星级圣遗物。 霜月、炎舞，你们恐怕料想不到随手送出了什么东西吧? 雷动有点因为捡漏而产生的乐滋滋的心态。 或许玉璋之花有什么额外的功能没有被开发，但是它对雷动现在的处境并不能产生什么作用。 愚人众帐篷的隔音效果还算可以，雷动身处其中，虽然能听到些外面的动静，但并不能收集到什么有效的信息。 雷动再次试图走出帐篷，但又被刺刀逼了回来。 这该死的马润。 虽然雷动其实可以直接握住刀刃然后蒋刺刀掰断，但他不能暴露自己的能力，最好伪装成普通人，不然用来威胁他就范的就不会只是一把刺刀了。 时隔一个多小时，帐篷外面又传来了动静，卡塔琳娜又回来了，跟在她身后是一个巨汉，高大的身躯好像能把这个不大的帐篷直接填满一般。 巨汉身披黑色装甲，甲片边缘是金红色的，着实威风凛凛。 他的视线穿过头盔的缝隙，落在雷动身上，“这就是那个天降之人？”他问卡塔琳娜。 “你就是这第九特种联队的连长？”雷动反问道，他觉得眼前之人一看就是头目级别，在战场上必然是被重点关注的对象。 “是的。”卡塔琳娜淡淡道，算是同时回答了两人的问题。 “看起来就是个普通人。”连长米哈伊洛维奇再次打量了下雷动，然后评价道。 “你的结论完全正确，你们抓错人了，这是个误会。”雷动再同意不过了。 “他确实是从天而降，虽然似乎了解一些璃月的情况，但对大部分事物都一无所知。”卡塔琳娜看着雷动，“其实如果你从最开始一口咬定自己失忆，反倒不会露出什么明显的破绽。” 这完全就是废话，雷动摇头，他当时第一个见到的是科里亚下士，从那小子嘴里套了不少话，这样就已经表明了他有清晰的逻辑思维能力，再装失忆就是拿对方当傻子。 “你小子到底是什么人？”米哈连长上前一步，高大体型的阴影直接蒋雷动笼罩。 “归元无极，雷动。” 卡塔琳娜指尖有雷光闪烁。 “好吧，其实我来自于一个更高级的世界，在那个世界中提瓦特是虚构出来……” 倒不是说雷动没骨气，一被威胁立马就范，而是因为真挨打的话，他的能力就会暴露。 更何况，有时候说实话也没人信的。 “这家伙满嘴荒唐话，必然是为了掩饰什么秘密。”连长米哈伊洛维奇看向卡塔琳娜，“你把他控制起来是对的，这家伙应该有很大的价值。你准备怎么撬开他的嘴？” “这里没人擅长审讯，更何况他再编什么瞎话我们也要费很大功夫辨别。” “那就把他上交，只要有一位执行官对他感兴趣，那么你弟弟的晋升就有指望了，说不定能直接进宪兵队。” 好家伙，这女人不出意料的是个扶弟魔，雷动在内心吐槽了一句。 “潘塔罗涅大人此时就在璃月港，要不就让你和科里亚押送这小子直接去见他？”米哈伊洛维奇提议道。 “请问这位潘塔罗涅大人是哪位执行官？”雷动感兴趣地问道，一点没有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自觉。 米哈伊洛维奇看了他一眼，“潘塔罗涅大人是第九席执行官「富人」。”接着再向卡塔琳娜问道：“你觉得如何？” 答应吧，我亲爱的姑娘，雷动心中默念。 在这愚人众军营里他无法脱身，但如果只是单独面对卡塔琳娜和战力几乎可以算是白给的科里亚，那可就太轻松了。 他脸色平静，没有表露出任何情绪。 然而卡塔琳娜依然摇了摇头。 第二十六章 近现代化军队 “现在是战时，于情于理我和科里亚都不该离队，而且璃月不是至冬，一路上必然会有变数。” 雷动很想说你们愚人众很快就会是全体瓦特最臭名昭着的军事组织，军纪什么的其实可以不用太讲究。 “那难道直接把他移交给讨债人？”连长米哈伊洛维奇皱了下眉头，“你恐怕还不是很了解那帮讨债的，人一旦落在他们手里，那就跟你没关系的，功劳不会分你半点。” 看来愚人众内部也不是铁板一块，各部门之间有基础矛盾。 “那就先不交人，让讨债人先把消息传过去，等到潘塔罗涅大人的确切回复之后再做下一步决定、”卡塔琳娜淡淡道。 “也行，”连长米哈伊洛维奇点头，“这次的任务目标只是一个盗宝匪团，战斗强度不高，带上一个俘虏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他又思索了一会儿，“暂时别让其他兄弟知道这件事，你就说这家伙是盗宝团的线人。” “好。” 雷动算是明白了，自己现在就是个活体军功。 辩证地看，这其实也不算完全的坏事，因为卡塔琳娜必须保证他这个军功活着。 连长米哈伊洛维奇走出了帐篷，卡塔琳娜和雷动对视。 “这位连长这么替你们着想，难道他是你们的亲生父亲？”雷动不怕死地问。 帐篷里的温度瞬间就好像降低了两度，他理智地闭上了嘴。 差不多一整天的时间内，雷动的自由都被限制在了这间帐篷里，不过倒也不没有浪费时间，他继续推进源化骨髓的进程，这一次选择的是左前臂尺骨。 源化骨髓已经被证实是可行的，接下来要考虑的是实用性，选择尺骨是因为人举手做格挡动作时，挨打的就是那块地方。 进一步增强抗揍能力。 等到了第二天早上，雷动才被允许离开帐篷，当然还必须带着手铐脚链。 强烈的阳光让他感到些许的刺眼，他扫视四周，发现士兵们正在收拾营地，应该是要进军了。 这时候可以清晰地看清楚第九连队的兵种构成，大约有三十多个身穿黑色战甲的精英士兵，即便是身处炎炎夏日之下，也没有人摘下那厚重的半封闭式头盔。 有些人的战甲是全身式，有些则是半身式，这应该能代表具体战斗力的差异，盔甲边缘的颜色表明他们应该都可以使用元素力。 而剩余的人，则都是无甲的步兵马润，但都装备了制式枪械。 但最吸引目光的是那一只两足的机械动物。 它看起来像是一头龙蜥，四五米之高，身躯粗壮，有一条强健的机械尾巴。整体做工似乎比较粗糙，材质金属呈现出暗黄色，身躯上拧着巨大的齿轮，看起来并不像是技术含量很高的样子。 但它却可以像一只真正的生物一般活动，拉着一辆大车，车上放着第九连队的补给物资。 雷动眼瞳猛地收缩了一下，“你们至冬能造出这种东西？”他转头问卡塔琳娜。 “你没见过类似的远古机械造物？”紫衣术士歪着头问他。 雷动翻了个白眼，都确定他是天降之人了，这个问题不就等于废话嘛。 “有一个古代国度能够制造这种仿生机械，但最终毁灭了，技术也没有流传下来。”卡塔琳娜简短地讲述道：“只剩下机械造物在提瓦特各地游荡，而执行官「木偶」大人可以驯服其中的一些类型并进行驱使。” 雷动看了眼卡塔琳娜，再看了眼那只机械龙兽，确定她说的应该是真的，至冬国应当不具备制造这种仿生机械生物的能力，因为如果真掌握这种技术，那顺便制造出专门的运输工具应该是轻而易举的，就不会干出让仿生机械拉大车这种事情。 简直就好像马拉火车跑铁路一般，落后与先进相结合，充满了冲突与荒谬的感觉。 这头机械龙兽几乎不可能只会发挥牲口的作用，第九连队的步兵又是全员远程热武器，因而这支部队甚至可以说已经有了机械化步兵的概念。 有点离谱了，这般战斗力的军队剿灭一个盗宝团可以说是轻而易举，自己该想什么办法脱身呢？雷动觉得有些脑壳疼。 他又观察了一番，“整个第九连队就只有你一个雷萤术士？”他再次不动声色地问道。 “怎么？是想研究愚人众的军队构成吗？”这一次卡塔琳娜没有回答问题，而是面无表情地问道。 “只是好奇而已。”雷动打了个哈哈。 “卡佳姐姐！”一个年轻人从陆战队员的阵列中跑过来，正是卡塔琳娜的宝贝弟弟科里亚下士，“雷动兄弟？你怎么在这？”他很惊讶。这小伙子到现在才知道雷动再次被卡塔琳娜控制住了。 “你怎么还被锁着？”看着雷动的手铐脚链，科里亚愈发的糊涂了。 “你姐姐看上我了，我没法反抗。”雷动叹了口气。 科里亚：？？！！ 卡塔琳娜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等会儿单独跟你解释。”她对科里亚说。 半个小时之后，了解情况的科里亚看雷动的眼神就变了，变得很奇怪，充满了犹豫和迟疑。 第九连队开始行军，目标是西北方，走了一个多小时之后雷动就坐到了由机械龙兽拉着的大车上，卡塔琳娜嫌他带着脚链走的太慢了。 作为移动军功竟然还能享受到特权，雷动也是没想到，坐在大车上他居高临下地观察第九连队组成的队列，试图找到其中的薄弱之处方便之后逃跑。 经过半个多小时的观察，他又注意到了一点，那就是这个第九连队的所有人，无论是军官还是普通士兵，包括连长米哈伊洛维奇在内，没有人的手中凭空出现过任何东西，武器也一直都在手中。 这应该能说明他们都没有神之眼。 队伍继续前进，周围的水汽不再那么浓烈，也很难再看到湖泊和沼泽，这意味着他们已经离开了青墟浦，到达了一块新地界。 雷动的心情有些糟糕，因为他离璃月港越来越远了。 在提瓦特的野外总会发生一些突发状况，十几米之外的一株甜甜花突然颤动起来，接着土地中钻出了一只近一人高的赤红色植物。 是一只火元素骗骗花。 野外的魔物或多或少都有些智慧，基本都会有意识地避开这样一支多达百人的队伍，唯独骗骗花作为魔化植物，智商极为低下，几乎是靠本能在行动。 这只魔物扎根于地面，汲取地脉中的力量，汇聚到它的花冠之中，然后喷射出具有爆裂性的火球。 单论破坏性，骗骗花还算可以，但这种魔物的弱点实在太过明显，并不难对付。 所以第九连队中只走出了一个身穿黑甲、手持重锤的精英士兵。 雷元素力在他的战甲上浮现、激荡，他不闪不避，以身躯迎上了飞来的爆裂火球。 火元素力与雷元素力直接接触，超载反应产生的爆炸颇为激烈。 但那愚人众精英士兵的身躯却宛如山岳般，没有被撼动分毫，身上也是完好无损。 激发了元素力的战甲防御性能令人惊叹。 他以一个不急不缓的速度，一步一步地向着那只骗骗花走去。 一团又一团的爆裂火球在他的身躯上炸响，却宛如装饰性的烟花，除了产生光影效果和爆炸声之外，再无任何作用。 雷动眼瞳收缩了一下，这等防御能力，感觉比他的归元无极也不遑多让。 不过根据他的印象，这种元素战甲会有弱点，被某一种单一元素力克制，如果这只骗骗花是冰属性的，那么雷锤精英兵就不可能这么轻松写意。 但即便有弱点，这种防御强度的战甲也非常离谱，因为是制式装备，并且还是可以让无神之眼的人也能驾驭大量元素力的制式装备。光是第九连队中就有三十多个精英兵，完全可以通过与不同元素属性的队友进行合作来补足弱点。 精英兵就这么一步步走到了骗骗花跟前，巨锤举起，然后落下。 受到垂直力打击的骗骗花立刻四分五裂，超载反应形成的爆炸直接在它所在的位置炸出了一个坑洞。 士兵收锤，归队，全程没有说一句话。 “所以你拿我去换军功，是为了让科里亚也能穿上那样的元素战甲？”雷动随口向卡塔琳娜问道。 紫衣术士转过头来，脸对着雷动，有好几秒钟没开口。 “不，我是为了让他不穿上这身战甲。”她突然说。 “什么？”雷动颇为意外，他是真没想到。 卡塔琳娜的神情突然变了，似乎情绪突然激动了起来，“你以为平白无故就可以获取这样的力量吗？你知道会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吗？”她的语调中带着些许的轻蔑。 “我确实不知道。”雷动很诚实。 紫衣术士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很快收敛起了情绪，“人不是魔物，血肉之躯本身是不可能承载元素力的，除非也变成怪物。” 雷动心道以身躯承载元素力什么的其实我现在就可以，“那这元素战甲……”他顺着话题。 卡塔琳娜嘴角掠过一丝冷意，“没错，就是把人变成怪物的东西，并且一旦穿上，就再也脱不下来了。” 第二十七章 采樵之声 采樵谷。 水蓝色的骰子悬浮在半空中，滴溜溜地旋转，最后停在了三点。 阴影中传来一声冷哼。 “你的死期到了。” 两个赤红色的半透明影子分身高高跳起，应该是打算直接顶住骰子中即将爆发的水元素力。而另外四个分身则直袭那个曲线惊人的女人，封锁了她所有的闪避空间。 黑雾翻涌，讨债人督察长的真身出现在上空，由火元素附魔的祭刀凶狠地落下。 仿佛已经看到这柔软的身躯被切开、被炙烤的景象，他不由狞笑。 然而突然间，下雨了。 但落下的并不是寻常的雨滴。 是水滴的触碰感，但却好像重若千钧，半空中的督察长只觉得仿佛有人在用铁条用力地戳他的天灵盖，接着是肩部，后背，都传来同样的剧痛。 他惨叫，坠落，瘫倒在地，奄奄一息，那些影子分身自然消散无踪，他难以置信地看着那个半透明的水蓝色骰子，可以确定那确实是三点朝上。 他明白了，“你……竟然出老千……”他用剩余为数不多的气息控诉着，一股悲愤的情绪在胸中激荡。 双方其实已经战斗了不短的一段时间，互相试探之后也大致了解了对方的底细，两分钟前他还在想这女人竟然把赌钱的机制加入自己的神之眼能力中，这是脑子有病。 掷出六点固然能打出极强的攻击，但三点以下的话就弱的可笑，并且每次攻击前还要把点数展示给对方看，离谱至极的愚蠢。 但现在他的内心是非常难以名状的，骰子的点数根本没有任何意义，用什么招式其实全看对方心意。 到现在才发现的自己才是真小丑。 “现在才反应过来？”夜兰缓缓走了过来，姿态依然优雅，神色依然淡漠，仿佛刚刚并没有经历过一场强度并不低的战斗一般。 “阁下既有如此实力……何必用这种下作手段……” “不这样的话，你早就跑了，又怎么会入套呢？”夜兰的姿态仿佛是一只在逗弄老鼠的猫。 督察长级别的讨债人至少也有相当于六阶神之眼持有者的实力，如果他不主动暴露并且一心想逃，还真不一定拦得住。 “那谢尔盖和彼得……” “你是说这两位？”带着白色手套的纤长左手上出现了两块血红色的宝石，看上去有些像神之眼。被把玩了两下之后，扔到了带着黑色手套的右手中。 但那并不是什么玩物，而是……邪眼。 至冬仿造神之眼制造的魔力装置，具有部分神之眼的功能，这对各国高层来说并不是什么秘密。 而在看到这两个东西之后，这名讨债人督察长可以说是心如死灰。 “讨债人中督察长的数量应该不会超过两位数，你也算是个人物了。”夜兰用靴子尖踢了踢对方带着面具的脸，“报上你的名字。” “瓦西里·斯捷潘诺维奇。”过了好一会儿才有回应。 “你们在这里有什么发现？” “啸狼帮异变的源头……是一只王兽的脑袋。”督察长瓦西里很干脆地说。 他们三人全军覆没，那么愚人众就不可能再插手采樵谷这边的事情，之前探明的情报也就失去了价值，没必要再保守秘密了。 “王兽？”苍青色的眸子收缩了一下。 “以你的级别应该不会不知道五百年前的深渊兽潮。有一只王兽的残骸不知为什么在当时没被发现，反倒是五百年后被这些啸狼帮给挖出来了。” “他们激活了王兽的残骸？” “没错。” “所以现在这附近至少已经有了一个兽境裂隙？” “就在西方，一个并不难找的洞穴里。” 督察长瓦西里抬起头，努力地想从夜兰的脸上看出震惊之色。 但他失望了。 “只是一具骸骨和一道裂隙？”夜兰的语调依然没什么情绪波动。 “只是？”瓦西里突然呼哧呼哧地笑了，因为肋骨被击碎压迫肺部，他一时间有些喘不过气来，“哪怕只是这点时间，也有至少上百条幼兽和猎犬穿过裂隙，啸狼帮的那些人也大多被深渊之力侵染，他们已经集结了大部分人向青墟浦进发，目标可就是璃月港。” 视线越来越模糊，但瓦西里试图在那张线条柔美却有种凛冽感的脸上找到哪怕一丝惊慌之色，结果还是徒劳。 “这么说来，你们愚人众此前已经发现了这道裂隙但又并未采取行动？你们到底是何目的？” 瓦西里嘿嘿冷笑了一声，不做回答。 夜兰倒并不是很意外，大家都是高级谍报人员，她清楚有些东西对方是绝对不可能说的，哪怕以死亡作为威胁。 “夜兰大人！”孙宇终于找到机会喊道。 他其实已经在旁边看了好几分钟了，这时候才找到喊话的机会。 他看向夜兰的眼神充满了敬畏，不论是实力还是心计，这女人都实在是太可怕了。 与她那恐怖的水元素能力相比，古华派的剑法就好似毫无威胁的舞蹈。 “什么事？”夜兰看向孙宇和跟他一起的两名千岩军士兵。 “我们遭到了袭击，是一些会漂浮的猎犬一般的怪物，林校尉让我们立即来通知你。” “知道了。”夜兰点头，“你们回去告诉林校尉，千岩军就驻守在采樵谷入口，不要让任何魔物通过。” 把林旭辉部带到采樵谷就是为了让他们干这个，千岩军内大部分都是普通人，即便有岩王帝君传下来的战法，战斗力也很局限。 夜兰当然不会让他们有太大的伤亡。 “哦对了，翻一下这个人的身体，把他的邪眼找出来，但别动圣遗物，这么重的伤如果再失去圣遗物的加成，他可就死了。” “你不杀我？”瓦西里猛地睁大眼睛。 “你只有邪眼而没有神之眼，还不值得被斩草除根。”夜兰淡淡道。 好歹是个督察长，活着的话能从愚人众那边换得不少好处。 虽然璃月和至冬之前签署了一些合作条约，但对于他们这些行走在暗中的人来说，和平相处像是个笑话。 瓦西里的心情极其复杂，不知道是该为被轻视而愤怒还是该庆幸自己能活下去。 一分钟后，孙宇在瓦西里身上翻出了一块血红色晶石，“这就是……邪眼？”他向夜兰问道。 夜兰微微点头。 邪眼作为人工造物，并没有神之眼那种反噬机制，因而可以被旁人直接触碰。 “带着他回你们营地，给他点伤药，别让他死了，等到伤好些后再拿走他的圣遗物。”夜兰一边说着，一边隐去身形。 神之眼到达四阶之后，持有者就可以自主将额外的某种能力录入其中，而隐身是一个比较热门的选择，因而在提瓦特看到某个人突然出现或消失是不用太过惊讶的。 “遵命。”孙宇道。 没有回应，那个女人已经离开了。 有瓦西里提供的情报，搜查范围被缩小了很多，凭借一些惯用的手段，夜兰在两个小时找到了符合描述的洞穴。 洞口有两个匪徒在放哨，靠近会发现他们已经不算是人类——半边脸呈现出虚灵化，这是被深渊之力侵蚀的表现。 肉眼难辨的细丝轻轻拂过，两只头颅无声落下。 即便已经半虚灵化，被切断脖子也会死。 进入洞穴，一股奇特的气息传来，夜兰微微皱了下眉头。 没错了，深渊的气息。 这座山几乎已经被掏空了，夜兰现在身处于一座高台之上，可以直接俯瞰这座巨大洞穴内的全景。 在正中央的，是一只张大嘴部的巨大的暗金色兽首，而在其巨口之中，一条稳定的空间裂隙中正不断涌出一条又一条犬形怪物。 “还真是一次普通的兽境入侵啊。”夜兰自言自语了一句。 提瓦特并不是一个祥和的世界，甚至可以说的上是内忧外患。在这个世界之外，有一股强大而邪恶的力量不断试图入侵，而这些兽境猎犬则是可以说是入侵前锋，时常突破提瓦特的边界，即便有众神守护也无法完全杜绝。 虽然说有这么一个王兽的残骸，并且裂隙确实有点大，入侵的猎犬也确实有点多，但从性质上来说这确实是一场“普通”的入侵。 只需要消灭掉所有的猎犬，然后再关闭裂隙即可，处理起来很简单。 不过这些怪物的数量实在是有些过多了，挤满了整个山洞，甚至都快堆起来。夜兰微微皱起了眉头，要清理的话实在太麻烦，更何况刚才她在对付瓦西里时已经用掉了元素爆发，想要积累地脉能量完成充能可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情。 好在提前做了准备。 她开始摩挲右腕上的手镯，这是她祖传的奇物，名为幽奇腕阑，一共两只，能让佩戴者即便远隔千里也能互相传递消息。 丰富的经验让她在执行这项任务之前就做了准确的判断，提前让人把另一只幽奇腕阑送去了望舒客栈。 专业的事情自然应该让专业人士来解决。 幽奇腕阑上开始冒出晶莹的蓝色光芒，几秒钟之后，一个手持苍翠色之枪，用狰狞鬼面遮住面孔的身影突然出现在夜兰身前，宛如鬼魅般无声无息。 他身形不高，形似少年，但只是站在那里，就散发出一股惊人的煞气。 “此地群魔并聚，劳烦降魔大圣出手。”夜兰盈盈下拜。 该以什么规矩对待这些仙人，她可是很清楚的。 第二十八章 除魔 璃月民间传说，岩王帝君麾下有五位护法夜叉，荡妖诛邪，护佑万民。 而夜兰知道这并不只是传说，事实上对璃月高层来说，夜叉的存在并不是什么隐秘之事。 五位护法夜叉如今只剩这一位金鹏大将，单名一个魈字，夜叉善遁术，百里之远亦可须臾间即至。但凡有强横妖物，凡人方士不能处理，绝云间众仙家鞭长莫及之时，便只能由他出手，久而久之，即便是璃月港的普通民众也知道有这样一位降魔大圣。 那少年体型的降魔大圣一抬手，一抹蓝光向着夜兰飞去，是另一只幽奇腕阑。 “此物颇为神妙，便是诸位真君也无法复制，你当好好收着。” 他的声音有种温和如玉的感觉，与狰狞的傩面产生了不小的反差感。 “那是自然。”夜兰点头。 降魔大圣不再言语，他的身形消失了，下一刻出现在半空中。 “妖邪！当诛！” 以身为枪，神威天降。 强横的力量以其落地点为中心向外扩散，崩裂地面，震碎兽犬之躯，但相比群狼的数量，杀伤的并不算多。 但并不是只是这一次震荡，在更大的范围内，无数青黑色的长枪破土而出。转瞬间形成了一片枪林，刺穿了无数猎犬的身躯。 数秒钟之后，青黑色的长枪之林消失了，这显然某种力量具现而成，而并非是实体。 仅此一击，就消灭了近一半的幼兽与猎犬，毕竟是身处于洞穴之内，避无可避。 夜兰微微眯起苍青色的眸子，仙人的战斗力自然是毋庸置疑的，但她更关注的是魈身上的刚刚闪过的一丝亮光。 神之眼的亮光。 没错，仙人也是有神之眼的，所谓“三眼五显仙人”，三眼中的一眼便是神之眼。 这位降魔大圣刚刚应该倾泻了神之眼中的积蓄的力量，也就是相当于使用了元素爆发。 这世间绝大部分的神之眼持有者，都无法使用神之眼体系之外的力量，但这些仙众却不受这种限制，难道说这就是凡人与仙人最直接的差异？ 身后传来低吼声，夜兰微微皱了下眉头，蓝白色的长弓陡然出现在她手中，但并不是要拉开弓弦，而是直接反身抽在了一只突然出现的兽境猎犬的脸上，与此同时借着反作用力起跳到半空中，离开了身处的高台。 有时候长弓也可以当木棍使，只要能发挥作用，那都不是问题。 这些兽境猎犬有类似于空间传送的能力，而这一只不去找降魔大圣，反倒传送到这高台上偷袭她，端的是狡诈。 半空中的夜兰伸展颀长的身躯，以一个半侧卧的姿态，从容地拉开弓弦，发挥这把远程武器本该有的功效。 水元素力在弓弦上具现为箭矢，然后在猎犬的头颅上炸裂，它嘶吼一声后退了两步，但并没有受伤的样子。 夜兰微微皱了下眉头，这东西元素抗性很高，寻常的元素力打击对它们没什么太好的效果。 身处半空之中，差不多只有射出这仓促一箭的机会，她伸手，水元素力丝线飞射而出，深深地扎入了顶部的山石之中。 将丝线缠绕在手上，夜兰稍稍借力就宛如翩跹的蝴蝶一般荡到了对面一块突出的岩石上，身形隐去。 下方，魈回转长枪，逼退了扑来的群狼，面前那巨大的黄金兽首。 再一次化身为枪。 无可阻挡，几乎是转瞬之间就突进了数十米的距离，沿途的猎犬痛苦哀嚎，回归虚无。 夜叉之力，可见一斑。 青绿色的枪尖触碰到王兽头颅，但却滑开了，这具巨大的骸骨坚固异常，于此同时头颅本身突然爆发出巨大的力量，腾空而起，燃烧起有金色边缘的漆黑火焰。 就好像这只王兽还活着一般。 魈冷哼一声，高举长枪，这把通体青绿色的武器光芒大作，随着一声清脆悠远的鸣啼，一只宛如翡翠雕刻而成鸾鸟从长枪中飞出，带着夺目的光芒向着王兽头颅冲撞过去。 此枪名为和璞鸢，并非星辰武器，但却是魔神翡玉所化，自然保留着其生前的一部分威能。 魔神者，曾是这个世界最根本力量的象征，即便只残存些许威能，亦能造成惊天之变。 鸾鸟与兽首碰撞，有那么一瞬间仿佛时间都已经凝滞，接着产生的能量冲击直接击碎山岩，碎石飞溅，崩塌的山石将还残存的不少猎犬掩埋，阳光从缺口中洒落，一片光亮。 这本就是一个几乎被挖空的山体，自然不会有多结实。 鸾鸟消失了，而黄金兽首上的金边黑色火焰也暗淡了许多。 魈一言不发，再度化身为枪，就要以己身去和那兽首碰撞，这位降魔大圣的战斗方式可以说是相当凶狠而决绝。 这时候夜兰出手了。 刚刚的山体崩塌并没有让她受到丝毫的伤害，而仅仅只是十几秒钟的观战，她就凭借敏锐的洞察力发现了黄金兽首的弱点，它的力量调动，似乎完全是靠那只仅存的独角。 降魔大圣是很强，但这般以自己的身躯硬碰硬，怕是也要受到不轻的伤害。而她夜兰显然也不是心安理得坐视友军拼命的人。 那个由水元素力的骰子浮现，但这次并不是展现那根本没有实际意义的点数，而是在夜兰开弓射出一箭时，协同飞射出四根水元素箭矢。 总共五根箭矢相融合，带出了一分令人心悸的锐意，这可并不是一次普通的元素冲击，水元素力的强势体现在具有高度的可塑性，既可锐利，亦可厚重。 时机选的很好，那根兽角无声无息地就断掉了，而几乎是与此同时，黄金兽首陷入了紊乱，黑色火焰忽明忽暗，坚硬的骨骼以极快的速度坍陷。 毕竟只是一具骸骨而已。 但出人意料的是，兽首坍陷之后并不是消散无踪，而是竟然化为了一片黑乎乎的镜面。 它竟然坍缩成了一道不稳定的空间裂隙。 化身为枪的降魔大圣似乎是并没有察觉到，也可能是来不及刹车，直接一头冲进了裂隙之中，接着这个不稳定的空间通道颤动了两下，彻底消散。 这突然起来的变故也出乎了夜兰的预料，她愣了一下，然后伸手，丝线飞出，将半空中的王兽之角缠绕，拉扯了回来。 兽角的物质结构很是稳定，其中肯定有什么玄机，但一时半会儿也搞不清楚，夜兰思索了一下，将几枚有封禁之力的符箓贴在上面，然后将之收进了自己的神之眼中。 常规功能的符箓她随身带了不少，总会有发挥作用的时候。 夜兰原地静默了一会儿，并没有等到魈归来。 好吧，不管怎么说，现在护法夜叉、降魔大圣魈上仙应该算是失踪了。他穿过了那道裂隙，天知道现在何处。 这算是一场事故，需要定责。而作为在场惟一的判决者，夜兰认为自己不应该承担什么责任，因为即便她不出手，以降魔大圣那一往无前的战斗方式，也必然是在击毁黄金兽首顺势冲入裂隙之中。 可问题在于，她还是惟一的目击者，于情于理她都要把消息传出去。 夜兰叹了口气，麻烦事又来一件，根本没有停歇的时候。 这位高冷的魈大人开打前就把有通讯功能的幽奇腕阑还给了她，生怕被人误会贪墨宝物似的，不然这时候或许还能联系到他。 但不管怎么说，兽境裂隙被关闭，最直接的问题已经解决，不过随着山体的破裂，有那么几只还活着的猎犬趁机逃散，如果不处理的话，又会是个大麻烦。 …… “列队，保持阵型！” 采樵谷口，千岩军校尉林旭辉沉声指挥着。 千岩军排好阵列，最前一排的士兵手持一人多高的巨盾，作为正规军，他们自然不可能只有长枪作为制式武器。 “厚土为盾，敕！”林旭辉手持一张符箓，话音刚落符箓便缓缓消散，于此同时岩石犹如有了生命一般从那些巨盾的底部开始生长，最终覆盖了整个盾牌，使得其更加厚重而坚固。 林旭辉有一枚一阶的岩元素神之眼，但这只能让他在乱军从中有些许的自保能力而已。真正能让他当上千岩军校尉一职的是家传的符箓之术。 有神之眼为基，再修习符箓之术那就是如虎添翼，而无神之眼者亦能通过符箓借用到元素的力量。总而言之这是一种相当不错的璃月特有技术。 只不过制造和使用符箓都需要一定的天赋，因而无法普及开来。擅使符箓者便被称为方士，一般都是家族内传承。 十几只兽境幼犬向着千岩军阵列这边扑来，恶狠狠地撞击在岩盾上。 “千岩牢固！重嶂不移！” 随着整齐的口号，在盾牌的空隙间刺出十几根长枪。 兽境幼犬要比成犬弱很多，不仅冲不开盾牌的格挡，身躯也颇为脆弱，会被千岩军长枪刺伤。 古华派大师兄孙宇此时就在千岩军的盾牌阵列当中，在把那个俘虏的讨债人督察长带回来之后，他就主动要求加入千岩军的战斗， 原因无他，他发现临阵战斗很有好处，哪怕只是远远观看夜兰大人那种级别的战斗，也能有所收获，至少能增长下见识，不至于一辈子是井底之蛙。 这一点小雀儿是理解不了的，所以孙宇把她留在了后勤队。 盾牌很厚重，幼犬利爪划拉岩石表层的声音让人感到牙酸，但却有一种别样的安心感，而身旁的战友又是非常坚定的依靠…… 但突然间，他感到手中的盾牌重量变轻了，又过了十几秒钟，在孙宇震惊的目光中，这块包着铁皮的厚重木板竟然宛如朽木般轰然散架。 不只是他的盾牌，千岩军的防御阵线几乎是同时崩溃。 那些巨盾……就好像突然没了实体，化为虚无一般，不再能提供任何防护。 第二十九章 腐蚀者 已经来不及思考为什么，因为那些幼犬低吼扑了过来，千岩军被迫进行贴身肉搏，没过几秒钟，就传来几声惨叫。 幼犬并不强，数量也不够，实际上是禁不住千岩军的围攻，但它们在被消灭前依然能够伤到一些士兵。 被利爪划过的伤口不会流血，而是发黑，并且逐渐虚化，然后消失，更令人惊恐的是这种虚化会继续在他们的身躯上蔓延，侵蚀更多的血肉。 这意味着哪怕只是被触碰一下，都会受到不轻的伤势。 好在这种侵蚀性的虚化只会持续一小段时间，并不能威胁到伤者的性命。 如果是普通人组成的军队，在面对如此诡异的敌人时大概率军心涣散，但千岩军却表现出了非常不错的纪律性，最终还是成功处理掉了这十几只幼犬。 为此付出的代价是至少二十人直接失去了战斗力，若不是配合紧密，阵型不乱能互相掩护，必然有人会死亡。 孙宇这时候心情很是激动，他刚刚亲手击杀了一只幼兽，并且还救了一位千岩军战友，这是他从未有过的感觉。 危机并没有结束，突然又有一条黑影出现，是一只成年猎犬，只一口就咬掉了一名士兵的半边身躯。 既然是战争，总是不可避免的会有人死亡。 “让开！” 这支千岩军部队已经对那位夜兰大人的声音相当熟悉了，下意识地停下动作，站立不动。水元素骰子被抛了过来，在半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一息之内从那骰子中连射出十几道锐利至极的水箭，目标直接锁定了那头猎犬。 孙宇一时间想到了古华派典籍中对某一杀招的描述，暴雨梨花。 水元素力没入了猎犬的身躯，接着产生能量冲击，让它的身躯化为碎屑消散无踪。 即便有不错的元素抗性，但遭到超出承受上限的打击，兽境猎犬也很容易被消灭。 夜兰赶到，她看了眼那只剩半截的士兵残躯，然后扫视了下其他千岩军的伤势，接着又看到了那些分崩离析的巨盾。 她皱起了眉头，“你们之前没有对付过兽境猎犬？” “不曾。”林旭辉有些惭愧。 夜兰微微摇了摇头，这倒也不怪他们，即便是四五阶的神之眼持有者也很难对付的了一只成年猎犬，它们本就不是应该让千岩军对付的敌人。 人类当中，拥有高级战斗力的终究只是极少数。 “你们也感觉到了，这些猎犬有‘腐蚀’的能力，常规物品和生灵血肉都会被侵蚀而化为虚无……下次如果遇到成年猎犬，你们应当尽量避免与之战斗。”夜兰提醒道。 “只怕会是身不由己。”林旭辉苦笑。 夜兰眼光流转，突然被一个人吸引。 孙宇被盯得有些惶恐，“怎么了吗，夜兰大人？” “你为什么没受伤？”夜兰看着他的胸口，那里衣衫已经破烂，有一道明显地爪印。 但暴露的皮肤确是完好无损，没有一丝伤痕。 孙宇低头，这才意识到自己应该是挨过一只幼犬的爪击，他竟然太过兴奋，都没察觉到。 “你为什么没有受伤？”夜兰再度发问，面色变得有些严肃起来。 “是归元无极！”孙宇立刻反应过来，然后沉声说道。 他之前花费数天跟随雷动演练归元式而产生的些许气劲，这时候已经完全消耗殆尽，帮他抵挡了这次伤害。 归元无极？夜阑心思缜密，片刻之后回想起来孙宇之前在她面前提到过一个名字。 “雷动？”苍青色的眼瞳微微眯了起来。 “是的，就是他的归元无极式，以气劲护体，可抵消万般伤害，气不尽则身不陨……“ 这段话孙宇记忆非常深刻，因为描述的就是实际情况。 “他如今在何处？”夜兰直接问道。 “应该已经到达璃月港了吧。”孙宇有些不确定。 …… “早上好啊，我亲爱的达瓦里希。”掀开帐篷门帘走出来的雷动向科里亚打招呼道，举起戴着镣铐的双手，伸了个懒腰。 “达瓦里希？什么意思？”科里亚两眼茫然。 “哦，搞忘了，这个世界上虽然各国名字样式都不一样，但都用的是同一种语言。”雷动微微摇头，自言自语地说了一些科里亚依然不明所以的话。 不合理之处太多了，雷动也就懒得去纠结，唯一该思考的是该如何处理眼前的问题。 科里亚迟疑了一下，凑过来压低了声音，“我搞到钥匙了。” “钥匙？”雷动没有第一时间理解他要表达的意思。 科里亚用眼神示意他的镣铐。 “你打算放我这个移动军功走？”雷动微微眯起了眼睛，有些惊讶。 “现在还不是时候，要等到……”科里亚尽量压低了声音，语速很快，突然声调一变，“啊哈……卡佳姐姐，今天天气真不错。” 雷动回头，果然发现卡塔琳娜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他们身后。 解救计划自然是失败了，科里亚尴尬地聊了几句，随便找了个借口，回到陆战队员那边的营地中。 雷动觉得挺有趣，科里亚应该不会不知道穿上元素战甲的后果，那驱使他试图释放雷动的原因似乎就只有正义感。 “你们真的是亲姐弟？”他转头问那紫衣术士。 卡塔琳娜不做回答。 虽然科里亚愿意冒着巨大的风险提供帮助，但这个年轻人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对雷动而言镣铐本就不算什么。 真正麻烦的问题是如何逃走、逃哪儿以及如何不被再次捕获。 由于之前雷动颇为配合，卡塔琳娜等人并没有在他身上使用刑讯逼供等伤害性手段，自然也就发现不了他的护体气劲，这是目前他最大的依仗。 昨天又无意中听到了卡塔琳娜和米哈伊洛维奇连长的谈话，本该与他们接头的讨债人许久未至，因而他们甚至还未能将雷动这个天降之人的存在进行上报。 看来即便是愚人众，也只能使用效率低下人肉通讯方式，必须有人传递消息。 所以时间虽不算充裕，但也并不紧迫，暂时还不用担心被直接绑架到至冬去。 第九连队既然是去剿匪，那么他们与啸狼帮接触并交战时，可能就是雷动唯一的机会、 雷动是这么判断的。 这两天他一直在观察那只机械龙兽，他感觉那可能是一个突破口，因为第九连队中并没有一个看上去像是机械专家的人物。 事实证明，他的判断是对的。 这些愚人众对这机械仿生造物似乎并没有保养维护的概念，雷动只是在第九连队的物资大车上看到一些备用替换的部件。目测是等龙兽哪部分坏了之后直接换上去，非常简单粗暴的修理方式。 龙兽有一定的智能，能够自发执行一些普通的工作，比如拉车，但如果要对其下达指令，就需要一种能够发射出特定光束的小型棱镜，单手可握，雷动对其的理解是类似于激光制导器的东西。 而可以确定的是，整支第九连队中只有两个人持有这种手握式棱镜，除了连长米哈伊洛维奇之外，就只有军衔次高的皮尔逊中尉。 皮尔逊中尉应该是第九连队唯二的施法者之一，另一个是卡塔琳娜。他并没有装备元素战甲，身形也不是很强壮，理论上来说会更好对付一些。 修整了一晚之后，第九连队继续行军，距离目的地采樵谷已经不远了。 雷动突然听到了从队伍前列中传来的号角声，而几乎瞬间，这些愚人众士兵就停了下来，开始有序地组织成战阵。 “敌人来了。”卡塔琳娜说，她这两天基本可以说是寸步不离，始终确保雷动这个活体军功在她的视线范围内。 敌人？雷动四处张望，什么都没看到。 但随即就释然了，第九连队是一支正规军，不可能说等到敌人近在眼前了才开始做战斗准备。肯定是配备了侦察兵单位，提早发现了敌方。 那几十个陆战队员摆出的阵型让雷动感到颇为有趣，他们竟然组成了多排枪阵的战列线。 一般来说，步兵战术的发展是需要与武器相结合看的，在射击武器本身射程和威力都不足够的情况下，就需要组成这样的枪阵来保证火力密度。 不过相应的，抱团战术在面对高强度打击时必然会导致伤亡激增，但陆战队员嘛，属于消耗品分类。 科里亚下士也在战列线其中，雷动突然有些理解卡塔琳娜的心理，身为姐姐肯定是万万不愿意弟弟去当炮灰。 但理解并不代表认同，尤其是还要拿他当军功换取科里亚的进身之阶。 至于那些黑甲精英士兵，则是站在陆战队员组成的战列线之前，起到中流砥柱的作用。元素战甲开启，一时间五颜六色，煞是好看。 无聊的旁观者雷动在想如果雷甲士兵和火甲士兵抱在一起会怎么样。 几分钟之后，敌人终于出现。 一条修长的黑影宛如没有实体一般穿透了精英士兵的阵型，然后显露出身形，是一只身长四五米。呈现出半虚幻的浮空狼犬。 它咧开嘴，发出无声的威胁。 一名精英士兵突然惨哼了一声，他的胸前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口，破碎的甲片、衣物和血肉逐渐虚化并消失，甚至已经能看到他的肋骨。 虽然看不见他们的面容，但隔着几十米雷动也感受到那批愚人众中出现了一丝骚动的苗头。 那已经开启的元素战甲，竟然没有发挥任何作用。 第三十章 遇事不决，立刻跑路 兽境猎犬？ 连长米哈伊洛维奇盔甲下的面孔阴沉下去，变得非常难看。 元素战甲是一项让至冬整体军事实力提升了一倍的军事技术，能够使得普通士兵也具有无障碍使用元素力的能力，并且提供了惊人的防御。 而缺点则是……需要经过一系列耸人听闻的人体改造，才能穿上战甲。经受改造的士兵寿命会极大缩短，并且终生无法脱下战甲，这黑色的铠甲已经成为了他们身体的一部分。 只有足够强壮、意志坚定，并且对女皇无比忠诚的人，才能获得这份殊荣。 这一项技术的成功背后有多少鲜血与阴影还不得而知。而在付出如此代价之后，经受改造的愚人众士兵获得了相对应的收益，只要不是被克制性的元素力持续攻击，他们可以碾压任何常规敌人。 但这其中并不包括兽境猎犬。 连长米哈伊诺维奇是一名老兵，所以他有过和猎犬战斗的经验，知道它们具有某种力量，能够腐蚀绝大多数物质和元素力……也就是说在面对它们时元素战甲的防护形同虚设。 克制性太过严重，这完全不是第九连队该面对的敌人，按照正规的流程，他们应该尽量避免与之战斗并尽快上报，等待支援。 可第九连队之前接到的命令是来协助剿匪的。 为什么匪徒会和兽境猎犬一同行动？为什么第九连队没有提前得到确切情报？那些讨债人是干什么吃的？ 又是几声猝不及防的惨叫，另外两头猎犬显形，咧着嘴，贪婪地喘气。 只有三只的话，或许还有些活路。 “放弃防守，进攻！不然我们都要死！”连长米哈伊洛维奇嘶吼着，他激活战甲，厚重的岩石逐渐覆盖他的身躯，熔岩在其缝隙间流淌。 岩与火双元素力，这是他战甲所赋予他的，身为连长他的装备自然更加高级。在面对腐蚀时，由岩元素力物质化形成的岩石装甲的表现会好一些，但也好的有限。 而另一边，陆战队员组成的线阵也即将开始战斗，而他们要面对的是一群武器五花八门的乌合之众。 这些人，就是啸狼帮了。 第一排线阵开火，二十多柄火枪喷射出熔岩子弹，七八个啸狼帮杂兵倒下了，但有一半又缓缓站了起来。 第二排线阵开火、然后是第三排，而此时第一排的陆战队员则开始发起冲锋，他们的火枪上装有刺刀，可以作为近战武器使用。 然而突然间，十几只兽境幼犬出现在第一排与第二排的线阵之间，时机选的非常好，正好是后两排陆战队员开火的间隙。 前后夹击之下，第一排线阵即刻奔溃。 几十米之外的雷动吹了声口哨，“对面的指挥不赖啊。”虽然并不明白为什么盗宝团匪徒会和兽境猎犬搅和在了一起，但这不妨碍他看热闹的心态，第九连队被揍的越惨越符合他的利益。 他再看向装备了元素战甲的突击兵那边，已经有几个身躯奔溃，不过流出的却不是红色血液，而是带有对应元素颜色的液体。 他们是把血肉都改造成了类似于史莱姆的凝胶来承载元素力？难怪卡塔琳娜不想让自己的弟弟穿上元素战甲。 这女人就在他身边，雷动转过身，笑容很是玩味。 “啸狼帮的头目和主力在那边，但是你们连长似乎撑不住了。”雷动清了清嗓子，表情严肃，“现在，选择的时间到了，是为了私心去援救科里亚那边并独揽击毙敌方主帅的功勋，还是彰显忠诚，去相助米哈伊洛维奇连长？”他像是报幕旁白一样念道。 “你别想跑。”卡塔琳娜冷冷道。 她将一根锁链接在雷动的脚铐上，另一头栓在了大车的轮子上。 这也太看不起人了吧，雷动忍不住翻白眼。 卡塔琳娜真认为这样的措施就足以防止这家伙逃跑，雷动的演技得到了认可，直到现在第九连队所有人都还以为他只是个会点三脚猫功夫的普通人。 紫衣术士的选择是去支援陆战队员那边，也就是科里亚所在的地方。 这并不出乎雷动的预料，不愧是扶弟魔。 卡塔琳娜的目标是啸狼帮的头目，她当然知道擒贼先擒王的道理。 她的身形突然消失了，然后出现在前方数十米的地方，接着举起手中的提灯，雷霆从天而降，向对方劈去。 然而对方虽然完全承受了这一发雷霆打击，但却没什么大碍的样子。等他转过身来，雷动发现这家伙上半身已经不似人形，倒是和那些猎犬想象，变成了一个半人半魔物的诡异模样。 看来卡塔琳娜要陷入一番苦战了。 接下来雷动无暇继续观战，因为大车前那只一直趴着的龙兽突然站起了身。雷动的眼中精光一闪。 等的就是这一刻。 那边的战团中，一个手持法杖的愚人众军官高举一块棱镜，棱镜中散发着微微的光。 之前扑击陆战队员线阵的兽境幼犬此时已经转换目标，加入了对这些元素战甲士兵的围攻，突击队的形势愈发岌岌可危，调动这头机械龙兽参战是必然的选择。 雷动眼疾手快，将手铐之间的锁链套在了龙兽体表的螺栓上。 这只机械巨物向棱镜的方向发起冲锋，在巨力的作用下雷动直接被拉扯的飞了起来，脚铐因为被卡塔琳娜拴在大车的轮子上，竟然直接就断掉了，这东西实在不怎么结实。 雷动一用力，翻身坐上了机械龙兽的脊背。 第九连队中并没有人能直接控制这头龙兽，只是军衔最高的连长以及皮尔逊中尉拥有能对它发出指令的棱镜。 也就是说，这东西是只认棱镜不认人的。 雷动在龙兽的背上伏低身子，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一头猎犬闪现过来试图阻拦，但却被直接拱飞，机械龙兽猪突猛进，近乎无可阻挡。兽境猎犬虽然看起来体型也很庞大，但却没什么重量，根本无法拦截这头狂奔的重装坦克。 有两个来不及闪开的愚人众士兵也被龙兽直接碾了过去，全糊在了地上。这更加让雷动确定了自己的判断，这玩意儿只认遥控器不认人。 兽境猎犬的利爪划过机械龙兽的装甲，但只留下一些微不足道的刮痕，腐蚀的效果非常差。 雷动也被蹭到了几下，几乎没什么感觉，体内的气感缺失了，但立刻补上了。 血克愚人众元素战甲的腐蚀，对他似乎没什么效果。 皮尔逊中尉挥舞着棱镜，试图控制这头龙兽转向，因为视角关系他暂时看不到龙兽的背部，此时伏着的雷动一跃而起，干脆利落地将皮尔逊中尉撞倒在地。 有气劲护体的雷动完好无损，但没有装备元素战甲的后者却摔得七晕八素，雷动毫不留情，先冲着对方的鼻子狠狠来了一拳，接着抓住他的头颅往地面上重重一摔。 皮尔逊中尉身体一挺，直接失去了意识，他有全套的圣遗物，抗打击能力不错，应该是死不了的。 现在控制龙兽的棱镜到了雷动手中。 他之前默默观察过，所以大致也明白这遥控器该怎么用，棱镜光芒闪烁，机械龙兽调转方向，哐当哐当地走到他跟前。 一个风属性的士兵试图阻拦，龙兽尾巴一甩，这个壮硕的士兵就飞出了五米远。 翻身骑上龙兽，雷动深吸一口气，成了，现在没有人可以阻止他离开了。 轻松舒坦的感觉传遍全身。 一拍机械龙兽的脑壳，暴暴龙我们走！ 至于方向，雷动毫不迟疑地选择向北。 连长米哈伊洛维奇此时已经伤痕累累，他的心在滴血，每一个精英士兵都是女皇坚定的扞卫者，都是第九连队骄傲。但现在已经伤亡过半，而猎犬却还剩下两头。 他们不该死在这儿，他们本来可以获得的更多的荣耀，牺牲了那么多才穿上这身战甲，却落得如此憋屈的下场。 这个时候，他看到了远去的机械龙兽以及其背上的雷动。 恐慌与不解只持续了一瞬，但看到雷动手中的棱镜，他就明白了。 这小子……隐藏的很深啊…… 他试图拿出自己的棱镜，夺回龙兽的控制权，但却做不到，因为此时他的双手已经几乎失去了行动能力。 这时候已经不可能去谴责对方了。“阁下！”他只能大声喊道：“我知道之前有很多对不住的地方，但请阁下救救第九连队的兄弟们！” “连长！”护卫在米哈伊洛维奇身边的一名士兵忍不住喊道，然后被快速突进而来的猎犬一爪掏穿了心脏。 一个铁血汉子的血泪恳求还是很让人动容的，所以雷动让龙兽停了下来，转头看了一眼。 但只是看了一眼。 “尔等死活，与我何干？” 以德报怨，何以报德？以直报怨，以德报德。 这帮愚人众限制他的人生自由，并且还打算把他送给上级换军功，雷动对其是半点好感都没有。 话说回来，这连长知道他是天降之人，似乎已经不是救不救的问题，而是该去灭口。 雷动眼中闪过一丝冷光，他可不想再被愚人众内部某个更高级的存在惦记着。 第三十一章 大祈愿之术 远处突然传来雷声。 雷动看过去，发现卡塔琳娜那女人悬浮在半空中，周身包裹着一层滋滋作响的雷元素护盾。 而她手中的提灯光芒黯淡了不少，但那个啸狼帮的头目，此时已经成了一团不成人形的焦炭。 雷动眼瞳收缩了一下，这女人有点厉害，之前根本就没见她全力战斗过。 回头折返是不可能了，雷动视线扫过，找到了那些剩余的陆战队员的位置。 此时的士兵已经维持不住线阵，抱团聚集在一起。 雷动控制这机械龙兽冲过去，“科里亚！科里亚·尼古拉下士在哪？！” 最前面的陆战队员下意识地开火，熔岩子弹覆盖在雷动手臂上，被他很随意地甩掉了。然后弯下腰伸手一拉，便将对方的火枪夺了过来。 “科里亚在哪？”他将枪口对准他们，再次喝问道。 “我们绝不会放弃任何队友……啊！”一个刚要说硬气话的陆战队员惨叫起来，熔岩子弹直接在他的手臂上烧灼出漆黑的伤口。 雷动面无表情的甩了甩枪口上的余烟。 陆战队员们一时哗然，纷纷开火，而雷动则直接驱动龙兽碾压过去，如此密集的攻击下他和这头机械造物依然都是完好的样子，陆战队员的制式火枪威力还是太弱了。 有躲闪不及的士兵被机械龙兽踩断了腿，他们的意志终于几近崩溃，“科里亚下士在那里！”有人喊道。 雷动看过去，发现科里亚是躺在地上的，额头上有一大块青紫。 原来是晕过去了，难怪不吱声。 雷动毫不迟疑地把他扛了起来，放到了龙兽背上，然后自己再骑了上去。 这头机械造物迈开双腿开始狂奔。 卡塔琳娜咬着牙，激发提灯最后残余的力量，将最后一只兽境猎犬轰成了碎片。 她赶过来支援米哈伊洛维奇连长这边的时候，围攻他们的只剩两只猎犬，并且都已经处于强弩之末状态，但即便如此，干掉它们还是要付出代价。 卡塔琳娜能感觉到提灯里的那些雷萤已经没有了气息，这些可调动元素力的小飞虫已经完全被榨干，之后不可能再给她提供帮助了。 这一战第九连队付出了极大的代价，虽然消灭了敌人，但精英士兵有近三分之二的伤亡，陆战队员也只剩下一半。 连长米哈伊洛维奇全身上下都大大小小的伤口，可以说是千疮百孔，但他依然勉力站起了身，将一件东西塞进了卡特莉娜的手中。 是控制龙兽的另一个棱镜。 “快，快追上去，去阻止他……”米哈伊洛维奇的喉咙中发出嘶嘶的喘气声，他现在说话都有些困难，“第九连队就算全数阵亡也能逐步恢复番号，但如果把机械龙兽都弄丢了，那可真就完了。” 卡塔琳娜当然明白，她也亲眼看到了雷动带走了科里亚，这时候可以说是心急如焚。 想到雷动那张始终带着些许高深莫测意味的脸，卡塔琳娜就恨得牙痒痒，这鸡贼的混账！机械龙兽的吨位很大，一路过去不可能不留下痕迹，卡塔琳娜追踪而去，怒火在她的心中翻腾。 再抓到雷动的话，可就不只是束缚他自由这么简单了。 龙兽跑的很快，卡塔琳娜追踪了半个钟头也只能继续循着那巨大的足印前进，她正在不断远离第九连队残部所在的位置。 她产生了些许的不妙之感，但很快又将之抛到脑后，无论如何她都要找到弟弟科里亚。 十分钟之后，她终于找到了。 科里亚面朝下趴在一条狭长的山道上，应该是还没从昏迷中醒过来。旁边的悬崖下是两脚朝天的机械龙兽，徒劳地进行踏步程序，却翻不过身了。 山道地面上一片狼藉，有一条明显的沟壑。一切的迹象表明雷动不会控制机械龙兽导致其在这地方发生了侧翻，然后这家伙就丢下了龙兽和科里亚独自逃走了。 这很合理，在卡塔琳娜看来雷动没什么战斗力，不可能有体力带着一个活人跑路。她这个时候已经非常的身心疲惫，一时间没有多想，再加上心系弟弟的安危，因而直接走上去查看科里亚的情况。 还有呼吸，卡塔琳娜心神一松，活着就好。 继续检查一下弟弟具体情况，卡塔琳娜把他的身体翻了过来，然后看到的是一张并不熟悉的面孔。 “你好啊，卡塔琳娜姐姐。”雷动邪魅一笑。 这一刻紫衣术士实实在在地受到了惊吓，以至于反应慢了半拍，而雷动暴起，用膝盖抵住她的腹部，将其牢牢地压在身下。 卡塔琳娜这时候反应过来，又惊又羞又怒之下，强烈的电光炸响，从她的身躯传到对方身上。 然而毫无效果，雷动屁事没有，依然以绝对的压制性力量将卡塔琳娜摁在地上。这女人身体素质并不怎么样，估计佩戴的圣遗物是一点体质都不加。 “很不幸，你对我的了解远远不如我对你的。”他在她耳边轻声说。 如此贴近的情况下，卡塔琳娜的能力都很难用出来。 将这女人两只手腕并在一起，用左手握住。另一只手则开始搜身。 卡塔琳娜剧烈地挣扎了一下，但依然是徒劳。 几秒钟之后雷动从其胸口中拿出了一块紫色的晶石。 邪眼，差不多是愚人众中高层的标配。 “我就说嘛，靠一盏提灯怎么可能爆发出那么强大的雷元素力。”雷动对自己的聪明才智很是满意，“而你身上大概也就这地方能贴身藏东西了。” 作为假冒伪劣版本，邪眼并不像神之眼那样具有反噬能力，也就是说防盗机制是不存在的。 卡塔琳娜的眼神仿佛要吃人。失去了邪眼，她连最后的反抗能力也没有了，虽然反抗也没什么用。 雷动无视了她的眼神，吹了声口哨，并没有把手从卡塔琳娜身躯上拿开，而是开始往下搜索，把接触到的任何非衣物的东西剥离出来。 收获颇丰，除了卡塔琳娜自身的圣遗物以及之前从他这里拿走的东西，在其随身包裹里竟然还有足足一大把的原石。 卡塔琳娜的面罩掉落，终于让雷动看到了她的完全面孔。长得还不错，虽然比不上夏霜月和焱舞，但至少也是八十分的颜值，皮肤很白，这是加分项。 此时的紫衣术士脸上有一丝不正常的红晕，看向雷动的眼神凶狠得仿佛一只母虎。 但她并没有在语言上表达她的愤怒，只是这么一直死死盯着雷动。 “是不是很不爽？不过别担心，不会发生你期待的事情。” 期待？卡塔琳娜差点咬碎银牙。 “我只是希望你能理解一下我的感受，毕竟当初你也是这么对待我的，以眼还眼，以牙还牙，这很公平。” 雷动松开对卡塔琳娜的桎梏，失去了邪眼和圣遗物，这女人已经没什么威胁了。 将自己之前被拿走的圣遗物重新装备上，雷动的心情颇好。 卡塔琳娜这时候以惊人的速度冷静下来，即便事实上似乎是“被占了便宜”，她现在也确实有些哑口无言。 “科里亚在哪？”她问出了最关心的问题。 “那儿。”雷动指了指不远处的岩洞，“还晕着呢，你弟弟和你不一样，挺有一种傻气，他不曾想过害我，我自然也不会为难他。” 卡塔琳娜疾步向岩洞走去，显然对扶弟魔而言什么都不比弟弟的安危重要。 而雷动则开始盘点卡塔琳娜的私人财产。 这女人身家不错，除去一些三四星级的圣遗物、原粹树脂以及六百多原石，还有一个漂亮的小袋子，雷动打开，发现里面是几颗精致的镂空粉色小球。 这是……雷动一愣。 “纠缠之缘吗？能够直接进行祈愿的？”他向卡塔琳娜问道。 “没错。”紫衣术士冷着脸。 “拿这就相当于提瓦特最高等级的硬通货了。”雷动挑了挑眉毛。 用原石也可以直接进行祈愿，但总数需要一百六十，随身携带还是颇为累赘，但换成这种粉色小球就方便多了。 “没想到你还是个富婆。”雷动揶揄道。 卡塔琳娜积攒纠缠之缘，不是为了她自己就是为了科里亚，希望能够祈愿到一颗神之眼。但现在，她的财产都是雷动的战利品。 雷洞突然间有些手痒了。 随机性可以带来很大的乐趣，每个人都希望知道自己的运气怎么样并期待意外的收获。 自从雷动来到这个世界之后，还没有进行过哪怕一次祈愿，而在提瓦特，不进行祈愿的人生无疑是失败的、可耻的、悔恨的。 那么就…… 雷动抓起三颗粉球，用力掷向空中。 实现吧，我的愿望！ 来把星空武器就行！ 粉色的小球化为流光消散，接着天空中开始有了回应。 璀璨的流星从天而降，落点正是雷动面前，陨星的坠落在离地面还有十几米时就开始继续下降，最终稳稳地停住。 光芒消散，露出一颗无暇的黄色晶石。 一颗岩元素神之眼。 卡塔琳娜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而雷动也是一愣，运气这么好？一发入魂？ 但他还没来得及发出什么感叹，仅仅是几秒钟之后，又是一颗流星从天而降。 一颗水元素神之眼。 又过了几秒，又是一颗流星。 这次是青绿色的晶石，代表着风元素。 第三十二章 系统性bug ……全中？ 卡塔琳娜看向那三块晶石，有些失神。 任何一个提瓦特人，都会明白祈愿的概率到底有多低，并且能否许愿成功并不是单纯的运气问题…… 科里亚下士悠悠地苏醒过来，迷迷糊糊地站起身，“怎么回事？那是……”他也看到了那三颗神之眼。 雷动本人却没有什么喜色。 他感受得到，神之眼想要和他建立某种关系，甚至能让他从中感受到“急迫”的意味。 如果只是普通人的话，是不能也不会拒绝神之眼的，但雷动体内的气感流转全身，完全将神之眼的力量隔绝在外。 他的脸色凝重。 难道说，在来到这个世界之后，他其实一直被“注视”着？ 但似乎……又有些不对。 短暂的迟疑之后，他又抓起四颗粉球，抛向天空。 唰~唰~唰·~唰~ 片刻之后，绿色、紫色、红色、冰蓝色的晶石一个接一个的从天而降。 依然是百分之百的祈愿成功率。 科里亚张大了嘴巴，而卡塔琳娜踉跄了一下，差点站立不稳摔倒在地，紫衣术士的脸色苍白，姐弟俩都受到了极大的震撼。 这难道是提瓦特的天选之子吗？被神选中的人？ 七种元素力的神之眼直接就集齐了，但可惜并不能召唤神龙或是借此修炼什么七炁朝元，雷动能感受到这七颗神之眼之间的排斥性。 他只能选择其一。 当然实际上是一个都不会选的，因为神之眼不只是互斥，还会排斥他体内的气劲，只允许持有者使用这一种体系的力量。 从发现夏霜月和焱舞无法练出气感之后，雷动就开始意识到神之眼虽然确实能带来力量与极大的便利，但它本身很可能亦是一种桎梏。 接受神之眼，就代表着向天空岛臣服。 “其他人祈愿，也会像这样不断地得到神之眼吗？”雷动看向卡塔琳娜。 紫衣术士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僵硬地摇头。 雷动若有所思，如果说某个神明为他准备了穿越者特殊待遇，似乎也不该是这样…… 卡塔琳娜积攒的纠缠之缘还剩八枚，雷动直接又拿出一半，抛向空中。 反正不是自己的，随便嚯嚯。 当再四颗颜色各异的神之眼从天而降时，卡塔琳娜已从麻木状态恢复过来，现在已经没有任何惊讶或是心疼自己财产的情绪，她看向雷动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怪物。 而雷动这个时候笑了起来，不复之前的凝重。 他明白了。 神之眼的获取途径有两种，一种是自发觉醒，通常是在无知觉的情况下就突然成了神之眼持有者，这种情况是符合“因为强烈愿望而被神明注视”这一描述的。 而另一种途径祈愿，则是祈愿者奉上原石，换取那渺茫和不可揣测的几率。 提瓦特的祈愿系统，很可能只是一个自发运行的程序，而现在这个程序出现了逻辑性程序错误。 出bug了，而bug的根源就是雷动这个外来者。好消息是这个祈愿系统似乎并没有自动纠错功能说是安装什么杀毒软件，不然雷动现在不可能还好端端地站在这里。 不管这个程序错误的根源是什么，可以确定的是只要雷动不接纳某一个神之眼的力量，他祈愿就是必中的，必然会有一颗神之眼落下。 雷动琢磨了一下，这好像并不是什么好事，反倒有可能带来巨大的麻烦，最直接的后果就是他应该不可能祈愿到星辰武器了。 不过好在虽然祈愿所得的神之眼只能由本人使用，但星空武器并不是与祈愿者绑定的，总会有其他办法搞到。 体内的气感在雷动的控制下强行隔断了那十一颗神之眼试图与他建立的联系，而在没有回应之后，那些神之眼逐渐失去了光芒，变成了灰色，不再悬浮，摔落到在地上。 神之眼处于无主状态时，其中的力量就会沉寂，但也有微小的被再度唤醒的可能。 接连响起的清脆落地声让卡塔琳娜回过神来，“你，你竟然不接受神之眼的力量？”紫衣术士的胸口起伏着， “有什么问题吗？”雷动很是惫懒地反问道。 “你知道神之眼代表着什么吗？”卡塔琳娜的情绪很是激动，“你知道有多少人为了神之眼可以付出任何代价吗？你知道……” 她突然说不下去了，因为眼前这个人如果想要神之眼的话，似乎只需要再用一个纠缠之缘就行。 “神之眼很珍贵吗？”雷动非常无知地发问道：“我之前碰到的盗宝团土匪就有一枚二阶神之眼。” 科里亚下士看向雷动的神情有些复杂，“这么说吧，一个国家内神之眼持有者最多不会超过千人。” 这样吗？雷动摸了摸下巴，感情被自己干掉的那个比斯特竟然也算是个天选之子？ “在你们看来我是暴殄天物，”雷动耸了耸肩，“但对我而言神之眼应该不是什么太好的选择，卡塔琳娜你自己不也是不需要神之眼就能操控雷元素力？” 说着他拿起从紫衣术士身上雷元素邪眼，随意地晃了两下，似乎想看下这东西和正牌神之眼有多大差别。 “曾经有七十多个同一所孤儿院出身的女孩，她们历经千辛万苦，经受了无数痛苦的训练与实验，最终只有三个人获得了女皇恩赐的力量。你觉得邪眼和神之眼的区别在何处？”卡塔琳娜冷冷地问道。 “也是跟那些元素战甲士兵一样，需要进行一些身体改造是吗？”雷动懂了。 卡塔琳娜沉默，似乎意识到了这是在泄露愚人众内部的机密。 “可是你之前也说，神之眼持有者只不过是众神的玩物罢了，这还是我们初次相遇的那一天你说的话。”雷动的记忆很好。 卡塔琳娜继续保持沉默。 “啊，我明白了。”雷动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虽然你嘴上在贬低神之眼，实际上比谁都想要是吧？你这种女人啊……” “够了！”卡塔琳娜忍无可忍。 雷动还想说些什么逗逗她，但不知怎么的突然间激发了手里的邪眼，几乎是瞬间，他体内的气感竟然直接少了三分之一。 似乎是注入了邪眼之中，也可能是抵消了某种邪眼突然对他造成的伤害。 接下来，一股并不强、甚至可以说是很弱的电力脉冲从那颗邪眼中扩散开来，在经过雷动身后十余米处时，随着一阵噼里啪啦，让一个身穿黑色披风的身影现形，他应该是潜行在这里好一会儿，一直没被发现。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人都短暂地愣了一下。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那个黑衣人，维塔利·尤尔琴科没有任何被发现的窘迫感，他的身体因为激动而隐隐颤抖，他已经很多年没有这般反应了，这名讨债人死死盯着雷动，“你竟然还可以驱动邪眼？而且完全不受副作用？”他的声线中带着难以言状的兴奋。 三天前，本该由他收到的情报被那个璃月女特务截胡，感受到致命威胁的他果断退出这片危险的区域，直到不久前确认安全后才小心翼翼地进入采樵谷，接着就发现了他的上司，督察长瓦西里·斯捷潘诺维奇竟然成了千岩军的俘虏。 不用说，肯定又是那个恐怖的女人干的。 劫囚是万万不敢的，维塔利又再次火速返回青墟浦，然后就发现第九连队遭遇了理论上最克制他们的敌人，战损极其严重。 而这次大败的根本原因，就是他维塔利丢失了情报，以至于第九连队在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与啸狼帮的主力作战。 维塔利觉得自己已经彻头彻尾地完蛋了，回去后大概率要被送去做执行官「博士」的实验耗材，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但似乎，命运之神终于注意到了他的存在。 维塔利的眼神宛如一条恶狼，死死盯着雷动，只要把这小子带回去，任何的过失都会被完全抵消。 他其实已经旁观了好一会儿了，已经发现雷动可以做到祈愿必得神之眼，这等近乎是神迹的事情，恐怕任何一位执行官得知后都坐不住的。 使用邪眼副作用不大？雷动咧了咧嘴，他刚刚可是直接损失了近三分之一气感，所换取到却只是一次没什么威力的电力冲击，亏麻了好吧？他之前都还没承受过哪怕一次消耗如此之多气劲的攻击呢。 不过之前看卡塔琳娜也并不是动用一次元素力就会半身不遂的样子，她应该是有特殊的手段抵消邪眼的副作用。 至于眼前这个讨债人，很明显，是被祈愿的动静吸引过来的，毕竟是从天而降的流星，动静虽不大，几百米之外还是能够看到的。 雷动叹了口气，他为了求证猜想，倒是忽略了这方面， 此时后悔已经无济于事，唯有下次吸取教训。“你想抓我？”雷动眯起了眼睛。 很好，自己又成别人眼中的移动军功了。 维塔利冷哼了一声，身形隐去。 雷动深吸一口气，摆出防御架势。 雷属性邪眼被他随手扔到一边，这东西对他来说连鸡肋都算不上，就算能再破除对方的隐形状态也毫无意义，因为他本人依然没有什么进攻能力，只会白白耗费大量气劲。 另一边，卡塔琳娜神情微动，拉起弟弟科里亚的手，就趁着雷动无暇顾及这边的时候偷偷离开。 但她突然感到身后一丝凉意。 “如果我是你们的话，就会乖乖待在这里。” 很是温柔似水的声音，但那不知何时缠绕在她和科里亚脖子上的丝线可并不温柔。 第三十三章 网中之鱼 利刃带着炽热，划过雷动的前臂。 气劲大量消耗，裹挟住火元素力，在雷动经络里流转。 根据剩余气感的储量，考虑到全套圣遗物以及源化骨髓的气感回复加成，不难得出他还能再挨六到七刀，很简单的数学问题。 也就是说，他必须在对方发起七次攻击前结束战斗。 虽然之前利用了卡塔琳娜的心理制服了她，但这并不代表雷动已经拥有了超越紫衣术士的战斗力，他现在最主要的能力依然是挨揍，没什么进攻能力。 体内的气劲积蓄着火元素力，但必须要找到合适的机会才能够返还给对方，但讨债人的速度很快，超出了雷动的反应。 维塔利这时候也并没有立即发起进攻，而是有些困惑地看了眼自己的祭刀，又看了眼雷动刚才用于格挡的前臂，他刚才那一刀就算不把对方的手臂直接削下来，也应该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才对。 但祭刀传来的感觉就好像在用一把抹过厚实的帆布一般，而对方完好无损。 趁着讨债人愣神的机会，雷动以一个狼狈但非常有效的翻滚到达了石壁边缘，背靠山壁做出防守姿态，这样做可以确保维塔利无法从他后背发起进攻，需要防御的角度范围直接缩减了一半。 维塔利的第二刀砍向雷动的小腹，但又被格挡住了，雷动试图抓住对方，但并没有成功，讨债人一击即退，很是小心，完全不给机会。 接下来似乎进入了长久的对峙，维塔利不现身，而雷动也一直背靠岩壁，心神紧绷，因为视线被阻，他并没有看到卡塔琳娜和科里亚此时竟然什么都没做，只是老老实实地待在原地，因而也就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体内的气感在自发恢复，但雷动却微微皱起了眉头，这样的拖延反倒是不利于他的，因为随着时间的推移，气劲裹挟的火元素力也在不断被消耗，而这是反击这个讨债人的唯一指望。 对方不进攻，那就逼他进攻。 雷动从随身的袋子里拿出一块小型棱镜，举起，这块棱镜没什么能量波动，惟一的作用就是能充当遥控器，给一头机械龙兽发出简单的指令。 而现在就有一头机械龙兽在悬崖下面，虽然是侧翻的状态，但这么一台精密的仿生机械，不可能像一些陆龟那样被翻过来就动弹不得。 给它一些时间，必然是能够来支援的。 而对方身为愚人众讨债人，自然也是知道这一点的。 所以维塔利出手了。 一道淡淡的虚影疾驰而来，讨债人的隐形并不是毫无破绽，在光线明亮处仔细观察的话能够看到淡淡的波纹，所以雷动抢先一步，跨步，挺肩，一记铁山靠。 不出意外地只撞到了空气，速度方面实在差太多，维塔利左右手祭刀各给雷动来了一下，又立刻退开几米。 “虽然不清楚你是怎么防住我的攻击，但这种手段你应该维持不了多久吧？”讨债人精准地看出了本质。 雷动眼中闪过一丝狠色，然后突然间，散去了肩头位置的气劲。 在切实的拥有了一部分源化骨髓之后，气劲就不再是完全的被动技能，他现在已经能够对其有些许的控制力。 而在某些特定的情况下，其实是没有必要时刻让气劲吸收全部伤害的。 来了，讨债人再度发起攻击，而雷动以左肩迎了上去。只要维塔利的武器刺入雷动的身躯，那他的身形必然会有所停滞，这就差不多可以说是现实意义上的卡肉，而这就是雷动反击的机会。 他身上的圣遗物可都是体质增幅，不只是增强气劲，同时也会提升他的身体抗打击能力，而如果始终用气劲护体的话，那后一项的加成相当于是浪费掉了。 然而祭刀终究并没有像雷动预料中的那样落下，维塔利在雷动半米前的位置陡然停了下来，一条条细的仿佛看不见的丝线，不知何时缠绕住了他的四肢、躯干与咽喉。 他的眼中露出难以置信的绝望。 雷动可没察觉到这些，神经紧绷的他直接一拳轰在讨债人的胸口，气劲裹挟着火元素力喷涌而出，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维塔利的胸口立刻就凹了下去，但这是雷动全体质圣遗物蛮力一拳的效果，至于反击的火元素力，只是让其身上多了些火光，然后就消失了。 这似乎就是归元无极最主要的局限性，一般来说某元素力的使用者或多或少都会有一些同元素抗性，因而接化发的效果并不太好。 不过此时雷动并无心情思考这方面，他全副注意力都在那个突然出现的女人身上。 紧致修长的大腿被类似于黑色皮裤的衣物包裹着，腰身上没有一丝赘肉，胸前是令人惊叹的规模，齐肩短发从上到下是纯黑到深蓝的渐变色，而眼瞳则是苍青色的。 神秘、妩媚、优雅、柔和，很难想象这些并无统一性的特质竟然能集中到一个人身上。 但敏锐的雷动还能从她身上感受到一丝隐隐的致命感。 夜兰？他差点就要喊出对方的名字，不过理智地克制了这个冲动，这一声喊出来的话要解释可就麻烦了。 这女人应该也是被祈愿的动静吸引过来的，然后就连维塔利察觉不到她的存在，更不要说雷动了。毕竟再怎么发挥聪明才智，他现在本质上也就是个抗揍的沙包而已，实在没什么侦测隐形的能力。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不，这女人不能说是黄雀，应该是一只在暗中无声无息编织丝网的母蛛。 “你是雷动？” 这女人竟然先喊出了他的名字，这着实让雷动有些意外，但随即就想明白了，“看来孙宇兄把我卖了个干净。”他苦笑了一声。 “除了能用气劲抵消伤害的功法之外，你竟然还有不少奇特之处。”那双苍青色的眼眸打量着雷动，“不过不用担心，我对你没什么恶意，毕竟你也‘璃月人’嘛。”璃月人？雷动嘴角抽了抽，他编造的璃月港归元无极门，能骗得到对方那真的是见鬼了。 “不知阁下该怎么称呼？”他问了一个明知故问的问题。 “就叫我夜兰大人吧。” 尊贵的夜兰大人迈着优雅的步伐走到维塔利跟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我之前好像说过，再一次见到你的话就不会那么客气了？” 讨债人满嘴苦涩，“看在璃月至冬已经签订友好条约的份上，请大人饶命……” “无主的神之眼对愚人众来说有什么作用？”夜兰突然问道，语气瞬间变得冷冽起来。 维塔利脸色一变，“没，没什么.只是可以出售换取大量的摩拉，会有商人接手的……” 夜兰突然微微弯下腰，“我想，是因为制作邪眼最主要的原材料，就是无主的神之眼吧？”她的语调不容置疑。 维塔利大惊失色，“你怎么知道？”他惊呼出来，但随即意识到自己不打自招，直接泄露了最核心的机密。 他的脸色迅速灰败下去。 而另一边，听到这些话的卡塔琳娜脸色突然变得无比苍白，恐惧宛如冰冷的铁手一般攥住了她的心脏。 虽然她有邪眼，但以她的级别，却是接触不到这等程度的机密。 单纯的科里亚下士则处于突然接收了大量信息处理不过来的宕机之中，对他们姐弟俩的处境没有任何的认知。 “看来，你比我预料的还要重要。”夜兰看向雷动，语调温柔，甚至还带着一丝俏皮，像是在对要好的朋友说话。 与此同时很随意地一挥手，锐利至极的水元素丝线精准地来回贯穿了维塔利的头颅、咽喉与心脏。 可怜的讨债人瞬间就被灭了口，连一点声音都发不出。 雷动眼皮狂跳，甚至有了些许心率不齐的感觉，费了不少力气才平复。 这女人也太…… 太对他胃口了！ 虽然知道自己在她面前差不多相当于一个被困在蛛网上动弹不得的小苍蝇，但好感与亲近感是遏制不住的。 “多谢夜兰大人救命之恩。”雷动说，尽量使自己声线如常，不暴露什么感情波动。 夜兰随意地点点头，苍青色的眼眸流转，落在了另一边的姐弟身上。 发生在讨债人身上的悲剧终于让科里亚意识到大祸即将临头，即便再迟钝他也明白了对方要灭口了。 他下意识地想挡在姐姐面前，却被卡塔琳娜拉住了手。 没意义了，紫衣术士的面孔没有一丝血色。 能让维塔利毫无还手之力，眼前这个女人至少也是点亮了命星的存在。而卡塔琳娜现在已经不剩什么战斗力，就算她拿回自己的邪眼和圣遗物，也完全无法和对方抗衡。 绝望。 但突然间她又释然了，被至冬国的孤儿院收养，接受非人的训练，效忠女皇后执行各种任务，她这一生似乎从没有什么美好的回忆。 只是可惜科里亚，她惟一的亲人，他还那么年轻。可他就算这次能活着回去，大概率也是逃不过穿上元素战甲的命运。 这么一想，这个世界似乎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 她缓缓闭上了眼睛。 第三十四章 线人 “且慢。” 这突然的一声让卡塔琳娜充斥着绝望的内心里产生了一丝波澜。 苍青色的眸子瞥向出声的雷动，“你有何见地？” “敢问夜兰大人对愚人众和至冬国的了解程度有多高？是否完全掌握了关于他们的情报？”雷动沉声问道。 “你觉得呢？”夜兰反问道。 自然是不可能的，雷动淡淡一笑，“那就不用再行杀戮之事，活人会比死人有价值的多，卡塔琳娜会是个很好的线人。” “线人？”夜兰微微歪了下脑袋，轻笑一声，“像她这样的愚人众中层战力，基本都是从小被至冬孤儿院收养，多年来这些人被反复洗脑，早已经是那至冬女皇的狂信徒，还从未听说过有被策反的案例。” “但这位是不一样的。”雷动成竹在胸，既然这恐怖而又迷人的女人愿意听他说话，他就有把握说服她，“此前我与他们有一段共处的时间，我可以很明确点说，在卡塔琳娜心里她的弟弟要比至冬女皇重要的多。” “你就是利用这一点制服他们的？”苍青色眼眸微微眯了一下。 “差不多。”雷动耸了耸肩。 那边卡塔琳娜姐弟的神色不免有些怪异起来。 “虽然不清楚愚人众内部的薪资，但十五枚纠缠之缘加上这些零碎的原石，总数也有近三千，这应该算是一笔不小的财富。卡塔琳娜服役应该没多少年，能积攒出这样一笔财富也算是有些惊人了，而这都是为了她的弟弟科里亚，她在努力让弟弟避免穿上元素战甲的命运，还真是长姐如母呢。”雷动继续说道。 穿上那身战甲，人就不能称之为人，而是女皇的战争机器。 科里亚有些动容，看向卡塔琳娜，他竟然到现在都没有发现他姐姐的苦心，还不如雷动一个外人看的透彻。 紫衣术士轻咬嘴唇，没有言语。 “既然知道是姐姐为弟弟攒下的血汗钱，你还这么随意地挥霍掉了十一个纠缠之缘？”夜兰饶有兴趣地打量着雷动。 “一码归一码。”雷动神色淡然，“她为了她弟弟付出了很多，但之前侵占了我的自由，威胁到我的生命，我有权获得赔偿。” “但你又不愿意坐视他们的死亡？” “如果不涉及最根本的利益，我不希望看到任何人失去生命。” 毕竟科里亚是雷动来到这个世界后见到的第一个人类，并且卡塔琳娜也确实在他最开始缺乏自保能力时提供了保护，使他免于野外魔物的侵害。 夜兰注视了他一会儿，“有点意思。”她说。 回头再看向卡塔琳娜，“这小子说的有点道理，你确实有成为线人的可能，现在需要评估一下你的能力与意愿。” 科里亚很想说什么，但被卡塔琳娜拦住了，紫衣术士的神色很是平静，“你们会带走科里亚，以他作为控制我的筹码，是吗？” “如果你们想活命的话，这是必然的。”夜兰语气很是淡然，就好像在说金丝虾球炸老一点好吃，而不是在做死亡威胁。 “那么科里亚会受到什么样的待遇？” “这就取决于你能带给我什么样的价值。” 卡塔琳娜沉默了一会儿，“好，我答应。” “姐姐！”科里亚急了。 “你闭嘴！” “这是背叛！我们怎么可以……” “我这弟弟时常会脑子不清楚，为了防止他做什么蠢事，还是把他控制起来吧。”卡塔琳娜对夜兰道。 水蓝色的丝线瞬间就把年轻的下士捆了个结实，连嘴都封住了。 科里亚倒地，无法再发表任何意见。 “你要我做什么？”卡塔琳娜很冷静地向夜兰问道。 夜兰并不急着回答，而是饶有兴趣地打量了她一番，“你这样的线人很是难得，所以放心，我不会让你去做什么危险的事情，在未来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你只需要按时传递情报就行了。我甚至会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让你在愚人众内部爬得更高。” “那我该怎么把情报传到你手上？”卡塔琳娜并没有什么喜色。 “等到了合适的时机，会有人主动联系你的，记住这个标志。”夜兰右手一挥，水元素力形成了一个不大的图案，是由三个呈三角分布的圆环组成，交界处形成了类似于金币摩拉的图案。 两秒之后，夜兰将其打散，“记住了吗？” 卡塔琳娜点头。 “那你现在就回第九连队去。”一旁的雷动这时候说道：“告诉他们科里亚已经死了。” 倒在地上的科里亚下士一脸僵硬。 雷动又将什么东西扔向紫衣术士，是用来控制那头机械龙兽的棱镜。 “虽然说这头机械龙兽应该是第九连队中涉及最多机密内容的，但这两个棱镜丢掉任何一个她回去都不好解释，所以我认为都应该让她带回去，你觉得呢？”雷动看向夜兰。 “既然是放线钓鱼，自然要优先保证线人的安全。” “那就好。”雷动点头，继续看向卡塔琳娜，“既然无主的神之眼是制作邪眼的最佳材料，那我刚才祈愿得到的那一些你也都拿回去，我想你应该不需要我教你怎么做，稍微运作一下这些无主神之眼就能作为你的进身之阶。” 他突然想起来什么，“一般一颗无主的神之眼价值多少？”他看向夜兰。 神之眼当然是不能转让的，但是无主的神之眼却可以，也就是说可以作为商品，拥有价格。 “这要看前主人有多强，但即便是一阶的无主神之眼，至少也能拍卖到百万摩拉。毕竟相比虚无缥缈的祈愿，唤醒无主神之眼的可能性相对来说还要大一些。”夜兰的语调慵懒。 “那么一颗纠缠之缘的价格？”雷动不动声色。 “一般来说原石和摩拉的兑换比例是一比一千，根据市场情况会有所浮动。”夜兰嘴角隐隐带着一丝笑意。 一百六十原石可以进行一次祈愿，这个数字和雷动记忆中是一样的，也就是说一枚纠缠之缘的价格大约是十六万摩拉。 雷动不由倒吸一口气。 “才意识到吗？”夜兰幽幽叹了口气，眼神中带着些许的揶揄，“黄金屋铸钱的速度可能都比不上你一个人。如果被那位璃月天权星知道的话，她可能会直接把你吃了呦。” 就连卡塔琳娜这时候也不由动容，看向雷动的目光中带着难以形容的惊异之色，之前没有反应过来，现在转化思维用摩拉来衡量之后，才发现这家伙的祈愿必中能力有多么惊人。 雷动一时间也感到喉咙有些干涩，但随即就恢复了冷静，“不可能这么算的，无主神之眼之所以能卖出百万摩拉，主要还是之前数量稀少的缘故，而如果市面上一次性出现多颗的话，价格必然会崩盘。” “可就算只卖三四颗，那也有几百万的赚头。”夜兰歪着头看向雷动，苍青色的眼眸中有一丝异彩。 雷动不由打了个寒战。 他将卡塔琳娜的圣遗物和邪眼都还给了她，然后和她协作，一起操控悬崖底下的机械龙兽翻身再爬上来。 期间夜兰一直旁观着雷动的一举一动，眼眸中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神色，但盯得雷动浑身不自在。 “走吧。”等卡塔琳娜骑上龙兽，雷动对她挥了挥手。 紫衣术士踌躇了一下，看了眼依然被捆着动弹不得的科里亚，然后低声对雷动说了一句，“之前……抱歉了。” 她现在的态度发生了显着的变化。 “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意义了。”雷动耸了耸肩。人的态度是会随形势而改变的，倒也没必要谴责卡塔琳娜前倨后恭、 卡塔琳娜最后再看了一眼她的弟弟，说实话，她对背叛愚人众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而科里亚落到璃月人的手中，反倒不用再担心会被强制征召穿上元素装甲了。 这么一想，似乎现在也并不是什么糟糕的处境。 “你处理事情的手段倒是挺老练的。”等龙兽的厚重脚步声都听不到之后，夜兰才悠悠开口，“不过她要当线人也是作为璃月总务司的线人，你为何这么积极？” 雷动叹了口气，“倒是多谢你提醒，我现在已经意识到仅仅只是祈愿必中，就足以让我成为各大势力眼中的香饽饽，还是自己吃不到就一定踩烂的那种。” 无主神之眼不只是可以进行售卖，它是有可能被其他人激活的，即便几率再低也架不住庞大的基数，理论上只要雷动不断祈愿，就可以组建一支完全由神之眼持有者组成的军队。 当然这只是理论上，天知道天空岛的祈愿系统到底有多少神之眼储备，并且雷动作为一个提瓦特世界的活体bug，无节制地白嫖神之眼肯定是会导致某些不可预测的后果。 “我现在已经可以确定，我是不可能再独善其身了。”雷动一摊手，“既然如此，还不如找一方实力直接投靠。” “所以你选择了璃月？”夜兰似笑非笑。 “是的，相比其他各国，璃月显然更值得信任。”雷动毫不犹豫地说道：“我想和你还有你背后的璃月七星，签订一个契约。” 岩王帝君摩拉克斯，亦是黄金与契约之神，而他统治下的璃月，则是契约之国。 在这里，一纸文书有着最高法律效力。 第三十五章 情报官的指引 食言者当受食岩之罚。 雷动觉得这规矩定的多少有点问题，因为岩王帝君他自己应该是吃多少石头都不会有事的。 但不管怎么说，这句话对绝大部分璃月人还是有着相当大的约束力，绝不只是说说而已。 “你想签订什么内容的契约？”夜兰看着雷动，越发觉得这小子还挺有趣。 “关于合作的契约，我可以提供一些力所能及的帮助，相应的，我希望璃月七星能给予我一些庇护。”雷动正色道。 “你就这么确定，璃月七星值得信任、不会做什么危害你的事情？”夜兰突然压低了声音。靠近了两步，一副蛊惑人心的样子。 “我觉得至少岩王帝君是值得信任的。”雷动神色坦然。 这是来源于他记忆的自信， “有意思。”转眼之间，夜兰又恢复了正常的神态，”看来我是没资格签订这份契约，应该把你带回璃月，让七星定夺。“ 雷动点头表示同意。 夜兰扫视了下四周，除了倒在地上连话都说不出来的科里亚之外，还有一具讨债人的尸体。 她的手中出现了一张黄色的符纸，一丝火苗在符纸上燃起，在其快要焚烧殆尽的时候一道粗壮的火柱从天而降，将讨债人的尸体点燃。 “这是……”雷动有些惊奇。 “符箓之术，你第一次见吗？”夜兰看了他一眼。 “如果我理解没错的话，符箓是一种一次性道具，使用之后能发挥出相当于一次元素战技或是法术的效果？” 什么符箓、法术卷轴，基本都是同一个概念的东西，只是叫法不同而已。 夜兰微微点头，“此术由众仙所创，授予璃月凡人，修习者自称为方士。有不少方士毕生钻研符箓之术，战斗力比之一般的神之眼持有者也不遑多让。” “这符箓总是需要提前制作才行吧？” “有些资深方士可以做到临阵画符，如果有人护着周全，也不至于说符箓用光之后便毫无战斗力。并且据说符箓之道大成之后可临空画符，直接摆脱符纸的桎梏。当然，这只是传说。” 雷动默默地记载心上，虽然临空画符只是个传说，但也印证了他“神之眼并非唯一康庄大道”的猜想。 当然符箓并不仅仅只是让方士拥有能和神之眼相比肩的战斗力，反倒是在神之眼持有者的手中能发挥出更强大的作用。 神之眼的力量具有很强的排外性，这使得一般情况下持有者都只能使用单一的元素力，一旦遇到属性克制的情况就会非常尴尬，而符箓则可以有效的解决这个问题。 雷动可以确信夜兰随身带着的符纸绝对不止这一张，并且肯定不只有火属性的，一个高端人士的战斗力必然是由多元部分组成的。 讨债人的尸身和衣物在短短几分钟之内就化为飞灰飘散，火化效率极高。 “不知夜兰大人的神之眼……是何等阶？”雷动突然问道。 这个死去的讨债人实力已经算是不错了，雷动感觉焱舞应该是和他差不多的实力，但这家伙在面对夜兰时却是完全无法反抗的处境。 这个世界的高阶战斗力到底有多强，雷动觉得自己最好有点数。 “怎么？”苍青色的眼眸瞟了他一眼。 “只是有些好奇罢了。” “告诉你也没什么。”夜兰双臂高举，慵懒地伸了个懒腰，身躯上下两个宏伟部分的妙处尽显，“我现在是点亮了第二颗命星的状态。” 神之眼达到六阶之后，再晋升便是点亮命星，而当六颗命星全部点亮，形成了完整的命座之后，便代表着获得了踏上天空岛的资格。 “那么那位璃月港的掌权者，天权星凝光大人，又是何等实力？” “凝光啊，”夜兰很随意地称呼着她的上司，“贵为天权星，她已经很久没有亲自出手过了，具体实力还真没人知道，不过作为提瓦特最富有的女人，把自己的神之眼弄到六阶应该是轻轻松松的事情。” 凝光很久没有亲自出手过？雷动差不多大致可以大致判断自己所处的时间点，璃月和至冬刚刚签订友好合作条约，璃月港也未遭逢劫数，这至少说明某个黄毛傻子还没有从数百年的沉睡中苏醒过来，她和白毛堇瓜的旅行故事还未开始。 一枚血红色的晶石出现在夜兰的手中，是那个讨债人的邪眼，她把玩了两下，扔给了雷动，“你似乎可以激活邪眼而不受副作用影响？” “不是不受影响，而是我能用气劲抵消副作用。”雷动纠正道。 “再试试看吧。” 雷动叹了口气，随着体内气感的飞速下降，他的身形渐渐隐去，但还是有一丝淡淡的轮廓。讨债人邪眼中的潜行能力并不是完美潜行。 “亏炸了。”撤去隐形，感受体内剩余的气感总量后雷动摇头。 “你就先拿着吧。就算性价比再低，这也是你唯一能让自己隐形的手段，不是吗？” 雷动思索了一下，觉得这女人说得对。 “相比神之眼，邪眼的功能性也太次了，”雷动很是嫌弃，“至冬的技术不过关啊。” 把神之眼转化成邪眼，雷动感觉这转化效率近似于把突击步枪组件融了锻造成大刀片子耍。 “你以为至冬国能搜罗到多少无主神之眼？”夜兰笑了，“邪眼也是有等级之分的，像这样大量装配的邪眼，不过都是用魔神残骸制作的下等品，使用起来自然副作用巨大。而真正的邪眼，比如那些愚人众执行官所拥有的，其中的蕴含的力量甚至超过了他们所拥有的神之眼本身。” 原来如此，雷动恍然。 但这个讨债人之前使用他邪眼能力时，并没有太过吃力的样子，雷动有些好奇，他是怎么解决邪眼副作用的？ “只要不把人当人，就会有很多解决办法，这些讨债人必然都经受过类似于将某个魔神的残渣直接引入体内的仪式，这样使用对应魔神残骸制成的邪眼时就不会受太大的影响。”夜兰轻撩了下头发，“不过那个雷萤术士相对来运气好一些，不用经历这个过程，因为她可以把驱使邪眼的副作用转嫁到她驯养的雷萤身上。” ……看来被雷萤术士驯养的雷萤有可能是提瓦特最悲惨的生物。 雷动算是开了眼界，这个璃月女特务头子掌握的情报还真不少。 “行了，别再磨磨蹭蹭。”夜兰结束了谈话，“该动身了。” “直接回璃月港吗？”雷动问。 这女人实力已经够强了，跟她一起行动应该就不用担心安全问题吧？ “不，我还有点事。”夜兰摇了摇头，“我们往北走，去和千岩军的林旭辉校尉汇合。” “全由你来决定喽。”雷动一摊手。 “把这个戴上。”一个蓝色的玉镯被扔了过来，雷动接过，他注意到夜兰的右手上有一个一模一样的镯子。 “我祖上传下来的宝物，名为幽奇腕阑，即便远隔千里，也能通过这对手镯传递讯息。” “你是要单独行动？”雷动一愣。 “只是不和你们走在一起而已。我更习惯于藏于暗中。而你们也跟不上我的速度。” 雷动大致明白了这个女人的意思，她会保持隐身状态，不会离他太远，同时又保留自由活动的权利。 这算是某种职业习惯吗？只要掌握了隐身能力，就会是不隐身就浑身不舒服的心态。 这样的话，这一路上如果遇到什么麻烦，自然就会是明面上的雷动吸引对方的注意力，而夜兰则可以进行隐秘行动。 雷动目前最主要的能力还是体现在挨揍方面，这样安排，倒似乎也是专业对口了。 不过这个幽奇腕阑似乎有点神奇？能直接心意相通吗？看来自己还是很受夜兰重视，连家传宝物都拿出来了。 然而雷动看到的是这手镯上开始闪烁起一阵时间长短和亮度都不一致的光亮。 “不同的闪光频率对应不同的讯息，我建议你最好背下来。”夜兰说。 雷动愣了一下，这等有着奇诡名字的“仙器”，别说直接的思维交流，竟然连对讲机都算不上，而只是一个……电报机？ 这提瓦特信息传递技术发展的有一点点缓慢啊。 为了能准确地使用幽奇腕阑，雷动不得不开始像一个十九世纪的电报员一样开始背电码。 “你可以用幽奇腕阑控制他身上的丝线。”夜兰示意了一下躺在地上还是粽子状态的科里亚下士。 雷动蹲下去，晃了下手镯，捆住科里亚腿部的丝线便松开了。 回头看去，发现夜兰的身影已经消失。 好奇心驱使下，雷动触碰了下那些丝线，然后确定就是单纯的水元素力凝聚而成，并没有实体。 只是元素力具象化的话，那就是说…… 科里亚下士努力地挣扎着坐了起来，灰头土脸的好不狼狈。“你别太激动。”雷动提醒他，“我现在没办法完全解开你的束缚，不过应该能让你保留说话的权利，但如果你再惹到那个女特务，我可就帮不了你了。” 年轻的科里亚下士连连点头。 雷动解开了封住他嘴部的丝线，细线化为水元素力消散，留下深深的红印。 年轻的下士上气不接下气地喘气，刚刚面朝下地趴在地上动弹不得，差点没给憋死。 第三十六章 只有死人才不会说话 “别太怨恨我。”雷动耸了耸肩。 “不这样安排姐姐和我都活不下去，这点我是知道的。”科里亚下士声音低沉，“我甚至应该感谢你，算上之前那一次，你已经救了我两次性命。” “大可不必太过放在心上，上一次是一个巧合，而这一次我则别有目的，并不是单纯地要救你。” “没有区别，因为没有你的话，我就死了。” “还真不一定，我想你也应该理解我跟提瓦特的普通人有些……不一样，如果我不曾存在过，你的这段时间的经历有可能完全不同，或许就不会遭受生命危机。” 科里亚有些迷茫起来，他还是第一次知道有这种说法。 雷动把他从地上拉了起来，“其实我的意思是说，有些东西不用太过纠结，心思放开就好。” 科里亚下士脸上并没有什么欢欣的神色，“等到了璃月港，那位夜兰大人会怎么处置我?” “放你走显然是不可能的。”雷动拍了拍他的肩膀，“但放心，你不会有生命危险，甚至可以过得很舒服，一般的要求应该都能得到满足，除了自由。” “璃月那边对俘虏竟然有这么优待？”科里亚的神情还是很茫然。 “你是人质，不是俘虏，要金贵的多。”雷动哈哈一笑。 他发现幽奇腕阑可以和捆绑科里亚的细线相连接，倒是成了现成的囚索，不过雷动觉得有些多余。 “走吧，按照夜兰大人所说的，我们向东。” 走了大约二十分钟，雷动突然示意科里亚停下来，然后自己放轻了脚步，蹑手蹑脚地向十几米之外的一株非常粗壮的薄荷走去。 接着，在科里亚下士震惊的目光中，就好像拔萝卜一般地从地里拔出了一只冰蓝色的骗骗花。 这魔物奋力挣扎，从头部喷射出大量的冰弹，但身躯被雷动用手牢牢箍住，又是完全脱离地面，后继无力，一分钟之后解消停了。 雷动左看右看，然后借用了科里亚愚人众制式军服的武装带，打了个活结，把榨干状态的偏偏花背在背上。 “在这野外免不得会遇上魔物，而这骗骗花可比你那火枪好用多了，遇敌的时候插在地上十几秒钟它就能自动补满元素力。” 科里亚下士不由深吸了一口气，以魔物为武器，此等壮举当真是闻所未闻，雷动同志果然不能以凡人的标准来衡量。 …… 龙兽的铁足踩踏在山石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骑在这头机械造物背上的卡塔琳娜有些失神，这几个小时内发生的事情让她感觉非常的梦幻。 她现在面临的最直接的问题是需要编造一个合理的、没有漏洞的说法来解释科里亚是如何“意外身亡”的，但她却静不下心来思考这些。 她总觉得夜兰在暗中跟着她。 这不是疑神疑鬼，而是非常有可能的事情，那个女人实力极其恐怖，而卡塔琳娜又不具备侦测其隐形的能力，自然会心里不舒服。 半个小时之后，她回到了第九连队遇袭的那个平原，发现幸存的愚人众士兵们正处于一种非常慌乱的状态，他们刚刚击败了强敌，打扫战场的工作只进行到一半就突然停下来了。 龙兽的归来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卡塔琳娜直接一跃跳了下来，“现在情况怎么样，安东？”她向一名身穿黑甲的中士问道。 安东中士的元素战甲是风属性，虽然防护能力在全种类的元素战甲中属于最弱，但对应的补偿是速度与灵活性，因而在之前与兽境猎犬的战斗中并没有受什么伤。 “死了，都死了。”安东粗犷的声线竟然是颤抖着的。 “什么都死了？”卡塔琳娜皱起眉头，环顾四周，第九连队虽然遭受了重创，但伤亡也只是过半而已，即便免不了军心涣散，至少不少人还活着，甚至没受什么伤。 “米哈伊洛维奇连长和皮尔逊中尉……都死了。” “什么？！！”卡塔琳娜的眼瞳猛地收缩。 安东中士似乎是一时间不知道具体该怎么用语言表述，“请跟我来。”他像是喘不过气来似的说道。 他把卡特琳娜带进了一个临时搭建的简易帐篷，里面躺着两个人，或者说两具尸体。 “战斗结束后我们第一时间就把米哈连长和皮尔逊中尉抬到了这里，他们都受了很重的伤，军医尽可能地给予了些治疗，但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双双殒命……” “什么时候发现的？”卡塔琳娜沉声问道，同时努力平复心情。 “大概十几分钟前吧，军医突然发现两位长官都没了呼吸。” 卡塔琳娜蹲下身，伸出手检查连长米哈伊洛维奇的尸体，在将他的脑袋扳过来时，发现他耳后一个细小的、完全没有血液流出的孔洞。 兽境猎犬是不可能造成这种伤口的，更像是某种的极细的东西直接刺入，比如一根长针或是极细的丝线。 丝线…… 再检查尸体后面的帐篷布，果然也发现了两个极小的孔洞。 卡塔琳娜突然间感受到了一股彻骨的寒意，她仿佛看到了两根极细极锐利的水蓝色丝线，无声无息地穿透帐篷布，精准地透过颅骨缝隙，扎进了这两个人的大脑里。 那个可怕的女人，并不是跟在她的身后监视她，竟然是比她还要快一步赶到这里。 而暗杀米哈连长和皮尔逊下士，既是对她卡塔琳娜的提醒与恐吓，也是变相地帮了她。 这个名为夜兰的女人做事真是滴水不漏，因为雷动太过重要了，所以必须以一切非常规的手段封锁消息流出。 现在明确知道雷动特殊性的，就只有卡塔琳娜姐弟和夜兰本人。 卡塔琳娜这时候也不需要再考虑该怎么解释科里亚的“死亡”，因为两个长官都死了，她现在是第九连队的军衔最高者。 “米哈连长和皮尔逊大人因公殉职，按照军规现在由我接管第九连队指挥权。”卡塔琳娜深吸一口气，对安东中士沉声说道。 “理应如此，大人。” “他们二人牺牲，元素战甲失控，身躯这时候应该已经被元素力腐蚀的差不多了……无法带回去，只能就地安葬。” 安葬之后，他们真正的死因也会一同埋进地里。 她停顿了一下，“至于其他人，由于遭受不可抗衡之强敌，第九连队一切任务终止，所有人集合，返回青墟浦待命……如果有执行官问责下来，由我来陈情分辩。” “我这就把命令传达下去。”安东中士表示明白。 第三十七章 天下风云出我辈 雷动并不知道他们在赶路时，夜兰身在何方。 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这女人对他们两人所处的位置了如指掌，因为到了傍晚时分，雷动在一片烈焰花丛旁发现了一些小型露营工具。 这应该就是夜兰留在这里的，毕竟他们俩雄性生物凑不出一个神之眼，两手空空，没有援助就只能天为被地为床，随便凑合了。 在烈焰花旁露营就省去了生火的麻烦，科里亚下士铺开睡袋，此时他的双手已经可以活动了，雷动觉得没必要把他捆的太严实，因为根本没意义，而被捆住又会失去自理能力，反倒还需要雷动去照料他。 忒麻烦。 所以就给他解开了，只是躯干上还缠绕着水蓝色的丝线，算是表示他人质的身份。 雷动本以为这种水元素力具象化的绳索应该不会存在太久，毕竟是没有实体的东西，总该有个持续时限才对。 但过了一整天，丝线还是非常稳定，并没有任何要消失的迹象。 雷动估计是幽奇腕阑的缘故。 毕竟是夜兰的祖传神物，并不只是能发挥电报机的功能。 如果雷动记忆没出错的话，过几年夜兰手上就会只剩一只手镯，也就说另一个幽奇腕阑将会遗失或是损毁。 这其实也再一次佐证了此时距离某个黄头发旅行者苏醒还有一段不短的时间，只是并不清楚具体是多久。 把冰骗骗花从背上取下来，这个提瓦特版极不持久的加特林在这一天中发挥了一定的作用，突突掉了不少史莱姆。 凝胶状的圆形魔物在野外是最常见的，在地脉能量不够平稳之时会自然而然地诞生，数量多到上个厕所都会有一只从土里钻出来顶你臀部的程度，虽然实力都很弱，但还算是比较烦人。 现在要扎营过夜了，怎么安置这只骗骗花是个问题，毕竟一旦接触地面这东西就会自发吸取地脉能量补充自身的元素力。 雷动思考了一会儿，一时间想不出什么合理的办法，就抓住这魔物的头部，用力一扭。 还是直接噶掉最合适。 清脆的咔嚓声引的科里亚下士也看来，在看到雷动双手上各有一截骗骗花身躯时，他的脸色变得极其精彩。 “……就、就这么毁掉吗？”科里亚感觉有些错乱。 这一天他看雷动抱着骗骗花突突突时，还在想为什么愚人众的武器研发部没想过用魔物本身来制造武器。 “反正骗骗花也不算少见，当做日抛型武器没什么大问题，明天再找一个就是了。”雷动随手将变成两截的骗骗花扔到地上，看着它化为碎屑回归地脉。 提瓦特的生物圈降解循环还真是快。 雷动环顾了下四周，夜兰是不会出现了，今夜会是两个大男人一同度过。 他走到科里亚下士跟前，席地而坐，“还是解不开心结？” 来自至冬的年轻人微微点了下头，“无论找什么借口，姐姐和我都是背叛，而背叛是最不能被容忍的罪行……按照愚人众的教典，我现在应该想办法自尽，以免姐姐被继续要挟。” 科里亚的神色很是低落。 雷动皱了下眉头，如果科里亚铁了心要自尽，那后果还真挺严重，情绪失控的卡塔琳娜必然会直接将雷动的存在告知愚人众高层。 虽然有人质，但双方的关系是双向的，所以必须保证科里亚活着，并且要活的好好的。 雷动意识到思想工作是重中之重。 他也并不急着劝说什么，“你和你姐姐从小就是孤儿吗？” “我只有关于壁炉之家的记忆，姐姐比我年长一些，所以还依稀记得父母的长相。” 雷动估计所谓的壁炉之家应该就是至冬那边带有军方背景的孤儿院之一，“你们一家都是至冬人？” “严格来说不算是，姐姐说我们的父亲是来自枫丹的商人。” 不需要雷动再继续发问，科里亚自己就陷入了回忆之中，“壁炉之家的生活不算艰苦，但也不算美好，不过至少所有孩子都是衣食无忧的，我们接受了文字与数字的教育，不过也被要求每天宣誓感恩并效忠女皇。但无论怎么说，壁炉之家让我们这些无家可归的孩子活了下来。” 雷动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倾听。 “壁炉之家的管理很严格，食物都是定时定量分配，我那时候总是吃不饱，姐姐年龄大一些，能分到更多的食物，所以时常会偷偷隔着铁栅栏塞给我一小块面包，我那时候一直觉得壁炉之家的面包非常美味，但那只不过是掺了木屑的粗麦面包而已，可能因为是被姐姐紧紧攥在手心，浸润了一些她的汗水，所以才会格外香甜吧。” 雷动点头，嗯，扶弟魔的本质在年幼时就已经初现端倪。 “姐姐比我强，天赋比我好很多，所以她在十六岁那年被选中，两年后等她再回到壁炉之家时，已经是愚人众的尉官，就连院长也必须客客气气地跟她说话。” “然后你就从壁炉之家离开，被带进第九连队？”雷动问道。 科里亚点头。 “你有一个好姐姐，虽然对旁人来说她算不上一个好人。”雷动真心实意地说道，接着话锋一转，“但你有思考过你为什么要效忠至冬女皇吗？” 科里亚愣了一会儿，“因为我和姐姐目前所拥有的一切，都是女皇赐予的。” “一切？我们还是具体点说吧，最主要的其实就是养育活命之恩，是吗？”雷动微微眯起了眼睛。 科里亚迟疑了一下，然后点头。 “如果你姐姐并没有被选中并把你带出壁炉之家的话，那你们的命运会是如何？” “应该是加入至冬其他普通军队吧。”科里亚有些迟疑地说。 “你看，问题就出现在这里，”雷动拍了拍他的肩膀，“壁炉之家养育你们，是为了把你们培养成女皇的武器和工具，而不是为了让你们能长大后像一个正常人一样拥有自由和追求幸福的权利，这两者之间有着本质上的区别。” 他顿了顿，“你没有其他家人，至冬繁荣与否、强盛与否与你都没有太大的关系，女皇的荣光也分不到你半点。相比高高在上的那位神明，你的姐姐才应该是你最重视的对象。 仔细想一下，如果你真选择了结自己的生命来达到忠于女皇的目的，你姐姐会是何等感受？” 第三十八章 据说愚人众的执行官都有四只眼 科里亚用手撑住脑袋，就这样足足过了一分多钟。 “还是想不明白，那不妨转化成一个简单的问题，”雷动微笑，让自己的声调变得更有劝导力，“你觉得在你心中，女皇和你姐姐，哪个更重要？” 科里亚沉默了一会儿，“姐姐更重要。”他不想撒谎。 “很好，那么下一个问题，女皇的荣耀和你自己的生命，哪个更重要？不要急着回答，好好想一想。” …… “好吧，我来替你回答一下。”雷动的神情很是意味深长，“对于你这样的一个底层士兵而言，女皇的荣光毫无意义，但这不是你背叛的理由，哪怕是为了那些像你一样被壁炉之家收养的孤儿，你也必须要维护至冬国的利益，毕竟那些孤儿院的资金来源应该都是帝国拨款，这个理由很伟大，是不是？” “对，就因为这个。”科里亚有些激动起来，似乎是雷动讲出了他想说但又表达不出来的话。 “可问题是，对一个正常的国家来说，保证百姓安居乐业本就是该做的事情啊，政府本就有建立福利体制的义务。”雷动叹了口气，“怎么会有把孤儿养大，然后培养成战争机器直接送上战场的道理？” 不等科里亚反应过来，雷动接连发问，“在女皇眼里，至冬人民到底是什么？ 难道只是她达成某种目的的工具吗？ 神爱世人，但她真的爱至冬人吗？ 至冬人应该爱她吗？” 每一个问题都会使年轻的科里亚下士的脸色变得更为僵硬，在这一刻他过往的世界观收到了连续不断的冲击。 雷动微微点头，虽然说在这个有神明的世界里，想要一声炮响来一次镰刀与铁锤革命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但这并不妨碍传播一下思想。 “我想这些问题你最终会得出答案的，不过不必说出来，藏在心里。”雷动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的姐姐虽然成为了线人，但现在的提瓦特早已不是几百年前那个动荡的时代，那个女特务头子也不可能让她做什么危害性特别大的事情，至多让愚人众有一些损失，损害不到至冬人民的利益。” “连队里都是好兄弟，”科里亚似乎突然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稻草，“尤其是米哈伊洛维奇连长，他很照顾姐姐和我，帮了我们很多……” “战友情确实是需要重点考虑的。”雷动点头，“但是你那个米哈连长，现在大概率已经死了。” “什么？”科里亚几近失声。 “我之前看到他身受致命伤势，应该是很难活下来了。” 他这个时候还料想不到那个女特务头子会把第九连队两个高层都直接做掉了。 “只是重伤的话，或许还能救的回来。”科里亚恢复了平静。 也是，雷动意识到自己还在以上一个世界的眼光看问题，要知道这可是提瓦特，连一串蘑菇烤肉都有可能产生“现代医学奇迹”的效果。 “先睡吧，晚安兄弟。”雷动结束了谈话。 话虽如此，他知道科里亚今晚应该是睡不着了。 清晨，初升的太阳照耀着璃月的荒野，精神饱满的雷动看着满脸倦容的科里亚，摇摇头叹了口气，也没再说什么。 都二十岁左右了竟然还没有形成完善的世界观与价值观，这孩子的心理成长委实有点慢啊。 但目的是达到了，这家伙不会再有什么为女皇尽忠的愚蠢念头。 阳光有些强烈，雷动背过身去，看着幽奇腕阑，这手镯正一闪一闪地发光，刚才差点没注意到。 长、短、空、长，雷动回忆了一下昨天强行记忆的“夜兰电码”，“我们往东北走。”他让对科里亚说道。 这应该是要汇合了。 雷动有些笨拙地将幽奇腕阑来回晃动，操控那水蓝色的丝线将科里亚的双臂捆上了，毕竟名义上来说他还是俘虏。 “走吧。” …… 初升的阳光之下，夜兰举起右手，手镯通透无比，就好像是停滞的水流一般。 十二个小时之前她在采樵谷口的悬崖上，看着第九连队的残部撤离，而现在她已经身处于南天门附近。 这般行进速度，自然不会与那两个只能慢慢赶路的男人一同行动。 夜兰并不嗜杀，因为死人会失去绝大部分价值，让情报工作变得很难做，但这并不意味着她是心慈手软之辈，关键时刻必然是杀伐果断，毫不留情。 就比如现在，那个叫雷动的小子干系太大了，必须确保愚人众得不到关于他的半点消息。 至冬国掌握了制造邪眼的技术，能够发挥部分神之眼的功能，这并不算是什么非常秘密的情报，但夜兰知道的更多。 邪眼也是分等级的。 制造普通邪眼的原料一般是某个陨落魔神的残躯或是遗物，由于是批量制造，甚至可以形成特定的兵种，比如讨债人和雷萤术士。 这种邪眼有很多致命的缺陷，不稳定、副作用巨大、与神之眼不兼容，即便采用各种可行的办法，最多也只能克服其中的一两项，这始终是一个不成熟的、只是勉强可行的技术。 但是以无主神之眼制作的邪眼是完全不同的概念，夜兰觉得用执行官之眼来特指会更合适一些。 因为愚人众的十一席中的每一位都至少有一枚这样的邪眼。 因为本身就是由神之眼转化而来的，所以执行官之眼更强，更稳定，使用后的副作用也不会造成永久性的负面影响，而更重要的是它能与神之眼并存。 没有人知道至冬人是怎么做到的，一般来说不同属性的神之眼彼此之间都会有巨大的排斥性，但这种排斥性尽然被克服了，这使得那十一位执行官的战斗力都必将是远超同级的，由于元素反应的存在，掌握两种元素力和单纯地掌握一种完全不是一个概念，远不是一加一等于二。 而一个能够无限祈愿得到神之眼的人，如果落在了愚人众手里，那后果可想而知。 没有人会希望看到那样的一个至冬。 第三十九章 深渊的秘密就让它埋藏在深渊之中 制造邪眼的技术从何而来？无从得知，至少到目前为止，没有丝毫与之相关的消息从至冬内部泄露出来，他们保密工作做的很好。 但邪眼的存在是掩盖不住的，这种东西明显是在打破天空岛定下的秩序，冰之女皇只是尘世七执政之一，在天空岛上有比她更高级的神明。 然而对于邪眼的出现，天空岛却并没有任何反应。 这就很耐人寻味。 结合之前某人连续祈愿一口气拿了十几个神之眼，夜兰觉得似乎可以做出一个猜想。 难道天空岛，已经是处于职能瘫痪的状态？ 抬头看天，苍蓝色的眼眸眯成了一条线，或许她应该放缓一下点亮命星的进度，毕竟一旦完全点亮命座，可能就会不得不要踏上天空岛。 突然间她的神色变得凌冽起来，柔软的身躯瞬间绷紧，蓝白色的长弓瞬间出现在她手中。 此弓名为「若水」，来自星空的武器。 理论上星空中的每一个完整的星座都对应着一位曾经出现过的强者，而祈愿所得星空武器实际上就是星座力量的复制体。 既然是复制体，那自然不可能是唯一，因而可以将相同的星空武器合而为一以增强其力量，这个过程便是所谓的武器精炼。 一般来说，五为极致，最多可以让五把星空武器的力量相互叠加。 「若水」是一把满精炼的武器，之所以这么豪横那自然是因为夜兰背靠里约第一富婆凝光，这把弓同时也是一把传说武器，传说武器与非普通武器的根本区别在于其是否有灵魂。 可以没有灵智，但必须有灵魂。 只有极少部分祈愿而得的星空武器直接就是传说品质，它们大多和魔神有关。绝大多数现存于世的传说武器都是由主人悉心培养才最终晋升传说，因而足以被称为独一无二，是为专属武器。 而「若水」便是如此。 让夜兰突然如临大敌的，是她眼前突然出现的一道紫黑色的空间裂隙，从裂隙中缓缓走出了一个足足有三米多的高瘦人形。 他穿着一身样式古怪的甲胄，全身散发着晦涩的气息。在提瓦特有一项大家普遍遵守的公约，那就是用什么种类的元素力就要穿对应颜色的衣服，因而可以判断这家伙是用水元素力的。 夜兰转过身，又看到另一个裂隙，从中走出了同样的高瘦人形，不过甲胄配色是白色，也就是说用的是冰元素力。 随着一声声怪笑，七八个深渊法师接连出现，对夜兰形成了包围之势。深渊法师看上去像是一种毛茸茸的、能够漂浮的、带着鸟嘴面具的丘丘人，他们最显着的特征，就是始终维持着一个元素力护盾。 “深渊的人？”虽然身体紧绷随时做好了战斗准备，但夜兰依然非常镇定，苍青色的眸子带着些许的蔑视，扫过一前一后的两个高瘦人形。 “两个深渊使徒？倒是看得起我，还把这周遭附近所有的深渊法师都征召过来了。” 那些深渊法师中竟然还有两个火属性的，因为元素克制的关系，夜兰可以在半秒内击破其护盾，将其秒杀。但它们依然被征召而来，意味着这次袭击并不是谋划已久，而是临时仓促组织起来的。 “不过我有点好奇，你们是怎么定位到我的？”夜兰开口问道，语气还是如平常般带着一丝慵懒，“是了，是那个王兽之角。”她立刻就意识到了。 啸狼帮利用一颗黄金兽首打开了兽境裂隙，几天前这个裂隙被降魔大圣魈击破，大圣自身陷入裂隙中不知所踪，想来应该不会有什么事，但黄金兽首遗留下来的兽角就只能由夜兰保管。 她本来是打算直接去绝云间，将麻烦甩给那几位仙人，自己落个清闲。但或许是命运使然，她在赶路时发现了雷动祈愿引发的动静。 擦屁股是搞情报工作的人经常要做的事情，雷动的优先级显然是高于一个不知道有什么用的兽角，该怎么选择是很显而易见的。 于是就耽搁了。 不过兽角现在是在她神之眼的存储空间之中，并且贴上了具有封禁作用的符箓，按理说已经做了对应的处理，但依然被对方定位到，这是有些出乎夜兰的预料的。 没有人能够算无遗策，总会有百密一疏的时候。 那么现在就只能够…… 战斗。 面前的水之深渊使徒双臂交叉于胸前，从其腕部延展出由水元素力构成的利刃。 这本质上原理和夜兰丝线是一样的，水元素力有着极高的可塑性，会根据操控者的不同而表现出极大的差异性。 作为深渊方最顶级的战斗力，深渊使徒个体间虽然也有不小的实力差距，但至少也是相当于点亮了命星的神之眼持有者。 而夜兰此时只点亮了第二命星而已。 从纸面上看，双方实力差距极大，大到夜兰几乎没有赢面，甚至可能殒命当场。 当然，这只是纸面上的实力。 …… 雷动第五次拿出幽奇腕阑，这种偏女式的蓝色手镯他并不太想戴在手腕上的，所以是一直揣兜里。 已经半天过去了，手镯再没有亮过。 “不再多给点详细的指令？这要是错过了碰不到怎么办？”雷动牢骚了一句。 “她的意思应该就是让我们直接往南天门的方向去。”许久未曾开口的科里亚说道。 “算算时间，我们差不多也快到那儿了。”雷动一脚将路旁的一块石头踹开。 赶路是真的费时间，雷动觉着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不到一个月，其中至少有三分之一的时间用在走路上。 除了步行之外，就没有什么靠谱的交通方式？ 他向科里亚下士提出了这个问题。 然后得知在提瓦特马匹是有的，但是用途比较有限，因为野外魔物众多，照顾一匹马比照顾一个人还要麻烦。 更何况相比普遍装备了圣遗物的冒险家与正规军，普通马匹提供的载重和速度都并不算很关键。 须弥那边倒是有种不错的大型驮兽，力气大耐力足不挑食，但数量不多，在须弥以外的地区很少能见到。 “你们愚人众不是能控制那种机械龙兽吗？”雷动回想起来，“哪怕就是随便拆掉一只，稍微研究一下传动装置和动力源系统，弄出一台简易运兵车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吧？” 看着科里亚茫然的眼神，雷动眉头微微一挑，“就没人有过这样的想法？” 也是，那头机械龙兽在第九连队里发挥的绝大部分功能是拉大车。 那么问题来了，究竟是没人想到去研究，还是说……不被允许？ 第四十章 霜华遍地 据说五百年前，曾经存在一个伟大的凡人国度，在科技上取得了惊人的成果，能够制造各种具有强大战斗力的仿生机械，由他们制造出来的机械造物至今还有不少在提瓦特四处游荡。 他们的辉煌并没有持续多久，就被众神联手覆灭。 神权阻碍科技发展，这似乎是个很平常的剧本，但雷动琢磨了一下就觉得蹊跷。因为提瓦特的神可不只是存在于宗教幻想之中，而是能够现出真身直接亲手把异教徒拍扁的。 如果只是正常的科技发展，那要到什么程度才能让神明都感受到了威胁？ “你有没有感觉……气温突然变冷了？”科里亚下士突然出声道。 “什么?”雷动一愣，接着也感受到了一股淡淡的凉意。 这样的异常感往往意味着元素力的波动，雷动戒备起来，脚步也下意识地放轻。 “等一下。”他示意科里亚停下来，然后解开背带，将捆着的火属性骗骗花插在地上。 这没什么灵智的魔物当即就把根须插入土壤，努力地吸取地脉能量。 璃月荒野中似乎只有火冰两种属性的骗骗花，雷动今早各抓了一只作为日抛型武器，毕竟这算是他目前最给力的进攻方式了。 由于同一时间只能钳制一只作为武器，所以只能让两只骗骗花形成交替充能的状态。 用同属性打同属性必然会效果不佳，既然感受到了寒意，那就先让火骗骗花充能。 这魔物头顶的花冠变得通红发亮，然后雷动就很不讲道理地拔萝卜一般将其拔了出来，骗骗花的体表此时已经覆盖了能够灼痛人的火元素力，但雷动完全无视，对他而言顶多只是暖暖手而已。 一手抓着骗骗花的茎部，另一手则用力握紧花冠的底部，这是为了防止这东西提前喷射，雷动现在已经掌握了控制骗骗花的要领，愈发的熟练起来。 继续向前走，寒意逐渐加重，然后雷动突然停住了脚步。 “怎么了？”跟在他身后的科里亚下士有些疑惑，他走上前，发现他们正处于一块盆地的边缘，而在盆地正中，大片大片的冰霜覆盖着坑坑洼洼的地面，昭示着这里不久前曾发生过一场声势惊人的战斗。 “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在提瓦特只用冰元素力是无法制造实体冰霜，必须同时有水元素力才行？”雷动问道，他的目光依然落在下方的盆地中。 “是的。”科里亚下士下意识地点了点头，但随即就反应过来，“水元素力，也就是说……”他脸色一变。 强大的水元素力操控者哪有那么容易遇到，很可能就是那位实力强劲的夜兰大人，她怕是在此处遭遇了强敌。 在盆地的边缘，有一个火红色的毛茸茸的小个子在有气无力地跳着一种奇怪的舞蹈，随着一声怪叫，火元素力从地脉中喷涌而出，在他周身形成了一层薄薄的火元素护盾。 这是一只火属性深渊法师，应该是因为所处位置比较边缘，受到的战斗波及比较小，所以成为了不久前此处发生的战斗的幸存者。 那怪异的家伙也注意到了雷动这边，身形突然消失了，下一刻出现在了雷动身前。 很显然在提瓦特，空间位移并不是什么非常稀罕的能力。 但雷动早有准备，第一步就是把手中的火骗骗花扔进盆地里，并且扔的很远。 用火元素力去攻击火元素护盾是非常愚蠢的事情，因而此时火骗骗花几乎无用，所以能扔多远就扔多远，防止其碍事。 第二步，瞬间抓住还处于蒙圈状态的科里亚下士，体内气劲开始高速流动。 完成初步的源化骨髓之后，雷动就发现他对体内气劲的控制有了质变性的进步，那就是有了一定的主动能力。 之前必须是侵入他体内的元素力才能被气劲裹挟，但现在只要接触的话就可以主动吸纳，差不多相当于从单纯的容器变成了具有吸水性的海绵。 科里亚下士身上的水蓝色丝线迅速变淡然后消失了，而雷动感受到自己的经络里多出了一股绵绵的凉意。 第三步，将这股凉意释放。 朴实无华的一掌，这只火深渊法师好不容易凝聚出来的护盾应声破碎，然后一头栽倒在地。 被克制的实在是太严重了，深渊法师的能力有些非常明显的缺陷，一旦护盾破碎自身就会陷入瘫痪状态，需要一段不短的时间才能复原。 经络里那股凉意还存在，说明被气劲裹挟的水元素力并没有被消耗完，雷动突然感觉这些水元素力受到了一定程度的牵引，而牵引的主体是……他兜里幽奇腕阑。 雷动把这手镯拿了出来，把气劲裹挟的水元素力注入进去，一根水蓝色的丝线猛然从手镯中飞射而出，自发锁定了深渊法师的头部，将他鸟嘴面具和脑壳一同直接贯穿。 这火红色的毛茸茸的小个子惨叫一声，身躯崩溃回归地脉，留不下尸体意味着其某种程度上属于魔物的范畴，只留下一截法杖。 原来如此，果然幽奇腕阑就不仅仅是个简单的电报机，发送消息只是它最微不足道的功能。 这水蓝色丝线的功能性着实惊人，或许此时该用正式的名字称呼它，“络命丝”，可呈现出坚韧或是锐利两种特性，端的是居家旅行、杀人越货必备之物。 然而必须用水元素力才能驱动幽奇腕阑，这雷动是没辙的，他本身不能生产任何元素力，只是元素力的搬用工。 走下盆地，雷动发现那只火元素骗骗花……竟然跑掉了。 显然他之前对其的拘禁与压榨过于“惨无人道”，导致这种低灵智的魔物竟然也产生了名为恐惧的情绪。 雷动四处搜索了一下，又发现了七八根深渊法师的法杖，意味着这里发生的战斗很可能是一场有预谋的伏击。 战斗的痕迹向东边延伸过去。 雷动觉得自己应该过去看看。 理智告诉他说此时应该离开，并且有多远跑多远，因为夜兰已经是点亮命星的存在，她那个级别的战斗，不可能是他这个只能挨打并且还不能挨很多下的人能够参与的。 更何况，并没有确实的证据表明这些战斗痕迹就是夜兰造成的，毕竟只是有大量的水元素力残留而已。说不定被围攻的是个水史莱姆之王？硬要说的话还真有这种可能。 但雷动依然觉得自己有必要跟过去，哪怕只是远远地看一看。 第四十一章 小心着凉! 很多时候，所谓的真理都只是局部的真理。 同理，除非有绝对的上帝视角，否则一切所谓的“理性”抉择都只能说是暂时的理性。 “你留在这吧。”雷动看向科里亚，此时的下士已经不是被捆绑的状态，“想逃跑也请便，反正我现在也没什么手段控制你的自由了。”雷动耸了耸肩。 “感觉我单独行动的话会更加危险。”科里亚也不傻。 单独一个陆战队员在提瓦特野外差不多相当于行走的两块兽肉。 “跟着我你可能会死的。”雷动提醒道。 “其实我已经没什么所谓了。”科里亚挠了挠头，“再说我也挺好奇，真正的强者战斗起来是什么样子。” “那你尽量站我身后，遇事不对立马就跑。”雷动再次耸了耸肩。 两个光棍的雄性生物达成了共识. 继续向前走，地面积累的冰霜愈发的厚重，最终雷动看到了一座完全由霜雪堆积的小丘，而在小丘之上，是一套破碎的甲胄。 或许是因为雷动的到来造成了轻微的震颤从而破坏了某种微妙的力学平衡，带有尖刺的、还算完好的头盔从冰雪小丘上滴溜溜地滚了下来，空洞的眼眶正好与雷动双目相对。 这强烈的既视感差点让雷动把头盔拿起来直接扣到自己头上，当然他忍住了这非常离谱的冲动，因为这个头盔极为狭长，完全就不适合正常人的头型。 整套甲胄也都是如此，并且只有甲胄，看不到什么尸体残骸，就好像穿戴这副甲胄的人或是生物已经灰飞烟灭了一样。 雷动搜索了下自己的记忆，最符合这般形象的应该就是被称为深渊使徒的存在？ 根据颜色可以判断元素种类，毫无疑问死者是冰属性，看着那由冰雪堆积而成的小丘，雷动仿佛看到了磅礴的水元素力灌入这个深渊使徒的身躯，和其体内的冰元素力相互碰撞，最后爆溢出来，形成了如此大量的实质冰雪。 具体的死因应该就是这样，行凶者的手段极其暴力极不人道。 “有人来了。”科里亚突然提醒道。 雷动转过去，不出意料地看到那宛如蝴蝶般翩跹的身影正疾驰而来，正是某璃月女特务头子。 还真就是她。 但随即雷动就意识到不对，这女特务头子的身法之所以给人翩跹之感，是因为她在躲避攻击，一道仿佛由剑刃组成的水龙卷正追着她不放。 几秒钟之后水龙卷停了下来，现出一个高瘦的身形。 又是一个深渊使徒，雷动看不出他的实力，不过从驾驭元素力的多寡来看，对方的战斗力应该远超过卡塔琳娜和焱舞这一层级。 也就是说，夜兰面对的是冰水两个使徒带着好几只深渊法师的围攻？然后这女特务头子在元素属性完全不占优的情况下把对面杀的就剩一个？ 真是……恐怖如斯。 那个深渊使徒双腕延展出长一米多长的元素利刃，周身被一层水蓝色的护盾覆盖，这般标准配置，让雷动一瞬间有种对方要高呼“拥抱战斗的荣耀”的感觉。 咳咳。 元素利刃和护盾都是水属性的，这应该就是夜兰处于劣势的最主要的原因。只能使用单一元素力是神之眼持有者最大的薄弱点，因为元素护盾对同元素伤害的吸收效率至少是两倍。 离近了雷动才看清她的状况，那柔韧而有惊人弹性的身躯上此时遍布着伤痕，近半的伤口被冰霜封住，散发着惊人的寒气。 雷动突然受到了触动。 这个女人并不是无敌的。 虽然实力很强，并且非常强势，给人一种算无遗策深不可测的感觉，好似深山中的一汪深潭，但她本质上终究还是一个……柔软的女人。 夜兰当然也看到了雷动和科里亚这两个傻愣愣挡在前面的家伙，几乎没有丝毫的犹豫，她陡然变向，而这也被身后的深渊使徒抓住了机会，元素利刃擦着夜兰的大腿划过，留下一道不算浅的伤痕。 夜兰闷哼一声，速度再度慢了少许，更加难以摆脱对方的纠缠。 雷动脸色一变，意识到自己刚刚成功地扮演了猪队友的角色。夜兰是为了不让他们被卷入这场战斗，才不得不转变方向露出破绽。 科里亚下士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我们还是赶快撤离比较好，留在这里也是添乱，只能相信夜兰大人能战胜敌人。”他给出了来源于《愚人众步兵操典》的合理建议。 然而雷动摇头。“我必须想办法做点什么。” 很明显就能看出夜兰现在已经是强弩之末的状态，而如果她香消玉殒在此处，那毫无疑问，就是他雷动的责任。 不需要别的论据，因为只要他不出现在这个世界的话，夜兰肯定是能安然无恙地活下去的。 虽然这是一场高层次的战斗，但并不意味着实力低微者就只能添乱，哪怕就是只能让深渊使徒多费一招来杀死自己，那也是实打实的发挥了作用。 无非，就是怕不怕死而已。 雷动把那只冰骗骗花插在地上，让其自发吸取地脉能量，同时注视着夜兰与深渊使徒的缠斗。 这场战斗似乎没有什么意义，因为夜兰并没有任何破除对方护盾的手段，似乎从一开始就没有赢面。 但事实显然并非如此。 雷动微微眯起了眼睛，他记得夜兰可是展现过能把讨债人尸体直接完全处理掉的火符箓。 连他这个刚来到提瓦特的人都知道神之眼持有者只能使用单一元素力的弱点，这女特务头子又怎么会考虑不到呢？她大概率保有一张能够破除水元素力护盾的底牌。 那么她现在的行为就可以解释了，她应该是在寻找打出这张底牌的最佳时机。 突然间，夜兰甩出络命丝，丝线刺入山岩，被夜兰借力，使她暂时拉开了与深渊使徒的距离。 但这样依靠石壁必然会缩减自身的腾挪空间，如果没人插手的话，不到一秒她就会被再度追上。 而雷动抓住了这个短暂的时机。 深渊使徒的目标很明确，一直都是夜兰，甚至可以说直接无视了雷动，完全不管他在做什么。 现在这家伙要付出代价了。 第四十二章 有没有听说过某个从天而降的招式 雷动拔出了已经补充完元素力的骗骗花，对准深渊使徒，用力挤压它的身躯，这魔物就跟抽风一样地喷射出大量的冰弹。 提瓦特版自动武器，射速不错，但是精度感人，大部分都是擦边飞过，少数几发落在了深渊使徒的护盾上，形成了小块的冰霜。 骗骗花只是一种比较低级的魔物，即便有属性优势，也几乎不可能发挥什么出色的效果，能让对方受到些许的负面影响已经很不错了。 但更重要地是吸引了深渊使徒的注意力，他转头看向雷动这边。 显然以他的阅历，也从没见过有人拿骗骗花当武器。 夜兰此时手中出现了一个不大的瓶子。 在提瓦特，借用外物驱使元素力并不算罕见的手段，甚至可以说非常有效，如果硬要说缺点的话，那就是可能花费的代价比较大。 就比如夜兰手中的这个元素瓶，需要消耗大量的珍稀材料作为原料才能制作，本身是一次性消耗品，但价格甚至突破了六位数摩拉。 至于效果，那自然是对得起价格的。 被夜兰投掷出去的元素瓶炸开，大片大片浓稠的冰雾瞬间出现，深渊使徒刚想有所反应，他的动作便迅速变缓，冰层将他的整个身躯包裹起来。 纯元素力构成的护盾当然不是无敌的，甚至有非常明显的弱点，水元素力护盾一旦接触大量的冰元素力，就会短暂地变成禁锢自身的囚牢。 夜兰拈弓搭箭，但这一次搭在「若水」上的箭矢没有任何水元素力的波动，箭身上有密密麻麻的符箓刻字，而箭头则绑着一块赤红色晶石。 这便是她准备的底牌。 箭矢飞出，命中，爆炸，是包含火元素力的爆炸箭，融化反应达成，深渊使徒的护盾在这一瞬间受到了重创。 但只是重创，没有破损，更没有破裂。 随着冰冻状态的解除，深渊使徒本身也重新获得了行动能力，几乎是瞬间，一道凌厉的水元素波刃向着夜兰反击而去。 夜兰只来得及偏了下头，那道波刃近乎毫无阻碍地割裂她的血肉，在她的肩头留下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连带着几缕深蓝色的发丝也被切下。 这下甚至连弓都有些拿不稳了。 肉体的疼痛并没有让夜兰的表情发生变化，苍青色的眸子里也完全没有恐惧、懊恼或是什么其他负面情绪。 但实际情况已经很不利于她，付出了重伤的代价，但准备的后手却并没有达成预期的效果，使徒的护盾没有被完全破除，过一小段时间他就能完全恢复。 但是夜兰自己的伤，却是一时半会儿好不了的。 但突然间，她看到雷动义无反顾地扑向了护盾摇摇欲坠的使徒，眼眸中不由闪过一丝异样。 时机选的不错，但以他现在的实力，还是有些不自量力了。 难道说刚刚那一次挺不错的配合，让这个小子过于自我膨胀？ 雷动当然没有自我膨胀。 事实上他一直都很清楚，自己发挥的作用能达到何种程度。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救下夜兰，并且干掉这个已经被多次削弱过的深渊使徒。 骗骗花已经是一滴都没有了，这种魔物本身能储存的元素力就非常有限，所以雷动很熟练的一咔嚓，将其身首分离。 然后，他拿出两颗粉红色的小球，在科里亚下士不解的目光中，往天空一抛。 他现在需要元素力去破除深渊使徒的护盾，而最方便最快捷获取元素力的途径之一，就是神之眼。 而正巧，神之眼对他来说只是一个纠缠之缘的事情。 星光从星座中分离，向凡间落下。 当雷动到达深渊使徒跟前之时，祈愿的流星也刚落地，他往上一伸手，抓住了紫色晶石和绿色晶石各一块。 是一枚雷属性神之眼和草属性神之眼。 还行，没有随机到水系神之眼，就是为了防止出现极端情况雷动才会用两个粉球，一次祈愿得水系神之眼的概率是七分之一，而两次祈愿全是的概率则只有四十九分之一。 并不是要主动去接纳神之眼中的力量，雷动将气劲凝聚于双手，他要用强硬手段激发这两枚神之眼的自主防御机制，让它们吐出一些元素力，这样他就可以通过接化发去破除深渊使徒的护盾。 这是一个看起来非常合理的计划。 然而当两枚神之眼散发出惊人的能量波动时，雷动意识到自己错了。 他这次主动去接洽，并且直接动用气劲去进行隔断，这使得这两枚神之眼依然是处于“被祈愿中”的状态。 这样它们所蕴含的就不只是神之眼本身所具备的元素力，同时还有另一种更加大的、甚至可能超出雷动理解的力量。 那就是维持整个祈愿体系本身运行的力量。 这股力量的本意是让神之眼能够安全到达，本该在祈愿结束后回归某处，但现在被雷动强行禁锢在了小小的神之眼之中，那么接下来会发生的就是—— 爆炸。 一紫一绿两枚神之眼直接爆裂，宛如海浪般的雷元素力和草元素力先是将首当其冲的雷动吞没，然后才轮到深渊使徒。两种元素力之间发生的激化反应进一步加大了爆炸威力。 科里亚下士在气浪的作用下后退了几步，他都已经有些麻木了，因为这两天受到的震惊实在太多。 而另一边，夜兰苍青色的眼眸猛地收缩。 这家伙，该不会把自己玩死了吧？ 此时身处爆炸中心的雷动确实有这样的感觉，气感在急速消耗，几乎是瞬间就见底，这已经是他远不能承受的伤害。 等到气劲耗完的那一刻，或许就是死期将至？ 时间太过短暂了，雷动只来得及想这么多，气劲完全消耗殆尽，全身的皮肤都以剧烈的疼痛感向他示警。 再然后，痛感突然间就消失了。 雷动愣愣地看着自己胸前那一朵绽放的金色小花，是那件不知怎么的就突然找不到实体存在、仿佛与他身躯融合了一般的五星级圣遗物花饰。 玉璋之花。 厚重而坚韧的感觉从这朵小花中蔓延至他的全身，然后再外放，在他周身形成了全方位的半透明金色壁障，抵御爆炸产生的余波。 安如磐石。 待到失控的雷元素力和草元素力都消散殆尽，壁障也缓缓化为虚无，而玉璋之花也变得黯淡了一些，应该是某些核心的东西消耗掉了，需要时间恢复。 雷动的眼中闪动着光芒，这绝不是一件普通的五星级花饰，圣遗物是前人意志与记忆的结晶，那么这件花饰凝结的是谁的记忆？ 它的特殊效果应该是在佩戴者受到致命伤害时进行一段时间的庇护，只不过雷动一直有气劲护体，之前竟然都没有触发过。 这又不得不要提及夏霜月和焱舞了，可真是受了她们一份大礼。 第四十三章 蠢货死无足惜 那个深渊使徒还在雷动近前。 按理说他也承受了承受了近乎全额的冲击力，但却好像并没有什么大碍，不过他身上的水元素护盾已经完全消耗殆尽，整个人像是僵在了那里。 雷动一时间有些发愣，气劲已经耗光了，手边又没有武器，难道只能用小拳拳捶他胸口？ 科里亚反应过来，“接着！”他把自己手中的愚人众制式火枪向雷动扔过去。 这还是雷动之前跑路时从第九连队顺手抢来的，一直都没丢掉，但也一直没开过火，现在它终于和科里亚一样，找到机会体现一下自身的价值了。 可怜的下士实力、眼界、阅历都不足，之前的一系列战斗中甚至都承担不了解说员的功能，只能作为气氛组在场外时不时震惊一下、主打的就是一个烘托气氛。 雷动伸手，接住枪杆，这么近的距离，还要瞄准再开火的话就太磨蹭了，直接将火枪当棍子使，一枪托向着深渊使徒相对于其他身体部位来说过于纤细的腰部砸去。 他本来是想砸脑袋的，但是够不到，这深渊使徒至少有三米多高。 愚人众火枪的枪托并不是什么坚硬的材质，就好像打在了一个被蛀空了的树桩上一下，这套造型诡异的甲胄轰然垮塌，里面竟然空无一物。 雷动一愣，随即释然，以深渊使徒的身体比例，只能是灵体才算合理，毕竟实在无法想象有人会长得像竹节虫一般。 而甲胄里的灵体，似乎是已经在刚才的爆炸中烟消云散。 话说回来，那两个爆炸的神之眼……雷动确认了一下，竟然找不到那两块晶石存在过的证明。 显然，神之眼并不像传言中的那样是完全无法破坏的存在，它们所蕴含的力量，在刚刚已经全部释放出来了…… 这似乎也不算什么坏事？至少这样祈愿必中的能力能使他自身也能获益了，并且引爆神之眼总算让他有了一项拿得出手的进攻能力。 这种接近于自爆的进攻方式用更准确的描述来讲应该是“向我开炮”，有点人肉制导洲际导弹的感觉。 “也是没想到，只是两天不到的功夫，你就能给我带来如此之多的惊讶。” 雷动转过头去，和那苍青色的眼眸对视。 “那只能说明你还不足够了解我。”他淡淡一笑。 这女人现在遍体鳞伤，甚至不得不用手摁住受伤的肩头来止血，但却并没有任何狼狈的感觉，嘴角的殷红血迹与白皙的皮肤形成了鲜明的反差，配上那依然保持优雅从容的神情，竟然有一种别样的吸引力。 浴血玫瑰？又或是饱受风雨但依然傲立的兰花？好像都不是很贴切。 有些女人似乎不太适合用花来比喻。 “我觉得你应该先处理一下自己的伤口。”雷动好心提醒道。 然而夜兰摇了摇头，“我们离开这里，立刻就走。” 雷动一愣，随即就明白了，“好。”他很干脆地点头。 无论如何这里都不是久留之地，如果敌人有后手的话，他们很快就会找到这里。 而此时三人中唯一还保持完整战斗力的是一个马润。 “科里亚！”雷动喊道。 “遵命！”科里亚下士下意识地要行一个至冬军礼，但手抬到一半就尴尬地停住了。 “捡一下这两个使徒的盔甲，能带走多少就带走多少……”雷动继续说道。 科里亚立刻按他说的做了，刚刚目睹的一切让他下意识地对雷动产生了几分敬畏的情绪。 引爆神之眼……这真的是非神之眼持有者所能做到的吗…… 要说战利品的话，那还是挺丰富的，这两个使徒的甲胄也不知是用什么材料制作，本身灵体都完全消散，但甲胄竟然还大多保持完好。 “不要碰他们的头盔！”夜兰突然开口了，似乎是牵动到了伤势，轻咳了两声。 “听她的！”雷动毫不迟疑地对科里亚喊道。 虽然很明显使徒甲胄中最重要的部分似乎就是头盔，但既然时间紧迫，此时再向夜兰发问让她解释就有些不太合适了，雷动无条件地相信她。 一脚一个将两个头盔踢到一边，雷动拿起那两对臂甲，用带着疑问的眼光看过去。 夜兰不置可否。 雷动挑了挑眉毛，这态度说明是可以拿走喽？他还真挺想玩腕刃光剑的。 草率地收拾完毕，雷动发现女人肩头的伤不再流血，一层淡淡的蓝膜覆盖在上面，这应该是一种比较基础的水元素力运用方式，并没有治愈的功效。 “走。”夜兰的话语很是简介有力。 三人动身，将这满是霜雪的战场抛在身后，继续向着东方前进。 此地陷入了寂静，过来大约两个小时，一道紫黑色的裂隙突然出现，并迅速扩大。 空气变得燥热起来，似乎有某种惊人的爆发性能量被隐藏在了无法感知的维度之中。那些凝结在地上的，看上去都要万古永存的霜雪开始迅速融化成液体，甚至进而蒸发成了水汽。 一个火红色的身影从裂隙中走出，又是那种高而细瘦的体型，双脚漂浮于地面，所以显得身高又加了几分。 但与之前两个深渊使徒不同的是，有一件遍布尖刺的法器在他周身缓缓旋转，彰显着他施法者的身份。 一名深渊咏者，并且肉眼可见的很强。 他环顾四周，接着缓缓伸出手，冰水两使徒的头盔立刻在无形之手的作用下飞过来，悬浮在他的面前，其上因为霜雪融化而沾染的泥水迅速蒸发了个干净。 沙哑的、就好像某种怪物在磨爪子一般的嗓音从那诡异的面具底下传来，他似乎在自言自语，“塞巴斯蒂安、奥米尼斯，两个自以为是的蠢货……贸然出手，完全违背殿下的命令……死不足惜。” 用类似于念动力的能力将两个头盔送进裂隙之后，他再度确认此地已经没有任何还活着的生灵，并且也无法再对那根王兽之角形成感应，于是便缓缓后退，身形没入裂隙，接着裂隙关闭，这片空间恢复常态，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似乎相对于甲胄内的灵体而言，甲胄本身，或者干脆说就是头盔，要重要的多。 第四十四章 你的我也想摸一摸…… 干燥的洞穴里，篝火熊熊燃烧。 蘑菇与肉片用铁签串上，放于火焰上方炙烤，等到其中水分被烤干一部分之后，刷上一层油，翻面，最后撒上烧烤小料。 叮！三份野菇肉串完成。 雷动递给夜兰一串，她也不客气，直接就快速吃了起来，也不见她有多么特别的吃相，但野菇肉串消失的速度极快。 雷动用一种期待的眼光看着她，但夜兰身上的伤势并没有任何愈合的迹象。 唔，看来在这个比较真实的提瓦特，吃常规料理应该是没有什么治愈伤势的效果。 在夜兰吃完之后，雷动又递过去一串，“没想到你还随身带着野外烧烤用具，”他有些感叹，“是因为神之眼的等阶越高，其中储物空间就越大吗？” 夜兰微微点头。 她拒绝了第三个野菇鸡肉串，看来这女人饭量一般，雷动便将之递给了科里亚，然后继续烤自己的那一份。 “我们马不停蹄地赶了大半天的路，到现在才总算有了休息的契机，是因为到了仙人的地盘？” 一个小时之前他们穿过了南天门，进入绝云间，雷动对这地方可太熟了。 “是的，”夜兰微微点头，“这里任何的空间波动都会被仙人们察觉到，无论是那些猎犬还是深渊教团都不敢造次。” “深渊教团是什么来头？”雷动给烤串翻面。 “没人知道，因为抓不到任何活口，也没有可靠的信息来源。唯一可以确认的就是他们对一切与旧魔神有关的东西感兴趣，并且他们近几年来突然活动频繁起来，但凡有些规模的丘丘人部落中都会有深渊法师出现。” “这是在夺取控制权？难道是要……让全提瓦特的丘丘人联合起来？”雷动若有所思。 夜兰凝视了雷动一会儿，神色微动，“你倒是总能提出些出人意料的见解，不过还真有这种可能性。” “我们愚人众这边也有命令。”科里亚终于找到了插话的机会，“遇到的任何深渊教团成员，一旦确认身份即刻格杀勿论。” “你不必再说‘我们愚人众’，”雷动提醒道：“你现在可是在阵亡名单里面。” “习惯了。”科里亚挠头。 “很正常，”夜兰喝了一口用篝火烧开的热水，“各国对深渊教团的重视都远超其他寻常威胁，他们能造成很多出人意料的危害……” “因为他们能折跃？”雷动反应很快。 “折跃？”夜兰皱了下眉头。 “呃，我的意思是——传送。” “确实是这样，深渊教团可以直接通过地脉开启空间裂隙或是传送门，虽然他们中的个体一般也不会有多强，但却可以短时间内在提瓦特的某个地点投放大量的战斗力。” “比如这次伏击你？” “是的。”夜兰微微点头。 “难怪你要我们快点离开，”雷动烤好了自己的晚餐，开始撸串。 而夜兰这个时候手中多出了一个罐子，将其中的乳白色的膏状体涂抹在自己的伤口上。 雷动三下五除二地吃完，然后走到夜兰跟前，把沾染了些许油脂和烧烤调料的手伸到她面前。 “你要什么干什么？”苍青色的眸子看向他，有些不解。 “来点水洗洗手啊，小姐。”雷动很理所当然地说。 旁观的科里亚觉得有些不对，外边就有条小溪，你自己懒得出去，让人家点亮命星的大佬给你洗手？ 这就有点发过分了吧。 然而夜兰微微一抬手，那个熟悉的水蓝色骰子出现，从其中涌出实质性的清泉。 雷动很认真地洗干净手，然后在夜兰面前坐下，接着把手伸进了那装着白色药膏的罐子里。 苍青色的眸子里顿时有了些玩味，“你这是？” “帮你涂药啊。”雷动很自然地说：“难不成你还能自己涂背上的伤不成？” 科里亚目瞪口呆，竟然还能这样？ 然而更让他震惊的是，夜兰似乎并没有被冒犯的感觉，而是似笑非笑地上下打量了下雷动，嘴角也带起了一丝弧度。 然后转过身，解下破了好几个口子的披肩，将白皙姣好的肩头展露出来。 这这这……科里亚一时间竟无法用语言形容自己的心情，这老实孩子竟然脸红了。 雷动背对着他，做了个手势。 科里亚这才反应过来，“我去外面放风。”他迅速离开。 雷动颇为满意地微微点头，孺子可教也。 将衣服解下，看着那宛如白玉一般的背部上数道深浅不一的伤痕，雷动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下心情。 然后专心上药，不做任何多余的动作。 女人的皮肤凉凉的，滑滑的。 “话说回来，你都是水元素神之眼了，为什么不给自己也弄一个元素护盾或是学一些治疗能力？”雷动一边涂药一边闲聊，“如果你也有护盾，对阵那个使徒的时候就不会那么狼狈。” “神之眼中可以记录的技能是有限的，如果我想掌握护盾和治疗能力，就必须在其他地方做出取舍。”夜兰的声线很平静。 很简单的道理，雷动立刻就明白了。 与其雨露均沾，倒不如在某一方面做到极致。 如果夜兰在神之眼中记录了护盾能力，那么她很可能就无法先手直接迅速干掉冰使徒和那些深渊法师，并且水元素护盾本身就被冰元素力克制，反倒会让她陷入更被动的境地。 果然最佳的防御方式是先把敌人都干掉。 药涂完了，夜兰整理好衣物，转过身，突然凑到雷动面前，“好看吗？” 吐气如兰，香风拂面。 但雷动还没反应过来、正在失神之际，她又瞬间远离，神情似笑非笑。 雷动琢磨了一下，意识到这女人在钓他。 以夜兰的聪慧程度，不可能察觉不到雷动对她的好感，在雷动展现了自己的能力、表现了自身的价值之后，她便是这种态度。 雷动眉毛一挑，太狡猾了……不过我喜欢。 “有件事必须要说明一下。”夜兰开口道：“虽然说你确实帮了大忙，但即便没有你，我也有脱身的办法，幽奇腕阑中有一道传送纹路，虽然必须以破碎手镯的代价才能激发，但也足以让我摆脱险境。” “所以说不能算是救命之恩？”雷动眉头一皱。 “没错。” “那也行，至少也是一枚幽奇腕阑的恩情。”雷动很务实地说。 夜兰一愣，随即又笑了，雷动的反应总是有些出乎她的预料。 还真是一个挺有意思的人呢。 “那另一枚幽奇腕阑，我就不拿回去了，你留着继续用吧。”她很大方的样子。 一套东西，两人各持有其中的一件，这就有点别样的意味。 但雷动完全不吃这一套，他一翻白眼，“只要我带着这手镯，你就能感应到我的方位，这样就不怕我脱离掌控了是吧？” “怎么可能呢？”夜兰嫣然一笑。 雷动叹了口气，他还真不会随便找个地方把幽奇腕阑丢掉。 “那个科里亚，我想了一下，还是交给你处理比较好。”夜兰转变了话题。 “我？”雷动一脸迷惑。 这么重要的人质，不应该带回璃月找个单独的地方圈养起来？ “怎么着？这事难道和你没关系吗？”苍青色的眸子变得狭长起来，“别忘了，他姐姐可是也目睹了你的祈愿，保守的可是你的秘密。” “我没法安置他，这事必须你们璃月官方来干。”雷动觉得有些不可理喻。 夜兰叹了口气，“你就没想过用你的人格魅力去征服他，让他成为你的追随者吗？” “人格魅力？你骗鬼呢。”雷动完全不信这东西。 “其实你只要把你那功法传授他一点，他就会立刻效忠于你，忠诚度甚至会比之前对冰之女皇的还要牢固。” “怎么可能。”雷动完全不信。 “你还不明白吗？”夜兰叹了口气，“你的能力是不是来源于你练的功法？” “也许吧。”雷动不置可否。 除了最开始练气感的那套动作，他的修行方式其实已经和雷家祖传的归元无极拳没什么关系了。 而祈愿必中，那是对于提瓦特来说，他这个外来者是个bug。 “那你知道对一个渴求神之眼的凡人来说，亲眼目睹你拒绝神之眼，甚至可以反过来利用神之眼的力量，这是一种怎样的震撼吗？”夜兰轻声缓缓讲道。 嘶，雷动突然觉得牙有些疼。 “话我就说到这了，接下来你自己决断。”夜兰的笑容依然别有意味。 雷动深吸一口气，其实吧，他是提瓦特实体bug这事儿，并不需要夜兰来提醒。 但又能怎么样？目前并没有什么有效办法能改善这一情况。 “我还有一个要求。”雷动说。 “讲。” “我想摸摸你的神之眼。”雷动看着她的眼睛。 空气一时间仿佛陷入了沉寂。 “你是认真的？”夜兰的笑容消失了。 “难不成是在开玩笑吗？”雷动莫名其妙。 玉璋之花里面那种特殊力量应该是已经自发补满了，能在他受到致命伤害时产生护体功能，既然是冷却制，那理论上来说，这个功能只要是不处在冷却状态，那就是属于资源浪费。 所以雷动现在等同于有了一次随意作死的机会。 他想了解一下，六阶以上的神之眼到底有何不同。 第四十五章 又回到最初的起点 “你知道神之眼对持有者来说是什么概念吗？” “什么概念？不就是外置魔力器官？” “你觉得为什么会是器官？”苍青色的眼眸微微眯了起来。 “难不成触感和痛感都延伸过去了？”雷动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倒不至于这样，但你要明白，神之眼已经可以被视为身体的一部分，你对一个女孩子提出这种要求，可是会被打的呦。” 合着还是敏感部位？真的假的…… “原来如此，受教了。”雷动表示明白了并立刻打消了原先的想法。 他本意是想体验一下高阶神之眼的反噬来着，不过看夜兰的意思，她是可以控制神之眼使其不反噬。 也是，她已经是点亮命星的段位了，对神之眼的控制力自然远超刚拿到神之眼的一二阶新人。 人家不乐意自然就不能强求，雷动明白自己从刚才到现在都是在蹬鼻子上脸、尽可能地得寸进尺，但边界感还是得有的，越过界可就会引起对方的恶感。 话说回来，难怪之前摸另一个水系小娘子的神之眼时，她会有掩藏不住的羞涩姿态。 感情这性质相当于封建社会摸女孩子小脚？ “接下来是什么打算？”雷动问。 “先把一件东西送去给璃月仙人，然后就带你直接回璃月港。” “是因为这件东西，你才会被深渊教团追杀？”雷动反应很快。 “你很聪明嘛。”夜兰微微一笑。 “能方便讲一下是什么东西吗？”雷动打蛇随棍上，想知道更多。 “一时半会儿也讲不清楚，而且说实话，跟你关系不大。”夜兰举起双臂，慵懒地伸了个懒腰，就好像不怕牵扯到伤口一般，颀长的身材拉伸开来，风情一览无余。 雷动都要怀疑她是不是故意的。 “累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夜兰挥了挥手。 男女有别，所以山洞里就完全让给了夜兰，雷动老老实实地走出去和科里亚一起露营。 凌晨三四点钟，一个水蓝色半虚幻的身影从洞里向外走出，然后一头撞上了正在练归元无极的某人。 “我就知道你们这种人爱玩不辞而别这一套，静悄悄地来静悄悄地走是吧？”雷动一副果然不出我所料的神情。 “你一晚没睡，就为了堵我？”夜兰微微眯了下眼睛。 “只是希望能和你道别而已。”雷动说。 演练归元无极式会有一些消除疲劳的效果，可以一定程度地减少睡眠时间，所以他此时倒也并不困倦。 夜兰打量了他足足有半分钟，然后确认他是认真的。 她不由轻笑了一声。 “既然你是清醒的，那我就不用留纸条了。你记着，绝云间东部入口那边有一个小茶摊，千岩军校尉林旭辉率部驻扎在那附近，你去和他们汇合，等我回来。” 千岩军校尉林旭辉？雷动有些感慨，可算要找着您了。 他本来就是打算拿着夏霜月的介绍信去投奔那位林校尉，哪知这几天能发生这么多事。 不过等一下，绝云间东部入口的茶摊？ 雷动脸色有些怪异，“可是那霹雳闪雷真君……” “一个疯疯癫癫、自己骗自己的老头而已，在璃月港混不下去被驱赶出来，只是因为祖上和仙人有些渊源，所以允许他在绝云间开个小茶摊为生。”夜兰说。 算是对那陈老头的一生定了个性。 雷动脸色有些怪异，这竟然兜兜转转大半天，又回到最初的起点？ “我走了。” 丢下一句话，夜兰的身影再度淡化为水蓝色的半虚影，几秒钟后就在雷动的视野里消失了。 雷动耸了耸肩，这女人的能力全点在跑路和打架方面了。 不过她伤似乎已经好了？果然神之眼持有者的身体异于常人，又或者说那伤药比较神奇。 看来在这个世界，只要不死，恢复伤势并不算什么难事。 …… 水蓝色的虚影在群山间穿梭，如履平地，一日千里。 说实话，夜兰对这仙人的地盘已经算是相当熟悉了，璃月仙人镇守此地，虽诛杀妖邪，但也不禁止凡人出入。 离她最近的仙家洞府是琥牢山，理水叠山真君的仙府。 仙人寿命悠长，需要找些事情做来打发时间，因而仙人们一般都会有一些独特的爱好，比如这位理水叠山真君，似乎十分钟情于园艺。 琥牢山的上山路上种植了不少的渡山葵，这种植物能够分泌出大量的粘稠液体，来者稍有不慎就会被粘液覆盖全身，凝结之后就成了活体琥珀，无论是野兽、魔物还是寻仙的凡人，都被渡山葵阻挡在琥牢山下。 不过仙人终究是仙人，不做杀戮之事，渡山葵并不是肉食性植物，也就只是将来者困于琥珀中而已，不伤其性命，至多半日内便放其离去。 夜兰直接上山，沿途的渡山葵毫无反应，以这些植物低下的灵智，自然是察觉不到她的存在。 琥牢山顶，几棵红叶树，一片小水潭，还有一个被巨大符箓封禁着的洞府。 水潭旁有两只小鹤，倒也不怕人，远远地看向这边。 夜兰环顾四周，上山路上有渡山葵，但山顶却并没有什么危险。 保持着警戒姿态，她走到那个巨大符箓的不远处，开始思索是不是应该试探性地轰击一下这个符箓，算是敲门。 “真君不在家。”一个清脆的声音传来。 夜兰神色突然变得冷冽起来，猛然转身，竟然有人能完全屏蔽她的感知？ 毕竟昨天才遭受过袭击，夜兰的神经依然处于紧绷状态。 但随即她立刻意识到并不是有人能屏蔽她的感知，开口说话的竟然是那两只小鹤。 也是，璃月仙人大多本体都不是人类，比如理水叠山真君本身就是一只仙鹤，他帮一两只同族开智不过是手到擒来之事。 “我们家真君去留云借风真君那边了，到现在还没回来呢。”另一只小鹤开口道，也是脆脆的童音。 仙人座下两童子，算是标配。 “多谢提醒。”夜兰点头示意。 还要再多跑一段路。 …… “咳咳，科里亚·尼古拉同志，我看你骨骼惊奇，必是万中无一练武奇才，将来维护宇宙正义与和平的重任就交给你了!我这套归元无极拳，全套课程原价一千六百原石，现在给你打折优惠到一千原石，若你能借此打通任督二脉，将来必成大器！” 科里亚下士的脸色宛如便秘。 “唉，你这小子不会接梗。”雷动叹了口气，“算了算了，就问你想不想学这个功法？” “想。”科里亚下士是个实在人。 夜兰说的没错，雷动此前一系列的表现，对一个普通人的震撼是无与伦比的。 没有神之眼也能做到这种程度吗？ “很好，不过你应该知道按照璃月规矩，想学东西就要先拜师，我要先问你一个问题，你现在怎么看自己与愚人众之间的关系？”雷动不动声色地问道。 “我想清楚了，对我而言姐姐更重要。”科里亚沉声道。 “很好。”雷动微微点头。 科里亚本质上不过就是一个强制征召兵而已，除了姐姐卡塔琳娜之外又没有其他亲人，在至冬也没有任何财产，只要他不是个傻子，就不可能坚持为女皇尽忠的理念。 没有任何利益牵扯的情况下，思想意识上也没有任何认同感，那还能维持忠诚真就见鬼了。 “那我现在就是要拜师吗？”科里亚问。 雷动沉吟了一会儿，“以我的资历，开门收徒还不太合适，要不这样，算你拜入我们归元无极门，我代我爷爷雷卫邦收下你这个徒弟，从此以后你就是我归元无极门的二师兄了！” 自此归元无极门算是正式在提瓦特开枝散叶。 科里亚茫然，他一个至冬人，璃月这边的规矩是完全不懂的。 也没什么香烛蒲团什么的，一切从简，科里亚在雷动的安排下朝着东方磕了个头，算是给另一个世界的雷卫邦表达了一下敬意。 “好了，你也是咱归元无极门的一员了。师兄师弟什么的叫起来太麻烦也太腻味，就不必在意这些繁文缛节，我们相互之间还是直呼名字即可，当然叫我同志的话我也不反对。”雷动在科里亚的肩上用力拍了一下。 “好的，雷动同志。”科里亚表示明白。 这一声称呼让雷动内心产生了一股亲切感，但是科里亚显然是不理解的。 “那现在我就来教你归元无极拳的起手式。” 总共一套并不复杂的动作，也没什么难点，即便是拆开来一个细节一个细节地讲，也就用了一个上午的时间。 “很好，现在你已经成功掌握了归元无极式，等会儿找个丘丘王给你练下手。” 科里亚：？？！！ “开玩笑的。”雷动耸了耸肩。 他又让卡利亚打了一遍拳，确认无误，“以后你就照着这个练，不用想别的，按照正常流程几天后你就会产生气感，而等到气感充盈全身之时，我再教你下一阶段。” “就这么简单吗？”科里亚有些无法相信。 “好像确实有些简单了。”雷动挠了挠头，“要不这样，你每天再做100个俯卧撑、100个仰卧起坐、100个深蹲，然后再跑十公里？坚持个几年应该就可以了……有人就是这样变强的。” “好。”科里亚点头，“虽然比愚人众的训练要辛苦一些，但我想我能坚持下去。” 这还真是个老实孩子。 “但今天恐怕不行，我们还得赶路。”雷动耸了耸肩，“至少要在太阳落山前赶到霹雳闪雷真君那里。那老头也是接了个大生意，一个千岩军连队驻扎在那边，一百多人的吃喝拉撒，也不知他能不能应付过来。” 第四十六章 琥珀里的希望 琥牢山上。 对一般人来说，上山容易下山，但这条俗语对神之眼持有者来说并不是很适用。 夜兰走到山崖边，俯视下方，云雾缭绕，几乎什么都看不见。 “你要做什么呀？路在那边。”一只小白鹤用萌萌的声音问道。 “我要飞下去啊。”夜兰莞尔。 “你骗人。”另一只小白鹤哼了一声，“凡人怎么可能会飞，你连翅膀都没有。” “那你们看好呦。”夜兰纵身一跃。 两只小白鹤扑棱着翅膀连飞带跳地来到山崖边，发现夜兰宛如飞鸟一般在空中滑翔，而在她的背后，不知什么时候两只羽翼一样的宽大翅膀。 “她真的有翅膀耶！”小白鹤们惊叹。 当然不是真正的翅膀，而是风之翼，滑翔伞的进阶版，虽然自身依然没有动力源，但已经可以做到灵活变向。 这再一次体现了神之眼持有者的优越性，白送一个存储空间，所以可以带很多杂七杂八原本很累赘的东西。 据说风之翼由一位数百年前的蒙德冒险家发明，如今已是神之眼持有者居家旅行必备之物，各地冒险工会均有售卖。 至于无神之眼的冒险者，如果不介意始终都要随身带一个不小包裹的话，也是能够体会到风之翼所带来便利的。 雾气拂面，高空的气流并不稳定，加上视野并不好，夜兰稍微控制了一下方向，落在了半山腰的一块石台上歇脚。 她正要展开风之翼继续滑行，却突然敏锐地感受到有一个隐隐的奇特气息。 作为方士世家的传人，即便不依靠神之眼，她也有着颇为惊人的感知能力。 夜兰回头，「若水」出现在她手中，水元素力在弓弦上迅速汇聚，再轰击在那厚厚的藤蔓上。 在现实的提瓦特当然不会有什么“只有火元素力才能破坏植物”的愚蠢规则，厚厚的藤蔓被击穿，露出一个并不算宽广的洞口。 看来至少有百年以上无人来过此地。 洞里没什么危险气息，那标志性的水蓝色骰子被召唤出来，散发出柔和的光充当照明。 这枚骰子显然就是夜兰记录于她神之眼中的技能，除了不能发挥骰子本身的作用外，功能还挺全面的。 至于为什么无法发挥骰子原本的功能，那是因为这东西显然是在夜兰完全的控制下，想掷出几点就能掷出几点，一个赌徒除非脑子被门挤了才会选择用这种赌具和夜兰对赌。 走了两步，发现这个并不算很宽敞的古老洞穴里竟然自带光源。 是一座古老的残破法阵，夜兰只看了一眼就判断出这法阵的主要功效是隔绝气息，而现在已经完全报废了，报废原因则是单纯的年限已到，谁说仙人布下的阵法就没有使用寿命？ 而在法阵中央，是一块琥珀，其颜色已经接近透明，一眼就能看出应该也是维持不了多久就要失效了。 而在琥珀之中，竟然有一个人，确切的说是一个小姑娘，肤色惨败，双手抱膝，小小的身躯缩成一团。 小姑娘背着一个药篓，身上的服饰和现在的璃月风格有明显的差异，要知道现在璃月上流社会已经开始流行紧身黑色丝绸服饰，潮流的很。 她像是睡着了，又或者说长眠于此。 但夜兰隐隐地听到了一丝微弱的不能再微弱的心跳，也就是说这个琥珀中的小姑娘竟然还活着。 或许只要轻轻地破开琥珀，就可以唤醒她。 但夜兰没有任何这样做的打算。 原因很简单，这里依然属于理水叠山真君的府邸，而这个小姑娘应该是由那位真君亲手封入琥珀之中，毕竟应该不会还有另一位喜欢种渡山葵的仙人。 只不过似乎是因为年岁过久，连仙人自己都忘了这事。 但贸然破开仙人此前布下的禁制依然是不礼貌的，并且夜兰并不知道这个小姑娘到底是因为什么而被封印在琥珀之中。 此行去奥藏山，还是要当面问一下理水叠山真君才是。 …… 虽然愚人众制式火枪在此前发挥了一些作用，但是因为太具有标志性，容易被千岩军误会，所以雷动将其撅成两段，然后让科里亚挖个坑埋了。 这下科里亚算是彻底跟过往做了诀别。 至于外表方面则基本不用担心，科里亚天生是黑发黑瞳，相貌也并不出众，而全提瓦特都是说同一种语言的，所以就算把这小子扔进璃月港人群里也是根本没可能找出来。 他在愚人众里又只是个最底层的士兵，勉强有个下士的军衔，除了第九连队里还活着的有限的几个人之外根本没人认识他，就算是站在那十一个执行官跟前，他们也判断不出这家伙是个愚人众叛徒。 赶了大半天路，远远地看到了霹雳闪雷真君的那个小茶摊，而在逐渐靠近的过程中，先传来的是一个极具穿透力的嗓音。 “你们在干什么？这是我特地给师兄泡的清心茶！谁允许你们喝了？还是千岩军呢！真是不要脸。” 这一听就是古华派那位宝藏师妹小雀儿，太有辨识度了。 雷动有些意外，既然小雀儿在此，那孙宇必然也是在这里的，这两人竟然还留在绝云间？ 小雀儿这姑娘其实就和她名字差不多，叽叽喳喳的，比较容易惹人厌，但本心并不能说有多坏，更像是被她师兄师父娇纵过头了，显得有些没教养。 雷动本身是不会和她一般见识的。 走进小院，果不其然地看到小雀儿一个人雄赳赳地和几名千岩军兵士对峙，一副不落下风的样子。 雷动看了一眼就大致明白了事情经过，这一队千岩军刚刚训练完或是执行完任务，来霹雳闪雷真君这里买些茶喝，正好看到小雀儿泡好后在桌上放凉的清心茶，于是顺手就倒出来喝掉了。 基本可以说是屁大点事。 “姑娘息怒，的确是我们兄弟不对。”为首的千岩军拱手道：“不知这壶苦茶多少钱？我们照价赔付便是。” “这是赔钱的事情吗？”小雀儿不依不饶，“这可是我一大早就去采摘的新鲜清心！” 第四十七章 仙人很忙 几名千岩军面面相觑，一时间竟有些不知道怎么回应。 哪知那小雀儿咄咄逼人的态势突然尽收，“师兄你回来啦！”竟是说不尽的雀跃与甜蜜。 “请诸位海涵，我这师妹心直口快，时常得罪人，但心地是不坏的。”来者果然是古华派大师兄孙宇，一进这小院就拱手赔罪，姿态动作已是非常娴熟。 “师兄你怎么又这样啊，”小雀儿不乐意了，“这次明明是咱们占理。” 孙宇苦笑。 那个几个千岩军士也不多做计较，在一旁的桌子坐下，这事算是揭过了， “师兄你性子就是太面了，”小雀儿不乐意地嘟着嘴，“遇到什么事都想着息事宁人，要不是我在，都不知道你会被欺负成什么样子。” 孙宇唯有继续苦笑。 这时候他才有闲暇去关注院子里的其他人，“雷兄？！” “孙师兄别来无恙啊。”雷动打招呼道，同时感到有些奇怪，有必要表现的这么惊喜吗？ “雷兄你不是要去璃月港吗？怎么又回来了？”孙宇问道。 “这事说来话长……” “敢问可是归元无极门的雷动先生？”那边领头的千岩军士突然站起来很客气地对雷动拱手。 “正是，”雷动一愣，挺意外的，这归元无极门的名声竟然已经传出去了？自己还成了“先生”？ 但随即他就意识到了原因所在，“你把归元无极拳传给千岩军了？”他看向孙宇。 “未得到雷兄允许便私自传授，此事是我不对……”孙宇有些尴尬。 “无妨，”雷动一挥手，“我本就希望璃月能人人都学会此法门。” 所谓教会徒弟饿死师父，但想进行技术保密也是要看实际情况的，归元无极拳真就只有一套动作而已，连配套的用于唬人的口诀都还没来得及编，可太容易就被偷学去了。 与其小家子气地敝帚自珍，倒不如放宽眼界，使归元无极拳成为一个公共资源，借此打响归元无极门的名头。 反正光靠打拳也就只能练成第一层而已。 这是雷动的想法，目前看来已经初见成效。 “此前与千岩军同行，遭遇了一种诡异魔物，被其利爪稍一触碰便会有大块血肉溃烂，多亏有雷兄教授的拳法，我虽修习时间尚短，但体内气劲还是能堪堪抵御一击，因而幸免于难。” 原来如此，千岩军亲眼目睹了归元无极拳的功效，自然也就乐意去学习了。 “能帮到孙兄那自然是极好的。”雷动道。 余光扫过，突然注意到那领头的千岩军将一部下打发走，似是要去通报消息。 吱呀一声，小屋的门被推开，霹雳闪雷真君陈老头睡眼惺忪、摇摇晃晃地走了出来，“什么事这般吵吵嚷嚷的？要买吃食的话先付账……雷师侄，你怎么又回来了？”他讶异地睁大老眼。 “有位大人物要我来此等她。”雷动不方便多讲。 “雷师兄！”阿途阿远两兄弟从厨房里冲了出来，看起来也是颇为激动。 雷动有些莫名其妙，“这才多久没见，有必要这么热情吗？” 怎么一瞬间自己就成焦点了呢，好似明星下凡，一时间还有些不习惯。 这时候刚刚离去的千岩军又急匆匆地赶回来了，“雷动先生，我家校尉请您移步一叙！” 话说的依然很客气。 “林旭辉校尉？” “正是，我部此时正驻扎在一里之外。”那领头的千岩军道：“在下千岩军小旗林阳生，林旭辉校尉是我族叔，因而直接就通知他了，还请阁下恕我冒昧。” 那林旭辉竟然要直接见这小子？不远处的霹雳闪雷真君眼珠滴流转了一下。 别看一个校尉才能统率一百多人，但千岩军内总共也不过就二十四校尉而已，因而林旭辉在璃月港也算是个人物了。 雷动回过味来，“是因为归元无极拳法？”他向林阳生问道。 “应该是的。”回答的是古华派孙宇师兄。 “只是一套动作而已，几乎没有难点，半个小时就能学会，难道还有问题吗？”雷动有些莫名其妙。 他这一问，在场的所有人竟然都诡异地沉默了一会儿。 “确实没什么难点。”孙宇有些艰难地开口，“但全军演练，已是近半月时间，却无一人练成。” “这样吗？”雷动皱了皱眉头。 “而更关键的是，”孙宇咽了口唾沫，“自与雷兄分别之后，我也是有空便勤加练习，但无论怎么刻苦修炼归元式，体内气感都不曾增长分毫。” 听到这里，雷动神情微动。 “你们也是这样吗？”他不动声色地向阿途阿远问道。 如果他记忆没出错的话，当初他离开之时，这俩小子也已凝聚出气感。 阿途阿远连连点头，显然这就是他们重见雷动时如此激动的原因。 雷动不由深吸一口气。 看来有特殊性的，似乎并不是归元无极拳啊…… …… “流云，我们便只能做到这一步了吗？” 奥藏山洞府内，鹿形仙人削月铸阳真君看着半跪在阵图中央的女孩，叹了口气。 “情况比预料的糟糕很多。”鹤形仙人理水叠山真君摇了摇头，“本以为螺卷大将身死道消，却不想还留有一丝残魂，并且此一缕残魂竟然带有如此之多的怨念与业障。这霜月女娃子不过一介凡人，被缠上也是冤孽。” “若是五百年前，我三人倒还是有些手段，但现在……”削月铸阳真君欲言又止。 话音刚落，那阵图中少女的俏脸上突然浮现出一小块蓝黑色的面具，粘稠的宛如液体般的煞气从她身上向外扩散，然后冲击在无形的壁障之上，徒然湮灭。 无形的壁障继续收缩，最终将缠绕少女的业障彻底压制，女孩痛苦地呻吟着。 这个过程此前已经重复了无数次。 “暂时都不能考虑该怎么处理这丫头和螺卷大将神念共存的问题，得先想办法把这煞念彻底压制住，难，难，难。”理水叠山真君感叹。 “虽说按照与那天上之人的约定，我等不能再妄用仙法，但也都有了神之眼做补偿。”留云借风真君开口了，她显得颇为冷静，“利用神之眼的排异性可让其发挥镇压封锁之效，多年来金鹏大将不就是以此方法压制业障？” “可降魔大圣神之眼等阶差不多已达凡间顶点，而这女娃……只不过是刚被赐予神之眼而已。”削月铸阳真君摇头。 第四十八章 真名，救苦度厄真君 所谓三眼五显仙人，三眼中的第三眼就是指神之眼，而根据这个称号可以推断出，即便是仙人，他们能力中的主要组成部分也依然是神之眼。 至少现在是这样的。 “当年五位护法夜叉，只余金鹏大将存世，如今好不容易觅得螺卷大将一缕真灵，我等当倾尽全力，保其不灭。”留云借风真君道。 “那是自然。”理水叠山真君点头。 “我已传讯于帝君，他得知此事，应该很快就会亲自赶来。”削月铸阳真君沉声道。 “话说回来，帝君这几年都是在尘世闲游吗？”理水叠山真君问。 鹿形仙人点头，“帝君以百态行走人间，观尘世百态，劳心凡人疾苦。” “有帝君出手，想必是无虞了。”理水叠山真君宽心。 “师父。”木着脸的白发高挑少女突然出现。 “什么事，徒儿？”留云借风真君看过来。 “有人要我把这个呈现给三位大人。”申鹤扔出一件长条物，这东西悬浮着向三位仙人飞去。 是一个贴满符纸的兽角。 真君们当然认得此物，纷纷脸色一变。 “这是何人送来的？他在何处？”留云借风真君当即就问道，语气严肃。 “是一个女人，就在外面，自称来自于璃月总务司，”申鹤语调平淡，“她说这根兽角是妖邪在被降魔大圣诛灭后的遗留物，而降魔大圣误入裂隙，不知所踪。” “她为什么不进来？”留云借风真君问道。 “她说仙家洞府是在仙人绝对的掌控之中，她不习惯这样的环境。” 仙人们对视了一眼，“如今的凡人倒是越来越有个性了。”削月铸阳真君别有意味地说了一句。 “倒像是我会害了她一样。”留云借风真君冷哼了一声。 “毕竟按那天空岛定下的规矩，有了神之眼便算是与我等诸仙平起平坐。”理水叠山真君哂然，“这里离不开人，你二位就专心照看着女娃子，此是交于我，金鹏大将应该是迷失在了边界之地，虽安全无虞，但一时半会儿找不着路，得去把他寻回来。” “如此甚好、”留云借风真君点头。 洞府之外，夜兰静静地等待着，身长玉立。 陡然间，金红色的鹤形仙人出现在她面前，带着一股天然的威压，“汝为何人？” 普通凡人即便再诚心也难以见到仙人一面，但对神之眼持有者来说却并非如此。 “小女子夜兰。”总务司的女特务头子此时姿态得体而从容，没有缺失了礼数。 “你把金鹏大将之事再细细说一遍。” 夜兰便将当时魈是如何覆灭啸狼帮、击破王兽之首的事情重新讲述了一遍。 理水叠山真君沉吟了片刻，“此事本仙已知晓，倒是要多谢阁下将消息带到。” “我来绝云间时受到了深渊教团的袭击，不知诸位仙家对他们可有所了解？”叶兰顺势问道。 理水叠山真君眼中闪过一丝厉色，但转瞬即逝，“不过是一群妄图颠覆世界根本的余孽罢了。” 看对方似乎并不打算多言的样子，夜兰也就识趣地不再追问，不管怎么说，总算是把烫手山芋丢出去了。 “还有一件事，我此前到访过真君您的山门，机缘巧合之下，意外发现了一个被封在琥珀中的小女孩……” 理水叠山真君用了好几秒钟才想起来，显然是早就忘了，“是那个孩子？”他似是恍然大悟。 “哪个？”夜兰委婉地提醒他话要讲明白。 “当年仙魔乱战，不想波及到了一个误入山中的小姑娘，她本该命丧当场，但却在死生之间觉醒了神之眼，而神之眼强行压制住了侵入她体内的多种仙力，保住了她的性命。”鹤形仙人大略地讲述道。 说起来，当年的小姑娘状况和现在的夏霜月还有些相似，都需要神之眼镇压体内的异种力量。 “那为何要将她封印在琥珀之中？”夜兰饶有兴趣地问道。 “因为神之眼只能勉强镇压，并不能恢复那小姑娘的生机。”理水叠山真君摇头，“所以诸仙刻画阵法，由我将其封印于琥珀，送进阵法中蕴养，不想恍然间已过数百岁月。她能被你感知到，想必阵法此时已经失效？那孩子怕是已经身陨，实乃吾之过也……” “她还活着。”夜兰用平静的声线说道。 “当真？”理水叠山真君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当真。” “如此甚好，”鹤形仙人颇为欣慰，“想必是阵法发挥了作用。” 他迟疑了一下，“不知阁下是否能帮一个忙？”语气变得非常客气。 “真君请讲。” “你既然是璃月总务司的人，能否帮忙将那孩子带去璃月港玉京台？” 理水叠山真君认为自己应当对那被封在琥珀中的小女孩负起责任，但现在他和流云、削月都有更重要的事情做，分不开身。 至于流云那个名叫申鹤的徒儿，还是算了吧，完全就是个不通人情世故的石头，相比之下她师父都算是善于辞令、能言善辩。 并且那姑娘命格颇硬，放她进凡尘，大概率是要引起风波的。 “是要把她交给萍姥姥？”夜兰微微眯起了眼睛。 身为璃月实际上的总情报官，她当然不会不知道璃月港中也隐居了一位仙人。 所谓小隐隐陵薮，大隐隐朝市。 “正是。” “真君所托，岂敢不从。”夜兰很是干脆，白得一个人情，没道理拒绝。 “有劳了。”理水叠山真君点头，“那本仙就先走一步。” 这只金红色的大鸟扇动翅膀，腾空而起，在半空突然化作一道流光消失无踪。 夜兰目送着他离去，神情微动，仙人也会操心一个凡人小姑娘的安危，这其中所体现的显然就是他们受璃月人世代敬仰的根源所在。 但这份对苍生的爱护往往会被曲解，被愚昧凡人理解为可以随意向仙人倾诉需求。 那种所谓的“求仙”，更像是一种道德绑架，以自身所谓的“虔诚”来做交易。 她转而看向琥牢山的方向，虽然云雾缭绕，大致方位她还是记得的，不会出错。 接下来就是去把那小姑娘从琥珀中取出来，然后与雷动汇合，再把这俩人带回璃月港。 然后应该就没她什么事了，那家伙让凝光去头疼吧。 第四十九章 放射性原理 “这么说来，这归元无极拳是一套极看天赋的武功？”千岩军校尉林旭辉轻啜一口茶水，不动声色地看向眼前的年轻人。 “确实如此。”雷动叹了口气，“这功法从我祖上传下来，一直到我这一代才算是练出了点名堂，更别说外人了。我之所以将此法公开，也是希望能找到更多的有缘之人，以免归元无极拳失传。” 这般说法倒是滴水不漏。 林旭辉以手抚须，“这么说来，古华派的孙宇因为是万中无一的练武奇才，所以才能练成此功？” “正是如此，孙宇兄虽无神之眼，但也天资超凡之辈，不然也不可能位列古华派这一代弟子之首。”雷动面不改色的吹捧了一波。 孙宇就在边上，这时候有些臊得慌，名列弟子之首确实不假，但这一代古华派弟子中除了他和小雀儿之外就没一个正经习武的。 雷动看着林旭辉，脑海中迅速组织着说辞，以防对方问及阿途阿远，毕竟那俩小子也是练出了气感。必要的话就说这俩傻小子天生有福缘，幼年时跌下悬崖吃了奇特果子什么的，反正先糊弄过去。 不管怎么样都是要一口咬定能否连归元无极拳只跟天赋有关。 林旭辉校尉并没有多问，而是面露惋惜之色，“可惜了，我一百多部曲中竟无人有此福分。若是全军上下人人皆习此功，借助战阵一个小队便可敌过一位神之眼持有者，届时我千岩军必可威震山河。” “可惜想要习得此等神功的难度并不比获取神之眼低多少。”一旁的小旗林阳生也不由叹了口气。 雷动这个时候不动声色地拿出一枚水蓝色的手镯，放在了桌上。 “这是……”林旭辉校尉的瞳孔猛一收缩，“夜兰大人的手镯？” 孙宇也不禁看过来，他对那个又美又强的离谱的女人印象也非常深刻。 “此前与夜兰大人偶遇，她非常欣赏我，故以此物相赠。”雷动不动声色地道。 科里亚下士挠了挠头，觉着雷动这么说好像也没错，但总有种厚颜无耻的感觉。 而孙宇和林阳生闻言则露出一种极其复杂的神色，包含了敬佩、羡慕、难以置信以及一丝不忿。 “夜兰大人可有什么指令？”林旭辉校尉沉声问道。 “她让我与诸位在此等候，她随后就来。” 搬出夜兰的好处就是让对方无法再继续发问，雷动的目的就是这个。 “既如此，那就不再叨扰了。”林旭辉微微颔首，“阳生，我们走。” 虽然说之前是派人来请雷动去千岩军营地，但林旭辉最终还是改主意亲自来这个小茶摊见他，以表重视。 “校尉慢走。”雷动拱手。 等到一众千岩军离开之后，科里亚下士有些迟疑地开口，“那个，我也有练归元无极的天赋吗？” “放心，你肯定有。”雷动毫不迟疑地说。 “真君，把阿途阿远叫出来吧。”雷动转头对霹雳闪雷真君说道。 老头点头，罕见地没有多说什么，把俩兄弟从厨房里喊了出来。 阿科，也就是原本的格林德帮“精英”分子科罗拉爵士探出个头来，接着又缩了回去。千岩军驻扎在附近，这小子可以说是心惊胆战，活像只耗子，生怕被发现了前科然后被抓过去领了军功。 看着眼前的孙宇小雀儿师兄妹和阿途阿远两兄弟，雷动轻咳了一声，“没想到大家都是天纵奇才，竟然聚集在这小小的荒野客店之内，当真是群英荟萃、风云际会……” 他自己都有些尴尬地说不下去了。 然而小雀儿却骄傲地挺起没什么料的胸膛，一副“本小姐本就如此”的神情，而阿途阿远则是神情激动，一副热血少年的样子。 嗯，他们信了…… 唯独孙宇面色如常，目光平静。 “咳咳，我这段时间将归元无极拳修改了一下，加了一组铁山靠动作，应该能加快修行速度。”雷动说道。 这一组连续五次的铁山靠与归元无极拳本身不能说不协调，只能说是毫无关系，但没人提出质疑，小雀儿是被奉承舒坦了，而阿途阿远则是对雷师兄抱有无条件的信任。 “那么大家可以尝试着练一下。” 众人开始练拳，并且一练就是大半天的时间，雷动也不急，他清楚旁人凝练气感要比他本人慢很多。 孙宇缓缓打出了最后一个动作，然后静静地站立，吐出一缕悠长的气息。 他体内自上次与雷动分别后就宛如一潭死水般的气感，涨了，不多，但他能清晰地感觉到。 睁开眼睛，看到阿途阿远在努力地身子一挺一挺地重复着铁山靠动作，他们必然也是有了明显的感觉，才会这般专注。 “哼，本姑娘果然是天才！”小雀儿的嘴角都快扬到天上去了。 孙宇再看向雷动，发现对方面色似乎有些僵硬。 他缓缓走过去，压低了声音，“雷兄此番大恩，孙宇没齿难忘，此番在此向岩王帝君起誓，自此之后孙宇唯雷兄马首是瞻，但凭驱使，绝无怨言。” “师兄你？！！”小雀儿大惊。 “师妹！”孙宇猛然看向她，小雀儿一时间惊呆了，她从没见过师兄有过如此凝重的脸色。 “莫要乱说出去。”孙宇语调平静，但小雀儿没有来地打了个寒战。 这还是她认识的师兄吗？ 雷动看向他，眼中闪过一道精光，“此话当真？” “当真，食言者当受食岩之罚。”孙宇毫不迟疑。 这是璃月人规格最高的承诺。 “好。”雷动点头。 契约已达成。 有些情况现在已经可以确定了。 加了一组铁山靠也能练出气感，这足以说明这套归元无极拳该怎么打都是没什么所谓的，真的就只是一套动作而已。 事实上确实是人人都能练出气感，但除了不能有神之眼之外，还有别的前置条件。 那就是必须在他雷动本人附近。 这其实挺好理解，雷动是作为一颗陨星从天而降，他本人可以视为一颗放射性陨石，而只有在他放射范围内的人才能够完成“变异”。 归元无极拳的存在可以随意公布，但这个关于他本人的秘密是绝对、绝对、绝对不应该让外人知晓的。 雷动立刻就有了这样的意识。 以后只对外说，练习归元无极拳有着极高的天赋要求，能习成者万中无一。 雷动转动视线，发现霹雳闪雷真君也在看向他这边，老头神情很是微妙。 “真君，按照江湖规矩，看破不说破呀。”雷动语气中有深意，甚至有些威胁的意味。 第五十章 举起一只七七 也不知这老头看出了多少名堂。 霹雳闪雷真君打了个哈哈，“这我懂，师侄，干咱们这一行的，最重要的就是要心里门清，莫要把自己都骗了才是。” 他摇摇晃晃地走回自己屋，喃喃自语：“我昨晚还剩的那半葫芦酒呢……” 雷动收回目光，老头住在这荒郊野外，来往的商贩旅客都知道他的德性，不会轻信他的话。因而就算他真猜到了什么，也不用太担心他乱说。 “各位，天色已晚，今天就到这里了。”雷动对其他人说道。 “糟了！晚饭还没做呢！”阿途阿远一拍大腿，急急忙忙地跑回厨房。 何止晚饭，连午饭都没做，大家一直饿到现在都没吃东西。 雷动看着孙宇和科里亚，似乎自己现在也算是经营出了一点小小的势力？唔，孙宇应该可以代表他背后的古华派……吃罢晚饭，孙宇带着小雀儿回到他们的客房，两人这几天虽是共处一室，但并没有什么僭越之举。小雀儿其实并不介意两人共榻，但身为正人君子的孙宇执意打地铺。 这委实让小雀儿感动的眼睛发酸，我家大师兄最好了！ 但这时候，小雀儿发现孙宇神色前所未有的凝重。 “师妹，从小师父和我就对你呵护备至，让你养成了这般娇纵的性子，以后千万要收敛一些，不要太张扬，也要管好自己的嘴巴，别把雷兄的事情乱说出去。” 类似的话已经不是第一次说了，“凭什么啊，那个雷动怎么就成了香饽饽，让你费尽心思都要去舔一下。”小雀儿立刻就不乐意了。 “你这说的什么话！”孙宇觉得脑壳疼，他这师妹心思单纯，性格过于直率，一时间都不太好跟她讲太多，“师门衰落至此，不借助外力本就难以复兴，不然我们千里迢迢来绝云间寻仙是为了什么？” “那这雷动能比仙人还管用？”小雀儿习惯性地噘嘴。 “管用。”孙宇以无可辩驳的语气说道：“等到了璃月港，就连师父他老人家也要对雷兄客客气气的。” 小雀儿被唬住了一会儿，但随即反应过来，“可是人家自己不是有门派？叫什么归元无极来着，他会真心帮我们古华派发展？就算真的帮忙，你就不怕他把我们古华派吞并了？” 她指出了最核心的问题，虽然性格娇纵了一些，但小雀儿并不傻。 但孙宇却并不是很在意这个问题，他甚至笑了，“师妹你不明白，雷兄不是我们，他的眼界不可能只局限于璃月的江湖。” 并且，璃月港其实并不存在一个名为归元无极门的江湖门派。 ……清晨的阳光有些刺眼，但即便如此，也掩盖不了幽奇腕阑上一闪一闪的光芒。 这意味着夜兰大人发讯息来了。 雷动赶到茶摊附近的小土丘上，顺着道路向绝云间的深处看，等待了几分钟后，便见一个疾驰的窈窕身影从虚幻转化为实体。 让雷动有些意外的是她竟然不是一个人，一个小姑娘被她拎着后襟衣领提在手上，因为疾驰所带来的惯性，小姑娘处于横飞的状态。 感觉就像另一只小猫儿一样。 片刻之后，夜兰高挑的身躯便停在了雷动面前，小女孩被她横抱于胸前，防止她因为惯性而飞出去。 苍白如纸的面孔，同样苍白的发色，瞳孔却是比较深的粉红色，小姑娘看起来像一只怯生生的小白兔。 “怎么带回来一个小姑娘？她是谁？”雷动面色如常地看向夜兰，明知故问。 “有位仙人委托我把她送去璃月港。”夜兰比较随意地说道，把小姑娘放了下来。 雷动领着夜兰进了庭院，怯生生的小姑娘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 院子里的人都听到了动静，科里亚和孙宇之前都见过夜兰，但阿途阿远却是第一次见她，一时间有些呆愣。 俩小子虽然没见过世面，但之前夏霜月和焱舞借宿过这里，因而他们也算是见过漂亮姑娘。 但夜兰身上有一种动人心魄的气质，致命感也是动人心魄的一种。 “呦，人挺多。”夜兰随意地扫视了一下。 “这几间屋子应该都住满了？你房间在哪？”她看向雷动，后者给她指明了方向。 “好几天没怎么好好睡过了，我休息一下。”夜兰打了个哈欠，颜值即是正义，即便这般不注意形象的动作也看起来颇为赏心悦目。 “去吧，中午你估计是起不来了，记得起床吃晚餐。”雷动用很随意地语气说。 这家伙，自然而然地就仿佛自己是她的熟人一般。 夜兰看了他一眼，倒也并没有表示反感。 往前走一步，才意识到还有一个一直用她大长腿挡着自己的小跟班。 再度扫视了一圈，把白发小姑娘推到措手不及的小雀儿面前，“你，替我照看她一会儿。” 说罢，转身进屋。 小雀儿一时间有些没反应过来，但很快就意识到她现在是在场惟一的成年女性，哄小孩的工作只能由她来。 小姑娘看起来还挺可爱的，小雀儿半蹲下来，尽力用最和善的语气，“你叫什么名字呀？” “七七。” 一旁的雷动以不可见的幅度微微点头。 “是七七呀，”小雀儿的表情就好像是突然捡到了一只可爱的小宠物一般，“我叫小雀儿，你就叫我小雀儿姐姐吧。” 她虽然脾气娇纵了一些，但并不讨厌小孩子，更何况这小姑娘虽然肤色惨白了一些，但着实萌萌哒。 七七缓缓地点了点头。 接下来，就是女孩对女孩的琐碎的、繁杂的、跟日常相关的提问，诸如“你家住哪呀”、“今年几岁”、“皮肤怎么这么好”、“跟谁来绝云间寻仙”之类的…… 七七表情迷茫，应接不暇，竟然一个都回答不上来。 直到叽叽喳喳地小雀儿说累了，小姑娘才抬起头，“你是谁呀？”她用一种木木的声音问道。 “刚才不是说过了吗？你小雀儿姐姐呀。”小雀儿没察觉到异常。 七七点了点头。 “可惜这荒山野岭的，没什么好吃的东西，等回了璃月港，姐姐带你去万民堂……” 七七粉红色的眼瞳突然又变得迷茫起来，“我又忘了你的名字了。”她说。 “小、雀、儿。”古华派小师妹一字一顿地说，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耐心。 但几分钟之后，当七七再一次一副无辜的样子问她的名字时，小雀儿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 这孩子，不会有什么毛病吧？ 第五十一章 画符也有前途，但是不多 “她记性很差。”雷动说。 何止是记性差，可以说是什么东西都是转瞬即忘。 在雷动的印象中，这小姑娘本应该是在璃月港的药房不卜庐中，但既然出现在绝云间，意味着她应该刚刚从封印中苏醒。 普通人刚醒的时候或多或少都会有大脑一片空白的情况，更不要说这个处于将死未死状态的小姑娘。 看来他这个世界bug的出现已经产生了足够的影响，七七竟然是被夜兰带了出来。 “那你还记得是谁把你唤醒的吗？”雷动半蹲下身子。 七七很是警惕地看了他一眼，“是夜兰姐姐。”她很清晰地说出了夜兰的名字。 竟然记得夜兰？雷动若有所思，类似于刚出壳的幼鸟会把见到的第一个生物当做母亲这种说法，七七对唤醒她的人印象最深刻？ 至于“夜兰姐姐”这个称呼……估计是夜兰主动要求的，这女人也不想想论实际年龄七七是她的几十倍。 “那你还保留被封印前的记忆吗？”雷动继续问道。 七七并不是彻底的什么都记不住，至少她能记得自己的名字，并且没忘了怎么说话。 然而小姑娘却闭上嘴巴，不回答雷动的问题，甚至后退了一小步。 好吧，用什么办法可以让一只警惕的小动物喜欢上你？ 最简单的办法是给它点吃的。 可是七七好像并没有味觉。 那没辙了。 她处于将死未死的状态，算是一只小僵尸，身体的很多机能都处于近似停摆的状态，记性很差的原因也是在此，大脑僵硬，很难接受新的信息。 但她应该还是保留了被封印前的记忆，所以说话和书写应该都没问题。 “封印？这孩子到底经历了什么？”小雀儿莫名其妙。 “你听错了。”雷动敷衍她。 院外面突然传来了不小的动静，千岩军校尉林旭辉带着一众部曲急匆匆赶到。 “夜兰大人到了？”他沉声问道。 “里屋歇着呢。”雷动示意了下方向，“要把她喊起来吗？” 他这么问完全就是故意的，并且不出预料地看到林旭辉校尉连连摇头，“还是别打扰大人了，我们在此等候便是。” “你们先回营地，我和阳生留在这里即可”林旭辉转身对其他千岩军将士道。 “确定要等？她可能会直接睡到晚上。”雷动有些意外。 “无妨。”林旭辉一挥手。 这一幕也落在了霹雳闪雷真君的眼里，老头的瞳孔收缩了一下。 他把孙宇拉到了一边，“贤侄呀，那个夜兰大人到底是什么来头？怎么连千岩军都要巴结她？” “具体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人家是总务司的大人物，并且应该是点亮命星的强者。”孙宇老老实实地说道。 “那雷动小子和她是什么关系？”霹雳闪雷真君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雷兄好像挺受她赏识的，应该也是归元无极功法的缘故。”孙宇突然反应过来，“您老可别打什么主意，这要是惹到了人家可不是闹着玩的。” 老头干笑了两声，“这我当然明白。” 左右无事，干等也是浪费时间，林旭辉坐在桌前，让林阳生拿出几袋粉末，一叠黄纸，一杆毛笔。 “这是要制符？”雷动侧目。 “正是。”林旭辉点头。 “我族叔的制符水平在璃月港算是一流了。”一旁的林阳生很是自豪地说道。 雷动之前也见识过，璃月的符箓之术差不多就是将某种元素技能记录于符纸上，从本质上来说和法术卷轴是一个概念。 相比于只能用于投掷的元素瓶、元素手雷，优势在于可以发挥更多样的功能性，比如说治疗、提供护盾、提供位移能力，并且伤到自己的可能性相对较低。 这应该是无神之眼的璃月人能够利用元素力的最主要的途经，当然有了神之眼之后同样也可以使用符箓。 林旭辉当着雷动的面制符，应该是卖夜兰的面子，不提防他。 也有可能笃定他学不会。 与雷动想象中的笔走龙蛇不同，林旭辉很是小心地在符纸上勾画，足足过了半刻钟才停笔。 这竟然是个精细活，似乎半分差错都不能有。 但还没完呢，林旭辉拿过那两个小袋，将里面的粉末混合起来，在笔划的墨汁上细细铺了一层，然后将毛笔染墨，再度将符箓涂抹，接着又铺上粉末。 如此重复三个轮次。 足足用了一个多时辰，林旭辉才完成了一张符箓。 这工作效率…… 雷动看出了点门道，“驱使符箓发挥作用的，应该是两袋粉末吧？” “正是。”林阳生点头，“一袋是夜泊石碎屑，另一袋是岩史莱姆盔甲的粉末。” “那这道符箓本身……” “是坚岩符，能够产生由岩元素力构成的区域性屏障，差不多能挡住好几次三四阶神之眼强度的攻击。多亏族叔的坚岩符，我部伤亡从来都是最小的。” 即便以一天工作十小时算，一个一流制符者的日产能也只有三四张，这还是不考虑成功率。并且原料应该必须使用含有元素力的物质，这一类东西应该是无法成批量大规模获取，材料的限制加上手工作坊的生产模式，意味着产能很难有所提升。 并且量产的也只是中低阶的符箓，在面对夜兰这种级别的战斗力时，坚岩符形成的壁障应该跟纸糊的没有多大区别。 如果是作为主要战斗力来源的话，符箓当然是比不上神之眼的。 但符箓终究是为无神之眼的普通人提供了可能，并且可以作为战略物资储存，这是优势。 而只是作为辅助能力的话，符箓可以带来相当程度的便利，比如之前夜兰就用火符干毁尸灭迹的勾当。 “话说回来，符箓之术据说是由仙人所授？”雷动随口问道。 “应该……是的吧。”林阳生竟然有些迟疑。 “是的，符箓之术来源于仙人的传授。”回答的是林旭辉，“据说由仙人绘制的符箓有鬼神莫测之能，但与之有关的传说都是发生在几百年前的事情，所以阳生他不知道。” 这样吗？雷动若有所思。 可以理解为几百年前仙人在符箓方面耍的很厉害，但这几百年却又不怎么使用以至于连相关的传说都没有留下？ 换个思路来说，这几百年内神之眼是最优级别的力量体系，但几百年前却并非如此？ 怎么隐隐有种罢黜百家的感觉…… 第五十二章 霹雳闪雷……竟然是真的 “呼……哈……” 喘息声从不远处传来。 雷动看过去，发现七七将一把有她半身高的砍柴斧举过头顶，在小雀儿的指挥下将一块厚实的原木劈成两半，小小的身躯中蕴含着超乎想象的力量。 “七七好棒！”小雀儿很夸张地欢呼。 “你怎么让她干活？”雷动皱了下眉头。 “你还怪我？”小雀儿柳眉一竖，“你们这帮大老爷们倒好，自己干自己的事情，把这小姑娘丢给我。” “哪有这样带孩子的。”孙宇闻声赶了过来，也是叹了口气，感觉师妹也不过是个大孩子罢了。 “可七七自己乐意这样啊。”小雀儿挺委屈，“这孩子嘴又不馋，记性也不怎么好，就算给她讲故事，讲到一半她就把前半部分给忘掉了。反而是让她帮忙做点事情她就很高兴的样子。” “是这样吗？”雷动看向小姑娘。 七七木木地点头。 是因为有被需要的感觉吗？雷动有了些猜测。 神勇无比的七七用一个下午的时间为这间小客店劈好了可以用一个月的柴火，当然喽，需要小雀儿帮忙把木头摆正并发号施令。但这效率依然可以说是极其惊人，并且七七没有任何疲劳的样子。 僵尸永动机？雷动脑海里莫名地蹦出这个概念。 傍晚时分，夜兰伸着懒腰从里屋走出来，看起来休息的不错。 “卑职见过大人。”林旭辉起身。 “有什么事直接说。”夜兰做了个手势示意他不必多礼。 “愚人众第九连队那边派人来告知说，他们伤亡惨重，准备撤回璃月港附近，并且需要补给。” 夜兰神情微动，第九连队其实是没要必要特地知会一声的，惟一的可能是卡塔琳娜在向他们传递消息。 “我们也派个斥候去璃月港那边接洽一下。”夜兰道。 毕竟名义上双方还是友军，虽然第九连队伤亡惨重的很大一部分原因在于夜兰和雷动两人，但除了卡塔琳娜之外也没人知道这一点。 “其实按照规矩，我不是你们的上级，也没有权力命令你们，”夜兰突然斜视着瞥了林旭辉，“同样按照规矩，你们回到璃月港是被禁止和任何人谈论我的存在，也不能主动向外透露任何关于我的信息。” 林旭辉内心一惊，意识到自己交好巴结的心思根本瞒不过对方。 点亮命星的强者，整个璃月港的凡人中可能都没有比她更强的存在，给对方留下好印象是必要的，但也要注意别太刻意，引起对方的反感。 “那卑职就不打扰了，就此告退。”林旭辉拱手。 等林氏二人离去，雷动开口问夜兰，“似乎所有事情都可以告一段落了，我们什么时候启程回璃月港？” “后天吧。”这话院子里的所有人都听到了，霹雳闪雷真君五官扭曲了一下，然后咬了咬牙，似是做出了某个决定。 “好，”雷动点头。 “夜兰姐姐。”七七跑过来，仰起头。 “这孩子什么都记不住，就记得大人你和你的名字。”小雀儿颇为嫉妒地说。 夜兰半蹲下来，揉了揉七七的脑袋，“姐姐还有别的事情做，你先乖乖呆在这里好吗？” “是要去找‘她’吗？”雷动问道。 “她”当然指的是卡塔琳娜。 夜兰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转身进入夜色之中。 夜逐渐深了，但提瓦特的夜晚并不算特别昏暗，天空中总有明星闪耀。 “雷动师侄啊，老夫有点事想跟你谈谈。” 雷动有些意外地回头看了眼陈老头，奇怪了，这老家伙竟然没有自称本仙。 陈老头以非常强硬的姿态强迫阿途阿远回房睡觉，然后带着雷动走出小院。老头站在星空之下，烟斗亮着忽明忽暗的火光。 直到抽完了所有的烟叶，陈老头才缓缓开口，他的声音有些干涩，“贤侄啊，你有没有想过这商路上来来往往的都是无利不起早之辈，凭什么就老头子我能在这绝云间开一小客店，赚他们的过路钱？” “那不是因为您也是个真君嘛。”雷动笑道。 陈老头哼了一声，“你小子心里在笑话我，别以为老头子我不知道。” “哪里，同行里您老算是前辈呢。” “同行？呵，还真是同行”老头嘿嘿笑了两声，“雷小子，如果我所料没错，你家传的这归元无极，怕是到了你手里才算是练出名堂吧？你父亲、你爷爷、你祖上，要么就是默默无闻，要么就是打着功法名号招摇撞骗？”陈老头的眼神突然变得凌厉起来。 雷动琢磨了一下，发现爷爷雷卫邦倒是完全符合这样的描述，因而爽快地承认了，“确实如此。” “那你小子有没有想过，其实咱璃月曾经也真的有一位……霹雳闪雷真君。” 话音刚落，陈老头气势猛然一变，强烈的危机感与致命感袭向雷动，一瞬间他感觉自己像是是被猎手盯上的猎物，是被空中苍鹰盯上的仓皇野兔。 一股强烈的杀意涌上心头，催使他解决这个危机感的来源，也就是陈老头，这股杀意是如此的强烈，以雷动心性竟然一时间有些把持不住。 但他终究还是忍住了，全神戒备地提起全身气劲。这陈老头竟然是个深藏不漏的高手？ 这简直比蒙德之神穿白丝还要荒谬。 不过这老头应该不至于是产生了杀心，就这么僵持了快一分钟之后，雷动忍不住开口提醒，“您老有什么神通尽可使出来，应该是伤不了我的。” 就算全身气劲都扛不住陈老头一击，至少还有玉璋之花兜底。 然而陈老头突然收去了架势，那种不断从精神层面逼迫雷动进攻的压迫感陡然消失。 “就这个，没了。”老头很是干脆地说。 “没了？”雷动是真的惊了。 陈老头有些尴尬地咳嗽了两声，“我这祖传的神通，分为两个步骤，第一步鹰视狼顾，如猎鹰瞩目狐兔，接下来才是身如电闪、动如雷震……” 雷动自动翻译了一下，意思就是这一招要先锁定目标，再发起闪电似的的攻击，并且这种锁定是会被目标本身感知到的，甚至会使其产生强烈危机感，如果不跟神通的第二部分衔接，这个能力其实应该用个更贴切的名称： 嘲讽或者是挑衅，实际效果就是使目标更倾向于攻击自身。 “您只练会了第一部分？”雷动的神情变得有些古怪。 第五十三章 只有两个技能的构筑 “咳咳。”陈老头干咳了两声，黑夜之下倒是看不到他脸上的尴尬神色。 雷动记性不错，所以还记得夜兰提到这老家伙时说的话，陈老头早年也是在璃月港混江湖，实在混不下去才来绝云间这地方开了个小小路边客店。 他就会祖传神通的前半部分，自身是个战五渣却能强烈激发对方的进攻欲望，简而言之就是讨打。 一只兔子能鹰视狼顾又有何用? 在外人看来，这家伙自吹有神功，然而一上擂台就被对手逮住往死里打，自然没人信他。 还真是……悲剧。 雷动突然明白了，陈老头确实是把他当成了同类，至少是对雷动描述中的个“璃月港归元无极掌门雷卫邦“是有同病相怜之感的。 祖宗传下来的东西，自己却练不会，甚至被旁人当笑话。 “施展你这祖传神通，似乎并不需要动用元素力？”雷动微微眯起了眼睛，发现了关键。 “没错，跟你家归元无极拳一样，理论上来说人人都可练习。”陈老头叹了口气，“老夫也曾试图将这法门教授他人，但没一个连成的，有神之眼也不行。” 他的语气突然变得有些激动起来，“但是雷小子你竟然能练成你家的那归元无极，说不定也能练成我这霹雳闪雷神通。结合两大绝学，怕是大部分有神之眼的都不会是你对手……” 雷动倒没什么激动的神色，“说吧，有什么条件？” 以这老家伙的性格，堪称是无利不起早，有枣没枣都要打三杆子，在璃月港混不下去的根本原因不是他的祖传神通没用，而是以此招摇撞骗获取钱财。 大不了多给他一些财货便是，雷动手里还剩了几颗纠缠之缘，每一颗至少可以这价十五万摩拉。 “我要你带阿途阿远去璃月港，让他们跟着你做事，又或者说你帮他们找一个好差事。你既然受到那位夜兰大人的赏识，这点小事应该是举手之劳。”陈老头的声音意外的郑重。 这回答委实有些出人意料，雷动皱了下眉头，随即神情舒缓下来。 虽不是什么好人，但老牛舐犊的真情倒并不是作伪。 “这确实没什么问题，但没他俩你一个人撑得住这小客店？” “这俩混小子难不成跟我这老头子一辈子呆在绝云间？然后找两只野猪当老婆？”陈老头没好气地说：“至于这客店，不还有个阿科吗？” “那可是个盗宝团小贼。”雷动提醒道。 “在这绝云间他只能服服帖帖的，任真君我拿捏。”陈老头很是不屑地哼了一声，“啸狼帮被剿了，主商路不日就能恢复，到时候再随便诓个傻子过来干活。” 雷动咧了咧嘴，真是脑子抽了才会担心这老棺材的非法经营能力。 “那么，你准备怎么教我这个神通？” 陈老头在怀里摸索了一下，然后递过来一东西。 雷动接过来，借着星空的辉光，隐隐能看出是一根羽毛。 似乎……是个圣遗物？ 就像之前接纳其他圣遗物那样，雷动试图将其纳入体内的气感循环之中。 然后他就陷入了幻境，一瞬间他仿佛翱翔于天空，羽翼遮天蔽日。 锐利的目光扫视地面，很快就锁定了猎物，一只庞大的蓝紫色龙蜥。 龙蜥明确地意识到自己被猎手注视着，如此清晰的冷酷杀意让它几近疯狂，面对死亡的威胁，它绝望地伏地身子，狂躁不安地低吼着，试图反抗。 但下一刻，巨鸟瞬息而至，锋锐至极的利爪深深地切入了它的脊背，切断脊椎。 幻境消失…… 雷动深吸一口气，很好，这竟然又是一件带着记忆片段的圣遗物。 …… “在我的感知中，这就是一件低劣的一星级圣遗物羽毛而已。”夜兰端详了这根通体是棕褐色的羽毛。“但既然你能看到其中承载的记忆，那就有些特别的意义了。” “怎么说？”雷动耸了耸肩。 现在时间是大约上午九点，夜兰一回来雷动就把霹雳闪雷真君相关的事情告知了她。 毕竟他又不能在璃月港给阿途阿远安排什么正经工作，全指望夜兰大人。 在这女特务头子眼皮底下想保留什么秘密简直是开玩笑，所以雷动也就没藏着掖着。而这份坦诚基本也能产生类似于“夜兰好感+100”的功效。 “璃月建国三千七百余年，从没听过有哪位仙人名号是霹雳闪雷。”夜兰幽幽地说。 “没有名为霹雳闪雷真君的仙人？难道那老头又在诓我？” “应该不会，这说明了这枚羽毛的原主人存在于更早些的时期。”夜兰苍青色的眸子微微眯了一下。 雷动不由吸了一口凉气，更早？魔神战争？ “你说你已经把这个神通练会了？”夜兰将羽毛还给雷动。 “是的，应该算是……会了吧。”雷动有些迟疑。 当他只用半个小时就学会之后，陈老头涕泪横流，哭得稀里哗啦。 倒也神奇，以雷动体内的气感竟然可以施展这一神通，并且并无多少消耗。 这更加让他确信气感和归元无极拳的因果关系要倒过来看。 并不是靠归元无极拳练出了气感，而是因为他自身能够产生气感才使得归元无极拳得以实现。 这意义是完全不同的。 在降临提瓦特之前他损失了一段记忆，那段记忆里到底有什么？ “你就以我为目标，试试招。”夜兰道。 “好。”雷动没有任何迟疑地点头。 他走到近五十米开外，看着身材颀长的女特务头子，凝聚心神。 夜兰陡然产生了一种如坐针毡般的危机感，一股极其强烈的冲动在她内心产生，驱使着她解决危机感的源头，也就是雷动。 狂躁、愤怒等负面情绪接踵而至，「若水」陡然出现在她手中，接着又消失。 她当然是能够控制自己的情绪的，更何况眼前这个男人应该不会做什么伤害她的事情。 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近二十秒内，夜兰感觉到危机感愈演愈烈，而雷动也终于完成了蓄势—— 并不是他故意维持锁定来不断给予精神压力，而是真需要蓄势这么久。 他消失了，下一刻出现在夜兰面前。 不需要神之眼和元素力就能施展的空间移动能力，霹雳闪雷神通的第二部分大致就是这样。 两人近在咫尺地面对面站着，能察觉到彼此的呼吸，看着那近在咫尺的苍青色眼眸，雷动感到有些尴尬。 所以他伸出手，在夜兰的额头上轻轻弹了一下。 就当是一次攻击了。 第五十四章 夜兰大人真正的实力根源 气氛变得更加怪异了。 夜兰面色如常，但那双宛如海洋般深邃的眼瞳下仿佛隐藏着风暴，“你这什么意思？” 雷动咳嗽了一声缓解了下尴尬，“我的意思是说这霹雳闪雷真君的神通就只包含了两部分，锁定和快速突进。” “没攻击性能力？”夜兰微微歪了下脑袋。 “没有。”雷动摇头。 需要锁定十几秒钟，期间会引起目标大幅度的警觉甚至可以说是强迫对方攻击自己，而最终效果竟然只是一次普通的空间传送，听起来似乎是个很愚蠢的能力。 “倒还真挺适合你。”夜兰啧了一声。 “没错，确实挺适合我。”雷动咧嘴笑了。 他现在的战斗能力，无外乎就是挨打、转化。反击这个流程，大致勉强能发挥三四阶神之眼的战斗力。 但这必须建立在有信息差优势、敌方不熟悉他能力的基础上。 而如果底细被摸清，那么雷动有可能被几个占据有利地形的丘丘人射手就直接玩死了。无外乎腿短手短的缺陷，用非专业语言详细解释一下，就是缺乏机动能力同时有效攻击范围极短，基本只能近战。 绑架骗骗花、激发友方神之眼的反噬并不能被视为稳定的常驻战斗手段，因为总会有找不到骗骗花或者身边无神之眼队友的情况。 而霹雳闪雷真君提供的神通可以有效解决这个问题。 神通具体分为两个技能，姑且分别称为鹰视狼顾和霹雳闪雷。 鹰视狼顾的锁定给予目标巨大的危机感，强迫其对雷动进行攻击，这可以使他以气劲裹挟到大量的元素力，而霹雳闪雷的闪电突袭效果可以确保这些被积蓄的元素力能够还施彼身——虽然需要十五六秒的超长准备时间，但瞬间移动后是直接进行攻击，基本不存在被闪躲的可能性。 而最重要的是，使用两个技能都不需要神之眼和元素力。 毕竟是来源于比璃月建国时更古老的时期，在那个年代甚至都没有神之眼的概念。 “你只是刚掌握了这项能力，有没有办法通过练习增强一些？夜兰问。 雷动沉吟，“应该可以。” “那你想办法尽可能缩短蓄势时间，或者延长锁定距离。”具有丰富战斗经验的女特务头子给出了专业性的建议。 雷动点头，“我现在倒是有个想法，如果能把冰水深渊使徒的腕刃启动起来，左右手各带一把，这样不是可以一招就打出冻结效果？” 水元素力加冰元素力等于控制效果冰冻。 腕刃是干掉那俩使徒的战利品，这几天雷动没事就捣鼓一番，他挺中意这种逼格和实用性都挺不错的武器。 点亮双刃，撑起护盾，冲锋！拥抱战斗的荣耀！ “那种腕刃需要深渊那边的力量才能驱动，你确定你能用？”夜兰很是平淡地看了他一眼。 雷动：“……不能。” 不过这也能确定他的气感和深渊那边应该没什么关系。 “话说回来，等回到璃月港，我倒是可以替你申请一把满精炼的星空武器，不过武器本身的进阶材料就需要你自己想办法了。”夜兰颇为随意地道。 雷动的瞳孔收缩了一下，满精炼的星空武器，这得价值多少原石？ 不过更需要注意的是夜兰后半段话，“武器的进阶材料？” “星空武器本身也具备力量，和神之眼一样分为六阶，每一次进阶都需要大量富含元素力的材料，一般都是用强大魔物的核心部位。在三阶之后每一次进阶的花费都是天价。” “所以只需要足够有钱，就可以直接把一把星空武器搞到六阶？”雷动品出了这意思。 “这倒是没错，不过必须神之眼达到对应等阶才能驾驭武器。” “所以其实你是想知道没有神之眼的我能驾驭几阶的星空武器？” 果然这女人别有目的。就不会是纯粹的好心。 夜兰微微一笑，不打架的时候她看起来特别婉约可人。 “那么神之眼也一样？理论上只有足够资源就能升到六阶？”雷动深吸一口气。 “有区别，神之眼持有者必须有足够坚强的意志才能驾驭，如果意志强度达不到，自然就无法进阶。” “而达成足够坚强意志的最简单方法，就是强烈的愿望或是执念？”雷动明白了。 所以才会有神之眼是愿望结晶这一说法？ 而像比斯特那种，虽然有惊人的运气以少量的原石就祈愿到了神之眼，但几乎没有进阶的可能，一个土匪头子要谈什么坚强意志挺扯淡的。 “可以这么理解。”夜兰微微点头，“悄悄告诉你，那个小僵尸的神之眼就是六阶哦。” 这倒没什么好奇怪的，七七被封印在仙人阵法里数百年，神之眼一直吸纳阵法的力量，直到达到上限。 “这么说来所谓的意志门槛也不是特别高，虽然说进阶的花费极大，但理论上来说只要砸足够的摩拉和原石就可以急速达到六阶神之眼和六阶武器？” 好嘛，还真是氪金就能变强。 “不然你以为那些有神之眼的冒险家为什么还要不断累死累活接委托赚钱？不过由于晋级六阶的材料颇为难得，算上所有的矿产和魔物每年的产出也都非常有限，因而一般都处于有价无市的状态。” 雷动看向夜兰的目光带着一丝怪异，“你能这么快点亮命星，并且有满精炼的「若水」，是因为背靠天权星凝光的缘故？” 那是全璃月最有钱的女人，甚至可以说是全体瓦特除神明之外最有钱的女人， “凝光呀，确实得了她不少赞助。”夜兰也不否认。 天赋只是一方面，这女特务头子强大实力的根源还真就是钞能力。 “最后一个问题，”雷动深吸一口气，“神之眼持有者在六阶之后可以继续点亮命星，获取成神的可能性，能被称为‘原神’，那么星空武器六阶之后呢？” “如果还不是传说武器，就会觉醒灵魂，成为传说武器，接着会作为其主人的力量的一部分补全其星座。”夜兰注视着雷动，既然对方并不向她隐瞒什么，她也不介意告诉他一些只有特瓦特高层阶级才能知道的事情。 “星座圆满之时，即可踏上天空岛，飞升成神。”这雷动是知道的。 “传说是这样的。”夜兰点头。 雷动回过神来，“话说我答应陈老头要帮阿途阿远安排前程来着，只能找你帮忙。”他结束了上一个话题。 “等到了璃月港，就安排他们去千岩军当辅兵，混几年资历后再转正吧。”夜兰很随意地说道。 这完全就是看在雷动的面子上，能转正式编制，非常够意思了。 “还有一件事，”夜兰突然靠近来，“昨晚睡得香吗？” “还行。”雷动并不能察觉出什么特别的意思。 “我是说，我睡过的那张卧榻，你感觉怎么样？”声若灵鸟，吐气如兰。 雷动猛地打了个激灵。 第五十五章 炽焱之舞 奥藏山顶，仙君洞府。 白发少女从石碗中拿起一株白色小花，放入口中咀嚼，熟悉的苦涩感在口腔中蔓延。 仙人自然是达到了辟谷境界，风餐露宿，百余年不吃不喝都无大碍，但申鹤知道自己的修行境界远远不够，总需要吃些什么。 留云借风真君的洞府内部构造是十几块相连的漂浮岛屿，其中一块属于申鹤，算是白发少女的私人小小洞府。 但这几天却不得不和另外一个人分享。 一只包裹在红色皮甲中的纤细手掌伸到石碗的上方，将一小撮干花瓣撒了进去。 “你说不习惯凡俗的食物，只能吃清心，那么这些干甜甜花瓣应该也没什么问题吧？佐味一下。” 夏霜月被三位仙人进行专家会诊，焱舞虽然担心她，但又帮不上什么忙。 留云借风真君的洞府虽然说还算宽敞，但这位真君有捣鼓各种机关的爱好，大部分浮空岛屿上都堆满了成品或是半成品机关，亦或是各种奇奇怪怪的原料，一时半会儿竟然还腾不出一座作为客房。 于是焱舞便被安排在申鹤这里凑合一下。 白发少女抬头，看着眼前的红衣黑发女子，思索了一下，微微点了点头，“多谢了。” 这方空间又恢复了寂静，两人相处的这十几天里大多都是这样，找不到什么共同话题。 只听到申鹤宛如小动物一般咀嚼食物的声音。 “帝君已经回来，把你那个朋友带走了。”申鹤突然开口道。 “什么？”焱舞一愣。 “有帝君在，问题应该很快就能解决，你不用担心。” 一位神明竟然愿意出手，焱舞有些失神，她虽不是土生土长的璃月人，但来到璃月也已近十年，当然是清楚岩王帝君在这片土地上享有何等的名望。 霜月的问题应该不用担心了吧。 两人又陷入了沉默之中。 “那个，”申鹤突然抬起头，“你好像不是纯种的……人类?” 这话听起来很是冒犯，但白发少女脸上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 焱舞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然后把手伸进头发里，取下了一个黑色的发箍。 两只兽耳立了起来。 虽然是齐肩短发，但炎舞的头发非常浓密，因而能够遮掩发箍和被压平的兽耳，也不会被人发现没有普通人类的耳朵。 至少雷动当时就没看出来。 “怎么？”炎舞很随意地撩了下头发，“我这个种族虽然数量并不算多，但也不算少见吧？” “这么压着耳朵，不会影响听力吗？”申鹤指出问题。 “会有影响，但和暴露耳朵引来的麻烦事相比，不值一提。”炎舞淡淡道。 申鹤的视线落在了她的臀部，现在看来，那圆润的曲线明显少了点东西。 “你的尾巴呢？”白发少女下意识地问道。 “被割掉了。”依旧是很淡然的语气。 即便再不通人情世故，申鹤也意识到自己不该问这个问题，“对不起……” “不用道歉，我对我的过往并不逃避，”炎舞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我从记事就有一个主人，一个纳塔奴隶商人，我是他最主要的赚钱工具之一，从六岁起开始就要与各种魔物或是野兽厮杀，供人观赏，尾巴因为影响战斗，所以就被割掉了。” 申鹤感觉心里有些发堵，但下意识点继续问道：“那后来呢，你是怎么逃走的？” “当时是强烈的愤怒与不甘引起了神明的注视，我觉醒了神之眼，然后杀了他。” 依旧是轻描淡写的语气。 申鹤的心灵很是触动，冰封已久的心似乎化开了一些。 她的神之眼，也是在类似的无所依靠的绝境中觉醒的…… 与此同时，奥藏山顶。 留云借风真君和削月铸阳真君现身，仰起头，看着那身披白袍、缓缓从天而降的身影。 在他的身边，夏霜月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托举着，少女的身躯蜷缩成一团，似是在沉睡。 “我已去请得芙卡洛斯出手，这孩子现在应该是暂时无虞了。”温和如玉但又沉稳如磐石的声线。 “不愧是帝君，既然有水执政的帮助，那问题想必已经解决。”削月铸阳真君道。 神明的办事效率远超凡人的想象，岩王帝君在收到消息后瞬息便至，简单了解情况之后便带着夏霜月去枫丹找水神。 毕竟另一个有类似情况的夜叉，就是受风神巴巴托斯的帮助来压制业障。 “借用神之眼的镇压之力，本是最佳的应对方法，但这孩子的情况不同。”帝君微微摇了摇头，“金鹏大将的神之眼已接近于凡间极致，但这孩子的神之眼却只是刚刚觉醒，即便芙卡洛斯出手，也只能解决一时的问题。” “那就帮她进阶神之眼，些许材料对我等而言不值一提。”留云借风真君沉声道。 然而帝君还是摇头，“她心思过于通透，以目前的心性怕是难以短时间内驾驭高等级神之眼的力量。” 两位真君面面相觑，“那该如何？” 获取力量相对比较容易，但对力量的控制力更为难得，具体到神之眼方面，那就是意志。 “送她回璃月港吧，和家人在一起，或许她能想明白自己的愿望究竟是什么。” 对普通的生灵来说，凭白具备坚定意几乎不可能，愿望与执念会是最佳的达成“坚定意志”这一概念的方式。 按理来说会有一旦愿望与执念破碎，就会失去对神之眼的掌控这一缺点，但似乎神之眼本身会和愿望和执念本身产生极深的绑定效果。 帝君都发话了，两位真君自然都不会反对，“那便依帝君所言。” “若是最终镇压了业障，那伐难的那点真灵……”留云借风真君有些迟疑点开口。 “她灵识破碎，已无再回复的可能。”帝君语调平和，但透着一丝悲凉，“最好的结果，便是与这孩子融为一体。” “如此，也算是不错了。”削月铸阳真君叹了口气。 第五十六章 一切汇于璃月港 鹿形仙人转过头来，“让这孩子回凡间，我们也应当给予照应才是，流云，要不让你的弟子申鹤随同前往？” “我那徒弟去了凡界的话自己就足够让人担心了，又哪能照看他人呢？”留云借风真君连连摇头。“申鹤还是留在山上吧，甘雨久居璃月港，我让她帮忙照应一下。” “怕是还不够，等理水叠山真君回来之后，让他化为人形随行左右吧……”削月铸阳真君道。 看来理水叠山真君又名跑腿打杂真君。 “也不用这么劳烦，你们都还有更要紧的事。”帝君微微摇了摇头，“芙卡洛斯的力量至少能保她一年安稳，璃月港也并非什么祸乱之地。” 岩王帝君开口了，两位真君自然也不会坚持。 “霜月这孩子本来就有一个护卫者，如今就在我洞府内。”留云借风真君道：“根据这些天的观察，她虽只是四阶神之眼，但意志的坚韧程度已经足够驾驭六阶，也不知她曾经历过什么，不过她对霜月的爱护之情倒是十分真切。” “流云的意思是？”帝君看过来。 “既然我们暂时无法帮助到霜月，不妨先成全焱舞这姑娘，让霜月能有个更强些的助力。” 帝君微微点了点头，“那这就由你来安排吧。” 高阶神之眼突破所需的珍稀材料，在凡人眼中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天价之物，但对寿命久远神与仙来说只不过是比凡俗之物稍微珍贵一些的东西罢了。 一刻钟之后，焱舞看着眼前大块的圆润赤红色晶石、被实质性火苗包裹的赤红种子，微微有些愣神。 这差不多是提瓦特的绝大部分神之眼持有者毕生所追求的东西。普通人赚钱吃饭和养家，神之眼持有者赚钱去获取各种启示之书和元素材料来提升神之眼，大家都是打工人，这方面没有本质的区别。 毕竟神之眼意味着成神之路，只需要这一个理由就足以让无数人前赴后继，不惜一切代价。 理论上来说，只要有足够坚定的意志，任何神之眼持有者都可以达到六阶的极致，无非就是耗费多少代价的问题。 “你的意志已经符合标准，已无晋升瓶颈的概念，这些足以让你的神之眼达到圆满，但之后点亮命星，就只能看你自己的造化了。”有近两人之高的鹤仙人对她道。 申鹤看着那些蕴含着充沛火元素力的高阶材料，银白色的眼眸中似有好奇之色。 “你们就这么信任我？”焱舞还是有些难以置信。 “我等仙人自有相人之术。”留云借风真君很是高傲的仰起头。 “我受雇于飞云商会，是因为他们用晋升五阶神之眼所需的材料来换取我十年的效劳，但现在你把这些材料直接全都给我，那我就没有动机再为飞云商会做事了。”焱舞努力地试图让这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了解一下凡人之间的利益关系。 “那你当初是否与飞云商会签订了契约？” “签过。” “那就有保证了。” 焱舞一愣，随即释然一笑。 差点忘了，这是个契约之国，契约有着最高的效力。 其实无论怎么样，她都会护在霜月身边的，之所以要这么个说法，只是为了信任度。 仙人们对她的信任度。 升米恩斗米仇的道理，焱舞早就明白了，仙人给予厚赠，就怕赠与的礼物伴随着猜忌。 不过目前看来，似乎是她多心了。 …… “话说你这次深入绝云间，有见到真的仙人了？”雷动背着自己的行囊，向夜兰问道。 千岩军那一边也已经拆除营帐，收拾完毕，准备撤军回璃月港。 “见到了。”夜兰答道，在没有要紧事时，她的语气中总有一种慵懒的感觉，像是一只犯困的猫。 她两手空空，雷动看了眼自己背包，再一次体会到了有神之眼的才是人上人，人家什么东西都可以放进神之眼的储物空间里，而他再怎么精简物品，铺盖总是要带上的。 总不至于真当自己是老爷，把东西全让科里亚或是孙宇背吧。 不过提瓦特应该有其他带有储物空间的物品，至少璃月的仙人肯定有，毕竟他们已经掌握了多维空间拓展技术，能在一个壶里开辟出一方天地来。 只是想搞到的话，就比较麻烦了。 “我听说仙人们大多是兽形态，所以为什么叫他们仙人而不是叫仙兽呢？”雷动问了个没太多意义、仅仅算是闲聊性质的问题。 “只是一个名称而已，其实就是岩王帝君的眷属，和蒙德那边的四风守护、稻妻的大妖镇守本质上就是同一类的存在。” “懂了。” 另一边，阿途阿远两兄弟正眼泪汪汪地和陈老头告别，两兄弟已经穿上了千岩军的制服。 他俩当辅兵只是夜兰一句话的事情，林旭辉甚至都不太好意思把这事算作一个人情。 “师父，璃月港离绝云间这般远，我们怕是很难再见到您了。”阿途带着哭腔。 阿远则努力表现出一副坚毅的样子，“您放心，师父，就算我们去璃月港搏前程，也绝不会忘记您的，万一您有个什么不测，我俩必会立即赶回来跟您寻个风水宝地，让您老死得其所……” “你小子就不能说点好的？”陈老头气的吹胡子瞪眼。 他左右看了一下，然后故意压低了声音，“你俩听好，到了璃月港之后就赖上雷小子，衣食住行全找他要。”“这不太好吧。”阿途有些迟疑。 “有什么不好的？”陈老头瞪了他一眼，“那小子欠老子的人情大着呢！” 诸般磨蹭，等到了中午，回璃月港的队伍终于出发了。 只两个小时之后，阿途阿远两兄弟的离别伤感之情便消失的无影无踪，跟其他千岩军士兵熟络地聊起来，并对沿途见到的魔物一惊一乍。 他俩是真没见过世面，给众人提供了不少笑料。 走到一半夜兰就离开队伍消失了，这女人有职业病，不习惯光明正大地处于人群之中。 一路无事，七七迷迷糊糊的，小姑娘虽然腿短，但跑起来并不慢，就是走着走着就泛起迷糊，楞在那边，需要小雀儿提醒她。 照顾七七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因为一天至少要进行五六次自我介绍……除了唤醒她的夜兰外她记不住任何人。 两天之后，雷动站在一块巨石上，眺望着那一座地势相对较低的港口城市。 他的耳边仿佛有人在讲一句提瓦特人完全听不懂的话： 维尔康穆图璃月！ 兜兜转转，经历了诸多事宜，总算完成了他最初定下的目标，到达璃月港。 第五十七章 出门撞见鬼 正规军不进市区，显然璃月港也有类似的规矩。所以林旭辉部在数个小时之前就与雷动等人分开了。 如今在雷动身边的，是科里亚同志、孙宇、小雀儿师兄妹、阿途阿远两兄弟。 还有一只七七。 此处能大致看到璃月港全貌，根据其整体面积，结合雷动印象中璃月所处的时代水平，大致可以估算出璃月港的人口应该至少有三四十万。 嗯，勉强撑得起一座城市的规模。 只有人足够多，才会有经济贸易的需求，并且只有能够供给足够多脱产人员的社会，才能推动科技、文化、艺术的发展…… 地上有不少新鲜的车辙印，说明璃月港虽然是一座港口城市，但路上交通也比较发达，毕竟东边风之国蒙德城并不是一座沿海城市，在两国之间来回的商旅一般只能走望舒客栈--石门--晨曦酒庄路线。 “诸位，前面就是璃月港了。”本地人孙宇自然而然地说道：“数千年来，璃月人……” 正当他打算承担一下导游职责时，一阵歌声传来，“大丘丘病了，二丘丘瞧，三丘丘采药，四丘丘熬……” 这由清脆少女音唱着的歌谣，有着一丝荒诞而又诡异的感觉，雷动循声望过去，是璃月港的方向，一个小个子少女一蹦一跳地往这边走来。 一身黑色衣物，一定有点过大的帽子，一根赤红色的长柄烧火棍上挑着一个小包裹。这般形象，雷动当然不至于认不出是谁。 她应该是打算远行，一个小姑娘单独踏入荒野是一件很不理智的事情，但由这位做出来，似乎又很正常。 雷动并不是一个热衷于交际的人，即便对方是他所“熟知”的人物，这般于道路上相逢，他也不会巴巴地上前没话找话做自我介绍。 然而对面少女很是自来熟地向他们挥手打招呼，“早啊，各位，是要去璃月港吗？”她倒是落落大方，很是开朗的样子。 “是往生堂的胡桃师妹？”孙宇有些迟疑地叫出了对方的名字。 “你认得我？”胡桃眼中猛然爆发出光芒，“不知你是……” “在下古华派孙宇。”自己认识对方但对方不认识自己还挺让人尴尬的，孙宇轻咳了两声，“我们古华派和往生堂有些渊源，就斗胆叫你一声师妹了。” “无妨无妨。”胡桃颇为大气地摆手。 雷动打量着她，现在的胡桃最多只有十二三岁的样子，瘦小的身躯完全没有发育的迹象，不过好像即便再过几年，这种情况都不会有多少明显的改观。 名为胡桃的少女眼瞳是赤红色的，而瞳孔则是梅花的形状，这很是让人印象深刻。她眼珠一转，“我记得好像你们古华派的成河掌门如今已经快八十岁了？” “呃，师父确实明年就要过八十大寿了……”孙宇一愣。 胡桃的态度瞬间就变得热情似火起来，“有没有兴趣替你师父预购一下往生堂服务？可以给你八折呦！成河掌门一定会被你的孝心感动的！” “预购什么？”孙宇脑子一时没转过来。 “往生堂的丧葬服务呀。”胡桃很是理所当然，“人总是要死的，你师父毕竟都快八十岁的人了，很可能哪天遇到什么意外人就没了，到时候其他人都手忙脚乱，只有你立刻联系我们往生堂来把一切事情处理的仅仅有条，这不就显得你是最出色的弟子嘛。” 她说这话的时候，众人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沉寂中，就连小雀儿一时间也没想出什么尖酸的话来回应她。 众人的反应并不出乎胡桃的预料，她颇为老江湖地叹了口气，“为什么大家都不愿意直面现实呢？” 她调整了下肩上烧火棍的位置，看样子打算是就此别过，却突然看到了在阿途阿远身后，一脸迷迷糊糊的七七。 “这是？”梅花形状的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 她瞬间就出现在七七面前，快的超出所有人的反应，胡桃伸出手，在七七迷茫的脸上左捏右捏，最后把自己的额头贴在了七七的额头。 “我知道了。”胡桃用一种了然的、充满同情的语气，“被困于生死之间，你一定很痛苦吧？正好我刚出璃月港，这就把你带回往生堂，将你火化，帮你超度，送你往生。” 众人：？？！！ 七七再迟钝，也不至于理解不了火化和往生的意思，被尘封的记忆在大脑中如闪电般划过，这一瞬间她仿佛回到了数百年前那无比绝望而无助的一刻。 “不要！七七想要活下去！” 雷动脸色微微一变，一大步跨过去，将离七七很近的小雀儿一把拉了过来。 事出紧急，没有控制好力道，雷动也不至于好心到用自己的身体当软垫，因而小雀儿颇为狼狈地摔倒在地，她脸色一变，刁蛮的脾性上涌，就要破口大骂。 然后她就看到一股颇为强势的冰元素力以七七为中心向外爆发，在她周身大约两米的范围内形成了一道小型的冰雪领域。 这孩子，可是有着最高阶级的冰系神之眼。 如果不是雷动把小雀儿拉过来，她这个时候肯定是会受伤的。 “哎呦！”胡桃迅速后退，她的半截手臂直接就被冻住了，但这小姑娘满不在乎地甩了甩手，冰晶脱落，露出完好无损的娇嫩皮肤。 雷动注意到了，这时候的胡桃似乎还没有觉醒神之眼？但这种抗打击能力不可谓不惊人。 周围的气温这时候降低了好几度，众人愣愣地看着七七，基本都意想不到这个一路迷迷糊糊的小姑娘竟然能爆发出如此的元素力。 雷动叹了口气，终究还是要他出手。 气感浮于体表，他缓缓接近七七的冰雪领域，气感迅速消耗，裹挟冰元素力在他的脉络里流转。 还行，虽然是六阶的神之眼，但七七还并不是很懂得该怎么驱使，这个冰雪领域仅仅是因为情绪的爆发产生，并不是很强。 小僵尸呆呆地站立其中，两眼无神。 她好像又忘了前几秒发生了什么事情，陷入了迷糊之中。 雷动像是接近一只炸毛的小猫一般，缓缓地、一步、一步靠近，然后把手轻轻地放在小姑娘的头上。 “放心，七七，没有人能够伤害你，你一定会永远地、好好地活下去……” 第五十八章 绮户朱阁，宛若绯云 “啊。”七七短促地叫了一声，然后回过神来，神之眼的力量回收，归于沉寂。 “她竟然有神之眼！”胡桃咋呼咋呼地又跑过来。 “不要！讨厌！”七七连连后退，干脆直接躲在了雷动身后，怯生生地探出个脑袋来。 “胡桃小朋友，恭喜你成为七七第二个完全记住的人。”雷动叹了口气。 “谁是小朋友？”胡桃顿时不乐意了，“本姑娘可是往生堂第七十七代堂主，哎？她正好也叫七七吗？还真是有缘呀。记性不好？那是当然的，处于这种半生半死的状态，脑子当然转不动了……” 叽叽呱呱，几秒内就说出了一堆话。 还真是一个跳脱而热情的小姑娘，但是这种性格……好像并不是很适合殡葬行业。 “你也看到了，七七并不想往生。”雷动大致地把这小僵尸的来历讲了一下。 “原来如此。”胡桃睁大了眼睛，“还真是个苦命的孩子呀。”她故作老成地叹了口气。 七七看向她的目光依然充满了警惕，小僵尸对她已经没有一丝一毫的信任。 “话说回来，我还真没见过几个和本姑娘一样皮实的人，”胡桃的兴趣转移到雷动身上，“你叫什么名字？” “雷动。” “好，我记住了。”胡桃点头，“本应该请你去往生堂一叙的，七七这状况我应该也能提供点帮助，可惜本堂主现在身有要事，只能就此别过啦。” 她颇为像模像样地一抱拳，啪的一声把之前扔在地上的烧火棍又抗回肩上。 “胡师妹可是要去野外？”孙宇有些担忧的开口，“独自一人怕是不太安全……” “区区些许魔物，怎么可能入本堂主法眼。”胡桃满不在乎。 这倒不是说大话，就算她还未觉醒神之眼，以这皮实程度，一般的魔物还真很难伤到她。 而且，虽然那根长烧火棍乌漆嘛黑的，但雷动大致还是能通过其形状认出来，并且能叫出名字。 小胡桃哼着丘丘谣，继续一蹦一跳地沿着道路向北方走去，两根长辫子欢快地跳动着。 目送她远离，雷动摩挲了一下自己带胡茬的下巴，竟然有这等巧遇，或许自己该厚着脸皮请求与她同行？毕竟整个璃月最有前途的就业单位，可就是往生堂啊。 更何况胡桃也身怀关于那个名为“彼岸”的提瓦特亡者世界的秘密，刷她的好感也有助于了解这个世界的根本。 但雷动最终没有这么做，他自己就挺讨厌无事献殷情之辈，自然也做不出类似的举动。 更何况虽然夜兰不知道跑哪里去了，但雷动可以确信自己的行踪在她的掌控之中，幽奇腕阑他可还随身带着呢。 在璃月港站稳脚跟并不算难，但问题在于另一个女人的态度，那个站在璃月权力最高峰的女人。 雷动眯起眼睛，仰头看向那座悬浮在璃月港上空的楼阁。 女人终究是女人，头发长见识短，反重力浮空石这么意义重大的材料，她竟然集合起来建了个象征意义大于实际用途的楼阁。 “走吧。”他转头对众人说道。 虽然璃月港看着近，但还是要走好长一段弯弯曲曲的下坡路，等到了那巨大的门户牌坊时，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 门口驻守着一队千岩军，作为璃月港唯一的一支官方武装力量，千岩军集军队、警察、海关、城管功能于一身，至于其内部是否会出现职权划分不清、公权私用等问题，就不是雷动该关心的了。 照例是要盘查进出璃月港的旅客和商贩的，但雷动很有先见之明地提前向林旭辉要了块令牌，因而只需要简单地出示一下就放行了。 再走过一座宽敞的木桥，便是正式进入璃月港。 道路两旁是一个接一个的摊位，雷动稍微留意了下，发现竟然七国的商品都有。当然了，很多只是看起来有异域风格而已，像某件纳塔风格的小饰物很可能产地就是璃月本地，不过至少也说明了璃月港确实是提瓦特的商贸中心。 阿途阿远看花了眼，他们的千岩军服只能在当值的时候穿，所以现在是活脱脱的两只标准小土包子。 “往那边，上台阶，便是绯云坡了，我们璃月最繁华的地方。”孙宇的心情挺不错，向外乡人展示璃月港对每一个璃月人来说都是非常愉悦的体验。 雕梁画栋，绮户朱阁，用来形容绯云坡竟没有一丝夸张之处，车水马龙，人流如织，过往的行人中既有身着宽松稻妻服饰者，也有作沙漠地区清凉打扮的。 科里亚也有些呆愣，这一路来他始终保持沉默，雷动用胳膊肘捅了捅他，“你也是第一次来璃月港？” “嗯，我们第九连队刚一踏入璃月边界就被调去剿灭啸狼帮了。” “璃月港和至冬那边相比如何？” “至冬远不及璃月这边繁华。”科里亚老老实实地回答。 雷动是见识过什么叫做真正的鱼龙灯昼、人山人海的，因而倒也没有太多的惊讶。 “咱们要去吃虎岩，还有好一段路呢。”孙宇道。 这是提前说好的，等到了璃月港，众人就暂时去古华派那边落脚。 璃月的房价很贵，因为地脉力量平稳的土地本身就是最稀缺的资源，无论人口和经济再怎么增长，璃月港就只有这么大。 一颗作价十五万摩拉的纠缠之缘，大约只够在吃虎岩平民区买四分之一的茅房。 雷动目前的主要财产还正好就是四颗粉球，乐观点想，至少吃喝拉撒的一半已经可以解决了。 “不如叫几辆车吧？”小雀儿提议道。 孙宇表示同意，虽然花费多了些，但总不能怠慢了客人。 等他们叫到了车之后，雷动才意识到他们说的是人力车。 也是啊，似乎从进了璃月港到现在，就没有见过任何一只符合牲畜意义的动物。 他觉得有些奇怪，顺口就把这问题提了出来。 “牲畜？须弥那边的商人倒确实会驱使一种大型的驮兽，能驮载很多东西，我记得总务司有段时间说要引进来着，但很快就没了下文。”孙宇回忆道。 “璃月本地难道就没有什么大型牲畜吗？”雷动奇道。 第五十九章 璃月的劳动阶级 “客官莫不是说牛、马之类的牲口?” 接话的不是孙宇，而是人力车夫之一，一个满口白牙、笑容爽朗的高大汉子。 “正是。”雷动看向他，心道原来提瓦特果然还是有马的。 不然蒙德那边为什么叫骑士团而不是武士团？ “那些粗笨牲口啊，吃喝拉撒一样不少，忒难伺候，论力气却又不比我们这些粗笨汉子大多少，也就是轻策庄那边老人多，才会养一些。” 雷动一愣，这个说法委实有些出乎他意料。 人类使用牲畜，本质上是因为人力不如畜力，但如果人力本就大于畜力呢？结果显而易见，牲畜的作用就不那么关键了。 雷动打量着这个车夫，他有一米八以上，全身肌肉臌胀，确实是个有力气的。 提瓦特人本就不应该以雷动上一个世界的眼光看待，更何况这个世界上有圣遗物的概念。 并不是必须有神之眼才能佩戴圣遗物，普通人也行，而一星级二星级的圣遗物也算不上特别稀罕的东西，普通人也可以佩戴来增强自己的身体素质。 “这一趟每人四百摩拉。”孙宇同车夫们讲好了价钱。 虽然说坐人力车也有些“以人为畜”的感觉，与人人平等的理念相背，但这时候提这个就是纯属矫情，人家本就是以此为生，不坐车难道让他们喝西北风去？ 因而雷动也没多说什么，直接坐上车，他是单独坐一辆，其余三辆人力车分别载着七七和小雀儿、阿途阿远以及孙宇和科里亚。 “师傅你是做什么工作……哦不，师傅你怎么称呼？”雷动随口跟车夫闲聊。 “客官叫我大祥子便是。”车夫爽朗一笑。 “你们这般一天能赚多少？”雷动继续问。 “生意不行的是三四千，好的时候五六千，不过每天都要交两千五摩拉给车厂。”大祥子道。 “车厂？只提供车，就要拿走你们一大半的收入？”雷动皱了下眉头。 果然是万恶的资本。 “不是这么算的，客官。”大祥子乐呵呵地道：“交的是‘宝贝’的租子。” “宝贝？”雷动用了一秒钟反应过来，“是圣遗物？” “对对对，你们这些有文化的人都是这么叫的。”大祥子连连点头。“俺们车厂的老板心好，只要干够二十年，这套宝贝就直接给俺们嘞，可以传给儿子孙子。俺家隔壁的老刘做梦都想进咱车厂呢。” 原来如此，生产资料并不是车，而是圣遗物。 对于璃月的资本家概念，似乎要重新定义一下。 雷动深吸了一口气，这璃月的商业化程度可见一斑了。 一套一二阶的圣遗物就代表着二十年每月两千五摩拉的长期收益。 “那这一天一两千摩拉，够你生活吗？”雷动又问。 “够啦够啦，”大祥子颇为满足，“俺婆娘在万民堂当帮厨，俺们两口子一年能存五六十万呢。” 雷动迅速心算了一下，也就是说一个劳动阶级的家庭省吃俭用二三十年可以在吃虎岩买一套标准规格的房子，考虑到璃月商人共和国的政体所必然造成的贫富差距，其实还算可以。 毕竟璃月是提瓦特的商业中心，贫富差距再怎么大，经济贸易的繁荣还是一定程度能够惠及到升斗小民的。 雷动随意地环顾了下四周，突然发现两旁连绵的朱阁中突然出现了一片白色。 是一座用白绫装饰的建筑。 “那边是什么地方？”雷动问道。 “那边啊，往生堂，做棺材的地方，挺晦气的。”大祥子道：“那胡老堂主前些时候死了，做了一辈子生意终于做到了自己头上。” 还真是这个时候，雷动了然。 所以之前遇到的胡桃，是一个人偷偷跑出来，要去那生与死的边界之地，找她爷爷的魂灵见最后一面。 那个戴着大大帽子的少女，虽然表面上嬉笑怒骂，但其实内心隐藏着一抹难以名状的伤痛。 感慨了一番，雷动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其他方向。 过了桥，便是吃虎岩了。 …… “尔等用这半天时间，把白绫都取下来，丧事已毕，一应事物当收拾完备。” 往生堂内，客卿钟离对着一众仪倌吩咐道。 突然间他自有所感地看向外边，那正是雷动乘车经过的方向。 良久，他收回目光。 众仪官对这位客卿是心服口服的，他虽看起来只有二三十岁，但对各种规矩和典故都了如指掌、信手拈来，即便是老堂主也对他心服口服。 此时璃月港中还无人知晓这位钟离先生的真身。 “新任堂主是什么时候走的？” “应该是半夜时分，我们早上时才发现屋里没人，那个时候她应该走出璃月港了，我们追不上。”年轻的女仪倌面露愧色。 “这倒不怪你们。”钟离微微摇头。 以胡桃的鬼点子，不惊动这些仪倌可以说是轻而易举，即便被发现了，仪倌们也不可能拦住新堂主。 这孩子着实不让人省心，他只是回绝云间处理了些事情，她就抓住机会偷偷跑了。 不过她的目的地到也并不是很难猜。 作为璃月的神，化身凡人融入红尘之中，体验人间百味，这是岩王帝君数千年来常做的事情。 但一次与以往不同，他用了一个固定的形象，并长久地待在同一个地方。 究其原因，当然是因为胡桃。 这孩子生而能通阴阳，甚至能独身前往“边界”与“彼岸”，她的出现，甚至让身为尘世七执政的他都隐隐感到有些不安。 需好好加以引导，避免走上歧路。 罢了，还是去亲自看看吧，胡桃这般直愣愣地去，大概率是要惹出些乱子的。 至于刚刚所感应的，似乎是他悠久生命中的某一段记忆，在地脉中流转，汇聚了些其他相性比较相符的力量，最终凝聚成了实体。 应该是某个好运的冒险家得到了吧，之后找个时间，去看一下那人的心性。 虽说不是由他亲自赐予，但终究是岩神摩拉克斯分化出的力量，凡人若想获得掌握其的资格，是要接受考验的。 第六十章 璃月拆迁办 吃虎岩这边的景象就和绯云坡截然不同，大多都是低矮的平房，很是有烟火气。 在野外待了那么久，终于再一次感受到城市的氛围，雷动有些感慨。 “中原杂碎，好吃不贵！” 颇为熟悉的吆喝声，等安顿下来就去看看到底怎么个好吃法。 “到了，客官。”车夫大祥子提醒道。 他们是在临街的大院子前停下的，这让雷动有些意外，他本以为自己见到的应该会是一个破落的山门来着。 毕竟按照孙宇的描述，他们古华派早已人才凋敝了，日薄西山了。但这大院子至少也有两三千平方米，又是临街的，本身就是一块价值不菲的地产。 门上方的牌匾确实写着古华两字。 “俺家就住在隔两条街的巷子里，客官若是哪天要用车，提前托人说一声就行。” “好。”雷动随口答应了一声。 孙宇付了车钱，车夫们道了几句吉祥话便告辞离去。 “各位，欢迎来到古华派。”作为东道主的孙宇走上前，推开了大门，然后似乎愣了一下。 雷动看过去，发现里面竟是有七八个千岩军，而他们簇拥着的是一个紫发少女。 “既然有客人上门了，那我就不再叨扰，希望成河掌门能再考虑一下总务司的提议。”那少女道，是很有英气的声线。 古华派现任掌门成河是一位高瘦的老者，看上去比霹雳闪雷真君还要年长不少，他叹了口气，“玉衡星大人慢走。” 紫发少女向门口这边走来，雷动和孙宇下意识地让开，少女的目光和雷动有一瞬间的接触，但随即又挪开了。 雷动的相貌只能勉强和清秀两字沾边，没超出普通人的范畴，自然不会像某个黄毛旅行者那样总是受到特别关注。 “那就是璃月七星中的玉衡星？”等他们走远了，科里亚忍不住问道。 “应该是的，不过我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位刻晴大人。”孙宇说。 虽然早有耳闻，但若不是亲眼所见，很难相信作为璃月地位最高的七星之一的刻晴大人尽然是一位如此年轻的少女。 “她也是兽耳人吗？”科里亚下意识地问道，他注意到了刻晴头上的两个小三角包。 有一定兽类特征的人群在提瓦特虽然稀少但也并不是特别罕见，科里亚应该是在至冬见过。 “并不是，那只是个猫猫头发型而已，证据是她有人类耳朵。”雷动道。 已经走远的玉衡星大人转过头来瞥了他们一眼。 听力这么好？雷动有些意外。 好在高贵的玉衡星大人并没有和他们这两个非议她的路人甲乙计较。 众人进了院子，“什么情况啊，师父？”孙宇问道。 “总务司那边要征用咱们这块地，说是要进行城区改建。”掌门道。 拆迁？雷动心神一动，果然是璃月，这味就对了。 “那玉衡星要强迫我们搬出去？欺人太甚！”小雀儿大怒。 “别激动，师妹。人家这不正和师父谈嘛。”孙宇苦笑，“玉衡星开了什么条件？” “五千万摩拉拆迁款，并且在靠港口那边补偿咱们三套住房。”成河掌门捋着胡须道。 “还算不赖。”孙宇心中估量了一下。 雷动突然意识到一个事实，古华派虽然是没落了，但并不一定缺钱。 “给再多也不能答应。”成河掌门连连摇头，“咱古华派的山门已经没了，如今就剩这个大院子，真要是舍弃了那连给弟子们练功的地方都没有。” 说到这，孙宇似乎突然有了很多话，但最终还是咽了下去。 “不知这几位是？”成河掌门看向雷动这边。 “我新认识的朋友。”孙宇简单说了一句，然后招呼众人，“咱们去东边厢房，那边没人住。七七小妹妹你就先跟着小雀儿吧。” 众人忙乱之时，孙宇悄悄把他师父拉到一边，说了些话。 等回来之后，成河掌门态度的变得亲近了不少，开始称呼雷动为贤侄。 “我只跟师父说学了你的功法。”孙宇找到机会压低声音对雷动说道。 雷动微微点头，知道他的意思是说即便是他师父，他也没透露关键信息。 这个古华派大师兄心事缜密，性格坚毅，办事能力也不错，只是没有神之眼因而之前陷入了某种魔怔。 如今魔怔消除，倒是表现出了非常不错的个人能力。 晚饭是在万民堂吃的，孙宇做东，说是替各位接风洗尘，万民堂的老板兼主厨卯师傅算是古华派的熟人，不过他女儿并不在身边。 “香菱啊，她又跑去轻策庄那边了。” 轻策庄是另一片地脉平稳之地，但是地理位置比较偏僻，经济发展程度相对较低，于是自然而然的，轻策庄的青壮年劳动力不断流向璃月港，只剩一些为数不多的老人和孩子还留在那儿。 这又让雷动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这顿饭差点让阿途阿远吞掉了舌头，若不是已经有了个师父，并且答应陈老头要在璃月港搏个前程，他俩怕是要当即下跪拜卯师傅为师。 这俩小子在陈老头那路边客店里煮了好几年饭，但直到现在他们十几年的人生中才有了美食的概念。 俩可怜孩子。 卖中原杂碎的摊子就在万民堂旁边，孙宇直接叫了一份过来，这是一种炸物，面糊里裹着切碎的内脏，一份十小串，六百六十摩拉。 好吃倒是好吃，就是跟“不贵”完全不沾边。 七七稍微尝了下一道水煮黑背鲈，然后就坚决不再碰任何菜，小僵尸没有味觉，但是辣味刺激是痛感与热感，痛与热，恰恰是七七最讨厌的。 “有椰奶吗？”雷动问卯师傅。 “虚弥那边用枣椰做的饮品？”卯师傅当真是见多识广，“我这还真没的卖，要不你去绯云坡那边看看？” “那算了，有什么比较清凉的饮品或是甜点，给这小姑娘来点吧。”雷动指了指七七。 和这小僵尸相处的时间应该也就剩今晚了，明天就把她送去玉京台交任务。 几分钟后，卯师傅端来了一盘杏仁豆腐，给七七一把小勺让她挖着吃，小姑娘吃着吃着，又突然迷茫起来了。 记性太差，以至于会忘了正在做的事情。 “本来想请雷兄去琉璃亭的，但实在囊中羞涩，向师父申请经费又一时半会儿解释不清楚。”酒足饭饱之后，孙宇带着歉意道。 第六十一章 古华派没落了，但是并不缺钱 “没必要弄什么虚的。”雷动摆了摆手。 琉璃亭和新月轩是璃月港档次最高的饭馆，不用去也能料想溢价会有多严重。 他转头看向窗外，遥望绯云坡，当真是东风夜放花千树，一夜鱼龙舞。 转过来看吃虎岩这边，又是万家灯火。 两边其实并不冲突。 虽然说是来到了一个陌生的世界，但璃月给他的感觉并不陌生，就像是……回到了另一个故乡一样。 感觉在穿越者当中，他的待遇算是不错了。 又一日清晨，雷动睁开眼睛，看到的是黄褐的、完好的木质屋顶。 岩王爷在上，他来到提瓦特也有两个多月了，直到昨晚才住进了正经的砖石结构的房子。 在这异世界暂时不需要上班，所以雷动在床上多躺了一会儿，看着屋顶发呆。 既然已经到了璃月港，那就不会再像身处野外那样不安生，是时候该考虑一下人生问题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来到这个名为提瓦特的世界，雷动最根本的目标是不会变的，那就是活下去。 考虑到在提瓦特个人武力可以解决大部分问题，这个目标可以简化为“变得足够强”。 自身的气感在自发流转，并不需要再特意去练拳了，源化骨髓的进度以一种相对缓慢但稳定的速度推进，理论上只要有足够的时间，达成全身源化不是问题。 挨打也是一种强大，如果能接住、化解、反击神明的攻击，那他就是比神明更高级别的战斗力。 于是“变得足够强”这一目标又可以转化为“苟得足够久”。 夜兰必然是会把他的情况上报给凝光的，于是如何应对这位天权星就成了最直接的问题。 雷动觉着自己要好好预想一下该怎么与对方交流。 起床，今天上午的任务是带七七去玉京台，送到萍姥姥那里去，在另一个世界时雷动虽然没有主动深入了解过，但歌尘浪市真君的大名还是如雷贯耳的。 推开门，意外地发现此时竟有三四十个古华派弟子在练习武艺，练枪练剑的都有，还有几个在打木人桩。 人还不少嘛，好像并不是很衰落的样子？ “雷兄，这边。”孙宇招呼他一起去吃早餐。 古华派有专门的饭堂，在西北角，几张桌子上有汤水和食物残渣，显然是有人刚再次用餐过。 “那些弟子刚吃完，我叫煮饭的阿婆过来收拾一下。”孙宇道。 “这些弟子不住在这里，古华派竟然还管他们早饭？”雷动奇道。 “不止早饭，午饭也管。”接话的过来擦桌子的阿婆。 这古华派待遇似乎还挺不错？雷动也没太在意。 早餐是各种形状的油炸甜咸面点和带馅的馒头，让雷动又有了亲切感。 吃完饭，发现七七站在房门口，呆愣愣地看着那些在练功的弟子。 “走吧。”雷动向她伸出手。 七七迷茫的眼中恢复了清明，躲开来，用一种警惕的小动物的目光看着他。 这是不记得我了？雷动挠了挠头。 那也有办法，他试探性地唱道：“大丘丘病了，二丘丘瞧……” 七七瘦小的身躯以肉眼可见的幅度打了个哆嗦，然后乖乖地把手递过来让雷动握住。 “哈，记起来了。”雷动一乐。 这还真要感谢某桃。 七七的手很凉，即便是牵着从吃虎岩步行到玉京台，也只是被雷动的手掌温暖了一点点。 小姑娘看雷动的神色有些许变化，但后者完全没有注意到。 玉京台并不是只有玉京台，还包括其周边一大片区域。 “那是茂才公的宅子，那边是德安公的。”孙宇介绍道。 雷动微微点头，所以绯云坡相当于商业区，吃虎岩相当于住宅区，而玉京台周边则是富人区。 “对面是倚岩殿，再旁边是月海亭，七星议事之地。” 月海亭？听起来就跟新月轩、琉璃亭的风格差不多，不知道的人很可能会误以为也是个饭馆。 雷动咧了咧嘴，重大的政治性场所，显然应该用正式而朴实的名称比较合适。 玉京台上有不少游人，雷动左看右看，然后发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萍姥姥并不会固定站在某处，同时头顶一个明显的发光问号。 上哪找这位歌尘浪市真君去？ 转悠了两圈，老太太倒是看到不少，但总不能一个一个去问吧？雷动意识到自己正确的选择应该是放弃，想其他办法。 但在绝云间都很难找到一个仙人，更何况在到处是人的璃月港。 那只能另寻他法，如果雷动的记忆没出错的话，万民堂的小厨娘香菱就是萍姥姥的徒儿。 但据卯师傅所说，她跑轻策庄去了。 雷动试图接近月海亭，然后不出意料地被值守的千岩军拦住了，而对于他希望带话给某位秘书的请求，千岩军连连摇头，表示自己没这个能力。 但他们也不会放雷动进去找有能力传话的人。 得，闭环。 雷动有些牙疼，难不成把七七直接送去不卜庐？让她去本该去的地方？ 但那样的话显得他雷动过于不负责任。 算了，还是带回去，等夜兰主动联系他。 兜兜转转回到古华派大院，已经过了晌午。 进了门，雷动发现早上那几十个弟子正在排队，小雀儿嘟着嘴，将一个个鼓鼓囊囊的袋子挨个发给他们。 拿到袋子的弟子喜笑颜开，也不介意小雀儿的臭脸，纷纷道：“多谢师姐、” “这是在干什么？”雷动一时没看明白。 “给弟子们发月钱。”孙宇道，是一种不太想提这件事的态度。 “等于说你们不但管饭、不收学费，甚至还要反过来给弟子发钱？”雷动觉得颇为有趣，“难道是求他们过来习武？” “不发钱的话，就只剩两三个人还回来，”孙宇叹了口气，“发多了又会惹得大量破落户、街溜子来吃白食，师父和我商量了好久才确定了合适的数额。” “光是支出没有收入？那该怎么维持下去？” “我师父年轻的时候古华派还是璃月江湖的第一大门派，虽然到了我们这一代逐渐衰落，但还是留有一些资产，省着点用的话至少短时间内没哈问题。师傅说古华派终究还是要有个门派的样子，所以才招收了这些弟子。”孙宇是一点都不遮掩地把古华派现状全讲了出来。 “原来如此。” 第六十二章 时代变了 “这么说来，古华派的衰落只是这几十年的事情？” “没错。” “那究竟是何原因？”雷动习惯性地多问了一句。 孙宇迟疑了一下，“这个问题……我们还是换个地方讲，雷兄，请。” 两人绕开了那些领到月钱的弟子，向北边走去，进了座屋子。 “此处乃王山厅，是我古华派重地。”孙宇表情严肃。 雷动四下打量了一番，多看了角落里那一堆乱七八糟摆放的杂物两眼。 孙宇脸色微微红了一下，“其实原本的王山厅是在山门那边，但现在咱门派搬到这个大院里，就只能临时收拾出一个屋子……” “了解了解。”雷动点头。 古华派曾经有一座独立的山门，既然是山门，那肯定不在璃月港区域内，地脉紊乱、魔物侵扰的问题就少不了。 门派实力不足，自然守不住山门。 雷动看过去，正前方挂着一幅字帖，上面墨字密密麻麻。 “是行秋师弟的武贴，他是我们这一代弟子中唯一习得大成的，所以师父把他写的武贴挂在这里。”孙宇道，同时微微叹了口气，“一般不对外示人，因为……字太丑了。” “不能说丑，只能说笔划九曲八弯，大小错落有致。”雷动用了个比较委婉的说法。 “行秋师弟应该会喜欢这个说法，先不管他的大作了，我们往这边。” 孙宇引着雷动走到里屋，里面有几排置物架，上面放着一些老旧书籍，甚至还有竹简。 “藏经阁？” “是的，都是我古华派秘传，雷兄可自行翻阅。”孙宇沉声道。 他之前说唯雷动马首是瞻，可不是说着玩的。 雷动倒没立即有什么动作，“既然是古华派秘传，你师父会同意让我这个外人阅览？” “其实在去寻仙之前，师父已经说要将古华派和小师妹都托付给我，这些秘传已无人练习，雷兄大可随意翻阅，我可以做主。” 这话说的没什么漏洞，孙宇要保守最核心的秘密，他就没办法让师父明白雷动本人的重要性与独一无二性，掌门因此也不可能同意他将整个古华派都下注在一个外人身上，即便有传功之恩。 雷动当然也能理解这一点。 没什么心理负担，雷动随手拿过一本古籍开始翻阅，至于为什么书页上的文字和繁体中文大差不差，他已经懒得去在意了。 “长江三叠浪，以水之力拟浪涛之势，前浪涌而后浪至……” 再一本，“以水拟形，诸武精通……” 怎么有点眼熟，雷动放下书册，将一卷竹简摊开，“雨裁法……” 前半部分讲剑法，后半部分又开始讲驭水之道。 雷动合上竹简，他发现问题了，“这古华派的绝学，竟然大部分都是水元素力的驱使方式？ “是的。” 孙宇点头，苦笑。 “成河掌门应该有神之眼，对吧？” 孙宇继续点头。 雷动的眼中不由产生了一丝同情，“难怪你那么坚决地要去寻仙。” 看来古华派凋敝的最主要原因，就是这一代弟子中无一人有神之眼。 虽然有祈愿这个途经，但没有相对应的天赋就没有任何可能获取神之眼，这与身份、地位和个人意愿都完全无关，让人感到窒息般的绝望。 “事实上我和师妹都已经进行了近两百次祈愿，确定没有一丝获取神之眼的可能。”孙宇也不怕揭自己短。 雷动眼皮跳了一下，好家伙，一次祈愿算他十五万摩拉，两百次是三千万，还是两个人，六千万。 之前刻晴提议的拆迁款是五千万摩拉加三座临港住宅。也就是说，他们的师父相当于为这俩人烧掉了一座吃虎岩的大宅子。 要说这是败家吧，似乎也不是，一个门派最主要的任务就是让自身延续下去，不至于断了传承，为此花费代价是应该的。 “古华派为什么不直接招收水系神之眼持有者？这些法门都可以作为战技记录于神之眼中，应该还是有不小吸引力的吧？” 这问题有点在打孙宇这位古华派大师兄脸的感觉，但他并不在意，“在我师父继任掌门之前，古华派确实是这么做的，但这几十年内却不行了。” “为何？” “因为至冬的冒险家协会在吃虎岩开了家分会，璃月的神之眼持有者只需要付出一定价格就可以在那边兑换到战技精要。” “这样的话，相当于冒险家协会来说古华派就没什么竞争力了？”雷动若有所思。 又是至冬。 而古华派这边，普通法门拿出来没有吸引力，高级法门又不敢拿出来作为招徒广告，怕被人惦记着。 “是这样的，”孙宇点头，“另外我们古华派收徒极为严格，本就是宁缺毋滥的原则，非天性纯良者不收。” “小雀儿也算天性纯良吗？”雷动不由笑了。 “师妹虽然刁蛮任性了一些，但是本性是不坏的，从未有害人之心。”孙宇神色有些尴尬。 “也是。”雷动点头，不再对小雀儿有什么苛责，毕竟她对七七的态度还是挺不错的。 “习武先连心，狼子野心者即便天赋再好，收入门内也是祸端。更离谱的是，有一部分神之眼持有者甚至读不懂书册上记载的法门。” 这……有操控元素力天赋的人却没有足够的阅读理解能力倒也算正常，两者之间并没有必然的关联。 至此，雷动算是对古华派有了比较全面的了解。 不过藏经阁里大部分都是驾驭水元素力的法门还是有些离谱，毕竟神之眼持有者的始终是少数，能给普通弟子练的只有枪法和剑法，并且还练不出什么名堂。 但有没有一种可能，古华派先辈在创建这些法门的时候，并不需要神之眼就可以很方便地驾驭元素力？ 这种无端猜想并没有什么切实的依据，所以雷动很快打消了这个念头。 “话说回来，你应该不只是想让我见识一下古华派的典藏吧？”雷动提醒孙宇道。 “差点忘了。”孙宇一拍脑袋，跑到最里面的书架，费力地从一堆书简中找出一个，吹了吹上面的灰尘，递给雷动。 “我习练归元无极之后，感觉气感虽然神奇，但过于被动，面对无元素力的刀枪剑戟时就只有护身功效，料想雷兄也必然有相同的体验。” 雷动点头。 “所以我当即就想到了这个。” 第六十三章 冷雨 昏暗的房间里，提灯散发出来的紫色光芒显得尤其明亮。 卡塔琳娜看着它出神。 这盏散发着奇异幽香的提灯是愚人众雷萤术士的标配，卡塔琳娜的雷萤在第九连队遇袭时消耗掉了，不过刚才得到了补充，现在提灯里又能看到飞虫的影子。 这里是北国银行，至冬开在璃月的银行。没错，愚人众无所忌惮地在璃月港内悄悄建立了一座实际意义上的军需补给站，甚至连雷萤这种具有一定危险性的活体生物都可以补充。 北国银行本身发挥的是一块遮掩的布的作用。 新补充的雷萤不及卡塔琳娜原本的强大，操控起来也没有那种如臂指使的感觉，需要重新培养，所以她的战斗力是有减损的。 提灯里的灯芯是一捆雾虚草，对雷萤有非常强烈的吸引力，它的香味同样会影响人体，长时间接触会对精神产生一定的影响。 卡塔琳娜见过不少逐渐陷入偏执与癫狂的先辈，或许再过几年之后，她也会和她们一样。 似乎除了神之眼，其他获取力量的途径都需要付出代价，至少相比于需要进行人体改造、穿上终身都不可脱下的元素战甲，雾虚草的副作用已经可以说是微乎其微了。 一切的付出与牺牲，都只是为了一个崇高的目的，效忠女皇。 呵，女皇的荣光…… “跟我走，潘纳洛涅大人要见你。” 卡特琳娜看过去，是一个戴着遮住上半张脸面具的愚人众成员，他自称弗拉德。 没有过多的言语，卡塔琳娜跟在他身后，上楼，然后看到了一个身披华丽毛裘、在栏杆旁向外远眺的背影。 愚人众执行官第九席，「富人」潘塔罗涅。 天色阴沉，密密的细雨落下，让璃月港建筑顶部的瓦片笼罩着一层朦胧的雾，雨天行人减少，但因为都撑起了伞，从上方看的话，街道还是显得颇为拥挤。 寻常的景象，但「富人」似乎看得入神，没有转过身来。 卡塔琳娜以手抚胸，恭敬行礼，弗拉德退到一边，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良久，潘塔罗涅才开口，“你是第九连队唯一幸存的中级军官？” “是的。” “具体发生了什么，你讲一下。” 卡塔琳娜稳定心神，开始讲述第九连队遇袭的经过，这份口供是夜兰亲自推敲过的，隐去了雷动同时几乎没有什么漏洞，足以应付任何口头形式的盘查。 听起来就好像真的只是一场事故，因为情报工作不到位，导致第九连队遭遇了可以完全无视元素战甲防御的兽境猎犬，兵种克制过于严重，因而损失极大。 潘塔罗涅全程保持沉默，就这么让卡塔琳娜独自讲述着，等她停下之后，问了几个问题，得到了答案之后也没有再表达什么疑问。 “你下去吧。”他说。 卡塔琳娜心神一紧，控制自己不要做出任何放松的神情，这是她在愚人众内部接受的专业训练的一部分，设定的情境是被俘后接受审讯时如何守住机密，没想到却是在这种场合发挥作用。 当内鬼的感觉……还真是奇特。 “属下告退。”她面无表情，缓缓后退，走下楼梯。 等她离去后，弗拉德忍不住开口，“大人，就这么让她走了吗？此事还有颇多疑点，应该多详细问一些……” “你在教我做事？” 很平淡的一句话，却让弗拉德瞬间遍体身寒，几乎都要跪下，“不敢。” 第九席执行官「富人」没有神之眼，这在愚人众内部也不算什么秘密，但执行官的名次是以实力强弱作为依据的，这不禁要让人发问，为什么「富人」能够位列第九席？至少在愚人众内部，没人想探求这个答案，或者有另一种可能，产生探求答案想法的人都消失了。 “你也下去吧。”潘塔罗涅始终没有回过身来。 弗拉德如蒙大赦。 片刻之后，楼阁内只余一人。 第九连队隶属于「公鸡」，其他执行官的事情，他「富人」去插手，总归有些不合适…… 只要另一边的谋划不受影响即可。 雨一直在下，那细密的雨丝，在潘塔罗涅的眼中仿佛变成了一枚又一枚金色的摩拉。 璃月呀，一座富饶而繁华的城市，相对于提瓦特其他那些穷苦之地来说，这里确实就是天上掉摩拉的地方。 这里是财富沉淀之地，但那位高高在上的神明，你真的明白什么叫做“财富”吗？ 世人醉眼于黄金的耀眼光芒，却往往会忽略这种贵金属自身惊人的密度。 神对此的认知，又能高明多少呢？ …… 不只是璃月港，实际上大半个璃月区域都在下雨。 夜兰此时在青墟浦的一座废弃地窖中。 数千年来，勤劳的璃月人民无数次试图在璃月港之外开拓新的居住区域，但大多都失败了，因为紊乱的地脉能量很难长久地镇压住，而镇压不住地脉能量就会有源源不断的魔物产生。 短则几年，长则几十年，新开拓的居住地就不得不废弃，于是璃月大地上遗留下来很多无人的荒村。 夜兰在一张纸条飞速书写着，搞情报工作的当然不会正常地写信，她用的是暗语，翻译过来就是要求送信人将此信送给天权星凝光，要她注意某个刚到璃月港的外乡人…… 夜兰并没有按照约定返回璃月港，因为之前在和卡塔琳娜的接洽中，她发现了些许端倪，讨债人的目标并不只是啸狼帮，在层岩巨渊那边他们派遣了更多人手，并且并不确定他们的目标是什么。 而夜兰因为王兽残骸和雷动事情，被耽误了太多时间。 被调虎离山是不可避免的，因为夜兰基本是一个人在对抗一个组织，邪眼技术最可怕的地方就在于此，能够短时间内训练出大量的中高级战斗力。 用通俗易懂的话说，就是爆兵极快。 但璃月这边，显然是不可能派出同等数量的神之眼持有者。 层岩巨渊的矿区是璃月的命脉，因为这里是创世结晶最主要的产地，可以说璃月港一切繁荣的一半根基都在于此。 另一半是在黄金屋，借用帝君神力源源不断制造出来的摩拉。 相比之下，雷动这个天外来客倒并不急着处理，因为他就算想跑，也基本没能力跑远。 第六十四章 明心镜海流 在夜兰看来，雷动其实并不难处理，稍微给点甜头，让他有些念想，就可以让他乖乖听话。 当然了，若不是他在击杀深渊使徒那场战斗中确实帮上了忙，这一点甜头都不会给他尝的。 漂亮女人是有特权的，这只是常用的手段，但简单而管用。 夜兰又不是什么十五六岁单纯的如同白纸的小姑娘，作为璃月的特务头子，她的阅历何止是能用广泛来形容。璃月那帮老爷公子们玩的有多花，整个璃月港应该就只有她知道的最清楚。 写完信，封好，放在一块松动的木板下。 时间紧迫，没时间等送信人过来当面交接了。 这封信里并没有直言雷动的特殊之处，因为干系实在太大，必须由她和凝光当面说，确保不会再有第三人知道。 信里只是强调那人颇为重要，必须要看住，凝光应该能够领会她的意思。 将信件妥善安置之后，夜兰从神之眼中取出了一套黑红色的连帽风衣，以及一张配套的面具。 片刻之后，璃月总特务头子暂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名讨债人督察长。 这一套如假包换的制服来源于瓦西里·斯潘杰诺维奇，也就是在采樵谷被夜兰俘虏的那位，如今已经被林旭辉部秘密押送回了璃月港。 夜兰清了清嗓子，尝试了几次之后，发出的就是毫无破绽的中青年男子的声线。 这点小技能，对一个合格的特务头子来说当然是必备的。 现在只要不动手，就几乎没有破绽。 接下来，就是去看看这些愚人众在层岩巨渊那边搞什么名堂。 在夜兰离开的大半天之后，一个矮胖子出现在这个废弃的地窖中。 夜兰麾下，总务司情报处有三大将，这位便是其中之一，名为武沛。 他是循着夜兰留下的隐秘记号来的，在地窖里转悠了两圈，就找到了那块松动的木板，拿到了信件。 “他奶奶的，又要老子跑腿。” 也只能私下里抱怨两句，这话可万万不敢当着夜兰大人的面说。 …… “明心镜海流？” 雷动合上竹简，他刚刚将其读了一遍，很可惜在这个提瓦特，并不是把技能书往身上一拍就能学会技能的。 所谓明心镜海流，本质上其实也就是用水元素力形成护盾，受到物理性打击时会让部分维持护盾的水元素力激荡，转化成水元素冲击来进行反击。 盾反机制，确实和归元无极有些相似之处，难怪孙宇会第一时间进行联想。 据说这个法门是由某位古华派先师观海悟道所得，意指无风时海面平滑如镜，一旦狂风大作，又或是有巨物入水，便会掀起滔天巨浪。 是为“镜海”。 雷动还能品出另外的意思，镜亦有反射之意，用在此处确实合适。 如今提瓦特的时代发展到大家都是普遍用神之眼的，镜海盾自然也是可以记录于神之眼中成为战技，但问题是神之眼内存只有那么点，一般只能记录一到两个战技，那么自然就是功能性越多的战技就越有优势。 只有挨打才会生效的明心镜海流优先级变得很低。 雷动当然是不能驱动水元素力的，不然幽奇腕阑在他手里也不至于沦为一个简易版电报机，但这不妨碍他从这门神通中获取一些思路。 那就是激荡的概念。 孙玉说明心镜海流有可能补足归元无极式在面对纯物理打击时只能防御无法反击的问题，雷动现在表示赞同。 哪怕只是起到了一个思路上的启发作用。 雷动对体内气感的控制力其实一般，勉强只能做到收发自如。 那就借用外力来试试能不能造成激荡效果。 雇个像大祥子那样的力夫用钝器来捶自己？那显得像自己脑子被门挤了一样，最经济实惠的方法其实是——跳楼。 雷动走到院子里，瞅着古华派最高的建筑，也就是那王山厅的房顶。 将气感集中在双手和膝盖，想看一看自己能不能像壁虎一样吸附于墙面。 失败，真想多了。 雷动老老实实地找来了一架梯子。 爬上屋顶，运转气感，然后一跃而下，不用任何卸力手段，结结实实咚的一声砸在地上。 雷动爬起来拍了下身上的尘土，毫发无伤。 似乎有点感觉？ 刚才那一下动静属实不小，连成河掌门都惊动了，他快步走了出来，“贤侄你这是……” “练功。”再次爬到屋顶上的雷动面目严肃地说道。 然后咚的一声再度五体投地。 成河掌门活了快八十岁了，璃月江湖上的门门道道也见识了不少，还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练功的。 眼看着泥土地面上都要被砸出个清晰的人印，成河掌门的脸抽搐了一下，心道好在为了省钱没有铺砖。 “贤侄啊，你在我这院子里练，怕是动静太大了些，吃虎岩后边山石众多，你不妨到那里去，随你怎么练都没问题。” 雷动想了一下，“也是。” 从屋顶跳下也就五米的高度，冲击力非常有限。 孙宇替他师父跑腿办差去了，毕竟是古华派大师兄，承担的事务多。 雷动便叫上了另一个人，“科里亚，我们走！” 打了好几天酱油的科里亚同志一愣，下意识地跟上雷动。 先去了旁边的荣发商铺，一个比较大的杂货店，本着要将客户一网打尽的原则，这店从吃食到日常用具全都卖。 雷动要了几捆结实的绳索，用一颗粉球付账，商铺老板掏出一根放大镜，非常专业地鉴定了一下这颗纠缠之缘的真伪，然后找给雷动一百五十多颗原石加上一大袋摩拉。 至少在璃月，原石和纠缠之缘是可以直接作为高级货币使用的，毕竟大宗交易涉及的摩拉可以说是海量。 唯一的问题是用粉球付账给小商贩的话，有可能会找不开。 璃月港的西边和南边都靠近山地，但西边山脚下是游人络绎不绝的玉京台，如果不想搞出个“无名青年玉京台轻生”的大新闻，那自然是不考虑的。 所以雷动带着科里亚往南边走。 第六十五章 一二七七 吃虎岩西边是一条海沟，再过去就是连绵的群山。 基本属于未开发之地，普通人不会到这里来，又因为毗邻璃月港，魔物也不多。 雷动带着科里亚，呼哧呼哧地爬上了一座断崖。 将买来的绳索首尾打结连接起来，一端拴在自己的腰上，另一端交给前愚人众下士。 “拿好了。” “要我做什么？”科里亚有些茫然。 “等会儿把我拉上来。” “啊？” 雷动这时候已经纵深一跃，从断崖上跳了下去。 过了好几秒钟，才传来落地声。 “拉绳子！”雷动在下面喊道。 科里亚如梦初醒，这才反应过来这家伙不能以常理度之。 将绳索抵在断崖边上，科里亚使出全身的劲，一点一点地将雷动拉了上来。 说是断崖，实际上也就几十米高，再高雷动带的绳子就不够了。 雷动站在断崖上，回忆了下刚才的感觉，似乎能抓住点什么。 那就再跳一次。 带绳子就是为了这个，拉上来可以立即再跳，不会每跳一次崖就要爬一次山，那也太费时间了。 雷动毫不迟疑地再次纵身一跃。 他其实是有点恐高，但恐高的根源是知道自己掉下去会摔死，现在因为气感可以抵消伤害，那么每一次都是无所畏惧的信仰之跃。 结结实实地摔在地上，气感消耗了一些，但还是那种抓不住什么的感觉。 那就再来！ 雷动很清楚要达到“训练”的概念需要投入多少时间与精力。 然而在他几次三番确实找到了点感觉之后，就不得不停止了。 因为有两个组件遭不住了，分别是绳索与科里亚。 绳子因为直接贴在山石上，磨损得厉害，而充当人力起重机的科里亚也是累的不行的样子，他没有神之眼，愚人众用于装备普通步兵的制式套装圣遗物虽然要比璃月人力车夫的高级一些，但顶多也就是让科里亚多出一倍的体力，很快就消耗干净了。 “辛苦了。”雷动拍着工具人的肩膀，“今天就这里吧。” 回到璃月港内已是黄昏，雷动让科里亚自行回去，而他自己则向路人打听铁匠铺的位置。 璃月人民非常热情，所以他很轻松地找到了寒锋铁器铺，老板兼当家铁匠老章此时正看着夕阳发呆。 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也是位熟人，寒锋是他爹的名字。 “你能做滑轮组吗？”雷动问他。 ；老章的表情很迷茫，雷动只能多花点时间给他描述了一下滑轮的概念。 “你说轴轮啊？急着要的话就去船厂那边，可以买现成的。” 璃月港是一个繁华的商业港口，来往船只卸货装货，这里的人民也逐渐摸索出了一些简单实用的物理学知识，能制造出滑轮也不算什么奇怪的事。 雷动多走了点路，以家里要搬运重货为理由，花两万多摩拉买了一个滑轮、两根金属管以及锤子钉子等杂七杂八的物件。 回到古华派之后，又向小雀儿要了一本空白账本和炭笔。 等到了第二天，雷动了站在某个小僵尸面前。 “七七，能不能帮个忙？事成之后我请你吃一个月的杏仁豆……哦不，喝一个月的冰镇牛奶。” 本来想说杏仁豆腐的，但这是道颇费厨子的菜，即便在走平民路线的万民堂售价也不低，雷动现在的财产只剩三个纠缠之缘，一个月的杏仁豆腐还真有点请不起。 一摩拉难倒英雄汉，也总不能一直在古华派白吃白住，得考虑该做些营生了。 搞钱的事情先放到一边，雷动用颇为期待的眼神看着眼前的小僵尸。 “好。”七七点头。 她现在对雷动似乎已经不是那么戒备了，至于帮忙……七七觉得被人需要的感觉并不算坏。 “好孩子。”雷动嘿嘿一笑，伸手揉她的头发。 昨天买的一大堆杂七杂八的东西都要带过去，雷动有些为难。 他突然一拍脑袋，“七七，你能不能把这些东西收进你的神之眼？” 话音刚落，那一大堆东西就消失了。 看来对持有者而言，把东西收进或是放出神之眼是和吃饭喝水一样简单的事情。 雷动看七七的眼神立刻就变了。 他之前觉着没神之眼有诸多不便，但眼前这个听话的小僵尸不就是个长了两条腿的神之眼吗？ “七七好样的！”雷动心情颇为舒畅。 又到了昨天那座断崖，他让七七把东西都放出来，然后叮叮当当，在崖顶上做了个简易的定滑轮装置。 定滑轮的结构简单而稳定，不过只能改变力的方向，并不能省力。 雷动弄这个的主要目的是让绳索不会因为抵在山岩上而被快速磨损，至于省不省力并不重要，因为新的工具人七七不比科里亚，她有神之眼，还是六阶的。 小小的身躯蕴含着超乎想象的惊人力量。 “等我跳下去之后，你就把我拉上来，记住了吗？” 小僵尸点头。 她肯定是记不住的，雷动不抱任何希望，所以拿出昨天从小雀儿那里要来的空白账本，在上面刷刷写下了这句话，然后递给七七。 “忘掉的话，就看下这个本子。” 这下应该保险了吧？ 雷动把绳子系在身上，无所顾忌地发动信仰之跃。 自由落体在接触地面之前，都可视作飞翔。 咚！雷动很不雅观地摔在地上，他站起身，随意拍了拍粘在衣服上的尘土。 绳索上方传来力的感觉，是七七在拉绳子。 雷动的身躯开始上升，大概半分钟后他就会被拉回悬崖上。 但只到半途中，来自七七的力量突然消失了。 猝不及防的雷动又是很不雅观地五体投地，几秒钟之后，力道再度传来，将他往上拉。 然后到了一半的地方，力道再度消失，雷动坠落。 如此重复。 在连续这么摔了第四次之后，雷动意识到七七陷入了怎么样的一种循环中。 拉绳索拉倒一半，突然忘了自己在做什么，于是停下来翻看笔记本，啊原来是要拉绳子！再拉到一半，又忘了，于是松手，翻看笔记本，再拉，再放…… 为了避免自己被永远困在这无限循环之中，雷动毫不犹豫地解开了身上的绳扣。 等他费了一番功夫重新爬上崖顶时，发现七七正盯着滑轮发呆。 雷动有些头疼，“忘掉正在做的事情”是个很大的问题，如果不解决，七七就很难帮上什么忙。 话说回来，这小僵尸额头上似乎少了点什么。 对了，少了一张符箓。 第六十六章 欢迎来到冒…… “你说你要找驱魔方士？”小雀儿有点懵逼。 “是的，要真会符箓之术的那种，不要江湖骗子。”回到古华派大院的雷动着重强调。 其实他是知道某一位驱魔方士确切名字的，但璃月港茫茫人海，又上哪去找那个冰蓝色短发的少年？ 只能寄希望于通过古华派的关系。 小雀儿现在对雷动的态度还算和善，不只是七七的缘故，最主要的原因是雷动打消了大师兄孙宇对神之眼的执念，让他的心态回归平和。 但她还是有些不忿，凭什么师兄要立誓向这个雷动效忠？就算传了功法，也没必要把整个古华派都搭进去啊，毕竟师兄是肯要继承掌门之位的。 这姑娘心思远没有孙宇缜密，好在还是听她大师兄话的，没有将她的想法到处乱说。 “据我说知，还真没什么驱魔方士和我们古华派相熟的。”小雀儿神色有些为难，“要不，你去冒险家协会挂个委托？” “是个办法。”雷动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是不是说只要有钱，什么鸡毛蒜皮的事情都可以在冒险家协会挂委托，招人帮你做事？” “你说对了。”小雀儿用力点头。 懂了，冒险家协会其实也就是个劳力资源市场，所有的冒险家甭管有没有神之眼，性质上都算是短期小工。 雷动按住七七瘦削的肩头，把她推向小雀儿，“她先交给你了。” 小雀儿习惯性地撅起嘴，“怎么老让我带孩子……行吧行吧……” 看着七七迷迷糊糊的萌萌样，她的态度又软化下来。 院子里现在只有科里亚一人，这至冬小伙子正一板一眼地在练雷动教他的归元无极拳。 即便动作本身很可笑，基础理论也很荒谬，但只要确实有效果，那就不容置喙。 科里亚同志不怎么善于交际，一时间也融不进这一群璃月人中间，因而大部分时间都是在练习雷动教他的拳法，是最刻苦的那个。 虽然他实际上是人质的身份，但雷动并没有过多限制他的自由，科里亚·尼古拉下士在愚人众的名册中已经被标注为阵亡，他就算回去那边也必然会在讨债人的审讯中脱一层皮。 科里亚的练功进度很快，甚至比孙宇还要快，这应该是因为他心无旁骛，但依然远远无法与雷动相比。 雷动当初只用了一周左右的时间就做到气感充盈全身，但根据科里亚目前的气感总量和练习时长，可以估算出他至少要用一年的时间才能完成雷动一周的进度。 差距不是一点半点的大。 但换个思路想，雷动当时就能反杀比斯特，可以理解为气感充盈全身这一状态的战斗力和二阶神之眼五五开，而一个普通人只需要练习一两年就能达到这种程度。 这多少又有点离谱了。 提瓦特的神之眼持有者数量相对人口基数来说十分稀少，但二阶神之眼的战斗力其实还真算不上什么，在野外也就是能独立解决一两个骗骗花。 关键在于能够量产和零门槛。 另一个可以批量制造神之眼级别战力的，是掌握邪眼技术的至冬国，所带来的影响是至冬在尘世七国中军事排名第一，其他六国加起来排第二。 意思就是把神明排除在外的话，至冬能一打六。 但雷动这边，由于已经发现其他人必须在他自身“辐射”范围内才可以练出气感，出于自身安全考虑，即便是真想要开宗立派也绝不可能是现在。 目前习得归元无极式者，只有阿途阿远、孙宇小雀儿以及科里亚五人。 其中小雀儿不怎么上心，已经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状态。 想到阿途阿远，雷动左右看了一下，“那俩小子呢？” “又跑去万民堂了。”小雀儿没好气地说。 “‘又’？他俩天天去下馆子？” “也不是，跑去打杂的，想学卯师傅做菜，但又死活不肯拜师，人家又不太好做恶人赶他们走。现在万民堂的老主顾们没有不知道这俩憨货的。” 这兄弟俩倒是真喜欢做菜，都不怎么练归元无极了，虽然说人各有志，但陈老头肯定不愿意看到这俩傻徒儿继续当厨子。 怎么说雷动也算是欠了陈老头的人情，所以必须以他的意见为准则，不可能让阿途阿远真去当厨子，不过也有折中的办法，那就是托关系把他俩调来巡查司。 千岩军巡查司负责璃月港内巡查治安、追捕缉盗工作，大致相当于公安加城管大队的结合体，阿途阿远当上城管，不用每天去城外的军营报道，想跟卯师傅学做菜也很方便了。 问题是即便巡查司无正式编制的辅兵也必然是个肥缺。 所以雷动是不会独自去找林旭辉的，他只不过是个校尉，跟他平级的还有另外二十三个，并且就算他真有往巡查司塞人的能力，也不大可能单独卖雷动人情。 这事还是要等夜兰那女人回来再说。 那些拿工资上班的古华派弟子似乎少了几个，雷动也没太在意，跟小雀儿说了一声就出门去了。 冒险家协会，又是一个令人倍感熟悉的地方。 位置是在靠近港口的那边，并且并不是一个简易的柜台加上一个接待员。 毕竟是几十万人的城市，就算冒险家的人数只占千分之一，那也是必须设立一个正规办事处的。 推开门，一股强烈的既视感扑面而来。 一个还算宽敞的大厅，几排座椅，四个柜台，以及在柜台后坐着的身穿绿色协会支付的女接待员。 四个长得一模一样、体型神态都完全一致的女人。 雷动小小的惊讶了一下，但不多。 “第一次来冒险家协会？” 雷动看过去，是一个同样身着绿色协会制服，身材有些壮硕的女性。 “叫我岚姐吧，我是璃月这边的分会长。” 她顺着雷动的目光看过去，“那是凯瑟琳，虽然看起来像是真人，但却是至冬那边用炼金术制造出来的人偶，你到其他国家的冒险家分会也能见到她们。虽然不是很聪明，但也能够应付一般的业务处理。” 雷动看向坐在长椅上等待的那些冒险家，发现他们都是习以为常的样子，显然冒险家协会接待员是人偶这一情况早已是广为人知的事实。 第六十七章 向着星……感谢你…… “不可思议的技术，看起来就和真人一般。”雷动表示赞叹，“纯属好奇，如果人偶损坏的话……” “总部那边会派送过来一个新的。” “也就是说可以量产？那可不可以卖一只给我……” 此话一出，一片寂静。 那几个冒险家的视线转移过来，看着雷动的目光带着由衷的敬佩、对同好的认同以及男人之间心照不宣的默契。 岚姐的气势一下子就上了，雷动立刻就有了自己要被重拳出击的预感。 其实吧，他还真不是有什么龌龊心思，只是单纯的感到好奇，提瓦特这边好像都主打一个真实性，说是人偶，但更像是人造人。 “不卖就算了。”他面色如常给了个说法，“我主要是觉着如果人偶能代替女佣，那就不用再雇佣她们了……” “有什么事就直接去排队，发布委托只需要提供联系方式，想接取委托的话要先注册成为冒险家。”岚姐口气生硬地道。 “知道了。”雷动倒是情绪如常。 他找了个位置坐下来，打量着其他冒险家，发现他们基本各个都有一股悍勇气息，即便女性也是如此。 大多都是全副武装，穿着皮甲，甚至还有锁子甲，且都身怀利器，看来璃月应该是没有管制刀具甲胄的概念。 看上去很是专业，确信是刀口舔血之辈，然而实际上……都是底层，超不出炮灰级别。 随身带武器意味着没有神之眼，全副甲胄那更是说明连一套较好的圣遗物都不具备。基本上一整套二星级的圣遗物提供的防御力就远超普通防具，这种情况下穿戴护甲收益就变得非常有限，反而会降低自身的灵敏性，得不偿失。 所以在提瓦特，某种意义上还真是穿的越少战斗力越强。 “兄弟们怎么称呼？”闲着也是闲着，雷动向一旁冒险家们搭话。 “我们是辟邪冒险团的。”领头那人答道。 雷动一愣，“好名字。” “在下北苍，”那冒险团的团长拱手，“我们刚刚将德安公的商队从蒙德护送回了璃月，正准备交任务。” 他颇为小心翼翼地打量着雷动，“阁下可是神之眼持有者？” “不是。”雷动知道他们误会了。 而在他回答之后，那几个冒险团成员明显松了口气的样子。 又随意地聊了一会儿，雷动得知一般来说大型委托都是雇主直接通过冒险家协会直接找对应的冒险团，而一些普通任务则是直接贴在告示板上。 而告示板就在柜台对面的墙壁上。 雷动走过去看了一会儿，基本就是些护送、清理某地方魔物、寻找某种物品的寻常委托，危险性一般，报酬一般。 想通过做这些委托致富，差不多和靠送外卖成为百万富翁是一样的难度。 有一份委托吸引了雷动的注意，飞云商会长期收购骗骗花蜜。 别的东西雷动没有，但这种东西还真不少。 他回了趟古华派的住所，再次来到冒险家协会时，手上拿着一个包裹。 骗骗花蜜是骗骗花头顶花口处的分泌物，蕴含着颇为丰富的元素力。 之前在野外的时候雷动至少榨干了二十只骗骗花，每一只都只够用一天，并且一天内的喷射量绝对超过其前半生的综合，多次喷射就会产生多次的元素力冲刷，形成的花蜜自然就蕴含着更多的元素力，凝实无比。 一个满头华发的老婆婆从某个凯瑟琳手中接过关着猫的笼子，千恩万谢地走了，看来探险家确实有可能落魄到帮老百姓找猫。 本应该是轮到辟邪冒险团交任务，但那个北苍团长很是礼貌地谦让了一下，然后很实在的雷动就接受了他们的礼让。 坐在柜台前，雷动直视对方，眼前这只凯瑟琳神态端庄，“向着星辰与……” 这熟悉的话语让雷动下意识地就说了一句，“跳过。” 凯瑟琳的声音戛然而止，把后面的话硬生生咽了下去，“凯瑟琳为您服务，有什么可以帮到您的吗？” 反倒是雷动这时候愣了一下，竟然真的可以跳过对话？ 身后的皮鞋冒险团成员的神色也颇为怪异，他们也是第一次知道。 等传开之后，估计凯瑟琳们就再也没机会把“向着星辰与深渊，欢迎来到冒险家协会”这句话说全的机会了。 “我要交付任务。”雷动直接道。 “未查询到您的冒险家编号，需要先进行注册。” 还挺像模像样的，“那就注册。”雷动倒也无所谓什么暴露自己的信息。 注册的过程很简单，提供一个名字，然后就获得一个九位数编号，以及一本冒险家手册。 注册费用五千摩拉。 奸商！ “为什么是九位数编号？难道全体瓦特有几亿冒险家？” “编号是随机的。”凯瑟琳很有耐心地答道。 “行吧，既然已经注册了，我要交那个‘收购骗骗花蜜’的委托。”雷动指了指告示板。 凯瑟琳接过装着骗骗花蜜的包裹，虽说是花蜜，但已经是完全凝实的状态。 “一共是十五份浓缩花蜜，按照委托人的定价，每份七千二百摩拉，协会抽取百分之十，您的报酬将是摩拉，请您收好。” 竟然还抽成，雷动的脸抽搐了一下。 唯一还算可以的地方是这十万不到的摩拉是用原石支付的，并且是立即给钱，一定程度地缓解了雷动的经济危机。 “小兄弟竟然讨伐了如此之多的魔物吗？”那辟邪冒险团的团长北苍颇为惊讶。 “这个啊，这是我从外出讨伐魔物的千岩军那边收购过来的，想赚点差价。”雷动随口就编了个说法。 这等投机倒把的事情，在璃月这个神权统治的商人共和国可太常见了。 “您获取了一百五十冒险阅历积分。完成委托可获得冒险阅历积分，累计积分可以提升冒险家等阶，从而能享受更多福利、接取更高级的任务。”凯瑟琳如同背书般地说。 “知道了知道了。”雷动随意地挥了下手。 什么冒险积分冒险等阶对他而言都没啥意义，上个世界算是当够了冒险者，这次说什么也不可能再混冒险家协会了。 第六十八章 所谓阴阳 发布委托，既然都是要精确找人了，那不妨指名道姓。 寻找驱魔方士重云。 “重云是已经登记过的冒险家，目前正在绯云坡进行驱魔委托。” “这么巧？”雷动有些意外，“驱魔这种委托也需要通过你们才能发布？” “冒险家协会掌握着最完全的资源，璃月的在职驱魔师我们这里均有登记。” “那么能告诉我重云目前具体是在何处执行委托？” “可以，这是公开信息。” 得知了重云确切方位的的雷动并不急着离开，而是注视着凯瑟琳的脸庞，普通的年轻姑娘一般都忍受不了这种眼神，但凯瑟琳面色如常。 从刚才的对话并不能看出凯瑟琳与常人有何不同之处，她能够辨识骗骗花蜜，计算数字，并且能对冒险家协会的各种信息进行精确分类汇总。 人偶？人造人？还是单纯的克隆体？ 或许可以跟她提一嘴「博士」，那位执行官某种意义上也算是有多重分身，可以侧旁敲击看能不能获取一些信息。 但那样又容易暴露自己，还是算了。 雷动很明确地知道自己是不应该暴露在愚人众视线中的，不然都对不起那几个被夜兰灭口的愚人众中层。 那就结束谈话吧。 “再见，感谢你对冒险家协会……” 雷动已经起身，对着北苍等人微微点头示意，然后走出了冒险家协会、 下一站，绯云坡。 虽是商业区，但绯云坡也有一片不小的住宅区，地价让人仰望，居住在这里的大约是璃月的中上层阶级，有一些钱，但也没那么有钱。 雷动刚一到，就看到一个冰蓝色头发的少年被一群老妈子吵吵嚷嚷地推搡出来。 “哪里来的骗子、往里面坐几分钟就说魔已经驱掉了，真当我们家夫人是傻子？” “还有神之眼哩，也不知哪位神明这么瞎了眼！” “小小年纪就满嘴胡话，不知羞！” 那几个婆子齐用力，把少年推了个踉跄，然后啪的一声把门关上。 雷动看着他，他看着雷动，气氛似乎有些尴尬。 雷动率先打破了沉默，“可是重云先生？” “先生之称可万万不敢当，直接叫我重云便是。”少年有些局促点摆手。 雷动大致就有数了，这明显就是刚刚踏入社会的雏儿。 他报上了自己的姓名，“你既然已有神之眼，这几个婆子怎么敢是这种态度？” 无非就是人善被人欺罢了，但雷动表现出一副很为重云鸣不平的样子。 “其实也不怪她们，”重云挠了挠头，“主要是我除魔的方式……太特别了一些。” “有何特别之处？”雷动表示不解。 “璃月港受仙人庇佑，偶尔有些恶灵怨魂出现，基本也都是先天不足，受到极大的压制。而我是先天纯阳之体，对妖邪鬼魅之类的有天然克制，基本上来说只要和我同处一室之内，那些鬼魅就禁受不住阳气而魂飞魄散了……” “所谓阳气，具体是什么概念？”雷动突然问道。 这肯定不是元素力。 重云一愣，“我们方士认为，天地万物皆可分为阴阳五行，人亦如此……” “你的阳气除了能震慑鬼魅之外，可有其他什么功效？” “好像……还真没有。”重云迟疑了一下，“倒是我自己，不能吃辣，不能接触热和烫的东西，不能情绪激动，否则就会阳气失控……” “所以这其实更像是精神层面的概念？”雷动若有所思。 也可以理解为……生灵本生的力量。 这个世界的超凡体系必然是不只有元素力的，但现在基本就是确定神之眼为最高体系，“原神”，也就是天然具备成神的资格，再没有比这更具前途的康庄大道了。 罢黜百家，独尊儒术。雷动又想到了这个概念。 “所以阁下什么都不做即可完成驱邪？”雷动把话题拉了回来。 “我会打坐一会儿意思一下，但效果还是不太好，寻常人看不见魂体，人家就觉得我没出力。” “就像这一家？”雷动看向那紧闭的大门，“他们一摩拉都没给你？” “报酬什么的倒是无所谓，我不是很在乎。”重云挠了挠头。 “君子不汲汲于富贵，不戚戚于贫贱。”雷动拽了一句文，接着话锋一转，“此番来找阁下，是有一事相求……” 重云面露难色，“还有另一家委托我去祛除鬼魅……” “可否允许我一同前往观瞻？”雷动心神一动。 重云对雷动这个新认识的朋友颇有好感，闻言苦笑，“有何不可？就是实在没什么好看的。” 两人往玉京台的方向去，雷动自小跟着雷卫邦学“传统武术”，什么阴阳五行、太极八卦都能掰扯，因而和重云交谈甚欢。 “到了。”重云在一栋大宅子前停了下来，“这家主人是和裕茶馆的老板范二爷。” 范二爷看上去有五十多岁，笑纹比较深，一看就是干服务业的，此时却愁眉苦脸。 “你们可算来了，我那三姨太都吓得躲回娘家，老说晚上睡觉时有人掐她脖子。” 住玉京台这边的老爷有几房姨太太，那可太正常了。 “虽有违礼数，但务必请您带我们去三姨太的房间。”重云正色道。 “无妨无妨。”范二爷连连点头。 三姨太的房间里有浓厚的脂粉气息，寻常富贵阔太太的装饰风格，咋一看似乎并没有什么异常。 几人站在门口，“就是此处？”雷动问。 范二爷点头。 重云没这个疑问，清秀的脸庞上有一丝郑重。 “可否让我来试一试？”雷动突然出言道。 “雷兄也会驱魔？”重云很是意外。 “可能会吧，不过我也不确定，因为没试过。” 重云：…… 雷动看向屋内，既然祛除鬼魅用的是精神层面的能力，那正好他之前学了一招。 那根由霹雳闪雷真君赠送的、可能比璃月本身还要古老的羽毛此时正被雷动贴身佩戴着，一股气感将其纳入循环，然后传递到雷动的双眼。 他的目光突然变得极其锐利起来。 第六十九章 可视化驱魔 鹰视狼顾。 宛如遮天蔽日的巨鸟扫视地面，搜寻猎物，给予极大的精神压力，冷酷的杀意会使得被凝视者感受到超出承受能力的危机感，进而疯狂发起攻击。 原本空无一人的闺房里突然凭空阴冷了几分，微微的雾气产生，凝聚成了一个半虚幻的长发女鬼。 确实是鬼，因为是飘着的，没有下半身，头发多到把脸全部遮住了。 形体很是虚幻，正如重云之前所说的那样，处于璃月港这片土地上的鬼魂被压制的厉害。 幽魂发出一声厉啸，向雷动扑来，因为没有实体，身如闪电。 鹰视狼顾有作用，并且效果似乎太好了点，以至于让这个幽魂一时间似乎没有察觉到重云的纯阳之体…… 然后她在离雷动和重云三尺距离时，厉啸变成了瘆人的惨叫，类似于只剩一层冰壳的雪人被突然扔进了火力全开的烤箱一般，又好像在火堆中燃烧的轻薄塑料袋，幽魂的躯体扭曲、溃散，灰飞烟灭。 纯阳之体，名不虚传。 “我的岩王爷啊！”一切发生的太快，范二爷这个时候才回过神来，“这这……这真有鬼啊。” “你觉得没鬼那为什么还要请方士来驱邪？”雷动觉得有趣。 “唉，只是想花钱买点心安，把那婆娘哄回来……哎呀呀，怠慢了两位，请恕罪请恕罪。” 范二爷的态度瞬间就让人觉着宛如春风般和煦。 重云感到浑身不自在，他明白原因所在，范二爷亲眼看见鬼魅，所以才会对他们恭敬。 倘若是他自己除魔，用纯阳之体无声无息地将这个恶鬼抹杀，那范二爷大概率会认为他故弄玄虚，就像之前那些主顾一样。 而造成这种差异的，就是雷动。 竟然有可以让鬼魅主动显形的法门，为什么家族藏书里完全没有记载？重云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是我范二爷看走了眼，小觑了少年英雄，”范二爷哈哈一笑，“两位这般年纪便有如此本事，必然是风云人物，等过几天我就让云翰社那边以二位为主角排一出好戏……” “可是云堇先生当家的云翰社？”雷动颇感兴趣地问。 “云堇当家？”范二爷笑得更欢畅了，“估计还要再过一两年才成，到时候再称她为‘先生’吧。” 重云这是轻咳了两声，“那个，其实驱邪还没完成呢……” 范二爷立刻收起了笑容，“大师请讲。” “当不得大师这一称呼。”重云哭笑不得，“范二爷和夫人素有善名，没道理无缘无故突然就被恶鬼缠上，我猜测这屋里可能有一物件是那恶鬼的寄居之所。” “素有善名”是纯粹的恭维话，但做出的判断却是正确的。 他走进去，在那床铺前端敲打了一番，也不知触碰了什么机关，弹出了一个暗阁。 暗格里有一非常显眼的物件，是一根表面光滑如镜的黑色兽角，末端有金丝装饰。 见到此物，范二爷的神色突然变得极其精彩起来，费了很大劲维持平静。 雷动一开始还有些疑惑，但很快就明白了，神情变得极其微妙。 唯独重云同学一无所知，甚至拿起了那根兽角，“这粗长之物是干什么用的？唔，看上去像是暴徒丘丘人的角。”他随口说了一句，然后将之放到了一边，看不到身后范二爷僵硬的脸色。 雷动嘴角有一丝憋不住的弧度。 “找到了。”重云突然又道，他拿起了一个看上去普普通通的木梳，“灵栖木做的，那鬼魂原先就藏身其中，所以三姨太睡眠时会有勒脖之感。”他这时候才注意到气氛有些不对，“怎么了吗？” “二爷应当警醒一些，至少也要搞清楚是谁把这木梳给三姨太的。”雷动这时开口道，把懵懂的重云拉了过来，然后干脆利落地一拱手，“我二人就此告辞，不再叨扰。” “慢走。”范二爷僵硬地点头。 等出了范府，重云还是不明白情况的样子，“为什么这么急着走？我还要讲一下具体该怎么处理灵栖木来着。” “你当真不认识那东西？”雷动斜着眼问。 “什么东西？” “那个兽角啊。” “那不就是个丘丘人角吗？” 雷动叹了口气，璃月少年的启蒙教育看来还是任重而道远，“你不觉得那玩意儿很像你阳气暴走时的某个…啧，部位？” “啊！？” 重云……石化了。 他刚才可还是直接上手来着。 一瞬间，他的皮肤开始泛红，纯阳之气暴动了，接着是一处冰蓝色的光芒亮起，那是他的神之眼。下一刻少年的身躯上就覆盖了一层薄薄的冰霜。 强行物理性降温，显然已经不是第一次这么干了。 一根冰棍出现在重云手中，他直接一口咬掉了大半，然后才缓过劲来。 “这种程度你就遭不住了吗？”雷动颇为恨铁不成钢地叹了一口气。 重云无语，纯情的小男生很是委屈。 “接下来你应该能够理解吧，当着外人的面，从他姨太的床头柜里翻出一个，这差不多相当于直接说他某方面不行。”雷动摘了片草叶叼在嘴里。 这对任何一个正常的雄性生物来说都是奇耻大辱。 “所以他才是这种态度？”重云有些明白了。 “范二爷毕竟五十多岁了，既没神之眼也没练过什么功夫，又娶了好几房年轻的姨太太，力不从心也很正常，这一回虽然是丢了面子，但也总比戴绿帽子好。” “绿帽子又是什么意思？”重云挠头。 “红杏出墙，那树枝上的绿叶子，自然就是落在家里那位的头上喽。” “原来如此。”重云恍然大悟。 “不谈这个了。”雷动变戏法似地突然掏出了一个袋子，“这是范二爷给的报酬。” “什么时候给你的？”重云又迷糊了。 “临走的时候那管家偷偷塞给我的，”雷洞打开了袋子，“好家伙，全是白花花的原石，这些狗大户是真有钱。” “这么多？”重云也忍不住凑过来，他之前除魔不过是收费几百摩拉而已。 “毕竟咱是让他亲眼看见了效果，更何况，这里面应该包含一部分封口费。”雷动微微一笑。 第七十章 摩拉论 “但这也实在是太多了……要不我们还是还回去吧。” “还回去？”雷动啧啧了两声，“范二爷刚丢了面子，你就要去再揭一次他的疤？” “这……”重云一时不该说什么。 雷动把袋子递过去，“拿着吧。” “都给我？！”重云吓了一跳。 “这不是你驱鬼的报酬吗？” “雷兄也出力颇多……不对，我不是想说这个。”重云以手抚额。 “你是觉得收钱有违你的准则？玷污了你的清高？” ……重云有些无语，虽有点这个意思，但在你嘴里怎么变了味。 “这就要问你一个问题了，你觉得摩拉本质是什么？”雷动淡淡一笑。 “钱？”重云不太明白他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 “用一个更专业的词，应该是货币，虽然说摩拉是帝君神力所化，但以岩王爷的伟力来说，这东西应该是想要多少就有多少，所以即便能在某些情况下作为炼金术的媒介，摩拉实际的价值和它在流通时的价值也是完全不相等的。” 重云已经有些晕了。 “当然，如何维持摩拉的货币价值是璃月七星和总务司该操心的事情，对绝大部分底层民众来说，摩拉等同于他们赖以生存的物质基础。” “这我能理解。”重云点头。 “重云你现在应该还是和家族一起生活？”雷动看向他。 “是的。” “那么你可曾想过，你和你家人的衣食住行都要花费多少，而摩拉又从何而来？” 少年沉默了。 “你不用操心自己的生活花费，所以可以象征性地只收几百摩拉，但其他那些以此为生的方士呢？即便他们自己可以修炼到辟谷境界，但他们的家人呢？他们要不要培养新的方士，将驱魔之术传承下去？” …… “国有国法，行有行规，本地的富商还算是有礼貌的。”雷动轻咳了一声，“但你觉得这些大户的钱，是如同底层民众那般通过辛苦劳作而来？” “那自然不是。” “那么多收他们一些钱，就不应该有什么道德负担。璃月可有什么慈善机构？” “有的，安济厅，专门收养孤老鳏寡。” 璃月的上层建筑是七星八门，七星类似于常务委员会，而八门则是具体的政府部门。 “如果你实在不愿接受报酬，那么将这笔钱直接捐出去也是个不错的选择，算是劫富济贫的一种，总比替那些富商省钱好。” 重云已经快被说服了。 “大多数人之所以赞誉‘清高’，因为这样他们也有机会白票你的服务，符合他们自身的利益，人世本就如此……” “白票又是什么意思？”重云突然问。 “呃……”雷动一时哑然。 两人都不想叫人力车代步，倒不是舍不得钱，而是实在有些膈应，便步行回吃虎岩。 少年重云没什么社会阅历，一路聊过来，雷动只是稍微表露了一下他原本世界相对于提瓦特来说发展超前的思想，重云看他的目光就差不多像是在看人生导师了。 少年人，好忽悠的很。 路过一玩具摊子，雷动随意扫视了一番摊上的物品，然后指着一个毛茸茸的小团雀布偶，“这多少钱？” “两千摩拉。”摊主是个慈眉善目的老婆婆，但是要价和慈眉善目这个词有些并不搭边。 布偶大约是真实小团雀的五六倍大，做工还算精致，甚至有些不像是由纯粹手工业生产出来的，雷动也懒得还价了，直接打开那袋子，取出两颗原石付账。 “雷兄这是给家里小孩带礼物吗？”重云问道。 “也算是吧。”雷动沉吟了一会儿，“我还是提前说一下吧，我来找你就是为了那孩子……” 他把七七的情况大致讲述了一遍。 讲完之后，也正好到了古华派门前。 重云仰头看了下牌匾，“我有个朋友好像就是古华派的。” “那还真巧。”雷动随口回了一句。 推开门，发现七七竟然刚好就在门口，小姑娘仰起头看他。 “你回来啦。” “你竟然还记得我？”雷动倍感意外，甚至有些荣幸，然后把小团雀布偶塞给了她。 “送你的。” 小僵尸的眼瞳中有某种光芒闪过，看得出来她很喜欢。 “就是这孩子？”身后的重云凑了够来。 七七看向他，抱着布偶后退了半步，像小动物一般警惕。 “我们进去说。”雷动带着他进了自己的房间。 接下来是更详细地描述了下七七的状况。 “这么说来，她倒是和我很是相似。”重云动容，“我们都需要神之眼来镇压身体里的异样……” 雷动点头，“确实都差不多。” 你俩都是冰系神之眼，都怕热。 “我倒是很乐意帮忙，但不知道能为这个小姑娘做什么。” “重云你既然出身于驱魔世家，应当是精通符箓之术？” “只是知道一些，精通是远远算不上的。”重云有些不好意思地挠头。 “至少你也是专业人士了。”雷动表示了对他的肯定，“不知是否有一种符箓，可以驱使僵尸或是鬼魂?七七处于将死未死的状态，本身应该会受到那种符箓的影响。” 他很笃定，因为七七额头上本就该贴一张符纸。 “雷兄你……想做什么？”重云并没有立即回答，神色有些不安。 雷动意识到他误会了，以为他有某种奇怪爱好，“当然不是由我来控制她，而是让七七自己给自己画符、下敕令，她现在最主要的问题是会在做事做到一半时突然就忘了自己在做什么。” 符箓本身会成为一个一直生效的指令，并不需要完全控制七七，只要不断提醒她该做什么就行。 “原来如此。”重云松了口气，“这种符箓我有些印象，但一时间又想不起来了，得回家里翻一下藏书。” “有劳了。”雷动抱拳。 符箓之术虽然过于复杂并且限制颇多，但能玩不少花样，至少功能性多样化方面是完全超过神之眼的。 约定好了明天再会的时辰，重云便告辞，走出屋子，正好被下午的阳光完全照射，这让他产生了一丝燥意。 纯阳之体实在是多有不便。 一根冰棍出现在他手中，这是从神之眼中拿出来的。 正要放入口中，重云突然感到实质性的注视，回头，是那个名为七七的小僵尸，拿着小团雀布偶，眼睛正直勾勾地看着他手中的冰棍。 心地善良的少年下意识地把冰棍递了过来，“你想吃吗？我还有很多……” 第七十一章 你的冰棍被僵尸吃掉了! 嘎嘣嘎嘣，嘎嘣嘎嘣。 小僵尸堪称铁齿铜牙，而且完全不怕冷，嘴巴虽然小，但也一分多钟就能啃完一根冰棍。 “凉凉的，好吃。” 重云此时带着个大斗笠，这是平时他用来遮阳的，此时一脸苦笑地又递过去一根。 没想到投喂小动物的代价竟然如此高昂，他的库存这么快就耗光了。 “没啦。”他一摊手，“要等我回去重新做，哦对了，你有神之眼，可以自己做冰棍呀，往糖水里加点盐，然后倒进模具就好了，甚至可以不用模具。” “七七你先记在本子上，等会儿找小雀儿帮你想想办法。”雷动这个时候走出了房间，没有任何心理负担地给小雀儿又找了件麻烦事。 小僵尸尝不出味道，糖什么的其实都无所谓，但她能品尝出口感的区别，所以要加奶，增加粘稠丝滑的感觉。 重云离去，雷动看向院子，练功的弟子似乎又少了几个。 这一天剩下的时间，雷动打算继续去练明心镜海流，不走神之眼的康庄大道就只能自己另辟蹊径，探出一条路来。 而如果他选择接纳神之眼的话，现在要做的事反而简单了，只需要想尽办法赚钱，反正理论上突破神之眼所需的材料都可以直接买到，赚钱就等同于提升自身实力。 虽然说璃月本身时代并不算非常落后，又有超凡力量体系，以至于什么火药、肥皂、玻璃之类的穿越者常规挣钱途径在这里都行不通，但雷动觉着以自己的眼光和见识，找到一条生财之道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然而光有生财之道是没有意义的，还是要有限考虑提升实力。 跳崖虽然是一种听起来颇为离谱的修行方式，但不只是能帮助雷动找到明心镜海流的感觉，同时也有助于推动源化骨髓的进程。 之前完成了第一根肋骨的源化，再过一些时日，第二块骨骼右桡骨就能完成了。 桡骨位于前臂外侧，当竖起前臂做格挡姿势时，主要就是这里受到冲击。 这进度只能说差强人意，因为按这速率等到某个黄毛傻子醒过来时都达不成全身源化。 话说回来，全身源化后是不是可以叫自己源人？ 科里亚体力不够，七七拉绳子拉到就陷入遗忘循环，那就干脆把他们一起都带上，七七当苦力，科里亚当监工。 权宜之计，保障了雷动的修行可以不受影响的继续进行。 过了两天，重云那边有了回复。 “我说怎么翻遍藏书也找不到，原来是往生堂那边的赶尸符。”重云的面色有些疲惫。 “赶尸符？” “没错，往生堂以前用的，荒山野岭转运尸体不方便，人背着也膈应，就给尸体贴一张符，让他跟着走回来。” “难道就没有那种控制尸体战斗的符箓？”雷动问了一句。 “这么做也太有违天和了。”重云连连摇头，“更何况尸体能有什么战斗力？没有神志，也用不了元素力。” 也是，死人肯定是用不了神之眼的，而魔物死亡之后都是回归地脉，也留不下尸体。 天灾军团那种在提瓦特应该没什么生存空间。 “所以这赶尸符要去找往生堂要？”雷动觉着重云之前的话已经已经表明他家没有这符。 “是的，要去找往生堂，但是他们现任堂主和首席客卿都不在，剩余的人又都做不了主。” 这是雷动早已知道的情况，他刚来到璃月港时就碰上了跑出去的胡桃。 七七的情况那就只能再等一等了。 话说夜兰呢？这都多少天了，那女人竟然一点消息都没有。 在雷动手里的那枚幽奇腕阑已经很久没有发出过光亮传递信息了，而他又用不了，无法向夜兰那边发电报。 只能继续等。 闲来无事，雷动随口问重云自己能不能学着画符。 驱魔少年是个很认真务实的人，所以几分钟后雷动再一次强化了一下对符箓的认知。 首先制作符箓的成本很高，不仅对材料品质有要求，还必须是粉状或是液体的。 其次，制作符箓需要天赋，因为材料主要来源于各种魔物，即便是来源于同一只骗骗花的两份元素花蜜，其中蕴含的元素力也会有细微的差别，而如何调和这种材料间的细微差别就是体现天赋的地方，甚至还要讲玄学。 最后，在成本高、门槛高的同时，制符的工作量和工作强度又都颇为惊人，雷动旁观过林旭辉画符，像他这种高级熟练工一天的产能也不过是两三张坚岩符。就算是天选的打工人他打螺丝的速度都有一个上限，这根本就不是天赋能解决的事情。 三重因素加起来，让雷动试一试的想法都不会产生，画符差不多算是个全职工作，难怪林旭辉的神之眼只有一阶。 聊完符箓，雷动随意地扫视了一下，然后发现了点异常。 那些本该每日来练武的古华派弟子，这几天竟然陆陆续续少了一半。 这显然是一种异常情况，这些弟子虽然都是花钱找来充面门的，但至少他们让古华派终究还有点门派的样子。 古华派发的月钱并没有多少，愿意来的人大多是没什么本事或是不想去找其他营生的，没道理突然大批遭遇什么变故或是突然转行。 晚饭的时候，在外奔波了一天的孙宇告诉成河掌门，他打算把门派库房里的创世结晶和原石都拿去北国银行兑换成摩拉。 “至冬人给的兑换比例要高两个百分点，兑换为摩拉直接在北国银行买至冬的债券，比存进鎏金厅要划算得多……” “都交给你安排吧。”成河掌门捋着胡须。 古华派虽然没落，但还剩些资产，坐吃山空总是不行的，运营投资一下是很合理的情况。 至于鎏金厅，属于总务司下辖八门之一，差不多相当于璃月央行，同时还管理着藏金屋，全提瓦特惟一的铸币厂。 来璃月港这么多天，雷动对这座城市也算是有些了解了。 他这个时候微微皱起了眉头，北国银行给出了高利率？ 虽然在另一个世界时他对金融并没有太多研究，但至少也知道加息是收拢资金的意思。 至冬人想干什么？ 第七十二章 在提瓦特也能买股票 吃罢晚饭，雷动前去单独找孙宇聊了聊。 “北国银行是什么提供这种高于市场平均利率的？” “大约有快三年了吧。”孙宇想了想，“我知道雷兄的顾虑，事实上大部分璃月人都不怎么信任至冬人开的北国银行，但他们来到璃月后确实都是在按璃月的规矩办事，并未有过违背契约之举，久而久之，大部分人对其就没有太多的抵触了。” 璃月的绝大多数人都只是忙于生计的普通人，虽然说家国意识、民族情怀什么的都不会少，但终究还是关注于自身利益多一些。 但雷动却持保留态度，三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甚至反而可以说明至冬人可能所谋甚大。 毕竟需要支付的利息，相比这三年的巨额集资，可以说是九牛一毛。 “我建议你还是别存钱进北国银行，倒不如投资一些优质资产……”雷动思考了一会儿，给出了建议。 “雷兄是想让我投资一个冒险团？”孙宇似乎是理解差了。 “投资冒险团？”雷动有些茫然。 “是我理解错了吗？我还以为雷兄之前去冒险家协会的时候发现了潜力股……” “停，你先细说一下具体是怎么就在冒险家协会形成了一个投资市场。”雷动着实有些吃了一惊。 “是这样的，雷兄应该已经知道，神之眼与星空武器的晋升都花费颇巨，一般来说个人很难负担……” “所以就可以融资、上市？！”雷动相对于提瓦特土着来说是何等碾压级的阅历优势，他立刻就明白了。 艹，这特么是哪个天才想出来的？ 神之眼持有者也要考虑就业问题，但总务司、千岩军等璃月官方势力的招收名额有限，而就算放下身段去投效某些大商人大家族，也终究只有少数人能找到长久的东家。 原因无他，人太多就会养不起，一名神之眼持有者消耗的资源可以说是海量。 劳力市场饱和，就业前景堪忧，当土匪又是纯粹的自寻死路，近一半的神之眼持有者只能选择成为冒险家，去提瓦特的荒野之中寻找地脉的馈赠。 丘丘人的宝箱、各种魔物的材料、启示之花、幻梦之花，运气够好的话还有发现石化嫩枝，甚至是石化古树的可能。 提瓦特的荒野之中遍地是宝藏，但获取的前提是有足够的实力。 实力来源于神之眼的等阶和星空武器的等阶以及圣遗物的品质，而到达开启命座这一境界之前，这些都可以直接换算成——钱。 “一般是以冒险团为单位进行投资，然后又分为长久性投资和单次冒险投资，至于具体的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孙宇又道。 所以每一个冒险团都相当于一个上市公司，主要生产资料是其中的神之眼持有者，盈利方式是野外探险，而冒险家协会其实是个证券交易所。 难怪要单独设立一个办事处，放四个凯瑟琳在那，前天雷动去的时候应该不是开盘日，所以比较冷清。 “当年飞云商会投资的战狼冒险团在璃月和蒙德的交界处发现了一个有成熟石化古树的秘境，而那次冒险的收益划分是飞云商会占百分之七十，这使得行秋世家他们家直接就一跃而成为璃月顶级豪门之一。”孙宇又告诉了雷动一个勉强算是隐秘的信息。 原来如此，一棵石化古树是实际意义上的铁杆庄稼，用凝萃树脂浇灌，即可定期收获圣遗物。 有这么个案例在，可以想象冒险团的证券交易有多么繁荣。 并且这种金融把戏在事实上对双方都有好处，投资者有机会获利，而冒险团在得到融资之后也能快速发展。 一个刚起步的冒险团，会花费大量的时间在积累第一桶金上，接受投资可以直接跳过这一步骤。 而璃月官方和冒险家协会则可以从中抽税，稳定获利。 当然了，搭建这一投资交易平台需要足够的控制力与公信力，也必须是由官方出面。 雷动相信现在璃月冒险家协会中一定有类似于监证会的机构。 “其他国家的冒险家协会也有类似的证券交易？”雷动问。 “应该没有。”孙宇摇头。 雷动微微点头，璃月商业空前繁荣，又天然有“契约”保证，提前发展出信用商业体系也是必然的情况。 “这种冒险团投资风险太大，收益不稳定且短期内看不到，你手里的古华派资产还算不少，此时当以守成为主要目标，所以暂不考虑。”雷动沉吟了片刻，“你应该买一些优质资产，比如说……房产和土地。” 孙宇苦笑，“雷兄不知，这有钱后第一件事是买房，差不多是璃月港人的共识了。” “懂了。”雷动点头，“有钱想买但一般买不到，又或者需要付出巨大代价，比如说要交高额税金之类的。” 难怪拆迁需要玉衡星亲自出面，土地在璃月可以说是重中之重。 “买不到地产的话，那我建议你除了日常花费所需，将所有摩拉换成创世结晶或是原石。” “好。”孙宇答应的很干脆。 “你不问为什么？”雷动有些意外。 北国银行给的兑换率高，意味着孙宇这时候买创世结晶的话，整体资产会当即缩水一圈。 “我相信雷兄的眼光。” “摩拉虽然在炼金术中也能发挥些作用，但本质上它依然是信用货币，而既然是信用货币，它的流通价值就必然会有波动。” 孙宇已经习惯雷动时不时冒出一些以前从未听说过的词汇，并已经能大致了解意思。“而创世结晶的价值则更稳定，抗风险能力更强？” “其实创世结晶的价值本身也不过是由天空岛决定的，”雷动看向布满繁星的夜空，“没有天空岛的认定，创世结晶本身也就是寻常宝石罢了。” 提瓦特的夜空很是明亮，毕竟理论上每个人都对应一个星座，而点亮命星者，他们的星座会持久地照亮夜空。 雷动的目光下移，落在了那座同样灯火明亮的浮空建筑上。 第七十三章 天权凝光，富甲一方。明眸善睐，桃羞杏让。 在群玉阁上，也有一个紫色猫猫头的少女凭栏俯瞰下方璃月港万家灯火。 她的衣着很是考究，但最吸引人注目的，还是她那双包裹在黑色丝袜中的修长双腿。 璃月原本是自古以来都没有丝袜这个概念的，多亏了某个见多识广同时又很有想法的女旅行家，让璃月的丝绸多了一个全新的用途。 但是光用丝绸也做不成丝袜，必须有足够的弹性才能勾勒出曲线，这就需要额外的工序，因而价格不菲，不过依然受到了广大女性尤其是年轻女性的欢迎。 据说有一位来自枫丹的女占星术士即便对自己的伙食费都极为吝啬，也要花大价钱买一对丝袜，并且很有个性地选了两只不同颜色的。她有水系神之眼，已经可以天才般地做到洗涤穿在身上的衣服并将其弄干，所以只需要一套衣物就足够了。 丝袜的传播范围广了，就有思维僵化的保守派和道貌岸然的道学家跳出来骂有伤风化，但这正合刻晴的意，玉衡星大人向来喜欢打破规矩和破除成见，她差不多是第一批穿上丝袜。 “玉衡星大人，凝光大人有请。” 刻晴微微颔首，在这名为百闻的群玉阁秘书的带领下，穿过那有着精美雕花的门户。 室内弥漫着淡淡的熏香，此香是由深海巨兽的油脂秘制而成，有安心凝神的功效，在市场上千金难求，因为有能力猎捕深海巨兽的船队不过一手之数。 但在这个璃月最华贵的建筑中却只是标配。 一杆上有鎏金花纹的长杆玉石烟斗，华贵莫名，晶莹水润的薄唇噙住滤嘴，深吸一口，再呼出一律缥缈的烟雾。衣着雍容的女子伏于案前，皮肤倒是比手中烟斗的材质还有白皙光润。 掩月天权，凝光，璃月港最高贵、最有权力的女人，完美无瑕的面孔上并无岁月流逝的痕迹但却有岁月沉淀的气度与从容，以至于一时很难判断她的年龄。 “坐。”凝光放下手中正在阅读的信件。 “那颜、何二家又开始闹腾了，要求重选天玑星和天璇星。”刻晴在她对面坐了下来。 “哦？”凝光微微挑了下秀眉，她的瞳孔是朱红色的。“距离今年的请仙典仪还有数月，他们这么快就忍不住了？” “应该是怕你先下手为强，就像你之前直接罢免上一代天玑、天璇那样。”刻晴说话很是直来直往。 天权、玉衡、天枢、开阳、摇光、天玑、天璇，是为七星，可以理解为璃月执政常务委员会。 而如今七星首席天权凝光，年幼时却只是一个光着脚丫走街串巷卖摩拉肉的小姑娘，她硬生生地冲破了数道已经固化的阶级，站在了璃月的凡人之巅。 这何止是麻雀变凤凰，即便在雷动原来的那个世界，也没有用一二十年就从街头小贩变成国家元首的，还是个女人。 看似没有背景，实则有最大的背景，而在璃月最大的靠山自然就是——岩王爷。 每一年的请仙典仪，帝君都会降下神谕，指引璃月凡众，而凝光是神谕中第一个被提到的凡人，虽不是指名道姓，但“吆喝着卖肉夹馍的白发少女”这种描述也过于有指向性。 再然后，少女直接被一位当时七星之下数一数二但又无子嗣的大商人收为义女，而在能接触璃月上层社会之后，她立刻展现出惊人的商业能力与政治天赋，数年内就助其义父接任天权星之位。 义父夙愿得偿，并且不到两年就很是时候地撒手人寰，凝光顺利继位，届时玉衡星刚刚换代，天枢星习惯于隐居幕后，初掌大权的凝光取得了他们的支持，然后几乎是立刻就露出獠牙。 先是发动提前布局了数年的暗线，成功将掌管千岩军的开阳、摇光二星架空，再以私通至冬的叛国罪名，干脆利落地罢免了天玑、天璇。 七星的任免变动本是大事，必须上报帝君得到首肯，凝光这等手段可以说是破坏规矩的乱来。她的敌手一时退让，等着帝君降下责罚，届时即可发动凌厉反击。 但到了那一年的请仙典仪，帝君的神谕却是天玑、天璇罪证确凿，二星之位暂时空置，职权由天权代管。 璃月港迎来了一次地震，但很快就平复了，因为岩王爷是璃月实际意义上的天。 至此，璃月港的中央集权初步完成。 而关于新任天权星的崛起，自此以后坊市间诞生了不少传说，其中最广为传播的版本是这样的： 话说帝君行走凡尘时化身为一孤苦老婆婆，路遇凝光的小摊，被少女叫住，送了一大份摩拉肉。 帝君说他只有一摩拉，少女微微一笑，便收了这一摩拉。 说书人这时候一般会一拍惊堂木，铿锵有力地道：“这一摩拉，在璃月港连撮毛都买不到，但这就是帝君与凝光大人此刻定下的契约。” 摩拉，代表整个璃月港。 上一任的天玑、天璇被罢免，但他们的家族却还在，时至今日似乎又想有什么动作。 毕竟当时的神谕可是“暂时”罢免。 “颜、何二家，自以为把控着银原厅，掌握着璃月的盐业，就没人能动他们。”凝光的红瞳闪过一丝冷冽，“然而不过是冢中枯骨罢了，气数将尽，且容他们再作妖一会儿。” 烟斗中的最后一缕青烟散尽，接着在她白皙的手中消失。 “你那边呢？”她正视紫发少女。 “茂才公看上的那块地是古华派的，他们不愿意让出，我也不太好强迫他们。”刻晴微微摇头。 “那便再寻一块地便是，茂才公那老狐狸细算起来也不算我们这边的人，就算是帮他弄成了，也不过是多一些税收而已，你不必太过劳费心力。” “我明白。”刻晴点头。 又聊了一会儿，刻晴便主动告辞了。 看着她的背影，凝光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这位年轻的玉衡星万般都好，就是性格过于直率，藏不住心思。 所以其实并不适合掌握太多的权力。 但好在她家的长辈很是理智，早早地便与凝光达成同盟，而果断让刻晴继位，也是明摆着不争权的态度。 都是老狐狸啊。 第七十四章 天上与人间 “百晓。” 另一位群玉阁秘书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大人。” “今日北国银行那边有什么动作？” “吸纳资金，尝试投资他们认为的优势产业，与往日并没有什么不同。” 夜兰这个特务头子主要负责的是对外情报，而在璃月港之内，凝光有着足够的掌控能力。 “把至冬人近期的经济往来列一份明细清单给我。” “是。” 上一代天权星与至冬人签了协议，允许他们进入璃月金融市场，而既然契约已签订，凝光也不得不承认他们的合法性。 在璃月，成文契约具有至高无上性。 然而但凡有点脑子都能想明白，至冬人花费那么大代价开设北国银行，必然是有所图的。 不过到目前为止，至冬人所有的行为都还算符合规矩，凝光拿不到把柄，因而只是保持严密监察。 即便是大权在握的天权星，也是要讲规矩的。 她的目光又落在了书案上的那封信上，夜兰的密信上已经送到，主要讲了两件事，第一件事是关于愚人众这段时间的军事行动以及讨债人在层岩巨渊方向的异常。 凝光秀眉微蹙，对非城市地区缺乏足够的掌控能力一直都是璃月最主要的问题之一，当然不只是璃月，除了至冬之外的其他五国皆是如此。 所以这一次和至冬方面签署剿匪协议，主要是有驱虎吞狼之意，事实也确实达到了预想中的效果，啸狼帮被剿灭，而付出损失的是愚人众。 但现在，夜兰又告知讨债人在层岩巨渊方面另有所图。 层岩巨渊目前可以说是重中之重，那里是璃月目前最主要的创世结晶的产地，而璃月成为提瓦特经济中心的根本原因之一，则是将摩拉与创世结晶直接挂钩。 凝光沉吟了一会儿，她倒是不担心层岩巨渊会出什么乱子，那边的矿场驻有重兵，即便是附近的采樵谷出现了啸狼帮这样的匪患也不曾调用任何一支驻军。而每一次将开采出来的创世结晶运回璃月都至少会有一个小队的神之眼持有者护送。 如果这样都能出问题的话，那璃月干脆放弃一切国防，直接并入至冬算了。 至于密信中提到的另外一件事，那自然就是某个初来璃月港的外乡人。 说是那人很重要，但又没具体说有多重要，要等到夜兰回来之后她才会具体分说。 “百识，去查一下异国人的入境记录。” “是，大人。” 百闻、百晓、百识，三位群玉阁秘书，职权同时兼顾了管家与工作助手，可以说是凝光的贴身之人。 夜色褪尽，又是一个白天。吃虎岩的市井街巷和群玉阁的雕梁画栋似乎完全是两个世界，市井中的普通人大多为生计忙碌，过日子的最主要目的就是把日子过下去。 倘若有好吃懒做、游手好闲的，那便是闲汉，是街溜子。 家住深柳巷的刘昆便是如此，从小不学无术，生的五大三粗却又不愿做苦力活，他爹妈无奈，只能顺他的意送他去古华派习武，由于古华派会发月钱，倒也勉强算是一项营生。 但即便是去练武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这天他照常睡到上午才起来，习惯性地嚷嚷肚子饿了，却突然听到屋外嘈杂声，他老母似乎是和谁理论什么。 刘昆披上自己的褂子，刚一出门便看到几个人堵在他家门口，而老娘在抹眼泪。 街溜子的牛脾气立刻就上来了，“干什么！？你们干什么？！”他嚷嚷着，就要冲过去。 有人拦在了他的面前，是个瘦小的矮个儿，尖嘴猴腮。 “你可是刘昆少爷？” 突然被人称作少爷，刘昆愣了一下，“我是。” “我是韩四，你唤我四哥便是。”那人拿出一份文书塞进他的怀里，“你先看看这个。” 璃月港有类似于义务教育的机制，虽然只有三年，但也能让刘昆这样的人能够做到基本识字。 文书是一张借据，上面签着他老爹的名字，还款日就是今天，而连本带息总共要还…… 刘昆仔细数了下数位，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九百多万摩拉。 “可是我爹已经死了！” 他爹是个并不算很成功的商人，几个月前跑商去至冬，正好就撞上了啸狼帮匪患，便再也没有了音讯。 “父债子还，天经地义。”韩四冷笑了一声，甩了甩契约文书，“这签名可做不得假，契约已成，便是岩王爷来了也没辙。” “我家那口子就算再糊涂，也不至于借你这六分月利的贷，”刘昆的母亲刘王氏叫屈，“就算月利六分，也不过是借款三百三十万，又怎么要还九百万之多？” 月利六分，也就是百分之六的月息，一年半变三倍，很明显是利滚利了。 刘昆傻傻愣愣的，但围观的街坊对与钱有关的数字都很敏感，当即议论纷纷，对这边指指点点。 但当那韩四的几个泼皮跟班恶狠狠地扫过他们一眼时，又都立刻安静下来，避开目光。 能在璃月坊市间放贷的，显然不是普通人能招惹的角色。 “期限已到，欠债还钱。”韩四嘿嘿一笑，斜眼看过来，“不过料想你们也还不起，去把你们家房契拿过来，老爷我发善心，帮你们找个好买家。放心，我只会把欠款扣了，剩下的钱还都归你们母子……” 图穷匕见了，他就是打的这个算盘。 那刘王氏一愣，当即就破口大骂，什么“杀千刀的黑心”、“没屁眼的卵蛋”之类的污言秽语喷涌而出，暴露了泼妇的本性。 “你这老虔婆。”韩四招架不住，后退了几步，而刘王氏情绪已经完全失控，夺她家的房子就要好像要她全家人的命一般，竟然逼上来一口咬住了韩四的胳膊。 吃痛的韩四下意识地用力一推，瘦弱的刘王氏当即仰面摔倒，后脑勺正巧磕在门槛上，口吐白沫，身子瘫软下去。 “你敢伤我娘？”刘昆立刻就急眼了，抄起斜靠在门边的一根扁担，向着韩四捅去。 第七十五章 萨日朗!萨日朗! 他下意识地用出了在古华派学的枪法，虽习武时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但这“刺明流”中最简单一式突刺的发力技巧，他还是已经练会了。 扁担的顶端正中韩四的左胸，他大叫一声，向后仰倒，四肢一蹬，脸色青紫，四肢抽搐了一下然就不动了。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甚至连围观群众都没反应过来，场面陷入了诡异的安静。 肇事者刘昆此时有些手足无措，突然想起来要先去查看他娘的状况，刘王氏的生命体征还在，只是晕过去了。 韩四的那几个跟班中，有一个胆大的去探了下他的鼻息，然后直接僵住了。 “没……没气了。”他颤声道。 一片哗然，刚才还只是围观的街坊们登时就乱了，不少妇人当即就高亢地叫起来： “萨日朗！萨日朗！” 声调激动而带有一丝颤抖。 这是一种市井小民看热闹时见证大事的特有激动，仿佛他们也是参与者一般。 “萨日朗”的呼喊声宛如投石落水后产生的涟漪，在吃虎岩飞速扩散。 孙宇此时正一家接一家的走访，去问那些弟子突然就不再来古华派的原因。 领月钱来习武的弟子如今只剩一半，雷动提醒他这是异常情况，孙宇也深以为然。 维持门派是一件很费心的事情，成河掌门已经老了，全靠孙宇这个大师兄。 但走访的结果似乎并没有什么异常，这些弟子不来的原因无非就是找到了更有钱途的活计，又或者家里人给他找了门亲事。 这时候他听到了“萨日朗”的呼喊声，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凭借多年的市井生活经验，孙宇拦下了一位中年妇女，“大娘，发生什么事了？” “深柳巷刘家的那傻儿子把韩四打死了！”中年妇女很是激动。 深柳巷？刘家？刘昆？孙宇当即脸色一变。 古华派的弟子就那么几个，身为大师兄他当然记得他们的名字。 他一跺脚，雷兄预料的不错，真出事了。 雷动此时还在璃月港城外，在科里亚和七七二人组的帮助下进行特种修炼。 山崖下此时已经有一个明显的深坑，倒是真符合了“水滴石穿”的定义。寻常概念的水滴石穿实质上只是岩石主要成分碳酸钙被溶解，但这个明显的坑却是雷动一次次用自己的肉身砸出来的。 至于成果嘛，是有的。 再一次毫无形象地五体投地，雷动站起来，对着一旁的巨石打出一拳，巨石上本就遍布裂纹，随着一声巨响四分五裂。 很明显，他的气感是可以表现出进攻性，甚至应该可以做到外放。 但之前在他手里只能表现出护身功能，似乎只能说明他对其的控制力不够。 积累气感类似于将身体作为一个蓄电池，经络是电路，而源化骨髓相当于内置电源，现在雷动的电压不够，因而只能在电路内循环。 这就需要借助外部的压力才能暂时形成高电压，将部分气感释放。 就好像理论上只要有足够的电压，电流连真空都可以击穿。 这差不多是雷动版“明心镜海流”的原理了，或者更应该叫“加压释放电流”。 而如何将外部承受的压力转化为体内的电压，这就是雷动需要反复练习的要点。 话说回来，他练出的气感到底是什么？雷动不由再此产生这样的疑问。 想不明白就不要想，现阶段必须利用一切手段尽可能增加个人战力，对他这个天外来客而言，强化气感终归比神之眼靠谱一些。 对这个名为提瓦特的一方世界来说他只是个bug，主动去接纳神之眼相当于给自身带上定位项圈，或者更糟。 雷动拉了拉绳子，让七七把他拉上去。 中午时分，收拾东西回古华派。 离了一百多米雷动就感觉到了不对，怎么一圈围观群众? “让一让。”雷动很客气地说，同时挤进人群，他如今的气力远超常人，所以其实由不得别人不让。 只见古华派大院里，两个妇人正在撒泼哭闹。 “这什么情况？”雷动找到了面色很是难看的孙宇。 孙宇把关于刘昆杀人的事情大致讲述了一下。 雷动觉着听起来像是梁山泊好汉落草的前置剧本，只可惜整个璃月只有这么一座城市，况且只学了一点武艺的普通人在满是魔物的野外别说占山为王了，活下去都是难题，所以这刘昆打死了人也跑不了。 “闹出人命就是不得了的大事了。”孙宇的脸色很僵。 韩四本质上也只是想侵吞刘家的房产，并无伤人的想法，这般被打死了，反倒他成了苦主。 “那俩在闹的妇人是什么来头？” “死者韩四的媳妇和嫂子。” 雷动琢磨了一下，“那刘昆是在他家门口杀了人，跟古华派有何关系？只是教他武艺而已，成河掌门又不是他亲爹。” “他们说是我们古华派教了刘昆杀人技。” 典型的侠以武犯禁。 “他们怎么知道刘昆是用古华派技法杀的人？”雷动当即指出了疑点，“而且才过了两个时辰不到，就想到要来古华派闹事？” “或许是想要多点赔偿？”孙宇也觉得有些不对。 “就怕有别有用心者暗中指点。”雷动叹了口气，“你看，连律师都请来了。” 只见门外的围观群众自动分开，走进来了一个粉红色头发的少女。 雷动之前当然没见过她，但他看到了那粉红色长发间的青绿色大葱……其实是鹿角。 这不是璃月港罗老师烟绯嘛，这座城市唯二的两个有角的女人之一。 与寻常意义的鹿角不同，烟绯的鹿角是在后脑勺向斜下方长的，所以会非常适合抓握…… 雷动将跑偏的思想拉了回来。 “你好，我是律法咨询师烟绯，受委托来处理这一民事纠纷。”粉色长发少女俏生生地站在古华派成河掌门面前。 如果雷动是某个黄毛傻子，这时候出现的烟绯就有可能是天降救星。 但很可惜他不是。 所以登门而来的少女是站在古华派的对立面。 成河掌门面露惭愧，“是我教徒无方……”“且慢。”眼看这老掌门竟是要直接投降的态度，雷动当即出言。 第七十六章 简单的量刑裁定 “这不是刑事案件吗？怎么是民事纠纷？”雷动不动声色地问。 烟绯看向他，面露意外神色，在这璃月港想找一个正经谈法律的人其实还挺难的，“案件自有和记厅来审理，我主要来为苦主争取一点赔偿。” 和记厅，应该就是璃月的司法部门，属于八门之一。 “案件这么快就已经审理了？” “未曾。” “那为何能确定古华派有赔偿的义务？” “和记厅之前判过类似的案子，完全可以参照先例，所以结果其实并不会出什么偏差，更何况……”烟绯的视线落在了那两个撒泼的妇人身上，“我是来调解纠纷的。” 她的意思是，如果不给个说法的话，这两个妇人肯定是不会走的。 雷动也明白这一点，他微微眯起了眼睛，“罗小姐接一个案子的佣金是多少？” “哎？我不姓罗啊。”烟绯疑惑地歪了下头。 “……抱歉，把你和以前一个熟人混淆了。”雷动轻咳了一声，“重复一下这个问题，雇佣你接受一个案子需要多少摩拉？” “最低七十一万摩拉起，视情况加价。” “那么这次的雇主是谁？” “抱歉，我不能透露关于我的雇主的任何信息，这是身为一名商业律师的基本职业素养。” “所以，你的雇主并不是死者的家属。”雷动微微一笑。 能确定这个信息，其实已经够了。 一个市井中放印子钱的，他的家人本就不太可能搭上烟绯的线。 粉头发的少女有些意外，但很快就释然了，“似乎是我输了一招，但身为律法咨询师，我本就不可以说谎，倒也无所谓了。” 雷动视线转向那两个妇人，眼中光芒一闪，鹰视狼顾发动。 这个能力主要是进行精神锁定，给予强烈的危机感从而逼迫目标发起进攻，但有一个前提，就是目标必须有进攻能力才会主动进攻。 这俩妇人不过是普通人，手无缚鸡之力，而在璃月民间，即便是最低的一星级圣遗物也是生产资料，一般只有青壮年劳动力才会佩戴，她们自然也不会有。 被雷动简单地扫视了一下，她们的哭嚎声便戛然而止，目光中带着惊惧。 “是何人唆使你们来古华派闹事的？”雷动轻声问道。 随时轻声细语，但在这俩妇人耳中却宛如雷声炸响。 “是……是茂才公的伴当……” 雷动还未说什么，一旁却传来成河掌门的叹息，“罢了，贤侄。” 他走上前，“此事确实是老朽教徒无方，人死不能复生，不论多少数额我古华派都会赔与你们，只求两位能体谅一下刘昆一家只有孤儿寡母，出具一份谅解书，留他一命。” “师父？！”小雀儿大急。 成河掌门猛地一摆手，同时严厉地看了她一样。 小雀儿委委屈屈地闭上嘴。 “不出具谅解书，刘昆就会被处以死刑?”雷动看向烟绯。 “当街行凶杀人，必然不会轻判。”少女并没有直接回答。 “也就是说，璃月的刑法还处于朴素的杀人偿命这一初级阶段。”雷动若有所思。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为什么是初级阶段？”烟绯的目光和他交接，眼瞳中有种莫名的神采。 “首先问你一个问题，你支持连坐吗？也就是因为个人的犯罪行为而去惩罚与他相关的人，即便那些人并没有参与犯罪事实。” “当然不。”烟绯毫不犹豫。 “那么你赞成施虐性处罚，比如凌迟吗？” “凌迟是什么？”粉发少女茫然。 雷动稍微给她科普了一下，烟绯打了个寒颤，然后毫不迟疑地表示如此非人的刑罚绝不应该出现。 “罪行处罚只局限于个人的话，那么立即剥夺生命就已经是最顶格的处罚方式了。”雷动耸了耸肩，“刘昆属于激情犯罪，且其应该没有主观上的杀人意图，假使现在有一个张三，一个无所顾忌、当街杀死数名无辜路人的极恶之人，这两人都判处死刑的话，是否有违法律的公正性？” 烟绯深吸一口气，有些愣住了。 雷动并不给她喘息的机会，“如果刘昆知道他一不小心捅死了韩四之后就必须偿命，那么他会不会产生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血赚的想法，从而再去对其他人下手，这是不是意味着法律的威慑性受到了损害？” “这……” 璃月是商人之国，烟绯平常接触的都是经济相关的民事案件，对于刑法方面……当真是没有太多研究。 她凝神思索了片刻，然后很认真地看向雷动，“你提出的方向是正确的，我会向和记厅的朋友反应，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雷动微微一笑，报上了自己的名字。 想吸引热爱工作的女孩子的注意，那自然是要讲她专业的内容。 “这边的事情终究要处理一下。”烟绯叹了口气，“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成河掌门，你愿意私了做赔偿是吗？” “没错，烟绯姑娘。” 其实这是是有办法把古华派至于事外的，只要死不承认刘昆用的是古华派技法，毕竟当时在场的围观群众中并没有懂武艺的，只是一招直刺而已，凭什么说就用的是古华派枪法？ 但成河掌门愿意直接掏钱，那雷动也就没说什么，虽然孙宇现在对他是言听计从，但他还不至于狂妄到把整个古华派都视为自己资产的地步。 成河掌门依然是古华派的当家话事人，他愿意怎么处理门派资产是他自己的事。 愿意私了明显是因为考虑到门派声誉，同时尽力维持住古华派的门面，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一个正经的门派是不应该对落难弟子不闻不问的，这不符合江湖规矩。 那两个妇人已经快被雷动之前那一眼鹰视狼顾吓傻了，倒一时间忘了多讹一下，再烟绯的主持下，双方签下了私了协议。 契约已定。 “这应该不是你雇主想看到的。”雷动说。 刘昆杀人大概率是一个偶发随机事件，对方仓促地做出反应，教唆死者家属来古华派闹事，同时火速聘请烟绯。 手段其实并不算高明，因而漏了不少马脚。 其目的嘛，应该是想破坏一下古华派已经不剩多少的江湖名望，同时削减成河掌门手中的财产资金。 第七十七章 有人要搞你 “这样的话，我就可以告辞了。”烟绯吹了吹文书上的墨汁，然后小心翼翼地收起来。 看她的样子，似乎这是一件赏心悦目的艺术品。 “我会立即交给和记厅方面的，请放心。” 钱款当即就结清，“走吧走吧。”小雀儿没好气地赶那两个闹事的妇人走，接着虎着脸看向围观群众，“都看什么呢？吃过饭了吗你们？饿着肚子也要看热闹？” 没素质有时候还真管用，围观群众虽然对小雀儿的态度不满，但确实已经没什么热闹可看，便陆陆续续散去。 “我接下来还有几个案子要办，只能过几天等有空了，再约雷动先生聊一聊。”烟绯道。 “当不得先生这个称谓。”雷动谦虚了一下，但也没纠正她。 送到门口的时候，烟绯迟疑了一下，“那个，类似精神压迫的法门，雷动先生以后还是不要对普通人施展了。” 她看出来了，毕竟是半仙血脉，不可能短了见识。 雷动沉吟了一会儿，“你是觉得我干扰了她们的自由意志，让她们做出了违背自身意愿的决定？” “这样总归是不太好的。”烟绯委婉地道。 其实核心问题是具有超凡能力者在法律层面是否享有特权、是否会受到限制以及该如何限制，但雷动不断算往这方面延伸。 “她们会来古华派闹事，是因为受到了茂才公伴当的教唆，这也算是干扰了她们的自由意志，不是么？” “你在偷换概念啊，雷动先生。”烟绯娇嗔了一声，有些哭笑不得。 雷动淡淡一笑，“换个问题，璃月现有法条上有关于禁止向他人使用精神压迫的吗？” “还真没有。”烟绯微微歪着头思索，这个姿态看起来很是娇俏可爱。 “那么，法无禁止即可为，这句话对吗？” “这……”，鹿角少女愣住了，她应该之前从未听说过这句话。 看她直接就陷入了沉思，一副迷茫的样子，雷动保持微笑，“这个问题，你不必立刻就得出答案，可以回去后好好多想一会儿。” 不是会调解经济纠纷就能当律师的，小菇凉！ 当然，烟绯的本质工作是律法咨询师，和律师的概念是有区别的。 送走了鹿角少女，雷动回到院子里，成河掌门身形萧索，看起来又老了几岁。 与霹雳闪雷真君不同，陈老头那是脸色红润、活蹦乱跳的，但成河掌门却垂垂老矣、行将就木。 怕是过不了多久，成河掌门就真是成盒掌门了。 “多谢贤侄了。”他勉强冲雷动拱了拱手，然后一脸疲惫地回了里屋。 雷动转过头来看向孙宇，“那茂才公的家产有多少？在璃月算是什么层级？” “家财亿万，是仅次于璃月七星的大商人。” “那错不了，应该就是他看上了你们古华派这块地皮，这等层级的人物自然是明里暗里齐下手，那位玉衡星大人上门，想必是也是受了他的请托。” “玉衡星跟他们是一伙儿的？”小雀儿一惊一乍的。 “可以这么说，”雷动耸了耸肩，“以阶级论，玉衡星和茂才公是有共同利益的，他们属于同一阶级。” 这个世界的现实已经无数次告知雷动，不要以稚童般的眼光看问题，他并不是身处于一个只适合十二岁以下儿童阅读的童话之中。 “雷兄是担心他们不会善罢甘休？”孙宇皱了下眉头。 “茂才公已经花了大力气，以商人的本性会舍得这么大的沉没成本？”雷动反问。 事实上似乎过几年之后古华派会彻底破落，成河掌门大概率成了盒，门派驻地应该也是没了，孙宇带着小雀儿浑浑噩噩地在绝云间游荡，偶遇一个黄毛傻子，用几颗原石打发她去爬山崖摘新鲜的清心。 “那该怎么办？”此时的孙宇忧心忡忡，远还没到彻底摆烂的时候。 “茂才公既然属于璃月最上层的阶级，怕是连见面谈判的机会都不会给我们，”雷动想了下，“听说茂才公在他那玉京台的大宅子里养了一只须弥丛林虎当宠物？要不这样，你我半夜时分找个机会溜进去，把那老虎的脑袋砍下来再塞进茂才公的被窝，他早上醒来之后应该就会主动来找我们谈，并且很好说话了。” 孙宇：…… “这个方法不行的话，那就只能被动地等对方出招后再考虑有何应对之策。”雷动一摊手，“毕竟我们处于绝对的弱势地位，只能隐忍等待机会，不过好消息是茂才公至少也要遵循明面上的规矩。” 这话说的在理，“也只能这样了。”孙宇叹了口气。 之后一天，倒也算是风平浪静，没发生什么事情，雷动继续尝试着找明心镜海流的感觉，练了一天回到古华派时，小雀儿告诉他重云下午来拜访，留话请雷动和他一起去驱邪除魔。 这是发现雷动鹰视狼顾能力的好处了，直接让妖邪或是鬼魂现出身形来，能让雇主们直观地见到成效，少废不少口舌。 至于一定要雷动亲自己去，自然是因为重云学不会这一个能力，即便雷动以非常感人的无私精神将陈老头给的那根可追溯到史前魔神时期的羽毛共享给重云，他也无法唤醒其中包含的记忆片段。 这并不出乎雷动的预料，究其原因，问题可能就是出在神之眼上。 经过一番思索后，雷动决定答应重云的邀请。 虽然他是天外来客，但其实也没必要过得太畏首畏尾的，成为一个有点能力的驱魔人实际上并不会吸引特别多的关注。 这是他接触璃月上流社会最合适的机会，当然不是说去攀炎附势，而是通过够资格的大商人，即便只是日常闲聊，也能获得很多有用的信息。 而更主要的是，这些狗大户也太特么有钱了，不宰他们几笔感觉都对不起广大璃月劳动群众。 雷动还是挺缺钱的，目前离赤贫状态已经不远了，但他暂时又不想去野外累死累活打劫丘丘人。 积累财富并不只是为了以后的不时之需，对雷动而言一颗纠缠之缘至少相当于一颗高爆手雷。 就是杀伤半径差不多是投掷距离的两倍罢了。 但这是他目前唯一的主动进攻手段。 第七十八章 轻策之行 “这次是新月轩黄掌柜的委托，据他所说他在轻策庄的老宅里似乎进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第二天见面时驱魔少年简单说了下具体情况。 “轻策庄？要怎么去？”雷动问。 “从轻策庄到璃月港有直通的大道，沿途每隔十几里都有千岩军驻扎，但对寻常民众来说还是有一些危险性，他们大多会选择结伴而行或是搭上一支去蒙德的商队。”重云罗里吧嗦地说了一堆，“但对我们，直接步行过去便是，来回也不过就是三四天时间。” 他在陌生人前表现得比较木讷，但熟稔了之后话就自然而然多了起来。表现出少年心性。 毕竟他这年纪，相当于初中毕业就出来混社会了。 “那黄掌柜报价多少？” “我……没好意思问。”重云挠了挠头。 “我那天跟你讲的摩拉论你还记得吗？” “当然。” “那就好，让我去跟那黄掌柜谈。” 掌柜这一职务与店长类似，但是新月轩作为璃月港最上流的餐厅，其东家身份还挺神秘，新月轩的大小事宜均由掌柜做主，所以这黄掌柜虽然听起来像是打工人，但实际上却也是不差钱的。 一个小时后重云陷入了震惊和一定程度的自我怀疑中，因为在和黄掌柜谈时，关于报酬方面雷动开出了个非常离谱的数字，而这个惊人价码的最主要依据是“和裕茶馆东主范二爷给的就是这个数目”。 可那不是包含了封口费的吗？要不是碰巧发现了范二爷的难言之隐，哪会给这么多？ 但是雷动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而那黄掌柜……竟然还答应了。 甚至还签署了明确数目的契约，甚至他们还提前拿到了四分之一的预付款。 那一袋沉甸甸的原石，重云有些不真实感。 “这新月轩的月菜口味偏清淡，讲究体现新鲜食材的本味，倒是让我很有些熟悉感。”出来之后雷动颇为随意地和重云聊天。 “雷兄是怎么做到的？”重云愣愣地问道。 “你是说这个？”雷动看着他手里的钱袋，咧嘴一笑，“想赚有钱人的钱，价格高反而不是问题，关键是要让他们明确感受到能与高价格对应的服务层级，简单来说就是要让他们觉得钱花的值。” 有钱人虽然大多对数字不是那么敏感，但并不是人傻钱多，他们需要的是把金钱转化为其他方面的额外优越感，这个道理雷动很早就明白了。 他爷爷雷卫邦年轻时搞的是差不多的套路，把归元无极拳宣传成延年益寿的神术，然后标一个极高的课程收费价格，上门求教的有钱人反倒络绎不绝，直到互联网发展起来之前，雷卫邦武林宗师的地位可以说是稳如泰山。 “雷兄能让妖邪主动显形并做癫狂态，这就是他们花高价买的服务？”重云有些明白了。 “毕竟人都是亲身看到过才会印象深刻。并且接下一单的时候黄掌柜也会成为我们收费价码‘合理性’的又一力证，只要等到有差不多四分之一的有钱人认可我们的开价，你我的二人组合便是璃月港最高档次的驱魔师。” 把营销的眼界打开，这生财之道就挺不错了，要知道冒险家协会那边一个普通日常委托的佣金普遍都只有十几原石，协会还要抽成。 所谓的冒险家，大多也都是苦力层级。 “可是……”重云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这好像不是什么好事，倘若有贫苦之家求我出手，难不成也要收如此高昂的费用？我必是不收的，但这样的被收钱的富人们难道不会有意见吗？” “那你就别找我，像以前那样直接进去坐一会儿，稍稍释放纯阳之体让那妖邪鬼魅无声无息被净化不就得了？”雷动一副这问题还需要问的表情。 “对哦！”驱魔少年一时间大彻大悟，豁然开朗。 “为了避免以后有什么利益方面的纠纷，我们现在就确定一下分配规则，我四你六如何？”雷动说。 亲兄弟也要明算账，在另一个世界他可见识多了各种莫名其妙的利益纠纷。 “一半一半吧。”重云道。 他只是心思有些单纯，又不是不通人情世故，当然是明白雷动孤身一人，不像他一般可以衣食全靠家族。 他自己的那一份收入是打算直接捐给安济厅这个七星专门设立的官方慈善机构，雷动之前说没必要替富人省钱，不妨帮他们做些善事，重云认为这个说法很对。 “那就五五分成。”雷动也不矫情。 回古华派说了一声，七七托付给小雀儿，阿途阿远也留在这儿，距离他们正式去李旭辉校尉那边上班的日子也已经不远了。 但没有什么存在感的科里亚同志，雷动理应是要带在身边的。 他本质上还是个人质，并且关乎到对他姐姐卡塔琳娜这个重要线人的控制。 但毕竟也就是一两天的时间，并且科里亚表现的很是本分，雷动最终决定还是委托孙宇看住他，让他不要离开古华派大院。 科里亚自己倒没什么所谓的，他这段时间内都在专心练雷动教他的拳法，基本就是除了吃饭睡觉以及完成雷动交给他的任务之外都是在练功。 这是一种非常恐怖的自律性。科里亚的气感积累速度远超旁人，当然了，还是不可能和雷动相比。 其实努力程度只是一方面，出现这种情况也不是说科里亚在修炼气感方面有什么得天独厚的天赋，根本原因是他在雷动附近待的时间最久。 旁人只有在雷动附近，接受他这个辐射源的照射，才有可能凝练出气感。科里亚应该是察觉不出来这一点的，他只知道努力就有收获，假以时日，即便没有神之眼或许也能达成姐姐的期望。 他对雷动是敬畏而感激的，在他看来，若不是雷动开口，他们姐弟俩应该已经是保全不了性命，那个名叫夜兰的女人，就和那几位愚人众执行官一样，外表看起来年轻而光鲜，实力却极为强大，平时用和善而友好的面具伪装自己，但一到关键时刻却是极致的铁血与冷酷，下手绝不留情。 他姐姐卡塔丽娜之前态度可不算友善，科里亚认为雷动可以说是个以德报怨的圣雄般人物。 也不知此时身在愚人众内部提心吊胆的某个扶弟魔，在知道她弟弟真实想法后会有何感想。 第七十九章 荻花有客栈 “我此次去轻策庄不过三四天，这期间若是茂才公又出什么招的话，你切莫轻举妄动，能拖则拖，等我回来。”雷动把孙宇单独带到一边，如是说道。 既然当大哥了，就要有大哥的担当，毕竟孙宇说过他但凭驱使。 孙宇点头，表示明白。 “实在遇到什么棘手的情况下，你就去找烟绯，问她有什么意见，别忘了付咨询费。”雷动沉吟了一下后又说道。 他当然不会天真地认为之前那一番谈话能让烟绯对他的好感直接拉满，这世界上能有这般主角待遇的只有一个黄毛傻子，但至少他可以确定烟绯现在更会偏向于古华派这边，而不是茂才公。 再说了，又不是不付钱，开门做生意的律师哪有拒绝自动上门客户的道理。 “好。” 隔天，雷动简单收拾了一下，和重云汇合，自北门出了璃月港。 通讯基本靠吼，交通基本靠走，但提瓦特的牛马牲畜还不一定有佩戴了圣遗物的人走得快，雷动唯一能想到的、具有绝对优越性的交通工具就只有第九连队配备的那一只机械龙兽。 能够直接汲取地脉能量进行驱动，表面意义上的永动机。 但造那东西的技术据说已经失传了，准确说应该是“被失传”了。 由璃月港向北的这条道路，可比途经绝云间的那条商路宽敞多了，并且有明显的道路修缮的痕迹。 沿途碰不上什么魔物，能看到几座千岩军设立的岗哨，这说明璃月方面对这条连通璃月港和轻策庄的道路非常重视。 走了半日，他们踏入了归离原的范围。 “很久以前这里有一座名为归离集的城市，但有大魔侵袭，归离集破败，人们又不得不迁回璃月港。”重云介绍道。 雷动微微点头，时隔数千年，凡间只留下些虚无缥缈的传说，以至于他这个天外来客甚至比重云还知道的多些。 这地方，可还是一位璃月守护之神的陨落之地。 悲剧的意义就在于把美好的东西毁灭。 出了归离原，便是荻花洲，一棵巨树位于其中心地区，在其树顶上有一间客栈。 事实上刚出璃月港就能远远看到这个标志性建筑。 “雷兄想必也听说过望舒客栈。”重云道：“我们在此歇会儿，吃顿便饭吧。” 有升降机可以直达树顶，但按重云的意思，是在底下用餐即可。 “为何？”雷动有些奇怪，难不成二楼雅座的收费会高很多？ 虽然至少是数百米的高度落差，但树顶上确实还是二楼的概念。 “虽然只是一间客栈，但其实有仙人常驻此地。”重云从头解释，“雷兄面无惊讶神色，应该是已经知道了？” 雷动点头，这没什么好装的，“可是降魔大圣？” “正是，降魔大圣可以说是我等驱魔师之先辈。”重云面露敬仰之色，“这客栈的老板娘和掌柜也都不是普通人，降魔大圣外出靖妖驱邪时，若是遇到无辜的遇难冤魂，便会带回望舒客栈，暂时置于一间闲置的房间中，等往生堂的人过来交接。” “懂了。你若是上去，就会把那些魂灵直接全给扬了。”雷动点头。 纯阳之体当真是诸邪避易。 “也不是，只要不进屋内就行，”重云挠了挠头。 便餐便在底下吃，坐下来没多久，一个女子便坐升降机下来，并径直往这边走来。 “可是重云先生来了？” 望舒客栈的老板娘菲尔戈黛特，穿着璃月服饰，但却是个外国人，外貌与璃月人迥异。 “看来重云大师的名号已经响彻璃月了，老板娘都来亲自招待你。”雷动笑着对重云道。 这么重视的原因必然是重云的纯阳之体曾经造成过严重事故，但雷动故作不知。 “什么老板娘，我是老板。”菲尔戈黛特插着腰，闻言笑骂道。 “那敢问老板可已成家？”看她性格爽利，雷动便有些促狭地问道。 “我家那口子就在客栈里，怎么了？” “想必令夫就该被称为老板娘了。” 菲尔戈黛特一愣，然后咯吱咯吱地笑起来，而重云则有些哭笑不得。 “我二人只是简单吃顿饭，并不多做打扰。”重云解释道。 “那二位想吃什么？”一沓记账单突然出现在菲尔戈黛特的手中。 雷动目光微微一凝，凭空变出物品，是神之眼持有者。 不过也不必过于惊讶，坐镇于这种交通要道，自身必然是有实力的。 重云不能吃热吃辣，所以只点了些不加绝云椒的凉菜。 “我们坐升降机上去，然后用风之翼滑翔下来，可以节省不少赶路时间，只是要小心别掉进水里。”吃完饭后重云道，他突然停了下来，面露尴尬之色，“抱歉，忘了雷兄还未有神之眼。” “你只带了一副风之翼？”雷动倒是跃跃欲试，颇感兴趣。 “虽有备用的，但是风之翼必须用神之眼的力量才能控制。望舒客栈这边倒是也有常人能用的滑翔伞出售，但雷兄从未用过，安全性方面没有保障……” “无妨，我应该是摔不死的。”雷动很随意的道。 前几天跳崖都跳了无数次了。 坐升降机上楼，老板娘菲尔戈黛特给雷动拿来了一个简易的滑翔伞，没有任何安全措施，并且很明确地告诉他这是一次性用品。 这东西能作为商品出售，说明不少人会选择从望舒客栈上滑翔下去减少赶路时间。 一双风之翼出现在重云背后，雷动有机会稍微研究了一下，除了有两个锁扣帮助其固定在肩胛骨位之外，整副风之翼上没有任何其他结构装置。 压根就不是机械制品。 菲尔戈黛特帮雷动固定好滑翔伞，随后欢快地说了一声，“飞吧，向往天空的孩子。” 雷动握紧滑翔伞上的抓杆，向前冲去，起飞。 强劲的气流冲刷着面部和身躯，除此之外，似乎和上一个世界的记忆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地面上的魔物众多，但在天空中却几乎没什么威胁性比较大的存在，龙是几乎已经见不到了，而鹰隼只是普通的血肉生物。 这可能是距离地面越远，就越难以汲取地脉能量的缘故，导致提瓦特的天空是相对比较安全的区域。 第八十章 大隐隐于钓鱼佬 事实上，在空中滑翔是一种比较危险的状态，速度较慢，转向困难，很可能成为活靶子。 但提瓦特人在可选的情况下依然会选择这种赶路方式，这和空中危险性显着低于地面这一情况是相互印证的。 风之翼就好似从身体向外衍生出来的新器官，如臂指使并不是一个夸张的形容，而是一种切实的说法，重云虽然比雷动晚起飞，但很快就超过了他，并且转向颇为灵动。 雷动寻思自己这滑翔伞虽然简易，但讲道理也是有转向功能的，于是尝试着向侧旁使力，似乎没什么效果，那就再加大力度…… 滑翔伞开始偏斜，在发现这种偏斜无法阻止后，雷动意识到自己犯了错误。 空中是没有办法借力的，倘若他有风系神之眼，或是体内气感可以外放的话，倒是可以尝试一下喷气来借力…… 但他并不会这些。 于是滑翔伞开始像滚筒洗衣机一般在半空中旋转起来。 “雷兄！”重云大惊失色，可他帮不上忙。 空中无处借力，这种旋转大概率是停不下来了，至于向下出拳以期望落地时产生反冲之力来降低坠落伤害…… 这个真的是想多了。 雷动极速坠落，不过问题不大，反正摔不死，而且也不是第一次有这种体验了。 人肉版天动万象。 荻花洲之中，一片滩涂之上，孤独的钓客听到头顶上方传来的动静，抬起头。 然后以惊人地速度收起鱼竿，拿着鱼篓和小板凳闪身到了十几米开外。 轰！ 一片滩涂淤泥，雷动在其中砸出一个深坑的同时，还使得污泥飞溅，不过并未沾染到钓客半点。 他站起身，但身上同样没有半点污渍。 都能做到以气劲抵消物理性质的伤害，自然也能做到不让污泥沾染到身上，就这点来说，雷动已经有了高手的基本素养，毕竟头可断发型不可乱，能保持形象的才能叫高手。 “你竟然无事？”钓客有些诧异。 “还算有些保命手段。”雷动看向他了，耸了耸肩。 差点砸到人，他的内心还是有一些愧疚的。 “你没有神之眼，”钓客的视线落在那已经摔得支离破碎的滑翔伞上，“是怎么做到的？” “我会功夫啊。”雷动再次耸了耸肩。 钓客意义不明地呵了一声。 “阁下刚才躲闪之时，身如闪电，相比也不是寻常人物。”雷动道。 钓客不置可否。 “那么阁下可有神之眼？” 片刻的沉默之后，“没有。” “那么阁下为何有此等能力？”雷动微微眯起了眼睛。 “我也会功夫。” 雷动之前敷衍的话术被原封不动地甩了过来，他不由笑了。 重云这时候降落下来，收起风之翼，看着两人有些不知所措。 雷动自报姓名，“在下雷动，不知阁下是？” “叫我江雪便是。” “久仰大名。”雷动道。 这倒不是敷衍，他还记得有这么一个居住在望舒客栈、颇有实力的隐士。 他唯一的战绩，是当着某个黄毛傻子的面瞬息之内干掉了一架战斗力非常惊人的遗迹猎手，而黄毛傻子甚至都不知道他是怎么出手的。 “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尊驾之名可是化用的是这句诗？”雷动下意识地用了敬语。 “从未听说过此句。” “那就当是我写的诗好了。”雷动脸皮挺厚。 他一抱拳，“很抱歉打扰到江雪先生，在下还有要事，就此告辞，重云兄弟，我们走。” “不急。难得的好天气，你何不留在此处，与我一同垂钓？” 像是一个正常的邀请，钓客站在那里，看上去只是一个普通的中年人，面色平静，没有丝毫的威胁之意。 但雷动没由来地感觉他无法拒绝，对方就像是一片汪洋，深不可测。 “好，但是我没有钓竿。” “用我备用的。”钓客指向一边，那里有一捆摆放好的渔具。 “只能恭敬不如从命了。”雷动深吸一口气，看向重云，“从此处去轻策庄，是不是沿路一直向北便可？” 重云点头。 “我在此滞留半日，请重云兄弟先走，到了轻策庄等我。” 重云迟疑了一下，他其实有点搞不懂雷动为什么突然想要钓鱼。但也没多问。 驱魔少年离去，雷动在江雪身旁坐下，甩杆，然后和这个钓鱼佬一起看着浮标发呆。 “水中没有魔物？” “在不是很大的湖泊与河流之中，一般也就是一些水冰系史莱姆。” “为何？” “元素实体是元素力的具象化，其他属性的魔物一般在水中无法生存。” 这段对话后，两人都陷入了沉默。 直到日落西山。 有一点鱼获，但两人似乎都不是对鱼很感兴趣。 江雪收回钓竿，“你来这里已经多久了？” 语调平缓，听起来像是问两人已经垂钓了几时，但雷动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他是再问雷动来到这个世界有多久了。 “不足三个月。”他说。 他有种感觉，他这天外来客的身份，似乎瞒不过对方。 但就算如此，也应该用一些模棱两可的言辞，不能愚蠢地自曝。 “有点意思。”江雪轻笑了一声。 他站起身背起鱼篓，向着望舒客栈方向走去，但没走几步就突然停下来，“陪我钓鱼浪费了你半日时间，送你个东西做补偿。” 雷动刚想婉拒，手里却突然多出来一块东西。 这什么速度！他完全反应不过来。难道是将物体进行空间传送的能力？又或是更离谱一点的，时间暂停？所以雷动完全无法感知，而对方可以在时停时从容将这东西放到他手中？ 此人是何等的实力？ 雷动手里的是一块灰白色的晶石碎块，其中又有些纹路。 他打量了半晌，然后突然倒吸一口凉气。 这种材质……不就是神之眼吗？ 神之眼的碎片？神之眼这东西竟然还会碎掉的吗？ 没什么不可能的，他自己都可以利用“大祈愿术”，把从天而降的神之眼变成危险至极的爆炸物…… 这个神之眼碎片中的纹路，似乎是雷元素力符号的一部分。 它原本属于谁，江雪吗？ 它又是怎么碎掉的？ 电光火石之间，雷动想到了一种可能，“你，是不是踏上过天空岛？”他看着江雪的背影沉声问道。 点亮所有命座，即可登上天空岛，从“原神”变成“神”，理论上来说这是所有神之眼持有者的最终目标，可以理解为飞升。 江雪“飞升”了，但是他又回来了，这或许能解释他实力的来源。 然而江雪并没有回答雷动的问题，他的身影闪烁了几下，竟然在几秒之内就远离，到了望舒客栈之下。 雷动感到有些牙疼，这些掌握隐秘的人，一般不是谜语人就是闷葫芦，反正是不会好好讲清楚的。 第八十一章 所谓彼岸 至于这一块神之眼碎片，雷动是满心希望里面也有一段什么记忆，能让他获取一个新的能力，同时发现一些端倪。 然而他想多了。 这东西到底有什么作用？江雪送他这个的所图是什么？ 难不成是个定位器？ 但也不至于就这么直接丢掉，雷动权衡了一下，还是将之收了起来。 耽搁了大半天时间，雷动重新启程，沿着路向北走，途经一个三岔路口，往东就是穿过石门地区前往蒙德，而继续向北则是去轻策庄。 璃月为数不多的地脉平稳之地，到达之后本地居民好奇地打量雷动，放眼望去都是年长者和年幼者。 空巢老人加留守儿童，看来也是璃月这边需要解决的社会性问题。 “这边，雷兄！”重云远远地挥着手。 两人汇合，重云身边有一位精神挺不错的银发老太太，“这位是轻策庄管事若心奶奶。”驱魔少年介绍道。 雷动和善地点了点头。 “离入夜还有些时间，不妨直接把正事办了吧。“雷动道。 “正有此意。”重云表示同意。 璃月港来的方士要给黄家老宅驱邪，这一消息迅速在轻策庄内传播，农村里没啥新鲜事，一刻钟之后连拴在庄门口的狗都知道了。 黄家老宅门口被围了里三层外三层，但是老人小孩们都很主动地站在了数米之外。 这说明宅子里真有什么东西。 重云揭下封条，推开大门，然后回头示意，“劳烦雷兄了。” 雷动点头，目光缓缓扫过宅子内部。 鹰视狼顾。 厉啸声瞬间从宅内传来，几个人形魂体陡然现身，呈现出淡红色，是被激怒的表示。 围观群众一片哗然，“真有鬼啊！” “那黄老板怕是招惹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七嘴八舌时，又纷纷都后退了几步。 说时迟那时快，那几个愤怒的魂体朝雷动扑来，鹰视狼顾的效果颇为显着。 “不好！”重云叫出声，但也仅仅只是叫出声，那些魂体突然间就好像是投入沸水中的雪花一般，转瞬消融。 “哪里不好了？”雷动转头看向他，“这不挺弱的吗？连你周身十米的范围都进不了。” “他们不是害人的怨灵。”重云苦笑，“而是普通的幽魂，按理应该被送去往生的。” “那他们为什么会在这？” “这轻策庄的后山无妄坡，就是一处离‘边界之地’比较近的地方……” 雷动举手打断了他，“停，现在可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他朝后边那些已经激动起来的围观群众偏了下头。 人多耳杂。 重云当然也明白，叹了口气。 轻策庄的老头老太太们哪里见过阵仗，愣神片刻之后，便纷纷热情地唤雷动为大师。 至于重云，则被认为是雷大师的小跟班，毕竟在外人看来只有雷动出手，而不知纯阳之体的威力。 “雷大师！我家宅子后边也有些异常……” “雷大师！求求您看看我家孙子吧，他捡了只猫回来，天天让那只猫变，也不知指望那畜生变成什么，就跟中邪了一样。” “收我为徒吧！雷大师！我什么都能干，吃的也不多！”这么嚷嚷的是一个小胖墩。 面对这么热情的民众，雷动突然有些惋惜，可惜这里是提瓦特，不然或许可以自封个天公将军当当…… 他面色严肃起来，“实在当不得大师这个称呼，诸位喊一声先生便足矣。”自谦完之后，再隆重介绍重云，“这位重云先生的法力比我更高强，我二人精诚协作，无往而不利也。” 关注点又落到了重云身上，少年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顺其自然的，两位先生开始热心地帮助解决轻策庄人民解决问题，但并没再遇到魂体，看来游荡到轻策庄的幽魂只有那么几个。 第一位群众所说的宅子后院的异常，是有几只很像是萝卜精的草史莱姆溜进来了。 至于那位老想着让猫变成人的仁兄，则是因为之前跟着商队去蒙德时偶遇过一个有着猫耳猫尾的粉头发少女，意味猫真的可以变成人，虽然有些魔怔了，但并不是中了邪。 几番折腾下来，已是入夜，重云和雷动才有空歇息下来。 为老百姓排忧解难是不应该收钱的，就算收钱也必然会自砸名望，所以万万不行。轻策庄人民以腊肉、鸡蛋之类的农产品作为答谢，雷动拿不下，就全放进了重云的神之眼里。 他突然发现自身没有神之眼的储物空间似乎也不是什么大问题，队友有神之眼不就等于我也有神之眼嘛。 “你之前说无妄坡那边是怎么回事？”没其他人在旁时，雷动重启话题。 “那边有一个通向‘边界之地’的入口。”重云道。 “边界？是不是有个交界地？和一个什么什么之王？” “边界之地”，重云强调了一下这个名称，“而改过了边界，就是彼岸。死者的灵魂都应该经由边界前往彼岸，进行往生。” 作为驱魔世家的传人，又时常和妖邪鬼魂打交道，他对这方面是还是很熟悉的。 “所以你觉得之前几个鬼魂是从边界跑出来的？”雷动有点明白他的意思了。 这不会是某位堂主擅自打开边界的入口所造成的后果吧? 还真有可能。 “很他们只是纯粹的幽魂，不曾害过人，但现在却被我们当做妖邪给除掉了……”重云叹了口气，很是自责的样子。 那么问题来了，杀死一个已经死去的人算不算犯罪？ “往生是个什么概念？转世投胎吗？灵魂去了彼岸之后被安排重新出生？”雷动并没有立即就出言安慰，而是先问了这个问题。 重云点头，“是的。” “可有证据？” 重云愣了，这能怎么找证据？难不成还有谁能去彼岸之地走一遭、亲自考证一下？ “这个说法应该最早是由往生堂那边传来的。”他说。 不谈魔物，至少提瓦特的生灵应该都是有灵魂的，生命的诞生也就是新灵魂的诞生，但这些灵魂又从何而来？而死者的灵魂又往何处去？ 于是就有了转世投胎的说法，非常的形而上学。 第八十二章 交任务 但这样理解，新的问题又随之而来。 “既然都是转世投胎，那么人的灵魂，和猫狗的灵魂、虫豸的灵魂，难道是等同的？”雷动再度发问。 这里就不讨论微生物了，提瓦特没这概念。 重云被问住了，苦笑，“雷兄总是有惊人之语，这个问题我无法作答。” 雷动在椅子上坐下来，手指在扶手上轻轻敲击，“如果转世投胎说成立的话，那么就需要对每一个魂体单独进行记忆清除，涉及到提瓦特的全体生物，工作量不可谓不大……璃月这边可有关于某人觉醒前世记忆的传闻？又或是什么九世善人的概念？” “未曾听说过，我家藏书中也没有记载。”这方面重云很是确定。 “那就有趣了。”雷动若有所思，“我们不妨来打个比方，千岩军有一批武器要淘汰，总务司想将其重新利用下，你说是直接将刀枪剑戟发给农夫作为农具、发给居民当做烧火棍、发给木匠当做木锯，还是统一融化成铁水，然后用各式模具进行浇铸、重新锻造……” 重云傻了，他立刻就明白了雷动的意思，目光中露出难以置信，“雷兄的意思是……” “死者的灵魂进入彼岸之后，可能直接就化为纯粹的灵魂之力，而在新的生命形成之时，再分配灵魂之力使之形成新的灵魂。”雷动耸了耸肩，“灵魂既然要不断回收重复利用，这样的流程相比转世投胎来说更合理、更高效，也更不容易出现纰漏。” “这……”重云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一番思索之后，他感觉确实好像是这么个道理。 但这样的话，怎么有种地上生灵都只不过是批量生产的耗材的感觉？ 为什么此前没有人往这方面想？是因为思维方式的不同吗？ “当然，我只是猜测。”雷动说，他这也是形而上学，不经过切实验证做不得数。 主观臆断，无从验证，便是形而上学。 “但不管怎么说，送死者的灵魂去往生是符合世界规则的，所以往生堂的工作应该颇为重要。” 雷动拍了拍重云的肩膀，“行了，去睡觉吧，别多想，想多了也没用，反正死了之后才需要考虑转世投胎的问题。” 在轻策庄借宿一晚，雷动早起，呼吸了一口乡间的新鲜空气。 有考虑过去无妄坡看一看，但雷动权衡了一下，还是尽快返回璃月港比较好。 昨天是入夜时分来的，看不清周边的环境，这时候才发现轻策庄一旁是大片大片的梯田。 这本质上是个农庄。 “早上好。”重云打着哈欠。 “璃月港的粮食都是由轻策庄这边出产的？”雷动问他。 “是啊。” 地脉平稳的地区相对较少，这并不仅仅是居住地有限的问题。 耕地也同样有限。 雷动放眼望去，梯田虽然占地颇广，但一眼能看到边。 “只是轻策庄的产出，应该不足以供养璃月港数十万人吧？”他皱了皱眉头。 这是一个大问题，如果璃月的粮食需要不断进口的话，那么即便有摩拉带来的经济霸权，作为一个国家也是不稳固的。 粮食是重中之重，谁掌握了粮食谁就掌握了全人类。 “应该够的吧。”重云有些懵逼，这方面他也不太懂。 “肯定不够。”雷动摇头，基本的常识他还是有的，在没有高效化肥的情况下，一亩地的产出最多也就是满足一人大约半年的需求，这还仅仅只是饿不死。 但随即他就拍了下自己的脑袋，这特么是提瓦特！另一个世界的生物学和农业知识肯定是无法套用的。 完全不同的世界，基本规则都不一样，说什么“植物不可能和人类抢夺空气”、“蟒蛇没有毒”，都像是笑话。 话说雷动来璃月也有两三个月了，却并没有感觉到气温有什么大范围的变化，这意味这片区域甚至可能没有寒暑的概念。 那么…… “这边的梯田，一年能收割几次？”他问重云。 “这……”重云颇为羞愧，他还真不知道，一时间有一种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羞耻感。 “好叫雷先生知道，咱轻策庄差不多一年能种七茬稻米，年景好的话，可以有八茬。”若心奶奶缓缓踱步过来，解决了雷动的疑惑。 一年七熟……雷动没有疑问了，甚至都不用再问亩产了，对璃月来说粮食根本就不是问题。 也是，在这个世界，什么石化古树、地脉花都能从地里长出来，多长点粮食自然也是轻而易举。 可以理解为将平稳的地脉能量转化为人体可吸收的能量。 用完早饭，雷动和重云便告别了热情的轻策庄人民。 回程经过望舒客栈，已经见不到江雪的身影。 雷动坐升降机上楼，指名道姓地找厨子言笑，然后得知那钓鱼佬又不知跑哪去钓鱼了。 名字很有意味的大厨虽然很惊讶雷动知道他和钓鱼佬的奇怪友情，但还是如实告诉他江雪有可能十天半个月都不会回来，说是跑去稻妻钓鱼也是有可能的。 行吧，反正再找到那个钓鱼佬他应该也不会多讲。 回到璃月港，找黄掌柜交差，这黄掌柜已经提前知道了老宅那边的消息，付钱付的很爽利，同时塞给雷动和重云两张金色小卡片。 “这是我们新月轩的贵宾卡，两位先生以后若想品鉴美食或是做席请客，我新月轩必将尽心尽力招待好。”黄掌柜的脸很圆，颇有福相，是个会做生意的。 竟然都有贵宾卡机制了，璃月的商业模式发展得还是挺超前的。 走出新月轩，雷动的钱包稍微鼓了一些。 和重云告别，雷动先去万民堂，打包了一份杏仁豆腐，准备带回去给七七。 这种可口绵软的小甜品，一米五以下的小朋友们都爱吃。 回到古华派，一进门雷动突然发现气氛有些不对。 古华派几人面色都不太好，其余弟子竟然一个都见不到了。 似乎是出事了。 见到孙宇，这位古华派大师兄在看到雷动时一副百感交集的样子。 “若不是雷兄所授之绝学，孙宇此时怕是已重伤卧床不起。”他苦笑，“雷兄于我之大恩，孙宇没齿难忘。” 第八十三章 有人来踢馆啦! “发生什么事了？”雷动皱了下眉头。 孙宇大致讲述了一下，原来古华派的木人桩要用来自稻妻的雷击木进行制作，虽然花费多一些，但这是祖师传下来的规矩。 此时稻妻还未有锁国令，新一批商船入港后，孙宇被通知去交接一下货物。 成捆的木材安放在甲板上，堆得很高，从璃月到稻妻往返一趟不容易，精明的海商自然不会让船的运力有一丝浪费。 然后就出事了。 固定雷击木的绳索不知什么原因断裂，突然又来了一阵大风，海船倾斜，合抱之粗的木材滚落，而孙宇刚好处于木材堆和船舷的狭缝中，当即就被狠狠地创了一下。 若是寻常人，这一下可能就已经要命。而就算是之前的孙宇，虽然习武强身，但也少不得口吐鲜血，伤到脏腑。 但现在他有气感，因而毫发无伤，就是这段时间又白练了。 他的归元无极式还处于蓄电池阶段，消耗了需要去重练补充。 这事有蹊跷，因为太巧了，孙宇也不是傻子，但就算把港务司的人叫来，他们也判定是意外事故。 “那海商是什么来路？”雷动问。 “姓梁，说是和师父的老相识了。” “他船上的事故，他什么态度？” “说给我们古华派这次定的货免单，算是赔偿。” 还算厚道，愿意赔偿，但并没有赔太多，理由应该是孙宇并没有受伤。 按照璃月律法，赔偿金额是按伤情来算。 “这肯定不是意外，有人在搞你。”雷动毫不迟疑地做出判断，“对方要动手了，应该就在这几日……” 话音刚落，外面就传来一声巨响。 “还真是言出法随啊。”雷动摇了摇头。 他和孙宇走出去，只见小雀儿杏眼圆睁，宛如盖世猛将一般将手中扫把指向进门的十几号人。 对面是一群短打装扮的，看上去也是习武之人，为首是一倒八字眉中青年，看上去三十多岁，面色不善。 他将两块东西扔过来，落地发出哐当声。 雷动仔细一看，眼神不由微微一凝，那是裂成两半的牌匾。 原本挂在大门上的古华派金字牌匾，差不多相当于这个门派最后的脸面。 如今被被人摘下来，劈成两半，沾满了灰尘。 来踢馆的啊。 雷动看了眼孙宇，一向好脾气的大师兄此时面部笼罩着一层寒霜。 “艹尼码的今耀门！”小雀儿彪悍的一塌糊涂，扫把头都快戳到对面的脸上了，“上门来讨打是不是？” 今耀门？雷动再度看向孙宇。 “另一个江湖门派，和我古华派素有恩怨。”孙宇低声道。 可不嘛，古华派，今耀门，光是名字就犯冲。 那倒八字眉的冷冷看小雀儿，“在下今耀门新任掌门金智，今日率众弟子上门讨教，你可是要代表你们古华派应战？” 不等小雀儿开口，他身后一个细眯眼汉子阴阳怪气起来，“这古华派难不成就剩一个女子？当真还有存在的必要吗？” “闭嘴！”小雀儿直接一扫把呼过去。 但扫把柄被金智直接抓住了，小雀儿拿不回来，机灵地直接丢下扫把，向后一跳。 “你一柔弱女子，所使的也是花拳绣腿，让你师父师兄来。”金智冷声道。 “古华派孙宇在此！”孙宇忍耐不住，走上前去，先是关心了下小雀儿，“师妹你没事吧？” “没事，师兄。”小雀儿甜甜一笑，哪有半点之前的凶悍之气。 “你可能代表古华派？”金智面无表情地问孙宇。 “孙某为古华派首席弟子。”孙宇并不弱了气势。 “很好。”金智点头，“在下摘了你们的牌匾，古华派已颜面尽失，应当不会怯手怯脚、闭而不战吧？” “当然不会！”孙宇也是来了火气。 雷动在远处旁观，并没有立即上前。 “徒儿退下！”身形瘦削的成河掌门从里屋走了出来，昏花的老眼看向金智，“金智？你已是今耀门的掌门？那你爷爷金岩呢？” “祖父已于前年驾鹤西去。” 成河掌门似乎又苍老了几岁，他看向地上的牌匾，“那你今日来，是要灭我古华派道统吗？” “只是觉得贵派德不配位，名不副实，尔等皆为碌碌之辈，就别再以古华传人自居，徒增笑耳。” “你！”小雀儿大怒。 成河掌门拦住了她，目光平静，“你待如何？” “不请自来，领教古华派传世绝学。”金智微微扬起了下巴，“你弟子皆是酒囊饭袋，不堪大用，那便掌门对掌门，若是在下输了，自当请罪，而若是阁下输了……尔等还是别再以古华派传人自居。” 成河掌门嘴角抽搐了一下。“好，我应下了。” “师父！”孙宇和小雀儿大急。 “徒儿莫要再说。”成河掌门的态度很坚决。 别家上门踢馆，牌匾都给打碎了，谁都可以退，唯独掌门不行。 哪怕对方明显是有备而来，也不能拒绝，他若不应战，那古华派就真的没了。 雷动看的明白，成河掌门一生的夙愿，就是延续古华派。 “请。” “请。” “师父，我替你应战吧。”孙宇忍不住道。 成河掌门苦笑着摇了摇头。 孙宇脸色有些发白，成河掌门虽然垂垂老矣，却依然是古华派唯一的神之眼持有者。 而他这个古华派大师兄，就算是学了归元无极式，但之前的意外消耗了他大量的气感，现在暂时被打回原形。 他不是雷动，补充气感的速度很慢，至少也要十天半个月。 令人窒息的无力感。 这时候雷动缓缓走过来，站在他身边。 “必要时候，我会出手。”雷动道。 孙宇既然已经是他的拥趸，那古华派肯定是要保下的，本质上来说关乎到雷动自身的利益。 众人散开，在院子里分两边站队。 今耀门那边人多势众，而古华派除了孙宇小雀儿之外竟然再无他人， 雷动微微眯起了眼睛，分化普通弟子，让大师兄孙宇重伤失去战斗力，最后再让今耀门来踢馆，很明显的一套组合拳。 那位茂才公的出招还真是一环套一环，是符合璃月大商人身份的手段，就是有些用力过猛了。 其实不需要前面两步，让今耀门直接上门，古华派都接不住。 如果不是有雷动在的话。 第八十四章 真正的人上人元素 科里亚和阿途阿远等几位暂住在古华派的，也都听到动静，这时候从屋里出来。 这使得古华派这边的人数并没有比今耀门那边少太多。 众人散开，两位掌门相隔十余米站立，成河手持三尺青峰，雷动注意了一下，确定那不是星空武器，只是一把用星尘锻造的凡兵。 而在对面，金智摆出了一个拳法架势，接着大喝一声，一层半透明的金色铠甲浮现在他体表，同时两只同样是半透明金色材质的巨手悬浮于他身体两侧。 金智随意地挥了下拳，而巨手也握成拳作出了同样的动作，竟是同步的。 在他腰间，金色的晶石在闪耀，那是岩元素神之眼。 雷动微微眯了下眼睛，这是他没见过的招式，并不奇怪，真实世界提瓦特的神之眼持有者远不止几十个，大部分应该都有独特的能力。 攻防一体，看上去就不好对付。 成河掌门这边挽了个剑花，一点紫光由剑尖蔓延覆盖了这个剑身。 雷动：…… 虽然名字叫成河，虽然是古华派掌门，但没人说他的神之眼就一定是水属性。 雷动是翻阅过古华派的迷藏，那都是水元素力的适用法门啊！ 这…… 又可以理解，神之眼的属性并不是持有者主观意愿能决定的。也可以确定成河掌门那一代中只有他有神之眼，不然也不会由他接任掌门之位。 而因为没有对应属性的神之眼，身为掌门却无法休息门派绝学，实力难以提升。 古华派的凋敝不是一夕之间，而是一个长达数十年的过程。 激发了元素力，成河掌门瘦削的身体微微挺直了，出剑。 速度很快，雷元素力就该在速度方面占优势。 金智的金光巨手以掌状护在胸前，长剑刺击在其上，发出令人牙酸的金铁交鸣之声。 而在两者分开之后，一层薄薄的淡紫色膜浮在巨手的表面。 结晶反应，岩元素力在与火水雷冰这些相对活跃的元素接触时，会生成对应元素效果的轻量护盾。 成河掌门变招很快，又是一剑斜撩上去，当！劈砍在了另一只巨掌上。 两只岩元素力巨手相当于两把武器，而成河掌门只有一把剑，很是吃亏。 “礼尚而不往来，非礼也！”金智冷哼一声，巨手以拳、以指、以掌接连打出。 石头剪刀布？观战的雷动微微侧了一下头。 成河掌门退后，反手一剑打出一道雷光，命中金智本体，但被那一层虚化铠甲挡住了，显然那并不只是装饰性的光影效果。 结晶反应再一次形成了一层雷属性护盾，虽然薄如蝉翼，但依然会在成河掌门下一次出招时抵消部分威力。 雷动突然觉着有点不对，只论单挑的话，这岩元素力的优势有点过于明显了，那里还是什么孤儿元素。 反击无法奏效，成河掌门只能险而又险地进行闪躲，巨手出招势大力沉，但速度并不快。 然而因为攻击范围够大，速度慢也并不是什么太大的劣势。 这时候在场的人大多已经看出来双方的实力有不小的差距，成河掌门的能够驱使的元素力远远不如金智。 小雀儿轻咬嘴唇，内心泛起一丝悲凉。 孙宇深吸一口气，下意识地看了眼雷动，后者面沉如水。 几番之后，成河掌门就已经没有了躲闪了空间，被迫用剑格挡，但随即剑就脱手，被打飞出去。 但剑抛出的弧度有些诡异，竟然插在了金智的后方。 成河掌门的昏花老眼中突然闪过一丝厉色，“起！”他大喝一声。 半截插入地面的长剑上猛然爆发出夺目的强烈雷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轰击在金智的后背，那一层半虚幻的岩元素力铠甲轰然炸裂，只剩下薄薄一层。 但终究没有完全破碎。 成河掌门此时也暴起，他手中突然多出了一把造型奇特、筒体泛黑的长刃。 这是一把星空武器，之前一直藏于神之眼中，此时才作为杀手锏用出，成河掌门几十年的经验与阅历，自然不会只是直愣愣地与比自己强的对手硬拼然后等着落败。 但只可惜，虽然战术还可以，但终究无法抹平实力差距，那一道出人意料并且超出水平的雷击甚至没能破除金智的基础防御，因而连让他分心都做不到。 两只岩元素力巨手合二为一，形成一只巨掌，而在金智身后，一把像是由巨大脊骨削成的大剑浮现。 也是一把星空武器。 星空武器自身拥有力量，金智并不使用这把大剑本身，但却可以将其中的力量化为己用。 雷动感叹了一声，都有星空武器，这些璃月江湖门派挺阔绰啊。估计都是蹭了璃月地价飞涨的便宜，门派先辈为了扩张门派而置办地产，恰巧就买入了璃月港最稳健的投资项目。 他大致能推测出来。 双方都有武器作为助力，成河掌门依然没有优势。巨掌一击将他击退，然后光芒突然强盛了很多，从天而降向成河掌门拍来，速度快了两倍有余。 突然爆发出超出平常的威力，应该就是元素爆发了。 而成河掌门的元素爆发应该就是之前那把丢出去的雷剑。 老爷子躲不开了，尽力扭动身躯，但依然被巨掌边缘擦到，当即吐出一大口鲜血，倒退数米，半跪下勉强来用长刃撑住身体，但只是几秒钟之后就扑通一声栽倒在地。 结束了，大战三百回合那是非常罕见的情况，真正的生死相搏一般都持续不了太长的时间。 “师父！”孙宇小雀儿大惊失色，惊惊慌慌地跑过去，又不敢有什么大动作，只能小心翼翼地把老掌门翻过来。 气若游丝，但还有气。 “承让。”金智面色平淡地拱了拱手，“胜负已分……” 雷动微微叹了口气，往前走了一步。 他肯定是要出面的，事实上刚才若是能直接帮成河掌门挡住那一掌的话，必然会有很不错的出场效果。 但可惜他并不会瞬移，不对，其实是会的，那就是从陈老头那里学来的霹雳闪雷神通，鹰视狼顾本质上并不是个嘲讽技能，而是精神锁定，一旦完成锁定雷动就可以瞬间突进到目标身前。 就好像天空中的巨鹰发现猎物，再如闪电般收割其生命。 但现在雷动需要锁定近二十秒才能进行突进，适用的场合非常有限。 “阁下意欲何为？”金智看过来。 雷动突然笑了，很猖狂，很肆无忌惮。 “阁下何故发笑？”金智皱起眉头。 “我笑你看似意气风发，但内里不过是一条走狗罢了。”雷动毫不客气。 金智的脸抽搐了一下，“阁下为何要辱我？” “我不是辱你。”雷动微微摇头，“我是说，你们今耀门都是垃圾。” 第八十五章 一定要，活下去 有时候并不是需要要用鹰视狼顾才能造成嘲讽效果。 几秒钟的沉寂之后，今耀门的众人暴怒。 “阁下这般疯言疯语，可是要付出代价的。”金智冷下脸。 雷动不答话，而是先走向成河掌门。 老家伙的胸口凹陷，面如金纸，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 “阿途阿远！”雷动大喊道：“你们那伤药还剩多少？” 是之前阿远受伤时夏霜月赠与的伤药，据说是来自某仙人，甜米汤味。 阿远并没有用完一整瓶，剩余的当宝贝珍藏着，现在经过雷动提醒是才反应过来，慌慌张张地从怀里掏出一个小黑瓷瓶。 一瞬间他有点心疼，但想到古华派几人对他兄弟俩确实也不错，也就没再犹豫。 “快！快给老掌门喝下去。”他疾步走过去。 孙宇轻轻抬起成河掌门的头，把小瓷瓶中的液体灌入他口中，但老人似乎已经失去了吞咽能力，乳白色的药液从他的嘴角低落。 “别搞些有的没的了，”今耀门那边有人阴阳怪气地开口，“送不卜庐也来不及了，直接去往生堂吧，体面一点。” 孙宇完全不理他，小雀儿抬起头，怒视了那说话的细眯眼汉子一眼，然后低下头，关切地看着他师父。 “只是切磋比试而已，阁下为何下此重手？”雷动看过去。 “拳脚无眼，更何况我等习武之人，答应了比试，也就相当于签了生死状。”金智冷冷道。 雷动呵呵一笑，“既分高下，也决生死？很好。” 他往前走了一步，站在了金智对立面。 “那我们，也来分一分高下。” “阁下也是江湖中人？”与今耀门那些门人不同，金智并没有动怒，只是面色如铁。 “算是吧。”雷动很是随意。 “是何门派？” “归元无极，雷动。” “我从未听说有此门派。” “那从今天起你就知道了。” 雷动迈步，以平常速度向对方走去。 金智看向他，只觉他全身都是破绽，也没有神之眼，按理说不过是个普通人。 但对方这种口气，明显是有能耐的。 那就先试探一下，岩元素力构成的半透明巨手以掌拍来。 雷动面不改色，食指并中指向前轻轻一刺。 理想状态应该是这轻轻一指直接将之停下，但实际情况是巨掌上被指尖触碰的那一部分确实是当即崩碎，但其余部分依然轰击在雷动的身上。 然后整个都碎掉了，就好像不是岩元素力构成，而只是一层糖做的薄壳。 雷动也因为力道冲击而后退了几步，毫发无伤。 岩元素力被气感裹挟在体内循环，有一种磕碰的硬物感，但并不痛。 火元素力的感觉是灼热，冰元素力是寒冷，雷元素力是轻微的酸麻，草元素力是轻微的刺痛，水元素力最舒服，只是些许的凉意，至于风元素力，暂时还没体验过。 崩坏了对方一只巨手，自身气感大约消耗了三分之一，雷动微微歪了下头。 还成，应该可以做到摁着对方打。 再看金智，这一瞬间这家伙的面瘫似乎被治好了。 他难以置信地看向雷动，再看看自己的手掌，仿佛碎掉的不是岩造物手掌，而是他自己的手一般。 今耀门那边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众门人目瞪口呆。 只是一回合，掌门的实力就被废掉了一半？ “好！雷师兄威武！”阿途阿远突然尽全力大呼小叫起来。 科里亚倒没什么意外神色，在见识到雷动能将神之眼当天基导弹用之后，这家伙再有什么惊人之举他也不会有什么奇怪的。 孙宇也看到了，一时间陷入了莫名的震撼中，甚至暂时连重伤的师父都忘了。 小雀儿却是在一心一意地照看成河掌门，但他的情况没有丝毫的好转，阿途阿远给的米汤伤药本就不多，洒了大半，成河掌门真正喝下去的少之又少。 他的伤太重了。 “他……要死了。”木木的声音传来。 小雀儿怒从心头起，但抬头，看着小僵尸粉红色的眼瞳，怒气突然间又全泄了，悲伤如同潮水一般涌来。 她哇的一声就哭出来了。 师父要是没了，她就只剩大师兄了。 “我……好想……有办法。”七七很吃力地、断断续续地把这句话说完。 “啊？”小雀儿脸上挂着泪痕，没反应过来。 七七蹲下来，看着半昏迷的老头。 这个人要死了，他肯定不想死，就好像当时的她一样。 仙魔交战，波及到了她这个无辜的小姑娘，在生死的那一刻，她似乎觉醒了一种奇特的力量，正是这种力量，让她坚持到仙人对她施救。 那就是“生”的力量，不同于七元素力，但可以通过任一元素力表现出来的力量。 也不知从何而来的，反正自然而然就会了。 七七双手合十，像是在祈祷。 一丝丝冰元素力浮现，但并没有转化成实质性的冰霜，而是以光点的形式没入了成河掌门的身体里。 他塌陷的胸膛，竟然宛如时光倒流般地复原了，老头的脸色也变得红润起来，呼吸平稳而有力。 提瓦特的医学奇迹，小雀儿已经傻了。 “活了。”七七说话很慢很吃力，所以尽可能用最少的字来表达意思。 而此时在另一边，雷动的视线落在了金智另一只岩元素力巨手上，冷冷一笑，“你不继续吗？” 金智一咬牙，巨手握拳砸来。 雷动伸手以掌相迎，但其实没区别，还是撞击在他身上然后轰然崩碎，体内气感裹挟岩元素力，开始流转。 雷动的笑容变得愈发戏谑起来，“礼尚而不往来，非礼也，这可是你自己说过的话，下面轮到我了。” 被气感裹挟的岩元素力汇集到雷动的手上，现在已经可以为他所用，雷动稍微试了一下，他的手掌就镀上了一层仿佛半透明金属一般的岩元素力。 金智的脸色仿佛是见到了鬼。 拳、指、掌，石头剪刀布！ 岩元素力和岩元素力的对抗，有点类似于纯物理性质的碰撞。金智的元素力铠甲之前依靠结晶反应的特性完美挡住了成河掌门的爆发性一击，但在这种以子之矛攻子之盾的情况中就没那么好用了。 就好像击碎了一层玻璃，仅仅是半秒钟之后，雷动的手掌印在了金智的胸膛上。 第八十六章 关门，放七七 金智被打飞出去，身体在犁出了一条三四米长的坑道。 足足过了十几秒钟，他才踉踉跄跄，缓缓站了起来。 神之眼持有者的身体都是被强化过的，并且有圣遗物加成，相对来说比较抗揍。 金智又不是成河掌门那样的风烛残年之人，死是不至于死的，但很快又跪倒在地，可见伤势之重。 “掌门！”今耀门那边众人有些骚动。 “都给我退下！”金智大吼一声，然后不甘地看向雷动，“你是……怎么做到的？” “指破掌，掌克拳，石头剪刀布的规则你都不懂吗？”雷动耸了耸肩。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金智急促地喘气，“你没有神之眼，为什么可以驱使岩元素力？为什么可以用我的招式？” 他是真想不明白。 “这一招啊，叫……斗转星移。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听说过吗？” 现在已经不适合以修炼气感的法门作为基础来开宗立派了，那就尽可能减少归元无极式的传播范围，多起一些乱七八糟的名字会是一个简单而有效的办法。 一遍的阿远有些疑惑，“雷师兄的功法是叫这个名字吗？” 更懂事些的阿途用眼神示意他别多嘴。 “废话不用说太多，”雷动走到金智近前，居高临下地看向他，“现在，我可以说对我归元无极门而言，你今耀门就是个垃圾？” 金智咬牙，不肯言语，倒是那个细眯眼汉子开口了，“阁下实力之强，我们无话可说，但若是涉及门派实力比拼，只阁下胜这一场是不够的，按规矩要比三场，掌门对掌门，长老对长老，弟子对弟子。” “还有这规矩？”雷动看向孙宇，“他说的可是真的？” 孙宇有些艰难地点了点头。 “意思就是说，把你们掌门都打趴下了，你们还不认输？”雷动哂然一笑。 “非也，只是说必须再比一场而已。” “你叫什么名字？”雷动懒得再做口舌之辩。 “在下金勇。” “那么第二场比试是你上场？” “没错。” “你也有神之眼？” “某不才，远不如掌门，神之眼只有二阶。” 虽是自谦的话，但能听出自傲的感觉，毕竟神之眼持有者算是凤毛麟角。 雷动不以为意，卡在二阶的神之眼，和比斯特的那个一样，只不过是天空岛为了创收搞业绩大范围派送的罢了。 本质目的是为了让凡人多多供奉创世结晶换取原石来进行祈愿。 至于金智，他的神之眼应该是四阶，再高雷动是不可能压制住的。 看似碾压性地把金智摁在地上打，但其实雷动的气感已经消耗了八成。 但今耀门的人并不知道，看向他的目光带着惊惧。 “懂了。”雷动点头，转过身朝七七那边走去。 他看到了恢复生机的成河掌门，虽有些意外，但并无惊讶神色。 “做得好。”他摸了摸七七的头，然后一把抱起小姑娘，放在了金勇对面。 “她代表我们归元无极门进行第二场比试。” 金勇皱起了眉头，“阁下何必说笑？” 今耀门众人之前的注意力都在雷动和金智的比斗上，因而都没有注意到这边的医学奇迹。 七七仰起头看向雷动，眼瞳中有有一丝困惑。 “你是打算认输？”雷动看了眼金勇。 这句话非常管用，金勇脸色一变。 雷动接着看向小僵尸，“帮大家一个忙好吗，七七？你只需要全力撞他一下就好了。” “好。”七七没有迟疑。 为了防止自己忘掉，她开始反复念叨着，“撞他，撞他，撞他……” 然后埋下头，不管不顾地向着对方冲去。 金勇最开始有些无语，他感觉雷动是在故意恶心他。这么一个小姑娘，怕不是稍微用点力就可能伤着她。 但当七七跑起来的时候，他意识到不对了。 怎么会这么快！下意识地激发神之眼的力量，试图在面前创造一面壁障…… 然后没成形的壁障直接被七七撞碎，小僵尸又一头撞在了金勇的腹部。 小小的身躯里蕴含着惊人的力量，金勇连连后退，直到贴在了后院墙壁上才化解了冲击之力，然后哇地吐出一大口鲜血。 七七茫然地环顾了下四周，找到了金勇的位置，埋下头准备再创他一下。 “停停停！我认输！”金勇连忙大喊道。 背靠墙再被撞一下，他就要躺着出古华派门了。 这什么鬼？这小姑娘难道是一头人形仙兽吗？不是说古华派只有一个老头子可堪一战吗？ 雷动笑了笑，小僵尸的神之眼可是六阶，光是身体强度就超乎想象。 “可以了，七七。”他喊道。 小僵尸下意识地停了下来，迷茫的大眼睛盯着雷动。 雷动走上，把她抱起来，走到小雀儿近前再放下。 “帮忙照看一下她。”雷动轻声道。 小雀儿下意识地点点头，突然间觉得眼前青年和小姑娘都有些陌生。 “既然都认输了，还要赖在这里？”雷动转过头，看向今耀门众人。 “我今耀门不如你归元无极门，我们认。”金勇咬了咬牙，“但是古华派的三场可还没打完呢！” 雷动乐了，这怎么跟耍无赖似的。 “茂才公到底给你们许了什么条件，才让你们这般没脸没皮也一定要完成任务？” 金智和金勇面色阴沉，不做回答。 “我这斗转星移本是古华派的绝学，按理说我也可以替古华派应战。”雷动睁眼说瞎话。 比耍赖嘛，那还不简单，用魔法打败魔法。 金智和金勇脸色骤变，金勇咽了口唾沫，然后随手在门人里拉出一个，“这一场你上。” 那门人两股战战，差点都要跪下了。 “这一场我们直接认输。”金智道。 雷动啼笑皆非，拿田忌赛马的把戏来对付我？ “还有一场。”金勇舔了舔嘴唇，“古华派要派何人来和我比试？” 金智伤势很重，但是金勇只是被七七撞了一下，小姑娘头上又没长角，所以金勇目前只是轻伤。 他再怎么不堪也是有一枚神之眼，而古华派这边还真没有他的对手。 雷动已经懒得跟他们玩文字游戏了，正要出言让他们滚蛋时，一名身穿墨蓝色长袍的少年从门口踏入了古华派大院。 “这第三场，由我来。” 第八十七章 化身百千，尘世闲游 同一时刻，绯云坡。 一位身材修长的男子从侧门进了往生堂，容颜俊朗，不怒自威——如果不是肩上扛着一个呼呼大睡的十三岁少女的话。 “小堂主回来了！”身着黑衣的女仪倌惊喜地喊出声，但立刻又下意识地压低了声音。 同时也意识到自己喊错了，已经没有老堂主、小堂主之分了，现在只有一个胡堂主。 “钟离先生……”她欲言又止。 “堂主只是乏了，睡得很沉。”钟离对她微微点了点头。 边界之行已经结束，胡桃在那里并没有找到她爷爷的魂灵，据说往生堂的历代堂主都是立即选择往生，对人界没有丝毫的留恋。 胡桃不信邪，在边界之地找了好久，又等了好久，不眠不休，亏得她体质惊人，竟是足足支撑了半个月。 最终不得不接受了现实，跟钟离回来了。 这半个月来钟离没说过几句话，从不出言劝阻，只是默默地护着小胡桃，让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姑娘能够以生者的身份在边界之地畅行无阻。 她毕竟还没有神之眼，不过应该也快有了。 进了里屋，钟离轻轻把胡桃放在了卧榻上，少女发出了几声迷迷糊糊的呓语，然后把枕头搂在怀里，沉沉地睡去。 钟离看着小小的蜷成一团的少女，眼神倒也不算是宠溺，但关切之意还是很明显的。 “你好生照看她。”钟离突然像是在对空气说话。 一个仿佛是糯米团子一般的小幽灵陡然出现，那勉强由几根线条构成的五官做了个非常严肃的表情。 这是一个之前在边界之地不知游荡了多少年的魂灵，大部分意识已经磨灭，只剩大约六七岁小孩的智商，却又不肯前往彼岸获得往生。 但见到胡桃之后，这个小幽灵突然打定主意要跟随这个少女，而钟离也并没有阻止。 替胡桃盖上被子，钟离转身走到了屋外，“我离开这段时间里，可有人送信上门？”他向众仪倌问道。 “未有。”众人纷纷摇头。 钟离刚要说什么，却突然感受到一股灼热至极的气息，而这股感觉的来源，正是胡桃所在的屋子。 钟离的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快步走了进去，发现小幽灵缩在墙角瑟瑟发抖，一副受到了惊吓的样子。 而胡桃却在呼呼大睡，而在她的上空，一枚火红色的晶石刚刚凝聚成形。 一枚神之眼。 令钟离都有些动容的灼热感正是来源于此。 少女的天赋和意志似乎得到了神灵的认可，并不需要通过祈愿就获得了神之眼。 但作为七神之一，钟离非常清楚这其中的流程，尘世七执政所谓的赐予神之眼，其实本质上是种下种子。 种子是在一个新灵魂诞生之初就直接种下的，而等这个新生命彻底激发了天赋、心性发生了巨大的蜕变，又或是突然具备惊人的意志力之后，种子就会发芽、开花、结果，然后成为神之眼。 整个流程中，神的作用虽然关键但只是其中一环……这个工作甚至完全可以尤其眷属代替。 并不是神亲自到场，然后颁发神之眼……那样尘世七执政就成了邮递员，成天送快递，其他工作都别做了。 一枚主动觉醒的神之眼究竟是怎么的样，这并不由七神决定，而是跟持有者自身的性格、能力以及经历有关。 而胡桃身为往生堂传人，在神之眼彻底觉醒前又跑去边界之地走了一遭，这使得这枚刚成型的神之眼同时具备了生与死的力量。 这是两种确实存在的力量，不同于七元素力，比七元素力更高级，但通常需要借由元素力才能表现出来。 掌握一部分生之力的神之眼持有者虽然稀少但也不是非常罕见，任何种类的元素力在他们的手中都可以展现出治愈伤势、驱除疾病的功能，效果惊人。 而掌握死之力者就更是凤毛麟角，死之力并不是和生之力完全冲突的另一种力量，两者其实是一张牌的正反面，也可说是同一本质的不同表现。 护法夜叉魈就是精于此道。 但胡桃的这枚神之眼，同时结合了生与死。两者都不纯粹，但竟然形成了一种奇特的平衡状态。 也就是小胡桃的能力，将同时有“生”与“死”的表现。 即便以岩王帝君的阅历，也是前所未见，他的目光微微一凝。 神之眼凝聚完毕，落在了胡桃的被子上，可能是因为其温度太高被烫着了，睡梦中的胡桃一巴掌把神之眼扇到地上。 随她去吧，反正神之眼也丢不掉，钟离微微摇了摇头。 她这一睡至少也要是半天后才会醒来。 如今回了璃月港，还另有事要处理，半月前他感应到自己早年遗落的一部分记忆碎片已经实体化，如今正被一个凡人使用者。 倒不是说绝对不允许，但也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借用岩王帝君的力量。 需要去观测一下此人心性，若是他用这份力量为非作歹，那肯定是要收回的。 “我外出办事，大概两三个时辰便回。”他跟仪倌们打招呼道。 出了往生堂，拐进一条小巷，行走间他的身形朦胧起来，开始变化。 进小巷的是身材高大的男子，而出小巷却是一个身穿黑底金丝华服、风姿绰约的少女，肤若凝脂、容颜绝美。 对于一位神明来说，性别其实并没有多大意义，岩王帝君行走人间，采取什么形象全看他自己心意。 既然失去考察心性，用这个形象是最合适的。 那是他分离出去的记忆碎片，能够感应得到方位。 打起精致的遮阳伞，轻移莲步，路过的几个商旅无意间和她那华贵的金色双瞳对视，竟一时间全都失神，愣愣地目送倩影消失在道路尽头才回过神来。 “那是哪位大户人家的小姐？” “不知道啊，我们刚到璃月，人都不认得几个，不过这姑娘能有这般气度，家中怕是权势滔天。” 第三人最聪明，“我听说如今的璃月七星之首天权凝光有惊人之貌，这不会就是她吧？” 第八十八章 闹大 “行秋师弟!”孙宇惊呼道。 “抱歉了诸位师兄弟，行秋来迟了。”行秋对着众人点头。 “还有师姐呢。”小雀儿有些不满地补充了一句。 那金智的脸色阴晴变幻了几番，“这次我们今耀门认输，众弟子，我们走。”他咬牙道。 金勇面色阴沉，一句话不说。 “果然，你们是将行秋纳入变数考虑的。”雷动微微摇了摇头，“定这三局两胜的规矩便是为了这个。” 孙宇一踏步，抢先拦在了门口，面露厉色，“诸位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当我古华派是什么地方？” 该是以牙还牙的时候了。 金智眼中的慌乱一闪而过，但表面上还是勉强维持了镇定，“按江湖规矩，我今耀门已经认输了，你们还待如何？” “按江湖规矩办的事已经结束，但其他方面的事还没完呢。”雷动微微一笑，挡在了门前。 行秋觉得这人挺有意思，便也配合他，走过去在他身边站定。 今耀门众人的脸色瞬时间都变苍白了一分，雷动刚刚已经展示了把他们掌门摁在地上摩擦的战力，而行秋的实力，他们显然也都很清楚。 “两位莫要欺人太甚。”金勇喊道，色厉内茬。 “犯错就要付出代价。”雷动微微摇了摇头，往前一迈步，那金勇竟然直接下意识地后跳一步，可见其对雷动的忌惮。 “那么阁下想要什么？”金智问道，做好了对方狮子大开口的心理准备。 “要你们跟我去总务司走一遭。”雷动道。 今耀门众人都愣住了，古华派这边的众人也是一副意外神情。 “怎么？”雷动一副很奇怪的样子，“玉衡星伙同璃月奸商茂才公谋夺古华派地产，官商勾结，沆瀣一气，这难道不该去闹上一闹？这几位不就是送上门的证人？” “这……”孙宇着实有些跟不上雷动的脑回路。 行秋眼睛一亮。 “此事我们今耀门绝不答应！”金智脸色剧变。 他当然不是傻子，跟着雷动走这么一遭，等于是直接得罪茂才公和玉衡星两个璃月顶级人物，今耀门以后都不用在璃月港混了。 雷动看着他，微微歪了下头，“你觉得这是你能决定的？” “动手！”金智面目狰狞起来，嘶吼道。 他的神之眼开始发光，尝试在他的体表凝聚成铠甲虚影，但雷动只是平平淡淡一拳，虚影只是坚持了一秒钟，然后轰然崩碎。 金智捂着胸口，雷动的这普通一拳没什么威力，但对他造成了更进一步的心里打击，为什么他引以为傲的能力会如此的不堪一击？ 金勇似乎也想有点动作，但是三尺青峰突然出现在行秋手中，瞬间就抵在了他下巴上，金勇立刻就老实了。 与此同时数把水元素力构成的长剑在行秋的周身环绕。 裁雨剑法，古华派正统传承。 行秋收剑，目光转向雷动，“这今耀门的金智掌门神之眼有四阶，在璃月非官方势力中也是排得上名号的人物，却非你一合之敌，雷动兄的实力着实令人惊叹。” “过奖。”雷动谦虚了一句，“你似乎早已听说了我的名字？” “神交已久。”行秋淡淡一笑，“当朋友、妹妹还有师门兄长都在我面前提起同一个人，我是很难不去注意他的。” 雷动仔细一想，还真是，来到提瓦特之后他初步建立的社交圈似乎与行秋高度重合了。 另外按行秋话里的意思，他妹妹似乎是回来了？ 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雷动看向门外，有不少璃月普通百姓在朝这里面张望，院墙上也有不少探出的脑袋，应该是看了很久的热闹了。 雷动思索了一下，然后低声对孙宇道：“去拿一袋原石来。”孙宇没问为什么，迅速去古华派库房拿来了。 雷动拿着原石袋走了出去，向周围的围观群众抱拳，“此番纠纷具体是何情况，想必诸位街坊也都看明白了，那茂才公欺人太甚，派这些今耀门的人上门挑衅，甚至将我古华派掌门打成重伤，几乎坏了性命，如此无法无天！今日我便要去总务司要个说法，即便是璃月七星，也要按规矩办事！哪有这般谋夺他人财产的？诸位可愿意与我同行？” 众街坊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竟然无人应答。 雷动扬了扬手中的原石袋，“此番自然不会少了诸位好处，耽误了大家的时间，我古华派自然有补偿，愿意与我一同去的可领三千摩拉误工费。” 一名人力车夫辛苦一天最多也就赚两千摩拉，因而人群中有一定的骚动，但依然没人响应。 这让雷动有些意外，难道原石奖励只对某个黄毛傻子好使？ 跟在他身后的行秋这时候开口了，“此事由我飞云商会起头，只请诸位一同前往壮下声势，就算是七星怪罪下来，你们也不会承担任何责任。” 几乎是话音刚落，几个早已跃跃欲试的街溜子立刻举起手叫嚷着，“我我我！算我一个！” 其后众人纷纷表示加入，一时间雷动竟然组织起了近百乌合之众。 雷动算是明白了，并不是财帛不能动人心，而是他低估了市井小民的生存智慧。 他看了眼行秋，而行秋对他莞尔一笑，面容清秀，一时间倒有仿佛是少女的错觉。 呃…… 只能说长成这样也不是他的错。 “这这能管用吗？”孙宇有些担心。 “靠这些人弹劾玉衡星？”雷动看了他一眼，“怎么可能？半点切实证据都没有，这些小民被稍微吓一下就全跑了。” “那雷兄为何要组织他们一起去？”孙宇还是不太明白。 “把事闹大。”回答的是行秋，“带着这么多人壮下声势，尽可能让此事闹的满城皆知，那么之后众目睽睽之下，茂才公就很难用出一些阴损的手段了。” 他朝雷动拱了下手，“雷兄的这般手段虽不能解决根本性问题，但应该是目前所能做的最佳选择。” 雷动点头，“是的，古华派终究是不可能和茂才公正面抗衡的，所以不妨先尝试掌握舆论的高地。” 第八十九章 平地青云上楼阁 让小雀儿留下来照看成河掌门和七七。 一伙人浩浩荡荡，往绯云坡而去。 沿途有好凑热闹的闲人，竟然也跟在他们后面，以至于队伍越来越臃肿。 指望这么一大帮子寻常百姓做到类似于沉默行军的程度是不可能的，一路叽叽喳喳，各种闲话唠嗑，有几个大婶顺路把晚上做饭用的菜给买了。 在总务司大门口值守的两名千岩军看到这浩浩荡荡的一大票人时吓了一大跳，枪都差点没握稳。 “造造造……造反啊？？！” “非也。”雷动摇了摇头，“这叫……非暴力不合作。” 他转身，看着那些跟着自己过来的街坊，指挥他们一起喊路上交代好的口号： “玉衡无道，还我公道！” 大部分人一开始还有些放不开，但雷动拿起那个原石袋扬了扬，他们就放的开了。 在雷动的指挥下，口号很快变得整齐划一，并且非常有感染力。 大婶大叔们中气十足，玉衡星虽然贵为七星之一，但璃月港本质上是岩王爷的而不是七星的，现任玉衡星又是个小姑娘，很难说有什么威信，是以老百姓们也并不是很怕她。 行秋饶有趣味地在一旁看着，雷动注意到有一个像是管家一样的年轻人到他跟前听了一番吩咐后然后又被打发走了。 差点忘了，好像飞云商会的总部就在总务司隔壁。 不远处的一座二层秀楼上，身姿婉约的钟离小姐俯视下方，目光平淡如水。 循着感应找来，却不想对方恰好就来了绯云坡。 裹挟民意？聚众闹事？璃月数千年历史，岩王爷见的多了，自然没有丝毫的惊讶。 人多眼杂，不便现身，也罢，先等一等吧。 等众人喊了好几嗓子，只见紫色猫猫头少女急火火地从总务司里走了出来，雷动有些意外，他真没料到正主此时竟然恰好就在总务司内。 这下成上门打脸的了。 “你是何人？想要干什么？”猫猫头少女怒气冲冲，胸口起伏。 雷动平淡地看了她一眼，“在我的律师来之前，我不会和你进行任何方面的交涉。” 刻晴：“？？” “哦，她正好来了。”雷动又道。 只见孙宇引着一名绯红色头发少女走了过来。 “烟绯？”刻晴有些惊愕。 烟绯也有些尴尬，“雷先生，这是？” “请你代理一起诉讼案件，古华派起诉玉衡星刻晴收受贿赂、滥用职权。”雷动面无表情道。 “你……”刻晴气急，但她深吸了几口气，竟然很快冷静了下来。 雷动有些侧目，能以理性压制感性的女孩子可不多见。 “这样……不太合适吧？”烟绯也有些哭笑不得。 “怎么？难道七星不在璃月律法的管辖之内？”雷动反问道。 烟绯有些无奈了，当着玉衡星的面她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合适。 “如果存在法律无法管辖的特权阶级，那么法的公正性和权威性又何在？”雷动一副慷慨激昂的样子，“难道律法只是上层阶级用于统治下层阶级的工具？” “说的好！”围观群众中突然有人叫起好来，引得其他人也一起嚷嚷起来。 雷动试图想找一下是谁这么回捧哏，但没找到。 “你当然可以去和记厅起诉我，我个人也认为七星犯法与庶民同罪，但和记厅的人大概率不敢对我执行正规的司法流程。”刻晴开口了，冷冷地道。 她似乎是在说“堂下何人竟敢状告本官”、强调自己的特权，但雷动看着少女的双眼，意识到她只是在平静地陈述一个事实。 璃月本身就没一个正规的立法机构，现阶段的法律更是由天权星一手定制，真要谈什么法的公正性，也只能唬住烟绯而已。 猫猫头少女并不是一个身居高位的花瓶，格局、眼光以及情绪控制似乎都不错。 看着雷动没有说话，刻晴又继续道：“有什么问题，我建议你们直接当面告诉我。” 位高权重的少女看上去并不是不明事理甚至很好说话，这么鲜嫩的女孩子应该还没有被这个世俗世界浸润的老奸巨猾。她可能并不知情茂才公使的手段。 但雷动也并不信她会彻底地和茂才公作对、站在古华派这边，就算猫猫头少女要维持公正，她最多也就只会对茂才公进行一些象征性的处罚，大概率只是罚款。 而这并不符合雷动的目的，不能解决根本性的问题。 他要的是扩大影响力，制造一个热点事件，最好发酵到世人皆知、满城风雨的程度。 信息传媒的力量是非常可怕的，有另一个记忆的雷动对此深有认知。 因而他冷笑了一声，“难道你会自己判自己有罪？烟绯小姐，请写诉状吧。相信我，这个案子会让璃月的司法向前发展一大步。” 刻晴轻咬银牙，她有些生气了，觉着眼前的这个刁民是如此的不可理喻。 他难道听不懂人话吗？ 毕竟才是二十岁左右的小姑娘，情绪控制的并不是很完美。 然而就这时，一队千岩军急匆匆地赶到，领先的军官一指雷动，“百识小姐，就是他。” 这不是林阳生吗？雷动辨认出了这个之前打过交道的千岩军小旗。 “百识？你怎么来了？”刻晴一愣。 “见过玉衡星大人。”名为百识的女子微微行了一礼，然后转换视线，“你是雷动？” “正是。”雷动不动声色。 “请跟我走一趟，天权星大人要见你。” 百识心情不是太好，凝光吩咐她调查近期璃月外来人口，找出夜兰信中所说之人，但是入境记录上并没有符合描述的。 折腾了大半天，才发现那人应该是用千岩军令牌进入璃月港的，等查到林旭辉部，就又花了不少时间。而在知道雷动的确切信息，找到古华派时，却又被告知雷动又跑去轻策庄了，只能继续等。 也就是为了找到这个人，百识用了整整一个星期，虽然凝光并不责备，但百识觉着自己肯定要落个办事不力的评价，心情自然就不是很美妙。 孙宇面露惊色，竟然连天权星凝光大人都惊动了吗？ 行秋微微低下头，开始思索凝光会在此事中扮演怎样的角色。 雷动本人倒是面色如常，他天外来客的身份早已被夜兰知晓，而夜兰是直属天权星的特务头子，凝光肯定是要见他一面的。 只是没想到恰巧是在这个时候。 第九十章 好像闯祸了 “可是夜兰大人回来了？”雷动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不知。”百识面无表情。 “你竟然知道夜兰？”刻晴看向他的目光立刻就不同了。 夜兰这个名字除了她本人那几个直系下属，就只有真正的璃月高层才知道，更准确点来说，是只有天权、玉衡、天枢三星知道她的存在。 刻晴立刻就做出了判断，眼前这个家伙绝对不是一个普通的刁民。 “在璃月凡人之中，玉衡之上就只有天权，你若是真要指责我什么，当着天权星的面说是最好的，也别去让和记厅的人为难了。”刻晴道。 雷动环顾四周，发现在百识亮明身份后，前来闹事的人都不约而同的安静下来。 看来天权星的威信和玉衡星完全不是一个概念。 他回头看向刻晴和百识，“那我便和你们走一遭，诸位也都看到了，是凝光大人派人来请我上群玉阁的。” 聚众闹事不是真要去打刻晴的脸，而是要扩大影响力，而现在目的差不多也已经达到了。 “烟绯小姐，这诉状还是要麻烦你写完。”雷动又对绯红色长发的少女说道。 看着猫猫头少女因为愤怒而微微鼓起的腮帮子，雷动微微一笑，“仅仅是为了以备不时之需。” 对着孙宇和行秋以及烟绯微微点了点头，雷动便跟着百识和刻晴离去。 值守总务司的千岩军开始驱赶聚集的人群，“都走吧都走吧，该干啥干啥去。” 但是大叔大婶们不为所动，都是直勾勾地看向行秋这边。 少年知道他们是什么意思，“各位先回去吧，我以飞云商会的名誉担保，绝不会少了诸位一枚摩拉。”他朗声道。 钱倒是小事，但不能在这里就发放给他们。 烟绯悠悠叹了口气，“我们还是都先回去吧。等雷先生回来，放心，他应该不会有事的，除了帝君，非议其他人在璃月都是不会被定罪的。” “希望如此吧。”孙宇叹了口气，事情的发展实在是太出人意料了。 不过雷兄心思缜密，应该不会让别人轻易发现他的异常之处，也不必过于担心。 行秋则一手握拳抵在颔下做思考状。 不远处的楼阁上，钟离“小姐”的神色有了些许变化。 既然此人被请上了群玉阁，那么此时要对他进行的考验就无从谈起了。 岩王爷既然是在尘世闲游，就不会在凡人面前暴露自己，哪怕对方是天权星。 而且堂主这时候应该也快醒了。 沉吟了片刻，纤纤玉指凭空作画，一条条金色的丝线浮现，组成了一道金灿灿的符箓。 下一刻符箓消失。 玉京台，月海亭。 在这个璃月港实质行政中心的最顶层有一个宽敞的房间，房间里有一个巨大的办公桌，桌上各种卷宗文件堆积如山。 头上有犄角的蓝发少女浮在案上呼呼大睡，嘴边有一小滩晶莹的口水。 突然她猛地惊醒，宛如受惊地小鹿一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用手帕擦掉了那一小滩晶莹，然后看向突然出现在她面前的金色符箓。 “帝、帝君喻令？” 少女有些意外，上一次收到岩王帝君的直接喻令是什么时候来着？ 她伸出柔荑，指尖触碰到了那金色符箓，帝君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告知她要做的事情。 符箓也变成实体，落在了她的手上。 这是璃月仙众之间专有的通讯方式，之后还要通过这张符箓回复帝君。 “去群玉阁……找一个人？” …… 作为全璃月港最高档的建筑，群玉阁和地面的连通方式当然不是升降机，而是……传送。 一个不知铭刻了什么阵法的地块，雷动刚一踏上去就来到了璃月港实际意义上的最高处，并且并没有见到加载界面。 脚下还是一模一样地刻着阵法的地块。 雷动下意识地觉着这种传送装置可能有比较大的安全隐患，但转念一想，好像升降机的安全隐患更明显也更直接。 身居高处，视野开阔，雷动环顾，西北方向那座最高的山应该就是庆云顶，东北方向的是龙集雪山，那边是孤云阁的群岛，再看过去是……稻妻？ 有意思，能看到稻妻的影向山，说明提瓦特可能并不是一个球体。 难道是天圆地方？ “你在看什么？”刻晴问道，她的语气还是有些不善。 毕竟刚刚确实被这个刁民气到了。 “刻晴小姐的元素战技，可是扔出一枚雷楔，然后能瞬移到雷楔所在的位置？”雷动没有回答，而是突然问了刻晴一个无关的问题。 “你刻意打听过？”刻晴微微眯起了眼睛。 玉衡星的元素战技并不是什么秘密，总归是要在战斗中展现出来的。 “只是听说。”雷动耸了耸肩，“我有点好奇，你把雷楔放在这里，然后走传送阵下去，能不能再用元素战技瞬移回来？” “这……”刻晴一愣，几秒过后啪的一声，打出一道团装的雷光，这就是雷楔了。 然后立即传送回地面。 几秒钟之后她又传送回来，冷着脸，“不行，距离太远了。” 看着雷动似笑非笑的表情，她突然觉着自己是不是被捉弄了？但好像也不对啊。 对方提出的问题确实帮助她更进一步地了解了自己的能力，内心骄傲的少女是不会否认这一点的。 干脆就当自己没从雷动脸上品出什么特别的意味。 “跟我来。”一旁等着的百识淡淡道。 雷动跟在她身后，“凝光大人总共有几位秘书？”他随口问道。 “除我以外，还有百晓、百闻两位。” “等我哪天跟你们成了同事，我就叫百智好了。” 话音刚落，却见百识突然停下并转过头来，眼神如针。 “怎么，开个玩笑都不行吗？”雷动耸肩。 “这玩笑可开不得，”刻晴微微摇了摇头，“百识、百闻。百晓三位，可不只是协助天权星工作，她们同时还要负责凝光的日常生活起居。” “那是我冒昧了。”雷动也没当回事，毕竟只是一次口胡而已。 第九十一章 记住!这是一个氪金才能变强的世界! 第91章 记住！这是一个氪金才能变强的世界！ 群玉阁内虽然称得上是富丽堂皇，但和雷动想象的标准还有点差距。 “你在此等候，我去通报凝光大人。”百识道，走上楼梯，消失在门后。 “看来我并没有资格受到天权星的私人接见。”雷动用半开玩笑的语气说道。 刻晴哼了一声。 雷动没理她，目光落在了这个厅堂的最最中央，那里摆放着一个巨大的蓝色水晶球，半径有近一米，形状不是很规则，非常显眼。 似乎是一个装饰品，但又没有任何艺术加工的痕迹，雷动眯着眼睛仔细瞧了一会儿，想到了唯一的可能。 “那是一块创世结晶？” “没错。”刻晴点头。 这还是雷动第一次见到真正的创世结晶，之前接触到的都是原石。 创世结晶才是天空岛需要的东西，而原石本质上只是他们发放的信用货币。 “这么一大块供奉给天空岛的话，能换多少原石？” “四五百万吧。” 雷动瞳孔收缩了一下，但也仅此而已。 四五百万原石，就是四五十亿摩拉，毫无疑问的一笔巨款。 但放在璃月港大环境下，又显得并不是很多，根据雷动的估算，璃月港的年均gdp应该能达到万亿摩拉的数量级。 “大部分挖掘出来的创世结晶都是碎块，很少有完整的，这般大的更是千年难遇，所以凝光就没有供奉给天空岛。”刻晴有些随意地讲道。 价值四五十亿的东西，确实就不需要任何的工艺，只要随意地摆在这里，就是天权星财富的最好象征。 这个璃月富婆到底有多少钱？ “我可以摸一下吗？”雷动问。 近距离接触一下，看看这天空岛需求的东西到底是什么神异之处。 “你随意吧。”刻晴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创世结晶很是坚固，不是你这样的无神之眼普通人能够破坏的……” 她的话突然停住了。 因为她看到雷动把手捅进了那块创世结晶之中，仿佛那不是一块实心的坚固晶体，而是一大团。 雷动的感觉则更直接，准确点描述的话，那就是他的手仿佛是通红的烙铁，而这块巨大的创世结晶则是普通的冰块一般。 刚一触碰，冰块就立即融化，再迅速转变成气体，涌进雷动的身躯。 是气感…… 雷动的表情很是微妙。 创世结晶的转化似乎是完全自发的，雷动无法中断，很快体内的气感就达到满溢的程度，作为一个护体性质的能力，它当然不会说把雷动撑爆，而是涌入他的左臂。 在初遇愚人众第九连队时雷动就开始尝试源化前臂的尺骨，但进度很慢，雷动甚至悲观地认为可能要到自己四五十岁才能完成将全身骨骼源化，变成一个“源人”。 但现在，源化骨髓的进度开始飞速推进。 显然是好事，雷动不应该拒绝，也拒绝不了，前臂的骨骼源化完毕，然后是上臂的肱骨，再然后……就停了。 雷动看过去，发现辣么大的一块创世结晶已近完全消失无踪。 好家伙，四五十亿摩拉竟然只够源化一条手臂？ 虽然氪金就能变强，但需要的氪金量也未免太过离谱。 活动了一下手臂，并没有什么“太快提升而造成根基不稳”之类的感觉。 然后回头，看着一脸震惊的猫猫头少女。 正当他想着该怎么解释时，上方突然传来了轻轻的鼓掌声，雷动抬头，看到二楼一个肤若凝脂、眉眼如画的高挑女子倚在栏杆前，一双凤眼注视着他，像是对他很感兴趣的样子。 天权凝光，富甲一方。明眸善睐，桃羞杏让。 雷动对视着那双朱红色的眼眸，暂时还看不出什么特别的意思，电光火石之间，他确定了自己的应对之策。 毕竟刚刚把人家几十亿摩拉给扬了，肯定要给个说法。 赔偿？那肯定是赔不起的，他清了清嗓子，“请问夜兰女士在吗？” “夜兰在外执行任务，还未归来。”凝光开口道，悦耳的女中音。 “那想必她是通过书信把我的存在告知于你。”雷动轻咳了一声，“在下雷动，不小心被你们看到了我的秘密，那就没办法隐瞒了，实话告诉你们吧，我是天空岛的特使。” 天空岛的……特使？ 这太荒谬了，这家伙看起来就是一个完全的普通人。刻晴下意识地想要质疑，但突然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毕竟这人刚刚当着她的面，把那么一大块创世结晶给“吃”掉了。 那可是被认为没有人可以加以利用、只能供奉给天空岛的创世结晶！既然创世结晶只对天空岛有用，那他说自己来自天空岛还真不能说是信口胡诌。 雷动面色如常，什么？你说我是天外来客而不是天空岛下凡的？你怎么证明？ “果真是天空岛的使者？难怪夜兰要我重视。”凝光倒没有什么情绪波动的样子，她缓缓走下楼来，雷动闻到一缕淡淡的、给人优雅与高贵之感的熏香。 这或许就是富婆的香气。 “不知你这位天空岛的神使，不去绝云间找帝君和诸仙，混迹于凡人之中却又是为何？” “我不太好详细讲，只能告诉你说，是为了准备一场‘旅途’。”雷动说起瞎话来眼睛都不眨一下，这已经成为他的天赋技能。 “‘旅途’？”凝光的眼光流转。 “再过一段时间，会有一位命定之人苏醒……我不太好细讲，不过倒是可以先给你们讲一个故事。” 刻晴已经有些不耐烦了，她讨厌说话弯弯道道的谜语人。 但凝光微微一笑，“左右无事，那就请你好好讲一讲这个故事，给我和玉衡星解解闷也好。百晓！” “是，大人。”娇俏的小秘书随叫随到。 “看座，上茶。” 雷动面不改色，等到坐定之后才缓缓开口，“这个故事发生在另一个和提瓦特颇为相近的世界，有一个和璃月颇为相似的国家名为大唐，大唐有一位僧侣，想要前往西方求取智慧之神的典籍来教化民众……” 第九十二章 提瓦特天使 第92章 提瓦特天使 雷动表情从容，语速平缓，没有半分慌乱的感觉，讲到某孙姓猴子被镇压到五指山下时不得不停了下来，因为百晓秘书禀报凝光，“甘雨大人到了。” “请她进来。”凝光微微点头。 片刻之后，百晓将一名蓝发少女引了进来。 看着那一对黑红色的犄角，雷动心神一动，是椰羊！传说中的半仙之兽！ “来的正好，听听这个野路子说书先生能讲出什么花来。”刻晴轻快地道。 甘雨嗯了一声，也不多话，在对面安安静静地坐下，分外的娇俏可人。 她往雷动这边看来，但在和他目光接触之时，又如小鹿般多开。 三个赏心悦目的雌性人型生物，身为雄性的雷动能感受到自己的大脑开始自发地兴奋起来，但他的心情却不是很轻松，甘雨看起来可可爱爱、人畜无害，但实际上却可以视为璃月众仙的代表、岩王帝君的耳目。 说自己是天空岛使者，唬住凝光和刻晴还有可能，但要想糊弄一位神明…… 走一步看一步吧，唉。 用了大约半个小时时间，雷动讲到了师徒四人到达西方极乐世界，修成正果。 “还不错的故事，给田铁嘴和刘苏这些说书人至少能讲两个月。”刻晴评价道。 雷动觉得有些好笑，就你听得最津津有味，这时候又装起来说不过如此？ 凝光端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似是在讲反抗强权秩序但又最终不得不屈服，你想意指什么？” “重点在于九九八十一难。”雷动也学着她那样抿了一口茶，竟然还是滚烫的，说明茶盏有玄机，“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听明白？绝大部分的劫难，都是各路神佛安排好的。” “所以你要说的那个‘旅途’，就和这故事里的九九八十一难一样？”刻晴反应很快。 “我不能多讲。”雷动故弄玄虚，“我只能说，有很多人希望看到‘旅行者’能修成正果，这是一场命定的旅途。” 刻晴看他的眼神有点不同了，原本觉着他在胡说八道，但突然发现他说的竟然……有那么点可能是真的？ “这么说来，璃月也会是八十一难中的一部分？”凝光还是一副比较慵懒的样子。 “没错，七国都会是旅途的一部分。” 雷动说着，看向椰羊同学，嘴角不由抽了抽。甘雨的眼神很是温柔，一直都很安静，但面前一张纸上密密麻麻全是字，她竟然把雷动说的话全都记下来了。 好家伙，不愧是专业秘书，这是在录口供？ “有点意思。”凝光悠悠地看过来，“但你说的这些目前暂时都无法证实，并不足以证明你的身份。” 雷动叹了口气，“可有比较宽敞的地方？” 终究还是挨顿打，没办法，自己现在主要能力就这方面。 十几分钟之后，他轻描淡写地一手握住泛着雷光的剑刃，同时欣赏刻晴俏脸上的震惊之色。 并不是真会空手接白刃的技术，而是不闪不避硬抗，在剑受停止作用时直接抓住。 雷元素力滋滋作响，但雷动毫发无伤。 似乎自己的力气又变大了不少，应该是来自于手臂完全源化的增益，刻晴用力拔了一下，竟然没能把剑拔出来。 凝光的眼中闪过一丝异彩，“众仙家的绝学之中，可有类似的法门？”她向甘雨问道。 “没有。”甘雨摇头。 “难道说，你真的是天使？”凝光又看过来，像是有些有些诧异。 天空岛的使者，简称天使，没毛病。 富婆可不好糊弄，雷动叹了口气，终究要展示一下自己祈愿百分百必中的超能力了。 “来几个纠缠之缘。”他手一挥。 他的要求立刻得到了满足，富婆的金库里肯定有的是这种东西，单位体积的价值最高，利于存储。 来到室外，数颗流星划破天际，一一落到雷动面前，形成颜色各异的晶石，得不到呼应之后迅速灰暗下去。 凝光和刻晴陷入了一时间的沉默，就连甘雨也不由用小手捂住嘴。 最后是刻晴打破了沉默，“你……竟然可以直接赐予别人神之眼？” “呃……是的，没错。”雷动反应很快，立刻就按她的意思往下说，“但是我不能违反天空岛的规则，不可能给没有资格获取神之眼的人颁发神之眼。” 聪明的姑娘！什么异界之人卡出了世界bug导致祈愿必中？不！这是提瓦特天使的特权，可以直接唤来神之眼赐予他人！ 刻晴小姐的理解能力满分！ 雷动突然觉得紫发猫猫头少女无比的可爱。 逻辑构成了初步闭环，就连凝光一时间也无法再提出什么其他疑问，“多有冒犯，还望天使大人恕罪。”语气放低了不少，丰盈颀长的微微欠了一下。 “无妨。”雷动极为大度，忽悠成功了，但这时候是最应该沉住气的时候。 “你既然是来自天空岛的使者，为什么要带节奏对我进行舆论攻击？”刻晴突然反应过来，很是委屈地问道。 这么一说好像确实是自己欺负人家了，雷动的神情有些微妙。“古华派别无他法，无法直接对抗茂才公，又不想放弃祖宗基业，只能出此下策。” “具体又是怎么一回事？”凝光问道。 雷动大致地讲了一下事情的经过。“这些天承了古华派人情，因而便决定出手帮他们一下。” “你等会儿去跟茂才公说一声，就别再惦记着古华派那个院子了。”凝光很随意地向刻晴道。 古华派的困境，只需要凝光一句话就能解决，这就是层次的差距。 “不知天使大人近期有何安排？可有需要我璃月帮忙的地方？”凝光又看过来。 “倒也没有什么太过要紧的事情，毕竟离旅行者苏醒还有段时间。”雷动面色如常，“另外，也不必叫我什么天使大人，唤我的名字雷动便可。” “我璃月港总不能怠慢了雷动先生，您也不必再回吃虎岩了，就在这群玉阁暂住下来，免得我璃月七星失了礼数，您看如何？” 雷动和那朱红色的眼眸对视了一会儿，又看了看一旁一副对他很是好奇模样的甘雨，沉吟了一会儿，然后缓缓点头。 “也好。” 第九十三章 激进式打法 第93章 激进式打法 得到“带雷动先生去客房”的命令时，百识秘书差点惊掉了下巴。 除了玉衡星刻晴之外，竟然还有其他人能享受这个待遇，并且竟然还是个……男的？ 雷动处变不惊，既然现在是“提瓦特天使”了，架子总是要端起来。 他被带走之后，凝光看向刻晴，“这段时间北国银行那边有什么动静？” “不断地加息，不断地购买产业，收拢的资金立刻就花出去，这几个月光是交易税就交了十几个亿。”刻晴很是干练地答道。 至冬国在璃月港的经济活动不可能瞒得住七星。 “他们买了什么资产？”凝光微微眯起了眼睛。 “绯云坡的几处地产、明星斋大约百分之十的股份，以及两个顶级冒险团的三个月的冒险收益权，这还只是这个月的投资项目。” 在璃月这个商业发展程度极高的国家，冒险团也可以是投资对象，投资者出资为冒险团成员购买物资、装备，就可以在他们冒险成功之后获得一部分的战利品作为投资回报。 “他们能短时间内买到这么多优质资产？”当涉及到具体事务时，凝光的气场瞬间就上来了，宛若女帝。 “名义上给出的理由是，他们用了高于市场估值两成的收购，”刻晴嗤笑了一声，“但用脚指头想他们肯定用了见不得光的手段来强买强卖。” “可惜夜兰不在，她手下的文渊商华都只是文职，武沛一人又不可能敌得过至冬的讨债人，伤脑筋啊。”凝光悠悠叹了口气。 人手不足是璃月所面临的诸多困境之一，主要是中低层战力的不足。 神之眼持有者的数量实在是太少了，而愿意入职官方并且能够确定其忠诚的更是少之又少。而神之眼又是唯一的可以绝对安全利用元素力的途径，其他任何方法都会带来长期的身体隐患，甚至会扭曲人的心性。 至冬国可以完全不在意任泉给士兵大规模地装备元素战甲和邪眼，但璃月肯定不能这么做。 “那个天空岛使者刚刚不就展示了他有赐予神之眼的能力？”刻晴突然眼睛一亮。 “他说他只能将神之眼赐给有资格的人，不过就是省一些原石罢了。”富婆随意地摆了摆手。 一两枚神之眼的价值她当然是看不上的。 “不一样的。”刻晴有些兴奋，“他只需要一枚纠缠之缘就可以召唤来神之眼，这意味着能以极低的代价鉴别出谁有获取神之眼的天赋。” 凝光本来要送到口边的茶杯停住了。 能自我觉醒神之眼的都是百里挑一的佼佼者，大部分人都只能靠祈愿。 然而问题是人人都可以祈愿，但必须要祈愿两百次以上最终无结果，才能彻底确定一个人没有获取神之眼的可能。 除此之外，没有任何手段可以鉴别一个人是否有天赋。 看似好像人人都有希望，所以原石成了硬通货，陆地上的人乐此不疲地不断挖取创世结晶向天空岛换取那些完全没有实用性的小石头，满怀期待这些小东西能改变自己的命运。 但两百次祈愿的代价终究是普通人所负担不起的，一个璃月人力车夫需要不吃不喝干大约一百年才能挣这么多，这一道门槛直接将大部分普通人隔绝在外。 凝光确实也想过让千岩军中的每个人都搞满两百次祈愿，从而获得一批神之眼持有者，但很快就打消了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因为终究只有少部分人才具备掌握神之眼的天赋，试错成本过于高昂，投入与产出不成正比，富婆再有钱也扛不住这样往水里扔。 但现在，这个天空岛使者，却可以让试错成本无限趋向于零。 凝光的神色立刻就变了。 看来不管他是不是真的天使，都要想办法让这个人留在璃月。 ……即便是群玉阁的客房，也颇有大气奢华之感。 雷动无心享受，而是在凝神思索，这个时候距离他和凝光刻晴那一番谈话已经过去了近一个小时。 虽然说暂时将对方唬住了，但是凝光和刻晴都不是傻白甜，她们肯定还要继续求证。 更不要说还有个不怎么说话，但一直在记小本本的甘雨。 这小秘书指定立刻就去打小报告了。 雷动揉了揉自己的天应穴，一直处于被动地位是很不利的，他现在的主要优势是有一段关于提瓦特的记忆，算是掌握情报优势。 那么就应该……主动出击。 主意已定，雷动推开房门。 “您有什么事吗？”百识立刻迎了过来。 “怎么？难道凝光大人限制我自由活动的权利？”雷动以半开玩笑的口吻问道。 “当然不是，我只是想告诉您，群玉阁上的传送装置与璃月港每一片区域连通。凝光大人特地吩咐过您有权利使用。” “这么方便？”雷动耸了耸肩，“我要去绯云坡。” “请跟我来。” 百识转过身，雷动瞟了一眼，这姑娘身材挺不错的。 “你们三个秘书入职多久了？”雷动随口问道、 百识看了雷动一眼，“从二十年前我们就开始侍奉凝光大人。”她微微仰起头，露出雪白的脖颈。 原来是贴身丫鬟……雷动在心中说了一句，而且这句话暴露了富婆至少有三十岁，或许四十岁？“已经二十年了吗？”雷动故作惊讶，“我还以为百识姑娘芳龄二八呢。” 这番恭维并没有让雷动得到更多的信息，因为百识突然警惕起来，不再说话。 几分钟之后，绯云坡的一条小巷子里，雷动推开屋门，走了出来。 传送还真是方便。 此地有千岩军驻守，几名兵士警惕地看过来，雷动懒洋洋地出示了一下百识给他的令牌，然后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 目的地是——往生堂。 这大白天的，往生堂也在开门做生意，只不过门可罗雀，一个客人都没有。 一名身穿黑裙的女仪倌迎了上来，低声问道：“客人是要……” 雷动刚要回答，视线中突然有一个黑衣少女以极其惊人的速度窜了过来。 “是新客户！” 她怪叫道，很是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