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渡诸天从四合院走起》 第一章 四合院 夜阑人静。 吕康安穿着睡衣从活动板房里推门出来,站在二楼走廊里,掏出一根华子放到嘴边点燃,迫不及待地猛吸了一口,好好感受一番才缓缓吐出来。 烟瘾犯了,同屋的老张不抽烟,他只好出来解烟瘾。 现在半夜12点,工人们都在梦乡。 2.5kw碘钨大灯照亮半个工地,高耸的塔吊,成堆的建筑材料,脚手架绿网包裹的大楼,都清晰可见。 与工地寂静无声不同的是街对面的城中村,灯红酒绿,熙熙攘攘,人流交织。 吕康安仿佛看到无数个穿着光鲜的年轻男女,他们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走下晚公交,在街边摊要了一份炒拉条,饥肠辘辘地吃起来。 社畜不好当!还不如他手下的抹灰工人自在,干一天挣350,不用操心吃饭、住宿问题,还能做到早睡早起。 他想到在农村老家的儿子,虽然小家伙才一岁,还在牙牙学语,可小家伙始终会长大。 大学毕业后是不是也像城中里村里的青年们一样为了生存辛苦奔波。 他要努力奋斗,从小包工头变成大包工头,挣钱在大城市买房,让儿子接受高质量教育,不能输在起跑线上。 正给自己加油打气时,脑海中响起系统的声音。 “宿主,请选择是否再次穿越!” “no!” “宿主,请选择是否再次穿越!” 你他么!讹上老子了是吧! 他真不想再穿越去异世界,太苦太累不说,还容易被乱抢打死! “我才刚回来两天,你不能让我歇一歇!再说了,旧文物这个世界也有,不用非得穿越异世界去找吧,等过些日子,我花钱帮你买几件。” 文物真好找,地边摊上有的是! 系统:“宿主,你不想学贯中西、博古通今、见多识广、出口成章、运筹帷幄、料事如神、老成达练、饱经世故…。” “停!” 系统:“………了嘛?” 开成语大会呢?现在吕康安可不信这些鬼话。 想和做是两码事儿!穿越前的念想和回归后的想法天差地别! 在物资充足的社会,好好地做他的小包工头不好嘛! 再说系统你是正规系统嘛? 有系统要求宿主要猥琐发展的嘛! 奇了大怪。 系统的种种行径,像极了小说里的偷渡客。 系统:“宿主,契约规定宿主在原世界,每72小时内必须上传一件文物,文物必须是主角、配角接触过的旧物件,如若违规,将接受病痛惩罚!再有,附件条款第三条规定不接受宿主解除绑定!” 你不早说! 他手一抖烟差点掉地上! 吕康安猛抽一口烟,徐徐吐出青烟后问道:“这个世界谁是主角?” 系统:“你确定你能接触到?” 好吧!比穿越还困难。 系统:“为了使你更好的完成工作,程序终端新增加了奖励措施,收集文物一件,奖励现金1万人民币。宿主在小世界收集的黄金珠宝可以无限制带回原世界,终端还提供兑换转账汇款服务!” 嗯? 挠他的痒痒肉? 吕康安眼睛里涌现无边无际的金色光芒,他摸了摸胸口系统送的空间吊坠,心潮起伏。 再次确认,“小世界一年,这个世界一分钟没错吧!” 系统:“是。” 干了,浪费几十分钟,收获满满一空间的黄金,合算。 有钱后,装修公司开起来,买大别墅,把父母接来享福,把儿子的养老钱也挣出来。 ……………… 刷! 白光消失,吕康安感受到身体,头蒙蒙的,虚弱感很重,嗓子也发痒,病人?他努力挣开眼睛,想先确认一下周围环境。 眼前一片漆黑,他的手下意识伸出摸索,摸到一根细绳,一拉,整个房间顿时亮了起来。 这个身体正躺在床上,身上盖着粗布棉被,应该是在睡觉。 房间是翻新过的,墙上涂抹着白灰,他一眼就确定白灰涂抹时间不会超过一个月。 不过这房间好熟悉! 左右看看,果然,衣柜,课桌、炉子都和记忆里一样,连摆放位置都一样,枕巾也破了洞。 这他么是他第一次穿越的世界! 情满四合院的世界! 他上次穿越到四合院的小世界,有点急功近利,再加上轻视四合院的土着,系统提示秦淮茹家有一个宋朝的瓷器后,他起了偷取瓷瓶的心思。 结果瓷器没拿到,还把拉着他大喊抓贼的贾张氏撞倒,致使她摔断了胳膊! 最后他被抓送农场改造,连续逃跑三次,警告无效后被击毙。 吕康安:“系统!” 系统:“我在!” “这不是第一个小世界嘛!怎么又穿越过来?” 系统:“不是,这是另外的世界,和第一个世界100%相似。” “那第一个世界……。” 系统:“不知道,你死了之后,我带着你逃……回归原世界,不知道那个世界后面发生了什么。” 系统:“郑重提醒你,这个世界另有穿越者进来,他也在四合院。请你一定要低调,做事做人不要突破原身的性格习惯。” 又来了,也不嫌啰嗦! 咳咳,吕康安猛咳几声,嗓子的痒劲消失,这身体真病了。 这次工作更不好干,收集文物的同时,还要防备另外的穿越人士! 吕康安:“你不能黑吃黑?” 系统:“………它的宿主附身到这个世界的主角身上,它占优势。请一定谨记传输文物时要和它的宿主保持两千米以上的距离。” 吕康安答应,他也怕回不了家。 “你不需要静默?” 系统:“我已经是静默状态,不会发出一丝一毫能量。” 能隐藏就好,吕康安心安不少,他就怕后路被劫。对了还有任务标配。 “丹药!空间吊坠给我。” 系统:“………空间吊坠数量已清零,丹药还有一颗。” 几番讨要,系统装死机,没办法,他只能先拿丹药改善这具身体,看看窗户,外面一片漆黑、安静,闹钟指针指向10点半。 现在是65年,人们晚上没有繁多的娱乐活动,吃完晚饭,为了节省电费,都选择早早睡觉。 正好没人打搅他! 轻车熟路地把丹药吃下去,躺进棉被,准备好好睡一觉,睡着就不用体会骨头发痒了。 “吱呀!” 门被推开,一个中年妇女披着棉袄带着一股寒气走进来。 谁啊,吕康安抬头,等看清来人的脸,不自觉的目光低垂,不敢正视来人,羞愧的很。 他欠人家一个儿子。 第二章 穿越者 中年妇女是这个身体的母亲,也是吕康安第一次穿越时的母亲。 他穿越附身的人也叫吕康安,是家里的独子。 这个吕康安父母双全,住在四合院倒座房。有两间房,他和父母各一间。父母那间除了住还兼任厨房客厅。 父亲吕大山是粮店会计,老实木讷。 母亲张云是饭店的杂工,性格泼辣。 还有有一个姐姐,吕微微,已经嫁人了。 原身24岁,中专毕业,在供销社当销售员,长的一般,身高170在京城来说也是一般,归根究底就是一般人,家里都是正式工人,经济条件倒是不错。 对张云,吕康安很惭愧,人生三大悲事:幼年丧父、中年丧偶、晚年丧子。他的骚操作给了张云人生最大的悲伤——晚年丧子。 尽管吕康安心里明白这个张云和上一个母亲不是一个人,也属于不同世界,可见到一模一样的人,他心里还是满是愧疚。 “安子,你感觉好点了吗?” 儿子病了,张云觉没敢睡实,挂着心呢,听见了动静,张云披着棉袄就跑来查看。 在炉子旁把寒气去掉,张云才来到床前伸手摸吕康安的额头,再放到自己额头比对,嗯,好像又发烧了。 “安子,你快穿衣服,我去喊你爸起来,咱去医院,咱找……。” 吕康安赶紧拉住她的手,心道再喊下去整个四合院都知道了,这个母亲的嗓门还是这么大。 “……妈,我是口渴了,喝了三大杯热水,水太烫身子跟着热起来,一会儿就好,您快回去睡觉吧,天这么冷,再把您冻着,我也困了,您回去我也好睡觉!” 张云急道:“你口渴就是发烧了身体需要水分,别磨叽,快点儿,你爸这个糟老头子,还没老那,耳朵就不行了,这么大动静还睡的那么瓷实,我去叫他。” 吕康安一点别样情绪都没了,直接掀开被子下床拦人,拉住张云好说歹说,才把这个性急的母亲劝住,又是一番口舌她才将信将疑地回自己屋。 口干舌燥的躺回床上,丹药的效果越来越大,吕康安感觉整个人如同泡热水澡一样舒服惬意,他迷迷糊糊睡着了。 当他被饿醒,已经第二天早上8点。 父母都去上班了,随便也去给他请病假,让他在家休息一天,吕康安正想好好考虑一下将来的路,得了空闲,自是高兴。 改造身体需要大量能量。 吕康安来不及洗漱,捂着咕咕叫的肚子先跑到父母房间,把留的早饭吃了,再回到他的房间,熟练地翻开衣柜,找到45块钱,和8斤粮票,他直奔胡同口的早餐铺,买了20个大肉包,他顾不得周围人的目光,拿起一个就咬了一大口,狼吞虎咽地吃起来,稍微缓解了饥饿感,他才离开早点铺边吃边走,到四合院门口,包子正好吃完。 “爽!” 吕康安打了个饱嗝,吃饱后肚子很舒服,他忍不住大喊了一声。 有了上次吃丹药的经验,这次吕康安不会再让药力白白流失了,今天他所有工作就是尽最大努力给身体供给热量。 吕康安活动了一下拳脚,感觉力量充沛,左右想找个东西试试力气,半天没看到一个像样的。 胡同打扫的也太干净了!一个石狮子都没留,吕霸王想举鼎都找不到鼎在哪! 傻柱在也好啊!让那个穿越者瞧瞧倒底谁是四合院战神 自娱自乐一会儿,实在无趣,吕康安抬脚回倒座房。 前院倒座房住了三家,吕家,刘家,闫家。 刘家是一对年轻夫妻,一个2岁男孩。 闫家也是三大爷家,三大爷是院里的管事大爷。 街道办在胡同每个大院里选出德高望重的人,来配合街道办管理大院住户和处理邻里矛盾,这德高望重的人按京城叫法尊称大爷。 前院,三大妈带着老花镜坐在门口纳鞋底,边下针边和旁边的几个大妈聊天,她们低头凑到一块嘀嘀咕咕,还对着傻柱家方向指指点点。 吕康安迈步进来看这场景,身体猛然一僵。 这场景他太熟悉了!农村无聊的妇女饭后聚在一起闲扯八卦,东家常李家短,村里的流言能传播都是她们的功劳。 吕康安装作若无其事,继续向家走,走近笑着和她们打招呼:“三大妈好,大妈们好,您们晒暖那,今儿天真不错!” 几个大妈扯八卦被撞破,脸上一点异样也没有,都笑呵呵答话。 “是啊,天不错出来晒晒暖。” “安子,你这是打哪回来?” “你也好!” “安子,病好利索没?” “是,晒晒暖!” 吕康安笑着回话:病好点了、出去溜达一圈等,他最后笑道:“大妈们您们忙,我先回屋了!” 回到家关上门,因吕家和三大妈家离得近,吕康安还是能听到几个大妈的嘀咕声。 “这是吕家的小子?” “是,你没看和吕老蔫长的一模一样。” “什么啊,我看像老张多些,你没看他那眼睛多小。” “咱们刚才说哪儿了?傻柱真和秦淮茹闹掰了?” “啊?可不是闹掰了,傻柱当时就说是棒梗兄妹偷得鸡,秦淮茹眼睛快瞪出血了,………。” 房间里,吕康安听见得傻柱、秦淮茹的名字,他立马从床上爬起来,轻手轻脚地把耳朵贴在门上。 听了好一会,过滤掉带有几个大妈主观意识的话,能大致拼凑出事情的来龙去脉后,吕康安又轻手轻脚返回床边。 吕康安想剧情开始了,又不是真正的开始。 原本的剧情应该是秦淮茹的儿子棒梗偷了许大茂的鸡,许大茂一口认定是傻柱偷的,并在全院大会上让傻柱道歉赔钱!傻柱迫于秦淮茹的眼泪攻势,不情不愿地承认了是他偷的鸡,替棒梗背了黒锅。 而现在却是另外一个穿越者代替了傻柱。 全院大会一开始,这个傻柱就斩钉截铁指认棒梗偷鸡,并没有理会秦淮茹的哀求。这个傻柱还把诬陷他的许大茂揍了一顿,胳膊都打折了,最后这个傻柱不经意的一脚把一个榆木板凳劈成两半。 当场震慑住了全院的人。 吕康安看着桌前的槐木凳子,跃跃欲试,他用手敲敲试了试硬度,他最终选择不尝试,感冒刚好没必要再把腿整折。 他可能技不如傻柱! 打服傻柱的办法,不用想了,90%打不过傻柱。 装善人接近秦淮茹,那就是明晃晃地告诉这个傻柱,他有猫腻! 吕康安正为怎么合理的接近主角配角费脑子,外面三大妈突然提高了声音道:“别说了,许大茂推车出来了。” 吕康安凑近窗户一看,果然,许大茂臊眉耷眼地单手推着车,正从中院往外走。 吕家住的是倒座房,吕康安的房间和二门、傻柱主屋的门是一条直线。所以吕康安能从窗户能看到中院。 得,就你了,许大茂! 吕康安心道。 他刚想到一个接近主角的注意,关键人物许大茂就出现了,来不及多想,计划开始实施。 第三章 不要啊,许大茂 吕康安立即推门跑出房间,没功夫关注几个大妈惊诧地脸,他要抢在许大茂之前找好地方部署。 他一溜烟出了四合院,顺着胡同往西跑,到了第一个巷子才停下脚步。 回头看没许大茂身影,才稍微缓了口气。 他前后查看一番地形。 胡同里此时只有二三个行人,步履匆匆的走着,离巷子口很远。 巷子是旁边两个院子之间留出的空挡,一米宽,十几米长,尽头是高高的围墙。 吕康安侧身进了巷子,在巷子口贴着墙壁站着静等许大茂到来。 他记得心里学上说人在受到惊吓后,精神会高度集中。 他这个初中生做阅读理解,精神高度集中能牢牢记住东西,会烙印在心里,相当于心里暗示。 现在他要做的事就是惊吓许大茂,给他来个心里暗示。 时间太紧,他只能来个骚操作。 贴着墙壁,他揉着脖子嘿哈几下,试了试嗓子,又深呼吸安抚住蹦蹦跳的心脏,做好准备。 许大茂黑着眼圈精神有些恍惚,用一只手艰难地把自行车推下台阶,看胡同里左右没熟人才跨上自行车。 昨晚许大茂基本没睡,胳膊疼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恨极了傻柱,打断他的胳膊,还让他在众人面前丢尽脸。 这让注重脸面的许大茂如何能安寝,越想越气,越气越睡不着,琢磨了一夜,该怎么报复傻柱。 许大茂嘴里低声咒骂着傻柱,单手骑着自行车慢悠悠地往前走。 吕康安躲在巷子口听着越来越近声响,精神反而不紧张了,有些跃跃欲试。 当自行车的前轮出现在巷子口那一刻,他一个箭步穿出来,使劲全身力气高喊。 “报警抓傻柱!” 声音穿云裂石,震耳欲聋。 “啊!” 许大茂被吓得大叫一声,随即整个人如同短路一般,瞪直双眼,张着嘴巴,浑身僵硬,连人带车一起摔倒地上。 许大茂耳朵嗡嗡作响,脑海一片混沌,只剩报警抓傻柱的声音回荡。 吕康安见状有些不可思议,这也太怂了!连6岁小孩都不如,。 战争开启,战斗到底。 他蹲下身继续对着许大茂耳朵高喊:“报警抓傻柱、报警抓傻柱、报警抓傻柱。” 心里暗示是这样?吕康安腹议。 许大茂双眼直直盯着前方,好一会儿,转头茫然地看着吕康安。 吕康安停下喊叫,咳咳,太用力,嗓子霹了。 他拉住许大茂衣服,连人带车都拖进巷子,贴近巷子口倾听,警惕附近的人来抓“贼”。 果然,巷子近处大院里有人听见喊声跑出来查看,见胡同空无一人,以为是恶作剧,骂骂咧咧的转身回了。 吕康安放下悬着的心,打算给许大茂再加深一下印象,回头发现许大茂已经清醒过来,正坐在地上咬牙切齿的看着他。 “孙贼儿,你是活腻歪了吧!今儿不打死你,我跟你姓!” 许大茂叫骂着起身,许大茂恼怒极了,这孙子差点没把他吓死,他抬手就往吕康安脸上招呼。 吕康安现在的身体素质可不是许大茂能比的,何况许大茂还吊着一只胳膊,他眼疾手快地一把抓住许大茂的手腕,使劲握住。 他装作不可思议道:“许大茂,你干嘛打我,我是为你好!” 许大茂憋红了脸,使劲抽手没抽动,气愤、憋屈、疼痛交织在一起,让他差点哭出来,虎落平阳。 “你他么先松手,我的手快断了!好兄弟……大哥…大哥你快松手真快断了。” 吕康安松开手。 强忍笑意道:“大茂哥,你可不能去报警抓傻柱啊,咱们都是一个大院的邻居,还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心胸别这么窄,再说傻柱都给你道歉赔钱了,再去报警抓他,于理不合,邻居们也会小瞧你。” “这他么跟你有什么关系!” 许大茂叫嚣道,胸膛快速起伏一阵后恨声道:“傻柱那孙子对外宣扬他赔给我钱了?” 吕康安一副惊讶样子,道:“那倒没有,大茂哥,傻柱就算没赔钱给你,你也不能报警抓他啊!” 许大茂揉着手腕,目光阴冷,咬牙道:“你什么时候和傻柱这么要好了!在这儿装孝子贤孙,傻柱知道嘛!” 吕康安挑眉,道:“大茂哥,你怎么会这么想,你看我啥时候跟傻柱有过交集,我们是见面点头的交情。” 许大茂一想还真是。 “那你小子这是干嘛,想出头当大院里的四大爷?” 吕康安低着头用脚尖在地画圈,一副难以启齿的样子,片刻后他似乎下定决心,他抬起头郑重道。 “我给你说实话吧,我看上何雨水了,想娶她,可何雨水已经有男朋友,我正在家想办法呢,看见你推着车出门,以为你为了昨晚上的事去报警,就想给傻柱卖个好,所以…。” 许大茂气的青筋直跳。 心道:你他么为了讨好傻柱,就来吓唬我?我都神经衰弱了,本来脑子有点犯迷糊,现在后脑勺发疼,耳朵里还嗡嗡作响。 许大茂心里发着狠,想着以后怎么炮制吕康安,他脸上笑起来。 “你小子也是个坏种,好了,我要去接你小娥嫂子了,你继续想怎么拍傻柱马屁吧!” 吕康安怎么能让许大茂轻易离开,重要的话他还没说哪! 他一把拉住扶自行车的许大茂,急道:“大茂哥,你真不能去报警,傻柱从小喜欢和你攀比,你娶了大家闺秀,他这么多年屡次三番相亲不成,就是希望娶个好的超过你媳妇!好压你一头。” 许大茂听得若有所思。 吕康安加把劲道。 “傻柱他打断你的胳膊,还没道歉赔偿,他不占理也没道理可占。你要是去报警,公安一定会把他拘留,就算过几天全须全尾放回来,可名声不是尽毁了?他本来就和秦寡妇纠缠不清,名声不好,要是再进过拘留所!以后怎么娶媳妇,一辈子光棍打定了!咱们都是邻居,你真忍心!所以说大茂哥,你不能报警抓傻柱!” 吕康安看许大茂表情纠结,知道许大茂把话听心里了。 想想,他又加码道:“傻柱已经和秦淮茹撕破脸,估计他这回真想娶个媳妇过日子。” 许大茂扶起自行车,拍拍车座的土,意味不明地笑道:“娶媳妇好,傻柱娶媳妇?呵呵,好!” 许大茂连告辞话都没说,急匆匆地骑车走了。 吕康安看着许大茂的背影心里得意,这么馊的操作,还起了效果,他真是天才。 又想,这招借刀杀人太过简单,许大茂冷静下来,片刻就能理清楚今天的事。 第四章 傻柱 许大茂并没有像吕康安设想的那样,直接去报警。 他骑车拐去了医院,刚才一番折腾,胳膊伤势加重疼的他直冒汗,只能先去看大夫。 虽然许大茂心里恨傻柱恨的咬牙切齿,但昨天晚上傻柱一脚劈开凳子的场景太过震撼人心,生生压制住了他报仇的冲动。 直到大夫确诊他的胳膊真的被傻柱打断了,这一刻,许大茂的愤怒如同溃堤的洪水咆哮着撕碎了面前的一切阻碍。 胡同里。 吕康安靠着墙壁在总结得失。 对于该怎么接近主角傻柱,他的思路清晰简单,或者是粗暴。 娶何雨水,做傻柱的妹夫。 至于何雨水有男朋友,该怎么娶她,也简单,挖墙脚。 第一次穿越失败后,他恶补了四合院的电视剧。 发现一个很有趣的地方,第一集何雨水告诉傻柱,她和对象商量好了近期订婚,年底结婚,当时时间是65年冬季。 而何雨水结婚的具体时间,电视剧没交代,从她和傻柱的对话中分析,应该是66年10月份。 婚事拖了一年,期间发生了什么,电视剧没演。 吕康安看过许多评论文章,觉得最靠谱猜测应该是婆家嫌弃她有一个名声不好的哥哥,不情愿娶她进门。 所以他的计划就是从傻柱名声不好这方面做文章。 偷鸡贼属于坏名声,打架斗殴进局子哪? 能搅黄何雨水的婚事最好,搅和不了,也可以进一步拖延她结婚日期,给他留下操作的时间。 招是损了点,好用就行。 想着事情时间就过得很快,他的肚子又咕咕叫起来,看看头上太阳,快到中午了,是时候补充热量了。 他回四合院拿来铝制饭盒,开启恰饭模式。 现在饭店供餐时间是11:00—14:00。时间只有三个小时,饭店之间距离相隔甚远,排队人群也多,为了赶时间,吕康安拎着饭盒直接跑起来。 他跑到饭店,点两份红烧肉加米饭,吃一份带一份,狼吞虎咽地吃完从饭店出来,马不停蹄找个地方把另一份吃了,再继续寻找新饭店。 当吕康安心满意足的拎着饭盒从第三家饭店出来。避开饭店门口的一字长蛇阵,四处找避风地时。 一辆崭新的自行车,从他面前飞驰而过,扬起了路上干燥的尘土,拉出一溜黄烟,自行车到人流旁也没减速,一个急刹车,漂移转向稳稳地停在饭店门口。 车主人单脚支撑着自行车,用手梳理了一下自己的板寸头,往后甩了甩,面对指责的人群,得意的挑眉大笑。 吕康安眨眨眼,不相信这2b青年是傻柱。 穿新中山装,新皮鞋,作为穿越者换个新形象可以理解,你剃板寸头干什么,跟个劳改犯一样。 傻柱停好车笑嘻嘻的来到后面排队,他看了一眼咫尺的吕康安没搭理,在队伍最后一人后面排队站好。 吕康安自是不会舔着脸上前傻柱搭话,现在还不到时候。 不过这个穿越者好像比较嚣张啊!有意思了!他原先还担心自己撺掇许大茂复仇有些激进。 现在?呵呵! 他也装作陌生人,拎着饭盒转身继续找地方吃饭。 来到人流稀少的街边,坐在大树旁的马路牙子上,他美美地吃起羊肉饺子,几个饺子下肚,又夹起一个准备塞嘴里。 一个黑影遮住中午暖和的太阳。 “吕小子,看见傻柱了吗?” 吕康安抬头,许大茂背对阳光正一脸嫌弃地看着他。 他没着急回答,对突然出现这里的许大茂很好奇。 许大茂身上的土拍干净了,吊手臂的绳子也换成绷带,旁边跟着两个骑自行车的公安,其中一个还是骑他的车,因为车后座有花棉垫。 公安?这是要抓捕傻柱? 吕康安顿时乐起来,他抬手一指大街左边,“前面一里地,向井饭店,傻柱在里面吃饭。” 许大茂听完转身就走,他急着快点抓住傻柱好去吃中午饭,都快饿死他了,咕。 吕康安猛然想起一件事儿,他起身拉住许大茂,对两公安歉意的笑笑,拉着不耐烦的许大茂与公安来拉开距离后,凑到许大茂耳边道。 “傻柱买了新自行车,新衣服,新皮鞋!” 许大茂听得一头雾水,转头见吕康安含笑看着他,一副你懂得的样子,许大茂拧着眉头,思绪乱飞,什么意思?思考一会儿,突然间他福至心灵,忍不住叫出声。 “我懂了,傻柱倒卖食堂的东西,买自行车!” 两公安惊疑地看过来,吕康安无语望天,摆摆手让许大茂快走,他此刻不想看到许大茂。 许大茂大喜:“哈哈,又是一条罪状,傻柱,我看看你这回如何逃脱,哈哈,谢了兄弟。” 吕康安装作没听见这话,也没注意到两公安看他的诡异眼神,端起饭盒低头猛吃饺子。 他双耳不闻窗外事。 等两公安骑车驼着许大茂离开,有心去有看热闹,想想还是恰饭要紧。 来到母亲张云所在的西旗饭店,饭店已经关门打烊,门口挂着“本店打烊,明日再来”的木牌。 敲门进去,母亲张云正和一个的妇女在擦拭桌子。 “妈,刘姨好。” 刘姨笑道:“唉,安子来了。” 张云看到儿子很惊讶,赶紧迎过来,细看一下儿子的脸色的,才笑道:“安子你吃饭了吗?中午的药吃了吗?” 吕康安这时才有机会细打量这个母亲,50岁上下的年纪,眼角皱纹延伸很远,满头黑发间也降落了白霜,穿着深色上衣,蓝裤子,身上很整洁,一点油污也没有。 “我出来活动一下忘了时间,想回家自己做饭吃,还得现生火怕麻烦,所以就来找你来了!” 张云心疼的摸了一下他的脸,回头冲厨房喊道:“王师傅,麻烦你赶紧给下一碗饺子,钱粮票明天补上。” “好嘞。”王师傅在厨房应声答应。 吕康安赶紧掏出剩下的钱和粮票,递给张云,张云接过点出一张二两市斤的粮票,剩下还给他,她拿着粮票进了厨房。 吕康安左右看看,拿起张云的抹布,和刘姨一起搽起桌子。 这个饭店以前是个小餐馆,只有7张饭桌,四方桌,墙上挂着微笑服务的题字匾额,东面是厨房,厨房和用餐区隔了一档玻璃窗。 刘姨看了吕康安一会儿,突然问道:“小吕,今年23了吧!” “去年23,今年24。” “不小了,该娶媳妇了!” 吕康安擦着桌子正想回答,媳妇在家看孩子呢,反应过来他现在在异世界,道:“不着急,缘分急不来。” 张云这时出来,接话道:“老刘,我还想找你说这个事情,你………。” 得,吕康安知道开始托媒人了!赶紧转移阵地,放下抹布拿起扫把扫地。 他的作为被两人视为害羞,惹得两人一阵哈哈笑。 也不知道两人天天在一块工作,哪来的那么多话聊。他这边把地扫完,垃圾拖出去,再把凳子归拢好,两人还在原地聊天。 饺子是王师傅亲自端上来的,看了两人妇女一眼,干脆利落地回厨房,一点也不磨叽。 等快吕康安吃完时,她们才聊到他感兴趣的话。 刘姨:“真的,我骗你是小狗!我亲眼……不是我听老孙说的,可邪乎了,那条胡同里的人半夜都不敢出门。” 张云:“就没人管,街道办也不管?” 刘姨:“怎么不管,那院子里有个当公安的,半夜三更去蹲守,什么也没找到。” 张云:“这种事得找个老公安,最好是见过血,煞气重能镇住脏东西。” 刘姨:“那公安…也是,脏东西最怕凶人,对了那公安和你们院里的一闺女搞对象那!” 张云:“雨水那丫头!她婆婆又嫌弃她了!” 刘姨:“哪儿,她婆婆现在见人就夸,说雨…丫头做饭好吃,干活利索,呸!不要个脸,还没娶进门呢,就显摆。” “何雨水的哥哥傻柱,今儿下午被公安抓起来了!”吕康安插话道。 “啊?” “啊!” 一炮双响,刘姨双眼放光立即询问怎么回事! 张云瞪了吕康安一眼,让他不要答话,正准备娶媳妇呢,可不能落下喜欢嚼老婆舌的坏名声! 吕康安装作没看见她的眼色,咽下嘴里的饺子,道:“我来的时候,看见警察正在抓捕傻柱,就是何雨水的哥哥,说他把人打成重伤,还偷偷贩卖票据。” 这刘姨认识何雨水婆家的人,不利用一下,太可惜了。 刘姨惊讶道:“是嘛!这抓住是要坐牢吧!两个罪过!” 吕康安还想再加把火,看张云的眼睛都快冒火了,这下没办法视而不见了!赶紧乖巧地低下头吃饺子。 张云狠狠瞪了他一眼,接过话和刘姨聊起来。 吕康安吃完立马开溜,母亲的眼刀太厉害了,有点扛不住。 他来到公交站,计划坐上去南郊的公交,直奔京城第一纺织厂。 人家哥哥被抓,作为一个有心青年,怎能不去慰问呢!雨水,哥哥来了。 第五章 雨水 公交站点等车的人很多,吕康安被淹没在人群里。 上黄下绿的老式公交嗡嗡地驶来,车门一开大家一拥而上,你挤我、我挤你争先恐后地往车里钻。 作为一个小包工头,吕康安严重缺乏挤公交的经验。 他没能抢到座位,掏了3分钱买了张票,站票,忍着各种异味,一路颠簸地来到纺织厂。 下车后,揉着太阳穴缓解好一会儿,把翻腾的胃酸压回去。 才细打量这纺织厂。 纺织厂看起来很气派,红砖高墙,广亮大门,往里看去,新老厂房,各色鲜明,青砖红瓦,钢筋水泥,时间的脚步在这里体现的玲离尽致。 站在纺织厂的大门口,吕康安踌躇不前,心里莫名忐忑、犯虚,有点青春少年在楼下等心爱女孩的感觉。 这不正常。 他结婚孩子都有了,这是电视剧中,何雨水是剧中人物,他是来算计人的。 难道一直挂念着攻略何雨水,潜意识里认知这是在追求她?他伸手啪啪扇了自己两耳光,想打醒自己。 “小伙子,你找谁啊?” 一老头从传达室窗户里伸出半截身子,开口询问。 老头在传达室烤火,吕康安一来他就发现了,眼睛一直紧盯着他。 因吕康安穿着黑色中山装,脚上是黑皮鞋,老头看其不像坏人,才任他纺织厂门口来回晃悠,没出口撵人。 不想这小伙子竟然自残!老头不能忍。 吕康安脸皮很厚,被老头瞧见糗态,若无其事地掏出哈德门上前递给老头一根,笑道:“大爷,我是来找何雨水,麻烦您给通传一下。” 老头板着脸接过烟,细看一眼没舍得抽,夹到耳后。 “何雨水?你是他什么人啊,找她什么事儿!” 吕康安一思量,装出心急如焚的样子道。 “我是她对象,有急事,大爷麻烦您辛苦辛苦给通传一声,事挺急的!” 老头瞥了他一眼,没再细问,拿起电话开始摇人。 “第二车间何雨水,第二车间何雨水,她对象有急事找她,她对象有急事找她。请转达,请转达。” 老头放下电话心里嘀咕,好好的姑娘,换对象还挺快,不过眼光真不咋地,一个比一个难看,看来是惦记人家家庭条件好。 吕康安婉拒老头要他进传达室烤火的邀请,他受不了烟雾缭绕的环境,顶着干燥的冷风站在门口等人。 10多分钟后,何雨水的身影出现。 她穿着蓝色工装带着套袖,高挑身材,梳着麻花辫,一点装饰也没有,但乌黑的头发,清秀的脸庞,大大的眼睛,让她有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美感。 长的还可以!吕康安暗道。 何雨水从班长处得到消息,放下工作就一路急跑过来,跑到近处看清来人,她有些失望,不是对象。 疑惑道:“怎么是你?你为什么……。” 吕康安连忙高声打断她的话,道:“雨水,快过来我有事给你说。” 他跑过去一把攥住何雨水的手,往墙边拉,避开传达室窗户边不害臊的老头。 两人拖拽着来到在墙角,吕康安不待何雨水发飙,就先安慰一句。 “雨水,你要挺住啊!” “啊?” 何雨水顿时懵圈,手都忘记抽回来,任由吕康安紧握着。 “你哥哥傻柱,被公安抓起来了!” “什么!怎么回事?” “唉!” 何雨水急得瞪大双眼,道:“你快说啊!我哥为啥被抓起来?哎呀,你倒是说话啊!” 吕康安用拇指揉着她滑嫩的小手,感受着年轻女孩的紧致皮肤。 面上却不显,懊恼着说道:“今儿我感冒,请假在家养病,不想到中午发起高烧来,没办法只好一个人孤零零地走路去医院看病,谁知在路上看到许大茂那孙子,正带公安搜捕傻柱。 我没搭理他们,正头疼的要死想赶紧看病要紧,走了几步一想不对啊,傻柱不是雨水你哥哥嘛!我这才反应过来,顾不上头痛立马追上他们,质问许大茂你为什么要抓雨水的哥哥,许大茂当时指着我鼻子大骂让我不要管闲事,要不然连我也抓。我宁死不屈、宁死……那什么……额…不降!” 听到这儿,何雨水面露狐疑之色。 今天邻居吕康安不正常,今儿怎么有种街溜子的既视感,突然感觉到手还被他紧握着,何雨水脸色一红,用力甩开,恼羞道。 “别磨蹭了,快说许大茂为什么要抓我哥!” 吕康安暗道可惜。 心中莫名升起一丝调戏小女生的快感,见何雨水神色不善,赶紧抛去杂念道。 “许大茂告你哥打断了他的胳膊,还说你哥偷盗食堂物品,估计现在你哥已经被抓到了。” 何雨水脸色巨变,辫子一甩转身往纺织厂跑,跑了几步停下转身喊道:“你怎么来的?” “走路!” “哎呀!你先等一下,我去请假,一会骑车带你走。” 说完她急匆匆地跑进纺织厂,不大一会推着一辆自行车出来。 吕康安看着九成新的自行车,眼馋的不行。 吕家以前也买过一辆自行车,不过给吕薇微做陪嫁了,现在钱是攒够了,可惜一直没寻摸到车票。 那边何雨水骑上自行车,正招手催促。 吕康安紧跑几步,跨上自行车后座,一把搂住何雨水的腰。喊道:“快走!快走,快去救你哥哥。” 何雨水卖力地蹬着自行车,腰间一阵阵酥麻,她面红耳赤地呵斥:“吕康安你是不想好了吧!放手!” 感受到她的怒意,吕康安只好改成抓她的衣角。 心中感叹真细、真紧致。 “这时候了,还计较这些细枝末节,你想想你哥他正在受苦呢。” 何雨水咬牙蹬着自行车赶路,心中开始盘算着以后怎么收拾吕康安。 她和吕康安年纪相仿,住一个大院,也是同学,不过因为哥哥傻柱原因,他们并没有过多交集。 不想,他现在变成这样,流里流气的,还喜欢占女生便宜。 心里计定,过后一定要狠狠揍这个街溜子一顿。 所以当骑过坑娃路段,吕康安又抱紧她的腰时,她含怒忍了,可等他的脸贴到她后背,何雨水忍不了了。 “吕康安我有男朋友,他是警察!” “分了就行了!” 宁静街道,冷风轻拂,美人含香,吕康安坐在后座,看着夕阳余晖正美那,闻言不假思索地道。 何雨水想表达的是,她男朋友是警察,敢对她耍流氓不会有好下场。她没想到这街溜子直接表白了。 吕康安这是在追求她! 何雨水想到这儿,心砰砰乱跳。 这是第一次有人追求她。 上学时,男同学都怕她哥哥傻柱,没人敢跟她说话,到了该找对象的年纪,傻哥哥的名声突然坏了,基本没人来上门求亲,现在这个对象还是她主动出击拿下的。 何雨水慌乱极了,蒙头骑车赶路,连吕康安的不规矩的动作也忽略了。 直到两人一车来到市区,街上的行人人都不住地盯着他们打量。 何雨水才猛然反应过来,含羞带臊地把吕康安拽下车,气急之下又狠狠地踹了他一脚。 吕康安猝不及防被踹倒,不着急起来,躺在地上神色郑重地道。 “雨水,你先去找你对象,他是警察能帮上你哥的忙,你哥在南二派出所,我自己走回家就好,你不要关心我。” “我关心你不安好心?臭流氓!” 何雨水红着脸骂完溜了几步车,跨上车匆忙走了。 吕康安毫不在意笑笑,无视行人的目光,起身回家。 第六章 进一步 傍晚,风越刮越大,有点狂风怒吼的意思,街道上尘土飞扬,黄沙满天,空气里弥漫着重重的土腥味。 吕康安看过关于京城沙尘暴的纪录片,知道京城春冬季节多是风沙天。 也听过“天无时不风,地无处不尘”谚语。只是不知道走在风沙肆虐的街道上会如此难受,眼睛不敢睁开,风沙直往口鼻灌。 好不容易回到倒座房。 吕康安先检查家里两个房间的门窗,都关好以后,外套脱下来,抖落上面尘土,给炉子加上煤炭,准备来个热水澡洗洗风尘。 改造身体完成,体表分泌出大量黑色物质,粘在皮肤上,身体如同裹了一层薄膜一样,感觉呼吸都不畅快了。 按说他可以去大街上的澡堂洗澡,可是他没找到洗澡票。 洗完澡,房间地面打湿了一片,大盆里剩下半盆黑水。 他穿好毛衣裤,坐在床上舒适地擦拭头发。 “咚咚咚!” 房门被敲响,吕康安打量一下身上的穿着,没毛病,绕过湿淋淋的地面去开门。 拉开门栓,门口出现一穿着碎花棉袄的女人,是个身材丰盈的漂亮少妇。 是于莉,三大爷的大儿媳妇,阎解成的老婆。 “于莉啊!什么事?你还是进来说吧!” 于莉有些害羞,她刚新婚,面对这么粗犷豪放的吕康安,她有些不知所措。 吕康安转身继续檫头发,见于莉还呆愣在门口,催促道:“快进来关上门!没看见沙土都刮进来了。” 刚结婚就是面嫩,再过几年,见这种情况,你一定会开黄腔调戏几句。 于莉红着脸犹豫一下还是进来了,关上房门,不敢瞧凳子上内衣裤,低头道:“…我…我就是来问问,你中午去哪里了,喊你吃饭,到处找不到你,” 嗯? 三大爷一家子抠门鬼,会如此好心。 想不到原因,吕康安应付道:“我出去瞎溜达,中午就在外面吃了,不知道你们还多做一份,对不住你的辛苦了。” 于莉抬头摆手道:“没事、没事,那什么…你忙,我先回去了。” “等一下!” 吕康安叫住于莉问道:“你今儿下午看到傻柱了吗?” 于莉回头诧异道:“你还不知道?” “知道什么。” 于莉来了兴致,也不急着走了,道:“傻柱被抓了!他倒卖钢厂食堂物资,还偷盗别人自行车,许大茂举报的!当场人赃并获!傻柱还想拘捕,被公安用枪指着才投降。你说傻柱是不是傻,也不知道收敛一点,有了钱立马买一身新衣服穿上,不知道财不露富,这不被举报了吧!” 吕康安哭笑不得,没想到事情传到四合院,会变成这样。 “你公公没去看派出所了解情况!” 于莉撇嘴:“他是三大爷,有事哪里轮到他出头,一大妈听说后,就去钢厂找一大爷了,咱们院里的事,还是一大爷说了算,再者说傻柱也和一大爷家亲近,有什么事儿好商量。” 吕康安点点头,“也是!” 于莉又道:“院里都在议论傻柱,说他傻,得了便宜也不会卖乖!你看吧,傻柱以后娶媳妇会更难,说不得最后还真娶了秦淮茹。” 吕康安闻言大乐,连向于莉竖大拇指。 于莉经过一番口舌,已经不再害羞,选择无视吕康安的穿着,开起玩笑道:“你就在房间里洗澡!看这一地水,也不嫌弃埋汰。” “嗨,这不是没找着洗澡票嘛!弄了一身土,没办法只好在屋里洗了。” “也是年轻小伙子不怕冷!”于莉说完,想想正色道:“你是在供销社上班吧!” 吕康安烟瘾犯了,拉开抽屉拿出熟花生,跑过去递给于莉一把,自己磕开一个放嘴里,含糊道:“是啊,要买东西?” 于莉接过花生,心里羡慕吕家条件好,舍得烧煤,屋里也暖和,闲着还有零嘴吃。 “想跟你打听一下,你们供销社最近招工嘛?报名需要什么条件。” 吕康安明白于莉的意思,想想道:“最近没听说!要是招工也是明年3月初,我帮你注意一下,有了消息一准告诉你。” 于莉听了有些失望。 她是临时工,男人阎解成也是临时工,公公过日子爱算计,不补贴他们不说,吃饭还要交份子钱,他们小两口的日子过的紧巴巴,想找个好单位,打听几个地方都不缺人。 她于莉强打起精神来,笑道“那行,嫂子就等你的消息了,等嫂子以后考上了,一定给你买瓶好酒报答你。” 吕康安笑眯眯道:“不用买酒,回去你把床头垫上点东西,晚上别再让它咣当咣当撞墙就行。” 闻言于莉一脸问号,她片刻后明白过来吕康安说的是什么,她脸上顿时一片火热,把手里的花生壳全咂过来,拉开门跑回家了。 吕康安嘿嘿笑,把花生壳从头上摘下来。 觉得没事调戏调戏脸皮薄的小媳妇也不错,看看她们娇羞模样,有益身心。 晚上,等吕康安收拾好房间,吕大山和张云夫妻才顶风冒沙的回来。 他赶紧上前帮他们拍打身上的尘土,惹得张云一阵夸“妈的好大儿”。 得知他在房间里洗澡,吕大山大怒,张嘴要训斥他不爱惜房屋。被张云一眼把话瞪了回去。 饭桌上,吕康安啃着二合面馒头,问起了中午饭的事。 才得知,原来张云早晨给三大爷家送去一斤棒子面,让三大妈管他一顿午饭。 张云给空碗添上棒子粥,递给他后道:“你不用管,吃完饭妈去他们家要棒子面。” 吕大山感觉不妥,“都是一个院里的,低头不见抬头见,送出去的东西哪能再要回来。” 张云啪一声把筷子拍在桌子上,高声道:“怎么不能要回来!我儿子没饭吃!空着肚子可怜兮兮的地去找我,都快把我心疼死了,既然不管饭,就别拿东西!” 吕康安默默地喝着粥。 心道这母亲的声调这么高,呼啸的风声都压住,两家还离得这么近,三大爷家只要不想每天听挨骂,一定会归还棒子面的。 第七章 何雨水 到手的棒子面被要回去,三大爷夫妻俩的心像猫抓一样难受。 关上门,爱算计的三大爷开始低声埋怨三大妈干了赔本买卖。 三大妈很委屈。心里暗恨张云咄咄逼人。 张云得意地端着棒子面回到房间,冲着吕大山显摆,吕大山赶紧把烟掐灭,露出憨厚地笑卖力夸奖她能干。 吕康安看此情景颇感好笑,这老两口相处有意思! 又陪着父母聊了一会儿,他用围脖捂住口鼻穿过二门来到中院。 查看一下何雨水回来没有! 中院相对比前院干净整洁,院中没有胡乱摆放的杂物,房屋的宽度高度也不是倒座房能比的。 中院四户人家,傻柱兄妹,一大爷家,贾家,孙家。 何雨水和一大爷夫妻的房间都漆黑,人还没回来,贾家屋里隐约能听见棒梗兄妹的吵闹声。 吕康安站在中院,眼睛放光地盯着傻柱的主屋。 那里面藏着大量人民币。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上次穿越的教训不能忘,他还有30年时间来供操作,不用着急。 …………~~~ 此时,派出所冰冷地审讯室内,傻柱早没了耍帅的心思。 他双手铐着手铐,颓废地坐在椅子上,两辈子第一次进局子,他心里犯怯,对审讯他的两位民警苦笑道:“警察叔叔,我真没偷食堂东西!” 负责问话的王公安:“……咳…我是在问你,自行车票哪来的,谁问你别的了!还有,不要套近乎,我……还不满25,没你大!” “……黑市?” “是黑市?” “是黑市!” 王公安眼神锐利:“什么时间点去的黑市,跟谁交易?几点回的四合院?怎么去的,黑市具体位置,如实交代!” 傻柱眼珠乱转:“我今儿……3点半步行去的黑市……一个蒙面大汉卖给我的自行车票……5点半回到四合院…黑市在南边老城墙根上。” 王公安:“你确定?” 傻柱:“确定吧?” 王公安:“你居住的四合院东西北三个方向都紧邻有人院子,南边是倒座房,所以你不可能跳墙出去,只能凌晨时分打开大门偷跑出去,而我们走访了四合院住户,今儿早上第一个打开大门是你们院里的三大爷,具他所说,他破晓时分从里面打开的大门,还有从你们四合院到南城墙旧址你就算………。” 傻柱苦着脸,艰难地举起手,挠了挠板寸头。 完犊子了。 …………………… 派出所走廊,一大爷夫妻和秦淮茹三人正焦急等待审讯结果。 从下午等到现在也不见傻柱出来,三人都焦躁不安。 一大爷拧着眉头地转了几圈,忍不住又进了值班室,询问起值守的民警。 “同志,傻柱还没审讯完?打架斗殴不至于问这么多话吧!” 民警刚要开口,秦淮茹闯了进来,开口道:“同志,我们让许大茂不举报傻柱,是不是就能把人放出来?” 值守公安是个四十左右的老民警,见他们老人妇女,这么晚了还在忍饥冒寒苦等,很同情他们,眼睛扫了一眼门口走廊见四下无人,低声道。 “里面的人不光是和人打架斗殴,还牵扯到东郊供销社钱票失窃案,你们别等了,他一时半会出不来。” “什么!偷供销社!傻柱干不了偷钱的事!你们不能冤枉人!” 秦淮茹震惊下忍不住喊出声,脸都吓白了。 秦淮茹才不信相信傻柱会去偷什么供销社的东西,让他从钢厂食堂拿一些棒子面给她,连哭带求傻柱都没丝毫动摇,怎么会去偷供销社呢。 打架什么罪过,偷供销社钱什么罪过,这是要让傻柱去顶罪? “你…” 老民警赶紧摆手让秦淮茹不要再大声嚷嚷,泄密可是要被记大过的。 老民警着急起身拦人,一不小心又把桌上的茶缸带倒,茶水瞬间流了一桌子。 “是啊,民警同志,傻柱不可能去偷供销社的钱,他是我看着长大的,为人处世没得说,是个老实木讷的好人,你们要凭证据秉公办案,不能随意冤枉人!” 一大爷也急,偷供销社的罪过太大了。 秦淮茹像寻到了宣泄焦躁情绪的窗口,红着眼睛继续道:“就是,傻柱是我们院里的老实人,做的好事数都数不清,在钢厂食堂,那也是大师傅,他一月的工资快40块钱,怎么会去偷供销社的钱,你们别听许大茂的话,他就是个混蛋。” 一大妈闻声跑过来,听说是偷盗钱财也心惊胆战,“是许大茂要报复傻柱,冤枉他,他俩从小就不对付,他们打架也是许大茂先冤枉人,傻柱不得已才动的手。” 秦淮茹附和道:“就是!” 随后俩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控诉许大茂的恶毒。 一大爷拉人的手又收了回来,心说闹闹也好,反正比苦等强,说不定有意外之喜。 完了,老民警苦笑着甩笔记本的水,这个大过他吃定了。 派出所晚上留守人员少,所里比较安静。 哪怕今天外面刮大风.,审讯室内三人也听到了外面的喧闹。 王公安眉头一皱,不悦地起身推门出去,留下记录的民警和傻柱面面相觑。 傻柱终于明白为什么一直不间断审问他了,同时心里复杂难言。 一大爷,秦淮茹! 他原本计划过几天就跟他们断绝交情,以后桥归桥,路归路,老死不相往来。 现在他们为他奔波鸣不平,如此人情,他该怎么开口好。 王公安黑着脸,呵斥一大爷三人一顿,把他们撵出派出所,让他们赶紧回家。 一大爷老于世故拦住还要吵闹的秦淮茹,三人识趣的离开。 秦淮茹不解,出来后道:“一大爷,傻柱还在里面!” 一大爷把自己的围脖给一大妈脸上围上遮风。 他紧紧衣领后道:“傻柱应该听到咱们说的话了,他们审了这么长时间,不就是傻柱没招嘛!现在只要他挺住不招认偷供销社的钱票,咱们再摆平许大茂,傻柱很快会出来。” 秦淮茹闻言一阵欢喜,随即又想到难缠的许大茂,心情又低落下去。 三人刚出派出所大门,就见何雨水抱着腿在墙边哭泣。 秦淮茹心疼地上前揽住何雨水,何雨水浑身冰凉,想来在此哭了不少时间。 “傻雨水,哭也不知道找个避风地方,你病了,你哥在里面还不得担心你。” 第八章 上班 何雨水一头扎进秦淮茹怀里,闷头呜咽抽泣。 一大妈连忙上前细心询问,一大爷严肃的脸上也满是担忧。 何雨水也不说话,问什么都摇头。 一大爷想想叹了口气。 明白她是找人求助不顺利,心里苦闷,无奈道:“走吧,回家再说,大冷天在这里说话不合适。” 此时天上乌云盖顶,北风凌厉,街道上一片漆黑,只有零星路灯散发着黄晕,照亮了就近一小段路。 一大爷夫妻前面摸黑带路。 秦淮茹推着何雨水的直行车跟在后面,不忘兼职爱心姐姐关心着何雨水。 半路,秦淮茹实在忍不住问出心中疑惑。 “雨水,你哥哥哪来的钱和票买新衣服新自行车。” “啊!” 何雨水很惊讶,“我哥还买新衣服了?” 得到确定答案,何雨水被冲击的不轻,傻哥哥真偷卖钢厂的物资了!不然他哪来这么多钱。 秦淮茹把事情重头到尾讲了一遍,一大爷在旁边不时补充一两句。 何雨水听完彻底傻眼,傻哥哥这是摊上大事了! 秦淮茹见何雨水嘴里掏确实不出有用的话,便不再询问。 她暗道自己如此劳累费心,傻柱该不会再犯浑,急着和她划清界限了吧! …………… 四合院大门门洞里。 吕康安蹲在地上吸着烟和系统聊天。 “许大茂家有你需要的文物嘛?” 系统:“不清楚!” 忘了系统是静默状态,不能探测视线之外的事物。 “三大爷家那?” 系统:“屋外的自行车!花盆。” “自行车也算文物?” 系统:“自行车上的气运值,超过旧物件花盆” 吕康安咬牙,“气运值又是什么?你个老六上次为毛不说?” 系统:“………。” 老六系统不再回话,吕康安气急也拿它没办法。 他转头盯着三大爷家的方向,暗暗盘算起来。 自行车就摆放在三大爷家门口,花盆在廊下。 都很容易收取,但自行车丢了,三大爷一定会报警。 花盆?还是等傻柱回来,有了背锅侠再收取! 正胡乱计划着,胡同传来声响,吕康安赶忙收起心思迎上去。 何雨水四人来到到四合院大门口。 他们又饥又累,都想赶紧回家暖和一下吃点东西。 这时门洞里突兀地出现一黑影,把着急进门的四人顿时吓的一激灵。 “雨水,傻柱怎么样了?” 黑影开口,也走到门灯低下,四人一看是前院的吕康安。 何雨水轻舒一口气拍了拍心口,没好气道:“能有什么事儿?还不是被许大茂诬陷他打人,解释清楚就放出来。” 吕康安点点头一副欣慰状,心里暗道:糊弄洋鬼子那。 “那就好,你不知道我有多担心,听到这个好消息今晚能睡个好觉了!” 他说话间隙,眼睛扫了一眼白皙水润的秦淮茹,暗叹这也就是小世界,不然平常的四合院哪来这么多美女。 美女是社会稀缺资源。她们喜欢集中在优质行业中。 哪个行业美女多,哪个行业一定赚钱。 “谢谢了!” 何雨水轻声道,她对吕康安有些感激,尽管知道他目标不纯。 其他三人面色怪异。 一大爷的脸迅速变黑,吕家小子这是看上雨水了?可何雨水有对象! 一大爷率先一步绕开吕康安,迈步进了大院,其他三人陆续的跟着。 吕康安气的牙痒痒,但最后的何雨水给了一个歉意的微笑,让他顿感不虚此行。 他费心费力不就想获得那丫头的好感嘛! ……………~~~~~ 一直在倾听儿子动静的张云,睁着眼看着黑暗的房顶,喃喃道:“快给儿子找媳妇!” 旁边的吕大山神色凝重地点头,“你别再挑捡了!看的过去就行,要是让别人知道咱儿子抢人家对象,咱们吕家在这一片可要出名了。” 两人都没睡意,各自思绪乱飞。 大风呼呼地刮了一夜。 凌晨飘起鹅毛大雪,真正的鹅毛大雪,短时间内灰暗破旧的京城披上崭新白衣。 吕康安顶着父母诡异的目光,穿上厚厚地棉衣,围上围脖,挂上手闷子,走着去上班。 他没想到自己会有早九晚五的一天,明明前天他还在嘲笑别人。 他在供销社上班,是一个销售员,八大员之一。 供销社是伴随着新中国成立建立起来的农民合作组织,计划经济下,统购统销的政策让供销社性质发生转变,变成纯政府部门。五六七十年代供销社兴盛到极致,改革后开始没落,10年以后,政府扶持三农,供销社又出现在人们视野,不过在那是新零售业和网购的新世纪,重开的供销社没翻起太大浪花。 吕康安所在的供销社,不同于百货大商店,是个小卖部,主要为四个胡同住户的日常生活服务。 供销社麻雀虽小,五脏俱全,除了副食烟酒,还有暖壶铁盆,自行车录音机等。 他负责售卖大件,自行车,录音机暖壶手表。 反正居民需要大件商品都选择去大商店,他很闲就是了。 供销社之所以对他委以重任,因为店里他学历最高,主任还是他姐姐的公公。 下雪天,路面湿滑,来供销社里顾客少。 吕康安和另外两个销售员大妈签到之后围在炉子旁取暖闲聊。 “王大妈,您知道我们院里的傻柱吧,他昨天被抓起来了。” 吕康安主动挑起话题,希望通过两个万事通侧面了解一下傻柱现在的风评。 王大妈一拍大腿,激动道:“小吕不说我还给忘了,本来打算来了之后就给你们好好说道说道这事,都给忘干净了,你看我这脑子。” 旁边的李大妈急催促一下,王大妈才道:“你们知道嘛!傻柱就是那个偷东边供销社钱票的贼!销赃时被人赃并获,他……。” 吕康安心里一惊,这怎么扯到偷供销社了?赶紧打断王大妈,问道:“王大妈你说话靠谱嘛!傻柱不是打架被抓起来的嘛!” 王大妈撇嘴,“小吕,你还年轻不知道人心险恶,别看傻柱和你住一个大院,你还真不一定了解他。我们院里的老刘说,傻柱昨晚上被审讯了一夜,家里人都没见到他的面,从傻柱家搜到的账款都铺满整个桌子,他……。” 吕康安懵逼了。 蝴蝶效应? 他只是想搞臭傻柱,没想到事情会如此发展。 第九章 人间正道 怎么办? 吕康安麻爪。 万一那个穿越人士任务失败后离开,引发小世界动荡、崩塌怎么办。 可现在不了解具体信息,他又实在想不到解决办法。 一上午面他对顾客都提不起精神,通通冷脸以对。不过现在的销售员都是如此待客,倒没凸显他不敬业。 两个大妈习惯了原吕康安的寡言少语,毫不在意地继续聊她们的八卦。不时没好气地回答一下顾客的问题。 中午,吕康安把准备好的午饭放到炉子上加热,拿到柜台上吃了。 下午雪更大了,连零星的顾客都没有。 好不容易熬到下班,吕康安换上雨靴拿起雨伞拎起饭盒,快步跑出供销社。 俩大妈见状气愤不已。 年轻人就会偷懒耍滑,留下清点一下货物能累死? 吕康安举着伞,顶风冒雪往四合院赶,此时他心里就冷静下来,思路也变得清晰。 他小心翼翼地赶路,在雪地不敢快跑,容易打滑摔倒,上午的雪已经融化,在地上汇集成水泽,上面被后续的雪花覆盖,此时若摔在地上,百分之百弄湿裤子。 等回到了四合院天已经天黑。 他穿房过屋径直来到何雨水门前,啪啪啪,敲响房门。 吱呀,房门打开,何雨水露出身。 何雨水见到他很诧异,皱眉道:“你有什么事!下雪天也不消停!” 吕康安也不废话,直接道:“傻柱被诬陷偷供销社的钱了?” 何雨水闻言瞪大眼睛,“你怎么知道的?” “我怎么知道?” 吕康安想起昨天晚上,她敷衍自己就来气,“你说我怎么知道!外面都传遍了!” “雨水,让吕康安进屋来说吧!” 屋里传来熟悉地腔调,秦淮茹在里面! 何雨水不情愿地侧身让路。 吕康安迈步进屋,一看果然是秦淮茹。 秦淮茹正坐在床沿上对何雨水挤眉弄眼。引得他身后的何雨水娇羞跺脚。 秦淮茹应该是来给何雨水送饭的,因为床边的小方桌上,摆着一碗粥和两个窝头,还有半碗炒白菜,筷子胡乱放在粥碗上。 怪不得电视剧中,何雨水对秦淮茹一直信任有加,俏寡妇确实是会照顾人。 吕康安进来也不客气,直接坐在凳子上,脸正对着床。 秦淮茹戏弄完何雨水,对吕康安道:“外面都在传傻柱的事?他们怎么知道的?” 咳,这里面自然有他吕康安一部分功劳,在这儿他就不表功了。 “咳咳,我们供销社的同事聊闲天,聊到了傻柱,都说是傻柱偷了钱,正在被警察严审。” “他们胡说!” 何雨水气急,说完几步跑到床边抱住秦淮茹的手臂,带着哭腔道:“秦姐,咱们怎么办啊?我哥他会不会…。” “别胡说,”秦淮茹呵斥道,随即她对吕康安问道:“你来就是说这事?” 吕康安正偷偷打量何雨水的闺房。 觉得也不过如此,和他的房间相比,也就多了个梳妆台,其他凳子、桌子、炉子、衣柜都一样。 第一次进女生闺房的吕康安失望无比。 闻言,他尴尬地咳嗽一声,道:“也不是,就是觉得生气,我好心帮人家,眼巴巴在寒风中等着,却连一句实话也没捞到。” 何雨水瞬间坐直身子,用大眼睛瞪人,“说谁那!” “说谁谁知道!” “你…。” “雨水!”秦淮茹拉住起身准备吵两句的何雨水。 秦淮茹想吕康安是个男人,想法必然比她俩女人周全,再者吕康安这小子对雨水这丫头起了心思,定不会去害傻柱,于是她把傻柱的情况一五一十地说了。 并用期待的眼神看着吕康安。 什么意思? 额、被丰盈少妇用水汪汪的眼睛注视,吕康安突然有些血气上涌。 灯下看美人,越看越激动。 他立即侧身对着小方桌,暗叹身体素质太好,面对女生容易尴尬。 “咳咳,也就是说傻柱一直没交代!” 秦淮茹一直盯着吕康安,自然看到了他的动作,也察觉到他的不自在,作为过来人,秦淮茹脑子灵光一闪,想到某种可能,眼睛不由自主看向某处。 “你个……你…” “行了,我是年轻人,不用大惊小怪,你还没说傻柱最后交代了什么!”吕康安回了一个白眼。 都是千年狐狸,你玩什么聊斋。 “怎么了秦姐?怎么了?”何雨水好奇地问道。为什么说着说着就生气了? “没什么!” 秦淮茹脸色涨红,狠狠瞪了吕康安一眼。 怕何雨水揪着问题不放,秦淮茹的立马道:“我们中午去看傻柱,他说他交代是从街边大汉手中买的车票,但警察不信,正在调查。” 吕康安和秦淮茹对视一眼,都选择略过这个尴尬。 吕康安一瞬间就猜到了傻柱的票和钱出处,除了系统不会出不会有第二家。 警察能查明白就见鬼了。 “那只要摆平许大茂,再找个保人把傻柱保出来不就完了。” 何雨水果然被吸引了注意力,还以为吕康安有什么好主意呢,闻言不耐烦地接话道:“你说的容易,许大茂那么混蛋,怎么会撤销报案,还有谁去能保出来我哥,一大爷去了都没用。” 一大爷算个球。 吕康安暗道,他了解何雨水的脾气,没搭理她,对秦淮茹道:“如果我们全院联名保举呢,三个大爷一起拿保举信去找街道办,请街道办的人出马,成功的几率很大。” 秦淮茹眼睛一亮,“这个办法好,许大茂那边怎么办!” 你亲自去呗!咳咳,吕康安压下到嘴角的话,道:“许大茂那边,因为是他主动挑衅在前,傻柱反击在后,写个保证书说以后不再打人,然后赔他点医药费就完了。警察遇到这种邻里矛盾,一般也是劝和。” “可行,我去找一大爷商量一下,你们待着。”秦淮茹说完,高兴地走了。 可行个屁,警察不查到最后,会放人? 吕康安心道,计谋不是他所长,能想到这个办法,还是看小说的原因。 他对这满心都是傻柱的寡妇无语。 “对不起啊!”何雨水扭捏起来。 第十章 不配 秦淮茹真美啊! 吕康安暗叹,她身上有种成熟女性特有的风韵,这种美不同于年轻女性的那种纯美,里面蕴含了只有成熟女性才会有的勾魂摄魄的魅力,让你看了会不自觉的被吸引。 “喂!干嘛呢” 何雨水见给他说话也不理,眼睛还一直盯着门,暗道:流氓就是流氓,看见女人就挪不开眼,秦姐都走了,还盯着门口看。 鄙夷道:“快擦擦嘴吧,口水都要流出来了,臭德行!” 什么流口水?这丫头片子真会损人,吕康安扭头现在房间就剩他俩,此时不撩这丫头更待何时。 看着清纯的何雨水,他脑海快速回顾言情剧里暖男主角的神情语气。 然后他身体坐直,经量挺拔些,眼睛凝视着何雨水的眼睛,努力模仿男主角潇洒不羁。 最后他深情款款地道:“你不用说对不起,不要对我说那三个字,我们之间不存在谁对不起谁,在茫茫人海中与你相遇,已是我今生今世最大的福报,你是如此的可爱,如此温柔,如此的善解人意……额…你的眼睛像一汪泉水……。” 何雨水脸颊发红,嘴角抽搐。 露骨的情话扰乱了她的心扉,但吕康安猥琐的表情又恶心到她,扭过脸去不忍直视。 这二流子身材干瘦,脸颊无肉,眼睛细长,就一副混混样,现在眯着眼,仰着头,看了更辣眼。 “快别说了,我要吐了!” 吕康安怔住,这丫头的反应不对啊,面对情话女生不应该表现出含羞带臊,欲语还羞,现在这丫头怎么一副吃坏肚子的样子。 难道他的表情没到位,还是语调或者语气不对。 何雨水转过头来,强忍反胃,道:“你以后别眯着眼看人,太像流氓了!” 吕康安闻言默然无语。 他莫名想起一句话,帅哥丑男同样跟女生搭讪,在女生眼中,帅哥就像言情剧,丑男则是恐怖片。 他也第一次意识到,原身这家伙丑的连说情话都让女生反胃。 吕康安顿时没了撩妹的心思,意兴阑珊地起身准备回家找妈妈,系统突然在脑海中呼叫,“何不收取点文物。” 也对!先取点利息! 不看这个惹人伤心的丫头,他仔细打量房间一周,想找个容易讨要物件,但房间简陋物件实在是不多,他没办法只好指着墙脚一个木盆道, “能不能把墙脚那个木头盆送我!” 何雨水察觉她刚才过分了,手揪着床单,正考虑道歉,转头看见吕康安所指要的东西,顿时羞红了脸颊,大骂道:“滚!你去死!” 骂还不解气,抄起手边摸到的东西咂吕康安。 吕康安眼疾手快,一把接住暗器,正要辩解,见她又拿起桌上的东西,只好飞速地退出房间,并关上门。 “咣当”,东西咂门上了。 “小娘皮,太野性了!”吕康安嘟囔一声。 屋里的何雨水气的胸膛快速起伏,只觉得这街溜子真不是个东西,用荤话调戏她不算完,还想要拿走她的尿盆,实在太可恶了。 吕康安下台阶走到院子,才发觉他手里还拿着东西,一把梳子,上面裹满包浆,看起来被那丫头用了很长时间。 系统:“快把它上传了!” 梳子也行? 吕康安拿着梳子对着屋里映射出来的灯光细看,疑惑道:“这是个文物?” 系统:“不是,一柄普通木梳,背面有加工厂印记。” 吕康安翻过来,仔细一看,果然,反面磨损严重,但也能认出:县第一木材加工厂,几个字。 系统:“它身上的气运值,高于花盆!” 吕康安闻言诧异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话包含的意思,他兴奋地差点跳起来,心中狂呼:发了、我要发了! 普通的梳子,因为何雨水长时间使用,它就变成能变现的文物。 哪天他娶了何雨水,把她和傻柱房间的旧东西一收,哈哈,发了。 …………… 秦淮茹把全院联名保举傻柱的事,跟一大爷一说,一大爷沉思片刻,也觉得可行。 两人立即起身行动,一大爷叫来三大爷,秦淮茹也把不情愿地二大爷请来。 一大爷慷慨陈词,把傻柱入刑后对四合院的影响一一列举,另外两人意识到这件事如果不能妥善解决对大院的名誉危害是巨大的。勉强同意了保举傻柱。 最后文化人三大爷执笔写保举信,后续由一大爷拿着信挨家挨户求人按手印。 并约定好明天一早,三人到街道办去求助。 傻柱现在名声尽毁,邻居们对傻柱都怀有成见,一大爷拿着信冒雪站在门口,冻的直哆嗦,嘴里说着求人的话,看着让人实在不忍,邻居们都看在一大爷的情面在信上按下了手印。 许大茂家,一大爷没去,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许大茂一定不会按手印。 吕家三人没刁难一大爷,把一大爷让进屋,爽快的按了手印。 吕康安乘着父母和一大爷说话,拿起保举信看,信的内容撇开不谈,字可是真不错,铁画银钩,笔锋锋利。 他虽然初中辍学,但爱好书法,尤其深爱草书,对书法有一定的鉴赏力。 “安子,你给掌掌眼,看这信写的如何,没纰漏吧?” 一大爷看他一直拿着信瞧,出言打趣道。 吕康安抖抖纸张,笑道:“名家之作,文采斐然。” 一大爷和父母都笑,他们虽然不是文化人,但也识文断字,明白他的调侃。 一大爷说了几句离开,一大爷想乘晚上邻居们都在家,把全院人的手印集齐。 吕家三人送走一大爷后,继续坐下吃饭,张云看着一脸笑的吕康安,愁的食不知味。 儿子这是迷恋上何雨水了,下班连家门都没进,颠颠跑到人家屋里,回来还一直笑个不停。 吕康安吃完一个窝头,伸手准备再拿,见张云发愣,手一转在她眼前晃了晃,“妈,你怎么了,吃饭还想事情!” 张云撇了眼吕康安,叹了口气,默默地把窝头放嘴里。 吕康安莫名其妙,继续拿窝头。 吕大山明白媳妇的意思,给了她个安慰眼神,开口道:“安子,你下班回来干嘛去了,怎么从里院出来?” 嗯? 原来是这事!吕康安没打算含糊其辞隐瞒着父母,毕竟以后娶何雨水,需要父母出头操办婚礼,以后也要在一起生活 “我去找何雨水了?问了一下傻柱的事!” 张云眼睛顿时锐利起来,“你看上何雨水了?” 这么直接嘛!吕康安装作羞涩的点点头。 “我的天,我………儿子……你。”猜测得到确认,张云依旧无法接受。 吕大山沉声道:“何雨水有对象!” 第十一章 如何是好 吕康安夹菜的动作一滞,无奈道:“我当然知道何雨水有对象,你们放心,我不会干让别人戳脊梁的事,你们儿子也不是那样的人,我就是偷偷喜欢她罢了。” 张云、吕大山夫妻听了他的话顿感牙疼,儿子你这是偷偷喜欢?你就差在街上大喊了。 低瓦渡的灯泡,发出幽幽黄光,黄光与黑暗光影交错,使房间里有些灰暗压抑,三人沉默地吃饭,使得气氛更加压抑。 吕康安不适应这寂静,想打破沉默,他看看父母的脸色,放弃了。 张云突然霸气开口,道:“老娘不管,以后你不准再和何雨水来往,让我看见你和她说一句话,我就……就打断你的腿!” 吕大山翻了个白眼,他偷偷鄙视了媳妇一下,前面说的慷慨激扬,最后一句软和的像悄悄话,气势一下子全卸了。 吕康安喝着粥含糊道:“妈,你们这么不待见何雨水?” 他心道,那丫头多好,模特身材,明星脸,最重要的是到四十多岁,容貌也不会衰老。 唯一可惜的是她喜欢帅哥。 把老娘的话当放屁?张云气的抬手就要打吕康安,“兔崽子,我说话你不听是不是!” 吕大山拍拍媳妇的手,示意他来讲,安抚住暴躁的媳妇后,他脸色严肃起来:“你知道我们为什么不让你接触雨水那丫头嘛?” 吕康安摇摇头。 吕大山不喜背后嚼人舌根,那违背他做人原则,不过眼见儿子要泥足深陷,他只能把话给儿子彻底讲清楚。 “我和你妈没有不待见雨水那丫头,她其实挺好,高挑个,以后孩子也矮不了,但是儿子人活在世上,要有敬畏之心,古人习礼教,敬畏……。” 张云满脸不耐烦,伸手地打断吕大山的话。 “叽叽歪歪,话都说不到点上,儿子,妈和你爸别的不怕,就怕外甥像舅舅,傻柱混不吝碎嘴子先不提,他们老何家还都喜好寡妇,你说以后孩子随他舅该咋办!” 这还真是个事,吕康安挠挠头。 可是以后他要收集文物,少不了何雨水这条线,她是计划中最核心的一环,如何能舍弃? 晚饭吃的三人都索然无味,吃完饭吕康安撂下碗筷就跑回房间,他想试试系统现金是否如实到账,这关系到他以后工作的激情程度。 吕大山夫妻见状以为儿子像小时候那样在和他们闹脾气,两口子对视一眼,都叹了口气。 娇惯着养大的孩子,长大后不好管教啊。 “嘀” 房间里一声轻响,梳子从吕康安手里瞬间消失,指尖好像还能感受到梳子的凉意。 系统收取太快,无比期待的吕康安没来的及好好感受一下就完活了。 他心中升起淡淡的失落,第一次就这么没了? “这就完了?” 系统:“收取文物一件,恭喜宿主!” 吕康安嚯地从床上坐起来,他在乎一声恭喜嘛!中间没爽到,最后还不让他爽一下? “钱哪!” 如果系统敢骗他,他以后一定会摆烂罢工。用实力教会系统什么叫非暴力不合作。 系统:“宿主请看你的左手边。” 吕康安低头,顿时喜笑颜开,一叠崭新的钞票正优雅地躺在那里,他拿在手里确认无误后,轻轻摩挲着。 这家伙是如此有魅力,能驱散他心中的一切烦恼。 一万块钱不至于让吕康安开心,但是这一万块钱如果是打开装有亿万财富宝箱的钥匙呢。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这句话一点也没错,吕康安现在就有点控制不住,想把三大爷的花盆和自行车收取了。 系统:“宿主,终端有开户储蓄转账业务,你是否需要把钱储蓄到终端!” 吕康安强迫自己回神,想想问道:“回归后会转账到我的银行卡里?” 系统:“是,不会出现一点风险。” “好!” 吕康安不信任这个谎话连篇的系统,但他信老祖宗一句话,聪明人不会竭泽而渔。 …………… 傻柱已经被拘留三天了,三天时间他都在阴冷灰暗的拘留室内度过,每时每刻他都无比煎熬。 每顿一个窝头一碗热水,让他时刻都处于饥饿状态, 拘留室内没炉子,只有一条薄被,晚上温度低到零下十几度。睡觉时他随时会被冻醒, 傻柱知道民警是故意不给厚棉被和炉子,这他们的审讯套路,不就是想击溃他的意志,掏出真相嘛! 他没办法反击,还不能硬抗? 傻柱心里痛骂小人许大茂的同时他也暗恨自己不争气。 他怎么就犯了穿越人士的通病了呢! 以为穿越了,理所当然的就是天命之子,罔顾世俗礼法,彻底放飞自我? 竟然落到进局子的下场。 新一天到来。 早晨民警一上班,先给傻柱来了个突击审讯。 一个小时后,傻柱神情恍惚地走出审讯室。 民警这次到没为难他傻柱,出门时还扶了他一把,连他的手铐打开了。 傻柱不可置信!看向押解他的民警寻求答案。 民警斥道:“行了,有人保释你了,走吧!” 经过走访调查这个嫌疑人确实不具备作案条件,但他的钱票来历不明,人绝对有问题。 可死官大一级压人,领导都打来电话了不放不行! “啊!” 傻柱激动地一把推开民警,他拔腿就往外跑,跑到大厅看大一大爷,他上前一把抱住一大爷,语无伦次叫嚷着。 “一大爷你来救我了,太好了,我可以回家了,哈哈,一大爷你对我真好,我以后给你养老!哈哈。” 一大爷闻言大喜过望。 强装着像往常一般严肃道:“吃够教训了!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胡来,行了别哭了,都三十了还像小孩一样胡闹。” 傻柱哭道:“不胡闹了!不胡闹了!这一次能记一辈子。” 其他来接傻柱的三人,蛋疼地看着他俩相亲相爱。 二大爷扭头看三大爷,眼神示意他:看吧,出力不讨好,这傻子就记得一大爷的功劳,把咱们都忘了。 三大爷笑眯眯没答话。 街道办王干事上前和所长办理手续。 办好手续,一大爷给傻柱披上棉袄,带上帽子,才拉着他离开派出所。 一出派出所。 傻柱看了看帮助他脱困的几人,豪气干云道:“都还没吃饭吧,走咱们去涮羊肉,我请客。” 第十二章 傻柱回家 四人闻言都发愣,刚出来就开始犯浑?怎么进去的这么快就忘了? 一大爷气的脸发黑,手里还推着傻柱的自行车腾不出手,抬脚直接狠踹了傻柱一个踉跄。 “吃个屁,老老实实回家,洗个澡去去霉运,然后再说别的。” 街道办的王干事在旁劝道:“一大爷别生气,傻柱也是想感谢我们的帮忙,他没别的意思。” 傻柱也知道自己孟浪了,连忙道:“对,对,我就是这个意思!” 终于被放出来,他兴奋过头,心神激荡下不自觉的把前世的习惯带了出来。 四人不置可否,都选择略过略过这个话题,说着话朝胡同方向走。 此时,太阳从云雾里露出头,雪后大晴天,阳光照在大地上波光粼粼。 街道上行人多了起来,有孩子在路上溜冰。 一大爷怕得傻柱再说些过激的话,惹来不必要的麻烦,把他拉到身边一起走。 傻柱穿着破棉袄走在人来人往的路上正感羞臊,见状顺从地走在一大爷边上,心中很是感激一大爷。 往前走了一段,王干事有事要告辞。 傻柱满怀感激地拉着王干事的手道别,感谢王干事能专门来一趟。 “王干事这次真的谢谢你了,以后需要用到厨子的地方,尽管打招呼,我随叫随到。” 这年代厨师可是很吃香的,婚丧嫁娶都会用到厨子,得到这远近闻名厨子的承诺,王干事很高兴。 他看了眼四合院的三个大爷,想想,还是没把所长告诉他的事说出来。 傻柱这次能出来,他们四个拿来的保举信和许大茂的谅解书占一小部分功劳,钢厂李副厂长的做保,才是真正的一锤定音。 看这三个大爷丝毫没有提李副厂长的意思,他是聪明人,自然不会干吃力不讨好事,和四人握手后,骑车离去。 二大爷看王干事身影消失在街角,恭维的笑脸顿时落下,微躬身子也挺起来,背着手领头走在前面。 一副他是这群人领导的样子。 三大爷不屑地撇了一眼,对傻柱笑道:“傻柱,你刚出来,咱不能大摇大摆地去吃涮羊肉,太过招摇,你就在家里摆上一桌,让我们三个老兄弟喝顿酒就成。要是你实在没心情忙活,把东西分分,我们回家自己做也成,还不用麻烦你再烟熏火燎的炒菜了。” 这是在要好处! 傻柱失笑,还真是算计着过日子的三大爷,不枉他鸡贼的称呼。 “唉吆!” 傻柱刚要开口说话,前面装领导的二大爷脚下一个出溜滑,啪叽一声仰面朝天地摔倒在地上。 道路积雪虽然被清除,但路两边的积雪还在,昨天太阳出来,雪融化成水,从两边流到路上,晚上天气降温,水冻成冰。 二大爷仰首挺胸大步流星,可不是容易脚下打滑。 二大爷面红耳赤地想起身,越是着急脚下越打滑,两次三番折腾后,他直接坐在地上大喘息。 “哈哈!” 二大爷动作太过滑稽,傻柱忍不住乐出声。 装逼不成反丢了脸,傻柱还嘲笑,二大爷恼羞成怒,直接开骂。 “傻柱!你就是个混蛋、丧门星,你还乐,要不是来保你我至于嘛我!” 傻柱打趣道。 “二大爷地上不凉嘛!骂我也得起来骂啊!趴在地上算个什么事!装千年神兽?” “傻柱你个小憋种!你……”二大爷怒骂。 “咳咳!” 一大爷咳嗽一声,打断他们争吵,嫌弃道:“成什么体统,这是街上!要吵回去吵!” 他板着脸伸手拉起二大爷,又对傻柱道:“你也行了,和长辈较什么劲,刚才你三大爷说的对,你是该请我们三个老兄弟好好喝顿酒,我做主了!酒就今儿晚上喝!” 你做个屁的主。 从小是孤儿的傻柱自主意识很强,他打心眼里反感一大爷的话,但刚欠了人情债,不好立即反应。 他踢着脚下的冰凌,无所谓道:“那你们先回家,我去供销社市场买东西。” 一大爷摆手道:“你不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还你去?好好回家吧,你一大妈在家给你留饭了,吃完饭好好睡一觉,提提精神,菜我去买,晚上你一大妈炒菜,你等着吃就行了。” 傻柱现在确实又累又困又饿,全凭一股气在支撑着他,闻言也没逞强,伸手就要掏钱给一大爷,一大爷已经骑上车走了几米远了。 看着一大爷的背影好一会儿,傻柱才开始询问这几天的情况。 三大爷笑眯眯的一一给他讲了。 傻柱听完咬牙:“许大茂!” 还愤愤生闷气的二大爷立马道:“傻柱,你可是签过保证书的,不能由着性子胡来。” 三大爷也严肃道:“是啊傻柱,你刚出来可不能再犯浑,要是你敢动许大茂,民警还抓你。” 二大爷狐疑地看向三大爷:你也收许大茂的好处了? 三大爷看懂了他的眼神,不自在的咳嗽几声。 继续说道:“保证书是我给你写的,你可不能让三大爷里外不做人,回去给许大茂道个歉,赔他50块医药费,让这事先过去,等上一年半载,有的是机会收拾他,你说是不是傻柱?” 嗯! 傻柱阴沉着脸点头。 俩大爷长松了口气。 他们不知道,傻柱心里已经盘算好怎么报复许大茂了,而且对男人来说,最狠的那种报复。 秦淮茹和何雨水今儿没去上班,都在家焦急地等着他们回来。 俩人一看见傻柱就开始泪奔,扒着他不停的嘘寒问暖。 伺候傻柱吃饭洗澡后,秦淮茹把何雨水撵回房间休息,她心疼地拉着傻柱的手,又是一阵眼泪婆娑。 傻柱从她这里听到另一个拯救他的故事! 这个故事秦淮茹和一大爷是主角,妹妹雨水是配角,军师是前院吕家的吕康安。 他困意来袭脑子迷糊,只能先嘱咐秦淮茹晚上喝酒,把吕康安也找来,他要会会这小子。 说完,就睡了过去。 秦淮茹细心地掖好被角,轻手轻脚地出了房间。 回到西厢房,婆婆贾张氏正纳鞋底,头也没抬,冷冷地说道:“明天你去娘家一趟,把你堂妹带来和傻柱相亲,傻柱条件不错,你堂妹见了指定乐意跟他处对象。” 秦淮茹蒙圈,笑意僵在脸上,喃喃道:“您怎么想起这一出了?” 贾张氏冷笑一声:“我再不想,儿媳妇都要出墙了!不要脸的东西!” 秦淮茹因为和傻柱和好而雀跃的心情,瞬间跌倒谷底。 第十三章 喝酒 晚上,张云刚把饭菜端上桌,何雨水敲门来叫人。 看的出何雨水很高兴,进门后一直笑呵呵的。 她对张云道:“张大妈,我哥今儿上午回来了,他在家做了一桌子菜,想请你们和吕……和安子一起去吃个饭,感谢你们长久以来对我们兄妹的照顾。” 张云笑得很和蔼,和吕大山对视一眼后,说道:“哎呀真不巧,我们饭都端上桌了,这样吧丫头,让安子去吧!他和你哥都是年轻人,他们有的聊,我们老两口就不去了。” 何雨水本意就是请吕康安去喝酒,又邀请几句,张云再次拒绝后,她装作为难的答应了。 吕康安忐忑地起身。准备跟着何雨水出门。 早死早超生,他能不能瞒过那个穿越者就看这一遭了。 他心里止不住埋怨系统,要是你这家伙给点力,哪怕表现出一点和傻柱系统势均力敌的意思,他何止如此。 系统继续死机。 吕大山快速地从柜子里拿来一瓶老白干,塞他手里。低声嘱咐道:“少喝点,要会耍滑头!” 吕康安惊奇地盯着他,这是那个老实木讷的爹? 等儿子出门后,张云和吕大山面对面坐下吃饭。 吕大山突然来了句:“其实雨水那丫头不错!配咱儿子绰绰有余!” 张云明白男人指的是哪方面,心不在焉地道:“个高有什么用,瘦的一把骨头,连一担水都挑不起来!” 吕大山:“………。” 不理会这胡搅蛮缠的婆娘,吃饭。 初升的月牙静静地挂在院子的上空,皎洁明亮,轻轻地把银辉洒落下来,照亮了整个四合院。 吕康安在月光下和何雨水一前一后沉默地走着。 眼看就要穿过二门,吕康安再也忍不住一把抓住何雨水的小手,问道:“你哥为什么请我喝酒?” “流氓!” 何雨水使劲想甩开吕康安的手,奈何他抓得太紧做了无用功。 现在是饭点,院子里很安静,家家都吃晚饭,站在这里,还能听到三大爷家说话声。 何雨水不敢大声叫嚷,怕邻居们听到误会他们的关系,低声道:“放开我!被人撞见就解释不清了。” 吕康安无赖道:“你先说,为什么请我喝酒。” 何雨水并不是小白兔,见他耍流氓,气恼之下抬起另一只手用力扇向他的脸。 吕康安利落地拦下她打过来的手,手一翻转把小手抓在手里,挑眉看她。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怪不得古人喜欢这调调,果然是月下看美人,别有一番情调。 这时候俩人姿势的有些暧昧,面对面的双手紧握在一起。 何雨水心中一点旖旎心思也没有,只气的恨不能打死这个街溜子,手动不了张嘴就要咬人! “你咬一下,我就亲你一口!”吕康安见状立马说道。见她的脸都气红了,无奈道:“我就想问问为什么请我喝酒,你告诉我不就完了。” 何雨水恨声道:“我不知道!” 说完抄起撩阴腿,乘吕康安不注意对着他的裆部就狠狠踢了一脚。 “呜呜呜!” 吕康安咬着手才没惊叫出声,疼的他弓着腰在地上乱蹦。 好一会儿,疼痛缓解到可以忍受,抬头发现院里早就没了何雨水的身影。 “小娘皮,太狠了!” 他不是故意占人便宜,是真想知道傻柱为什么要请他喝酒,毕竟以前两人没一点交情。 等疼痛平息,吕康安缓步来到傻柱门前,听着房间里的喧闹声,深吸一口气,推开了房门。 傻柱房间里人不少,傻柱兄妹,三个大爷、还有秦淮茹娘四个。 屋里很暖和,几人散坐在床上、炉子旁闲聊,棒梗兄妹安静待在秦淮茹身边,四方桌子上面已经摆好菜,看来就等他了。 菜相对挺丰盛,半盆炖鸡,炒白菜,炒土豆,炒白菜土豆,一碟花生米。 吕康安摆出一副被众人打量无所适从的模样,摸了摸头,跟三个大爷打招呼,又举起手里的酒瓶对傻柱道:“傻柱,酒!” 傻柱从吕康安进屋,眼睛开始探究的打量。闻言笑着起身迎过来,道:“来就来,带酒干嘛!怕我管不起你酒喝!快来坐下,就等你了。” 原吕康安是少言寡语不是傻,所以他笑笑装作拘谨没答话。 一大爷看人到齐,张罗众人坐下,傻柱倒酒,用茶缸当酒杯。 秦淮茹一看要开始喝酒了,连忙起身告辞,棒梗兄妹没混到吃的不情愿就这么走,开始吵闹耍赖。 傻柱倒酒的动作顿了顿,放下酒瓶起身从橱柜里拿了一个碗,夹了鸡肉和菜盛了满满一碗,把碗递给棒梗,笑呵呵的让棒梗带着妹妹回家吃。 并严肃并告诉棒梗,他妈要在这里和大人们说事,让他们兄妹吃完后先跟着奶奶玩。 棒梗还是小孩子!拿到早就眼馋到不行的鸡肉,高声答应心满意足地端着碗带着妹妹走了。 桌上众人除了何雨水都面露异色,吕康安惊讶不解,傻柱和秦淮茹和好了? 这家伙的系统,不会是拯救人的系统吧?他这是要拯救秦淮茹? 傻柱没事人一样,回身拉秦淮茹和何雨水坐下,把馒头递到她们手里,示意她们吃饭就行,不用管他们男人。 秦淮茹拿着馒头,情谊绵绵地看着傻柱。秦淮茹知道这是让她跟着吃顿好的。 安顿好俩女生,傻柱这才笑着端起茶缸来大声道:“各位的大恩不言谢,都在酒里,喝!” “好,喝酒” “喝!” 三个大爷听傻柱说的豪气,纷纷收起心思,举起茶缸碰杯。他们早就等的不耐烦了。 吕康安端起茶缸闷了一口酒,食道、胃一阵火辣辣,呲牙咧嘴的拿起筷子赶紧吃菜,压酒。 一大爷看傻柱拿酒瓶要倒酒,诧异地直起身一看,好家伙,半茶缸酒一口闷! “傻柱,你喝慢点,不然一会就醉了!” 傻柱不在意地笑道:“没事一大爷,喝醉了就睡一觉,今儿高兴,大家来庆祝我新生,我特别高兴。” 吕康安察言观色,看出傻柱不是表现出来的那么高兴,想想,默默地把茶缸递过去,示意他也一口闷了! 傻柱见状大乐,这小兄弟对胃口,连忙给他也倒上酒。 “好兄弟!再来!”傻柱端起茶缸对吕康安道。 傻柱心中确实烦闷,他知道和秦淮茹,一大爷他们交往,一定不会有好结果,但是他们现在对他的情谊大部分也是真诚的。 他不知该如何取舍!只想喝醉麻痹自己。 吕康安为了维护人设,也为了结交傻柱,也豪爽地干了半茶缸。放下茶缸,又赶紧夹菜压酒。 他娘的,他来了就说了一句话,光他么的喝酒了。 傻柱起身倒酒,又端起茶缸来示意碰杯,吕康安来了趣味,拼酒他还没输过人,和再次傻柱碰杯,又一口闷了。 爽! 三个大爷见状酒也不喝了,吃着菜饶有兴致地看他俩拼酒。 “行了,雨水把茶缸先收了,让他俩歇会,这刚开始你俩就要醉倒了。”一大爷黑着脸道。 吕康安不悦地看着一大爷,第一次觉得这老家伙这么不顺眼,两个穿越者比赛酒量,你掺和什么! 傻柱红晕上脸,嚷嚷道:“别啊,一大爷您和两个大爷喝好吃好!不用管我们,我和这位小兄弟一见如故!我们还没喝够那,是吧哥们!” 吕康安没答话只是笑着,他敢肯定这个穿越者上辈子绝对是个爱耍酒疯的家伙,现在俩人顶多喝了4两酒,这家伙的嘴就开始瓢了。 何雨水瞪了吕康安一眼,笑道:“一大爷,您别管了让我哥喝吧,喝醉了睡一觉好安安神,今儿下午,他被吓醒了好几回,每回都吱哇乱叫的。” 秦淮茹吃着鸡肉,也憋着笑点头。 哈哈! 这话把几人都逗笑了,傻柱瞪了妹妹一眼,暗道:你是没被车撞死过,当然不怕了。 一大爷摇头笑笑不再阻拦,对吕康安道:“安子,你喝慢点,不用管傻柱。” 三大爷咂了口酒,笑眯眯道:“你别看不起安子,人家酒量不比傻柱差,喝起来谁先倒还不一定呢!” 二大爷惊奇,重新打量吕康安,道:“是嘛!小吕啊,你是块料,我告诉你当家做主…尤其是当领导一定要会喝酒,你不错!” 一大爷瞥了三大爷一眼,没再多话! 吕康安决定了,找机会就把三大爷的自行车给收取了。让这个喜欢笑里藏刀的老家伙心头滴血。 吕康安举起茶缸,傻柱苦着脸,也端起茶缸,没人拦着俩人噬无忌惮起喝起来。 等俩女人满嘴油光的吃饱,傻柱正好醉倒出溜到桌子地下。何雨水他们好笑地抱傻柱往床上拖, 吕康安脸色通红,见状忍不住大笑,玛德,还是他胜了吧。 酒气翻腾着上涌,他也迷糊,怕在这里控制不住嘴说出来心里秘密,顾不得告辞踉跄着起身往门外走。 一大爷喊道:“安子,安子你等等,我叫人送你回去。” 三大爷见一大爷看他,笑道:“没事儿,安子自己能回家,快把傻柱抬床上,在地上容易着凉。” 一大爷又看一眼喝的正美滋滋的二大爷,无奈地转头对何雨水道:“雨水,你去看看吕家小子回家了没有!你哥这里有我和秦淮茹呢!” “好!” 第十四章 意外 何雨水脚刚迈出房间。 傻柱就哇哇地吐了,弄的满床都呕吐物,他躺在床上,难受的来回翻身折腾,嘴里胡乱嘟囔,脸和头发上沾满呕吐物,腌臜的让人不忍直视。 何雨水赶忙又折回房间,帮着秦淮茹一起,忍着呛人的气味,给傻哥哥收拾。 一大爷在床边看到这一幕深感恶心,连忙退到桌子旁。 二大爷看酒要喝不成了,满脸嫌弃道:“让他喝酒不要这么急,就是不听,现在弄的房间里这么埋汰,这酒还怎么喝!” 三大爷皱眉片刻建议道:“这屋是没法待了,咱们这样,把菜端去老易家,咱们在他家好好喝完顿酒。” 二大爷闻言高兴起来,连忙撺掇一大爷答应。 一大爷看着满桌的好酒好菜,这么早结束酒局,他也不乐意,于是点头应允。 三人起身端起盘碗,向一大爷家转移。一大爷拿着酒瓶和茶缸,离去前还提醒她俩要看顾好傻柱。 三个老家伙才不管傻柱呢! 只要不浪费好酒好菜就行! 给哥哥脱下棉袄,擦干净头发、脸,看着秦淮茹给哥哥喂水,何雨水才想起喝醉的吕康安来。 “秦姐,你先看着点我傻哥哥,我去看看吕康安回家了没有。” 秦淮茹搂着傻柱的头,细心地喂着温水,闻言点头,道:“你去吧!有事找吕大爷,他比张大妈好说话!” “哎!” 何雨水应声小跑着出了房间。 快到二门时,她放轻脚步,小心翼翼地往吕家门口挪动。 她停下脚步,一看吕康安的房间还黑着,在听他父母房间里也只有吕大爷夫妻的拌嘴声。 何雨水有点慌了,心道:街溜子没回家? 这天寒地冻他跑到哪里去了? 她自己一个人在院里着急忙慌地地找起来。 她没敢惊动吕康安的父母,以张大妈脾气,如果知道她儿子被灌醉后不见了,气急之下定会大声叫骂,然后惊动邻居们。 这样一来,傻哥哥已经跌到谷底的名声,会彻底臭了大街。 前院、中院、后院的犄角旮旯找遍,也没见街溜子的影子,何雨水急得掉泪,这好好大活人怎么会不见了呢?突然,她灵光一闪想到一个地方,难道街溜子去胡同里上厕所了?不在四合院! 想到这儿,她快步跑出四合院。 吕康安迷迷糊糊地走出四合院,找了个墙脚,解开裤子就开闸放水,天地旋转地厉害,他眼睛看什么都重影。 实在走不路了,就随意躺在地上睡起来。 等他再恢复清醒,已经是白天。 揉揉发胀的太阳穴,看看床边的闹钟,指针指向10点。 他穿好衣服拿着脸盆毛巾走出房间,准备洗脸清醒清醒。 走到院里水池边,洗白菜的三大妈抬头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端起木盆起身回屋了。 明晃晃地表示不待见他。 吕康安莫名其妙,不知道哪里招惹到她了,一用脑子想,脑袋就发蒙,索性不管了,爱咋咋地。 洗漱完,稍感精神,肚子咕咕乱叫,正准备回家看看父母留饭了没有。一个声音将他叫住。 “嗨,哥们!” 吕康安抬眼望去,中院的水池边,傻柱正笑着和他打招呼,他也在洗漱。 几步穿过二门来到中院。 看着敞着怀的傻柱,如果他没认错,这家伙身上的毛衣是纯羊毛的,棉袄是羽绒服改装的,只有外套是这个时代的灯芯绒中山装。 这家伙脸上的气色红晕光泽,完全没了昨天的衰样。 吕康安有点嫉妒了,系统之间的差距也太大了。 “没上班?吃饭了吗?”傻柱问道。 “还没!” “一起吃点?” “好!” 吕康安拿着脸盆跟着傻柱来到主屋。 房间已经没有一丝酒精味,只有淡淡的花香,深吸一口,香味还有提神醒脑的效果。 傻柱拿出碗筷,从锅里乘了满满一碗小米粥,递给吕康安。 小米粥养胃!这碗小米粥喝起来香糯可口,不似平常的小米,吕康安胃口大开,连喝了四大碗,才饱腹。 放下碗,缓缓打了个嗝。 嗯,小米粥真不错,现在他的胃里暖洋洋的,整个人精神饱满,一改宿醉萎靡不振的状态。 傻柱见了,高兴他的直爽,也大口大口地喝起来。 撂下碗筷,傻柱直接道:“你喜欢我妹妹?” 嗯? 吕康安点头,反正早晚都要知道,何必隐瞒。 傻柱皱眉道:“什么时间开始喜欢的?” “一直就喜欢!” “现在为什么说了?” “现在也就跟你说!雨水还不知道!”吕康安熟悉何雨水的性格,笃定她不会什么事都告诉傻柱。 傻柱无语,这还真是个感情菜鸟!你这家伙这么毫无遮拦的接近雨水,那丫头会看不出来你喜欢她? 不过,这模样长的也太随便了!饰演坏人都不用化妆。 傻柱目光太诡异,吕康安心中忐忑,这是发现了什么?系统?还是他的伪装? 只要不是发现系统,断了他回家的路,其他的好说。 “你会下围棋嘛?”傻柱问道。 “不会!” “象棋那?” “会一点!” 傻柱高兴了:“那我们来下象棋!” 听说通过下棋可以看出一个人的性情,傻柱要替妹妹好好筛选一下追求者。 吕康安无语,这怎么突然要下象棋呢,难道是在试探他有没有系统帮忙作弊? 傻柱把碗筷随意一收,胡乱擦了下桌子,从床底拿出一个精美的棋盘和一个香炉。 把棋盘摆放在桌子上,傻柱又点起一盘沉香放在香炉里。俩人开始下棋。 香烟淼淼,半个小时转瞬即逝。 傻柱牙疼,想到然了,他没观察出这吕康安丁点性情。 只知道这家伙话真少,从头到尾一句话都不说,只知道用心下棋,一副高人模样,实际上却是个臭棋篓子。 吕康安刚开始还提醒他自己不要露出马脚,下棋时间一长,他完全忘了要提防傻柱的事,一把接一把的输棋,激起了他的胜负心,全神贯注的就想赢上一回。 “不下了!” 傻柱郁闷至极突然撇下手中车道。 吕康安大怒,这局眼看就要赢了,这傻柱是个输不起的!不过人在屋檐下,系统不如人,不跟他计较了。 “星期天,我准备收拾屋子,兄弟你来帮个忙?”傻柱道。 “嗯?” “不愿意帮忙?就这还想追我妹妹?” “大哥现在是冬天,热胀冷缩知不知道?” “额!……雨水有对象,你喜欢她我不反对,我……反正你不能骚扰她,让我看见你骚扰她,我打断你的腿!” 傻柱盯着吕康安的眼睛,努力释放着霸气。 吕康安失笑,瞪着牛眼干嘛?显摆眼睛大? “那她和对象吹了呢?” 第十五章 人面桃花 “额?”傻柱愣住。 他想想后道:“你不能把你的感情强加给我妹妹,我也会尊重她的意愿,爱一个人不就是让她高兴嘛?” 他要的就是妹妹雨水高兴快乐,至于妹夫是谁,无所谓。 吕康安强忍着撇嘴的冲动,点头附和。 他现在无比确定,这个穿越者不光喜欢耍酒疯,穿越前的年龄一定也不大。 因为他威胁人的手段简单粗暴,对爱情海还充满着幻想。 “对!你说的很对,竟然把我这些天的困惑给解开了,原来默默守护才是爱情的最高境界!”吕康安表情郑重的说道。 吕康安的话和表情都对,傻柱莫名感觉诡异,哪里不妥又说不来。 ………… 秦淮茹你的好运来了! 一个感性的傻柱,比一个饱经风霜的傻柱,更容易拿捏。 吕康安走出主屋,站在院子里看着贾家的东厢房,心里替秦淮茹开心。 回到自己屋,把脸盆毛巾放好,他决定仔细感受一下60年代的京城。 刚来到时,压力山大实在没心情,现在他和系统暴露的风险基本解除,心中也卸下万斤巨石。 今天正好不上班有了空闲。 说干就干!换好衣服就出发! 刚出门就遇见对他翻白眼的三大妈!吕康安深感晦气!哪里都有这老巫婆。 同时也十分好奇,她对自己哪来的这么大怨气,不依不饶的。 出了四合院的大门,邻居刘家嫂子正在胡同里带着孩子玩雪,吕康安眼前一亮忙上前打听原因。 刘嫂子一脸惊讶道:“你不知道?也对,昨儿晚上你喝醉了!三大妈也不是无缘无故生气。” 说完刘嫂子眯着眼大乐,嘿嘿,现在四合院两个大新闻,一个是臭了大街的傻柱回来,另一个就三大妈家里的事。 吕康安急道:“嫂子!你赶紧说吧,我这都火上房了!” 刘嫂子看孩子戳着雪堆玩,不会有危险后,才道:“其实也没多大的事儿,就是就是…哈哈” 故事还没开讲,刘嫂子她自己先乐起来了。 看吕康安脸色难看,刘嫂子咳嗽一声后继续说:“就是昨儿晚上,你不是喝醉了嘛!三更半夜突然大喊大叫,大喊让于莉和阎解成动作小声点,别打扰你睡觉!哈哈,喊了十多声,声音大到连后院的人家都听见了,于莉一早就气的跑回娘家了,你说三大妈该不该生你气嘛!” 吕康安傻眼!自己耍酒疯了? 这于莉夫妻不得恨死他了? 这个时代这样劲爆话题。可以想象这事儿的传播速度和广度。 看来到晚上,等阎解成下班回来得打一架了。 吕康安苦笑着和刘嫂子告别,没理会她还想继续聊聊的眼神。 慢悠悠地走着,他心里描绘几遍阎解成的体格,刚走出胡同,他又迎面碰上了骑车回家的许大茂! 吕康安扶额,麻烦随时随地找上门!这他么是主角的待遇啊!可他不是主角,傻柱才是! 许大茂看见他很高兴,停下二八大杠,推着车跑到他跟前,装着惊喜道:“安子,兄弟果然是你,我说刚才路上喜鹊一直叫呢,这是让我遇见我兄弟。哥哥真的想你了,我们都多长时间没见了!” “四天!”吕康安道。 “是吧,你看看多长时间了,我一直说整个四合院……。” 吕康安看他依旧吊着的胳膊,没心情和他胡扯,道:“大茂,有什么事儿就说吧!兄弟我现在实在没什么心情和你兜圈子!” 许大茂心中暗骂孙贼儿,面上关心道:“什么事儿难到老弟你了,跟哥哥说说。” 吕康安眼前一亮,不能听信刘嫂子一家之言,要广开言路,试探着道:“这不是昨天晚上喝醉了,惹着三大妈了,今儿一早………。” 许大茂不待他说完,忍不住噗嗤噗嗤地笑起来。 得,还真是前后院都知道了。吕康安心道。 许大茂笑了几声,发现不妥,强忍着笑道:“这个…这个不怨兄弟你,是他们……是他们太用力了!哈哈…。” 玛德,笑得真猥琐,吕康安扭头就走。 许大茂见他生气了,赶紧拉住连连道歉:“兄弟你别生气!是哥哥不对!我说兄弟你生什么气啊!要生气也得阎解成那小子被气死吧!怎么着那小子找你麻烦了?” 吕康安摇头。 许大茂点头,继续道:“没找你麻烦就成,要是他敢找你麻烦,打哥哥这儿就过不去!咱们什么关系?那是一个战壕坑傻柱的关系!对吧兄弟。” 来了! 骚操作的后遗症来了! “大茂,你这是要拉我下水?”吕康安没含糊,直接敞开了说。 许大茂一愣,阴阳怪气地笑起来,道:“你下什么水?哥哥才是被拉下水的,咱们一起坑傻柱坑的多爽!现在…。” 这是怕傻柱报复?吕康安暗道,拉他帮忙!他对付经过系统加持的傻柱,都是用计,许大茂拉他有用嘛! 再说你凭什么拉拢老子? 吕康安嗤笑道:“大茂!你现在直接去告诉傻柱,是我吕康安出主意坑了他,你看他信不信?你去院里打听打听,今儿早上我还在傻柱家吃的饭!” “孙贼儿!” 许大茂闻言脸色大变,指着他骂道:“你他么的要过河拆桥?老子……啊…疼…放手!。” 吕康安眼疾手快抓住许大茂的手,用力往反方向旋转,许大茂疼的整个身子后仰,忍不住哀嚎求饶。自行车也咣当摔在地上。 “疼…疼…松手…大哥…大爷我错了!” 街道上许多路过的行人,都看闻声向胡同这边,吕康安怕路人过来围观,松开了手。 他单手拎着许大茂的脖领,冷冷地道:“大茂,凭你也想威胁我,你以为老子会怕傻柱,你自己一屁股把柄露在外面,还想来拿捏我,你在农村放电影时,跟村里的寡妇小娘们乱来,当没人看见?老子早把你摸得一清二楚了。” 许大茂瞬间冷汗直冒!有疼的有吓的。 他作为电影放映员,确实乘着钢厂安排下乡放电影的时机,在农村和好几个小娘们有染。不过这么隐秘的事,这孙子怎么知道的? “滚吧!你的事老子懒得搭理!以后见到我躲着点就行!”吕康安随手把他甩地上,呵斥道。 许大茂一言不发,狼狈地起身骑车离开!心中憋屈到无以复加,发誓一定一定要搞死这孙子。 吕康安看着许大茂背影冷笑,真小人?小瘪三!你能承受住傻柱这个穿越者的报复,再来招惹他也不迟。 …………… 许大茂回到后院,依旧憋闷的难受,打开房间的门想喝口水,一提茶壶空空的,想烧水,炉子灭了。 咬牙推开卧室的门,媳妇娄小娥还在睡觉,这个懒婆娘! 许大茂的火气再也控制不住,直接爆发!红着眼睛拽开被子,他要打死这骑在他头上作威作福的臭婆娘! 傻柱正在屋里躺着发呆,听见后院传来的夫妻打架争吵声! 傻柱呲牙一笑,快速地打扮起来! 穿上新衣服,把胡子刮干净,皮鞋擦的铮亮,身上喷上特殊的香水。 他拿着镜子好好打量一番,道了声“完美!”,急步跑进后院。 第十六章 娄小娥 傻柱跑到后院老太太的房间。 他和老太太聊着天,耳朵却听着隔壁许大茂家,他们夫妻俩争吵声越来越大,他忍不住嘴角上扬。 傻柱来后院目的很简单,偶遇娄小娥。 傻柱前世看过这这部电视剧,每次娄小娥和许大茂打完架,都来找老太太哭诉,她怕父母担心从未带伤回过娘家。 老太太盘腿坐在床上,手里点着票据,看傻柱不专心,轻拍他的头。 “孙子,你打扮的这么好看干什么?给我这老婆子看?我看你啊还是没长记性,你为什么进去自己不知道。” 傻柱笑道:“我就是想让您看看,您孙子穿这身好不好看!” 他不似原身,对这老太太有很深的感情,他敷衍居多。 “好看!你身上也香香的。” 老太太混浊的眼睛,时刻注意着傻柱,孙子今天不正常!不光是剃了板寸头,穿上新衣服。而是人也不正常,老太太皱眉想想可能是进过局子的关系,自嘲的笑笑不再瞎想。 闻着孙子身上的香气,老太太越看越觉得孙子帅气的不行。很像以前戏院的小生。 傻柱心不在焉地和老太太聊天,听到咣当一声急促地关门声,他的心立刻提起来。 “老太太,呜呜。” 几秒钟后娄小娥衣衫不整的推门进来,她进门就哭,想像往常一样扑到老太太怀里,跑了几步,才惊觉房间还有一个人。 娄小娥一顿,还是控制不住心中的委屈,上前抱住老太太哭起来! “老太太,我…呜呜。” “好了,好了,别哭了,你们又是因为什么吵架啊!”老太太安慰道。 老太太也不知该如何劝解这小两口,结婚几年没孩子,两口子过日子没盼头,可不天天吵架嘛! 傻柱心怀不轨,自然时刻关注着娄小娥。心里犯嘀咕。 她这也太土了。 毛衣毛裤,披着花棉袄。人长的还可以!身材也不错,就是打扮太随主流,成分还是富家小姐呢! 老太太警告了傻柱一眼,让他注意点别太过分。老太太把娄小娥拉上床盖好被子。 娄小娥才反应过来,她被傻柱占了便宜,用带着淤青的眼睛瞪傻柱。 “傻柱,你耍流氓!” “我?耍流氓?我怎么耍了?” 傻柱无语! 不会是因为看见你穿毛裤,就是耍流氓吧!那样后世的男人女人都得因流氓罪关起来。 “你…你就是混蛋!”娄小娥的教育让她骂不出脏话。 “好了,说说你为什么挨打吧!”傻柱翻了个白眼道。 娄小娥鄙夷地瞥了一眼傻柱没搭理。虽然傻柱现在衣着光鲜,可在她看来还是脱不了身上的厨子味,再说傻柱还是个贼。她转头又抱着老太太哭了起来! 最后终于闹明白,因为许大茂回家后没喝到热水发脾气,两人才打起来。 看着颊带红晕慢慢娇羞起来的娄小娥,傻柱暗道是时候了。 他温柔地看着娄小娥道:“需要我去帮你教训他一顿嘛?” “不……不用。” “许大茂每次吵架都打你,你不想他被打?” 傻柱诱惑着。 “不…用。”娄小娥羞涩道。 她眼含秋水,低头不敢看傻柱,她不明白自己怎么了,明明刚才还瞧不起傻柱,现在却觉得傻柱俊朗不凡,声音也充满磁性很是好听。 老太太眼睛里精光闪过,想想后起身道:“后院的人上班的上班,去玩的也都跑出去了,我出去看看许大茂,这孩子放电影才回来,一定是没吃饭就睡觉了。” “老太太!” 娄小娥羞怯地想拦住老太太,可她穿着毛衣,不好掀开被子起身,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老太太拄着拐杖走出房间,老太太连房门也从外面带上。 这场景好熟悉!她低头不敢看傻柱,害羞道:“傻柱,你…你出去看看……别…我们两个呆在一屋不好!” 傻柱得意一笑,上前坐到床边,仔细打量娄小娥的脸蛋,轻轻道:“怎么不好?” 他的声音带有魔力一般,娄小娥仿佛被甜蜜、柔情、爱恋、种种情绪一起暴击了心脏,她抬头痴迷地看着傻柱俊俏的脸颊,喃喃道:“我……不知道。” 是时候了,傻柱激动地弯腰装作从床底,实际从系统里拿出羽绒被和床单,“小娥,你先起来,我给床换上新床单被子,你坐在上面也舒服,乖!” “……好!” ………… 老太太坐在门口,听着屋里的动静,心中悔恨交加,她是很想傻柱能赶快结婚,给她生个重孙子,可怎么能助傻柱勾搭成奸,鬼迷心窍地作出这等下作事! 屋里傻柱搂着一丝不挂的娄小娥,一脸满足,感受着她丰盈的娇躯,对许大茂的恨消减一点。 娄小娥全身心的爱恋着傻柱,紧紧的抱着他,恨不能和他融为一体。 …………… 晌午时分,娄小娥穿戴好,满脸不舍地走出了房间。 看见老太太坐在门口凳子上打盹,想到老太太可能听到全部内容,顿时羞耻感爆棚,顾不得身子不适,小跑着回家了。 娄小娥回到熟悉的家,丈夫许大茂在呼呼大睡,她嫌弃地瞪了一眼直接来到外屋,坐在椅子上发呆想帅气温柔体贴的傻柱! 半个小时过去。 娄小娥脸上的浓情蜜意消失不见,脸色变得雪白,抬手狠狠地扇了自己两耳光!扑在桌子上痛哭了起来。 “嗯!怎么了?” 里间的许大茂被惊醒,迷迷糊糊地问道。 “没……没什么,我在做饭。”娄小娥强忍哭腔含糊道。 “哦!”许大茂又睡了过去。 娄小娥双手颤抖着拿起菜刀,片刻又捂着嘴哭着放下,反复几次,终于咬牙下定决心。 她拿起菜刀直奔傻柱家! 如果那个流氓不能给她一个满意解释,就别怪她。 旁晚,娄小娥脸色潮红,脚步蹒跚地回来了! 她深感傻柱说的对。 凭什么许大茂可以搞外遇,她不可以,她比许大茂差哪儿,他还不能生。 …………… 吕康安自然不知道,傻柱已经完成单杀,知道了可能也不会关心,男人嘛! 他正在房间里练拳,为接下来的打架做准备,他摸摸鼓起肌肉,大感满意,丹药的威力不容小觑。 吕康安以己度人,如果他是阎解成,下班回来肯定要揍人出气。这关系到男人的尊严问题。 可等啊等,他等到华灯初上,父母下班,三大爷家开始吃晚饭,也没等到阎解成。 孬种! 心里鄙视着阎解成,吕康安出门到父母房间吃饭。 掉漆的小四方桌上,摆放着今天的晚饭,窝头,玉米粥、咸菜疙瘩、一盘炒白菜。 吕康安艰难地咽下喇嗓子的窝头,心中泛起苦涩,这什么时候能敞开了吃白面馒头啊! 决定了,深夜就把三大爷的花盆收取,来缓解一下郁闷心情。 第十七章 大院人和事 三大爷家失窃了! 早晨,突如其来的消息震惊了整个四合院,大院里的住户都顾不得洗漱,三三两两地跑到前院,围在三大爷家门口。 近百号人,你一句我一句各自发表着意见,群情激动,一时间前院宛若闹市。 毕竟长久以来,大院里哪家也没丢过东西,而且家家户户出门也不锁门。 街道办还专门表扬这种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的淳朴作风。 大家都很在乎这个荣誉。 现在这个荣誉还要再染上污点,街道办以后不再特殊关照大院,隐形福利没了怎么办?这谁能答应。 众人嚷嚷着要报案,让警察赶紧来抓住小偷,不能让这件事毁了大院里的风气。 吕康安抄着手,看着激动的众人,听着惩治坏人的呼声,有些措手不及。 电视剧里不是这么演的啊!各位! 剧中许大茂家的鸡被棒梗兄妹偷了,你们漠不关心。现在三大爷家不过是丢了几个不值钱的花盆,你们群情激愤是要闹那样? 因为三大爷是大院管事大爷? 三大爷家的门开了,一大爷沉着脸走出来,站在台阶上,大吼着让大家静一静。 一大爷处事公正为人心善很得四合院住户们尊重,看一大爷要讲话,大家都不再讨论,场面慢慢静下来。 一大爷控制住场面后,大声道:“事情我已经打听清楚了!三大爷养花的花盆丢了,十三个花盆,里面还带着土。三大爷也不确定什么时候被偷,应该是昨儿下午到现在这段时间。我和另外两个大爷商量了,决定先不报警,咱们晚上开全院大会先合计合计!然后再说报不报警的事!好了都别围着了,不用上班嘛?” 这就完了? 大家面面相觑。 “还围在这儿干什么?等着三大爷管饭?”廊下的二大爷开口道。 哈哈,大家闻言都乐出声。 谁不知道三大爷过日子扣扣搜搜,想吃他家饭?想瞎了心! 三大爷人也在廊下,听了这话有些心虚,不会真有人来他们家吃饭吧! 二大爷一打岔,大家恢复理智,慢慢都散了,等着晚上开全院大会。 吕康安看完整个过程,面无异色回家继续吃早饭。吃完饭正常去上班。 ……………… 供销社。 吕康安摸着空间吊坠,他的意识一遍一遍的扫过花盆,情绪起伏不定。 系统:请宿主收取文物、请宿主收取文物! “收取!” 他没错,来这儿的目的不就是收取文物赚钱嘛! 随后他调整好情绪,开始了一天的工作,摸鱼。 旁晚,吕康安和两个大妈一起盘完货,锁上大门,跟看仓库的刘老头交代一声,然后下班。 伴着夕阳余晖,跟着熙熙攘攘的工人群体,一路回到四合院。 吃过晚饭,吕康安拿着板凳和父母一起来到中院,准备开全院大会。 现在的娱乐活动太少了,每天供销社、四合院两点一线的枯燥生活,让他很期待全院大会。 再者,他确信大家不会查到他身上。 院子里已经聚集了不少人,坐着的,站在的,老人小孩也来了。看来不止他一个喜欢热闹。 人群前面已经摆好一张长桌,三个凳子,扯上灯泡,灯泡度数低,勉强照亮长桌周围一小片面积。 吕康安随着父母坐到排排坐队伍最后面。 刚坐好,张云突然嗅着鼻子道:“怎么这么香,谁家吃肉了?” 吕康安闻言也嗅了嗅,还真是肉香,口水忍不住分泌出来,赶紧擦了擦,有些羞耻,左右看看,大家都在嗅肉香,根本没人注意他。 张云的嗓门大,她的话瞬间在人群中掀起一片波澜。惹得大家纷纷议论起来。 “细闻还真有肉味!” “肉啊!” “谁家这么奢侈?” “不知道,闻这味应该是猪的后腿肉!” “不是猪肉,倒像是羊肉!” “谁家吃的肉?” “中院的!” 三个大爷正在一大爷家商量细节,听外面乱哄哄的,他们赶紧出来一探究竟。 三人的权威也抵不过肉的诱惑,大家依旧嗅着肉香讨论着。 “一大爷,今儿你家吃肉了?”人群中有人问。 一大爷一愣,什么肉?他怎么不知道。 一大爷还没说话,人群里就有人反驳:“不是一大爷家,你看一大爷嘴上一点油光也没有,怎么可能吃肉!” “也对!”那人同意。 “万一一大爷擦完嘴出门呢!” “你这是抬杠!” 三个大爷见状有些懵,三大爷嗅了下,忍不住道:“还真有肉香!” 主屋里,傻柱听着门外的话,差点笑出来,伸手夹了块肉放进嘴里,细嚼慢咽地吃起来。 坐傻柱对面的何雨水,拿着白面馒头,看看还有半盆的红烧肉,她莫名有些心虚。 “哥,你到底还有多少钱?赔了许大茂50,你哪来的钱买肉?” “你到底吃不吃?这么多废话!有肉吃还不行,要打破砂锅,问到底?”傻柱道。 “吃,吃,干嘛不吃,这不是关心你嘛!你还急眼了!” “还说!” 何雨水立即咬了口馒头,示意她闭嘴了,她其实心里挺美的,毕竟傻哥哥比以前更知道疼人了,专门做了红烧肉给她补身子。 院子里。 一大爷咳嗽一声,示意大家安静,别再讨论肉的问题了,一大爷闻出来肉味是从主屋传出来,为避免傻柱这个混小子再刺激大家,还是赶紧开会吧。 待众人安静下来,他们三个大爷依次在长桌后面坐好。 二大爷首先起身道:“咱们马上就要开会了,大家看看都谁没到,没到的叫一声,这次是关于大院里安全问题的大会,不允许缺席,快,都看看谁没到!” 众人左右打量,表示全到了。 许大茂没来,大家也都知道许大茂是怕傻柱报复,所以都识趣的没提。 棒梗突然起身大声喊道:“傻柱没到!” 闻言人群一阵可怕的寂静。 秦淮茹气的狠狠打了棒梗屁股一下,拉孩子坐下后,笑道:“那什么,傻柱…傻柱可能睡了,不用等他,咱们开会就行…。” 一大爷不顾身后主屋里明亮的灯光,赶紧咳嗽一声道:“哦,既然他睡了,那咱就不等他了,开会!” 众人都应声答应。气氛好起来。 吕康安心想傻柱这是犯了众人的忌讳,到了人嫌狗憎的地步。 随着傻柱被抓的各种细节传开,四合院的众人确实都不希望傻柱出现在这里,大家一个大院住了十几年,低头不见抬头见,傻柱家的经济条件如何,院里的人都清楚。 傻柱突然暴富有钱了,他花钱买衣服和买新自行车、去饭店吃饭,他一点也不遮掩。 大院里的人坚信傻柱一定做了什么大恶事。只是警察没找到证据才把傻柱放出来。 “我没到,开什么会?” 一个懒散的声音响起,压过院里的嗡嗡声。 话音刚落,主屋的门打开,傻柱身影出现在门口,他一身新衣服打扮,挺胸抬头,目下无尘地笑着。一步一步走下台阶,来到大家面前。 第十八章 全院大会 大家都冷漠地看着傻柱,院里寂静无声。 瘆人的氛围中,傻柱笑了笑,环顾一周后突然喊道:“雨水!” “来了!” 何雨水的声音响起。 话音刚落,主屋的房门再次打开,她搬出来一张太师椅,苦着脸来到傻柱跟前,咣当一声把太师椅放在地上。 白了她哥哥一眼,撤身退到一旁。 傻柱把太师椅拉到人群前面,摆好方向面对长桌坐下,翘起二郎腿,点着一根烟,吐了口烟圈后,随意道:“开始吧!” 嗡的一声,犹如一滴水掉进滚烫的油锅,大院里的人瞬间炸了,都大声开始指责傻柱。 “傻柱!” 二大爷吼道。 刚才三个大爷都被被傻柱突兀举动搞懵了,没能及时反应过来。 二大爷最注重权威,见状大怒忍不住先开口呵斥。 “傻柱!你想干嘛!你不知道自己现在的名声!在我面前摆谱?你小子还嫩着那!” 傻柱像是没听见二大爷的话,用手指掏掏耳朵,慵懒地打了个哈欠道:“赶紧开始吧!” “你……。” 二大爷气的血气上涌,手指着他直哆嗦。 吕康安噗呲一声笑了出来,众人都闭嘴静等三个大爷处罚傻柱,如此场面下,这声笑很突兀。 众人纷纷转头怒视他。 吕康安不在意众人眼光,只是现在场面觉得非常好笑。 太师椅本来就比凳子高,傻柱还坐在大家前面,搞得众人像他小弟一样。 这家伙穿着光鲜,不着调地坐在太师椅上,对面长桌三个大爷穿着棉袄蜷缩着身子抄着手,挤在长凳上。 大佬傻柱带着大院近百小弟,听三个大爷汇报工作! 这场面也亏傻柱做的出来! 张云捏了吕康安胳膊一把,警告他要注意场合。又用下巴点点左面,耳语道:“别笑了,你一会儿先回家,然后赶紧把门插上,我看阎解成想欺负你!” 吕康安闻言一愣,转头看去,果然阎解成倚着门廊正盯着他,看他望过来,还呲着牙挑衅! 好小子,昨天让他白等半天,现在还敢尥蹶子,想起身去外面打他一顿,让这小子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但他心里又实在想参与这次全院大会!看看他们找着什么证据。 他一时竟有些两难。 那边二大爷还在高声训斥傻柱。 张云看儿子脸色不好,以为被阎解成吓住了。 忙安慰道:“儿子别怕!妈已经跟三大爷说好了!你喝醉了不怪你,三大爷会管着阎解成,他不敢打你。” 吕康安心想怪不得昨天阎解成没来,不过,以三大爷的脾性,这妈得给三大爷家送礼了吧! 心里暖心和愧疚两种情绪来回交错。 他什么时候打架,需要父母来收拾摊子了! 看着前面依旧笑眯眯的三大爷。他脑子里勾勒出,张云压着暴脾气委曲求全的画面,火气值立即爆满。 决定了,阎解成今天晚上他打定了!开完会就打! 他想通了,不再关注二货阎解成,拍拍母亲的手安慰。眼睛重新聚神到大会上。 这时候已经轮到一大爷在说傻柱:“傻柱!去把椅子给换了,像什么样子!不换成凳子,就不要来参加大会,你看看整个大院里人,有像你一样……。” 吕康安着急开完会揍人解气,看还他们还在撕扯傻柱的事,直接开口道:“会还开不开了,大家都冻着那,想耍威风,回家找婆娘去耍。” 邻居们都回头惊讶的盯着他,以为他在说傻柱,让其不要再耍威风,都震惊他敢惹傻柱。 那是个一脚能把凳子劈成两半的人物。 傻柱回头对吕康安笑笑,他知道话是在讽刺三个大爷! 张云气的拍打吕康安,吕大山也一脸不赞同的看着儿子。 一大爷被打断黑着脸道:“安子你有意见!” 吕康安笑着道:“我哪敢啊!三个大爷这么有威严,黑个脸都能把人吓死,谁敢有意见,有意见那不是脱离群众了嘛!” 二大爷啪一声拍了下桌子,瞪眼道:“吕康安你阴阳怪气的想干什么!你眼里还有没有我们三个大爷……。” 张云暴脾气,她哪里受得了儿子被人指着骂,直接站了起来护犊子:“刘海忠你想干什么!这么大声显你嗓门好,有能耐去胡同,去街道办喊去啊!冲我儿子使什么劲!你…。” 吕大山赶紧拉她坐下,歉意地对大家笑。 张云坐下后不耐烦地甩开男人的手,大声道:“想欺负我儿子!我看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再有一次,我挠你满脸花,去街道办告你!” 厉害啊!我的妈! 吕康安看着坐下依旧愤愤不平的张云,心说要得,这妈能镇宅。 二大爷被气的脸色涨红,手又开始哆嗦!不知道是不是提到街道办的原因,二大爷气狠了也没出言反驳。 大家都见怪不怪,没人愿意出头去触张云霉头,都盯着前面看三个大爷接下来咋办。 一大爷黑着脸咳嗽一声,无奈道:“开会吧!” 众人:果然是这样,三个大爷也拿彪悍地张大妈没办法。 傻柱懵逼地回头看了看张云,妇女的威力这么大嘛?这就完了?他还有很多花活没使呢。 一大爷没心情再胡扯,直接说了丢花盆的始末,然后问道:“有人看见,谁拿花盆了嘛?” 人群里没人回应。 一大爷又道:“我和三大爷分析,白天大院里人来人往,小偷不可能进来偷东西的,如果晚上进来,也不会放着自行车不偷,光偷个花盆,别的东西也一点没少。而且这么多花盆不是一两趟能拿走的,都还带着花呢。” 傻柱皱眉道:“那你的意思是?” 一大爷:…,我有屁的意思。就是想不通嘛! 傻柱无语,那开个屁会啊! 三大爷起身笑呵呵地道:“其实花盆不值钱,我赞同开全院大会,就是想是不是大院里的谁拿我花盆,在屋里种菜什么的,要是真是咱们大院里人拿的,告诉我一声就行,花盆你先用着,把花给我,那花是我费了老大劲寻摸到的,丢了太可惜了。” 骗鬼呢! 就你那抠门样!吕康安撇嘴。 大家也不淡定了,啥意思?怀疑是大院里的人?一时间,大家议论纷纷。 傻柱突然高声道:“报警吧!” 众人又又安静下来!都诧异看傻柱,本来大家心里都下意识地怀疑傻柱是小偷,毕竟他有前科,不过现在听他这么说,有些不确定了! 吕康安彻底放心了,三个大爷就是在胡猜,一点证据也没有。 看着阎解成方向,见阎解成感应到看过来,吕康安甩甩下巴示意阎解成去外面。 阎解成惊疑,而后呲牙一笑点头。 吕康安转头对父母道:“我去上个厕所,回来就回家睡觉,不过来了。” 张云正和旁边的大妈聊的开心,闻言点头。 吕大山迟疑片刻也点头表示知道了。 道别父母,吕康安起身挤开站着的人群离去。 阎解成跟在后面,把拳头握的咯吧响,心想终于要出气了,得好好教训吕康安一顿。 因为这个孙子胡言乱语,他被街坊邻居当成笑话,生生嘲笑了两天。 媳妇也被气的回娘家了,要不是他爹拦着,他早就打上门去了。吕家父子,他一个也不放在眼里,都瘦瘦巴巴的,没一点男人样。 来到胡同里,吕康安已经在胡同中央,公厕旁边照明灯下等着。 阎解成快步走到跟前狞笑道:“孙贼儿,今儿不打你个半死,都不解气!” 吕康安大乐,这他么,他也刚想说这句。 阎解成见吕康安还敢笑,瞬间怒气爆发,挥起拳头冲着吕康安的面门而去。 吕康安歪头轻松躲过的拳头,扭腰一个勾拳直接重重打在阎解成肚子上。 撕裂一样疼痛,阎解成弯腰紧抱着肚子,感觉器官都要被打移位了。 吕康安从小在村里打遍同龄人无敌手,经验丰富,现在还得到丹药改善了身体,灵敏度、力量直接翻倍,直接一拳打懵了阎解成。 阎解成以为是刚才他大意了,咬牙切齿的忍痛又要挥拳。 吕康安直接一击重拳挥出。 “砰!” “啊!” 鼻血眼泪横流,阎解成疼的叫出声。 “还想打老子,也不看看你的熊样!”吕康安没想到阎解成这么菜。想想为了这个菜鸟他还做了准备就感觉亏的慌。 “孙贼儿,有种你打死我,不然等以后……啊!别打了。”阎解成疼的嗤牙咧嘴,捂着鼻子还放狠话。 吕康安对着阎解成脸又砰砰两拳,薅着阎解成的头发咚咚往墙上怼,冷声道:“以后是吧,打我是吧!不服是吧!” 阎解成双手护住脑袋,直接哭着求饶:“…啊…别打了,别打了……啊啊” “闭嘴!在他嘛叫,今儿打死你。” 吕康安松开手呵斥。 阎解成人都站不稳了,脑袋被撞的嗡嗡作响,鲜血直流,烂泥一样瘫软在地上,抱着脑袋直哼哼。 吕康安单手抓住阎解成的脖领拎起来,厉声道:“孙子,就这点能耐还想跟老子起范,活腻歪了?” 阎解成本不是硬气的人,现在被打的毫无反手能力,浑身也疼的发颤,明白两人之间的差距,直接认熊,哭道:“我…我错了,我错了…你大人有大量…放我这一回。” 吕康安单手拎着阎解成,手一用力啪叽他摔在地上,摁住了他,直接下手扒下他的裤子皮带,用皮带捆住他的手。 嘴里服软哪够,心里彻底服气才是正理。 阎解成惊恐万状,嚎哭道:“爷爷,我真错了…你…呜呜。” “闭嘴!” 吕康安把裤子塞阎解成嘴里,避免嚎叫引来外人,看着像蠕虫一样挣扎的阎解成,冷笑着抽出自己的皮带,用力地抽起来。 棉衣不能缓解皮带的力道,阎解成疼的眼泪乱飞,哭嚎不出来只能胡乱打滚躲避。 许久,吕康安停手,拎着皮带看着死狗一般阎解成,解开捆他的皮带,拿掉嘴里的裤子,问道:“服了没?” “…呜呜……服……了……呜。” 阎解有气无力地哭道。他真服了,这个煞星太狠了。 看着沾染了眼泪鼻涕鲜血尘土,像鬼一样的花脸,吕康安嫌弃道:“滚吧!” 阎解成闻言欣喜若狂,顾不得全身火燎般的疼痛,手脚颤抖着起身,一瘸一拐的跑了。 第十九章 秦淮茹 看着阎解成消失在胡同,吕康安带转身走进公厕,解决新陈代谢。 他并不认为自己戾气太重,住在这种拥挤的大院里,武力值太重要了,傻柱是个很好的例子。 他胡乱想着迈步进了厕所。 胡同里公厕很像以前小学校园里的厕所,上大号要蹲坑。脚踏黄河两岸,手拿重要文件,前面机枪扫射,后面炮火连天。 出了公厕,吕康安长舒一口气,准备回家迎接三大爷的怒火。 儿子被爆打,当爹的肯定要出面。 只是不知道,三大爷还能不能再笑眯眯的看人说话。 吕康安揣摩着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悠哉悠哉地往四合院走。 胡同里安静的很,冬天大家都在屋里配备了尿壶尿盆,这个点少有人出来上厕所。 离开公厕墙上的照明灯,胡同漆黑空旷安静,只有他的布鞋底在黄土地上摩擦的沙沙声。 “吕康安你等一下。” 突如其来的叫声,吓得吕康安一激灵,回头看是秦淮茹,她站在出公厕的拐角处,探出半个身子。 “有事儿过来说,不嫌弃厕所有味儿?”吕康安没好气道。 秦淮茹迟疑片刻,慢慢走了过来,低着头显得很羞怯。 吕康安看着秦淮茹,他也不主动言语,能让这娘们不好意思开口的事儿,一定是不是小事,不能失去言语上的主动权。 秦淮茹又迟疑一阵,终于说话,“你能不能借我5块钱!” 就这事儿? 吕康安诧异,夜色太浓,看不清秦淮茹的脸色,他都有些怀疑这是不是秦淮茹了,她什么时候脸皮这么薄了。 诧异归诧异,吕康安还是坚定的拒绝道:“没有!” 秦淮茹带着哭腔道:“我是实在没办法了才朝你张口,家里都断顿一天了,棒梗还有槐花饿的嗷嗷叫,就借你5块钱,我好赶紧买些棒子面让三个孩子吃………。” 吕康安了解秦淮茹胜过,秦淮茹了解她自己,不待秦淮茹说完,他又拒绝道。 “真没有!” 空气有片刻寂静。 随后,秦淮茹又哭道:“我下个月发了工资就还你。” 吕康安无语,“大姐,今儿15号,你们钢厂10号发工资,你告诉我你家断顿了,孩子还饿的嗷嗷叫,你说我信嘛!” 现在两人间隔两步远,他痛快地说完,上前一步靠近秦淮茹,想仔细看看这个女人的脸。 看她被揭穿后,会不会感到一丝丝尴尬。 秦淮茹被惊到,后退两步后,压低嗓门厉声道:“你别乱来!你敢乱来我就大喊抓流氓。” 吕康安失笑,这还真是个大罪名。 看他被吓住,秦淮茹松了口气,漆黑无人的胡同,单独和男人在一块太危险,她不准备再卖惨求可怜。 冷下心肠直接道:“你今儿必须借我5块钱,不然我…就把你亲雨水那丫头的事说出去,让你当过街老鼠。” 吕康安懵逼。 他亲何雨水?什么时候,他不确定地问:“你是说我,亲了雨水?” “就是你喝醉那晚,雨水出来找你,想把你扶回家,就在这一片,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乘机抱着她耍流氓,我出来找她,把一切都看见了。”秦淮茹说的咬牙切齿。 “都亲哪里了?”吕康安问道。 “你……你…你不怕我把这事说出去,民警来抓你,傻柱也会把你打残废。”秦淮急促道。 不,你不会,吕康安笃定秦淮茹不会说出去,耍流氓的事如果曝光,受伤的可不止他的声誉和腿,还有何雨水的名声。 以秦淮茹和何雨水的感情,会冷眼看着何雨水成为破鞋? 所以,秦淮茹只想唬住他,赚些意外之财。 吕康安慢条斯理地拿出烟来,点着一根,深吸一口过烟瘾。 见他不说话,秦淮茹认定他是被话唬住了,得意起来,“5块钱,这事儿我就就当没发生过,以后绝口不提,怎么样?” “十块钱,把那天的过程演一遍。怎么样” “什么?” 吕康安吸着烟,黑夜中打量着秦淮茹的身材,轻声道:“就是你和我,把那天我和雨水在这儿发生的事,再来一遍” 也许是夜色太美,他突然想到为什么不拉秦淮茹下水呢!不光以后收文物方便,还能尝尝女主角魅力。 “流氓!” 秦淮茹恼羞成怒,啐了一口。转身就要离开这是非之地。 “且慢!” 吕康安叫住秦淮茹安抚道:“你看你急什么!我又会把你怎么样,我就是好奇,哪天雨水什么反应,你白白捡到的十块钱都不要了?” 你以为我傻?秦淮茹心道,不知道你们男人的心思?她心里鄙夷吕康安的无耻,但也停下脚步。 十块钱啊!她不仅能还上上个月欠下的饥荒,还有剩。 有门,吕康安暗喜,缓缓道:“秦姐,我对你是十分尊敬的,你不要多想,男女之间,那种事我不会提,你肯定也不愿意,我就是想知道那天晚上的过程,秦姐,你就答应我的愿望吧!” 说着他慢慢接近秦淮茹,秦淮茹背对身他看不清其脸色,不过手搭在她的肩上,她浑身一颤,没有移动。 吕康安大喜。 他揽着着秦淮茹走向近在咫尺的巷子,就是坑许大茂的那个巷子。 秦淮茹心中剧烈挣扎,她一会想快扇这个家伙,这个家伙是在侮辱她,她一会又想10块钱,不做那事,就亲亲和摸摸,没多大事,这种出10块亲嘴的傻子不多见。这吕康安瘦瘦巴巴的没多大劲,要是吕康安敢不轨,她一把就能推开吕康安逃跑。 眼看就要进巷子,秦淮茹颤抖声音道:“10块钱先拿来。” 吕康安伸手从怀里拿出一叠钱来,这是他的全部积蓄,平常放空间吊坠里。 他点出10张,递给秦淮茹,迫不及待的拥着她走进黑乎乎巷子。 ………… 漆黑不见五指的巷子里。 秦淮茹整理着衣服,恨恨的低声骂道:“你就个混蛋,流氓,杂种。” 吕康安虽然发泄一下,但没吃到肉他也不满意,他心情正不爽。 “行了,不是没到最后一步嘛,别叽叽歪歪了,赶紧走吧,一会儿他们该散会了。” 两人离开巷子,一前一后,回到四合院。 大会早散了,吕康安站在院里,听见父母正在屋里闲聊天,言语间净是些倒底小偷是谁的话。 难道阎解成没给三大爷告状? 他再看三大爷家,阎解成屋子里一片漆黑,也不知道阎解成在不在里面,三大爷房间里亮着灯,静悄悄的听不见一点声音。 整个前院安静祥和。 得了,既然阎解成选择面皮,喜欢独自承受,那他吕康安必须要成全他。 睡觉去!吕康安迈步进了自己屋。 秦淮茹回到家,她在外屋拿了脸盆牙刷,到水池边,用力的刷着牙,搓着脸,等脸颊感到丝丝疼痛,她才用毛巾搽脸回屋。 里间,贾张氏已经脱衣躺下,正在看顾睡着的三个孩子,见儿媳进来,立马坐起起身,急迫地问:“怎么样?” 见秦淮茹点头,贾张氏高兴地一拍大腿,低低地笑起来。 “我就说准能成,你还不信,怎么样,姜还是老的辣吧!” 秦淮茹脸色平静,没像往常一样应和,贾张氏脸色变得狐疑起来,怀疑道:“你怎么去了那么长时间,没干见不得人的事?” 闻言,秦淮茹白了婆婆一眼,转过身去,遮掩住已经泛红的眼睛,她脱着衣服装作随意道。 “吕康安和阎解成在外面打了一架,我等他们打完阎解成回家,才敢冒头,可不就回来晚了。” 贾张氏没再怀疑,急切地想看看意外之财。 秦淮茹头也不回地把钱抛给婆婆,她自己钻进被窝,待婆婆摩挲完那肮脏的5块钱,放在枕头下,她才关灯睡觉。 秦淮茹的一晚上噩梦连连,惊醒数次,她每次都梦到吕康安这个无耻之徒在欺负她。 等院里公鸡打鸣,秦淮茹醒来,面红耳赤地偷偷换下内衣,起身穿好衣服,她乘着天黑院里没人,冒着霜降,把衣服洗了。 她刚把衣服拧干水,正要端着盆回屋,主屋的门吱呀一声打开,傻柱走了出来,傻柱穿戴整齐,还用围脖捂住脸。 一副出门干坏事的架势。 秦淮茹看见傻柱,她心里乱的厉害,慌张地想要逃回房间。 傻柱把手指放到嘴边嘘了一声,示意她不要出声。 秦淮茹强忍心虚,看着傻柱轻手轻脚一步步来到她身边,她也学着轻声道:“你这是准备干什么?起这么早!” 傻柱笑笑道:“我去黑市买点东西,给雨水补补身子,她太瘦了。” “哦!” 秦淮茹心里失落,她嘴上关心道:“那你小心点,可别被抓住了,要记得把一直脸蒙住,别大意,我跟你去大门口,你走后我再插上门栓,这样三大爷也不知道你出去过。” 现在大院里的人都在怀疑,是傻柱偷拿了花盆,可不能再被抓住把柄。 傻柱眯着眼看了秦淮茹一会儿,点点头。 秦淮茹放下手里铁盆,手在棉袄上随便一擦,她跟着傻柱两人小心地穿过中院,二门、前院来到大门口。 傻柱慢慢地打开大门,避免生锈的铁箍和门墩发出声响,等轻轻拉开一角他侧身钻了出去。 站在大门外的台阶上,借着门灯微弱的黄光,傻柱盯着还在轻声细语提醒他注意安全的秦淮茹。 傻柱突然笑了一声,“你关上门回去睡会吧,离天亮还早。我回来给你带好吃的,乖。” 秦淮茹脸色微红,娇羞扭捏起来,她美目横了傻柱一眼,赶紧关上大门。 她心中砰砰乱跳,倚着大门缓解好一会儿,也不见停歇,她思绪万千。 第二十章 要赚钱啊 傻柱偷偷早起出门,没引起院里任何人的注意,就连负责关大门以及喜欢早起的三大爷,都没发现丁点端倪。 三大爷即便知道了,也不顾上搭理那点事儿,三大爷现在恼火得很,因为儿子阎解成昨儿晚上被人打了。 儿子鼻青脸肿不说,身上也被抽打出一条条血印。 什么仇什么怨,把孩子打成这样。 三大爷气急败坏地训斥儿子阎解成道。 “你要把自己憋死在被窝?谁打的你你倒是说啊!爸好找那人去理论!” 三大妈和另外三个孩子也在一旁叽叽喳喳的劝说阎解成,让他赶紧说出凶手是谁。 “是傻柱?” 三大爷突然说了一个人名,眼睛紧盯着被子的反应。 蝉蛹一样被子猛地一颤,三大爷眼睛一眯,果然不出他所料,大院里也就傻柱那个憨货,能下这样的狠手。 三大爷气愤地起身给三大妈一个眼神,示意她好好照顾儿子,他去找傻柱算账。 三大妈习惯任何事都听从自己男人,闻言点头答应。 三大爷心里已然盘算好接下来要做的事,上次花盆被偷他没证据,不能拿傻柱怎么样,这次他得把事情闹大,让傻柱恶名彻底毁于一旦,让傻柱在四合院里寸步难行。 因阎解成的房间和吕康安的相邻,那边一有动静,吕康安就听到了,他立马穿好衣服出门,站在门口等着闫家人。 吕康安细心地听着里面的对话,待三大爷一出来,就叫住了三大爷。 “三大爷,不是傻柱打的解成,我知道真凶是谁,你跟我来。” 说罢,直接往大院外走,三大爷不解吕康安这是闹哪出,三大爷迟疑片刻还是跟了上去。 两人到了胡同里,见左右无人,吕康安也不废话,直接道:“是我打的阎解成!” 三大爷面露疑惑,并不相信吕康安能打过儿子,毕竟吕家父子都是瘦弱体型,而且从小到大一直是儿子在欺负吕康安。 吕康安无奈道:“傻柱没时间干这事,昨儿晚上你们开会的时候,我把解成叫出来,就在胡同里打的他,对了,是用皮带抽的。” 娘的,抢着认下打架,真是破天荒头一遭。 三大爷听见皮带两字,一下子信了,想着儿子身上的血印,三大爷火气直冒。 “你为啥要打解成,还下死手,他招你惹你了,你败坏完他的名声,再来打他一顿,吕康安你欺人太甚!你不给个说法,我跟你没完!” 吕康安身子倚着墙,痞痞地笑道:“三大爷你是读书人,我自诩是个街溜子混不吝,读书人对上混不吝要吃亏的,因为谁都知道混不吝睚呲必报,做事还没底线,读书人如果有事遇上了混不吝,一般都会选择息事宁人,而混不吝看见这人如此明白事理,也会给对方面子的。” 三大爷瞪大了双眼,一脸的不可置信。 “你威胁我?” 吕康安摇头道:“不是威胁是忠告。而且三大爷你是聪明人知道该怎么抉择。” 三大爷呆呆地看着吕康安,心道这还是那个老实木讷,沉默寡言的小子嘛?真应验了咬人的狗不叫的话,不过还是太年轻了。 三大爷强压怒火,笑眯眯道:“我回去就找一大爷说明情况,打算晚上开全院大会好好说说你打人的事,说不定还会去报警,你呢,打算怎么报复我,过后再打解成一顿,还是继续散布谣言。对了,你这都到娶媳妇的年纪,不知道坏了名声,还能不能娶到媳妇!”哼!看谁付出的代价大! 吕康安皱眉。这是互相威胁? 吕康安吸着清晨湿润的口气,道:“没事,你不用替我担心,娶不上媳妇,心里憋屈也不怕,你儿子解成离的近,我有出气的地方。不过我得说说你三大爷,你以后别老收许大茂的东西......” 三大爷脸色铁青! 太狠了,这小子是属狼的! 到街道办告发还不够,还想从师德方面毁了他的工作。 三大爷心里恐慌的同时,也暗恨许大茂不讲信用,说好了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怎么能让这小子也知道了! 不过三大爷还是想挣扎一下,装作满不在乎道:“你不要污蔑人,我什么时候收过东西,许大茂胡说八道你也信。” 吕康安学着三大爷笑眯眯的道:“许大茂就是个反复无常的小人,你多吃这么多年的饭,应该比我看人准,这小子为了好处,爹娘都能卖了,何况隔着一个二门的邻居呢。” 许大茂和三大爷有没有过的交易,吕康安不知道。 但电视剧中许大茂为了扳倒傻柱,没少给二大爷、三大爷送东西。 现在他三言二语诈诈三大爷,看三大爷跟吃了翔一样的脸色,就晓得许大茂最近几天给三大爷送过礼。 三大爷只是个老师,性子偏安逸,没有太大心机,被吕康安一阵似是而非忽悠,顿时有些麻爪了。 “你想怎么样?”三大爷无奈地问。 吕康安继续笑眯眯地道:“三大爷你误会了,我没想怎么样,你就把我和解成兄弟打架的事,当成普通孩子打架就好,没必要上纲上线,还有我妈借给你家的东西,你也赶紧还了吧!谁家都不富裕。” 原来儿子被揍是因为赔礼的事,可事情的起因还不是因为你小子喝醉酒胡言乱语,三大爷心里暗恨不已。 想着把10斤玉米面还回去,三大爷心里顿时发疼,比看见儿子被打还疼。 三大爷道:“君子一言!” 吕康安:“……”,嗯,接下来是什么来着,快马一鞭,还是驷马难追? 三大爷以为他还要再提要求,急道:“你不要得寸进尺,是你先挑起的事端,我们家…吃着亏那!” 吕康安赶紧道:“好,说定了谁反悔谁是王八蛋。” 得到确定答案,三大爷抹头就走,他一刻也不愿意看吕康安的笑眯眯的脸,让人气不打一出来,气的心肝脾肺肾疼。 “咱哥老百姓,今个真高兴啊。” 解决打架的后续麻烦,吕康安唱着歌,准备回家吃饭去上班。 走出门廊,就看见吕大山正站在那里,脸色很不好。 “过了!”吕大山道。 “你是说我不该威胁他。”吕康安皱眉道。 吕大山看着扑腾着翅膀,想要起飞的儿子,语重心长地说:“打架斗殴是小事,小事大办,目的是达到了,可与付出不成正比。” 闻言吕康安若有所思。 …………… 三大爷很讲究信用,回家没多长时间,就儿子阎解放把10斤玉米面送来了。 张云自动过滤掉阎解放阴沉的小脸,嬉笑颜开的接过来。 饭桌上,吕大山向她简单解释一下原因,说儿子把阎解成揍了一顿,闫家怕阎解成再挨揍,主动送还赔礼和解。 张云听了,兴奋地起身要煎个蛋奖励儿子,被拦住后,更是连连感叹儿子终于有个男人样了。 吕康安听了尴尬不已。利索地把粥喝完,起身去上班。 来到供销社。 大门刚打开,吕康安在门口本子上签下名字,拎着挎包来到柜台。 从挎兜里拿出四个课本大小的硬纸板。上面写着185元,240元,260元的字样。把它们一一放到自行车的后座上。 每天有许多人问自行车的价格。问完又没人买,天天重复的答话让他不胜其烦,想用字板明码标价,杜绝每天被问的口干舌燥。 王大妈见状笑着说:“小吕,这样没用,我们早试过了!该问还是问。” “没事,能消停一会儿是一会儿。” 吕康安道,心想,要是没用为什么后世明码标价成为最普遍的存在。 刚自我安慰完,一个中年人走进来,直接来到他的柜台前,看着自行车和后座上的价格问道:“同志,永久牌的是240嘛!” 吕康安扶额,无语道:“是!” 王大妈顿时乐的哈哈大笑,整个供销社都是她的笑声。 中年男人不明所以,忐忑道:“不是嘛!上面不是写着永久锰钢240嘛!” “是240,要票!” 吕康安没管乐的前仰后合的王大妈,挤出笑容道。 中年男人长舒一口气,笑道:“哦,是240就好,我就确认一下,同志我要一斤红糖。” 尼玛! 抬手指了指王大妈,示意买红糖去她那里后,吕康安趴在柜台上,心里暗想回归以后,再买东西时,一定要对销售员客气一些,他们真不容易啊! 中年人刚走,傻柱就施施然的来到供销社。 这货进门自来熟:“安子,你真在这儿上班,我还怕走错了路,你们这供销社可以啊!干净卫生,物品摆放也合理,就连俩个大妈都精神抖擞!” 傻柱今天一身黑色中山装,程亮的皮鞋,胸口别着钢笔,说话声音洪亮。 两个大妈以为傻柱是个干部,面对傻柱都拘谨起来,听了夸奖的话只是笑笑,没人敢随意答话。 吕康安蛋疼看着傻柱的骚包样,问道:“你有什么事儿!” 在傻柱的认知里,他是个寡言之人,所以他没说客套话,直接问傻柱的来意。 “我找你有点事儿,你出来一下!”傻柱道。 第二十一章 买卖人 两人来到供销社门外。 傻柱左右观察后,低声道:“你们供销社有瑕疵布处理嘛!有的话我想买点。” 吕康安蛋疼地说:“大哥我们这是副食品店,布,百货大商店里有。” 你进来前就不看看门牌吗? 傻柱怔住,转头看了一眼供销社大门边上白底黑字的木牌,不死心道:“供销社不是啥都卖嘛!” 吕康安笑着解释说:“要找那种啥都卖的供销社,你去城乡结合地或者是乡镇上找,那里的供销社不光是东西齐全,还回收农副产品。” 他说着有些跃跃欲试:“你要瑕疵布干什么,去鸽子市场卖?” 看来傻柱也缺钱啊,这是和众多穿越前辈一样,都想利用黑市去赚钱? 正好他也急缺钱,倒是可以和傻柱一起发财。 “没…别瞎说,我就是想给雨水做件新衣服,没别的意思。”傻柱慌张地摆手道。 “哦!” 吕康安失望,看来还要继续吸没过滤嘴的散烟了。 傻柱见事不可为,而且还在这个感情菜鸟面前露了怯,自觉面子挂不住,告别就要离开。 傻柱的自行车就停在门口,他走两步就到,迈上车子,突然转头从后座筐里拿出一块猪肉来,递给吕康安。 “回家炒菜吃,看你瘦的,一阵风就能把你刮走了,好了,别送了,我去上班了。” 吕康安拿着得有三斤的大块猪肉,和急匆匆离去的傻柱,目瞪口呆。 什么情况?为什么突然给猪肉,还这么多。 礼下于人,必有所求!可傻柱求什么呢? 还有大清早的你骑车带个筐干什么?怕人不知道你去过黑市?系统没有给空间戒指吗? 想了半天,不见任何头绪吕康安只好拿着猪肉回到供销社,两个大妈看见眼睛都放光。 一起围了过来,眼馋地看着肥肥的猪肉,王大妈羡慕的不得了:“有个当领导的亲戚就是好,不时能补贴一下。看着猪肉得有5斤重,小吕你拿回家也吃不了,放久了还容易坏,分给大妈一斤吧!大妈也白要,多给你3毛钱。” 李大妈赶紧插话道:“我也要1斤,也多给3毛钱。” “这是给人家捎带的,可不是给我的,等我有了猪肉,一定分给大妈。”吕康安说着,从柜台下面拿出包果子的油纸,胡乱地把猪肉包好放进挎兜,避免它再招人窥视。 两个大妈撇嘴,见占不到便宜,利索地离开他的柜台。 还是要挣钱啊!吕康安心想,没钱的滋味真难受。 可怎么挣钱呢?黑市,信托商店,废品回收站?可是这些地方都需要本钱啊!他没本钱。 还是明年乘着混乱发一笔横财? …………… 贾张氏今天心情不错,待棒梗去上学后,她乐呵呵地拿着板凳,带着槐花两姐妹,来到前院找人聊闲天,随便看孩子。 廊下已经有三个妇女在,她们做着手里的活计,嘀嘀咕咕说着八卦。 旁边三大妈把炉子从屋里搬了出来,正在熬药。 贾张氏赶忙凑上去放下板凳坐下。两个孩子打打闹闹自己在院里玩。并不用贾张氏多操心。 一个大妈看了贾张氏一眼,面露迟疑地没说话。 三大妈道:“没事儿,老张不是多嘴的人,说吧。” 那大妈猛拍自己大腿一下,笑道:“嗨,是我想多了,还是你们一个院里的互相了解,我正说傻柱那!我们家小子拉肚子,鸡打鸣的时候,去胡同上厕所,看见傻柱偷偷摸摸骑车不知去哪儿了。” 三大妈因儿子的事,心里的戾气正重,看着咕咕冒气的药罐冷声道:“还能去干什么?不是去偷东西,就是去投机倒把。” 冬天的太阳照身上也不见暖和,贾张氏向炉子旁靠近,想取些暖和气,刺鼻的药味将她逼退。 她闻言说道:“不能!他刚放出来,怎么也得消停几天不是。” 另外一大妈道:“那可说不准,挣了大钱,上瘾了呗!” 这个说话靠谱! 几个大妈都点头认可。 三大妈说:“傻柱在局子哪会儿,没听说雨水的对象出面啊!怎么了,两人黄了?” 其他三个大妈虽然嫌三大妈说话难听,但也跟着目光灼灼盯住贾张氏,希望她能爆个大料。 贾张氏含糊道:“没…黄,但也快了。” “怎么说?” 其余四人异口同声道。 贾张氏心里挣扎片刻,还是开口说道:“我说了你们可往外传。” “不会!” “她他妈,你还信不过我嘛!” “不乱说,保证烂肚子里。” “你放宽心,一定不会乱说。” 四个大妈胡乱应承道。 贾张氏早就被秘密折磨抓肝挠肺,听了她们的保证,立即道:“我给你们说,雨水那丫头被别的男人亲了,她对象要不要她,还不一定呢。” 四人都咽了下口水,这是在搞破鞋? 贾张氏又道:“三大妈应该知道,就是傻柱回来那晚,傻柱那混子请院里的三个大爷喝酒,把吕家小子也请去了,谁知道吕家小子喝醉了耍酒疯,逮着雨水就亲。哎也不知道傻柱为啥请他。” 几个大妈开始议论纷纷,手里的活都顾不上做。 三大妈眼睛放光,心脏砰砰跳,激动的恨不能大喊大叫,忍的脸都扭曲了。 贾张氏说完秘密,心里舒坦多了,看她有异,关心道:“你怎么了,你家谁病了?” 三大妈颤抖声音道:“我…受凉了,熬点药喝去去寒气。” 买中药喝去寒气?你家真是有钱烧的慌!贾张氏腹诽着,脑中闪过儿媳妇昨儿晚上的话:吕康安和阎解成打完架她才回家。 贾张氏一激灵,不好,闫家和吕家结仇,她这是颠颠给人送刀来了! …………~… 贾张氏忐忑不安地坐在床沿上,眼睛茫然看着两个孙女在床上胡乱蹦哒嬉闹。 手里的鞋底,半天也没见纳一针。 听见儿媳秦淮茹在院里说话声,她猛地回神,慌乱地站了起来。 “行了,我知道了,你先回屋,我一会去给你收拾!” 这是儿媳妇对傻柱说的话,狐媚的很。 如果平常,贾张氏一定跑到门口,盯着两人,让他们不要太过分,注意一下影响。 不过今天有求于儿媳妇,贾张氏决定先放她一马,账过后再算。 秦淮茹推门进来,未语先笑,自个扶着桌子乐了一阵,看贾张氏脸色难看,才对她说道:“妈,你是不知道,今儿许大茂可是把脸丢干净了!” “怎么了?” 贾张氏问道,眼里八卦的光芒闪烁。 “哈哈!”秦淮茹咳嗽一声,把笑意压下去,道:“他…他哈哈…中午下班,大家都到食堂打饭吃,他…哈哈…他当着上千工人的面,腰带突然断了,裤子当场褪到脚跟,棉裤也没拉下,你不知道那场面,女人吓的大喊流氓,男人有的要给他提裤子,有的要送他去保卫科,乱了得有半小时。” 贾张氏脑补着画面,也觉得可乐,“最后呢?” 两个孩子见到妈妈,急切地滑下床,扑进秦淮茹怀里。 秦淮茹揽着她们,从兜里掏出傻柱让她甜嘴的大白兔,分给俩孩子,一人两块。 听着她们高兴的欢呼声,秦淮茹道:“最后还能怎么办,许大茂像老鼠一样,灰溜溜的跑了呗。” 贾张氏不乐意了,这许大茂讹了她们家好几块钱那!一只瘟鸡,要了3块钱,当时没心疼死她。“你们钢厂领导就没处分他?这是流氓罪啊!” 秦淮茹皱着眉说:“我也不知道具体处分是什么,公告栏里没贴,大喇叭也没广播,不过大家都说他最轻会被下放到一线一个月。” 贾张氏听完对处罚,连说轻了、轻了。 她又想起刚才秦淮茹进门前对傻柱的话,脸色沉下来,“傻柱又让你去给他收拾屋子!你不许去,这个小鳖种想什么我一清二楚,你……。” 秦淮茹挑眉道:“傻柱说一个月给3块钱。” 贾张氏:“3块?就随便收拾下屋子?” “你想什么呢,还要给他洗衣服!” “你不会多要点啊!他说3块就3块?我看5块他也能答应…。” 秦淮茹没再打理这贪得无厌的婆婆,低头嘱咐孩子们一声。转身出了屋。 “哎!”贾张氏突然想起她还有重要事没说呢,又一想:反正话都说出去了,晚上再告诉儿媳说也不晚。 ………………………… 主屋。 傻柱把一个鸡腿直接塞进秦淮茹嘴里,并警告她说:“在这里吃掉,或者鸡腿没收,你自己选?” 秦淮茹咬着鸡腿,眼睛红红地看着傻柱,开始听话地吃起来,大口的撕咬。 只感觉这鸡腿真香,特别的香,是她这一辈子吃过最好吃的东西,估计她到老也不会忘,一个男人天不亮就出门,顶风冒寒给自己买来的。 傻柱叹了口气,伸手给秦淮茹把眼泪抹干净,道:“以后也疼爱一下自己,别什么都给老人孩子。” 秦淮茹不解疑惑地看着傻柱,女人不都是扶养孩子和孝顺老人嘛!等孩子长大了,他们也会孝顺她。 傻柱无语,代差代差。 没谁对谁错,环境教育不同而已。 傻柱走到炉子边,拿起水壶倒了半茶缸水递给秦淮茹,让她喝完水再干活。 傻柱问:“今天许大茂的倒霉样,看了解气吗?” 秦淮茹拿着茶缸笑道:“可不解气了,你说他的皮带咋会无缘无故断开了呢?” 傻柱得意挑眉,心中暗道:因为老子的新技能是宽衣解带手。 第二十二章 兄弟你需要钱嘛 秦淮茹从傻柱房间回来后,贾张氏就一直面无表情的盯着她,看着她做饭、教训放学后乱跑的棒梗,把饭菜端上桌,招呼孩子们吃饭,给最小的孩子喂粥。 贾张氏心里戾气横生,这贱人满脸春意,一定和傻柱做了见不得人的勾当。 不过孙子还没长起来,贾张氏只能忍下这口气。 “妈,你怎么不吃?”秦淮茹看着冷脸坐着泥塑一样的婆婆,关心道。 “奶奶是不饿,嘿嘿,正好我还没吃饱。”棒梗嬉笑着,伸手就要拿盘子里仅剩的一个窝头。 秦淮茹一筷子打落他的手,正想开口说这是奶奶的那份。 贾张氏见状不乐意了,拿起窝头就塞给棒梗,对着秦淮茹冷哼道:“这就容不下我的棒梗了?要记住,你现在还是我们贾家的人!” 什么啊! 秦淮茹无奈,她对时不时就阴阳怪气犯脾气的婆婆,也总结出一套应对办法,冷处理,就是不搭理婆婆。 过段时间婆婆消气后,她会主动找人说话。 也不再管棒梗,棒梗拿着窝头吃的开心,秦淮茹低头喝自己的粥。 吃完饭,孩子们玩了一会儿,洗完脚被撵上床睡觉,待三个孩子都睡着了,贾张氏终于开口说话了,语气很生硬。 “你明天请一天假,去把你堂妹接来!” 秦淮茹脱衣服的手一顿,随即若无其事的继续解扣子,轻声道:“这大冬天路不好走,明年开春吧!” 贾张氏斩钉截铁道:“不行!” 秦淮茹脱下棉衣,钻进冰凉被窝,忍不住打了冷颤,热水瓶都给孩子用了,她只能靠身体暖热被窝。 看婆婆坐在床头,一副得不到准话,不会罢休的样子,她心里泛起阵阵苦涩,无奈道:“我明天请假!” 此时被窝的寒冷,也比不过她已经冻结成冰的心,她伸手关上灯,任由眼泪磅礴而下。 贾家都已经关灯睡觉,吕家才开始吃饭。 这一切的缘由,是因为吕康安拿回家的猪肉。 吕大山夫妻对傻柱无缘无故给儿子猪肉,进行了各种猜测,最后也没得到有说服力答案。 由于讨论的时间太长,错过了平常做饭时间,吕大山夫妻觉得既然已经晚了,再晚一点好像也说的过去。 老两口切了一半的猪肉,要摸黑给吕微微送去,说法是让还没出生的外甥尝尝他舅舅弄来的猪肉。 吕康安理解老两口的爱女心,举双手双脚的赞成,自愿留家里做饭,等老两口看完闺女回来一起吃饭。 所以当吕家吃完饭,已经10点了。 吕康安借口上厕所,撂下碗筷就离开了父母房间,他快步来到二门口,看何雨水房间还黑着,长松了一口气。 还好,何雨水还没回家。 追女人的五大法宝“潘、驴、邓、小、闲”,他现在只占两样,潘、邓现阶段不用想了,只能在“闲”上下功夫。 可两人都有各自的工作,何雨水还需要轮班,碰面的机会实在太少。 白天打听到,何雨水今后十天都上白班,吕康安想趁这段时间培养一下感情。 他来到大门口吸着烟等何雨水下班回家,可能时间太晚,等了十分多钟,何雨水就骑着自行车出现在胡同。 不待何雨水到跟前,吕康安就迎上去,热情地打招呼:“雨水,你回来!冷不冷?” 何雨水下车,一言不发地越过他,推着车上台阶,根本不搭理人。 吕康安讪讪地摸摸鼻子,抬手拉住自行车后座,后缀着不让车前进。 这话还没说呢,如何能让何雨走。 何雨水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低吼道:“你想干什么!我有男朋友!” “我知道,我等你就想问清楚一件事。”吕康安道。 何雨水不想在大门口与他纠缠,想赶紧打发走他,冷声道:“问吧!” 看着她的白皙的俏脸,吕康安笑眯眯道:“我就想问问,我喝醉那天亲你哪儿了?” 何雨水听了险些气炸了肺,也顾不得这是在大院门口,把自行车把一甩,上前一步抬手就往吕康安脸上招呼。 这小娘皮性子还真烈。 吕康安扶着自行车后座,低头躲过扇来的耳光。 几天过去,丹药的效果越来越大,在寒风里站了十几分钟,他手脚依旧灵活。 你追我跑,两人围着自行车转圈,吕康安单手扶着自行车不让它倒地,还要躲避着殴打。 几圈下来,吕康安见何雨水没停下来的意思,连忙低声呵道:“别激动!别激动,让别人听见,你的名声不要了?” 何雨水如何肯听,又转了几圈,她才弯腰扶着自行车停下,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怒道:“臭流氓你还有脸提那天的事!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吕康安没追过女孩子,但看过偶像剧,看何雨水气愤的模样,也明白何雨水对他的印象一定是差到极点。 计划的挺好,可是实操追女生太难了,尤其是对他这样通过相亲结婚的人来说。 吕康安摸摸头,无奈道:“我也没别的意思,就是想娶你。” 何雨水瞪大眼睛,咬牙道:“我说了我有对象!我们快订婚了!” 吕康安蛋疼,恨不能告诉她:你们要等到明年才能结婚,你对象家里还十分嫌弃你。 因过量运动,何雨水此时颊生红晕,艳丽异常。 吕康安咽了口口水,含糊道:“我知道你们快订婚了,你们订呗,也不干我娶你做媳妇什么事!” “你…。” 何雨水快气死了,咬牙切齿道:“你死了这条心吧,我就是做姑子也不会嫁给你!” 吕康安可惜现在没有那种,详细介绍怎么追女生的书,他只能坚信烈女怕缠郎。 “没事,你做姑子,我就去做和尚,咱们还在一个庙里。” “你…你…咳咳!”何雨水气急之下,口水堵住喉咙,被呛得连声咳嗽。 吕康安忙上前轻拍她的背,帮她顺气,柔声道:“你看你,再高兴也不能糟蹋自己的身体啊!也不想想我多心疼!” “滚!” 何雨水低声怒吼。用力扭身甩开吕康安的手,警告说:“你再纠缠我,哪怕所有人都笑话,我也一定举报你耍流氓,不信,你试试。” 这么决绝? 吕康安傻眼了,这以后还这么收取文物? 他怀着一点希望道:“雨水你真的一点机会都不给?嫁给我你不用离开大院,不用离开你熟悉地人,以后家里的钱都归你管,你来当家。你……。” “松开手!”何雨水呵斥道,她懒得听废话,见自行车被松开,推起车头也不回地进院了。 吕康安这次是真要挠头了! 他制定的收取文物计划,是以娶何雨水当媳妇为开头,用30年时间,把傻柱、秦淮茹、许大茂、三个大爷家的旧物收集干净。 可惜没考虑到何雨水这丫头不愿意嫁给他的因素,以至于创业未开始,合伙人跑了。 看来得从新制定计划了,吕康安心想。 他思考着另外的大致方案,转身准备回房间记录一下。 他刚走了一步,左脚的后脚跟才抬起,就感觉整个腿部一阵冰冷。 吕康安低头一看,裤子已经褪到脚跟,冷风袭来,他被冻的打了冷颤。 腰带断了?裤子掉了他怎么一点动静也没感觉到? 寂静、漆黑的环境,加上阴风阵阵! 吕康安嚯地停下弯腰的身子,他惊恐地瞪大双眼,僵硬地转动脑袋想看看是什么脏东西在整蛊他,手也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还不提上裤子,就这么喜欢露屁股!” “啊!”吕康安心神紧绷,被突然响起的声音吓得惊叫一声,他猛地跳起落地时双脚被裤子套住,哐当一下重重摔在地上。 虽然胡同里是泥土地,但早就被冻结实,摔在冻土上和摔在混凝土上差别不大。 吕康安忍着火辣辣的疼,咬牙快速起身提上裤子,他拿住腰带一打量,一点损伤也没有,心里顿时咯噔一下,慢慢系好腰带。 吕康安回头看向大门口,就见傻柱叉手抱胸地站在台阶上,正似笑非笑地俯视着他。 吕康安阴着脸没说话,心里暗道:真正的系统,送的技能,果然很诡异! 傻柱回头看门廊下没人出来,猜测惊叫声并没有惊动院里的人,他放心地一步步走下台阶度步来到吕康安身边。 起什么范?你他么是什么人,老子天天琢磨你会不知道。 吕康安心里鄙夷,他面上却不显,毕竟现在的局面是他调戏人家名义上的妹妹被抓了个现行。 “我说过你再纠缠雨水,我就打断你的腿,看来你是没听进心里去!”傻柱低哑着道。 得,看来这场架是避免不了了,吕康安低下头表现出羞愧样,暗中握紧拳头,准备先发制人,心中跃跃欲试。 傻柱表现出的力量太过妖孽,他没信心赢过,为了避免被虐打,只能不讲武德搞偷袭了。 傻柱看着吕康安的头顶,深深地为这只舔狗感到悲哀! 看过电视剧的他,知道雨水最后嫁给了她现在的对象。 现在这个感情菜鸟如同痴汉一样纠缠雨水,最后眼睁睁的看着雨水高兴地嫁给别人,真是可怜又可悲! 吕康安抬头疑惑地看着傻柱。 心想:你他么干什么呢?摇头晃脑的像个智障,还打不打了! 在吕康安快不耐烦,忍不住要出手时,等的傻柱终于开口了:“我今天不准备打你,也不骂你,我就想告诉你,追女生不是胡搅蛮缠,而是需要给女生心怡的送东西,才能打动她的芳心!” 第二十三章 两肋插刀 “啊?” 吕康安惊讶地看着傻柱,搞不明白傻柱要干什么。 不打架嘛,不郑重警告他,以后不许在纠缠何雨水?这孙子一直解说怎么追女生是什么鬼。 这傻柱也看不惯何雨水的对象,鼓励他去撬墙角? 傻柱没理会这菜鸟的脸色,他直接深入浅出的讲解了女生的各方面喜好,以及各种追女生的套路。 最后傻柱总结起来就一句话:追女生需要钱,大把大把的钱。 “明白了吗?”傻柱说的口干舌燥,他用舌头润了嘴唇后问道。 吕康安眨着眼睛点头。暗道你真他妈能说! 傻柱又问:“你有钱吗?” 吕康安摇头!他确实没钱。 傻柱拍了拍吕康安的肩膀,语重心长地道:“想追雨水,你得先赚钱!” 不会是自己想的那样吧?吕康安装作忐忑不安地问:“我的工资都交给我妈了,那我去哪里赚钱啊?” 哈哈,上钩了,傻柱强忍着喜悦,摆出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道:“哪里能赚钱我倒是知道,可是…不行…我不能拉你下水。” 说着傻柱摆摆手,示意别再问了,问了也不会说样子。 吕康安嘴角抽搐着看傻柱的表演。 这要是给演技评学历,傻柱绝对是胎教毕业。 太他妈尴尬了! 不过为了挣到钱,吕康安决定忽略掉傻柱的演技,只追寻真相。扮猪吃老虎的感觉真爽! 他希冀道:“傻柱,你一定要帮我,我想要赚钱,赚大钱,赚钱给雨水买新衣服,买花,买包,只要能娶到雨水,我什么都给她买,傻柱,你快告诉我怎么赚钱,快,我都等不及啦!” 吕康安说完激动地一把抓住傻柱的肩膀使劲地摇,装作心急如焚的样子,他其实是想试试傻柱真正力量有多大。 咦!傻柱一把甩开吕康安的手,嫌弃地看着衣服上两个显眼的泥手印,心里暗骂土着不知礼。 傻柱没好气道:“你急什么,想知道怎么赚钱,明天一早跟我出去一趟,我通通告诉你。” 吕康安被傻柱单手甩了一个踉跄,他站直后暗叹:果然是一脚把凳子劈成两半的人,自己的力气还真不如这家伙,不过,这家伙一定不是通过丹药改善的身体,他的力气超过人类的极限。 “好,那就说定了,明天一早你叫我。” “可以,不过你先别告诉你父母,等到明天回来后再商量说不说,记住了吗?”傻柱神色严厉道。 傻柱原身的记忆里,这吕康安是个像妈宝男一样的存在,只要吕康安能过他妈那关,以后一起都好说了。 吕康安用力点头。 傻柱满意的摆手道:“好了,我先回去了,明早见,对了,你把衣服上的土打干净再回去。” 说完傻柱仰首挺胸地回大院。 吕康安站在胡同里,回想一遍刚才的事,忍不住哑然失笑。 这个穿越者要收他当小弟?呵呵! 而且这家伙说不定有个空间农场! 也好,反正都是挣钱,挣谁的不是挣。 用挣来的钱拿下这家伙的妹妹,再蛊惑秦淮茹下水!最后屯些珠宝黄金! 吕康安为这个精彩绝伦的注意点赞。 转身就要回房间,不料吕大山从大门走出来。 吕大山披着棉袄,看样子已经休息了,心里挂念儿子出来看一下。 “你站在那里干什么?掉厕所里了?”吕大山道。 吕康安走过去,他不是小年轻喜欢和父亲对着干,听着吕大山满是指责的话,也没在意。 “没什么,就是拉肚子!” 吕大山借着门灯的光,细打量一下儿子,看他外套和裤子上沾满了土,立即关心道:“傻柱打你了!” 吕康安有点摸不着头脑,为什么这么问,想来应该是老头出门时看到了傻柱。 他笑道:“没,傻柱打我干什么,我又没惹他!” 吕大山不信,直言不讳道:“你惦记着人家妹妹!” 得,忘了这茬了,老头披着棉袄一直在门口站着受冷也不是事,吕康安揽着他的肩膀往家走。 这哥俩好的姿势让吕大山一愣,随即若无其事的跟着儿子的脚步走。 他好久没和儿子这么亲密了,有点不习惯,儿子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和他疏远,有点想不起来,不是13岁,就是14岁那年。 吕康安不知道老头的心里活动,他只是感慨原身随父,父子俩都是这么瘦,男人瘦弱是要吃亏的。 幸亏他有丹药改善身体,弄来一身腱子肉。 要是他还是原身的体格,斗气打架什么的就不用想了,平常肯定也是出气筒的角色。 两人回到父母房间,张云也没睡,正坐在床上等着他们爷俩。 她看见儿子这副德行着急起来,把刚才吕大山的问题,又问了一遍。 吕康安刚见识了傻柱隔空脱人裤子的技能,自然也要防备傻柱偷听,谁知道傻柱还会不会别的诡异技能。 他坐在椅子上倒了杯水,喝了一口,笑道:“关傻柱什么事,你们还不许人家上厕所了,我就是猛地吃上一回猪肉,肚子有些扛不住!” 张云瞪眼,“你这一身土,怎么说!” 吕康安道:“从里面出来的时候,被野猫吓到,摔了一跤。” 说完,他走到床头从针线筐里拿了笤帚,走到门外用笤帚啪啪地拍打掉了身上的土。把笤帚放回原处,就要回自己房间。 张云指使吕大山递给给他几瓣蒜,看他不解,解释道:“蒜治拉肚子!” 吕康安讪讪地接过来,回到自己房间。 房间里,张云抿着嘴生闷气,吕大山把衣服脱了上床躺进被窝,劝解道:“儿子大了,不会什么事都给你说。” 张云哼了声道:“傻柱这个混子,偷东西还打人,早晚得进监狱!” 吕大山无语,许你儿子惦记人家妹妹,就不许人家教训你儿子。 “我刚才细看了,儿子脸上、脖子都没伤,走路也好好的,估计就是俩人都没下狠手。” 张云闻言这才松了口气! 主屋里。 傻柱确实在监视吕康安,对吕康安最后能管住自己的嘴,他很满意。 不过当他看到消耗掉的巨额贡献值,心疼的直抽抽。 他立马用意念关闭了现场直播! ……………… 第二天,鸡刚开始打鸣,吕康安就醒来了。 他心里装着事,睡觉也不安稳,外面动静稍微大一点,就能把他惊醒。 打开灯,看了一眼表,5点整,他强忍着寒冷穿好衣服,坐在床头用被子盖住半截身子,打着哈欠等着傻柱来叫人。 大约等了10多分钟,吕康安快要睡过去的时候,听见咚一声轻轻地敲门声,他精神一震,连忙轻咳一下示意听到了,利落地下床穿好鞋子,带好围脖手闷子,关上灯轻轻地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外面还是漆黑一片,月亮也隐匿起来,还下着霜气,温度比房间要低10度以上。 傻柱推着自行车站在院子里,傻柱旁边还站着一人,仔细打量,是秦淮茹! 吕康安无语,秦淮茹也加入投机倒把小团伙了? 傻柱见人到齐,他率先轻手轻脚推车往大门口走。 吕康安和秦淮茹跟上。 俩人眼睛不经意间一接触,都不约而同的赶紧转头避开。太尴尬了,吕康安有种当了曹贼的感觉。 第二十四章 挣钱 吕康安站在大门口的台阶下,斜着眼看着傻柱和秦淮茹一个门里一个门外,隔着门槛表演难舍难分。 到现在他也明白了秦淮茹的作用,就是给他们打掩护的门童。 不过秦淮茹你当着恩客的面,和情郎打情骂俏合适吗! 看秦淮茹还在嘱咐傻柱一定要小心之类的话,吕康安等的不耐烦,两步跨上台阶,把傻柱拽下了台阶,同时对秦淮茹摆摆手让她赶紧滚回家去。 秦淮茹翻了个白眼,不敢对吕康安呲牙,她小心翼翼地关上大门,插上门栓,沙沙地走了。 傻柱看着大门已经关上,美人也回屋了,他用力甩开吕康安的手,恼怒地瞪着吕康安,随即他叹了口气。 心道:和这个菜鸟生什么气!吕康安那里懂的少妇的好。 傻柱跨上自行车猛地蹬脚蹬子,自行车在胡同里就加速。 吕康安见状紧走几步,一个大跨步,跨坐在后座上,手抓住后座铁架保持稳定。 傻柱心情不好骑车比较猛,来到大街上后放开了双脚狂蹬自行车,自行车飞速前进,速度堪比摩托车。 风在耳边呼啸,街道边灰暗的房子一闪而过。 吕康安一点也不担心车速,因为他相信经改造过身体的傻柱能驾驭得了。 天还没亮,夜色也浓。一路吕康安没看清一个地标建筑,所以他不知道到哪儿了。 自行车穿街过巷,速度不减,吕康安感觉他的屁股快要被颠婆烂了的时候,它终于停了下来。 “玛德,回去我骑,腚都没知觉了” 吕康安拉着胯下车,揉着屁股开始抱怨。 傻柱瞪了他一眼,示意小声点,傻柱停好车子走到一户人家窗户下,开始轻敲窗户。 吕康安不好意思的笑笑,刚才屁股实在疼得厉害,放松了警惕,孟浪了。 乘着傻柱叫人的空挡,他细心地打量了一下环境。 他们来到了一个胡同里,这个胡同只有2米宽,往里胡同深处望去黑黝黝的不见底,胡同两边都是一进的院子。 这里应该是原住民比较多。 傻柱敲门的这家,也是一进的院子,只有20多米长,主屋、西配房、大门都紧挨着,墙壁的外皮被风雨侵蚀的厉害,露出的大青砖说明这房子是建国以前盖的。 吕康安正给这一进的小院估价,这家的窗户的灯突然亮了,片刻后,院门打开走出一年轻男子。 傻柱上前和那那男子低语几句,随后招呼吕康安进院。 院子太小,吕康安来不及打量,几步就夸进西配房。 屋里里灯光亮眼,他也看清了男子的模样,20出头,平头,小脸,整个人透着憨厚老实。 这不是傻柱的徒弟马华嘛! 吕康安心道,电视剧里马华是个老实人,对傻柱很忠诚,跟随傻柱的时间最长。 随后傻柱给两人介绍,小伙子果然是叫马华,吕康安笑着上前握手,小伙子慌张地伸出手,很腼腆。 傻柱对两人道:“你们现在这里等一会,我去接货,10分钟后,马华你带着安子去说好的地方找我。” 马华点头,吕康安猜测这家伙去是去找空地卸货,也跟着点头答应。 傻柱满意两人的态度,转身离开,剩下两人大眼瞪小眼。 房间10平米左右,简陋异常,只有床和一个木箱,炉子也没有,凳子只有一个。 吕康安现在不惧寒冷,不客气地拿过凳子坐下,让马华也坐,趁着傻柱不在,这孩子也老实,他要好好探听一下情况,省的到现在还对一些事情一头雾水。 “马华是吧!你赶紧坐下,在自己家你还客气?” 马华又摸摸头,不好意思地做到床上,抬头对着吕康安笑,师傅告诉他,以后这个菜鸟可能要跟着他们师徒一起做生意,要他注意一下。 可他看着这菜鸟,不像师傅说的那样很菜的样子,反而人很亲和,而且随意叉开腿坐在凳子上很有气势。 吕康安笑的很和蔼,“马华,你以前知道我嘛!” 马华摇头。 吕康安笑道:“那咱们算认识了,其实咱们不算外人,你是你师傅的徒弟,我是你师傅的朋友,咱们以后也算是兄弟,对吧?” 见马华点头,吕康安又道:“哎,前些天你师傅进了局子,把我急得茶饭不思,连觉也没睡好,还好你师傅是个有运道的,没过几天就出来了,对了,你们钢厂没处罚你师傅吧?” 马华摇头,略显得意地说:“我们食堂主任要把我师傅下方到车间,被厂长和副厂长给批评了,我师傅啥事没有,还是大师傅!” 还是手艺人啊!在哪里都吃香! 吕康安满脸欣慰,点头道:“还是你们钢厂领导明事理,你师傅怎么会干坏事呢!你师傅是个好人,就像现在,他知道我没钱,穷的要死,还不是带着我跟着你们一起发财?” 马华听到这里立马摇头道:“我也是第一次!” 吕康安眼睛一转,道:“是嘛!那可惜了,我还想让你带带我,让你师傅省点心那。” 马华羞涩道:“我可以带你,不用麻烦师傅!我知道鸽子市场在哪里,我去过。” 两人又随便聊了几句,吕康安一奉承,马华把他的情况都一五一十地说了。 他家就他和父亲两个人生活,父亲没工作还是个酒蒙子,他到了结婚的年纪,想挣点钱娶媳妇。 马华一直注意着闹钟,看到了10分钟,立即招呼吕康安走。 两人摸黑出了胡同,沿着大街走了5分钟,来到一片小树林。 说是树林,其实就是一片大空地上栽有十几颗碗口粗大小的树。 前面是大路,倒是方便运输。 马华紧张地站在路边,双手放嘴边,咕咕的学了几声鸟叫。 片刻后,乌漆麻黑的树林里,也响起鸟叫。马华大喜,拉着吕康安就钻进枯草丛。 吕康安见他们师徒整活儿,差点没乐出来,心想还挺像那么回事。 进去树林十多米,隐约看见一个人,是傻柱,傻柱旁边停着自行车和一堆不知是什么的东西。 待他们走近,傻柱直接开口就抱怨道:“你们怎么才到,不是说好10分钟嘛!” 黑灯瞎火的树林里,一个人待着很恐惧的,知不知道。 “大哥!我们也要走路的好不好。”吕康安无语。 傻柱一拍脑门,得,忘了这茬了! 傻柱掩饰道:“好了!快看看我弄来的东西!2000斤白面,200斤猪肉。” 马华已经听不见他们言语机锋,马华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堆东西,他颤抖着手,上前摩挲着布袋嘴里喃喃自语 吕康安倒是稳得住,他为了合群,也有样学样的上前摸了摸。 他确定了,傻柱真有空间农场! 而且傻柱的系统还送布袋。 吕康安装模作样一番后,转头问傻柱:“我们要把这些东西一点点搬回马华家?” 傻柱道:“不搬回去,放这里等着被查收?” 树林里太黑,吕康安看不清事情傻柱脸上的表情,但听出言语上的讥讽。 吕康安平静道:“我的意思是既然人家是送货上门,为什么不送到近一点的地方。” 傻柱一顿,气急败坏道:“知足吧!送到这里已经是卖我的面子了,你咋不说送到炕头呢!” “你大爷的。” 吕康安大怒,你他么没心眼,冲老子撒什么脾气。 第二十五章 挣钱(二) 一堆违禁物品,不能一直放在树林,眼看天要破晓,搬吧! 傻柱表示他想留下来看货,吕康安直接抬起一个布袋就放在他肩上。 想偷奸耍滑没门,劳累一回,下次就能记住把货卸的近点了。 从树林到马华家,5分钟的路程,走路不算远,可是扛上80斤的面粉,有点望山跑死马的意思。而且越走肩膀上的面粉越重。 傻柱和吕康安身体健硕还能撑住,马华第二趟就被压垮了,连人带布袋一起栽倒在地上。 吕康安见马华实在扛不住,发话让马华去树林看货,他和傻柱继续搬。 天色破晓,当第一缕晨光穿过薄雾照射下来时,一堆东西终于都搬进了马华家的西配房。 俩个改造过身体的人也累的半死,一起坐在马华的床上汗流浃背的喘粗气。 “你身体素质可以啊!看着瘦弱,实则像头牛!”傻柱调侃道。 什么味? 一股股呛鼻子气味让吕康安不堪忍受,一个挺身坐直身子,回头细看,马华的床铺上满是油脂,被头以及枕巾都黑的看不出来原色。 他差点被恶心吐出来,立即离开床坐回小板凳上,眼不见为净。 “怎么了?”傻柱疑惑地问道。 “没什么!”吕康安道。 基本的做客礼貌他还是要遵守的,何况马华是单身汉,你别指望马华有多干净。 马华拿着茶缸和水壶急匆匆进屋,给茶缸倒上开水,亲手递到两人跟前,热情的伺候两个出了大力的人。 吕康安和傻柱正口干舌燥,都没矫情,拿过来都不嫌热地往嘴里灌。 稍稍缓解一下,吕康安努嘴示意他们看看摆满半个屋子的白面和猪肉,“怎么说。” 傻柱精神一震,端着茶缸笑道:“我不参与卖东西,就看你们俩了,你们从我这里拿货,白面一斤4毛,猪肉6毛。可以赊账。” 吕康安心里嘀咕:这家伙是要做供货商!这家伙还真会找人做零售商,马华是这家伙的徒弟,对他忠贞不二,自己正在追雨水,还有老实木讷的名声,也不可能反水,这家伙暴露的风险真是降到最低。 “你价格订高了吧,粮店白面的价格还不到2毛。” 马华站在一旁接话道:“不高,不高,我师傅买到的这批白面特别纯,市面上稀缺,能卖上价。” 傻柱闻言笑得一脸得意。 吕康安无语,你小子傻吧!他这是在争取利润! 他不管马华这个傻缺,对傻柱笑道:“你也让我们俩挣点,毕竟冲在第一线的是我们,以后起早贪黑的是我们!” “爱要不要!你不要我另外找人。” 傻柱一脸的无所谓。 他可是考察过好几个黑市了,就他这批白面,一斤最少能卖到7毛。本着合作共赢,长久发展的理念,给了低价,没想到吕康安这个老六,心机挺深,还想得寸进尺。 你他么!吕康安无语,心道你就是这么做生意的?要是在穿越前,能赔死你。 两人不再说话,气氛压抑起来。 马华看出两人之间的微妙,苦恼地挠挠头,对吕康安解释道:“吕同志,我师傅不会骗咱俩,鸽子市场的价格比粮店贵三四倍很正常,大饥荒的最后那年,一斤白面最高能卖到10块钱,还有价没货。” “卧槽!” 傻柱惊叫,心里暗叹自己来晚了。 吕康安默默地把到嘴边的卧槽咽下去,问道:“那粮票呢?” 马华道:“现在不知道我没买过,大饥荒时是5块钱以上,也是有价没货。” 得了,干吧,这也许是他能接触到的最来钱的生意,货源还充足,风险也不是很大。吕康安心里嘀咕着。 他随后和两人开始商量细节,把一切商量好临走时,马华送两人出门,难为情道:“吕同志,我准备去东边老城墙根上的鸽子市场,你哪?” 你去呗!给他说什么,看着马华扭捏样,吕康安转念一想,就明白马华想表达什么了。 “你去吧,我不去那里。” 马华咧着嘴傻笑,递给他俩一人一把钥匙,“这是大门的钥匙,要是我不在家,你们能进来。” 吕康安和傻柱对视一眼,都选择伸手接过钥匙,有了它确实方便。 和马华挥手告别,吕康安骑车,傻柱坐后座,开始往回赶。 这时大街上已经人来人往,吕康安没敢放开了骑避免撞倒人。 不过他骑车的速度也比一般人快,毕竟身体素质在那摆着那。 “咱们这么折腾,怎么没见马华的父亲出来看一下?” 半路吕康安忍不住好奇问傻柱。 傻柱悄悄挪动了一下发疼的屁股,撇嘴鄙夷道:“每天两斤散酒,中午一斤,晚上一斤,没死就烧高香了,还指望他看家?” 哎,吕康安叹息,摊上这样的父亲,马华也不容易,怪不得这傻小子被傻柱轻易忽悠住了。 这时代老实人谁无缘无故会去倒卖东西呢!还不是生活所迫。 “你准备去哪里发展?”傻柱说着,拎着装着白面布兜甩了甩,“这是给人看的样品?还是你小子拿回去改善伙食?” “当然是样品!一斤白面改善什么伙食,做疙瘩汤喝?” 吕康安不屑道,蒸满满一锅白面馒头吃,才算改善伙食,一斤白面哪够。 这一斤白面还真是样品,他早就计划好去哪里卖东西了,毕竟看了那么多穿越小说,他也学到了点皮毛。 傻柱看着街边一晃而过的景色,缓缓的说:“也是!听你这么一说,我也馋咯噔汤了,哎,时间不够了,晚上回来做吧!” 吕康安对傻柱脱口而出的凡尔赛不能免疫,咬着牙想怼傻柱几句,不过想着接下来要做的事还是忍了。 不能冲傻柱发火,他只能把火气卸到脚蹬子上,自行车顿时提速。 自行车在街上飞驰,路过行人都不由感叹这小伙子体力真好,是个去劳该农场种地的料。 自行车在四合院大门口停下,吕康安下车,对接车的傻柱道:“今后几天,我用用你的自行车,你上班之前一定给你骑回来,不会耽误你上班!” 傻柱不见任何犹豫地点点头表示知道了,推着自行车就上台阶。 傻柱这态度倒把吕康安闪了一下,准备好的一堆话胎死腹中。 “哦,对了,秦淮茹每天早起开门,一个月的工资1块钱。我以后是不需要了,你雇她嘛?”傻柱回头笑得辛灾乐祸。 “雇!当然雇!”吕康安乐道。 第二十六章 桃花运 吕康安回到家,父母正焦急等着他吃早饭,对他早起出门去跑步的解释,呲之以鼻,不过眼看时间不够,打算晚上回来好好跟他算账。 吕家三人吃完饭,各自匆匆忙忙地去上班了。 吕康安挎着他的挎包,一路小跑,在最后的时刻赶到供销社签了到。 他不禁庆幸地长舒了一口气!没让供销社占到便宜。 中午在柜台,吃完带来的午饭,把铝饭盒刷干净,他拿着白面样品走进了供销社主任的办公室。 给主任推销白面。 主任姓何,是吕薇微的公爹,因为这成关系,平常对吕康安很照顾。 关键是何家五口人都有工作,家庭很富裕。 何主任50多岁,七分头,穿着洗的发白的中山装,清瘦的脸上带着眼睛,显得很斯文。 此刻办公室里就他俩人,一个坐在办公桌前,一个坐在办公桌后。 何主任用手指碾着面粉,眼睛放着光芒,脸上充斥着怀疑,纠结的很,再次低声确认道:“不会出问题吧!” 吕康安无语,有点后悔来找何主任了,这也太谨慎小心了。 “有问题我会介绍给您,就咱们这关系,不十拿九稳我都不敢进您的门。” 何主任一想也是,这吕小子平常稳重少言,不是那信口开河的人,“不能便宜点,6毛太贵了。” 吕康安端着茶缸,震惊的差点把刚喝进的水一口给吐出来。 6毛还嫌贵,他原先想定价7毛那,国人的基因里的东西:买东西,必砍价。 “订好了价格不会变了,我也不瞒着您,我当着这个掮客就得着10斤白面,价格我说了不算,您看您要是觉得不合适,我再找找其他人。” 何主任摇头失笑,伸手点了点他,“你小子跟我来这一套?说吧,倒底有多少。” 这就对了嘛!做什么事都小心翼翼,那还有什么乐趣可言,也会失去很多机会,吕康安暗中嘀咕 他又道:“3袋,每袋80斤,我都检查过了,都是这种纯度的白面。” 何主任怔住,失声道:“这么多!” 太多了,要是4、50斤,为了下一代,咬咬牙就买了,可那是240斤啊。 “不多!你的朋友邻居就没需要嘛!这种成色的白面到您手里一斤才6毛,240斤多嘛?”吕康安眨眼道。 何主任忍不住吸了口气,眼神闪烁,手指下意识地敲着桌子,迟疑道:“你是说…。” “我什么都没说,看您自己,我就是想让我姐吃点好的,好好养胎,”吕康安摆手道。 何主任思考片刻,咬着牙一拍桌子,他决定全要了。 他心里暗道:“要是操作好,说不定能白的几十斤白面。” 两人商量好明天一早的接货地点和时间,吕康安心满意足拎着样品地回到了柜台。 吕康安没有给两个大妈推销白面,因为卖给她们一两斤,还不够口水钱。量小事还多,何必呢。 摸鱼到下班,吕康安挎着帆布挎包,又回到四合院。 饭桌上,吕大山夫妻轮番上阵审问,吕康安也没招供早晨去哪里了! 惹得张云很不高兴,觉得儿子真是混账透顶。 吕康安想着能瞒一天是一天,最好是他挣上几轮钱后,他们才知道最好。 吕薇微怀孕了,不能来看他们,他们半个月才抽空去看吕薇微一趟,至少从何主任那里算,消息隔了半个月才能到他们这里。 他耳朵还能空闲半个月。 晚上,吕康安早早地睡了,第二天急一打鸣,他就醒来。 用最强大的毅力,他才把自己从温暖的被窝里拽出来。 他没有洗漱,怕水声惊醒三大爷一家。 穿好衣服,围上围脖,带着手闷子直接缓步来到中院。 秦淮茹正好轻声推门出来,两人隔空对了一下眼神,都没有谨慎地没开口说话。 傻柱昨天已经和秦淮茹交代过了,她也愿意挣着一块钱,所以也早早起来了。 吕康安来到主屋廊下,看傻柱的房间一片漆黑,心说这货说不定在梦里调戏那个姑娘呢! 他心里嘀咕着,推起没上锁的自行车小心翼翼地往大门走。 秦淮茹紧紧跟在后面。 大门外,吕康安扶着自行车,看着披头散发依然美艳可人的秦淮茹,心痒难耐,忍不住低声诱惑道:“秦姐,5块钱挣不挣?” 秦淮茹先是诧异,转念就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气的狠狠啐了他一口,恨声骂道:“畜牲!人渣!不要脸!” “10块!”吕康安又道。 他觉得贵是贵了点,不过谁让人家是女主角呢,再者他马上就能挣钱了,大方一点也没什么。 秦淮茹迟疑了。 今儿她请假回农村娘家,一直再想该带什么东西,家里本来就穷,拿不出钱来买礼品。 上次瞒着婆婆偷偷昧下5块钱,想这次买东西给爹娘做面子,要是再给爹娘10块孝顺钱,那该有多好。 果然有一就有二!吕康安见状恨不得大笑三声,他咧着大嘴赶紧扎好自行车,快步上前一把把秦淮茹拉到门来,并轻轻地掩上大门。 他拉着秦淮茹,心急火燎地走进巷子! 好大一会儿,两人才走出来。 吕康安心神舒畅地揽着秦淮茹,看着她白皙水润的俏脸,亲昵道:“茹茹,你真好,要是我再大几岁就好了,说什么也要娶你当媳妇。” 这话是真心实意,他确实挺喜欢秦淮茹。 喜欢她的在丈夫离世后能撑起一片天,继续扶养幼子,孝顺婆婆。 哪怕电视剧中她没守节,嫁给了傻柱。 看到最后也喜欢她。 因为她为儿子女儿挣来房产。 秦淮茹脸色通红,耳朵过滤掉让她心神不宁的话,使劲挣脱吕康安的手,轻声呵斥道:“还没闹够,外人看见了怎么办,我还活不活了。” 吕康安无所谓地笑笑,香了秦淮茹一口,利索骑上自行车走了。 秦淮茹咬着嘴唇,眼神复杂地看着吕康安的身影在黑黝黝的胡同里消失不见,才蹑手蹑脚地回家。 回到房间,贾张氏也醒了,问道:“傻柱起这么早倒底是干什么呢?” 秦淮茹拿着水壶往脸盆倒水洗脸,闻言面无表情地道:“你管那么多干什么?人家一个月给2块钱,5斤白面,就是堵咱们嘴的。” 贾张氏冷哼道:“就这么点东西,还不是你每天早起换来的!他什么也没给咱们。” 第二十七章 资本 吕康安摸黑骑车来到马华家,大门上外锁,马华那小子已经去了鸽子市场。 他拿出钥匙,开锁进院,他在院里仔细倾听一会儿,发现只有主屋里传来呼呼的打鼾声,他知道那是是马华的父亲一个老酒鬼在睡觉, 吕康吕康安替马华惋惜的同时,也稍微放下点戒心,进去西配房,打开灯又搜查一番,才把10布袋白面装进空间吊坠。 他点查剩下的白面,发现还有14袋,心想一定是马华背着整整一袋白面去了鸽子市场,那家伙真够拼的没自行车,不知道背着80斤的重物走到目的地,累屁了没有。 把大门外锁,吕康安骑车去送货。 他根据原身的记忆,来到何主任家的胡同里,何主任和一个年轻男子,已经在等着,他们穿的很臃肿,跺着脚御寒。 吕康安骑到近处,才发现那男子正是原身的姐夫,吕薇微的老公,何解放。 天色灰暗看不清何解放的真实面貌,他只能瞧个大慨,何解放174左右的身高,瘦弱的身材,记忆里这姐夫是个温文尔雅的人。 何主任父子很紧张,没有任何多说的意思,打完招呼就要查验货物。 吕康安知道他们怕夜长梦多,直接把他们领到胡同口,三布袋白面正静静躺在地上。 何主任打开手电筒,蹲下身,挨个解开布袋细心地检查,最后手直接插进布袋,掏出底部的白面,摊在手心看。 旁边何解放看了,不好意思地对吕康安笑,带着歉意地道:“安子别见怪!这不是我们自己吃!几家邻居一起凑钱买,不仔细不行。” 吕康安摆手表示不在意,说道:“你们钱够不够,不够的话,我先给你垫上也行!” “够了!钱都带来了。”何解放知道是客气话,也高兴小舅子能在父亲面前给他长脸。 他张嘴笑道:“我们家买了50斤,要不是你姐怀孕,哪敢这样奢侈,8毛一斤的白面,谁舍得吃啊!” “是,都是为了下一代!”吕康安面色怪异道。何主任这老家伙瞒着儿子儿媳,直接提价2毛,赚的和他一样多,还能收获邻居们的感激,真是好样的! 咳咳,何主任听到他们的谈话,猛地的咳嗽起来,起身瞪了一眼没城府的儿子,然后道:“都是好白面!安子这次做事稳当!” 吕康安笑笑,他最后用自行车把白面驼到何主任他们大院门口,然后钱货两清。 吕康安把钱揣进兜里,跨上自行车,拒绝何主任他们相送,骑车飞快离去。 何家父子小心翼翼地把面抗回家,一点也没惊动大院里的人,打算天亮以后再按钱分配白面。 何主任对看着白面傻笑的儿子,面授机宜:“你小舅子是个能抗事的,你以后多和他来往来往。” 闻言,何解放诧异的看着老父,你以前可不是这么说的! 儿子的傻样,让何主任一阵心悸,暗叹一声,没好气道:“听我的就行了!” 吕康安骑着车,穿街过巷,直接来到记忆中的楼房区,也就是资本家集中的小洋楼遍地的街道。他看着隐在黑夜中的小洋楼,心中感慨万分。 时代的大潮,起伏不定,能在大风大浪中,玩冲浪的人,不会住在这里。 这里的人,基本上都被时代抛弃了,只能苟延残喘,不断地祈求别人下手轻点。 吕康安喜欢他们这一群人,因为他们有钱,而且还花不出去,正是为他量身打造的客户。 他来的时间过早,天色正处黎明前的黑暗。 吕康安把车停在街道旁,解开围脖,拿出一根烟,放到嘴边点燃,静静等待天色破晓。 刚抽了两口,火星还在黑夜中闪烁,身后面传来声响。 吕康安回头,原来他倚着铁栅栏墙的小白楼里,有人出来打扫院里的卫生。 那人看见墙外的火星,以为是监视他们家的人,拿起扫把正小心翼翼接近铁栅栏,嘴里还出言恐吓道。 “你是谁?我看见你了!不想挨打的话快快离开。” 吕康安听清这是个女人,而且是个年纪不小的女人,因为声音很哑,不过人有些莽撞。 遇到危险,不知道叫人,反而冲着危险前进,不是莽撞是什么。 眼看女人走到近处,吕康安为了不引起误会,直接道:“大姐,要白面嘛?” 院里的女人闻言一愣,好一会儿,才缓步来到铁栅栏边,希冀道:“你有白面!” 吕康安怕她看自己清面貌,早就把烟扔了,上拉围脖,遮住了口鼻, 他瓮声瓮气道:“纯度最高的白面,8毛一斤,我在街边放了240斤。一手钱一手货,概不讲价。” 女人很心细,道:“我能看看样品吗?” 吕康安把布袋穿过栅栏空隙递给她,女人接过布袋,拿出白面来看,可这样的天色,如何能看清。 女人眼见无法识别,思考片刻,道:“同志,你能进来说嘛?” 吕康安点头,心说真是好运气,看来这一单要成。 女人刚说完就后悔了,但教养让她做不到食言而肥,只能紧握着扫把,小心翼翼地打开铁门,尽力和吕康安拉开距离,一步一回头盯着吕康安,两人一前一后来到客厅。 客厅装修豪华,灯光明亮。 吕康安看出女人的警惕心,进来洋楼,面对豪华的客厅也是目不斜视,抬手示意可以验货了。 进了自己客厅女人放松了不少。 她见吕康安虽然蒙着脸,但穿着得体,脚上皮鞋铮亮,心里好感提升。 女人看过布兜白面后,问道:“你这白面来路?” 这是个菜鸟!吕康安心道,这个菜鸟一定没去黑市买过东西。现在偷偷买东西,都是买定离手,哪有打听来路的! 找不自在? 吕康安心里思绪乱飞,口中道:“来路?我说,你想听嘛?想要的话,一手钱一手货,2个星期后,这个时间可以再次送货上门。” 听到还有后续,女人心动了。知道吕康安打算做长久的买卖,更确定吕康安不是打他们家注意的那批人。 女人咬了一下唇瓣,道:“你等下好吧,我去叫我家先生来,你们来谈。” 吕康安点头示意可以。 待女人转身后,他肆无忌惮打量起人家,这女人30左右的年纪,穿着家居服,整个人浑身散发着知性美,让人连大声说话都感觉是对她的亵渎。 秦淮茹和这位比,气质差远了。不过老秦比她年轻有料,嘿嘿。 第二十八章 秦京茹 这家的男主人一下楼,就把吕康安隔应到了,因为他是一个头发花白的糟老头子。 知性妇人,是他的填房或者是他的小妾? 一张名画被一个烂笔头胡乱涂鸦,真相何其残忍。 想象和现实差距太大,吕康安浑身不舒服,也没心情和老资本家玩什么话语机锋! 直接道爱买不买,不买小爷另寻他家。 不想他这样无理行事,他们反而没了犹豫,一口气把240斤白面全买了,还预订3个星期后的货。 吕康安蛋疼地装作去街边取货,再用自行车把3袋白面驼来,更是送货到家,把白面帮他们扛到厨房。 最后财货两清,知性妇人嘴角含笑,礼貌地送吕康安出门。 院子里,吕康安回头打量一下寂静空荡的小白楼,再看看并排走的知性妇人,她一言一行举手投足之间尽显成熟韵味,黑夜也难掩她身上的书卷气。 心里莫名烦躁,想到了后世电线杆上的富婆重金求子。 迟疑了一下,开口问:“姐,你多大了!” 知性妇人惊讶地抬头,美目微凝,片刻后道:“我今年30有7,小兄弟打听这个干什么?” 吕康安把围脖拉下来,露出整张脸,笑道:“我虽然样貌不算俊美,但也看的过去,身体健康,也很健硕,刚才你也看到了,我一手就能提着一布袋面。” 为什么跟我说这个?知性妇人惊疑不定,她机智地没说话,静待这小伙说出最终目的。 倒底是脸皮够厚,吕康安咳嗽一声,盯着她的眼睛道:“如果姐你想要个孩子,我可以帮忙!” 知性妇人震惊地美目圆睁,不可置信,觉得耳自己朵可能出了毛病。 这小伙子在求欢? 吕康安说完,不敢看她的反应,几步跨出院子。 来到大门口跨上自行车,飞一般的逃跑了。 疯狂蹬着脚蹬子,任由寒风刺骨。 直到远远地离开那个院子才停下。 一脚着地支撑身体和自行车,掏出烟来,点燃吸了一口,放松整个身体,来缓解急速跳动心脏。 他也知道刚才太猛浪,冒犯了那妇人。 可一股郁气憋在心口,不宣泄出来,实在难受的紧。 下次来时再诚恳地给人家道歉吧! 一根烟吸完,吕康安打理好心情,看着眼前陌生的街道,苦笑一声,继续开始卖货之旅。 依然是寻找小洋楼和大宅门卖货。 可能是今儿运气不错,等到天色微亮,10袋白面售馨。 把该给傻柱的钱点出来,放到口袋里,再看看空间吊坠里静静躺着的钞票,吕康安激动地想翻跟斗。 太赚钱了,怪不得那么穿越前辈都喜欢倒卖货物呢! 兴奋了好一会儿,才骑车往四合院赶。路上一直在脑海中鄙夷着系统。 “你看看人家,再看看你,没农场、没储存空间,没商城,没技能、哎我怎么这么倒霉遇到你这玩意。” 系统:“………,宿主,我虽然是最老型号,也是最后被启动,可是我也有,别的系统不具备的好处。” 吕康安闻言暗喜,还真榨出油了!道:“是什么?快说” 系统:“我不会入侵宿主的脑组织,不会操控宿主的思想。” 你是说?吕康安惊恐了,想想看过的穿越小说,顿时寒意遍布全身。 系统又道:“我是属于终身绑定系统,不会背叛宿主。” 这个吕康安信,上次任务失败,它带着自己回归了,没出现任何意外。 “那傻柱的系统是……。” 系统:“我不知道,但它运转时产生的波动,比我强大好几倍。” 吕康安无语。 ………… 回到四合院把自行车还给傻柱,并把货款给了他。 傻柱正在吃早饭,白面馒头,咸菜,小米粥。 吕康安进门,把一沓钱丢给他,不客气地坐下拿起白面馒头就吃起来,还抽空盛了一碗粥。 一直啃窝头,现在吃到软软的白面馒头,感觉它是如此美味。 连配菜都不需要,四口一个。 这么多,傻柱看着手里一沓大团结,震惊手里的白面馒头差点掉地上,口干舌燥,咽了口吐沫道。 “你怎么做到的?” 吕康安有些得意,你个小瘪三终于知道吕包工头的厉害了吧。 咬了口馒头道:“还能怎么办,去小洋楼推销,人家要货,我就骑车去拿货送货,三趟下来,腿都溜细了。” 你还真是个人才,傻柱神色复杂。 他原本计划,休息几天后,直奔小洋楼去卖货,然后利用庞大的出货量,让两个只知道去鸽子市场卖货的菜鸡,明白什么才是终极销售员,最后跪地拜服。 不想让这个老六先截胡了!明明我才是穿越者的好不好! “你卖价多少?” 吕康安笑道:“8毛,概不讲价!” 哼,傻柱冷哼一声,抢过最后一个馒头吃起来,心中满是不愤。 老子天天晚上种地到深夜,还要耕地,播种,除草,脱粒,磨粉。 这小子跑跑腿,竟然和自己挣得一样多。 气愤归气愤,傻柱也没想过提价,他也知道卖货,有很大风险。他自己喜好安逸,这口气只能忍了。 他心中悄然失去了收服对方的想法,只剩下不忿,一个土着、感情菜鸟,凭什么在气势上压着他。 没抢到最后一个馒头,让吕康安惋惜,喝着粥,道:“雨水呢?怎么没见那丫头!” 傻柱闻言直接翻脸,怀疑自己用雨水吊着他,是个大错误。咆哮着把吕康安赶出了房间。 吕康安可惜那一碗喷香的小米粥,心里咒骂着傻柱,回到倒座房。 “你还知道回来!” 张云阴着脸,给他盛饭,对他跟傻柱混在一起,火冒三丈。 吕大山也同样满脸不悦,觉得傻柱把儿子快带坏了。 整顿早饭,吕康安吃的胆战心惊,就怕暴脾气的妈,一个心气不顺,直接掀了桌子。 赶紧拿出准备好的10张大团结,递给他俩。 回四合院时,他想了一路,最终还是决定和父母摊牌。 倒卖东西,他是不会停的,父母能点早知道,生气是一定的,但不会因贴心的儿子,学会隐瞒而伤心难过。 张云瞠目结舌地看着一沓大团结,掐着吕大山的胳膊,想确定儿子没投机倒把,这一切都是幻觉。 但现实狠狠地扇了她一耳光。 张云觉得要疯,低声嘶吼道:“你疯了!这么要命的事,你都敢干,你这是不想好了,你……你…。” 看着气极了的母亲,吕康安郑重道:“妈,爸,你们先别生气,听我说几句好不好。” 吕大山也劝道:“让儿子先说说他的想法,你再生气也不迟。” 张云把筷子一甩,抖着嘴唇,道:“你说!你说,我看你能说出什么花来?” 吕康安轻声道:“爸妈,你们想过以后嘛!现在咱们家住的宽敞,但我会结婚,也会生儿子女儿,他们以后住哪?儿子以后结婚怎么办。” 就这? 张云撇嘴,一脸不屑,说道:“工厂和单位会替我们解决的!用你瞎操心!”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吕康安又道:“工厂和单位能解决全部人家?三大爷家为什么还挤在一间屋里,他家老二老三娶媳妇,婚房在哪?” 张云怔住。 这是一个现成的例子,她感觉这话不对,可那里不对又说不上来。 只能狠掐男人,让他说话。 吕大山疼的嘴角抽搐,道:“你有钱就能买房?现在房子不允许流通!一切都是按劳分配。” 张云高兴地猛拍桌子,道:“对、对,你就是挣着钱去哪里买房子?你就是在瞎胡闹。” 第二十九章 秦京茹(二) 哎,计划经济啊! 作为后世人,即便吕康安初中辍学,但也从各种短视频中了解到为什么现阶段要实行计划经济。 两点可以概括:一,物质短期、二,政治需要。 不过他不会给父母讲大话,只能从现实需求来开头。 “爸妈,我是未雨绸缪,万一哪天放开房子买卖,可以买房子了,但是咱们拿不出钱来,怎么办?现在需要房子的人那么多,到时候一定是拼谁给价钱高就给谁。咱们到时候干瞪眼?” 额? 这个?张云哑口无言,又开始掐男人。 吕大山强忍着疼痛,瞪着眼,道:“那是多少年以后的事,现在你投机倒把,被人抓住,人都没了,还想什么以后。” 对对,张云疯狂点头,赞同老头子的话。 这老头,心思缜密啊! 吕康安暗叹一声,皱眉道:“爸,我要是说,我一定不会被人抓住,你也不会相信,但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们,我现在掌握的这条线很安全。被抓住的机会几乎为零。” 吕康安随即简单说了倒卖东西的过程,他并且没有隐去傻柱,直说上次傻柱是许大茂恶意举报才被抓的,和倒卖东西无关。 他最后自然无法说服父母,因为傻柱确实是被抓进局子了。 更加反对他投机倒把! 三人不欢而散! 吕康安极度后悔自己想简单了,低估了他们的生气程度。 抬手给了拍了自己嘴巴几下,蔫蔫地去上班了。 上班路上,张云愁容满面,难过地几乎要哭出来。 吕大山和她有一段同路,并排走着,安慰道:“儿子从小性子就倔,认定的事九头牛拉不回来,咱们可以找另外一件事,来打消他的念头。” 张云希冀地看着男人,问:“什么事!” 嘿嘿,吕大山得意地挑眉,为自己的思维敏捷骄傲。 “娶媳妇!当初我也是一心想去当兵,谁劝也不好使,还不是和你成亲后,为了和你呆在一块,自愿放弃了。” 张云想起年轻时,俩人的耳鬓厮磨,她有些不好意思,怀疑道:“真行?” “当然可以!”吕大山说的斩钉截铁。 张云被老伴的自信感染,选择信老伴,顿时心神脚步都轻松不少。 张云暗下决心,这几天见到熟人就提给儿子找对象的事。不相信短时间内找不到合适的! 等儿子和女孩一看对眼,立马就结婚! 随即张云想到儿子有了媳妇,就会忘了娘,又难受起来。 张云和吕大山在大街岔路口分开,各自去上班。 张云一路疾跑,双腿迈的很快,她迫不及待想见到,喜好当媒婆的同事老王。 谁知,跑到到了饭店,签完到。还没等张云把托媒的事说出口,老王就给她一个暴击。 “什么,我儿子糟蹋了何雨水?这什么时候的事?我咋不知道!” 张云惊叫出声,她彻底凌乱了,这一波一波的事,都太有冲击力,她有些扛不住。 老王扶着老姐妹,不好意思地道:“我也是听别人说的,你不要着急,你也知道街面上谣言太多了,可能是谁看不惯安子,故意编排在他!” 此时,饭店还没营业,大厅里除了饭店的工作人员,也没别人。 见到大家都担心的看着她,张云缓了缓,心思急转,张嘴笑起来:“嗨!我还真知道是谁编排我儿子!就是我们院里的,她家的小子和安子打了一架,哎,不想那老家伙学会背后下刀子了,看我回去怎么折腾他们。” 大厨、帮厨还有主任、会计,都配合骂了几句,说不能轻饶了造谣生事的人。 大家在一块工作快十年了,谁不了解谁啊!都看出张云在强撑笑脸。 说笑几句,大家一哄而散,避免张云尬尴。 张云伸出抓住要跑的老王,把老王拉出饭店,看左右无人听到才沉下脸来细问。 老王苦着脸道:“大家,记住是大家,不是我,大家都说你儿子晚上喝醉了,出来上厕所,看胡同里无人,把何雨水那个了。” 张云头疼,她想起儿子喝醉那晚,何雨水架着儿子,送儿子回屋。 他们夫妻都上前关心儿子,好像没注意到何雨水有什么的不对劲的地方。 不对,雨水那丫头把儿子交给他们后,一言不发地就走了,这不是雨水那丫头平常的性子。 看来,儿子一定是乘着喝醉,轻薄了人家。 张云心里大怒,恨不能儿子就在这里能好好抽他一顿。 作为谣言主角的吕康安,他只言片语也没听到,只是两个大妈在柜台那边不时盯着他笑,让他很别扭。 他打心里认为,她俩想给他介绍对象,才谈论关注他。 吕康安苦恼地想大喊,老子谁也不娶,就盯上傻柱的妹妹了,你们别操心了。 被惦记妹妹的傻柱。 今天休息,因和大院里的人关系不好,谣言也没传到他傻柱耳朵里。 此时,傻柱正躺在许大茂的床上,美滋滋地搂着娄小娥。 许大茂被安排下乡放电影去了,两天后才能回来,这给了野这对鸳鸯私会的机会。 娄小娥盖着羽绒被,紧紧地搂着情郎,述说着这段时间的相思苦。 “傻柱,你知道想一个人的滋味吗?想的吃不好,睡不着,恨不能长在他身上。” 傻柱刚吃的心满意足,配合着女人喃喃细语,道:“我知道,晚上我也很晚才睡觉。” 娄小娥像个恋爱中的小姑娘,闻言娇羞问:“你睡不着是在想谁?是……我吗?” 不是,是忙着种地来着,傻柱心里嘀咕,嘴里情话不决,把娄小娥感动一塌糊涂。 临近中午,傻柱才穿戴整齐,哼着小曲,晃悠着从后院回到前院,一回来发现秦淮茹的堂妹来了。 她们姐妹两人正在主屋等傻柱。 刚成年不久的秦京茹魅力无限,一双漆黑清澈的大眼睛,柔软饱满的红唇,娇俏玲珑的小瑶鼻秀秀气气地生在她那美丽清纯的娇靥上,再加上她那线条优美细滑的香腮,吹弹得破的粉脸。 哪怕她身穿土气的碎花棉袄,黑裤子,布鞋,也不能遮掩她的美。 傻柱进屋后,就被迷住了!呆呆地看着美人。 秦淮茹面色一变,顿时心如刀绞。 秦京茹娇羞地偷瞄傻柱,心说这就是堂姐给自己介绍的对象。 他样貌老相了点,不过打扮的真精神!他的房子也大,工作也不错,嘿嘿。 第三十章 有门有窗 旁晚吕康安回到家,刚进门,就被张云拽进房间,劈头盖脸就是一阵低声痛骂。 张云越骂越激动,觉得骂人不解气,直接动手连掐带打。 吕康安懵逼,什么情况? 他哎呀哎呀的装疼,眼光瞥向看热闹的父亲,努努嘴,无声的询问这是为什么啊! 坐在凳子上,看热闹的吕大山,摊摊手,示意他也不知道! 吕康安没办法,只好任由张云打累了,扶她坐下,才询问。 他很好奇,倒底什么什么事能让张云如此生气,气到都动手打他。要知道这个妈很娇惯儿子,知道他在倒卖东西后,气急之下也只是骂几句而已。 “你还有脸问?”张云低吼,“你喝醉那晚,是不是对雨水做了见不得人的事。” “什么!” 啪!吕大山不负淡定,拍桌而起,转圈找趁手的东西,要收拾这混小子 见状,吕康安赶紧上前抱住吕大山,对着张云苦笑道:“妈,你听谁说的,我咋不知道。” “大街上都传遍了!说你撒酒疯把何雨水给糟蹋了!”张云没好气道。 这名声坏了,以后还怎么娶媳妇啊!难道和傻柱一起打光棍?张云越想越气,恨不能起身再打这个臭小子一顿。 “都传遍了?”吕大山喃喃道。甩开儿子噗通一下摊瘫坐在凳子上。完了,儿子这是彻底得罪傻柱了,那个混子力气那么大,气急败坏下一脚不得儿子踢残了? 吕康安闻言则是大喜。 他眼看追求何雨水无望,不想柳暗花明,这是能直接结婚的节奏啊! 夫妻俩看着嬉笑颜开的儿子,都深深地叹了口气。 这傻小子还以为是好事呢,不知道这事如果处理不好会有多麻烦。 “爸妈,你们不用愁,我自己可以解决这事,你们就等着抱孙子就行了。”吕康安安慰道。 抱孙子?他们做梦都在想,可你还能全须全尾的娶媳妇嘛?傻儿子,张云苦笑。 吕大山脸色严肃,认真的问道:“你到底欺负了人家没有?” “嗯!” 眼看老头又要起身打人,吕康安赶紧道:“我喝醉了,雨水说我就是亲了她脸几下。” “雨水和你说的?她来找你了?”张云眯着眼问。 吕康安尴尬道:“我等她下班时,她说的。” “你真是……”张云道,对他恨铁不成钢。 吕大山又问:“傻柱知道吗?” 吕康安道:“他知道我我喜欢雨水,不知道我亲过她。” 眼见老头还要问。 吕康安无奈道:“爸妈,我会自己办好这件事的,你们还是想想该怎么准备结婚三件套吧!” 20好几的小伙子,和父母讨论亲女孩子的事?吕康安很羞耻的,再说他也不是原身那个老实人。 吕大山夫妻对视一眼,知道儿子恼羞成怒了,虽然生气,但也不忍心逼迫儿子,只好默契地准备晚上睡觉时,再商量接下来怎么办。 晚饭过后,吕康安回到自己的房间,早早地关上灯,制造出他已经熟睡的假像。 其实吕康安衣衫整齐地坐在凳子上,等到指针指到10点,像贼一样,偷偷摸摸地溜出房间,来到大门外。 机会既然来了,当然要直捣黄龙。 何雨水还是那个时间点,骑着自行车出现在胡同里。 吕康安掩住欣喜,装作着急地迎上去,一把抓住还没挺稳的自行车,开口低声指责道:“何雨水,你真是个小人?” 车被紧急制动,何雨水险些栽倒。 再听话何雨水差点被气死,要不是刚才她正在溜刹车,现在肯定已经摔在地上,这街溜子敢倒打一耙,诬陷她。 “滚!” 何雨水回复简单粗暴。 吕康安抓住何雨水的车把不放,悲愤欲绝地道:“何雨水,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我说我喜欢你,想娶你当媳妇,你死活不愿意,那好,咱也不是没脸没皮的人,我都放弃了,你为什么还要纠缠。” “我纠缠你?”何雨水气极反笑,道:“吕康安你没睡醒吧!我会纠缠你,可笑至极!快滚,姑奶奶心情不好,没功夫搭理你。” 得,这傻妞还不知道他俩谣言已经满天飞了。 吕康安暗喜,还是憋屈无比的样子,“你敢做不敢认?” 何雨水推着车,想摆脱吕康安对车的控制,奈何吕康安抓得太紧,没能如愿,不耐烦道:“有什么事儿,赶紧说,姑奶奶还要回家呢!” 她决定了。 回家就跟哥哥坦白这个街溜子骚扰她的事,让傻哥哥狠狠教训一下这个二流子一顿,给他长长记性。 吕康安不知道何雨水心里活动,继续他的表演。 “你把我亲你的事宣扬出去,闹得沸沸扬扬,不就是想把我的名声搞臭!报复我,让我娶不到媳妇嘛!哼,小人。” 何雨水阴沉的脸慢慢变得煞白,喃喃自语道:“传遍了?” 她脑子闪过今天对象来找她时,那欲言又止的表情。 对象他知道自己被人亲了,对象肯定知道了! 怪不得她乘着没人,想拉着对象说几句贴心话,对象都不耐烦地把手抽了出去,对象是在嫌自己脏? 想到对象嫌弃她脏,何雨水顿时心痛如刀割,眼泪扑簌簌往下落。 额! 看着哭成泪人的何雨水,吕康安默默地把自行车推倒一边。 以这姑娘剽悍的性格,伤心完就该打人了,到时候别再碰倒自行车惊动邻居。 灰暗的灯光下,看美人默默垂泪,并不是一件让人愉快的事。 吕康安从裤兜里出手绢,塞给何雨水,温柔道:“擦擦吧!” “谢谢!”何雨水泪眼朦胧,下意识接过手绢,机械版地擦拭眼泪。 又过了一会儿,眼见她还在哭,吕康安有点不耐烦,道:“好了!我不怪你了还不行嘛!别哭了。” 何雨水闻声转头,眼睛茫然无焦距,等看到吕康安的脸,她的眼睛犀利起来,然后是疯狂! 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撕碎眼前这个罪魁祸首。 吕康安一直在等何雨水情绪爆发那一刻,此时,看到她扔掉手绢,脸也潮红一片,知道是时候了。 直接先发制人,吕康安一个箭步上前,侧身绕道她身后,捂住她的嘴,半抱着她往小巷子里拖。 何雨水积攒的委屈、怒火爆发,发疯一般“呜呜”大叫着使劲挣扎,挣脱不开就手脚乱舞地打人,最后直接瞪直双眼,咬住嘴边的手,鲜血淌瞒嘴也不松口。 十指连心,吕康安疼得直哆嗦,忍着钻心的痛继续把人往巷子拖。 如果现在放开这小野马,小野马情绪失控下一定大喊大叫,那时才真正的坐实了他在流氓。 终于把人拖到巷子里。黑暗中,吕康安紧紧地搂着何雨水,静静等待,让她心里那股毁天灭地的疯狂劲过去。 第三十一章 有门有窗(二) 时间慢慢流逝,直到感觉何雨水的牙不再用力,吕康安缓缓地才松开手。 何雨水猛地挣脱束缚,挥手啪一声抽了吕康安一个大嘴巴,转身跑出了巷子。 站在胡同里回头看漆黑不见五指巷子,她才深感后怕,幸亏那二流子没乘机欺负她。 吕康安郁闷地捂着脸,甩着血淋淋的手缓步走出来。埋怨道:“你讲不讲理,我为了让你平静下来,容易嘛,你还打我?” 何雨水双眼红肿,恨不能撕了他,嘶声道:“你为什么你自己知道,别装善人了,让人恶心。” 吕康安脸皮厚,面不改色的甩着手上的血,道“我现在相信谣言不是你宣扬的了,可咱们该咋办啊?我还没娶媳妇呢!” 这么混账的话何雨水如何能忍,气急之下走上前就要再扇他一嘴巴。 吕康安一个后仰躲开,回身直接抱住踉跄的何雨水,笑道:“雨水,你真好,还知道用实际行动来安慰我。” 说完就利落地松开双手,怕再刺激到何雨水的敏感神经。 吃了闷亏,何雨水气的咬牙切齿,强忍着没有再出手,她知道自己对上吕康安占不到便宜。 她眼睛一转,转身就往四合院走,她准备让傻哥哥立马揍这个流氓替自己出气。 计划刚进行到一半,吕康安如何能放女主角离开,大跨步走到前面,张开双臂拦住何雨水。 “雨水,你先别急着走,咱们先商量一下谣言的事,你也知道这谣言对咱们都没好处。” 何雨水撩阴腿都准备好了,闻言一怔,想想,街溜子随时可以教训,但谣言可不容易消除, 她带着丁点期待道:“你知道怎么破除谣言。对了,他们都怎么传的?” 咳,吕康安咳嗽一声,有些心虚,道:“你保证不发脾气,我就说。” 那就是谣言很恶心人了?何雨水沉着脸,道:“我不冲你发脾气,说吧!” 吕康安咳嗽一声,经量让声音充满磁性。 他缓缓地道:“雨水,你知道暗恋一个人的苦吗?我知道你不爱我,但我想请你不要糟蹋我对你的爱慕之情,因为那是我人生中最宝贵的东西。我爱你就像那飘零……。” “好了,好了。”何雨水连忙摆手,让他不要继续说了,脸红红的道:“说谣言的事,提你爱……哎呀你真恶心。” 这样直白的情话,何雨水身为60年代的人,如何能免疫。气愤的火焰,也被这几句情话冲击的烟消云散。 恶心?吕康安怀疑地看着何雨水,你面红耳赤的,可不像犯恶心的样。 何雨水忍着羞意,瞪眼道:“快说,谣言都怎么传的!” 吕康安暗笑一声姑娘你心虚了,不过你现在模样可真丑,继续道:“雨水,我不开玩笑,很严肃地问一句,我到底做到什么地步,你才接受我。” 何雨羞恼,张嘴就要骂人,可看到吕康安脸上没了平常嬉笑,变得严肃认真,她愣了愣。 想了想后她轻声道:“你虽然不着调,但对我……还是很好的,只可惜你表白的太晚了,我有对象了,你以后会遇到更好的人。” 他娘的,得了一个好人卡,吕康安无语,他自然不会被打击到,点点头,装着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嘶哑着声音道:“好好,不是我爱你不够就好,我恨天意弄人,恨自己懦弱,明明早就喜欢你,就是不敢表白,可是现在鼓起勇气来了,你竟然有对象了!我恨…我恨。” 说着吕康安左手用力地哐哐咂自己的头,一副伤心欲绝要自残的模样。 何雨水刚开始还满脸歉意地看着,直到看到吕康安咂了几下还没有停手的意思,她再也不忍心,上前抱住吕康安的胳膊制止。 “吕康安你干什么?你这是伤害自己的身子,对得起你的父母,对得起我……嘛!好女孩多的是,我给你介绍几个。” “那不是你!” 吕康安双眼含泪,不甘道。 “除了你,谁我也不要,我就爱你,哪怕你结婚了,我也会默默地守护你,直到你满头白发,儿孙满堂,我也会爱…你。” 何雨水那里经得住这般深情告白,红肿的眼睛又充满泪水,心里慌乱极了,失声道:“我…不值得,我有对象,我…我们挺好的,你还是……去找别人吧。” 吕康安正为刚才的话犯恶心,抬头就见何雨水捂着脸抽泣。 这咋哭了? 抵抗力这么差? 吕康安机灵地张开双手把何雨水轻轻搂进怀里安慰,感到何雨水的轻微抗拒,他柔声道:“雨水,你不要有心里负担,我要你每天都快快乐乐,要是我的爱给你带来烦恼,我宁愿你不知道这份爱。” 何雨水僵着的身子慢慢放松下来,头依偎在吕康安肩膀上。 闻着吕康安身上的肥皂香,她茫然失措,心砰砰乱跳。 胡同里寂静无声,两人静静地相拥着。 直到,何雨水涨红着脸,一把推开吕康安,连退好几步后骂道:“臭流氓,你就是臭流氓。” 这不能怪我啊! 吕康安满脸无奈,他又不能给何雨水普及生理知识,只能认下流氓的称呼。 看她转身已经走到自行车旁,又赶忙拦住她的去路。 “滚开!” 何雨水恼羞成怒道,她心里正懊恼自己刚才的孟浪,鬼迷心窍,对吕康安自然没有好脸色。 吕康安看天色已晚,他怕三大爷出来给大门上锁,再撞见他俩。 于是他不再兜圈子,直接道:“雨水,你知道我为什么今天这样急切地表白嘛!” “我不想知道!”何雨水盯着近在咫尺的自行车,心里暗暗警告自己,可不要再被他言语迷惑了,他就个臭流氓。 她猛地一个闪身绕过吕康安,推起自行车就走。 吕康安疾步跟在自行车旁,他眼看就要到大门口,急速说道:“因为外面都在传,你被我要了身子。” 何雨水嚯地停下脚步,惊声道:“什么!” 吕康安连忙摆手示意她小声点,低声道:“外面都传疯了,我想你对象一定会介意这件事,所以今天闹这一出,就是要告诉你,你是人人挣着,抢着的何雨水,不是谁都能给你难堪的何雨水!雨水,我爱你,我是不允许任何人欺负你的。” 何雨水刚恐惧泛白的脸,瞬间又被撩得通红。 吕康安心里耶了一声。 …………………~~ 许大茂家的床上,傻柱正在享受生活。并不知道有人在撩他妹妹。 娄小娥忍着羞,艰难地做着动作,娇声道:“傻柱,这样做真能怀孕?” 傻柱抽了口烟,笑道:“那当然,我骗你干什么!我连咱们儿子的名字都想好了,就一个字,晓,娄小娥的晓。” 娄小娥甜甜嗯了声。 第三十二章 老秦你好 第二天一早,吕康安依旧早起去卖货。 鸡打鸣他就起床,穿好衣服,看看手上,伤口处涂抹的牙膏已经结痂,他也没在过多关注,摸黑来到中院借傻柱的自行车。 他刚把自行车缓慢地推到廊下,正撞上从后院回来的傻柱。 夜色幽幽,两人相对而立,都很心虚和尴尬。 傻柱是心里素质不过关,以为偷人被发觉尴尬。 吕康安则是昨晚,刚撩完傻柱妹妹,遇见人家的哥哥心虚。 两人对视一眼,都识趣的没说话,互相点头示意,傻柱讪讪地轻轻开门回家进屋后摸黑上床补觉。 吕康安摸了摸鼻子,自嘲地笑笑,扶着自行车,等已经亮灯起床的秦淮茹出门。 冷风一吹,他突然灵光一闪,猛地回头目光诡异地盯着漆黑的主屋。心里暗道:傻柱这个老六,不会是去偷许大茂的老婆了吧! 越想越觉得有可能,傻柱这家伙自以为穿越者高土着一等,许大茂害他进局子,他会不恼羞成怒地疯狂报复? 对男人来说,最狠辣的报复不过是杀父和夺妻。 而且许大茂这俩天下乡放电影正好没在家,傻柱更是鬼鬼祟祟的从后院跑出来。 吕康安一直以为傻柱这个穿越者年龄小,社会经验稀缺,会被秦淮茹施展的美人计糊弄住,他没想到傻柱竟然开辟了第二战场。 吕康安一时思绪万千,等秦淮茹推门出来,他们一起轻手轻脚地默契地来到大门口。 大门口,门灯散发着黄晕,他才看清秦淮茹,秦淮茹面容憔悴一对黑眼圈,整个人显得心事重重。 他不禁笑道:“茹茹,你怎么了,什么事让你辗转反侧,是不是想我了。” 秦淮茹皱着眉头扶住大门,白了吕康安一眼,答非所问道:“你们男人是不是都是见一个爱一个,吃着碗里的,惦记锅里的。” 这是有故事啊!吕康安抬手示意秦淮茹等他一下,他抗着自行车小心地下了台阶,来到胡同放下扎好支架,再轻脚返回,关心道:“你怎么了?怎么会这么说?” 秦淮茹因为家庭的原因,并没有同龄的小媳妇和她交好,她有些心事,也不方便给婆婆和雨水述说。 倒是有些特殊关系的吕康安,让秦淮茹有倾述的想法,还不用担心吕康安嘲笑她。 秦淮茹眼睛一片茫然,缓缓地道:“我堂妹昨儿个来了!傻柱一眼就相中了,晚上更是亲自下厨做了满满当当一桌肉菜来招待她。” 吕康安恍然,秦淮茹这是吃醋了,她本以为她自己是傻柱心中的白月光,没想到傻柱那家伙是个花心大萝卜,见一个爱一个。 他安慰道:“嗨,傻柱的想法我可能知道一点,他肯定是喜欢你的,但谁能抵挡住小姑娘呢!” 秦淮茹闻言脸色巨难看,气愤不已,抬手就要关上大门。 吕康安用胳膊抵住木门,好笑道:“好了,和你开玩笑呢!真生气了,笑一个。” 秦淮茹力气不如吕康安,她见关门无望,呸了一口,惆怅道:“我知道我不该瞎想,可遇到一个合适的不容易。” 傻柱人品憨厚,能挣钱养家,还是大龄光棍,和她秦淮茹多配,可惜天意弄人。 吕康安有点嫉妒傻柱的桃花运了,看着花痴一样秦淮茹,他目光火热地道:“茹茹,想挣大钱嘛!” 什么大钱!秦淮茹转头见吕康安火热地盯着自己,她顿时明白了什么,颤抖着嘴唇道:“怎么说。” 吕康安道:“40块钱。” 秦淮茹手指用力扣着木门,心里翻江倒海,脸色快速变换。 40块钱,都抵得上她一个多月的工资了,这钱好挣也难挣,拿了,她就彻底堕落,成为她也不耻的那种人。不过,那是40块钱啊,前两天她不用看婆婆的脸色,能随着心意自由支配15块钱的感觉实在太爽了,她想自己有钱。 吕康安继续诱惑道:“没人会知道,我以后也不会缠着你,各取所需。” 秦淮茹舔了舔嘴唇,口干舌燥,道:“怀上了怎么办?” 吕康安低头抵进秦淮茹耳边轻轻说了几句。 秦淮茹面红似火,没好气骂道:“你真是个下流胚子!” 吕康安原本要把傻柱偷了娄小娥的事告诉秦淮茹,让秦淮茹对傻柱别抱幻想,想想,对他以后的计划得不偿失。 随即不再提,他拉着秦淮茹的小手摩挲着,柔声道:“淮茹,你可能不知道,从你嫁进四合院那天起,我就再想你是真美。” 秦淮茹哑然,想到成亲秦淮茹自然也回忆起早逝的丈夫,顿时心里被委屈填满,要不是丈夫早逝,她的生活何至于这样难! 怎么还哭了?不愿意也不用哭吧,吕康安哭笑不得的搂住秦淮茹安慰。 片刻后,秦淮茹脸色涨红突然一把推开吕康安,骂道:“你真不是个东西!” 吕康安手快速伸进怀里,从空间吊坠里掏出昨天挣的钱,点出四张塞到秦淮茹手里。道:“淮如,让我成为一个男人吧。” 秦淮茹盯着手心里的大团结,她几度挣扎最后手还是攥紧了。 吕康安激动地把秦淮茹拽出门槛,手颤抖着把大门掩上。拉起低着头紧张到浑身发颤的秦淮茹,迫不及待直奔小巷子。 秦淮茹脚步蹒跚,颤声道:“真不会有人知道,如果被人知道,我只能去死了!” 吕康安无语,忍不住回头拍了她头顶一下,呵斥道:“就知道死死,你就是个对任何人和事不会轻易认输的人!再说谁会发现?就是发现了,我也能不让他开口。” 秦淮茹横了吕康安一眼,耻笑道:“你就吹吧,你和雨水的谣言,怎么不见你去灭口呢!” 吕康安猛地停住脚,回头讽刺道:“我要灭口,你就没婆婆了!” 秦淮茹踉跄地稳住身子,心虚道:“你知道?” 吕康安转身又拉着她急走,边走边没好气道:“除了你看见了,还有谁,你不可能去乱说,只能是你婆婆了。” 秦淮茹亦步亦趋跟在吕康安身后,道:“对不起了,给你惹了麻烦。我是真不知道我婆婆会说出去。” 她也是昨天才知道的,婆婆眼见事情闹大,无法收场,没办法只好跟她坦白。 吕康安得意道:“没事,这反而帮了我的忙,雨水很可能因为这事和她对象分手,我不就有机会了。” 来到伸手不见五指巷子。 秦淮茹浑身冒鸡皮疙瘩,咽着口水,道:“咱们这样,你以后怎么娶雨水。” ………… 时间慢慢流逝,两人手拉着手从巷子里出来,秦淮茹面色潮红,伸手接过一张大团结。 吕康安毛孔都散发着愉悦,装着不满道:“你这婆娘,一点情面不讲,随时就翻脸。” 秦淮茹真迈出了这一步,也不再扭捏,脸娇艳欲滴,娇嗔道:“滚蛋,你挣了不少钱,两回当然是两回的价。” 这婆娘真无趣,吕康安提醒道:“你一会要控制一下自己,不然明眼人看你一眼,就知道你有问题。” 秦淮茹摸摸脸,只感觉热的烫手,不可思议道:“这么明显嘛!” 吕康安笑道:“那当然!” 第三十三章 炖鸡 吕康安以前吃过见过,穿越到这个小世界后,第一得到释放,他心身皆感舒适。 更何况拿下秦淮茹,赢了傻柱一筹。 吕康安激动地把自行车骑的飞快,摸黑穿梭于街道小巷。等到他精疲力尽车速才降下来。 他人也跟着从亢奋中冷静下来。 吕康安惊觉自己得意的有点早了,既然傻柱鸡打鸣的时辰才从许大茂家出来,说明娄小娥肯定把傻柱留宿了,他们是勾搭成奸。 而他对秦淮茹来说是恩客,拿钱办事怎么比得上偷人偷心呢! 他现阶段是落后傻柱的! 越想吕康安越郁闷,同样是穿越者,即便傻柱占了系统和主角光环的优势,他也不会认输。 不就是偷人嘛!他也偷!他想着剧中的几个女角色,暗自盘算起谁比较容易下手。 吕康安一路思绪乱飞的到了马华家,掏出钥匙打开门,他仔细观察四周后进屋往空间吊坠里装上白面和猪肉。 出来后关严实西配房的门,再锁上大门,他才骑车去卖货。 可能是沾染了女主角身上的运气,吕康安遇到的第一家就把货给包圆了,见其是个吃股份的资本家,吕康安没过多犹豫,简单询问几句,从其言语中得知对方是怕下一次他不能准时送货,想一次性多买点后,随即一手钱一手货,交易完成。 骑车在几个街道胡乱转了几圈,没发现跟踪者后,他才回到四合院。 吕康安把车停到廊下扎好支架,推开傻柱的房门,准备把今天的货款给傻柱,并商量一下后续补货的事。 不想推门进屋,就见傻柱正和一年轻女孩依偎在一起说笑着做饭。 门被突然推开,光亮夹杂着寒风一起冲进来,惹得甜蜜的两人同时不悦抬头。 年轻的女子正是秦京茹,秦京茹心里满意极了傻柱,所以早早地起来围着傻柱献殷勤。 此时,见房间里来了陌生男人,秦京茹才惊觉一个女孩子独自和男人腻在一起十分不妥当,她害羞的脸都红了,娇滴滴道:“柱子哥,我…我先回去!” 秦京茹说罢小蛮腰一扭就慌慌张张的跑了,傻柱刚伸手哎一声,她已经跑出了房间消失在门口拐角。 傻柱对打扰他们甜蜜约会的吕康安自然没有好脸色。 傻柱掀开锅,用勺子搅拌着,头也没抬,语气不善道:“有事说,有屁放!” 吕康安认出女孩是秦京茹,笑道:“货卖完了!需要补货了!” 说着把钱扔给傻柱,他乘机瞄了一眼铁锅里的菜,好嘛!大清早的炖鸡吃!怪不得房间这么香。 傻柱把钱揣进裤兜,不高兴地摆手撵人,“行了,我知道了,明天一早去补货,你可以走了。” 吕康安点头道:“好,我把布袋送回家,再过来和你商量一下细节,对了,我一顿吃四个馒头。” 脸皮厚吃饱饭,何况今儿还炖鸡吃,这时候他不混傻柱一顿饭是傻子。 傻柱大怒,叫嚷道:“破坏了我的好事,还想吃我的鸡肉,天下哪有这样的事。” 他眼看就要摸上秦京茹滑嫩的小手,全被这个菜鸟给搅和了。 吕康安笑笑没再出言惹傻柱,拎着布袋转身出门回家。 傻柱看着吕康安的背影冷哼一声,心里思量一番,还是从空间里又拿出来几个馒头,放到一旁熬粥的锅里加热。 吕康安回到家,张云已经把饭做好了,正等他开饭。 把20斤白面交给张云,吕康安说了白面的来历,是专门留下来改善伙食的,并表示一会儿去傻柱家吃早饭! 张云夫妻看着布袋沉默不语,场面一时间有些冷。 “爸妈,你们赶紧准备票吧,结婚要买的东西可不少。” 吕康安说着讨喜话,他想逗两人开心,可惜效果不佳,无论他说什么,老两口都是一副你爱咋地咋地我们不管的表情。 等吕康安索然无味郁闷地离开房间,张云突然叹气道:“老头子,我们这样真行嘛!” 想着儿子离开时苦恼的小脸,张云有些心疼,对老伴的计谋产生了怀疑。 吕大山从橱柜里把碗拿出来,放到桌子,一一盛上玉米粥,坐下后道:“放心吧,一定可行。咱们平常对儿子过于体贴娇惯,又不舍得打他,才让他肆无忌惮,这样漠视他,让他感到压力,用不了几天,他就会承受受不了,乖乖地停下倒卖物资的活计,跟咱们道歉,到时候儿子还会变成咱们的乖儿子。” 张云将信将疑地点点头,看着儿子的座位上空空如也,又忍不住开始气闷。 儿子真是鬼迷心窍了,怎么和傻柱那个混子玩到一起了呢。 张云又问:“那雨水那丫头?” 闻言,吕大山的表情从智珠在握变成一筹莫展,牙疼道:“我看儿子可能…那什么…在撬墙角,我们还是静观其变的好。” 张云喝着粥,纠结道:“真娶雨水那丫头当儿媳妇啊!” 吕大山无奈道:“不娶才麻烦!儿子要是被定为流氓,谁家闺女也娶不上!” ………………~ 主屋。 吕康安,傻柱,何雨水,秦淮茹,秦京茹,五个人围着小四方桌吃饭。 半盆炖鸡,咸菜,配上小米粥,白面馒头,这样的早饭四十年后也不过时,吕康安吃的心满意足。 傻柱把鸡炖的香嫩无比,五个人吃的嘴角流油,舌头差点没吞下去。 几人都是成年人,没有谦让一说,除了傻柱偶尔照顾下秦京茹姐妹,剩下的都甩开膀子猛造。 秦淮茹吃了半晌,早就没了刚见到吕康安、傻柱时的尬尴,开始操心起了孩子。 看着铁盆里所剩不多的鸡肉,秦淮茹实在不好意思提出,叫孩子们过来吃的的想法。 傻柱和吕康安都从秦淮茹的踌躇的表情上,猜出了她的所想。两人不约而同的选择无视。 吕康安是被何雨水噬无忌惮给吓住了,这丫头边吃边用大眼睛瞪着他,一点也不顾及其他人是否察觉他们之间有猫腻。 让吕康安吃的胆战心惊,深怕傻柱察觉后询问,再一个不高兴把锅砸了,他还没吃饱呢。 秦京茹不像其他人都心怀鬼胎,她是真吃的开心,用力的嚼着鸡肉,不时打量一下帅气的傻柱,边吃边畅想未来有吃有喝的幸福生活。 傻柱把最后几块鸡肉分给三个女人,对着秦淮茹皱眉道:“快吃吧!想孩子的话,吃完回家好好跟他们亲昵一会儿就好了。” 这是什么话! 吕康安和秦淮茹都惊讶地看向一脸不悦的傻柱,随后两人目光一接触,就赶紧分开,秦淮茹心虚不已,反驳的话也忘记说了。 傻柱看着低头默默啃鸡骨头的秦淮茹,满意地点点头,孺子可教也。 第三十四章 目标人物 吃完饭五人分开,上班的上班,留下来打扫卫生的打扫卫生。 吕康安摸着微鼓的小肚子,心满意足回家,他来到父母房间,从门后的挂钩上把挎包摘下来。 挎兜里面装的是他常用的饭盒。他打开饭盒一看,里面放着三个二合面馒头,一小撮咸菜和一个煎鸡蛋。 吕康安深感暖心,盖上饭盒的盖子,把它放进挎兜。又把挎兜挎肩上,才关门去上班。 吕康安走到大门口,就见门廊台阶下,于莉正抄着手跺着脚转圈取暖,于莉穿的很臃肿,围着红围脖,看样子应该是等阎解成一起去上班。 于莉什么时候从娘家回来了? 看着白皙水润的于莉,吕康安欣喜,他早上刚想着去攻略谁?这不人物就出现了嘛! 而且饰演于莉的人是戏剧学院毕业,颜值有保障,人说话嗲得很。 现在是上班的高峰期,胡同里人来人往,吕康安不敢太放肆。 于莉对着手哈着气,转身回头看见了台阶上的吕康安,她脸色一变,对着吕康安就狠狠地啐了一口,嫌弃地转过身去,一副看见恶心东西的模样。 还挺记仇! 吕康安靠着墙壁暗笑,掏出烟来点上一只,他吸着烟也装作等大院里人的样子,还不时往大门里看看装装样子。 胡同的行人都匆匆而过,没人会多看他们两个明显在等人小年轻一眼。 等路人潮出现间隔期,吕康安抓住机会道:“于莉同志,我和你道歉,是我不对,你受委屈了!” 于莉环顾左右,见前后行人都离得很远,思量应该听不到他们说话,侧过身,侧脸对着吕康安,低声骂道:“你个混蛋,你把我们两口子的名声都搞臭了,一句受委屈了就完了。” 怎么跟间谍接头一样! 吕康安无语,他有样学样也侧身对着墙,道:“你说怎么办吧!我没二话!” 于莉闻言愣住了,打吕康安,就张大妈那彪悍样,打了她儿子,张大妈肯定要闹得自家里鸡犬不宁。 一时间于莉还真想不到出气的办法,片刻后她眼睛突然一亮嗲声道:“赔钱!” 这时,后面的行人快走到跟前,两人默契地都不再说话,继续装作焦急等人。 等又出现空挡,大院里突然传来阎解成的喊声:“爸妈我上班去了。”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吕康安心里一惊,他心里有鬼下意识拔腿就跑,跑了两步,他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干了什么。 他竟然被阎解成吓到了? 吕康安顿时觉得十分羞耻,伸手从空间里掏出一把大白兔奶糖,这是他平时缓解烟瘾用的,他低着头把糖塞进于莉怀里,转身利索地大步跑了。 实在是没脸见人了。丢大人了。 希望大白兔能替他在于莉面前,挽回些形象。 于莉懵逼地接过,看着吕康安匆匆离去的身影,忍不住跺脚咒骂道:“混蛋,奶糖是钱吗?你给我等着。” 阎解成出来,见于莉在骂人,忙走上前解释:“媳妇!我不是不想快点出来,是…。” 于莉把糖装进口袋,不耐烦道:“行了,不要说了,我骂吕康安那个混子呢!”说着抬脚就走。 阎解成浑身一抖,左右看看吕康安没在,提起的心放下不少,几步追上媳妇着急道:“他人呢?没欺负你吧!” 于莉边走边道:“欺负我干什么?他不是败坏了咱们的名声嘛!我正为了这事讨公道,那混子听到我要钱,立马给吓跑了。” 阎解成被吕康安打出了心里阴影。 听到讨公道,阎解成就一个激灵,顿时觉得浑身开始疼起来。 于莉挑眉道:“他以为跑了就完了,哼,跑了和尚跑不了庙,看我不扒下他一身皮。” 听到媳妇的豪言壮语,阎解成解气的同时又担忧媳妇被揍,心里着急不知该怎么劝解。 于莉满脸兴奋地问:“你说咱们该找他要多少赔偿?5块,不行5块太便宜他了,最少10块!你说呢。” 听到10块钱,阎解成觉得让泼辣的媳妇闹闹也不错。 不仅医药费能要回来,还能多笔外快。 两人边走边商量细节,越商量越兴奋,好像收拾吕康安手拿把攥。 供销社。 吕康安沉默地进门签到。 签完到后他拿起扫把把大厅里的地面仔细扫了一遍。 供销社大厅里基本没什么垃圾,就是一些瓜子皮什么的。 吕康安用簸萁把垃圾倒到供销社外门外的大桶里,轻吐一口气,正要回柜台开始一天的摸鱼。 一个精壮男子径直走到吕康安身边,问道:“同志,打扰你一下,我想问问你们这里有个叫吕康安的人吗?” 吕康安眼睛一眯,他没见过这个人。 原身的记忆里也没有一点印象。 他仔细打量眼前这个男子,170左右的身高,和他差不多,穿着洗的掉色的中山装,黝黑的脸庞,五官一般化,说不上丑,也不俊。 男子眼睛很有神,但整个人给人的感觉很憔悴,像刚熬完夜一样。 吕康安努力地收索原身的记忆,发现真的对眼前这个人一点印象也没有。 他谨慎道:“有,你找他什么事?” 男子闻言眼睛下意识地一眯,随即恢复正常,道:“我找他是私事,他来了吗?” 来者不善啊! 吕康安暗道,道:“我就是吕康安,我好像不认识你!” 那男子目光瞬间犀利起来,上下打量着吕康安,嘴角上扬,玩味道:“你马上就认识了!” 男子说完,不待吕康安回话,突然挥起拳头冲着吕康安的面门打过来。 吕康安条件反射一个后仰闪过拳头,他把手里的簸萁一扔,弯腰再躲过势大力沉的一脚。 他嘛的! 吕康安暗骂,这个家伙下手太狠了,这一记重脚直奔他的腰子,要是真挨上了,肯定疼的半天起不来身。 哪里得罪了这样的煞星。 陌生男子咬着牙又欺身上前挥拳,一副不打残废吕康安,不罢休的模样。 吕康安暴怒,真当老子是个绵羊,在这片土地,轮个人身体素质和力量,除了傻柱那个二货,他还没怕过谁。 他伸手挡住男子的左勾拳,一个直拳砰的一声,重重的打在陌生男子的面门。 陌生男子鼻血眼泪横流,捂着鼻子踉跄后退。 吕康安得理不饶人,一个大摆拳,把陌生男子击飞两米远,啪一声摔在地上。 又对着他连踹了几脚,看他蜷缩在地上,只能抱着肚子痛苦的呻吟,吕康安才罢手。 两人打斗时间不过短短几十秒。 路人有看见的,想上前围观,被吕康安一一瞪了回去。 想想,他抓住男子的衣领,拖死狗一样,把陌生男子拖进供销社。 供销社大厅只有李大妈一人,在擦拭柜台,看见吕康安拖拽着一个人进门,那人还一脸的血,忍不住的惊叫出声。 “妈呀,小吕……这…这。” 吕康安把陌生男子往地上一扔,愤愤地道:“我也不知道咋回事?这家伙上来就打我,我还手了,他就这样了!” 说完不再理李大妈,对着地上疼的的呲牙咧嘴的陌生男子又是一记重脚,踹完问道:“说吧,你是谁,为什么无缘无故打我?” 陌生男子身子蜷缩着像个虾米,手紧捂着肚子,疼的额头冒汗,咬牙就是不开口说话。 此时心里的憋屈愤怒,快把王大全淹没了。 他对象何雨水被欺负,他来打人出气,不想这吕康安这么能打,他连吕康安的衣角都没碰到,反而被吕康安揍成这副熊样,他还怎么有脸宣扬自己的名字。 吕康安呲牙一笑,表演宁死不屈给老子看?对着王大全又是一脚。 王大全被踢的离地飞起,后背咣当撞在酱油缸上才啪嗒落地。 “啊!”这次太痛,王大全忍不住叫出声,随后他又紧咬着牙,很硬气地不再吭声。 李大妈见吕康安凶残的打人,有些惊惧,躲在柜台后面不忍直视王大全惨样,不过看到酱油缸被波及。忍不住出声提醒道:“小…吕,注意酱油,注意一下酱油。” 吕康安点头示意知道了。 看着还在硬撑的男人,他霍然想起一个人来,只有那个人才会有动机,有胆量一个人来揍他。 这个陌生男人是何雨水的对象! 吕康安的火气顿时下降了一大半。 吕康安伸手把王大全拎起来,不顾他的挣扎,直接把他提到到供销社的后院,吕康安看着后院狭小的空间,想想,又把人提到何主任的办公室。 吕康安直接推门进去,把王大全随手扔到椅子上。 何主任正在悠哉的泡茶,见到突然闯进来的两人,惊呆住了。 吕康安道:“何叔,借用一下你的办公室,你先出去一下,完了给你解释。” 何主任咕咚一声咽了口吐沫,道:“好…好…你随便用。” 等何主任出去,吕康安关上门插上门栓,来到额头还在冒汗的王大全面前。 “我知道你是谁,我就告诉你一句话,何雨水是清白的。我是喜欢她,但也不会不明不白的要了她。” 王大全闻言一怔,随后嘶哑道:“何雨水是我对象!你凭什么喜欢她。” 从这家伙刚才的表现,吕康安就看出,这家伙是个自尊心很强的人,不然也不会咬牙苦撑。 不就是怕在情敌面前丢了面子嘛! “你知道为什么吗?我明知道何雨水有对象,还对她表白!” 王大全惊住,吕康安对雨水表白了?王大全气极之下咬牙要起身要打人。 吕康安轻轻一推,把动作蹒跚失调的王大全推回椅子上,道:“别急!我还没说完呢!” 王大全眼睛都要被气充血了,喘着粗气,恶狠狠地盯着他,咬着牙根道:“等…下…回的” 吕康安无视王大全的愤怒,继续道:“因为我发现雨水和你在一块,她不快乐,你家里人都不喜欢她,对不对!” 王大全一愣,随即又怒视他。 吕康安一直盯着王大全的反应,见状大喜,知道自己猜对了,道:“我也知道你夹在雨水和父母中间,有多为难,你为了和雨水处对象,付出了很多,你是不是挺骄傲的,因为你维护了自己的对象,你们是自由恋爱!” 吕康安一挥手,斩钉截铁道:“我鄙视你的想法。” 不顾王大全的表情,他又道:“结婚是两个家庭的事,不是你们两个人的事,除非你能为了雨水抛弃父母,雨水为了你,不管她的哥哥,不然你们即使结婚了也不会幸福!所以为了雨水不踏进火坑,我跟她表白了,我希望她即使不选我,也要找一个愿意接纳她的家庭。” 王大全愤恨道:“你…怎么能…确定雨水跟我…不会幸福。” 吕康安站在为了雨水幸福的制高点上,已经把大话漂亮话说完。 他自然不会再跟他纠结细枝末节。 他再说下去,也容易露馅,毕竟这家伙是雨水的男朋友,肯定了解雨水。 “我们是不打不成交,你想报仇雪耻,我随时欢迎,不过,我劝你回去好好想想,你父母是不是真的为你好!” 说完,吕康安推门出去,把房间留给王大全,让他舔舐一下伤口。 第三十五章 文化人 吕康安对自己刚才的表现很满意! 他又不能打死何雨水的对象,只能通过耍嘴皮子来给这次斗殴收尾。 刚才他既做到了先声夺人,大义凛然。也表现出了为了挚爱的幸福,甘愿充当第三者的伟大情操。 嘿嘿! “别乐了!过来说说吧!”何主任吸着烟,伸手叫人。 供销社是解放前的杂货店改装而来,就是一个临街的小院,由三间门面房,三间北房,一个厨房,和面积不大的小院组成。 三间北房,两间半当作库房,剩下的半间房改造成主任的办公室,同时也是整个供销社唯一的办公室。 何主任离开办公室,不去前面找地坐着,反而独自站在院子里抽烟,应该是想替他打掩护。 此时院里静悄悄的,能听到门面房里传来供销社其他人嘻嘻哈哈的说话声,连吃睡都在厨房的刘老头也在那里。 这老头是个细心人。 吕康安心中微暖,笑着凑过去,掏出烟来,递给老头一根。等两人吞云吐雾,把事情给何主任简单地说了一遍。 何主任听罢摇头,小声道:“你啊!现在知道喝酒的坏处了吧?你看我就从来不喝酒,我也没有醉酒闹过事!” 那是!你还因为不喝酒失去晋升的机会,一直窝在这里呢!吕康安心中腹议。 何主任不知吕康安心里嘀咕他,担心道:“那个家伙气不过,打咂我的办公室吧?” 何主任说完着急就要往办公室跑,吕康安一把拉住老头,安慰道:“您就放心吧!那是个要面子的人,做不出来迁怒的事。” 要换作是他的话,就很难说了。 何主任将信将疑,看着吕康安自信的模样,选择暂且相信他,何主任说起别的事来转移心中的不安。 “你今儿把咱们供销社整个年度的总结报告写了,明儿个一早交给我,开会要用。” “年度报告、我写。” 吕康安惊讶地指着自己鼻子,不可置信地道。他初二都没上完,让他写报告开玩笑呢。 何主任以为吕康安不愿意出力,瞪眼道:“不是你写,难道是我写?刘老头写?还是……” 何主任眼睛向门面房一撇,低声道:“还是让李会计写?你不怕他借机起势。” 李会计是供销社唯一的会计,和吕康安是竞争对手。 两人正在竞争副主任的职位,或者说李会计不愤吕康安当副主任,想跟他较量一下。 李会计资历老,人脉也广,能力也可以,按说早该晋升了。一直没提上去,是因李会计学历不够,只有小学毕业证,夜校也没上过。供销社组建时,李会计因为会打算盘,才被特招进来的 李会计参见过几次市里举办的技能大赛,想获个奖,给自己加码,可惜在大能云集的赛场,次次铩羽而归。 等到李会计决定放弃奖项,转而向人脉使劲时,中专毕业生吕康安来了,自带干部编制,不用费心劳力,熬够时间就能理所应当地接任副主任。 把一心想转编制的李会计差点没气死。 吕康安把关于李会计的记忆过了一遍。 心里诧异那个整天阴沉着脸,谁都不搭理的老头,这么有上进心。 不过,他转正好长时间了吧!这个副主任的职称怎么还没下来。难道出了什么变故。 最近他惹得麻烦可不少,别再让人抓住把柄截了胡。 何主任脸色难看,咬牙轻声道:“还不是李会计阻挠,我申请两次了,两次都没批!” 吕康安不相信李会计有这大能量,要是李会计那么牛逼,上个副主任调走时,李会计早就上位了,至于到现在还窝在那儿打算盘? 不是李会计,那就是他们不知道的人,惦记上了副主任的职位,虽然这个供销社属于鸟不拉屎的死水区。但可以当作跳板啊! 看着何主任愤懑的样,吕康安有些无奈,这老头整天也不知道忙啥,一点人脉没攒下。 “这事得抓紧,别让人家截胡了?你认识能对这事说上话的人吗?我给他送半扇猪肉,让他帮忙给定下来。” “太多了吧?”何主任瞠目结舌道。 “不多,太少没诚意,有没有这人!”吕康安低声道。 为了他以后十年里能好好地摸鱼,拿出这点东西算什么,他还有30斤白面没说呢。 虽然在这里,副主任也要到第一线工作,但是等自己成了副主任,除了这个老头谁敢管着自己? 还不是想咋摸鱼就咋摸鱼! 何主任皱眉思考一会儿道:“总社的李主任可以。” 小看你了!还结识了总社的人,吕康安高兴道:“那咱们什么时候去李主任家。” 何主任咳嗽一声,讪讪道:“我得先打听打听,李主任住哪儿吧!” 唉!吕康安叹气,就不能对你抱太大希望。 吱呀。 北房办公室的门突然打开了。王大全鼻青脸肿的扶着门框出现在门口。 吕康安给紧张起来何主任,递了一个你放心的眼神,仰首挺胸地上前走了几步,道:“兄弟你需要上医院嘛” 这话差点闪了何主任的老腰,他幽怨地撇了吕康安一眼,还以为你又要打人呢,就这? 王大全也被吕康安弄的一懵,面对关心,心里的狠话也不好意思说了,只能面无表情道:“不用!” 吕康安叹气道:“你不用客气,咱们虽然互相瞧不上,但我确实下手太重了。” 王大全气的呼呼地喘着粗气,咬着后槽牙道:“这回是我栽了,咱们后会有期!” 王大全实在被气狠了,他一刻也不想待在这里,松开门框,踉跄着就往外走,为了不再失了脸面,他强忍着着肌肉的疼痛,尽量使自己脚步协调,别走起路来一瘸一拐。 吕康安苦笑道:“兄弟你不会以为我在讽刺你吧,你要是真那么认为,小瞧你自己,也小瞧了我!” 这话怎么说?王大全停下脚步,回头目光犀利地盯着吕康安,等着他解释。 吕康安摆正脸色,严肃地道:“你是个硬汉,从你一言一行就能看出来,相信你也明白,我也不是个软蛋,我希望你回去不要去责怪雨水,有什么事儿冲我来,各种腌臜计谋都冲我来,我皱一下眉头,我就不个是男人。” “老子也是个男人!老子才不会耍阴谋诡计!”王大全低声咆哮道,他感到人格深深地被侮辱了,愤怒转身,蹒跚着往外走,他不想再看一眼看到这个诋毁他人格的人。 吕康安目送男子走进门面房里,立马掏出10块钱,递给何主任,在何主任的耳边言语一番。 何主任听完,惊奇地打量着他,道:“你真是坏到家了!” 吕康安黑脸,“快去吧!何叔!求您,一会那家伙就到家了。” “报告?” “我写!”吕康安无奈道。 何主任拿着钱匆匆追男子去了。 何主任是去送男子去医院。 吕康安看着空荡荡的院里,心想:自己把表面功夫做的这么漂亮,如果那家伙想装伤讹人,那就是他不讲道义了,再对上自己看他会不会心虚。 第三十六章 我是中专生 吕康安回到供销社大厅。 几个同事见到他回来,纷纷围上来来询问男子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故作委屈,解释说是男子认错了人,把他当成了仇人,才大打出手,并自嘲四九城竟然还有和他一样丑的人。 几个同事不管内心信不信,面上都表示那个男人真活该挨揍。 为了使谎言听起来更具真实性,他又告诉众人,刚才主任出去,就是带着男子去派出所了。 几个同事这时才惊讶起来,还真这么离奇的事! 见好就收,说完他就回到自己的柜台,瞅了一眼独自坐在结账区,依然不合群的李会计,开始了一天的摸鱼。 何主任下午才回来。 他一脸严肃地走进供销社大门,被好奇心折磨够呛的两个销售员大妈,再想知道后续的事,也没胆量触主任的虎须,只能眼睁睁看着秘密离他们远去。 吕康安很有眼色,知道大厅不是说话地方,等何主任离开大厅,才起身装作上厕所,跟着他去了后院。 后院办公室,何主任突然变得很疲惫,喘着粗气气把后续说了。 男子很倔,他倚老卖老才把人骗到了医院,别看男子鼻青脸肿,走路艰难,但医生检查后,说就是轻微伤,开了点消炎药就完事了。 总共才花了1块2毛钱。 吕康安安心了,接过剩下的钱,从兜里掏出两盒合德门,递给给见烟颜开老头。 下午,吕康安开始构思总结报告,苦思冥想半天,直到下班时,才憋出六个字:年度总结报告。 回到四合院,连吃饭时他都在想报告的事。 这个报告,他想靠自己能力来写,虽然会很吃力,但有一就有二,只要完成这次,再有下回,就有变得容易许多,他是看明白了,只要何主任在供销社工作,他就少不了这种文案写作。 他愁眉不展的样子,让吕大山夫妇暗自欣喜,误以为冷暴力起了作用,儿子已经承受不住压力,开始惭愧了。 这更加坚定了他们继续下去的决心。 吕康安吃完晚饭,回到自己房间,在桌子上写写删删,折腾了半个小时,搞得心神具疲,头昏脑胀,霍然发现高估自己了。 靠自己实在写不出来这报告,无奈之下开始考虑请外援。 大院里文化人不多,能帮忙写报告的人更少,请谁呢? 主屋里。 傻柱看着一脸讪笑的吕康安,目光诡异地打量着他,“你是中专生?” 吕康安眨眨眼,猛然间惊觉,自己真是昏了头了,怎么会想到来找傻柱呢? 不过,现在不是开展自我批评的时候,得先混过去再说,不能让他发现端倪,他还想继续扮猪吃老虎呢! “是,……怎么了。” 傻柱无语,“你一个中专生!找我这个厨子帮你写报告?” 秦京茹坐在一旁,磕着瓜子,闻言咯咯地笑:“柱子哥,他是觉得你是能文能武,不光炒菜香,报告肯定也写的好。” “哈哈,京茹你真会开玩笑!”打完哈哈笑,吕康安装作恍然大悟道:“哎!还不是你那天,一番有理有据的说教,把我给整懵了,都忘了你都没上过几天学!” 傻柱咳嗽一声,道:“那些话是我从书上看到的,我自己哪有那水平。我就是个厨子!” 秦京茹笑道:“柱子哥,是哪本书啊?我也想看看。” 小姑娘撒娇的话,惊的傻柱一阵咳嗽,连忙转移话题道:“咳咳,你是行政编制?” 吕康安没发觉傻柱的不正常,他现在满脑子都在想,赶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闻言点点头,道:“是,那我先回去了,你们忙!” 说着拿着本子和钢笔,就快步出了主屋。 傻柱正心虚,看他匆匆离去,也没在意,以为他去找别人去了。心里暗暗提醒自己,以后一定要注意,自己是个大老粗,混不吝。 又看着欢快地磕着瓜子,一样娇憨样的秦京茹,第一次泛起疑惑,这样的姑娘真适合自己吗? 吕康安回到房间,深刻地自我批评一番,看着洁白无瑕的本子,又头疼起来。 实在没办法了。只好去求助父亲吕大山。 吕大山上过旧学堂,平常也写过报告,对儿子求教,欣然应允。 吕康安在一旁讲述供销社平常的工作内容,并把今年的数据拿出来,吕大山两厢对比,坐在桌前花了一个小时写完报告。 随后几经修改,报告终于完成。 吕康安拿着新出炉的报告,满意极了,连他这个习惯于摸鱼的员工,看完报告,也深感这一年,供销社每个员工都不容易,兢兢业业,任劳任怨。 对父亲不能许利,那只好给名了。 一番真诚的马屁拍了过去,老头装作不在意的挥挥手,其实高兴地嘴都合不上。 院里,等着找他要钱的于莉,听到他的恭维话,差点恶心地把晚饭吐出来。 夜里温度低,冻的她打哆嗦,眼看这爷俩没有分开的意思,实在扛不住寒冷,郁闷地回去睡了。 她发誓明天晚上,要早早的来截人要钱。 吕大山听够了可心话,心满意足的回了,吕康安苦逼地再抄了一遍。 忙到12点多才睡。 第二天,迷迷糊糊地起来,跟着傻柱骑车来到马华家接货。这回傻柱聪明了,直接把货卸到了胡同口。 一大堆白面堆在胡同口,搬货是方便了,可也容易被胡同里的人发现,三人马不停提的把货搬到了西配房。 全部搬完后,三人都累瘫了。 连傻柱这个体力最好的老六,也扛不住不间断的大体力劳作,最后一袋放下后,他累的直接趴在布袋上歇息。 马华喘着气看着吕康安,眼里满是敬佩和羡慕:“吕哥,你真厉害,我以为我两天卖了50斤,已经够可以的了,不想你已经把货卖完了。” 吕康安得意地打哈哈,鼓励他继续努力,千万要注意安全,毕竟身体是本钱嘛! 货是怎么卖出去的,一点也没提。 回去的路上,吕康安说了半扇猪肉的事,希望傻柱配合一下,保障猪肉供应不要出现偏差。 傻柱骑着车点点头,这是大事,他自然不会拖后腿,心想自己是不是也搞个主任来当当,多威风啊! 随即,他又想到明年的风暴,生生止住了这个想法,觉得还是安稳的度过,疯狂十年比较好。 可吕康安这个老六,以后没事对着他显摆怎么办? 傻柱纠结起来! 第三十七章 副主任 原本吕康安打算的挺好。 利用这次给总社李主任家送猪肉的机会,他趁机结识李主任,再通过李主任,他再慢慢的认识一些上层的人。 吕康安计划到80年代中,就辞职下海做生意。到时候,他通过十年时间,经营的人脉,将成为他把生意做大做强的助力器。 可惜天不随人愿。 第二天何主任开完会回来,就一脸激动把他拉出了供销社大厅,兴奋地告诉他,不用给李主任送猪肉了,他的副主任申请批了! 吕康安看着一脸高兴的何主任,顿时有些蛋疼,副主任的申请批下来,他高兴,可没了这借口,再让何主任带着他,给人去送猪肉,这老头肯定不干。 在人情社会里做生意,不认识一些说了算的人,生意怎么能做大。 吕康安不死心道:“是不是李主任帮忙说话了?” 要是的话,他肯定得去感谢一番。 何主任道:“哪儿啊,李主任高升去南边了,你的申请是咱们市社这边批的。” 说到这儿,何主任脸上没了笑意,冷哼一声,道:“原本要调过来一个刚毕业中专生,把你的位置抢了,可他们挣得太难看,咱们市社的王主任气的脸都黑了,直接拍板定下了你。” 廖廖几句话,吕康安听出来今天的会开的一定是波涛汹涌,而且这老头肯定在会上举荐他了,要不然王主任知道他是哪根葱! 他决定明天送老头5斤猪肉犒劳何主任,他又怀着一丝希望道:“咱们是不是得去王主任家,感谢一下人家仗义执言。” 何主任惊讶地打量着他,“王主任刚调来一个星期,你确定要去?再说你知道王主任家在哪吗?” 刚调来还去个屁,新官上任,三把火。他疯了去给人当靶子。吕康安暗骂,送个猪肉这么难嘛!“对了,李主任调去哪里了,什么时候走的?” 何主任不好意思道:“一个星期前调走的,调去哪不知道,我也没问。” 你可真行!吕康安无语。 两人回到供销社,何主任乘着大厅里没客人的间隙,大声宣布了对吕康安的任命。 两个销售员大妈愣了一下,随即满脸笑,啪啪的鼓掌,李会计则不可置信地呆愣在当场,何主任不屑地瞥了李会计一眼,对着两大妈摆摆手,示意可以停了,把吕康安往前推了一步,道:“下面让咱们的吕副主任给大家讲两句,大家鼓掌欢迎!” 两个大妈又啪啪鼓掌。 吕康安不怯场,他就是觉得场面太简单,心里有点落差,看着对着他露出大大笑容的两个大妈,以及还没从打击中恢复过来的李会计,他迅速收拾好心情。 严肃认真起来,环顾大厅半周后,开口道:“我首先感谢何主任和供销社的领导对我的信任和培养,也感谢大家这几年里对我的帮助,让我从一名学生,快速地脱变成一个光荣的销售员,现在任命我当副主任,是领导对我的鼓舞和鞭策,在今后的工作中,我以后一定会严于侓己,兢兢业业,任劳任怨,勤奋工作……。” 他话说道这儿,除了何主任抽着嘴角在听,剩下的两个大妈已经在小声交头接耳了。 吕康安看着三人,叹了口气,无奈道:“好了,不讲了,我出钱买两斤大白兔,大家分分吧!” 俩大妈瞬间欢呼雀跃。 “小吕,那我们拿糖了?” “小吕不是说了嘛,两斤大白兔,拿吧。” 何主任突然咳嗽一声,道:“别忘了老刘和我那份!” 吕康安扶额,他心里最后一点当上副主任的高兴劲也没了。 分完糖,吕康安跟着何主任来到他的办公室,把资料填写完,看着老头小心翼翼地把资料塞进资料袋。 吕康安忍不住道:“何叔,我这副主任能管谁?” 何主任整理着资料袋,准备一会儿就骑车送到市总社人事科,闻言没好气道:“你想管谁?咱们供销社你能管着谁?工资和级别升了,不就好了嘛,还想怎么样?” 就知道会这样!吕康安无奈的想。 供销社六个人,除了他以外,剩下的五人,都在这个供销社,工作十年以上。特别是仓管员老刘,供销社成立那天老刘就入职了,他那里敢管他们。 想想,他这个副主任的作用,还真是只能涨工资。 吕康安是不会轻易放弃的,希冀道:“何叔,您今年多大了?” 何主任拿着资料袋,起身正准备出门,闻言不解道:“刚50了,怎么了?” “没事,您忙,我回去缓缓。”吕康安道。 何主任骑车去送文件,吕康安把办公室的门关严实,跟在厨房里打盹的老刘,打了声招呼,他慢慢地走回自己的岗位。 他当上这个副主任,工作环境和以前没半点差别,只有结账区那里空了,想来是李会计受不了打击,出去哭去了。 吕康安继续趴在柜台上摸鱼,他心里则在想家里的人脉关系,想的脑袋都迷糊了,他也没找到那个亲戚朋友的级别大过何主任。 正丧气时,吕康安突然看到货架子上的作业本,猛然间惊醒过来,他是中专毕业啊!他的同学们不就是人脉嘛! 现在的中专毕业生,上岗就是26级办事员待遇。 十年后,他的同学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 他们在各自岗位都应该小有成就,如果能联系起来,嘿嘿! 吕康安很高兴,也怪他辍学早,根本没意识到还有这条线。 激动地搜索起同学们的信息,想趁他们还没起飞时,打好关系。 许久之后,吕康安气的想骂人,原身这个老六,真是快木讷死了。 在学校竟然一个要好的同学都没有,毕业后也没跟同学们联系过。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办到的,孤家寡人很好玩? 直到下班,吕康安才从原身的记忆里,辛苦地抄录了6个同学的残缺信息。 带着这张宝贵的纸,吕康安走回了家。完事开头难!就从这6个同学开始联系! 今天晚饭吃的是白面馒头,用他带来的细白面做的,吃起来喧软可口,唇齿留香。 吕康安看着被自己咬了一口的馒头,暗叹不亏是空间农场的产物,就是比平常白面做的馒头香。 这样好的白面,一斤只卖8毛,便宜了啊!明天起开始涨价。 吃完饭,他把升职加薪的事,给父母说了,吕大山夫妻正在给他实施新的管理办法,都强忍着高兴,淡淡的表示知道了。 怎么都是这反应? 吕康安接连受到伤害,都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太看重这副主任这个职位,有点大惊小怪了。 得不到回应的他,郁闷地起身去胡同里上厕所。 刚从厕所出来,就被尾随着他出门的于莉叫住了。 现在这个时间点,胡同里的人都喜欢来外面上厕所,人来人往的,吕康安不敢上前撩拨,走到离她三米的地方停下,问道。 “于莉啊!你找我什么事?” 第三十八章 于莉 于莉也怕人撞见,她和吕康安在漆黑的胡同单独见面,于是直奔主题道:“赔钱!” 吕康安昨天在于莉面前丢了面子,再加上心气正不顺,于莉再嗲声嗲气也没用,没好气道:“什么钱?该你的欠你的?” 于莉气的瞪眼,“你赔我们声誉的钱,还有解成的汤药费!你是土匪嘛!把他打的那么惨。” 她昨天晚上才知道,这个吕康安把自己男人打的那么狠,浑身都是红印子,到现在还没消下去,她前两天还以为就脸上一点伤呢。 吕康安不耐烦道:“怪我咯,你们办事不顾及着点邻居,还有脸出来叭叭!” “你!…混蛋…!” 于莉在他疯狂火力下,被打击的溃不成军,“你不要脸,你个人渣……。” “行了!”吕康安打断她的咒骂,越发不耐起来,道:“要钱可以,香一口一块钱,你要多少?” “臭不要脸,你不得好死……你。” 于莉快要被他的无耻话给气死了,慌不择言的咒骂。 吕康安怕这时候有人突然来上厕所,见到这一幕误会,到那时他肯定解释不清楚,不想过多纠缠。 于是道:“好了,给钱不要,还叽叽歪歪干什么,什么时候想通了,什么时候来找我,我随时恭候大驾。” 他说完就准备绕过于莉,回大院。 于莉不敢出手拦人,眼看到手的外财要飞,还白白冻了半天,心里气不过,慌不择言道:“烂人,你就是个打光棍的烂人,就会欺负我们女人!” 吕康安霍然停住。 呵呵,他终于知道是谁把他和雨水的事,宣扬出去的了,除了喜欢和贾张氏这个大嘴巫婆一块玩的三大妈,还有谁,他揍了阎解成,俩家还结了仇。 于莉以为吕康安停住要打人,惊慌道:“我告诉你,我不是何雨水,会任你欺负不吭声,你要是敢…我就大叫,让你蹲大狱。” 吕康安冷笑,现在更加确定是三大妈了。 贾张氏嘴不严,自己拉她的儿媳下了水,三大妈你嘴不严,该怎么办呢。 胡同黑暗无光,于莉看不清吕康安表情,见吕康安站着不言语,吓得后退几步,后悔自己托大了,惊慌道:“你别过来!” “你闹够没有!” 吕康安低吼道。 他心道,于莉你在干什么?惊慌无助的后退,还胡乱挥舞着手,老子要强、你嘛? 于莉也发现吕康安,根本没动,羞恼道:“谁叫你吓我,你就个混蛋,流氓。” 在胡同耽误时间太久了,吕康安笑道:“于莉,我说的算数,你好好想想,需要的话,来找我。” 说罢,径直往胡同外走去。 于莉恨恨地跺脚,钱没要到还被人调戏了一番,亏大了。 香一口给一块钱?谁信谁是傻子! 吕康安刚才被于莉勾起了对何雨水的思绪,很想知道何雨水对象回去以后,找何雨水摊牌了没有。 吕康安来到胡同口,点上一根烟,隐在黑暗里,静静等着何雨水回来。 他没有手机、手表,也不知具体等到了什么时候。 直到整个胡同变得静悄悄时候,他才听到街上传来何雨水的自行车声。 吕康安往前迎了两步,站在胡同中间,他没有到街上去,怕被红袖箍看到。 何雨水骑进胡同,猛然发现黑乎乎的路中间站了个人,赶忙捏闸刹车,自行车滑行到人影跟前才堪堪停下。 吕康安伸手扶住自行车车把,笑道:“骑这么快干什么,把我撞倒了,你想守寡啊?” 何雨水惊慌过后,发现是吕康安,就一阵生气,“你站在这里干什么,撞到你怎么办?” “等你啊!” 吕康安笑道,转过身来,硬从何雨水手里接过自行车,推起直行车,对她道:“走,咱们夫妻双双把家还。” 何雨水对吕康安的无赖行径,有点适应了,她闻言也不反驳,沉默地跟在吕康安后面,一起往家走。 走了几步,吕康安微微停了一下脚步,等何雨水并排后,才继续走,边走边道:“你们几点下班啊,为什么你每次都回来这么晚?” 何雨水哑着声音道:“我去我对象家了!” 这话该怎么接? 吕康安想着昨天把她对象暴打的事,试探道:“你对象的家人对你还好吧?” 俩人安静地向前走了几十米,何雨水都没回话,就在吕康安忍不住要停下询问时。 黑夜中,何雨水突然带着哭腔道:“我没进去他家的门!” 这是哭了? 天黑看不清何雨水的表情,吕康安立马停下车扎好支架,转身面对何雨水,双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想看清楚她是不是哭了。 “你干什么?”何雨水惊道。 声音嘶哑的更厉害了,吕康安一把把何雨水搂在怀里,紧紧地抱着她。 何雨水用力挣扎,低声骂道:“你又想耍流氓?” 这时候你需要一个拥抱。 吕康安心道,不顾何雨水的挣扎,双手使劲抱住何雨水,低沉着声音道:“你哭,我心疼!” “你……” 何雨水话还没说出口,委屈了一路的眼泪就磅礴而下,想到对象他妈的冷嘲热讽,再忍也不住,头抵在吕康安的肩膀上,呜呜地哭了起来。 唉! 要是在高上10厘米就好了,就能让何雨水显得小鸟依人些,而不是像现在只能趴在他肩膀上哭。 吕康安用力的搂着何雨水的腰,可惜着自己的身高,听着何雨水哭声,心里直说抱歉,是你对象先来找我麻烦的。 虽然预料到,何雨水对象的家人会把气撒到她头上。可见到这姑娘哭成泪人,还是忍不住有点心疼。 肩膀上呜咽声,越来越大,吕康安歪头亲着何雨水的发梢安慰。 何雨水身子一颤,抬起头来,双眼朦胧,撇嘴呜咽道:“你还在占我便宜?” 有些贪念吕康安怀中的温暖,何雨水忍着羞,没推开他。 两人的脸,间隔不过十几厘米。 吕康安也看清何雨水的表情,此时像个被遗失的小狗一样,水汪汪的眼睛,嘬着嘴巴,惹人怜爱。 他忍不住凑过去,轻轻地吻掉了何雨水的脸上泪水,他用腻人的腔调,轻声道:“你的眼泪,快把我心疼死了。” 最后,吻上了何雨水的泪眼。 何雨水紧张到极致,手指用力扣着他的手臂,脑海中空白一片,只剩下浑身酥麻,瘫软。 等到何雨水溺水一样喘不上来气,扭开头,大口呼吸空气时,才发现她和吕康安干了什么。 他们接吻了! 她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大口喘着气,惊慌无措的看着近在咫尺的脸,。 “雨水,你好美,人间怎么会有你这么美的人。” 看着吕康安又凑近的脑袋,何雨水避无可避,心中一只有念头:完了,彻底完了。 第三十九章 两情相悦 吕康安得意地一手推着直行车,一手拉着何雨水,俩人十指相扣,缓慢地走着,像情侣在公园散步,一样悠闲自在。 还是小世界好。 他心里感慨,要是在原来的世界,他哪有这么厚的脸皮,张口就说情话,闭口抱住女孩就敢亲。 原世界,第一次相亲时,他尬尴地差点没把女孩家的桌子给扣坏。 何雨水涨红着脸,无意识地任吕康安牵着手走,她心思沉浸在胡思乱想中,一会甜蜜地想这就是接吻的滋味嘛!比书中描写的还美妙,一会又想,完了,她背叛了对象,自己是个坏女人。 再长的胡同也有走完时候。 四合院大门近在咫尺,吕康安可惜地叹了口气,何雨水低着头无意识地跟着停了下来。 还没恢复正常? 吕康安惊疑,他明白何雨水此刻的心里活动,她一定是无比纠结。 趁热打铁的道理,吕康安懂。 “你什么时候和他分手?” 何雨水茫然抬头,吕康安又说了一遍,她才反应过来,人呆呆的,眼神空洞无焦距,迷茫道:“我…我不知道!” 不知道! 吕康安现在已经把何雨水当成自己的女人,闻言眉头一皱,松开她的手,把自行车停好,转身把她搂在怀里,冷哼道:“不知道!” 他心道,这个年代,咱们都这样了,何雨水你还有退缩的余地? 何雨水没挣扎,很顺从地贴进吕康安怀里,羞怯道:“别逼我,我真不知道。” 看来还是没撩拨到位啊,吕康安心道。 他单手扣住何雨水的脑袋,头又凑了上去。 好久,何雨水大口喘着粗气,眼里像盛满了水一样,偏着头不敢看吕康安,心脏像擂鼓一样跳动。 两个人耳鬓厮磨良久。 吕康安亲吻着何雨水滚烫脸颊,对着她晶莹剔透的耳朵吹着气,道:“什么时候去分手?” 何雨水浑身酸软无力,身子还一颤一颤的,她只能双手挂在吕康安的脖子上借力,娇喘着喃喃道:“明天!明天!” ……………… 拿下美人,并约定好去摊牌的时间,吕康安回到房间还在激动。他忍不住在屋里转了几圈来宣泄一下情绪。 何雨水也是辗转反侧,难以入眠,脑海中不断浮现两个男人的脸,一个正经严肃地训自己,一个嬉皮笑脸地逗自己笑。 她一会哭一会傻笑,折腾到精疲力尽才皱着眉头睡去。 第二天。 吕康安睡眼惺忪依然坚持起床去卖货。 马上就要正经谈恋爱了,没钱怎么能行。 出大门时面对白嫩可人的俏寡妇,他暂时也没了兴趣,只想赶紧去挣钱。 一路走街串巷,当凌晨的第一缕阳光刺破黒暗时,吕康安把货全售完。他骑到供销社,告知看门的老刘关于请假的事,才折返回家。 饭桌上,吕康安得意的宣布,他和何雨水成了,并告诉爸妈可以去买结婚用的东西了。 听到这么劲爆的消息,张云、吕大山震惊地眼睛都忘记眨都愣愣地看着儿子。 等吕康安咽下第二个馒头,他俩才回神。张云揪着馒头皮,纠结地皱眉没言语,吕大山则是喜笑颜开,并询问有没有后续麻烦。 吃完饭。 吕康安咧着大嘴,迈步进了中院直奔主屋。 “咚咚”的敲响了何雨水的房门,他喊道:“雨水,雨水,起床吃饭了!” 吕康安的声音很大,传遍了整个中院,他没丁点掩饰的意思。 此时正是吃早饭的时间,中院的住户们都在家,闻声都出门查看情况。一大爷夫妻,贾家婆媳,孙家夫妇,当然还有傻柱。 “知道了!你…你小声点。”屋里传来何雨水的娇嗔。 吕康安扫了一眼中院的众人,笑道:“好,好,我不催了,我让柱子哥给你做点好吃的,一会你起来吃。乖啊。” “……知道了。” 一大爷他们都被吕康安这番操作惊住,一大妈震惊地把手里的窝头直接掉在地上,一大妈随即慌忙拾起来,心疼地抹去上面的泥土,就这样一大妈的眼睛也舍不得离开主屋片刻。 贾张氏撇嘴暗道真是勾搭成奸的一贱人。秦淮茹脸色平静心里酸涩,秦京茹则满是羡慕。 傻柱颤抖着手指着吕康安,“你……你。”他半天也没说出完整的话来。 “安子,你和雨水…你们…”一大爷拿着筷子道。 等的就是这句话,吕康安这么大声就是来宣示主权的。 吕康安心中暗喜,他朗声道:“我和雨水昨天,确定了关系,我们在处对象。” 话音刚落,咣当,咣当,两个声音响起,沉闷的是何雨水屋里传来,应该是这丫头害羞碰倒了什么东西。 另一个声音是傻柱,受不住吕康安的话,直接瘫倒撞到木门。 吕康安忙上前扶住傻柱,他心里鄙视这个穿越者,剧情出现点偏差,就害怕成这样? 他对一大爷他们道:“一大爷你们忙,我先把柱子哥扶进去歇歇,” 说罢他架起傻柱的膀子回了屋。 一大爷他们面面相觑,大家离得远没法讨论,再说一会还要上班,都面色怪异的回自己家。 吕家小子竟然和何雨水处对象?有热闹看了! 主屋里。 傻柱瘫坐在床上手扶着床沿支撑虚晃的身体,他脸色很难看,声音有些飘忽,“什么时候的事?” 吕康安好笑道:“傻柱,我和雨水做对象不好吗?她成亲后,也不用离开大院,你也能就近照顾她。” 他边说边掀开锅盖,查看起他们兄妹的早饭:两大碗炖鸡蛋羹,白面馒头,小米粥。 傻柱没心情呵斥吕康安的无礼行为,他现在很恐惧。 电视剧里雨水她嫁给了片警,最后还生了俩孩子,可现在雨水竟然脱离剧情和吕康安成了男女朋友。如果是因他的穿越改变了雨水的命运,那么其他人是不是也会跟着改变。 他还没出手干预剧情就变了,那他今后还怎么做全知全能的上帝。 如果吕康安知道傻柱此刻的想法,肯定啐傻柱一口,并骂傻柱一句你这个穿越者就是剧情里最大变数。 两人都没说话,房间里一时间很安静。 吕康安估摸着时间,勤快地把早饭一一摆上饭桌,静等何雨水来吃早饭。 傻柱抽搐着嘴角,看着吕康安一通忙活,心里升起无限感慨,谁能想到,这个菜鸡、痴汉竟然真的把妹妹追到手了,唉。 何雨水气势汹汹的推门闯进来,她直奔吕康安,眼睛直勾勾盯着吕康安,不满道:“你还想干什么?我们静悄悄的不好嘛!” 吕康安冲傻柱努努嘴,示意何雨水屋里还有别人呢。 “那是我哥,我亲哥!”何雨水道。 落寞的傻柱闻言瞬间充实起来,人也精神了,还得意的冲着吕康安挑眉。 你就这么缺爱?吕康安继续鄙视傻柱,对着雨水笑道:“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有些话适合咱们两个人的时候说。” “可以了!吃饭吧!饿了。”何雨水心里一激灵立马转移话题,她经过几次情话洗礼,对吕康安的嘴是又爱又恨。 经过一晚上,何雨水又恢复了她京城大妞的本色,傲娇、泼辣。 吕康安看着活泼开朗的何雨水,很满意,这样的女子娶回家能镇宅。 第四十章 分手 吃完饭,傻柱看着挽着袖子,麻利的收拾桌子的妹妹,欲言又止。 他在吕康安目光逼视下,什么也没说,嘟囔着白菜、猪啊的去上班了,顺便帮妹妹请假。 何雨水收拾完,回屋换衣服。 女人出门嘛!当然要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即使去分手,自己也不能不美。 吕康安在廊下等着她,也低头打量着自己的穿着,灰色中山装,黑皮鞋,干净、板正。 他平常出门基本都是一身中山装,黑皮鞋,因是独子,还到了结婚的年纪,张云把家里的布票都花在他身上,所以他衣服挺多,从未邋遢着出过门。 不同于刚才的笑语晏晏,再次出来的何雨水,变得心事重重,脸上的笑也没了,沉默跟在吕康安身后。 但她一身红尼大衣,外加矮跟皮鞋,让她很美、很喜庆。 吕康安眉看眼笑地拉着她的手,推起直行车往外走。 前院十几个没班上的大妈,正三三两两凑到一块,叽叽喳喳的在聊着他们的八卦。 他们俩的风言风语,早就传遍整个胡同,好事者就等着看傻柱大闹吕家了,不想今儿一早来了个更劲爆的新闻。 没班上的她们,如何能错过热闹。 他俩一出现在二门口,大妈们顿时沸腾了,各种恭喜声、询问声不绝于耳。 吕康安拉着脸都要杵进胸口,跟个小媳妇一样的何雨水,费了半天才挤出大妈群。 出了大门口,顾不得全身汗,跨上自行车,等何雨水在后座坐好,卖力蹬着脚蹬子,飞快的远离了这是非之地。 到了大街上,何雨水再三催促,他才把车速降下来。 长舒了一口气,心有余悸道:“咱们胡同里的大妈,太厉害了,一顿饭的功夫,竟然聚集了这么多人!” 何雨水斜坐在后面,羞涩地双手抱着他的腰,闻言也叹气,道:“你现在知道我为什么,不在胡同找对象了吧!” 她对胡同里的人,无论男女、大小,都没好感。 小时候,因她爸抛弃他们兄妹,跟着寡妇跑了,胡同里的小孩都骂她是野孩子,大人们都冷眼旁观看着她受欺负,没一个人出来制止。 她气不过和骂她的人打起来,围观人又指责她没教养。 好不容易长大了,一群没事干的老妈子,又编排她一定会嫁不出去。 她高中毕业后,就想赶紧找个对象,远远地嫁出去,远离这个让人窒息的地方。 不想兜兜转转,最后她还是要嫁到四合院。 吕康安以为她还在害羞,单手骑着自行车,另一只手放到腰间摸着她滑嫩的小手,安慰道:“爱看热闹的人哪里都有,咱们不搭理他们便是了。” 何雨水笑笑不再言语,脸贴在他后背上,轻声道:“你跟张大妈说咱们的事了吗?” 吕康安顶风骑车,没听清楚她的话,问道:“你说什么?” 你咋这么坏呢! 何雨水脸红红,使劲扭了他腰一下,提高声音道:“你告诉张大妈了吗?” 声音太大,惹得路过的行人纷纷行注目礼,她脸更红了,捏着他软肉的手越发的使劲。 嘶!吕康安疼得深吸气,赶紧道:“说了,说了,我妈差点没乐疯了,我爸高兴地连干三大碗玉米粥。” 何雨水拢了拢,被风吹起的一缕秀发,闻言欣喜地勾了勾嘴角,张大妈不反对就好,别的她不敢奢望太多。 毕竟她家的人,在大院里名声都不好。 只希望这个油嘴滑舌的家伙,不要辜负了她的这份勇气。 两天甜蜜地聊着天,穿街过巷,不大会就来到一个胡同口。 吕康安嘎吱一声捏着刹车,自行车稳稳当当地停下来。 “怎么不进胡同,还没到呢!”何雨水看着左右诧异道。 吕康安摆手示意她下来,待她跳下车后,他推车来到一群正在玩跳方格的小孩面前。 几个孩子都是6、7岁的年纪,虽然穿的臃肿,但在寒风中,小手也被冻的通红,鼻涕更是快过河了。 他们也不嫌冷嘻嘻哈哈地笑闹,围着一个沙包和画的歪歪斜斜的方格玩的开心。 “你干什么?”何雨水跟过来问道,一群满身土的混小子,有啥可看的。 这时,几个孩子也注意到了他们身后的吕康安,都拘谨起来,把沙包一收,用袖子擦擦鼻涕,聚到一起贴着墙警惕地看着他。 吕康安拍了下她的头,没好气道:“我们直接去你对象家?你不怕他妈撒泼打滚?” 说完,坏笑着从怀里掏出一把大白兔,摊放在手心,让几个孩子看仔细,等他们眼巴巴地盯着大白兔,狂咽吐沫时,才道:“谁知道王大全家在哪?” 几个孩子看看他再看看糖,都腼腆没说话。 何雨水明白了他的意思,挪揄地斜了他一眼,拿过糖块,弯下腰一一发给几个孩子,等他们欢呼过后,摸着他们的头笑着说:“姐姐想找7号院的王大全,你们谁去帮姐姐去叫人啊?” 几个孩子拿着奶糖,对她的好感度爆棚,争先恐后道:“我!我去。” 何雨水拉着看起来年龄相对大点的孩子,嘱咐一番,才放任他们呜呜叫着冲进胡同去叫人。 “走吧!咱们去前面的公园等!”何雨水起身,长呼了口气道。 两人骑上车,来到她所指的公园。 公园紧挨着大街,天寒地冻的,谁来逛公园。俩人一车走在空荡的青砖小路上,放眼望去周边都是凋零的草木。 吕康安看着光秃秃的公园,心里隔应,道:“你这么熟悉,以前没少来吧!” 何雨水被环境影响,正在伤怀,闻言一怔,好笑道:“小心眼!一个大男人斤斤计较,放心吧,我们没来过这里。” 那你们约会都去哪?吕康安很想问这句话,但是为了不给自己找别扭,想想,放弃了。 把车停好,两人做在小路旁石凳上。 何雨水好像知道他的心思,解释道:“其实,我们不经常见面,也没去过几个地方,他很忙,我有空闲时也约不到人。” 不想不知道,谈了一年时间对象,他们竟然连电影院都没去过。 何雨水怅然长叹。 吕康安急的抓耳挠腮,最后一咬牙一跺脚,道:“你们亲过嘴没有?” 闻言,何雨水瞪直了眼,没好气地嚷道:“没有,没有,满意了吧,流氓,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不要脸。” 吕康安狂喜,激动地一把搂住她,不顾她的挣扎,直接啃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一声大吼把激吻的两人拉回现实。 “你们…你们在干什么!” 甜蜜时刻被打断,俩人都下意识地转头瞪向出声之人。 第四十一章 曹贼 等看清面前之人是雨水她前对象,两人陷入无比尴尬中。 何雨水直接愣在当场,进入宕机模式,吕康安强忍心虚,起身把何雨水拉到身后,他厚起脸皮直视王大全。 王大双眼泛红,还没消肿的脸颊颤抖着,指着这对奸夫淫妇,嘴哆嗦半天,也没说出一句话来。 王大全早到公园了,到处找何雨水时,看见这里有两个男女搂抱在一起亲嘴,王大全还低声骂了几句不要脸,直到他看旁边那辆熟悉的自行车,才不可置信走过来确认一下。 男人被绿了怎么办?弄死他丫的! “贱人!” 王大全大骂一声,挥起拳头上前疯狂撕打起来。 人失去了理智,拳脚也没了招式。 吕康安侧身一把推开何雨水,回手利落地挡住王大全打来拳脚,面对双眼赤红,咬牙切齿的王大全,他心里犯虚之下,只是防守没反击。 王大全身体素质倒底比不上,经过丹药改善吕康安,疯狂输出一阵,一拳也没打到吕康安身上,王大全反而累的大喘气。 “够了!” 一旁的何雨水突然在大喊道。 吕康安闻言迅速撤身。 要是打架,他几拳头就能撂倒对方,可有些事得先讲清楚。 王大全也停下拳头,他知道自己打不过这奸夫,他心里的憋屈已经到了极致,心念一转扭头就走,他要回家拿枪来解决这对狗男女。 “王大全,你先回答我一个再走!”何雨水喊道。 王大全顿了顿,停下身子,声音不带一丝感情,道:“问吧!” 心道:反正一会你就要死了,满足你最后的心愿。 何雨水缓步上前,甩开想拉住她的吕康安,走到王大全身前,直视着他疯狂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道:“昨儿晚上,你妈当着你们大院的人,拿着扫把把我轰出来时,你在屋里吗?” 王大全心神一震,眼睛不自然地挪开,不敢看何雨水,心里突然涌起的慌乱盖过了愤怒,不知该如何答话。 何雨水流着泪又问:“我哥被抓当天,我去找你,你当时就在派出所没出外勤对不对!” 王大全更加慌乱起来! 何雨水留着泪,指着身旁的吕康安轻声道:“他就不一样,为了我可以跑断腿,可以绞尽脑汁的救我哥,他…他也不会嫌弃我家里的人。我很累,我真的快挺不住了,你明白吗?” 公园空旷,寒风轻抚而过,吹动树梢,吹起落叶,吹动了王大全的身躯,王大全晃了晃,似哭似笑呵呵两声,对着吕康安嘶哑道:“你赢了!” 吕康安对王大全尬尴地笑了笑,掏出手绢给何雨水擦眼泪。 何雨水接过手绢,胡乱地在脸上摸了一把,道:“王大全我们有缘无份,我真心希望你下次再找对象,不要老让女孩子主动来找你,偶尔你也主动一次,哪怕就一次,你对象也会心满意足的…呜呜…哪怕别的男子再献殷勤,她……也不会…不会多瞧上一眼。” 回忆过往,王大全也忍不住湿了眼眶,看着哭到抽搐的何雨水,他愧疚道:“是我对不住你!” 他转头对着吕康安道:“你怎么做到的。” 王大全不解,雨水对他这个对象不是没感情,可她又和别的男人亲嘴,他好奇,也相信吕康安不会说谎话骗自己,因为他们都是真男人,都有原则,就像上次他去找吕康安麻烦,最后吕康安还托人送他去医院。 吕康安搂着已经哭到瘫软地何雨水,皱眉道:“她昨儿个深夜,独自哭晕在胡同里,我把她抱回了家,照顾她一夜。” 原来是这样!还是怪自己啊,王大全苦笑,落寞地转身走了! 吕康安搂着何雨水,看着王大全晃晃悠悠的身影,暗道,都是你的错,自责去吧!看把我们丫头委屈成啥样了。 可能何雨水对那段感情付出了太多,受的苦也太多,这丫头哭了半个小时,也不见停。 吕康安颇感牙疼,看了眼太阳的位置,再查看四周后,直接捧起的脸,亲了上去。 他坚信热吻能治百病! ………… 何雨水脸红心跳掐着吕康安的腰,她感觉没脸见人了,因为亲嘴被一群大妈撵着跑,丢死人了。 吕康安骑着自行车,嗤牙咧嘴忍着疼,安慰道:“好了,我们不是跑出来了嘛!再说京城人这么多,他们也不知道我们叫啥不是!” “你还说!”何雨水娇嗔道。 自行车穿梭在大街上,灵活地躲避着行人,何雨水看着街边陌生的建筑,疑惑:“我们不回家吗?” “不回大院,带你去个好地方吃饭!”吕康安挑眉道。 第一次约会他当然要带着何雨水去有纪念意义地方,现在的京城最让女孩向往的地方,就是老莫西餐厅。 各种小说、年代剧,里面都有它的身影,让人印象深刻。 吕康安两人来到西直门外,吕康安打眼一瞧就知道街边那家是老莫西餐厅。因为它的建筑迥异,纯粹的斯拉夫风格。 把车停好,吕康安拉着傻眼的何雨水直奔老莫,他信心满满要给何雨水一个惊喜,老莫不就贵吗,他有钱。 随后他就被穿着军装的门卫,打了脸,进门要查票。 鬼知道是什么票,电视剧里演的不是不要票嘛! 看着一对男女没出示什么票,径直走了进去,吕康安脸色漆黑,张嘴就要就要和门卫理论。 何雨水这个大妞,忐忑地拉住吕康安的手臂,想让吕康安放弃,这里环境让她胆怯,虽然她也很想进去。 “这是怎么了?” 一个嘶哑的女声响起,两人寻声看向旁边。 是一个穿着旗袍的优雅女人,她挽着一个老者的手臂,正笑吟吟地看着他们俩。 是他调戏过的知性妇人! 吕康安狂咽了一口吐沫,心中一百匹草泥马奔腾而过。 人生何处不相逢,何必选在他丢人现眼的时刻呢。 知性美妇凑到老者耳边言语一番,老者转头看着吕康安乐道:“相逢就是有缘,老弟以前助我一次,这次该我回报老弟了!” 说罢老头掏出一张帖子来,对着门卫晃了晃,门卫抬手引路,示意他们可以进去了。 何雨水瞪大眼睛,稀奇地看着旋转门,吕康安拉着她,满头黑线跟着老头和知性妇人进了大门。 知性妇人打量一眼,目不暇接的何雨水,对吕康安笑道:“终于看清小兄弟你的模样了,下次来做客,一定请喝杯茶再走。” 老头拄着文明棍,微笑地听着,也不插话,吕康安脸色怪异道:“好,好,一定。” 这婆娘这是决定借他的种生孩子了? 老莫内部装修豪华,七米高的大厅,大铜柱,吊灯,油画,金灿灿的墙壁,洁白餐桌,穿着布拉吉穿梭在大厅里的金发碧眼的少女,这里一切都让何雨水目瞪口呆。 因过了午时,大厅里就餐的人不多,空位不少。 吕康安拉着身子僵硬的何雨水,跟着服务员,随便找了个餐桌坐下。 吕康安刚想调戏这局促不安的丫头几句,哪知知性妇人跟老头说了几句,转身独自一人施施然走了过来,和他们坐到一起。 第四十二章 借种 吕康安和何雨水并排而坐。 知性妇人拉开椅子,自顾自地坐到何雨水对面,也不说话,眼睛绕有趣闻的盯着两人看。 这是杠上了? 吕康安皱眉,转头寻找老头,想让他管管自家的女人。眼睛扫了大厅一周,也没找到老头的踪影,心里不由一惊,那老家伙来这里,不是为了吃饭? “别找了,我先生去楼上了!” 知性妇人说道,眼睛里全是戏谑。 她让这个小家伙给害苦了,自从那天吕康安提起孩子,就像给她种上了心魔一般,害的她这几天都在胡思乱想,人也变得魂不守舍,满脑子都是孩子,怀胎十月生孩子。 几天下来,她人都憔悴了。 作为罪魁祸首,吕康安还有心思带着女孩来搞浪漫,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何雨水打量着知性妇人,华贵雍容,坐姿端庄,像她小时候见过的那种,出入富贵场所的上流人士。 她又转头狐疑地盯着吕康安,这个街溜子什么时候认识这样的人? 吕康安蛋疼地拉着何雨水的手安慰,对知性妇人苦笑道:“大姐,你不去找你先生吗?” 这时,站在一旁当隐身人的俄罗斯服务员,突然出声,用俄语叽里呱啦说了一通,并把镶着金边的菜单放到桌上。 在座的三人都学过俄语,大致能听懂了服务员的话,是叫他们点餐。 知性妇人率先拿起菜单,优雅地笑道:“我来过这里几次,也熟悉这儿的菜品,我来点菜怎么样?” 何雨水正为点什么菜头疼,她怕露怯被服务员小瞧了去,闻言狠狠点点头,她对这个一举一动尽显温婉的大姐,好感提升不少。 吕康安无所谓地点头,只要知性妇人不闹事就行。 知性妇人用葱段一样的手指在菜单上指指点点几下,服务员手拿小本记下,确认点餐完毕后,才微笑着离去。 眼见服务员走进厨房,确认周边也都是空位后。何雨水立即身子前倾趴在桌子上,不好意思地询问知性妇人用餐规矩。 至于嘛!吕康安无语。 不就是把瓷器换成高脚杯,茶叶换成红酒,炒锅换成铁板嘛! 吕康安吃过西餐。 原世界里和媳妇为了开洋荤去专门去的,怎么说呢,也就是那么回事,两人吃完出来,都大失所望,关键是还没吃饱,又去吃了米线才算填饱了肚子。 上菜还得等一会。 这期间,知性妇人和何雨水聊的火热,并互相告知姓名, 吕康安这才知道知性妇人的名字,何晴。很美的名字。 何晴不等何雨水询问,主动说了认识吕康安过程。 很简单,一个热心小伙解救妇女免被小流氓骚扰的故事。 故事里吕康安出现的及时,表现的英勇,何晴很感激他。所以何晴坐过来,不算突兀。 何雨水诧异地盯着吕康安细看,没想到这家伙还有如此伟光正的时候。 吕康安咳嗽一声,掩饰尬尴,回瞪她:小瞧我?回去收拾你! 坏蛋! 何雨水读懂了吕康安的意思,娇羞转头不理他,继续和何晴聊天。 聊了一会儿,何晴笑道:“没想到吕康安小兄弟还是中专毕业,说来也是个文化人!” 说着眼睛像雷达一样地扫过吕康安的脸,胸肌,胳膊。何晴心想脸是丑了点,不过身体健硕、脑袋聪明,人还不错。 何雨水好像才反应过来,惊呼道:“你是干部待遇!” 她一直以为这街溜子就是个普通售货员呢!没想到吕康安这么出息,她好像赚到了耶! 合着你才知道?吕康安装作不经意地道:“昨儿个刚当上供销社副主任。” 真的嘛!何雨水越发的高兴起来,真有出息啊,这么年轻的副主任! 何晴微笑不语,看着含情脉脉的两人,她心里一阵不舒服,突然开口打断他们的眼神交流,道。 “是嘛!那你可是事业婚姻大丰收,那正好今儿个咱们庆祝一下,我也顺便感谢你救了我。” 何晴伸手叫来服务员嘀咕一番。 服务员含笑听着,转头拿来一瓶红酒和三个高脚杯,服务员利索地打开红酒,给高脚杯倒上红酒,服务员点头示意后离开。 何晴端起高脚杯,举杯示意,俩人也端起来,三人碰杯。 喝完一口红酒,何雨水抿着嘴唇,回味一番,又稀奇地盯着高脚杯看。 这里的一起都让她感到很惊奇。 不一会儿服务员把菜端来,一一摆在三人面前,何晴轻声细语地提醒何雨水怎么使用刀叉。 等教会了小姑娘,回头看吕康安已经大口吃上了,他的刀叉到没用反,就是狼吞虎咽略显粗俗。 何晴尽职尽责地介绍红汤,罐焖牛肉,奶油烤杂拌,鹅肝,好吃在哪儿,怎么成为的招牌菜。 把两人唬的一愣一愣的,拿着刀叉认真听讲。 讲完自然开吃。 这时吕康安两人学会了如何品味西餐,感觉不亏是老莫,菜品吃起来果然是人间美味。 也不知是不是心里作用? 何晴轻轻放下刀叉,优雅地端起红酒,轻抿一口,对着低头猛吃吕康安道:“安子,什么时候去姐姐家做客,姐姐好在家等着你。” 叮当一声,吕康安震惊地手里刀叉掉在盘子里,愣愣地看向何晴。 何晴也在看他,眼睛里都是火。 何雨水正拿着刀跟牛肉作斗争,没听清何晴的话,抬头疑问道:“怎么了,何姐你说什么?” 吕康安装模作样地捡起刀叉,强忍着沸腾的热血,道:“没什么,何姐想邀请咱俩明天去他们家做客,问你有没有时间。” 何雨水满脸歉意,不好意思道:“明天我还要去上班,恐怕没时间。安子也上班没时间。” 和这何晴的还是不来往的好,何晴是资本家,和他们工人不是一路人。 何雨水边说边用手掐住吕康安的软肉使劲,让他也表个态。 吕康安淡定地点点头,转头就婉拒了何晴的邀请。 何晴微笑说没关系,心里却难受的要死,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要接种生孩子。不想这个撩拨她心扉的小子是个妻管严。 何晴装作不在意地吃起饭,可牛肉吃在嘴里味同嚼蜡,让她一点食欲都没有了。 她是丈夫后娶的太太。丈夫和前妻生的孩子,都被早早送去了香江,大陆只剩她和丈夫两人,这段时间丈夫谋划着去香江,可到了那边又能怎样呢,还不是在人家手里讨饭吃。 没自己的孩子,等丈夫离世后,她不能分到家产,老了也没保障,只能孤零零的一个人病死,没人会记得她,好像这人世间她没来过一般。 何晴越想越难过,眼泪布满眼眶,眼看就要流出来,不经意间抬头,就见对面吕康安偷偷对她做口型:“明儿早见!” 何晴激动地瞬间满血复活!感觉人生又有了意义。 第四十三章 约会 吃过饭,品尝完饭后甜点,吕康安叫来服务员结账,三人一共花了34.5块,这还不算何晴要来的红酒。 吕康安眼睛都不眨地掏钱,旁边的何雨水心疼地猛吸一阵凉气。这也太贵了。 何晴在一旁淡然一笑,偷偷地对吕康安眨眨眼,转身拉着何雨水的手说着以后要记得姐姐,不要忘了姐姐的场面话。 一副姐妹情深的模样。 两人走出金碧辉煌老莫,来到停着车处,温度骤然降低了十几度。 吕康安帮何雨水拢好外衣,掏出钥匙,拧开锁,把自行车调转方向,他回头一看,雨水这丫头还在盯着老莫的大门看。 “行了,以后我还带你来,不要留恋不舍了。” 何雨水讪讪转身,斜坐在后座上,等自行车启动,她双手环抱住吕康安的腰,喃喃道:“我还是觉得不可思议,我竟然来老莫西餐厅吃饭了!” 哈哈哈! 吕康安闻言大笑,笑得东倒西歪,自行车也跟着摇晃起来。 何雨水恼羞成怒,脸色羞得通红,拇指和食指掐住吕康安腰间的软肉不发。让你笑话我! 吕康安苦着脸,揉着腰部,他心想掐人是女人天生就会的技能嘛?他这一天挨了多少下了,也不知道腰部肿没肿。 自行车在午后阳光照射下,顶着寒风自由行驶在京城大街上。 何雨水脸贴在吕康安的后背上,笑着问:“这也不是去四合院的路,说罢还要带我去哪里。” 她此刻感到很幸福,因为这个男人在不断地给她制造惊喜,像苏联小说里描述那样,男孩子为了讨心爱姑娘的欢心,会绞尽脑汁的创造奇迹。 她很期待接下来要做的事。 “您老人家就瞧好吧,肯定不让您老人家失望了!”吕康安挑眉道。 自行车车速很快,拐弯抹角,不大一会儿就来到一个古建筑面前。 何雨水跳下车,打量四周一番,惊喜道:“什刹海,滑冰!” 吕康安笑着点头,对了,就是滑冰! 他还是从小说、年代剧里,得到的灵感。 冬天的京城,气温寒冷,舆论活动少,人们喜欢窝在家里,但有一项活动是可以调动人们的积极性,那就是滑冰。 京城冬天能滑冰的地方不少,北海公园,什刹海、昆明湖、陶然亭等各种公园,还有护城河也是孩子们滑冰的场所。吕康安之所以选择什刹海,因为原身来过这里。 把车锁好,吕康安拉着眉开眼笑的何雨水,辗转下到冰面上。 因为不是休息日,冰面上滑冰的人不多,连孩子都很少,只有十几对年轻人穿着滑冰鞋滑冰,孩子把棍子绑扎在脚上滑,还有的推着椅子玩。 现在什刹海还很平静祥和,从明年开始这里就会成为顽主们乱搞的场所。 吕康安眼睛扫了一遍冰面,径直来到一个蒙脸的男子面前。 男子孤零零的一个人坐在马扎上,身边有两个鼓鼓布袋,一个小板凳。 吕康安根据原身的记忆,利索掏出10块钱押金递和4毛租鞋钱给男子,男子也不磨叽接过钱,把身后的布袋拉过一个来,嗡声嗡气道:“尺码!” 吕康安道:“42、39。” 男子在布袋里,左右一翻,拎出两双滑冰鞋来,递给吕康安。 吕康安接过鞋拿在手里上下查看一下,对男子点点头,拿起板凳走到一边。 远离男子十几米后,把板凳放好,对何雨水道:“换鞋吧!” 何雨水惊奇道:“我怎么不知道,在冰面上有这个人?” 吕康安一把把何雨水摁在板凳上,示意她换鞋,好笑道:“你不知道地多了!” 等两人换好滑冰鞋,把原来的鞋子交给男子看管,手拉着手,滑向远处。 俩人其实滑冰技术一般,能保证不摔倒,会转弯而已,不过玩嘛!那用计较那么多。 追逐,比赛,拉着手转圈圈,俩人嘻嘻哈哈的笑闹,不一会儿头上都冒起白烟。 何雨水畅快的大笑,张大双手,脚下一个冲刺,一头扎进吕康安怀里,哪怕早有准备,吕康安还是被冲击地一屁股坐在冰面上。 搂着呵呵傻笑的姑娘,吕康安安然地躺在冰面,心想,能不顾及别人眼光,作出投怀送抱的动作,看来这傻姑娘心里是真有自己了。 等过够滑冰的瘾,两人才心满意足地离开什刹海。 又骑车来到电影院,看了场电影,看的是《地道战》,吕康安很是回味了一番经典。 虽然这部电影上映时间都长达十个月了,可何雨水还是第一次看,这姑娘看完很激动,坐在后座上,一直在絮叨着要是她能上战场打鬼子就好了。 吕康安笑而不语,乱世活人不如狗,生活在和平年代不好嘛! 骑着自行车来到他上班的供销社,让不明所以的何雨水在外面等着,他迈步进了大厅。 此时临近下班,大家都在归置货物,看见他都很惊讶。 吕康安站在柜台前,笑道:“我是来买东西的,咋没人招呼一声啊!” 知道他在玩闹,王大妈配合地放下手里的扫把,斥道:“关门了,明天再来吧!真是的天天这么烦人。” 吕康安装作委屈道:“没事!你们不卖,我找你们主任去。” 说罢,他打开柜台挡板,跑进后院。 大厅里两个售货员大妈,这才明白这吕康安是专门来找主任,无聊的对视一眼继续归置货物。 后院,吕康安来到厨房,跟正炒菜老刘打了声招呼,又仔细检查了一下后院,发现没有其他人后。 走到何主任的办公室门前,把早上准备好的3斤猪肉,从空间吊坠里拿出来,拎在手里,敲响了办公室的门。 “进!”何主任喊道。 吕康安推门进去,笑着把肉放到何主任的桌子上,道:“您老看看上好的猪肉!” 何主任欣喜地拿起猪肉上下打量,发现都是肥肉!更是高兴,小心地把猪肉用报纸包起来,拿着它不舍得放下,何主任对着猪肉道“怎么个意思?” 知道何主任是真稀罕猪肉,吕康安也不在意,道:“我买点残次品,就是脸盆,镜子、毛巾枕巾等平常用的东西。” 见何主任面露疑惑,吕康安又道:“处对象了,我爸妈也知道,我准备把房间里用旧的东西换成新的。” 何主任恍然,把猪肉装进挎包,出门喊来老刘,打开了库房的门。 …………~~~ 何雨水脸红红的坐在后座,一手搂着吕康安的腰一手小心地的揽着一个大洗脸盆,看着盆里一大推东西,她不好意思道:“你怎么想起给我买东西了,还买这么多。” 为了收集你用过的旧东西! 吕康安按下心中的想法,笑道:“我希望你一切从新开始,每天都过的开开心心。” 何雨水感动,笑着道:“谢谢你,安子。” 第四十四章 傻柱的心机 吕康安把旧东西通通往大木盆一扔,抱起木盆就跑出了何雨水的房间,兴高采烈的回到自己屋。 何雨水扶着门框,气恼的直跺脚,那个小木盆是她起夜用的,这个街溜子也给拿走了。 回到房间,关上门,插上门栓,吕康安忍着呛人的气味用手指触碰木盆边缘,对系统道:“快收取!快!” 他现在知道,那丫头为什么生气了。 脑海中突然浮现那丫头撅着屁股的场面,他兴奋的同时又鄙视自己思想肮脏。 大盆瞬间消失,他如释重担,转身做到床上,查看起这次收取文物的结果。 系统:“收取物品13件,其中符合要求的7件,钱已到位,宿主是领取现金,还是储存到终端账户,另外6件物品,请宿主收回!” 吕康安想想,在心中道:“钱储存到账户上,6件没用的东西,你…好我收回!” 擦脸油、枕巾等东西瞬间出现他手边,他把这些东西随便用枕巾一包,弯腰放到床下,等他和何雨水结婚后,会一直在住这屋,10年后它们就是文物了。 随后吕康安又美滋滋地欣赏起账户上的20万元,乐呵地嘴都合不拢,这才来了多少天,他就挣了20万,比做包工头还容易。 正一个人美呢,门被啪啪敲响,吕康安开门,是何雨水! 何雨水进来先打量了一下房间,一个感觉,干净整洁。被子叠的整整齐齐,书桌上的镜子和书摆放的规规矩矩,炉子周边也不见煤渣残留。 何雨水没想到吕康安是如此爱干净的人,不光平常穿的干净板正,房间也收拾的这么利索。不像她傻哥哥,同样是单身汉,傻哥哥屋子里跟猪窝一样。 吕康安要是知道她的想法,肯定会惭愧,这些都是他妈的功劳。 他揽着何雨水,做到床上,掏出一块大白兔,剥开糖纸,塞进何雨水嘴里。 “这么一会儿,就想我了?” 何雨水眉眼带笑的含着糖块,啐道:“呸,我是来找东西的,抹脸油还剩许多呢,扔了多浪费,对了,我的旧东西呢?你扔了?” 吕康安上哪再给她弄来旧东西,只能含糊道:“扔了,难道让我搂着你的夜壶睡?埋汰谁呢!” 何雨水噌地一声站起来,泼辣本性爆发,直接动手往吕康安嘴上抓。 “我撕烂你的嘴。” 吕康安左右躲闪着和何雨水打闹,最后两人搂在一块倒在床上。脸贴着脸,说着情话。 耳鬓厮磨一会儿,何雨水脸颊上红,娇滴滴道:“放开我!” 好色不分男女,这丫头馋了,吕康安挑眉一笑,他自然不会客气,门突然被推开。 “安子,你一会……………你们忙!” 张云目瞪口呆地看着两人,随即尬尴的老脸一红,她咣当一声关上门,几步跑回自己房间,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大口喘气。 吕大山正拿刀收拾鱼,为了晚上待客做准备。被自家婆娘一惊一乍的吓得一哆嗦,差点没切到手,没好气道:“不是去叫安子吗?他还没回来?” 张云有话难言,纠结半天,双手把两个拇指伸出来碰了碰,往儿子那屋努了努嘴。 吕大山惊道:“你是说安子和雨水那丫头在………!” 见老伴看理解了手势,张云拧巴着脸点头。 生米煮成熟饭!那是不是自己快当爷爷了?吕大山高兴起来,手也有劲了,哐哐地用刀剁鱼。 ………………… 临近7点,吕大山把菜做好,开始招呼吕康安去喊人。 今天他们家用六菜一汤来会亲家、小定。 按老礼,应该是合婚、小定、择日子、大定、送嫁妆、成亲、回门、再会亲家。 经过民国的新生活运动,再加上现在提倡简朴,这个时候年轻人结婚,开始流行36条腿或72条腿,经济条件富裕的人家用三转一响娶亲,那还会遵循老礼。 家庭条件不富裕的人家成亲,就给女方10块钱的彩礼,新媳妇就能娶回家。 吕康安应声出门,见自家门口围了一群大院里的孩子,他们都挺着鼻子用力的嗅着屋里传出来的肉香。 都是一个大院邻居,孩子们看见吕康安也不见外,胆大的孩子还问:“安子,你家是不是顿了很多肉,不然咋这么香呢!” 吕康安好笑又心酸,他掏出一把大白兔给他们分了,道:“都回去吧!马上就要过年了,到时候你们家也会买肉吃!” 孩子们拿到糖,欢呼着一哄而散。吕康安摇摇头,走到主屋敲开傻柱的门,说明来意,邀请傻柱兄妹去家里吃饭。 傻柱有些慌,嘀咕道:“会亲家、定亲?没经历过啊!该怎么办好?” 就知道你这家伙不靠谱。 吕康安腹议着傻柱,他其实也不懂,他按自己理解解释道:“走个过场而已,咱们住一个大院,平常低头不见抬头见,哪用专门会亲家,就是俩家吃个饭,表明我何雨水处对象,你们家长知道了也同意。” 傻柱顿时轻松不少,“那我还用准备什么东西吗?” 吕康安怕傻柱搞什么幺蛾子,赶紧道:“我家求娶雨水,你准备什么东西,带嘴去就行了。” 他又嘱咐傻柱几句,才去叫躲进屋里羞得不肯见人的何雨水。 吕康安用尽了甜言蜜语,才把何雨水哄出来,叫上在一旁看热闹的傻柱,三人一起来到吕家。 吕大山夫妻很热情的招呼傻柱兄妹进屋。 吕大山拉着傻柱的手,一个口一个大侄子叫着,招呼几人坐好后,又亲手给傻柱布筷摆碗。 傻柱再没经验,也知道小辈不能让长辈伺候,赶紧起身拦住吕大山,递上带来的一葫芦酒,“叔,您折煞我了,哪能让你给我摆碗,您快坐下,看看我给您带的酒怎么样。” 吕康安替父亲接过葫芦,他一上手便知这葫芦不是凡品,表皮摸起来如绸缎般细腻,再细看,整个葫芦黑亮反光。 拧开葫芦塞,一股浓烈的酒香扑面而来。 吕康安喜道:“今儿咱们就和这个了!” 吕大山一把夺过来葫芦,瞪了儿子一眼,暗怪他没规矩,怎么能用客人的酒待客呢!把塞子塞好,嗔怪道。 “别想了!这是大侄子专门带给我的酒,我要留着慢慢喝,今儿咱们喝汾酒。” 这边张云也拉着羞涩的何雨水坐下,她握着何雨水的手笑语晏晏说着悄悄话,一点也看不出她对何雨水的抵触。 其实张云也想通了,傻柱是傻柱,这丫头是这丫头,不能搞牵连,再说儿子做事孟浪,把这丫头的名声败坏掉了,还在房间里抱着这丫头亲,要是自家再不表态,这不是逼着这丫头去做姑子嘛! 第四十五章 傻柱的心机(二)空间灵泉 吕大山怕儿子再起幺蛾子,起身准备把葫芦酒放到柜子里。 见状,吕康安没阻拦,刚才他是眼馋美酒见猎心喜下意识地作为。 现在回神再想,就葫芦的品质和美酒的浓香程度来说,它一定是出自傻柱的空间。空间或者系统给的东西,谁知道喝了它有没有副作用。 改善身体的丹药,也是有了上一个世界的经验,他才放心吃进肚子。 傻柱见状不乐意了,他带酒来的目的,就是希望吕家三人喝了它后改善身体素质,治疗身体隐患。免得将来妹妹年轻守寡或者没日没夜地伺候病老人。 藏起来几个意思,谁知道最后酒到谁手里。 傻柱起身拦住吕大山拿过葫芦笑道:“吕叔,这是我好不容易淘来补酒,咱们今儿个先尝尝它,再来喝您的汾酒怎么样。” 吕大山能说什么,装作恍然道:“是嘛!那大侄子你可费心了,好、好,就听你的,咱们今儿先喝这补酒。” 傻柱拿着葫芦给众人倒酒,连张云、何雨水也没落下。 张云惊讶道:“柱子,我和雨水就不喝了,我们吃饭就行,你们爷三喝吧!” 何雨水在一旁乖巧地点头。 傻柱手里的葫芦绕过张云阻拦的手,把酒精准地倒在张云碗里,他又探身给妹妹倒上,才道:“张大妈您放心,这不是白酒是果酒,您尝尝就知道了。” 葫芦是半斤装,五个人正好一人一两酒。 张云平常是滴酒不沾,今儿算是小定,她不能拂了女方家长的面子,心中暗骂几声傻柱混不吝,给老伴使眼色,让老伴把酒接过去。 这时葫芦酒的香气已经开始在房间里飘散,闻之让人神精气爽。 吕大山看见自家婆娘的眼神,笑道:“你喝点没事,你闻闻这酒香,提神醒脑,还有这酒的颜色一看就是果酒。” 张云低头一看,果然,碗里的酒呈琥珀色,闻一下让人头脑猛然一清,顿时明白这是好东西,她误会了傻柱,对傻柱不好意笑了笑。 吕大山酒虫被勾上来了,他迫不及待地举杯道:“来,咱们先尝尝柱子的酒。” 五人碰杯品尝起这美酒,其他人包括傻柱都喝了。 吕康安才硬着头皮一口闷了。 把酒含在嘴里仔细感受,这酒喝起来确实不错,喝进嘴里凉凉的,醇香无比,香味是果香,喝进肚子里暖暖的,热热的。 补酒喝了,接下来自然要喝白酒了,见其他人都在回味美酒。 吕康安起身给三人的酒杯里倒上白酒。 吕大山示意大家夹菜吃,他第一筷给傻柱夹了鸡腿。 张云也把另一个鸡腿夹给了何雨水。 今天吕家准备的菜确实不错,红烧肉,土豆炖鸡、油炸小鱼,白菜炒猪肉,小鸡炖蘑菇、红烧鲤鱼,白面馒头。 盛菜用的都是大盘子,一点也不糊弄。 傻柱看了很满意。 这样的季节,这样的时代,吕家能拿出这些菜来招待他们兄妹,可见吕家对妹妹的重视。 酒宴正式开始,三人男人举杯喝酒,两个女人吃饭聊天。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吕大山举杯对傻柱歉意道:“柱子,叔得给你赔个不是,你先别说话,听叔先说。按说今儿这日子,应该把安子的姐姐姐夫,还有咱院里的三个大爷都请来。可是安子的姐姐怀着身孕,实在不好惊动他们,三个大爷这边,安子把阎解成揍了,我们家和闫家这边有点小摩擦,请三大爷来,怕他在这样好日子里说丧气话,单请另外两个大爷,那就和闫家彻底撕破脸了。所以………。” 吕康安把阎解成揍了! 傻柱兄妹都很惊讶,什么时候的事?他们怎么一点也不知道。 傻柱心头发笑,三大爷家不太平啊!花盆一点线索没有,儿子还让人给打了。 “可以啊安子,下回打人的时候记得叫上我,我给你当后盾!你打不过了,我上去一脚……”傻柱拍着吕康安的肩膀笑道。 咳咳!吕康安瞪傻柱,大哥你耍酒疯不分时候嘛! 何雨水也刮了哥哥一眼。胡说八道也不分场合,她正想方设法讨张大妈欢心呢!傻哥哥不帮忙不说还拉她后退。 这是什么屁话!蛊惑儿子去打架? 吕大山夫妻黑脸,突然有些后悔请傻柱了。 傻柱也反应过来自己嘴瓢了,尬尴地举起酒杯,“喝酒,喝酒!” 张云看着有些低沉的何雨水,轻拂何雨水的后背,又给何雨水夹了块鸡肉以示安慰。 张云笑道:“柱子,你吕叔的意思是想告诉你,不是我们不重视这次会面,是怕请他们来了,他们再给咱们闹些不愉快,还不如咱们两家安安静静的吃顿饭好呢。” 傻柱闻言猛地把酒一口闷了。 动情道:“何叔,张大妈,我其实不懂这些规矩,我也不要求别的,我就希望你们以后好好对待雨水就行,这丫头摊上不负责任的爸,还有我这样的哥哥,从小没少吃苦,也没少受委屈。” 这话傻柱说的情真意切,惹得何雨水湿了眼眶。 张云是场面人,拉着何雨水的手开始说怎么满意雨水、怎么喜欢雨水,反正就是不重样的各种夸。 夸的何雨水羞红了脸,低头好意思见人。 傻柱和吕康安父子喝完一杯酒后,突然傻柱福至心灵,想起伦理剧里的相亲场面,他得意地笑笑,也开始夸吕康安。 吕康安刚开始听得还很美,等听到貌比潘安,面如冠玉,立马拉住傻柱,赶紧让傻柱喝酒,暗道真是个棒槌夸人都不会夸。 会亲家和小定在9点结束,总得来说双方都比较满意。 因为有葫芦酒打底,三人男人喝了两斤白酒,也没一个人喝醉。 张云夫妻对傻柱期望值低,见傻柱没再胡言乱语,就很满意了。 傻柱兄妹倒底年龄小,被张云夫妻一捧一夸,也觉得有这样的公婆不错。 吕康安送他们兄妹回家,他正想乘着酒劲和雨水卿卿我我一番,不想这丫头进屋后就把门从里面插上了,他只能郁闷地回家睡觉。 补酒的后劲很大,半夜吕康安就热醒了,浑身汗淋淋把内衣都沓湿了。起来换了身衣服,依旧浑身燥热难当,躺在床上也没半点睡意。 吕康安目光炯炯盯着墙壁,恨不能把隔壁房间的于莉拉过来施虐一番。 苦熬到鸡打鸣,见到来开门的秦淮茹,吕康安瞬间又激动起来,要不是因为有约,今儿说什么也不会放过这俏寡妇。 看着骑着车匆匆离去的吕康安,秦淮茹以为吕康安在和她避嫌,她心里五味杂陈,复杂极了。 吕康安把自行车骑到飞起,一路飞驰来到何晴家的小洋楼外。正想点上一根烟,让何晴知道他来了。 何晴在漆黑的院子里开口了,“是安子嘛!” 吕康安低声道:“是我,快开门吧!”哥们快憋死了。 何晴羞怯地打开铁门,摸黑带着吕康安往门房走。 吕康安看着黑乎乎的门房,它低矮离大街也近,他不满道:“我很激动,一时半会完不了,不能找个隐秘的地方。” 何晴脸色爆红,忍着娇羞把吕康安带到小白楼里,颤抖道:“我先生留宿朋友家了,家里就我一个。孙嫂8点才会过来。” 吕康安激动的双目赤红,他一把抱起何晴,冲进了最近的一间客房。 第四十六章 自行车 何晴脸色娇艳欲滴,慵懒地躺在席梦思床上,浑身酸软无力,她抬手想拿支烟,尝试几次,都没把玉臂能举起来。 看吕康安在一旁含笑看着,也不说帮忙,她像小女孩一样娇憨的嘬着嘴,娇滴滴撒娇:“好人,帮我把抽屉里的烟拿出来嘛!” 吕康安是糙汉子,哪里扛得住美妇人软语,自然是有求必应,他香了香喷喷的美妇人一口,探身拉开床头柜给何晴拿烟。 抽屉里东西不少,最上层是一把镀银的小手枪。 吕康安眼睛闪了闪,装作若无其事的拿出香烟关上抽屉,回身递给何晴一根,他自己也点燃一支烟。 拿过烟灰缸,两人相拥着躺在床上抽烟。 何晴享受几口后,满脸春意道:“谢谢你安子,我今儿才算是真正体会到了女人的快乐,怪不得从古至今有那么多的女人不顾世俗礼法,义无反顾的出墙。今儿我可算是明白了。” 吕康安抽着烟,盯着头顶的精美吊灯发呆,没回应何晴的话,他正处在激烈地自我批评中。 事办了,激情也宣泄出来,理智自然回笼,吕康安开始头疼明年大潮到来后,何晴有了孩子怎么办。 都说男人是什么上脑,吕康安以前听了都是嗤之以鼻,还感到被深深地冒犯到,现在他有点信了。 何晴感慨一番,把烟一掐,扔到烟灰缸里,千娇百媚依偎在吕康安胸膛上,道:“好人,你以后几天要辛苦一下,我们要抓紧时间怀上,不然说不定过那天我们就搬家,你就再也见不到我了。” 吕康安心头一喜,拥着香肌玉体试探道:“乖!不怕,你就是搬到天上去,我也敢偷偷去找你。” 何晴白了吕康安一眼,虽然知道这家伙甜言蜜语地在哄她,可她依旧很高兴,16岁被买进小白楼,18岁扶正当太太,她被规矩束缚着,每天都活的谨小慎微,不敢越雷池一步,都快忘了自己还是个有需求的女人,幸亏遇到了这个胆大包天的家伙,不然她的生活一眼就能望到头。 何晴摩挲着男人的腹肌,娇嗔道:“你偷偷地也找不到我,我要去很远的地方,咱们还是珍惜眼前这段时间比较好。” 闻言,吕康安大喜,以他后世人的身份一听这话,就明白何晴这是要离开大陆。 傻柱有娄小娥偷偷给他养儿子。说不定改革开放后,也会有孩子上他家门口来认爹。 吕康安越想越激动,把烟头一掐再次把何晴压倒身下,既然没了后顾之忧,当然要尽情享受了。 天色即将破晓时,吕康安偷偷摸摸地离开小洋楼,何晴劳累过度,起不了身,不能出来送他。 吕康安抬头瞅一眼天色,决定今天不卖货了,要是再去马华家拿货,这一来一回,时间不够用,上班得迟到。 于是他直接骑车回四合院。 骑到了胡同口,吕康安才发现回来的真不是时候,路上一耽搁,天已破晓,现在正是胡同里的住户出门倒夜壶的时间。 胡同里人来人往,公厕附近更是大排长龙。 他现在回去,岂不是让邻居们察觉他早起出去过。 吕康安在胡同口停车,一百八十度方向调整自行车,蹬起脚蹬子把车骑到大街上。 把车停在路边,吕康安单脚支撑身体和自行车,抽着烟等待。 清晨的大街上,人烟稀少,清净极了。吕康安连抽5根烟后,估摸着时间从新回到胡同。 这时胡同里基本没什么人了,家家户户都在吃早饭。 吕康安把自行车停在四合院大门口锁好,钥匙一拔,拿着钥匙迈步进了四合院的大门。 把钥匙还给傻柱,应付了傻柱几句,才回自己家。 张云对儿子依旧没有好脸色,气恼吕康安随了心愿,还不消停。 吕康安笑嘻嘻地帮忙端菜摆碗,把昨天晚上剩下的菜端上桌,拿起勺子盛了三碗粥。 三人坐下开始吃早餐。 吕大山拿着馒头道:“安子,你回头带两包果子,一包茶叶,一条合德门,两瓶白酒回来。一会问你妈要钱票。” 这是给人送礼? 吕康安微愣,咽下嘴里的粥后,笑道:“不用你们给钱票,我有,再说您儿子现在是供销社的副主任,买东西那还需要什么票啊!” 供销社里正常货物要票,损坏的残次品不要票。 每年供销社都有货物损毁指标,哪样东西是不是损坏了,还不都是何主任说了算。 他和何主任关系见好,买些残次品不用票。 张云对儿子的轻浮样很不满意,对他们供销社里面的门道,也知道的一清二楚。 张云斥道:“咱家有票,我都攒着呢,咱们不麻烦何主任,不给你姐姐添堵。” 吕康安自信道:“没事妈,我要是没点把握也不会说这话,您就放心吧。” 何主任虽然没上进心,但也是个老油条,以前他无票买些损坏的东西,何主任可能面上帮忙,心里犯嘀咕。 现在何主任知道了帮他有好处,何主任自是心甘情愿。 张云这才不说票的事了,有点惊奇儿子的快速成长,端着碗一直打量儿子。 吕大山解释道:“东西是买来给傻柱的,晚上咱俩找他去,商量一下你们订婚的事!” 嗯? 以吕康安对傻柱的了解,那家伙一定以为昨晚上那顿饭就是订婚宴,再告诉那家伙还要订婚,那家伙一定会炸毛。 “爸妈,要不算了吧?傻柱肯定不乐意咱们浪费钱,他一准会说不用铺张浪费了,直接结婚就好!” 闻言张云一愣,心想傻柱这个混子平常就不着调,说不定还真会这么说,牙疼道:“不用管他怎么想,咱们按咱们的想法办,你和雨水名声……不好,这订婚再不办,外人会讲究你俩。” 吕大山点头,就是这个理。 既然为了何雨水的面子好看,那必须办。 吃完饭,吕康安不紧不慢地掐点来到供销社上班。 老规矩,签到,打扫卫生,然后再摸鱼。 吕康安准备到中午吃饭的时候去找何主任,没想到何主任先来找他,神神秘秘地把他叫到后院办公室。 吕康安进门不客气地先找了把椅子坐下,疑惑道:“什么事儿啊?搞的像地下党接头一样。” 何主任面露得意,凑到他跟前道:“想要自行车票嘛?” “你有?”吕康安惊呼,他实在太想要一辆自行车了。 何主任越发得意,笑道:“我还真有一张,永久的。” 吕康安刚想讨要,念头一转,平静道:“说罢!要多少货。” 何主任一怔,得意变成了惊讶,“你猜出来了?” 这回轮到吕康安得意了,“说罢怎么回事,现在白面的货源可是很紧张的!” 何主任讪讪地拿着车票坐回办公桌后,才不好意思地讲起来事情的来由。原来是吕康安的姐夫何解放口角不严,在外说漏了嘴,人家就求到何主任的面前。 对方要300斤白面,出价6毛,并送吕康安自行车票一张作为辛苦费。 吕康安撇嘴,心说老家伙你还想抽2毛提成?想疯了吧你。 吕康安面上装作为难道:“我倒有门路,不过人家不开袋零卖,都是80斤装,一共4袋,要价一斤7毛。” 何主任大喜过望,还真有货!随后迟疑道:“货多点没问题,就是这个价格,上次不是6毛嘛?” “白面质量过硬,太畅销,人家提价了。”吕康安道。 接下来无论何主任怎么软磨硬泡,吕康安就咬住一句话,他只是个掮客,做不了主。反正就是不降价。 最后何主任咬牙4袋白面全要了,约好了明天凌晨接货,然后把自行车票递给了吕康安。 吕康安强忍着高兴,淡定地接过自行车票,跑出办公室就忍不住乐出来声。 玛德,他天天擦拭供销社的自行车,现在终于要有一辆属于他自己了。 第四十七章 秦京茹 永久牌半锰钢二八大杠,供销社内部价225块,外加自行车票一张。 比在别处买,便宜了15块钱。 吕康安把钱和自行车票交给李会计,等李会计开完收据,他拿起收据直奔展台,激动地轻轻摩挲着属于他的自行车。 柜台里,王大妈和李大妈看到他像摸又不敢摸的扭捏模样都大乐。 “小吕,三年了,你终于卖出了一辆自行车。” “可不是,每年年底盘货,自行车年初怎么推来的,年底还得给人怎么推回去。今年可以省省力气,少推一辆。” “不对!前年何主任骑走一辆你忘了?” “嗨!误会小吕了,这是他卖出的第二辆,哈哈。” 吕康安不理会她们的调侃,扛起自行车出了供销社,轻轻地放到黄土地上,小心翼翼骑上它,去给它办出生证。 人来人往的大街上,他都不敢骑的太快,怕碰到不长眼的人碰到他的爱车。 等到了车管所,他的兴奋劲消减。 想起了一路上的骚操作,龟速行驶、遇见路障的一惊一乍,他羞耻地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太丢人了。 跟他在原世界买第一辆轿车时一个德行,刚到手时爱惜的不得了,连车顶落个鸟屎,都要心疼半天。 半年后,他连关车门都是用脚,车更是半年都不洗一次。 想到轿车有些惆怅。 在车管所大门口磨蹭好一会儿,等车管所门卫大爷忍不住跑出来询问要不要帮忙时,他才从新打理好心情推着直行车进了车管所。 不想在排队时,遇见了心心念的老同学。 吕康安惊喜地上前主动打招呼。两人攀谈一会儿,各自说了近况。看同学有事要忙,他才颇为不舍地结束了聊天。 随后,上牌、打钢印、自行车证全套流程下来,花了1.8块。 临走时,他又跑到同学的办公室打了招呼,才离开车管所。 回到供销社,把自行车小心地停在门外,他走进柜台里,继续上班摸鱼。 期间两个大妈耐不住好奇心,围过来过来打听他是不是在和一个叫何雨水的处对象。 他猛然惊觉他和何雨水的谣言流传之广。 不用去问,他欺负何雨水撬墙角成功、何雨水含泪委身于他,也一定传的沸沸扬扬。 怪不得父母要坚定的举办订婚宴呢! 用一场订婚宴高调地宣布他抱得美人归,混淆人们的视线,把他从欺负女生的小流氓,包装成用计得美的聪明人。 就是委屈了雨水那丫头,现在大家都认为她失足了吧。 吕康安苦思冥想了一天,也没想到短期内解决雨水名声的办法。 下班后,他拿着一网兜的残次品骑车回到家。 看到他骑了一辆新自行车回来,吕大山夫妻激动坏了,了解了买车的过程后,围着自行车兴奋地用手不断摩挲,连脸上的表情都和他上午的一样。 刘家夫妻听到动静,出门来看到新自行车羡慕地不得了,三大爷一家则聚在门口冷眼旁观,只要于莉看的眼睛放光。 吕大山忍不住推出门在胡同里骑了一圈,回来连连夸赞车好。 全家带着愉悦的心情吃完晚饭。 饭后收拾东西,准备去傻柱家。 吕康安发现爸妈买了一只母鸡和一条鱼,他有些惊奇,这老两口什么时候这么敞亮了? 张云以为他嫌东西多,毕竟现在走亲访友都是水果、果子、茶、白酒。 她含笑解释道:“这点东西不多,你不知道傻柱昨天带来的补酒有多管用,该谢谢那孩子。” 吕大山把东西一一装进网兜,闻言也笑道:“他怎么会不知道,他也一起喝了。” 张云把吕康安拉到电灯地下,仔细打量,问道:“安子,你喝了酒有什么变化没有。” 儿子脸上看不出变化,还是和以前一样精神,她和老头子变化可就大了,昨晚上热醒好几次,他俩谁也没在意,以为是炉子太旺的缘故。 这一天工作下来,才知道补酒的好处,不见半点劳累不说,还精神奕奕、体力充盈,好像年轻了十岁一般,她刚才照镜子,眼角的皱纹都少了三条。老头子腰酸的毛病也没了。真该好好谢谢傻柱。 你们不会再给我生个弟弟吧?吕康安大开脑洞,嘴上道:“怎么没有,不信您摸摸我的胳膊。” 张云好奇之下果断上手,双手对着他的胳膊连掐带摸,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这是自己瘦弱的儿子? 让他把棉袄脱了穿着毛衣又检查一遍,喜道:“老头子,你先别忙活了,过来看看咱儿子的身板。” 吕大山早就注意这边了,闻言立即放下手里的东西走了过来,逮住吕康安又是一番折腾。 随后松开手,他清瘦的脸上满是笑意,“哈哈,好好!儿子这一身腱子肉,比得上长年抡大锤的汉子。好好,长的壮不生病。” 吕康安把棉袄穿好道:“我每天晚上都锻炼来着,早就壮的不得了了,所以妈,你不用每晚都去给我盖被子了!我不怕冷。” 20大几的小伙,老娘还每晚偷偷溜进屋给掖被角,这谁受得了。 张云瞪眼,用气势强力镇压了他的反抗。 吕康安臊眉耷眼的提着鸡和鱼,跟着提着网兜的吕大山,敲响了傻柱的门。 傻柱笑着把他们迎进去。 一番谦让后,三人坐下喝茶,吕大山表明了来意,三天后中午在家摆两桌酒席,热热闹闹给吕康安和何雨水订婚。 闻言,傻柱想了想道:“可以!要办咱就办的气派些,肉我来准备!您先别推辞,安子知道我有门路,您听我的,您和我张大妈准备别的就行。” 吕大山推辞不过,无奈应下,顿觉傻柱是个局气的人,再商量细节后,他起身告辞。 原想乘机打听打听补酒的来历,自家去买一些,见傻柱眉宇间满是郁气,也没好意思问出口。遗憾的走了。 傻柱和吕康安送老头出门。 看他身影消失在二门,两人才回屋。 吕康安端起茶缸喝着茶,好奇道:“今儿你是怎么了?像霜打的茄子似的。” 傻柱郁闷地一屁股坐在凳子,他原不想说的,太丢人了,想想这事明天就会传遍整个大院,到时这家伙也会听别人说起,还不如他说呢! 于是皱眉道:“还不是因为秦京茹,这丫头今儿跟着许大茂出去玩了一天,刚回来。” 卧槽! 厉害啊!许大茂!你这是要撩虎须啊! 这几天傻柱这家伙正跟秦京茹你情我浓的打得火热。你居然想先染指秦京茹。 吕康安八卦之心火热,好奇道:“你准备怎么办?” 傻柱没好气白了他一眼:“这不正在想嘛!” 因为上次事件,他在保证书按过手印,保证不会再打许大茂!这才过去几天,不能出尔反尔太快。 别的报复手段?许大茂的媳妇他都偷了,下一步咋报复? 第四十八章 傻柱的报复 吕康安看着精神萎靡的傻柱,按下看热闹的想法的,也替傻柱思考起来。 毕竟父母是喝了傻柱的补酒,身体才变好,吕康安虽然依旧疑虑补酒的副作用,但也很感激傻柱帮忙尽孝。 傻柱则越想心中越憋闷。 他真挺中意秦京茹,这姑娘长的秀气,又有农村姑娘的淳朴羞涩。可没想到……。 他起身来到柜子前,打开柜门,用身体挡住吕康安的视线,快速从系统空间拿出来酒和花生米。 回身放到小方桌上,又拿来来两个茶缸,边倒酒边叹气道:“一醉解千愁,你陪我喝点!” 吕康安没看见傻柱的小动作,看桌上的一瓶酒和一盘花生米,点头答应。 酒是56度的红星二锅头! 原世界他经常喝这个,再次见到还真有点馋了。 再看满满当当一大盘油炸花生,吕康安揶揄道:“怎么?棒梗没把你的花生偷干净?” 吕康安可记得电视剧里秦淮茹的儿子棒梗,隔三差五就来扫荡傻柱的房间,丝毫不见外,喜欢啥拿啥,像花生米这样的零食更是秋风扫落叶般,通通带走。 现在这个家伙和秦淮茹和好如初,还能拿出一盘花生米,棒梗这段时间没来搜刮他? “咣当!” 傻柱用力把茶缸怼到吕康安面前桌子上,道:“我不会锁门?那小子上次从我这里偷拿了一个苹果,吃了以后整整拉了3天肚子,他不长记性?” 你牛! 吕康安给傻柱竖起了个大拇指,修理了棒梗,贾张氏还没因此闹腾,你真牛。 然后端起茶缸和傻柱碰杯,猛喝了一大口酒来解馋,辣酒下肚,斯哈着嘴感受一番熟悉的味道,又赶紧抓了把花生米塞嘴里几颗嚼着压酒劲。 傻柱一口闷了茶缸里的酒,再次倒上后,也抓着花生吃,含糊道:“安子咱们俩现在不是外人,你帮我想想这事该怎么办?别敷衍!你能这么快追上我妹妹,用的手段肯定不光彩,可见你本性是个蔫坏的,快,好好给我出个主意。” 吕康安翻了个白眼,夸人都不会夸。 感情的事外人不好掺和,只能帮傻柱想招对付许大茂了。 问道:“许大茂在乡下和妇女勾搭的事你知道吗?” 傻柱又闷了半茶缸酒,摇头道:“没用!许大茂孙子很会钻营,他的主管领导很信任他,再说没评没据也不能让他伤筋动骨啊,就是跟踪他找到那几个女的,她们为了名声肯定会矢口否认,别说让她们现身说法了,咱们不能为了出气就伤及无辜,害人性命” 也是!这年代谁敢拿自己的名声开玩笑。 把许大茂堵在被窝?那和许大茂勾搭的女子就不用活了。 吕康安皱眉苦想,再一次和傻柱碰杯后,一拍大腿喜道:“他老丈人不是资本………” 眼见傻柱瞪眼,吕康安接下来的话说没说出口,得,忘了娄小娥了。 提起娄小娥,吕康安维跳跃性地想到到了何晴,想到何晴即将远走高飞。 霍地眼神一凝,盯着傻柱冷声道:“傻柱,你再怎么胡闹都没人管你,可你要记住娄小娥她是资本家家的女儿,和咱们不一样。” 傻柱酒喝的太急,已经喝红了脸,嚷道:“怎么不一样,还不都是一张嘴两只眼。” 你他么! 老子是那意思嘛!吕康安心中恼怒,不过这家伙这么大反应,不会是动心了吧。 吕康安不由得低声问道:“你喜欢娄小娥?” 闻言傻柱一怔,随即涨红了脸,低头灌自己酒。 “你可真出息!” 吕康安苦笑道,他念头一转道:“要不你撺掇娄小娥和许大茂离婚,你娶……。” 说道一半,吕康安突然反应过来,这不是逼着傻柱和娄小娥继续纠缠嘛。 傻柱看着吕康安自扇嘴巴,吐槽道:“你连个臭皮匠都不如!” 这都是出的这都什么损招! 娄小娥他是喜欢,可不会娶她,他一个大好青年,连恋爱都没谈过,娶娄小娥他不甘心。 不过吕康安这小子有的话也有些道理,明年大浪来袭,娄小娥确实不安全。要不劝娄小娥远走高飞? 秦京茹,原以为她是个好的,没想这么到经不起诱惑,再心动也不能娶她,万一哪天出墙了怎么办。 秦淮茹?嗯,以后的暖房丫头。 那该娶谁呢?电视剧中能看的就那么几个,要不找人相亲?他还没相过亲呢!感受一下也不错,说不定能遇到一见钟情的女孩呢 傻柱正畅想未来,吕康安敲桌子让傻柱回神。 胡思乱想被发现,傻柱脸色一红,端起茶缸抿了一口酒掩饰尴尬。 吕康安笑道:“要是咱们有武侠小说里的隐身术就好喽,能神不知鬼不觉把许大茂整的丢了面子和工作。” 说完他吃着花生米,希冀地等着傻柱的反应。 刚才让这家伙带沟里去了,傻柱你是有系统的人,和许大茂玩什么对等报复?利用系统分分钟不阴死许大茂? 傻柱心里霍然开朗,同时也大骂自己蠢。他有系统用,求助吕康安这个家伙干什么。 吕康安见傻柱一副思考状,微微一笑,也不再说话。 房间里顿时安静下来。。 等何雨水挎着挎包,推门进来,就看到这样一副诡异场面。 俩个男人面对面沉默地坐着,都端着茶缸缓缓地喝着酒,就像喝滚烫的热开水一样小心翼翼。 何雨水把包放在桌上,看着他俩好笑道:“你俩这是怎么了?怎么都不说话啊?” 吕康安起身拉住何雨水的手给她取暖,不在意道:“没什么,喝酒解闷呢。” 感觉这丫头的手冰凉,吕康安心疼道:“你骑车没带手套嘛?看把手冻的。” 何雨水用大眼睛白了吕康安一眼把手抽回来,怪吕康安亲昵也不分场合,她跑到炉子旁边烤手边笑道:“以后就不会这么晚回家了!” 吕康安懵,啥意思?这就要轮班了? “那你上夜班,咱们怎么见面啊?” 何雨水失笑,“我今儿刚把纺织厂的工作交接完。明天就不用去了。” 吕康安更懵,“换什么工作,我怎么不知道?” 何雨水戏谑道:“我不工作了!” 这丫头,打什么哑迷?吕康安笑道:“没事,没工作也不怕,我养你。” 何雨水感动,俩人眼看就要上演郎有情妾有意的腻人画面。 傻柱猛地咳嗽一声打断两人,没好气道:“好了,知道胡同对过的大街上有家废品回收站吗?她以后就是那里的会计,她再也不用干体力活了。” 何雨水美滋滋地点头应和,表示哥哥他说的对。 吕康安彻底懵逼了。 废品回收站?会计? 吕康安无语地看向傻柱,这家伙真是为了挣钱,什么人都利用啊! 何雨水看吕康安脸色不对,赶紧解释道:“我哥前些天不是去废品站卖东西嘛,得知废品站的老会计要退休,老会计的孙女学历不够不能接他的会计工作,我哥就请老会计吃了顿饭,许诺给了他一些钱,让他孙女顶替我的工作,我去接任会计。就这么一回事!” 吕康安纠结道:“会计证,你有吗?” 何雨水喜道:“嘿嘿,我哥早就给我办下来了,老会也计承诺会好好带我几天,放心吧,我好歹也是高中毕业,一定能胜任。” 你怎么办到的?吕康安蛋疼地看着傻柱。 傻柱得意非常,心道:“用一整扇猪肉没有摆不平的事,要是有,那就用两扇。” 第四十九章 许大茂惊魂 可能同为穿越者气场相冲,也可能是刚才的话不投机,现在吕康安和傻柱两看相厌。 吕康安揽着何雨水回到她的闺房,两人相拥着起腻,他细心地询问起关于流言的事。 何雨水看着他担忧的样子,心里满是感动,呢喃道:“我不在乎流言蜚语,只要你对我好就行。” 吕康安紧紧地抱着何雨水,他突然感觉自己很无耻。 ……………~~ 贾家。 秦淮茹拿着鸡毛掸子指着躲在炕头,一副鹌鹑状的堂妹秦京茹,恨不能打死她。 这丫头正跟傻柱相亲,转头却跟着许大茂跑出去玩了了一天。 秦淮茹到现在也不敢置信,这丫头竟然这么蠢。 贾张氏坐在凳子上看热闹,口不对心的劝道:“行了,打几下就好了,你打死她也没用,还不如去找傻柱问问他是怎么个意思呢?” 秦淮茹气呼呼的放下鸡毛掸子。 弯腰把旁边吓得不敢说话的小当和槐花揽到怀里,摩挲着她们的小脑袋安慰。 安抚一会儿孩子后,秦淮茹才撇嘴道:“我去干嘛?我才不去呢!人家有自己的老主意,那里需要我这个当堂姐的操心。” 秦京茹哭着爬到炕沿,抓着秦淮茹的手臂央求道:“姐、姐、你帮帮我,帮帮我,你去给傻柱说说,我真不是有意的,是许大茂、对就是许大茂他蛊惑我,我才跟他去逛街的,呜呜。” 秦淮茹气的又想揍秦京茹,许大茂蛊惑你?旁晚你拿着新买的呢子大衣,炫耀涮羊肉好吃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她撇了一眼眼睛放光一脸八卦的婆婆,忍着恼怒没再动手,她不能让婆婆看娘家人的笑话。 秦京茹慌乱极了,抱着秦淮茹继续哀求:“姐,呜呜…你帮帮我吧!我嫁给傻柱后一定会报答你的。” 贾张氏眼睛大亮,冲着秦淮茹努嘴,示意她赶紧答应。 依偎着贾张氏的棒梗也开口道:“妈,你就去问问傻柱吧!你把我小姨打的吱哇乱叫,大晚上的多吓人啊。” 小当和槐花两个小孩,也扬起小脸跟着起哄央求妈妈去找傻柱。 秦淮茹借坡下驴,转头盯着哭的跟个小花猫一样的秦京茹,冷声道:“最后一回,再有下次看我管不管你。” 秦京茹激动地连连点头。 半小时后。 秦淮茹在家人期盼已久的目光中回来了。 见秦淮茹脸色难看,贾张氏心里咯噔一下,紧张地问道:“傻柱那个混子怎么说?” 秦淮茹看着泛着泪眼的秦京茹,艰难地开口道:“他说京茹不知道她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过高的期望值和现实的欲望……什么的…,等京茹冷静下来再说。” 秦京茹听不懂,问道:“什么意思啊?” 秦淮茹羞恼道:“就是过段时间再说吧!” 其实傻柱说了一大推,她只记住这两句,心里正懊恼傻柱的变化越来越大,听到秦京茹的质疑,自然不会给她好脸色。 秦京茹只听得傻柱不要她了,顿时万念俱灰,嚎哭着只想求傻柱再给她一次机会,踉踉跄跄地下炕出门要找傻柱。 秦淮茹能抓住秦京茹的,被贾张氏一把拦住了。 气的秦淮直茹跺脚,婆婆还以为傻柱还是以前那个傻柱呢?哭求两声什么都会答应? 棒梗突然道:“妈,你吃鸡腿了?你身子一股鸡肉味,你肯定吃鸡腿了。” 秦淮茹俏脸骤然一红,慌乱道:“什么鸡腿,胡说八道什么。” 正巧这时秦京茹嚎哭着求傻柱开门的声音传来,秦淮茹装作着急去拦人,一把拂掉婆婆拉着她的手,慌张地跑出了房间。 棒梗委屈地低声嘀咕:“就是有鸡肉味嘛!” 贾张氏眼睛闪烁,揽着棒梗没说话,静静听着外面的秦氏姐妹的争吵。 ……………………~ 吕康安和何雨水正相拥着享受着温馨时光。 甜蜜时刻突然被秦京茹的嚎哭声打断,两人有些生气,随后屋外又传来秦淮茹训斥声,以及秦京茹不服气的反驳声。 何雨水着急想出去看看是怎么回事,吕康安淡定搂紧她,安抚道:“你不用管,你哥哥会处理好的。” 吵闹声越来越大,何雨水挣扎脱身,急声道:“快放开我,你没听见吗,是秦京茹在哭,她在求我哥原谅,他们一定吵架了,不行,我要看看。” 看个毛线! 吕康安扣住何雨水的小脑袋就亲了上去。有管秦京茹的功夫还不如亲个嘴呢。 再说秦京茹值得同情嘛!这几天都和傻柱在一起亲亲我我,整天一副一刻也离不了傻柱的样子。 等傻柱上班的时候,秦京茹又被许大茂三言两语忽悠的找不着北。 秦京茹不知道和陌生男人一起逛街,而且一逛就是一整天,是什么性质? 秦京茹知道,她只是控制不住自己喜欢占便宜的欲望罢了。 自作自受!旁人替秦京茹着什么急。 何雨水的挣扎慢慢减弱,最后悄无声息,无论外面秦氏姐妹再怎么吵闹,傻柱如何愤怒咆哮,还有一大爷的苦口婆心,都没能再让何雨水分神片刻。 何雨水全身心投入到热吻中,直到感到上身发冷,她才恼羞成怒把善解人衣的吕康安赶出房间。 吕康安被佳人娇羞推出房间,笑笑,碾着手指准备回去睡觉。 此时中院已经空空如也,闹事的秦京茹被一大爷撵回了贾家,傻柱和秦淮茹也各自回自己房间。 没了演员,看热闹的邻居自然也散了。 吕康安下台阶往二门走,听到右面有脚步声,就着一大爷家的灯光细瞧。 原来是许大茂。 许大茂也看见了吕康安,阴阳怪气的笑起来,“这不是傻柱的妹夫嘛!怎么着,傻柱的妹妹没让你留宿啊。” 吕康安撇了一眼主屋,呲牙道:“大茂,胳膊的痊愈了难受是吧?来哥哥给你松松筋骨!” 说着大跨几步向许大茂靠近,许大茂看吕康安被激怒,他立即撒丫子往外跑,一边跑一边头也不回地放狠话:“吕康安你给我等着,看我怎么收拾你。” 吕康安“切”了声也没追,只是大喊了一句:“许大茂你别跑?” 这句话是喊给主屋的傻柱听得,经过刚才一番闹剧,傻柱肯定憋了一肚子火气。不相信傻柱听到许大茂单独出门后,不心动。 吕康安施施然的回到房间,打开灯看看闹钟,时间是9:45,他拿起洗脚盆打水洗脚,心想,临睡前可能还会看场好戏。 果然,他的脚还没洗完,就听见胡同里传来一声大吼。 “快来人救命啊,许大茂掉化粪池里了!来人啊。” 大院里顿时一阵喧哗,大人的询问,小孩惊醒的哭闹,还有没脱衣服的人匆匆跑出去看热闹。 吕康安看看闹钟10:10,淡定地又给盆里加上热水,继续泡脚。 他心里好奇,晚上温度这么低,化粪池必定结了一层厚厚的冰,池子上面还铺盖着木板,傻柱是怎么悄无声息把许大茂弄进去的呢? 一会儿的功夫,胡同里人声鼎沸,事情太稀奇胡同里的人越聚越多。 大家都知道许大茂掉粪坑里了! 第五十章 许大茂惊魂(二) 许大茂掉进粪坑的消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传遍了整条胡同。 胡同里的住户,只要是没脱衣睡觉的人,都忍不住跑出来看热闹。 事发地公厕旁聚集了一群人。大家都抄着手讨论许大茂是怎么掉进去的化粪池。 现在是冬天,而且还是在晚上,气温低到零下十几度。化粪池里面的粪水早就冻结成厚厚的冰,即使站上去个壮汉冰也不会让冰面裂开。许大茂何德何能让化粪池给他破例的呢? 人群围的里三层外三层,都在叽叽喳喳的议论,没一个人提议出手把许大茂从化粪池里拉出来。 大家嫌脏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没有领头人出面招呼大家动手,大家都在等能做主的人。 “许大茂大院的管事大爷来了!” 人群外围有人高声喊道。 人群骤然一静纷纷让开一条道,让一大爷几人来到化粪池边上。 化粪池被许大茂搅和的臭气熏天,一大爷闭着气看着化粪池里仰着头等待救援的许大茂,气恼道:“你小子怎么回事?怎么掉进这里面来了。” 化粪池里,许大茂扶着池壁,冻的脸色苍白浑身颤抖,哆嗦道:“……救命…一大爷…救命!” 大家七嘴八舌地说赶快救人啊,还问什么。 一大爷见许大茂冻很了,也不敢再耽误时间,心想,话只能等到明天再问了。 一大爷刚想伸手捞人,眼睛瞥见许大茂头上脸上的腌臜物,恶心地差点没吐出来。 一大爷嫌弃道:“你这么大个人了自己爬不上来?” 许大茂冻的牙齿打颤,道:“没……力气了。” 他正常来上厕所,走到化粪池边时,眼前一阵迷糊,再醒来已经泡在冰窟窿里,手脚都冻僵了。 他现在都是倚着墙壁垫着脚尖站着,才不至于让粪水呛到口鼻,那还有力气爬上化粪池。 一大爷忍住恶心转头打量一圈,没找到急公好义的傻柱,一大爷只好指使跟着他来的几个大院的年轻人把许大茂捞出来。 一大爷吼道:“阎解成,刘光天,你们几个没一点眼力见嘛!还不快点把人捞出来,你们想把许大茂冻死在里面?” 大院里几个年轻人闻言都苦了脸,他们跟着一大爷是为了近距离地看热闹,不想竟然惹麻烦上身 几人畏惧一大爷的威严,一大爷再三催促,几个人憋着气趴在化粪池边上往下伸手薅着许大茂的头发,连拖带拽把许大茂拉出化粪池。 许大茂浑身都结冰了,冰凌裹带着腌臜物,被拖拽出后躺在地上哆嗦着不能起身。 一大爷和人群被臭气熏的连连后退,阎解成、刘光天几个上手的年轻人更是恶心地哇哇大吐。 大家都离得远远地看着冻的浑身颤抖的许大茂,知道一直放他在这里,一会儿就得冻死,可谁也不愿上前抱他回家。 最后还是拉许大茂出来的几个年轻人,抓着许大茂的手脚,拖死狗一样把许大茂拖回家。 几人把许大茂扔在他家门口,都避之如蛇蝎的跑了。 娄小娥恨的咬牙切齿,忍着臭气给许大茂收拾。等许大茂裹着被子昏昏沉沉睡去,都已经半夜了。 娄小娥嫌弃屋里臭气熏天,给许大茂灌了一包感冒药后,烧热水把她自己清洗一遍。偷偷摸摸来到傻柱家过夜。 秦淮茹半夜抱着槐花起夜把尿,听到院里的动静,秦淮茹把尿完的孩子抱上炕放到被窝,她关上灯趴在窗户上,隔着玻璃往外看。 就见一个矮小的身影,鬼鬼祟祟的趴在傻柱的门口,秦淮茹正想尖叫喊人。 不想,傻柱的房门突然打开,房间里伸出一只手把那人拽进房间。 秦淮茹把惊叫声压在喉咙里,失神良久,才失魂落魄的躺回被窝。 ……………~~~ 吕康安一夜好眠,早早地起来穿好衣服出门,推着他的自行车来到大门口等着秦淮茹来开门。 吕康安摸着他自己的自行车心情甚美。暗道,他也算是有车一族了吧。 秦淮茹盯着大大的黑眼圈来到大门口,她神色恍惚的把大门打开,把吕康安放出去,期间开大门时动作大开大合,一点也没了平时的小心谨慎。 吕康安一把抓住吱呀响的大门,忍不住低声呵斥道:“秦淮茹,你轻点,你想把大家都吵醒嘛?” 秦淮茹这才回神,忐忑一会,道:“没事,没人听见” 吕康安眼神闪烁,盯着秦淮茹道:“我不管你家发生什么事,你要记住我是花钱雇来你干事的。” 秦淮茹闻言一怔,眼泪哗一下就流出来,呜咽道:“连你也欺负我,你要了我的身子还不够,是不是你们男人都是要一个想一个。” 这什么跟什么?吕康安心道,这婆娘明显遇到难事了,而且是感情的事。 可今天他要干的事情太多没时间和俏寡妇纠缠。 想到从何雨水那里收取的旧物,他心思一动,低头在秦淮茹耳边耳语一番。 秦淮茹留着泪,惊讶道:“你给我换新脸盆干嘛?我家里的还好好的。” 吕康安平静道:“要不要吧?” 秦淮茹思量一番,沉声道:“明天一早,我收拾好旧的,就拿给你。” 对嘛!吕康安心道,这才是是你的性格,装什么善良人。 占到便宜俏寡妇依旧闷闷不乐,让吕康安很诧异,他急着赶时间,和俏寡妇拜拜手,骑着自行车飞快离开了胡同。 他先来到马华家,和往常一样先侦查一番再装货,一切弄好后又快速地骑车来到和何主任约好的地点。 何主任一个人在胡同口等吕康安,吕康安不想和买家有任何接触。他把何主任带到早一步卸下白面的地方,何主任仔细验货后,他收钱离开。 吕康安乘着天黑来到小洋楼区,在门卫室和何晴厮混,何晴早早地把门卫室的床铺收拾干净整洁,房间里还贴心的放了一个炉子。 吕康安搂着身体娇软何晴,脑子里却想着秦淮茹泪眼婆娑的样子。 思考良久,他心中倏然一惊,俏寡妇不会发现傻柱偷人了吧。他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何晴察觉吕康安的心不在焉,娇嗔道今儿行不行。 吕康安大怒,怎么能问男人这句话,这女人想挨打? 鞭策何晴到天色破晓时分,吕康安才从小洋楼里出来,继续骑车卖货。 第五十一章 四合院热闹了 吕康安像往常一样,用围脖裹着口鼻,骑着自行车回到四合院。 他来到前院,发现前院里挤满了人,而且都是大院里的住户。 大家乱糟糟的都显得很激动。三个大爷拘谨地站在人群中央陪着两个穿着灰色中山装的年轻人说话。 吕康安扶着自行车,仔细一听大家的讲话,才明白原来是为了许大茂掉粪坑里的事。 由于许大茂在天寒地冻的情况下掉进化粪池太过诡异,让这事在一晚上的时间传遍周围几条街。 事情越传越邪乎,最后演变成许大茂是被厉鬼推进化粪池。 街道办、居委会为了了解真实的情况,一早就派人来到大院, 人群中央的两个年轻人就是调查这事的办事员。 两个办事员拿着本子和笔对视一眼,都觉得这个大院里的三个大爷做事很荒唐。 事情发生时,两个大爷在家睡觉,一大爷因嫌弃当事人脏,把人捞出来后就没再过问。 三个大爷到现在对当事人为什么掉进化粪池,是一问三不知。 两个办事员摇摇头,要求三个大爷带他们去找当事人许大茂,他俩要亲自询问事情的来由。 三个大爷面面相觑,忐忑地在前引路,带着两个办事员去后院找许大茂。 大院里的人跟在后面去瞧热闹,一群人簇拥着两个办事员离开了前院。 吕康安看着得空荡荡前院,想起昨晚上许大茂的挑衅,他笑了笑。 他把自行车停好,回屋拿东西开始洗漱,在水池边洗漱完,把东西放回自己屋。又来父母的房间。 房间里吕大山正拿着勺子熬粥。 吕康安诧异道:“您没去瞧热闹?” 吕大山搅着锅里的玉米粥,头也没抬,“你妈去了,她回来给我说说就好!” 您真稳的住!吕康安心道。他坐在凳子上等着开饭。 不一会儿,院里传来喧闹声,张云急冲冲推门进来。 张云很兴奋,把门一把门关严实,她人还没转身就道:“出大事了!咱们胡同闹鬼了!” 吕康安听着院里越来越大的喧哗,好奇地问:“怎么了,没调查清楚?” 张云做到凳子上,道:“调查出来了,就是鬼把许大茂推进化粪池里的。” 咣当,吕大山的勺子直接掉到锅里,他不满道:“世上哪来的鬼?你不要瞎说,在家说也不行,小心隔墙有耳。” 张云瞪眼,“我瞎说什么?是许大茂亲口承认的!要不你说他咋进去的?那么厚的冰,他用石块砸,也得砸一会儿吧。人说掉进去……。” “妈、妈”吕康安赶紧拦住要长篇大论的张云,问道:“您给详细讲讲,两个办事员咋问的许大茂把。” 张云一愣,“哦,好!………。” 通过母亲的讲述,吕康安才明白是怎么回事! 许大茂经过昨晚连冻带吓,今儿一早就发起高烧,等两个办事员询问的时候,许大茂已经快烧迷糊了,听到有人问昨晚的事,许大茂被吓得高声尖叫起来:鬼、有鬼。 许大茂的声音高昂尖锐,别说床边问询的办事员了,连聚在后院凑热闹的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大家本来对这事有点猜疑,听到当事人亲口说出真相,自然引起了轰动。 这才有了张云嘴里里的许大茂遇鬼的事, 吕康安挠挠头,问张云:“那最后呢?” 张云激动道:“两个办事员眼看事情瞒不住了,慌张地回去汇报了。看吧,我没瞎说吧!” 这是要闹大啊!吕康安心道,这一番折腾下来,许大茂别想落好了。 三人说着话吃早饭,刚吃到一半就听到屋外咚咚大批人的脚步声,三人出门查看。 就见院里突然闯进一批穿着制服的人,他们在两个办事员的带领下直奔到后院,片刻功夫就从后院把许大茂给带走了。 他们来去匆匆,从进大院到最后离开大院,总共花了不到两分钟时间。 大院里的人都被吓住了,等人走干净了都还没反应过来。 院里只有娄小娥的哭嚎声在飘荡。 吕康安扶着门框,刚才那一批人让他想起来他上一次穿越时不好的场景。 他当时从农场里逃跑,在野外躲藏了三天,最后偷玉米裹腹时被找到,也是被两个壮汉捆绑起来堵上嘴,拖架着回了农场,就像刚才被拖架走的许大茂一样。 吕康安心神不宁回到房间吃完早饭,和父母告别后来到大门口和傻柱何雨水汇合。 今天是何雨水去废品站上班的第一天,吕康安和傻柱去给她壮胆。 三人聚齐后骑着自行车就走,三人里只有何雨水很高兴,在期待新工作。另外两人都心神恍惚。 三人三辆自行车,在大街上招人眼球,再说他们三人穿着还不错。回头率那是百分百。 废品站确实离四合院很近,骑车5分钟就到了。 昨晚上,吕康安还想着到废品站后,一定好好搜刮一番,捡捡漏。现在他没了心情。 他只是略微的打量一下废品站,废品站就是一个废弃的大院,有三间主屋还能用,作为办公场所,东西配房已经被拆除,院里堆满了各种废品,一堆一堆的整齐摆放。 三人来到办公室,何雨水工作交接的很顺利,没出现一点波澜,老会计笑呵呵的表示一定会认真教会何雨水。 等何雨水兴奋地开始擦拭办公桌时,吕康安和傻柱又去拜访了废品站的主任。 这个主任是个40多岁的大姐,姓李,说话很豪爽,人也干练,对何雨水这个高中毕业生来当会计,没一点抵触。 办公室里就他们三人,吕康安先傻柱一步祭出钞能力,低声表示需要白面猪肉的话可以找他。 李大姐眼神大放异彩,表示何雨水一看就是一个知道上进的好姑娘,她在废品站一定会工作的很开心,对了先要10斤白面,5斤猪肉。 一切商量完毕,吕康安和傻柱这才放下心,离开了废品站。 大街上,两人分道扬镳,各自去上班。 吕康安看着傻柱骑车西去也没在意!毕竟谁还没个隐私呢。 吕康安来到供销社开始上班摸鱼。 临近中午时,他买了些残次的日常生活用品。乘着中午吃饭时候拿到外面,找了个隐秘的角落放到空间吊坠里。 下午回到供销社继续摸鱼。 熬到下班后,骑车回到四合院,刚到大院门口,吕康安就听见院里的人声鼎沸。 吕康安心说这又怎么了?他脚步一顿没迈上台阶。 就这一会儿的功夫,有好几个外人匆匆跑进大院去看热闹,吕康安拉住一个小男孩问话。 小男孩羡慕嫉妒恨地道:“你还不知道?你们院的傻柱今儿个猎杀了一头野猪,这不胡同里的人都去你们院瞧野猪呢!” 吕康安松开小男孩,小男孩兴奋地跑进大院去了。 傻柱!你还嫌你不够出名嘛!吕康安突然有些心累。 第五十二章 野猪 京城西、北、东三面环山,自古就有''北枕居庸,西峙太行,东连山海,南俯中原''之说。其地形骨架形成于中生代的燕山运动。西部山地,从南口的关沟,到拒马河一带,统称西山,属太行山余脉,由一系列东北-西南走向、大致平行的褶皱山脉组成。 吕康安根据记忆在心中描绘着京城周边的地图,傻柱早上骑车是往西走,猜想他肯定是在西山附近猎杀的野猪, 京城周边有野猪,吕康安知道,原世界他也看到过野猪无意间闯进景山一小区里的新闻。可那是在后世全民有意识的维护生态恢复,野猪的生存环境得到保护数量爆增的情况下,人们才看到他们的踪迹。 你一个厨子,没狩猎技术、没抢、不深入山林,在山脚边随便转悠一圈,徒手猎到一头野猪? 当胡同里的人是傻子嘛。大家不怀疑你吗? 吕康安正在替傻柱骚操作蛋疼,他身后传来何雨水说话。 “在这儿发什么呆,怎么不进大院?” 吕康安转头,何雨水推着自行车正一脸笑意的看着他。 吕康安笑道:“你哥猎了一头野猪,胡同里的人都在看热闹呢!” 何雨水惊喜道:“真的?哈哈,我哥就是棒,他前几年就说要逮个野猪,然后放开了让我吃肉,我还以为他说大话,没想到今儿他真逮到了,哈哈。” 不等吕康安应声,何雨水又着急道:“我哥没受伤吧,那听说野猪力气大的很。” 吕康安摇头,他还没进门不好答话。 两人对视一眼推着自行车进了大院。 两人进来后都惊住了,大院里到处人满为患。别说野猪所在的中院,就连前院也是人头攒动。 吕康安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在大门口他听到大院里的人们的喧嚣,可他没想到有这么多人来看热闹!整个胡同里能动的人都在这儿了吧? 最外围人看到他们还热情的打招呼,“雨水下丫头班了,你们家今儿个能可劲吃肉了” “吕家小子,快进去看看吧你未来的大舅子逮到了一头大野猪。” 吕康安和何雨水两人苦笑着点头示意。 两人把自行车停回大院门口边锁好,转身回来急着挤进去看看具体情况。 看到他们两人靠近,外围有人大喊:“都让让,人家本家人回来了。” 人群里哪有人让路,吕康安揽着急切何雨水利用身体素质优势,一路过关斩将生生挤到了中院主屋廊下。 短短几十米的距离,吕康安走的困难无比。 主屋廊下,吕康安抹去额头上的汗珠,喘着粗气打量一下眼前,廊下站着都是大院里的自己人,几个年轻人正艰难地用身体围住了一个小圈子,圈子里三个大爷俱在,他们正脸色难看的训斥傻柱,傻柱一脸无奈,倚着房门不吭声, 傻柱脚下的地上静静躺着一头野猪,野猪看样子得有300来斤,黑色鬃毛、四肢短粗,长嘴獠牙,浑身布满泥斑没一点伤口,只有头部血肉模糊。 人声嘈杂,小圈子里吕康安和三个大爷点头示意,对傻柱喊道:“怎么个意思。” 何雨水抹了把汗后正一脸稀奇看野猪,闻言也道:“哥,你把咱们全胡同的人都招来了。” 傻柱苦笑道:“我怎么知道会造成这么大轰动!” 他就想逮头野猪,明明白白的带回大院,当着大院所有人的面,光明正大地杀猪囤肉,让大院里的人知道他傻柱有的是猪肉,这样以后他再开火炖肉吃,大家闻到味道也不会质疑肉的来历。 只是他没想到驮着一头野猪在胡同走了一趟,能把整条胡同搞沸腾。 一大爷皱眉道:“闲话就别说了,想想现在该怎么办?这么多人挤在一起也不是个事。我看大家一点要散的意思也没有。” 二大爷三大爷都皱眉不语,刘光天几个年轻人挡着汹涌的人潮都快精疲力尽了。 傻柱苦笑,他被堵在这里房门都打不开,那还有其他办法。 现在的情况是外面的人想乘着天还没黑进来瞧瞧热闹,里面的人想出去但举步维艰。 吕康安看着天边夕阳,心中大急,再不想办法天色一暗人群是要出乱子的,他对傻柱叫道:“把我抱起来,我劝劝大家。” 一大爷喊道:“没用,刚开始我劝了半天,让大家赶紧回家做饭看孩子,越劝人越多。还把我们几个堵住了。” 何雨水也明白了现在的糟糕处境,她狠狠地抽了傻柱一巴掌,示意傻柱赶紧照办。 傻柱不相信寡言少语的吕康安能劝动人们离开,不过现在他束手无措,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吕康安被傻柱抱住腿举起来,视野一下就开阔了,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他咽了咽口水,大声喊道:“大家都静一静,大家都静一静。我有话说。” 中院里的人群,来的晚一些的人也被挤在这里十几分钟了,大家都心浮气躁,吕康安一冒头,大家已经注意到他了,听到他的话,都意识到他是想疏散人群。 有点见识的人都下意识闭嘴,等着吕康安的后续动作。 有个别烦躁急眼的人起哄两句,也让旁边人拉住。 吕康安看着渐渐平静下来的人群,喊道:“大家不就是想看野猪嘛!我会把野猪抬到胡同里让大家看个够!现在大家照我的话做,就一定能看到野猪” 话音刚落人群一阵喧闹。 “我不想看野猪,赶紧让外面的让开空挡,我要回家做饭呢。” “快点把野猪抬出来啊!等不及了!” “我们出去,你把野猪藏起来怎么办!” 前院里也有稀稀拉拉的声音传来。 吕康安经过丹药改善,说是耳聪目明也不为过,他听见嘈杂声中还夹杂着孩子的声音,心中顿时一紧。 吕康安又高声喊道:“你们挤在这里,谁也看不到野猪,咱们到胡同里贴墙站成两排,我们抬野猪出去,咱们大家挨个看野猪,外院的,外院的先出去排队了。” 吕康安又喊了三遍,外院终于有了动静,他又高声提醒:注意一下孩子,大家不用急,慢慢来慢慢来。 人都有盲从性,看到有人跑出去排队,前院的人都慢慢选择了跟从,前院的人一离开,中院的人也慌乱起来,吕康安再次高声提醒,人们有序起来,他在这一刻稳定人心的作用。 5分钟后,人群散去,中院就剩下他们大院里的十几个人。 吕康安拍拍傻柱,让傻柱把他放下来。 吕康安脚沾地后,拉住傻柱和刘光天,交代他们立即抬着野猪去胡同。 并交代剩下的几个年轻人,让他们护好傻柱两人,再走一步一喊“大家不要挤,想想大院。” 几个年轻包括傻柱,对他吕康安正是佩服得时候,闻言都点头答应。 他们抬着野猪,气昂昂走了。 三个大爷都复杂看着吕康安。何雨水用佩服得小眼神盯吕康安看。 吕康安对一大爷道:“一大爷您赶紧去找个会杀猪的人,咱们等他们回赶紧把猪杀了,免得又来麻烦。” 一大爷回神,连连点头道:“对对,可不能再来一次!” 第五十三章 杀野猪 野猪事件的后续处理的很顺利。 傻柱和刘光天抬着野猪在胡同里走了一遭,让大家瞧够了稀罕。 大院里的几个年轻人在胡同里不断的叫喊着提醒大家注意不要拥挤,再加上刚才的教训,大家都有意识地维护秩序,没在出现拥堵场面。 天色暗下来时,几人完成任务回到大院,一大爷也带来一个长十分的壮实的老头。 老头以前是个杀猪匠,现在在屠宰场工作,马上就要退休了,一大爷去请他,他听说是杀野猪,立马兴致勃勃带着家伙事来了。 术业有专攻,大家都听专业人士的指挥,吕康安、傻柱闫家兄弟和刘家兄弟几个年轻人,在中院拉上电灯泡,垒灶台、架锅、找柴火,烧水。 做完这些他们和大院里的人一起看着老头用刀把猪脚拉开一个小口,用嘴把野猪吹的鼓起来,老头再用麻绳把猪脚捆绑定防止漏气。 吕康安和傻柱合力把体型大了一圈的野猪抬进老头带来的锅里,锅里是咕咕冒泡的沸水,片刻后老头拿着铁皮开始刮猪毛。 吕康安见大家看的起劲,他拉着傻柱悄悄地离开了人群,走到前院僻静处,他低声对傻柱道:“准备一下,一会儿街道办和居委会该来人了!” 傻柱闻言顿时慌乱起来,吕康安看的来气,早他吗干嘛去了,现在才知道害怕。 吕康安没好气道:“怕什么?你没偷没抢怕什么?他们顶多问你一下逮到野猪的过程,然后再批评你做事高调不知收敛,别的就没你什么事了!” 傻柱听到这儿镇定许多,好奇道:“别的还有什么事?” 吕康安憋笑道:“你没看到三个大爷都窝在家里没出来看杀猪嘛!居委会的人来了,他们三个一个也跑不了都得挨批。” 傻柱挠挠头,有些哭笑不得。心说这叫什么事啊!歪打正着? 吕康安又道:“对了,野猪你是怎么打死的?我看着这野猪身上就头顶一处伤?” 要是别人询问,傻柱肯定忽悠一番,但他现在对吕康安的印象改观了不少,不想敷衍吕康安,他不好意思道:“我就在山脚下转悠,这野猪也不知道发了什么疯,直冲冲的就奔我来,我一个闪身,它就撞死在树干上了!” 这么离奇!僻静处黑暗吕康安看不清傻柱的脸,不过以他对傻柱的了解,越是人们觉得这家伙荒唐的时候,也是这家伙最真实的时候。他知道这话的可信度达99%。 吕康安瞬间无语加蛋疼。心道:这就是主角光环嘛!也太强大了吧! 他甩下一句:“再好好想个狩猎野猪的方法,这个没说服力!” 就快步来到杀猪处,他要好好看看老头庖丁解牛般杀猪,来缓解一下他的红眼病。 吕康安预料的没错,当老头掏出野猪内脏,惹得大院里的小孩惊呼时,街道办和居委会的人来到了大院。 这次来的人是一个大妈和一个年轻人。 他们到了大院后稀罕地看了一会儿老头杀猪,才去了一大爷家的厢房,并把二大爷三大爷和傻柱一起叫进房间。 大院里的大人面面相觑,都下意识安静下来倾听一大爷家的动静,院里只剩下孩子们的嬉闹声和老头咣当咣当剁肉声。 “你们三个是干什么吃的!啊!一天天就知道背这个手乱晃悠,一点小事也干不好…………………” 一大爷家里传出来的训斥话是那个大妈说的,遣词造句没给三个大爷留一点体面,疾风骤雨一般呵斥,吕康安都替三个老家伙感到难堪。 他们三个平常在院里或工作中都是体面人,现在为了没工资领的大院管事大爷名头被人劈头盖脸的责骂,他们倒底图什么,图在大院众人面前摆架子耍威风? 期间那个年轻人推门走了出来,倨傲地扫了一眼门外偷听的众人,问道:“谁是吕康安。” 大院里的人下意识地看向还在杀猪处没跟大家一起行动的吕康安。 张云从偷听的人群中走了出来,对着那年轻人笑道:“我是吕康安的母亲,请问同志你找他什么事啊?” 何雨水也迈步走到张云身边,和张云站到一起。 年轻人皱眉道:“我找吕康安问几句话,其他人不要多问。” 年轻人说完便越过张云、何雨水,径直朝杀猪处走来,吕康安淡然地站在那里,灯光下能看清他身穿笔挺的中山装,脚上是铮亮的黑皮鞋。 年轻人走到吕康安近处,伸出手笑道:“你是吕康安同志吧!” 吕康安撇了一眼脸色难看的张云,和一脸担心的何雨水,手插进裤兜,朗声道:“我就是吕康安,24级办事员供销社副主任,你是找我这个吕康安嘛?” 年轻浑身一震,手僵在原处。 偷听人群瞬间热闹起来,大家才知道吕康安已经升职为副主任,都七嘴八舌恭喜张云和何雨水,听见一圈奉承话张云顿时笑起来感觉丢的面子又重新被儿子给找了回来。 何雨水则娇羞起来,要不是还担心傻哥哥,她难忍羞臊下早就跑进房间躲起来了。 年轻人听见那边的热闹,尬尴地收回手,年轻人知道他犯了最低级的错误,被人家儿子当场撅脸面报复,他深吸一口气快速道:“居委会王主任对你能快速处理大院人群事件提出口头表扬。再会。” 年轻人说完不待吕康安回话,灰溜溜的快步跑进一大爷家。 吕康安失笑,这年轻人脸皮太薄,做不到唾面自干如何求上进? 杀猪的老头听了全场,拿着剔骨刀摇头叹息道:“还是太年轻!” 吕康安回头给老头竖大拇指,“您老法眼。” 街道办和居委的两个人待了半个小时,了解情况后就离开了。 傻柱一身轻松的走了出来,他身后是脸色巨难看的三个大爷。 三个大爷对盯着他们议论纷纷的众人做不到理直气壮的呵斥,都只做看不见各自回家了。 吕康安和傻柱商量了一下,让老头把野猪肉都切成两斤大小的块状,老头人老成精瞬间明白他们的想法,笑笑后按他们的意思照做。 等老头把一切都忙完提着10斤猪肉背着家伙事高高兴兴走了。都已经是夜里10点。 吕康安和傻柱、何雨水开始挨家挨户送野猪肉,毕竟今儿个实实在在的打搅了邻居们,一家送2斤,几个年轻人和三个大爷家每家10斤。 三人忙完把剩下的猪肉一称重,还余下126斤,吕康安拿着4斤回家解馋,剩下的用来办订婚宴。 第五十四章 订婚了 三人把后续事情商量完,吕康安眼看时间不早,和傻柱兄妹告辞后拿上野猪肉抬脚就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秦京茹拖拽着秦淮茹突兀地推门闯了进来。 秦京茹进门后眼睛就直勾勾的盯着傻柱,随即秦京茹就委屈地哭了起来,模样甚是楚楚可怜。 吕康安见状浑身打了哆嗦,慌忙越过秦氏姐妹快步离开了傻柱的房间。他受不了绿茶婊。 回到自家,父母房间里的灯还亮着,吕康安敲门进去把野猪肉放到柜子里,又和他们闲聊了几句。 吕大山夫妻对吕康安今天的表现很满意,着重表扬了他临危不乱和勇于担当。言语间还暗示,即使和傻柱成为亲戚,他也别和傻柱多来往。 吕康安听得心头发笑,心道傻柱现在的名声已经彻底滑向深渊,拽都拽不上来。 …………………~~ 一夜好眠。 第二天还是鸡打鸣的时候。吕康安先一步来到大门口,从空间吊坠里取出木盆、毛巾、梳子、茶缸等生活用品放在地上等着秦淮茹。 等了一会儿的功夫,秦淮茹吃力的端着一个旧一木盆来了, 吕康安心头暗喜,忙上前接过旧木盆,就着大门门缝里照进来的丁点光亮仔细打量一下盆里的东西,见都是旧物,他更是喜悦。 秦淮茹弯腰摆弄着地上新木盆,看着装的满满的新生活用品,秦淮茹高兴的眉看眼笑。 秦淮茹以为吕康安以新换旧是为了讨她欢心,心下一阵得意自己的魅力。 把旧木盆放到自行车后座绑好,吕康安低声问:“对了,我还想起一个事来,我有一个同事喜欢老玩意儿,正到处寻摸旧瓶子呢,一个旧瓶子他能出价3块。我隐约记得你家橱柜上还是窗台上…好像就有一个青瓶子,你放着它也没什么用,这样你拿给我,我帮你出头卖给他,能替你多卖2、3块钱。” 秦淮茹蹲在地上欣赏着新茶缸上面的雕花,头也没抬的耻笑道:“你那同事骗你呢?傻柱有个朋友也喜欢收集旧玩意儿,人家出价10块。” 吕康安一顿,失声道:“你卖给傻柱了?” 秦淮茹嫌弃吕康安大惊小怪,抬头白了吕康安一眼,她又低头拿起梳子打量,边看边道:“什么卖给傻柱了?他要那东西干什么?他出面把我家的旧瓶子都卖给他朋友了,12块钱一个。” 吕康安现在打死傻柱的心都有,他扶住自行车消化信息,轻声道:“是嘛,傻柱真他么是个好邻居!真会替人着想。” 听到傻柱是个好邻居几个字,秦淮茹的笑脸顿时落下,她又想到昨晚上傻柱面对秦京茹哭求时的含糊其辞。 她脸上挂满了寒霜,直起身子斥道:“你和傻柱都不是好东西,你坏的脚底流脓,傻柱还知道瓶子是我家的让我拿大头,你呢,恨不能把钱全吞了,你拿着这些新梳子、剪子来,不就是图谋我家的花瓶嘛,告诉你没了,都没了,你们两个当我是傻子嘛!看不懂这里面的猫腻?………呜…” 知道秦淮茹这是认定他和傻柱再给人当掮客,哄骗她家的旧瓶子来给他们自己赚钱。 吕康安也没出言反驳,他只是掏出一颗奶糖,剥开糖纸,把糖块塞进秦淮茹还在叭叭说话的小嘴里。 和愤怒的女人辩解讲道理是不明智的行为。 最好的办法是让她闭嘴。 …………………~~ 吕康安看着愤愤不平的秦淮茹关上大门端着新木盆离开。 他摇摇头,也跨上自行车驶小心地驶离了胡同,骑行了一阵,估摸着距离大院足够远了,才在路边大树旁停下。 停好自行车,他仔细观察周围,夜色漆黑,大街上空无一人,他隐藏在大树后面的阴影里,环境相当安全。 手摸着木盆的边缘,心中默念一声收取,木盆和它里面所有旧东西瞬间消失。 系统:“收取旧物25件,符合要求16件,宿主领取现金还在储存到账户?剩余9件物品是否收回。” 吕康安一思量,决定钱继续储存并放弃收回旧东西,都是些冻疮膏、顶针之类的东西,他要它们干什么,再还给俏寡妇? 他打量账户上的新挣来的16万块钱,心里提不起一丝高兴,心中默问道:“系统,你说傻柱收集文物,是系统的任务?还是为了以后文物升值后赚钱?” 系统:“……系统派发任务的几率很小。” 那就是为了文物升值后倒手赚钱咯!吕康安暗骂傻柱不讲义气,竟然和他抢生意。 傻柱既然把俏寡妇家的文物收了,那一大爷家,许大茂家傻柱肯定也不会放过。 别的配角,也就剩二大爷、三大爷了、他们两个和傻柱关系不好,以傻柱好面子的脾性,一定不会去他们两家求购文物。 这样一想的话,其实他还是有机会的。 而且他能收取的可不仅限于文物。 吕康安心里自我调节一番,把自行车从大树后推到街上,从新跨上自行车开始了他的早班工作。 他先到马华家拿货,然后骑到小白楼和等候他多时的何晴厮混到破晓时分,道别依依不舍的何晴顶着微光去卖货,白面太畅销,基本找到一两个客户,就能销售完。 等街上人流增加时,吕康安也回到了四合院。 吃完早饭,吕康安带着准备好的猪肉白面去送何雨水上班。 何雨水早已从蛛丝马迹中推断出傻哥哥在倒卖货物,等她在大门口翻开吕康安鼓鼓的挎包后,她震惊了。 “怎么……你也…你…” 作为以后的枕边人,吕康安没想过要瞒着何雨水,他俯身帮何雨水抓住要倒的自行车,催促道:“你什么,没看见胡同都是上班的人,还不扶着自己的车子。” 何雨水慌张地把自行车扶正,她看着人来人往的胡同低声道:“一会儿再找你算账!” 吕康安不在意的笑笑,和何雨水一前一后骑车出了胡同。 大街上两人并排后,何雨水苦恼道:“你怎么也干这个,你们怎么都这样?不能为了我想想嘛?……是不是我哥教唆你干的,我就知道。” 你知道什么?我还什么都没说呢!吕康安看着自说自话的何雨水,有些哭笑不得。 “我干这个是为了你以后能过上有吃有花的幸福生活,这次冒险卖货给你们废品站的王主任,也是为了你好。当然我能干这个,是离不开你哥不断撺掇滴” 何雨水听着又喜欢又气愤,恨不能现在就拐回去把她傻哥哥骂一顿。 第五十五章 订婚了(二) 吕康安把何雨水送到废品站,看着她走进大办公室,他则迈步进了李主任的小办公室。 李主任看到吕康安如约而至很是欣喜,再瞥见吕康安腰间鼓鼓的挎包就变成兴奋了。 李主任用两根手指碾着纯白的白面,她两只眼睛都在放光,急切地道:“吕同志,这种成色的白面你还能弄到多少?” 吕康安淡淡一笑,道:“你想要多少?我只能说尽我所能。” 经过这几天走街卖货,他现在对买家提出的各种真假问题,都能应对自如。 这话说的有讲究,李主任试探道:“…100斤?” 吕康安摇摇头,缓缓地道:“80斤一袋,不零卖!您这次是破例!” 李主任闻言一愣,她明白破例是什么意思!也理解!她为了儿子进李老师的班级也破过例。她惊讶地是这个小伙面对她狮子大开口的100斤,貌似还有些嫌弃她要货太少? “3袋呢!我要你有吗?” 吕康安依旧是一副很平静样子,道:“可以!后天一早就能交货,货有一点瑕疵,全额退款!” “好,就这么定了!”李主任一拍大腿朗声道,她是个爽利的人,自然也欣赏说话痛快的人,她现在就觉得吕康安很对她的脾气。 两人商量好细节,握手表示买卖成交。 吕康安起身就要离开,李主任突然挑眉一笑道:“你不去外面捡捡漏?昨天和你一起来的那个…何雨水的老哥哥,他可是接连好两天都来我们废品堆里碰运气。” 吕康安一愣,随即又放松身子,看着李主任嘲笑的表情,他按下蠢蠢欲动的心,好奇道:“那他淘到好东西吗?” 李主任哼笑,脸上尽是讽刺,“他第一天来,看见废品堆激动地好像看见金山银山,对了,他还亢奋地翻了几个跟头,第二天他差点被埋在烂木头堆里,第三天就不见他的身影了,呵呵!我从窗户里看你从进大门时就对废品堆垂涎三尺!怎么?想学学你大舅哥?” 吕康安颇感好笑,他实在没想到这个李主任有这么强的好胜心和攻击性,不就是两人刚才在谈买卖期间,廖廖几句话,李主任口头没沾到上风嘛! 现在讲傻柱的糗事来压他一头? 对强势的女人,吕康安很欣赏,这种人喜欢事事强出头,虽然她们经常不顾及别人感受,但她们擅长交际,人脉圈也广,而且在其圈子里有很重的话语权,基本都处于领头羊的位置。 李主任是他理想型的分销商,李主任做事大气不扭捏,有一定的社会地位,而且认识很多有消费能力的人。 对付这种人,吕康安太有经验了,把毛捋顺了就ok,他露出大白牙,笑道:“那我今儿个可幸运了,遇到李大姐你这个懂行人…………。” 果然几句肉麻、露骨的马屁一出,这李主任的眉眼柔和起来,不再咄咄逼人。 细聊之下,李主任还详细的介绍了废品站收的都是一些鸡鸭毛、头发,各种骨头、碎玻璃,破鞋烂手套,牙膏皮,废铜烂铁,废旧报刊,橘子皮等杂物。 李主任总结起来一句话,想在废品站淘宝纯粹是想瞎了心。 吕康安点头附和,暗道现在废品站只能收到这些杂物,明年可就真不好说了。 他有意和李主任搞好关系,两人自然详谈甚欢,他离开时,李主任还有些意犹未尽。 ………………~~~ 吕康安订婚的日子是星期天,这天是休息日,大院的人都在家休息。 天还没亮,张云就把吕康安从床上拉起来,吕康安这几天早睡早起都习惯了,没有任何不适。 三人匆忙吃完早饭,再次清点了一遍早就准备好的东西。 一大爷和傻柱早早地来到吕家帮忙。 一大爷对办订婚宴很有经验,上来就有询问准备情况,得知红包、改口费、食材等都准备妥当,一大爷很满意,开始有条不紊地安排起来。 吕康安对这一幕很熟悉,因为原世界他所在的村里就有这样的人,他们俗称“总管”,总管的人选,一般都是村里德高望重,处理事情能力很强的,很了解风俗礼节的人担当。 村里红白喜事都需要总管出面组织。 吕康安记得他奶奶去世的时候,总管第一时间来到他家,询问丧礼是大办还是随村里的大流,得知要大办后,总管淡定地点头,然后就开始要钱。 他爸毫不迟疑地把钱交给总管,然后他们一家人就彻底撒手不管放心地去哭灵了,等他奶奶风光大葬入土为安后,晚上总管拿着账目和钱来交账,丧葬花费,礼金,一笔笔记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没半点差错,让吕康安初次见识了总管的能量。 所以,尽管他对一大爷有些瞧不上眼,也愿意听一大爷指挥。 得知吕家准备摆3桌酒席待客,一大爷有些惊讶,他虽感觉在铺张浪费,但主家愿意,他也不好多说什么。 炒菜做饭的主厨自然是傻柱,马华随后也到了。他们就着杀野猪时垒的灶台开始架锅摆案板。大院里陆续有几个大妈加入其中,帮忙蒸馒头、洗菜打下手。 二大爷家的两个儿子,刘光天兄弟带着几个年轻人在胡同里挨个大院借大桌子和配套的椅子。 吕康安听从一大爷的安排,没有动手干活,他穿戴一新,来到中院看傻柱他们忙活。 傻柱很大方,他切了一大块野猪肉来做菜,又拎出三条鲤鱼做红烧鱼,帮厨的大妈们看了都暗暗咋舌。随着猪肉下锅,肉香开始在整个大院里蔓延,再加上蒸笼里散发出来的白面馒头的香气,引得大院里的孩子都跑出来围着灶台流口水,撵都撵不走。 一大妈烧着火,对和孩子们站在一块吕康安笑道:“安子也馋了?你别急着流口水,今儿个你和雨水是大拿,少不了你的肉吃。” 一大妈的话,引发灶台处一片笑声。 吕康安也笑,看着身旁这群不停咽口水的孩子,他想了想,侧身灵巧地躲避过忙碌的人,来到正颠大勺的傻柱旁边,凑到满头汗的傻柱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傻柱闻言撇撇嘴,心不甘情不愿的点了下头。 吕康安莞尔一笑,回身对着孩子们高声喊道:“你们傻叔叔要做给你们大锅菜了,一个孩子一碗大锅菜,都有肉吃了,快都回家去拿碗吧。” 孩子欢呼着一哄而散,他想想又大喊着提醒道:“不许拿盆啊!谁敢拿盆就没谁的份。” 这下帮厨的几个大妈彻底破防,都震惊吕家的大方,看这大鱼大肉的、还给全院的孩子专门做大锅菜,大院里的其他年轻人结婚宴,都没吕家的订婚宴排场大。 吕康安没在意大妈们的欲言又止,他开始挨家挨户喊其当家人,请他们去吃席。 三座酒席,傻柱家没有半个亲戚,吕家只有何主任一家亲戚,不请大院里的人怎么坐的满。 这也是吕大山夫妻的意思,超规格办订婚宴,用好吃好喝堵大院人的嘴,让好事的人别再明目张胆的说什么无媒苟合了。 中午一切准备妥当,吕家两间房一间一桌酒席,连刘嫂子家都摆了一桌。 何主任父子也到了,三座酒席坐的满满当当,三大爷皱着眉和二大爷挨着坐。 大家看着满桌肉菜都很激动,刘嫂子感慨一句:家里的年夜饭也没这丰盛。引的很多人点头应和。 汾酒上桌,男人们开始迫不及待地喝酒吃肉,女人们吃着肉下意识地关注起主桌接下来的动作。 等看到张云和吕大山夫妻给了何雨水100块的改口钱,199块礼钱,一块上海牌手表。女人们都惊呼起来。 她们看何雨水的目光从俯视开始逐渐往上抬,最后当张云把一枚金灿灿的戒指套在何雨水手指上时,女人都已经仰视何雨水了。 张云和吕大山看着大院人的骚动,都暗自长舒了一口气。 第五十六章 于海棠 高调的订婚宴过后。 大院里再也听不到人们议论无媒苟合了,没几天大妈们重新换了一个新话题:何雨水和吕康安马上就要奉子成婚了! 气的张云想出去骂街。 被吕大山父子死死拉住。张云挣脱不了,气呼呼坐回凳子上瞪这俩没出息的父子。 吕康安知道人言可畏,堵不如疏的道理,安慰道:“妈,咱们不跟她们生气,不值当,您气坏了身子,心疼你的还不是我和我爸,她们可不会心疼你半分,只会说您心气太高给憋闷病了。” 吕大山清瘦的脸上也满是阴霾,沉声道:“结婚的日子往后推一推吧!别让那一群老娘们再抓住话柄。再说咱们也可以趁这段时间好好准备准备72条腿。我看就年后结婚吧!” 吕康安有些迟疑,想想后点头。 现在离过年还剩一月零三天,要是年前结婚,大院里和胡同那一群群没事干的老娘们一定会嘀咕这么着急结婚,肯定是何雨水的肚子瞒不住了。年后结婚,京城又讲究“正不娶、腊不定!”时间肯定推迟到农历二月里去了。 他原想年前就把何雨水娶进家门,父母也有这层意思,谁想好事如此多磨! 当时喝醉后轻薄了何雨水,他知道后还暗喜真是天赐良机,没想到它转眼就成了捆他手脚的枷锁。 张云闻言心有不甘,但也晓得这是目前最佳的处理办法,她也皱眉点点头。 张云越想越气愤,伸手狠狠拍打了吕康安肩膀一下,暗道要不是这个臭小子,雨水那丫头至于遭受这么多流言蜚语嘛! 突然被张云愤怒地袭击。 吕康安满是无奈,都说有了媳妇忘了娘,到张云这里成了有了儿媳妇忘了儿子。 订婚后,何雨水不再避讳。 开始经常出入吕家,她现在上班的地方离大院近便,下班后就来帮张云做饭,偶尔还留下来吃顿饭,饭后抢着刷碗洗锅。 她勤快乖巧的模样甚是讨张云欢心,张云因她谈过一次对象升起的芥蒂,随着她不时的陪着聊天也随风消散了。 何雨水经常来吕家,吕康安除了郁闷能看不能吃之外,也通过何雨水了解了傻柱和秦氏姐妹的最新动向。 傻柱迟迟不表态,贾张氏心疼自家粮食,含怒把秦京茹赶回了农村,秦淮茹没不阻拦,秦京茹消失后,傻柱放飞自我,现在正在追求一个姓冉的小学老师。 据何雨水所说,冉老师是傻柱去学校接棒梗放学时认识的。 当时听何雨水说到这儿,吕康安差点笑出来,什么接棒梗放学,傻柱就是有目的地接近冉老师! 不过,何雨水又说冉老师向三大爷打听过傻柱的人品后,就不在搭理傻柱,气的傻柱这两天天天在家咒骂三大爷。 ……~~~…~ 既然决定年前不结婚了。 那肯定要通知一下女方,吕康安接过这个任务,慢条斯理出门往傻柱家走。 刚到二门就碰见正往吕家跑的何雨水。 何雨水看见吕康安,她身子猛然间一个急刹车,随即脸色一红慢吞吞的移了过来,她不好意思道:“昨儿个不是说好不去我房间里瞎胡闹了嘛?你怎么又来了?” 吕康安瞪眼,郁闷地把婚事推迟的事情解释了一遍。 何雨水听完没生气,反而长松了口气,笑道:“没事,年后结婚就年后结婚呗!我不急!” 你当然不急!我看你还有婚前恐惧症呢!吕康安腹议着,伸手帮她整理了一下红围脖,乘机摸了一把俏脸道:“你不急我急,相信你是知道我的急切程度。” “你坏死了!” 何雨水大羞,用小手轻锤了他胸膛几下,“你还是别说话了!赶紧去找我哥吧!他正在家生气呢!你去帮我去劝劝他!” 吕康安好奇道:“你哥还在生三大爷的气?你哥气性真大!” 关键是,傻柱恨极了三大爷搅黄了他的姻缘,但是到现在他也没报复过三大爷!让了解他性情的吕康安很是诧异。 何雨水嘟嘴道:“不许你这么说我傻哥哥!他以后也……也是你哥哥!反正你不许就是了,哎呀,你快去吧,我要去陪咱妈听评书了。” 何雨水所说的听评书,是用吕康安从黑市淘来的票买的收音机听,他买收音机的本意是为了晚上无聊的时候解闷用,不想现在竟成了何雨水维护婆媳关系的工具? 他摇摇头,拍了下何雨水屁股,不顾何雨水的反应抬脚就往主屋跑。 何雨水双手护住屁股,脸色羞红,水润的大眼睛恨恨地瞪了吕康安急匆匆的背影一眼,她长吸一口气压下躁动的心,才缓步往张云房间方向走。 主屋。 傻柱正在喝闷酒。花生米配二锅头。 吕康安推门进来看到这情况,二话不说也从橱柜里拿来一个茶缸,坐地傻柱对面,抄起酒瓶给自己倒上半茶缸酒。 “怎么个意思?真喜欢上那个小学老师了?” 傻柱拿起茶缸跟吕康安碰杯后猛灌一口酒,惆怅道:“你不懂!” 吕康安哑然失笑,他不懂?他都快要结婚了好吧!“说说!说出来让我乐呵乐呵!” 吕康安不问缘由的陪着喝酒,以及诙谐打趣的话语,让傻柱好像回到穿越前住宿舍的日子。 傻柱愣愣神,摇头叹息片刻,好笑道:“我跟你说什么,你谈过几场恋爱?你能教我处理感情上的事?” 这个嘛? 吕康安懵逼!这一剑直刺他的软肋。他喝了口烈酒吐出酒气后道。 “是不是冉老师又拒绝你了?” 傻柱憋闷坏了,早就想找人吐槽一下了,听到吕康安再次询问,他瞬间不装了,开口道:“我已经和冉老师解释清楚,冉老师也开始慢慢接受我了,可…可今儿个中午雨水那丫头瞒着我,偷偷安排了于海棠来食堂跟我相亲。唉!于海棠说她看上我了!我…我…不知道该选那个好?” 你嘛! 吕康安暗骂,傻柱这是为感情烦恼?这孙子是为选择题难做而烦恼!为了给这孙子醒醒神,他道:“许大茂要回来了!” “回来就回来呗!他……他不是…。”傻柱说到一半反应过来,有些不可置信,他端着茶缸酒都忘记喝了,就那么硬举着。 “不是什么?”吕康安没好气道,“他只要咬死他高烧烧迷糊了,谁还能拿他怎么样?你都把我气迷糊了,我的意思是想提醒你,安慰完娄小娥,别再让她留宿了,被许大茂堵屋里有你受的!” 傻柱尬尴地放下茶缸,不好意道:“咳咳,你知道了?我那不是……嗨!” 吕康安打没了傻柱的嚣张气焰舒服地灌了口酒。 其实娄小娥留宿主屋,还是雨水那丫头神神秘秘地告诉他的,那丫头说有天半夜睡不着听见了娄小娥在主屋里尖叫。 第五十七章 秦淮茹病了 看着一脸郁结的傻柱,吕康安举起茶缸示意喝酒。 这个时代舆论活动太少了,他每天上吃完晚饭,都不知道接下来要干什么,除了抓住机会和何雨水逗会儿闷子,也就剩下喝酒能让他提起点兴趣。 两人就着油炸花生米,闲聊着天,不时咒骂几句坏到流水的三大爷,一会儿就把一瓶二锅头给干完了。 酒这东西,你不喝第一口还好,只要你忍过第一口的辣劲,接着会越喝越停不下来。 傻柱也感觉没喝过瘾,他把酒福往茶缸里空了空,把空瓶子随意地往桌角一放,起身准备再拿一瓶。 就在这时,木门被哐当一声撞开,秦淮茹的儿子棒梗慌张地闯了进来,棒梗进来就哭:“傻柱,你快去看看吧,我妈生病了,人都烧迷糊了!” 傻柱嚯地站起来,急切地拉着棒梗就往外跑, 紧跟着还能听见他在院里责问棒梗,“你们一家都是干什么吃的,人都烧迷糊了才来叫我?” 吕康安好笑地摇摇头,他虽然也有些担心秦寡妇,但不至于想傻柱那样心急如焚。 不过,傻柱还真是风流多情,惦记俏寡妇,追求冉老师,偷娄小娥,暧昧于海棠,撩拨秦京茹。 吕康安自认不是什么好人,也喜欢见色起意,但和这位想开后宫的穿越者一比真是小巫见大巫。 他淡定地喝完茶缸里最后一口酒,拉灭电灯,关上主屋的门就准备回家睡觉。 刚走下台阶,就听见东厢房里傻柱的咆哮:“你个老巫婆,你自己咋不去死?你个老不死的,棒梗你是男人,你要记住是谁害死了你妈,你长大一定要找她报仇雪恨!” 紧跟着传来的是棒梗的哭闹声:“奶奶,您救救我妈吧,救救她吧。我以后什么都听您的!” 听到这儿,吕康安哑然失笑。 贾张氏自从儿子死后,支撑她活下去的精神寄托就是孙子棒梗,现在傻柱挑拨棒梗仇视贾张氏,估计这会儿这老太太快被气死了吧。 不得不说,傻柱这一招釜底抽薪用的漂亮! 果然,贾张氏立马就尖咒骂起来:“傻柱你个有娘生没爹养的玩意,我家的事不用你个坏心肠的管,你打的什么注意你自己清楚…………。” 傻柱自然不会由着贾张氏辱骂。 很快东厢房两人如泼妇骂街一样对骂起来,中间还夹杂着三个孩子的哭声。 吕康安站在院里听的正起劲,猛然发现身旁不知什么时候多了几个人。 现在已经快10钟,大院里安静一片,贾家吵闹声这么大,没脱衣睡觉的邻居自然跑出来瞧热闹。 短短片刻的功夫,前后院又跑来几个邻居。新来的都下意识地聚集到吕康安他们这一撮人身边。 小团体越聚人越多。 大家边听边叽叽喳喳的议论,嘈杂的让人头疼,吕康安正要另起炉灶,重新找个地方看热闹。 一大爷披着棉袄开门出来了,看热闹的人群瞬间一静。 一大爷没管院里这群不着调的人,他站在自家门口喊厉声道:“傻柱!你想干什么!你跑去人家里欺负人家孤儿寡母?你还要一点脸嘛?” 东厢房里,傻柱停下和贾张氏的对骂,不满地回应道:“一大爷你老糊涂了?知道什么情况嘛?你就开口胡咧咧!” 闻言一大爷气的一个踉跄,不待站稳他就怒气冲冲的直奔东厢房。 随后房间里就传来一大爷和傻柱激烈的争吵声。 得,都他嘛的忘了俏寡妇还病着呢! 吕康安感慨一声,挤出人群,他走到主屋门前抬手就把门板拆了下来,他单手拎着门板,几步走到东厢房门口喊道:“棒梗,快把你妈抱出来,再不去看病,你妈就烧要死了。” 话音未落,东厢房里的吵闹声便戛然而止。 随后屋里响起贾张氏的焦急的阻拦声:“傻柱!不准你抱秦淮茹!你要是敢碰她一根头发我就撞死给你看!” “你死,你现在就去死,不死你就是个乌龟王八蛋!吓唬老子,老东西你咋还不去死呢?走,我带你去撞墙!” “傻柱!你疯了!你竟然敢打老人!” “一大爷!说你老糊涂了你还不信,老巫婆自己要寻死,你怪我干什么?你这么护着她,难道你和和这老巫婆有一腿? “傻柱!你………混账……!” “……啊…他一大爷你……快来人啊!救命啊!…一大爷让傻柱气死了……。” 听见一大爷气被死了,看热闹的人一股脑涌进了东厢房。 吕康安孤零零拎着破门板站在门口,哭笑不得。 这叫什么事?这秦淮茹碰到这样的婆婆也是可怜。 ……………… 东厢房门口。 脸烧的通红、浑身打着摆子的秦淮茹,终于被一大妈和几个妇女合力抬上了门板。 何雨水拿着湿毛巾给她擦脸降温。 吕康安抬住木板一头。示意傻柱赶紧去抬另一头,他们两个人体力都不错,可以不用歇脚一气跑到医院。 贾张氏死活不让傻柱上手。 叫骂着说就是儿媳妇死家里也不用傻柱帮忙。 傻柱憋着气,正要不管不顾的上手抓木板,血压降下去、缓过来的一大爷黑着脸挡住他的手。 一大爷直接对离的最近阎解成道:“阎解成、王红旗还有吕康安你们三个轮流抬,走,咱们去医院。” 傻柱大怒,咬牙切齿瞪了两人一眼,扭头回屋了。 吕康安心里暗骂贾张氏和一大爷分不清主次,冷声道:“一大爷你歇着吧,你折在半路上,我们顾不过来!” 一大爷闻言一愣,想想后点头,旁边一大妈也拉着他的手示意他不要去。 吕康安又道:“贾大妈你回家拿钱吧,再来个妇女跟着去就行。” 贾张氏厚着脸皮装作没听见吕康安要钱的话,她苦着脸上前给秦淮茹掖被角,希望一大爷看见她的窘迫,能出了这笔医药费。 一大爷还没言语,旁边的何雨水恨恨地跺脚道:“走吧我跟着去,秦姐今晚可能要住院,我还能帮忙看护一下。” 贾张氏闻言一喜,一大爷也欣慰看着何雨水。 吕康安气的半死,在何雨水的坚持下,他无奈点头答应。 阎解成王红旗都苦着脸脸上前抬起门板,何雨水跟着旁边。四人出发。 一路摸黑急赶,半个小时就来到了医院。 何雨水气喘吁吁的先一步上前叫人接诊。 等秦淮茹躺在病床上,输上液,四人终于松了一口气。阎解成和王红旗都累瘫了。 走廊内,阎解成顾不得疲惫,紧张道:“那什么,我们先回去了!” 他现在看见吕康安就打怵,一刻也不想和吕康安呆在一块。 “带上木板走!”吕康安倚着墙没好气道。 “唉!” 阎解成慌忙的扛起木板就跑,王红旗也不想大晚上的待在医院,告辞后也跟着走了。 等何雨水按医嘱给秦淮茹擦拭完身体,吕康安才进了病房。诺大的病房就秦淮茹一个病人。 何雨水拿着毛巾,心疼道:“你回去睡觉吧!秦姐这里我来照顾就好!她体温已经降下来了,不用你在这盯着。” 吕康安怎么舍得让何雨水大晚上一个人在空荡荡的医院,要不是怕流言蜚语,何雨水他也不想留。 他心里又一阵咒骂一大爷和贾张氏,要是让傻柱跟来,那还需要他们,他没好气道:“说什么湖涂话,我回去能放心睡觉?快去洗洗手吧。” 何雨水甜甜的笑起来,也不反驳,听话的去洗手台洗手。 病房里空床还有三张,只是没有被子?没法睡人。 吕康安正心说只能苦熬一晚了。 不想,吕大山骑车急匆匆的赶来了,还带了被子脸盆毛巾暖壶等用品,得知吕康安他俩打算一起留守,说了几句注意别感冒了之类的话,吕大山就皱眉离开了。 吕康安打量着一堆物品,被子是自家的旧被子,很厚实,脸盆毛巾等都很新,应该是秦淮茹家的。 何雨水回来,他已经收拾完,并铺好了被子,和何雨水腻歪了一下就撵她去睡觉! 第五十八章 秦淮茹病倒了(二) 秦淮茹一翻动被子,趴在她病床边打盹的吕康安就醒了。 他拿起何雨水留给他手表,借着月光看了一眼,凌晨3:23。 正是一天中最冷的时候! 他起身绕过病床,给睡的打鼾的何雨水掖了掖被角。 看着她娇憨的睡姿,吕康安无声地笑了笑。 要不是昨天乘着这丫头睡着,他偷偷地用1块钱把值班护士的炉子借来,这丫头盖一床被子睡在冷冰冰的病房非的冻病了不可。 秦淮茹刚醒来,感觉浑身无力,虚弱转动脑袋打量着黑乎乎的病房。 她不是吕康安能黑夜视物,等眼睛适应了黑暗,她才认出窗户边的人,也猜出另一张床上是谁,她心里苦涩一片,喃喃道:“没想到是你送我来的医院?” 吕康安转身弯腰摸了摸秦淮茹的额头,体温正常,压低声音,笑道:“怎么就不能是我,咱们关系也不错啊!” 秦淮茹没想到吕康安这么大胆。 她心虚地转头看向窗户边的病床,见何雨水没反应,又扫一遍空荡荡的房间,才低声骂道:“你疯了,不要胡说八道。” 吕康安很好奇秦淮茹怎么病成这样。 他绕过病床又回到原处,轻轻挪动一下凳子挨着病床坐下,手伸进被子里,拉着秦淮茹的小手,道:“你不是娇弱的人,这次怎么突然就病了?” 秦淮茹因何雨水就在旁边,和吕康安有身体接触,她感觉极其别扭,想甩开吕康安的手,又怕惊醒何雨水,只好强忍着不适,轻声道:“不为什么,就是感冒了,谁知病情就莫名其妙加重了。” 吕康安挑眉,道:“要是因为傻柱?那你可就白遭罪了。” 虽然当初拉秦淮茹下水,他是秉持着攻略明星的想法,但好歹露水夫妻一场,他也不忍心看着秦淮茹吊死在傻柱那棵歪脖树上。 秦淮茹一怔,嘲讽道:“为傻柱病倒不值,为你值?” 她心情憋闷的大部分原因,是因为傻柱的滥情让她伤心,让她有苦难言,但也有一小部分是因为眼前这个男人。 吕康安自打从订婚开始就拒她于千里之外,和之前那个见到她就撩骚的家伙,简直判若两人。她这才知道吕康安嬉皮笑脸下的竟然是如此冷酷的心肠。 她越想越气加上正好感冒,人就病倒了。 现在吕康安还有脸嘲笑她和傻柱,他哪来的那么大的脸? 吕康安耳朵倾听着何雨水动静,见她依然再熟睡,才郑重道:“傻柱不是以前的傻柱了,他以前找各种女人相亲,是为了娶个好媳妇压许大茂家的娄小娥一头,说穿了就是和许大茂赌气。其实他心里对另一半并没有具体要求,只要新媳妇能让许大茂眼红憋屈就行。 但现在傻柱不同了,他对伴侣的要求一定是纯洁的、知性的、漂亮的、还有一大堆,我就不说了,秦京茹只不过跟着许大茂出去一趟,傻柱就无情的甩了她,你觉得傻柱会娶你吗?” 听完,秦淮茹没说话,只是呆呆地望着屋顶。 很久,才听到她小声喃喃:“我怎么会这么命苦,这么命苦。” 打击太大了? 吕康安挠头,想到傻柱为了这俏寡妇不惜和贾张氏、一大爷对峙。 他又轻轻地道:“其实你要想和傻柱结婚,还是有一线机会。” 秦淮茹一把握紧了吕康安的手,身子上扬,急速问道:“我该怎么做?” 吕康安的手骤然一疼。他诧异地看向秦淮茹, 这点疼痛他自是不放在心上。只是感叹这娘们手劲真大,不愧是一线工人。连生病了都有这样的体力。 吕康安自然不会知道,秦淮茹经常吃傻柱空间里的东西,身体素质比之前至少提高了半个等级。 “只要你能抛弃家庭,傻柱有七八成的机率会娶你!” 这话他不是胡说,从种种迹象来看,傻柱对秦淮茹是很有好感的,傻柱唯一顾虑应该就是她那一家子吸血鬼。 秦淮茹失魂落魄的松开了手,她怎么能抛弃孩子呢,这就个死路,她身子一软,人就往后倒。 吕康安下意识地前倾身子去想扶住她。 他忘了手还在被子里, 秦淮茹惊住,她顾不上伤心偷瞄一眼何雨水,回头斥道:“混蛋!撒手。” 吕康安脸皮厚,装作给她量体温,片刻后,疑惑道:“你感觉怎么样?” 他眼睛贼好,这俏寡妇脸色除了脸色微红外,体温,气色都回归了正常, 秦淮茹哪会回他的话,白眼一翻,死劲地掐他作怪的手。 吕康安呲牙咧嘴把手收回来,手背上满是指甲印,有的地方还被掐破皮了。 “你太狠了!我又不是故意的, 话音落地,两人顿时沉默。打情骂俏的氛围瞬间消散。 吕康安惊诧这秦寡妇打他的注意,正在筹备语言说明他们只是交易关系。 秦淮茹突然开口道:“医药费不还了啊!刚才你………反正我们两清了!” 吕康安紧绷的心神猛然一松,随即不悦道:“你掐我怎么算!” 秦淮茹气的想起身扇他一巴掌,恼怒地扭头不理他。 其实秦淮茹心里并不平静,她正暗恨自己怎么能说出那种话,吕康安和雨水这丫头可都订婚了,她真是病昏了头。 吕康安以为她刚才是失言而已,没放在心上,见她气色恢复正常,随即放心地和她闲聊起来。 等何雨水不好意思的起身准备换班时,都已经是早上5点了。 “嘿嘿,睡过头了,秦姐你好点了吗?” 秦淮茹努力掩饰住心虚,笑道:“好多了,谢谢你啊,雨水!” 吕康安没有接替何雨水去病床上睡觉,他告辞说回家睡的舒服,何雨水正心疼他独自守护了一夜,闻言连连点头,嘱咐他路上注意安全,别掉沟里。 吕康安离开医院,一路快跑来到何晴家。 时间太紧,何晴顾不得抱怨苦等的煎熬,两人见面迫不及待地进了门房。 第五十九章 于海棠 何晴透过窗户看着微亮的天,有些不满足。 怨气满满道:“好人,下回别来这么晚了!今儿个实在不尽兴。” 吕康安刚熬完夜,又剧烈运动一番,身体依然生龙活虎,听到抱怨,恼怒之下就要再次提刀上马。 何晴表情妩媚,纤手抵住他汗淋淋的胸膛,娇笑道:“我们还有十多天时间呢,不急于一时。” 十多天时间?这是要逃往香江了嘛? 吕康安装作没听明白她的意思,还是一副懊恼样,起身开始穿衣服。 何晴笑吟吟地欣赏他健壮的身材,不知觉的伸出小舌头舔舔干燥的嘴唇。 吕康安看的头皮发麻。 要赶紧走!不然一会儿真走不了了! ……………………… 从吕康安进四合院大门的那刻开始,大院里出门上班的人,都热情地和他打招呼。 他虽然一头雾水,但也一一笑着回应。 原身由于性格关系,其实在大院里的人际关系并不好。他受电视剧影响,来了以后萧规曹随,和邻居们保持着见面点头的交情! 京城人好面,讲究“礼数、规矩”,像他这种闷葫芦,就是不懂礼数! 不过今儿个情况有些反常。 回到家和父母一说才闹明白。 他机智地处理了野猪拥堵事件,以及昨晚主动出头送秦淮茹去医院,在大院里赢得了口碑,大院里的人觉得他是个面冷心热、乐于助人的要好小伙! 谁不愿意和一个热心肠的人打好关系呢! 他恍然的同时,又想到昨晚上傻柱毫不顾忌和一大爷、贾张氏对骂。 他有些幸灾乐祸,傻柱的名声现在胡同里已经迎风臭三里了吧。 愉快地吃完早饭,吕康安回到自己房间去补觉,离去前拜托今儿个骑车上班的吕大山,帮他和何雨水去请个假。 吕大山点头答应,等儿子走后他才兴奋地地乐出声。 终于轮到他骑自行车去上班了,他拿着白面馒头快速地吃起来,想赶紧去体会一下,老刘所讲的骑上崭新自行车,满街净是红眼病的感觉。 吕康安并不知道,骑新自行车去上班,会让一向淡然老头兴奋到难以自持。 不是吕康安不关心、不孝顺父母。 而是他还没有具备替父母操心的意识。 两任父母都还年轻,平常都是父母照顾他,他不惹祸就算孝顺了,哪会关注父母喜欢什么。 ……~……… 睡到下午2点,吕康安起床去医院接人。 他来到胡同外的大街上,找到秦淮茹所说的自行车修理铺,借来一辆板车。 这板车是槐木料打造,修理铺平常用它拉货使,打理的很干净。 他拉着板车走在熙熙攘攘的街上,没有预想中的羞耻感。 反而有些怀念小时候,那时他家还没有买三轮摩托,拉庄稼秸秆、粮食,饲料都是用人力板车。每次空车的时候他都要抢着拉车,还感觉很威风。 吕康安正缅怀过去,迎面碰上了许大茂。 许大茂骑着自行,形容憔悴,却满脸喜色,他自然也看到了拉板车的吕康安,他坏笑着骑车穿街道,故意与板车擦身而过。 “孙贼儿,爷爷要当爸爸了,嫉妒去吧。哈哈” 吕康安听着张狂的言语,正要出言嘲讽,回头看见了自行车后座上的一脸娇羞的娄小娥。 他顿时冷笑起来,和一个绿帽子计较那么多干嘛,等孩子出生,长不像爸爸像仇人傻柱,到那时看你许大还能笑得出来吗? 拉着板用了半个小时车来到医院。 秦淮茹已大好,正笑眯眯的和何雨水聊天等他,东西已经打包好,费用也结算完。 吕康安把大包扛上车,让俩女人也上车,他拉起车往回赶。回来的路上倒不寂寞,和两个女人聊着天,转瞬之间就到了大院。 把大包卸下扛到吕家,让何雨水整理一下,把属于贾家的东西给他们送去,他则去还板车。 到了修车铺,交还车的同时,又递给修车师一包哈德门。 修车师傅是个老烟枪,高兴地接过烟,大手一挥豪爽地表示再用车尽管来借。 …………… 晚上,傻柱下班,吕康安快步来到主屋,迫不及待地想告诉傻柱娄小娥怀孕的消息。 他很想看看傻柱听到喜讯作何表情。 推门进去,又撞见傻柱正和一漂亮姑娘吃着瓜子谈笑。 “你们聊,我是来找雨水,她不在这里?那可能在她自己房间。” 吕康安正要撤,漂亮姑发话了:“你就是雨水的对象吕康安吧?” 吕康安停下脚步,回头打量这漂亮姑娘,她属于后世审美观下的美人,和雨水那丫头一样,模特身材,清秀脸庞。 这是是于海棠! “我是吕康安,你好!” 于海棠起身上前和吕康安握手,上下打量他,微笑道:“果然是一表人才,气质上佳,雨水眼光不错,你好我是于海棠。” 她的表情和语气都很真诚,吕康安咧嘴笑道:“哈哈,于海棠同志见笑了!你也很漂亮,和雨水一样漂亮。哈哈。” 于海棠看他笑的合不拢嘴,轻轻一抿嘴,又笑道:“吕康安同志,我不是和你说场面话,我真觉得心胸、能力才是评价一个男人优劣的最佳标准,在这一块你显然上佳。” “哈哈!” 吕康安乐的越发大声,好像被她说到心坎上去了。 他心里却在嘀咕,不愧是搞播音的,嘴皮子就是厉害,几句话就把他说的心花怒放。 “好了!” 傻柱实在看不过眼,道“雨水在她房间呢,你去找她吧。” 于海棠笑道:“吕康安同志你晚上留下来一起吃饭吧,何同志亲自下厨,咱们人多吃饭热闹。” “好!” 吕康安点头答应礼貌地告辞,他来到何雨水的房间,这丫头正等着他,她也听到了隔壁的谈话。 何雨水得意道:“怎么样,我同学配我哥怎么样。” 吕康安一把把何雨水搂在怀里,香了她一口,玩味道:“是个好姑娘,就是不知道你哥玩不玩的转她。” 这于海棠明显是个不安于室的女人,傻柱这家伙还真不一定能降得住她。 ……………………… 晚饭很丰盛,傻柱拿出来十成功力,每样菜都做的色香味俱全。 众人吃的都很满意。 于莉作为于海棠的姐姐也来了,据说还邀请了阎解成,那家伙听到吕康安也在这儿说什么也不愿过来。 饭桌上,傻柱谈起了明代小说,详细地讲解三言二拍,于海棠则聊起了钢铁是怎样炼成的。 于海棠的话大家还能附和两句,傻柱?除了他自己说的尽兴,剩下的都一脸懵。 吕康安也懵,虽然他有着中专生的名头,可这货就是个初中生,他不能露怯,只能不断地点头微笑,示意傻柱说的对。 他不抢风头的做法,让傻柱和何雨水很满意。 吕康安应付完于海棠对他谦虚的夸奖,对挨着他坐,一直在闷头夹菜的于莉小声道:“于莉,上次我说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于莉眨眨眼,不解道:“什么事?” 吕康安道“就是那天,咱们在胡同说的事,就是供销社招人的事。” 于莉惊喜道:“你们供销社要招人了?” 于莉的声音太大,引得其他高谈阔三人看过来。 “不招!哈哈!我看你一直不说话,逗逗你,招人我会不告诉你!”吕康安笑道。 众人都笑,大家信了这个理由,以为吕康安怕于莉插不上话尬尴,开个玩笑活跃气氛。 于莉瞪眼,她随即想起来,吕康安在胡同真正说的是什么!心里不由得一阵慌乱。 第六十章 于海棠(二) 吕康安选择在这儿撩拨于莉,也是无奈之举。 自从上次在胡同里,吕康安告诉于莉,香一口给一块钱,也不知道于莉躲着他怎么着,反正从那晚以后他就再也没见到过于莉。 这次好不容易见到她,两人还挨着坐,吕康安自然不会放攻略明星的过机会。 每天枯燥乏味的生活让他烦透了,他想撩拨撩拨明星给生活添点彩。 桌子下面,吕康安的脚摩挲于莉的小腿挑逗。 于莉是又惊又怒,她赶忙夹了口鸡肉低头装贪吃样,避免让其他人看见她发烫的脸蛋儿,再察觉出端倪。 片刻后,吕康安把脚收回,让于莉知道有贼惦记她就行了,其他事以后再说。 其他人还在吃饭,没人发现吕康安的动作。 吃完饭。 何雨水把桌子一收拾,傻柱得意地从橱柜里拿出来一瓶红酒外加几个高脚杯。 三个女人见到红酒都很惊喜,于海棠、何雨水围住傻柱叽叽喳喳询问哪来的红酒。 于莉脸已经恢复正常,她乘机起身,偷偷地瞪了吕康安一眼,也好奇凑了上去。 瞧完了,自然要品尝一下红酒。 五人坐回小方桌,三个女人稀奇地端着高脚杯,装模作样地小口小口的品鉴红酒。 傻柱瞧几人一副土包子样,撇撇嘴,悄悄拉直上衣,开始讲起了红酒知识。 他款款而谈,从红酒起源于法国南部,到红酒的储存所需的种种条件,以及世界上现存的几大酒庄都粗略的讲了一遍。 三个女人听的一脸认真,手上的红酒都忘记喝了。 于海棠眼里全是迷醉,目光灼灼的盯着傻柱的一举一动。 吕康安把杯里的红酒一口闷了,乘着众人不注意起身给自己又倒了一杯,又给何雨水的杯里填满。 把瓶子放回桌上,他这才端着高脚细品着红酒,听傻柱三吹六哨。 别的他可能不知道,但99%的葡萄酒不具有陈年能力,最佳的饮用期在2—10年之间,只有少部分特别好的葡萄酒才能长期储藏,绝不是傻柱口中所讲所有葡萄酒越存越香醇。 他看着三个女人呆呆地样子,深感好笑,这也就是信息不流畅,给了傻柱显摆的机会,要是放到后世,傻柱敢说这一番话来装逼,早就有人啐他了。 红酒喝完,按说众人该告辞了,但于海棠不愿意早早离去,她还想和傻柱甜蜜地独处一会儿。 于莉恨铁不成钢,拉着她的手,低声骂道:“你不看现在几点了!女孩子家要矜持,你要是愿意,明天再去你们食堂找傻柱也不迟。” 于海棠看着对她微笑的傻柱,痴痴地道:“明天是明天,现在我还有话没跟傻柱说完呢!姐,你先走吧,说完我自己回家,让傻柱去送我。” 于莉看着吕康安和何雨水已经走到门口,心里越发着急,大家都走了,你一个姑娘家晚上和光棍汉独处一室,不要名声了? 她低声威胁道:“快点跟我走!再不走我就把你的事通通告诉傻柱。” 于海棠这才回头,看着姐姐好笑道:“我早就把我谈过好几个对象的事告诉傻柱了,他不在意,所以姐你还是先走吧!” 于莉一脸惊疑,还有男人不在乎这个?她认真打量着妹妹,想摸清妹妹是否在说谎。 傻柱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她们姐妹拉扯低语,他听力极好,于海棠的恋恋不舍让他颇为受用, 他忍不住上前道:“咳,于莉你要不先走吧,我和海棠说几句话就送她回家!” 于海棠情意绵绵的看着傻柱,以为傻柱也和她是一样喜欢心动的感觉,越发不想现在就走了。 拉不动妹妹,于莉恨恨地跺了下脚,恼怒道:“你们说!你们说!我就在门外等你们说完,海棠你今晚就住我家,不用人送你回家,免得大晚上你吃亏。” 于莉说完快步走出房间。 她站在门口好一会儿依然火气直冒,心想,得让爸妈好好管教一下海棠了,不然由着她的性子胡来,以后一定会出大乱子。 于莉听到妹妹和傻柱在聊红酒,心里不由得松了口气,她倾听着房间里的动静,无聊地四处张望。 猛然间,她不可置信地看向耳房边上的墙角,吕康安正抱着何雨水躲藏在阴影里,两人在亲嘴? 于莉顿时面红耳赤,心砰砰跳,她深觉两人不要脸,但又隐隐感觉很刺激,眼睛慌乱一会儿还是不知觉移向墙角。 等何雨水换气时,发现有人偷窥,羞臊地推开吕康安跑回房间,吕康安从墙角走出来。于莉才惊觉自己干了什么! 她羞耻感爆棚,扶着廊柱不敢看吕康安。 吕康安静静看着于莉,等她忍不住抬头看他走没走时, 他手向外面指了指就便离开了中院。 吕康安以己度人,他耳力不错,想来傻柱更是耳聪目明,他不说话是小心隔墙有耳,指外面的意思是他在胡同里等于莉。 寂静黑暗的胡同里。 吕康安着墙无聊地嚼着奶糖打发时间,心里胡思乱想。 一会儿想何雨水要是发现他乱来,以何雨水的泼辣性子,他肯定落不下好。 一会儿又想,在电视剧里还和原世界一样规规矩矩的活着,那穿越过来还有甚意思。 另一个穿越者傻柱能胡乱撩骚,他凭什么不行。 他连吃了几颗奶糖,一嘴的奶味,正当他等的不耐烦,以为高估了钱的诱惑力,准备回家睡觉的时候。 于莉来了! 吕康安赶紧迎了上去,欣喜道:“于莉你来了!” ……………………………~~ 于海棠用两根手指捏着阎解成的枕头,嫌弃地撇撇嘴,甩手把枕头扔到一边,她起身打量着姐姐的婚房,越看越不满意,空间小不说,还如此简陋。 她为姐姐感到委屈,姐姐虽然人长的漂亮,就因为没有正式工作,只能嫁给阎解成这样没出息的男人。 要是姐姐和她一样是个播音员,肯定能找个像傻柱一样的男人,傻柱有宽敞明亮的房子住,有高工资拿,领导还器重。 于海棠畅想一会儿,低头看了看桌子上闹钟,她竟然胡思乱想了半个小时了, 片刻后,于海棠慌起来,她惊觉姐姐于莉去胡同里上厕所都去了半个小时了。 她慌张地起身正要去外面喊人,这时于莉推门进来了! 第六十一章 姐妹 见姐姐回来了,于海棠心放回肚子里,下意识地埋怨几句怎么这么去了这么时间,害她担惊受怕。 于莉表情不自然,赶忙把手里的奶糖塞进给她手里,像小时候用吃的哄她不要哭闹一样。 于海棠看着十几颗大白兔,一脸怪异。 姐姐哪来的大白兔,还这么多,而且她的脸色也不对,太红了,嘴也肿了,整个人透着刚做完坏事怕被发现的心虚样,姐姐她还和小时候一样不懂得隐藏情绪。 而且,半个钟头能干的坏事可不少。 于海棠看了眼窗外,姐姐的婚房和公婆的房间挨着,这边说话太大声,那边房间里能听到,她不动声色收起奶糖,看着姐姐慌里慌张的铺床。 等姐妹俩躺进被窝,关上电灯,于海棠闻着姐姐嘴里的奶味,试探道:“说罢,是谁?” 于莉闻言一惊,身子忍不住抖动了一下。 姐妹俩为了暖和,一个被窝,于海棠自然察觉了动静,她颇感刺激,姐姐竟然外边有人了,要知道姐姐她才刚结婚几个月。 她激动道:“真有你的于莉,你……呜。” 于莉一把捂住于海棠的嘴,慌张地压低声音道:“喊什么,你不想让我活了!” 也不能一直捂着她的嘴,不让说话吧,最后于莉耐不住妹妹的痴缠,见她也没有鄙夷不屑,含糊其辞的把事情说了。 说完人羞愧难当,用被子蒙住了头,怕被妹妹看不起。 于海棠睁大眼,一脸不可思议,喃喃道:“世上还真有这么离奇的事,花20块钱就为了亲个嘴?” 她身子一缩,整个人进了被窝,挠于莉痒痒逼问除了亲嘴还有没有干其他的。 姐妹俩在被窝里胡闹一阵,于莉气喘吁吁的说:“没有,没有,就…亲了!别的我也不能干啊!” 她哪能把细节详说,只想赶紧敷衍过去,后悔自己的不谨慎,让妹妹发现了端倪,不过妹妹没有鄙视反而很些亢奋到时她没想到的。 于海棠娇喘着看着黑漆漆房顶,眼神闪烁不已,姐姐20,那她岂不是得40,40块一个半月的工资啊!都可以可以买双小皮鞋了。 ………………~ “40块钱,我也可以让你亲!” 水池边,吕康安手拿着牙刷嘴里一嘴沫,懵逼地看着一脸羞涩的于海棠。 他感觉这几天自己经常早起,睡眠不足可能出现了幻觉。 他早上还是鸡打鸣起床,先去马华家拿货,再和何晴对阵厮杀一番,最后卖完货回家,因为今天回来的晚一些,前院家家都在吃饭,水池边空荡荡,他高兴不用排队赶忙拿东西来洗漱。 刚刷了两下牙,这于海棠就从三大爷家跑出来,探头探脑的小步跑到他身边,说了这句没头没脑的话。 于海棠看他愣住,以为他嫌要钱多,顾不得羞耻,不满地低声道:“你亲我姐姐都给20,我要40怎么了?” 吕康安抽抽着嘴角,扫了一眼空空的院子,不顾满嘴牙膏沫说道:“不好吧!你这么美丽,我…不能。” “你要是不愿意,我就把你的事说出去!” 于海棠急了,她好不容易找到个冤大头,那容他不配合,再者她都打算好40块钱该怎么花了。 “可以,可是咱们没地方啊,也没时间啊,”吕康安忍着欣喜道。 前院里除了吃饭的时间,或者刮风下雪天,哪个时间段没人,而且还都是没工作的碎嘴大妈。 于海棠闻言高兴片刻后也皱眉,这倒时她没想到的,她思考一会后眼睛一亮,挑眉道:“你吃完饭去街上接我,我带你去个地方!” 这时,三大爷家传来于莉的喊声,“海棠,海棠,吃饭了!” “来了!我洗下手。” 于海棠不耐烦地往房间走,又回身急速嘱咐道:“别忘了带钱啊!” 见吕康安点头,她才欢喜小跑着回房间,高兴的像彩票中奖一样。 吕康安继续刷牙洗脸!越想越可乐,这都叫什么事,买一送一? ……………………… 吃完早饭,傻柱来接于海棠去上班,她很想和傻柱一起走,但她也很想买双皮鞋,只好借口上午有事要办,下午才能去上班拒绝了傻柱,并让他帮忙请假。 傻柱也没多想,悻悻地骑车走了。 于莉等傻柱走了,边归置板凳边劝妹妹:“傻柱人品不好,你要考虑清楚,别跟以前一样,等处上对象了,才发现不合适!” 三大妈收拾着碗筷,闻言道:“我们院里就两个人不是东西,一个是傻柱,道德败坏,一个是吕康安,那就是个狼崽子!谁跟他俩处对象,那就是没长眼睛猪油蒙了心。” 于氏姐妹对视一眼都有些气愤,于海棠想替傻柱辩解几句,被于莉狠瞪了一眼,把话憋了回去。 于海棠依旧愤愤不平,等三大妈端着碗筷出门去水池边后,她对着关闭的房门狠狠地啐了一口 吕康安吃完饭,在家磨蹭着不去上班,等听到于海棠跟三大妈告辞后,他又等了一会儿才骑车出门。 出了胡同在大街左边一百米处接到于海棠,按照她的所指,两人沉默地骑了半个钟头,来到一个公园附近。 在里面左拐右拐,来到一个凉亭前,这里果然很隐蔽! 吕康安把车停好,牵着于海棠的手,就要往低洼处走。 于海棠这时候胆怯了,想后退逃跑,她一腔热血冷却,觉得为了皮鞋付出清白不值。 都到这里了,那还会有退路,有,吕康安也会把路撅了。 半个小时后,吕康安骑车驮着于海棠往回赶。 于海棠气的要疯。 顾不得这是在大街上,上手掐着吕康安的腰,用死力的掐,都快气死她了,姐姐也骗她,这个家伙根本不光亲嘴,他还动手! “再给10块钱,你都把我捏疼了!” 吕康安忍着疼道:“下回我注意!” 这丫头性子太野,和她姐姐完全不一样,他不敢提出格要求,他要是拿出足够利益,有很大机率拿下这丫头,可那样等于给自己绑上一个定时炸弹。 于海棠恼火得很,“还有下回?你想的挺美!就你这言而无言的德行,我还会信你?” 她说完还觉着不解气,另一只手也掐起来。 吕康安无奈,掰不开她的手又太疼,只能求饶道:“好好我给,对了我送你去哪儿,反正我也迟到了,不如我中午请你去吃火锅吧!” 于海棠闻言一喜,收回两只手,乐道:“火锅啊?那好姑奶奶给你这个面子了,咱们先去百货大楼,等我逛完再去吃火锅!” 等到了百货大楼,于海棠兴奋地跑了进去,不到3分钟就空着手出来了,她走路都仰首挺胸,来到吕康安面前得意洋洋转圈道,“怎么样,好看吗?” 吕康安上下打量一遍,才发现这丫头脚上的穿着新矮跟皮鞋,他抽搐嘴角道:“好看!” 买了新鞋,就把旧鞋扔了?喜新厌旧的丫头。 第六十二章 买工作 吕康安带着于海棠看了场电影,出来电影院她脸色羞红一片,又开始掐人,直到来到东来顺才停手。 东来顺是丁德山于1903年创立,当时他在东安市场里摆摊出售羊肉杂面和荞麦面切糕,以后又增添了贴饼子和粥。由于生意日渐兴隆,便取“来自京东,一切顺利”的意思,正式挂起东来顺粥摊的招牌。 东来顺火锅确实没辜负它响亮的名声,两人吃的心满意足。 吕康安这些天挣了不少钱,自然不会吝啬,羊肉敞开了点。 大方的让于海棠越发认定他就是一个大肥羊。 吃完火锅,两人又去了公园胡闹一番,他才骑车送于海棠去钢厂上班。 于海棠抱着吕康安的腰安静的坐在后座,她看着街上稀少的人流,深思熟虑后,还是觉得需要挑明两人的关系,免得吕康安色这家伙迷心窍阻碍她谈恋爱。 她收回手,小心地触摸着自己红肿起来的嘴唇,道:“吕康安我们说不定以后会成为亲戚,我很喜欢傻柱,他无父无母、知识渊博、有上进心,有格调,工作中也是无可替代…………。” “怕我纠缠不清?” 吕康安出言打断她的叽叽歪歪,他骑着车灵敏的躲过突然窜出的孩童,又道:“我也很喜欢何雨水,你放心!” “放心个屁!” 于海棠恼怒道。 轻易得到想要的结果,本该高兴,可她却觉得受到羞辱,这个臭男人把她和她姐姐当成了窑姐? 吕康安也觉得回答的太爽快了,可能伤了于海棠的骄傲,感到她的手又掐上了自己的腰,赶紧找补道。 “我挺喜欢你的,你开朗活泼、可爱、人也长的漂亮,你这样完美的人值得拥有最好的爱情!对了,你真打算和傻柱处对象了?他名声可不好!” 他现在算基本摸透了这姑娘,她就不适合给人当媳妇。她骄傲放纵,喜欢刺激,追求随心所欲,她既不宜家也不宜室。 再说就他俩现在的关系,她嫁给傻柱,以后见面多别扭啊! 于海棠听了前半段,心里还很高兴,听到后半段,她皱眉不屑道:“没想到你这么庸俗,不知道谣言止于智者嘛!” 得,这是没说到你心坎上?吕康安随即不再言语,专心骑车赶路。 在离钢厂2里地的街口,于海棠下车,她警告道:“以后只准我找你,不许你来找我,听到没有!” 吕康安把自行车调整好方向,看着她一脸严肃,笑道:“好好,不过下回你也20。” 于海棠闻言很是气恼,凭什么下回少了一半。 伸手就要拽住他理论,吕康安早防着她了,猛地一蹬脚蹬子自行车快速地驶离了街口。 留下于海棠独自在原地跺脚生气。 吕康安骑车往供销社赶,边骑边想回去一定好好劝劝傻柱,他和这于海棠谈情说爱可以,娶她不明智。 来到供销社,吕康安跑到后院何主任办公室,找到何主任想继续请下午的假。 何主任压根不同意,他气恼道:“李大姐年底就要退休了,她还没请假说休息一下,你这么年纪轻轻的,怎么老请假,不准!” 李大妈要退休了? 吕康安眨眨眼,努力消化掉这突如其来的消息,问道:“接她班的人定了吗?” 何主任神色莫名,笑道:“关系都找到你那里去了?我告诉你,你别在外面胡乱答应什么,这事主要看李大姐自己的意思。” 吕康安知道这老头误会了,他也没过多解释,含糊了几句就离开了办公室。 李大妈要退休!职位就空出来了,听老头的意思,应该有不少人在打这个工作的注意。 他也想要这个工作,要来给秦淮茹,他看过不少小说,每部小说里只要把秦淮茹换到需要发挥人际沟通的岗位上,那俏寡妇总能扶摇直上。 现在他和秦寡妇有了来往,自然也希望她过的好些,不再继续干体力活。 吕康安快步来到供销社大厅,找到正和王大妈聊八卦的李大妈。低声询问起工作的情况。 李大妈没遮拦,把她的情况和要求都说了。 她的儿女都有工作,不需要接她的班,她想把工作卖掉,谁给的钱多就给谁。 吕康安闻言一喜,他有钱啊! 买工作的钱,以后让秦寡妇肉偿,再说俏寡妇的工作也可以卖掉,可以回笼一部分资金。 “李大妈,现在找你的人最高出多少?” 李大妈就笑,“小吕你也想买?你要是想买我就不找别人了,卖工作毕竟不光彩,闹得沸沸扬扬不好!” 吕康安点头,表示他确实想要这个工作。 李大妈和吕康安、王大妈三个人在一个柜台工作了好几年,李大妈虽不喜欢吕康安,但也不讨厌,平常两人属于井水不犯河水,现在她要走了,自然希望给吕康安留个好印象。 她道:“昨晚有个人来我家出价1300,我们两口子没同意,想在再等等,既然小吕你想要这工作,给1300就行了。” 吕康安咋舌,这么贵嘛? 要知道现在白面才0.25块,大米也就0.22块,一个销售员工作就要1300块! 李大妈见他吓得瞪大了眼睛,好笑道:“吓到了吧,刚开始有人出价600块,我就觉得很多钱了,可隔天价格就翻了一倍,我这才知道我这工作有多值钱!” 吕康安想想,这倒是真的,明年就会很多青年因为没工作,还闹腾,被赶到乡下,现在全国人口暴增,工作就这么多,可不就抢嘛! 随后他给了李大妈100块钱定金,定下了这个岗位,让她不要再把工作许给其他人了。 王大妈在一旁安静的看着,见他们完成交易才走过来笑道:“小吕,等老李离职哪天,你得买点好东西给老李,她这个价格卖给你,可吃着亏呢,要知道现在一个临时工的工作没个500块钱都拿不下来。” 吕康安自然说好,当场出钱买了1斤瓜子,三人磕着瓜子边卖东西边聊闲天。 他笑着听王大妈讲八卦,暗里却在心疼自己的1300块钱,决定明天要好好折腾秦寡妇一番,缓解下自己的心绞痛。 下班后,吕康安骑车回到四合院。 他没有急着去找秦寡妇,销售员工作的事,不急着说,得先和秦寡妇对好口供,才能公开。 他坐在床上正思考怎么在不牵扯到自己的情况,帮秦寡妇完成换工作。 门突然被“咚咚”敲响了。开门一看是许大茂,这孙子怎么会来找他? 许大茂端着一个簸萁,里面装着花生和糖块,他满脸喜色道:“安子,我一想你就该下班了,试着敲敲门,你果然在家,给尝尝我家的喜糖!我有儿子了!” 第六十三章 天理不容 伸手不打笑脸人。 吕康安也笑着道恭喜,伸出双手接过了他手里的糖果。 许大茂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心想按照父亲的嘱咐做果然没错,吕康安这小子也没犯浑,他笑道:“安子你忙吧,我还要挨家挨户送喜糖,就不跟你多聊了,改天咱们兄弟一块喝酒!” 吕康安佯装高兴的点头答应,他看着许大茂端着簸萁又敲响三大爷家的门。 不禁感慨傻柱要是能像许大茂一样拿得起放得下,名声何至于沦落到如此地步。 别看许大茂刚被放出来,今天过后,大院里除了特别八卦的大妈,别人一定不会再议论他的不是。 吃人嘴短,不外如是! 胡乱想了一会儿,吕康安回神发现许大茂已经离开前院跑到中院去了,三大爷家也关上了房门。 他摇摇头拿着糖果转身准备回屋,这时二大爷家的儿子刘光天走进了大院。 吕康安眼睛一亮,抬手叫住了他,“光天,过来兄弟!” 刘光天因上次野猪事件正对吕康安佩服得紧。 看到吕康安叫他,他紧跑两步走到台阶上,道:“安哥,您叫我?” 吕康安示意他把手摊开,把糖果都放到他手里,打趣道:“叫你来吃糖!” 刘光天低头看着一大捧糖果,惊喜地咧着嘴笑。 别看他年纪不小,可他从来没有过连吃十块糖的经历,此时得到这么多糖,高兴的不得了,他把糖小心地放进口袋,问道:“安哥,你说什么事吧!能帮我肯定帮!” 吕康安喜欢刘光天的机灵,凑到他耳边耳语一番。 “以旧换新?” 刘光天惊疑出声,随即赶紧闭上了嘴巴。 吕康安笑道:“你回去一字不漏地把话给你爸说一遍就行,要是你爸同意,你来通知我一声。” 尽管不理解,刘光天还是点头答应了,反正他只是个传话筒,想来爸也不会因这事打他。 等刘光天吃着糖块笑眯眯的离去,吕康安推门进屋。 他现在只能换些盆啊、罐啊的小东西来碰运气收文物,其实床、橱柜、桌椅板凳,才是家家户户用的时间最久的老物件。 可他现在没理由,也没能力收取大物件。 看来得等到改革开放他富裕起来,再买些沙发、席梦思,给大院里的家家都来个以旧换新。 晚上吃完饭,刘光天过来传话,二大爷说晚上10点去可以他家。 吕康安看看闹钟,现在才8点,离10点还有2个小时,他起身准备去主屋和傻柱聊聊,看能不能说服他,不要娶于海棠。 刚来到主屋廊下,就听傻柱屋里传来一阵女子银铃般的笑声。 停下西亭这笑声很陌生,既不是秦淮茹,也不是于海棠。 玛德,傻柱又勾搭上一位! 不便打搅这家伙泡妞!他转身来到何雨水的房间。 何雨水正独自坐在床上生闷气。 感受到她房间里的冷意,吕康安弯腰捡起火钳子,夹了几块煤块放到炉子里,再坐上水壶,才坐到床边,搂住她的小蛮腰询问怎么生气了。 何雨水人蔫蔫,头靠着他的肩膀上,气闷道:“我傻哥哥又领回家一个女人?他们现在正在打情骂俏呢!” 吕康安瞬间明白了,她这是为同学兼闺蜜于海棠打抱不平。 “你哥还没正经处对象,多见几个姑娘也没什么不对,正好给你挑个好嫂子!” 何雨水不满地攥起小拳头轻打了他几下,诘责道:“你说的容易,那海棠怎么办,她还是我介绍给我哥的呢,我以后还有脸见她嘛?我哥也是,以前一个女生哄不住,现在也不知道怎么了,个个都往他身上扑。” 吕康安回想电视剧里的傻柱,他确实是一个女生没追到,他自己反而被秦淮茹拿下了。 “你知道你哥屋里的女生叫什么吗?” 何雨水皱眉道:“好像叫冉……,哎呀,她都自我介绍了,我给忘了,只记得她是个小学老师,和三大爷在一个学校任教。” “冉秋叶!” 吕康安接话道。 这傻柱还真是一个都不放过啊! 何雨水慢慢的从吕康安怀里起身,坐正身子,眼睛充满怀疑,冷声道:“你这么知道冉老师的名字,你见过她?” 看电视知道的! 这个不能说,吕康安看着何雨水认真的小表情,心道秦淮茹对不住了,先拿你堵堵枪眼。 他道:“秦淮茹住院那天她告诉我的!” 何雨水想起她那天醒来,确实看到吕康安和秦姐在聊天,不好意地笑笑,又重新扎进他的怀里,喃喃道:“秦姐那么喜欢我哥,为了他都生病了!可惜我哥还是不想娶她,唉,还好我哥懂的感恩,给秦姐换了个轻松点的工作,也不枉秦姐一直给他收拾屋子洗衣服。” “秦淮茹换工作了?” 吕康安惊呼道, 他心中突然生起不详的预感,不会又被傻柱抢先了吧? 他原本计划结婚后帮雨水换个体面轻松的活计,谁知被傻柱抢先一步,帮雨水找了份会计工作,让他郁闷的不行。 这回不会是上次事件重演吧? 何雨水诧异地抬头,问道:“怎么了?有什么不对?” “秦淮茹换了什么工作?什么时候换的?” 何雨水眨着大眼睛,她虽不明白吕康安为什反应这么大,但还是回答道:“我也是今天才知道,我哥给他们钢厂的李副厂长送了礼,把秦姐从车间调到了后勤部!” 吕康安现在很郁闷,他都准备好接受俏寡妇感激涕零了,可他么的又是白费力气。 还有李大妈那里,他都付了定金了。 ………~~~ 敷衍何雨水一番,吕康安匆匆逃离她的闺房,再待下去就要露馅。 也不知道雨水这丫头哪学来的如此香艳的逼供手段,他久经风浪都差点没扛不住。 10点一过,吕康安端起新木盆穿过寂静的前院、中院,来到了同样安静的后院。 后院4户人家,现在只有许大茂家,和二大爷家还亮着灯,路过许大茂家窗户,听到许大茂吵嚷着想听儿子动静。 他抽搐着嘴角,快步来到二大爷家,轻轻敲响了房门。 二大妈开门,把他迎进去,她伸手接过新木盆,打量了一遍木盆里面的新生活用品,欣喜地给二大爷使眼色。 房间里就二大爷夫妇两人,二大爷板着脸端坐在椅子上,指指地上的旧木盆道:“东西都在这里,你要这些旧东西干嘛?” 吕康安偷瞄一眼旧木盆,见确实都是旧物件,放下心后笑道:“不干嘛!这就是个由头。” 二大爷当然不信,不过终究自家占便宜,他也没深究,道:“你的想法挺好,有机会我会在会议上举手提建议的!” 吕康安装作兴奋道:“多谢二大爷,您以后需要买什么东西,尽管来找我,绝不二话!” 二大爷微微颔首,随后他就不再言语。 吕康安识趣,端起旧木盆告辞。二大爷微闭着眼,嘴里嗯了声。 二大妈看着吕康安把木盆端走,心疼的不行,等他走远才对二大爷道:“你真打算提议他当四大爷?” 二大爷顿时不装领导了,起身骂道:“提议个屁,这点东西就想让我开口,他想的美!” 第六十四章 于莉买工作 做好事不留名,不是吕康安的性格。 第二天一早,秦淮茹准时来当门童时,吕康安就得意洋洋地把换工作的事跟她说了。 秦淮茹神色纠结复杂。 只以为吕康安还不知道她已经调到了后勤部,看着他期待的眼神,低头不好意思道:“不用了,傻…傻柱帮我换岗位了!” 吕康安一愣,顿时失魂落魄的不再言语,转身端着旧木盆,绑到自行车后座,沉默地骑车走了。 期间秦淮茹数次欲言又止。 可她实在不知道说些什么!总不能拒绝傻柱,去当销售员吧! 看着吕康安落寞的背影,她愧疚的更厉害,心想要不明天给他点甜头吧,不能辜负了他的一片真心。 车骑到僻静处。 把从二大爷家忽悠来的旧物件通通收取,看着账户余额里新增加的12万,吕康安的心情才变好些。 他刚才面对秦淮茹,不全是装,至少心情不是。他是真的挺郁闷。 拿了货,打算在何晴那里放松放松换个心情,不想她也来添堵。 “我要跟着我先生回老家了!” 何晴躺在床上,意兴阑珊道。 这么快,即使早知道她会离开,可真到了这一天,吕康安满心不舍,他紧紧地抱着何晴,问:“什么时候?” 何晴也用力地抱住吕康安,她越来越用力,仿佛要把自己融进他的身体一般,好一会儿,她才道:“后天!” 吕康安嘴里一片苦涩,“那……那孩子?” 何晴激动地抬起头,调皮地眨眨眼,小声道:“他现在就在我肚子里,昨天我犯恶心,偷偷去医院检查了一下,大夫说有了,你真棒!” “你先生………?” “放心吧,我哥在老家呢,他一定能护住我和孩子!” 吕康安想斥责何晴怀着孩子还敢乱来,嘴张张合合,最终责备的话也没说出口。 他知道这是何晴舍不得他。 忐忑的伸手想感受一下新生命,触手是一片滑腻,没有一丝赘肉。 虽然肚子平平的,但他好像真的感受到有个很像自己的小人在里面酣睡。 何晴幸福地躺在爱人的怀里,两人静静地感受这温馨时光。 可惜很快天色破晓,黎明来临。 两人穿好衣服,依然抱着不想分开,亲了又亲,直到天光大亮,何晴率先恢复理智,狠下心肠把吕康安推出大门。 吕康安垂头丧气骑车离开。 他一点卖货的心思也无,直接骑车回大院。 一路上不停的在想何晴带着孩子在香江该怎么生活, 大宅门里是非多,何晴即使再聪明果敢,也是个内宅妇人,如何斗得过继子继女。 不过她大哥早早就去了香江,应该能护住她们母子吧? ……………… 可把性命寄托在别人手里,那不成了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 吕康安越想越担心,把馒头一放就要起身去找何晴,想提醒她不要相信任何人,亲哥哥也不一定可靠。 等站起来,看到父母诡异的目光,他才惊觉自己钻进死胡同,白天去找何晴给她招灾? 要去明天一早再去,何必急于一时呢。 “安子,你没事吧?”张云关心道。 “又惹什么祸了?说吧!我和你妈挺得住。”吕大山道。 吕康安强笑道:“我能惹什么事?快吃饭,一会上班该迟到了。” 说罢他就咬了一大口馒头,埋头吃吃起来,一副你们问也白问,我什么都不说的样子。 张云、吕大山无奈地对视一眼,约定晚上回来再收拾这个目无尊长的臭小子。 吃完饭。 吕康安怕父母继续询问,跨上挎包骑上自行车就先一步驶离了大院。 等他慢悠悠地来到供销社门口,才发现还有一个麻烦没解决。 在门口忐忑地徘徊一会儿,他咬牙进了供销社大厅,反正早晚都要毁约,早死早超生。 大厅里就李会计和王大妈两人在打扫卫生,并不见李大妈。 吕康安有些欢喜,问道:“王大妈,李大妈还没来?这眼看就要到点了!” 王大妈拿着抹布擦柜台玻璃,道:“老李的老伴昨晚上受凉病倒了,她一早就找到何主任请了2天假,今儿不来上班了,对了,老李让我转告你,钱不用急,大后天给她就行!明天你把人领来上班吧,工资从老李工资里扣。” 这可怎么办?李大妈这么敞亮,他吕康安要做言而无信的小人? 秦淮茹不要这个工作,不是还有于莉嘛?回去先问问她再说!都和他打过啵不能厚此薄彼。 吕康安接过王大妈手里的抹布,替她擦起了玻璃,问道:“李大妈不是年底才退休嘛?” 王大妈活动着腰板,惆怅道:“他老伴是个抡大锤的,年轻时不知道爱惜身体,到老落下一身病,老李得伺候他,所以等不到年底了。” 扫地的李会计突然插话道:“小吕,你家什么人来接班啊?” 啊? 听到李会计开口,吕康安和王大妈都很诧异,因为这老头没事就拿着一本书在那儿看。基本不参与他们聊天。 今儿李会计这是怎么了? 惊讶归惊讶,吕康安还是笑着道:“就是我们院里的一个女邻居,我们两家关系挺好。” “哦!”李会计点点头继续扫地。 其实李会计没坏心思,他看李大妈退休,吕康安和老王都表现的依依不舍,他不由地想到自己,他也不小了,也希望现在和他们打好关系,等退休时候,同事们惋惜他一下。 吕康安和王大妈对视一眼,都默契的没再说话,快速地打扫卫生。 因李大妈没来,她那一摊,吕康安先管起来,他清闲惯了,猛地被一大群人围住指使着拿着拿那,顿时手忙脚乱。 李会计看不过眼过来帮忙,王大妈也不时吼上几嗓子,让大家排队不要挤。 就这样到中午吃饭的时候,吕康安还是被折腾的精神恍惚,耳朵在嗡嗡作响。 平常看李大妈面对拥挤的人潮,应付的那是行云流水、挥洒自如,轮到他怎么这么难。 下午重新开始,直到临近下班,买东西的人才绝迹,吕康安趴在柜台上疲惫不堪地大喘气。 必须赶紧找新的销售员,他顶不住了。 下班后骑车回到大院。 吕康安直接敲响了阎解成的房门,于莉打开房门,看见是他竟慌乱起来。 吕康安害怕于莉露出马脚,被她身后的阎解成看出猫腻,赶紧道:“于莉,你前些日子不是托付我打听供销社招工情况嘛,有消息了!” 于莉惊恐变惊喜,“真的?供销社招工了?” 阎解成也高兴地站起来,忍着对吕康安的恐惧,热情地让他进屋。 吕康安坐在凳子上扫了一眼婚房,道:“别沏茶了,我不渴,你们两口子坐下听我说。” 待他们俩激动地坐好,吕康安道:“我们供销社一位大姐要退休,想把她的工作卖了,要价1300!你们……!” 不待他说完,阎解成就惊呼道:“1300,这么贵!” 第六十五章 娄小娥走了 于莉呵斥道:“闭嘴,听吕康安说完!” 阎解成讪讪地闭嘴。 他刚结婚几个月就被于莉整治的服服帖帖。根本原因是他作为一个大男人和媳妇挣得一样多,面对媳妇撒泼没底气管教。 吕康安继续道:“李大妈因为要照顾老伴,想提前退休,于莉你要是打算买下这个工作,明天就可以去上班。” 于莉为难道:“不能少点嘛?” 吕康安笑道:“因为我是李大妈的同事,她才要价1300,别人最少也得1400,还有你进供销社就是正式工,工资加补贴,我给你算了下,前三年应该每月拿33.5块。” 听到每月33.5的工资,两口很激动,现在他们俩的工资加一起才39块。 吕康安起身道:“你们最晚后天给我答复,我也好给同事回话,毕竟现在工作很抢手!” 说完,他摆手不让两口子相送,便离开房间。 留下激动又为难的小两口围坐在桌子旁发呆。 激动是因为机会难得,为难是两口子没钱,而且抠门到家的三大爷也不可能出这笔钱。 于莉挣扎片刻后,咬牙对阎解成道:“一定得说服你爸出钱,现在正式工作多难找!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咱们两口子只要有一个是正式工,等分家后咱们自己就能养活咱们的小家。” 阎解成没想到媳妇存了分家另过的心思,有些心惊,不过听到小家两个字,也不由地有些向往。 于莉又道:“明年你弟弟就要毕业,他能自己找到工作?就像吕康安说的现在工作这么抢手,咱们不花这笔钱,你弟弟就得花,你是家里的老大,可不能让你弟弟压下去,晚上咱俩劝说你爸把积蓄掏出来,我再回娘家借点,咱们买下这工作!” 阎解成心动,鼓足胆量问道:“那这销售员的班,咱俩谁去上?” 于莉打死也没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气道:“你说呢?我以后还要生孩子,每天顶风冒雪的去扫大街,你忍心?” 阎解成一想也是,媳妇今后要生孩子,是不能累坏了身子,随后静下心来听媳妇安排。 …………~~~~~ 吕康安吃完晚饭就早早的睡了,他为了快速睡着,对瓶吹了一瓶白酒。 一会儿的功夫就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晚上三大爷家爆发第一次全家上阵的吵架,父子俩差点上演全武行。 三大爷夫妻被儿子儿媳气的半死,他们是有几百块的存款,可那是省吃俭用赞下的,要是把钱都给了于莉买工作,剩下的三个儿女怎么办,他们一家子还活不活。 要不是忌惮张云的泼辣,三大爷夫妻都想去堵吕康安的门,痛骂他这个罪魁祸首,搅家精。 凌晨,闹钟响起,脑子生疼的吕康安,强打起精神起床,穿戴整齐,一看闹钟4:13。 他轻轻地扛起自行车,小心地打开大门,来到胡同里。 鸡打鸣后秦淮茹会起来把大门关上,他放心地骑车往何晴家赶去。 明天何晴就要启程去香江,他有许多话要嘱咐,也想和她多待一会。 一路飞驰,10多分钟就来到了小白楼。 把自行车藏好,他来到铁栅栏外,把破大衣往尖刺上一盖,三两下就翻过栅栏,跳到院里。 轻手轻脚进了门房,他想突然出现给何晴一个惊喜。 进去门房就发现平常空空如也的小桌子放着一个钢笔,钢笔下压着一张白纸。 吕康安突然有些心慌,有不好的预感。 他定定神,拿起纸和钢笔。也不顾上暴露,打开电灯,细看纸张上面只要廖廖几个字。 “我走了,记得想我!” 字迹潦草,笔锋不顺,显然是在匆忙、慌乱的情况下写的。 吕康安攥着纸张冲出门房,快步来到小白楼门口,他颤抖着手轻轻一推,大门吱呀一声开了。 原本干净整洁的大厅,现在满目狼藉,各种物品散落一地。 他又冲到二楼卧室,卧室也是凌乱不堪。 吕康安失神靠在墙壁上,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何晴走了,真走了。 ………………~~~ 南下的火车上,何晴穿着朴素无华,靠着椅背静静看着车窗外的景色。 一个老头从后面走了过来,做到她身边笑道:“刚出来就想家了,你不用怕,到了那边我就把手里的资产,过户给你和肚里的孩子,绝不会让老大他们有机会欺负你们娘俩。” 何晴眼里满是信任,温柔地道:“嗯,我信你!等咱儿子成年,你要帮我好好挑一个贤惠点的儿媳,我适应不了每天吵闹的生活。” 老头哈哈笑道:“好好,我再多活二十年。” 随后他压低声音道:“晴儿,娄家也在南下的人群里,你去和他家的姑娘聊聊天,探听一下他们到香江后打算做什么产业。” 何晴乖巧的点头,起身按照老头所指的位置,很快找到了娄家三口。 大家都认识,娄家老两口也希望何晴开解闷闷不乐的女儿,很热情地招呼何晴坐下。 何晴很善于交际,一会儿就把娄小娥的话匣子打开,娄小娥得知何晴也怀孕了,拿出拇指大的水果请她吃,并讲述了果实的作用。 吃了这个神奇的水果,孩子会非常的健壮聪明。 何晴笑眯眯听着,拿起水果细看,她确实没见过这样的果子,吃上一口,是挺美味。 当娄小娥讲到大院,变得伤心时。 何晴突然紧张地问道:“你们大院里是不是有个叫吕康安的!” 娄小娥惊讶道:“是啊,晴姐,你认识他。” 何晴心中酸涩的厉害,轻轻道:“认识!” 不知道小家伙有没有发现纸条?这辈子两人恐怕再也见不到了吧。 …………………… 吕康安心情本来就不好,又忍受了一天顾客的吵闹,下班后疲惫不堪地回到家。 刚进房间,傻柱就来喊他去喝酒。 吕康安欣然答应,他正想一醉解千愁呢。 来到傻柱家,发现一大爷也在。 一大爷心情很好,笑呵呵招呼吕康安快坐。 一大爷以为傻柱请他来喝酒,是在间接地给他道歉。 虽然一大爷前几天差点被傻柱气晕过去,但他和一大妈冷静下来后分析,傻柱这些天的胡闹是因为看到妹妹何雨水订婚了,傻柱他自己作为哥哥还没娶上媳妇,所以心里着急烦躁。并不是对他不敬。 傻柱是一大爷很早就选定的以后给他养老的人,傻柱也当面对他做出过承诺,他自然希望两家恢复到以前的相处模式。 所以傻柱一邀请,一大爷很高兴地就来了。 一大爷招呼完吕康安,又起身查看炒菜,批评傻柱奢侈无度,还出门喊何雨水吃饭,完全不把自己当外人。 吕康安见傻柱皱头紧皱没出言反驳,他作为客人和未来亲戚,自然是客随主便,静静地看着一大爷发号施令。 五个菜很快的端上桌,酒也拿出来。 何雨水进屋看到桌上的三瓶白酒,有些不乐意,小声嘟囔着“又喝酒!”,几步来到桌前端起一盘白菜炖肉扭头就走,她边走边道。 “你们三个喝吧,我去安子家吃饭。” 她把肉最多菜挑走,傻柱和一大爷也没在意,都笑着打趣吕康安。 吕康安脸皮厚对调侃免疫,他起身打开酒瓶,摆好茶缸倒酒,每个人先来半茶缸。 三个人端起茶缸碰杯,开始喝酒。 吕康安和傻柱还是以前的喝酒方式,碰杯就干,一大爷慢悠悠地自斟自饮,不时劝解他俩一声喝慢点。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第三瓶酒马上就要见底,傻柱喝红了脸,醉醺醺的对一大爷道:“一大爷,你是个老好人,我会给你养老送终,前提是你别再管我,我不喜欢管教……不喜欢。” 一大爷憋屈地端着茶缸,他不想和醉鬼掰扯,扭头对吕康安抱怨道:“安子,你说说我替傻柱操心有错吗?他这么混,不管着点还不翻天。” 傻柱已有9成醉意,闻言不服,插话道:“我混?怎么混了,我混娄小娥能给…我生儿子,娄小娥,…娄小娥走了,去香江了…,把我…我儿子……也带走了……。” 一大爷闻言差点没把魂惊掉,一把捂住傻柱的嘴,堵住他的胡言乱语。 吕康安也醉醺醺的,但他习惯留一点量,所以还能保持一点理智。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傻柱请他喝酒了,原来是姘头娄小娥跑了。 他指着傻柱尽情地嘲笑,兜兜转转一大圈,傻柱你还是给一大爷养老、依旧和秦寡妇纠缠不清,你说你穿越过来干什么?哈哈! 笑了半天猛然想起何晴也走了,两人是半斤八两、难兄难弟。 他摇晃着想起身安慰傻柱,被赶来的吕大山架回了家。 一大爷抱着哇哇大吐的傻柱,苦笑一声,暗道作孽啊!他没敢叫人帮忙,自己替傻柱收拾起来。 第六十六章 于莉入职 第二天吕康安带着宿醉后的头痛去上班。 父母已经告诉了他三大爷家吵架的事,他嗤笑一声没放在心上。三大爷夫妻舍不得拿钱给于莉买工作,反而怪他提供消息?这就属于不讲理。 吕康安原以为买工作的事情到此为止,他都打算好明天豁出脸面去毁约了。 不想在上班路上,被于莉拦下车。 于莉带着两个黑眼圈,冻的脸色发白,穿着花棉袄散乱着头发,整个人透着一股决绝。 她截下自行车后没过多言语,抓住吕康安的胳膊就往街边拉扯。 吕康安也想知道于莉突然窜出来想干什么,顺着她的手劲推着自行车跟着她走。 来到一处小巷子口,于莉低头嘶哑着嗓子道:“我把身子给你,你出钱帮我买工作!” 吕康安无语,凭什么啊,1300块呢,平常逗逗你可以,真金白银要了你,他可不敢,风险太大。 通过被抓着胳膊,他感到于莉的紧张,因为她的手一直在颤抖,想来她能说出这一番话,已经是被逼无路了,吕康安还是无情的拒绝道。 “我想帮你,可真没那么多钱,要不先借你300,你再想想其他办法。” 于莉猛地抬头,脸上的泪珠被甩的乱飞,她眼睛满是疯狂,嘶吼道:“你有钱、你有钱,你每天都起早去赚钱!” 你他么小声点。 吕康安浑身一激灵,赶忙捂住她的嘴,左右查看一下,发现巷子里没人,街上行人也没注意这儿,才松了口气。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 吕康安看着怀里不断挣扎的于莉,低声道:“跟我走,找个安全的地方再说。” 他松开于莉,推起自行车就来到街上。 于莉摸了把眼泪,毫无惧意地跟上。 吕康安驮上抹泪的于莉,就往他和于海棠去过一次的公园骑。 一路上他都在想于莉倒底是怎么知道他每天一早出门的,想来想去,问题可能出现在贾张氏和三大爷身上。 贾张氏是个大嘴巴,可能泄密! 三大爷负责大院关门开门,也可能察觉到些许端倪。 不管是他们其中哪一个,都是隐患。 解决办法一时半会想不到,只能先减少出门频率,反正他的固定客户不少,倒不担心突然卖不出货。 来到公园的凉亭。 于莉跳下车,打量这偏僻隐蔽的角落,她没有一丝害怕,以为吕康安要在这里要她,反而有些激动。她的工作有着落了。 吕康安停好自行车,来到双眼红肿的于莉面前道:“说吧,你怎么知道我每天起早出门的。” 于莉现在是知无不言:“是解成他爸发现的,他有天起早去拉肚子,发现了秦淮茹在偷偷的关大门,他好奇,盯梢了几天,就发现是你要出门,秦淮茹只是打掩护。” 吕康安虽早有猜测,但听到真被三大爷发现了,还是心惊肉跳。 “三大爷咋没乘机报复我?” 于莉耻笑道:“他不敢惹你妈,怕你妈堵门骂人,他还警告我们不要乱说。” 吕康安心道真相可不是这么简单,他妈骂的再狠,忍一忍就过去了。 他估计三大爷还没彻底摸清他出门去干嘛,三大爷叮嘱自家小辈不要乱说,是避免打草惊蛇,三大爷调查清楚后,准备给他来个狠招? 不对,三大爷举报他,他肯定会反击举报三大爷收许大茂的礼,以三大爷的性情做不出两败俱伤的事。 或许是想敲他竹杠,即能赚些外快,又能整治恐吓他一番? 于莉见他皱眉不语,忍不住问道:“你答应帮我了?” “帮你个屁!我哪有那么多钱!” 吕康安骂道,这于莉不长脑子,你不是秦淮茹。秦淮茹结婚时间长,对避运有经验。 你就是个生瓜蛋子,你会啥? 万一不小心中标,生下一个和他长相酷似的孩子,他还怎么在大院里生活,三大爷家不举报他乱来? 于莉听他拒绝,开始流泪哀求道:“你有钱!你帮帮我!我没其他办法了,海棠也说你最有钱,求你了。” 这是于海棠给你出的主意,吕康安一阵头痛。 他为了男人的面子在于海棠面前装逼显富。 现在反噬来了! 没办法,吕康安只好把他俩厮混后的危害一一讲给于莉听。 希望她想清楚,万一出事,等待她的绝对是地狱。 于莉听完,心惊胆颤,很后悔自己冒失,要是真出现吕康安所说的意外,她真活不成了。 心里不由得埋怨妹妹海棠瞎出主意,这那是帮她,是要推她跳火坑吧! 吕康安见于莉明白了后果,转身就要推车离开。 现在供销社里就剩下王大妈一个销售员在卖东西,他已经迟到再不去上班,王大妈该骂祖宗了。 于莉见吕康安要走,上前一把拖住他的胳膊不放手,嚷道:“借我1300,我以后随便你亲。” 吕康安都气笑了,于莉你长的美想的也挺美。 他以前花20块,就图个新鲜,图个乐。 现在花1300块,天天抱着红透了苹果干亲不吃,花钱买罪受? 吕康安懒得搭理这婆娘,想抽手走人,于莉死死地抱着,泪眼婆娑的看着他。 吕康安折腾一会儿,还是没能摆脱,无奈道:“借钱也行,以后每个月还15块钱,直到还完为止!” 于莉在心里细算一下,每个月还15块,她需要还10年多,而且这10年里她每个月收入还少了2块,顿时感觉压力山大。 吕康安看出于莉的迟疑,有些哭笑不得。 要不是于莉纠缠着不放手,他那会借钱,现在他痛快的点头答应了,这娘们倒端上了架子。 “借不借,不借放手!” 于莉看吕康安又要抽手走人,赶紧用力抱住他的胳膊,咬牙道:“借借!” 于莉白了他一眼,什么人,不容人家好好想想? 吕康安看着她的妩媚样,道:“先免你两个月的债务,跟我来!” 说着便拉着于莉的手,往低隐秘的洼处走。 既然来到这里,自然先收点利息。 于莉涨红了脸,顺从的跟着他走,心里一阵羞臊和欢喜,两个月的钱说免就免,这吕康安太有钱了。 ……………~~ 半小时后,吕康安驮着于莉去供销社报道。 他现在心里觉得让于莉去供销社上班也不错, 不用毁约丢面子,于莉这漂亮姑娘每天在眼前转悠,还能养养眼。 就是有点太费钱了! 刚才先头利息收的太爽,他对于这笔钱倒没有刚开口借时那么心疼了。 于莉忍着嘴里的怪味,用力的掐吕康安的腰,这家伙太不尊重人了。 吕康安忍着疼,开始教于莉回去该怎么说买了工作的事。 借口就是买工作的钱是她父母千辛万苦筹到的,先借她使。 “你下班别回大院,先把你父母那边搞定再说,你父母要是质疑钱的来历,你…………。” 于莉接话道:“放心吧,钱我就说海棠对象借给我的,我爸妈管不了她,海棠那丫头喜欢出风头,她听了一定同意。” 吕康安点头,对能坑于海棠一把,他还是喜闻乐见,谁让那丫头给他惹麻烦。 两人随后又查找一遍漏洞,直到供销社映入眼帘,才停止交流。 吕康安把车停好,带着忐忑不安的于莉走进供销社。 供销社大厅里。 王大妈一个人照顾三个柜台,早就开始骂人了,看到吕康安带着一姑娘进门,她大松一口气,这混小子可算来了。 一番简短介绍,于莉开始上手,别说这娘们可能真适合销售员这个岗位。她上午还手忙脚乱,下午就应答自如,报价、拿东西、称重、开票,做的有模有样。 惹得王大妈一阵夸,何主任偷偷观察一会儿也点头表示满意。 吕康安又恢复到上班摸鱼模式,他趴在柜台上看着于莉忙东忙西,片刻不得喘息,想想前两天他过的苦日子,心里再也不心疼那笔钱了。 于莉直到第二天和李大妈一起办完手续,才回到阔别了好几天的大院。 当于莉告诉三大爷一家,她现在是个正式的销售员了。 这突如其来消息顿时震惊了整个闫家。 三大爷惊叹亲家的魄力,阎解成则欣喜若狂。 于莉还表示她现在每个月需要还债,所以决定从下个月开始少上交5块。 三大爷思考良久,最终心疼的答应。随后三大爷破天荒的掏出一块钱让老婆子明天去称点肉,来庆祝庆祝。 听到有肉吃,闫家其他三个儿女顿时欢呼雀跃。 第六十七章 洗三礼 过了两天,阎解成忐忑地带着两包果子来感谢吕康安。 吕康安接过东西,热情招呼他进门。 阎解成见吕康安没嫌弃谢礼敷衍,紧张的心放松不少,忍着心虚强颜欢笑和他攀谈起来。 送礼嘛!讲究有来有往,吕康安借着这个机会把三大爷一家的旧生活用品也给换成新的了。 收获文物11件,存款又多了11万。 为了不让三大爷生出他软弱可欺的想法,他找机会把三大爷家的老二老三都狠狠地揍了一顿。 气的三大爷跳脚,以旧换新是你吕康安先提出来的,现在打他儿子做什么?真是个不能吃半点亏的狼崽子。 随后三大爷悄悄打消了敲吕康安竹杠的念头。 ………………… 娄小娥走了,走了好几天后,大院里的人还没意识到邻居里少了一个人。 因为娄小娥自从嫁进大院,基本上不合大院的人来往,她没有工作,也不找人聊闲天,一个人在家不是睡觉,就是在看闲书。偶尔出门不是回娘家,就是去找老太太抱怨丈夫许大茂。 所以当娄小娥跑路的消息,如飓风般从外面刮进大院。 大院里的人才惊觉,哦,原来娄小娥跑了! 真正记挂娄小娥的除了老太太、傻柱,就剩下她丈夫许大茂了。 许大茂惦记她到什么程度呢?这么说吧,如果娄小娥在跟前,许大茂能生吃了她。 …~~………… 当吕康安在大门口遇到双眼通红的许大茂时,同情的拍了拍许大茂的肩膀,表示了一下慰问。 他虽不能做到感同身受,但能理解许大茂的焦躁。 听说这家伙把家里的东西都砸了。让他很是心疼了一阵。 天意弄人,这家伙前些天刚发喜糖,满大院的宣扬自己要当爹了,没想到打脸来得如此之快,而且是用烧红的烙铁打脸。 许大茂推着自行车用他的牛眼,瞪着吕康安,咬牙切齿道:“吕康安你别得意,等你倒霉的那天,看我……。” “你想怎么着?” 吕康安冷笑,把手用力攥成拳,顿时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 许大茂想起吕康安如蛮牛一样的力量,满腔怒火一滞,瞬间熄灭了大半,狠话咽回肚子,涨红着脸,狼狈地骑车走了。 吕大山把大筐放在自行车后座上绑好,用手晃晃筐试了绳子的试松紧,看筐纹丝未动,才开口斥责道:“你惹他干啥,许大茂就是个瑕疵必报的反复小人,小心他那天咬你一口。” “我会怕他?” 吕康安看着许大茂的身影不屑道。 他穿越过来后为了收取文物,天天琢磨大院里的人,再加上看电视剧得到信息,早把他们研究透了,他们心机手段,兴趣爱好,性格特点等,他不说掌握百分百,最少掌握了百分之九十五。 吕大山表情一肃,斥道:“装什么大尾巴狼,快去看看你妈和雨水那丫头,咋还没出门?” “哦!” 见老头要发飙,吕康安不敢再装逼,赶忙跑进大院叫人。 今天是吕薇微新生的男娃洗三,作为娘家人,吕家准备全家出动去参加洗三礼,连未婚妻何雨水都一起去。 张云、何雨水打扮一新手拉着手出来,四人开始出发。 四个人三辆车,吕康安驮着一大筐里面装着贺礼,都是一些吃的,还有张云这个新姥姥给新娃娃做的老虎鞋,老虎帽、新衣服等。 张云吕大山夫妻俩一辆车,何雨水自己一辆车,她后座也带着一个筐,里面是半筐鸡蛋,她骑的心惊胆战生怕把鸡蛋颠簸碎了。 路上,张云给吕康安和何雨水讲了洗三的规矩、和忌讳。 到了吕薇微家所在的大院门口,四个人相继停车。 早就等候咋大门口的何主任父子,都笑着快步迎上来。何主任满脸笑容拉着吕大山的手寒暄。 何解放和吕康安、何雨水打过招呼后,就接过吕大山手里的自行车,推着车在前面引路。 这年头一家有一辆自行车就很拉风了,何况吕家一来就是三辆,大院里闲来无事的人都出门看热闹。 吕家人没露怯,男人中山装,黑皮鞋,女人呢子大衣,黑皮鞋。 吕康安跟在后面听到人群的议论声,无非就是吕薇微的娘家过的真不赖,一家子体面人等。 典型的先敬罗衣、后敬人! 这个大院也是个三进的四合院,何家住在中院的西厢房,何家人口不少,何主任夫妻俩,一个儿子也就是何解放,还三个女儿。 何主任人老成精,自然不会在察觉风向不对的时候,还顶风大办洗三,所以今天洗三礼没有外人,除了何主任的三个女儿两个女婿,就是吕家这一门亲戚,他连自家大院里的人都没请。 何主任很了解吕家人的急切心情,进门就让儿子先带着他们去看婴儿和吕薇微。 吕家四人迫不及待涌进了隔间,隔间里吕薇微包着头巾半躺在床上,正笑吟吟地正和三个小姑子,还有其他五六个妇女说话,她身边躺着一个襁褓。 看见娘家人来了,吕薇微激动地想要掀被子起身,张云一个箭步过去一巴掌拍给躺下了。 吕薇微见到父母弟弟很高兴,咧着笑道:“还是我妈疼我,来了先赏我一巴掌!” 俏皮话惹得围在床前的人都笑,吕大山也顾不得屋里都是女流之辈,挤上前稀罕地看着襁褓中的婴儿傻笑。 张云看过孩子后,笑呵呵的招手让吕康安把筐拿过来。 她当着亲家母和众人的面,开始从筐里往外掏带来的东西,先拿出来婴儿穿戴的东西,这个不稀奇,每个姥姥都会给做。 随后再拿出来一一摆到床沿上的东西就让众人吃惊了,3罐奶粉,3罐麦乳精、好几网兜水果,苹果、橘子等,还有十来瓶各种水果罐头、肉罐头。 张云看着众人震惊的目光,很是满意,这些东西都是吕康安从黑市淘来的,她一次见到时,也惊的合不拢嘴。 张云敞亮地说道:“外面还有半筐鸡蛋,薇微你可劲吃,不够妈再给你送。” 众人都羡慕地看着吕薇微,亲家母的热情上翻了不止一倍,兴奋地拉着张云的手,连说破费了。 吕薇微一直在笑,并不见如何激动,她打量着娘家人,目光最终落到弟弟吕康安身上,笑容变得意味深长。 “安子,雨水快来看看你们的小外甥!”吕薇微招手道。 吕康安和何雨水上前,其他人让开路。两人都远观婴儿,其实孩子刚出生都一个样,跟猴子似的, 吕康安昧着良心狠夸一番小外甥的可爱,俊俏。何雨水则询问吕薇微的情况。 吕康安现在才直观的了解这个姐姐,不再是原身记忆里泼辣、喜欢欺负人的形象。 她不漂亮,但有一股飒爽劲,看的出她和张云一样善于交际,从刚才她三个小姑子一直围着她不停的说话就能看出来。 人太多,有些话吕薇微不好现在说,只是暗示她做完月子就回娘家,到时候会和吕康安好好聊聊。 吕康安莫名打了一个哆嗦。 洗三是老习俗,何主任夫妻俩可舍不得宝贝孙子大冬天的沾凉水,所以连象征性的洗三仪式都没有。 看完孩子就等着吃席了。 酒席摆了两桌,男人和女人各一桌,男人这一桌,除了两个厨子剩下都是亲戚,众人谦让落座,吕大山坐主位,他是今天最重要的客人。 何主任笑呵呵的端酒起身道:“老吕来,咱们大家共同先喝一个,喝完我也不劝酒,你们年轻人随意,我和你们吕大爷慢慢喝。” 吕康安笑,接下来在座的年轻人肯定会集体灌他这个小舅子酒,递给吕大山一个放心吧的眼神,他活动了一下腮帮子,准备一会儿舌战群儒! …………… 洗三过后离过年还剩10天,年味越来越浓,到供销社里买东西的人在成倍增加。 王大妈和于莉忙不过来,吕康顾不上摸鱼,苦着脸上前帮忙。 每天供销社的三人都累的不行,于莉下班后疲惫不堪,嘶哑着嗓子表示想坐吕康安的车回家,被他毫不留情骂了一顿。 本来年轻男女在一块上班就应该避嫌,这女人还想白白送人话柄,咋不蠢死她。 第六十八章 马华遇袭 临近年节,白面和猪肉开始畅销。 吕康安和傻柱师徒每天清点卖货的收入后,都乐的合不容嘴。 26号这天临晨,三人搬完货正在休息,马华突然喘着粗气道:“师傅,安哥,这几天有人在跟踪我!” 吕康安、傻柱两人都一惊。连忙询问是怎么回事。 马华恐惧道:“前天我从鸽子市场卖完白面猪肉往回赶,就有两人鬼鬼祟祟的跟踪我,我没敢回家,直接跑到钢厂去上班了,昨天我又发现那两人,他们还是不紧不慢地跟着我走,我跑到派出所门口,等到大家都起来上班才敢偷摸跑回家,师傅,该咋办啊!” 正想乘着过年大发一笔的傻柱,闻言大怒,猛拍屁股低下的布袋,吼道:“怎么办?还能怎么办,干他们!” 耽误他挣钱的人,通通打倒。 看着勃然大怒的傻柱,吕康安有些蛋疼,没好气道:“你还没马华聪明!那两人是小卒子,盯梢的,他们应该团伙作案,现在他们想找出马华身后的货源,才没对马华动手,过几天就不好说了。” 打小卡拉米有什么意思,要干就干他们老大,一次性打服对方。 还有马华这小子,每次都背着一布袋纯白面去鸽子市场去卖,有点眼力劲的人,都会知道他身后藏有大货源,这小子在鱼龙混杂的黑市卖了一个多月了,到现在才有人窥视他的生意,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 看傻柱眼珠乱转,了解他脾气的吕康安,知道他又在打歪主意。 吕康安没好气道:“你别想着卖货给那些人,在高压严打下还能组成团队出来活动,可见那些人都是穷凶极恶的狠人,只要你和他们合作一次,他们能沾你十年,你有觉得凭你的本事能玩的转他们?” 听到十年两字,傻柱顿时打消了打发横财的念头,郁闷道:“那你说怎么办,让马华换个黑市?” “换个鸽子市场很快也会有人来找茬。”吕康安想想道。 “跟没说一样,满嘴的废话!” “你他么的………。” 马华赶紧拦下互相瞪眼的两人,不好意思道:“师傅,安哥,你们别吵了,我这段时间不去卖货就是了,等过段时间,几个鸽子市场我来回转悠,他们就发现不了了。” “那怎么行!不能换,累不死你!” 吕康安想也不想就拒绝道,另外几个鸽子市场离得远,就马华这小身板去一趟就得累垮。 他话音刚落,房间里陡然一静,师徒俩都一脸惊讶看着他。 吕康安有些莫名其妙,想想刚才的话后,气道:“你们以为老子是个怂货?玛德,老子是想找……,行了,今天就干他们,马华头前带路。” 傻柱喜道:“这就对了,干就完了,弱者才讲策略!” 他现在对自己的力量速度非常自信,要是能参加奥运会,他有百分百的把握拿下3\/4的金牌。 两人热血上涌连声催促,马华无奈,只能找来短棍给两人武装一下。 吕康安打量着手上的桌子腿有些不满意,他想要菜刀,可看见傻柱连桌子腿都不想拿,在马华苦劝下才心不甘情不愿抄在手里,他撇撇嘴没再要求换家伙什。 挥舞一下短棍,别说还很趁手。 装完毕,马华负责指路,三人骑上自行车摸黑直奔南郊鸽子市场。 跟踪马华的那伙人,这几天被滑不溜秋的马华折腾的没了耐心,也打算今天就截住马华逼问出货源。 两队人马很快在鸽子市场外围的小路上遭遇,吕康安他们三个人,对方8个人都空着手,一个身高180以上,健壮如牛的中年男人领头。 黑夜中,中年男人抱拳正要道江湖规矩。 吕康安、傻柱两人不约而同选择先发制人,乘着对方没准备好两人瞬间冲进对面人群直接动手。 力量速度的巨大差距,不是人多就可以抵消的。 中年男人刚说了对面两字,就感觉两团黑夜从他两边一闪而过,当他下意识说出兄弟,发现对面只剩下一个人,他浑身一激灵霍然转身,想招呼兄弟们壮胆。 嗯?7个兄弟咋剩下两人? 等听到几声呻吟,中年男人低头一看,才惊觉站着的两人是对面的,他的兄弟们都被瞬间打倒了。 吕康安、傻柱站在疼的满地打滚的人群中间相视一笑,就这群卡拉米?他们有点大惊小怪了。 中年男人被这诡异的一幕吓得惊心破胆,他脸色发白、浑身冷汗直流,知道这次是踢到城墙了,直接跪倒地上认熊。 这就完了?马华拎着三个短棍,懵逼的看着猛如虎的两人。 傻柱打完人神清气爽,上前训斥中年男人不讲买卖人的规矩。 吕康安随意打量一遍地上人,看看有没有重伤的,他怕傻柱收不住力气不小心再打死一个。 突然他的眼神一凝,踢飞碍事的人弯腰捡起地上的手枪,对正耍威风的傻柱提醒道:“活计,他们有枪!” 傻柱也是一激灵,弯腰对着中年男人一通搜索,等真搜到一把手枪后,傻柱是又惊又气,他再厉害也抵不住子弹啊! 傻柱气急败坏地对中年男人拳打脚踢。 中年男人抱头挨着打,大吼道:“您两位大侠是高人,可也不能不讲江湖道义,在下已经认输,怎么还无辜打我!” 傻柱乐的哈哈大笑,笑完拎着中年男人走进了路边的小树林。 马华咽了咽口水,跑过来问道:“哥哥,我师傅……?” “你师傅去跟那个那个家伙去谈生意去了,你不用管,去,把自行车推过来,你师傅出来,咱们就回家。” 这群人这么怂,是吕康安没想到的,既然傻柱见识到他们手里有枪后,还继续和他们做生意,说明傻柱手里的底牌够硬,他阻拦一次还能拦第二次。 他又不是傻柱的爹!凭什么一直管他。 一会儿功夫,傻柱独自从树林走了出来,面露得意,吕康安制止了好奇的马华,三人骑上自行车往回赶。 树林里。 中年男人阴沉着脸,盯着傻柱离去的方向恨得咬牙,突然脸部肿胀处阵阵麻痒,片刻后便是针刺般的疼痛,直如万蚁咬啮。 中年男人疯狂地抓挠身体,直到精疲力竭,痒意消失,他才停止,中年男人躺在枯草丛里呜呜哭起来,他这是招惹了哪路小鬼,这么恐怖。 ……………… 傻柱把人收编,马华不用担心卖货问题。事情算完美解决。 回到大院。吕康安把门一关,激动地从裤兜里掏出手枪仔细检查,作为资深军迷他一眼就认出这是把54式手枪。 根据在原世界看过的枪械视频知识,研究一番后退出弹夹,弹夹有8颗子弹,从新装上弹夹,又耍玩一会儿,才关上保险准备收起来。 现在他离傻柱太近,只能暂放在床底下。 直到去上班的时候,把车骑到僻静处,左右查看无人,他才把手枪收进空间吊坠里以备后用。 ………… 今年傻柱和何雨水订好了去吕家吃年夜饭。 所以这几天,吕康安把白面猪肉大量的往家带,有时卖完货,还逛一下鸽子市场,见到稀罕物就会掏钱买下。 他希望在这个世界的第一顿年夜饭能吃的丰盛些。 每逢佳节倍思亲,到了除夕这天,吕康安把自家对联贴上,又给傻柱家写完对联,才放下毛笔,坐在床上发呆。 他思念原世界的家人。 何雨水推门进来,看他愣愣的,惊呼道:“你和我傻哥哥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怎么你们俩今儿个都不正常,快说,不然我就要逼供了!” 吕康安一把把何雨水拉到怀里,紧紧地抱着她,想把寂寞驱散,但效果甚微。 他转移话题道:“今儿个大家基本都放假了,没有女生来找傻柱亲亲我我?” 两人紧密地依偎在一起,何雨水察觉到了他的悲伤,她贴心的没有问,顺着话题道:“哈哈,怎么没有,光上午就两波,于海棠还有冉老师都来了,她们一前一后差点碰上,把我哥吓得出了一身冷汗。” 吕康安好奇道:“秦淮茹没请傻柱去她家吃饭?” 第六十九章 成亲了 何雨水靠在吕康安的肩膀上,头轻轻地蹭着他的脸颊,笑道:“怎么没有,不过她们家秦姐说了不算,有贾大妈在,我哥怎么会去,那不是自找麻烦嘛!” 傻柱要是真扛不住秦淮茹央求去了贾家,贾张氏的蛮不讲理,对上傻柱瑕疵必报,那绝对是一场大型的斗犬比赛。 吕康安脑中幻想着两人的终极对决的场面,忍不住想笑。 何雨水又道:“不过我哥说秦姐请他,目的是为了让他带肉去,并不是真心实意的邀请去吃饭。” 她不傻,有些事一眼就能看明白,她只是不想计较那么多罢了。秦姐还想让她来劝劝傻哥哥。 呵,真拿她当傻子糊弄,他们兄妹来吕家吃饭不香嘛?这可是未来的婆家。 温暖的房间里,两个年轻男女闲聊几句就开始耳鬓厮磨,眼看就要擦出真火时,一阵响亮的敲门声把两人惊醒。 “小刘在家吗?我们来写对联了!” 是三大爷在说话,他在敲邻居刘嫂子家的房门。 这老家伙出现的真不是时候,这眼看就能吃到肉了,被他一嗓子把气氛毁了个彻底。 吕康安很恼火,又开始惦记三大爷的自行车。 何雨水红着脸,匆忙的把棉袄的扣子系上,看他一脸愤愤不平,轻拍他一下,娇嗔道:“好了,结婚后都随你,快别生气了!” 吕康安这才转怒为喜,拿上东西拉着她去给主屋贴对联! 出门就见三大妈端着盘子站在门口和刘嫂子唠家常,三大爷正蹲着身趴在椅子上一脸认真的写对联,地上还放着墨盒。 大冬天的为了一把糖果的报酬,挨家挨户给人写对联,三大爷夫妻也不嫌冷! 刘嫂子见吕康安端着小锅,眼睛顿时一亮,问道:“安子,面糊糊多不?” 吕康安笑道:“够了,一会儿贴完主屋,就给你拿过来!” 现在贴对联多用面糊糊做粘胶。 他第一次熬没经验,别的什么都没放就用面粉,面粉还倒多了,别说刘嫂子家就一间房,再来三间也够使。 刘嫂子得到应承,心里高兴,转头夸上了他家的对联,道:“安子,你的字写真不错,我看咱们大院除了三大爷就属你的字好。” 旁边的三大爷手一抖差点把福字写废。 他抬起毛笔,撇了刘嫂子一眼,对几人笑道:“安子的字不错和我不像上下,不过安子年轻不惜的受我这份苦,大冷天的还自备笔墨、椅子给邻居写对联。” 吕康安晓得这三大爷怕他抢写对联的活计,好笑道:“三大爷,您辛苦,您这活我可干不了,我写这几副都快把脑浆子抽干了!” 三大爷笑眯眯,对他的识趣很满意。 过了二门,何雨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低声道:“这三大爷真有意思,每写一个字就提一下糖,生怕写完对联,刘嫂子不给他报酬。” 吕康安也笑,电视剧为了具备观赏性,只演绎了大院的矛盾冲突。 真正的生活在这里,才能明白大院里的人都是一群小老百姓,和平常人哪有区别。 中院里,棒梗正带着一群孩子在玩沙包,孩子们一边玩一边用力嗅飘荡的肉香,丢沙包的、躲沙包的,都不专心。 他们是被大人给撵出来的。 家长们打扫卫生他们捣乱,炸丸子、炒菜他们偷吃,大人们没办法,只好先把孩子哄去院里玩:赶快出去玩吧,晚上回来吃肉! 看着几个孩子,吕康安突然来了童心,把对联和锅塞给何雨水,让她自己去贴对联。 他跑回家拿来一挂鞭炮,拆成一个个小鞭炮,点上一根烟,看着浑然不觉的孩子们,他坏笑着引燃一个鞭炮甩手扔到孩子们中间。 “啪” 一声脆响,孩子们吓得哇哇叫着四散而逃。 他乐的哈哈大笑,孩子惊慌过后又呼啦一下围上来,几个男孩子叽叽喳喳讨要鞭炮。 他可不敢给,这可不是后世专门卖给小孩的摔炮,小鞭炮的引线燃烧的太快,大过年的,孩子们万一炸到手就不美了。 所以还是你们指哪他用鞭炮炸哪儿吧! 孩子们一听也行,反正都是听响嘛!不是他们放的也无所谓,开始嬉闹着到处指,随后中院的犄角旮旯到处响起“啪”“啪”的鞭炮声。 路过中院的邻居看他带着一群孩子玩闹,都笑着打趣,他不在乎,兴之所至高兴就好。 秦淮茹打扫完卫生,站在门口看了一会,揶揄道:“你还小嘛?” 何雨水正站在凳子上往门框上刷浆糊,闻言笑道:“秦姐你别说了,把他说哭了,我还得哄!” 哈哈,这话一出惹得秦淮茹大笑,吕康安也笑,鞭炮放完,孩子们一哄而散继续去玩沙包。 他看何雨水已经再收尾,就没过去帮忙,对秦淮茹道:“听说你换了新岗位了,还适应吗?” 秦淮茹偷偷瞄了何雨水一眼,大声道:“还行,领导关心、同事相处和睦。” 就正常闲聊天,你那么大声干什么?这样反而让人起疑心,吕康安正想找补一下。 贾张氏在屋里呼叫秦淮茹,秦淮茹脸色一变,长叹了口气,扭头回屋了。 何雨水端着锅走了过来,摇头道:“你别怪秦姐一惊一咋,她婆婆现在把她看的可严了,只要跟男人说一句话她婆婆就生气!” 吕康安失笑,这贾张氏防傻柱倒是防的严严实实,可他呢,昨儿个他还偷了一回呢。 ………~~~~~~ 除夕夜,吕家的年夜饭很丰盛,开着收音机,吕康安父子和傻柱推杯换盏,何雨水和张云笑语晏晏。 傻柱逢节思亲,接连闷了好几杯酒,一会儿脸就红了。 吕康安和吕大山对视一眼,赶紧拦下他继续倒酒,这年夜饭才刚开始,你就醉倒?不像样! 傻柱拿着酒瓶不撒手,对吕大山道:“吕叔您别拦,让我喝吧,您是不知道一个孤儿每年都是咋过的春节,看着别人家家团圆喜庆,心真跟刀扎一样难受,我每次都把自己灌醉,当………。” “哥!” 何雨水低吼,“你是孤儿?我呢?我是谁妹妹?咱爸还活着呢!” 她快被傻哥哥给气死了,你作为娘家人不给自己在婆家面前挣脸面就算了,好好的吃饭喝酒不好嘛,为什么要把脸皮扯下来丢地上踩。 傻柱被她的气势所摄,不敢再胡咧咧,放下酒瓶,低声发泄不满,“你才当了我几个月的妹妹?还敢吼我,看把你能耐的!” 他嘀咕的声音不小,说的话在座的人都听见了,张云、吕大山面面相觑,这都是什么混账话,耍酒疯呢? 吕康安示意张云安抚住爆怒的何雨水。 他陪微醺的傻柱喝酒,不把傻柱灌醉是不行了,不然过一会儿,这家伙敢把穿越的事说出来。 几杯酒下去,傻柱就醉倒了,吕康安把他架回房间安顿好,才回来继续吃年夜饭。 看何雨水还红着眼一副脸丢尽的羞愧模样。 吕康安安慰道:“雨水咱们一大个院住了十几年,你哥是什么性子,我爸妈会不知道?你不知道我妈有多喜欢你,知道我追到你后高兴地好几个晚上都睡不着觉。” 张云白了儿子一眼,老娘那是气的睡不着! 张云接过话头继续安抚何雨水,直到这丫头发现未来公婆真没嫌弃她才破涕为笑。 年夜饭才算正式开始。 接下来饭桌上的气氛越来越欢乐。 在座的没外人,何雨水过完年就要嫁过来,张云还喝了两杯酒,兴致来了,跟着收音机即兴唱了两段京剧。大家鼓掌叫好。 年夜饭吃到10点才结束。 ……………~~~~~~~~ 傻柱第二天醒酒以后,知道他给妹妹丢脸了,为了补偿妹妹,他开始卖力的准备嫁妆。 其实也没什么可准备的,72条腿吕家已经找木匠打好,就等着去拉货了,刚流行的三转一响,自行车、手表、收音机吕家都有。 于是他买了一台缝纫机给何雨水当作嫁妆,并许下永不再犯的承诺,才结束了兄妹间的冷战。 农历2月9号,吕康安穿戴一新骑着自行车驮着一身红的何雨水,在大街上溜了一圈完成了接亲仪式。 回到大院,对父母三鞠躬,完成了拜天地。 酒宴过后,焕然一新的婚房内,吕康安五味杂陈看着娇羞的何雨水,轻轻道了声:媳妇! 老婆他有,媳妇是何雨水! 第七十章 傻柱的奇异果 结婚后第二个月,何雨水吃饭时呕吐不止,到医院一检查是怀孕了。 虽然早有猜测但真听到这三个字,吕康安还是恍惚起来,大夫随后的话他一个字也没听进去,他脑子迷糊的厉害。 他又要当爸爸了? 浑浑噩噩的从医院出来,他骑车驮着媳妇往回赶,心思不宁下把自行车骑的歪歪斜斜,直到腰间传来剧痛,他才惊醒回神。 何雨水调侃道:“高兴傻了?要是把我摔沟里,看咱妈咋收拾你?” 吕康安顿时一激灵,忙打起精神好好骑车。 回头看摸着肚子傻乐的媳妇,他无比感慨,那个亲一口就害羞的何雨水再也回不来了。现在的何雨水是他孩子的妈,一个嚣张的京城娘们。 自行车刚到大院门口,等的不耐烦的张云一步大跨步下了台阶就迎上来。 吕康安吓了一跳赶忙扶住她,张云直勾勾盯着他,“大夫怎么说?” “怀了,刚好一个月!” “妈呀!” 张云一拍大腿,激动的转了原地两圈,她眼圈都红了,看何雨水的肚子跟看稀世珍宝一样小心翼翼,来回踱步打量却不敢触碰。 何雨水原本看到张云还有些难为情,被张云这么一折腾,她连最后一点羞涩也没了。连忙制止了还想转圈的婆婆。 “妈,咱回家说吧!” “对对,回家回家!” 张云扶着何雨水小心迈台阶,吕康安推着车跟在后面,他没想到这个妈对孩子这么稀罕,只能在电视剧里看到婆婆鞍前马后照顾怀孕儿媳的场面,今后恐怕要在吕家上演了。 甚至会殃及到他这个池鱼。 果然,回到房间张云让何雨水躺下休息,开始指使他干着干那。 给何雨水递上水果罐头,再给她捏腿解乏,看着这娘们一脸享受的吃着橘子罐头,吕康安气的牙痒痒,给了她一个你等着得眼神,他晚上要重振夫威。 何雨水嚼着橘子,感受着口腔里酸爽,对他的威胁不屑一顾,高声叫道:“妈!” 吕康安赶紧低下头卖力的捏腿。 “怎么了雨水?又想起来吃啥了?快说妈给你做。”张云闻声而至,手里还拿着面团。 何雨水撇了一眼老实无比的吕康安,甜甜的一笑,“没什么,就是怕您太累了,其实晚上再吃面条也行。” “嗨!妈不累,你歇着吧,妈给你做面条去,安子,你好好的捏别使太大劲知道吗?” “嗯!我知道了!”吕康安手轻柔起来。 “哎呀,你这跟挠痒痒似的,雨水能舒服?稍微用点劲啊!哎呀!劲大了,真笨,行了去我那屋把麦乳精拿来,用热水泡一茶缸给雨水补补身子。” 张云现在对笨手笨脚的儿子很是不满意。 吕康安听话起身往外走,走了两步反应过来。 “妈,那是我姐买给你和我爸的,雨水想喝我明天一早去给她买。” 他赶紧给何雨水使眼色,让她也拒绝。 张云急道:“你怎么这么迂腐,别磨叽了,快去。” 吕康安站着没动,小事可以顺着这个妈,涉及到底线的事,他恕不能从命。 何雨水也不想喝婆婆的麦乳精,那是人家闺女孝敬父母的东西,她那能喝的下。 何况她又不是买不起麦乳精。 结婚后吕康安给了她一千多块钱和一大堆各种票让她随便花,再加上傻哥哥给的压箱底的钱,她可以说是财大气粗。 眼看张云就要举着面团打吕康安。 她赶紧撒娇道:“妈,我现在不想喝麦乳精,只想吃面条。” 张云立即收手,恨铁不成钢马上换成和颜悦色,“好好,你等着妈这就给你去做。” 她说完便急匆匆的去擀面条,临出门还白了不听话的儿子一眼。 吕康安听到隔壁的关门声,来到床前一把抢过何雨水手里的罐头,三两下吃完,把罐头瓶往床头柜上一放,脱鞋上床。 搂住何雨水,捏着她的翘鼻,气道:“满意了?你就持宠而娇吧!等明天我妈情绪稳定下来,看到你这么折腾她儿子,肯定会对你有意见,你注意点吧!傻媳妇。” 何雨水摇头摆脱掉他的手,依偎进他怀里躺下,不满道:“什么叫持宠而娇?你不知道怀着孩子有多辛苦?” 辛苦个屁! 他又不是没见过怀孕的人,哪有刚开始怀孕就谈辛苦的,那以后几个月呢?他还活不活了。 “那你还去不去上班?” 何雨水道:“当然要去啊!刚怀孕就请假说不过去!” 吕康安很欣慰,这个婆娘还能要,没有被他妈的糖衣炮弹迷惑。还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现在外面已经开始乱了,她要是请长假,再让居心叵测的人抓到把柄举报了,工作保不住不说,人也得受一番折辱。 ………………………… 何雨水的身体非常健康。 自从早晨吐过一次后,再也不见任何妊娠反应,还很能吃,吃嘛嘛香。 中午吃面条,她连干两碗,都快赶上吕康安的饭量了,张云看了很高兴。 母亲能吃能睡,肚子里孩子必然长的好。 晚上吕大山回来后,得知儿媳妇怀孕了,也激动的不行, 当得知儿媳妇还喜欢吃酸的,更是连喝好几杯酒来表达欢喜。 一家人吃完晚饭,吕康安在父母的注视下,扶着何雨水回屋,等到了自己房间,他把手一撤,两人恢复正常状态。 他正想调侃何雨水几句咋不装老佛爷了,烦了? 傻柱突然推门进来。 傻柱站在门口不言语,就盯着何雨水的肚子看,嘿嘿笑着傻乐。 吕康安皱眉,这是老子媳妇!你这个穿越者想干嘛! 他一把拉过椅子,把傻柱按在上面,并挡住他的视线,不悦道:“进屋敲门,老师没教你?有什么事说吧!” 傻柱没想到吕康安连他这个大舅哥的醋都吃。 看吕康安这么紧张妹妹,傻柱也没在意他的粗鲁,伸手用力拨开他,对何雨水道:“哥知道你怀孕以后,特地跑到农科院给你寻来两枚奇异果,你尝尝好吃不好吃!” 说着就把手里的果子递给何雨水,何雨水打量一下两个拇指大小,四四方方的五彩果实,抬手就往嘴里塞。 吕康安也看清了果实的样子,明白这必定是空间农场里的东西,见傻媳妇问也不问就开吃,他一激灵,赶紧上前阻拦。 傻柱从身后抓住他的衣服一拉,他一顿,就这片刻功夫,何雨水已经把果子送进嘴里,还嚼了两下。 “快吐出来!”吕康安急道。 何雨水被他一吓,下意识咕咚一声把没嚼烂的果实咽下去,好奇道:“你怎么了?” 吕康安转身指着傻柱,斥责道:“那是什么东西?你就给她吃?吃坏了身子你负的了责吗?” “雨水是我亲妹妹!我还能害她!” 傻柱不满道,不识好歹!知道这果子花了多少积分嘛!娄小娥怀了他的种,他才给了娄小娥三枚果实。 吕康安憋屈的难受! 有些话不能敞开了说,他打定主意了,要是何雨水生下怪胎,他一定会弄死这个家伙。 何雨水把吕康安拉到床边坐下,安慰道:“没事,就两个小西红柿而已,吃了就吃了。哥,你还有吗?怪好吃的!” 哈哈,傻柱乐的哈哈大笑,“没了,新品种,一年就结了两枚果实,等明年我再去要。” 吕康安血气一阵上涌,恨不打这臭娘们一顿,就这么馋?没看清那果实的颜色,没察觉不对? 傻柱笑完,道:“明天跟我出去一趟,我带你去收点好东西!” 吕康安无语,说的多伟光正,还不是觉得外面乱了,想去乘火打劫、浑水摸鱼! 他有空间吊坠,自己去不好嘛? 和你在一块还不能使用空间吊坠。他空手能拿多少东西? “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我不想助纣为虐!” 傻柱嗤笑,单独行动就单独行动,说些让人牙碜的话干什么嘛! 肚子里长牙的家伙,装什么大善人! “那祝你好运?” “你也是!”吕康安笑道。 何雨水左右打量他俩,好奇道:“你们在打什么哑迷?” “没什么!”两人异口同声道。 第七十一章 无题 奇异果的效果很显着,何雨水变得越来越能吃,除了肚子慢慢鼓起来,身体也不见发福。她活动自如和没怀孕前没什么两样。 张云不知道原因,看的心惊胆战。 早饭何雨水吃了五个白面馒头,三个鸡蛋,喝了两碗粥,还想继续拿馒头吃,张云赶忙拦下,心急火燎的拉着儿媳妇去医院检查。 半路上张云被嫌弃脚步慢,何雨水健步如飞拽着她走,她越发的胆颤,直到大夫确定婴儿和母亲都好,而且是大大的好,她才勉强放心。 回来就跟吕大山感叹,就没见过这样怀孕的,别人都是怀胎十月,辛苦十月,前期孕吐、精神不振,后期腿脚浮肿、行动不便,儿媳妇倒好,除了吐了一次,平常不见任何不适,要不是肚子一天比一天见大,谁能相信她怀孕。 吕大山沉默片刻后,含糊道:“可能是咱家顿顿白面,儿媳妇吃的好吧?” 张云想想,也只能是这个缘由了,家里白面馒头、猪肉鸡蛋随便吃,橱柜里摆满了水果罐头和奶粉、麦乳精,别人家哪有这个条件,能吃上几个煮鸡蛋就算补充营养了。 经过半夜的心里建设,第二天一早起来,看着狼吞虎咽的何雨水,张云依旧很担心,指使吕康安送她去上班,免得路上出现意外。 吕康安有些不情愿,他这几天跟着打咂人群,偷摸的收珠宝首饰,收的正美,不想耽误宝贵时间。 再说雨水这丫头现在的力气比怀孕前大的多,一个成年男人都能轻松举起来,哪会有什么危险。 张云气恼不已,斥道:“外面现在这么乱,你放心雨水一个人去上班?你不去送,我和你爸去!” “还是我去吧!你和我爸还是顾着自己吧!”吕康安无奈道。 张云没好气道:“我和你爸平常待人和善,从不与人挣长短,谁会没良心的举报诬陷我俩,倒是你这个黑心肝的要小心了,每天跟着去作孽,也不知道为孩子积点德。” 吕康安无语,哪有这么诋毁亲儿子的。 他不由得想到这几天看到的惨剧,没出言反驳母亲。 吃完早饭,吕康安骑车送何雨水去废品站上班。 一路上绕着扎成堆的人群走,走走停停,花了半个小时才走到近在咫尺的废品站。 让何雨水自己去大办公室上班,他来到废品站李主任的办公室。 李主任还是很爽利,很亲切,看到他进门连忙让座倒水。 “我想小吕你也该来了,家里的白面可断顿了!” 吕康安端着一茶缸热水,笑道:“李姐你不怕嘛?现在可是人人自危!” 李主任往椅子一坐,靠着椅背好笑道:“你不用担心我会供出你来,我家那口子不在公检法上班,也不是正职,波及不到他,至于我,废品站小猫两三只,能出什么事!” 吕康安放心了,不连累到他就好,“这次要多少?” 李主任道:“十斤白面!” 这么少?吕康安为难道:“李姐不多要点?我手里还有新鲜的猪肉。” 李主任苦笑:“可不敢要多,这时候再给别人带货,我家那口子该打我了,猪肉也不敢要,肉一下锅香味瓢的整栋楼的人都闻的见,细水长流吧。” 人家开始谨慎行事,吕康安也没有再劝。 这李主任以前没少帮他赚钱,没用了随手就扔,不是他的性格。再说过个一年半载,情况明朗以后,他还等着李主任继续给卖货呢。 约定好明天何雨水把货给带来,他就准备离开。 李主任突然道:“小吕,你现在可以去废品堆里淘宝了,这一个月有好多人来卖家里的好物件,有些我们不收,他们把东西丢下就走。现在的废品堆可不是以前的废品堆了,好东西多的是!” 吕康安纠结,他还想赶时间去捞偏门呢。 李主任又道:“何雨水的哥哥来了好几趟了!每次都一待一整天!” 吕康安蛋疼了,傻柱这家伙还真是神出鬼没,他不是跟着打杂的人群去发横财了嘛?咋又来废品站淘宝了。 撇了眼窗户外高了好几米的废品堆,他很心疼,傻柱有系统加持,他扫荡过的地方还能剩下什么好东西! 拒绝了李主任的好意后,他骑车来到大街上,开始转圈的寻找他前几天刚认的“带头大哥”。 这“带头大哥”年纪虽小,才17岁,但他勇猛果敢,铁面无私、还极善于演讲,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他跟着带头大哥几天时间,就收获了半空间吊坠的名人字画、珠宝首饰。 找寻了半天,不见带头大哥的身影,吕康安很失落,思量一番后,他来到街边一个人群后面站定,想今天先跟着他们混一波。 不想人家很排外,看他穿着中山装,脚上是皮鞋,就想揍他。 他眼见不妙,骑上自行车猛蹬了两条街,才把疯狂的人群甩掉。 经此一役,吕康安不敢再胡乱浪了,赶忙骑车回到了供销社。 心道只能明天一早就赶到集合点,找到相熟的人群再去收珠宝。 供销社里,王大妈和于莉正百无聊赖的趴在柜台上胡乱聊着八卦。 看到吕康安,于莉很惊讶,“你今儿个怎么来上班了,你不是请假一周嘛!” 王大妈和李会计知道吕康安这几天在外面胡来的事,看到他都有些畏惧。 吕康安淡淡的扫了他们一眼,道:“谁规定请假后就不能来上班了,我是副主任来视察一下工作不行吗?” 王大妈被他的一脸严肃表情吓到了,伸手拉扯于莉的衣角,想提醒她不要再说话了,小心被这黑心肝的报复。 于莉和吕康安又聊了几句,等他离开大厅去了后院,于莉看着王大妈和李会计如释重负的样子,调侃道:“你俩就这么怕他,他也不吃人啊!” 王大妈皱眉道:“哼,吃人的打死就完了,小吕这种人会让咱们家破人亡!” 于莉看他们真的误会了吕康安,她赶忙帮着解释起来,“你们真的不用怕他,王大妈、李大爷你们和吕康安在一块工作好几年还不了解他的为人嘛!他没跟着外面的人瞎胡闹,就是好奇凑热闹而已,他可没干过伤天害理的事,要是他敢干他妈就能打死他,………~~~~” 一通真情实感的诉说,让王大妈、李会计对吕康安的厌恶、恐惧,稍微降低些。 他俩对视一眼,都暗道知人知面不知心,以后还是不搭理小吕的好,这于莉年纪轻轻,哪里懂人心险恶。 供销社后院,吕康安来到何主任的办公室。 何主任这些天吓坏了,整天惶惶不可终日,他来到供销社就扎进办公室一天不露头,和平常没事就去大厅转悠一比,宛如换了个人。 何主任小心翼翼地开办公室的门,看到门外是吕康安才长舒一口气,抹去额头的冷汗,道:“你小子怎么来了!” 吕康安推开他迈步进屋,冷笑道:“看看你是不是在偷懒!何奎啊何奎,你可真行,整天躲在办公室享福,让同事下属忙碌,我看你的思想被腐蚀了,需要……。” 他的话还没说完,何主任已经吓的瘫倒在地上,喃喃道:“到我了,真到我了。” 吕康安看着他的糗样,颇感好笑,正想添一把火,再吓吓他。 何主任突然指着吕康安,厉声道:“畜牲、猪狗不如的畜牲,我是你姐姐的公爹,你父亲的好友,我平常那么照顾你,没想到最后栽倒你手里,你……~” “行了,逗你玩呢。”吕康安伸手把他拉起来,没好气道:“对我怨气挺大啊!还畜牲,我是畜牲,你孙子我外甥是啥。” 何主任懵逼一会儿,发现没人拿着棍棒冲进来,明白真是吕康安在开玩笑,他哽咽着连打带踹的揍这个臭小子。 待何主任出了气,吕康安才把他扶到椅子边坐下,安慰道:“你放下心吧,咱们供销社就这么几个人,只要我这个副主任不瞎胡闹,谁还能把您咋地。就像您说的咱们是亲戚,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也不知道你整天怕啥。” 何主任气喘吁吁道:“你小子还年轻,不懂人心险恶,你要小心点,咱们供销社里有一个小鬼。” 吕康安失笑,“你是说李会计?您现在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您知道我这几天在干嘛吗?我跟着人群瞎跑去了,刚才我一进门,吓得李会计手都抖了,他就那怂样,你还怕他?” 何主任大喜,随后又惊疑道:“你可不能干坏事啊!那是畜牲……!” 吕康安无语。他严重怀疑这老家伙在趁机骂他。 第七十二章 大外甥 风波越演越烈,刚开始倒霉的是资本家。 然后是文化学者。 到最后人性里最恶劣的一面也展露出来。 子举父,夫举妻,妻举夫,同事相疑,邻居互防。 吕康安虽然知道这段历史,也早有思想准备,但还是被一出出流血事,惊的目瞪口呆。 他顿时对发横财失去兴趣,准备安下心去上班,小心度过这段时期。 谁知当天晚上大院外面就响起了枪声。 动枪了! 张云吓得惶恐不安,抱着吕康安的手不放,他好话说尽,张云怕他再出去作恶死活也不松手。 他这才知道这段时间他的胡作非为让父母担心受怕成这样。 他感觉自己十分不孝。 不放手就不放手吧!正好留在家里陪陪已经成了惊弓之鸟的爸妈。 这一呆就在家呆了半个月。 直到这天上午天上飘起鹅毛大雪,离预产期还早的何雨水突然破了羊水,他才和傻柱火急火燎用门板抬着何雨水出了大院的大门,飞奔着往医院赶。 医院走廊内。 傻柱听着生产室内何雨水的喊叫声,急躁的乱转,开始指责吕康安没尽到做丈夫的责任,连自家媳妇哪天生产都不知道。 吕康安也焦躁不安,闻言气恼的不行,出言反驳了几句。 两人越说火气越大,眼看就要动手。被随后赶来的张云、吕大山给制止了, 外面的雪下大了,张云、和吕大山两人头顶和肩膀上盖了一层白。 吕康安顾不上和傻柱大眼对小眼的互相瞪着斗气,赶忙接过他俩手里的大包小包,帮他们打掉身上的雪。 天气这么冷别在受凉感冒了。 张云不耐烦的拍掉他的手,着急询问生产情况,他指了指生产室,不言而喻。 这回换成张云着急的转圈了。 下午2点,何雨水还没生出来,她的喊叫声也没了。这下连几人中最稳重吕大山都不淡定了。 不信鬼神的吕康安开始对满天神佛祷告哀求。 再生不出来他就要急疯了, 心里不由得大骂起未曾谋面的儿子,臭小子还不出来没看见你妈都精疲力尽,连喊叫都没力气了嘛! 下午三点,折腾了他妈6个小时的臭小子终于降生了,整个走廊都是他响亮的啼哭声。 吕康安差点喜极而泣,感谢了一圈神佛后,才抬起发软的腿踉跄的走进生产室。 他顾不上看那个被其他三人围着稀罕的臭小子,直接扑到床边拉着何雨水的手,抚摸着她被汗水湿透的头发,心疼的不住的说辛苦了。 何雨水卸下了包袱,人虽然疲惫不堪,但精神抖擞,握着吕康安的手,笑着催促道:“快去看看咱儿子,长的很像你!” 吕康安陡然一激灵,完了! 长的像原身!那就是孩子很丑了? 一旁的女大夫对进门来先安慰妻子的吕康安很有好感,笑道:“同志你儿子发育的很好,足足有七斤重,是我这两年来接生的最重的婴儿。” 等何雨水转移到病房,一切都打理好,何雨水也吃过糖水煮鸡蛋后沉沉的睡去。 吕康安才有机会看上一眼自己七斤重的儿子。 襁褓中的臭小子确实发育的挺好,乌黑的头发,白白的皮肤,黑珍珠一样的大……恩小眼睛咕噜咕噜转着,显得很机灵。 唉!和原身长的真的很像,尤其是眉毛和眼睛。都远远的避开了剑眉星目四个字。 张云享受完临近床家属的羡慕嫉妒后,一把推开了吕康安,开始乖孙乖孙的哄不哭不闹的臭小子睡觉。吕大山也兴致勃勃凑了过来。 吕康安被挤到一边。他示意傻柱去外面抽烟,随便换换气。 病房里的气味难闻的很,奶香混杂着婴儿屎臭味,呛的人想吐。 傻柱的鼻子比他的还灵敏,估计也是在强忍着,他一使眼色,傻柱就乖乖的跟了出来。 两人在门口的台阶上,看着漫天飘雪,静静地吞云吐雾。 吕康安又吐出一个烟圈后,道:“你这些天整天不着家,知不知道秦京茹来了。” 傻柱轻笑一声,面露得意,道:“知道,她来大院当天就来找我了!撵都撵不走!” 吕康安看着他得意洋洋的表情,颇感好笑,“那你知不知道,你白天不在家,这几天许大茂天天领着秦京茹出去,一出去就是一整天。” 傻柱勃然变色,震惊道:“你说的是真话?不是跟我逗闷子?” 吕康安又道:“你说呢,我这几天就没出过大院一步,天天在院里转悠,昨天许大茂把秦京茹带去他家,两人在里面待了整整一个下午,旁晚秦京茹才出来。” 傻柱瞪眼,质问道:“你他么昨天咋不跟我说!” 吕康安翻了个白眼,骂道:“孙贼儿,你昨天几点回来的你忘了!” 这家伙真他妈臭不要脸,你昨天半夜才醉醺醺的回来,老子都脱衣睡了,咋跟你说。 傻柱才记起来,昨天晚上李副厂长请他喝酒,他喝醉的事,理亏下转头看着白茫茫的医院大院,骂起了许大茂。 “他嘛的许大茂!看老子咋炮制你!” 吕康安好奇道:“你还想让许大茂帮你养儿子?” 秦京茹和许大茂来往密切,关系暧昧,以傻柱这家伙自大的性子,是绝对不会娶秦京茹了,那秦京茹一直想嫁给城里人,她无路可走的情况下说不定真和许大茂结婚。 有了娄小娥的前例,这家伙有99%的机率会再去偷人。 心里的计划被一说而中,傻柱恼怒瞪了吕康安一眼,“瞎操心!你不好好想想该怎么教育我大外甥,怎样给他树立正确的三观,关心这个干嘛!” 吕康安无语,孩子刚降生1天,树立屁的三观,他听的懂嘛! 知道傻柱不想听人说教,但有些话不提醒不行。 “刚刚你也看到你大外甥的脸了,长的很想我,如果许大茂的媳妇生了个孩子像你,你就别想在大院待了,大家会一人一口吐沫星子淹死你,孩子也不可能健康长大。” 傻柱嗤笑一声,对提醒颇为不屑,暗道老子有空间,手段高明到你这个土鳖想都想不到。 他不想在讨论这个话题,转头眯着眼睛打量吕康安,冷哼道:“哼,道貌岸然,和一大爷一个模子里出来的货,你既然这么正直,怎么和阎解成的媳妇于莉勾搭上了!” 吕康安闻言猛然一惊,“你监视我?” 傻柱不屑道:“监视你?你也配!积分那么………咳咳…乘着我妹妹怀孕的功夫偷吃,要不是顾忌我妹妹怀着孕,当时就想打残你。” 看着吕康安低头思索,他又道:“别想了,说说吧今后打算怎么办?” 你他么!风水轮流转,今天到我家。原本想看傻柱的笑话呢,不想最后吃瓜吃到自己身上。吕康安道:“你先告诉我你咋发现的?” 傻柱道:“怎么发现的?你自己不检点摸人家于莉的屁股,还有脸问我!” “说吧!好奇的很!”吕康安不依不饶。 必须要问清楚,要是傻柱的系统能提供实时全景地图,他以后也好提高警惕。 傻柱不耐烦道:“上个月在你家门口,我透过家窗户看见的。” 吕康安恍然,原来如此,大院里的几个不重要的墙都被住户拆了搭厨房了,从主屋窗户确实能看到他家门口。 心里一阵轻松,只要不是实时监视就好。 “咳咳,关于于莉这个,我回去想想!” 傻柱无语,这是偷吃上瘾了?逼问道:“于莉现在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你的?” 吕康安斩钉截铁道:“不是!” 第七十三章 聪明的孩子 看傻柱不信,吕康安解释道:“真不是!我家和阎解成家门挨着门,我得有多疯狂才会让于莉怀我的孩子。” 于莉的孩子确实不是他的。 虽然他最终没忍住要了于莉,减免了她好几个月的欠款,但那是在她怀孕以后才发生的事,他才不会犯致命性的错误。 傻柱正要说话,医院大门口突然跑进来三个人,他侧身让开路,准备等这三个人过去再说。 吕康安自然也看见了,他倚着门口的立柱倒不用担心阻挡别人进出。 医院大门离门诊楼也就五十米距离,虽然满天飘雪,空气灰蒙蒙的,但他一打量就看清了三人的样貌。 再听他们的言语,猜想应该是哥俩带着突发急症的父亲来就医。 哥哥脸色难看背着昏迷不醒的老父在前头跑,弟弟着急的跟在后面不时为老父扫掉身上的雪花,两人的棉鞋都积雪打湿透了。 那哥哥边跑边埋怨:“咱爸的病一直是孙大夫在治疗, 可能看见了门廊下的吕康安两人,那哥哥闭上嘴不再指责,并示意弟弟也不许说话。 两兄弟顶着满头积雪背着老父越过吕康安两人,急匆匆地进了门诊楼。 傻柱转过头来,冷笑道:“自作自受!” 吕康安点头,是啊! 傻柱又道:“说说吧,怎么勾搭上于莉的,怎么让她心甘情愿给你,通通说说吧!” 他真的挺好奇。 这吕康安长的不咋地,竟然勾搭上了于莉那么漂亮的新婚少妇,而且她老公阎解成还一点都没察觉出来老婆出墙! 吕康安重新点上烟,看着傻柱满脸的求知欲。 他很费解。 现在雨水顺利生产,你不应该行驶大舅子的权利打出轨的妹夫一顿嘛?咋还探讨上泡妞了呢? 他蛋疼着把借给于莉钱的事,大致说了一遍,并重新解释了两人是清白的,只是开玩笑有些过头而已。 傻柱听完,一脸不可思议加嫌弃。 他自动脑补了吕康安拿着欠条,要挟于莉的场面,心里很是鄙视他这种没有技术含量的下作行为。 也鄙夷他的胆量小,于莉那么漂亮,他就捏捏人家的屁股沾点小便宜?暴殄天物啊! 同时傻柱很自责,他得多蠢才能想到找吕康安来偷学泡妞技术呢? 吕康安看着傻柱一会呲牙,一会咧嘴的,暗道这孙子又怎么?表情这么丰富。 不会是发现他勾搭于海棠了吧? 他忐忑道:“这下你该信了吧!我不会乱来。” “信、信。” 傻柱胡乱的点头道,又欲言又止的打量吕康安。这家伙真可怜啊,被妹妹管教的连摸一下俏邻居都胆战心惊。 ……~~~~~~~ 现在医院里的设施简陋,别说空调暖气了,就是热水也不能随时供应。 待在医院里又冷又不方便,吕康安问过医生后,得知何雨水和孩子的都很健康,并不需要住院。 第二天一早,吕康安从自行车修理铺借来板车,板车上先铺上一层稻草,再铺上厚厚的棉被,把媳妇儿子拉回了家。 先回来的张云已经把房间收拾好,房间用醋熏了一遍,床上换了新棉被,光炉子就点了两个,生怕孩子冻着。 吕康安把何雨水抱回带有强烈醋味的家,刚想看看熟睡的儿子,就被张云撵了出来去买糖果。 等他拎着一大兜便宜的糖块和花生再回到家,房间已经被一群叽叽喳喳的老娘们占领了。 把糖果递给笑得开心的张云,让她给来贺喜添丁的人发糖,他凑过去小心翼翼看了一眼儿子,发现臭小子在这种吵闹的环境下,依然睡的很香。 洗三和满月酒,吕家都没大办。 时局如此,单个家庭不敢抗衡大势。 只能委屈取名叫吕锦文的臭小子了。 臭小子越长越好跟同龄的婴儿一比,比人家大了一圈,整个冬天更是连个小感冒都没有过,刚满月就能大致听懂大人的话,让张云、吕大山欣喜若狂,直呼宝贝孙子是个天才。 早把奇异果的事忘的一干二净的何雨水,更是高兴的连亲了这浑身散发着奶臭的臭小子好几口。 再一次偷偷地检查了儿子的小身板后,吕康安才真正放下了一直悬着的心。 “没副作用就好,爸也不用找你舅舅拼命了。”他抱着小脚丫用力乱蹬的臭小子打趣道。 ………~~~~~~ 吕锦文满月酒过后没几天,许大茂就挨家挨户发喜糖,告知大家一个震惊无比的消息。 他和秦京茹今天领证结婚了。 之前他和秦京茹出入都是偷偷摸摸,大家都以为秦京茹是傻柱的对象! 现在许大茂竟然和傻柱对象领证了!大院里的人都幸灾乐祸,等着看傻柱和许大茂互撕。 吕康安正抱着儿子教他认屋里的东西,房门就被许大茂敲响。 许大茂拎着布袋进屋后,羡慕地看着吕锦文,调侃道:“安子你可真行,儿子刚满月就迫不及待地教育他?他这么小能听懂什么,你太着急了。” 关于吕锦文聪明伶俐满月就能认人认物的事,吕大山罕见的摆出严厉的态度,让家里人不要去外面招摇、显摆。 张云虽然心有不甘,但也晓得现在不比以前,苦恼的点头答应。 何雨水和吕康安自是不会出去乱说,所以许大茂这么说也正常。 吕康安接过糖块,暗道剧情还是回归正途! 许大茂还是娶了秦京茹! 他颠了颠一直好奇盯着陌生人看的儿子,给许大茂道声恭喜。 许大茂笑道:“晚上去我那儿和喜酒,这次哥们是真心邀请你,晚上自个麻溜的过去,别再让哥们请你第二趟。” 吕康安点头答应,他有了儿子后,心态平和了许多,既然这许大茂有意缓和彼此之间的关系,给了阶梯他就下。 他问道:“婚礼不办了?兄弟还想闹你的洞房呢!” 许大茂看着呜哇呜哇胡乱叫吕锦文,就想起娄小娥肚里的孩子,心里苦涩、难受的厉害,苦笑道:“我是二婚,再说就现在这个样子我哪敢啊。” 吕康安叹了口气,道:“也是,对了,晚上你都请了谁啊。” 许大茂想想道:“都是咱们院里的人,三个大爷、你、阎解成、刘军,就您们六个。” 还真都是大院里的人。 吕康安突然坏笑道:“秦京茹可是和傻柱相过亲,你现在娶了她,可要小心傻柱报复。” 秦京茹确实是他撬墙角娶来的,许大茂想到傻柱的拳头,顿时有些口干舌燥,强撑着胆气道:“老子会怕他,反正都是我媳妇了,大…不了…大不了……。” 第七十四章 大院闹剧 吕康安看着做贼心虚的许大茂乐的哈哈大笑,怀里的吕锦文不明所以也跟着咯咯的笑。 许大茂恼羞成怒,“不是兄弟,你到底那头的?” 说完他就反应过来,拍了拍自己脑门,懊恼道:“哎呀,忘了你小子是傻柱的妹夫了!嗨,湖涂啊!我还叭叭的请你去喝酒来着!要亏!” 吕康安打断他的表演,笑道:“好了好了,不笑你了,晚上我一定到,再次祝你和秦京茹新婚快乐,幸福长久。” 听到吉利话,许大茂这才高兴的离去。 看着懵懵懂懂的儿子,吕康安扶住他那健壮到已经能支撑脑袋的脖子,开始对他进行素质教育。 “儿子,知道许大茂为什么来请爸爸去喝酒吗?因为他想从内部攻破我和你舅舅的天然联盟!” 吕锦文被裹在小被子里,小脚丫一蹦一蹦的活动着。 吕康安又道:“儿子,那你知道为什么爸爸答应去吗?因为你舅舅他不是个东西,天天来咱家臭显摆他那奇异果的功效,把你爸爸给气着了,爸爸要折腾折腾你那个蠢舅舅。” “瞎说什么呢!” 何雨水挎着挎包推门进来,她把挎包挂在门后,在炉子上烤烤手,接过急不可耐的儿子,给臭小子喂上奶后。 才道:“你给儿子瞎说什么,他以后记恨他舅舅怎么办,儿子可是很聪明的。” 吕康安懒得搭理这嚣张、显摆的娘们,一个40天的婴儿,大脑都没发育好呢,再聪明能聪明到哪儿去,也就是认认人和物罢了。 看着床边丰盈了许多的媳妇,和大口大口吃奶儿子。 他抿抿嘴,道:“儿子给爸爸留点!爸爸也饿!” 毫无孝心的臭小子立马护住他的奶瓶。 何雨水失笑,轻拍吕康安一下,道:“你晚上去劝劝我哥,让他别在和那个冉老师来往了,要是被别人发现他们在一块,咱们家也会跟着受牵连。” 傻柱和冉秋叶还在来往? 吕康安惊讶道:“你看见了他们在一块了?” 何雨水早已盘起长发,她把脸颊旁散乱的头发撩到耳后,无奈道:“我今儿个下班回来晚,就是去跟踪他们去了,我哥…我哥…哎呀,我哥把冉老师金屋藏娇了。” 吕康安震惊的哑口无言。 可以啊傻柱!没想到只能在小说中看到的情节,真让你办到了! 金屋藏娇啊!所有男人的梦想! 而且这个娇,还是有思想追求的冉秋叶! 他艰难道:“那…那于海棠呢?于莉不是说她妹妹和傻柱要订婚了吗?” 何雨水给儿子换了方向吃奶后,才道:“我就是怕海棠知道后大闹嘛!就海棠那不吃亏的性子,不把我哥举报了送进去,一定不会罢休!” 她说完就希冀看着吕康安。 吕康安顿感牙疼,“我咋劝?你哥连你的话都当耳旁风,会听我这个外人的话?” 何雨水扫了眼紧闭的房门,知道提前退休的婆婆正在另外一间屋里做饭,她脸颊上红,凑到吕康安耳边轻轻道:“大夫说我可以了,你要是办成了,晚上回来奖励你。” 吕康安无语的看着自家娇俏可人的媳妇,“我试试吧!” 他其实没有媳妇猜想的那样急切,毕竟有俏寡妇和于莉帮忙呢! …………~~~~~~~ 晚上从许大茂那里喝完喜酒,吕康安醉醺醺的敲响了傻柱的房门,准备找他好好聊聊。 傻柱开门就被呛鼻的酒味熏的倒退了两步,皱着眉头把他让进来。 吕康安微红着脸,进门后先倒了一杯水润了润发干的嗓子,坐在凳子上,才道:“傻柱你把二大爷怎么了?那老家伙咋一直骂你呢!” 傻柱躺在摇椅上,闭着眼睛继续听收音机,漫不经心的道:“还能怎么了,阻挠他当官了呗!” 吕康安伸手从他旁边的盘子里,抓了一把葡萄干,吃着异常美味的葡萄干,又问:“那一大爷和三大爷呢!” 电视剧里二大爷毛遂自荐,被大权独揽的李副厂长提拔后,二大爷确实没干人事,你阻挠他高升情有可原,他憋屈难受,骂你几句也说的过去。 但一大爷和三大爷咋和你结的仇。 傻柱不淡定了,无语道:“许大茂请你们喝喜酒,你们都在酒桌上骂我来着?” “咯!” 吕康安打了酒咯,没好气道:“怎么会都骂你,我就没骂!” 傻柱气笑了,指着他半晌才道:“那我谢谢你啦!” 他又道:“一……一大爷也骂我了?” 吕康安见他脸上一片认真,知道一大爷在他心里的地位是不一样的,不再开玩笑,“没,一大爷倒没骂你,但提起你来就哀声叹气,不是,你还没说你咋惹到三大爷呢?” 傻柱重新躺回摇椅,嗤笑道:“那老家伙见我提着一兜东西,就想打我的秋风,我没搭理他。就这样。” 吕康安又倒了一杯水喝尽,笑道:“你应该还讽刺了三大爷几句吧!” 三大爷是抠门喜欢占小便宜,但为人还算不错。 三大爷肯定以为傻柱提兜里的东西来路不正,想敲诈一点沾沾便宜,如果傻柱敷衍过去,就是一点东西不给,三大爷也不多嘴和外人说什么。 但刚才在许大茂家的酒桌上,三大爷提起傻柱那是义愤填膺、怒火中烧。想来应该是傻柱用激烈的词语埋汰他了。 傻柱笑着给吕康安竖起大拇指。 “还是你了解我,你还在许大茂家探听到什么消息?他们有没有出招对付我?快说说!” 老子不是间谍! 吕康安哑然失笑,看着兴致勃勃的傻柱,整理了一下思路后道:“我今天来是为了冉秋叶来的!” 傻柱猛地坐直身子,惊道:“你怎么知道冉秋叶!” 不应该啊!他把冉秋叶安排在京城西边,大院里的人上班、生活都在京城东边,按说不能这么快被发现啊! 吕康安没故弄玄虚,直接道:“雨水今天看见你驮着冉秋叶逛街了,她跟踪你发现了你们的爱巢!她担心你未过门的媳妇于海棠知道后会报复你,让我来劝劝你放弃冉秋叶!” 他说完继续倒水喝,白酒喝多了,容易渴。 傻柱神色一阵变幻,沉默不语。 吕康安又喝几杯水后,见傻柱还是不说话,他起身离开了主屋。 好言难劝该死的鬼,于海棠、冉秋叶那个是善茬?就傻柱这两把刷子还想玩通吃?真是想瞎了心了。 傻柱要是娶了秦京茹,那又是另一番场景,秦京茹是只要物质上满足了她,其他的她可以退让。 于海棠、冉秋叶呢,她俩有知识有文化,希望与爱人双宿双栖,断然不会接受第三者插足。 吕康安回到自家,与何雨水说了傻柱的态度,何雨水气的牙痒痒。 事情他办了,自然要求媳妇兑现承诺,接下来何雨水再也顾不上傻柱了。 第二天一早大院就喧闹起来。 三大爷自行车的两个车轴被贼人卸去了。 吕康安神清气爽地出门跟在人群后面看热闹。 三大爷蹲在地上看着门口散架的自行车,哽咽难言。三大妈坐在地上拍着腿大声咒骂偷车轴的人。 人群议论纷纷,都断定这是报复。 可不是报复嘛!不然那个小偷这么无聊把自行车拆成一地的碎零件,还把两个最重要车轴拿走了。 吕康安看着铺了一地的自行车,心疼的咂咂嘴,早知道你会落到这个地步,还不如让他提早收取呢。 一大爷和二大爷黑着脸挤到众人前面,看到这一幕也是哭笑不得。 一大爷道:“晚上开会吧!” 二大爷点头,指着零件道:“我怀疑是傻柱干的!” 一大爷装作没听见,大声道:“晚上开会!都散了吧!该上班上班,该吃饭的去吃饭吧!” 现在确实快到上班时间了,众人慢慢都散去。 晚上开会自然没有结果,三大爷不服,直接报警,警察来了好几趟也没查出是谁干的。 最重要的嫌疑人傻柱,当天根本就没在大院,他喝醉了,留宿在徒弟马华家,马华和左右邻居都能给他证明。 最后三大爷只能自认倒霉! 三大爷的眼泪还没干,二大爷家的玻璃半晚又被砸了,门上的窗户上的一块玻璃没剩,通通都被砸碎。 二大爷气的脸上的肥肉直颤,指使着两个儿子去找傻柱报仇雪恨,随便把傻柱阻碍他升迁的仇一起报了。 两个如狼似虎儿子被傻柱一脚一个踹的起不了身,躺在地上直哼哼。 秦淮茹听了傻柱的话,直接叫来居委会的人,没证据的二大爷被居委会的大妈喷成鹌鹑。 二大爷的职位当场就被剥夺。 刘海中赔了玻璃又折了二大爷的职位,顿时晕了过去。 第七十五章 傻柱的危机机遇 大院里的人都心知肚明,是谁在捣乱,大家现在对傻柱是又恨又怕。 恨他毁了大院的声誉,连累他们接不到居委会派发的糊火柴盒的活计,怕,自然是畏惧傻柱的武力值。 三大爷在大院生活了十几年,对大院任何风吹草动基本了如指掌。 他在自行车修理铺打听到车轴的价格后,回来立即开始联合被撤职的刘海中,要发起把傻柱驱逐大院的行动。 两人一拍即合,刘海中也不装病了,生龙活虎跳下床,开始和三大爷商讨怎么写倡议书。 当吕康安从于莉嘴里知道这个小道消息时,有些懵逼。 三大爷把自行车爱若生命,傻柱毁了自行车,三大爷杀人偿命? 要不说文化人喜欢杀人诛心呢! 只要驱逐行动开始募集邻居签字,不管最后能不能把傻柱撵出大院,都给大院里的邻居们和整条胡同的人留下一个坏印象:傻柱恶了全院的人,傻柱是大院里的毒瘤。 现在人人自危的时候,傻柱成为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接下来他会遭遇什么,可想而知。 吕康安很希望现在有个手机,赶紧通知一下傻柱。免得这家伙成为第一个灰头土脸逃离四合院的穿越者。 于莉用毛巾垫着手,托着两个饭盒从后院来到大厅,轻轻地放到柜台上,她把饭盒打开,拿出筷子横放在饭盒上,才把饭盒推倒吕康安面前。 “大老爷,吃饭了!” 吕康安收回思绪,回头看了看,问道:“王大妈和李会计呢?” 于莉拉过凳子坐到吕康安的旁边,直勾勾盯着他饭盒里的白面馒头和白菜炒肉,心不在焉的道:“这两天不是倒春寒嘛,大厅有没有点炉子,他们热完饭就在厨房里吃了,随便能喝口热水。” 吕康安看看于莉的饭盒里的两个二合面窝头和两三筷子咸菜,伸手拿了一个大白面馒头跟她换了一个小窝头,又夹了几筷子白菜炒肉放到她的饭盒里。 他吃着窝头,笑道:“满意了?每天都来这么一出也不嫌累。” 于莉咬了一口馒头,又夹了块油汪汪的猪肉放到嘴里,细嚼慢咽一会儿,咽下去后才道。 “没办法,怀孕以后嘴巴变馋了,家里吃不起,只能偷偷从你这里打打秋风。唉!我要是有傻柱这样知道补贴妹妹的哥哥就好了。” 吕康安笑笑没反驳。 吕家能不时吃上肉,靠的是财大气粗的傻柱救济!这是大院里的人一致的想法。 听了大家的议论,吕家除了张云气的跳脚,其他三人都很淡定,傻柱顶在前面他们在后面放心吃肉,干嘛要生气呢? 他看看于莉的大肚子,再打量她消瘦了的身材,不解道:“不应该啊!三大妈不是天天给你炖鸡蛋羹吃吗?” 于莉苦笑道:“每天一个鸡蛋,加再多水也炖不了一碗,能解什么馋。” 吕康安无言以对。 现在大环境如此,有的孕妇还做不到天天吃鸡蛋呢,他说不出三大妈苛刻儿媳的话。 他从饭盒里挑出几块肉来,通通夹到于莉饭盒里。 于莉瞪直了双眼,看着饭盒里的肉,紧张道:“我肚子太大,不能乱来了!” 吕康安气的差点把都给夹回来,老子就那么饥渴?没好气道:“吃你的吧!” 于莉得意的笑,该,让你一直欺负我,她边吃边道:“海棠让你这个星期天去小公园找她!” 吕康安皱眉,道:“她又想买什么东西?告诉她要谨守妇道,马上就要订婚,也该收收性子了。” 于莉耻笑一声,就你这个家伙最没资格说女人要守节自律的话。 “我可管不住她,你去不去都行,要看海棠怎么想,哼,傻柱就要倒大霉了,定屁的婚,我回去就劝劝海棠再找一个更好的。” 吕康安吃完饭,把饭盒往旁边一推,用手绢擦着嘴,含糊道:“你先不要出头,免得影响到你们姐妹的关系,傻柱不会有事的!” 于莉人很聪明,这话从她脑子一过,她就明白吕康安想表达的意思。 她惊讶道:“你要跟傻柱通风报信?你想到解决的办法了?” 吕康安点头,他和傻柱是实在亲戚,而且同为穿越者,他哪能无动于衷的看着傻柱跳火坑 得到确定答案,于莉五味杂陈,连嘴里香而不腻的猪肉都没了滋味。 她嫉妒何雨水吃喝不愁、亲人们爱护,迫切想看傻柱倒霉后何雨水每日以泪洗面的无助样,但又知道傻柱兄妹的好坏,关联到妹妹和眼前这个男人。 她很纠结,不知道下班后该不该把消息告诉公爹。 吕康安没管脸色变幻的于莉,他把饭盒拿到水池从厨房抓了把草木灰随便一刷,就放到挎包里。 找到还在当缩头乌龟的何主任,请了下午的假,骑上自行车,快马加鞭的赶到了红星轧钢厂。 这是他第一次来轧钢厂,大院里的邻居半数在里面上班,他顾不上细看这个在电视剧里出场极多的“好单位”。 直接走到钢厂门卫前,说有事找傻柱,麻烦通传一声。 傻柱在钢厂的名气很大,穿着绿色制服的门卫听到是找钢厂红人傻柱,只是稍微打量他一下,就跑进门卫室打电话摇人,没用他多费口舌。 在钢厂大门口等了半个小时,傻柱才打着哈欠出来。 吕康安把傻柱拉到远离门卫,才没好气地斥道:“你他么的快大祸临头了,还这么逍遥!” 因为两人是亲戚,平常虽然经常斗气,但也算谈得来的朋友,傻柱说话很直接:“屁的大祸临头,李副厂长对我很器重,二大爷和许大茂被我搅了升官的路,那还有人能搞我,说吧,到底什么事,我午睡呢!” “你他么!” 吕康安气的发笑,他通过蜘丝马迹早就看明白了傻柱在钢厂的操作。也认可傻柱打压许大茂和刘海中的升迁。就是为傻柱作为穿越者疯狂的拍李副厂长马屁感到羞耻。 傻柱只关注阴险狡诈的许大茂,和眼高于顶、官瘾很大的刘海中,忘了喜欢笑里藏刀的三大爷。 兔子急了都咬人,何况是被挖了心头肉的三大爷。 他把事情一说,傻柱竟毫不在意,调侃道:“就这点事?我八辈贫农,身份正派,把我撵出大院?他们想的美!” 看来这个家伙还没意识这件事后续恶劣的影响,吕康安只能这件事引发的后果一一列举一下。 傻柱这下挠头了,他恨恨地道:“三大爷很阴险啊!他这是想置我于死地!你说,咱们该怎么办?” 你这个家伙现在倒机灵了!吕康安压低声音的把他的反击计划说了。 傻柱听完眼睛大亮,“釜底抽薪啊!哈哈,我还认识街道办的王干事,他也可以帮忙!” 吕康安笑道:“那更好,成功的机会大了三分之一,居委会主任大妈那里,你就说是为了有个名声想娶个媳妇,并不会管大院里的事,王干事那里告诉他,三大爷在利用管事大爷的身份欺诈你。对了,要做到上下互瞒!” 傻柱乐道:“明白,见到王干事我就说居委会同意了,需要街道办的点头。居委那边…………不是,咱俩是不是太小题大做了?就一个小小的大院里的管事大爷?需要街道办的人出面?” 吕康安问道:“你想不想以后在大院安安静静的生活?你……。” 傻柱摆手道:“行了,别说了,敲山震虎,降维打击嘛!我知道。” 吕康安无语,这他么都是什么词。 第七十六章 无题 许大茂听说了驱逐傻柱的行动,二话不说找到三大爷表示要参加。 人多力量大嘛!再说这许大茂一肚子坏水,正好出出主意。 于是三大爷不顾刘海中的强烈反对点头答应让他加入小团队。 翌日晚上,三大爷花费两个昼夜终于起草好了驱逐宣言,上面列举了傻柱的十大罪状,二十三条小罪状,堪称字字珠玑,句句诛心。 许大茂兴奋地读完,不由自主地对三大爷竖起大拇指,狠狠夸赞一番他的文笔。 三大爷笑眯眯的摆手谦虚。 刘海中没出到风头,心里不爽,正要出言嘲讽一波,就被阎解成突然推门打断。 阎解成道:“一大爷通知开全院大会,街道办、居委会的人都来了。” 三人疑惑不解,他们还没募集邻居签名呢?现在开全院大会干什么? 可领导都来了,时间也不等人,三人顾不上商量,都匆匆跑去开全院大会。 待大院里的人都到齐,居委会主任上来就给大家爆了一个大惊雷。 提议傻柱当大院里的管事大爷! 话音落下,大家面面相觑,会场上寂静无声。 如果其他人都只是觉得惊讶、不可思议,但对三人组来说宛如晴天霹雳,胆子最小的三大爷惊吓之下手脚发软,直接瘫倒在椅子上。 “好!支持!” 吕康安突然大声叫好,啪啪的鼓掌,掌声突兀地打破了安静的会场。 惊醒过来的何雨水和秦淮茹也笑着激烈鼓掌,接着张云、吕大山、一大爷、一大妈都抽搐着嘴角,跟着拍起了手掌,其余人也下意识跟随拍起了巴掌。 会场上顿时响起稀稀拉拉的掌声。 居委会主任环视一周后满意的点点头。 她刚才提议完见大家反应冷漠,还担心今天要把面子折在这里!没想到大家震惊过后还是很支持傻柱的嘛! 尤其最开始鼓掌的三个年轻人,到现在掌声都没停。看来傻柱的人缘并没有想象中的差。 领导讲了几句安定团结的话就走了,剩下的都是大院里的人。 大家到现在也不敢相信,傻柱这混账东西成大院的管事大爷! 大家都盯着一大爷希望他给个说法! 一大爷低头不敢见人,他也莫名其妙好嘛!都怪他干什么! 傻柱咧着大嘴,越众而出,施施然走到长条桌后坐下,见大家都用怪异的目光瞧他,他一拍桌子大声道。 “既然大家都给我面子,提议我当四大爷,那么我也不能当小气鬼,每家每户一斤大白兔奶糖、两斤瓜子。一斤白面。” “哇!” 大家都惊呼,场面立即沸腾起来。 “傻柱!真给!不骗人吧!” “一斤大白兔啊!” “四大爷!东西什么时候给?” “对啊!四大爷什么给?” “哈哈”,傻柱大笑着道:“明天一晚上挨家挨户发。” “真敞亮!四大爷!”大家纷纷夸赞道。 “这个煞笔玩意!”吕康安骂道。 他么的,你一下买这么多东西,钱能说是你的工资,票呢!怎么解释票的来历? …………………… 散会后,等大家都兴奋地离去,吕康安来到主屋找到还在咧嘴大笑的傻柱,问道:“许大茂被你吓走了?” 傻柱笑着点头,“我怕他捣乱,会一开始就对他举了举拳头,他就吓跑了。” 怪不得这次会议开的这么顺利。 吕康安颔首。 三大爷胆小,做不到面对面的冲突,二大爷有胆量,但他习惯了遇到领导就伏低做小,听话行事。能鼓动人的就剩许大茂了。 他道:“赶紧想想买东西的票的来历,别再让人给举报了!现在咱们胡同一家一个月也就发一斤的糖票!” 傻柱眨眨眼,然后猛拍脑门,懊恼道:“他娘的,光顾着收买人心了,忘了票的事了!” 吕康安见状满意的转身回家。 暗道,还是气急败坏地傻柱瞧着顺眼。 驱逐行动宣告失败,傻柱的许诺也按时发到每家每户,大家不再抵触他当管事大爷。预想中举报没发生。大院里安静下来,大家平静地过日子。 没多久,于莉生了个儿子,秦京茹怀孕,傻柱也和于海棠也按时订婚。 许大茂又重新张扬了起来,他虽然在工作上不顺,但比傻柱早生儿子啊! 吕康安和一大爷都蛋疼看着他满大院的发喜糖。 当晚许大茂和三大爷的二儿子回家时,被陌生人袭击,都被打断了腿。 警察来了几趟,最终也没找到真凶! 二大爷沉寂了一段时间,开始偷偷串联,想夺回管事大爷的职位,没两天他上公厕的时候一头扎进了化粪池! 二大爷这次掉进化粪池正赶上星期天,而且是白天,造成的轰动比许大茂晚上那次大多了。 看热闹的把胡同都堵住了,二大爷一次性把老脸丢尽,再也没脸提管事大爷的事。 吕康安把头抵进何雨水的怀里闷声大笑。 何雨水摸着他的脑袋,想到二大爷的惨状也忍不住发笑,“好了,你别在逗我笑了,把儿子吵醒,你来哄!” 吕康安马上闭嘴不笑了,臭小子月份越来越大,人也越来越聪明,机灵鬼儿一个,太难带了,他可不想给自己找罪受。 “我出去一趟,你想吃什么,回来给你带?” 何雨水以为他不想看孩子,出去躲躲,也没多想,拿着蒲扇给熟睡的儿子扇风,笑道:“家里什么都有不用带,你不跟着我哥去瞎胡闹就好!” 提到傻柱,吕康安摸摸鼻子,尬尴地离开了家。 骑着自行车,顶着炎炎烈日,一路顺风来到小公园。 树荫下于海棠早就等急了,看着他把自行车推进青草丛里藏好,又慢条斯理的拍打衣裳,脸色难看道。 “还以为你吕大爷不来了呢。” 吕康安热的满头大汗,随手抹了一把汗,不耐烦的道:“这么热的天,有话直说!上次不是说好不在来往了吗?” 于海棠把手里的辫子往后一甩,没好气道:“你以为老娘喜欢被欺负啊,这不是马上就要结婚了嘛!我不想让傻柱看不起我娘家,想多买点东西做陪嫁。” 你真有想法! 吕康安暗叹,傻柱要是知道嫁妆的来历,得高兴疯了。 看着卸掉长衣长裤,穿着确良长裙,白皙水润的于海棠。 他没再装正人君子,利索掏出大团结递给于海棠,拉起她娇嫩的小手,熟练的走进洼地。 出来后。 于海棠面红耳热,媚眼含羞。 靠在他的怀里薇微娇喘。 吕康安长舒一口气,暗叹还好还好。 夏天天气热,人容易激动,这于海棠还穿着裙子。 刚才两人就差点走火,幸亏他还有点理智,知道不能真要了她。 于海棠休息了好大一会,腿才使的上气力,她红着脸推开吕康安,慢慢整理好裙子,瞪大眼睛警告道:“不许跟我姐说我刚才失态的事,不然我会一直纠缠你不放!” 吕康安惊讶道:“你和你姐还聊这种事?不会都是关于我的事吧?” 于海棠发现说漏了嘴,恼羞成怒,叫嚷道:“我说不许就不许,你不说就是了,打听那么多干什么!” 吕康安点头。这他么真刺激! 他有点顶不住! ………………… 回去的路上,他想起再次羞恼骂人的于海棠,嘿嘿的笑了起来。 刚到大院门口,碰上出门秦淮茹。 他这些天重启生意,又和秦淮茹开始每天凌晨碰面的生活,还把秦淮茹拉来做了他的分销商。 秦淮茹看到吕康安很高兴,左右打量无人后,低声道:“我昨天又卖出去30斤白面!明天你记得给我留下50斤货。” 吕康安点头,嘱咐道:“要记得赚长久钱,不要贪多,免得被发现人举报了!” 这娘们还真适合做生意,白面生意一天比一天销量好。 秦淮茹自然知道细水长流的道理,点头表示知道了。 吕康安又嘱咐道:“注意低调,千万不要让你有白面的事传的到处都是!” 最主要的是千万不要让傻柱知道,不然他一准会急眼。 秦淮茹翻了漂亮的白眼,她又不是傻子,会干那么蠢的事嘛! 第七十七章 年 春去秋来,花落花开,光阴荏荏,时光飞逝。 时间转瞬之间就到了79年。 这十年间发生了许多事,大院里也添了不少人。 傻柱最终还是娶了于海棠。次年于海棠就给他生了个儿子。 傻柱抱着儿子傻乐了好多天。 可惜自作孽不快活,冉秋叶抱着一个酷似傻柱的孩子,在路上巧遇了下班回家的于海棠。 于海棠回来后,夫妻俩就开始闹矛盾,十年间两人分分合合,到现在虽然还住在一起,但已经是离心离德,见面便吵闹不休。 让吕康安颇为挂心的许大茂家的儿子,生出来后,长的一点都不像傻柱,当然也不像许大茂,孩子完完全全就是秦京茹的翻版。 一个男孩子长的太女相,也不是好事,上学以后,男孩子们老欺负他,幸好这孩子聪明异常,学习极好,深得老师们的喜欢,女孩们也喜欢和他一起玩,小家伙才没闹着不去上学。 许大茂的腿瘸了,是被吕康安大打的。 70年的时候,许大茂发现无论在钢厂还是在四合院,他都不能撼动傻柱后,就把歪主意打到吕家人身上,想来个声东击西,让傻柱乱一下阵脚。 吕康安察觉到了,有人要戳他的逆鳞,他怎么能可能轻饶对方。 盛夏晚上,许大茂半夜回家时,就被他蒙着脸打断了腿,下手颇重。 许大茂躺了一个多月,才勉强能下地,当时医院里的骨科医生是一个刚大学毕业的学生,毛都不懂,这一耽误许大茂就瘸了。 一大爷夫妻因为天天给傻柱夫妻调解矛盾,和傻柱关系倒是眼瞅着见好。 刘海中和三大爷都相继给儿子们成了家,房子就这么大,人一多,鸡毛蒜皮的事也就多了。 两家就没有不消停时候。 秦淮茹这几年卖白面挣了不少钱,等棒梗该下乡的时候,她拿出积蓄,又借了吕康安和傻柱一点钱,买了个零时工的工作,让棒梗顺利的留在了城里。 十年里,何雨水又生了一儿一女,傻柱不吝啬的拿来四枚奇异果,给怀孕的何雨水吃了。 所以这两个孩子也比寻常的小朋友健康聪明的多。 ……~~~~~~~……… 过完热闹的元宵节,马上就到了学生开学的日子。 一大早,吕康安就被何雨水从床上拽起来,要他吃完早饭去送三个孩子上学。 吕康安不情愿的离开温暖的被窝,磨磨蹭蹭的开始穿衣服。 旁边小床上5岁的小女儿吕乐乐,面无表情的抬着手,让妈妈给穿衣服,她突然用小奶音道:“妈,生无可恋这个词就是我爸现在的样子吗?” 面容依旧年轻漂亮的何雨水噗嗤一声笑出声,转头看丈夫僵住的脸,忍不住哈哈笑起来。 吕康安加快速度穿好衣服,把笑得直不起腰的何雨水往旁边一推,他接过手给小家伙继续穿棉袄。 他板着脸道:“乐乐,爸爸现在的表情该用那哪个成语呢?” 吕乐乐认真打量一遍他的脸,皱着小脸不确定的说道:“恼羞成怒?” “哈哈!” 何雨水捂着肚子又笑倒在床上。闺女咋这么逗呢! 吕康安黑了脸,随即也摇头失笑,见闺女还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边给她穿鞋边道。 “乐乐,你调侃爸爸,就不怕爸爸生气打你屁屁嘛?” 吕乐乐问:“你会吗?” “嗯?不会!” “那不就完了!” 吕康安牙疼,拿这个有向冰美人方向发展的女儿,一点办法都没有。 幸亏闺女长的像她妈,要是像他,长大后既平凡又不善交际,那才麻烦呢。 因为有了两个儿子后才得了个宝贝闺女,吕康安、何雨水都十分宠爱这个小丫头,一直让她跟着父母睡。 另外两个闹腾的儿子,被稀罕孙子的张云、吕大山接到他们房间住了。 穿戴整齐,吕康安抱着梳着两个小揪揪辫的女儿,来到父母房间。 张云和吕大山丝毫不见老,和十年前一比除了皱纹多了几条,其他基本没变,满头黑发,腿脚利索。 张云慈爱的接过吕乐乐,见小丫头一直在用小手够头顶,张云忙拉着她的小手,忙问怎么了。 “乐乐,头皮痒痒?还是头疼啊?快告诉奶奶。” 吕乐乐皱眉道:“不喜欢小辫辫,喜欢光头!” 哈哈! 一家人都笑。 张云哭笑不得摸着孙女小脑袋瓜,笑道:“咱们乐乐是女孩子,女孩子就应该留长一点头发,要是真不喜欢扎辫子,等出了正月,奶奶带你去理发店剪短点,好不好?” 吕乐乐苦恼的点点头。 家人都怕惹哭了小丫头,都不敢再笑了,只有老大吕锦文还在没眼力劲的咧着大嘴笑,边笑还边拍桌子,气的吕康安一脚踹了他个踉跄。 没有一点兄妹情的东西。 这个老大都12岁了,快赶上他高了,人虽然聪明,但性格跳脱的厉害,还没有9岁的老二吕锦武稳重。 吕锦文被吕康安踹习惯了,被当众狠踹屁股丝毫不觉得尬尴,拍拍身上的土,开始叫嚷开饭吧,他都快饿死了。 准备安慰孙子的吕大山见状摇头失笑。 一家人吵吵闹闹吃完早饭,然后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看孩子的留家看孩子。 吕康安和父母告别,亲了亲闺女,推出自行车送两个儿子去上学。 等老大老二熟练的坐到自己的位置上,他猛蹬脚蹬子,自行车快速驶出胡同。 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好动的吕锦文不老实,坐在后座左右扭动着身子,大叫道:“爸,再骑快点,超过前面那个孙子。” 坐在前面横梁上的吕锦武大声回应道:“那孙子是咱们舅舅!” 吕康安看着傻柱的背影哈哈大笑起来。 前面骑车送儿子上学的傻柱,稍微降低了下车速,和他们爷三并排后,狠狠瞪了两个臭小子一眼。 “两个小混球,哪有骂自己亲舅舅孙子的,真是坏的随根。” 哎! 吕康安不乐意了,这俩小子惹你生气,你他么骂他们爸爸干什么? 他转头看看傻柱自行车后座上,正和两个臭小子隔空打闹的何逍遥,笑道:“逍遥啊,你妈昨晚上让你爸跪洗衣板了嘛?” 何逍遥是傻柱和于海棠的独子,8岁了,孩子绝顶聪明,过目不忘,但被傻柱夫妻宠溺的性子有些单纯。 何逍遥道:“没,我爸说再也不跪搓衣板了,要跪就跪方便面!姑父你知道什么是方便面吗?” 第七十八章 娄小娥回来了 吕康安又是一阵大笑,“哈哈,知道,等有机会姑父买给你们吃!” 何逍遥萌萌的点头。吕锦文也吵闹着要吃方便面,他经常去供销社知道方便面。 吕康安抬腿就是一脚,吕锦文瞬间老实了。 三个孩子在一个学校,他们都是从小学就开始跳级,才能在这个年纪上初中,高中。 看着他们打闹着走进校园,傻柱和吕康安把自行车调整方向,折返去上班。 傻柱边骑车边道:“今年还不让锦文参见高考?” 吕康安叹气道:“他性子太野还不成熟,再等等吧!” 老三届的大学生是珍贵,有前途,可老大才12岁,现在就上大学,不就是拔苗助长嘛? 傻柱拍着车把气愤道:“你知不知现在国家急需人才……。” 听到他说这话,吕康安颇感好笑:“既然你都明白,那你干嘛退学?” 你没听错,傻柱这家伙参见了77年高考。 也不知道他从哪里搞来的准考证,他一考就考上了北大,通知书下达当天,整条胡同都轰动了。 太吓人了,傻柱,一个厨子,考上大学了! 可这家伙上了半年学,突然宣布学习没意思要退学,如此率性而为,又轰动了整个北大。 傻柱讪讪。他上北大就是为了完成儿时念想,并不是真正的喜欢读书。 吕康安挑眉道:“你可以让许灵均去参加高考啊!那孩子学习也不错!” 有意思吧!许大茂的儿子叫许灵均! 这名字,他一听就是傻柱这个穿越者起得。 傻柱没好气反驳道:“那孩子还太……小……!” 你说啊,咋不继续说了? 吕康安眯着眼睛盯着他看。玛德,许灵均和老大年龄就差7个月,你儿子小,老子的儿子大? 两人不欢而散,在岔路口分别各自去上班。 吕康安并没有生傻柱的气,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么多年了,那家伙不靠谱惯了,跟他生气犯不上。 骑车来到供销社,时间已经是9点钟,何主任去年退休,他从副主任顺利转正,现在他是供销社的老大,没人敢查他的岗。 他仰首走进供销社大厅,三个闲聊的销售员看见他的身影后立马退回自己的岗位,开始装模作样的认真整理货架。 吕康安没有斥责他们。 他去年才脱离一线,哪能不了解他们的心态。 玩闹无所谓,只要不给他惹事就好! 来到办公室关上门,吕康安开始思考改革开放后挣钱的事。 明年9月份,京城第一家个体户的饭馆就要开业了,他现在想该怎么说服父母和媳妇同意他下海经商,毕竟个体户这三个字在整个80年代都是贬义词。 人们现在都坚定不移的相信铁饭碗。谁又能想到以后会有大规模的工人下岗潮呢。 中午,于莉偷偷摸摸的端着在炉子上热过的饭盒来送饭,见吕康安饭盒里有肉,她便坐下打开自己饭盒来一起吃。 棒梗大了以后,吕康安就慢慢的和秦淮茹断了关系,现在他唯一还有来往的就剩下于莉。 于莉生了两个孩子以后,身材更丰满,实在是不舍得放手。 借她的钱,一分没要,都当做交往费了。 于莉边吃饭边道:“你现在可比年轻时精神多了!” 吕康安放下馒头,不知觉摸了摸脸,不缺定道:“有吗?” 他刚到这里的时候,嫌弃原身长的尖嘴猴腮的,一直懒得照镜子,这么多年下来,养成了不照镜子的习惯,他还真不知道自己现在的变化。 于莉笑着点头,“你现在发福了,脸颊鼓起来,人看起来正派许多,再加上你穿的精神,挺耐看的。” 吕康安乐的哈哈大笑,调侃道:“后悔没给我生个孩子了吧!” 于莉叹息道:“是啊,看着你家三个孩子聪明的不像话,再看看我家的两个熊孩子,真真的后悔了!” 说完她自己乐起来! 吕康安吓得一激灵,赶忙低下头吃饭,他现在家庭幸福和睦,可经不起折腾。 于莉看他这怂样,不屑的撇撇嘴。她是害怕失去摇钱树,可没有作死的想法。 …………~~~~~ 80年底,吕康安和傻柱同时辞职下海干个体户。 大院里的人都跑来看热闹,纷纷议论两人真傻,抛弃铁饭碗去干那么下贱的活。 张云和吕大山连翻的责骂,何雨水不理解跟吕康安搞冷战。都哀求他不要冲动耍性子,免得毁了大好前途。 吕康安知道社会后续发展,顶住压力没动用家里的钱,用倒卖白面的钱,招了一些回城人员,干起了修墙补瓦的活。 傻柱倒没人跟他闹,于海棠也不管他,表示别赔光了找她借钱就行。 傻柱利用他的厨艺,开了一家名叫醉仙楼的饭馆。次年又连开三家连锁店。 傻柱的名字一下响彻了整个京城。 报纸上连翻报道他的事迹。 吕康安没傻柱弄的大,他通过同学的关系接到一个给厂区盖食堂的活,是市建筑队不愿意接手的工程。 工程时间紧任务重,他没日没夜耗在上面,等完工以后,厂区经济效益很好,按时给结了尾款。 他把钱从银行取出来用麻袋背回家,家人们看着床上成堆的大团结,都被震惊的瞠目结舌。 连最小的吕乐乐也不例外。 家人开心之余又开始担心政策变化,让吕康安哭笑不得。 完成了食堂工程,他的建筑队开始有了名气,接到订单也慢慢多了起来,他顾不上的时候,就把老大吕锦文指派过去监工,老大对工地很抵触,去倒是听话去了,但不情不愿。倒是稳重寡言的老二吕锦武,小小年纪就能帮他出出谋划策,让吕康安很惊喜。 于莉在吕康安的鼓动下,也辞职下海干了个体户,她做的是倒卖服装的活计,利用先机,短短几个月就大大的赚了一笔。 大院里的人后知后觉,眼看三家都用上了洗衣机冰箱,才明白原来人家是赚钱了。 许大茂和二大爷耐不住寂寞,合伙做起了生意,头一炮就被吕康安和傻柱联手设局给套住,两人赔了个精光。 秦京茹前两年被傻柱用财力送进街道办,她读了夜校补全了学历,在街道办顺利转正。 有了铁饭碗就有了底气。 她闹着要和许大茂离婚,许大茂玩心眼想套出她的钱来打算继续做生意,好咸鱼翻身,被人小鬼大的许灵均整过几次后,许大茂蔫了,在家当起了煮夫。 正当吕康安扩大队伍,准备大干特干时,被叫去谈话了,犹如当头泼了一盆凉水。 顿时浇灭了他的激情,也浇醒了他。 要不是知道后续发展,他可能就此沉沦下去,打击太大了。 正当他为了维护庞大的建筑团队,一筹莫展之时。 娄小娥和何晴带着两个男孩登门了。 面对三大妈的询问,娄小娥直言不讳,她们送孩子来找爹的! 两个男孩的爹是谁不言而喻,长的太想傻柱和吕康安了! 大院里人围住几人看热闹。这三年吕康安和傻柱太招摇,大家都想见他们的倒霉。 许大茂看清孩子的脸后,咬着牙浑身颤抖转身回了家。 吕家已经翻天,何雨水暴躁的在家里乱砸一气,吕大山夫妻黑着脸揽着吕乐乐躲在屋里嫌丢人不出门。 吕锦文、吕锦武在院里好奇地打量着这个同父异母的哥哥。 何晴看着长的很象的三个男孩,笑得很开心,真好,儿子不再是孤单一个人,他有亲兄弟了。 吕康安和傻柱听到消息都第一时间往家赶,到了门口两人正好碰上,都讪讪而笑。 两人急切挤进人群,都看到自己的女人和儿子,心情却又大不同。 因为娄小娥的儿子何晓很诡异,他看到傻柱的第一眼不是激动终于能见到亲爹了,而是惊恐万状的大叫起来。 “怎么回事?不是说就我一个穿越者嘛!怎么还有一个!” 说完就挣脱娄小娥的阻拦撒腿跑了。 傻柱怔在当场,面色阴沉的可怕。 何晴和吕家仁被吕康安带到了宾馆,他可不敢带回家,不然何雨水能气疯。 岁月不饶人,何晴妆花的再浓,吕康安还是一眼看穿了她脸上的皱纹。 他以为再见到何晴时,两人会激动的彼此相拥,述说离别后的想念。 可真见到了,他发现时间真是个无情的东西,它能把世间一切美好磨没。 “你过得好吗?” 何晴的激情早在一次次和继子继女斗争中消磨殆尽,她原本还想装作兴奋来配合一下吕康安,没想到他会如此平静。她不禁淡淡的失落。 “还好,你呢?” 吕康安点头,像出外寻花问柳的男人,不敢面对妻子质问的目光,他慌乱的转头看向比他高半头的男孩。 和蔼道:“吕家仁?我是你爹!” 吕家仁笑道:“爹,要不我先给您老磕一个再认亲?” “臭小子!” 听着和老大吕锦文一样腔调的调皮话,吕康安上前就是一脚。 三人都笑,陌生感顿时没了。 吕康安搂着聪明伶俐的儿子,对何晴真诚道:“谢谢你把咱儿子教育的这么好!” 在香江出生长大,吕家仁开口却带有一股京味,想来何晴应该没少费工夫。 何晴眼里唰一下子就流了下来,多年的委屈一下子迸发出来,失声痛哭。 吕康安父子连忙上前安慰。 第七十九章 四合院完 吕康安和何晴母子聊了一个下午,互相讲了自己的情况。 他唏嘘不已,没想到豪门竟然有如此多的龌龊事。 他拍着吕家仁的肩膀大笑道:“好儿子!小小年纪就知道护着你妈妈,不错!是个爷们!像你老子” 吕家仁嘿嘿笑,对这样豪爽直白的夸奖有些不适应。 天色见晚,这边三人正准备下去吃顿团圆饭,吕锦文兄弟俩找来了! 吕康安忙把两人让进房间,高兴地给四人人做介绍,待他们打过招呼后,他才问兄弟俩。 “你们怎么来了?家里……?” 吕锦武道:“这不是想见见大哥和晴姨嘛!在大院的时候,您没来我们也不敢说话!” 吕锦文装作好奇宝宝,左看右瞧的房间里的摆设,没答话。 他们是来带爸爸回家的。 免得爸爸见富眼开,再来一出抛妻弃子的戏码。 吕康安撇嘴,你这话糊弄鬼去吧! 想不明白两个臭小子的目的,就不想了,既然都来了,兄弟三个正好熟悉熟悉。 “走,咱们去吃饭。” 三兄弟跟在后面走出房间。 吕家仁看着互相打眼色的兄弟俩,很惊奇,这个父亲的基因不错啊,自己智商极高,这新认的两个弟弟看样子也都挺聪明! 兄弟俩察觉到他的目光,都看过来,三人对视一眼都笑,大家都是聪明人,还是血缘亲人,顿生惺惺相惜之感。 宾馆内有餐厅,吕康安不差钱,豪爽的点了满满一桌。 用餐期间,吕锦武看着何晴数次欲言又止。 他想说又不敢说的扭捏样,气的吕康安抬手就要抽他。 何晴拦下了,她看着一副我很腼腆的吕锦武,心道:这个机灵鬼,话一句没讲却把意思都表达完了,还不会落下干涉长辈房事的话柄。 她笑道:“你们放心,我这次来就是单纯的让家仁来认亲,并没有其他想法!” 吕锦文、吕锦武如释重负。 面对吕家仁调侃的目光,兄弟俩只当没看见,开心的享用美食。 吕康安这才明白这臭小子的意思。 他后知后觉的打量一圈,发现在座个个都是聪明人,就他一个人是个臭皮匠! 吃完饭,又回到房间聊了一会儿,眼看时间已经很晚了,父子三人告辞,何晴母子送他们出宾馆。 几人在宾馆大厅看见了角落里正在激烈争吵的娄小娥、何晓母子。 吕康安嗤笑一声,对何晴母子郑重道:“你们以后离那个何晓远一点,他很不对劲。” 吕家仁严肃的点点头,“放心吧爸,我晓得!” 今天一早他就察觉何晓言谈举止都不正常,好像换了一个人,他讲粤语,香江长大的何晓竟然听不懂,真是可笑至极! …………~~~~~ 回到大院,吕锦文兄弟俩去睡觉。 吕康安也回到自己房间,为了让何雨水消气,他也顾不上脸面了。 又是道歉又是发誓,好话说尽,何雨水才同意他上床睡觉。 旁边一直看戏的吕乐乐忍不住给他输了大拇指。爸,你真拉的下脸! 现在那是睡觉的时候,吕康安打着安慰大舅哥的名义,在何雨水稍感欣慰的目光中来到傻柱家。 傻柱正沉着脸一个人在喝闷酒,床上躺着已经睡着的何逍遥。 吕康安道好奇:“于海棠没跟你吵?” 傻柱起身给他拿了茶缸,倒上酒递给他。叹气道:“她嫌丢人,回娘家了!” 想想,他这个穿越者真是失败啊!女人倒是不少,可没一个能交心的,孩子好几个,都还不亲近自己,真够可悲的。 吕康安喝了口酒道:“你和娄小娥的儿子?” 傻柱猛灌了一口酒后,冷笑道:“那就不是我儿子,我哪有那样的儿子!” 一个来四合院打卡的烂人罢了,还想当他的儿子?痴心妄想! “那孩子很不懂礼貌,你不打算教育教育他?”吕康安道。新来一个穿越者,让他很不安,最好傻柱能出手解决掉。 傻柱摇头,他想过把那个穿越者彻底解吞噬掉。 可万一把真何晓弄成白痴怎么办?得不偿失,四合院剧情还剩下不到十年时间,剧情完结,那个穿越者必定会离开,那真何晓就能重新掌控身体,到那时真何晓还不到30岁,有大把时光等待他去享受。 所以他不能冒险! 吕康安蛋疼了,以为傻柱的系统比不过新到的穿越者,苦恼道:“那孩子一定会再来大院,他继续不认你怎么办?要不你出国去找冉秋叶娘三!先躲躲再说吧。” 傻柱沉默不语,继续喝酒,躲,他凭什么躲,一个见到他就吓得大喊大叫的小瘪三,值得他重视? 既然不能杀了那小瘪三,和那种家伙同槽争食,他又不甘心。 这些年他逛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系统赋予收集人文的任务,早就完成了,金银财宝也装了半个空间。 还不如把身体还给原傻柱他再找个新的世界,重新畅快的耍。 这一晚,两人喝的酩酊大醉,傻柱郑重其事告诉吕康安,他叫孙磊。 吕康安醉醺醺的也没在意。 ………………… 第二天醒来,吕康安隐约觉得那里不对,可又说不上来。 这时何晴带着吕家仁正好来上门认亲,家里乱糟糟的。 他无瑕他想,很快忘了那点不安。 张云吕大山突然多了个大孙子,自然是惊喜,顾忌儿到媳妇的心情,老两口强忍欢喜故作矜持。 何晴再三强调她不会打搅到何雨水的幸福,何雨水才勉强点头认可吕家仁。 认过亲全家吃了顿团圆饭。何解放和吕薇微带着三个孩子也来了。 几天后,何晴把吕家仁留在京城熟悉家人,她独自一人返回到香江继续事业。 临走前,何晴以香江法人的身份帮吕康安办下建筑公司营业执照。 正当吕康安信心满满的准备大干一场的时候。 天天神出鬼没的傻柱突然找到了他。 傻柱显得很轻松,完全没了前几天的心事重重。 他拉着何逍遥的手,郑重的把何逍遥交给吕康安和何雨水。 傻柱叹息着道:“我和于海棠离婚了,十个饭馆给了她九个,算是不欠她了,其他的都不用操心,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逍遥,他还太小,你们俩是姑父、姑姑,我平常待你们不薄,希望你俩能照顾他五年,等他18岁就不用管他了!” 何逍遥面无表情的抱着一个小盒子呆呆的站着,不知再想什么。 这明显是托孤的话,何雨水也没多想,只是以为傻柱打算去找国外的冉秋叶,她心疼揽着比她还高的侄子,开始埋怨傻柱乱来。 傻柱笑笑没说话,仔细打量一遍眼前的众人,便转身离去。 一直沉默不语的何逍遥突然哽咽的叫道:“爸爸,我会想你的!” 傻柱拉门的手一顿,背对着众人,沙哑着声音道:“爸爸是个自私自利的人,你不要学爸爸,爸爸希望你以后健康快乐!” 说罢他便猛地拉开门跑了出去。 吕康安心很慌,他预感到傻柱要离开了,想拉住傻柱,但最终手也没伸出。 这个放纵不羁的家伙,是不会听人劝的。 傻柱回去后,把秦淮茹约到了屋里,两人当晚就成好事。 翌日,一夜辗转难眠的吕康安,打开门,看到披着棉袄,抄着手脸挂眼屎的傻柱,眼泪瞬间盈满眼眶。 这不是经常跟他斗气的朋友,他朋友出门必收拾的整齐干净,看人都是仰着头俯视。 哪会如此唯唯诺诺!一股小家子气! 他相伴十多年的朋友,真走了! 傻柱此刻很兴奋,也很心慌,莫名其妙的睡了个大长觉,醒来发现时间已经过去十多年,有了好几个儿子,最重要的是怀里还搂着一丝不挂的秦姐。 傻柱把一封信塞给了吕康安,就慌张地跑了。 他现在不敢跟这个妹夫相认,他要缓缓! 吕康安颤抖着把信打开,字龙飞凤舞,行语间满是调侃。 那个傻柱告诉吕康安,他早就发现了吕康安的异常,不过是看吕康安这个混蛋顺眼,才没收拾吕康安,并再次强调他的真名,孙磊。他希望俩人在下一个小世界能再次相遇。 最后附赠了丹药一枚。 吕康安捏着信封里的小鼓包,眼泪再也忍不住,刷刷的往下掉。 ……~~~~~ 许大茂死了,在孙磊离开的当晚就稀里糊涂的死了。 一大爷组织办丧事,吕康安正消沉的感怀朋友,那还顾得上什么许大茂,就没搭理一大爷。 傻柱积极响应一大爷号召,出钱出力毫不含糊,大院里的人都惊叹,热心肠的傻柱回来了。 假何晓在孙磊离开后,就来到大院,他很干脆的给傻柱磕了个头,开口叫爸。 从这开始他频繁出没于大院,没多久就和小当、槐花打的火热,并迅速结识了韩春明、破烂侯。 秦淮茹和傻柱对何晓和小当的交往乐见其成,贾张氏强烈反对,可惜没人搭理她。 原傻柱慢慢适应了新生活后,和秦淮茹结婚了,这次棒梗没有反对,反而帮他俩劝服了贾张氏。 他俩结婚后,傻柱整天乐呵呵的,他还想把何逍遥接回去,被何逍遥冷漠的眼神吓到了,以后再也没提过。 他和秦淮茹经营起孙磊专门留给他的饭店,一大爷不时过去帮忙,他们看起来真跟一家人一样。 吕康安强打起精神,开始忙碌自己的建筑公司,并开始一点点做大。 于海棠离婚后,经营着几个饭馆,变成了职业女性,她还想和吕康安继续前缘,被吕康安冷笑着扇了一巴掌。后来她就开始陆续的换男朋友,被人称呼为最美交际花。 为避免触景生情,吕康安有了资本后,买了一个三进四合院,迅速地搬离了大院,搬家的时候,他以回馈邻居照顾为名,给每家每户都换了新家具。 得到满满的收获后,吕康安想是时候离开了,几个孩子可能察觉异样,天天围着他转。 他迅速打消念头,其实他也舍不现在的家人。 90年代,几个孩子都事业有成,何逍遥一头扎进了航天事业,让吕康安唏嘘不已。 当他把建筑公司交给老二,准备好好过完这一辈子的时候。 第二天醒来突然发现莫名回到原世界的板房里。 第八十章 回归 吕康安睁开眼,眼前一片黑暗,他晃了晃发晕的脑袋,正想喊何雨水开灯。 突然听到房间里陌生男人的呼噜声,他身子下意识紧绷起来,屋里怎么会有其他人?进贼了? 想看清楚周围环境,发现眼前还是漆黑,视力下降了?又听到呼呼的吹风声。 这声音熟悉又陌生! 是空调的声音! 那旁边打呼噜的是老张? 他这是回来了? 吕康安嘴扯出一个难看无比的笑容。 手往枕边一摸,手机就拿到了手,想想,大拇指在解锁键上轻轻一按,屏幕亮起,等眼睛适应了亮度,一看手机页面内容。几个黑粗的字体映入眼帘。 情满四合院影评! 他的心被猛的揪了一下,下面的小字来不及看。他便掀开被子,用脚找到拖鞋匆忙走出样板房。 趴在二楼的铁栏杆上,好一会才把想要嚎啕大哭一场的冲动给压回去。 他突然离开后,应该是原吕康安重新占据身体。 孩子们他不担心,他们都有应对危机的能力。 至于张云、吕大山,他们本来就是原吕康安的父母。 他就怕何雨水接受不了,老伴突然性情大变。 万一那个吕康安记恨他夺走了三十年时间,心里变的扭曲,再报复何雨水怎么办,还有和他们住在一块养老的何晴! 孩子们都不在家,剩下她俩该怎么抵挡歹人行凶。 家仁在深圳开公司一年半载才回来一趟,老大在美国留学,老二一心扑到建筑公司上,一个月才回一次家。三闺女是公务员,一般月底才回家。 何逍遥这小子跟长在科研所一样,不到年底不见人。 越想越心焦,明知道担心也没用,可这思想那是那么容易控制的。 系统:“宿主,你情绪波动过于激烈,是否需要记忆删除!” 吕康安一愣,记忆删除? “我好像记得你说过,你不会入侵我的脑细胞?” 系统:“是的!记忆删除,你可以理解为吃感冒药治疗感冒发烧。你见过生产厂家回收吃过的感冒药吗?” 你这个比喻还真清新脱俗! 吕康安转头看着灯火通明的工地,问道:“为什么要突然回归,连招呼都不打一声,我连个准备都没有。” 系统:“宿主赋予过系统可以随时离开的权利!时间是90年11月21号!” 吕康安愣住,仔细回想这个日子,还真有,那是他得到了四合院大笔文物后,心情激荡下,瞎许诺的! “哪有为什么,突然回归了呢?” 系统:“因为新穿越者任务失败,我需要和他一起突破小世界的屏障!” 什么一起突破屏障?还不是人家在前面打开一个洞,你跟在后面偷偷跑出来! 吕康安吐槽完,想想系统的话,有些愣神,新穿越者?任务失败? 新穿越者不就是假何晓嘛! “他任务为什么失败了?” 系统:“99.9%的机率是你几个孩子在阻拦他完成任务!” 几个孩子好样的!不亏是他养大的孩子。吕康安拍着栏杆赞叹不已。 想来应该是何逍遥把孙磊突然离开怪罪到了假何晓身上,几个孩子和他一起长大,感情深厚,一方有难,当然八方支援了。 他现在安心心不少。 孩子们隔三差五的就给家里打电话问好,经过孙磊和何晓的事,以孩子们的聪明劲,只要原吕康安一出声,估计会立刻被几个人精发现!有孩子们的保护,雨水应该是安全的。 系统:“宿主,是否记忆删除!” “删除后,那段记忆永远消失?” “是的!” “我离开后……身子……是不是原吕康安占据了?” “不会!你待的时间太长,原身的意识已经消散,所以你在小世界属于无疾而终!” “是嘛!那………就…好。” “宿主,是否记忆删除?” “再等等!” 吕康安说完拿出手机,开始上下翻动页面。 看到傻柱的剧照,他既想念,又厌恶。这家伙最后还是娶了秦淮茹,给一大爷夫妻养老送终了。不知道该怎么评价他。 下翻是秦淮茹,这个婆娘最终如愿以偿,房子也糊弄到手,真是聪明的女人。 再往下翻,略过三个老家伙和许大茂,就是何雨水,看到年轻貌美的媳妇,他忍不住用手轻轻抚摸她的脸,眼泪止不住的留下来。 他们一起生活了30年,想起两人相处的点点滴滴,他的心又揪起来。 “删除记忆!”吕康安道,与其活在回忆里痛苦,还不如忘记的好。 再者他回归了,还年轻,不能以一颗苍老的心过活。 一阵电流涌过!吕康安靠着栏杆颤抖,脑中一片混沌。 几分钟后电流消失,微风吹过,他摸摸脸颊,一片湿润。 怎么哭了?他什么时候这么矫情了? 再想,哦,原来是刚才想起穿越时候的事了。 至于是什么内容让他流泪,竟然一丝一毫都不记得了! 想不明白就不想了,反正应该是伤心的事,不然他怎么会哭? 吕康安挠挠头,在脑海中问:“系统,我既然穿越回来了,那我的战利品呢?” 片刻后,他惊呼道:“这么多,354万现金!50斤黄金!” 发了,他要发财了,呜哈哈! 系统:“你原本还有许多名人字画,珠宝首饰,你都留给你在小世界的孩子们了!” 吕康安更惊讶了,“我靠,还生了儿女?也对,四合院里都是美女,以我的尿性不还逮到一个做媳妇?” 屋里的老张被惊醒,“谁在外面?” 吕康安:“你爹!” 老张:“你小子半夜不睡觉,瞎叫唤什么?” 吕康安:“睡个屁,老子不干了!” 有这样几分钟就来好几百万的生意,做个屁的包工头啊! 老张慌忙走出来,“兄弟咋了,家里出事了?” 吕康安想想后道:“感觉干的没意思,想回家休息几天!” 老张点头,一副了然之色,家里肯定出事了,吕兄弟好面,他不说自己就不问。 “行,这里我和孙哥一起盯着,你先回去歇几天!” 吕康安点头答应,想等这个工程完结后,再说不干的事。 第二天,吕康安一早起来,开车离开了工地,先到银行办了个新账户把钱转到自己卡才放心。 他家离省城不远,开车4个小时到家,正赶上家里人吃午饭。 家里人对他突然回家都很惊讶,因为他每次外出最少一个多月才能回家,这次怎么才出去半个月就回来了? 他胡乱解释一通敷衍过去,可接下来犯难了,猛然间拿出一大笔钱,父母和老婆肯定得过问出处,可他怎么解释是在梦中赚的钱。 第八十一章 绝户家庭1 晚上,老婆何芳给一岁的儿子拍视频,准备发到抖音上刷流量。 吕康安看着莫名感觉很反感,他的宝贝儿子凭什么供别人消遣取乐,伸手把小家伙抱到怀里,哦哦的哄着准备带着小家伙去遛弯。 何芳大为不满,不知道吕康安突然发什么神经,拍一些儿子卖萌的视频来赚钱,不是你先提议的嘛? 眼见抢不回小家伙,她开始嚷嚷儿子的粉丝正等着看小家伙耍宝呢! 吕康安眉头皱的更厉害,把小家伙送到父母那屋,咬着牙把想造反的婆娘收拾了一晚上。 第二天,他去了趟省城,回来甩给何芳一张内存20万的银行卡,花吧,别折腾儿子了! 何芳急了,开始连翻追问钱的来历。 吕康安现在脾气好很多,要是换以前老婆敢这么咄咄逼人追问他不愿说的事,早就跟她吵起来了。 现在他直接抱着儿子躲出去遛弯,想眼不见为净。 可不年不节的,村里尽是些老人妇女儿童,也没个打牌喝酒地方。 他在家待了两天就烦了,把银行卡藏好,晚上偷偷把一部分黄金埋在老宅子里,又趁母亲不注意把改良身体的丹药放进汤锅,一家人都喝了以后,他才打定主意再去小世界浪一波。 “系统,真的什么都不能带吗?” 系统:“不能!” “那我不去了!” 系统:“可以带!” 吕康安这才满意,转头亲了亲熟睡的儿子,又看了眼张嘴打鼾的老婆,在心里默念道。 “走吧” ……~~~~~~ 不知过了多久,他开始有了知觉,一呼吸就是一股泥腥味,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几片青草叶,弯弯长长的叶子上还有挂着晶莹剔透的小水珠。 四周很寂静,只有呼呼的风声。 这具身体怎么趴在草丛里? 吕康安双手按在杂草上支起身子,翻身坐起来。晃了晃发晕的脑袋,忍着头痛开始观察周围环境。 这是一个一米多深的荒草沟,沟左边是公路,公路上很安静一个行人或车辆也没有,右边农田,田里是他熟悉的麦子,时间是现代没错了。 远处薄雾缭绕,天上也不见太阳。 这是天刚亮! 一个大男人在路边的野沟里躺了一夜,还头痛欲裂? 吕康安下意识的摸了摸后脑勺,没摸到鼓包,有些庆幸不是被人敲闷棍, 既然没被劫道,那就是醉酒后胡乱找个地方睡了一觉呗。 他突然有不好的预感,人喝醉了在野外睡了一夜竟没有一个人来找? 再低头打量身上的穿着。 上身老式的汗衫,下身绿条绒的裤子,衣服肮脏的好几天没洗不说,还破了几个洞,脚上穿着已经露脚趾的胶鞋。 双手布满老茧,鼻子稍微靠近进胸膛,能闻到身上刺鼻的汗臭味。 原身的身份不高啊! 吕康安坐在草丛里苦笑,接下来要吃苦了。 片刻后,他便开始接受原主的记忆。 记忆接受完,他忍不住拍了拍脑门,事情比他想的还要糟! 也闹明白原身为什么一夜未归都没人找了。 这家伙叫张江,是个现实版的超生游击队! 张江和他媳妇孙大满已经生了5个女儿了,两口子一直想要个儿子,将来好给他们养老送终。 两口子继续生儿子。 今年5月底,孙大满在黑诊所做了b超,发现肚子里是个男孩,原身喜极而泣,越发的卖力打零工干活,好多挣点钱给媳妇买好吃的补身子。 可惜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就在前天,怀孕5个月孙大满突然无缘无故的流产了。 张江把媳妇背到医院,医生诊断后说了一大堆话,他也没记住,只晓得了媳妇因为经常做人流,做的身体不好了,以后再也怀不了孕了。 这话对一直想生儿子的张江来说,就是晴天霹雳,他昏昏噩噩的把媳妇背回栖身的草棚,忍不住大哭了一场。 然后去街边的小饭馆买醉。 酒入愁肠愁更愁,张江喝的酩酊大醉,小饭馆打烊后,被老板撵出来,也不知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他在这儿人生地不熟,媳妇还病着,哪个能来找他啊。 吕康安长叹一声,起身爬出草沟。拍了拍身上的土沿着公路往草棚的方向走。 边走边叹息。 其实他小的时候,农村像张江这种情况的还不少。 草棚就在小镇的边上,吕康安走了不到10分钟就到了。 原身两口子打一枪换一个地方,从不在一个地方多留。 草棚作为零时住所,搭建的是相当简陋。简单的用三根木头立个支架,再用芦苇围起来,最外层盖上塑料布。 吕康安看着蒙古包一样的草棚,摇摇头,避开门口的杂物,弯腰小心地走了进去。 草棚里不透光,很灰暗,他眨眨眼适应了一下,才看清孙大满的位置。 孙大满正躺在稻草铺成的床上,现在都6月了,她还盖着厚棉被,整张脸蜡黄,脸蛋却红红的,用手一摸额头滚烫。 高烧!得赶紧送去医院!吕康安左右打量一遍草棚,想找张江的钱,随即就愣住了。 记忆里张江这家伙根本就没钱。 他平时干的都是零活,工资本来就少,除去两口子吃喝,再加上买补品,一分钱都没存下,他昨天晚上都是吃的霸王餐。 哎!吕康安再次叹了口气。 他皱着眉头出了草棚,来到他们的“厨房”,找了一个相对干净的碗,左右查看无人,偷摸的从空间吊坠里拿出一包感冒灵颗粒,用热水泡了,又拿了一个碗,用两只碗把热水来回倒了几次。 用手指试试温度,感觉不烫了,便端进草棚,单手把孙大满扶起来,慢慢的喂她喝了。 一番折腾,孙大满醒了,她喃喃道:“当家的,你回来。” 吕康安拿着空碗,模仿张江苦着脸道:“回来了!喝完药你先睡着,我去搞点钱,再送你去医院!” 孙大满哽咽着道:“儿子没了,你说咱们俩老了以后该咋办啊?” 吕康安无语。 两年里只要肚子里不是带把的就打掉,身体都折腾成这样,35岁的人看着像50一样苍老,还心心念儿子? “好了!别哭了!咱不是还有5个姑娘嘛?怕啥?” 孙大满眼泪流的更凶了,“女娃娃有什么用,早晚都是别人家的人,咱们村你见过哪个是让女儿养老的。” 吕康安急着外出办事,哪有心情和她扯闲篇,“不行咱就招赘,行了吧!” 孙大满哭声一顿。 一想这个办法不错,还想问问当家的想把哪个妮子留家里,发现草棚已经没了吕康安的身影。 吕康安离开草棚,摇头失笑。 随即便拎起铁桶来到隔壁废品站,借人家压水井打了满满一桶水拎回来。 他也顾不上凌晨气温低,躲到草棚后面,脱掉脏衣服直接用井拔凉水洗了个澡,勉强去掉了身上的令人作呕的味道。 穿着短裤跑回草棚,从化肥袋里翻找出一身没破洞的衣裳,快速地套上。 这次倒没惊醒孙大满,顺利的穿好衣服后便来到小镇街上。 说是小镇,其实是城市的郊区。 此刻天色还早,街上没多少行人。 他走到一个早摊前,问了一下正在炸油条的中年人,“老哥,向你打听一下,这里最气派的银行在哪条路上?” 中年人手里的工作不停,抬头扫了一眼他湿漉漉的头发,道:“你问哪个行啊?我就知道文化路上有家银行是四层楼。” 就它了,吕康安笑道:“那老哥文化路怎么走?” 中年人道:“7点做36路公交车,直达文化路,你要是走着去,那就沿着这条路直走,到邮政局,再向北走,走个5里地就到了。” “谢谢老哥,祝你生意兴隆!” 吕康安快步离开了油条摊,油条太香了,勾的他的肚子咕咕叫。 按中年人所指,在大阳升起来的时候,终于气喘吁吁的赶到了文化路银行。在银行门口歇了半天脚,银行才开门营业。 吕康安走到柜台前,问道:“同志你好,你们收金条嘛?” 营业员一愣,上下打量吕康安,咧嘴道:“你,卖金条?” 玛德,什么态度,要不是急等用钱,老子会找你们。 吕康安冷着脸,把早已准备好的金条拍在柜台上,“对,是我。” 营业员:“…………你还真有,…你等一下,我去喊我们主任!” 随后吕康安被请去隔间,主任倒没有以衣判人,很温和,“同志,我能看看你的金条嘛!” “当然可以!”吕康安笑道,他敢来银行,自然是有恃无恐。 主任接过金条,仔细检查一下,心里的疑虑便打消了,金条是50克规格,上面有“永丰银局,赤金”字样,是民国时期所铸的金条,不是现融的赃物 主任笑容灿烂许多,“同志,现在全国统一的金价是90.3块每克,你看…。” 吕康安知道这个时期,对黄金的管控还没放开,笑道:“卖了。” 有了钱,剩下的事情就简单多了,他包了一辆黄面的,顺利的把已经烧迷糊的孙大满送到了医院。 他这才有功夫吃下改善身体都丹药。 第八十二章 绝户家庭2 吕康安买了两身衣服,在招待所开了间房,用香皂好好把自己清洗了一遍,才有功夫打量新身体的长相。 国字脸,浓眉大眼,阔口,肉头鼻,面相不错,很有男人味。 让吕康安惊讶的是这身体的身高,有1.85左右,在60、70年代长这么高可不容易。 张江这家伙平常吃喝不好,身体瘦不见肉,但因骨架子大,看起来仍是膀大腰圆的。 他很满意新身体,神清气爽地大步地出门去医院给孙大满送饭。 孙大满体温降下来了,人精神不少,但脸色依旧呈蜡黄色。吕康安原本想分一小块丹药给她吃,帮她恢复一些元气。 他不知道要在这儿待多久,不想早早的做鳏夫。孙大满毕竟是5个孩子的亲妈,再不尽心也比后妈强。 可惜丹药的太硬,他有心无力,桌子都砸出坑了,一点渣渣都没有掉。 孙大满靠在病床头心不在焉吃着肉包子,纠结好一会儿,问道:“当家的,你是不是偷偷藏钱了?” 吕康安也吃着肉包子,闻言差点被噎住,喝了两口小米粥顺下去,才没好气的道:“吃你的吧,有吃的不就行了,问这么多干嘛! 病房里还有别人,看起来还是体面的城里人,孙大满怯生,怕丢人,就没敢再询问。 她心里却别扭起来,觉得直性子的丈夫开始跟她见外了,钱一直都是她在管,现在却连问都不能问了? 难道是她不能生了,丈夫起了外心? 孙大满钻了牛角尖,越想越慌,待吕康安给饭店还完碗筷回来。她看着换了新衣服,打理的干净利落的丈夫道。 “当家的,我们回家吧,现在也到了收麦子的时候,家里5个小妮除个草还行,收麦子,她们干不了。” 吕康安甩着手上的水珠,一想日期还真是到了麦收的季节。 张江两口子为了躲避结扎手术,除了过年和农忙季节偷偷回趟家,其余时间都漂泊在外,现在是时候该回去了。 他也迫切想知道,到底穿越到哪部影视剧中了? “你身体还没好利索,要不我先去回家收麦子,你在这里再住上一星期?” 孙大满慌张的摆手道:“不用,不用,我好了,都好了,我就是没出月子身子虚,回家躺几天就好,这里我谁都不认识,不敢一个人住医院。” 吕康安点头道:“也好,省下的住院费,让老大买几只老母鸡给你补补。” 孙大满高兴道:“不用买老母鸡,吃几个鸡蛋补补就好。” 只要不把她抛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就行,回到村里,丈夫胆敢提休了她,自己折腾不死他。 既然打定主意要回家,吕康安马上开始行动。 搭了辆人力三轮来到草棚收拾东西,准备打包带回去,谁知才三天没回来,草棚里空空如也,毛都没了。 废品站老板和原身相熟,站在门口喊道:“兄弟你家东西被两个要饭的拿走了!我想给你要回来着,可那两个孙子太埋汰,把东西都给糟蹋了。” 吕康安走过递给他一支烟,笑道:“没了也好,反正以后也不准备带着婆娘乱跑了,谢谢老哥你仗义执言了。” 废品站老板接过烟,扫了一眼吕康安的新衣服,这次他没把烟夹到耳后,而是直接点着火,吸了一口后,好奇道:“老弟,不准备要儿子了?” 吕康安道:“老哥看出来了?” 废品站老板乐道:“你们搭棚子的时候,我媳妇就看出来了!” 吕康安竖大拇指夸赞道:“嫂子英明神武!是条汉子!” 废品站老板笑骂:“滚你的蛋吧,你咋不说万岁万万岁呢!” “那是老哥你的词,兄弟怎么敢。” 废品站老板被逗的哈哈大笑,心道:这小子怎么突然变化如此之大,如脱胎换骨一般,人突然精神变得抖擞不说,还特别会说话。 他玩味道:“我看老弟你是个不甘寂寞的人,如果以后想自己当老板,来找老哥,多了不敢说,三瓜俩枣还是有的!” 吕康安道:“哈哈,老哥仗义疏财,兄弟佩服,老哥以后要是路过山梁县,一定知会兄弟一声,让兄弟略尽地主之谊,我叫张江,小河镇王张村的张江。” 讲究人啊,废品站老板郑重起来,和他握手道:“幸会张江兄弟,我姓李名解放,家就在这镇上。” 两人又交谈几句才分开,吕康安对李解放很欣赏,能在90年就把废品站开的这么大,还垄断了全市的废品回收生意,这样的人很值得结交。 李解放看着大步流星的吕康安很感慨,他原先关照原身是看中他一膀子力气,希望万一有混混突然来废品站捣乱的时候,原身作为邻居能救一下急。 现在他感受到吕康安身上的野心,真心实意的想结交个朋友。 吕康安坐公交跑到车站,问明白了明天到山梁县的车次,又搭了辆面的来到自选商场。 买了一些小孩吃的,如大白兔奶糖,方便面等,又给孙大满买了一身衣服才离开。 第二天一早,吕康安给医院结完账便带着孙大满来到客运站,坐上了直达山梁县的长途客车。 现在高速公路还不发达,客车行驶的很慢,路过县城和乡镇时还不时有乘客上下车,这样一来,原本5个小时的车程,硬是拖延下午6点客车才到山梁县。 孙大满下车就哇哇大吐,脸色焦黄,腿软的走不了路。 吕康安也被颠簸的脑袋发晕,他扶着孙大满走到汽车站旁边的台阶上坐下,从化肥袋里掏出一瓶橘子罐头,拧开盖后递给她,让她先缓着。 他跑到售票口询问去小河镇的班车。 售票员道:“没了,县城发小河镇最晚一趟是5点。车已经走了” 吕康安:“同志,请问一下,你还知道有别的什么车走小河镇吗?” 售票员:“……………。” 吕康安等了一会儿,见这位售票员大姐低头在纸上画了一头惟妙惟肖的猪。 你妹! 他在汽车站周围寻摸了一个小时,才找到一辆路过小河镇的牛车。牛车是来给上高中的儿子送粮食的。 坐着慢吞吞的牛车到了小河镇后,吕康安给了赶牛车的大哥一块钱作为路费,赶牛大哥推迟几下便高兴的接过。 看着黑夜星光点点,中熟悉又陌生的小镇街道。 吕康安长舒了一口气,扛起化肥袋子拉着恢复一些元气的孙大满,借着月光开始沿着黄土路往家走。 土路两边是小河村的田地,视线可及之处,麦穗都变成金黄色,晚风一袭,哗哗作响,麦子都干透了。 孙大满近乡情怯,边走边愁道:“咱娘要是知道我不能生了,肯定会闹腾的。” “闹腾就让她闹呗!” 吕康安下意识道,他正在发愁呢,看到麦田,他突然发现这时候收麦子全靠人力,他作为家里唯一的劳动力,需要用镰刀收割12亩的麦子? 苦也! 小河镇往南6里地就是王张村。 王张村地处黄河大堤北岸,是个两千多人的大村庄,村民以王姓、张姓为主。村里人主要经济收入以农业为主,平时打点短期工为辅。 现在村里有了贫富差距,从各家小院的新旧程度能一睹收入差距。 村里大多数是砖瓦房,也有砖瓦房配土房,像原身这是三间皆是土房,全村就他一家。 原身的土屋在村子最北边,紧挨着进村的土路。吕康安按照记忆很快找到了家门。 他站在篱笆墙外,盯着破旧不堪的三间土屋,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土房窄窄的窗户里透出黄黄的灯光。想着屋里还有4个闺女,他突然有些胆怯。 院里小狗的叫声提醒了屋里的人,吱呀一声,房门打开了,一个矮小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谁在那里?” 吕康安叹气道:“你爹!” 这时,孙大满赶到,大口喘着粗气道:“怎么不进屋啊!” 开门的小女孩喊道:“爹娘你们回来!” 她又转头冲着屋里道:“妹妹们,咱爹娘回来!” 门口一瞬间就挤满几个萝卜头。 第八十三章 绝户家庭3 孙大满打开木栅栏门,吕康安跟着进了小院。他暗暗的打量几个孩子,跟记忆里对着号。 两个长的差不多高是老大和老二,她们俩是双胞胎,今年都13岁。低半头是老三,今年9岁。 剩下的按个头认,老四,7岁。 老五,5岁。老五不是在她姥姥家吗?咋回来了?舅妈容不下? 他边走边想,正打算回屋仔细看看几个孩子长相,就在这时,隔壁传来一个男人的喊声。 “大江子,你回来了?” 吕康安放下化肥袋子,扭头看向隔壁用红砖垒的高高围墙,这人是邻居王顺利,和原身一般大的年纪,俩人很要好,经常在一块喝酒。 “是啊,刚到家。” 他说着给孙大满她们娘几个摆手,让她们先进屋。 王顺利又大声道:“回来就好,马上就要麦收了,该忙了!” 吕康安道:“做一天的车累了,不聊了,改天找你喝酒!” 王顺利笑道:“好!你忙吧!” 吕康安听着隔壁的关门声,也笑了。 他对这个王顺利初步的印象不错,大晚上的,这边刚有点动静,王顺利立马出门查看情况,是个厚道人。 得空找王顺利喝酒。他心里刚打定主意,脑海中有关张顺利记忆就浮现出来,刹那间浏览完毕后。 他顿时皱起眉头。 原身这个王八蛋竟然绿了自己的朋友! 想到女人,脑海中又浮现几段“行凶”过程的画面。 浏览完,吕康安瞬间无语,原身这家伙真是个人才啊,除了这两年一直在外面忙着生儿子,没时间,其他的时候这家伙真没闲着。 光王张村就找了5个相好的。 这家伙泡妞的经历,连乡村小说都不敢如实写。 吕康安在脑海中问系统。 “为什么原身记忆都不连贯?” 系统:“你附身时,原主已死!” 什么! 吕康安恼怒道:“为什么要附身一个死人?还有这是哪个影视世界?” “娘,亲娘,你是热的,娘” 土屋里突然响起大叫声。 这声音高亢突兀,吓得吕康安一激灵。连系统的语音都没听见。 屋里,二妮惊喜过后就跪坐在地上抱着孙大满的腰开始哭,撕心裂肺的哭。 “呜呜真的是你,你…还活着,呜呜,娘,……我好你啊…呜呜…好想你……你不……知道……你……死……我们……姐妹……有……多…苦…呜呜。” 孙大满掰不开二妮的手,气急败坏的呵斥道:“别哭了,我刚回来你就闹腾?你就不能盼我点好,整天死啊死的。老大,你瞎啊,来拉开这个死丫头啊!” 被惊变吓得手足无措的大妮,把汪汪叫的小狗塞进三妮的怀里,赶忙上前拉二妮的手。 二妮的手如焊上一样,大妮怎么使劲也拉不开,“二妮,你放开手,你再不放,我就要打你了!” 二妮哭的忘我,发泄心中的委屈,什么话也听不进去。 孙大满快被气晕了,她身上穿的可是新衣服!这死妮子鼻涕眼泪全往上面抹。 她抬手就往二妮背上打。 “死丫头,你不嫌腌臜啊,你给老娘放手!” 大妮可是知道孙大满的手有多狠,她急道:“娘,你别打二妮,我这就拉开她,四妮,过来帮忙啊,还傻看着!” 院子里吕康安正单手扶着化肥袋,摸着下巴,思考着二闺女的话。 二闺女的话明显不是一个小孩能说说出来的。 假设他不穿越来,原身喝酒喝死,孙大满无人看管,她身体虚弱高烧不退,不出两天定会病死在草棚。 父母双亡后,几个闺女的处境就尴尬了。 他想想孩子爷爷奶奶叔叔婶婶的德行,顿时摇摇头。 孩子们肯定过的很艰难,说不定有的等不到长大就没了。 正想的出神,听到孙大满啪啪打孩子的声音,这臭娘们,他拎起袋子就往屋里跑。 “都她妈的给老子住手!” 吕康安脚刚迈进屋就大吼道。 屋里闹成一团的人被他惊雷一样的声音吓了一跳,见他怒目圆睁,都吓得不敢乱动,屋里像时间静止了一般,小狗吓的呜咽一声把头扎进主人的怀里躲藏。 吕康安瞪眼道:“反了你们了,闹什么?还有你个臭娘们打孩子干嘛!没听见孩子哭的这么厉害!” 孙大满眼泪汪汪的看着吕康安。 吕康安没搭理她,这两天他把孙大满给看透了,她就是一个欺软怕硬的。 二妮抽泣着松开手,喜道:“爹!你也……” 吕康安柔声道:“别哭了,你妈没死,快去洗把脸去,看你的埋汰样。” 二妮眼泪止不住刷刷掉,却咧着嘴笑,站起身高声道:“我长的像爹,咋埋汰了?。” 吕康安抬手欲打,二妮也不害怕嬉笑着跑出去洗脸去了。 吕康安指着地上化肥袋子对大妮道:“老大,你把东西都拿出来,留下三瓶奶粉,两瓶罐头,剩下的你们五个分着吃吧。” 大妮小心地看了吕康安一眼,见他确实不像是在生气,赶紧哦了一声,蹲下身解开捆扎的布条,开始从化肥袋里往外掏东西。 随着小饭桌上摆的好吃的越来越多,三妮几个小家伙都离开墙角围了上来,开心地摸着这些她们见过却没吃过的好东西。 吕康把堂房仔细看了一遍。 房间很简陋,北墙靠着一张八仙桌,两把太师椅,桌子上有一个座钟,在滴答滴答转着,一辆二八大杠横放在八仙桌前。都落满了灰尘。 腿边是一张小饭桌和几个小板凳,门后放着一个脸盆架,上面挂着一条毛巾。 除了这些,就没有什么其他的东西了。 真穷啊!吕康安心道。 二妮洗完脸回屋,看见满满当当一桌子零食,惊喜道:“哇,这么多好吃的,好怀念啊!” 她说完拿起一个袋果冻,撕开包装,大妮打落她的手一把夺过果冻,狠狠瞪了她一眼,没看见娘在瞪她们吗? 二妮疑惑道:“爹,这些东西不是买给我们的?” 吕康安低头笑道:“是啊,都是你们的,吃吧,别看了。” 第八十四章 绝户家庭4 二妮欢呼一声,把果冻一一分给姐妹们,她也打开一个挤到嘴里,摇头感叹道:“真好吃!” 吕康安看的发笑,伸手把果丹皮、方便面、无花果丝、虾条、锅巴、米花糖,辣条、山楂片等,都一样打开了一袋,递给腼腆拘谨的孩子们。 几个孩子激动的接过零食,迫不及待地吃起来。 一向稳重的大妮也没忍住诱惑,接过虾条立马拿出一根塞进嘴里,瞬间就被腥鲜味征服了,真好吃。 吕康安盯着几个孩子看。 几个孩子都很廋弱,头发枯黄的像杂草,明显营养不良,身上穿的也破破烂烂,衣服不合身还带着污渍。 大妮看吕康安一直盯着老三的衣服看,她心里害怕慢慢放下手里的虾条,小声道:“家里没钱买洗衣粉了,衣服干搓洗不干净,我没偷懒!” 吕康安闻言,心里酸涩的厉害,拧开一瓶水果罐头,递给她。 “奖励你的,你把你妹妹都照顾的很好,爹很高兴。” 听到是奖励,大妮眼圈红了,接过罐头,眼泪大滴大滴的掉。 几个小的见状停止嬉笑,都紧张地看着大姐,不明白她这是怎么了,爹又没骂人,也没发脾气打人,大姐咋还哭了, 二妮理解姐姐尽了最大努力被肯定后复杂难言的心情,她揽着姐姐的肩膀想到自己的悲惨遭遇也伤心的掉起了眼泪。 吕康安从装碗筷的铁盆里拿来一双筷子,塞到大妮手里,怜惜的摸了摸她的头,安慰道:“别哭了,吃吧,你不吃,你妹妹们也不吃了。” 他现在很愤怒,要是原主站在面前,他早就一拳打过去了。 原主为了生儿子,把一个10岁的小女孩留家里独自照顾三个妹妹,孩子担起了原本属于父母的责任,原主每次回来稍微有点不高兴,对孩子还非打即骂。 真是枉为人父! 孙大满拉着吕康安的袖子,可怜兮兮的道:“当家的,我饿了。” 说完她还用眼睛撇了一眼桌子上的零食示意她也想吃。 吕康安心情不好,哪有好脸给她,冷声道:“一顿不吃,饿不死人。” 孙大满僵住,不可置信看着丈夫。一副你伤害了我,我心好痛的模样。 吕康安只当没看见,转头笑着招呼孩子们继续吃。 大妮抹了把眼泪,起身道:“爹娘还没吃饭呢,我去给你们做!” 现在已经都10点多了,还生火做什么,随便吃点得了。 吕康安拦住大妮没让她去忙活,他起身来到厨房,从橱柜里拿了几个馒头,端上一盘孩子们晚饭剩下的拌黄瓜,来到堂屋。 孩子们很有眼色劲,已经把小饭桌收拾出一小片空挡,他把盘子放下,接过筷子就开吃。 馒头很硬,拌黄瓜没放油,他干掉四个馒头,才算填饱肚子。 孙大满还在呕气不吃饭,吕康安本不想管她,但细一想这婆娘要是身子养不好,麻烦的还不是他。 他启开一罐奶粉,给这个馋嘴婆娘泡了一碗,孙大满以为丈夫服软了,得意洋洋斜了他一眼,才接过碗。 三妮看着喝的吱砸作响的孙大满,顿时觉得手里的果丹皮不香了,她咽了咽口水小声的问妹妹道:“奶粉什么味?” 四妮也羡慕盯着她娘看,闻言摇摇头道:“不知道。” 吕康安耳聪目明,听见她俩的对话,摸了摸她俩头,见五个孩子都有意无意的盯着装模作样的孙大满看,他起身又给孩子们一人泡了一碗。 孩子们喝完奶粉,明显对他亲近许多,最小的小五笑呵呵跑过来爬上他的腿坐着,洋洋得意看着四个姐姐。 吕康安揽着瘦的一把骨头的小五,颠着腿哄着她玩,随便问了一下这半年她们的生活情况。 大妮作为零时当家人,把家里遇到的窘境一一说了。 吕康安听完,沉默片刻才道:“也就是说,你们奶奶把咱家里的粮食都卖了,还一分钱没给你们,钱都用来给你们三婶坐月子了,现在家里连洗衣粉都买不起了。” 大妮红着眼点点头。奶奶老脸都不要了,她能有什么办法,任她怎么哭闹村里人都觉得是这家务事,没一个人出手帮忙拦一下。 “就给我们留下三袋子口粮。我和妹妹拉不住她和三叔。” 二妮和孙大满气的跳脚,张嘴准备说话,吕康安一一瞪她们。让她俩把话憋回去,在自己家说些狠话,除了气自己还能有什么用。 他沉声道:“好了,我知道,家里还有一些粮食够咱们吃到麦收完,不用担心,时间不早了,你们把零食拿你们屋去吧,我买了6灌奶粉,你们拿3灌去喝,留下三罐给你们娘补补身子,行了,收拾吧,收拾完了去睡觉。有事明天说。” 原本他还打算送两罐奶粉、两瓶罐头替原身孝敬孝敬父母,现在看来孝敬个屁。 老太太是长辈,他不能动,老三这个逼犊子,他不打一顿都说不过去。 孩子们高兴的从她们屋里拿来一个小筐开始装零食,孙大满刚才一直在生闷气,零食她可一口没吃上呢,眼见桌子上的零食越来越少,她坐不住了,起身和孩子们抢夺起来。 二妮眨着眼拉了拉吕康安的衣袖,示意别训斥她娘了,跟她出去,她有话说。 吕康安压下心头火气,抱着小五跟在她身后来到院子里。 二妮谨慎地在院里左右查看,又跑到王顺利家的墙边倾听片刻,才跑回来。 三人来到压水井边,二妮搬掉石头,掀开一块木板,从大铁盆里捞出一把东西,笑道:“爹,你看看这是什么?” “田螺!” 吕康安有气无力道,这他还能不认识,小时候一到夏天就去池塘摸来吃。 想到吃他心思一动,低头看向铁盆,只见大铁盆里密密匝匝都是田螺,高度快要末过边缘了。 “你打算卖田螺挣零花钱?这个想法不错,不过摸田螺的时候要注意水蛇,也记得不要去深水区。” 二妮道:“我想你让去卖。” 吕康安想想后点头,“镇上的小饭馆确实吃不下这么多田螺,后天我要是有时间,就帮你去县城卖。” 二妮急道:“不是帮我卖,爹你咋就听不明白话呢,我想让你专职去卖田螺。你以后不要出门打工了,我害怕!” 因断定二妮是重生之人,吕康安一直在平等和她沟通。 “你想把咱们一家都饿死?卖田螺?批发田螺都发不了大财。” 二妮挑眉道:“别人不能,咱家能,你猜猜我摸这些田螺花了多长时间?” 吕康安看着神气十足的二妮,心思翻转,他仔细看了一遍大盆的大小,道:“最少十天,而且每天不少于3个小时。” 二妮仰着下巴道:“错,最多十分钟,可能连十分钟都不到。” 吕康安惊讶道:“你掉田螺窝里了?” 要知道王张村和他原世界的老家差不多,都是地处北方,田螺密度并不大,村里只有一个十几亩大小池塘,而且夏天摸田螺的人不在少数,十分钟怎么可能摸这么多。 二妮抬手挠了挠小五的胳肢窝,小五痒的咯咯笑,扭着小身子躲避她的手。 二妮复杂道:“小五是个福星,我就是带着她一起去,才摸了这么多。” 吕康安震惊的看着还在咯咯笑的小五,没想到这软萌萌的小东西是个宝。 “这事得等我验证之后再说,对了,这事你还对谁说过?” 二妮没好气道:“我不傻,这事要是往外说不是给小五招灾惹祸。” “那你转头就告诉我?” “你是我爹!你还能害我们不成。”二妮没好气道。 吕康安心道:“那可不一定,世上当爹的坑害儿女多了去了。这二妮有些天真啊!” 其实吕康安误会二妮了,二妮小小年纪就丧父,平时受委屈的时候,就会想要是我爹还活着我哪能落到如此田地,长年累月下,自动脑补了父亲高大伟岸的形象,只记得小时候原主甩着膀子在村里耀武扬威的场面,倒把真实的原主忘了个干净。 吕康安进家后,给她们带好吃的,训斥打她的人,给了她安全感。让她不知觉就把吕康安套进她想象父亲里,十分信任他,并非是不谨慎。 第八十五章 绝户家庭5 东配间芦苇席上,孙大满累了一天了,盖着薄被睡的呼呼的。 吕康安闭着眼睛,听着窗外的虫鸣声,在脑海中有一搭没一搭和系统聊着。 “系统,我们是在小说的世界嘛。” “不知道!” “那二妮和小五谁是主角?” “都不是!” “重生和锦鲤命格都不是主角?” “不是!” “那谁是主角?你总该知道吧!” “………………” “那主角大致的位置?” “在这个小村庄中。不过主角可能被夺舍了。” “穿越小说主角被夺舍很奇怪嘛?” “这个穿越者,不是本系统的同类,它很强大,身体如同太阳一样光芒四射……。” 吕康安对系统的比喻很惊讶,连忙追问道:“你怎么逃脱的?” 系统:“它只是打出一道彩虹,把本系统打飞了,并没有生恶意。” 吕康安听的后背一阵凉意,庆幸道:“老天保佑,幸亏遇到一个吃素的,要不然咱俩都要交代在这儿。你个老六为什么每次都偷偷摸摸跟在人家后面进来?你不是能独自打开小世界的屏障吗?” 系统:“由内向外突破,本系统可以做到,从外面强行破除小世界的防御罩,小世界会反击,本系统到目前为止还扛不住小世界的一击!” 吕康安:“………” 系统:“宿主,你不要沮丧,本系统虽然不知道主角是谁,但知道配角。” “哦,是嘛,您真厉害!” “…………是三妮,和隔壁王杰。” “嗯?三妮?” ………………~~~~ 翌日天刚亮,吕康安便起床,隔着门帘轻声叫醒二妮,骑车驼着她来到镇上。 敲开成衣门店的门,在老板惊喜的目光中买了一大堆女孩子的衣服,现在的庄户人家多是买布料自己做新衣服,像他这样一次买这么多的,老板一年遇不到一个。 又买了油盐酱醋和肉包子,两人才大包小包的回家。 到家后孩子们刚起床,见到新衣服都激动坏了,围着他转一会儿,就迫不及待试衣服去了。 吕康安笑笑,没有失落,听着她们的嬉闹声,反而有淡淡的成就感。 孙大满掀开门帘打着哈欠走出来。“当家的,她们这么闹腾你也不管管。” 她的话音刚落,西配间瞬间安静下来。 吕康安看了一眼不修边幅的孙大满,高声道:“好了,都赶紧穿好新衣服出来,爹还买了肉包子呢。” 他知道孩子们好几个月没闻肉味了,特地买了一大兜肉包子,希望孩子一次吃个够。 果然五个孩子看到大肉包子纷纷化作小吃货,直到实在吃不下了才作罢。 吃完饭,孩子们喝热水消食,孙大满继续休养,吕康安出门去原身的父母家。 跟老两口报告一声他回来了,随便再问问麦场的准备情况。 他想赶紧忙完麦收好腾出时间去挣钱,一直花卖金条的钱不是个办法。 刚到门口,一辆黄色面包车从北面疾驰而来,嘎吱停在他面前。还没等到他问候开车人的全家,车门拉开,从里面哗啦下来四个壮汉。 四个人都穿着花衬衫,脖带金链子,这90年代街边混混的装扮! 来者不善,吕康安眼神一凝,肌肉紧绷,作好了干架准备。 随后又下来两个年轻的男子,两人都穿着白衬衫,斯斯文文的,一个戴眼镜一个没戴眼镜,等看清楚两人样貌吕康安苦笑。 没戴眼镜是原身的同辈兄弟,叫张强,在镇上计划生育办公室工作。 他原本计划今天晚上就去找张强,询问一下他这种情况该如何妥善解决,现在看来不用了。 戴眼镜的男子,指着吕康安嚷道:“张江,看你这回往哪跑?” 吕康安摊摊手道:“不跑了,这回听你们安排!” 眼镜男又道:“孙大满呢,叫她出来。” 吕康安皱眉道:“孙大满不能去做结扎手术,我拿样东西给你们看看,你们就明白了。” 他说罢便转身往院里走。 眼镜男脸色一变,以为吕康安要逃跑,一挥手,四个壮汉玩味一笑,一起扑向吕康安。 四个壮汉一动,吕康安就已察觉,他缓走两步,待前面两个壮汉一靠近,他陡然蹲下使出一招后扫腿,放倒两人,两脚猛蹬地面向前窜,同时伸出双拳。 “砰”“砰” 前面两个壮汉倒地太快,后面两个壮汉来不及刹住脚,直接撞倒他的拳头上,也被放倒了。 四个壮汉被瞬间打倒,眼睛男震惊的眼镜都要掉了,他不负刚才的趾高气扬,吓得连连后退,色厉内茬道:“张江,你想干什么?” 张强不屑的撇了一眼眼镜男,开口道:“张江你不要耍横,你不是说拿东西给我们看嘛,去拿吧,我们等着。” 张强说罢给吕康安连使眼色,让他赶紧乘机逃跑。 吕康安看懂了,苦笑道:“孙大满真不能生了,你看看诊断书就知道了。” 张强一愣,心道嫂子不能生了,怎么一点也没听说啊。他还以为这次吕康安像原身一样,一个人偷偷回来收麦子呢。 眼睛男见吕康安回屋了,失去的胆气顿时回来了,指着还躺在地上捂着脚踝或鼻子哼哼唧唧的四个壮汉,冷哼道。 “还能不能干活,不行的话,给你们放三年假好好休息休息?” 放三年假?不是变相的把他们开除了嘛!四个壮汉立马不装重伤了,赶紧站了起来。 眼睛男见状火气更旺了,劈头盖脸的训斥四人,张强摇头失笑,这四个零时工倒是聪明的紧,踢到铁板后,还知道装怂。 吕康安回到堂屋,五个孩子还在坐着消食,三妮露出豁牙子笑道:“爹,外面吵吵闹闹的干啥呢?” 她们关门过自己日子习惯了,外面有再大的热闹也不去凑。 吕康安把事情一说,五个孩子顿时吓得不行。只有二妮拧着眉头沉默不语。 吕康安拉过大妮二妮嘱咐一番,才走进东配间把装鸵鸟的孙大满半托半拽带出门去。 五个孩子紧紧的跟在后面。 门口有四五个听到动静出来看热闹的村里人,正围着面包车看稀罕,眼睛男在出言驱赶他们。 吕康安半抱着吓得腿软的孙大满来到他们跟前,把诊断书递给了张强。 张强看完传给眼睛男,叹了口气,道:“没想到最后竟然是这种结果。” 眼镜男甩着诊断书,玩味道:“谁知道是真是假,万一作弊呢?” 这张江害的他们行动队被领导点名批评了好几次,怎么能这样简单的放过他。 张强对他怒目而视,你小子眼瞎了,没看见这孙大满脸色焦黄,病的自己走不了路了吗? 第八十六章 绝户家庭6 吕康安道:“这不人我给带来了,咱们去医院一查,便知真假!” 眼睛男冷哼道:“检查什么,去医院的油钱你出?哼,直接去结扎吧!” 吕康安不搭理明显对他有敌意的眼镜男,转头看向张强眼神坚定不移 张强明白他的意思,是要他们的人去见证一下检查的真实性,见眼镜男还在喋喋不休,张强冷下脸来大手一挥。 “走去医院。” 这支行动小队,张强是队长,别看眼镜男平时扬武耀威、咋咋呼呼,只要张强真下了决定,眼睛男再瞪眼也得执行。 孙大满吓得骨头都软了,身子直往下滑。 吕康安抱紧她,安慰道:“就是去检查一下是不是你真的不能生了,别怕,我陪着你呢。” 几人上车,面包车扬起一阵黄烟离开走了。 小四、小五哇哇大哭着追赶面包车,被大妮二妮几步追上揽在怀里安慰。 大妮红着眼睛哄了妹妹几句,对二妮道:“你看着小四和小五回家。我带三妮去找咱爷爷。” 二妮细心的给小五擦拭眼泪,头也不抬,道:“哼,咱爷爷老面瓜一个,你找他干什么,让他陪着你一起哭?” 大妮哽咽道:“那你说咋办啊?真安咱爹说的办?丽丽他爹也是这样被拉走的,钱没少交,人还被打了” 二妮也觉得她爹的办法不靠谱,看着一起掉眼泪的姐三,咬牙道。 “走,回家想办法,我还就不信了,三个臭皮匠想不出一个锦囊妙计?” 四姐妹转身往家走,走了几步猛然间发现不对,咋少了一个人,三妮呢? 二妮猜测三妮肯定去追面包车了,面包车带起的烟尘太大遮挡她们视线。她们才没注意到三妮。 于是姐四个又急着沿着黄土路去找三妮。 几个看热闹的村里人还没走,对着她们姐妹的背影指指点点。 他们可全听明白了,原来孙大满不能生了啊,这下蛮横的张江要绝户了! 这个消息对于半年来一直平淡如水的王张村来说是个爆炸性新闻。 即将麦收了,村里出外打工的人都陆续回来,村长家的电视晚上才让看,白天养精蓄锐无所事事的村民东家串西家,或者聚到树荫下聊聊麦子成熟期,聊聊八卦。 所以张江要绝户的事,只用了一顿饭的功夫就传遍了整个王张村。 街边大槐树下跟人扯闲篇儿的王婆子自然也听到了,她勃然大怒,指着碎嘴的婆子破口大骂。 “滚你娘的蛋吧,你儿子才绝户了呢,满嘴喷粪的烂货,你再说一次试试,看我不撕烂你的臭嘴。” 那婆子小声不服气的嘀咕一句,全村人都在说。 这句话让王婆子怒火更旺,直接下手开撕,一起乘凉的几个婆子赶紧把她们拉开,那婆子身材矮小不是王婆子的对手,片刻的功夫,就落了一脸的红爪印,头发也被薅去一撮。 王婆子压着人家打了一顿,仍觉得不解气,又指桑骂槐的大骂了一通,啐了几口,才大摇大摆的走了。 大槐树下留下几个脸色极为难看的婆子。 王婆子绕过街口便变了脸色。 黑着脸急匆匆的来到大儿子家一探究竟,见房门虚掩,她推门进来,左右配间寻找一番,不见半个人影,大声喊叫几声也没人回应。 她立时心慌意乱,这肯定是出事了啊!要不然那五个赔钱货咋会没一个看家? 王婆子跑回老宅,把大儿子的事告诉正磨镰刀的张老头。 张老头听了更是慌的一匹,转了几圈后,踉踉跄跄去找二儿子张河拿主意。 王婆子把自行车推出屋,发现张老头不见了,顿时恼怒的不行,谁驼她去镇上啊。 她把自行车扎好,正准备靠脚走着去镇上,老三媳妇慌慌张张的抱着孩子回家了。 王婆子呵斥道:“跟狗抢食呢,小心我的乖孙,没心没肺的货。” 王婆子生了三个儿子两个女儿,她现在跟着三儿子张湖一起生活。 老三媳妇被婆婆骂习惯了,跟没听见一样,她着急道:“娘,他们都说大哥昨晚偷跑回来,被人举报了,今天一早大哥大嫂都被带走了。” 王婆子听的火冒三丈,原来老大是被人举报的!她是个不能忍气吞声的人,又跑回吕康安家的大门口,对着西面南面邻居们开始高声骂街。 “穿肠肚烂的玩意,害我家老大媳妇,一家子不得好死,丫鬟生的小贱种,嘴巴咋这么贱呢,见不得我家老大好,给你们做邻居真是瞎了眼,…………。” 王婆子的声音很有穿透力,很快她身边看热闹的人越聚越多,她骂的越发起劲。 围观的人议论纷纷,张江是大晚上偷偷跑回来的,能听到动静只有他的几个邻居,说不定真是他们几家中的某人举报的张江。 几家邻居都快冤死了,又不能出去和王婆子理论对骂,那不坐实举报者的身份了嘛,几家都不约而同关闭大门佯装没听见。 王婆子见几家没一个人出来搭腔,以为他们是心虚了,恨的咬牙切齿,骂的更难听了。 这时,五个孩子簇拥着孙大满回来了。 王婆子得到看热闹的人提醒,见孙大满还能自己走路,赶紧擦了擦嘴角的唾沫星子,迎上去,惊喜道。 “你没做结扎?你还能生?” 孙大满不敢面对着王婆子灼人的目光,低头颤抖道:“不……不能…生了!” 王婆子身子晃了晃,随即歇斯底里地哭嚎着对孙大满大大出手,孙大满不敢还手,哭叫躲避,五个孩子上前拉拽王婆子不让她打人,场面顿时乱作一团。 看热闹的瞧得高兴,有不嫌事大的还说,这种不会下蛋的母鸡,撵走算了,再娶一个继续生。 王婆子闻言立马撒开孙大满的头发,叉腰对看热闹的人谩骂,骂他们多管闲事,人群里有那泼辣的娘们,听她骂的难听,立即和她对骂上了。 场面更加乱了。 面包车在路口把孙大满放下后,直接开到了计生办和派出所公用的大院。 大院里有三排平房,派出所用第一排,计生办用第二排,后面应该是家属区。 张强趁人不注意,偷偷告诉吕康安,不是别人举报,而是昨天单位的领导在车站看到他了。 吕康安心道原来如此,他想了一路是谁举报的他,没想到竟是他自己撞枪口上了。 被关进一间空旷的拘留室,也没人来审问,他无聊的拍蚊子喂蜘蛛玩。 下午,老三骑车驮着王婆子送来了凉席、被子。 拘留室里,王婆子一见到吕康安就大声嚎哭,“娘的儿啊,苦命的儿啊。” 她哭的太悲伤,吕康安心里一酸,也红了眼眶。 安慰了许久,王婆子才止住了眼泪,又开始喋喋不休的述说他没儿子,老了没人管的悲惨境遇,死后没人烧纸的凄凉场景。 吕康安听的头皮发麻,赶紧道:“我不是还有四个侄子嘛!咋会…没人烧纸呢!” 王婆子冷哼道:“侄子定个屁用,去年过年的时候,你们给你们三叔三婶烧纸了嘛?” 这我哪知道?吕康安看向老三,示意他说话。 老三苦着脸道:“大哥,你的判决下来了,拘留十天,罚款6000块。” 往年麦收的时候,都是爹和大哥、二哥当主力,现在大哥被拘留了,那爹肯定让他顶上去,他哪干过苦力活啊,愁死人了。 第八十七章 绝户家庭7 “这么多?” 吕康安惊讶道,那更不能如数上交了,他猜想3千就到头了,没想到处罚的这么狠。 王婆子拧着眉头,道:“可不是多嘛,你爹听到这个数,吓的现在还在床上躺着呢,老二那个孬种被他媳妇给栓裤腰带上了,指望不上,老三家就剩50块钱,加上我和你爹这些年存的7百,这才750,还差老鼻子呢!” 吕康安心里五味杂陈,侧耳倾听片刻,发现门口没留人站岗,他低声把他的计划给两人说了。 其实计划很简单,就是懒账。 家里没钱,亲戚朋友借遍了才凑到这么多,剩下的钱,需要他割肉去卖挣钱吗? 王婆子也是想赖账来着,听到儿子与她不谋而合,咧着想笑,想想又拉下脸来。 “他们打你怎么办?” 吕康安笑道:“不会,再说打几下能少交好几千,我愿意让他们打,几个孩子我都嘱咐过了,娘,你回去就开始找亲戚邻居借钱,记得一定要把声势搞大,让他们知道我们已经是穷尽所有了,记得别借太多,超过1500我还不起。” 从医院回来的时候,眼睛男向他显摆了不少他们内部的事,他得多傻才去会卖金条,供他们去冲业绩,博政绩。 要不是怕他们后续找麻烦,他连1500都不想出。 拘留他,好啊,他正不想在炎炎烈日下去麦地出苦力呢。 王婆子见儿子胸有成竹,点点头道:“行,娘回去就按你说的办。晚上让老三来给你送饭。” 吕康安道:“不用,马上就要割麦了,让老三蓄蓄力,让几个孩子来就行。” 王婆子想想后点头答应。 三人又说了一会儿,拘留室内没坐的地方,王婆子便带着老三离开。 眼看他俩就要出门,吕康安忍不住道:“娘,你咋把我家的粮食给卖了?” 王婆子头也不回,不在意地道:“嗨,老三媳妇难产住院,钱不够!” 说着便拉着有些慌张的老三离开了拘留室。 就这? 吕康安对解释不满意,也对她这种大家长的作风,有些反感。 看来得把孙大满扶持起来啊,以后让儿媳和她去斗法。 回去的路上。 老三心里害怕大哥出来以后揍他,边骑车边对后座的王婆子哀求。 “娘,你一定要给大哥说,是你挑头卖了他家粮食,不然大哥会打死我的。” 王婆子横眉怒目:“本来就是我挑的头。” 老三皱起苦瓜脸,“可大哥不信啊!你没见他看我的眼神,像要吃了我一样。” “说什么屁话?老大是鬼嘛!” 王婆子气的打他,她这是做了什么孽啊,三个儿子没一个出息的,老大倒是体格健壮,人也硬气,可现在他没儿子,生生低了别人一头。 老二被狐狸精媳妇迷了眼,老三都二十好几了,还跟小孩子一样胡闹。 老三见老娘真生气了,不敢再招惹她,郁闷地骑车赶路。 离开镇大街,转向回村的土路,行驶一阵过小石桥,来到了池塘边,老三咯吱一声捏下车闸。 王婆子在惯性下撞倒他背上,气的又打他,“又怎么了。” 老三委屈道:“这次可不赖我,是这小孩突然从柳树后面窜了出来,吓了我一跳。” 什么小孩? 王婆子从后座下来,见自行车前面站着一个十一二岁的小男孩,长的白白净净,粉雕玉琢,小男孩正长着双臂,挡在路中间,明显在拦车。 她冷下脸来吓唬道:“小傻子,快回家吧,你娘找不到你该急哭了。” 老三问道:“娘,这孩子你认识?” 农村十多岁的男孩子都黑不溜秋的,这小孩长的白嫩穿着白衬衣吊带裤,肯定是城里人,娘怎么会认识城里人的孩子。 王婆子道:“这就是村长家的大孙子王永…瀚,前两天发高烧烧傻了,别管他了,咱们从旁边绕过去。” 老三仔细打量了王永瀚一眼,怎么看他都不想个傻子,而且,这孩子笑的真好看。 王永瀚横跨一步,从新挡住了王婆子的路,不待她发火,便笑道:“夫人你需要帮助吗?你只要信我,我便会出手帮你。” 还真是个傻子!老三心道。 夫人? 王婆子闻言大怒,骂谁呢!她抬手就把王永瀚推倒一遍,骂道:“滚一边去小傻子,还夫人?我家八辈贫农,根红苗正,小傻子你再胡咧咧小心老娘抽你。” 王永瀚被推的踉跄后退,不可置信看着王婆子,这妇人竟如此野蛮无礼。 老三推着自行车跟着王婆子往前走,路过呆愣愣的王永瀚时,摇头叹息,真可怜啊,这么好的孩子竟然是个傻子。 两人从新做好骑车离去。 王永瀚看着他们渐渐消失的背影,甚是无奈,又失败了!咋就没有人真心实意的信自己呢? 难道是没剃光头的原因? 可自己不是和尚,是道士啊!为了区区一千个信徒怎么能背叛宗门呢? …………~~~~~ 下午5点,吕康安吃过大妮二妮提早送来的晚饭后,把她俩撵回去,他趴在窗台上看绚丽多彩的晚霞。 等到派出所和计生办的人都下班,张强他们的行动小队也回来了。 领导和同事们都不在,今晚负责的留守张强把拘留室的门打开,让吕康安出来透透气。 现在拘留室闷热异常,远不如在院子里吹着晚风来的畅快。 他闻了闻身上男人味,独自来到后面一排平房前的压水井边,眼见四下无人便脱掉上衣,放在水槽里干洗一遍,又用手当毛巾擦拭上身去去汗臭味。 他洗的正嗨,突然感觉及其不自在,猛地一转头,发现一个30多岁穿着白色长裙的大波浪漂亮女人,正目光灼灼盯着自己八块腹肌看。 她手里端着一个木盆,木盆里是韭菜。 吕康安继续擦拭鼓鼓的肱二头肌,笑道:“别看了,看眼里拨不出来。” 女人闻言回过神,镇定自若的端着木盆走过来接水洗菜,没一点羞臊样。 她这样镇静,倒把吕康安整不会了,话说90年不都是很保守的嘛。 “大姐,你就没一点不好意思吗?” 女人停下淘洗韭菜,抬头冷笑道:“那我该怎么做?双手捂脸狼狈的逃回家,还是找个河跳进去?愚蠢至极的大男子主义。” 女子鄙视完,继续洗菜,问道:“新来的?我咋没见过你?” 吕康安只想赶紧清洗完离开这儿,这样有思想追求的女性他惹不起,随口敷衍道:“不是,我是超生被抓来的?” 女子又抬头打量他! 吕康安无奈道:“大姐,适可而止,这是家属区?” 女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家属区?这里一共住了两户人家,还家属区!” 吕康安打量了一下这一排平房,确实只有四个房门前堆有杂物,其他五间都干干净净。 怪不得这儿如此安静! 这时,系统突然在脑海中道:“宿主发现女主角,发现女主角!” 吕康安不可置信看着女子。 “她就是女主角,30多岁的女主角,这他么的到底是什么小说?家庭伦理小说?” 系统:“不是,女主角在第三间房子里,十一岁。” 女子见他一直瞪着自己,以为他要挟持她,好顺利逃跑,冷笑道:“张江!不要犯糊涂哦!” 她虽然不是一线民警,但也练过擒拿格斗,一般人她真还不放在眼里。 吕康安笑道:“大姐,你误会了,我就想问问第三间房间是你家吗?还有你怎么认识我!” 女子道:“是我家!我和我老公昨天在车站见过你!” 吕康安道:“你老公是计划办的李卫民主任?” 女子点头。 吕康安瞬间无语,冤家路窄,天意弄人,女主角怎么能托生在仇人家呢?他以后还怎么收取文物? 难道要对男主角的丈母娘以身相许? 他观察一下周围,院里依然没有其他人,另一户人家门口在往外冒黑烟,应该是在做饭,短时间内不会突然冒出来,要不试一试,反正也不吃亏。 “大姐,你觉得我身材怎么样?” 女子把脏水泼到菜地里,拎着木盆,嗤笑一声道:“不错啊,我很欣赏,可是我没钱啊,怎么办!” 吕康安脸皮厚,被讽刺了也不在意,继续笑道:“没关系啊!我也没钱!” 女子闻言一愣,他竟然听懂话里的暗喻!她觉得这个农民有点意思。待要再嘲弄他几句。 这时,一个扎着马尾辫的精致小女孩从第三间房里跑出来,站在门口叫道:“妈,蒜我剥好了!” 女子端起韭菜,一个眼神都没给吕康安,就向小女孩走去,边走边笑:“好了,好了,妈马上就给你做,不要急!” 吕康安看着亲亲热热的娘俩,不禁感叹道:不愧是女主!就是比男主他丈母娘漂亮! 第八十八章 绝户家庭8 对于女子不接受挑逗,反而冷嘲热讽。 吕康安一点也不意外,他现在就是个土包子、阶下囚。 要是女子真被自己这个肌肉男三言二语迷惑住,那他倒要怀疑她另有企图了。 回到派出院办公大院,他从张强那里问到了母女俩的名字。 母亲名叫赵云云。 小女主名叫李清雅。 李清雅? 这名字听着就有言情小说那味,青春感、纯洁感十足。 晚上吕康安把凉席铺在水泥地上,盖着张强送来蚊帐,凑合着睡了。 翌日。 二妮来送饭,饭很简单,三个馒头一盘炒鸡蛋,同时她也带了家里的最新消息。 “奶奶按家按户去借钱了,不过除了咱们几家本家人,其他村里人都没让她进门,嫌她昨天骂街不留口德!本家人一家也只借给了50。” 吕康安盘坐在凉席上啃着馒头点头,表示知道了。 村里人不肯借钱给王婆子,在他预料之中。 原身仗着身高体壮以前没少欺负同龄人,王婆子脾气暴躁说话直来直去,经常出言伤人,没事还和人村里人吵架呕气,就母子俩的人缘,大家要是积极给他筹款,才吓人呢。 至于本家,一家能能借50块,已经很不错了。 毕竟不是考上大学没钱上或者是生了重病,急需着用钱。 二妮叹了口气,又道:“我和大妮用板车拉着娘去我姥姥家借钱了。大妮的话还没说完,姥姥就把我们轰出来了。” “哼,你姥姥?哼” 吕康安摇摇头,没有出恶言评价那小脚老太太,毕竟他是小辈。 其实心里对这个世界的丈母娘很无语 那小脚老太太重男轻女的很,别看孙大满现在是个病怏怏的黄脸婆,但年轻的时候,她可是附近几个村有名的一枝花,从17岁开始求娶的人就络绎不绝。 村里别人家的姑娘19,20已经说婆家嫁人,孙大满她娘为了家里有人干活,硬生生留孙大满到22,要不是村里人讲究那小老太太,说她耽误闺女花期,孙大满能被留到25。 就这样原身娶孙大满时,也比别人娶媳妇多给了5块钱和60斤棒子面的彩礼。 二妮待吕康安吃完饭,把碗筷收到篮子里,篮子拎到一边放好。 她盘着腿在凉席上坐下,把田螺带壳卖了5毛一斤,但只卖出一半的事说了。 她最后试探道:“爹还真说对了!咱们县城真吃不下太多的货!听说省城人多,不知道可不可以?” 吕康安明白她的潜在意思,笑道:“省城的水产市场倒是能大量的收货,可是孩子,人过留名,雁过留声,任何东西都要讲出处来历,你大量销售田螺,可咱们家有养殖塘吗?” “没!” 二妮苦笑道。 想了好久的发财路断了,二妮瞬间萎靡了,觉得自己还是嫩,太急功近利了。 吕康安没管她,躺在凉席上,微眯着眼打盹。 过了好一会,他都快要睡觉的时候,二妮突然拍醒他,坏笑道:“爹,你想出去吗,我想到一个好办法。” “什么办法?” “我们姐妹用板车拉着重病的娘,举着横幅去左边大院闹一闹,让左边出头压一压这边,你说这办法怎么样?” 左边大院? 那不是镇政府嘛! 吕康安想想后道:“成功的机率渺茫,不过去县城倒是能办到。毕竟官大一级。” 二妮欢喜道:“你同意了!” “不同意!” 吕康安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 孙大满正坐月子呢,这么热的天,再把她折腾病了,月子里的病可不好治。 二妮好像知道他担心什么,得意的挑眉道:“你放心吧,我们天不亮就出发,不会热着我娘的,再说你关在这儿,我娘在家也是愁的茶饭不思,今天我姐用你留下的钱买鸡炖了汤,她就一口没喝。不吃不喝怎么能养好身体?你说是吧?” 吕康安撇嘴,要说那娘们担心他,他信,茶饭不思、鸡汤不喝什么的,就不是那馋嘴婆娘能办到的事。 不过早晨去闹一闹的话,倒也可以,毕竟现在才刚进6月,早晨的气温不高。 “等几天吧,再看看具体情况,不行再用你的主意。” 苦思冥想得来计谋被采纳,二妮高兴了! 她一刻待不住了,想立马找姐妹们商量细节,她起身拎着篮子,叫来看守的人打开房门,就离开了。 吕康安摇摇头,继续打盹。 因今天留守的人不是张强,所以到了旁晚,他也失去了放风的机会。 只能趴在窗台上羡慕地看着大院里的人,自由的说笑着下班回家。 赵云云穿着白色警服在窗前匆匆而过,让他眼前一亮,脑海中瞬间蹦出一个词。 制服诱惑! 随即便鄙视自己真龌龊。 可脑子还是控制不住的幻想了一下。 ……………… 随后两天,家里人停止了找亲戚借钱,因为开始收麦子了。 农话讲收麦如抢麦,抢是指跟老天挣时间,收麦子的时候最怕突然来场暴风雨,那半年的辛苦可就全毁了。 所以一到麦收的时节,都是全家出动去割麦子,其他再大的事也要往后放一放。啥也没有粮食要紧。这是从大锅饭时代过来的人,最真实的想法。 派出所大院里的人都是公职人员,不需要农忙,继续按时上班。 计生办主任李卫民一大早就把眼镜男和张强叫到他的办公室,指着他俩鼻子一顿狠批。 “你们行动一队是干什么吃的,一个月了还没抓到姜金,是不是不想干了?……” 眼睛男很委屈,他们很努力了好不好,天天去蹲点,他都快数清楚了姜家村有几只老鼠了,那姜金一直不露面,他俩上哪抓人啊。 张强也没说话,姜金确实没抓住,没什么可辩解的。 李卫民三十四岁,白净斯文,以前是一线科员,正好赶上干部年轻化,两年前才提上来,正在学习当领导的艺术。 他发泄完,摆摆手让两人坐,放缓语气道:“我也知道你们辛苦了,可你们也要替单位想想,一直不出业绩,领导批评我,我…………我还是希望你们再努力一下,不行就扩大范围搜搜嘛!去姜金的亲戚家找找,什么七大姑八大姨的…………。” 萝卜加大棒鞭策完下属,李卫民又道:“那张江家交了多少钱了?” 张强一愣,谨慎地道:“1200块。” 张强用胳膊捅了捅眼睛男,示意眼睛男说话。 李卫民皱眉道:“你亲眼目睹了?” 现在月初就出师不顺啊。 他想了一会,突然灵光乍现,问道:“张强,你们村开始收麦子了吧?” 张强不知道他要干嘛,如实道:“昨天刚开始动镰刀!” 李卫民笑道:“好,等你们村收完麦子你告诉我一声,随便给我说说你们村的平均亩产!” 张强点点头。 ………………… 张强和眼镜男笑着退出李为民办公室,把门关好后才拉拉扯扯的离开。 等远离了办公室,眼镜男埋怨道:“你刚才为什么不让我说,张江很能打的事。” 张强瞪眼道:“六个人让一个人唬住了很露脸吗?你不怕领导骂咱们是废物?” 眼睛男一想还真是,苦恼道:“那怎么办呢,咱们一队那四个熊货零时工被张江吓住了,让他们去收拾张江,估计他们会麻爪,总不能再去二队借人吧!” 张强左右扫了一眼,低声道:“没事,我把我堂弟换到咱们队,让他去教训张江。张江也会配合的!” 眼睛男莽撞但人不傻,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问道:“行吗,那张江一看就知道是个野性子,他能这么听话?” “张江是我本家兄弟!” 眼睛男懊恼的一拍脑门,得,把这事忘了! 第八十九章 绝户家庭9 吕康安不知道李为民要修理他,他现在正和两个穿着喇叭裤的混混聊天,三天了终于有同伴了。 两个混混是今天一早被民警抓来的,罪过是当街斗殴。 拘留室里空荡荡啥连个板凳都没有,这俩货不想直接坐在水泥地上,上手要抢他的凉席,被他三两下收拾服帖了。 见俩货彻底老实了,他让出一半凉席让他俩坐下,三人开始闲聊天。 只是越聊他越惊讶,最后实在忍不住说道:“没钱花,也没必要去扒火车吧,随便找个工厂上班不好吗?” 大个混混看傻子一样看他。 “纺织厂的名额都快抢破头了,那轮的上我俩,再说纺织厂只招女工,我俩男的咋去?” 吕康安讪讪的摸了摸鼻子,忘了现在是90年了,工人还是铁饭碗,在工厂上班是人人羡慕的工作。 小个混混希冀道:“哥,你跟我们一起去干呗,凭你的身手,我大哥的聪明劲,咱们这一票准成。” 吕康安挠了挠头道:“你们没点什么计划吗?” 山梁县火车站驻扎着武警呢,就这样冒冒失失的去,合适吗! 大个混混满不在乎的摆手道:“要什么计划?有一把大老虎钳就够了,再说要是有了计划,万一泄露了怎么办?还不如不做计划,直接开干,这样谁也不知道我们那天去扒火车。” 好有道理,吕康安竟无言以对! 小个子混混道:“哥,你究竟去不去给个准话,磨磨唧唧的像个娘们!” 你他么的,吕康安抬手欲打,小个子连连讨饶,他才放下手装作无奈道:“哥跟你们不一样,哥有家庭拖累,不能随心所欲啊!唉!” 说完他长叹一声,仿佛有无尽的心酸往事。 大个子混混同情怕怕他的肩膀,对小个子告诫道:“看见了吗?娶媳妇就这后果。” “可我还是想娶媳妇!” “你大爷的!真没出息。” “大哥,我大爷是你爹。” “你……我……打死你。” 吕康安哈哈笑着拦下大个子,这俩货都还是不满20岁的年轻人,他自然不希望他俩早早吃牢饭,劝诫道。 “扒火车太危险,万一失手可能要丢了性命,你们还年轻,干什么不吃饭啊。” 大个子不屑的哼了声,问道:“你一个月挣多少钱?” 吕康安想想后道:“我打零工,一个月能挣260。” 大个子激动起来,道:“你知道把一节枯树干放公路上一天,十个人一人能分到多少钱吗,120,120块,两天赶上你一个月,还不用出苦力。咱们这里没公路,可咱们有火车道,那比公路更赚钱!” 小个子听的热血沸腾,眼睛盯着火车道的方向冒金光。 吕康安冷笑道:“那你知不知道截路人换好几茬了,最开始的那批人,坟头草长的比你都高了!” 小个子想到前几年的严打,顿时胆怯了,大个子不为所动依然激动道。 “富贵险中求!人无横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 吕康安正想起身教训一下,这个被欲望迷失了心智的混账小子。 “张江!” 门口突然有人叫道。 大个子刚才说的太嗨,完全忘了像刚开始那样压低声音,以为话被别人听去了,吓得躲藏到小个子身后瑟瑟发抖。 吕康安看哑然失笑,白操心了,这货胆子如此小,刚才的豪言壮语不过是在吹牛罢了,起身来到门口,门从外面打开了。 他出来一看,原来喊人是本家兄弟张刚,张刚是张强的堂弟,在计生办当零时工。 张江把吕康安拉到隔壁一间拘留室,小声的把堂哥嘱咐他的话一一说给了。 活久见啊! 李卫民竟然把主意打到他家还没收割完的小麦身上。想卖他家的粮食来抵罚款。 还想天天让人打他一顿。 吕康安知道90年代法律不健全,可也没料到李卫民如此噬无忌惮。 张刚忐忑地看着脸色极为难看的吕康安,小声道:“那个……大江哥你还得配合我一下,假装挨一下打!” “没问题,来吧!” 随后拘留室内,响起沉闷的击打声,断断续续几分钟后,又响起了吕康安几声惨叫声。 大院里的工作人员都见怪不怪,像没听见一样该干嘛干嘛,只有隔壁的俩混混吓得面如土色。 早听说他们会打人,没想到今天真真碰到一回。 半个小时后,吕康安被送回原房间。 俩混混想掀开上衣服看看他的伤,被面无表情的吕康安一把甩开。 俩人讪讪的放下手,心里更忐忑了,这大哥如此强壮的人都被打的忍不住惨叫,他们呢? 下午,二妮来送饭,正好碰上俩混混的父母也来送凉席送饭,吓破胆的俩混混求父母救他们出去。他们不想挨揍,换来的是父母大声呵斥。 屋里人多嘴杂,吵闹声大,吕康安把二妮拉到角落问道:“你准备的怎么样了?” 二妮小声道:“我娘的脸色见好,再装病重就有点不像,我正琢磨怎么给她化妆呢,最迟大后天就能行动了,爹,这里有变故?” 吕康安郑重道:“这事不许你再管了,爹自己会想办法,你明天让大妮来送饭吧!” 在这儿束手束脚,想干什么得先出去再说,想出去欠款必须得先还上。目前解决困境的最简洁明了的方法,就只有金条了。 二妮是重生者,通过她卖金条,她一定能察觉蜘丝马迹。 大妮稳重做事有条理,但年龄小阅历不足,老三胆小,但是他是大人,大妮加老三可以胜任卖金条的工作,事后他能把金条的来历糊弄过去。 二妮迟疑道:“爹出什么事了?” “能出什么事,我就是觉得你来回跑太累了,让你歇歇。” “爹,你糊涂了,送饭的工作轻松,下地割麦子那个才累呢。” “你姐姐每天割麦子就不累,听话明天换你姐姐来。” “爹……” 二妮再怎么哀求,吕康安都严肃的拒绝,最后二妮皱着苦瓜脸答应了明天换大妮来。 二妮待吕康安吃过饭后,跑到办公室找到了张强,一番软磨硬泡,张强把事情告诉了她。 二妮心道:原来如此,看来她要学一学沉香了。爹,等着女儿来救你吧。 晚上俩混混鼾声如雷,吕康安枕着手琢磨事情。 突然从后面传来一阵争吵声,他倾耳细听良久,低低笑起来。 这争吵的不是别人,正是李为民和赵云云两口子,原因是赵云云云从李为民裤兜掏出一个红裤衩。而且还不是她的。 听着赵云云越发高昂的咆哮声,吕康安眼神不断的闪烁。 第九十章 绝户家庭10 第二天送饭的人依旧是二妮。 她今天没了往日的苦大仇深,进门露出甜甜笑,殷勤递碗递筷子,像丫鬟一样伺候吕康安吃饭。 如此乖巧懂事的闺女,吕康安实在说不出责备的话,只能让她保证明天必须换人。 二妮笑嘻嘻点头答应,低头得意的挑了挑秀眉。 待孩子走后,吕康安便趴在拘留室的窗台上紧盯着大院里的来往人看。 想找到赵云云的身影,把她叫过来聊上两句。 他昨晚思考了半夜,就想着该怎么给李为民添添堵,搅了他的仕途。 给李卫民带个帽子,不用想肯定办不到,赵云云也不是能轻易撩到的。 他打算以男人身份教教赵云云该怎么去捉奸在床。只要赵云云发现了确凿证据,以她的女权思想,嘿嘿。 李为民你不是喜欢整人吗?老子不仅让你后院葡萄架散架,连房子都给你点着。 可惜天不随人愿。直到大院里的人都下班陆续走光,也没见到赵云云的身影。 今天不是张强留守值班,他不能出去放风,自然也去不了后院。 眼见天色渐渐黑下来,吕康安郁闷地不行。只能期待明天赵云云能按时来上下班。 半夜,拘留室内温度降低了些,不再是动动就一身汗,吕康安睡得正香。 “哗啦” 房门的铁锁发出动静,吕康安猛然挣开眼,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戒备地看着房门。 这深更半夜的,是谁在开门,今晚留守值班的人,不对,那个叫小刘的9点钟的时候,已经偷跑回家了。 现在整个前院,就剩他一个人了! 吕康安紧张的咽了咽口水,紧紧盯着慢慢打开的房门。 吱呀一声!房门打开,一个人影走进来,又砰一声关上了房门。 就着月光,再加上视力好,吕康安一眼认出了来人,赵云云! 她半夜来这儿干什么,而且还穿着睡衣。 嗯,睡衣的款式老了点,不过身材是真好,丰神绰约。 赵云云转身被屋内高大的黑影吓了一跳,看清楚人后,拍着胸脯,没好气地斥道:“听到动静了,干嘛不问一声,知不道快吓死我了。” 吕康安盯着波涛汹涌,心思翻转,不确定的问道:“你来找我是要………。” 赵云云浑身散发着冷意,冷哼一声,嘲讽道:“你装什么傻!我半夜来找和你聊天吗?” 吕康安猜测这女人想学段誉他娘刀白凤,要给出轨的丈夫,来个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虽然觉得她这样以出轨制出轨不理智,但人家既然找上门来了,自己作为男人,岂能临阵退缩。 他走过去拉赵云云,赵云云没反抗顺从的跟着来到凉席上。 凉席铺在窗边,月光晒在两人身上,吕康安看仔细了赵云云的脸。 她神色憔悴,双眼红肿,脸上没一点含羞的意思,只有倔强。娇躯剧烈颤抖。 吕康安皱眉,怎么有点逼良为娼的感觉,“妹子,你真要迈出这一步!” 赵云云趁机一把甩开他的手,强压着恐惧不让自己逃跑,怒道:“来不来,不来我去找别人。” 这怎么可以,肉都送到嘴边了,那有再让给别人吃的道理。 “启开,我要回去了!” 她声音沙哑,双臂软绵无力,拿起睡衣尝试几次都没能穿上,看吕康安在一旁看笑话,怒道。 “死人吗?还出手不帮忙?” 吕康安对她的恶言恶语也不在意,伸手帮她穿好上衣,套上裤子,期间免不了过一下手瘾。 “明天晚上,你还来吗?” 赵云云脸上红的都要滴水了,闻言一愣,随即便冷笑,说道:“食髓知味?你想多了!” 今天虽然体会了到丽丽所说的那种要死的感觉,但她是为了报复老公才来的,她是有底线的人。 再说明天是李东方值班,他不是个偷奸耍滑的人,也是李卫民的侄子,她不能冒险。 赵云云不用吕康安搀扶,蹒跚着锁门离去。 吕康安摸了摸凉席,湿漉漉的,这没办法睡了,好在还有被子。 他把被子铺在水泥地上,身心愉悦的躺在上面,想着心事慢慢睡了过去。 翌日,凉席早早晾干了,吕康安把凉席被子一收,叠起来放到一边,等着二妮送早餐来。 可等到大院里的人都上班了,二妮还没出现,他突然有不好预感! 过了好一会,李卫民带着几个下属急匆匆的从办公室跑出来,坐上面包车离开了大院。 李卫民临上车前还朝他所趴的窗户狠狠瞪了一眼,好像再说你给老子等着,回来再收拾你。 吕康安心中越发不安了,倒不是是怕李卫民的威胁,而是想到这俩天二妮的异常。 那丫头不会瞒着他擅自行动了吧。 果然他猜测是对的! 中午时分,面包车回来后,过了十多分钟,张强打开拘留室的门,把吕康安放出来。 “哥,你回去该狠狠管教你家那五个丫头,太胡闹了!”张强气愤的道 在计划生育完结证明上签完名,吕康安好奇道:“她们干什么了,连你都气着了。” 工作出现纰漏,上面批评主管领导,轮不到你一个小科员吧。 “她们五个要拉着嫂子去京城!” “啊?” “她们一路走一路哭,引的一大群人围观 得儿,这下把李卫民彻底得罪了。 第九十一章 绝户家庭11 吕康安顶着烈日回到家,家里只有孙大满和小五在,堂屋地面铺着凉席,娘俩正坐在上面嗑瓜子纳凉。 他没搭理急着表功的孙大满,把手里的东西放下,来到院子用压水井压出凉水洗了把脸,给晒的发红的脸皮降降温。 问了一下家里人现在在哪里割麦子,他好找去干活。 可能看他脸色不愉,孙大满不敢再提上访的事,说了家里人在老槐树那块地后,就开始絮絮叨叨的埋怨起二妮,说她管不住二妮,那孩子主意太大,她不赞同去县城,可二妮耐不住强拉硬拽,她才被迫去的。 小五这几天养的不错,小脸儿上终于有肉了,刚才还在发懵,反应过来后呜呜大哭,抱着他的腿不放。 几块大白兔奶糖,温言细语地哄了半天,这小家伙哭的打嗝了也不撒手。 吕康安只好给也她找顶草帽,抱着她一起去田里,留下一脸忐忑不安的孙大满独自在家坐月子。 村里现在见不到闲人,只有草鸡和土狗在街上溜达。 父女俩一路向南穿过村里三条街,跨过高高的黄河大堤,来到堤下的防洪林。 树林茂密,遮挡住了炽热的阳光,父女俩停下歇脚,这一路走下来吕康安的衬衫,已经被汗水打湿。 “闺女,你下来走走吧。” 他摸了把脸上小溪一般的汗水苦笑着恳求道。 天气炎热,这小家伙跟小火炉一样,抱着她,父女俩体温气温骤升,谁都不舒服。 “不嘛!喜欢爹爹抱!” 小五扎着两个羊角辫扭着小身子甜腻腻撒娇,她坐在父亲的怀里,位置高高的,瞧什么都新鲜的不行,正高兴呢如何肯下来。 “那你先下来一会儿,让爹歇歇脚总可以吧!” “爹爹一会还抱我吗?” “抱!” “那好吧,你把我放下吧!” “好闺女!” 吕康安弯腰放下小五,不禁长舒一口气,倚着树坐在草地上,摘下草帽,当蒲扇给俩人扇风降温。 小五眯着眼享受一会儿,就坐不住了,开始追逐草丛里乱跳的蚂蚱。 小孩子没耐性喜欢玩闹,吕康安也没管,扇着草帽盯着树林外金黄色的麦田发呆。 “爹,你看小兔子!” 吕康安回神,就见小五拎着一个兔子在给他显摆。 兔子还活着,四肢一蹦一蹦的,小五双手拿着都吃力,他顾不得惊讶赶紧接过手,毛皮呈灰色,这是个野兔子!颠了颠,兔子得有5五六斤重。 “哪里逮到的兔子?” “就在那里,小兔子趴着不动,我就给抓回来了,爹爹咱们晚上吃红烧兔子好不好,二姐说红烧兔肉是天底下最美的美味了。” 小五舔着小嘴巴的道。 吕康安看了看距离他不到十米远的矮草丛,眼角抽了抽,薅了一把牛筋草,把兔子捆结实扔到一边。 接着给小丫头讲起了守株待兔的寓言故事! 小五认真听着,待故事告一段落,她突然指着左边惊喜的大叫起来。 “爹爹快看,兔子撞树上了!” 这么灵? 吕康安回头,果然左边的一颗柳树下躺着一只兔子,兔子头部血肉模糊,后肢在抽搐,显然是刚撞树上,还没死透。 他不可思议的打量着萌萌的小丫头,这也太神了吧!故事刚讲完,这就应验了? 小五蹦蹦跳跳的跑过去,把兔子捡回来递给吕康安后,高兴道。 “爹爹,真有自己往撞树上的傻兔子!” “嗯、是…啊!” 吕康安呆呆的道,他还能说什么。农村田野里野兔子是不少,可傻兔子真没有,家养的土狗,累死都追不上的野兔子,现在莫名其妙捉到两只。 他即喜且忧,喜,有了锦鲤命格的闺女,他接下来做生意事半功倍。 忧,刚才两只兔子出现太诡异,属于超自然现象,既然有了闺女这个先例,那其他鬼啊、怪啊,会不会出现? 有了鬼怪,那神仙还会远吗? 神怪世界对他样“鬼上身的人”不太友好。 吕康安沉思一会,待汗水风干,抱起得意洋洋的闺女,拎上两个傻兔子,就离开了歇脚地。 接下来的路凉快许多,路两边的地头栽有杨树,杨树枝叶繁茂,遮挡出了一条绿茵小道。 第九十二章 绝户家庭12 土路上很热闹,不时有拉着满满一车麦子的骡车、牛车路过,赶车的是村里人,看到吕康安父女俩都笑着打招呼,笑容充满辛灾乐祸。 “哎呦,这不是张江吗?” “大江子回来了?” “张江回来了?钱都交够了?” 吕康安一一答话,暗自把眼前的人跟记忆里的人对上号。 “回来了!回来了!” “不交钱能放我回来?” 说完场面话,村里人注意到他手里的两只肥兔子。连忙勒停牲口打听在哪里捉的野兔。 现在整个黄河滩到处都是割麦子的人,人一多,闹出的动静就大,偶尔会有野兔从麦田里窜出来,可这野兔子跑的贼快,四五个人围追堵截都逮不住。 吕康安没带渔网,还抱着孩子,却能捉到两只肥兔子!自然引起村里人的好奇。 吕康安敷衍道:“就在防洪林那一块,正好碰上一个兔子窝。” 村里人羡慕的称赞他好运气,心里却暗暗腹诽,就是逮住十只兔子你还是个老绝户。 吕康安听出了他们语气中嘲弄,心里一阵冷笑。 他是农村长大的,哪能不懂这些人的心思。这是看他没机会生儿子了,觉得他没了后辈人,都想欺负他这个绝户头? 姥姥!就他这个体格子,二十年内一个人打十个人不在话下。 二十年后,他不信五个闺女会全部没出息,没一个活出人样的。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他想差了,刚刚那几个就不该给他们好脸色,估计他们还以为他笑脸相迎,是因为绝户了在忍气吞声呢。 再遇见嬉笑着打招呼的,吕康安直接开怼。 “滚蛋,老子今天气不顺,不想挨揍的话,麻溜的赶车滚!” “哎,张江你……!” “哎个屁,不走是吧!来老子送你一程!” 吕康安伸手拽人,那男人怕挨揍赶紧牵着骡子嘟囔着的快步走了。 熊样!给脸不要脸的玩意,吕康安冷哼一声,继续赶路! 果然他陆续发了几次脾气后,再遇见的人就老实了许多,说话不敢再阴阳怪气了。 不一会儿,父女俩来到老槐树麦田。 田地里的已经割倒了麦子大半部分,家里的几个人正在半截地里忙活着,吕康安把小五留在槐树底下逮蚂蚱玩,他放下兔子正了正草帽迈步进了农田。 张老头,王婆子,老三在割麦子,大妮二妮跟在后面捆扎,小三小四在捡麦穗。 尽管带着草帽,依然晒的小脸通红的小三小四首先发现了从后面走来的吕康安,她俩拎着小筐子激动的大叫。 “爹,你什么回来!” “太好了,爹回来!” 吕康安看着比刚见时黑了好几度的俩闺女,笑着习惯性的掏出大白兔奶糖哄她俩。 前面的几个人听到动静,直起腰回头看,见是吕康安回来了,都很高兴。 “爹娘,我回来了!” 大妮二妮围上来,和小三小四一起叽叽喳喳的表功。 张老头高兴的直点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老三咧嘴笑道。 “大哥你终于回来!我都快累死了!” 吕康安没搭理他,上前接过王婆子镰刀,笑道:“娘,你去歇歇脚吧,我来替你!” 王婆子欣慰的笑,也没谦让,利落的腾开地方,她捶着腰看着大妮四个孩子轻轻点点头。 五个孙女拉着大儿媳妇去县城的事,回来就告诉她了,她原本对几个孩子不抱希望,认为那是在瞎胡闹。 此刻儿子真的回来了,她这才感觉这几个女娃娃还是挺拿出手的。心里暗暗考量起到底该选哪个女娃留家招赘! 大妮四个被王婆子的灼热的眼神盯着,不敢再围着吕康安,都赶忙回到各自的岗位,装模作样的忙活起来。 王婆子冲着她们冷哼一声,转头对张老头爷三个笑道:“你们忙着,我回去帮老三媳妇看会孩子,让她去去镇上买点猪肉回来,咱们中午改善一下伙食!” 吕康安直起腰,擦了擦满头汗,笑道:“不用去买肉,我来的时候在路上逮到两只野兔子,咱们吃兔肉吧!” 几个孩子和大人都大喜,野兔肉啊!配上红萝卜可是很香的。 老三把镰刀一扔,咽着口水道:“大哥你可真能耐,连野兔子都能捉到,而且一抓还是两只,不过这野兔子天天在泥土里钻来钻去,肉土腥味重,一般人可做不会。 正好我知道红烧兔子的做法,娘,咱们走吧,赶紧回家去做饭,免得我那勤快懂事的媳妇先把锅占上了。” 王婆子从脖子上抽出毛巾,就追着老三打,边打边骂道:“你回个屁的家你,一上午不是拉屎就是撒尿,属懒驴的啊!快去干活!” 老三皮实,被老娘打,被四个侄女嘲笑也不觉得丢人,笑嘻嘻捡起镰刀继续干活。 王婆子把小五带回家了,是吕康安要求的,一个小孩子独自留在地头,实在不让人放心。 中午饭是老三媳妇骑车送来的。馒头、红烧兔肉,一暖壶绿豆汤。 吕康安几人盘坐在槐树底下吃的甚美,尤其是老三筷子就没停过,和大妮四个抢着吃。 老三媳妇是个要脸的,对老三一个大人还和孩子们抢吃的,实在看不过眼,气的凑到他身边使劲掐他。 老三毫不在意腰上的疼痛,嚼着兔肉含糊不清的说道:“这兔肉就是香!啧啧,二哥是没口福了!” 二哥是是指老二张河,往年三兄弟都是合在一起收麦,共用一个麦场,人多力量大嘛!今年张河不声不响的突然和邻居搭伙了。 老二谁也没通知,张老头喊他一起下地时才知道,老三心里憋气,想挑起话来,引起大哥注意,希望大哥收拾一下没一点兄弟情老二。 吕康安没接话头,问老三媳妇,“娘把小五送我家去了吗?” 老三媳妇笑道:“娘倒是想送,小五可不愿意走啊!她在老宅吃过饭,和大武小武一起正睡午觉呢,娘看着呢!” 二妮看着精明到骨子里的三婶,惊奇道:“我奶没生气骂人?” 老三媳妇道:“你奶脾气是急了些,可小五也是她的孙女,你奶疼她都来不及咋会无缘无故骂人呢!” 第九十三章 绝户家庭13 王婆子疼爱小五?这绝对是睁着眼说瞎话,二妮玩味的看着谎话连篇的三婶。 老三媳妇则微笑以对。 吃过饭,老三媳妇收拾东西回家。其他人则找个地方歇午觉!树下的板车和草地让给张老头和四个孩子。 吕康安拽着老三跑到水沟里割了些杂草,铺在树荫下,两人才枕着草帽躺下休息。 正午的太阳太毒辣,不是下地干活的时候,若此时下地容易中暑,再者麦穗已经干透,阳光暴晒之下,一动它易出现炸粒。 估摸着歇了有一个半小时,王婆子来了把几人叫醒,催促几人赶紧下地割麦。 干土地上即使铺上厚厚一层杂草,依旧凹凸不平,吕康安睡得腰栓背痛,用力的舒展了四肢才拎着镰刀下地。 顶着骄阳割了半个小时,他从地头拉来板车,用铁叉往上面装麦子,装了高高的一车,。 张家没养牲口,拉车只能靠人力! 王婆子迟疑道:“老大你装这么多,一个人能行吗?要不我跟着推车吧!” 吕康安拉着板车在泥土松软的麦田里走了几步,感觉不吃力,拒绝道。 “不用,我力气大着呢!土路硬实,更省劲。” 王婆子想想从这里到麦场确实没有起伏的坡道,于是不再言语低头麻利的割麦子。 吕康安把板车拉出麦田上了土路,在土路上果然拉起来省力许多。 王张村的麦场都在防洪林边上,张家的麦场在最西边,拐弯抹角的得有6、7里地的路程。 一路上遇见同样往麦场拉麦子的人,大家都很惊讶他的力气!好家伙!一个人拉车,还把装这么多麦子,比牛车装的都多! 到了麦场,把麦子卸下来,垛成堆,吕康安又拉着空车车返回。 路过一处麦场时,他看见一个看麦场孩子在用弹弓打麻雀!这孩子百发百中,片刻的功夫,就打下了7只麻雀。 他见猎心喜,忍不住驻足观看! 王永瀚用石子又打落了四只麻雀,惊走麻雀群才停手,回头见一个拉车的壮汉正笑眯眯的看着他。 王永瀚打量了一下壮汉,眉头一皱,死人活相?顾不上捡地上的麻雀,走过来责问道。 “汝乃何物?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如此噬无忌惮?” 说什么呢?看电视剧看傻了?看你打鸟而已,又不是偷学武功秘籍!吕康安失笑,认出这孩子是村长家的大孙子。 他好奇道:“你这打麻雀的功夫练了多久?” 王永瀚又仔细看了一遍吕康安的面相,眉头放松了一半,说道:“你信我吗?” 这下轮到吕康安皱眉了,这孩子怎么奇奇怪怪的,试探道:“你说吧,我信!” 你就是说你从娘胎里开始练弹弓我都信! 王永瀚叹气道:“按那个秃驴的话来说是有因必有果,我自己尚且如此,又怎好苛责你呢?你放心便是,只要不胡乱杀生,你的事我不会干涉!” 吕康安彻底无语,无奈道:“孩子以后少看些武侠剧吧?别把脑子整病了!我就是好奇你打的这么准,问问你弹弓练了多久,你他娘的胡说八道什么?” 王永瀚伸手拦住吕康安的去路,认真观察他的面相,心里犯嘀咕,难道真是自己看错了!不是夺舍? 灵力被封印,不能神念通达!这壮汉又神色坦然,让王永瀚有些迟疑,仔仔细细看了好一会儿,还是不能下断言!便低头用着手指掐算起来。 吕康安瞧着这孩子一副神棍样,心里一惊,陡然想到前几天系统说的那个穿越者。 想起系统描述穿越者强大到像太阳一样耀眼,他突然心慌起来。 吕康安拉着板车就想跑,“那个…那个我还有事,我…走了!” “不忙!” 王永瀚拦住他,“我现在看不透你,但也知道你的不凡,我郑重的问你一句,你信我吗?” “信!” 吕康安斩钉截铁道,能不信嘛!都看出他不是原身了,还说什么看不透!他敢不信吗? 王永瀚感到一股肉眼看不到的纯白色的飘渺烟气,从吕康安身上飘荡而出,洒落在他全身!他感受了一下,这股白烟确实是秃驴跟形容的一样纯洁。 王永瀚激动道:“你真信我!哈哈,终于找到第一个信徒了!” 闻言吕康安眼光一闪,这话的含义太丰富了!试探道:“你是在找信徒吗?” 王永瀚点头道:“是啊!” “我是您的第一个信徒?” “对啊!” “信徒很难找吗?” “哎!这个世界物欲横流,人心不古!要找一个诚心诚意相信我的人,十分艰难!” 王永瀚愁眉苦脸道,对信徒是有问必答! 吕康安紧张的心放松不少,他发现这个穿越者有些单纯,而且对他好像也没恶意。 他把板车放下,坐到上面,抬手示意王永瀚也坐。 吕康安道:“你找信徒干什么?” 王永瀚懊恼道:“和人打赌输了!履行赌约而已!” 吕康安咬牙问道:“您来着哪里?” 王永瀚眼神一厉,沉声道:“你我第一次见面相识,哪有问询隐私的,真是失礼!” “见谅!见谅!哈哈,好奇心发作!下不为例!”吕康安打哈哈道。 他在心里暗自提醒自己,一定要谨慎!这个穿越者轻易说出穿越的目的,又隐瞒来处,不一定是心思不缜密,或许是强大到无所畏惧! 王永瀚见他利落的道歉,选择不跟他计较,笑问道:“你知道怎么快速的收信徒吗?” 吕康安想想后,迟疑道:“创立一个教派,收信徒比较快吧!” 王永瀚白净可爱的小脸上若有所思,随即摇摇头,“我灵力尽失,哪有能力创建山门,不妥不妥!” 吕康安蛋疼,在这个世界,你有大法力,才是真正的不妥当吧! 在修真世界你移山倒海,人们见了倒头就拜,会大大称赞一番!可在这个世界,拥有移山倒海的能力,你确定不会成为各个国家的公敌? ……………………… 第九十四章 绝户家庭14 吕康安按照自己的理解,把这个世界上现有的教派详细的介绍了一遍。 王永瀚听了不以为然。他坐在板车上手托着下巴,摇头叹息不已。 “哎!诸事不宜啊!看来这场赌约我要输了!” 一个12岁的白净孩子愁眉苦脸的,看着实在是别扭,吕康安笑道。 “你需要1千个信你的人!并不是创造一个可以传承下去的门派,不要混淆了目的好吧!” 王永瀚眼睛一亮,恍然大悟!高兴的站起身来,很有范的背着手,看着田野思考了一会儿,转身用欣赏的眼光看着平吕康安道。 “你很好!我决定任命你为副门主!” 吕康安大惊失色!连忙拒绝! 开什么玩笑!虽然现在整个社会都在发掘天才少年,大学也陆续开设了少年班! 可你这儿是瞎搞,他不想参与。 自己挖坑自己跳?这种坑自己的事他做不到。 难道这穿越者在使用将计就计,想算计他? 吕康安忐忑道:“要不你带领大家办工厂挣钱吧!只有全村人都发了财,他们都会信任的,咱们村又2000多号人呢。” 现在正处改革开放,大家都在向钱看,只要带领大家发家致富,大家一定会真心实意的信任领头人。 主意是好,可王永瀚听到钱财两字,脸色就变得难看了,小手一挥,恼怒道:“庸俗!没想到你竟然如此市侩!快快离去!免得沾我一身铜臭!” 什么鸟脾气! 吕康安拉起板车就走!心道嫌弃老子,老子还不愿搭理你呢! 回到麦田里继续拉麦子,再路过王永瀚家的麦场时,王永瀚呆呆地坐在麦垛上仰望天空,连看都不再看他一眼。 吕康安也不想和这个强大的穿越者有过多接触,两人算是互相嫌弃! 夜幕降临,吕康安有条不紊拉完最后一趟,把板车留在麦场摸黑回家了。 在太阳底下干了一天的活,衣服湿了干,干了湿,长衣长裤上布满了白圈,也扎了不少麦芒,走起路来,身上刺挠极了。 吕康安回到家,他拿上短袖短裤跑到池塘里好好清洗了一遍,才回家吃饭。 晚饭是大妮二妮回来做的,饭桌上孙大满因中午没吃上兔肉在生闷气!用筷子挑拣盘子里拌黄瓜发泄不满! “脏不脏?拨来拨去的,让别人还吃不吃!”吕康安拿着馒头怒道。 孙大满收回筷子,委屈的不行,“当家的…………。” “行了!” 吕康安呵止了她的眼泪,无奈道:“明天让二妮早回来一会儿去镇上称点猪肉回来炒了吃,可以了吧?” 孙大满高兴了,重重的点头嗯了一声,眉开眼笑的开始正经吃饭! 她撒娇的样子把小三小四小五逗的咯咯笑,孙大满脸皮厚,瞪了她们一眼,不理会她们的嘲笑继续夹菜。 大妮二妮对饭桌上热闹视而不见,拿着馒头干吃,也不夹菜,两个人都心事重重。 吕康安想想后,放下手里的筷子,郑重道:“今天一家人都在我有个事要宣布一下!什么事呢?就是关于我和你娘养老的事!你们娘她不能生了。! 所以我们俩养老送终就要靠你们姐妹五个,任何花销你们五个均摊。爹呢以后会好好挣钱把供你们上大学,你们出息了要记得好好孝顺我们俩,不要辜负了父母的养育之恩。” 孙大满惊诧莫名,“当家的你不是说要招赘…………。” 大妮二妮姐妹俩不可置信盯着吕康安。 这几天她们姐妹下地干活,路上遇到的大娘、婶子都在嚼舌,说家里没儿子,爹娘要过继堂弟或者留她们其中一个留家招赘。 今天旁晚回家的时候,几个好事的大娘,对她们姐妹四个评头论足,猜测她们是哪一个。 没想到爹竟然不想留她们在家! 吕康安呵斥孙大满道:“招赘?招个屁的赘,你见过哪个模样周正的好小伙能舍下脸来入赘的。 咱们家五个闺女个顶个漂亮懂事,配给歪瓜裂枣?你舍得?” 舍得! 孙大满心道,不过看丈夫在发脾气,只能默默地把话咽了回去。 二妮目光炯炯的问道:“你要过继二叔三叔家的堂弟?” 对这个上辈子受过伤害的闺女,吕康安一直比较宽容,对她逼问一样的说话,也没生气,笑道:“你们五个还不能给我们俩养老送终?” 二妮冷峻的脸上绽放出笑容,保证道:“能!我自己就可以!” 大妮因为是老大,心思缜密,考虑的也多,想到村里人对对没儿子人家的各种看不起,她鼓起勇气道。 “爹,要不我……我留家吧!” 孙大满大喜,正要夸她懂事,吕康安摆手道:“不用,你们五个我都舍不得,你们以后好好学习,都活出个样来,以后让村里人人羡慕嫉妒爹就行了。” 小三猛地一拍桌子,嚷道:“爹,你放心吧!我保证孝顺你们!” 小四和小五也不甘示弱纷纷表示要孝顺父母。 吕康安摸着小五的脑袋,乐的大笑道:“哈哈,好好,爹等着你们!吃饭吃饭。” 孙大满脸色极为难看,看着他们父女几个其乐融融的吃饭说话。她感觉自己孤立无援、格格不入。心道,看来需要找婆婆来主持大事了! 吃过饭,吕康安扛着凉席被子,用铁皮手电筒照着路,来到麦场看麦子。 麦场边上有一个茅草棚,前几天一直是张老头睡在这里看护麦垛,现在吕康安回来,自然要接过这个担子。 凉席被子放到草棚里的床上铺好,支好蚊帐,吕康安拿着手电筒把四周查看一遍。 他家的麦场太靠西,离得最近的另一家麦场,也有上百米远,没人聊天解闷, 夜色浓郁,微风徐徐,带走了白天的燥热,温度变得适宜,耳边树叶哗哗作响,草虫低鸣。 一个人在野外独处,倒是别有一番意境! 抽了两根烟,正说去休息,身后传来沙沙的脚步声。 不走土路,从防洪林杂草地里趟过来?不怕蚊虫叮咬?谁这么傻缺? 吕康安一步迈过路边的水沟,走进防洪林,打开手电往里一照。 发现来人是个女人,30左右的妇人。 那女人用手挡住亮光,呵道:“还不关上,生怕别人不知道我来了?” 第九十五章 绝户家庭15 吕康安识趣的关上手电,虽然亮光只维持两三秒的时间,他还是认出女人的身份。 来人叫周二凤,村里的妇女主任。 嗯,从她熟稔的语气,就知道她和本尊的关系不一般。 把关于周二凤的记忆从脑海中过了一遍,吕康安生长在农村,家族观念很重,心里甚是鄙夷本尊。 欺负别人就算了,哪有欺负本家兄弟媳妇的,真不当人!就是情有可原也不原谅! 怎么说呢!本尊确实和周二凤有一腿,但是这段关系开始的很意外。 三年前本尊和村里代销店的老板娘吴红,调情调的上火,两人是老关系了,顾不上光天化日什么的,关上店门就火急火燎的跑进代销店隔间里折腾起来。 这时正好周二凤来买酱油,她敲不开店门也不走,冒冒失失的从后院绕进了店里。 把本尊和吴红堵个正着。 这如何是好?奸夫淫妇的名声可不能传出去。 吴红是个机灵的,惊惧之下瞬间想到解决办法,提上裤子,堵住周二凤的嘴就要强拉她下水。 本尊顾忌这周二凤是本家兄弟的媳妇,迟迟不肯动手,吴红急红了眼,厉声呵斥:你不想要命了! 本尊这才装作被逼无奈,霸王硬上了弓。 拉郎配的后续发展出人意料!周二凤惨白着脸回了家,本尊忐忑不安了一阵,生怕她一个想不通喝农药。 谁知这周二凤也是个奇女子,安安静静的过了一段日子,竟然开始主动找本尊再续前缘,完全看不出当初是被强迫的。 食髓知味也好,不甘寂寞也罢,本尊也没多想,那时周二凤刚成亲四五年,面容姣好,身材凹凸有致,正值妇人最好的阶段,他自然来者不拒。 就这样两人暗地里维持着关系,直到吕康安到来。 周二凤跨过水沟,发现吕康安还愣在原地,低声催促道:“发什么愣?还不从林子里出来,不怕蚊子咬啊!” “来了!” 吕康安正猜测周二凤受辱后,态度大变的原因,闻言回过神,跨过水沟出了防洪林。 月光如水,没了树林的遮挡,光华洒在周二凤的脸上。 吕康安还没有完全代入张江的身份中,此刻肆无忌惮的打量这不请自来的周二凤。 可能是这几天在烈日下劳作的原因,这周二凤的裸露的肤色比记忆里要黑上许多,但是鹅蛋脸,凤眼、含珠唇,倒让她看起来点俏农妇的意思。 轻薄宽大的短袖,撑得鼓鼓囊囊,也让人浮现连篇,想勇攀高峰。 周二凤挥手扇开嗡嗡的叫的蚊子,掏出一把雨衣,压低声音说道:“村里明天要发的,每家5个,看看,我给你留了十个!” 什么啊?这么神秘。 吕康安拿起来一个一看就知道这是什么鬼玩意了。小时候不懂事,没少拿它当气球吹。 这周二凤哪来的计生用品?这东西现在可不好买! 对了,她是村里的妇女主任,负责给村里人发放这玩意。 不过,大晚上的偷偷来送这个,这是要挑衅? 吕康安作为男人自然不怕挑战,正好长夜漫漫无心睡眠,正闲的没事,你想战,那就战。 拉起周二凤的手,就往麦草棚拽! “走,咱们去试试管不管用!” 这么急?? 周二凤小麦色俏脸一红,脚下发软,身子却诚实的跟着他的手劲移动。 ……………~~…~~ 一番折腾后。 吕康安舒适的躺在凉席上抽烟。 野外到底比不上家里安全,周二凤嘴巴松开被角,急喘了一阵,嗫怪道:“怎么把雨衣扔地上了?洗洗还能用呢!” 你可拉倒吧! 吕康安没搭理话茬,反而询问起心中的疑惑!问她当初为何态度大变。 周二凤笑道:“看你有劲呗!还能为啥?” 吕康安也笑,不说他也猜个八九不离十,不就是两家换亲,你心里对憨厚的丈夫不满意呗! 周二凤怕他再及提伤心事!做起身子开始翻找衣服。 吕康安以为她要走,赶忙搂住她白嫩嫩的细腰,握住她的要害阻拦。 俗话说梅开二度,现在才开了一回,急什么啊! 周二凤拍了拍吕康安的手,递给他一张纸,道:“看看吧!催你交钱呢!” 吕康安疑惑的接过单子,打开手电看了一遍,上面是一个表格,什么农业税,乡统筹,特产税,林业税,集市管理费、教育附加费、计生费、优抚费、民兵训练费、林林总总,总计268元。 “去年的提留?” “是。” 周二凤点头,担心道:“你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旁晚刚下的通知,让你务必两天内把钱交齐,不然就要强制执行征收政策……。” 现在农村普遍收入不高,贫困家庭拖欠欠款是常有的事,一般都是堵门催账,她当了三年妇女主任第一次见这么严厉的通知。 其他几个村干部接到通知也懵,开完会,她赶紧主动请缨拿着单子就跑来了。 吕康安稍微一想便明白,这是李为民的报复,他和本尊认识的所有人里,只有李为民那孙子能影响到乡里。 他关上手电,冷着脸把得罪李为民的事一说。 周二凤听完,沉默一会儿,道:“他这是笃定你掏不出这钱,想要收拾你啊!” 她接着道:“上次你娘满村借钱,大部分人家都没搭理她,我能给你凑一百,你亲自上门,村里人会借给你。” “不用你的钱,我有!” 吕康安没想到她这么贴心,装作从裤兜里掏钱,其实是从空间吊坠里拿出三张百元大钞,递到她手里。 周二凤打开手电一照,疑惑道:“你怎么还有钱?” “挣得呗!” “德行,不想说算了,对了,你不是和咱们二爷爷家的张强关系挺铁的嘛!你帮我问问他,看能不能把我调到乡里去。” “…………你什么学历?” “小学毕业,怎么了?” “……乖,咱们还是在村里主持妇女工作吧!” “什么意思?不帮忙就不帮忙!干嘛埋汰我,剩下的钱你别想要了!” “好!不要了!乖,哥哥泄泄火气!” “…………啊…混蛋。” …………………………… 第九十六章 绝户家庭16 周二凤急匆匆的来,心满意足的走。 积压了半年的火气宣泄一空,担心吕康安为钱发愁的事也没发生,她自然心安了。 吕康安躺在草棚里,倒没了睡意,默默的思考该怎么回报一下李为民。 随后几天,白天他在炎炎烈日下的干活,晚上则装扮一番把自行车从防洪林杂草地里抗到大堤上,偷摸骑着自行车去镇上堵人。 李为民干的工作招人恨,想报复李为民如过江之鲫,晚上被仇人蒙面人袭击打断腿,很合乎逻辑。 事后就是怀疑到他,也不怕!他每天晚上来看麦子,一路上遇到麦场,就和同样看麦子的人打招呼。 他们可以为他作证。 也许李为民命里没有这一劫,直到麦子全部割完,吕康安也没蹲守到人。 他颇为丧气!又想实在不行再绿李为民一回? 可大院里那边天天亮着灯,也不知道在执行什么秘密任务,他没敢冒大不为去敲赵云云家的门。 几天下来,他心里的郁气差不多快折腾没了,便暂时放弃了报仇。 麦子摊开暴晒了两天,到了用石滚轧麦子的时候。 大家傻眼了! 有石滚,没养牲口啊!往年用的是老二张河家的牛。 怎么办?张老头要去老二家借牛,王婆子黑着脸大声呵止住他,“要点老脸吧!没牛就不干活了?你们爷三个是死人啊!” 老三看着死沉死沉的大石滚犯怵,不愿意干活,气的王婆子跳脚大骂。 把周围割麦子的人都招来了。吕康骑上自行车,把停在大路上等人的脱粒机给叫了过来。 拖拉机冒着黑烟拉着脱粒机驶进麦场!开车的王进城大喊道:“张大爷您看看停哪里合适?” 王进城很高兴,终于接到活了。 他今年花了大价钱买了脱粒机,想趁着麦收狠狠回下本,可惜高估行情,脱粒机在大路上停了两天了,一个单活也没接到。 好奇问价格倒是不少,听到报价,大家都笑话他钻到钱眼里去了。 王进城很无奈,不用就不用,干嘛挤兑人? 正说把脱粒机拉去自己麦场算了,不挣这份钱了,不想柳暗花明,一直和他不对付的张江,倒给了他继续下去希望。 张老头和老三从震惊中回神,老三高兴的开始指挥拖拉机。 王婆子也不骂人了,凑过来问道:“一天多少钱?” “二十块!”吕康安笑道。 “这么贵!” “贵吗?” “不贵吗?”王婆子狐疑打量他,老大瓢了啊! 吕康安讪笑道:“这不是怕累到你和我爹嘛!” 他的思想还停留在时间等于金钱的理论上。倒忘了现在是90年代初,农村人挣钱的机会并不多。 而且人工也便宜,壮劳力一天工资最高才8块钱。辛苦半年一分钱拿不到,被老板拖欠工资也是常有的事! 想想20块钱确实是挺让人心疼! 王婆子撇撇嘴,给儿子留面子,没在纠缠下去,拿上铁叉开始招呼张老头和四个孩子干活。 机械的效率比牲口高多了,20多亩小麦,一天时间脱粒完。给过钱后拖拉机开走,王婆子看着朔料布上满满当当的麦子,阴沉一天的脸终于放晴了。 尤其是看到村里其他人还在苦哈哈的撵着牲口轧麦子,心里更舒畅了。 麦子脱粒完,还不能拉回家,需要晾晒干,免得麦子存储时受潮发霉。 等到村里人大部分人家都在晒麦子的时候,大杨树上的大喇叭响了。 要交公粮了。 今年需要一亩地需要95斤小麦。 年年都是如此,庄户人家都习惯了,挑选饱满的麦子晒的嘎嘣脆,才拉去粮管所。 交完公粮,脑子活泛,门路多王进城开始招人去沿海地区给人杀鱼,开出一天9块钱的工钱。 报名的络绎不绝,差点把他的门框踩烂了,王进城不得不在大喇叭上通知,只招20个人,已经招够了,不要再来他家了。 吕康安正坐在堂屋吊扇下面乘凉,听着大喇叭里气急败坏的声音,差点没笑岔气。 二妮啃着黄瓜,好奇道:“爹,你不去问问招工的情况?” 吕康安从旁边盆里拿了一个西红柿,要了一口,含糊不清道:“爹不习惯给人家打工,爹喜欢自己当老板!” 这话二妮可不信,不喜欢给人家打工,这两年你在外面干嘛了? 她表情复杂,道:“其实王进城不错,要是和他打好关系,以后说不定能有一番作为!” 上辈子整个王张村,混出来的不多,这王进城算是混的最好的一个,是县里有名的千万富翁。 他大儿子王永瀚也挺出息!青出于蓝胜于蓝,在魔都开了一家网络公司!听说资产十几亿呢! 她倒是想利用先知先觉,替老爹出谋划策发家致富,可前世她活的浑浑噩噩,关注的多是明星八卦,苦无良策啊! 总不能让负载累累的老爹去炒房吧! 吕康安笑道:“你先别管爹了,管好你自己吧!你姐天天在里屋复习功课,你就不急?” 麦收结束学校开课,小三小四去上学,他这才知道大妮二妮,因为没钱交学费已经退学了。 他知道受教育的好处,强压下大妮和孙大满反对的声音,要求两人9月份必须从新读五年级。 二妮翻了个白眼,五年级课本有什么难的,她看了一遍就记住了大部分,只有大姐才会那么较真,一点点通读背诵,好奇道。 “爹,麦子收完了,你打算去干什么啊!” 吕康安给小五拿了西红柿,看着小丫头抱着啃,道:“还没想好!先收一波知了爬,挣点小钱再看看吧。” 孙大满还没坐满月子,不能受风,坐在门口,担心道:“知了爬那东西有人要嘛?别花钱收了再卖不出去砸手里!” 二妮白了她一眼,“怎么没人收,我卖田螺的时候都问过了,一毛一个呢,一天收它几百个,不比打工强?” 她生怕爹因为没儿子,失去干活的积极性,一直在鼓励他,娘还来搅局? 孙大满不服气,“你可别吹了!收几百个卖谁去?县里才几家饭店?你那一盆田螺还不是只卖出去一半?” 二妮不屑道:“你懂什么?田螺怎么能和知了爬比!知了爬吃的人多,县………!” 说着说着便愣住了,对哦!现在冷柜少?饭店不可能大量的囤货,收多了真可能砸手里。 她不好意思道:“爹,要不……要不…。” 第九十七章 绝户家庭17 吕康安摆手道:“人家收多少?问问饭店老板不就知道了。正好我下午要去县城给你们买吊扇,随便去打听一下。” 天气越来越越热,家里只有堂屋装着吊扇,东西配间两个卧室晚上热的跟蒸笼一样,人趟下就一身汗。 东配间面积小,只能堪堪放下两张床,她们姐妹五个挤在一起并不宽敞,小三这丫头天天晚上喊热。 他想乘着这空闲时间给两间卧室都装上吊扇。 二妮听到要装吊扇,很高兴,可傻乐没一会儿,便苦着脸为难道。 “要不先别买风扇了,咱家还欠着人家钱呢!等以后再买吧!” 吕康安不自在的咳嗽一声,“没事!你不用担心钱的事,爹心里有数!” 钱昨天晚上他就一一上门去还了。 麦子收完了,现在正是买玉米种的时候,家家都需要钱。人家借钱的仁义,他欠钱的哪有攥着钱不还的道理。 不过这事他谁也没说,甚至还嘱咐本尊老娘,让她不要漏了风声。就是怕二妮察觉异样。 毕竟二妮不是一个真小孩。 下午,吕康安冒着酷暑骑车先买了三个吊扇,三个充电手电,才沿街寻找饭店。 改革的春风吹了好几年了,山梁县虽然只是平原上的一个很平常的小县城,但现在街道两边也随处可见开门市做生意的。 逛遍半个县城,连续找到好几家饭店,不过都是门面房,规模和需求都很小,人家有相熟的人来送货,并不需要新的知了爬货源。 吕康安不死心,沿着街道继续往下走,来到一家名叫福气来的饭店,这家饭店相对来说很上档次。 为什么说它上档次呢。 因为这家饭店是两层楼,店内有包间,而且它亮堂堂的大门口还有两个穿着很喜庆的门童。 两个迎宾门童被调教的很好,并没有狗眼看人低什么的,听完他的来意,笑着让他稍等随后便叫来了经理。 经理摆手让门童回自己岗位,吕康安笑着伸出手打招呼,“你好,陈经理。” “…你好。” 陈经理诧异一瞬,也笑着伸出了手,推销农产品的农民,他见多了,第一次见到如此有礼貌的。 眼睛上下一扫,见吕康安虽然热的满头大汗,上衣沓湿了半边,但衣领干净整洁,上面一点黑油污渍也不没有。 陈经理的笑容灿烂许多。 两人来到他的办公室。 陈经理坐到办公桌后,待吕康安在沙发上坐好,道:“我这里已经有一个亲戚在收知了爬了,所以要的不多,如果你卖的数量大的话,我建议你找往省城卖货的问问情况。” 找过了人家只收泥鳅和鳝鱼。 吕康安心里想着,面上笑道:“你这么一个大饭店,还吃不下我们两家的货?不说这时候正是吃知了爬的季节,就是过了季,你这里不做中秋宴,除夕团圆饭? 现在不是流行,鸡鸭鱼肉赶下台,乌龟王八呈上来。冬虫夏草才够味,虎鞭熊掌最气派。 知了爬这东西现在不稀罕,秋冬季节还不稀罕? 再者,你也可以年节的时候,高价零售知了爬,谁家还没个红白喜事,款待宾朋的时候?” 陈经理听到中秋宴、除夕团圆饭几个字,和几句顺口溜,眼睛雪亮,瞬间想到许多主意。 他把一个摆路边摊的,用了三年时间做到了县里最知名的饭店,脑子自然十分好使。明白吕康安的意思,直言道。 “大哥谢谢你的主意,我没冷库,冰柜又太小,实在是储存不了太多的货,不过我倒可以介绍个人给你认识,他那里倒是能大量的收知了爬。” 目的达到了,吕康安赶紧道谢。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他离开饭店,骑上自行车来到县招待所。 报上名号,说了介绍人,跟着一个穿着白衬衫的年轻女同志,来到后勤主任办公室。 办公室很大,主任正在独自一人安静的泡茶,吕康安没开口打扰,和女同志一起立正站好,静静等待。 主任摆弄完茶具,端着小茶杯抿了一口茶后,才道:“陈列介绍来的?” “是!”吕康安道。 “规矩他给你说了?” “说了!” “嗯!小孙啊!你带他去见冯科长吧!” 这就完了?吕康安疑惑的跟着小孙来到冯科长的办公室。 冯科长的办公室要小许多,进门后,一个斯文的中年人便笑着夸张的迎上来。 “哎呦!看看谁来了,招待所第一美女孙晚同志,我说窗外的喜鹊一直在叫呢,原来是在给我报喜。” 小孙娇笑着和他打趣几句,告辞离开。冯科长坐回办公桌,笑容没了,变得严肃认真。 “明天你可以来送货了,记住要新鲜的,少放盐腌制,黑的臭的不要送。” “哎,记住了!”吕康安道。 “行了,走吧!” “冯科长再见!” 吕康安出了大门,回头盯着招待所的四层楼房看了一会儿,转身骑车到最近的代销店买了一条最贵的烟,再次来到招待所敲响冯科长的门。 冯科长把烟放到抽屉里,脸上终于恢复一些笑意。 “还算知道点人情世故,知道我们收货的价格吗?” 吕康安笑道:“对外统一说一毛五一个,知了爬和嫩知了一个价。” 冯科长玩味道:“其实呢!” 吕康安笑眯眯的道:“小孙同志刚才交代过了,一毛二一个。” 冯科长摇头道:“不对,是一毛一个,我们不限量的收。” “明白!” 层层扒皮?吕康安心里狂骂,脸上毫无波澜,点头利索的答应。反正最后的价格和外面饭店收货的一样,他也不吃亏。 回去的路上,他一直在猜想招待所收货后,大量知了爬的去处。 吃,肯定是吃不完的,知了爬又不是粮食,每桌顶多上一盘罢了。一盘能有多少,五十个到头! 最有可能的是往省城卖货,或者是留着给家属院不限时不限量的零售。 第九十八章 绝户家庭18 回到家,吕康安嘴对压水井口咕咚咕咚灌了一肚子拔凉水,又洗去脸上的热汗,顺势秃噜一下脑袋,降了降温。 给三个手电充上电,找来工具和电线开始安装吊扇。 他在原世界没少帮家里鼓捣电器,干起活来轻车熟路。 用螺丝刀组装好扇叶,搬来吃饭的小四方桌,桌子上再放一把椅子。吕康安站在椅子上,徒手把几根铁丝拧成麻花状,用铁钳拧紧铁丝把吊扇牢牢地固定在槐木横梁上。 他边接电线,边嘱咐大妮收知了爬的要领。 “大妮你和小三小四,你们三个带上家里大盆到咱们村的十字路口去收,记住知了爬五分一个,嫩知了一毛三个,凑不齐三个,按五分一个收。 要是有大娘婶子的跟你讲价,不要搭理她们,就说我把价格定死了,你做不了主,村里的老娘们喜欢胡搅蛮缠,你是女孩子不要和她们争吵,省的她们以后讲究你。 至于二妮嘛,你一会儿去先去代销店换一百块钱的零钱,晚上你抱着小五去林子里摸知了爬吧!” 二妮心领神会,扶着椅子,兴奋的正要点头。 吕康安想想后又道:“算了,你还是自己去吧,小五在家陪着你们娘玩好了。” 二妮疑惑不解,没了小五这个福气包,怎么作弊啊,她都计划好了,晚上带着小五找一个僻静处,守着一棵树捡一铁桶知了爬呢。 虽然不知道爹怎么突然变卦了,她还是仰头坚持道:“小五喜欢跟着我玩,不喜欢陪着我娘。” 说着她转头冲着堂屋喊小五:“小五,你说你是不是喜欢跟着二姐玩。” 小五趿拉着塑料凉鞋,掀开粗布门帘叫嚷着冲进来,抱着二妮的大腿就拍马屁。 “喜欢二姐,二姐给买雪糕吃!” 大妮正认真的双手扶着椅子,闻言噗嗤一声乐出声。“你可真出息!” 小五害羞,头埋进二妮的肚子,把红红的小脸藏起来。 二妮欣慰的摸着她的羊角辫,抬头对吕康安笑道:“爹,怎么样?” “不怎么样?” 吕康安道:“你要知道这世上没有白吃的午餐,种瓜得瓜,种豆得豆,不只是说说而已,你现在得到不属于你的东西,焉知以后是不是需要加倍奉还回去?” 他原本不信因果报应,可这个世界出现了小五这样的异类,那个穿越者还要招什么信徒!由不得他不深思。 二妮沉思一会儿,目光慌乱片刻瞬间便坚定起来。 家里欠了一屁股债,爹没正经工作,接下来买玉米种要花钱,给玉米追肥也要花钱买化肥,9月份学校要开学,她想挣钱交学费。 上辈子吃够了没文化的亏,这一辈子,她不想因为家里拿不出学费而辍学,毁了改变命运的机会。 二妮扬起倔强的小脸,看向吕康安。 “好吧…随你,不过你要记得照顾好小五!” 吕康安皱眉道。 要是换别的孩子这么固执,他一定会苦口婆心的规劝一番,劝不动的话,说不定会动手打服对方。 可二妮她内里是个成年人,成年人的三观和思维都固定下来了。 万一逼急了,她玩阳奉阴违、破罐破摔怎么办? 二妮认真的保证道:“您放心,小五但凡有掉一根头发,我撞墙谢罪!” 但愿吧! 吕康安没有在说话,沉默的接起电线。 屋里的气氛变得压抑起来,大妮左右看看紧绷着脸两人,识趣的没出言调解,待吕康安两个吊扇安装完,拎着最后一个吊扇出了堂屋。 大妮才长舒一口气,心有余悸的埋怨二妮,“你干嘛非要拉着小五呢!没见咱爹都生气了!” 孙大满正坐在板凳上美滋滋的喝红糖水,吃鸡蛋,闻言嗤笑道:“该!揍一顿就好了!” 二妮白了她一眼。 对这个不着调的娘很无语,你啪叽啪叽吃的倒挺美,没见小五馋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给你煮了五个红糖鸡蛋呢!就不能给孩子吃一口? “小五跟二姐走,二姐带你去代销店,姐姐给你买辣条吃。” “真的!嗷、嗷买辣条去了!” 小五眼睛一亮,小手擦了擦嘴角,欢呼雀跃牵着二妮的手,领着小奶狗走了。 大妮叹了口气,拿起扫把扫起了地上的瓜子皮,鸡蛋壳。 ……………… 吕康安站在老宅子的院里,仔细打量老宅子红砖瓦房。 老三听到院里狗叫,迷迷糊糊的开门出来查看。 “大哥是你啊,有事吗?” “家里就你一个人?” “嗯!咱爹去地里看墒情去了,咱娘和我媳妇去街上纳凉了,大哥你有事吗?没事的话,我可不陪着你,午觉还没睡够呢!” 吕康安咧嘴一笑,“有事!当然有事,来进屋说!” 说罢掐住老三的脖子就往父母屋里拖,老三立马清醒了,害怕的大叫起来。 “大哥,我错了、别打我!” “闭嘴!” “………” “啪!” “啊!” “啪!啪!啪!” “啊!疼死了…大…哥,别打…了!” “闭嘴!” “啪!” 用皮带狠狠抽了老三一顿,吕康安顿时感觉神清气爽,从院里把吊扇拿过来递给老三。 “来!我给爹娘买了吊扇,你给装上不过分吧!” 老三疼的嗤牙咧嘴道:“不……不过分!” 手脚一动浑身火辣辣的痛。 老三安装着吊扇,忍不住委屈哭起来,“呜呜,我又没惹你!干嘛要打我!呜呜!不…讲理!” “闭嘴!你忘了卖我粮食的事了?” 老三身子一颤,刚想说是娘的主意,转头一看大哥大眼怒睁,似乎下一刻就要出手揍他,吓得不敢再哭唧尿嚎,赶紧手脚麻利的安装吊扇,连身上的疼痛也忘了。 吕康安边监工边道:“晚上你去小河村收知了爬,一个五分,嫩知了一毛三个,回来让咱娘送我哪里去,我通通给你算8分钱一个。” 老三弱弱的道:“那个,我晚上约了……打牌。” “嗯?” “我知道了!我晚上一定去小河村!” 吕康安笑道:“我晚上要去小河村北边的村里收知了爬,要是回来的时候没看到你在小河村的街上,老三,你知道后果!” 老三撇着嘴又想哭。 第九十九章 绝户家庭19 吕安离开老宅,按照记忆来到村长家,想用村里的大喇叭广播一下他收知了爬的事。 村长家的铁大门敞开着,吕康安径直走了进去,农村串门的规矩,大门只要是开着,就可以直接进去,走到院里喊一声“某某在家没”,等着主人家应声就行了。 在农村啪啪敲大门,那是报丧。 和村里其他人家院子杂乱无章不同,村长家的院子红砖铺地,鸡鸭都养在笼子里,几垄菜畦也用篱笆围上了,看起来很干净整洁。 堂屋门禁闭,站在院子里能听到屋里吊扇的铁扇叶呜呜转动的声音。其中还掺杂着兵器噼里啪啦的打架声。 这老家伙不会是在偷看电视吧? 真有意思,告诉村里人为了节约电费,电视只能晚上开,自己却偷偷摸摸的躲家里看。 吕康安高声叫道:“村长,家来客了。” 屋里一阵慌乱跑动声。 片刻后村长王富贵开门走了出来,他60多岁的年纪,头发花白,肤色黝黑,光着膀子,左肩上搭着毛巾。 没好气地用烟袋锅指着吕康安道:“混小子,老汉好不容易消停的睡个午觉,你来干啥?” 哈哈! “王大爷!你先别急啊!找你有正事!”吕康安掏出烟来递给他一根,把来意一说。 王富贵点点头说:“行,小子。知道找门路挣钱了,来,进屋,院子里热。” “不能跟进城兄弟比。他领着村里人挣钱才是正业。我这就是瞎胡闹。” 王进城是村长的儿子。吕康安说着奉承话。和跟着村长进了屋。 屋里一个小男孩正在捣鼓电视。 得,这不是王永瀚吗?哎呀。忘了他的村长的孙子了。真是冤家路窄。 吕康安尬尴道:“嘿嘿。永瀚没去上学呀。” 王永涵头也不回的继续捣鼓电视。 王富贵得意道:“这孩子聪明。第一天上学就把全年级的课本就学完了。老师都不敢教他了。怕耽误了天才。没办法。只能留他在家里玩。” “是吗!哎呀。从小就觉得这孩子聪明。没想到这么聪明。这是过目不忘啊。王大爷。你应该把孩子送到城里去读书。在咱们乡下上学糟蹋了。” 吕康安装作震惊道。 王富贵慈爱的看着孙子。笑眯眯的道:“我正在找门路呢。是不能把孩子留在乡下。咱们村里的老师教育水平不够。” 看出来王富贵是真喜欢这孙子。他可是被村里称为老狐狸的人。平常一副老好人的面孔示人,现在得意的眉毛都快飞了。吕康安顺着他的话头又狠狠夸王永瀚几句 面对夸奖。王永瀚波澜不惊,继续面无表情的捣鼓的电视。好像两人不存在一样。 对此王富贵见怪不怪,等听够了吕康安奉承话,才领着他来到放话筒的房间。 掀开红绸布,打开开关,用手拍了拍话筒,喇叭发出咚咚声响,王富贵才开始喊话。 “全体村民注意了,注意了,咱们村的张江,咱们村的张江,晚上在十字路口那里收知了爬!在家里闲的没事干哩。你晚上去摸几个赚个酱油钱…………。” 屋后杨树上的大喇叭响了三遍,吕康安满意离去。 王富贵给话筒从新盖上红绸布,来到外间,看着心无旁骛的孙子,用商量的语气道。 “瀚瀚,好孙子,爷爷让你每天看电视,你不要再哄着村里小孩子给你磕头了好吧?还有什么门主?除魔什么的也别在教孩子说了。” 王永瀚剑眉微皱,眼睛终于舍得离开让他感到稀奇无比的电视机,不悦看着王富贵。 “我收门徒自有我的道理。你记得善待自己就好,不用管我。” “屁!” 王富贵怒了,大声呵斥道:“收什么门徒?人家孩子的家长都找家里来了,我还能不管?你爸妈刚走,你就给我惹祸………” “聒噪!” 王永瀚轻斥,小脸一肃背着手转身离开了堂屋。 王富贵气的压根痒痒,眼看王永瀚出了大门,他心里一惊,生怕大孙子再惹祸,顾不得生气急忙追了出去。 “小兔崽子,你给回来!” 这边吕康安在回家的路上,遇见了专门等他的周二凤。 周二凤把他拉到拐角处,用蒲扇喝退路边的狗子,低声问道:“你要收知了爬了?” 看她晒得满头大汗,吕康安拿过蒲扇给两人扇风,点点头。 “你疯了,你不知道去年村长家的王进城收过两天,一个也没卖出去,都砸手里!”周二凤急道。 嗯? 王富贵老王八蛋!真他妈不是好人,那个老阴比一定是希望他重蹈覆辙,好借机看他的笑话! 吕康安忍不住骂出声:“王富贵真不当人!” 周二凤以为他被王富贵忽悠了才想着去收购知了爬,像看傻子一样看他:“姓王的和姓张的不对付!咱们村都快分成两个村了,你和王进城从小打到大!就这样,你还傻不愣登的听王富贵的撺掇,蠢死你算了!” 吕康安见她误会,把事情详细的说了一遍。 周二凤骂了两句老狐狸,人扭捏起来,不好意思问道:“那个,你既然有门路,那我也收呗?” “可以啊!” 吕康安笑道,“不过你别在咱们村收了,免得和大妮恶性竞争,去别的村收吧,你几分一个收我不管,我收你的通通9分一个。” 哎,这娘们太有情谊了,不忍心赚她太多。 周二凤喜道:“我去我娘家那边去收,晚上还能让我哥送我回来!” 她是个爽利的人,说完抢过蒲扇急匆匆的就要走。吕康安拉住她道:“急什么?我还有事没说完呢!” “你回去把这事给咱们本家的几个兄弟家说一下,有要干的,你负责给安排一下路线,除了咱们村、小河村,还大河村,其他的只有不嫌远你们都可以去,他们的收购价必须按五分一个,回来我8分一个回收,和我家老三一个价!钱不能现结,得等第二天我卖货回来给钱。” 周二凤喜欢干这种出风头的活,又听得回收她的货,比回收自家亲兄弟的还高一分,心里舒畅无比,爽快道:“好,交给我我吧,村里那么多难缠的老娘们我都能摆平,这几家保证给你安排的明明白白的。” 第一百章 绝户家庭20 提早吃过晚饭,吕康安绑好铁桶,铁桶里放一个麻袋。迎着夕阳出发了。 在乡间的小路上急行了二十分钟,来到大河村。 拦住一个孩子,给了几块大白兔,打听到村长家的住址,直接找上门,把情况一说,又给了一包烟。村长豪爽的表示这是好事啊!用喇叭是吧,没问题! 吕康安笑道:“我就在你们村代销店门口收,地址你也给广播一下,别让孩子们找不到我。” 在农村,代销店绝对是统一的地标性建筑。你要说谁家门口,或者那条街上的某一路段,孩子可能会迷糊,只要说在代销店门口,那孩子们一准能找对地方。 大喇叭广播几遍后,吕康安和村长告辞来到代销店,和店主打了声招呼,借着人家的水井打了小半桶水,把带了粗盐倒进水,用手搅拌均匀。 盐没敢放太多,毕竟人家招待所专门嘱咐了别把知了爬腌成咸菜。 再者他晚上收货,第二天一早送走,知了爬在他这里只待上一晚上,放点盐只是用来保鲜罢了。 大喇叭的威力很好,这边把水桶放好,刚问代销店借了个板凳坐下,就有两个孩子来打听了。 “是你收知了爬?” 吕康安笑着点头,“是啊!知了爬和嫩知了我都收!快去找吧,多找几个,卖了钱就能买弹珠和辣片了!” 两个孩子们得到确切回复,兴奋的嗷嗷叫着跑开了。 随后又陆续有孩子和大人来确认消息和问价,有妇女嫌弃价格低,想抬价,吕康安微笑以对,顾客是上帝没错,想搞价不可能! 夕阳西下,夜幕降临,天气凉爽许多,吕康安的生意也开张了。 刚开始是三三两两的小孩子提着罐头瓶装来,孩子们都有经验,知道把知了爬淹死带来,但是他们找到的数量不多,基本都是个位数。 吕康安清点过后,把知了爬放进铁桶,郑重其事的把两三毛钱和五分硬币交到他们手里。 孩子们嬉笑着商量这几毛钱明天该怎么花。 夜色加深,大点孩子陆续露面,他们带来的知了爬就多了,最少的也有十几个,多的能达到五十。 数量一多,吕康安清点的动作也开始加速,尽量不让卖家拥挤。 一过10点,来的人就少了,来的基本还都是大人,买卖双方的交流也变得斤斤计较起来。 吕康安地摊小贩附体,锱铢必较,遇见胡搅蛮缠的就摇头叫屈:“不行大姐,真不能收,我这是小本买卖折腾不起啊,收了可就要赔了。” 这大姐一脸懵,你说啥呢?五分钱收一个嫩知了,你就要赔死? “挺壮实的老爷们磨磨唧唧,不卖了,回家给孩子油炸了吃!” 吕康安无语,大姐你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啊,不该是你来我往的打会太极,我扭不过你没办法才收下嘛?怎么一上来就掀桌子呢? 再说就一个嫩知了,你舍得浪费油? 不就是五分钱嘛,扯什么爷们!收了! …………~~~~ 11点,大河村渐渐安静下来,街上没了纳凉的人,代销店也要关门了,吕康安把知了爬往麻袋一装,桶里的盐水一倒,回家。 到家后,发现几个孩子已经回来,而且她们收的还真不少,院子里摆了好几个大盆,里面都满满当当的知了爬。 家里只有一个大盆,其他大盆的应该是借了周围邻居家的。 屋里的人的孩子忙碌半夜都饿了,下了面条来吃,听到院里的到动静,知道应该是爹回来,纷纷放下碗跑了出来! “爹你回来!” “嗯,回来了!” 吕康安说着话,解开绳子,把麻袋拎了下来。 二妮摘下车把上的空桶,对吕康安道:“爹,我姐下了一锅挂面,你快去吃点垫垫肚子吧。” 吕康安边解着麻袋边道:“我先点点数,一会儿再去吃,你们进屋去吃饭吧!” 小三拉着他的手往屋拽,嘴里嚷嚷道:“爹,让你去你就去呗,拿什么架子!二姐早吃饱了,让她在这里数,咱们去屋里吃饭。你放心二姐她不傻,能数清楚。” 这虎了吧唧的闺女! 吕康安心里暖暖的,看向二妮,见她点头确认真吃过饭了,才装作浑身无力被三个小的拖拽着回了屋。 屋里除了孙大满,还有周二凤,两人围坐在小方桌旁,正一人端着一个碗说笑着吃面条。 周二凤来送货的时候正赶上面条出锅。俗话说来的早不如来的巧,周二凤累了好几个小时了,肚子正饿得咕咕叫,面对大妮的热情邀请,实在说不出拒绝的话。 看他进门,两人赶忙打招呼。 吕康安点点头,老婆和情人聚在一块,他莫名有点心虚,接过大妮递给来满满一海碗面条,找了凳子就低头往嘴里扒拉,想来个眼不见为净。 周二凤喝完最后一口热汤,心满意足的放下碗,转头苦着脸对吕康安道:“大江哥你交给我的任务,我没完成!” 啊? 吕康安从碗里抬起头茫然的看着她,我什么交给你任务了?我怎么不知道 孙大满安慰道:“风儿怎么能怪你呢,是他们没眼光,送上门的钱都不要,活该穷死!” 周二凤苦笑道:“嫂子,你别骂他们,是我的工作没做到位,明明是件好事,却不能把道理讲清楚,取信不了人!” 孙大满急了,大声道:“你是不是傻?好事坏事都往身上揽?他们那是不信你嘛?他们是信不过你大江哥,他们觉得大江混………。” “行了!” 吕康安呵斥住自家的傻婆娘,对周二凤道:“什么事啊?你们说话云里雾里的。” 周二凤不好意思道:“就是咱们那几家本家,我劝了半天,今天晚上也没一个去收购知了爬,都说没空,想明天晚上再去。” 她没说有两家还反过来劝她不要轻信吕康安,免得苦汗钱打水漂。 吕康安笑道:“没事!等明天一早我把钱拿回来,他们就信了!你不用急。” 有去年收购失败的例子在,以前本尊给人印象也是傻大个、莽撞汉,大家不相信他情有可原。 吃完面条,吕康安护送周二凤回家,是孙大满要求的,说半夜三更一个女人走夜路不安全。 二妮玩味的看着孙大满的背影,眼里满是嘲讽。 大妮轻拍她一下,提醒道:“干嘛呢?注意点那是咱娘!” 幸亏娘回里间了,没看见妹妹的怪异表情,不然家里又得一阵鸡飞狗跳! 二妮把三个小的撵回屋睡觉,对大妮轻声道:“没什么,就是觉得娘看似精明,其实挺傻的,那个周二凤好话哄了她几句,就恨不能把人家当亲姐妹!” 大妮收拾碗筷的手一顿,想想后道:“咱娘这三年活的憋屈,好不容易有一个样样高过她的人捧着夸她,当然打心眼里稀罕了。” 二妮嗤笑,稀罕谁不好,稀罕周二凤?喜欢她精的跟鬼一样? 上辈子这周二凤抛夫弃子偷偷跟外地来的养蜂人跑了,村里人议论纷纷咒骂伤风败俗,谁知半年之后,她竟然穿金戴银的回来了,回来哄好惊喜万分的憨厚老公,就在县里开了大门店,还买了楼房。把老公孩子都接到了县城。 要知道那是92年啊,村里人羡慕嫉妒之余,忍不住打听她哪来的那么多钱,最后还是她婆婆显摆之时说漏了嘴。 原来这周二凤看养蜂人有钱,动了歪心思,佯装是没见过世面的俏农妇,任由养蜂人献殷勤,在跟着养蜂人走后,不到三个月就把养蜂人搞的家破人亡,人家辛苦好几年的血汗钱她尽收囊中。 第一百货一章 绝户家庭21 “再作怪样子我可打你了!” 大妮虎着脸训斥,平常妹妹再胡闹她都可以不计较,但嘲笑自家母亲不尊重长辈不能容忍! 二妮赶连忙搂住她的肩膀安抚,“好了,好了小管家婆,我以后会注意的!” 见姐姐的依然沉着脸,二妮眼睛一转,笑道:“大姐,你知道今天咱们收了多少知了爬吗?” “多少?” 大妮顾急忙问道。一直是二妮在负责点数,总体数量她还真不知道! 二妮得意洋洋的说道:“你和小三小四收了658个,奶奶送来了310个,那个周二凤790个,咱爹他收的最多有823个。至于我和小五嘛,嘿嘿,我们俩摸了2132个。” 大妮忍不住惊呼道:“这么多!你们摸俩到知了爬窝了?” 2千多个,我的亲娘嘞,低头捡也得捡好大一会吧! 二妮神秘兮兮的道:“是不是知了爬的老家我不知道,但是那地方数量确实挺多的,别打听具体位置,我是不会告诉你的,那是我和小五的秘密基地!” “臭德行!” 大妮白了她一眼,心道,你不说,我问问小五不就知道了嘛,小五才五岁,不信她能抗住大白兔奶糖的诱惑。 二妮仿佛知道她在想什么,得意道:“你可以去试试,看小五告不告诉你!” 这些天她一直带着小五玩,早发现小五萌萌的外表下藏着一幅玲珑心肝,以前小五不懂世事,现在经过她的调教后,再想用食物诱惑小丫头,基本不可能。 大妮冷哼道:“哼,试试就试试,输了的连一个星期洗衣服!” 正好上次分的零食她还没舍得吃完,这回通通都给小五,不信她不招。 二妮闻言大喜,娘正在坐月子,家人衣服都是她们三个大轮流来洗。她早就厌烦透了,赶紧道:“一言为定!” 二妮生怕大妮反悔,还要击掌定约,惹来大妮一个大大的白眼。 周二凤正吃力拿着衣服擦拭身体,没听清他的自言自语,问道:“说什么呢?” “没什么!” 吕康安敷衍道,终于体验了一把,老电影里男女相约村外草垛后情节,心里正美滋滋!这个怎么能告诉你呢! 周二凤给两人把汗擦干净,搂住他亲了一口,她喜欢相拥的感觉,心里异常满足,痴痴的笑道:“真好!真想天天这样!” “是啊!我也想天天这样!” 吕康安希冀道,可他心里想的却是,天天晚上来草垛胡混,他身体倒是没问题,可被别人发现了怎么办? ………………~ 翌日,天一亮,吕康安骑着自行车驮着两麻袋来到县城招待所。 冯科长还没来上班,别人不敢接货,辛好招待所后厨一直有人在值班。 吕康安把自行车推到厨房外水池旁,不时给往麻袋浇一马勺水,静静等冯科长到来。 8点钟一到,冯科长没来,来接洽的是一个姓钱的干事。钱干事不苟言笑,说话办事却很爽快。 他叫来仓库的两个人,清点一下数量,写好收据,便带着吕康安去会计室结账。 吕康安接过钱数了数,签了字,出门塞给钱干事一包烟。 钱干事接过烟看了看,便塞进口袋,意味不明指着吕康安说道:“我腐化,你这样的人有一半责任!” 这话一出,吕康安一阵愣神。 回家的路上还在想这句话,莫名其妙的有种负罪感,也是怪了。 骑车回到家,屋里已经有人在等他了,人数还不少,王婆子、老三,周二凤、还有本家几个兄弟和兄弟媳妇,再加上孙大满娘几个一伙人把不大的堂屋挤的满满当当。 大家看着他空车回来,都很激动,知了爬真卖出去了啊! 吕康安把一大兜肉包子放到桌子上,热情招呼大家吃。 老三馋的咽口水,蠢蠢欲动,在老娘威严的逼视下,没敢越雷池一步。 周二凤笑道:“你们快吃吧,别谦让了,我们都是吃过饭来的,就等你吃过饭说说好消息了。” 王婆子没好气地道:“吃啥吃,这么多人,一人一个都不够分,吃个屁,你也别磨叽了,快说说货卖的怎么样,说完我们麻利的走,不耽误你吃包子。” 原本气氛还热热闹闹的,这话一出,气温骤降好几度,大家都有些尴尬。 这是本尊的老娘,吕康安能怎么办,只能装作没听见她的话,咳嗽一声,道。 “哈哈,话再多也没钱管用,二妮拿出账本来,去给你奶和凤婶子算账结钱!” 二妮高兴道:“好嘞!” 她转身从里间拿来一个写字本和一个铅笔,在小板凳上坐好,抬头问道:“爹那个、那个…。” 吕康安道:“知了爬和嫩知了都是8分一个!你奶也是这个价!” 二妮脸色嘴角上扬,招呼王婆子和周二凤近前核对数目,大家都默契的安静下来。 一会功夫,二妮拿着本子念道:“爹,我奶送来310个,应该给钱24.8块,凤婶子送来790个,给钱63.2块!” 嗯!吕康安点头,从兜里掏出钱,点出25块递给老娘,又点出63块和两毛钱递给周二凤,给她眨了眨眼道。 “弟妹昨晚上收的不少啊!比老三高出两倍还多!” 周二凤微微颔首,表示知道了,愉快的接过钱清点起来。 大家见到真金白银,更激动了,纷纷围住吕康安,叽叽喳喳说啥的都有! 吕康安大声道:“静一静,大家听我说!” 待大家安静下来,他道:“咱们是一家人,我有了挣钱的门路能不想着你们嘛!大家不用急,都有份,来,她凤婶子,你能张罗事,你来给大家安排一下收货的路线,免得咱们一家人恶性竞争!” 周二凤把钱往兜里一揣,冷着脸道:“脸呢,你们的脸呢!昨天我嘴皮子都磨破了,你们都咋说的!啊!现在缠着大江哥想做跟着收货了!脸呢?” 吕康安听的心里舒畅无比,咳嗽道:“她凤婶子你消消气,别气坏了身子,咱们是一家人,不要伤了和气!” 周二凤撇嘴道:“没事!我就这脾气,大家都知道!和我生气犯不上!” 第一百零二章 绝户家庭22 周二凤的话音一落,兄弟媳妇们纷纷表示没事,大家做了十几年妯娌了,谁不了解谁啊,这事本来就是她们不对,二凤应该说几句。 周二凤微笑点头,对她们能认清现实很满意,有两个男人被挤兑的脸色极为难看,她也毫不在意,拉过二妮的本子,开始条理清晰的分配路线。 一番扯皮后,有个兄弟媳妇忍不住问道:“那个…我娘家在金沙湾,能不能让我哥也收知了爬?” 周二凤看向吕康安,她可以扮黑脸得罪人,但涉及到根本,她不敢替吕康安拿主意。 收货的人当然是越多越好,小河镇二十一个自然村,他们这些人连上老三才九家,一家负责一个村,不嫌累的话一家负责两个村,也分不完。 吕康安道:“可以啊,你们的娘家人自然也是咱们自家人,当然也可以收货,不过金沙湾离咱们村可不近啊,县里的买家不要过两夜的知了爬,你哥要是收的话,得第二天6点半之前给我送来!” 那媳妇高兴道:“现在都在家等着点玉米呢,闲着也是闲着闲着,有个挣钱的门路不容易,起早点赶会夜路就行,晚不了!” 还可以照顾亲戚嘛!大家围着周二凤又是一阵喧闹! 王婆子原本正乐呵呵的看热闹,听到这也不淡定了,挤上去嚷嚷道:“我有两个闺女,我有两个闺女呢!” 等一切都安排妥当,大家再三确定了价格,几家才高高兴兴的离去! 众人走后,老三直勾勾肉包子说道:“大哥,你们快吃包子吧,肉包子凉了就不好吃了。” 王婆子气的大骂他没出息,一个大男人没妇女孩子收的货多,还有脸提吃的。 吕康安赶紧用篮子装了几个包子,好言好语送走了骂骂咧咧的老娘。又把一分的差价给周二凤补上,才招呼孩子们吃饭! 王婆子走了,一直在墙角装鹌鹑的孙大满瞬间满血复活,热情拉着周二凤一起吃包子。 周二凤心里记挂着买卖,早饭没吃就着急过来了,到现在也饿的够呛!孙大满一拉,她顺势坐下,不客气的拿起肉包子吃了起来! 从这天开始,吕康安的小生意算是做起来了,几个本家和她们的亲戚实实在在拿到钱后,热情上涨,送来的知了爬越来越多! 期间免不了发生抢地盘和恶意压低价格的事,只要不闹到吕康安面前,他通通假装看不见,反正无论是谁收的货最后都得送到他这里,他又不吃亏,何必费心不讨好呢! 会计一直二妮来做,她喜欢干这个,吕康安也由着她。 一场滂沱大雨过后,田里种完玉米,时间也来到7月下旬,知了爬出土的高峰过去了。 大家每天送来的货越来越少,吕康安把这门生意让给周二凤,他领着老三来到县里的纺织厂。 前几天县城招待所,招待了一大批外地来的客人,都穿着西皮鞋,看起来衣冠楚楚的很有牌面。 吕康安好奇之下,跟钱干事打听,钱干事告诉他,这是纺织厂在学习南方同行举办招商会,这些客人都是本省和临近两个省的布匹从业人员。 招待会开了两天,不过结果并不理想!合同一个没签成,纺织厂的人送客时脸色都很难看。 他这趟来,打的纺织厂里卖不出去布匹的主意。 骄阳似火,炙烤着大地,老三苦哈哈的拉着板车走在县道上,热的大汗淋漓,又走了一段路,他终于忍不住停车抱怨道。 “大哥该你拉一段了吧,你都坐了一路了。” “再坚持坚持,到了纺织厂大哥给你买雪糕吃!”坐在车帮上的吕康安安抚道。 老三摘下草帽哗哗的给自己扇风,闻言有些哭笑不得,他不是个孩子了好吧! 见老三不为所动,吕康安眼睛一蹬,恐吓道:“你不拉车也行,把卖粮的钱还我!这几天你跟着收货赚了不少钱,现在要账也不算欺负你!” 听到要还钱,老三苦笑,他哪有钱啊,卖货的钱都在老娘手里呢,他忙活了半个月,一毛钱也没落到手里。 吕康安差点被他的苦瓜脸逗笑,强忍着笑意呵斥道:“没钱还就拉车!不要再叽叽歪歪了!” 老三僵硬的转过身默默的起了车,再也不提换人的事。 到了纺织厂门口,吕康安让老三找个阴凉处歇脚,他整理了一下衣服,迈步进了大门。 在门卫室等了十分钟,招待所钱干事的表弟跑来接他进了厂区。 两人走到路边树下,吕康安笑道:“杨兄弟你好,正式认识一下,我是钱干事介绍来的,我叫吕……!” 杨征摆手打断道:“不需要这样,你拿货,我挣钱,咱们是交易关系,没必要整那些虚头巴脑的,说罢,要几布布!” 有求与人,吕康安忍着郁闷道:“先来十匹卡其布吧!” 杨征闻言一愣,这么多嘛!他还以为就买个两三匹回村和亲戚朋友一块做裤子穿呢。 他好奇道:“你买这么多用的完嘛?” 吕康安笑道:“我不做衣服,拿去卖!” 杨征闻言不置可否,严肃的说道:“布按出厂价给你,一匹布我抽5块钱,不管退!” “明白!” “明白就好,走,跟我去仓库拿货!” 仓库门口,吕康安把布料钱交给杨征,借来仓库的小推车,把十匹黑的蓝的布装上小车,拉着往大门口走。 一个陌生人拉着一车布匹堂而皇之穿过厂区,一路上竟没一个人拦住他询问情况,工人们聚在阴凉处无精打采的不是聊闲天就是在打牌。 机器停转,人心涣散,这纺织厂离倒闭不远了! 第一百零三章 绝户家庭23 树下的板车上,老三枕着草帽,听着蝉鸣,等的都睡着了。 吕康安踹了板车一脚,板车振动老三惊醒,他眯着眼正要骂人,见是自己大哥,慌忙擦着口水下了车。尴尬道。 “……那什么…大哥刚才来门口接你的是谁啊?” 吕康安边往车板上铺化肥袋子边道:“杨征,纺织厂业务科的副科长!” “哈!那官可不小啊!” “关系户而已,业务科六个副科长呢!他不过是其中一个罢了!”吕康安不屑道。 “哦!” 那也不小啊,老三心道,看大哥一脸讥讽样,他没敢反驳,转头瞧见小推车的布匹,惊呼道:“大哥,你不过了?买这么多布!好家伙,这全家人加上我丈母娘每人做两身衣服也用不完啊!” “你想屁吃呢!”吕康安骂道,还加上丈母娘?你可真个好女婿。 “这些布一会要去卖的!来搭把手,把布都挪车上去。” 老三讪讪,上前帮着把布匹搬到板车上,吕康安还了小推车,回来便让老三拉车往南走。 纺织厂在县城的南郊,离最近的村庄也就四里地,两人一车很快来到村外,吕康安指着路边的杨树林道:“走,去里面!” 杨树林十分茂密,两人总算有了遮阴地,吕康安不等汗水风干,便扯开一匹布,招呼老三帮忙拉着一头,从兜里尺子和剪刀按照打听来的尺寸,一边丈量一边用剪刀把布裁成一块一块的。 他来时便找村里的裁缝问过做一条裤子需要几尺布,现在的人很胖的人几乎没有,都是平常体格,这一块布,个高体胖的人,做个裤子穿着正好,瘦小的人,还有富余! 一匹布裁剪完,数了数,一共裁了24块!捡个木棒在地上划拉着算了一下成本。 每块布的成本合起来就7.7块钱,不到7.8块钱。 现在成衣店的一条裤子最便宜的也要十五块以上,从外面扯布自己做,光买布最少也得花十二三块钱,有手艺的还好,没有的话,找个裁缝还得再花个两三块。 别看双方合起来价格差不多,但裤子的布料不一样啊,确良布的裤子是便宜,可不流行啦! 他手里是正流行的卡基布料,如果每块9元,应该很好卖! 就像老三身上的裤子,就是卡基布料的。 “老三,你的裤子多少钱?” 老三正看着被剪的一块块布料心疼,闻言一愣,随即反应过来,道:“哦,你说我身上这条裤子?这是我媳妇给上个月月初我做的,她有手艺,买布具体花了多少我忘了…反正不低于十四!” 嗯! 吕康安点头表示知道了,现在他对这批布料信心更足了!没了各级经销商抽取利润,还送货到村,没理由卖不动! 剩下的九匹布在老三的心惊肉跳下,被吕康安陆续裁剪成一块块的,通通堆在车板上。 吕康安大手一挥,豪气干云道。 “走,吆喝着进村!” “哎!” 老三前头拉着板车,吕康安跟在后面,走到村口,他把羞耻心一扔,一边走一边扯着嗓子大喊。 “卖裤子!卖裤子,裤子便宜了,9块一条裤子,先到先得。9块一条!” 村里只要听到喊声的妇女,都跑出来查看,裤子9块钱一条?什么布料啊这么便宜? 她们日常料理一家人的穿着,一打眼便认出这是时兴的布料,上手一摸,嗯,真不错,拿到眼前细看也没瑕疵!一整块布给家里爷们做条裤子都很宽裕,要是再便宜点就好了。 吕康安一边和她们打嘴仗,一边收钱,老三注意着布料,免得没给钱再把布拿走了! 情况比吕康安预想的还要乐观,一条街还没走到头,货便清空了,得到消息晚的妇女,着急忙慌的跑来,见没货了,还埋怨他们不地道! 吕康安笑着连连道歉,表示明天还来,不要急。 人群散了后,老三激动道:“大哥,这门生意可做!” 吕康安也很高兴,笑道:“怎么?心动了要入伙?” 老三身子一垮,苦笑道:“我做不了主啊!家里的大王是咱娘,小王是我媳妇,哪有我说话的份啊!” 吕康安呵斥道:“出息!站直溜了,你不入伙也行,我按天给你开工资!一天20怎么样!” 一天20? 老三惊喜万分,嘴都快咧到耳后根了,颤声道:“真的?没骗我?” 要知道王进城招人去跑到海边打工,一天才开9块工钱!嘿嘿,一天20,他每天偷偷闷下5块不过分吧! 吕康安骂道:“丢人现眼的玩意,还能骗你不成!走,拉车去纺织厂!” “哎!好了,您请上座!” 老三立马抬起车把,学着电视里的强调,让吕康安上车。 纺织厂门口。 杨征拿着定金不可置信的看着吕康安,再次确认道:“你说你要订50匹布,明早一早来取?” 吕康安心头一紧,试探道:“不行吗?” “当然可以!” 你挣钱,我不也挣钱嘛!杨征扬起大大的笑脸道,“我还可以每匹给你优惠三块钱!” 吕康安立即露出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连连感谢他的关照。 杨征矜持的摆手表示不用客气,互相帮忙而已!再说这是厂子的返利政策,他只是顺水推舟而已! 这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贱样,惹得吕康安心里狂骂不当人子! 回去的路上路过卤煮摊。 吕康安豪爽的打包了6只烧鸡,折腾了一下午,两兄弟也饿了,在路上就分了一只来吃。 老三倚着车帮吃的满嘴油,边吃边叹息道:“这烧鸡不够味!还没咱爹做得好吃呢!” 吕康安诧异道:“咱爹会做烧鸡?” 本尊的记忆里没有这段啊,难道是缺失了? 老三嘿嘿笑道:“咱爹去年从一个老头那里买来的方子,就八月十五做了一回!你咋会知道!” 吕康安一想,也对,去年本尊四处打游击,八月十五根本没回家!回去得问问老头子秘方的事! 要是真像老三说的那样好吃,可以做烧鸡的生意。 回到家吕康安把烧鸡给了老三两只带回老宅,他拎着一个烧鸡去了村长家,去借拖拉机! 村长拿着烧鸡喜笑颜开,听到借东西瞬间满脸愁容! 吕康安对他变色龙一样的随意转换脸色很是佩服。 笑道:“咱村就你家有拖拉机,我想去别人家借,可他们没有啊,放心不白用,一天5块钱!” 村长瞬间恢复了笑脸!笑眯眯的点头答应。 第一百零四章 绝户家庭24 拖拉机借着了,吕康安没把拖拉机开回家,约定好明天一早再来开走。 他家里没有红砖院墙,只有防君子的篱笆墙,哪敢让拖拉机在院里过夜! 现在农村无业游民多,小偷猖獗,前天村南边的一户人家,刚丢了一头牛!他如果现在把拖拉机开回了,一晚上都得警醒着,根本不用睡觉了。 村长这老狐狸为了拖拉机的安全,把拖拉机的两个前轮卸下来了,每天晚上还睡在车斗里,也是够拼的! 回到家发现周二凤又来了。 吕康安有点生气,觉得这婆娘有点登鼻子上脸!钱带你赚了,生理需求也尽量抽空满足你,还不知足,难道想把见不得人的关系转到明面上不成! 屋里开着风扇,周二凤和孙大满坐在板凳上聊的正欢。许是她俩聊到了男女之事。 五个孩子躲到了里间自己玩去了。 见他脸色难看,周二凤赶忙问道:“那老家伙没借?” “借了。” “那你怎么?” “天热。” “给,赶紧吃个柿子,别中暑了!” 孙大满也急了,“当家的你中暑了!” “嚷嚷什么!都说了没有。”吕康安没好气道,这婆娘让孙大满当的稀碎,还没一个外室知道关心他。 他捞过来一个板凳坐下,接过红红的西柿子大口吃了起来,嗯,酸酸甜甜的,味真正,随口问道:“你们俩说什么呢,这么热闹。” 周二凤撇了一眼孙大满,孙大满挨了训斥正扭头生闷气,周二凤嘴角微微勾起,笑了笑,道:“还能有什么,就是王老孬偷看孙婆子的事!” 啊!这么劲爆? 吕康安来了兴致,忙低声问道:“哪天的事?王老孬得手了吗?” 孙婆子没印象,这王老孬,本尊脑海里倒有他的记忆。 就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因为为人老实懦弱,被村里人叫做老孬,孬,有孬种的意思。 没想到本本分分半辈子的老头,竟然干出偷看的事。 真是人不可貌相! 嘴里吐不出象牙,周二凤白了他一眼,道:“就今天上午的事,孙婆子到地里补种玉米,中间没忍住去防洪林里的杂草堆解小手,谁知王老孬藏在了杂草堆里,反正让他给瞧全乎了。” 吕康安心中复原了一下现场,皱眉道:“防洪林的杂草都不高吧,这孙婆子脱裤子前就没仔细看看周围?王老孬没事去防洪林干什么啊!” 周二凤又递给他的西红柿,接话道:“那谁知道啊,王老孬说他是去放羊了,困了就躺草地上眯了一觉。什么也没瞧见,是孙婆子在冤枉他。” “那孙婆子信了吗?”吕康安吃着柿子含糊不清的问。 周二凤眼光柔柔的看着他大快朵颐,缓声道:“怎么可能,当场就把王老孬的脸挠花了,堵着大门骂了半晌呢!要不是她儿子嫌丢人,把她拉回家,孙婆子能一口气骂到天黑。” “王老孬的羊呢?就没一个人看见了他牵着羊出村?” “就是真在放羊又怎么样?放羊耽误耍流氓吗?” 周二凤没好气道,毛病,说人呢提羊干什么! 不耽误,不过至少有几分机会证明清白。 吕康安为王老孬可惜。 你说你要是真趁机对孙婆子做点什么,她吃了大亏之后一定鸟悄起来,生怕被人发现她污了名节。 就怕这样有心无胆,或者无心无胆。 无论之前是有意还是无意,双方一照面,你一但露出软弱,人家就会强势揪住你的小辫子,挨打挨骂都是轻的,身败名裂才是最后结局。 孙大满竖着耳朵听了半天了,心痒难耐。 忍不住接话道:“要我说这王老孬绝对是故意的,你们想啊,他三十多岁婆娘就没了,硬挺这么多年,有了这么好的机会,他能忍住不去偷看?” 周二凤点点头表示认可她的话。 吕康安无语,什么鬼逻辑,驳斥道:“要照你这么说,这事以前这么多年他干什么去了!” 周二凤淡淡的道:“以前没机会呗!” 孙大满一拍大腿:“就是没机会!娟子可是去看热闹了,她说孙婆子讲了,王老孬还夸了句屁股白呢!” 都是人才啊,吕康安一时无言以对! 三人又闲聊一会,小五从里间掀开门帘露出小脑袋。 “爹娘,二姐让问问咱们是不是该吃饭了,再不吃饭该凉了!” 啊? 吕康安往门外一看,天已经黑了,得,三个大人聊的忘我,倒忘了孩子们还等着吃饭呢。 “吃、吃,乖闺女爹现在就去掀锅盛饭。” 话音刚落,其他四个闺女从里间陆续走了出来。 看着几个小姑娘,吕康安尴尬不已,门帘不隔音,他们三人讲的话,孩子们一定全都听见了。 他这爹当的真不称职。 几个孩子很麻利,片刻的功夫就把饭菜端上了桌。 主食是馒头,汤是熬的小米粥,菜有一盘拌黄瓜,一盘韭菜炒鸡蛋,烧鸡撕开了,装在洋瓷盆里。 周二凤起身要走。 吕康安道:“行了,坐下一起吃吧,饭都上桌了还走什么,你不是还有事没说嘛,今天我可带回烧鸡了,走了可就吃不着了。” 孙大满也拉住她的胳膊留人。 周二凤爽利道:“嗨,你还真说对了,我今天来确实有事,刚才说的太热闹倒把正事给忘了,既然你们诚信留,那我可不客气啦!” 孙大满把她按在凳子上,笑道:“那个稀罕你客气!我这些天不能出门,一个人都快憋闷死了,辛好有你经常来陪着说说话,不然我都不知道会不会憋出病来,你住在我家才好呢!” “咳咳!” 吕康安被口水呛得咳嗽,连忙道:“好了,好了,吃完饭你们妯娌俩再聊,孩子们都饿了!” 周二凤瞧着他被话惊的惊慌失措,颇感好笑。一直笑吟吟的看着他。 吕康安作为一家之主,第一个动筷,他把四个鸡腿一一夹给孙大满、周二凤,小四,小五。 三个大点的孩子,给夹了鸡胸肉! “都动筷吧!” 他的话音一落,大家才开始动筷吃饭。 吕康安刚来的时候,对这里的当家人不先动筷子,别人不许动筷子的规矩,也不适应。 慢慢的他发现其实这样也不错。 礼数一多,人就显得“贵”了。 既然是这里风俗,他入乡随俗便是了。 吃完饭收拾完桌子,周二凤说明了来意。 “大家听老三说你又找到了新生意,都无心收知了爬,托我来问问,这次生意怎么个说法。” 吕康安失笑,上次他带着大家收知了爬,主要是为了报答大家当初的慷慨解囊,次要的才是挣钱。 知了爬本钱少他可以给大家兜底,可现在一布匹本钱将近两百块,只要摆摊卖货,一个小摊最少需要5匹布,他可兜不起。 “这次投入大,风险高,万一赔了,大家不得骂死我!” 周二凤了然,点点头道:“那行,我回去就回绝了大家。” “委婉点!” “你还不放心我?” “放心,放心!” “那…我能干嘛?” 吕康安把布匹的事一说,周二凤牙疼了。 投入确实挺大,她手里虽然有几百块钱,但也不敢全部花掉,贸然买几匹布来卖,万一赔了岂不是一朝回到解放前! 吕康安笑道:“要不我雇你吧,一天20,按天结工资!” 周二凤大喜,连忙答应!表示明天一早会准时来报道。 周二凤走后,大妮二妮缠着吕康安,明天想要一起跟着去卖布! 吕康安不答应!天气如此炎热,两个13岁的小姑娘能抗住烈日暴晒?开玩笑呢。 夜里月朗星稀,窗外草虫低鸣。 吕康安劳累了一天了,睡得很香。 孙大满手支着脑袋仔细打量着他,看了一会儿,忍不住伸手掐他的胳膊。 冤家!招惹了隔壁的康丽娟不够,现在又勾搭上了周二凤这个骚狐狸,当家的你可真是个冤家! 还有那个周二凤,真是恬不知耻。 勾搭别人的爷们都不避人了,给她夹个鸡腿,就感动的泪汪汪的,恨不得扑到爷们怀里去,真是个小贱人。 孙大满咬牙切齿嘀咕了一会,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她要快点养好身体,不然家里的爷们都要被别人的女人榨干了! 第一百零五章 绝户家庭25 翌日一早,孙大满起床后就嚷嚷着要吃人参补身子。 饭桌上,全家都目瞪口呆的看着她,不知道她这是发什么疯? 孙大满被瞧得不自在,壮着胆气道:“村里的老人不都说人参是最补身体的东西嘛,我想…我就是想快点好起来,好帮当家的卖货,不是我馋了啊,真不是!” 二妮噗嗤一声笑出来,见大家都转头看向她。 二妮赶紧道:“娘,现在才7月份,人参还没长成呢,上哪儿给你买去,要吃怎么也得等到9月。” “是嘛!” 孙大满失望道。 苦思了半夜才想出来的好主意,被一言否定,孙大满瞬间蔫了,郁闷地接过大妮递来的糖水鸡蛋吃起来。 其实孙大满压根就没见过人参。 她就是以前串门聊闲天的时候,听老人们说过几嘴,像人参是好东西,死人吃了都能活过来之类的话。 惊奇于人参的神效,她默默的给记心里了。心想死人吃了都能活,那活人吃了是不是能年轻好几岁? 她迫切的想改变自己,好夺回爷们的心,所以才有了刚才那一幕。 孙大满老实了,吕康安松了一口气,正想好好的吃饭。 小三突然举手道:“二姐你说的不对,人参不是苹果一年只能收一次,它长的跟树根一样,不论什么时候都可以拔出来卖!” 你是不是傻?二妮气的瞪小三,小三不服气,心中跃跃欲试想和她讨教讨教。 嗯? 孙大满狐疑看向二妮,见她正气急败坏的给小三使眼色,瞬间明白了二妮刚才是在忽悠自己,恼羞成怒之下就要开骂。 好啊,这赔钱货竟敢欺骗老娘,日子没法过了! 眼看骂战将起,吕康安摆出当家人的威严,冷着脸发飙。 “闹什么,不想好好的吃饭了是吧!不饿的都滚回里间去,让饿的人安心吃饭。” 他一发怒,小三和二妮立马老实了,开始和其他姐妹一起安静的吃饭。 这让吕康安很满意,他这个父亲当的还是很有水平的,不错。 只是孙大满委屈巴巴的抹泪抽泣,让他无语。 大姐,你都三十多岁了!还像小姑娘一样嘟嘴、揉眼哭,你觉得合适嘛! 而且天天鸡蛋猪肉的不间断供应,把你都养的白白胖胖,你马上也要出月子了,还闹着吃什么人参? 这不是折腾人玩呢! 孙大满假哭了一会儿,见吕康安自顾自的吃饭,看都没看她一眼。 这下孙大满委屈的真哭了,眼泪大滴大滴往下掉,她也不擦,就这么直愣愣看着吕康安。 吕康安有些受不住,放下手里的馒头筷子,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赶紧给她抹去泪水,安抚道。 “好了,别哭了快吃饭吧,人参等我忙完这阵子,一定给你买!” “真的?” “真的!”吕康安说的斩钉截铁。 “当家的你真好!” “好、好,乖,赶紧吃饭吧!” “嗯!”孙大满满意了,得意的瞥了二妮一眼。 二妮心头冷笑,你还真好哄! 吃完饭,吕康安来到村长家,把拖拉机的前轮装上,突、突的摇开火,开着拖拉机,在街口接了周二凤,又开到老宅接老三。 老三听到动静跑出来,后面跟着想一起去的王婆子。 王婆子一脸兴奋,利索的爬上车斗,对前面开车的吕康安喊道。 “老大你不用担心,娘带着草帽水壶呢,中不了暑!” 谁担心这个了,我是担心你脾气火爆,再和买布的老娘们吵起来! 人都上车了,劝是劝不回去了,说急了,她肯定大骂一通也不会下去,吕康安苦笑着开车外村外走。 拖拉机是老款,只有7马力,柴油燃烧的不彻底,一加油门就突突的冒黑烟。 像电视剧里的妖怪一样,吕康安腾云驾雾一路来纺织厂。 吕康安留了个心眼,把三人留在大门外,他独自一人开着拖拉机去仓库和杨征对接装的货。 拉着五十匹布,开到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路边停下,四人把布匹按尺寸裁剪成一块块的,才从新启动拖拉机进村卖布。 卖布的情景和昨天差不多,进村后,老三沿街负责叫喊,王婆子和周二凤负责应对挑挑拣拣的人群,吕康安收钱。 面对老娘们的胡搅蛮缠,王婆子没有发脾气,一直笑呵呵说话。让吕康安松了口气的同时又颇感惊奇。 四人分工明确,磨合的越来越好,跑了县城周围三个村,到了下午三点多就把布卖了个干净! 王婆子看着吕康安手里鼓鼓的布兜,激动的浑身颤抖,这里面都是钱啊! 她连连催促,再去纺织厂拉一批货来卖。 吕康安心里盘算了一下,摇摇头,已经三点多马上就四点钟了,再去拉一批布来卖的话,时间有些不够。 现在的治安不比后世,他不想拉着一车斗的布走夜路赌运气。 再说到这会了四人一点东西都没吃,肚子饿得咕咕叫,哪还有力气干活,没见老三都饿瘫了。 王婆子虽然心有不甘,但也没说什么。 跟着卖了一趟布,她现在对大儿子比以往更看重了,认为他做的决定不会错。 老三看两人商量妥了,有气无力的道:“大哥,能不能先去买点吃的先让我们填填肚子,实在撑不住了!” 坐在一旁休息的周二凤听了连连点头,站着和老娘们吵吵了一天了,又累又饿,嗓子还疼。 她也想吃点好的补补消耗。 吕康安大手一挥,豪气道:“走,下馆子去!” 老三欢呼着和周二凤一起扶王婆子上车,王婆子也饿得发慌,没有提回家再吃可以省钱的话。 拖拉机突突的冒着黑烟,直奔县城最大的饭店福气来饭店。 福气来门口依旧有门童站岗,把拖拉机停好,吕康安领着三人在门童“欢迎您光临本店”的招呼声中进了饭店。 吕康安一进来就问:“你们饭店重新装修了?” 上次他来推销知了爬的时候,墙壁还是白灰面,现在墙上贴了金黄色的墙纸,金碧辉煌的,显得比以前显得高档的多。 引路的门童笑道:“是,刚装修完三天!先生你是在大厅用餐,还是包间?” “包间加钱吗?” “这个时间段不加钱!” “那行就包间吧,对了你们洗手间在哪?” “先生你请跟我来!” 吕康安回头道:“娘你们也来洗把脸,上个厕所吧。” 王婆子拘谨的点点头,头一次来到这么明晃晃的地方,她心里犯虚,亦步亦趋跟着大儿子! 四人上完厕所,跟着服务员进了包间,坐好以后,吕康安接过菜单,看到第一道菜就笑了。 滋补甲鱼汤! 他上次来给这家店的老板提了几句王八乌龟,没想到这么快就安排上了。 点完菜后,服务员关门离开。 包间里都是自己人,王婆子三人一直紧绷的身子一下放松不少。 老三摊在椅子啧啧咂嘴道:“乖乖,这饭店真有钱啊,地上铺地板砖,墙上涂金粉,还有这桌子都用布盖着,在这里吃上一顿,回去能吹半年!” 吕康安就笑,饭店的装饰,包括包间里的布置,在他看来缺点多多,没想到得到老三这么高的评价。 王婆子冷哼道:“吹个屁,这就不是正经地方,刚才那小姑娘裙子短的能遮住啥,白花花的大腿晃人眼,还有那褂子一附身露着半个胸脯,勾搭谁呢!哼,老大你以后不准再来这地方,听到了吗?” “哎!” 吕康安答应着,起身给四人倒上茶,忍不住替服务员辩解了一句。 “娘,人家那是穿的职业装!不是那种人!” 王婆子抿了口茶水,嗤笑道:“骗鬼呢,你和老三刚才一直盯着人家大腿看,当我瞎没瞧见?” “噗!” “噗!” 老娘太生猛,哥俩震惊的同时喷水。 吕康安脸皮厚,没觉得尬尴,他只是在保守的乡下待久了,再猛不丁一看见这熟悉的都市美景没忍住而已。 老三脸色涨红,咳嗽几声后,羞恼道:“娘,你……胡说啥,凤嫂子在这儿呢!” 周二凤能说什么,只能笑笑表示没事,低头装作很认真的喝茶,其实说了一天的话确实挺渴。 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她的手已经掐上吕康安的腰。 四个人是挨着坐的,吕康安怕右边的老娘发现端倪,只能选择强忍,只是这娘们醋吃的有点多,掐着一直不放手,还越来越用劲。 正当吕康安不耐烦了,想要不管不顾的甩开她的时候,服务员微笑着推门进来了。 上菜了! 吕康安大喜,忙起身接盘子,乘机摆脱了周二凤的手。 可能是这个时间段客人少的原因,虽然他点的都是硬菜,但厨房做的很快,一会儿就上齐了。 只差了需要大火慢炖甲鱼汤没上。 主食是满满一盆米饭,那开吃吧!都是自己人不需要招呼,自己吃多少盛多少。 菜吃的七七八八的时候,汤上来了! 吕康安起身给老娘盛了一碗汤,把勺子递给周二凤,让她盛一碗尝尝鲜不鲜。 等大家吃饱喝足,叫来服务员结账。一算总共花了181。 这钱花的,让王婆子心疼坏了,出了饭店的大门就骂吕康安是败家子。 吕康安再三强调是心疼她辛苦一天了,想孝顺孝顺她。 王婆子虽然心里熨帖,但该骂还是骂。生生骂了一路,直到碰上在墙上写标语的张强才停下。 吕康安停下拖拉机,看着墙上新涂的“偷盗警车违法”几个字就想笑! “兄弟,你怎么干上这活了?” 张强拿着刷子,无奈道:“哎,咱村里不是丢了一头牛嘛,他们人不够用,让我们帮忙盯个梢!谁知大晚上的就上了个厕所,回来车没了!唉!” 嚯,这年头车可是大物件!吕康安担心道:“对你影响大不大?” 张强道:“倒没有记过,就罚半个月给每村写标语!” 那还好! 告别倒霉的张强,车开到到了老宅门口,王婆子下车后把吕康安也拽下车,拉到一旁嘱咐道。 “赶紧把拖拉机还给村长,别让它在咱家过夜,丢了赔不起!” 吕康安点头答应,其实他也这样想。 第一百零六章 绝户家庭26 周二凤拿着20块钱的工资,满身疲惫的回到家,家里丈夫张继已经做好饭菜,正和孩子们一起坐在门槛上等待她回来! 两个孩子一天没见到妈了,争先恐后地跑过去抱住她的大腿撒娇! 周二凤很享受孩子们的亲近,摸了摸闺女的头,亲亲小儿子,母子三人亲昵一会儿,她一手牵一个往屋里走,边走边问。 “闺女你前桌那个小胖子还欺负你吗?儿子今天在家乖不乖?” 两个孩子叽叽喳喳的答话,张继倚着门框看着这温馨一幕,咧着嘴傻笑。 母子三人走到门口,他依旧一动不动傻乐,周二凤没好气道:“还傻站在干啥?快去打盆水来,我好洗脸啊!” “啊?哦!” 张继被媳妇怼了,也不生气,听话的回屋拿脸盆打水! 周二凤心头发闷,气他一点眼力劲没有,一拨一动弹,丝毫不知道关心人。 双眼瞪的那么大,就没看见她头上衣服上满是尘土? 真是个傻子! 吃过晚饭,张继刷完碗筷回到卧室,卧室里周二凤正侧躺在床上轻拍着儿子,哄小家伙睡觉,她小声问道。 “闺女睡了吗?” “睡着了,呼呼的可香了。” “知了爬没人送来?” “嗯,收的越来越少,大家伙都不想干了,今天有好几家来给我说了。” “嗯,不干也好,我还省功夫呢,对了,工作你的找了吗?” 张继一愣,站在床边疑惑的看着她:“工作?你什么时候让我找工作了?” 早上媳妇出门前光嘱咐他在家带儿子做饭,没提找工作的事啊! 周二凤一窒,强忍怒火,道:“你一整天除了带儿子做饭,就没干点别的?” 张继憨憨的笑起来,“咋会呢!猪圈里的两只猪仔要是一顿不喂,不得饿的哼哼乱叫啊,还有院里的鸡,也是我给喂的!” 你可真行! 周二凤咬牙,质问道:“玉米都种完了,村里的爷们都在积极找门路挣钱,你就不着急?” 张继恍然,原来媳妇是催他出门挣钱啊,这圈绕的!把他都搞迷糊了! 他不在意地道:“我听你安排!” 他脑子笨,小时候听娘的话,现在听媳妇的话,这两人不会坑他! 而且媳妇能耐大,她说过要当村里的妇女主任,用了两年时间还真当上了,一点不骗人。 如果媳妇给找工作,一定能找到! 周二凤气笑了。 听她的?她一个妇女即使再泼辣,也不能和村里的老爷们玩一块去吧。 老爷们都是喝酒打牌的时候商量去哪打工挣钱,她得到消息的时候,人家都已经背着行李出门了。 她上哪找门路去? 周二凤颓丧道:“我肝疼,你去外屋打地铺睡吧!” “哦!” 经常被媳妇撵去打地铺,张继也习惯了,听话的去了外屋,片刻后他又快速折返回来,着急忙慌的道:“媳妇你肝疼?快咱们去卫生所,你病了也不早说!” “滚出去!” 周二凤低吼道。 ……………~~~~~ 二妮作为家里的会计,算账的活计自然非她莫属。 其他人吃着西瓜,等着她算出最终结果。 厚皮西瓜是大妮白天的时候用麦子换的,7两麦子换一斤西瓜,这生意做的,让吕康安有当瓜农的冲动。 一兜子钱清点完,抛去买布的成本,最后得到数字就是今天的利润。 等二妮激动的念出纸上的数字,大人和孩子们都很激动,太挣钱了,比带着一群人收知了爬赚的还多。 二妮眼睛都在放光,没小五帮忙作弊,一天挣了一千五百多块,这生意她必须加入。 吕康安汁水横流的啃着西瓜,头也没不抬的拒绝了她的提议。 二妮不死心,开始出主意:“爹,这时候你应该扩大规模,比如再租借一辆拖拉机,队伍分两拨,那不是挣的更多!” 你爹不傻! 吕康安撇了信心满满的二妮一眼,道:“第一,纺织厂不赊账,咱家的家底太薄还拿不出那么多钱,供应两辆拖拉机卖货。 第二,县城的纺织厂是小厂,布匹的销量主要集中在周围几个县区,我低价卖货等于在冲击、搅乱市场。所以要偷偷的、小小的卖货,你地明白?” 二妮失望的叹气。 其实吕康安碍于面子,还有一点没说,那就是和他合作共赢的杨征在厂子里的级别太低了。职位低,权限就低,影响到的人也少。 他每次少拿一点货,杨征能做主,要是他敢大量的拿货,估计杨征吓得不敢见他! 大妮嫌二妮不知足,狠狠地斥责她一番! 孙大满不关心这些,细心的帮吕康安剔西瓜籽,剔好一块就献宝一样递他手里。 吕康安接过西瓜,看着白白胖胖的婆娘问道:“你是不是该出月子了?” “昨天就出了!”孙大满道。 说完她不知道想到什么,脸色慢慢红起来! “你以后要强硬一点,有人骂你欺负你,不要动不动就哭,当场就怼回去,不用忌惮什么,我不会怪你的,你是家里的女主人,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吕康安道。 啊? 孙大满懵逼,这话什么意思?她咋越听越迷糊呢! 真笨啊! 吕康安扶额叹息!他都说的如此露骨了,还听不明白? 能随便欺负你骂你的有几人?不就是婆婆和亲娘嘛!亲娘够不着你,还剩下谁?这都想不到? 难道非的把话说开,在你面前落个挑拨婆媳关系的名声,你才能明白? 要不是本尊老娘喜欢胡乱插手他的事,他至于玩心眼嘛! 见孙大满还一脸迷茫,吕康安彻底放弃了扶持她对抗本尊老娘的想法。 他不禁看向五个闺女,孩子们继承了母亲的美貌,可千万别继承她的智商啊。 “小三,小四你们考试了吗?” 两个孩子正拿着西瓜啃,闻言小三举手大声道:“上个月考了!” “那你考了多少分?” 小三得意道:“两门都是一百!” 不亏是配角,就是聪明,吕康安点头赞许,又转头看向小四,这丫头低头沉默不语,一看就知道考的不好。 一个孩子一个性格,小三性格开朗大方,活泼的像个男孩子,小四正好和她反着来,胆小且敏感。 他鼓励道:“没事,这次没考好,下次好好学习一定能考高分!” 小四没被安慰到,反而低声抽泣起来。 吕康安挠头,不知道该怎么应付这种情况,要是小子敢这样,他坑定一脚踹过去了,可面对白嫩嫩的小闺女,他束手无策。 扯了扯孙大满的衣袖,让她来安抚安抚闺女。 第一百零七章 绝户家庭27 孙大满正想讨好丈夫呢,得到信号,扭头就横眉瞪眼对着小四开骂。 “哭、哭,就知道哭,考不好还有理了?咋不蠢死你呢,天这么热,你爹起早贪黑的出门挣钱给你交学费,你对得起他吗?要是脑子不好使就别上学了,留在家里带小五玩吧!” 一顿疾风骤雨般的输出,把吕康安搞懵逼了,怎么骂上了?不是叫你安慰安慰孩子嘛。 小四哭更厉害了,大妮搂着她忐忑不安的看向吕康安,生怕真的让小四辍学! 二妮倒没想太多了,只是冷冷的盯着孙大满,她现在对这个母亲失望透顶了。 好吃懒做、重男轻女不说,还极度自私自利,丝毫没有把她们五个放心上,哪有一点母亲该有的样子。 小三天天带着小四上下学,和她关系最好。 闻言气愤道:“娘你干啥不让小四上学,就因为小四她笨,才更应该学上学,我们老师说了,学习可以使人聪明,明白事理,她要是不上学了,岂不是更笨。” 小四泪眼婆娑,不满地看向小三,你才笨呢,三姐真讨厌! 吕康安被小四幽怨的小眼神逗笑了,拉住想继续发飙的孙大满,道:“你娘没说不让小四上学,她只是看小四没考好就哭哭啼啼的,有些恨铁不成钢罢了,没考好下次努力学习就是了,哭什么啊,小四,以后可不许再动不动哭了,听见了吗?” 小四抽泣着点头,大妮松了口气。 小五西瓜也不吃了,泛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害怕的瞧着这一切,一头扎进吕康安怀里寻求安全感。 吕康安一手揽着小五,一手拉着孙大满,看着神色各异的几个闺女,有点头疼。 再问小四学习,她肯定还得哭,得,这个还是回头单独问问小三吧。她一定清楚。 又替孙大满又找补了几句,他惹得锅,总不能让孩子们怨她们娘吧。 孙大满这才恍然大悟,总算理解了正确意思,讪讪的把小四拉到身边说体己话。 吕康安见气氛好了许多,试探的问小三小四在学校有没有被欺负她俩。 自从孙大满不能生育传开后,以前被本尊打怕了的人都敢当面讥讽他,虽然被他三两句怼了回去,但也说明村里人开始打心里看低他们家了。 农村学校里男孩子多,正是调皮捣蛋的年纪,最容易受家大人闲言碎语的影响。 他怕两个女孩子在学校受欺凌。 小三得意洋洋道:“没人敢惹我!我们班里的男孩子大都打不过我,有两个留级的男孩子,比我们大两岁,我打不过他们就告诉老师,我是班长,老师可信我了,说什么都信,他俩天天被罚抄课文,最后都抄哭了,给我买了两张辣片,我才放过他俩。现在他俩可听我的话了,我说打谁他俩就打谁。” 嚯,这还是个小霸王! 吕康安喜欢她这种霸道、强势的性子,拿起一块西瓜递到她手里,以示赞许。 转头放缓语气,问小四:“闺女有人欺负你吗?” 小四眼睛红红的,不好意思道:“没有,就是…就是班里没人跟我玩!只有小红敢跟我玩” 冷暴力? 吕康安皱眉,连忙询问原因。 小四糯糯道:“三姐带着一群人把我们班里的男生揍了好几个,然后大家就不敢和我玩了。” 啊!这样啊! 这原因倒叫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总不能刚夸过三闺女,转头就翻脸骂人吧。 小三闻言气不轻,西瓜也不吃了,往桌子上一扔,指着小四嚷道:“怪我喽!他们不喊你豁牙子,揪你小辫子,我会揍他们,我是为了谁?小四,你就是个白眼狼。” 小四连忙摆手表示她没有怪任何人,可心急之下,嘴张张合合竟说不出话来,顿时就急哭了。 可能觉得坐着说话没气势,小三站起来一手叉腰,一手指指点点的道:“胆小鬼、叛徒,说我打架,你咋不把大姐二姐去学校打架的事,也告诉咱爹。” 嗯?吕康安惊疑的看向大妮二妮。这里面怎么还有你俩的事? 大妮正搂住小四开低声安抚,闻言脸色涨红的通红,低头不敢看人。 二妮瞪小三:你就坏吧,白疼你了!小四告你的状,你拉我们下水干什么? 小三嘿嘿笑,法不责众嘛! 二妮微笑着解释道:“小三把人揍了,那家里有哥哥的,不得带着哥哥来找小三报仇啊,小三没哥哥,没办法,我和大姐只好替她出头了,爹,你不会生我们的气吧?” “不生,爹不生气!” 吕康安笑道,心说你这话说的滴水不漏,两头堵,自己生气也找不到借口啊! 他好奇道:“打赢了还是打输了?” 大妮诧异的抬头,小三见吕康安笑容灿烂,知道他真的不生气,顿时松了口气。 她现在想起来在学校外小树林里二妮压着人家哥哥大暴打的场景,依然激动的眉飞色舞。 抢先道:“当然赢了,爹,你是不知道我二姐有多厉害,先使了一招撩……撩…。” 二妮无奈道:“撩阴脚!” 小三高兴的鼓掌,道:“对,就是撩阴腿,二妮先使了一招撩阴腿,一下就把那个傻大个给放到了,然后骑到他身上,啪啪扇了两耳光,哈哈,那个傻大个当时就哭了,二姐问服了没,他哭唧唧的说,我服了,哈哈,你们是没见那傻大个哭鼻子的样子有多搞笑,哈哈。” 她边说边演绎,尤其皱起苦瓜脸学人家抹泪说我服了的时候,学的惟妙惟肖,把一家都逗乐了。 笑过后,吕康安问道:“大妮没动手?” 大妮一愣,刚恢复正常的脸色,又泛起红晕,不要意思道:“我…我…。” 小三一拍脑门,暗道,大意了。光记得拍二姐马屁了,倒忘了零花钱是大姐掌管。 她赶紧插话道:“怎么没动手!我大姐可厉害了,二姐和人打的正热闹,有那不讲武德的想上前帮忙,我大姐手拿砖头,大喝一声,呔,小贼,暗箭伤人算什么英雄好汉!那贼子……。” “停!” 大妮赶紧拦住放飞自我了的小三,说打架的事呢,怎么还用上评书了。 以前村里给家家户户的墙上都安装了小喇叭,一动中午和旁晚,小喇叭除了播放一些新闻,还播单田芳的评书。 那时小三这丫头还小,天天等着听杨家将,没想到她到现在还记得一些评书内容。 大妮怜惜的摸了摸她头,转头对吕康安认真道:“爹,打架的事是我…” 吕康安抬手制止大闺女,这孩子是要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 大闺女这么不信任他嘛,他都表示认可她们姐妹的做法了,还想着替姐妹担责。 怕他事后翻脸不认账嘛? 吕康安道:“爹听到你们没吃亏很高兴,别怕,以后就这样做,谁敢欺负你们,你们就给我打回去,爹给你们做后盾,他们家长找上门,你们也不用怕,十八个还打不过你们爹。” 话音一落,二妮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样,大妮露出发至内心的笑,小三鼓掌叫好。小五什么不懂也跟着鼓掌叫好。小四低头思索。 孙大满发愁,这样教五个闺女,那她们不都成母老虎了,以后可怎么嫁人啊! 第一百零八章 绝户家庭28 时间来到10点钟,吕康安把五个闺女撵回屋睡觉,又把桌子上的西瓜皮打扫到盆里,端出去倒在鸡圈里。 回来关上电灯、吊扇,插上房门才回到西配间卧室,拖鞋钻进蚊帐,蚊帐里孙大满正支着脑袋一脸娇羞的用手指搅着枕巾玩。 吕康安没往那方面想,毕竟来了这么多天,两人都是相敬如宾,各睡各个,便随口问了一句。 “怎么还不睡啊!” “等你啊!”孙大满腻腻的道。 等他? 等他干什么!毛病,吕康安没搭理她,脱掉上衣,穿着大裤衩,躺在凉席上,躺下就住床边靠了靠。 吊扇安在蚊帐外面呜呜的吹着,他想离风扇近点。 “当家的。”孙大满叫道。 “又怎么了?” “我可以了!” 可以什么了,灵光一闪而过,吕康安猛地睁开眼,转头看见笑吟吟的孙大满。 不确定的问了一句,“真的可以了?” 都老夫老妻了,孙大满也不装害羞了,重重的点头。 蚊帐里漆黑一片,但吕康安眼神很好,能看清楚她的模样。 由于刚穿越来时,孙大满的样子太过狼狈,导致吕康安对她的第一印象实在说不上好,完全把她当成一个需要照顾的可怜人。 倒忘了她正是熟透了的年纪。 现在用男人的眼光再看她,柳叶弯眉,殷桃口,大大的桃花眼,勾魂夺魄,即使眼角有细纹,依然对得起十里八村一枝花的名头。 因坐月子不出屋,还好吃好喝的养着,皮肤变得白皙水润,腰肢丰盈浑圆。 怪不得五个闺女个个长的俊俏,原来是随根啊,吕康安瞧着这美妇人忍不住感叹。 孙大满见他不动,以为他没这意思,忍不住伤心道:“当家的,你不想吗?” 吕康安回神,扭头听了听蚊帐外的动静,铁风扇转动起来声音大,两个房间里的吊扇都开到最大档位,只要不尖叫,孩子们应该听不见这屋的声响。 他扯过枕巾晒给孙大满,“一会咬着!” 孙大满甩着枕巾失笑,十几年夫妻了,谁不了解谁,用的着捂嘴嘛!怪麻烦的。 孙大满看不清吕康安,吕康安瞧她可是一清二楚,心中冷哼,一会要你好看。 半个小时后。 孙大满大汗淋漓,白眼上翻,身子一颤一颤的,苦苦哀求。 “当家的,不行了,真不行了,要死了!” 上过学的人都知道不能竭泽而渔。 吕康安郁闷的翻身下马,心里懊恼的不行,半途而废什么的,最讨人厌, 待心里的躁动稍微平复一点,发现孙大满这婆娘竟然睡着了。 点燃柴火垛,就不管了是吧!任它随便自燃? 他好气又好笑,起身帮她擦拭了一下,躺下开始数绵羊。 第二天,不出意外,吕康安起晚了。 当他哈欠连天的掀开门帘,来到堂屋,早饭都端上桌了。 孙大满红光满面,为了弥补昨夜的亏欠,殷勤的伺候他洗漱,饭桌上给他夹菜,盛汤,照顾的无微不至,就差端起碗喂饭了。 看的五个孩子啧啧称奇,想不到一向颐气指使的母亲还有这么勤快的一面。 吃过饭后,吕康安开着拖拉机继续去卖布。 从纺织厂拉了70匹布,跑了六个村庄,四人的嗓子都快喊哑了,才在金黄色的夕阳中,卖完最后一块。 因最后一个村子紧挨着黄河大堤,所以回家的时候没走县道,走的是黄河大堤,走到半路天色就黑了。 大堤地势高,没了遮挡物,风畅通无阻,所以大堤地势很凉快。在太阳底下晒了一天,清爽的晚风一吹,人一放松就昏昏欲睡。 吕康安强打起精神开拖拉机,车斗里面周二凤三人倚着车帮,已经在突突的噪音和颠簸中睡着了。 拖拉机车前灯只能照亮十多米远,吕康安只能凭借他明锐的视觉,和着皎洁的月光来看路。 走了一段路,隐约看见前面有人影闪现,他精神一震睡意全无,再仔细看,人影消失又不见了。 难道见鬼了? 吕康安相信刚才不是眼花,瞬间觉得头皮发麻,想找个说说话驱散一下恐惧,转头发现,车斗里三人睡得正香。 知道他们今天累惨了,他不忍打扰,只好壮起胆气,暗暗的给自己加着油,开着拖拉机继续往前行驶。 前行了里地,吕康安冷哼一声,一脚刹车,拖拉机突突的冒着黑烟紧急制动停下来了。 车斗里三人,惯性之下,摔倒在车斗里面。 王婆子揉着肩膀,起身大骂道:“老大,你发什么疯?” 啊? 吕康安讪笑,刚才他心神紧绷,光顾着前面了,倒忘了车后面的三人。 看老娘还要再骂,他赶紧道:“娘,前面有人劫道!” 王婆子吓得一激灵,说穿了王婆子就是个农妇,即使再泼辣,面对敢拦路劫道的强人,也打怵。 其他两人听了也吓得不轻,老三连连追问:“怎么办,怎么办,大哥咱们怎么办。” 吕康安笑道:“不用怕,我下去看看!” 说完便从车座后面抽出一根铁棍子,现在走夜路风险大,劫匪也没有后世的文明,越货后杀人的比比皆是。 他早就防着这一天了,所以早早准备好了铁棍子,以防不测,现在真遇到劫匪了,他有些跃跃欲试。 周二凤看着前面漆黑的路面,疑惑道:“劫匪在哪呢,怎么看不到?” 吕康安指着前方道:“前面50米,路中间横着一根木头,劫匪应该藏在树后面。” 啊!这么远你怎么看见的? 周二凤惊讶看着他,她就着车灯亮光,只能看十几米。 吕康安刚想说话,就见从大堤两旁的窜出两条身影,两条身影静静看了这边片刻,便缓缓地走过来。 这是见拖拉机一直不过去,等不急了? 吕康安握紧铁棍,对三人道:“你们别动,他们来了,我下去会会他们。” 三人闻言一惊,下意识依偎在一起,紧紧盯着前方,王婆子低吼道:“老大,你给我回来,钱给他们,命要紧!” 吕康安没回话,走到拖拉机侧前方站定,静等两个劫匪走到车灯亮光处。 劫匪面对车灯而来,有些晃眼看不清对面的情况,走到最前方亮光处,便不走了。 两个劫匪一高一矮,都穿着花衬衫,拿着木棒,高个劫匪对着拖拉机方向大喊道。 “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对面的朋友,兄弟们手头有点紧,想借两钱花花,只要你懂规矩,我们绝不为难。” 吕康安哑然失笑,看着对面两个熟悉的家伙,笑道:“我要是不借呢!” 虽然拖拉机突突的响,但吕康安声音洪亮,高个劫匪听清楚了他的话,莫名感觉这声音有点耳熟,不过气恼之下,高个劫匪也没多想,大声道。 “那就别怪兄弟们不讲道上规矩了,老二,你去把兄弟们都叫来吧,点子有点扎手!老二,老二!” 矮个劫匪无动于衷,呆呆盯着吕康安高大模糊的身影看,完全无视高个劫匪的话。 气的高个劫匪一脚踹了他个踉跄。 矮个也不在意,拍拍屁股,大声喊道:“张大哥,是你吗?” 第一百零九章 绝户家庭29 吕康安大声道:“是我!认出来了?” 矮个子劫匪快步走过来,看清楚吕康安的脸,栽下捂脸的衬衫,高兴道:“真是吕大哥,我听着声音就像你。” 他说完回头冲着高个劫匪道:“大哥快过来啊,是吕大哥。” “嗯!” 高个劫匪很尬尴,白天他们怕遇到熟人,再挨揍,没敢往路上横放木头,晚上大堤上人迹罕至,等了半天,来的第一单生意没想到还是老熟人。 当初在派出所,他豪言壮语立志带着弟弟去扒火车赚大钱,还嫌弃吕康安甘于平凡没出息。 现在他混的啥也不是,觉得没脸面对吕康安。 当他缓慢移动到拖拉机跟前,吕康安已经从矮个子嘴里知道了两人的名字。 高的刘旭,矮的叫刘阳。 车斗里的三人听到了他们的对话,见劫匪是吕康安认识的熟人,都大松一口气,惊惧减少了许多。 他们三个没敢下车,扒着车帮看吕康安和两个劫匪沟通,心里都在暗暗祈祷劫匪看在熟人的面上放他们一马。 吕康安看着满身泥土,还蒙着脸的哥俩好奇道:“大堤上不让大车走吧,你们怎么跑这里做生意来了?” 现在大堤上没铺沥青公路,还是土路,防汛办公室为了保护堤坝,明文规定大卡车不许驶上大堤。 如今大堤上来往的只有附近的乡民。抢苦哈哈的乡亲们没什么赚头不说,还容易落下坏名声。 劫道去公路啊,那里大卡车多,还都是外地的车,司机也喜欢破财消灾。 闻言,用红头巾捂着半张脸的脸刘旭翻了个白眼,心道你以为我俩不想?可咱们县里哪有柏油马路啊! 他郁闷地想开口怼几句来着,不经意间看到吕康安手里的铁棍,瞬间把话咽回肚子,心里忐忑起来,生怕吕康安一个不高兴再揍他们兄弟俩一顿。 他在派出所的时候,可是见识过吕康安的凶残。 一旁的刘阳懊恼道:“这不是没办法了嘛,不然谁来这儿鸟不拉屎的地。” 吕康安笑道:“火车没扒成?” 刘阳苦笑着正要解释,他们兄弟信心满满的背着铁钳跑到火车站想大干一场,正好碰到武警和民兵在训练打把,枪声砰砰乱响,他们吓破了胆,灰溜溜逃回家的事。 刘旭咳嗽几声,刘阳知道哥哥好面子,不想让别人知道他们的糗事,便闭嘴不言语了。 这里面有故事啊。 正当吕康安胡乱猜想时,哥俩的肚子咕咕叫起来,声音不小,连拖拉机突突的响声都没掩盖住。 兄弟俩顿时羞得脸色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吕康安失笑,劫道的工作看来是不顺利,都饿肚子了。 刘旭羞臊难当,扭头便跑了。 刘阳想追上去,吕康安叫住他,掏出10块钱塞给他手里。 “去堤下村里代销店买点吃的垫垫肚子,吃完回家就去吧,干的啥不吃饭,非的奔着蹲大狱去做事。” 刘阳拿着十块钱嬉笑颜开,他们出门没敢问父母要钱,已经饿了一天。有了这钱能好好吃顿饭了。 他正要道谢。吕康安打趣道:“把你们其他的兄弟叫出来让我见见吧。” 刘阳讪笑,他们哪有其他兄弟,一直是他俩哥俩,刚才不过是唬人的把戏罢了。 刘阳把木头搬开,吕康安开着拖拉机驶过他身边时,又嘱咐一边:“快回家去吧别让父母担心。” 刘阳连连点头,看着拖拉机在黑夜中渐渐走远。 “回神了,人都走了还看呢!” 阴恻恻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刘阳惊喜的回头,就见哥哥刘旭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他身边。 “大哥,吕大哥给了我十块钱,咱们去买点东西吃吧。” 刘旭冷哼道:“要去你去,反正我是不吃什么嗟什么……之食。” 刘阳为难道:“那…我一个先走了?” “你敢!” 刘旭呵道,听到弟弟的肚子又开始咕咕叫,连忙拍着他的肩膀,给他打气道。 “十块钱你就满足了?等咱们的生意开张,一个小时我给你十个十块,去,把木头挪回来,咱们等大鱼上钩。” 大晚上哪有人啊,刘阳还想反驳,见大哥瞪眼,他心不甘情不愿的把木头放回原来的位置。 这边哥俩从新趴在草丛里喂起了蚊子。 那边拖拉机上,王婆子没怪吕康安和劫匪相谈甚欢,在农村认识黑白两道的人,那是有本事的体现。 只是告诫道:“以后少进点货,可不能再回来这么晚了,不是没回都能遇到熟人。” 吕康安点头。 现在不比后世,天黑以后路上的确实不安全,倒不是他怕劫道的,只是没必要惹麻烦,遇到劫匪他肯定不会坐以待毙, 冲突中他出手把劫匪打死。按现在的法律法规,公安不仅不会追究责任,说不定还会表扬他一番。 可那有什么意思呢,他又没有什么特殊的癖好,喜欢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接下来吕康安再进货,就可着60匹装车,这样货卖完也就到下午三四点钟,再开拖拉机回到家,正好太阳落山。 再没有赶过夜路,当然也没有遇到过劫匪。 就这样连续卖了20天布,山梁县12个乡镇,他走遍了7个。 正想去东边最后几个乡镇买布时,杨征收完钱,没有像往常一样立马走人,反而拉他来到仓库旁边的无人角落。 吕康安一边跟着他的脚步一边心里犯嘀咕,难道是供销社和布匹店的老板找到厂子里来反应情况,杨征总于压不住了? 果然,杨征见四下无人皱眉道:“明天你不要来了,几个厂领导去日本考察近日就回来了,我舅舅虽然是厂长,也不是什么事都说了算。” 杨征越说眉头皱的越厉害,这些天他可没少赚钱,舍掉这门生意,他心疼坏了。 吕康安点头,心道原来如此。 他原计划卖两三天的布,纺织厂就该发现他在搅乱市场,停了他的货,没想到卖了快一个月。 他还暗自感叹杨征这小子能量大呢,原来是厂里当家做主这段时间都没在。 他心里有预期,没有像杨征一样失落,平静的接受了。 倒是周二凤他们三人接受不了,都很沮丧。 二十多天下来,他们都快把卖布当成正经工作了,早上坐拖拉机车上班,中午一起下馆子吃上一顿丰盛的工作餐,晚上再坐拖拉机回家。 忙碌起来,恨不得多生出两只手,卖完最后一片布,心里暗暗欢呼。 现在竟然不让卖了,真真是可恨。 知道是最后一趟了,王婆子没再压制脾气,和讨价还价的婆娘大声吵起来,把人家怼的一愣一愣的 吕康安没阻止,老娘发泄出来就好,不然回去的路上得抱怨他。 第一百一零章 绝户家庭30 布卖完,吕康安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开着拖拉机来到县城供销社。 供销社是县城地标性建筑,有三层楼,都下午了,来这里买东西的人依旧不少,大城市里有个体户开的各种商店,分摊了供销社的人流。 在小县城人们买大件商品,供销社依然是首选之地。 得知吕康安是来买电视机,而且一下子买两台,王婆子和老三高兴的不行。 两台的话,老大自己用一台,另一台不就是孝顺她嘛!想到这王婆子笑得合不拢嘴。 来到家电柜台,两排电视机整整齐齐排列,吕康安看过牌子后惊疑不定。 电视机的牌子他都没听说过。 熟悉的熊猫、海信、长虹没了?大河、黄山、万里长城是什么鬼?倒是小日子的索尼、松下没变。 女售货员磕着瓜子,见他看着电视剧发愣,吐出瓜子皮没好气地道:“买不买,不买让开地。” “买!” 吕康安回神,笑道:“麻烦你给介绍一下价格。” “真多事!” 女售货员嘀咕一句,把瓜子倒倒手,抬手指了指道:“万里长城14寸黑白的,400,大河17寸黑白的,650,黄山19寸彩色的,2400。” “这么贵!” 王婆子震惊道,惹来女售货员一个大大的白眼。 吕康安忍着气问:“边上的那两台什么价格!” 女售货员道:“那是进口的,25寸,8千多呢,你确定要买?” 说完眼睛扫了他们四个一眼,嗤笑一声。 吕康安四个在太阳底下忙碌了一天,衣服自然说不上干净,但这女售货员高高在上瞧不起人的样子,委实太可恶了些。 他大眼一蹬,就要拍柜台发火,闹腾大了,不信你们供销社的领导不批评你。 周二凤拉了拉他的衣角,低声道:“和她计较那么多干嘛,她四十多了还在看柜台,一看就是个没出息的,犯不上和这种人生气。” 这话真把吕康安安慰到了,想想再过几年,这嚣张跋扈的女人就要下岗失业,他瞬间不生气。 看老娘和老三正目不转睛盯着人家搬运冰箱,他低头小声问周二凤:“你买不买?” “太贵了!” 周二凤道,她这一个多月是跟着挣了一千多,可花600多买个电视机,她有些舍不得。 “买一个吧,我给你补贴四百。” “你要是这么说的话,那我就买一台吧!” 周二凤凤眼生辉,笑得很开心,心里像吃了蜜一样甜,倒不是在乎钱财,而是看重他这份体贴,看出她左右挣扎,知道心疼她。 吕康安倒没想太多,只是单纯想补贴她,这婆娘和他钻过草棚、草垛,而且还一直勤勤恳恳的帮忙做生意,替她出四百块钱,不算多。 吕康安转头问又嗑上瓜子的女售货员。 “同志,我们买一台彩电,两台黑白能不能便宜点?” 女售货员嘴角勾起,抬手指了指街道方向,“昨天有个乡下人买五台都没敢讲价,你要想买便宜的,出门往北走,新开了一家商店,那里便宜。” 哦吼! 个体户开的商店嘛!这个倒可以去看看。 旁边买收音机的老头劝诫道:“小伙子买家电,还是在供销社买放心,质量有保证,外面的阿猫阿狗,谁知道他们从哪里淘来的货。” 老头也是好心,吕康安领情,笑道:“我去看看,一会儿再回来买。” 女售货员丝毫不以为意,这种人她每天见多了,去了那边商店看了又怎么样,最后还不是乖乖回这儿买! 出了供销社。 老三也敢说话了,劝道:“大哥,我觉得那个大爷说的在理!要不…。” “不耽误,不行再回来呗!” 吕康安边说边摇开拖拉机,招呼三人上车。 往北开了一百米,就看见一个五个门面房连起来的商店。 停车进店,发现五个门面房打通了,商店的面积不小。 买东西人也不少,但顾客都集中在副食品区,家电柜台这边空空如也,连个柜员都没有。 “嗨,过来个人,买电视。” 听到喊声,一个四十左右的胖子老板快步走了过来,笑呵呵的招呼道。 “同志,欢迎您光临啊,您想买点什么!” 这才是做生意的样子嘛,吕康安心道,“看看电视机。” 老板隐晦打量了四人一眼,见他们农村人穿着,衣服也不甚干净,笑容便盛了几分,详细介绍起橱柜上十几个电视机。 这里的价格确实比供销社便宜,同样的牌子黑白的便宜30块,彩电便宜100块。 吕康安笑道:“我买了三台,一台彩电,两台15寸的黑白,不过我得打开外壳,看看里面的东西,才能定下来。” 看老板笑容变淡,他指了指停在门外的拖拉机道:“我不差钱,也不来捣乱的,只是想买真货。” 老板被将住了,有心把人撵出去,但看看围上了看热闹的几个顾客,知道不能冲动行事。 人能轻易撵走,可他两个月没卖出一台的家电怎么办,不敢让人验货,那不是真坐实了他这里的家电全是假货? 老板看看身材高大,眼光坚定的吕康安,又看看他身后忐忑不安的王婆子三人,再瞧瞧几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顾客。 心里犹豫片刻,便把电视抱到柜台上,咬牙道:“来,验吧,反正我这儿都是从厂子里直接拿来的正品,不怕验。” 是个狠人,怪不得能把商店开起来。 吕康安点头,把电视机上下左右查看一遍,接过螺丝刀便快速的拆解起来,他小时候没少鼓捣修理家里的老电视机,倒也不陌生。 听到动静跑过来围观的顾客越来越多,都叽叽喳喳的议论纷纷,吕康安丝毫不受影响。两分钟不到,便把后机壳拿了下来。 仔细打量一遍显像管等,他倒不是怕不是正品,而是担心厂家以旧翻新,来糊弄买家。 见里面二极管什么的都崭新,不像是用过的,吕康安点点头便把机壳安上。 老板一直瞧着吕康安的动作,额头直冒汗,见他点头,心里大喜,不待他说话,机灵的把黑白的电视机也抱过来。 抬手示意,验吧! 吕康安自然不会客气,都验过后,他朗声道:“都是正品,是我小心眼了,这三台我都要了,老板开价吧!” 他话音刚落,围观群众一下喧闹起来了。 “真是正品啊,我看比供销社卖的便宜,还以为是小作坊的出来假货呢。” “什么假货,你没听这大兄弟说嘛,是真品。” “这大哥是干什么的啊?” “看他这么熟练,应该是修电器的!” “啊,那怎么说,这里和供销社一样都是真品咯。” “哎,悔死我了,多花了好几十的冤枉钱,早知道在这里买就好了!” “你可别胡咧咧了,商店才开门三个月,你的电视都买一年了!” “………!” 老板听着众人的议论,心里狂喜,恨不得亲吕康安一口,大声喊道:“哈哈,老弟你买一下子三台,哥哥再给你便宜100块!” 吕康安笑道:“多谢老哥了!” 他带来的是一兜子刚卖布挣来得零钱,胖老板为了宣传家电是真的卖出去了,也不嫌麻烦,故意选在柜台当着众人的面交易。 吕康安得了优惠,也乐于配合旁老板,零钱来回点了快半个小时,双方才确认交易完成。 他开着拖拉机把电视机拉走后,胖老板又在店门口放了好几挂鞭炮,来大力宣扬此事。 说有个懂电器的高人,来胖老板店里找麻烦,想砸了他的招牌。 高人目光如炬,把店里的家电全部检验了一遍,没发现一件假货,高人自知理亏,不得已买了三台电视机当作赔礼。 故事编的很有水平,带点传奇色彩,具有较强传播性。很快整个县城好事之人都知道这个故事。 胖老板的商店越发兴隆起来。 吕康安现在还不知道他即将成为高人,他正在王婆子的呵斥声中,慢慢悠悠的开着拖拉机往家赶。 王婆子坐在车斗里一边稀罕的摩挲电视机的包装箱一边碎碎念。 “有点钱就烧包,你说你买彩色的干啥,黑白的电视机不能看?你还知道你姓啥不!刚觉得你稳重点了,又干不着调的事………………。” 老三和周二凤一人搂住一个电视机,都不敢劝王婆子,只能忍笑听着。 到了自家门口天已经黑透了。 吕康安把彩色电视机抗回屋,在孙大满娘几个的惊喜声中,放下电视机放下,留下一句等我回来安装。 便离开家去送其他人,到了老宅,老三媳妇和张老头见到电视机也惊喜万分。 吕康安教会他们怎么开关、调节音量、调台。等摆弄好两个天线,收到省台,看着电视机里六老师大喊着妖怪,他突然觉得很累。 原世界电视机的品牌,在这个世界一个没有,可原世界的电视剧,在这个世界倒播的很溜,倒底是闹哪样嘛! 周二凤掐了他一下,让他回神,她刚才把调电视的步骤可都看明白了,现在迫不及待想回家看自家的电视机。 王婆子等人看西游记看的入迷,没人发觉她的动作,吕康安道:“娘,我回去了!” 王婆子不耐烦的摆摆手,示意他快走,别打搅她看电视。 吕康安帮周二凤把电视机抗回屋,知道她已经完全掌握了操作步骤,放下电视机便从她家出来了。 他看到憨厚老实的张继很尬尴,在周二凤家一刻也待不下去。 周二凤独自追了出来,在大门口递给他一沓钱。“喏,剩下的买电视机的钱。” “你傻啊,跟你开玩笑呢,给你买个电视机,怎么能用你的辛苦钱。我不应该给你买?” 在县城的时候,是他想差了,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既然四百块钱都出了,何必再吝啬一两百呢。 为了避免张继突然出现发现端倪,吕康安低声说完,便匆匆开着拖拉机离开了。 直到他和拖拉机完全看不见了,周二凤才收回甜蜜腻人的目光,笑呵呵回到堂屋,摆弄电视机。 布以后不卖了,拖拉机当然要还给村长。 在村长家的车棚里,吕康安一边拧螺丝卸着前轮,一边和村长聊天。 原本想恭维村长几句来着,没想到第一句就拍马腿上。 “王叔,永瀚在县城上学还适应吗?” 王富贵刚把吕康安给的借车款点完放进兜里,正考虑用这钱买猪羊肉给孙子孙女补身体呢。 吕康安一句话就戳他肺管子上了。 王富贵拜托县城的老关系,把孙子王永瀚转到县城第一小学,半个月时间,孙子因为蛊惑同学给他磕头,老师叫了三次家长,第四次学校直接把屡教不改的孙子开除了。 这事让孙子在村里落下烂泥、朽木的坏名声,也让他在老关系面前丢尽了脸面。 王富贵没想到吕康安竟敢当面讽刺他,大怒之下,转圈找棍子想教训吕康安一顿。 吕康安蹲坐在地上,拧着螺丝半天不见回话,以为他没听又问了一遍。 “我被学校开除了!” 王永瀚不知何时从屋里出来了,站在屋檐下回答道。 啊! 吕康安惊讶道:“怎么回事?” 这事他还真不知道。 王富贵以为吕康安像村里其他无聊的人一样,跟像戏弄傻子,在装糊涂戏弄孙子,他拎着木棍顾不上打人,走过去揽着王永瀚的肩膀,就往屋里推。 “走咱们回屋看电视,不理会这些无聊透顶的人。” 王永瀚没有像以前一样我行我素,而是顺从的回了屋。 他刚被学校开除的那天,这个原身的爷爷气的啪啪打自己耳光,也不舍得动他一下,给了他很大的触动,再加上来的时间不短了,他也明白点凡人间的人情世故。 现在不再抗拒这个老头的说教。 临进门时,王永瀚道:“副门主,我有空去寻你,有话对你讲。” 王富贵听到副门主几个字,气额头青筋直蹦,对吕康安大吼:“卸完车轮,赶紧滚!” 说罢砰一声,关上了房门。 吕康安对王老头的随便委罪于人很无语,你孙子瞎胡闹,关自己鸟事。 第一百一一章 绝户家庭31 吕康安把拖拉机的两个前轮都卸下来,码到一旁放好,又把车斗打扫干净,才离开村长家。 他在院里告辞,王富贵在屋里大喊让他快滚吧,连面都没漏。 吕康安知道老头气狠了,笑笑也不在意,迈步出了村长家的院子。 摸黑回到家。 新买的彩色电视机已经放到堂屋的八仙桌子上了,正在播放西游记。 肯定是二妮这个重生的人动手安装的。 屋里看电视的人不少,附近的几家邻居都来了,大人小孩都在聚精会神盯着电视机,把堂屋挤的满满当当。 他站在门口看了看自带小板凳的邻居们,想想村长那老家伙白天看会自家的电视都偷偷摸摸,晚上因为来看电视的人太多,屋里挤不下,还把电视搬到院里的做法。 他大感失策,突然有些后悔买电视了。 买电视是为了晚上一家人消遣用的,要是变成天天给其他人放露天电影,那他不是自寻苦吃嘛。 屋里其他人看孙猴子看的的入迷,只有心不在焉的二妮发现他回来。 二妮刚要说话,吕康安把手指放到嘴边制止了她,招手让她出屋说话。 二妮做在人群的最后,她起身离开,谁也没关注。 “爹,现在彩电多少钱?” 到了院子里菜畦旁,二妮一改在屋里的百无聊赖,兴奋的问道。 “你先别管多少钱,说说,邻居们咋会知道咱们买了电视,还都一窝蜂的跑来了。”吕康安小声的问道。 虽说农村邻居之间没有秘密,可他家的电视机暴露的也太快了吧。 他开着拖拉机回来的时候,邻居们都在家吃饭,街上也没人出来纳凉,他瞧准了机会才偷偷把电视机扛回家,怎么这么快就发现了? 二妮叹了口气,无奈了说道。 “还不是怪小三,我正摆弄电视,一个没注意,她就跑到隔壁王家找王杰去显摆了,王杰和他弟一来,和小三小四在屋里咋咋呼呼喊叫,邻居们可不听到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吕康安苦笑感叹:“闺女咱们家以后可能要成为村里新的纳凉地啦!” 这话二妮听懂了,把凑上来的小奶狗踢到一边,无所谓道:“没事的爹,咱们可以学学张亮家,要是明天他们再来,把人撵走不就行了。” 傻丫头,真要不管不顾赶人,以后整个王张村都得戳咱家的脊梁骨。 这个闺女做事不稳妥,需要教育,吕康安寻思了一下,脸色一正,问道:“咱们村今天以前都谁家有电视机?” 二妮不明白爹突兀的问这个干嘛,回答道:“就村长和张亮两家,不过他们都是黑白的。” 嗯!吕康安点头,又问:“那你觉得村长聪明,还是张亮聪明。” 二妮思考一下,道:“村长吧,他虽然姓王,但咱们姓张的也有好多人家都服气他。可见他手段高明。张亮嘛,就一贼偷,除了偷东西还会干啥。” 二妮嘴上说着心里却在回想以后的事,记忆里村长一直是村长,好像是十年多年后,村长老的摔断了腿,被儿子王进步接到县里养老,才辞去村长的职位。 吕康安笑道:“大队分家的时候,王富贵给村里打了一张3000块的欠条,把拖拉机划拉到他家了,就是我这些天开的那辆,具你凤婶子说,到现在他还没交过一分钱。 张亮呢,不务正业喜欢偷窃是不假,可有他在,咱们村三年来就被偷走过一头牛。” 还有这事,二妮惊讶不已,随即便疑惑道:“王富贵明目张胆的搞事,咱村里那些喜欢闹腾的人,怎么不去告发他呢?” “怎么没有。” 吕康安把五年前乡里来人把王富贵撤掉,撤职后王富贵帮孤寡掰玉米,天天扫大街,给喜欢闹事儿人家送鸡蛋,斗败其他参选人又重新选上的事说了一遍。 二妮惊讶不已,一个小小的村庄竟然有这么歪歪绕。 吕康安不顾闺女的脸色,又道:“再说张亮,他虽然明白兔子不吃窝边草的道理,但为人大大咧咧,不拘小节,走路都眼睛看天,村里人都知道他阻止其他小偷来村里偷东西,但还是不喜欢他的嚣张。 尤其是他媳妇出言无状,驱赶去他家看电视的人,算是把村里人得罪透了,秦桧还有三个朋友呢,你看在咱们村,大家传张亮的坏话时,有哪个出来说一句公道话了。” 听到这儿,二妮总算明白了爹絮絮叨叨说这些话的目的,好笑道:“爹,我懂你的意思了,我以后一定做一个和气的人,会好声好气的对待来看电视的人,绝不敢有二话。” 你可真皮,可是说的不对,吕康安瞪她,“这些是次要的,再想。” 二妮见他神情严肃,不敢再嬉皮笑脸,深思熟虑片刻后道:“你是怕得罪村里人,咱家坏了名声,我们姐妹五个以后不好嫁人?” 吕康安摇头,等你们到结婚的年龄,最少需要10年,到哪时家家有电视,谁还计较为了看电视被撵的事。 二妮又猜了几个,吕康安有的点头,有的摇头,最后语重心长地道。 “王富贵为什么能在王张村混的风生水起,因为他熟悉村里的人情世故,而且熟练掌握运用了它。张亮混到能庇护咱村不被偷盗,脑子必然也是十分好使。 可他人在农村,却不屑用农村的规则办事,当然会受到村里其他人排斥,把自己置于尴尬境地不说,还显得与其他人格格不入。 我说这么多,就是想告诉你,在什么山头唱什么歌,永远不要把自己活成群体里的异类,不然会很累。” 吕康安说完,留下一脸沉思的二妮便回屋了。 其实他选择今天教育二妮,看似是临时起意,但也是心里早有了想法。 二妮看似成熟,其实心眼并不多,还喜欢自作聪明,因自己重生的缘故,除了家里人,她对其他人一律横眉冷对,丝毫不顾及别人感受。 这样下去会活成独夫,吕康安希望今天的一番话能让她有所感悟。 堂屋里西游记刚播放完一集,正在插播广告,看电视的人也放松下来,不再聚精会神盯着电视机。 看到吕康安进屋,都纷纷打招呼。 吕康安打趣道:“怎么样,彩色比黑白的看的过瘾吧!” 那还用说,邻居们都点头,有点打听电视机多少钱。 吕康安说两千三,大家惊呼一片,然后各种夸赞他能干。 知道他家里人都还没吃饭,大家往边上挤了挤,空出四方桌周围一片空地让他家吃饭,也没人舍得离开。 孙大满端着碗,瞅瞅新电视机再瞅瞅拥挤的邻居们,得意的眉欢眼笑。哼,没儿子又怎样,以后谁敢瞧不起我,就不让她看自家电视。 孙大满高兴了一晚上,连睡觉都在乐,可到了第二天,她就高兴不起来了。 白天还好,只有几个孩子来家里玩,可到了晚上,来看彩色电视人越聚越多,堂屋里拥挤的一塌糊涂,院里也熙熙攘攘。 院里有人大喊,“大江子,把电视搬出来吧,我们看不见。” 这话一出,惹来院子里一阵声援浪潮。 外面大人喊小孩叫的,吵得屋里面的人听不清电视里的说话,屋里面的人也开始嚷嚷着搬去外边看。 一人一句吵得吕康安双耳嗡嗡作响,他无奈的大声道:“不是不搬,我家没有那么长的插座!” 外面有人高声道:“村长让我把他家的插座带来了,放心电线绝对够长。” 屋里屋外的人齐声欢呼,纷纷大赞村长英明,知道急众人之所急。 吕康安暗恨,那老家伙分明是祸水东引,哪来的好心。 第一百零一二章 绝户家庭32 吕康安把电视搬到门口的小四房桌上,插上插座,声音调到最大,等电视开始播放,他才起身看向院里排排坐的人群。 忍不住吃了一惊,嚯,好家伙,来的人真不少啊,队伍都排到院子最南边篱笆墙了。 他一侧身,前排的观众看清楚了电视里画面,纷纷嚷嚷起来。 “哎吆,还真带色。” “可不带色嘛,要不咋叫彩电呢。” “金箍棒不是金色的啊!” “娘,孙猴子。” “别说话了,看电视!” “哦!” 孙大满和五个孩子坐在第二排,小三小五给吕康安招手,让他过去一家人坐一块。 吕康安摆摆手,让她俩安心看电视,他转身从旁边的菜畦地里绕到南面篱笆墙旁。 篱笆墙边上站在几个来的晚,还没带板凳的人正轻靠着篱笆低声瞎聊,张强也在其中。 这里离电视有二十多米远,能看清楚? 吕康安狐疑打量他们几个一眼,客气的应付了几句,便招呼张强出去说话。 两人出了木栅栏门来到街上,吕康安递给张强一根烟,他也点燃一根,就着香烟的点点火光问道。 “你怎么也来凑热闹?你别说你一个吃公家饭的没见过彩电?” 张强就笑,“彩电当然见过,就是没见过你家里招待过这么多人!” 吕康安抬脚踢人,张强笑呵呵的躲闪,两人说笑几句,张强说明了来意,他家也想买电视,他爹让他来打听打听价格。 吕康安挑眉笑道:“看我买了,力叔受刺激啦?” 张强也不掩饰,直言不讳的笑道:“可不是嘛,村里人估计受到刺激的不在少数。” 村里人的男人们只要不忙的晚上都会聚到村长家,一边看电视一边聊天,一直以来大家都养成习惯了,没人想过改变。 现在吕康安突然买了电视回来,家里富裕点的当然有了想法。 吕康安了然,他已经和好几波人说过价格了,轻车熟路,不过对张强自然要讲的仔细些,把供销社和个体商店的猫腻往通透了说。 张强惊讶不已,“彩电这么便宜?” 吕康安没说话,玩味的看着张强,这是第一次有人跟他说彩电便宜。 张强说完便意识到这话歧义太大,解释道:“我的意思是价格降的太快了,去年我同事买的时候,还三千好几呢。” “这怎么能相提并论,牌子不一样,尺寸不一样,价格当然也会不一样了!” 张强认同的点头道:“也是!” 随即他又笑道:“嘿嘿,你这可跟我大伯娘说的不一样啊,她在外面可是说你花了五千块呢。” 大伯娘是指王婆子,不用想她肯定是去街上显摆儿子能挣钱还十分孝顺。 吕康安面不改色道:“怎么不一样,这次我不是一次买两台嘛,你大娘意思是一共花了五千。” 张强哑然失笑,两台电视一黑白,一彩色的,一共花了5千,可真能白呼! 吕康安被张强笑得有些羞恼,抬手就要抽他后脑勺。 张强赶忙强压下笑意,转移话题道:“大哥,村里要分地了,你知道吗?” “啊?分地?这才分了多长时间怎么又分?”吕康安惊讶看着张强道。 记忆里82年大队解散时,村里按人头分了一次地。 到了86年,村里人口增增减减,按户口又重新分了一回,那次还定下了规矩,以后村里的每十年分一次地。 这还不到十年呢,怎么又分上地了? 张强嗤笑道:“哼,还不是那些家里娶了媳妇,生了娃的在鼓动。” 吕康安皱眉道:“那村长能愿意?毕竟规矩在那呢。” 张强不屑道:“王富贵老狐狸一个,这几年他家人口没变过,又动不到他家的地,他当然要稳坐钓鱼台,看别人吵闹了。” 吕康安吸了口烟,点头道:“那可有的吵了,嫁过闺女和老人去世的人家,肯定不愿意分。” 村里的耕地是固定不变,有人家多分几亩,自然就会有人少分几亩。 张强无语看着一脸无辜的吕康安,没好气地道:“大哥,你不会忘了上次分地的时候,小四小五因为没上户口,没给她们分地的事吧?” 啊? 吕康安心里一群草泥马奔腾而过,小四小五还是黑孩?想想,本尊好像因为计生,还真没给她们俩上过户口。 这么说来,要是分地的话,他家还要多了两口人的地! 分,耕地必须按人头分,谁敢说不分,他跟谁急眼。 张强看了一眼院子,压低声音道:“现在咱们姓张的这些人,都希望你能站出来领个头,分地的同时,顺便把村也分了,以后咱们可以称张家村,你就是村长” 吕康安强压下躁动的心脏,眼珠一转,脸上苦笑道:“你爹,我力叔是村里的会计,是咱们老张家最有威望的人,要领头也是他领头,哪能轮上我。” 张强鼓励的表情一滞,接着道:“我爹不是年纪大了嘛,哪有你手脚麻利,还嗓门大,再说你这一个多月没少挣钱,大家都看在眼里,都对你佩服的正紧,你说话比他好使。” 好使个屁。 吕康安才不信这鬼话,大家一定在心里嘀咕,他这么拼命赚钱,老了以后没继承人,钱到最后还不知道便宜了谁。 张强苦口婆心的劝了良久,吕康安不为所动。 张强脸色难看,嚷道:“咱们和王进城那个憋孙子从小打到大,你还想让他欺压一辈子不成?” 这激将法忒糙。 吕康安听了毫无波澜,本尊和王进城因为两姓之争从小打架没错,可跟他个有毛关系! 他以后还想和王进城的便宜儿子王永瀚搞好关系呢。 再者王进城娶媳妇后,就开始学他爹王富贵,喜欢用脑子解决问题,见到本尊没回笑脸相迎。 本尊这个傻冒,都和王进城称兄道弟了,他出哪门子头啊。 张强见劝不动他,愤慨的走了。 吕康安待他消失不见,转头对着路边不知谁家的草垛,轻声道:“出来吧,偷听了这么久了,不累吗?” 话音一落,草垛后面慢慢走出一黑影来,黑影走了两步便停住了,小声道:“你咋知道我藏在这儿?” 吕康安笑而不语,他能说他眼睛堪比猫头鹰嘛!这人 黑影招手,道:“你过来这边说话,在大门口再给别人瞧见。” 毛病! 月底了,夜色黑的伸手不见五指,院子里的人都在聚精会神的看电视,怕啥?谁还看得见你不成? 你偷偷摸摸绕到麦秆垛后面,张强不是也没看见嘛。 黑影一再催促,吕康安心思一动,走了过去。 离得近了,也瞧清楚了黑影的庐山真面目,果然是她,康丽娟,邻居王胜利的老婆,本尊的老相好。 第一百一四章 绝户家庭34 康丽娟的手摩挲着吕康安的八块腹肌,用腻腻语调的轻声道:“你不要听张强撺掇,他没安好心。” “怎么说?”吕康安好奇道。 “哼!” 康丽娟哼一声,没好气地道:“张强他爹张力,一直不服气王顺利当村长,两人较了一辈子劲,你要是傻乎乎的把事揽下,到最后就算你们分村成了,你觉得张力会把村长让给你,他不会卸磨杀驴?张强就是看中你一根筋的性子,才来撺掇你当出头鸟,他上过中专,人奸诈着呢!” 吕康安伸手揽住她,看着深邃的夜空,感慨道:“人是会变的,我不是从前的我了,还有谢谢你惦记。” 最后一句话是带着醋意说的,说实话,他有些嫉妒本尊的女人缘了。 康丽娟微微仰头看了一眼吕康安的下巴,撇了撇嘴,根本不信他的话,以为他在要面子逞强。 要是人能轻易地改变自己的性子,那老话狗改不了吃屎哪来的? 康丽娟张嘴想要再叮嘱他一下,突然想起来他刚才不管不顾的恶行,康丽娟又默默的把话咽回去了,心道:“让这个莽汉吃点亏也好,省的他做事横冲直撞的没一点章法。” 两人在草垛上静静的相拥着,树林里很凉爽,旁边有草虫低鸣,气氛太美好,康丽娟有些昏昏欲睡。 要不是有可恶的蚊子骚扰,她一闭眼就能睡着。 她呢喃道:“你抽空管管你家小三,别让她总欺负我家王杰,女娃家家的太要强,长大了不好找婆家。” 啊? 吕康安躺在草垛上,舒服的也快睡着了,闻言惊醒过来。 王杰? 这名字咋那么熟悉呢! 他耳朵自动过滤了小三要强,找婆家的话,努力的思索着王杰。 哦,想起来了,王杰不就是小三的同学嘛,一个唇红齿白的小正太,昨天晚上还跑家来看电视了。 王杰是康丽娟的儿子!那不就是这个小世界的男二号嘛! 吕康安低头打量着康丽娟的头顶,想到了赵云云~~这个世界女主的妈,瞬间感觉有些蛋疼。 来到这个世界,本应该和主角配角打好关系,好收取他们的文物,可和他们的妈纠缠不清,算怎么回事! 康丽娟没听到回答,继续轻声道:“你还别不信,你家小三看着文静,其实比男孩子更野,你该上上心了。” 吕康安想着心事,随口敷衍道:“好,管,一定管。不过王杰一个男孩子总让女孩子欺负,也是够可以的。” 康丽娟嚯地抬起身子,气愤看着他,见他没哄人的心思,扯过旁边的衣服就穿起来,穿好以后,发现衬衫少了俩扣子,怒道。 “臭不要脸的东西,你陪我衬衫!” 吕康安也穿好了衣裳,正思考下一步该怎么走,闻言有些不耐烦,从裤子口袋里随手掏出一张票子,递给康丽娟。 康丽娟接过票子,对着朦胧的月光细看,发现是百元大钞,顿时喜笑颜开。 娇嗔道:“死鬼,算你有点良心。” 吕康安点头:“你…满意就好!” 他递出票子就后悔了,生怕康丽娟觉得受到羞辱,生气大闹。 她高高兴兴的,吕康安长松了口气。想想觉得也正常,现在给钱,哪有后世那么多的隐喻,他多心了。 …………………… 张强从吕康安这里离开后,又跑到堂弟张刚那里,交代了一下工作的事项,才回家。 院里,张力盘坐在葡萄架下的床上,扇着蒲扇,喝着茶水,正着急等他。 张强一进大门,张力就迫不及待的问:“怎么样,那傻子同意了吗?” 张强走到木床边坐下,从旁边的矮凳子上倒了杯茶,慢条斯理喝完才道:“不用想了,大江哥拒绝当领头人。” 张力用怀疑的眼光看他,“你没诓我吧?” 张强叹息道:“爹,张江一个多月挣了两台电视机,你觉得他会是个傻子吗?” 张力摆手道:“你少给老子打机锋,你就说该怎么做,才能让你爹我当上村长吧!” 张强无语,怎么还赖上他了,当爹的就能不讲理嘛! 从小的棍棒教育,让张强说不出反驳的话,只能在暗暗心里嘀咕老顽固。 ………………… 再说吕康安这边,他和康丽娟一前一后回了家。 到了十一点钟,电视机出现满屏黑白点,众人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全家对挤在院子里看电视适应良好,只有吕康安和二妮觉得别扭。孙大满尤其得意,还有些意犹未尽。 吕康安在厨房里冲了个凉水澡,回屋看孙大满还在笑,擦着头发打趣道:“就这么喜欢被人捧着?” 孙大满点头,笑呵呵的道:“嗯,以前咱家穷,没什么露脸的时候,她们可没少笑话我,呵呵,现在我可不得显摆显摆。” 吕康安把毛巾放到椅背上,弯腰钻进蚊帐,关灯躺好后,道:“别笑了,明一早把户口本找出来,我要用。” 孙大满忙问原因,得知是要分地了,随即便没了追问的心思,安心躺下睡觉。 翌日一早。 吕康安吃完饭,便揣着户口本,骑车来到镇上。先到供销社买了带线插座,然后骑到的派出所大院。 大院里里空空荡荡,一个人影都没有,平房也都关着门,吕康安找到值班室,一问值班的民警,才知道原来今天是星期天,大家都放假了。 这来都来了,总不能白跑一趟吧。 吕康安把自行车停好,迈步走到后院,敲响了赵云云的房门。 忐忑间,屋里传来闷闷的应答声:“谁啊?” “同志你好!我来打听个事!”吕康安忐忑道。 吱呀一声,门打开了,赵云云出现在门口。 吕康安偷瞄着门缝,正色道:“同志你好,我想问问你们派出所………。” 赵云云嘶哑道:“别看了,就我一人在家!” “那邻居?” “我说了,就我一个人!” 吕康安长舒了口气,笑道:“可吓死我了,就你一个人我就不怕了。” 赵云云嗤笑,“别装了,恶心!” 吕康安憨笑,转移话题道“你嗓子怎么了?” 赵云云皱眉不说话,吕康安微笑着把前世在网上了解到的捉奸要诀一一说了。 他的话很突兀,赵云云没插话,皱眉听完,听的很认真,她神色莫名,开口道:“你想要什么?” 吕康安刚要说话,脑海中响起系统急切的声音:“要屋里床上的芭比娃娃,那是女主的心爱之物。” 吕康安愣神,赵云云又说了一遍,他才道:“不请客人进屋?就在门口聊天嘛!” 赵云云鄙夷看着他,不屑道:“今天不行,等我抓到李为民的确凿证据,随便你折腾。” 吕康安挠头,不是,他就想进屋,看能不能讨要一件,女主用过的,不显眼的旧物,咋就扯到好色上了呢。 “不是,我………好吧,我就是来找你帮忙给孩子上户口的,你看你能帮忙嘛!” 第一百一五章 绝户家庭35 吕康安把村里打算秋收后分地的事一说,赵云云了然,她虽然在县城长大,但在镇派出所的工作久了,对乡村内部的大事小情也知道一二。 赵云云是户籍科的民警,进屋拿了钥匙,就领头来到前院办公室。 打开户籍室的门,赵云云径直坐到工位上,熟练的拿出档案和公章。 现在的户口都是手写的,盖上公章就能生效,赵云云接过户口本,边翻看边撇嘴。 “你挺会起名啊,大闺女叫张苹,二闺女叫张梨,三闺女叫张桃,那四闺女和五闺女你打算叫什么?张石榴?张葡萄?” 吕康安站在办公桌前,没理会她话里话外的讥讽,笑道:“小四叫张英,小五叫张乐。英武的英,快乐的乐。” 赵云云微微颔首,“才能过人曰英;五声八音曰乐,乐又名愉悦、快活,嗯,这两个字不错!” 说完便俯首用正楷登记。 吕康安面露得意,笑得合不拢嘴,这俩字是昨天晚上他绞尽脑汁,费了亿万个脑细胞才想到的。 里面带着他对性格懦弱的小四,福气包小五,这姐妹俩的美好期望。 今天早上,他把两个名字告诉家人,孙大满和四个孩子反应平淡,只有懵懵懂懂的小五拍了两下小手捧场,弄的他心里空落落的。 没想到,竟在这儿得到夸奖。 还是上过学的人能理解他的良苦用心。 吕康安胡思乱想的时候,赵云云已经把资料写完,并盖上公章,她交还户口本时,问道:“大的那三个,不改改名字?” “不了!” 吕康安摇头道,早上的时候,他已经问过三个孩子了,她们都表示不用改。 而且她们的名字,是死去的本尊起的,不管好坏,他都不想越俎代庖。 毕竟本尊是孩子们的亲爹。 赵云云没再说什么,起身收拾好东西,锁门准备走人。 “等一下!” 吕康安叫住她。 赵云云停下脚步,疑惑的转身。 吕康安撇了一眼空荡荡的大院,轻声道:“你要是不方便,我可以替你去盯盯梢李为民,你放心,我一定能抓到他出轨的证据。” 闻言赵云云看他目光变得凌厉起来,她冷冷的道:“你给我记住了,李为民到现在为止还是我的丈夫,你没有资格,也没有立场,来参与我们夫妻之间的事,你越界了!” 不待吕康安有所反应,她又道:“答应你的事,我会办到,可你不要得寸进尺。穿的人模狗样的,可你的心,还是跟以前一样污秽不堪。” 吕康安摸了摸光滑下巴,又看了看身上整洁的衣裳,苦笑道:“你误会了,我没惦记你,我…我…” 我就是想给李为民添一下堵,顺便着搅和搅和他的仕途而已! 赵云云那里会信,她的目光扫过吕康安的腰部,语气嘲讽道:“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别人的老婆,很刺激是吧!哼,男人!” 说完她便往后院走,仿佛和吕康安多待一秒钟,就能把她污染了似的。 吕康安被自以为是的赵云云气的不轻,追上去拉住她想理论一番。 他们俩闹出的动静,惊动值班的民警。民警站在值班室门口目光怪异的看着他俩拉拉扯扯。 有第三人在场,有些话实在不好说出口,吕康安只能悻悻的放开赵云云,眼睁睁看着她离去。 憋了一肚子气,回家的时候,吕康安把自行车骑的飞快。只用了平常一半的时间,便到了家。 家里也不祥和。 堂屋里,本尊的老娘正拿着扫把,追着孙大满打,孙大满哭爹喊娘的转圈讨饶。 五个孩子,大妮和小三尖叫着拦人,小五嚎哭,二妮冷眼旁观,小四躲在墙角哭唧唧的抹泪。 满屋的鸡飞狗跳! 吕康安站在门口,看的太阳穴上的青筋乱跳,大喊道:“都住手!” 屋里的众人被他这一嗓子吼的都有些愣神,孙大满乘这片刻的功夫,两个箭步,躲到他身后。 看到爹回来了,孩子们都松了口气,小五跑过来抱着他的大腿哇哇大哭。 王婆子拄着扫把,喘着粗气,让吕康安把孙大满揪出来,“老大你给摁住这懒婆娘,看我今天不打死她!” 吕康安没管身后的紧紧拽着他衣角孙大满,俯身把小五抱起来安慰,又无奈的对王婆子道。 “娘,你今天这是闹哪出啊!” 王婆子道:“你问问你家的懒婆娘,问问她今天都干啥了!” 孙大满藏在吕康安身后,委屈巴巴的哭道:“我今天啥也没干啊,就好好在家待着呢,娘一进门,连话都没说就开始打我。” “你还有脸说!” 王婆子气的跳脚,挥舞扫把想绕过吕康安继续揍她。 吕康安赶紧拦下老娘,并趁机夺过扫把,手牢牢地扶住她的胳膊,好声好气的劝道:“娘,你就给她说说为什么打她吧,让她张张记性!” 其实吕康安也比较好奇老娘暴起发飙的原因,接触时间长了,知道她不是无故放矢的人。 王婆子恨恨的道:“我今天和你爹去地里除草,专门去你家地里看了眼,我的娘啊!地里的草多的能养活百十头羊,你天天出门挣钱,这个懒婆娘天天在家躺尸,没事还嗑着瓜子看电视,我不揍她揍谁!” 不怪王婆子生气,在农村,老爷们出门务工后,家里的婆娘即要养育孩子,又要操持农活。 少有孙大满这样,在别人家家都除草的时候,躲家里嗑瓜子看电视的。 按照农村的规矩,这样的懒婆娘,需要揍一顿,抽掉她的懒筋。 吕康安作为后世人,自然没有打老婆的习惯,只是回头淡淡看了白白胖胖的孙大满一眼。 孙大满也明白婆婆打她的原因,她有些心虚,小声的对吕康安辩解说:“两三年没下过地了,人家忘了嘛!” 王婆子闻言又要暴起揍她。 吕康安赶紧好言相劝,一再表示一定会好好的收拾这懒婆娘,好一会儿才把怒意不减的老娘送走。 第一百一六章 绝户家庭36 王婆子骂骂咧咧的走了。 大人和孩子都松了口气。 孙大满看吕康安没有丝毫揍她的意思,顿时来了精神,大声指挥大妮她们收拾碰倒的桌椅板凳。 吕康安看着她颐气指使,觉得这婆娘真是个奇葩,把欺软怕硬、窝里横发挥的玲离尽致! 他无奈的道:“你消停的吧!” 孙大满脸色微变,立刻低眉顺眼起来,糯糯的开口道:“当家的,你看都晌午了,我下午再去田里除草好不好?” 吕康安看了眼座钟,指针指向9:30,又低头看了看满脸讨好的孙大满,无奈的点点头。 孙大满见状,顿时笑起来,手攀上他的胳膊,头抵着他的肩膀撒娇。 刚才王婆子气狠了,下手没惜力;孙大满皮肤白,胳膊上的几块青紫很醒目,吕康安想装看不见都不行。 “去买点蓝药水抹抹吧!” 大妮把凳子放正,接话说道:“让娘歇着,我去买。” 孙大满揉了揉胳膊的青紫,满不在乎的道:“花那个钱干啥,又不疼。” 她一会娇弱一会豪爽,小三看的过瘾忍不住笑出声,她瞪吓唬,小三也不怕,转过身继续笑。 看她生龙活虎的,确实不严重,吕康安便没在提,心里感慨一下这娘们的皮实! 然后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合着这娘们以前说身体柔弱是糊弄他。 大妮见吕康安没有异议,便招呼小三、小四一起收拾东西。 旁边一直装透明人的二妮,突然扬声道:“我和大姐下午要复习功课,不能去地里干活,我们想直接上初一,不复习跟不上呢。” 孙大满以为她在找借口耍滑偷懒,气的杏眼圆睁,张嘴就要骂人。 大妮见状,赶忙接话道:“家里就两个锄头,我和咱娘去就行,用不着你。” 二妮仰头还要说话,被大妮一个眼神给瞪了回去。 吕康安抬手制止了怒气勃发的孙大满,拉过板凳坐下,放下已经恢复笑脸的小五,让她自己玩。 转头好奇的问道:“你们要跳级?五年级都没上完,跟得上吗?” 他记得90年代的小升初是很严格的,她们姐俩连考试都没有考,人家镇中学要吗? 二妮道:“我们把五年的课本都学完了,还借了初一的课本预习,我们想跳级是为了早点考大学。” 考大学? 村里的男娃娃都没一个考上大学的,两个女孩想考大学? 孙大满觉得她们是异想天开,嗤笑一声说:“大学是说说就能上的?女孩家能写自己的名字,出门认识女厕所就行了,上个屁的大学。” 二妮没理会她,对着吕康安笑道:“爹,现在改革开放了,天天都在说要解放思想,万一哪天政策突然改变,取消大学生包分配,我怕我们晚一两年上大学,赶不上捧铁饭碗。” 二妮对吕康安很有信心,认定爹一定支持她。因为自从爹回来后,说了好几回要好好挣钱供她们上学,让她们姐妹五个个个出息。 她不信爹会食言。 吕康安虽然不知道是哪一年取消的大学生包分配,但隐约记得原世界中不是96年,就是97年。 现在二妮和老大有上进心,他当然不会阻拦。 “行,你俩不用下地干活了,爹明天去镇上中学问问,看学校怎么说。” 闻言,二妮得意冲大妮笑,大妮紧绷的身子放松下来,也咧嘴笑。 二妮用肩膀推了推大妮,示意她说话。 吕康安看向她俩,疑惑道:“怎么了?。” 大妮上前一步,脸色红红的,道:“那个,爹,你不去镇中学了,我…和二妮前几天去过了,学校的老师还让我们做了一套题,说我们自学的还可以,月底开学的时候可以直接去上学。” 吕康安看着二妮道:“这一定是你带头去的吧!” 二妮就笑。 大妮微不可察的点点头,确实二妹的主意,二妹自从爹回来后就变聪明了,课本知识一看就会,还能抽空教她。 也变得很有主见,前几天偷偷去镇中学,就是二妹的主意。 吕康安对她们笑道:“行,既然你们搞定了老师,那爹就给你们准备上初中要用的东西。” 二妮诧异道:“还准备什么?” 吕康安道:“去镇上上学,不要个自行车?过了国庆节,上早自习晚自习,镇中学没学生宿舍,不给你们找个住的地方?” 二妮听完猛拍下额头!心里的自得,顿时消失无影无踪,只剩下懊恼。 小三激动的叫道:“你们可以啊,办了这么大的事,咋不通知我一块去!” 小四不说话,用谴责的目光看着大姐二姐。小五不明所以,也跟着叫嚷姐姐坏。 “当家的!” 孙大满不依了,大妮二妮都不下地,让她一个人去除草?她不干! 吕康安微笑道:“我下午和你一起下地,就咱们夫妻俩,我陪着你。” “真的?” “真的!满意了?” 孙大满狂点头! 能不满意嘛!和当家一块下地干活,撒撒娇,当家的就会心软,让她在地头休息,比领着大妮她们干活轻松一百倍! 安抚好孙大满,吕康安把户口本放到里间的柜子里,拿着插座就准备出门。 孙大满不解,问道:“当家的,你这是?” “哦!我买了个新插座,这个是村长家的,我给他送去!” 从家里出来,只要遇到村里人,吕康安就主动上前攀谈,不管别人问不问,他都举着插座说,他要把村长家的插座还回去了。 他就是要告诉村里人,村长家又可以把电视搬到院里去了,大家晚上一定要去看哦! 王富贵见他拿着插座进门,脸色很古怪。 他没接插座,笑眯眯的道:“不急,不急,你先用着,我这边不急。” 吕康安挑眉笑道:“可我买了新的了!” 王富贵笑容一滞,片刻又恢复了笑眯眯的模样。 “呵呵,你小子就是太见外,用王叔的怎么了,买新的不是浪费钱嘛!” 吕康安笑道:“我要是占用你的插座,你家的电视剧咋搬到院里,就你老的脾气,要是不能和村里人同乐,那不是得愁病了?” 这话带刺,王富贵脸色一沉,眼神锐利起来,周身气势升了一个等级。 吕康安不为所动,依旧笑呵呵的看着他。 “副掌教,你来了!” 王永瀚突然出声,打破两人之间无形的气场。 “嗯,来送插座。” 王永瀚喜道:“你来了甚好,我正有要事需与你面谈。” 闻言王富贵眉头直跳,再也顾不上和吕康安较劲,拉住王永瀚的手,就往屋里拽。 “走,走,大孙子咱们去学习,咱们不和莽汉来往。” “哎!” 吕康安不乐意了,这话怎么说的,埋汰谁呢! “别急着进屋啊,永瀚还没说找我什么事呢?” “爷爷,稍安勿躁!待我和副掌聊几句,再进屋也不迟!” 王永瀚被关了好几天,好不容易见到副掌教,扒着门框不愿意进屋。 王富贵拉不动他,急得额头冒汗,转头看见吕康安笑得合不拢嘴,撇下孙子,开始大吼着撵他。 “滚!滚出去!” 吕康安被王富贵喷了一脸吐沫星子,狼狈的后退,见王富贵一副不把他撵走誓不罢休的样子。 他大喊道:“掌教,我先撤了,你随时可以跳墙出来找我!” 说完便跑出院子,不管王富贵被气的如何暴躁如雷。 第一百一十七章 绝户家庭37 吕康安出了王富贵家的大门,笑得畅快无比。 王富贵你奸诈如狐又如何?一个不喑世事的穿越者,就能把你搞的焦头烂额。 哈哈! 吕康安越想越高兴,回家的时候笑了一路,走路都轻快了许多,自己早上在赵云云那里受的窝囊气,算是彻底撒了出去。 可回到家,他就笑不出来了。 因为他家堂屋里除了孙大满和三个孩子,还坐着一个白净的小正太,这个小正太他认识,正是康丽娟的儿子王杰,这个世界的男配。 此时这个小坏蛋,正紧紧的挨着小三坐着,俩人你打我一下,我拍你一下头,亲昵的嬉闹着看电视。 如果小三不是他闺女,吕康安看到这一幕,一定会感叹一句,好一对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可现实是小三是他闺女,他只觉得俩人的动作辣眼睛。 他盯着王杰的后脑勺,手痒痒的厉害。 吕康安身材高大,站在门口遮出一大片阴影,屋里的众人发现他回来了,都出声打招呼。 王杰也腼腆的叫了声“张叔!” 吕康安点点头,对小三道:“闺女,屋里热,快坐到门口这边来,这里凉快。” 小三不理解当爹的苦心,又掐了王杰一把,才嘿嘿笑着回话,“爹你傻了?门口哪有风扇底下凉快!” 王杰赞同地点头,笑得很灿烂。 吕康安嘴角抽抽,又道:“都11点半了,时间可不早了,王杰啊,要不你今天留在叔家里吃饭吧。” 他的眼光过于灼热,王杰看了一眼,便害怕的低下了头,没敢说话。 小三撇了王杰一眼,皱了皱眉,替他回答道:“今天他家吃肉,他妈一早就嘱咐他了,晌午必须回家吃饭。” 小三的话音一落,王杰抬头希冀的道:“桃子,你去我家吃饭吧?我妈做饭好吃。” 吕康安胸口堵的慌,心里狂喊,你家的肉的钱是老子给的。又暗暗埋怨,康丽娟狗肉上不了席,有了钱不知道买件新衣服打扮一下自己,就知道犒劳嘴巴。馋婆娘一个。 辛好小三有女孩子家的矜持,回了句:“我家天天吃肉,我姐做的饭也好吃。” 算是安慰了他一下。 王杰有点失落:“等我能挣钱了,我一定给你买驴肉吃,天上龙肉,地上驴肉,驴肉肯定比猪肉香。” 小三乐道:“好啊,好啊!到时候多买点,咱们和你妹妹,还有我两个妹妹一块吃!” 王杰笑得酒窝都出来了,伸手和小三拉勾,两人算是订好约定。 吕康安的手更痒了,眼看就要控制不住了,孙大满起身来到门前,拉住他的手,担心的道。 “当家的,你中暑了?脸色这么难看,快来风扇底下散散热气。” 中个屁的暑,老子这是气的,吕康安没想到这小王八蛋这么坏,毛都没长齐就开始撩拨姑娘! 电视剧和小说里,男配一般都是暖男人设,看来这个世界也不例外。小姑娘们吃他们那一套。 不得不防啊! 他跟着孙大满的脚步来到风扇底下坐在板凳上。 接过她递来的凉白开后,左手对小三招了招道:“闺女,去拿蒲扇给爹扇扇风,爹热很了。” 小三很孝顺,闻言立即起身去她们房间拿来蒲扇,卖力给吕康安降温。 小四和小五终于把目光从电视上收了回来,也找了把蒲扇,给他扇风。 吕康安满意了,开始盯着王杰上下打量。 王杰虽然性子软,但人很通透,明白张叔在嫌弃他,他臊的脸通红,起身便小跑着离开了,连招呼都没打。 小三要追,被吕康安眼疾手快的拉住。 小三急道:“爹,你撒手,下午我还带他去捉鱼,还没告诉他那。” “女孩子的家的,捉个鬼的鱼,去把你俩姐姐叫来,我要训话。”吕康安道。 孙大满笑道:“当家的,要不吃完午饭再训话吧,大妮二妮正做饭呢。” “你去替她们做饭,让她俩赶紧过来。” 吕康安说完,把三个闺女拢成一排,不见两个大的过来,回头一看孙大满还坐在原地,正泪眼朦胧的看着他。 吕康安放轻嗓音,温柔的道:“乖,去做饭吧,我想吃你做的饭了,很想很想,想的心肝脾肺肾疼。” 孙大满泪眼说收就收,瞬间笑靥如花,“嗯,我去,当家的你等着。” 看着她急匆匆的跑去了厨房,吕康安悟了,原来这婆娘吃甜品啊! 五个闺女聚齐,吕康安开讲。 他虽然不是老封建,不奉行男主外女主内,女孩必须当妈的教育那一套,但有二妮这个重生者在,他又顾忌孩子们的羞耻心。 所以,他只是讲了女孩子要如何警惕青春萌动的男孩子,说的也不深入。 二妮了解了前因后,撇了一眼心不在焉的小三,轻笑道:“爹,你放心吧,我会看着妹妹们的。” 前世小三和隔壁家那小子,就是欢喜冤家,来了好几次你逃我追的戏码,这一世,她要好好替妹妹把把关。 吕康安知道二妮的内里是个大人,听到她保证,心里不禁长舒了一口气。 ………………………… 中午饭烧糊了,吕康安皱眉吃完,休息了一会儿,就扛起锄头,带着心不甘情不愿的孙大满下了地。 孙大满锄了半垄地,就开始叫嚷腰疼腿疼。 吕康安不时说上一句,类似:我想你肩并肩,眼睛一会儿看不见你,便想的难受。哄着她锄草锄到旁晚。 孙大满三年没干农活了,到最后累的腰都直不起来,更别说自己走回家了。 没办法,吕康安只好在郁郁葱葱的玉米田里,给她揉腰解乏。 揉着揉着,夫妻俩就唱了首东北民谣:大姑娘美的那个大姑娘浪,大姑娘走进了青纱帐。这边的苞米它已结穗,微风轻吹起热浪。我东瞅瞅西望望。咋就不见情哥我的郎。郎呀郎你在哪疙瘩藏。找的我好是心忙。 吕康安唱的很满足,心说怪不得前世网上都说夫妻之间需要情趣呢,就说他和孙大满,唱完东北民谣,自己再看她,觉得媳妇更美了,像熟透了水蜜桃。 他以前看老电影了,老羡慕里面的主人公带着女主角跑进青纱帐,现在他做到了,觉得确实别有一番滋味。 孙大满被太阳晒得通红的脸,现在热的烫人,走路都趔趄。 最后被吕康安背回了家。 一路上,孙大满都在使劲拍打吕康安褂子上沾的泥巴,刚才褂子用来铺地了,她生怕村里人看到,瞧出端倪。 走进村里,孙大满发现她白担心了,根本没人注意他们夫妻,因为村西头的王老孬上吊死了。 村里人都去王老孬家,哪会在意吕康安干了啥。 第一百一十八章 绝户家庭38 王老孬上吊死了! 路边乘凉的老娘们聚在一起嘻嘻哈哈的议论纷纷。 吕康安听见她们的话有些唏嘘。那个老实人最终还是没抗住舆论的压力! 王老孬和孙婆子的事已经过了一个月了,这段时间,孙大满没少扒着他说王老孬的闲话。 孙大满在家过月子不能出门,附近的老娘们没事就去家里找她唠闲嗑。 她不出门,却知王张村的事。 听的多了,吕康安也对王老孬上了点心。 据孙大满所说,村里人都认定了是王老孬干了坏事,大家都在用最大的恶意猜忌他。 村里的老娘们都像躲洪水猛兽一样躲着王老孬走。老爷们见面就问,孙婆子的屁股白不白。 王老孬在外面受尽白眼,回到家也不消停。 他和唯一的儿子王进学一块住。 家里儿媳嫌他为老不尊,不让他上桌吃饭;儿子闲丢人不和他说话;孙子当面喊他老不死的。 几个亲兄弟和堂兄弟也不信他,说他他人老心不老。 里外不受待见,王老孬变得更沉默寡言了,有时一整天都不说一句话,连走路都驼着背。 他也不出门,实在有事出门,也溜着墙根走,就这样,村里人看到他也指指点点。 当时吕康安听了,心里挺不是滋味,认为他们在玩火! 心说你们不知道老实人忍无可忍爆发后的可怕,等王老孬被压断心里的那根弦,变得歇斯底里,有你们后悔的。 却不想他最终选择走极端,了结了自己,根本没想过反抗。 现在吕康安觉得自己有些想当然了。并不是所有老实人都有破釜沉舟的勇气,至少王老孬没有那份心气。 吕康安单手拄着锄头,想的出神,他背上的孙大满探头探脑,想下去和树底下老娘们凑热闹。 “消停点吧,腿不软了?”吕康安拍了她屁股一下,警告道。 背着老实下来的孙大满回到家,洗漱,吃饭! 收拾完碗筷,吕康安自觉的把电视机搬到院里,插上电放起来。 一会儿的功夫,院里就聚集了很多孩子,隔壁的王杰也来了,一进院就直奔小三,那急切的样子看的人眼疼。 辛好二妮出面挡在两人中间,让吕康安有空闲招呼陆续来的几个大人,大人都带着板凳,人一多院里子里顿时热闹起来。 和坐在中间的孙大满交代几句,吕康安准备去王老孬家。 农村讲究“喜事不请不到,白事不请自到。” 说的是,如果是办喜事,主人家都会早早的把前期准备工作做好,到了选定的良辰吉日,主人家缺的是干活的人手,这个工作本家族的人就能承担,不需要外人,如果没接到邀请,冒冒失失上门,双方都尴尬。 丧事呢,如果有人去世,主人家悲痛欲绝,国人又讲究死者为大,所以儿女们要放下一切工作送老人最后一程,这时候丧事就需要外人来打理。 搭灵棚、裁孝布、定戏班,办酒席,招待哭丧的亲戚,抬棺等等,一场丧事需要的人手不少。 所以只要不是仇人,在村里听到谁家死人了,不忙的都会去搭把手。 吕康安拿着黄纸,刚抬脚准备走,就被来看电视的一个老娘们叫住了。 “大江子,你这是去王老孬家?” “是啊,去帮忙。” “嘿嘿,我看你还是明天看看情况再去吧,现在可没人顾得上发送王老孬了!” 吕康安来了兴趣,也不走了,问道:“麻嫂子,怎么说?” 称呼这个老娘们麻嫂子,并不是她脸上有麻子,而是她男人外号叫王二麻子。 麻嫂子见几个大人都好奇的看过来,有点小激动,提高了音量道:“王进学带着几个堂兄弟去孙婆子家闹去了,说是要孙婆子偿命,那还顾得上王老孬。” 哇! 几个大人都是住在附近的邻居,王张村不小,村北离村西有点远,大家并不知道王老孬家的情况,闻言都很惊讶。 有的问:“那孙婆子的儿子能愿意?亲娘啊!” 麻嫂子撇嘴道:“能愿意就见鬼了!王老孬先不的干人事!孙婆子可吃着亏呢。” 话题一开,大家电视也不看了,你一言我一语讨论起来。 有的说道:“估计王进学是想给他爹讨个公道。” “该的,毕竟以前都是孙婆子在大声嚷嚷,那王老孬干没干谁知道,反正当时就他俩在场。” “你还真可能说对了,王老孬说不定还真是被冤枉憋屈死的。” “要是那样,王进学能饶得了孙婆子?” “你们啊,都在瞎猜,万一孙婆子说的是真的呢,你想啊,哪有拿自己名声冤枉别人的,孙婆子以前和王老孬又没仇。” “嘿嘿,孙婆子年轻媳妇时候风流着呢,俩人有没有事,这谁知道!” “孙婆子嘛?不像啊?” “你嫁来的晚不知道,我跟你说在生产队的时候……” 孙大满没忍不住诱惑,加入了辩论会。 …………… “那不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拉扯不清了?” “打架呗,谁赢了谁有理,孙婆子有好几个侄子外甥呢。” “我看呐,王进学是想借机讹钱,你想啊,发送王老孬不花钱嘛?王进学估计是打着能捞一笔是一笔的念头,才去找的孙婆子。要不然他为啥早不去闹?” “那以前王老孬不是没死嘛!” “你这话就不对……。” ……………… 俗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现在好几个老娘们唱好几台戏,吕康安找了个凳子坐下,看她们叽叽喳喳的争辩。 可惜戏角儿~~麻嫂子,只在孙婆子家看了半场,就被自家男人拽回来了,没能给出后续发展。 吕康安有点失望。 又过了半个小时,来看电视的人,越聚越多,连周二凤和康丽娟都来了。 周二凤这婆娘鸡贼的很,她买了电视机,一点消息都没露出来,看电视都用最小音量,为了不让村里人发现,她连自家的孩子,都嘱咐到了。 今天她去孙婆子家去劝架,遇到康丽娟,康丽娟邀请她一起来看彩电,周二凤为了不暴露,装作兴致勃勃跟来了。 众人来的同时也带来了孙婆子家的最新消息。 吕康安看着亲密说笑的周二凤、康丽娟,感觉头皮发麻,又实在想听后续,只能强忍着忐忑,没动地方。 电视里,取经的师徒四人跟妖怪打斗,下面众人边看边小声的议论。 听了一会儿,吕康安算是搞明白了,王进学兄弟几人闹了半天,连锅都砸了,也没把孙婆子怎么着。 反而被赶来的孙婆子的几个侄子拿着木棍打了出来。 吕康安知道这事不算完,有的闹了,王进学不管刚开始安了什么心思,现在他都骑虎难下了。 在农村挨了打,不打回去,就是窝囊废,人人都瞧不起。 王进学为了面子也只能硬撑了。 第一百一十九章 绝户家庭39 第二天,吕康安吃完早饭,就撵孙大满去地里除草。 孙大满苦了脸,“当家的,我一会儿要去王老孬家吊孝,下午再去田里行不行?” 吕康安道:“吊孝?灵棚都没搭好,吊哪门孝,明天再去也不晚。” 孙大满不想独自去田里,拉住吕康安的手,头抵着他的肩膀,开始像小孩一样,摇晃着撒娇。 以柔克刚很厉害,吕康安虽然知道她是在耍小聪明,但也被她摇的心软的不行。 以前孙大满装嫩,他都是嗤之以鼻,嫌弃的很,现在才过了一个多月,他就有点扛不住了。 刚要点头,低头撇见了收拾桌子的孩子们,他的理智立马回笼,斩钉截铁的说道:“不行!” 五个孩子对她们娘做派,早就见怪不怪了,她们丝毫不受影响,分工明确的各干各的。 孙大满可不会管孩子们怎么看她,拉着长音道:“当家的!” 吕康安的心顿时又软和起来,赶紧摆脱她的手,快速说道:“乖,你先去地里,我去王老孬家看看情况,一会儿去找你,今天他家一定很乱,不会耽误太长时间。” 孙大满柳眉轻皱,知道今天逃不过去了,不情愿的点头道:“那当家的你记得快点去,我一个人害怕!” 说完,她脸色一红,趴在吕康安的肩膀上,对着他的耳朵,轻声道:“我拿着化肥袋子去田里,咱们今天用它当床,当家的,我等着你哦!” 吕康安听完,心虚看了一眼孩子们,见她们没注意这边,轻轻的点点头。 妖精!这婆娘是个会勾人混魄的妖精! …………………… 送走一步三回头的孙大满。 吕康安来到村西边,按照记忆去王老孬家。 王老孬家就在街边,一座很普通的农家院,很好找。 来到大门前,没听到应有的哭丧声,吕康安看着连白对联都没贴的木门,心里有了些许猜测。 进了大门来到院里,院子里没有一个人,也没收拾,只有几只鸡在溜达,没一点办丧事的该有的样子。 堂屋里有几个妇女在叽叽喳喳在说话,看有人进来,也没人出来招呼。 吕康安看了看红砖青瓦的堂屋,转头直奔西边低矮的茅草房。 果然,王老孬还停尸在这里,看屋里面的摆设,就知道这是王老孬平时住的地方。 吊死的人,脸色青紫,舌头伸的长长的,很吓人,吕康安轻瞟了一眼,就快步出来了。 “丧事还办不办了?” 吕康安站在院里喊道。 王进学的媳妇沉着脸走出来,有气无力的道:“等着吧,什么时候孙婆子死了,我们什么时候办!” 吕康安扭头就离开了她家。 娘的,老子该你的欠你的?好心来帮忙,你拉着个脸,隔应谁呢!这样不知道为人处世之道的婆娘,就是欠修理。 村西边有条小道,直通黄河大堤,吕康安出了大门,走这条小道准备去地里找孙大满。 走了百十米,迎面遇到了急匆匆的王富贵。 王富贵看起来很着急,一路都在小跑,没有了平时老成持重的稳重样。 他旁边还跟着一个半大小伙子,小伙子嫌他跑的慢,一直在催促。 这是闹哪出? 等他俩离得近了,吕康安对额头冒汗的王富贵道:“王叔,你家房子着火了?急着去灭火?” 王富贵没理会他的调侃,脚步不停,扭头急声喊道:“大江子,快去孙婆子家,要出人命了!” 啊? 吕康安还想再问,他俩已经跑出老远了,要出人命?难道是王进学去找孙婆子拼命了?怪不得刚才在他家里没看见一个男人呢。原来都去了孙婆子家。 这得去看看。 田里晚一会再去也不迟。热闹可是转瞬即逝。 他迈开大长腿,跟着王富贵的脚步,一路跑到了孙婆子家。 孙婆子家的门口已经挤满了看热闹的人,连墙头上都站满了淘小子。 听着里面传来的哭闹声,吕康安看着拥挤的人群,皱起了眉头,这里三圈外三圈的可咋进去? 辛好王富贵作为村长,有一定的威信,看热闹的知道他是来主持公道的,都下意识的侧开身子,给他让出一条道来。 吕康安跟着王富贵畅通无阻的来到前面。 院子里,王进学带着堂兄和孙婆子的儿子侄子在紧张的对峙,双方都拿着铁叉、木棍,好像一言不合就要大打出手。 孙婆子坐在地上拍着腿嚎哭,骂王进学欺负人。 周二凤和张力也在,应该是作为村里的干部来劝架的。 王富贵两边人看到还没动手,心里大大的松了一口气。他来到中间站定,抹了抹额头的汗珠,不问缘由,张嘴就骂。 “都他娘的没事干了是吧,是不是闲的屁股蛋子疼,要找点晦气治治闲病?地里的草不用管了?连我这个老家伙都知道下地锄草,你们年纪轻轻的,不知道干活就知道瞎惹事,不下地锄草,我看你们秋里收啥!一群不知四六的怂货!知道打伤人要判几年嘛,………………。” 他一顿疾风骤雨的输出,双方的气氛瞬间没那么紧绷了,但都还恶狠狠的盯着对方,谁都不愿意先放下手里的家伙事。 孙婆子不哭天抹泪了,站起身满脸委屈的道:“村长啊,不是我们闹腾啊,是王进学这个王八羔子不讲理,想要我的命啊!” 王进学闻言大怒,“你胡说八道,我什么时候说要你的命了,我爹好好的放个羊,让这个满嘴喷粪老巫婆给逼死了,村长你说,她家该不该给我爹风光大葬?” 孙婆子尖叫道:“放屁!放屁!放屁!你爹偷看了,就是看了,没看他咋知道我的屁股蛋子白呢。” 王进学的脸涨成肝色,大吼道:“我爹他没看!村里的老娘们屁股蛋子白的多了,我爹眼瞎嘛,看谁的不行看你这个老王八的。” 孙婆子大叫道:“好啊,好啊,你爹那个老流氓,原来还看过不少屁股蛋子,老天爷不开眼啊,那个老流氓早该下十八层地狱了。” 王进学吼的嗓子都破音了:“你放狗屁!我爹老老实实一辈子,死了你还给他泼脏水!你还是不是人。” 孙婆子不甘示弱,用更尖锐的嗓音道:“你放屁、你放屁,你全家都放屁!你自己说的,你爹没少看屁股蛋子,你个小王八蛋赖我!” 王进学:“我没说!” 孙婆子:“说了!” “没说!” “说了!” “没!” “说了!” …………… ……………… 吕康安听的满头黑线,王进学是个二缺嘛,你说你跟一个胡搅蛮缠的老娘们较什么劲! 赢了很光荣?说赔钱的事啊,大傻子! 还有孙婆子,她完美诠释了前世网上那句话:把对手拉到跟自己一个水平线上,再用丰富的经验打败他! 第一百二十章 绝户家庭40 孙婆子指手画脚的和王进学吵得不可开交,他们的堂兄弟、侄子也嚷嚷着帮腔。围观的村里人看热闹不嫌事大,还不时见缝插针说上两句。 双方吵着吵着,开始唾沫横飞的问候起对方的女性长辈,气氛瞬间就变味了,又剑拔弩张起来。 “都他娘的给老子闭嘴!听老子说。” 王富扯着嗓子大喊,声音石破天惊,盖过了众人的嘈杂声。 见村长发怒了,众人慢慢的安静下来。 王富贵指孙婆子和王进学没好气地说:“你们两个去我家,我给你们评理。” 俩人点头,他又大声呵斥拿着家伙事儿的年轻人。 “滚滚滚,拿着铁叉是想吃牢饭了?都给老子滚回家去,叫你们的大人一会儿去我家旁听,帮我拿拿主意。” 孙婆子的几个侄子很听话,闻言便垂下了手里的家伙事。 孙婆子属于是无理也要搅三分的人,几个侄子和她家关系并不好,来这里也不情不愿,只是碍于家族脸面,不得不出面。 王进学的几个堂兄弟在王富贵的逼视下,不得已也放下了家伙事儿,对视一眼依旧愤愤不平。 来前,他们的爹和大爷都嘱咐了,说一定要在孙婆子家大闹一场,替三叔,也就是王老孬出口恶气。 其实王老孬的几个亲兄弟和堂兄弟,连着几个侄子,都不认为看看婆娘的屁股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可孙婆子不依不饶的,最后王老孬上吊死了,这事可就大了。 要是不吭不声让这事过去,王老孬岂不是白上吊了,村里人也会戳他们的脊梁骨,说他们是一群没卵子的怂货,家里人都让人逼死了也不敢吭声。 王富贵见这边气氛稍缓,转头开始撵看热闹的人离开。 “都别围着了,该干啥就干啥去,喊你们挖个沟,没一个人去,看热闹你们倒积极的很。” 围观的人见没热闹看,嘻嘻哈哈的应和,从外围的开始慢慢往外走。 吕康安冲周二凤点点头,也跟在人群后面慢慢移动,准备去地里找孙大满,她一定等急了。 刚向外挪到了一米,把对峙的的人空出来,一直阴沉着脸冷眼旁观的的张力,突然大声道。 “姓张的别全走了,留几个跟孙嫂子去村长家,免得有人偏袒自家人,让咱们姓张的受委屈。” 这话含义大了,众人闻言都不走了,回头相顾无言,然后不约而同的看向张力和王富贵。 王富贵冷了脸,看张力的眼光都带着刀子,“张会计这是说我呢?” 张力对他冷哼一声,背起手,转头昂首挺胸的对众人大声道:“刚才王进学和孙嫂子已经说的很清楚,我不明白为什么还要私下解决,难道想趁没人的时候,威逼孙嫂子家认栽,赔钱给王进学?大家可别忘了,在王老孬身上,孙嫂子可是吃着亏呢,为什么要让孙嫂子赔钱,因为她家男人不姓王吗?” 闻言众人面面相觑,在场姓张的人都狐疑打量着王富贵,想看看他咋说。 王富贵没管众人,依旧死死地盯着张力,冷冷的道:“闹事要分时候,要是打起来,你我都吃不了兜着走,你可要想好了!” 张力摊摊手,脸上满是无辜,“我作为村干部,还不能说句实话了?再说我也姓张,要是眼睁睁看着张家人吃亏不管不问,我还是人嘛!” “你咋想的你自己清楚!”王富贵低吼,这张力真是疯了,为了争村长,竟然想挑起两姓之间的矛盾。 他看着重新聚齐起来的人群,有些着急,因为这次站到前排的都是男人,妇女们也听出了不对,都下意识给后面的男人让开路,让他们顺利的往前面走。 王张两姓的人平常就摩擦的厉害,全靠两姓的村干部安抚,才没有闹出大乱子。 现在张力带头闹事,如果一个处理不好,很可能引发两姓之间的大斗殴。 王富贵额头直冒冷汗,张嘴想要再次驱散人群,孙婆子却拉住他的胳膊,紧张的问道。 “村长,你不会真的要我家赔钱吧?” 王富贵脑子里正飞速的想着对策,哪有时间理会她,随口道:“你把王老孬都逼死了,你说赔不赔。” 孙婆子一怔,随即一屁股坐在地上,拍着腿干嚎:“活不了人了,姓王的欺负人,不给我们活路了,老天爷你睁开眼看看吧,姓王的没一个好人啊!…………。” 她越骂声音越大,越来越难听,夹杂生殖器官的话,也脱口而出,听的姓王的男人,全部对她怒目而视。 王富贵呵斥几声,都没能阻止了她,周二凤和孙婆子的儿子上前想拉她起来,被她一把甩开。 人群后面王姓的婆娘,也有泼辣的,听她骂的实在难听,忍不了,开口和她隔空对骂。 这一骂当然骂的是姓张的,张姓婆娘们哪能愿意,顿时出口反击。 这一反击,立即引发了婆娘们的集体骂战,各种屎尿屁、和对方的祖宗的生殖器官开始喷涌而出。 王富贵都要急疯了,推开身边的人,就往外挤,边走边大声嚷嚷让老娘们们闭嘴。 他一离开,王进学就和孙婆子的侄子们没了隔离带,瞬间就对上了,都死死地盯着对方,既然老娘们都骂上了,他们老爷们也不能闲着不是。 前排躁动起来,男们都警惕看着身边不同姓的人,有的已经在寻摸趁手的工具了。 罪魁祸首孙婆子,夹在男人群里,吓得瑟瑟发抖,不敢发出丝毫响声,生怕被群殴,手脚并用,往屋里爬。 张力嘴里劝诫着大家要冷静,身子却在一步步往后腿,他眼里满是疯狂,打吧打吧,闹大了才能引起重视,分村才有希望。 吕康安离得近,看的清楚,对忐忑不安的周二凤使了个眼色,让她也去屋里躲躲。 周二凤想走过来来拉他一起。 吕康安摇头,她着急的想要说什么。 吕康安瞪眼,周二凤不放心的看了他一眼,咬咬牙转头挤开面前的男人,进屋去了。 男人们默契的都没先动手,也不说话,都紧紧的盯着对方,吕康安觉得有趣,四下打量。 突然后背被狠狠地戳了一下。 吕康安霍然回头,一个男人正拿着棍子指着他,笑得很嚣张。 “张江,你不是很牛笔嘛,再得瑟啊,小时候打掉我门牙的事,该算算了吧。” 呵! 吕康安冷笑,真是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拿个棍子就以为了不起了?老子想打你,你就是拿金箍棒都没用。 那男人还想再放狠话,吕康安可不惯着他,抬手一巴掌,“啪”一声,呼他脸上了。 “咣当”男人应声倒地,他晃头晃脑的咳了两声,吐出两颗牙,挣扎两下都没能站起来。 “啐!” 吕康安啐了男人一口,小样,让你装象。 他动作太快,旁边的人都没反应过来,男子已经被打的倒地不起了,等回过神都愣愣的看着他。 不知谁喊了一句:“姓张的先动手了!大家干他娘的!” 这一句话好像冲锋号一样,瞬间惊醒了早已跃跃欲试的男人们,大家都不在犹豫,顿时对早就瞧好的敌人大打出手。 场面刹时乱成一团。 王富贵瞧着挨打在一起的男人们,眼里满是绝望,对还在对骂的老娘们大吼道。 “还不躲出去,等他们打急眼了连你们都揍!” 女人们这次听话了,利落的往外走,有爷们在里面的,担心之下,对墙头的小子大喊:“还不去叫人,晚一会儿,我们要吃亏了。” 农村的半大小子,都是从小打到大,明白打群架人多占优势,马上有好几个小子跳下墙头,蹬蹬的跑去叫人了。 王富贵看的睚眦欲裂,恨不能一脚踹飞这倒霉婆娘。 他刚刚还在庆幸男人们都出门打工挣钱了,今天到场的不多,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这婆娘当场就给他来了个釜底抽薪。这是要气死他啊! 吕康安一巴掌一个,片刻便扇倒了好几个人,他周围顿时空了一片,大家都像垛瘟神一样躲着他。 太凶残了,被他打倒的人,躺了一圈,到现在一个能起身的都没有,谁敢找他的晦气。 周二凤从窗户里瞧见这英勇一幕,眼里的爱慕之情都要溢出来了,眼睛不舍得眨一下,看着他在群架堆里悠哉悠哉的闲庭信步。 “大哥,大哥,救我啊,救我!” 吕康安看旁边别人两个打一个,正看的津津有味,听到熟悉的呼喊声,寻声往过去。 被按在地上摩擦的是老三? 吕康安快步走过去,一把掀开压着老三的人,把他拽起来,看着他破烂不堪的上衣,笑道:“你可真行!连五十多岁的老头都打不过!” 老三捂着脸唯唯诺诺,讪笑道:“那老家伙力气大的很,我……我…是尊老爱幼!” 老三心眼多,知道和同龄人打架容易吃亏。 混战开始后,他逮着一个年纪大的,追着人家打,那老头刚开始还劝他不要冲动,最后被打急眼了,几下把老三撂倒了,连抽了老三好几记耳光。 “大哥,你看这……!” 吕康安看了一眼躲在墙角闷头抽烟的王富贵,哼笑道:“哼,打吧,打到精疲力尽就消停了。” 刚开始他还很担心,生怕会闹出人命,刚才细看之下发现,这些人都很有分寸,知道打人不打重要部位。都聪明着呢。 王富贵这个老狐狸想必也是发现了这一点,才如此淡定。 第一百二十一章 绝户家庭41 有吕康安在,没人敢近老三的身,兄弟俩看着混战的人群,一时相顾无言。 墙角的王富贵对他俩招手,吕康安想想便走了过去。 他想听听这个老狐狸在这个场合能说什么,怂恿他去拉架,还是蛊惑他对付张力? 老三亦步亦趋地跟着。 王富贵摆摆手让老三站远一点,然后低声道:“今天打群架的事不出意外的话,乡里很快就会知道,到时候上面一定会派来人整顿村委会,老书记年纪大了,应该会退,以后我当书记,你来当村长怎么样。” 说完便眯眼盯着吕康安的脸,想看看他的反应。 吕康安泼澜不惊,脸色一点变化也没有,俯身学他蹲坐在墙角,也小声地说道。 “我太年轻服不了众,力叔倒可以争取一下。” 王富贵仔细的打量他,确认没有说谎后,才又道:“张会计小心思太多,他当选对咱们村有害无益,我看你就很合适,不要担心村里人不服,等你给村里做两件实事,他们自然会对你心服口服。” 吕康安不想以后把自己困在村里,拒绝道:“我对当村长没兴趣,进城兄弟不是一直相当村长嘛,你打电话叫他回来参选啊。” 王进城那小子,脱了开裆裤就立下宏远,说长大后一定要当村长,现在不正是个好时机? 王富贵轻叹一声,儿子的聪明劲随自己,是当官的料,可现在不是不流行父子一起当村干部嘛。 不能为了推儿子上位,自己就退下来吧。 得不偿失啊!自己才刚满六十,还能为村民服务十几年呢! 他状做无奈的道:“进城不行,能力、为人处世各个方面都不如你,你才是咱们村年轻辈的第一人。” 吕康安连连摆手,“我不是,你夸的太过了!” 这时有几个青年冲进院子,二话不说就加入战团。 王富贵连看都没看他们一眼,继续对吕康安夸带赞的劝说。 吕康安稳如老狗,不为所动。 王富贵脸色很难看,不悦的看着他,心里大骂不识抬举,又开始列举当村干部的好处。 他俩俩个蹲在墙角,跟蹲在田间地头一样闲聊,旁边人群打的火热。 快贴到墙上的老三听的血脉喷张,激动的连连给吕康安使眼色,想让他赶紧应下。 吕康安没搭理老三,还是继续摇头拒绝。 他真的对当村长没兴趣。 王富贵有点急了,这莽撞汉咋不听劝呢,让你当你痛快答应得了,拿什么架子,非的逼着自己骂脏话不成? 他强压着心头火气,语重心长地道:“想必你也发现了,自从你挣钱买了电视机以后,村里人对你热情许多,可你要知道人心隔肚皮,现在村里奉承你的人,还没有背后骂你的人多。” “知道为什么嘛?”王富贵停顿一下问道。 吕康安迟疑地摇了摇头。 现在村里人确实对自己很热情,见面都笑呵呵的先一步打招呼,至于背后骂人?他也明白村里人的心思,不外乎羡慕嫉妒恨呗。 “因为你德不配位!”王富贵继续道:“大侄子你没儿子,村里人心里都会不自觉的看低你一头,可你一个月挣了他们好几个月挣不到的钱,他们会服气,看吧,你再这样干几个月,保准有人会举报你。” 吕康安惊道:“不至于吧?我做的是可是正经生意。” 王富贵冷笑,一副你还是嫩的模样样,“他们会管你那个,只要你倒霉他们就高兴,谁管你做什么生意,说不定晚上还有小偷光顾你家。” 这怎么越说越邪乎? 吕康安听的半信半疑。 王富贵又道:“知道该怎么破局嘛?” 吕康安下意识地问道:“怎么破。” 王富贵笑了,笑得有些得意,不过笑意转瞬即逝。他轻咳了一声道。 “一,向张学那个混不吝看齐,学他的狠辣无情,别看张学在村里人嫌狗憎,可你看看,咱们村里那个敢招惹他,那小子心黑着呢,动不动就掏刀子,他挣再多的钱,村里也没人敢惦记。” 吕康安点头,张学确实没人敢惹,就是本尊这个五大三粗的莽撞汉,也对打起架来没一点分寸的张学心存忌惮。 “二。” 王富贵道:“破财消灾!出钱多做些好事,赢取大部分村民的心,这样心怀不轨的人想再搞你,大部分村民都会替你说句公道话。” “你只维护你本家的几个兄弟没用。他们不出门打工挣钱?你能保证你有事时,他们能随时在场?” “三、给自己穿上金装,让村里人从心里敬畏。大侄子你看看我,我在村里想骂谁就骂谁,劈头盖脸的骂了,他还不敢反驳,红白事吃席,那家敢不请我,我去了次次做主席那桌,大家怕我嘛?怕的是我的位置。 “你要知道,咱们这些没见过世面的人,天生就对官敬畏三分!不管他管不管到自己。” “在外面我这个村长屁都不是,可在村里,大事小事,那个离得开我。” “你也可以像我一样,只要你想当,我就帮你。” 说完,王富贵轻轻拍拍吕康安的肩膀。 吕康安心里破涛汹涌,好一会儿才开口道:“我记得村长是村民投票选举,村书记是党员开会选举吧。” 上钩了! 王富贵嘴角上扬,自信的道:“我会在村民大会上提名,让你成为参选人,还会帮你搞定我们王家人投你的票,你只要说服一部分你们张家的人,就能高票当选。” 吕康安点头,问道:“接下来是不是需要我帮你说服张姓党员,在会上投你的票!” 聪明! 王富贵点头赞许的看着他。 吕康安轻笑道:“可我和那几个人不熟啊!” 王富贵不以为意的摆摆手,道:“都是一个姓的一家人,叔叔大爷的叫着,说不熟就过了,再说我能让你空手去,我家里有好酒好烟呢,你去看长辈,不得给长辈带点东西?” 吕康安面色怪异,上下打量王富贵。没想到一个村里的选举,竟然有这么多歪歪绕,见识了! 而且这老狐狸真能忽悠,连唬带骗的一招接着一招,要是一般人还真被他给唬住了,可自己是一般人嘛! 自己又不是土生土长的王张村人,对这里爱的深沉,也从来没想过让王张村做自己的大后方,以后他有钱了,迟早会搬离这儿,他会顾忌村里人的好恶?开玩笑呢。 再说他来这个小世界,是为了收取黄金珠宝,和男女主的文物,不是来忍气吞声的。 敢惹他,通通打断腿,杀鸡儆猴难嘛! 王富贵被他看的不自在,摸了摸花白的头发,疑惑道:“你不同意?” 他说的还不够清楚吗?还犹豫啥呢? 吕康安笑道:“再说这事之前,你先抽空看看打架的人吧,都动上家伙事儿了。” 王富贵一惊转头看向打群架的人群,果然,都打急眼开始抄家伙了。 娘的,要见血了! 王富贵大惊失色,起身跑进人群中,丝毫不顾及危险,大骂着抢夺木棍。 吕康安对吓得狂咽口水的老三摆摆手,让老三躲好,也冲进人群,看见拿着家伙事儿的人,不分敌我上来就踹。 夺家伙事儿多费功夫,还是一脚一个的踹飞,来的快。 “住手,你们都我给我住手!” 一个急切的声音,突然在大门口方向响起。 声音清脆、嘹亮,传遍了整个院子,可大家都打红眼了,谁还会顾及劝架的人。 吕康安又踹飞一个,才腾出功夫,看向大门口,想看看是那个胆肥的婆娘,敢在这时候瞎咧咧。 只见一个身穿白衬衫,黑西裤,头扎马尾,面容姣好的年轻妇人,正一脸着急的指着男人们大喊。 她身后还跟着几个穿着西装的男人,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人。 吕康安猜想他们不是政府人员,就是事业单位的人,因为现在是90年,只有他们统一穿西装。 那年轻妇人看男人依然打的难解难分,指挥身后的人去拉架,环视一圈后,喊道:“村书记、村长,在没在?” “在呢,在呢!村长王富贵在呢!” 王富贵左躲右闪,小跑着来到年轻妇人面前。 年轻妇人斥道:“在什么在,还不去拉开大家!” “是。” 王富贵点头如捣蒜,返身又冲进人群,不敢有丝毫迟疑。 吕康安看他一副乖猫样,对女人的身份好奇起来,这谁啊,能让老狐狸怕成这样。 第一百二二章 绝户家庭42 张力透过窗户,一直在悄悄观察着院子里的情况,看见了年轻妇人到来,心里暗叫一声不妙,赶忙推门跑出来,想上前打个招呼。 这年轻妇人他前几天见过,正是小河镇新上任的镇长姜丹。 那天镇里的干部为了欢迎新镇长到来,组织了隆重的欢迎仪式,他作为王张村的三把手,也被组织去参加了。 谁知这新镇长一下车,就对迎上去的镇干部发了火,批评他们兴师动众,又马不停歇的召开了会议,让领头的副镇长当着他们所有人的面自我检讨。 他当时就被新镇长的强硬作风给镇住了,细打听才知道,人家是大学生,从省里下来,来小河镇是想有所作为的。 镇政府食堂花了一晚上做的欢迎宴,新镇长丁点没吃,分给他们天这些饿了半天的村干部,让他们带回家给家人改善伙食。 他畏惧的同时又有点感动。新镇长知道体恤下属啊! 张力对姜丹是又敬又怕,刚才透过窗户看到王富贵已经和新镇长说过话了。作为他的老对手,张力哪能自甘落后。 张力害怕被打架的人波及,闪躲着往门口挤,可挤了半天,也没前进几米。 姜丹倒是注意到逆流而上的张力,她记性很好,那天各村的干部都上台自我介绍,她记得这个头带解放帽的老头是王张村的会计。 她摆手喊道:“张会计,不用过来,拉开人群要紧。” 张力不敢有异议,看了一眼正奋力拉架的王富贵,轻啐一声,开始拉扯旁边的人。 “混小子,别打了,镇长都来了,没一点眼力劲。” 姜丹对张力扯着她做大旗,不置可否,转头指着吕康安道:“那个大个子,别愣着了,拉人啊!” 吕康安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 姜丹点头,“是你,别发愣了,快帮忙把人群分开。” 好吧,你是镇长,给你个面子。吕康安听到张力的话,知道来人的身份,甩开膀子加入拉架的团队。 有了他这个大力士的生力军,再加上张力不停的喊叫,说镇长来了,人群很快被分开成两个泾渭分明的阵营。 姜丹带着几个干部和王富贵、张力、吕康安站站在中间当隔离带,周二凤也悄悄的来到他们身后。 姜丹看着鼻青脸肿的两边人马,冷着脸,开始询问打架的原因。 王富贵刚要开口,姜丹抬手制止,她左右看看两边,道:“说说吧,为什么打群架。” 两边人都躁动起来,开始七嘴八舌的说了起来,场面顿时乱糟糟的,姜丹却听的很认真,不时还问上一俩句。 孙婆子跑过来,扑倒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述说她的委屈,并把姓王的欺压她的事也添油加醋的说了。 王进学忍不住跳出来,指责孙婆子胡说八道。 姜丹稍加引导,王进学也苦着脸把他爹王老孬的事说了。 了解的差不多了,姜丹抬手打断众人,大声道:“这么说来,你们打架是因为两件事,一,王老孬家和孙婆子的事,二,是王张两姓长久以来积怨已深,让你们互相敌视,连同村的情谊也不顾了。” 闻言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有说话。 刚才火气上来的时候,人心底的恶被释放出来了,可以做到毫无负担的打对方,现在冷静下来了,发现对方都是一个村里邻居,有的还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伙伴,现在双方都觉得挺不好意思的。 姜丹又道:“我做事一向公正,公道,你们有什么诉求,可以现在就提,能办的我马上办。” 众人面面相觑,还是没人说话。 老娘们都还在门口观望,留在现场不是老实人就是年轻小伙。村里的聪明人、和想法多,能闹腾的人都找到门路出去打工挣钱了。 刚才大打出手,都是被言语刺激、气氛影响到了,他们哪有什么想法啊! 姜丹有点下不来台,心里感叹基层工作难做,嘴里又问了一遍。 众人还是沉默不语。 张力脸憋的通红,不停的给吕康安使眼色,想让他跳出来提王张分村的事。 吕康安装作看不懂,没搭理他,对周二凤点点头,示意自己不会冲动去当出头鸟,让她放心。 姜丹深呼一口气,让众人都散了回家,表示一定会妥善解决打架的问题,让众人回家该干干嘛静待结果就好。 众人也明白好赖,开始三三两两的往外走。 眼见没事了,吕康安也随着人群准备离开去地里干活。 突然张力叫住他。 “大江子,刚才是你先动的手,你等会说清楚再走。” 吕康安霍地回头,这老家伙要给他上眼药啊! 张力讪讪,不敢看他。 其实张力留下他,还是打着让他说出分村的事,张力自己是村干部,带头闹分村犯忌讳。 从吕康安嘴里说出来,是民意。 姜丹诧异的打量了吕康安一眼,道:“哦,还是你先动的手!那你就留下吧。” 吕康安皱眉道:“镇长同志,地里的草都长疯了,再不抓紧时间,秋里我就要打饥荒了。” 姜丹冷笑,鬼话连篇! 头发梳的整齐划一,衬衫裤子一尘不染、干净如新,脚上的胶鞋也不见一块泥点,自己要是信他要下地干活就见鬼了, 以为自己没见过干活的农人嘛! “问话很快的,不会耽误你干活。”姜丹玩味的笑道 张力附和道:“是啊,是啊,大侄子你就听话好生待着吧。” 吕康安没办法,只能留在这里。 姜丹雷厉风行,待人群离开后立即就在孙婆子家办起了公。用堂屋当办公室,领着带来的人,开始对留下的人逐个问话。 王进学首先被叫进屋。 孙婆子和她儿子,以及王富贵、张力、周二凤、吕康安留在院子里等着。 几人都没有说话,各自或站或蹲安静的待着。 张力掏出烟袋锅猛抽了几口,起身拉住吕康安,想叮嘱几句。 吕康安现在对这个自以为是的老家伙烦的很,甩开他的手,走到枣树树荫下和周二凤待在一起。 张力气的跳脚,低声骂不知好歹,分村以后,自己当了村书记或村长,能不照顾本家人?愣头青,真真是个空有个头的愣头青。 周二凤见他过来,心虚的回头看了看。 孙婆子母子在嘀嘀咕咕对着口供,王富贵盯着地面发呆,张力转着圈的发泄不安。 见没人注意这边,周二凤放心了,转过头后,轻声道:“进去后,无论他们怎么问,你都不要承认是你先动的手,别的就说是张力让你干的。听明白了吗?” 吕康安笑道:“本来就不是我先动的手,有人用棍子戳我,我忍不住才打了他一巴掌。” 周二凤点头赞许,“就这么说,一般处理这种斗殴,只追究当事人和第一个出手的责任…………。” 俩人聊了一会儿,吕康安提醒道:“张力那老家伙想要分村当村长,你可不能被他蛊惑了。” 周二凤轻笑一声,道:“就他,想的美,天天把想当村长挂脸上,被王富贵耍的团团转,就是分村了,他也当不了村长。” 吕康安还想再说,王进学推门出来了。 院里几人不约而同的盯着他打量。 王进学脸色很平静,出来后看都没看几人一眼,径直离开了。 几人面面相觑,相视无言,都在猜想倒底镇长和王进学谈了什么,让他如此反常。 “张江进来!”堂屋里喊道。 吕康安皱了皱眉,给了周二凤一个放心的眼神,迈步往堂屋走。 询问完王进学,不应该接着问孙婆子母子嘛!咋绕过他们叫了自己呢。 他一脸疑惑的推门进屋。 屋里,姜丹和她的手下都坐在小板凳上,围着小饭桌坐了三面,只剩南面留给他。 这氛围不像审问,倒想是做客聊天。 吕康安不等他们说话,便自顾自的坐下。说道:“有什么想问的,快问吧,媳妇还在地里等着呢。” 西边负责记录的年轻人,闻言想拍桌子训斥。 姜丹抬手制止了他,笑道:“张江,说说吧,你哪来的钱买电视机?” 吕康安愣住,这什么跟什么啊! 第一百二三章 绝户家庭43 姜丹看着他,笑而不语。 吕康安叹了口气,“你赢了,问吧,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可不敢让她问,现在法律法规不健全,没事也能让她问出事来。 姜丹满意的点点头,这才对嘛,没事装什么呢,“王张两姓的矛盾是近些年开始的,还是以前就有。” 吕康安想想后说道:“很早之前就有,我了解的不详细,听说是嘉庆年间,黄河发大水冲走不少人,王张两姓的祖宗被官府从东边迁徙到这儿填充人口,当时两家人为了争堤北的两亩地,结下了梁子,一直也没和解。在大人言传身教的下,仇恨就这样一代代继承下来了,我知道的就这些。” 姜丹不相信为了区区两亩地,两个家族可以互相敌视一两百年,还为此大打出手,以为他还在耍小聪明,不配合,她严肃的用笔点点桌子。 “我要听实话。” 吕康安很无辜,刚才说的就是实话啊!认知里觉得不可能,所以不相信? 他眼珠一转,竖起大拇指,表情真诚的夸赞道:“领导英明!果然什么都瞒不过您的法眼。 姜丹嘴角微微上扬,轻斥道:“行了,别绕弯子了,说吧。” 吕康安端正坐好,说道:“嗯,其实我刚才说的是客观原因,不是主要的,主要原因是包地到户后,以前所有东西都是村里的,现在能变成自个的了,村里人有些不适应,为了争东西闹出不少纠纷,而这些邻里纠纷,当时村里没有妥善解决,从而使矛盾越积越多,到现在,变得几乎有点失控。” 姜丹边听边点头,颇为认可这个说法,听完后,问道:“当时的村长和村书记是谁?” “还是现在这几位,这些年村干部就没变过,也就村里的妇女主任前年才换过!” “一直没换过?” “没!” “…………。” 姜丹沉默一会儿,接着问道:“那王富贵平常为人怎么样!” 吕康安迟疑了一下,道:“还好吧,老书记老了,不管事,反正村里一直他说了算,在村里想骂谁就骂谁,碰着红白喜事就去吃席。” “张力呢?”姜丹皱着眉问。 “张力?天天想着当村长,做梦都想!” “他和王富贵不和?” “和什么啊,王富贵镇不住张力,俩人见面就掐,前些天王富贵说要组织村里人去挖沟,张力强烈反对,到最后沟也没挖成,现在村民都愁死了,生怕突然下一场大雨,地里的水排不出去。” 这个村的问题很严重啊!姜丹沉思,整个王张村的村干部没一个合格的。 村长只知道耍官威欺负老百姓,却不懂得团结村干部! 会计张力,一点大局观也没有,所作所为皆为私利。 怪不得能出现群体斗殴呢,原来都是村干部不作为! 吕康安看着脸色越来越难看的姜丹,眼里的笑意一闪而过。面上换上忐忑的表情道。 “领导,我能求你个事吗?” “哦,你说吧,只有在我职责范围内,我………。” “没那么严重。”吕康安摆手道:“那个……那个…就是我说村长和会计坏话的事,你能不能帮忙瞒着。” 哦。 这事啊! 姜丹马尾辫一甩,转头和几个下属对视一笑,笑得很玩味,刚才说的那么嗨,现在知道找补了? 幸亏这个傻大个遇到的是自己,自己有底线,不然看你以后怎么在村里待。 “你放心,我们是不会透露咱们谈话内容的。” 姜丹斩钉截铁的道。 吕康安轻抚了下胸口,感激涕零的点点头,然后小心翼翼的问:“那我能出去了吗?” “最后一个问题,说完你就可以走了” 姜丹伸出一根手指,道:“你对得王老孬上吊这事怎么看。” 吕康安低头不说话,看着小饭桌上的污渍发呆,一副生怕再开口就秃噜嘴的模样。 他娘的,这孙婆子整天东家串西家的,也不知道收拾收拾房间,看着桌子脏的,能刮下二两油来。 满桌子黑泥看的恶心死人。 姜丹看着他黑黝黝的头顶,安抚道:“你不要有负担,大胆的说,说错了也不要紧,我来就是听你们说话的。” 吕康安还是低头不语。 姜丹给负责记录的下属递了个眼神。 那下属放下笔,啪,拍了一下桌子,厉声喝道:“让你说你就说,做个鬼样子给谁看呢。” 吕康安一激灵,抬头怯生生的看着姜丹。 姜丹抬手制止还想再恐吓的下属,温言道:“没事,你不要害怕,他就是个急性子,不用管他,你说你的就行。” 你们真会玩,扮黑脸红脸唱戏呢? 吕康安心里非议,脸色装作无可奈何的道:“那我可就说了,说错了可不怪我。” “不怪!说吧。” 姜丹颇为期待的道。 吕康安呼噜了一把脸,免得自己笑出来,轻声道:“其实这事吧,真不好说谁对谁错,毕竟当时就王老孬和孙婆子两人在场,没第三个人看见,他们还各说各的,这就很难办了。不过,想知道王老孬倒地看没看,也有办法。” “什么办法?”姜丹俯身急切的问道。 吕康安挑眉道:“孙婆子不是说,王老孬夸她屁股白嘛,可她的屁股光是白吗?就没个痦子什么的?你们想啊,那王老孬光棍了二十多年了,心里得急成什么样,好不容易逮着机会,他会光看两个屁股蛋子,就没看点别的?他得偿所愿,心情激动下,不夸夸别的?你们只有看看孙婆子的………。” “滚出去!” 他的话还没说完,姜丹微红着脸,大吼着撵人。 旁边的几个下属,都听的入了迷,听到她的爆喝,都心虚的低下了头。 “好嘞!” 吕康安爽快地道,说完便利索的起身离开了房间。 屋外的几人也听到了姜丹的喊声。 看到吕康安推门出来,王富贵、周二凤,张力围上来,问他说什么了,怎么还惹领导生气了。 吕康安怎么能告诉他们,自己告黑状的事,嘻嘻哈哈的敷衍过去。 张力恨铁不成钢的道:“让你不听老人言,怎么样?吃亏了吧,该!” 王富贵眯着眼不说话,细细打量着吕康安的神色,心里猜想他在里面倒底说了什么,把一向沉稳的镇长都惹急眼了。 吕康安被他看的心里发毛,想快点离开这是非之地,转头对周二凤眨眼道。 “晚上去找家里大满嘛!她念叨你好几天了,都快把我烦死了。” 周二凤心领神会,笑道:“我也想大满嫂子了,好,晚上就去你家看电视,和大满嫂子好好唠唠。” “走了!” 吕康安对三人摆摆手,不待他们回话,转身快步离开了。 第一百二四章 绝户家庭44 不提吕康安跑到地里如何安慰等的心急如焚孙大满。 姜丹这边,她陆续的把院里几人都一一叫进来问话了。 询问的过程也各不相同。 对孙婆子这种脸皮厚的混不吝,姜丹疾言厉色,连恐带吓,一会儿就把进门就哭闹着耍无赖的孙婆子给镇住了。 对张力和王富贵这种老油条,因为吕康安先前的话,已经对他俩心有成见的姜丹,没有给他们发挥的空间,让他俩有问必答就行,不要画蛇添足。 像审犯人一样的问话,弄的俩人坐立不安。 到了周二凤,姜丹化作春风细雨,问话也温和起来。 “二凤同志,你不要紧张,知道什么说什么就好,就是说错了也无所谓。” 周二凤坐在小板凳上眨着杏眼,谨慎点点头。 姜丹笑道:“你们村里王张两姓的矛盾,是以前就有,还是最近闹起来的?” “以前就有,听说是第一辈老祖宗为了争堤北的地,闹得很不愉快………………。” 随着周二凤语调轻缓的讲述,姜丹的脸色慢慢沉了下来,变得很难看。 等周二凤说完,她迫不及待的问道:“你说的是真的,不是因为分地到户后,村里分东西,你多了我少了,王张才起的矛盾?” 周二凤撇嘴道:“那些都是小摩擦,主要的还是老一辈传下来的矛盾,经过长辈言传身教,王张两姓的人从小就不对付。” 再次得到确切回答,姜丹手握成拳,脸色变得铁青,原来王张两姓的矛盾还真是祖传下来,根本不是因为争东西。 她旁边的下属,也都个个面色怪异,自信满满的领导被傻大个当傻子一样调侃了,他们该做什么呢。 周二凤见状,忐忑的问道:“领导,是我说错了吗?” 姜丹艰难的笑笑,道:“不管你的事,是我自己,太自以为是了,不小心让装成绵羊的狼,用爪子挠了脸。” 周二凤咋听不明白她的意思,不敢胡乱答话,腼腆的笑了笑。 姜丹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后,问道:“张江你熟吗,人怎么样?” 提到心上人,周二凤眼睛一亮,看了眼对面脸色不好的领导,她强压下即将脱口而出的赞美之词,谨慎的道。 “那个…我当家的和他是堂兄弟,我来评价他可能不妥当,要不领导你问问别人吧。” 周二凤长的俊俏,属于小家碧玉型,娇娇柔柔的,只要不大声说话,暴露出强势的性子,很容易让人信她。 姜丹这会就被她的外表迷惑了,温和道:“没事,你说吧,不碍事的。” “那我…说吧!” 周二凤捋了捋耳边的碎发,小声道:“张江,他是个党员,也是村委会的成员,不过他没参加过一次村里的会,就知道想法设法的赚钱,前些天一个月挣了好几万呢。我们几个本家也跟着他挣了点,村里人现在都很服气他,希望他能领着大家挣钱…………。” 越听姜丹和几个下属越吃惊。都没想到傻大个还是个能人。 要知道镇长的工资才三百多,连上杂七杂八的补助才锵锵四百块。他们这些下属满打满算一个月才三百块出头。 那个忽悠了他们的傻大个,一个月挣了他们十多年的工资!没天理啊!要不查查他有没有偷税漏税? 姜丹上任之前,来过小河镇暗访,遇到过吕康安沿村卖布,倒没有吃惊。只是惊讶他是个党员。 “你对分村的事怎么看?”姜丹又问。 啊? 周二凤没想到真会问这个,想到刚才张力在院里耳提面命,周二凤迟疑一会儿道:“分开也好,这样大家就不用闹了,可以安心种地打工了!” 姜丹听完,没有继续问话,笑着让她回家。 周二凤是最后一个被叫进去的,出来院子里已经没人了,连孙婆子母子也没在家。 她跑出院子,走了没几步被躲在拐角的张力一把拉住。 “侄媳妇,你都领导说什么了?”张力火气火燎的问。 问完话出来,他越想越不对,没管阴着脸匆匆离去的王富贵,悄悄躲在门外,想打听打听后续。 周二凤急着找吕康安商量对策,哪有时间给他解惑,草草敷衍几句,趁他不注意,挣脱开来,便快步的跑了。 留在原地的张力,气的跺脚咒骂,正好被出门的姜丹等人撞见。 姜丹看都没看他一眼,骑上停在门外的自行车离开了,张力顿时白了脸,脚步踉跄,心如死灰。 周二凤一路小跑着来到吕康安家,得知他下地干活后,便借了自行车,去地里找人。 她走的急,没注意身后的二妮正对着她的背影,连啐了好几口。 二妮是过来人,这些天相处下来,哪能看不出这周二凤和她爹的那点猫腻。 二妮原本担心事情暴露后,她娘作天作地,闹得家里不得安宁,还想找合适的机会隐晦的提醒吕康安,注意一下影响。 可随后二妮慢慢发现她娘其实早就知道了,只不过选择视而不见,听而不闻罢了。 二妮彻底凌乱了! 她重生前虽然一直在颠沛流离,但看过不少电视剧和言情小说,心里很是向往里面的爱情,期待有天突然有个霸道总裁出现,发现她的好,完全不计较她以前的不堪过往,千方百计的宠爱她。 孙大满的隐忍,算是给她上了一节生动的现实题材的课。 原来依附他人的平静安逸的生活是忍气吞声换来的! ………………… 周二凤来到玉米地的时候,吕康安正哄着孙大满锄草。 周二凤看着田地中间亲昵说笑的两人,心里直犯酸,顾不上玉米叶子锋利的倒刺,几步追上两人,出言打断他们俩的甜蜜。 “大江哥,满嫂子!” 吕康安和孙大满回头,看到她都热情打招呼。 孙大满扔下锄头越过田垄,挽上吕康安的胳膊,笑吟吟的道:“二凤,这是有事?” 周二凤扯扯嘴角,道:“找大江哥说点事。” 孙大满手楼的越发紧了,依旧笑呵呵的,玩笑似的道:“咋的,她婶子,你们要说什么国家大事不成,我还不能在场听了?” 周二凤扬起大大的笑脸刚要反驳,吕康安赶紧出言打断两人。 虽然内里情况大家都心知肚明,可表明这层纸可不能撕破了,不然以后见面多尬尴! “弟妹,是不是问完话了?” “嗯,你放宽心吧,没人提你先动手的事,镇长还专门跟我打听你来着,对你挺上心,对了,还问了我对分村的看法!。” 周二凤说完,略带得意的冲孙大满笑,看吧,我能帮的上大江哥的忙,而你只会好吃懒做。 吕康安拄着锄头,忍着孙大满的二指禅,细细的问了他离开后的全部情况。 然后沉思一会儿后道:“咱们可能要分村了!” 周二凤不信,“分村哪有那么容易,谁想分就能分?你不要听力叔瞎咧咧,不说王张两姓的宅基地都交叉在一起了,就说耕地怎么分,平分的话,姓王的能愿意?他们人比咱们多一百多呢,还有堤北的菜地,池塘,你家旁边的树林,大堤边上的砖窑,这些都是要争的。” 吕康安笑道:“你说的都对,不过还得考虑到咱们这位新镇长的做事风格,你也看到了,她办事风风火火,说一不二,她想要有一番作为,会容忍咱们村没事就闹腾一下,不时的给她添麻烦,所以,她最后可能拿咱们村烧第一把火。” 周二凤想想姜丹坐在矮小的板凳上,年纪轻轻却满身气势,有点不确定了,迟疑道:“那……那…她是不是要把咱们村的村干部都撤职?” 吕康安道:“你不会被波及,王富贵人缘不错,有可能再次当选,张力就危险了,毕竟这次冲突,严格来说是他挑起来的。” 周二凤舒了一口气,还好还好。 “那分完村,你是不是可以参选村干部了?” “没想过,锄完地里的草,准备继续做生意。” “你找到新门路了?” “没!还在寻摸。” “哦!其实当村干部也不耽误你做生意,村里的事也不多。再说有我帮你呢。” “再说吧!” 第一百二十五章 绝户家庭45 分村的事没消息,孙婆子和王进学的纠纷先解决了。 下午。 镇上来了一个科员,带来了一张和解书,分别到孙婆子和王进学家宣讲。 上面大致内容是:孙婆子赔一颗柳树给王老孬作棺材,作为赔礼,儿子以侄子身份去披麻戴孝。双方和解。而王进学以后不得再以任何理由和借口找孙婆子麻烦。 两人都对处理结果不满意,觉得自己吃亏了。 和科员一起来的王富贵逮着孙婆子一通喷,在加上她儿子在一旁劝说。 孙婆子下消停了,黑着脸从地上爬起来按了手印。 出了孙婆子家,王富贵领头走路都带风。 和解书他看了,和稀泥和的相当有水平,平衡点抓得精准,一看就知道是长期处理农村邻里纠纷的行家, 绝不是上午来的那个女娃娃的手笔,那女娃娃愣的很,处理问题大开大合,干不出来这灵巧活。 他原本已经绝望了,以为逃不过这次处罚,可和解书的出现给了他希望。 既然镇上不是那女娃娃的一言堂,那事情就有转机了。毕竟镇上欣赏他能力的干部不少。 可到了王进学家出了岔子。 王进学拧着头不肯签字,誓要给亲爹报仇雪恨。 王富贵就指着处理好这事,显摆显摆他的能力,看王进学犹油盐不进,气的指着王进学的鼻子大骂。 “报个屁的仇,要是真有那心,当初孙婆子来你家闹得时候,你别他娘的装缩头乌龟啊,孙婆子就闹了一回,你爹倒底给谁逼死的,你去孙婆子闹倒底为了啥,你以为大家都不知道?大家不说那是给你小子留面子,别他娘的得寸进尺。” 王进学被骂的不敢吭声,扭头看向自己媳妇,他媳妇冷哼一声,转身回了屋,咣当关上了门。 王富贵看着堂屋的门,八字胡乱抖。 他自从当上村长后,已经很少有人敢给他甩脸子了,更何况对还方是一个姓的小辈媳妇。 他觉得被深深冒犯到了,正要破口大骂,肩膀被人大力按住。 扭头发现是王老孬的二哥,“二哥,这样没有长幼尊卑的侄媳妇,你也护着。” 王树林道:“护个鸟,你等会再骂,我找你有正事。” 说完便拉着王富贵来到西南角的牛棚边,觉得院子里的人听不见了,王树林才道。 “咱们虽然说不是同一个太爷爷,但过年上坟拜的可是同一个祖先,你就眼看着进学受欺负不管?” 王富贵看着牛棚里饿得乱转的黄老牛,叹了口气道:“二哥,我给你说实话,要是我让来调解老孬的事,孙婆子最少得拿一半丧葬费,可现在不是镇上接手了嘛!我插不上手啊。” 王树林黄牙一咬,拍着石槽道:“不行去法院,不信还没说理的地方了。” 王富贵轻瞥他一眼,心头冷笑,你就吹吧,天天在村里转悠,连镇上都没去过几趟,你还想去法院?大门朝哪开知道嘛! 王富贵看着坐在石槽上抽闷烟的王树林,又看看院里围着王进学七嘴八舌乱出注意的几个堂兄弟。 知道不能再让王进学这么犟着了,得赶快让其签字,免得夜长梦多、再生波澜。 他拉着王树林走到人群中,开始声情并茂的劝说。 “老孬是事情发生过一个月才上吊,你们确凿证据证明是孙婆子害的人?…………老孬倒底看没看孙婆子,自有他自己知道………还有进学媳妇,她虐待没虐待老孬,要是再闹镇上追究进城不孝怎么办………孙婆子可有两个孙子呢,进学就一个儿子,仇不解开,以后等着吃亏…………。” 等王富贵吐沫星子快干的时候,王进学终于松口了,不情不愿的签了字。 王富贵弓着腰恭敬送走早已不耐烦的科员。 抬头差点乐出来,事情总算解决,压在心头石头去掉了,他人也轻松了。 可现在还不到他笑的时候,和解书签了,可以办丧事了。 王富贵作为丧事总管,指挥着王进学和本家兄弟开始哭灵。 按说哭声一起,村里人听到了都会主动上门帮忙。可他们哭到了晚上,眼泪都哭干了,村里一人也没来。 众人面面相觑,也不哭了,看着王富贵出门打听。 王富贵到街上一问才知道,村里人上午都来过了,让王进学的媳妇冷言冷语的得罪了个遍。 本来王老孬死了,大家看在一个村里你帮我,我帮你的份上,都自觉的过来帮忙。 王进学媳妇倒好,谁来都不搭理,问急了,怼一句:“我家办不办丧事,你急什么,要急你家先办啊!” 好心来帮忙,得了一肚子气出门,哪个还会再来。 王富贵气的后槽牙痒痒,回去一说,王树林直接恼了,他是长辈不好跟侄媳妇动手,嚷嚷着让王进学打败家娘们一顿。 堂兄弟们纷纷出言赞同。 王进学的媳妇从进了堂屋一直关门没出来。王进学看着禁闭的堂屋门,低头呐呐不言。 王树林把解放帽往地上一甩,露出花白头发,厉声喝道:“你个畜牲,没一点骨气的畜牲,就让你爹在茅草屋里发丧吧!” 这原本是气话,村里根本就没有过让长辈在配房发丧的,要是真干了,家里人就彻底没脸了,本意是激王进学,让他踹开堂屋的门,把王老孬里抬进去,一直在茅草停尸确实不像话。 谁知王进学轻轻松松的回了句:“也行!堂屋里东西多不好收拾。” 王树林手气的直哆嗦,老泪纵横,摆摆手踉跄着走了。 堂兄弟们见状,那还肯待在这里,也骂骂咧咧的走了。 王进学看着堂兄弟们的背影,急了,赶紧拉住王富贵的胳膊,哀求道:“大爷,你可不能走,你走了,灵棚咋搭,孝服还没买呢,你和我爹关系不错,可不能让他走的不安生。” 王富贵甩开他的手,冷冷的说道:“可别叫我大爷,受不起,老孬有你这样的儿子,应该没少拜土地庙,走了,您老保重。” 王进学看着空荡荡,彻底傻眼了,整个人欲哭无泪。 ………………… 吕康安从来家看电视的人那里,听到了王进学家的事,忍不住摇了摇头。 在孙婆子家的时候,他就觉得那王进学傻傻的,没想到他傻的如此优秀,还秀出高度。 别人家的事,听听就完了,不用上心。 吕康安这样想也这样做,继续夹在孙大满和康丽娟中间看电视,听她俩有一句没一句闲聊。 他不上心,可不代表别人不上心,翌日一早,家里人都还没起床,王婆子啪啪的敲响了房门。 吕康安迷迷糊糊开了门,看着本尊老娘,不悦道:“娘,天才刚亮,你有事?” 王婆子推开他走进屋,一屁股坐到板凳上,脸色哀伤,语调沉重地说道:“老大,我死了以后,你可不能在丧礼上发脾气,等我安安静静的入了土,你再发脾气打老二好不好。” 吕康安困意瞬间没了,着急道:“娘,你咋了,病了?走,我带你去医院。” 第一百二二六章 绝户家庭46 吕康安心急的不行,连声追问,王婆子才不情不愿的说没病。 “娘,你可能不能瞒着,有病咱们早治疗,你儿子有钱。” 吕康安有点不信,谁没病,说给自己办丧事的话,多不吉利啊。 王婆子一把拍开他的手,不耐烦的道:“我没发热,量什么量,都给你说了没病,没病,你聋了,还是瞎了!” 她一怼人,吕康安有点信她了,这语气铿锵有力,确实不是虚弱病人该有的样子。 拉过板凳面对面坐下,吕康安不满道:“你没病,大清早的来吓我,闲的没事干了。” 面对指责,换作以往,王婆子早炸了,从来都是她不顺心骂别人,那容得下别人苛责她。 不过今天,王婆子一反常态的没有反驳,反而继续恳求道:“老大,你先答应娘好不好,你不点头,娘连觉都睡不着。” 怪不得天刚蒙蒙亮,你就上门呢,想必是昨晚没睡好。 吕康安想了想,试探道:“王老孬的事让你受刺激了?” 王婆子邹着眉头,没说话。 吕康安又问:“老二又气你了?” 王婆子眉头跳了跳,依旧没说话。 确定了,是老二把人惹着了,不过,老二好像出门挣钱去了,那就是老二媳妇把老太太惹恼了。 想到这儿,吕康安有些挠头,要是老二不孝顺,气老娘,自己可以名正言顺的去打他一顿给老娘出气,可弟媳?那就难办了。 农村的规矩,大伯子和弟媳要避嫌,反而小叔子和嫂子可以尽情开玩笑,没顾忌,俗话说长嫂如母嘛。 吕康安思考片刻,起身准备把孙大满叫起来,让她去说说老二媳妇,她是大嫂,打架不在行,批评教育老二媳妇一顿,想来应该能做到。 王婆子拉住他,“你干嘛去,你还没答应老娘呢。” “答应、答应,我得多不是东西,你死了还不让你安生。” “嗯!还是娘的老大明理孝顺,不像老二,娶了个狐狸精,丧门星,就知道气老娘。”王婆子欣慰道。 吕康安好奇了,倒底老二媳妇做什么了,把在家里说一不二,霸道了一辈子的人气成这样。 他也不叫孙大满了,弯腰从新坐下,问道:“娘,老二媳妇怎么惹到你了,你说说,我一会让我媳妇去给你出气。” 王婆子撇嘴,满脸嫌弃的道:“就你媳妇那个面团,她能骂的过老二媳妇?去了也是灰头土脸的,让人撅回来。” “说说吧,不行,我拉下脸去打断她的腿!”吕康安道。 “别摇了,我说……还不是王老孬家…”王婆子打掉肩膀上的手,道。 央不过恳求,也确实憋很了,王婆子一说,就刹不住了,从头开始讲了她受气的过程。 原来昨天旁晚王婆子在街上和别的婆子聊闲天,大家正七嘴八舌的评价王老孬上辈子没积德才有了不孝儿子。 听到有人喊,村长家的傻孙子,跑去王进学家捉鬼了。 她是个爱凑热闹的,闻言怎能不心动,赶紧跑去看热闹。 到了王老孬家,院里已经围了好多人了,她奋力的挤进去,看到茅草屋前,王进学正黑着和一身黄衣的王永瀚僵持着。 王永瀚拿着桃木棍子?黄纸,神神叨叨的左蹦右跳,嘴里念念有词。 王进学忌惮他是村长的孙子,不敢打不敢骂,只能小心的推攘,可他用的力气小的连孩子都推不动,何况是半大小子呢。 等王永瀚做完了法事,王富贵也听到消息,风风火火的闯进来,抱走了孙子,大家才意犹未尽的散了。 听到这儿,吕康安没忍住噗嗤噗嗤的笑出来,他能想到王富贵气的咬牙切齿,却对经常作妖的王永瀚无可奈何的便秘样。 真后悔没去现场,没欣赏到那一幕。 “还听不听了?” 王婆子不乐意了,正说的过瘾,打什么岔。 “听!听!您说,我保证不再发出动静。” 看到老娘黑了脸,吕康安赶紧道。说完还捂住嘴,示意他闭嘴了。 王婆子白了他一眼,继续讲述。 出了王老孬家,几个和王婆子一起来的婆子也没散。 除了王婆子,其她的几人都是小脚,大家走累了就聚在路口拐角处,继续聊小傻子王永瀚的八卦,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的正高兴。 老二媳妇突然冒出来,说她要去找工地老二,和他一起挣钱,让王婆子给带几个月孩子。 王婆子能愿意?你平常不孝顺,这时候想起她来了,可去你娘的吧。 再说孩子还是跟着亲娘妥帖,她和老三家在一个院里住,老三媳妇都不舍得把孩子完全交给她,这老二媳妇掉钱眼里了,两个孩子,最小的才5岁,哪能离了亲娘。 老二媳妇指责她偏心,就知道给老三家看孩子,不管其他两兄弟,为老不尊。 王婆子当着外人被儿媳指着鼻子骂,顿时恼了,上前薅住老二媳妇的头发,连扇她耳光。 老二媳妇也是泼辣性子,平常欺负的老二不敢吭声,这时候哪能吃亏,立马反击,和王婆子互相扯头发,抓脸,打了起来。 被外人拉开后,老二媳妇红着眼睛放下狠话,王婆子死后,她家不会出一毛钱,也不会哭灵,她还会学王进学,大闹丧事,让王婆子当鬼也当不安生。 王婆子是老思想,讲究因果轮回,还真被她给吓住了。 想到自己躺在棺材里,外面老二和他媳妇摔摔打打的闹,老大、老三气不过出手打老二,三兄弟在她的灵堂互相伤害,老头子气晕了,也没人顾得上他,她就心痛的不行。 一晚上做了好几个噩梦,天还没亮,王婆子就叫醒老三,让他以后不要冲动,一切听大哥的,弄的老三一头雾水,不知道大清早的老娘发什么疯。 王婆子嘱咐完老三,就跑来这里了,后来的事吕康安就知道了。 王婆子说完,一脸惆怅。 吕康安很无语,但看着愁眉不展的老娘,还是宽解道:“娘,你放心吧,老二我还是能管的住,不会让他胡来。” 王婆子冷哼道:“管的住个屁,不到关键时候,心里有没有藏着掖着鬼,哪个能看出来,老二要是表面答应的好好的,到时候听媳妇的话,扯下脸皮闹,你咋管?” “你看看王进学,平常跟着王老孬干活,一口一个爹,叫的多甜,王老孬打死也想不到,儿子连发丧都能弄出幺蛾子来,让他做鬼也丢人。” “那要不我提前打断老二的腿,让他出不了家门?这样老二媳妇没了老二撑腰,她自己也闹不起来。”吕康安道。 王婆子眼睛一亮,片刻后摇摇头道。 “还是别打了,万一看不好老二再瘸了咋办,老二媳妇一看就不是个能吃苦的,到时候说不定会抛下老二跟人跑了,老二瘸着腿没人管,我到下面也免不了惦记,不划算。” “那…那要不我出钱送老二一家人去外地………。” 吕康安连说了好几个方案,王婆子都不满意,不是心疼老二,就是心疼花钱。 吕康安有点不耐烦了,大清早的为了哄着你,自己废了多少脑细胞,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倒底要怎么? 几个噩梦吓成这样,至于嘛! “那你说怎么办,我就怎么办,可以了吧。” 王婆子也急眼了,气急败坏的道:“我来就是不让你在丧事上瞎胡闹,你一直说老二一家干什么,你是不是盼着我早死!” 吕康安瞪大了眼,一脸懵逼看着老娘。 你这属于不讲理呀,不是你先提的老二媳妇嘛!咋还怨上自己了。 两人互看会儿,王婆子骂道:“你也是个不孝的。” 吕康安快憋屈死的,深吸一口气,好一会儿才道:“好!好!我不孝,娘,你别气了,你考虑的事不会发生,老二不听话,不是还有我和老三的嘛,我俩的媳妇也不是没跟你红过脸嘛。我们四个人,他们两个人,人数占优,你就放心吧。” 王婆子一想,还真是,村里儿子多的人家,为了爷爷奶奶看孩子的事,没少生闲气,自家老二虽然不孝顺,可老大和老三都很好啊,他们俩的媳妇也没跟自己顶过嘴。 而且老三媳妇表面和和气气的,其实是个豁的出去的狠人,老二媳妇还真干不过她。何况有老大媳妇帮忙,老大媳妇再面团,拉偏架还是会的,嗯,俩个打一个,一定能打的过。 想到这儿,王婆子精神一震,顿时笑了出来。 吕康安继续懵逼,这一会恼一会乐的是闹哪样? 王婆子没管他怎么想,她自己心里顺畅了,就可以了。 王婆子没了心事,拍拍屁股准备走人,又记起这几天忙活的事,看了看安静东西配间,心里暗骂几句,懒婆娘生懒孩子,天亮还睡。 然后坐回板凳,压低声音道:“老大,我在隔壁村给你物色了一个寡妇,你出一万块钱,她就帮你生儿子。” 吕康安眨眨眼,有点不确定的问道:“你是说,我给寡妇一万块钱,她能帮我生儿子?” 王婆子得意的轻笑道:“我都打听了,那寡妇五个孩子,个个都是儿子,是个命里带子的,她大儿子要娶媳妇,没钱盖房子,我跟她好了,只要给你个儿子,你就给一万块钱,她为了钱都快愁疯了,我一说,她立马答应了。” 吕康安皱眉道:“娘,你前些天不是还说,要来的孩子养不熟嘛,怎么……” 王婆子用力拍了他头一下,骂道:“谁说要别人的孩子了,是你亲生的。” 吕康安迷茫的看着她,“我咋生?” 王婆子气的连打了他好几下,没好气道:“你说咋生,你都生了五个闺女了,难道还要老娘找人教你?” “你是说…………。” “对,你晚上偷偷过去,等那寡妇怀孕以后,你就把人接家来,白天寡妇躲屋里,村里没人会知道,平常记得给人家买点好吃的,这样生出来的孙子也白白胖胖的。” 真是怪事年年有,今日特别多。 老娘这番作为,把吕康安这个新世界的小青年都镇住了。 吕康安好奇道:“那生了儿子以后呢?” “各回各家啊,你难道还想让人家给孩子喂奶,别想了,人家寡妇可说了,这是见不得人的事,不是实在没办法了,她不会做,别人如果知道了,会坏了名声,耽误他儿子娶媳妇。” “儿子娶媳妇?不是,娘,那寡妇今年多大啊?” “43,咋啦?” “没事,瞎问!” “你也别嫌弃,她头发是白了不少,那都是让钱给愁的,你想想五个儿子呢,得盖五处新房,出五份彩礼,换你你急不急。” “……急。” “那说好了,我今晚就领你去认认门,这几天让你媳妇做点好吃的,你补补身子,晚上多使膀子力气,争取早日结果。” 王婆子说完,起身要走。 吕康安赶紧拉住她,什么就说好了,自己根本没答应好吧。 “娘,我已经有五个闺女了,不想要别的孩子了。” 王婆子一脸的不可置信,摸了摸他的额头,确认没发烧后,质问道:“老大,是不是你媳妇逼你这么说的。” 说完不待吕康安回答,便要去配间揍孙大满。 吕康安又赶忙拽住她,严肃的道:“娘,没人敢逼我,我是真这么想,把五个闺女好生扶养大,她们要是有丁点良心,我老了以后就不会不管我。” 王婆子用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看着他,傻儿子喔,你可真傻的不成样,闺女嫁出去就是泼出去的水,你指望闺女养老,还不如指望不靠谱的侄子呢。 吕康安被她怜悯的眼光,瞧得有些不自在,又认真的说了一遍。 “娘,你不用担心我,五个闺女都挺好,我不会老无所依的…………。” 王婆子嗤笑一声,没理会喋喋不休的吕康安,转头狠狠地看着西配间。 都是孙大满这个懒婆娘,要不是她蛊惑,老大咋会不想要儿子。 老大什么都好,就是心太软,容易上女人的当。 王婆子认定吕康安是被媳妇迷了心窍,不管他咋说,心里打定主意要把这事办成。 送走了一脸坚定的老娘,吕康安站在院里苦恼的挠了挠头,。 清晨的空气很好,小鸟在树梢歌唱,吕康安捡起泥块,轰走烦人的鸟儿,心里思索接下来该咋办,想了半天也没了头绪,心情烦躁的想回去补个懒觉。 回到堂屋,孙大满和五个闺女已经起床了,六个人整整齐齐的坐在板凳上,都板着脸。 咋,想给他来个六堂会审? 吕康安还没说话,孙大满起身,走到他身边,攀住他的肩膀,笑道:“当家的,我同意娘的办法。” 吕康安和五个闺女都差异的看着她。 孙大满继续道:“那寡妇得了钱,咱们有了儿子,两家都得利。闺女们有兄弟撑腰,在婆家不会被人看不起,咱们俩也有人养老送终,不是很好嘛。” 话音一落,五个闺女除了小五还小,不太明白话里的意思,其他四个闺女神色各异,有漠不关心的,有心动的,还有不屑一顾的。 吕康安看着她头上翘起的一撮头发,哼道:“那你知不知道,那寡妇都40多了,头发都白了。” 孙大满满不在乎的道:“闭上眼睛一会不就完事,当家的,为了咱们这个家,你就辛苦辛苦吧,求你了!” 你很好!还真敢把我豁的出去。 吕康安甩开这不着调的婆娘,对大妮二妮道:“你们去做饭吧,你娘做的饭不能下嘴,放心,爹不会要儿子,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有你们五个就很好了。” 大妮二妮就笑,笑容很高兴。 小三撇嘴道:“干嘛不要啊,我还想带着他去掏鸟窝呢。” 二妮斥道:“你可闭嘴吧,走,跟我去烧锅。” 等孩子出了堂屋,去了厨房。孙大满嘬着嘴撒娇,劝说吕康安改变主意。 吕康安坐在板凳上搂着她的肩膀,享受着她的温存,嘴上敷衍了事。 两人正亲昵说笑,外面村里的大喇叭突然响起来了。 王富贵的声音出现在广播上。 他东拉西扯一通,什么死者为大,不看僧面看佛面,最后要求在家的村民,吃完饭没有要紧事的,去王进学家帮忙吧。 吕康安听着他失真的声音,很诧异。 昨天王富贵不是和王进学闹掰了,今天咋没事人一样,替他张罗起来了呢。 第一百二二七章 绝户家庭47 王富贵其实很无奈,他原本是计划等王进学拿着东西上门,声泪俱下地磕头求助,他才“勉为其难”的出山,再去帮忙办丧事。 可计划赶不上变化。 谁让自家有个不省心的孙子,一个没看住就偷跑出去闹妖。 做法事捉鬼?王老孬刚死,你捉哪门子鬼,不就是在捉王老孬! 这不是擎等着给人送把柄嘛。 王进学那个傻子,也不知道受了那个小人的撺掇,竟敢空手上门,话里话外的明里相求,暗里要挟。 说什么跟新镇长谈得来,很想问问她,捉鬼算不算封建迷信。 要不是现在是他能否留任的关键时期,他有一百种方法修理那个小王八蛋。 可是现在万万不能出现纰漏,他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咽,应承下来了。 王富贵想着心事,很快的炒好了鸡蛋,盛到盘子里后,他出门叫两个孩子吃饭,抬头看见孙子又站在房顶远眺。 王富贵悠悠的叹了口气,努力的挤出点笑容后,喊道:“乖孙,吃饭了。” 王永瀚收回目光,背着手回头轻轻颔首,算是回应了。 王富贵又叹了口气,摇摇头,去叫小孙女起床吃饭。 等王永瀚从木梯上下来,走到堂屋里,小饭桌上已经摆好了菜和满头,王富贵在厨房里盛汤,他这个身体的妹妹正趴在桌子上偷吃炒鸡蛋。 看到他进来,小姑娘又夹了一大筷油汪汪的炒鸡蛋,跑过来踮着脚喂他。 王永瀚低头张嘴吃了,摸了摸小姑娘毛茸茸的脑袋,慈爱地说道:“嗯,甚是美味,与当初我小师妹喂我想比,滋味不差分毫。” 可惜啊,那么可爱的小师妹,第一次出山门历练就香消玉损了。唉! 小姑娘对哥哥嘴里经常冒出的胡话,已经免疫,她对王永瀚吐了吐舌头,笑嘻嘻地跑出去厨房帮王富贵端东西。 汤上桌,三人开始吃饭,早饭就炒了一个菜,王富贵心疼孙子孙女,不舍得吃鸡蛋,从井边拔了两根葱当菜就馒头。 农村的饭做上没有食不言规矩,小姑娘吃着饭叽叽喳喳的说着昨天和小伙伴玩的各种趣事,王富贵爷孙俩含笑听着。 待小姑娘停下喝棒子粥的空隙,王永瀚突然开口道:“爷……爷爷,你遇到乡邻,问询一下他们对我昨日做的法事如何评价,若有不妥之处,我也好改进一二。” 王富贵想到昨天自己拽着孙子回家时身后老娘们的讥笑,顿时抽了抽嘴角,狠狠咬了一大口馒头后,含糊不清地道:“好啊。” 王永瀚满意的点了点,马上就要有结果了,也不枉自己抛下脸皮忍着羞臊辛苦一番。 吃完饭,王永瀚照例坐在电视机前,等着看西游记,王富贵和孙女收拾碗筷,带到厨房洗刷。 王富贵把草木灰撒到盘子上,边刷盘子边对孙女小声道:“乖乖,你今天不要出去玩了,在家看着哥哥好不好?” 小姑娘把筷子放进竹筒,小心地看了眼房门,然后在他身旁蹲下,皱着小脸道:“爷爷,我看不住哥哥,你锁门也没用,咱们家的围墙这么高,哥哥两下就爬出去了。” 王富贵无计可施了,总不能把孙子锁起来吧。 小姑娘仰头希冀道:“要不,要不把我妈叫回来吧,她都走了两个月了。” 王富贵直接否定,“不行,你爸和你妈去边境和老毛子做大买卖去了,你爸好不容易找到的门路,咱们不能拖后腿。再说你妈看见你哥就哭,回来也帮不上啥忙。” 小姑娘很失落,看爷爷愁眉不展,她打起精神,思索片刻后,道:“哥哥喜欢看风景,等他看完西游记,我带他围着咱村四处逛逛,咋样?” 王富贵一想,也行,这俩天王老孬发丧,村里人想必都会去看热闹,去村外就没人再戏弄自己孙子了。 小姑娘看爷爷高兴了,她也跟着笑起来。 爷孙俩收拾完,王富贵到代销店买了一大包零食,让俩孩子出去玩的时候吃着解闷,又一再叮嘱不要靠近水塘后,才离开了家。 吕康安比王富贵早到王进学家。他到的时候,大门口已经来了许多人了。 王姓和张姓的人站成两堆,昨天大家刚打过架,现在见面都有些尬尴,两方人都不说话,门口安静的有些诡异。 昨天打架吕康安表现的太抢眼,他一露面,就被张姓的人围住了,大家把他簇拥到前排,直面对面王姓的人。 这是用他的大体格子来压制对面王姓人的气势? 吕康安给孙大满使了放心的眼神,摆摆手让她进去吊孝,不用管他。 大门口被两方人堵的严严实实的,只有中间留了一个狭窄的过道,孙大满不敢从男人堆里穿过去,对他摇摇头,转身跑到旁边一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妇人堆里去了。 吕康安左右看看,发现大家都在瞪对方,一点也没有出手打架的意思。 他思索一番,便明白了,大家应该被昨天打群架的疯狂劲吓着了,又都不愿意第一个开口打破僵局,只能做这种没伤害性的挑衅动作表达倔强。 想到这儿,吕康安向前一步走,冲对面朗声道:“村长还没来?” 他突兀的一嗓子,弄的对面一片寂静,片刻后,对面人群后面有个年纪大的,答道:“没呢,我看还得等一会,我来的时候,村长家的烟筒还冒烟呢。” 吕康安皱眉道:“张会计也没到?” 那人笑道:“嘿,你还不知道张会计,不知道在哪悄摸盯着村长呢,等村长一来,他马上就会到。” 吕康安笑道:“还真是!” 说完他便挤开对面人群,走到那人面前和他攀谈起来,他来到对方阵营,有点破冰行动的意思,那人也是个秒人,很配合,俩人说到高兴处哈哈大笑。 他俩这旁若无人的举动,惹得两方人骚动起来。 原先紧张的气氛,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等王富贵姗姗来迟,大家已经变得很融洽了,正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闲聊。 王富贵诧异看了大家一眼,忍下心地的好奇,招呼大家一起去院里。 一分钟后,张力背着手拎着公文包,慢条斯理地来了。 王富贵把他叫到前面,把刚刚问王进学要来的丧葬费递到他手里,就开始安排一一工作。 棺材、白布、纸人、菜、黄纸、寿衣等都需要有人去采买,搭灵棚用的草席竹竿、招待亲朋的座椅也需要去挨家挨户去借,还要去请戏班。 张力指挥人从屋里搬出来小方桌子,板凳,放到厨房窗户边,从公文包里掏出笔记本和笔开始办公。 负责采买的人和请戏班的人从他那里领到钱就离开了。 借东西人也拉着板车走了。 原先还热闹的大院,顿时空荡起来。只剩下廖廖几个人,还有在对面茅草屋哭灵的王进学夫妻。 王进学哭的眼泪鼻涕横流,他媳妇也高一声低一声哭的抑扬顿挫。 他的堂兄弟们都没上门来哭灵,大家知道里面的原因,都当作没看见,也没人问。 吕康安凑上去道:“王叔,我们几个?” 王富贵道:“你们8个抬棺,大侄子你是杠头。” 所谓杠头就是领头的人,也是抬棺的时候抬前面的人。 吕康安回头看了看身后几个壮实的汉子,皱眉道:“王叔,他们家的祖坟可是在大堤南边,棺材还讲究出门不落地,落地不吉利。我们8个一路抬到堤南,扛不住啊,加几个人吧。” 其他7个人,闻言也走过来纷纷表达不满,一直抬着棺材走7里多地,8个人确实做不到。 王富贵坐到小方桌前的板凳上,拍着桌子吼道:“9个人抬棺那是皇帝老子用的,咱们是庄户人家8个到头了。” 吕康安瞪大了眼,睁眼说瞎话!记忆里去年村里就有人用16人抬过棺,那时咋不见你义愤填膺去指责啊! 哦!对了,那时这老狐狸就是丧事总管,人也是他安排的。 吕康安看了看远处的王进学,又看了看闭目养神的张力,对还一脸怒容的王富贵道:“要是中间兄弟们累了,棺材着了地,可不能怨我们。” 王富贵冷哼道:“抬你们的就是了,落不落地那是天意。人能管的住天老爷嘛?” 吕康安制止了还想继续要人的几个汉子,道:“那行,你既然这么说,那我们心里就有谱,你忙吧,明天我们8个一早就去打坑(挖葬坑)。” “不用明天,现在就去吧!” “今天就发丧?” “明天,今天哪来的急。”王富贵道。 吕康安和几个汉子闻言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堤南靠近黄河,本来地下水就浅,往下挖上三米,地底就往外渗水,一般都是上午打好坑,下午赶紧埋,这样能保证葬坑里没积水。 如果按老狐狸所说,任由它渗上一天一夜,那明天下葬的时候,坑里的水能积半米深。 今天挖坑,明天埋人,那不是把王老孬的棺材直接泡水里了? 老狐狸当了这么多年丧事总管,哪能不知道里面的门道,他这是故意的。 为了整治一下王进学,老狐狸连死者为大都忘了,真是不当人子。 吕康安眉头一皱,刚想开口,一直注意他的张力,眯着眼对他轻轻摇了摇头。 吕康安一迟疑,其中一个老实的汉子没忍住开口了,“叔,那你得多买些塑料布把棺材包起来,要不然………。” 王富贵道:“要不然什么,买塑料布你出钱?主家给的钱有数,还特意交代要省着花,明白什么意思嘛!你这么有主意,要不我把总管让给你来当。” 那汉子吓得连连摆手,往几人后里一藏,再也不敢露头了。 老狐狸这是下定决心非要整治王进学了。王进学倒底那里得罪他了,让他恨成这样,明明昨天下午他俩还好好的。 吕康安百思不得其解,突然灵光一闪,想到王永瀚做法事捉鬼的事。 难道因为捉鬼的事,王进学欺负了王永瀚?如果是那样,老狐狸为了给宝贝孙子讨公道,不顾脸面的在丧事上使坏,就说的过去了。 吕康安思虑一会儿,见几个汉子都看向他,他发应过来,作为杠头,领头人,有些话,必须得他去说。 “现在去挖,我们倒是没意见,就是主家那边…。” 说完他还看了一眼,还在嚎哭,一无所知的王进学。 王富贵顺着他的目光也看向王进学,轻声道:“没事,有我担着呢,你们大胆的去吧。” “得了,有你这句话我们就放心了,兄弟们走了。” 吕康安说完便领着几人走了。 他现在一点也没有伸张正义的心情了,默默的在心里对王老孬说了声抱歉,要怪就怪你那不孝的儿子吧。 谁叫他欺负了王永瀚了呢。王永瀚和他都是穿越者,哪有向着外人的道理。 周围没人了,张力也挣开了眼睛,看着王富贵冷笑道:“你们姓王的可真有意思,自家人坑自家人,坑的毫不含糊,一点面子都不留。” 王富贵在老对手面前,也不装了,直接了当的道:“小逼崽子敢威胁我,想爬到我头上拉屎,真当爷爷是泥捏的!” ……………… 吕康安几人出了大门,从街上借了铁锹,就直奔王进学家的祖坟,找到了他娘的坟包,在旁边量好距离就往下挖。 几人都是三十多的汉子,正是力气充足的时候,也不需要休息,大家一直不停的挖,边挖土边聊天,都在猜测王进学咋惹到村长。 到最后也没讨论出个所以然来。 挖了近两米深,吕康安从坑里爬出来,站在坑边目测了一下,点了点头,把几人一一拽上来。 看着片刻的功夫,已经变得湿漉漉的坑底,几人都沉默不语。 吕康安叹了口气,招呼几人回家,直到远离了祖坟,大家才恢复了说笑。 路上那个老实的汉子问道:“咱们中午还去王进学家吃饭吗?” 吕康安道:“别去了,各回各家吧!村长连灶台都没让砌,去了吃土吗?” 其他汉子不愤道:“给别人家帮忙,人家好赖中午都管一顿,富裕点还能吃上大锅菜,这家妈的连饭都没有。” 吕康安安慰道:“明天就好了,亲戚们来奔丧,中午咱们就能吃上荤腥了。” 这里丧事规矩,亲戚们奔丧带来的供品,需要拿出一部分,做饭给帮忙的人吃。 意思是谢谢他们为了死者奔波操劳。 而现在的供品一般都是,馒头、丸子、果子、还有煮的半熟的整鸡、整鱼,四四方方的猪肉块。 所以吕康安才说明天能吃上荤腥。 第一百二二八章 绝户家庭48 回到王进学家,灵棚已经搭好,王老孬也移到了堂屋。 张力的小方桌搬到了大门口的枣树底下,张力和王富贵正坐在树荫下喝着茶水聊天。 王老孬的二哥王树林坐在灵棚边的马扎上,手里惦着木棒,目光凌厉的看着王进学的堂兄弟们哭灵。 吕康安把铁锹集中放到厨房里,对王树林点头示意了一下,又来到小饭桌前跟王富贵、张力说了声坑已经挖好了。 张力端着茶碗没有说话,王富贵嘱咐道:“记得明天早点来!” “唉!” 吕康安点点头,对站起身往这边来的王树林摆摆手,不待其说话,便领着几个汉子出了大门。 他不想听王树林说些,辛苦了,侄子不懂事招待不周,之类的废话。 有那寒暄的功夫,还不如赶紧回家,洗洗身上的泥土,好好吃顿饱饭来的实在。 院子里王树林看着空荡荡的大门口,愣了愣,回头恨铁不成钢的瞪了灵棚里的王进学一眼,又转头恶狠狠的看向王富贵。 王富贵毫不心虚的和他对视。 王富贵的眼神犀利霸道,王树林一会儿就顶不住了,慌乱的低下头,嘀咕了一句:和小孩子计较那么多干嘛。蹉跎着转身坐了回去。 王富贵轻嗤一声,端起茶碗继续喝茶。 张力瞧着这一幕笑眯了眼,可惜啊,这王树林是个懦弱的人,要不然能上演一出同姓相残。 ………………… 吕康安回到家,孙大满和孩子们已经吃过午饭了,正开着吊扇看电视。 见他满身黄泥进了家,孙大满赶忙拿着毛巾脸盆出来,压水给他洗漱。 吕康安接过东西,道:“我自己来就好,你去……你叫孩子们去给我下碗面条,快饿死我了。” 孙大满吩咐完大妮二妮去做饭,站在他身后给他拽着衣领,免洗头时得打湿了,看着一盆清水,光洗了把脸就变得混浊不堪。 她好笑道:“你都脏成这样了,王进学都没管饭?” 连续用了四盆水,吕康安算是彻底洗掉了身上的黄泥,边用毛巾擦头发边道:“不全怪王进学,都是王富贵在安排工作,他不叫人做饭,有什么办法。” 孙大满把脏水倒进井边的菜地里,放下脸盆,按着他的肩膀,让他坐到石墩上,接过毛巾帮他擦头发。 “当家的,你说这王进学怎么惹到王富贵了,办事那么不尽心。” “这我还真不知道,想来应该得罪的不轻。” 孙大满没得到答案,也不在意,继续道:“上午我们吊完孝,在屋里听到你们在院里说话了,她们都说王富贵老了年纪大了,安排个工作都丢三落四的,连给亲戚报丧都忘了。” 吕康安惊讶道:“王富贵没安排人去报丧?” “哎呀!你别动。” 孙大满娇嗔一声,把他的脑袋扶正,继续轻柔地擦拭,嘴里回道。 “是啊,我们缝孝帽的时候,她们还说呢,这要是下午再去给亲戚送信,今天不逢集也不逢会,肉都买不到,时间还紧,亲戚们可咋准备供品!” 吕康安闭着眼享受手指轻轻抓挠,带来的酥麻感,喃喃道:“亲戚的供品是要上供的,摆出来太寒酸,两边都丢人!王富贵的阴招真是防不胜防啊!” 孙大满不可置信的道:“你说这是王富贵故意的!” “哼,那还有假。” 吕康安说完,起身接过毛巾,把毛巾搭在铁丝上晾晒,对孙大满道:“给我找身新衣服,这身都是干泥巴,穿着不舒服。” “好,大老爷!” 孙大满答应着,回屋就从木箱子里拿出新衬衫和裤子,等吕康安也进了配间。 她拉好配间门帘,笑道:“你现在咋变得这么爱干净了,衣领上但凡有一点黑,你都嫌弃脏,以前可不这样。” 吕康安脱下脏衣服,扔到一边,接过新衣服换上,又找了双新皮鞋穿上,才道:“干干净净的不好嘛,你看着不喜欢?再说你没事就喜欢往我怀里钻,不是怕熏到你嘛。” 孙大满上前把衬衫拉直溜,后退一步,打量着健硕威武的丈夫,神色变得复杂起来。 她捡起脏衣服,抱在怀里,轻轻道:“唉,我还是喜欢你脏兮兮的,那样周二凤、康丽娟这俩狐狸精就不会缠着你了。” “咳咳。” 吕康安被惊的连声咳嗽,诧异看着她,你连康丽娟都知道了? 他心中升起淡淡的羞愧,好一会儿才低声道:“别……乱说,孩子们在外屋呢。” 孙大满把衣服一扔,冷哼道:“现在知道要脸了,趴在她们身上使劲的时候,咋不知道顾及一下孩子们。” 吕康安无言以对,愣了片刻,把她抱到怀里,安慰道:“和她们只是玩玩,咱们俩才是两口子,以后要一起埋到祖坟里的。” 这话安慰到孙大满了,在她的认知里,有能耐的老爷们都会不老实,只有没本事的爷们才会守着一个婆娘过日子。 她靠在吕康安怀里,不由得顺着他的话想,是啊,外面的狐狸精再怎么魅惑,当家的还不是自己的当家的,挣钱也是给自己花,死了也和自己埋在一起,和周二凤她们好,不过图个新鲜罢了。 吕康安不知道孙大满刚才只是心血来潮下感慨一下,看着紧紧搂着自己的孙大满,他心里没底,也心虚的很。 生怕这婆娘吃醋大闹,把他和人乱来的事闹得人尽皆知。 忙把前世在短视频里了解到的情话,凑到她耳边说了个遍。 孙大满头埋在他胸口,听的眉开眼笑,心神荡漾,搂的越发紧了。 吕康安说的口干舌燥,最后无奈道:“别生气了,后天带你去买新衣服好不好。” 孙大满头抵着他的胸口摇了摇,闷闷地道:“新衣服……过几天再去买,我想要儿子!” “儿子?我现在上哪去给你弄儿子去?” 孙大满抬起头,脸红红的,认真的道:“你去隔壁村找寡妇生。” 吕康安一把扯开她的手,气道:“你这老娘们登鼻子上脸了,都是惯的你。” “哎呀,当家的,你听我说。” 孙大满急的又想扑过来。被吕康安一手按住脑袋推开了。 她扶着身后的桌子站稳,急声道:“有了儿子,你在外面想干嘛就干嘛,我都装作不知道,怎么样?” 还有这好事? 闻言吕康安顿时心动了,摸着下巴考虑利弊。 孙大满忍着心酸,继续道:“儿子生了以后,不用你操心,我会好好养育孩子,外面的婆娘你只要不带回家,我都不会过问。” 吕康安看着她微红的眼睛,道:“那咱们的五个闺女,你就不管了。” 孙大满一怔,说道:“丫头片子,吃饱就行,等她们长大,嫁出去就是人家的人了,不用咱俩操心。” 吕康安闻言很不高兴,这娘让你当的,还不如自己这个便宜爹呢。 他看了一眼门帘,低声警告道:“孙大满,我再说一遍,你给我死死地记住了,我不想要儿子,不想,五个闺女我很满意,非常满意,我会挣钱把五个闺女都培养成大学生,让村里看看,让你也看看,我没儿子倒底会不会老无所依。” 孙大满被他严肃的表情吓住了,怔怔的道:“我呢?” “什么你呢?” “你老了有人管,我呢?”孙大满喃喃地道。 吕康安无语,看她跟看傻子一样,“你是我婆娘,五个闺女的亲娘,我会不管你,孩子们会不管你,你傻了!” 孙大满听了,松了一口气,刚才当家的咬牙切齿的说话,真吓人。 “可是,娘不是……。” “你不用管她,有事我来处理。” 吕康安不想以后在外面挣钱,回来还为家庭琐事操心,想了想后,摸着她的头,温柔地道。 “我要儿子,也只要你生的儿子,别的女人不好使,仙女生的我都不会要,打死都不要。” 孙大满感动坏了,眼泪婆娑的扑进他怀里,激动的喊道:“当家的!” 吕康安紧紧抱着她,俩人甜蜜的相拥了好一会,直到外面大妮喊面好了,两人才恋恋不舍的分开。 孙大满拉着他的手,轻声问:“那以后没人给咱们烧纸钱,咱们在下面没钱花怎么办?” 啊? 吕康安没想到她会问这个,想了想后,道:“你傻了,人死了以后,头七过完,就要喝孟婆汤转世投胎,就是烧了纸钱也用不到。” 孙大满惊疑道:“那一年给祖宗烧那么多纸钱,不是白烧了?” 吕康安用力的点点头,斩钉截铁的道:“那就是活人求个心里安慰,老祖宗早就不知道投胎到哪里去了,能收到才怪。” 孙大满长舒了口气,神色轻松了许多,“那就好,当家的,你喝孟婆汤的时候,别太实在,记得少喝点,我也少喝点,下辈子我还给你做婆娘。” 她说的认真,吕康安听的心里涩涩的,复杂地点了点头。 外面大妮催促道:“爹,你换好衣服了没,面都黏了。” “马上就来!” 吕康安答应着,抬手给孙大满擦了擦眼泪,自己先出去吃面,让她整理一下再出去,免得孩子们笑话。 孙大满答应了,没忍住对着门帘翻了个白眼,小丫头片子,真没眼色。 吕康安饿坏了,出来看到一大海碗鸡蛋西红柿面条,坐下接过二妮递来的筷子,就狼吞虎咽的吃起来。 见大妮二妮在一旁看着,他竖起大拇指夸赞一句:“好吃!” 二妮笑了笑没说话,打开电视,拉大妮坐下,一起看电视。 吕康安吃了几大口,肚子里面存了底,吃速就慢了下来,看屋里只有大妮二妮,随口问道。 “家里咋就你们俩,三个妹妹呢。” 大妮道:“小四小五在里间睡觉呢,小三………小三…” “小三怎么了?” 二妮接过话道:“没事,小三跑出去玩了。” 大妮猛地转头看向二妮,二妮眨眼使眼色。 这是有情况啊!吕康安看着眉来眼去的姐妹俩,咽下嘴里的鸡蛋道:“说吧,我想听真话,老大,你来说。” 大妮左顾右盼,不敢看他,“小三…小三……她……” 她这样吞吞吐吐,吕康安反而更怀疑了,他面条也不吃了,放下筷子,静静等着她说话。 二妮看不下去,插话道:“小三和隔壁的王杰去池塘摸鱼去了。” 大妮不满地看着二妮,你怎么说话不算数呢,答应小三要保密的。 二妮无奈的翻了个白眼,大姐,你可真迂腐,小三出门前瞎嚷嚷了一句,你还当真了。 吕康安眉头紧皱,有点不高兴,自己明明警告过不要和王杰来往,小三还是领着那个小王八蛋玩去了,这是不把大人的话放心上啊。 见他脸色难看,大妮二妮忐忑起来,二妮刚想替小三美言几句。 孙大满挑开门帘走了出来打断了她。 孙大满坐到吕康安旁边,开口道:“当家的,你该管管小三了,我都说了,把衣服洗了再出去玩,她理都不理我,跑的别提有多快了。” “咱家的衣服都是孩子们在洗?”吕康安问道。 “是啊,怎么了?” 说完孙大满反应过来,不好意地道:“那不是……那不是闺女们洗的干净嘛,就像做饭,我就没老大做的好吃,你不喜欢也吃老大做的嘛。” 我那是喜欢大妮做的饭嘛! 是你做的饭实在下不了口,没办法而已。 吕康安看着孙大满叹了口气,这婆娘除了漂亮,丰满,会撒娇,别的真是一点用处也没有。 孙大满被他瞧得不自在,转头对大妮道:“老大,你去把小三给我找来。你爹今天要好好教育教育她。” 真是会狐假虎威! 吕康安端起海碗继续吃面,没有反驳她的话。 大妮踌躇着没动,二妮开口给她姐姐解围,“爹,我上午带着小五出去玩,发现一个商机。” 孙大满被闺女无视,气的要发飙,吕康安安抚住她,他想看看二妮咋把话题绕开。 二妮没管孙大满瞪她,继续道:“爹,你知道咱们村南面那个砖窑为什么不开了吗?” 吕康安还没说话,孙大满抢先道:“废话,村里谁不知道,找不到粘土,砖窑开不下去了。” 二妮起身把电视音量调小,得意的道:“我知道那里有粘土,很多粘土,能让砖窑开十年的粘土。” “要是我没记错的话,砖窑被王进城承包了十年,好像还没到期的吧。”吕康安道。 “嗯!他开了三年就停了,还有五年才到期。”二妮笑道。 上一辈子,是王永瀚在无意间发现了粘土,王进城才得以继续开砖窑。 正赶上农村大量盖房,王进城卖砖挣了很多钱,从那开始把生意越做越大,最后变成县里有名的富人。 这辈子王永瀚发烧烧傻了,天天躲在家里不出门,没机会发现粘土,王进城也出门打工了,白白把机缘让给了她。 她不受都不行,嘿嘿! 第一百二二九章 绝户家庭49 二妮笑得很得意。 吕康安以为是小五发现的粘土,看二妮乐的后槽牙都露出来了,撇撇嘴没做理会,低头继续吃面。 边吃边考虑开砖窑的可行性。 自从不卖布了,他这几天天天在想接下来该干什么。 首先出现在脑海的是拉一个建筑队,先在农村盖房子,让工人们积累经验,然后再借着改革的东风到大城市里开房地产公司。 利用先知先觉挣大钱,当富翁,想想都高兴。 一步步该如何操作,好像印在脑海一样,如果按照设想实施,他有信心,在新世纪头十年赚得亿万资产。 可他心里又下意识地抵触干建筑,问过系统后才知道,他上次穿越时,干过房地产,而且做的还不错。 那就没什么可想的了,俗话说好马不吃回头草。他人品虽然低劣了些,可也自认为是头有冒险精神的好马。 冒着生命危险穿越到小世界,除了捞黄金珠宝,就是为了体验不同人生。重复了那还有什么意思。 房地产不能干,他又考虑了其他许多门路。 原世界大佬们干的行业,他都一一想复原一下。可碍于资金、和所处的环境,最终只是幻想一下。 忍痛放下和大佬们比比肩的想法后,他静下心,刚有了开养殖场,然后开副食品公司的构想,二妮又突然提到砖窑。 说实话这时候开砖窑是不错,按照记忆,接下来十多年农村都在翻新房子,对红砖的需求量很大,能挣到钱,可挣的都是小钱,挣不了大钱啊! 吕康安还在纠结,二妮看他一直不说话,着急了,扒着他的手臂道:“爹,把砖窑盘下来了吧,听我的没错。” 吕康安吃完最后一口面,把碗往桌子里一推,道:“容爹再想想。” 二妮急道:“爹,你还想什么,过了这村可没这店了,万一让王………王姓的人发现了粘土,那可就没咱们什么事了。” 吕康安刚想教育二妮,让她改改急脾气,东配间的门帘突然掀开了,小五揉着眼睛,睡意朦胧的走了出来。 她径直来到吕康安面前,挤到他怀里,抬起小脑袋瓜,糯糯地说道:“爹,开砖窑挣大钱。” 吕康安很看重这个福气爆棚的小女儿,她说的话,他都会认真考虑。 伸手把还迷迷糊糊的小五揽紧,吕康安低头问道:“小五,你说爹是开养鸡场好,还是开砖窑好。” 小五还没睡饱,就被他们吵醒了,此刻趴在他温暖的怀抱里,困意袭来,她昏昏欲睡,闻言闭着眼睛答道。 “两个一起开,挣两份钱!” 吕康安听了非常高兴,轻轻拍着后背哄她睡觉,抬头对二妮道:“你爷爷在砖窑烧过砖,你向他打听打听开砖窑的成本,给我报个总数,要是钱够的话,咱们在对面再开个养鸡场。” 二妮看着已经打起小呼噜的小五,气呼呼的道:“知道了!爹就知道听小五的话。” 吕康安失笑,你都多大了,还吃小妹妹的醋。 二妮自己也觉得自己幼稚了,微红着脸,歉意的摸了摸小五毛茸茸的脑瓜后,问道:“爹,咱们只有5万3,同时开两个厂子,摊子是不是铺的太大了?” “5万3!咱们家是万元户了!” 孙大满闻言惊呼道,她惊喜万分,又有些不可置信,眼巴巴的看着吕康安求证。 连一向稳重大妮听到5万三,也很惊讶,眼睛亮晶晶也看着吕康安。 以前卖布回家后,都是二妮算账,具体收入多少,只有她和吕康安知道,家里其他人只知道挣钱了,还真不知道具体挣了多少钱,所以猛地一听到家里有好几万块钱,都很激动。 吕康安道:“咱家是有挣了点钱,不多就5万,可你们也听到了,我打算开厂子了,钱还不知道够不够呢。” 孙大满激动的用力点头,道:“对,钱不够,咱钱不够,大妮二妮,你们不要给外人说咱家现在是万元户了,免得他们来咱家借钱。村里穷鬼多,借了可能不还。知道了没?” 大妮笑着点头。 二妮翻了个大大白眼,没搭理她,对吕康安道:“爹,要不咱们把步子迈小一点,毕竟把厂子建起来,还需要流动资金呢。” “这个你不要操心,爹自有办法,你把砖窑的预算算好就行,剩下的爹来解决。”吕康安道。 二妮好奇道:“爹,咱家还有我不知道亲戚?” “…什么亲戚?” “那你去哪弄钱啊?” “嗨,你说这个啊。”吕康安对她眨眨眼道:“不找亲戚借,找银行借。” “哦!” 二妮一顿,瞬间恍然大悟,竖起大拇指夸赞道:“爹,还是你聪明!” 她重生前,虽然没关注过金融时政,但没少看玛丽苏穿越小说,小说女主穿越到90年代,大多都去银行贷款来发展自己的事业,她通过小说剧情大致了解现在银行贷款的情况,手续简单不说,还求着你贷。老爹真有一套,能无师自通的想到这个。 吕康安笑笑没言语,把睡着的小五抱到配间床上。 二妮性子急,觉得方向定下,剩下的就是干了,拉着大妮,就出门去老宅找张老头。 吕康安从配间出来,孙大满问道:“当家的,咱们下午下地嘛?” “下啊,怎么了?” “……那个……咱家都有钱了,再去苦哈哈的锄草,是不是太掉价了。” 吕康安静静的看着她,没说话。 孙大满讪讪的道:“……我没别的意思,就是……你看咱们在城市里遇到的有钱人,人家都不让婆娘下地干活,就天天打麻将,你说……。” “哦!你想打麻将了!” “哎呀,不是,我字都不认识打什么麻将啊……我是说…当家的咱们可不可以雇人去锄草啊,反正咱们家有钱,不在乎那百八十块的。” “你是说,咱们雇人去干活,咱们在家闲着?”吕康安面无表情道。 孙大满激动道:“怎么能闲着呢,咱们俩有空了,应该好好讨论讨论钱生钱的事,商量做生意的大计!………” “我和你?商量做生意?” “对啊,咱们是两口子,不和我商量,你和谁商量!” “嗯,也对!” “对吧!我给你说…………。” “别说了,走吧!” “啊?干嘛去?” “边锄草,边商量做生意啊。” “啊!还下地啊。”孙大满哀嚎不断。 ……………… 把孙大满先哄去地里,吕康安来到张亮家。 张亮和吕康安身体的本尊,年纪相仿,从小一起光屁股长大,关系很铁。成年后,张亮厌恶体力劳动,嫌又脏又累,还不赚钱,便从事起搬运工作。 张亮本来想拉着本尊一起干的,本尊也心动了,可老娘和孙大满死活不同意,在她们的威逼下,本尊渐渐和张亮疏远了, 搬运工作挣钱容易,但名声不好听。张亮在本地娶不到媳妇,只好买了一个山里的妹子,前两年才成亲,他媳妇去年刚给他生了个儿子。 吕康安这次来找老兄弟,是为了买两辆自行车,这不初中快开学了,大妮二妮去镇上上学,用的上。 张亮的小院是新盖的,红砖青瓦的,很气派,吕康安随便打量了一下,便推门走进去。 到了院里,大声叫:张亮在家没。 片刻后,张亮从堂屋里推门出来,何止住旺旺叫的狗子,快步迎上来。 “大江哥,那阵风把你吹来了。” 吕康安笑道:“西北风。” 张亮一愣,随即笑道:“你小子来的正好,走,屋里喝酒,给你介绍俩朋友认识认识。” 吕康安摆手道:“不了兄弟,哥哥找你来有点事,说完就走,不能耽搁,你嫂子还在地里等着我呢。” 张亮不依,硬拉着他进屋。 吕康安是来买自行车的,又不是来得罪人的,不能强硬的一把甩开他,只能被半推着进了屋。 堂屋里面积不大,沙发、茶几、电视机,洗衣机、冰箱等都有,但摆设的凌乱,一点没体现豪华家具的价值。 茶几上有菜有酒,旁边坐着两个年轻小伙,还有一个抱着孩子的小媳妇。 吕康安对张亮媳妇点点头又看向两个年轻小伙,草,这不是一直想扒火车的兄弟俩嘛,你们咋和贼偷张亮混一块了? 一个月没见,俩人还是一副流里流气的混混打扮,花衬衫长头发看着让人眼疼。 刘旭刘阳看到进来人是他,连忙站起来,都尬尴地低下了头。 张亮还想给双方介绍,吕康安摇头道:“不用了,这俩小兄弟我认识。” 张亮一怔,诧异道:“认识?” 这俩小伙,是自己刚笼络,以后用来冲锋陷阵小啰啰,咋和张江这个莽汉认识? 张亮心里疑问重重,面上笑得很开心,“那太好了,既然大家都认识,那咱们就能痛痛快快的喝酒了,大江哥,快坐、快坐。” 要是客人是别人,吕康安顺便陪着喝几杯倒不在意,可客人是这小兄弟俩,他顿时没了心情。 张亮是这一片有名的贼偷,平时嚣张跋扈的很,对村里的老人都恶语相向,他好酒好肉的热情款待这俩傻小子,一定是打着不可告人的心思。 可怜这俩傻货,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呢,刚才笑得那个开心。 吕康安道:“不了,哥哥我是真有事,等那天你有空了,哥哥请你。” 他浑身一使劲,张亮便拽不动了,眼睛眯了眯,装作无可奈何道:“罢,罢,既然今天你有事,那咱们转天在喝,大江哥,你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只有兄弟能做到,绝无二话。” 吕康安道:“兄弟仗义,哥哥领你的情,不过,我今天来找你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你两个侄女要上初中了,我打算从你这俩买两辆自行车,好让她们骑着上下学。” 张亮笑道:“这事啊,好办,就两辆自行车而已,提什么买不买的,见外了不是。” 吕康安道:“要是一俩自行车,哥哥就不提钱了,咱们自己兄弟之间用不到那些,可一次提两辆,哥哥我也不能让你破费啊。” 张亮随手拉过两个板凳,递给他一个,自己坐一个,摆手让还傻站着的刘阳刘旭坐下,才道。 “钱不钱的以后再说,你既然诚心来了,兄弟也不能诓你,我西屋确实有几辆自行车,不过都是些二八大杠,有两辆女式的,还都九成新,我呢,建议你等两天,等我淘换到六七成新的女式车,再给你送去。这样侄女放在校园里也安全。你看怎么样。” 吕康安在原世界上初中的时候,一学期丢了两辆自行车,还都是新车,对这个太有体会了,闻言笑道:“这样正好,小孩子家家的骑六七成新的合适,不张扬。” 刘旭插话道:“要买就买新车,买不新不旧的算怎么回事,你要是没钱,我出钱给两个侄女买新车。” 他话音一落,气的吕康安想抽他,倒霉孩子,你知道个屁啊,就胡乱出头。 张亮西屋的车哪来的,还不都是偷的,大妮二妮要是骑新自行车去学校,以现在治安水平,自行车两天就没影了,说不定还会在张亮这里再见到它。 张亮笑着打圆场,刘旭梗着脖子不低头,认为是吕康安小气,舍不得花钱。 吕康安那会和孩子计较,见事情敲定了,就准备告辞。 和张亮谦让一番,临出门的时候,他没顾张亮的脸色对刘旭刘阳道:“跟我走吧,咱们找地方聊聊。” 刘旭一愣,然后摇了摇头,道:“和亮哥还有正事呢,有时间吧。” 刘阳倒想跟出来,被刘旭拉住了。 好言难劝该死的鬼,三人虽然见过两次面,但也是陌生人,吕康安说完见他们不动,便转身离开了。 张亮送走吕康安,回到屋里就问:“你俩咋认识的张江?” 刘旭正想和他打好关系,闻言便把一起坐局子,半夜劫道劫到吕康安的事说了。 张亮听完意味不明地道:“其实你们要是不跟我干,跟着张江干也不错,那小子前些天可没少挣钱。而且都是来路正当的钱。” 刘旭轻叹了口气,道:“大江哥人是不错,也很有能耐,但他太喜欢教育人,我不喜欢。” 刘阳深有感触地点点头。 张亮笑道:“那好,既然你们打算跟我干,那咱们一起吃香的喝辣的,媳妇去,再去炒个菜。” 他婆娘从刚才开始就一直盯着电视没动地方,闻言白了他一眼,转头继续看电视。 张亮笑笑,浑不在意,也没再提炒菜的事,端起酒碗开始劝酒。 第一百三零章 绝户家庭50 吕康安离开张亮家后,沿着土路往堤南找孙大满,几次想转头回去把那俩傻缺兄弟拽出来,不想他们跟着张亮走歪路,但又都生生忍住了。 那俩人年轻气盛,喜欢不劳而获,一心想一夜暴富,又吃过社会的亏,怎么可能听劝。 来到自家地头。 吕康安熟练的从树荫下干水沟的草丛里,叫醒盖着草帽呼呼大睡的孙大满。 哄着她锄完一整块地,才摸黑回家。 就着明亮的月光,吕康安扛着锄头走在前头。 后面的孙大满一改锄草时的萎靡不振,此刻像个小姑娘一样兴致勃勃的薅路边野花野草编草帽玩。 进了黑乎乎村庄,响起此起彼伏的狗叫,她高兴道:“当家的停电了,没人去咱家看电视了!” 吕康安有些好笑,当初村里人乌泱乌泱的挤到院里看电视,兴奋的你不行,这才几天啊,就烦了! 其实这几天村里又陆续添了三台电视机,去他家的看电视的已经很少了,毕竟他家在村里最北边,除了附近的邻居们,村里其他人还是都选择就近的人家去看电视。 周二凤家的电视,也让她婆婆无意间给爆了出来,气的她跳脚。 路边乘凉的人很多,吕康安一边和他们打招呼,一边瞪孙大满。 要是敢把手里那个丑了吧唧的草帽,往他头上扣,让他丢脸,回去说什么也要收拾她! 辛好孙大满还知道怕他,虽然跃跃欲试,但始终没敢造次,到了家门口就把爱不释手的草帽,随手扔了。 家里孩子们早已把饭桌搬到了院里,点上了干艾蒿熏蚊子等着他们呢。 见到他俩回来,大妮便招呼妹妹们张略开饭。 在院里听着虫鸣吃完晚饭。孙大满领着大妮二妮收拾桌子。 吕康安接过小三递来的蒲扇,伸手拉住她,便要教育一下。 小三挣扎了两下,发现挣脱不开,大叫道:“爹,你撒手。” 吕康安给自己和小五扇着风,斥道:“你给我坐下,我有话说。” “晚点再说,人家等着我去捉鱼呢。” “捉什么鱼!你白天都没捉到,大晚上的你捉个屁的鱼。给我站直溜的。” 小三后缀着身子挣扎,着急道:“我不,爹你不知道,白天鱼机灵,晚上鱼傻,用手电筒一照就乖乖不动,用叉子一插就能捉到。” 这我能不知道,我晚上叉鱼的时候,你还是蝌蚪呢。 吕康安一把把小三拽到身边,刚想说闺女,你要记得你是个女孩子。 隔壁院子突然响起王杰的声音,“桃子,你听张叔的不要急,我等着你,咱们一会再去也不迟。” 小三冲着围墙激动的大喊,“你吃完饭了!” 王杰在围墙另一边道:“早吃完了,我们也是在院里吃的,我一直听着你呢。” 吕康安暗道一声侥幸,幸亏吃饭的时候,没教育小三,只是询问了二妮砖窑的预算,要不然说一些女孩子要矜持之类的话,会被康丽娟笑话的。 康丽娟也是,你们娘三个吃饭在院里怎么没声呢,悄咪咪的准备吓唬谁呢。 小三没管他怎么想,继续道:“手电筒和鱼叉准备好了吗?” “早准备好了。” 小三激动的挥了挥手,转头哀求道:“爹,你让我去吧,我一定捉一条大鱼,给你和娘补身子,求求你了。” 用你,我要想吃鱼,自己不会去叉,吕康安瞪了她一眼,刚想说话,隔壁传来康丽娟的笑声。 “呵呵,大江哥,你就让三妮去吧,你再不松手,我儿子都要把墙抠出洞来了。哈哈。” “娘,我没有…。”王杰羞恼声随即也传过来。 小三摇着吕康安的手撒娇,点着蜡烛在厨房刷锅的孙大满扬声道:“当家的,你让小三去吧,叽叽喳喳的烦死个人。” 吕康安轻叹一声,无奈的点点头。 有些话他不好直白的讲出来,只能暗自阻止,小三和王杰喜欢凑到一起玩,大家都没多想,毕竟他俩才十岁。都以为他俩对脾气又是邻居同学,关系才这么好。那里知道那个小王八蛋心怀不轨。 小三欢呼一声,拔腿就要跑。 “带着小四一起去。”吕康安道。 小三刹住车,为难的看向小四,她不想带一个拖油瓶拖后腿。 一直当透明人的小四,慌乱的摆手,小声道:“爹,我不去,三姐自己去就行。” 吕康安柔声道:“去吧,你晚上吃了一个半馒头,跟你三姐跑一圈去消消食,天天在家闷着,容易闷出病来。” 小四还在推迟,小三等的不耐烦了,拽起她就往外跑。 “不要让小四沾水。”吕康安喊道。 “知道了。” …………… 看着灯光远去,吕康安低头对怀里小五道:“乖,咱不去凑热闹,水边蚊子多把小孩咬坏了。” 小五点点头道:“嗯,不跟三姐玩,白天让二姐带我去。” 二妮还真把你哄住了,吕康安扇着蒲扇给她讲小蝌蚪找妈妈的故事。 一会儿,孙大满和大妮二妮收拾完厨房,从里面出来,康丽娟也拿着蒲扇领着她二儿子来找孙大满聊闲天。 今晚风清月朗,众人围着小饭桌坐着,吕康安对康丽娟道:“你也说说你家王杰,一个男孩子天天跟着姑娘屁股后面跑,算什么事。” 康丽娟不以为意道:“你以为我没说过他,不听,就喜欢跟你家三妮玩,我有什么办法。” 吕康安咧嘴笑道:“要不,我替你教育教育他。” 康丽娟吓了一跳,忙道:“可别,你下手没轻重,再把我儿子给打坏了。” 吕康安有点失望,自己是真心想帮她教育一下心思龌龊的儿子,奈何人家不领情。 孙大满在一旁接话道:“孩子们喜欢在一起玩,就让他们玩去呗,管那么多干什么。我家小三跟个假小子似的,学学王杰的稳重也不错。” 康丽娟给小儿子扇了扇蚊子,笑道:“可别这么说,你家三妮不但学习好还是班长,我还没见过谁家姑娘………。” 两人互相吹捧起对方的孩子,吕康安听的无聊,把睡着的小五递给二妮,让她抱到配间里。 他想出去溜溜弯。 谁知刚走了一步,就被孙大满拽住了手,说什么也不让他出门。 自从周二凤去地里挑衅后,孙大满就变得杯弓蛇影,把他看的特别紧,晚上一般不许他出门,生怕他去找周二凤。 康丽娟也认定他出去是找别的老娘们,趁人不注意,对他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吕康安有口难辩,只能从新坐下听她们闲扯淡。 俩人你一言我一句的闲扯到十点,直到捉鱼的孩子们回来了,才各自道别。 小三拿着一条筷子大小的草鱼,得意给家人显摆。 吕康安看了看一尘不染的小四,对她道:“可以了,你有能耐,明天一早就让老大把鱼给你炖了,快去把衣服换了吧,还滴水呢。” 小三摸了摸湿透的衣服,浑不在意道:“爹,你不知道这鱼游的多快,我扑进去,才把它拿下。” 大妮在一旁气的发笑,“你可真出息,为了一条鱼,裤子划破了几道口子都不知道,白天弄脏的衣服还没洗呢,现在又,我看你明天穿啥。” 小三抬脚一看,顿时苦了脸,再也不敢得意了。 “大姐,想想办法,求你了。” 孙大满气的拍桌子,原本康丽娟夸赞了一晚上小三,她听多了觉得与荣有焉,心里对小三有了一些舐犊之情。 可现在看着小三顶着乱糟糟的头发,对大妮撒波打滚。她顿时觉得自己一片慈母心喂了狗。 你就别添乱了!吕康安把她拉回房间,给大妮一个眼色,让她看着处理。 家里的开销,都是大妮再管,有了这个权柄,她拿捏小三轻而易举。而且从日常来看,小三也听她的话。 第二天早上。 小三果然老实了,一早起来跟着大妮里外地干活,二妮指使她拿东西,她做鬼脸也没敢扯着嗓子顶嘴。 吃过早饭,临出门时,吕康安看着小三身子不合身的衣裳,问大妮:“你手里还有钱吗?” 大妮道:“还有不少呢。” “不够了问我要,你们姐妹都在长身体,不要省着。” 大妮笑得甜甜的,“我知道了,爹。” 吕康安又道:“今天王老孬发丧,戏班会来唱一天的戏,摆摊卖零食玩具的小贩应该也会来不少,你不要在家闷着了,带着妹妹们去玩吧,看中什么就买什么,爹不差钱。” 大妮笑得越发开心了,高兴的点点头。 孙大满走过来,用期待的语气问道:“那当家的,我呢。” 吕康安无语了,扶额对大妮道:“记得给你娘买点。” 二妮见状失笑,小三乐的嘎嘎的。 孙大满脸羞红一片,没好气地白了孩子们一眼,扭捏看着吕康安,“我不是那个意思。” “你不吃?那就不买了。” “别…,吃点也行,哎呀,当家的你就会取笑我,我是想问问你,我今天还用去地里嘛。” 吕康安沉吟了一下,道:“别去了,歇一天,等后天咱们一起了再下地。” 有了孙婆子和康丽娟的前车之鉴,他哪敢让白白胖胖的孙大满独自一人下地干活。 孙大满高兴的咧大了嘴,吕康安又道:“今天你遇到老二媳妇,你是当大嫂的,说她几句,让她别没事气咱娘。” 孙大满胸有成竹答应了,老二媳妇和她关系不错,以前她们还在一起非议过婆婆呢,她说几句,老二媳妇一准会听。 交代完事,吕康安离开家来到王进学家。 到了大门口,和王富贵问好点了卯,他便吩咐一起抬棺的几个汉子,去借更绳(小孩手臂粗细的麻绳)和木杠。 他自己骑车来到祖坟,查看葬坑有没有坍陷,看到除了积了很多水,没有别的异常后,就直接回来了。 回到王进学家,更绳和木杠已经借来了。 仔细检查了一下,发现没出错,他便让几个汉子散了,让他们爱干嘛就干嘛去,中午吃饭的时候再来汇合就行。 他要去看王进学亲戚们的热闹。 昨天王富贵那个老狐狸,故意下午才去报丧,也不知道亲戚们来了以后,骂不骂他这个总管做事不地道。 可惜知道这个事的不少,所以来看热闹人也不少,院子里挤满了人,吕康安仪仗强悍的身板,奋力往前头挤。 夏天穿的都很凉爽,而且看热闹的妇女居多。 吕康安挤的眉开眼笑,索性把手也垂了下来,嘴里喊着让一让路,顺便吃起免费的热豆腐。 他站在人群里,比别人高了一头,能看清楚灵棚里的情况。果然亲戚们磕完头,没有不瞪了王富贵和王进学的。 过了两家亲戚,剩下的吕康安就没在看,反身挤出了人群,不是他瞧腻了,而是他发现自己吃亏了。 拥挤的人群中,他能沾别人便宜,别人当然也占他便宜,他刚才仔细环顾四周,发现年轻人少的可怜,大多都是四十以上的老娘们。 他的屁股被那一群没羞没臊的老娘们,偷掐了好几把。 得不偿失之下,他只能败退。 出来后,吕康安在小贩摊前没找到几个孩子,便跑到戏台听戏。 到了中午,和几个汉子汇合,在街边吃了一顿没有肉的大锅菜,大家骂骂咧咧的收拾好东西,来到王进学家。 大家一边扎底座,一边吐槽王进学抠门,让别的忙活人吃的差也就算了,他们可是今天的重劳力,哪能一视同仁。 吕康安边指挥干活边安慰大家不要闹情绪,“好了,咱们吃的是差,可你们知道来送葬的亲戚们吃的什么嘛。” “不会十大碗里都没肉吧!”有人惊疑的问道。 “不会,要是不用肉,那还叫十大碗嘛。” 吕康安笑道:“你还真说对了,上了十个菜没错,可王进学他婆娘看亲戚们带来的供品里没有鸡鱼,就吩咐把买好的肉藏起来了,一点也没给灶台上留下。所以亲戚们还真吃的全素。” 有的汉子不可置信道:“娘的,脸都不要了!” 丧事办到现在早没脸了,王进学他婆娘属于破罐破摔。 第一百三一章 绝户家庭51 吕康安几人叮叮当当砸着铆钉,越聊越嗨。 都是些糙汉子,聊嗨之后,话里就开始带脏字骂娘了。丝毫没注意到厨房门是紧紧关着的。 灶台砌在大门口,中午饭是在路边吃的。亲戚们用的八仙桌,村里人用小方桌吃的是一人一碗的大锅菜。 吃完饭后,都蹲在路边树荫下等着送殡,谁能想到厨房里还躲着人呢。 厨房里,王进学的几个堂兄弟拿着馒头听着外面的污言秽语,脸色都铁青,恨不得立即抄起桌角的哭丧棒,和吕康安几人干一架。 王进学看哥哥们不动筷子,哑着嗓子道:“哥你们吃啊,下午还得一路哭到祖坟呢,不吃没力气。” 堂兄弟们都瞠目结舌的看着他,外面的那些人话里都捎带上三婶和你丈人、丈母娘了,你就不生气? 王进学被看的不自在,赶忙道:“肉都让我媳妇藏配间了,我也是刚知道,等人都走了,晚上我一家给你们送两斤。” 我们是这意思嘛! 几个堂兄弟互相对视一眼,都默契的低头开始吃饭,既然挨骂的人不生气,他们作为堂兄弟顶多跟着丢会人罢了,为了这样没骨气的人出头,犯不上。 几个汉子听到厨房里王进学的说话,顿时有些不好意思,背后说人坏话,让人逮个正着,太尬尴了。 吕康倒安面无异色,他深信前世网络上的一句话:做错事只要自己不尴尬,那尬尴的就是别人。 几人没再继续闲聊,都安静下来加快速度干活,一会儿就把底座安好了。 抬到大门口的街上放好,这一阶段的工作算是完成了,稍后就是听总管指挥,把棺材抬从家里出来,放到底座上绑好抬到墓地下葬了。 经过刚才那一出,几人心有余悸,没敢去听戏打发时间,跟着吕康安避开人群,在周围找了个阴凉处歇脚。 吕康安蹲下身从口袋里掏出烟,发给他们,大家开始吞云吐雾。 胡扯了一会儿,有人提了一下王进学连烟都没提供一根,几人一个没忍住,又吐槽起王进学抠门。 王进学的亲舅舅,上完厕所出来,站在身后他们听了一会,积攒了一上午的怒火彻底爆发了,越过他们跑到灵棚啪啪连抽了王进学好几个耳光。 王进学直接被打懵逼了,愣愣的看着指着他鼻子咆哮的舅舅。 咋了嘛,为啥突然打我? 吕康安看了看大门口议论纷纷的人群,又转头看了看目瞪口呆的几个汉子,悠悠地说道:“你们今日忌口,接下来就不要说话了。” 几个汉子狂点头。 对,今日确实犯口忌,不能再多嘴了。谁能想到身后那个小老头是王进学的舅舅呢,这事闹的。 ………… 下午2点半。 王富贵站在大门口喊了一句时间到了,大家准备吧。 吕康安领着几个汉子拿着更绳和木杠和棍子,越过嚎哭的孝子贤孙,进了堂屋。 外面王富贵大声唱和,引导亲戚磕头,孝子贤孙回礼,哀伤的唢呐吹的震天响。 屋里吕康安把烧纸的洋瓷盆和阴阳饭端到一边,开始指挥着捆扎棺材。 更绳从棺材底部穿过去,在顶部打上活口,碗口粗的木杠当横梁,上面横着绑上四根槐木棍,一根棍子上左右两个人,都弯下腰准备着。 待王富贵喊完:“礼毕,请王老太公,上路。” 吕康安对几个汉子点了点头,大喝一声:“起。” 8人肩膀抗住槐木棍,同时往上发力。可是任他们怎么使劲,脸都憋红了,棺材都纹丝未动。 咋抬不起来呢,什么木料啊这么重! 低声制止了有些躁动的7人,吕康安又招呼着从新抬了几次,棺材依旧稳如泰山。 这不可能啊,再重的棺材,他们八个壮劳力即使抬不起来,也能让它离开地面挪动一下位置吧,可是这棺材宛如长在地里一般,折腾了几次根本就没动过丁点。 吕康安看着黑漆漆的棺材心里有点发毛了,赶忙把门口的王富贵叫了进来。 把诡异的事情一说,王富贵根本不信,以为他们是因为午饭吃的不好在闹情绪,想给王进学难看。 他推开一个汉子,接过位置,招呼众人重新站好,喊着一二三起,一起又抬了一次。 可结果还是一样,棺材依旧抬不动。 王富贵不信邪,招呼众人又抬了几次,最后大家脸憋的涨红,棺材依然没动静。 这下王富贵彻底信了,他盯着棺材神情有些慌乱。 吕康安提议道:“要不,把永瀚叫来,看看是怎么回事吧。” 王永瀚穿越前是个大能,穿越过来后虽说神力无法施展,但是能一眼看出自己不是原装货,说明他的眼力还在。 而且王永瀚是个道士,捉鬼是他的本职工作。 王富贵骂道:“滚你娘的蛋吧,你个小王八蛋不安好心,叫我孙子来?你他娘的是嫌永瀚的名声还不够臭是吧。” 商量对策呢,干嘛骂人,还骂的这么难听。 吕康安冷哼一声,转头冲门口大喊:“王三叔不愿离家,快去请村长孙子王永瀚过来,让王永瀚作法送送王三叔。” “小兔崽子,你找打。”王富贵大怒,抬脚就踹。 吕康安闪身躲过,拉过一个汉子当人墙,又高声冲门口喊了一遍。 院里人见棺材迟迟不出来,心里早犯嘀咕了,听到他的喊声,都赶忙冲进来七嘴八舌的问怎么了,为什么去叫王永瀚? 王富贵瞪了吕康安一眼,抬手让大家安静,然后把棺材抬不动的事说了。 王进学一屁股坐在地上,以头抢地,嚎啕大哭,“我爹是冤枉的,他不肯走,是觉得冤枉啊,爹啊,亲爹啊,儿子没本事给你洗刷冤屈,儿无能啊。” 他哭的凄凉,惹得跟进来的人心有戚戚焉,王树林也哭的老泪纵横,嘴里连声叫三弟。几个堂兄弟红着眼睛瞪着孙婆子的儿子。 孙婆子的儿子按照和解书,过来披麻戴孝,现在吓得绷直了身子,握紧丧棒,不敢有丝毫动作,生怕刺激到几个堂兄弟,遭受群殴。 他很后悔为什么要跟进来凑热闹,现在想跑都跑不出去。 “够了!” 王富贵叉腰大吼道,“闹什么,还想不想让老孬兄弟安生的走了?进学,你去,跪在棺材前劝劝你爹,让他不要发脾气了,先入土再说,误了安葬时辰可是对子孙后代不利。” 王进学泪眼婆娑的抬头,想要反驳,被王富贵锐利的目光一刺,瞬间没了头绪,依言匍匐上前,跪在棺材前,开始嘟嘟囔囔的祈祷。 王树林也被王富贵的汹汹气势,压的没敢说话,只是低头抹泪。 孙婆子的儿子,大大松了口气,感激的看着王富贵。 待王进学说了一会儿,王富贵把棺材周围的人都撵开,让吕康安他们八个上前,重新抬棺。 “一二三,起!” 吕康安喊着口号,八人一起发力,胳膊青筋暴起,全力以赴下,棺材还是纹丝未动。 “咕!” 看到这一幕,屋里的人齐齐咽了口口水,心里都发毛了,刚才是听的,现在亲眼所见,太诡异了,难道真的有鬼不成。 吕康安喘着粗气道:“村长,去请王永瀚吧,除了他谁也解决不了。” 众人都看向他,王树林也顾不上哭了,好奇道:“那傻………村长家的孙子,难道真有能耐?” 吕康安刚要点头说是,王富贵抄起旁边人的孝棍就砸了过来。 “你再胡说八道,老子打死你。永瀚他一个孩子,懂什么。” 吕康安一把抓住丧棒,叹了口气道:“村长你既然不想累到永瀚,那你说现在该咋办,总不能一直在这耗着吧。” “对啊!村长要不让永瀚来试试吧。” “我看行,永瀚天天神神叨叨的,说不定真管用。” “听杠头的………。” ………… 和吕康安一起抬棺的几个汉子七嘴八舌道。 这样一次次使猛劲举棺,比抬着棺材走路都费力气,要是再试几次,他们可没力气再抬棺去坟地了。 众人齐刷刷的看向王富贵,心说难不成村长家的傻孙子还真有什么特殊本事,要不然张江为什么一直要请他来呢。 王富贵气的后槽牙疼,咬牙切齿地道:“别听小王八蛋胡扯蛋,永瀚他还是孩子……他……他……进学你去,和你几个堂兄弟去抬棺,我不信老孬兄弟不给自家孩子们面子。” 闻言吕康安他们爽快的让开地方,让王进学和堂兄弟们接手,他们兄弟九个,比吕康安那一波还多一人。 在一二三的口号下,用上吃奶的力气,九人依旧没能抬动棺材。 王富贵叫道:“上,都上,老子还不信了。” 大家一拥而上,合力之下,棺材依旧不为所动,连续试了几次,结果都一样。 这下大家都彻底安静了,大白天的虽然不至于太害怕,但胳膊还是忍不住起鸡皮疙瘩。 面面相觑一阵,都再次看向王富贵,等着他这个总管拿主意。 王富贵哪有什么主意,其实他也很害怕,只是没表现出来,看着一脸淡定的吕康安,他忍不住嘀咕,要不去把孙子找来?说不定他真有办法。 现在耗在这里,毫无头绪,对自己的威信打击很大啊。 院外的人,这么久等不到棺材出殡,都跑来查看情况,看到他们一群人挤在屋里,都好奇的询问怎么了。 眼看进院的人越来越多,王富贵也越发的焦躁不安。 吕康安再次大声提议:“村长,去请永瀚吧,实在没办法了。” 王富贵恶狠狠瞪了他一眼,刚要张嘴叫人去喊孙子,院子里突然缓缓让开一条道,一个中气不十足的声音盖过喧闹的人群传了进来。 “都干什么吃的,为什么还不把老三抬出去,留着过年呢。” 谁啊这么横? 吕康安为了躲避王富贵,站到了屋子里面,虽然身子比旁人高些,但现在人群密集,他看不到院子里的情况。 只能听屋子里面的人议论:“大伯怎么来了,不是起不了身了吗?” “我爹应该是想送送三叔。” “王大爷,什么病啊,一年多没见他出门了。” “唉!年轻时候不在意自己,大冬天去黄河撒网扑鱼,临了还游一圈,老了就骨头疼。” “哦!” …………… 听了一会,吕康安知道来人是谁了,王老孬的大哥,王大柱,性子和本尊差不多的一个莽汉。 等王大柱被两个孙子扶着进了堂屋。 吕康安绕有兴趣的打量了他一遍,60多岁的年纪,头发花白,长且乱,应该好长时间没理发了,山羊胡应该是经常捋的缘故,看起来油光水滑,身穿老式汗衫,身体干瘦,但骨架子很大,佝偻着,他两个半大孙子扶着他走路都显得很费劲。 王大柱撇了眼门口的王富贵,然后便喊他儿子,“王八羔子的,为啥还不把你三叔抬出去,误了下葬,老子打死你个小王八蛋。” 他儿子看了眼乱院里糟糟的人群,挤过去,凑到他耳边,把事情一说。最后无奈道:“爹,你说该咋办啊!” “屁的咋办,我给你三叔说说话,然后你们抬出去埋了就成,哪来的那么多屁事,整天耍些阴谋诡计,屁用没有,还好意思人前人后的显摆,良心让狗给吃了,算计小辈算什么能耐……………。” 王大柱骂骂咧咧的往棺材前挪动,王进学和几个堂兄弟赶紧过去搀扶,王树林委屈吧啦的也凑了上去。 吕康安看着王富贵阴恻恻的脸,心里笑开了花,该,被人指桑骂槐的骂了一通,还不能不打自招,憋屈吧。 王大柱来到棺材前,甩开儿子的手,扶着棺材细看一会儿,摸了摸眼泪,就拍着棺材道。 “老三,你放心走吧,别犟着了,我会给你出气的。” 这就完了?不多劝几句嘛? 王大柱转头对吕康安道:“是你小子的杠头。” 吕康安忍住心头的诧异,道:“嗯,是我,王大爷。” 王大柱打量他一下,满意地点头道:“个头不错,当得起杠头,稳当。” 他轻咳几下后,又道:“行了,都让开点,让大江子抬棺。” 棺材周围的人散去,吕康安招呼几个汉子站好队伍,看了一脸笃定的王大柱,他对几个汉子点点头,开始喊口号。 “一二三,起。” 呼! 棺材应声而起。 啊! 屋里众人齐声惊呼,连吕康安在激动之下,都也差点没把槐木棍子脱手。 王大柱看的老泪横流。老三,走的不安生啊! 王富贵脸色急剧变换了几下,开始大声往外撵人维护秩序,唢呐也响起来了。 王进学嚎啕出声,和堂兄弟们在前面引路,送葬规矩一步步开展,一切都正常起来了。 只多了一个让孙子拉着板车,去送弟弟的最后一程老人。 第一百三儿二章 绝户家庭52 祖坟里。 唢呐奏着哀乐,亲戚们祭拜完后,王进学领着披麻戴孝的人给祖宗和他母亲磕了头,走完下葬前的仪式,就准备下葬。 “慢着!我有话说。” 盘坐在板车上的王大柱喊道。 闻言,吕康安给几个汉子摆了摆手,让他们先别着急抬,看看王老大要干啥。 他有些小兴奋,特别想知道王老大咋兑现承诺,来给弟弟出气。 来送葬的都是男人,老娘们送到村口就回去了,现场除了特别的几个人,剩下都瞪大了眼睛期待看着王老大。 王进学白了脸,哆嗦着道:“大爷,别……别误了时辰。” 王大柱没理他,在王树林的搀扶下,从板车上下来,缓步走到葬坑旁,看着眼坑里面的积水,脸黑的能滴水。 “老大你们几个把进学这个小王八蛋,压到你们三叔面前,给我使劲抽。” “好勒!爹。” 几个堂兄弟早看王进学不顺眼了,王老大一声招呼,几人便一拥而上,压着吓得腿软的王进学跪在棺材前,用孝棍对着屁股噼里啪啦卖力打起来。 孝棍也叫哭丧棒,是新折的柳枝做的,有三四厘米粗,上面缠着白纸,现在是夏末天气还很热,人人都穿的很单薄,孝棍打在身子,一下就能抽出一条红印。 没俩下王进学就受不住了,开始惨叫,大声哀求。 送葬的人没一个出言制止,看着王进学疼鼻涕眼泪的大声哀嚎,都觉得十分解气。 打了有五六分钟,王进学已经哭不出声了,他舅舅见还没停手的意思,皱眉道。 “他大爷,让他吃的苦头教育教育就可以了,再打下去我姐夫会心疼的,毕竟只有这一个儿子,从小就惯着。” 王进学的岳父看有了出头鸟,也开口道:“是啊,亲家。可以了,打坏了就不美了。” 王大柱厌恶教女无方的岳父,选择无视他,对舅舅笑道:“听兄弟你的。老大住手吧。” “唉!” 王老大答应着,又狠狠地抽了一棍子,才招呼兄弟们停手。把软如烂泥的王进学拖到一边,不让他挡棺材的道。 做完这一切才带着兄弟们走到王大柱身后站定,等待他吩咐。 王大柱环顾四周,在人群中找到王富贵,冲他招手道:“村长,你来看看坑里的水有多深。” 王富贵背着手走到坑边,撇了一眼葬坑,皮笑肉不笑的道:“唉,怪我安排的不周到,真是老糊涂了,连打坑的忌讳都忘了。” 王大柱挪到他身边,摆手道:“说这些干什么,我就是让你估摸一下水深。” 王富贵不知道王大柱要干什么,不过他丝毫不惧,无所谓的往葬坑走近一步,探头估摸道:“应该有半米……………。” 话还没说完,肩膀处突然传来一股力道,不待他有所反应,人便往前扑去。 “噗通!” 王富贵一头扎进了葬坑的泥水里。 “村长!” “王大爷你……?” 围观的人群惊呼一片,都不可置信的看着王大柱。 连王进学吓得都忘记哭了,目瞪口呆的看着他大爷。 吕康安也很惊讶,他以为王大柱要借着葬坑里的水,痛骂王富贵一番呢,不想直接把人推进去了。 坑里的水确实如王富贵所料,只有半米深,他扑腾几下,就狼狈的站起身。 他抹去脸上的泥水,气的破口大骂:“大愣子,你个老杂碎,这一次老子说什么都不会放过你,你给老子等着。” 王大柱站在坑边不屑的撇撇嘴,“就知道他娘的说大话,从小到大你那次打的过老子,老了,脑子也被狗吃了?被老子打的喝尿的事,都忘记了?” 王富贵脸涨红一片,不是是被气的,还是在小辈面前被掀开老底羞的。 他咬牙切齿的想爬上来,可坑深两米多,坑壁被吕康安几人切的十分平整,努力几次都无功而返。 再次从泥水里爬起来后,王富贵看着坑边的众人大吼:“都看什么,还不找个家伙事儿把老子拉出去。” “我看谁敢!” 王大柱佝偻身子猛地挺直大喊道,话音一落,他身后的几个儿子侄子便虎视眈眈的盯着众人,王树林也抄起铁锹准备干仗。 众人中有想救人的,看着威风凛凛的王大柱,如狼似虎的王老大等人,瞬间歇了心思。 为了拍村长马屁,挨一顿打,不合算。 王富贵见众人眼神躲闪,没一个人来出手拉他上去,心里苦了一批,恨婆娘没给他多生几个儿子,让他受这鸟气。 他气急败坏道:“大愣子,你到底要干嘛?” 王大柱站了这么久,双腿开始打颤,他索性坐到地上,大声道:“老子不想干嘛,就是烦你喜欢迁怒别人,你明明知道是老子去告的黑状,就是你他娘的霸占村里的拖拉机,从来不给村里交一分钱的事。 你不来找老子算账,为啥要在老三的丧事上捣乱。 故意晚给我家亲戚们报丧,让他们没时间准备供品弄的我们双方都难堪不说,还提早打坑,想让老三泡水里,死都不叫他安生。 你说你他娘的还是人吗?干是人事嘛!” 坑边的众人听了恍然大悟。 亲戚们明白了报丧晚的缘由,都冷冷的看着坑里的王富贵,小人,真是个小人,害他们错怪了王进学。 本村的人也都听的一脸恍惚,他们原先都以为是王进学不知哪里得罪村长,才惹得他不顾脸面的在丧事上捣乱,没想到另有隐情啊。 王富贵不会是真的白嫖了村里的拖拉机了吧。 王富贵拍着泥水叫道:“你胡说八道。” 王大柱道:“那你编个其他理由,解释一下?” 王富贵噎住了,哑口无言,拖拉机的事,他把张力坑下水了,账早就抹平了,查不出什么来的,他不怕。 可他能说是王进学威胁他,要告永瀚捉鬼,乱搞封建迷信,自己才报复他的嘛。 要是开了口,给村里人提了醒,万一村里那些看自己不顺眼的人。利用这事来折腾自己乖孙子怎么办。 他冷静下来,冷冷的道:“别扣屎盆子了,说吧,大愣子你到底想干嘛。” 这话问得王大柱一愣,有些反应不过来。不反驳几句?就这么干脆利落的认下了? 王富贵从小脑子就聪明,王大柱怕他在玩阴谋诡计,谨慎的没开口。 王富贵又问了一遍。 王大柱想不明白索性不想了,开口道:“你把坑里的水排干净,我就拉你上来。” 王富贵不屑的笑了笑,就这?还是跟年轻时候一样没脑子。 “我用手捧水?去,给我找个桶来!” 王大柱被他嚣张的样子,气的瞪眼,没好气地让孙子把板车上的铁桶拿来抛给他。 大孙子举着铁桶,站在坑边问道:“爷爷,砸不砸?” 坑边的众人被这虎孩子吓了一跳,赶紧抢过铁桶,扔到坑里。 王大柱却笑得很开心,暗道后继有人!后辈不是都没骨气! 他心里高兴,看孙婆子的儿子的时候,也笑呵呵的。 “你给老三披麻戴孝了,按说我不该在找你的茬,可小子你也看到了,你三叔走的不安生,所以让你帮王富贵那个老阴人一起排水,明天再给老三烧一百卷纸钱,你没意见吧。” 孙婆子的儿子点头如捣蒜,他哪敢有意见啊,只有不挨打,让他干什么都行。 王大柱安排好这边,又劝说亲戚们先回去,收拾一下直接回自己家就可以,不用等着了,毕竟什么时候埋人没个准时候。 亲戚们也识趣,道别后就纷纷离开了。 吕康安倚着柳树蹲在地上,看着王大柱面脸堆笑和亲戚们道别,又看了看趴在地上愤愤不平的王进学。 忍不住摇了摇头,王进学这个傻子,不会真以为王富贵整他,是因为他大伯吧? 要真是那样,吕康安觉得还是打的轻了。 待王富贵和孙婆子的儿子排完葬坑里的积水,再把王老孬平安的安葬好,天都黑了。 回到村里,王大柱说什么都不让众人走,非拉着去他家吃饭,不去就给你急眼。 众人推脱不过,都跟着去了。 王富贵甩手独自走了,王大柱理都没理,拽着孙婆子的儿子不让走。最后孙婆子的儿子也被拉去了。 王大柱应该去坟地之前就嘱咐了,吕康安等人到的时候,他家的饭菜都已经准备好了。 灯泡拉到院子里,门板当饭桌,饭菜都是炒菜,有酒有肉,十分丰盛。 众人依次坐到小板凳上,饭还没吃,王大柱就开始劝酒,他是长辈,他倒酒那个敢不喝,三轮过后,气氛顿时热烈起来。 期间王大柱让王进学给大家倒酒赔礼,大家看他的面子也都喝了。 吕康安端着碗,看着王进学憋屈的小眼神,又看王大柱笑呵呵的让大家别光顾着喝酒,吃点鸡肉的周全模样。 心说你老这一番苦心怕是白费了。 想着便把酒一口闷了。 吃饱喝足,众人心满意足的告别。 吕康安也醉醺醺的回家。 到家倒头就睡,连进门跨火盆的事都忘了。 第二天醒来,已经十点多了。 头疼的要炸了一般,谁在说纯粮酒不上头,吕康安能喷那人一脸吐沫。 揉着头喝了一碗粥,把凉席铺在堂屋的地上,刚想看着电视修养一下。 张亮推着两辆半新的女式自行车,上门了。 “看看,怎么样,不行亮叔再给你们换。”张亮对摩挲自行车的大妮二妮笑道。 吕康安也道:“买定离手,你们可想好了,要是点头,以后三年这就是你们俩的座驾了。” 二妮爱不释手的摸着自行车,笑道:“就它了,不用换了。” 大妮也点头。 “行了,去路上溜一圈吧。” 吕康安说完就不再管她们,把张亮请到屋里。 孩子们都跟着大妮二妮跑去了,孙大满负责沏茶倒水。 张亮接过茶碗,对孙大满道声谢,然后问道:“哥,你脸色这么难看呢,咋了,病了?” 吕康安道:“别提了,昨天去给王家帮忙,让王大愣子给灌多了。” 张亮道:“你就不应该去,你看我从来就不理会村里的事,他们想灌我都找不到机会。” 那是,村里也得有人搭理你啊! 道不同,不相为谋,吕康安点头附和一下,就转变话题,问自行车多少钱,他好掏钱付账。 张亮摆手道:“不用,自家侄女上学用自行车,我这当叔叔的哪会要钱呢,不是打我脸嘛。” 吕康安以为他是在客套,客气几句后,发现他好像真没打算要钱。 “兄弟你是不是有其他事啊。”吕康安试探道。 张亮一拍大腿笑道:“还是一起长大的兄弟了解我,哥我今天来,还真是有点小事要问问你。” “你问,只要哥哥知道的,一准告诉你,绝不瞒着。” “就是你卖布的事,想问问你还打算干嘛。” “兄弟你是想去卖布?” 张亮嘿嘿笑道:“这不刚收了俩兄弟帮忙,我原先的生意腾出手来了吗,就想着不能在家干耗着,人还容易闷出病了,就想到哥哥你来了,嘿嘿。” 偷东西就偷东西,还用“生意”一词,你还挺文雅。 如果张亮抽出手来不偷东西了,那现在是不是刘旭刘阳那俩傻缺再偷?那俩傻子知道张亮蛊惑他们下水后自己在洗白嘛? 吕康安胡思乱想一下,就把他卖布的流程说了。 “咱们县我差不多跑完了,你要是年前想卖布,最好是去别的县卖,还有杨征那里,你提我没用,我和他的关系没到,你最后另寻摸一个纺织厂的领导打开门路。” 张亮听的认真,又询问了几句关键问题,吕康安也没瞒着,都给他说了,反正自己不打算再去卖布了,攥着信息也没用。 老三没那个野心,周二凤一心跟着他干,都不是能扶起来的人。 张亮问完,好奇道:“哥,既然布匹这么挣钱,你咋不接着干了?” 吕康安道:“风险大,要是人家纺织厂一个不高兴,再说我搅乱市场,那哥哥不得进去,挣什么钱不是挣,为了那三瓜俩枣犯不上。” 张亮听完蛋疼的不行,你就吹吧,瞎猫碰上死耗子,让你抄着一回,看把你能的,既然这么牛逼,以前别求爷爷告奶奶的找王进城那个对头打听门路啊。 吕康安不知道张亮在心里非议他,装完逼,他就一脸傲然的喝茶。 看的张亮牙根也疼起来。 第一百三三章 绝户家庭53 张亮强压下嘴角的吐槽,问道:“哥,你说你钱没少挣,咋不翻新一下房子呢,村里的土屋可没几家了。” 吕康安傲然道:“没别的,哥不喜欢享受,喜欢用钱生钱。” 张亮败退,狼狈的逃出了吕康安家。太他妈能装了,让人忍不住想揍他。 气走了张亮,吕康安把饭桌搬到一边,从新铺好凉席,继续躺在上面养神。 孙大满收拾完茶具,倒扣着放到八仙桌上的瓷盘里,擦了擦手,她坐在凉席上笑道:“当家的,张亮那个傻子,没要钱就走了!” “我说的话,可比自行车贵多了,他没要自行车的钱,却要了更多的钱。”吕康安闭着眼睛道。 孙大满没听明白他话中的意思,皱眉一会儿,又道:“当家的,你为啥不盖新房子啊,别人都问我了,说咱们家的万元户是吹的,其实没挣多少钱。” “你想住新房了?” 其实吕康安不翻盖新房,不是钱生钱的问题,是因为他看不上农村现在的建筑技术,也看不上房屋的样式。 与其盖好一两年后重盖,还不如多挣些钱请县城的建筑队,一次到位的盖一个别野呢。 孙大满扭捏道:“那倒没有,就是想堵堵那群老娘们的嘴。” “还是别堵了,堵上人家咋吃饭?” 你……… 孙大满生了会闷气,看他脸色惨白,一直拧着眉头,心疼的把他的头挪到自己腿上,轻柔的给他揉太阳穴。 虽然她的技术比不上专业人员,但经过一番按摩,吕康安的头疼大大减轻了。 舒服的叹了口气,他有些昏昏欲睡,随口道:“昨晚我没什么特别的异常吧?” 孙大满疑惑道:“有什么异常?你喝醉了不都是倒头就睡嘛?” “没有就好!” 吕康安原世界村里发生过白天对坟头不敬,夜里被附身发疯的事,昨天棺材那么诡异,由不得他不小心。 “对了,你说老二媳妇了吗?”吕康安又问。 “说……说了。老二媳妇知道自己错了。” “嗯?” 吕康安睁开眼,不对吧,你说话的语气咋显得这么心虚呢。 孙大满被他看的有些不自在,神色不自然地道:“那个……那个…我觉得老二媳妇有些话说的还是有些道理的。” 吕康安好奇了,“老二媳妇都给你说什么了?” 孙大满道:“也没说什么,就是说咱娘就给老三家看孩子,从来没给咱家和她家看过。娘做老人挺偏心的。” 吕康安哭笑不得,好家伙,让你去教育老二媳妇,你居然被人家说服了。你可真行! “笑,你笑吧,我不给你按了!” 孙大满恼羞成怒,起身坐到一旁,扭过头去背对着他,等着他来哄。 不按就不按。 吕康安头不怎么疼了,起身卷好凉席要出去。 “当家的,你干嘛去?”见他要出屋,孙大满顾不上生气,赶紧问道。 “去打听打听,砖窑的事!” …………… 来到街上,吕康安左右没瞧见大妮她们,问过撵着铁圈玩的小孩,才知道她们姐妹五个推着自行车去大堤了。 应该是去练车了。 二妮是重生的肯定会骑车,可大妮就不一定了。家里的二八大杠太笨重,不适合小孩学车。 而且二八大杠放在堂屋里,车身上落满了灰尘,可见大妮根本摸过它。 这眼看就要开学了,现学也来不及了! 要不让二妮骑车带着大妮上下学?就是不知道二妮乐不乐意。 吕康安心里想着,脚步不停的往王富贵家走。 转过街角,就看见姜丹和一群老娘们坐在大槐树下说笑,她边和别人说话,手里的笔边在本子上记录,旁边停着她的自行车。 真晦气! 吕康安转身想走另一条小路绕过去。 姜丹确是抬头看见了他,“张江,你别走,我有事找你。” “唉,你忙,我在这儿等着你。” 吕康安停下脚步,回头笑道,心说苦也,翻旧账的来了,不搭理她还不行,以后开厂子少不了和她打交道。 他有些后悔当初口无遮拦了。 姜丹匆匆和那群老娘们说了两句,就收拾东西推车过来了,来到他身前朗声道:“走,找个阴凉的地方聊聊。” “好!” 现在的农村不比以后农村,规划的四四方方,整整齐齐跟田字格一样。路边除了电线杆就是花花草草。 现在的农村,家家的房屋盖的都不规则,东一处西一处的,街道也是七转八弯,路边多的是怀抱粗的树木。 两人往前走了三十米,停在一颗榆树下。 姜丹扎好自行车,从裤兜里掏出手绢擦了擦额头的汗珠,又从公文包里掏出笔记本和笔,就问道:“要是从新选村书记和村长,你觉得你们村谁合适。” 吕康安挠挠头道:“王富贵和张力其实挺不错的!” 姜丹看着他,似笑非笑,“那天在孙婆子家,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吕康安答非所问道:“镇长,你今年多大了?” 姜丹狐疑地道:“29怎么了?” 吕康安看着她被晒的通红的脸,道:“王富贵29岁的时候,已经是计分员了,他在我们村从先进个人一直干到村长,用了一辈子的时间,村民潜意识里都认可他。” 姜丹柳眉微皱,“你是说,即使撤了他,如果再次选举,他依旧会当选村长?” 吕康安摇头道:“我没这么说,你上次走的时候,给我们王张分村的想法很浓烈,可这次来,你提都没提,想必是有人说服你了,你可以继续找那位高人给你出谋划策。” “我不用你教!” 姜丹不悦道,杏眼白了他一下,“你就是个滑头,我问你你老实回答问题就行,不用给我玩避实就虚,不好使。” “那我选王富贵、张力。”吕康安道。 姜丹又白了他一眼,“张力私心太重,难当大任,王富贵,今天一早还有人举报他私吞了你们村拖拉机,你觉得他俩合适吗?” 吕康安脱口而出:“王大柱!” 他娘的,王老大不含糊啊,昨天刚把王老孬下葬,今天就报复王富贵,一刻也不耽误。 想到昨晚王老大笑呵呵的没事人一样劝他们喝酒,吕康安就浑身一激灵。 姜丹眼睛眯了眯,神情严肃起来,问道:“你怎么知道是王大柱?” 第一百三四章 绝户家庭54 你板着脸审犯人呢? 吕康安对她突如其来的谨慎小心,颇为无语。 “大姐,王富贵和王大柱不和的事人尽皆知,你随便拉个村里人问问,哪个去告了王富贵黑状,都会说是王大柱。” 姜丹明白自己过于敏感了。她九点钟到王张村,走访两个多小时,该了解的,基本都了解到了,也知道昨天丧事上发生的冲突。 她捋捋鬓角的长发来掩饰尬尴,见吕康安还是一副你真傻的模样。 姜丹羞恼道:“注意一下你的素质!好了,你回去吧,回去准备准备,后天在你们村小学从新选举村干部,我打算提名你来当村书记。” 吕康安抬起的脚又放下,眨眨眼,有点怀疑自己幻听了,“你提名我……村书记?” “对啊!”姜丹点头。继续往公文包里塞笔记本。 “那个…你是不是有什么大病?” 姜丹猛地抬头,“你什么意思?” 吕康安没好气道:“我当村书记不是瞎胡闹嘛,村里人谁服我?” 他马上就要做生意开厂子了,可不想和村集体挂上关系,免得以后人家说他在创业阶段,利用职务之便压榨村里利益才取得第一桶金。 而且厂子最开始会开在村里,用村里的地,万一以后村里人闹着要分股份怎么办?前世他可是看过不少这方面的新闻。 姜丹笑道:“不要妄自菲薄,你为人圆滑世故,还熟悉村情,最重要的是你还是党员,我相信你一定会在岗位上发光发热的。” 发光发热那是灯泡! 吕康安态度坚决,就是不同意。 姜丹劝了几句,见他油盐不进,便恼了,拍着自行车车座,低吼道:“你忍心看着王富贵张力继续祸祸你们村,你有没有一点责任心?” 这才是你的真是目的吧?吕康安心里冷笑。 你没信心打发掉王富贵,才蛊惑自己去和他打擂台,让他在争权夺利中露出破绽,你好见机行事彻底摆平他。 真是好算计。 这娘们长的俊俏可人,行事确如此老练,不可小觑。 其实吕康安想多了。姜丹这次提名他,心里还真没算计他的想法。 姜丹是坚定的改革派,她来小河镇是真心想作出一番成绩,打脸省里的同事的同时,也让自己履历更漂亮。 她想要在小河镇实施她的经济发展的计划,需要下面的自然村积极配合。 而王富贵和张力的老牌作风,让她颇为恼火,她迫切需要一个自己人,来替她摇旗呐喊打开局面。 可她刚来没几天,认识的人本来就少,哪有时间细细挑选得用的人,只能在认识的有限人里,矬子里拔将军。 这个将军就是吕康安。 吕康安给姜丹第一印象很好,人长的健硕有男人味不说,还收拾的干净清爽不油腻,在一众手指甲里满是黑泥的人中很醒目。 而且见面就忽悠她一回,让她印象深刻,再结合吕康安一个月赚几万块钱的事迹,她给吕康安打上狡诈聪明,有能力的标签。 就这样姜丹才把他列为王张村村书记的第一人选。 吕康安心里满是阴谋论,继续挣扎推辞,“我们村里人都叫王富贵老狐狸,光这个称呼,就能想象他有多聪明,让我来和他掰手腕?你就不担心他把把我给撅折了?” 姜丹笑道:“你还是年轻啊,听说过官大一级压死人嘛,你是村书记,他是村长,你想,你细想。” 想个屁,官大一级他当然听过,除了这个,自己还听过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呢。 眼见她锲而不舍,吕康安决定使杀手锏摆脱她。 左右看看,见最近的乘凉人群,也有几十米距离,听不到他们说话。 他挑挑眉,笑眯眯地道:“我有媳妇了。” 姜丹笑容一怔,满是不解的道:“我知道。怎么了?” 吕康安继续道:“其实你挺不错,人年轻漂亮,身材也可以,还是干部,但……唉!” 姜丹越听越觉得不对,咬牙道:“但什么?” “但我们不可能。我虽然见识少,容易受诱惑,可是我爱我媳妇,她给我生儿育女,我怎么可能为了一个村干部的位置就背叛她,背叛我们的爱情,我做不到……!” 不待他说完,姜丹气的拎起公文包就砸。 吕康安躲闪了一下,把腿就跑。跑出十几米才停下。 怕她火气不够,回头想说几句给,再给烈火加一勺油,见她又举起了公文包,赶忙闭嘴,快步跑了。 姜丹脸色难看,胸膛剧烈起伏,她真是瞎眼了,怎么会挑中如此龌龊的人!这个流氓思想太肮脏了。 对吕康安的背影啐了一口,她气呼呼的推起自行车,准备去另一条街上走访。 走了两步,姜丹嚯地停住了。 不对,一个农村老爷们,怎么比城里人还开放,满嘴爱情、我爱我媳妇。 好啊,那个混蛋还在忽悠我! 你给老娘等着。 …………… 吕康安正脚步轻快地往王富贵家走,忽听的身后自行车的铃铛声。 他笑容一顿,慢慢回头。 姜丹骑着车,正慢悠悠地朝他驶来,车上的姜丹笑得很嚣张。 吕康安咽了口口水,正想夺路而逃。 姜丹开口了,“张江,你听好了,如果我后天再学校见不到你,后果自负。” 吕康安想替自己辩驳几句,她突然加快速度,快速的越过他骑远了。 娘的这都叫什么事啊,怎么还逼鸭子上架呢! 吕康安一脚把凑过来乱嗅的家狗踢飞,心情烦躁的继续朝王富贵家走。 王富贵家的大门,依旧是敞开的,进到院里,抬眼就看到了站在房顶,背着手远眺的王永瀚。 王永瀚看到他,很亲切,破天荒地对他笑了一下,“副掌教,你来了。” 吕康安挥手打招呼,“教主,你可安好啊?” “嗯!”王永瀚轻轻颔首,“你近日表现不错,我心甚慰。” 吕康安恍惚了一下,自己最近没干什么啊,怎么就甚慰了?难道是昨日自己提议让他去搞定棺材的事,他知道了? “教主满意就好。” 吕康安还想让他看看,自己身上有没有没招惹什么脏东西。堂屋里传来王富贵努声。 “张江,你胡说八道什么,快给老子滚进来。” 第一百三五章 绝户家庭55 老狐狸发怒了,吕康安对王永瀚摊了摊手,表示自己很无奈,然后便进了堂屋。 王永瀚轻轻摇了摇头,转头继续看云。 屋里王富贵坐在板凳上,手拿酒盅,正一个人喝闷酒,旁边小饭桌上放着一些熟花生做配菜。 见吕康安进门,他咚一声重重的放下酒盅,不悦地道:“你对永瀚胡说八道什么,还嫌我家不够乱吗?” 吕康安没答话,左右扫了一眼,走到八仙桌前,从电视旁机边的瓷盘里,拿来一个酒盅,又拿起小饭桌上的酒瓶,给自己倒了杯酒,轻轻喝了一小口,才剥着花生道。 “胡说八道?村里连你都算上,就我一个人和永瀚能说上话,怎么到你嘴里就成胡说八道了。” 王富贵闻言一怔,愣了好一会儿,端起酒盅一口闷了,嗤笑道:“你小子要是安好心,我把眼珠子抠出来给你玩。” 吕康安笑了笑,他现在确实对王永瀚失去了敬畏之心,看笑话的想法多一点。不过这话不能说出口,免得被房顶的王永瀚听到。 他把剥好花生扔到嘴里,含糊道:“王叔,你知道镇长来咱们村走访了吗?” 王富贵惊道:“镇长来了?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 他今天一直在家看着孙子,还没出过大门,听到镇长突然来了,心里慌的不行。 好一个一问三连,吕康安又喝了口酒后,才道:“就今天,现在应该去南街了。” 王富贵蹭地一声站起来,快步往外走,走了两步就停下来,犹豫了一会儿又折返回来,眼睛直勾勾盯着门口,嘴里喃喃自语:“不能去,不能去、领导想了解真实的王张村,我…我怎么能去打搅领导,对,不能去。” 见他乱了心神,吕康安眼睛一亮,忙问:“你承包砖窑一年多少钱。” “五百。”王富贵愣愣的道。 “你给过村里钱吗?” “一分没给…………”王富贵说到这儿,猛地回神,眼睛凌厉的看向吕康安,“小王八蛋…你活腻歪了!” 嘿嘿! 吕康安端起酒盅喝酒,来掩饰尬尴,承包费真他娘的便宜,要说没猫腻打死他都不信。 见王富贵一直盯着自己,吕康安便放下酒盅笑道:“这不是看砖窑一直闲着,我想接过来耍两天。” 原本王富贵想骂几句的,此刻也顾不上了。他眼睛都在发光,“你找到粘土了?在哪找到的?” 嘿嘿!吕康安给自己倒了杯酒,端起来喝了,你猜我会不会告诉你? 狗东西! 王富贵暗骂一声,恨不能立马撕开他的嘴,从他肚子里掏出粘土的位置,不过想也知道不可能,便道:“砖窑是不可能转让的,我和村里签了十年的承包协议,还有八年才到期,你且等着呢,如果想烧砖,自己去新盖一座吧。” 明明剩下五年,为什么要说八年呢,真有意思。 吕康安笑笑,悠闲的剥起了花生,一下一个扔到嘴里,咔咔的嚼着。 他这一幅混不吝的样子,把王富贵气的不轻,他闷了一口酒后,气呼呼的道:“说吧,要多少钱?” 吕康安把花生壳扔到桌子上,拍拍衣裳,笑道:“叔,你没听清楚?我是来问问能不能承包砖窑的。” 见他说的认真,王富贵怒气冲冲的样子瞬间不装了,平静地捋了捋八字胡,“转让是不可能转让的,要是你用粘土入股,我能替进城做主给你半分份子。” 吕康安摇头,“叔,全村谁不知道你家是你做主,提什么替进城兄弟做主。我再给你说个消息,王大柱今天早上去告你黑状了,所以镇长才下来核实一下。” “你说啥!” 王富贵尖叫道,他脸色巨变,手抖的脸酒瓶都握不住,酒瞬间洒了一桌子。 这次应该不是装的了! 吕康安连忙抢过酒瓶,给他的酒盅倒满酒,递给他,“叔,咱不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王富贵现在哪有心情喝酒,一把甩开他的手,急切的问道:“消息准确嘛?王大柱那个混账真去了?” 吕康安看了看碎了一地的酒盅,替它惋惜了一下,才道:“是真的,领导说了,后天在咱们村学校里重新选举村干部。” 完了! 王富贵身子一软,直接瘫坐在地上。 “叔,赶紧去对对账,别让新村长再揪到你的尾巴。”吕康安道。 “对…对……账…只要账没事,我就没事,张力快……给我拿账来。”王富贵坐在地上慌张地大喊。 连喊了几遍,都无人应声,王富贵抬头看见吕康安正坐在板凳上对着他笑。 “你什么来的?”王富贵傻傻的问。 吕康安懵逼,这话问得,自己来了好一会了啊,不会是吓傻了吧。 王富贵问完反应过来自己说了傻话,他掐了两下大腿勉强让自己冷静下来。 他扯扯嘴角,道:“大侄子,叔有事要忙就不招待你了,等过俩天,咱们再谈转让砖窑的事。” “好!你要抓紧时间了,别到最后,让我去找新村长谈承包。” 吕康安说完上前扶起他,没看他的脸色便出了屋。 院子里,王永瀚已经从房顶下来了,他背着手满眼询问的看着吕康安。 “一个小小的职位,何至于此。” 吕康安叹了口气,道:“去安慰安慰那个老头吧,他现在需要你。” 嗯! 王永瀚点点头,“你去打听一下何处有鬼怪作祟,报告与我,我好去捉鬼。” 自己要忙着挣钱,哪有空闲时间啊,吕康安想了想道:“王进学家你去试试,他一定需要。” 王永瀚眼睛一亮,正要说话,屋里响起王富贵的吼叫:“张江你给老子滚!” 看来恢复正常了,这中气十足的,吕康安对王永瀚眨眨眼,转身冷笑一声离开了。 回家的路上没碰到姜丹。 着实让吕康安松了口气,到家发现五个孩子都回来了,大妮二妮正宝贝的擦拭自行车。 “都会骑?能上路吗?”吕康安看着大妮问道。 大妮二妮都点头。 那就好!吕康安也没问大妮是咋学会的,只要能上路他就放心了,反正现在路上机动车少。 三妮一个箭步扑进吕康安怀里,她吵闹着也要自行车。 “只要上初中就有。”吕康安许下承诺。 第一百三六章 绝户家庭56 吃完午饭,吕康安依旧带着孙大满下地锄草。 还是和往常一样,孙大满锄了两步就嚷嚷好累,扔下锄头,便坐在田埂上吃零食,吃着还不忘抱怨吕康安。 “当家的,你能不能把管家权交给我,我现在做大人一点面子都没有,买个零食还得跟大妮要钱。” 玉米杆已经长的老高了,宽大浓密的叶子遮的田垄密不透风,风吹的玉米哗哗作响,吕康安丝毫感觉不到凉意,带着草帽热的汗流浃背。 他没理会孙大满的叽叽歪歪,用毛巾擦了把汉继续埋头苦干。 心想要是真把钱交给她,这娘们会自己享受把孩子们养成乞丐。 下半晌时。 王婆子一脸激动的跑来了,她站在地头看不到田里的人,垫脚大喊:“老大、老大,你出来一下。” 孙大满听到婆婆声音就胆颤,虽然没看到婆婆的人影,但她还是被吓得不轻,零食也不敢吃了,慌张地立马拿起锄头装作卖力干活。让吕康安出去应付婆婆。 吕康安手挡着脸从玉米田里钻出来,站在空旷的土路上,觉得呼吸都顺畅了,锄头扔到地上,忍不住伸了伸僵硬的腰。 锄地真累啊! 城里人羡慕农村的田园生活,要是压着他们在农田里劳作三天,保证会他们后悔当初。 王婆子应该是一路急跑过来的,额头都是汗珠,见到他迫不及待的问:“老大,你要当村书记了?” 吕康安把草帽递给老娘,让她扇风用,好奇道:“娘,你咋知道的?” “在槐树底下听老姐妹说的,村里都传遍了,都说是镇长看中你了?想让你代替老书记,倒底是不是啊。”王婆子道。 “嗯!”吕康安点头。 村里传遍了!那应该是姜丹在走访的时候“吹风”了,提前透露出自己的意向给他加码。 就是不知道王富贵听到这个消息后,有没有被气晕。 孙婆子见他点头瞬间激动起来,身子都在打晃。 娘的好大儿出息了。 年轻时候她没少被村书记训斥干活毛燥,没想到现在自己儿子要当村书记了! 看以后村里哪个鳖孙敢惹自己!哈哈哈。 怕老娘一不小心再掉沟里,吕康安赶忙扶住她,安抚道:“娘你先别激动,这个村书记,我还没想好当不当呢。” 这话一出不仅没安抚到王婆子,还把她惹急眼了,她气的抬手就打,边打边骂。 “兔崽子你还拿腔作调,惯的你,镇长给你脸,不说赶紧兜着,你还矫情上了,我让你没想好,让你没想好。” 王婆子手劲并不大,打在胳膊上也说不上疼,吕康安哎吆哎吆的惨叫哄着老娘玩。 打了一会,王婆子出气了,草帽一还,警告他再闹幺蛾子还收拾他,说老姐妹还等着她的回话呢,便匆匆离去了。 吕康安看着她越走越远的背影,摇摇头,便钻进玉米地继续锄草。 他原以为只有相关人员和家里人关心他当不当村书记,没想到旁晚回家的时候,路边乘凉的人群见到他,都一改往日态度,不等他开口,男女老少先跟他打起了招呼,态度还异常热情。 此起彼伏的问好声,让吕康安有种众星拱月的感觉。他一一点点回应,心里暗爽不已。 一旁的孙大满惊的眼珠子都瞪圆满了。当家的人缘怎么这么好了,连村里的长辈都先一步跟他说话! 等进了自家院子,没了外人,孙大满扔下锄头就问原因,这一路快憋死她了。 吕康安急着打水洗脸。二妮插话道:“我爹要当村干部了,大家都在奉承他呗,还能因为啥。” 孙大满不可置信地问道:“什么时候的事,我…我咋不知道!” 大妮把准备好的毛巾递给吕康安,然后笑道:“就上午镇长来咱们村的时候说的,镇长觉得现在几个村干部不称职,要把他们撤了从新选举几个,她看中我爹了,觉得他适合当村书记。” 二妮在一旁笑呵呵点头,下午她们姐妹去大堤上练车,不时就有村里人过来问,你爹真要当村书记了?刚开始她们一脸懵还不相信这是真的,问得人多了,她们也反问出事情的来龙去脉了。 孙大满咽了咽口水,依旧觉得不可思议,向吕康安求证道:“当家的………?” 吕康安擦着脸点了下头。 得到了本人的确认,孩子们都很高兴,二妮还耶了声,孙大满乐的满院转圈,嘴里嘟嘟囔囔:“我地亲娘,我男人要当官了………” 小三欢呼雀跃地问道:“爹,是不是以后我想打谁就能打谁了?” 可滚一边去吧!都已经班级里的小霸王了,你还想干嘛! 吕康安把她扒拉到一边,搭好毛巾,吩咐开饭。 饭桌上警告她们,不到尘埃落定,先不要张狂,免得最后村书记没当上,还惹人笑话! 孙大满和五个孩子都严肃地答应了,表示一定不会拖他的后腿。 一句话把饭桌欢乐的气氛搞没了,吕康安后悔现在提这些了,饭后讲不是一样嘛! 其实他自己现在有点患得患失,进退两难。 如果说原先他是百分之百都不想当村干部,那旁晚见过村民的笑脸相迎后,剩下70%不想当,毕竟原先摆架子的人,现在笑容可掬对你问好,那是感觉真的爽歪歪。 再见识家人欣喜若狂后,就剩下下50%了,当或不当,一半一半。 晚饭后。 张力提着两瓶老白干上门了,见面就把酒塞到吕康安怀里,满是皱褶的脸上堆着讨好地笑,“呵呵,大侄子瞧瞧这酒怎么样?” 这酒怎么样?听我给你吹? 不是,吕康安摇摇头甩掉前世的宫廷玉液酒,撇了一眼外面还蒙蒙亮的天色,心情复杂地看着这个堂叔。 这时候你提着两瓶酒,招摇过市的给我送来,让我收还是不收呢!就不能等到天黑没人的时候再来嘛! 怪不得一直斗不过王富贵呢,就这办事能力,谁会认为你是真心送礼? “咱们是一家人,你还是是长辈,用不到这个,快收起来。”吕康安说着便把酒塞给他。 两人推让一番,张力就顺势没再谦让,拎着酒问:“大侄子,后天你这个村书记一定要替我美言几句啊,你放心,只要我当上村长,一定唯你马首是瞻,配合你搞好班子。” 吕康安笑呵呵的谦虚一番,就答应了。 跟姜丹说不说的还不是自己说了算,就是一个字都不提他,他上哪知道去。 送走喜上眉梢的张力,天也黑了,把电视搬到院里,看电视的人就陆续来了,今天来的人比前几日多了许多。 大家见面就恭喜他,吕康安自是满嘴谦虚,说只是镇长一个意向,当不得真,当不得真。 第一百三七章 绝户家庭57 大家嘻嘻哈哈的说笑一阵,等电视剧开演,众人都不再说话了,安静地看起电视来。 吕康安看西游记快看吐了,起身去厕所放水,提上裤子出来,就被人拉到大门口的路边。 拉吕康安的汉子见土路左右没人了,便小声的问能不能帮他当村干部。 吕康安无语了,大哥你当我是阿拉丁神灯啊,可以帮人实现愿望。 吕康安只好耐心向那汉子的解释村干部的选举条件和流程,其实他自己对选举过程也是一知半解,不过应付这家伙显然是足够了。 零零散散说了一通,看那汉子被自己说的昏头转向,他忍着笑最后总结道:“如果听不太懂,你就想想王富贵,想想村里每次选举之前他咋做的,你照做就行了。” 那汉子苦恼道:“起早贪黑的扫街倒是没问题,可村东头的孤寡死了啊,我给谁挑柴担水呢?” 吕康安咬着嘴唇不让自己笑出来,“咳咳,你…可以晚上溜达着给村里打更啊,这个没人干过………” 应付完汉子,吕康安回到院子安生坐下没多长时间,又被人偷摸叫出去几回,叫他出来的理由也不尽相同。 有人想当小组长,有人想请他批宅基地,有人告邻居黑状,有让他提防王富贵的……… 吕康安一个头两个大,尽力笑着敷衍了过去。 十点钟后,看电视的人陆续散去。 吕康安把电视搬回屋,孩子撵回配间睡觉,他正想回卧室躺床上好好歇歇,周二凤又来了。 看着依然娇媚可人的周二凤,吕康安揉着太阳穴摆摆手让她自己找地方坐,随口问道:“你怎么这时候来了?” 周二凤看了一眼脸色巨难看孙大满,拿了个小板凳坐到了小饭桌的另一边,和吕康安面对面。 她神神秘秘地道:“我是来告诉你,你要被公示了!” 吕康安吓了一跳,什么玩意他就被公示了,自己最近可没干什么违法的事啊! 周二凤一解释,他便明白了。村支部书记选举要经过推荐、提名、公示、选举、上报批准等流程。 晚上村支部开会,一直没露面的老书在会上推荐了他,经过委员们举手表决,他获得了参选资格,红纸黑字已经贴到小卖部的墙上了,要公示1—3天,当然候选人不止他一个。 “等会,你们开支部会议咋不叫我呢,我也是支部委员啊!”吕康安不满道。 周二凤没好气道:“我开什么开,一群老爷们就我一个女的,我光负责记录了,连举手的资格都没有,你问得着我嘛!再说平常你去过村委会嘛?这时候着急了。” 那你可真够可怜的,一个妇女主任,村里的四把手,被当成文员用了。 不过这也不对啊,姜丹不是说她提名自己嘛,咋现在成老书记推荐了? 吕康安皱眉道:“我记得村书记好像能指派吧,为什么要村里推荐?” 周二凤显然知道姜丹属意他当村书记的事。 她摇头道:“那我就不知了,我就知道咱们那位女镇长上午不顾大太阳,走访了全村两条街,旁晚又匆匆忙忙来了一趟,找了趟老书记,也带走了村里的账本。” 吕康安想了想,姜丹找老书记应该是交代他推荐自己,可她为什么要多此一举呢? 带走账本,倒是好理解,就是要查村里的账,好名正言顺的罢免王富贵和张力。 吕康安揉着太阳穴,脑子胡思乱想着,又问:“王富贵和张力去开会了吗,脸色难看嘛?” 周二凤皱眉,这也是她想不通的地方,按说即将被免职,不说跟死了爹娘一样哭丧着脸,但也不能像没事人一样笑呵呵的吧。 “他俩……心情都挺好,张力去的时候还带去了两瓶老白干,开完会就喊上王富贵回家喝酒去了。” 这俩老东西平时狗咬狗一嘴毛,到了关键时期就变成狼狈。他俩凑到一起,不知道再算计谁呢。 吕康安心里骂了一通,看了一眼监视他和周二凤,监视到自己趴在桌子上睡的呼呼孙大满。 看她睡得香甜,他也没忍住打了个哈欠,“你…要是没什么事,回去歇着吧,我困死了。” 周二凤白了他一眼,踌躇道:“我来就是问问,要是张力不干了,你看我能不能当会计?” “行啊,怎么不行。”吕康安又打了个哈欠。 “我没给你开玩笑!” “我也没给你闹啊,问题是我说了不算啊!” “你不是内定的支部书记嘛?”周二凤诧异道。 “你来之前我以为我是,现在我不确定了。”吕康安道。 原先他以为姜丹拿下王富贵轻而易举,听到那老小子还有心情和张力喝酒后,他觉得自己有点高看姜丹了。 周二凤没听明白话里的意思,正要问他打的什么哑迷,就听吕康安问:“村长是不是也可以叫村主任?” “是啊,全称是村委会主任,就是咱们村习惯叫村长,怎么了?”周二凤疑惑道。 吕康安高兴一拍大腿,妈的,怪不得总觉得哪里不对呢,在原世界村里都是支书、主任叫,到了这个小世界书记村长的,原来是称呼上让自己感到别扭了。 孙大满被吓得一哆嗦,抬头迷茫的看着他,睡眼惺忪地问道:“狐狸精走了?” 周二凤扶着饭桌凑近,咬牙切齿道:“狐狸精没走,还在这儿呢!” “妈呀!”孙大满又被吓得一哆嗦。 ………… 送走了心情不愉的周二凤,把撒娇的孙大满抱到床上。 吕康安准备关门睡觉,刚出卧室,就见二妮衣衫整齐的出现在堂屋里。 “闺女,怎么还不睡啊!”吕康安打着哈欠问。 二妮急声道:“爹,你可要小心王富贵了,他心眼太多了。” 她哄睡小五,原本打算睡觉的,听到外间周二凤说起王富贵,她猛地回想起重生前两年那个还在村里说一不二的霸道老头,就忍不住替老爹担心,生怕老爹被人家骗了还帮人家数钱。 所以等周二凤一走,她赶紧出来提醒一下老爹。 吕康安走过去摸了摸他的头,轻声细语道:“嗯,爹知道了,快去睡吧。” 二妮拉住他的手,纠结道:“爹,你…你不知道,他…他,哎呀,我刚才做了一个梦,梦到他一直是咱村的村长,等老的走不动了才卸任。” 吕康安眼睛闪了闪,看了看她身上整齐的衣服,试探道:“没事,噩梦而已,你不要用放心上,再说咱们王张两姓要分村了,以后他也就是一直当村长也当王家村的村长,管不到咱们张家村不是。” 二妮下意识地撇嘴道:“王张分家还不知道那年那月呢。” 王张不会分村!至少闺女重生前还没有分村! 吕康安笑着按着她的肩膀,微微一使劲让她转了个身,推着她的后背,道:“乖,去睡吧,爹,一个月能挣好几万,也不是吃素的,你要相信自己爹。” 二妮听到这儿,扭头咧嘴笑了笑,心说也对,爹也是很聪明的,一个月挣了人家好多年挣不到的钱,他会斗不过只会在村里作威作福的乡巴佬!自己真是关心则乱。 等闺女关上里间的门去睡觉了,吕康安站在堂屋里沉思了好一会,才把躲在桌子底下睡觉的小奶狗,套上链子拉出房间。 刚把狗子栓在狗窝,一直哼哼唧唧的狗子突然站起来对着大门旺旺叫起来。 大门口有人! 吕康安转身看向木栅栏门,就见一个黑影正在弯腰解栅栏门上铁链。 妈的,这贼敢来自己家,真是不知死活。 吕康安大怒,拎起狗窝旁边的铁锹,直奔大门,自己今个儿要给这小贼一个终身难忘的教训。 往门口急走了几步,吕康安突然停下了脚步,扶额叹息,没完没了了,还让不让自己睡觉了。 “大晚上的,你有事啊?” 王富贵站在栅栏门外面,紧张地左右张望一下,才道:“你喊什么,快,给我开门,我有事找你。” 唉! 吕康安叹了口气,缓步来到栅栏门前,好笑道:“就在这儿说吧,三更半夜的,谁没事来村北边溜达啊!” 王富贵一愣,然后斥道:“万一呢,快点开门。” 吕康安没动,打着哈欠道:“门是不会开的,有话直说,不说我可回去睡觉了。” 惯的你,大半夜的开门锁门,老子回屋拿钥匙不累嘛! 王富贵使唤不到他,气的咬牙切齿半天,才道:“我来谈转让砖窑的事?” 吕康安道:“怎么,想通了?觉得一直占着茅坑不拉屎不合适了?” 王富贵被气的后槽牙痒痒,忍了又忍,才没有啐他一脸,“你小子少得了便宜卖乖,我是有条件的,我不跟你挣村书记的位置,但你必须保证提名我当村主任。” 吕康安一脸懵,自己怎么越听越糊涂了,“你都把我搞迷糊了,你当不当村主任不是村民投票选举嘛,我说了不算啊,再说就是选上了,你都犯了错误了,镇上怎么也批准。” 闻言王富贵怒气莫名消失了,他扶着栅栏,轻笑道:“我犯了什么错误。” 这老头,还跟自己装。吕康安笑而不语,静静看着他,一副你心知肚明的模样。 王富贵捋了捋八字胡,得意一笑,道:“承包砖窑的钱,我下午一分不少的补齐了。” “两千五,一分不少?” “对!一分不少。” 吕康安惊住了,你他娘的还真有钱!也真舍得! “拖拉机呢,给了村里一张3000千块钱的欠条,免费开了好几年的拖拉机。” 王富贵冷笑,“你小子知道的还不少,你见过我写欠条了?什么时候拖拉机是我家的了,我不过是在替村里保管罢了。” 吕康安摇摇头赞叹道:“你可真能白呼,指鹿为马说的就是你。” 第一百三八章 绝户家庭58 吕康安不相信他的话,说完转头就要回屋。 王富贵手伸进栅栏想拉他,发现够不着后,就喊:“别走啊,我话还没说完呢,你着什么急啊!” “我困的要命,那有时间听你胡扯淡。你也回吧,我要去睡了。” “我说,我说,你别走!”王富贵急声道。 这就对了嘛!既然来求人,就要有求人该有的样子,装什么逼呢。 吕康安转回来,直接问出心中的疑惑:“你既然说没写欠条,那村里怎么都在传你写了呢?” 王富贵想吸根烟来平复一下心头的怒气,手刚伸进裤兜里,见吕康安侧身,他手赶忙缩回来,快速地说道:“欠条的事,用我故意弄出来坑张力那个傻子的,好让他去镇上告我的黑状,没想到张力会计没白当,一眼就识破了,不过他那个蠢货把欠条的事在村里传开了,还撺掇别的傻子去告我。” 为了村长的位置,你俩还玩上三十六计了! 吕康安道:“哦,按你所说既然欠条是假,那镇上上次干嘛要撤你的职?” “还为什么,为了平民愤呗。” 王富贵轻叹道:“我也是后来才想明白的。要不然你以为镇上会容许我再次当选,他们知道我是冤枉的,心里都有数。” “那………” 吕康安刚起来个头,王富贵好像知道他要问什么,直接插话道:“油太贵,村里除了我没人养的起拖拉机。只要不想它变成废铁,只能放在我家。张力那个蠢货,以前把拖拉机开去他家,到了给田里浇地的时候,他舍不得买油,又给我送来了,给村里人浇地,除了油钱我可没受过任何工钱。你当村里人眼睛都瞎嘛。” 听他这一说,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个为民谋福利的好村长呢? 知道他本性的吕康安撇撇嘴,根本不信。 不说前几年他家开砖窑,用拖拉机拉砖挣钱,就说村里有人平时想开一开拖拉机,这个老家伙都不让,完全当家的。 自己当时去卖布,还不是给他送了礼、付了租金,才开走了拖拉机。 “既然你把砖窑和拖拉机的事,都摆平了,何必再来找我!难道是孙婆子家斗殴的事?镇上嫌你没处理好?”吕康安不解的问。 “都不是!王张两姓斗殴的事,明眼人都知道是张力挑的火,而我是在拉架。” 王富贵说着,倒底没忍住烟瘾,掏出烟来递给吕康安一根,给俩人点上火,自己美美的抽了一口才道。 “上午我听了你的话把承包费交给张力后,就马不停蹄的去镇上找副镇长托托人情,唉!人倒霉的时候,喝口凉水都塞牙,我到的时候,正赶上镇长他们开会。 镇长见我到了,就让我上去讲两句,我连会议的内容都不知道能说什么呀,支支吾吾的开不了口,镇长就生气了,说我德不配位。 副镇长替我开脱了两句,镇长就说我们是一丘之貉,我他娘的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竟然当场鼓掌了。 唉!散会后,我一打听才知道一丘之貉不是好词啊!是骂人的。唉!人都让我得罪完了。” 听到这儿,吕康安忍不住噗嗤噗嗤笑起来。 王富贵是个能忍的,被小辈这么嘲笑,依然面不改色,等吕康安笑声停下后,他才微笑道。 “大侄子,叔现在走头无路了,只能求你救命了,你放心,只要叔能留任,砖窑免费转给你。” 免费?就是不抽好处费了呗?吕康安忍不住摇了摇头,都这个时候了,还拿自己当傻子糊弄。 “我和镇长关系熟,去求她对你网开一面,副镇长那里你自己来,你是不是这么想的?” 闻言王富贵脸色一喜,赶紧点点头,“还是大侄子你灵性,选举我倒是不怕,就是怕选上了,镇上不批准啊!” “那你慢慢想吧!” 吕康安说完,扭头回屋睡觉去了。 王富贵低声喊叫几声,惹得院里的小奶狗狂叫,周围邻居们的狗也此起彼伏叫起来,见堂屋的门关上,他跺跺脚气呼呼的走了。 一夜好眠。 第二天,吕康安依旧雷打不动的带着孙大满去锄了一天草。 他和以往没任何差别,路上见到村里人,是长辈的他先一步开口打招呼,对于示好的人,也微笑以对。 小卖部的公示村里人都看到了,原先还怀疑的人,现在也相信他真要当村书记了。 见他不骄不躁,沉稳低调,村里人都暗自点头,毕竟谁也不希望选一个喜欢没事动拳头的莽夫当村书记。 晚上,周二凤又匆匆忙忙的来了。 进屋就告诉吕康安一个坏消息。瞬间让他破防了。 “你说什么?姜丹昨天回省城了?张力被免职了?” 周二凤发愁道:“是啊,听说是母亲她突然生病了,她连夜赶回去了。” “张力?”吕康安艰难的开口问道。 本来姜丹在王富贵张力任期未满的情况要求重新选举,就是让他们体面下台。 可现在连最后遮羞布也给张力撤掉了,还留下被免职的污点,绝了他继续参选下一任村干部的路。 张力能心甘? “旁晚,镇上派人送来的文件,说张力不顾大局,为了一己之私蓄意挑起村民争斗,情况比较严重,影响十分恶劣,所以把他开除了。”周二凤道。 一旁的孙大满忍不住道:“那力叔不得气死了,他那么喜欢当官。” 周二凤嗤笑道:“都快气疯了,镇上的干事还没走呢,他就扑上去打王富贵,说王富贵骗了他。喊来喊去都是那一句话,咱也不知道王富贵骗了他啥?” “应该是帮忙平账的事,王富贵许诺他的没办到。” 吕康安说完,挠挠头道:“别说张力了,你替我想想明天选举该咋办,我就指着姜丹那娘们给我撑腰呢,她这突然一撤,不把我给坑了嘛!” 虽然他不是特别愿意当村书记,可是被人吹捧了两天,都知道他是内定的了,突然啪嗒掉地上落选了,这这落差太大,他会全村被笑话的。 “那怎么办啊?”孙大满急道。 周二凤摊手,她想了一路了,也没想到办法。 孩子们也都跟着发愁起来。 吕康安在屋里转了几圈,看几人都愁眉不展,苦思冥想的帮他想办法。 他停下安慰道:“都别想了,想也没用,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大不了让人笑话几天吧,等村里再出个乐子,他们会把我这事忘的一干二净。” 第一百三九章 绝户家庭59 孙大满躺在床上还在担心明天的选举,她翻来覆去睡不着,扒在吕康安的胳膊寻求安慰。 吕康安倒是睡得香甜,他心大,经过这两小时的缓冲,心态又回到了当也行不当也关系的时候。无事一身轻,所以一沾枕头就着。 迷迷糊糊间感到孙大满的依偎,伸手把她搂在怀里,咂咂嘴继续酣睡。 第二天,孙大满顶着两个黑眼圈起床,惹得吕康安发笑,等他看的大妮二妮也都变成黑眼圈,他就笑不出来了。 都怪他昨晚反应太大,把孩子们都影响到了。 他赶忙安慰:“放心,就是当不上村干部,爹,还有其它办法,让你们在人前风光。” 可惜他的安慰并没有起作用,孙大满和孩子们依旧无精打采。 得,都还不信,你们且等着。 吃完大妮特地做的两个荷包蛋加大葱的考试餐,吕康安摸了摸小五的头,雄赳赳气昂昂的来到村中心的小学学校。 学校很破旧,青砖黑瓦的看起来不像学校,倒像大一些的农家院。院内有正房四间,三间当教室,剩下的一间是老师们的办公室。 院子里一点娱乐器械和花花草草也没有,只有碗口粗的三颗枣树。 王富贵早就到了,正笑眯眯的指挥周二凤打扫教室,一会儿用作会议室。 吕康安走到门口,倚着破了个大洞木门往里探头,见黑乎乎的教室内放满了课桌,无语道:“咱们村委会就没个自己的地方吗?” 话音一落,王富贵和周二凤都神色怪异地看着他,像他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一样。 “怎么了?我不能问?”吕康安道。 “你小子该不会忘了,你家的房子咋来的了吧。”王富贵吐着烟圈道。 我现在住的房子吗?难不成我家以前是村委会? 吕康安搜索一下记忆,顿时觉得脸有点烫。 他现在住的房子还真是以前的大队部。是分地的时候,本尊和老娘一起撒泼打滚、强取豪夺,从老书记那里强要来的。 咳咳,不知者不怪,他才来了多少天,哪能事事都关心。 不过这个老狐狸真不当人,专门揭人短处。 俗话说来而不往非礼也,于是吕康安大声问周二凤:“弟妹,咱力叔来了没?” 果然王富贵一听张力的名字,脸色立马黑了,眼睛冒火地瞪他。 周二凤低头扫地,只当没听见。 吕康安笑笑,转头出了教室,来到院子里靠在枣树上,点上一根烟等其他人。 约莫有三根烟的功夫,陆续来了五六个人,老书记被他儿子搀扶着也来了。 老书记姓张,年轻时没有参军打仗的经历,只是普普通通的一个农村患病老头。老书记比本尊高一辈,所以吕康安和众人一一打过招呼后,就上前扶住他。 老书记瘦的都脱相了,看到吕康安很亲切,咳嗽几声,拍着他的手轻声说了好几句:放心,有我呢,有我呢。 吕康安听到这话,差一点甩开他,有你什么啊,自己就是简单的尊个老,老头你想哪去了。 王富贵看到老书记赶忙跑出来寒暄,他对这个压了他半辈子的人很忌惮,丝毫不敢托大。 很快张力也来了,他进院后,院里的气氛顿时一静,大家都不说话了,就看着他和王富贵。 吕康安也绕有兴趣的看着他俩。 可惜张力没有像大家想象那样和王富贵针锋相对,而是默默地蹲到一旁,掏出烟袋锅抽起来。 吕康安没看到热闹很失望,专心听起了王富贵不重话的拍老书记马屁。 等又来了两个人后,王富贵道:“好了人到齐了,咱们在院里等领导来了就进去开会。” 吕康安看着院里的8人,有点诧异,这就到齐了?连上屋里的周二凤才9人? 他刚想到周二凤,周二凤就拍打着衣裳走了出来,她出门就道:“村长,还差一人呢,预备党员吴红,还没来呢。” 王富贵拍了自己脑门一下,连忙指派了人去叫吴红。 吴红很快就被叫来,她家的小卖部就在学校边上,只有二十多米的距离,站在学校大门口喊一声,她在店里就能听到。 吴红穿着很时尚,一头波浪卷,她社交能力很强,片刻功夫便和大家打成一片。 她跟大家说笑的同时,还抽空瞪了吕康安和周二凤几眼。 吕康安很尬尴,心中无比期盼领导赶紧来,好解救他出水深火热。 镇领导像是听到他的祈祷,大门口很快嘎吱停下了一辆面包车。 面包车驾驶门打开,走下一个年轻小伙,小伙紧跑两步拉开后车门,扶下一个身穿西装大腹便便的中年人。 王富贵看到中年人下车,便满脸堆笑的撇下众人快步迎了上去。 老书记没有动,撇撇嘴,道:“副镇长来了,大家打过招呼后就进屋开会。” 大家都点头说是,眼睛都看着大门口。 副镇长冯伟在王富贵和年轻小伙的陪同下,微笑着进了院子。 大家七嘴八舌的问好。 冯伟点点头,道:“那个是张江?” 大家都看向吕康安,吕康安上前一步道:“镇长,我就是张江。” 冯伟意味不明的打量他一遍,点头道:“不错,一表人才,怪不得姜镇长喜欢呢。” 吕康安皱眉,这话说的不对味,什么叫一表人才,姜丹喜欢?难道这家伙想给姜丹制造绯闻? 冯伟说完便没在看他,对老书记道:“老支书,你身体还挺好的?” 老支书淡淡地道:“还行。” 冯伟有些不悦,王富贵赶忙插话道:“镇长,你看我们都准备好了,是不是?” 闻言冯伟恢复笑脸,“既然老王你都准备好了,那咱就进去开会吧。” ………… 教室已经被周二凤收拾过了,多余的课桌摞到教室后面,前排摆了两排课桌,讲台上也放了两张课桌。 冯伟在王富贵的引导下率先坐到了讲台上,然后其他人包括年轻小伙才陆续坐到下面。 待众人坐好,冯伟一拍课桌道:“开始吧。” 这就开始了?吕康安的心脏不争气的多跳了几下。 年轻小伙面无表情的站起来,开始照稿念选举条理,他用的是本地口音,吕康安完全听的懂。 第一百四零章 绝户家庭60 条理的内容很枯燥,无非就是些建设美丽乡村,好好配合镇上工作。 小伙深情并茂的朗读,在场的人除了吕康安听的津津有味,其他人都双眼发直,有的已经在神游太虚。 十几分钟后朗读结束,大家都情不自禁松了口气,总算完了。 小伙就坐后,老书记颤颤巍巍的站起来,刚要宣布选举开始。 冯伟突然用手指轻轻扣了几下课桌,微笑道:“老支书别急,我有几句话要说。” 选举是王张村内部的事,镇上领导到场是起监督作用,现在冯伟要讲话,老书记虽然不满,但也不敢反驳,看了他一眼,默默地坐下了。 冯伟环顾下面众人,道:“前几天咱们这个姜镇长来村里视察工作,她回去就说咱村村干部不称职,这个我不敢苟同,不敢苟同啊,我一直觉得啊,咱们王张村的村干部是认真负责任的,就像老支书,还有这个老王,他们为村里服务了一辈子,这个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何况这个他们能力很强,啊,我们做领导的也是有目共睹的,村民也看在眼里。 但是呢,咱们姜镇长不认同我的观点,她说现在都在提倡干部年轻化,咱们这个乡村也不例外,要让村里的年轻人挑起大梁,为乡村发展贡献力量。我听了,这个顿时茅塞顿开,啊,举双手赞同,所以姜镇长有事要忙,这个我就亲自来咱们村想看看咱们村年轻人的风采。 但是吧来的路上我又想,年轻人毕竟没有过任何管理经验,一下就提的老高万一工作中摸不着头脑怎么办? 所以我认为老少搭配比较好,既符合时宜,又能以老带新,大家以为呢?” 说完,冯伟笑眯眯看着大家,等着大家表态。 下面的众人面面相觑,还在消化讲话的内容,王富贵猛地站起来鼓掌,激动的喊:“领导英明,说的真好,让人茅塞顿开,举双手赞同。” 有了王富贵带头,大家都站起来鼓掌附和,一时间教室内,只有啪啪的掌声。 吕康安也随大流起身鼓掌,心里却在想姜丹的工作应该开展很不顺利,要不然下属不可能公开地给她上眼药。 冯伟笑呵呵的摆手让众人坐下,抬手示意老书记可以继续了,做完这些他便开始闭目养神。 老书记站起身指挥周二凤在黑板上写下候选人名单,并发放纸笔。 他转头对众人道:“全村的十个党员都到齐了,符合程序,那咱们就开始吧,我先声明一下,原有五个候选人里有张力,可………他情况特殊,我们昨晚开会决定换成王永文,时间太紧没来得及通知老少爷们,老少爷们没意见吧” 众人都摇头,眼光不知觉看向坐在边角的张力。 张力阴沉着脸,恶狠狠盯着王富贵的后背。说好了帮忙平账,就助自己当村长,这个老王八竟然敢毁约背刺自己,你给我等着。 老书记继续道:“五个候选人的名字都写到黑板上了,你们在纸上写两个名字就行,写多写少,唱票的时候都作废。” 老书记说着,周二凤已经写完了名单,开始给众人发裁剪好的字条和铅笔。 吕康安接过小字条铅笔,看着黑板上的他、王富贵、周二凤、王永文、张宝五个名字,有些哭笑不得。 十个人里推荐出五个候选人,五个候选人里,选举出四个支部委员。 这概率要是去买彩票的话,一定能发家致富。 众人拿着铅笔,正低头思量该怎么选,讲台上的冯伟突然道:“大家一定要秉着公平公正的原则选合适的人,不要受外部影响,外人看中的人不一定适合你们,毕竟选出来的人今后三年是要管理你们的。” 闻言大家互相对视一眼,都有些犯难,不是说好以老带新,怎么又不让受外部影响了,倒底还让不让选张江啊? 老书记左右看看,一拍课桌,指着吕康安呵斥道:“张江,你左摇右晃的干什么,给老子老实点,不要以为你是镇长和我双推的候选人,就得意忘形。再不坐好,我就把你名字用橡皮擦掉。” “唉!” 吕康安答应着,立马挺胸抬头的坐好。 众人都瞧明白了,老书记这是再给张江拉票。与镇上的领导相比,众人更愿意相信村里自己人,与王富贵相比,众人更信服老书记。 既然老书记都明示了,众人也不在犹豫,都低头刷刷写起来。 王富贵把这一切看在眼里急在心里。起身举报老书记作弊,可看到讲台上冯伟黑漆漆的脸色,他猛然想起来是冯伟先出言左右众人的。 要是自己举报,那不是指着和尚骂秃子嘛。 想到这儿,王富贵身子一跨,瘫坐在座位上。 吕康安写好张江、周二凤两个名字,字条一折,交给来收票的周二凤。 周二凤等王富贵写完,把字条收齐,交给老书记。 老书记拿到手上下翻看了一下,轻笑一声,就开始唱票。 “张江、王富贵。” “张江、周二凤。” “张江、王富贵。” “王富贵、张宝。” 老书记念的很快,周二凤听到谁的名字就在黑板上对应的名字下面划一条杠。 吕康安看着自己名字下面,一条条逐渐增加的白杠,心脏忍不住噗通噗通加速跳起来。 等老书记念完,周二凤转身激动的公布答的时候,吕康安的心脏差点跳出胸膛。 “张江8票,王富贵6票、周……二凤5票、张宝5票,王永文3票………。” 结果公布完,众人议论纷纷,王富贵的脸色铁青,冯伟也很不高兴,他没想到既使自己亲自到场压阵,老王这个废物才得了6票。 吕康安咧着大嘴,使劲不让自己笑出声,太出人意料了,明明他都放弃了,结果峰回路转,哈哈。 老书记看了一眼心有不甘的王富贵,心道老东西即使我退了,依旧有我们张家人来压着你。 待众人稍微安静了,老书记大声道:“依照票数,得票最高的张江当选新的支部书记,得票第二的王富贵,依然是支部副书记,以此类推周二凤和张宝是支部委员。其他的再接再厉,争取下一回吧。” 王永文本来就是凑数的,能得到3票他已经很知足了,他笑着大声说好,惹得旁边的人一阵笑。 第一百四一章 绝户家庭61 老书记带病主持,坚持到现在已经快坚持不住了,他脸色惨白虚弱的招呼儿子进门背他回家。 众人谁不敢出言挽留,忙一块送他出去,吕康安想直接送他回家,毕竟没有老书记的尽力回旋,今天自己必定不会胜选。 老书记却不让,把他撵了回来,“回去吧,领导还在呢,你跟着走了不合适。” 众人站在大门口看着老书记远去的背影,都有些唏嘘,那个拿着鞭子站着田埂上大吼的暴脾气真的老了。 老书记走后,冯伟也没多待,吕康安又带着众人一起送他。 冯伟一改刚来时的冷淡,亲热的握住吕康安的手,说他办公室有铁观音茶叶,有空多去坐坐。 吕康安好像也忘了刚刚他刁难自己的事,笑容满面和他走在前头,“有空一定去,当时候领导你可别嫌弃我喝起茶来没够。” “哈哈怎么会,我就喜欢和基层的同志喝茶聊天,即能了解村里情况,又能增进感情。小张,咱可说好了。”冯伟笑道。 “放心吧领导,到时候一定去打扰你。” ……… 面包车开走了,王富贵很失落,因为冯伟除了嘱咐他好好配合吕康安工作,其他一句话没给他说。唉!他让领导失望了。 众人见领导走了,都松了一口气,纷纷要告辞。 吕康安笑道:“晚上我摆一桌,都去记得去啊,别让我再一一去请你们。吴红也来,到时候让你和周二凤喝啤酒。 吴红和众人都笑着答应。 吕康安看着几人离开,猛然发现张宝也在其中,赶忙喊道:“宝叔,一会支部还得开会呢,你别走啊!” 张宝头也不回的摆手道:“我啥也不懂,开屁的会,你们开吧。” 得,这张宝和以前的本尊一样,就是个投票工具人。 走就走吧,在不在都没区别。 吕康安对剩下的王富贵,周二凤,吴红,张力笑道:“咱们接下来干嘛?” 王富贵没说话,蹲地上拿出烟抽。 周二凤看了他一眼,道:“任命村支部纪律委员,组建村委选举委员会,推荐村干部人选,确定选举日期,上报镇上,定期选举村干部。” 吕康安抬头眯眼看了看日头,道:“纪律委员就你来当吧,至于选举委员会,我看就咱们几个干算了。推荐人选嘛,我去喇叭上广播一下,看村里谁相当村干部就让他们去我家报名,咱们筛选一下就推荐他们。” 话音刚落,王富贵刷一下站起来,指着他鼻子怒斥道:“胡闹,让村民自己报名,那不乱套了嘛,到时候人人都来凑热闹,闹闹哄哄的你怎么筛选,还有。张力根本不是支部………。” 不等他说完,吕康安便打落他的手,冷声道:“注意你说的语气副书记,我要干什么自有我的想法,你现在要做的就是把咱们村的公章和资料搬到我家,随便把喇叭也带去。” 虽然他不是特别愿意当村书记,但既然当上了,也不会任人骑到头上拉屎,那不是他的性格。 第一次分配工作,老家伙就想使下马威?也不看看自己吃不吃这一套。 “你休息……” 王富贵勃然大怒,八字胡乱抖,眼睛瞪的想吃人。要公章没有,要命一条! 吕康安冷笑,“咱们村的公章一直放在村书记处,老书记病了才让你管了两年,怎么你想代替我当书记?” 村里用公章时候不少,有了公章才能行驶权利,没了它谁会把自己当回事。 现在名义上是村支部在领导村委会,可吕康安心知肚明,实际上是村支书和村长谁强势,谁大权在握。 王富贵无言以对,但依旧不想交还公章,他沉默着没吭声。 张力在一旁早瞧不惯他了,张口讽刺道:“盖章盖上瘾了呗,都不知道自己姓啥了,张狂的忘了自己现在不是村长了,还没选上呢就和书记挣东西,就他这样的,大江子你可别提名他继续当村长啊。” 张力的话让王富贵恍然大悟,他惊觉自己发作的太早了,现在弄的自己骑虎难下,应该等村干部选举结束后,再压服这莽夫书记。 王富贵咳嗽几下,叹了口气道:“唉,大侄子你不要听张力胡咧咧,咱爷俩关系这么好,我哪能起那心思。只是公章让我锁柜子里了,不巧的是钥匙丢了,我是没办法……要不等几天……” 编个借口都不会,还钥匙丢了?糊弄傻子呢。 突然吕康安灵光一闪,怀疑地看着王富贵,这老狐狸不会一直拿他当傻子吧。 他悠悠地道:“你觉得我信吗?钥匙丢了!那锁是不是没用了,选举日期确定后,还要盖章送去镇上,我等着用公章,把锁砸了吧。” 他抬手制止想要继续狡辩的王富贵,对张力笑道:“力叔,你跟着一起去,记得要把资料和喇叭一起带来,给你一下午时间,办到了,晚上我敬你三杯。” “你瞧好吧!保准给你办利索。” 张力把烟锅往后背一插,大笑着接下任务。 他正愁没办法报仇雪恨呢,有了正经公事,看他折腾不死王富贵。 “大侄子,书记,你听我说……。” 王富贵喊叫着被张力拽走了。 看着两个老头推攘着走远,吕康安暗暗感叹自己会用人。 让张力去对付老狐狸,真是神来之笔。 躲到一旁的吴红、周二凤也松了口气。 周二凤走过来痴迷地看着吕康安,“你可真爷们,连村长都敢对着干!” 吕康安被夸的有点飘飘然,昂首挺胸道:“那有什么,一个糟老头而已,我还真没把他放眼里。” “别吹了!” 吴红一甩大波浪,开口就是虎狼之词,“走,咱们去我家聊聊,正好我爷们孩子都不在家。” 吕康安顾不上装逼,吓得连忙摆手。 可不敢,这青天白日的,自己又刚当上村书记,万一聚众打扑克,让人堵家里了。那就彻底没脸了。 周二凤脸红了一下,小声骂吴红不要脸。 吴红不以为意,搂住她,调笑道:“俩人多没意思啊,三人应该好玩,再说咱们三个多熟啊,怕什么。” 娘的,这地没法待了。 吕康安匆匆交代周二凤把村里有心当村干部的人汇总后,便快步离开了学校大门。 第一百四二章 绝户家庭62 吕康安回到家,孙大满和孩子们立刻围住他七嘴八舌的询问当上村书记了没有。 看着她们期待的眼神,吕康安笑着点点头。 “哇!” 大人孩子齐声欢呼,失而复得,实在太令人高兴了。 孙大满笑容灿烂拉着吕康安的手使劲摇晃,小三激动的大喊大叫,抱住小四撒欢儿。 小五转圈欢呼:爹爹太棒了。 大妮二妮也激动的不行,互相对视一眼,都发现了对方眼里的湿润。 真好,老爹当上村支书,村里的多嘴多舌的老娘们再也不敢当她们面肆无忌惮的说什么老绝户了。 吕康安看孩子们高兴,心里也异常满足,他现在不矫情了,开始真心觉得当村支书就是好。 尤其是回来的路上,遇到的人一口一个书记叫着,虚荣心差点爆棚。 喧闹一阵,吕康安揽着小五坐下。 小三嚷嚷要出去玩,为了等老爹回来,她窝家一上午都快憋疯了。 她振振有词的冲大妮喊:“再不玩就要开学了,爹都回来了,你还拘着我?” 大妮见自己要是不同意,小三接下来就打算撒泼打滚,无奈的摆摆手,“记得晌午回来吃饭!” “知道了!” 话音未落,小三已经飞速地穿出屋推起院里的自行车跑了。 见状二妮急了,连忙追出去,边跑边喊:“小三你放下我的车,大姐的车也在院子里,你咋不推她的呢。” 声音传到屋里,大妮不禁翻了白眼,一个个的真她的好妹妹! 孙大满洗了根黄瓜递给吕康安,叹息着道:“当家的你该管管小三了,别让她学车,小三性子野,在村里瞎跑,吃饭的时候还能喊到人。要是学会骑车了,她骑着车满地界串,咱们可怎么找她呦。” 吕康安想想还真这么回事,顿时打消了给给小三买一辆自行车,让她练习的念头。 安抚了孙大满几句,他便把晚上要请客喝酒的事一说,转头问大妮:“今天有集嘛?我去买点肉。” 大妮摇头,“镇上后天才有集。” 这可难办了。 吕康安有些挠头,镇上的肉摊只有有逢集那天才摆出来,现在上哪买肉去? 买不到猪肉,总不能把家里的小母鸡全宰了待客吧。 小母鸡是孩子们辛苦喂养用来下蛋的。全给宰了说不过去。 一块开会的人就有十个,再叫上王老头和老三,十多个汉子,杀一两只鸡肯定不够。 请人喝酒是好意,要是硬菜只上一道炖鸡,扣扣搜搜的让人嫌弃,那就得不偿失了。 吕康安不死心地问:“就没有走街串巷卖猪肉的嘛?” 平常家里买肉买菜都是大妮再管,想知道有没有卖猪肉的人,还真得问她。 大妮也发愁:“刘庄那个卖猪肉的,昨天刚来过咱们村,他一般会隔五六天才会再来。” 吕康安一喜,“那就去刘庄买,我不信他家里没肉。” 有了解决囧境的办法,吕康安很高兴,把小五放到一边,起身就要推二八大杠。 小五突然歪着头道:“爹爹不用去了,卖猪肉的来了。” 嗯? 吕康安停下擦车上的灰尘,诧异地看向小五,其他人也看她。 孙大满斥道:“小五别闹,你爹有正事。 小五嘟着嘴不满道:“就来了,小五没说谎。” 孙大满还要在说,吕康安想到了小五的神奇之处,抬手制止了她。他上前抱起小五,刚要问卖猪肉的现在在哪,外边突然响起吆喝声。 “卖猪肉嘞,谁要猪肉,卖猪肉嘞。” “还真来了,小五你耳朵真好使。” 大妮兴奋地道,起身跑出去买肉,孙大满满脸诧异地看着小五,小丫头片子真神了。 小五搂着吕康安的脖颈道:“爹爹,多买点肉,晌午吃。” “好好,听宝贝闺女的多买点,走爹爹带你去外面看看,你说买多少就买多少。” 吕康安亲了她娇嫩的小脸蛋一口,宠溺地道。转身见小四坐在板凳上正羡慕地看着,他对小四招招手。 “来,小四,咱们爷三一块去,想吃肥的瘦的,你说出来,爹都给你买。” “嗯!” 小四腼腆一笑,起身握住了他的大手。 眼见他们出了门,也没有叫她,孙大满急了,顾不上矜持起身便往外跑,“当家的你等等我,我想吃肥肉。” ……………… 猪肉买来了,正赶上吕康安心情好,中午他用厨房里简陋的调料,做了一盆低配的红烧肉,吃的大人小孩满嘴流油。 小三吃撑了,坐在板凳上依在大妮怀里,摸着鼓鼓的肚子,懒洋洋的道:“爹,晚饭还吃红烧肉吧。” 大妮打了她一下,帮她揉肚子消食,“肚子都快撑破了还吃。你多大了,还没小四小五知道温饱。” 小三嘿嘿笑,没敢反驳。 吕康安给几个孩子的碗里倒上茶水,看着她享受的模样,笑道:“可不敢再做了,万一把我三闺女撑死了,我亏不亏啊。” 调侃了一下小三,吕康安问大妮:“你奶奶咋说,晚上来不来咱家?” 做好红烧肉后,他盛了一大碗,让大妮给老宅送去了,并捎话问一下老娘,晚上能不能过来帮忙炒菜。 大妮迟疑了一下,轻声道:“奶奶答应了,说…下午就来。” 孙大满喝了口茶水,接话道:“看老大这做作样,就知道她奶奶一准骂人了。” 你还有脸说话。 吕康安瞪她,要是你炒菜能吃,还用的着请孩她奶奶嘛!作为一个当家婆娘,你就没一点羞耻心? 孙大满知道自己理亏,拉着他的手摇晃着撒娇。 …………… 王婆子比预想中的来的早。 消完食,孩子们推着自行车出去练车,孙大满回里间补觉,吕康安找了几根棍子正修补栅栏墙。 王婆子和张老头带着老三便上门了。 吕康安放下棍子,迎上去,“娘,爹,老三,你们咋来的这么早!” 王婆子笑道:“你是书记了,又是第一回请客,娘得把酒席做的体面些,娘心里急,等不到旁晚了。” 吕康安抬头看了看烈日,心说就是再急也不能2点钟就炒菜吧。离天黑还有5个小时呢。 “娘,要不等5点钟再………。” 王婆子不耐烦地道:“磨磨唧唧,厨房的事老娘们当家做主,你干你的活就行了,哪那么多废话。你婆娘呢,让她把鸡杀了。” 说着她扬了扬手里的公鸡。 吕康安指了指堂屋,“在里面睡觉呢!” “这个懒婆娘!” 王婆子一听便怒了,大吼一声便拎着鸡大步流星进了堂屋。 很快屋里响起孙大满杀猪一样的叫喊声。 老三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的道:“大哥,你不进去看看?” 看什么? 这懒婆娘早欠收拾了,做饭洗衣都推给几个孩子,她自己到点就吃饭睡觉,家里的活啥也不干。 他下不去手,看别人收拾她也挺解气。 吕康安没管屋里的事,对张老头道:“爹,你歇着,我和老三补完这段栅栏再陪你说话。” 本尊的老爹,他才接触过两次,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沟通,想比之下,和老三倒是聊的来。 张老头是个老实巴交的人,闻言摇摇头,接过棍子铁丝摆弄起来。 “这样才对,刚才那个不牢靠。” “还真是,那爹你指挥着,我和老三干。” 老三踌躇不前,他新换的衣服,不想刚到就弄脏。 张老头没说话,继续闷头干活。吕康安弯腰帮忙。老三看了看,叹息一声,蹲下身扶住棍子。 栅栏就断了一小段,父子三人通力合作,很快便修补好了。 站在栅栏前打量一下成果,吕康安点点头,拍了拍身上的泥土,掏出烟递给张老头和老三。 “爹,你改天给我做一顿烧鸡呗,我尝尝味道倒底咋样!” 张老头还没说话,老三吐出一口长烟,舔舔嘴唇道:“大哥,你还记着呢,我给你说咱爹做的烧鸡,真比县城卖的好吃多了。” 吕康安道:“不是为了尝尝鲜,要是味道真像你说的那么好,我打算开个养鸡场,以后卖真空烧鸡!” “真空烧鸡?”老三和张老头同时问道。 “就是袋装烧鸡,能放两个多月。” 这么一解释,两人听明白了。 张老头点点头,“行,爹抽空给你做。秘方也给你。” 老三很高兴,大哥开烧鸡厂,那自己是不是就能每天吃烧鸡了。他美滋滋的想着以后的好日子,连衣服上的泥土都忘记打掉了。 张老头把烟抽到头,拿着都烫手了,才扔掉用脚碾灭,他看了看傻笑的老三,皱眉对吕康安道。 “让老三给你喂鸡,省的他整天瞎跑。” 老三不愿意了,他怎么瞎跑了,前些天跟着大哥,他可没少挣钱,连媳妇都夸他有出息了呢。 “爹,不用你操心,我自己能到门路挣钱了,过几天我就和别人合伙做生意去。” 张老头闷头紧锁,闷声问道:“靠谱嘛?” 吕康安也疑惑的看着老三,“什么生意?” 老三整天调儿啷当,挣点钱还都上交媳妇,没钱没渠道的,谁会找他合伙做生意? 老三得意道:“怎么不靠谱,大哥你该知道的,咱们干过一个月的生意!” 张老头看向吕康安,疑惑道:“老大?” 吕康安灵光一闪,知道老三说的是什么生意了,轻哼道:“和张学一起去卖布?” 老三得意洋洋的点头。 还真不知死活,敢和张学一起合伙做生意,张学一看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主,等出了事,你且等着替他去顶罪吧。 吕康安正想好好劝劝老三。 张老头突然开口道:“不行,我不同意。” 老三急道:“为啥不同意?” 家里的钱都在老三媳妇和王婆子手里,媳妇那里老三是一点钱都要不到,做生意只能靠父母出本钱。一听父亲不同意,老三便急了。 张老头沉默片刻,道:“就是不同意,张学那孩子心狼,不能搭伙。” 老三不服,张嘴便要大声辩解。 吕康安递给他一支烟,让他冷静冷静,又递给张老头一根,给他点上。 “老三,听大哥一句劝,跟张学一起做生意,你不光挣不到钱,有可能还会蹲局子。” 老三闻言吓了一跳,差点把手里的烟扔了,老大的话他是很信服的,尤其是老大挣了大钱后又不声不响的当上村书记。 他疑惑道:“不能吧,我看学子那人挺好的啊。” 吕康安道:“我和咱爹哪个会骗你?哪个会不想你好?我俩都说张学不可信,你还跟他混在一起就是傻子。” 老三挠挠头,心里纠结。老爹和老大当然不会骗他,可………。 “可我都和张学说好了? 吕康安笑道:“我过两天准备把村南的砖窑承包过来,到时候你去帮我盯着,你就用这个理由把张学那边推了就行,他要是敢哔哔,让他来找我!” 话说的霸气,老三听的惊喜万分,不可置信道:“大哥,你不是准备开养鸡场嘛,咋还让我……?” 张老头也震惊地看着他。 吕康安淡定道:“我准备一起开!” 老三正想问你到底有多少钱,敢这么玩。 栅栏外的土路上,传来一声殷切召唤。 “大侄子,快来接一下,快累死我了。” 三人闻声望去,只见张力的拉着板车停在路边拐角,正奋力给他们招手。 三人急忙走过去。 吕康安腿长步宽,第一个赶到,看到板车车厢里的大喇叭和一化肥袋的文件,忍不住夸赞道:“力叔,真有你的!都给弄来了!公章没忘吧?” 张力咧嘴大笑,“哈哈,都拿来了,我出马王富贵他不敢不给!” 老三和张老头也前后脚到了,老三看着大喇叭喜道:“吆喝,大喇叭都从村长家搬来了!” “胡说八道,王富贵现在不是村长了,还没选举呢!” 张力怼完老三,转头冲张老头笑道:“顺子哥也来了!” 张老头点点头算是回答了,招呼老三帮忙,他拉起板车就往院子走。 吕康安想和老三一起帮忙推车,张力拉住了他。 等板车进了院子,张力左右看看见路上没人,低声道:“大侄子,东西我帮你要来了,你可得帮我重新坐上会计啊!” 吕康安闻言一怔,上下打量他了一遍,这老家伙现在眉眼带笑,完全没了上午的苦大仇深,难道王富贵那个老狐狸给他说了什么? 让他如此迫不及待,见面就要承诺? “力叔,咱们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告诉我王富贵是不是又许诺你什么了。” 第一百四三章 绝户家庭63 张力讪讪,没直接回话,而是从腰间掏出烟杆来装上旱烟,装模作样的吸了两口后才道:“王富贵说要他给我个推荐名额,让我重新参选会计,我在村里威望不小,选上的机率很大!” 吕康安不动声色,继续问道:“他是不是还说,只要我也推荐你,你就能百分之百选上?” 张力闻言大喜,激动道:“大侄子,你答应了?” 答应了?我不过是确定一下,你耳朵聋了! 看他一把年纪还是长辈,而且刚刚还替自己出过力,吕康安没恶语相向,轻叹一声道:“力叔,上次王富贵把你坑的那么惨,你为啥还相信他呢?” 张力听而不闻,继续执着道:“大侄子,你答应给我一个推荐名额了?” 吕康安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点头又摇头。 张力既欢喜又疑惑,不解地问:“大侄子,你这啥意思?” “就是给你一个名额可以,但不是会计,只能是治保主任。”吕康安道。 村治保主任,全称农村治安保卫事务处主任,主管村里的治安保卫工作。大队解散前,治保主任手底下有民兵属于村里的实权人物,现在嘛,变成空有其名的光杆司令。 张力的心里预期是会计,根本看不上跟在书记村长身后的小啰啰。他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 “不行,不行,我都这把年纪了,咋能当治保主任呢。” “那我就没办法了!” 吕康安摊手道,见张力还想纠缠,他凑过去低声道:“力叔,你和王富贵属于是姜镇长间接下令罢免的,王富贵有冯副镇长保着,你呢,你想继续当会计谁保你?我?还是求爷爷告奶奶的勉强自保的王富贵?不要听风就是雨,王富贵老狐狸不是白叫的!” 他的话犹如一盆凉水,瞬间把张力心中的那股由王富贵点燃的热火给浇灭了,灭的透透的,一点火星也没留下。 张力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艰难的开口问道:“一点希望都没有?大侄子你是村书记,只要你坚持,镇上管不了村委会……” 镇上是无法直接管理村委会,可姜丹作为镇书记可以直接管自己! 吕康安苦笑,“我是因姜书记看中才当选的,而且镇书记可以直接罢免村书记,你觉得姜书记会放任我打她的脸吗? 让你当村治保主任,我都冒了很大危险。 其实就你这种情况,放到哪个村都不可能再次参选村干部,也就是咱们是一家人,你是我叔,我不忍心让人看你笑话。” 张力心中一片苦涩、无力。好一会儿才喃喃道:“我……我当,当治保主任。” 说罢,他猛地抬头盯着吕康安恨恨地道:“大侄子,王富贵不是个好鸟,就是他撺掇我来问你的。你可不能推荐他当村长啊!最好推荐咱们张家人,让村干部都姓张,以后村里就是咱们张家说了算了。” 吕康安没直接回答他的话,而是愤愤不平地道:“是啊,王富贵现在指不定在哪偷乐呢,那个老狐狸一定得意坏了,唉,都怪咱们叔侄心眼少,人还实在,回回都让他三言两语骗到……可惜没人能拿捏住他……。” 张力闻言冷笑,心说没人能拿捏住?自己不是人嘛?也好,自己现在去找王富贵算账,既出口恶气,也让大侄子看看能力,免得被他小瞧了去。 他斗志昂扬地挥了挥烟杆,“大侄子,你自己去装大喇叭吧,叔,要去找王富贵说道说道,免得他不知道马王爷三只眼。” 吕康安赶紧出手相拦,可不能再去了,万一再被老狐狸三言两语骗了呢! 他不说还好,越说张力去意越坚定,死活要教训王富贵一番。 张力决心太大,六十岁的老头突然爆发出洪荒之力,一挥手甩开了吕康安这个一米八的壮汉,气势汹汹地走了。 吕康安向前跑了两步,看着他的背影,急得跺脚。 等张力走远,吕康安冷哼一声,转身回了家。 井边,孙大满正用热水扒鸡毛,看到他立刻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希望他能解救自己于水火。 吕康安装作没看见,目不斜视地进了堂屋。 屋里王婆子三人正围着小方桌上的大喇叭稀罕。 听到他进来,老三立即起身把靠近爹娘的板凳让给他,自己坐到一旁。 待他坐下,王婆子指着大喇叭就迫不及待地问:“王富贵不当村长了?” “当啊!”吕康安道。 王张两姓积怨甚深,村书记和村长当然要一家一个。 张姓已经有了村书记,村长自然要让给王姓的人,王富贵在王姓的人里威望第一,村长的位置自然也是他的。 要是真给了别人,老狐狸定然会鼓动村民生事。 他不惜得罪姜丹也要把张力弄进村委会,就是为了以后好制衡王富贵。 这些阴暗面的东西,他不好明说,只能敷衍老娘了几句。 幸好王婆子关注点也不在这上面,她只是好奇大喇叭安在村北边,万一村南边的人家听不到咋办? “还不如安在村长家呢,他家在村里,喇叭一响全村都听得到。” 吕康安笑道:“我是书记,他是村长,村里我最大,喇叭当然安在我家。” 他说完,王婆子就笑,笑得很满足,“也是,娘倒是忘了我家老大现在是村里最大的官了,哈哈。” ………… 四人说笑一阵,王婆子出门查看孙大满杀鸡情况,吕康安和老三拿着铁丝铁钳开始装喇叭。 堂屋后面正好有一排榆树,个个都有怀抱粗,吕康安咬着绳子爬上去,老三站在屋顶负责递东西,两人配合着很开便把大喇叭绑到了高高的树干上。 插上电源,老三对着话筒喊了一嗓子,大喇叭顿时响起来。 吕康安把兴奋的老三撵到一边,用红布把喇叭蒙上。 看了看座钟,指挥老三把门板卸下来放到院里当饭桌,又在旁边扯上电灯,他才出门挨家去请人。 王张村重规矩,村里的党员都是五六十岁的人,他一个小年轻,要请人家喝酒答谢,即使口头定下来,也要亲自上门去请才算尊重。 第一百四四章 绝户家庭64 请人很顺利,吕康安提前上门来邀请算是大家足了面子,大家都很爽快的答应晚上一准会去。 老书记躺在炕上,看到他很欣慰,笑呵呵的保证他去不了一定会让儿子去喝酒。 吕康安也是这意思,老书记帮了他不少,他想把恩报到老书记儿子张忠身上。 让张忠在酒桌上和大家多熟悉熟悉,看能不能让其当选副主任,想必老书记看到儿子出息了会很欣慰。 到了王富贵家,吕康安看着和王富贵对坐喝茶的张力,都气笑了。 口口声声说来教训王富贵,现在笑呵呵的对饮算怎么回事? 王富贵笑眯眯的起身接待,张力捂脸不敢看他。 吕康安忍着怒气,简单说了晚上喝酒一定要去啊,便匆匆离开了王富贵家。 气死他了,这张力真是一摊扶不上墙的烂泥,一天之内被人家忽悠瘸了两回,还咧着大嘴冲老狐狸笑,真是贱骨头一个。 用张力来制衡王富贵,他明显做不到,几十年相处下来,王富贵把他摸透了。 看来得另外寻摸一个棋子了。 ………… 天一黑,酒菜上桌,请的人除了张力都来了。 一共摆了两桌,堂屋一桌,院子一桌,周二凤、吴红一来被王婆子拉到屋里去了。 吕康安没管她们,放心的让老娘和孙大满招待,她们不想喝酒就吃肉吃菜,想喝酒屋里地上摆了一打啤酒呢。 他在院里和老三一起招呼男人们,张老头年纪最大,等老三扶着他坐到了主位,其他人才入座。 原本村里的酒席只要王富贵到场,他一定坐主位,可是现在吕康安是村书记,他能让老狐狸抢了风头。 王富贵抬起的脚又轻轻放下,他看了看主位上局促不安的张老头,黑着脸随便找了个座位坐下。 吕康安看见了,心头冷笑一声,便没在管他,开场三杯酒过后,他敬完一圈,老三起身敬酒。 他乘着空挡暗暗观察张宝和张忠,看他俩哪个适合冲锋陷阵。 都是一个村里的人,大家互相都很熟悉,没有拘束一说,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大家都红了脸,说话也口无遮拦起来。 吕康安捏着酒盅,看他们指天骂地,这个不服那个不忿的的发泄憋屈。 他欣赏地看着啪啪拍桌子怼王富贵的张忠。 真是个好汉子,比张力那个墙头草强多了。 当座钟敲了十一下后,酒席来到尾声,门板角落儿已经堆了一堆酒瓶子。老三和张老头都喝醉了,其他人也都喝的东倒西歪。 吕康安也有了八分醉,他迷迷糊糊的看着趴到门板上的人发愁,这可怎么送回家啊。 幸好各家的婆娘看这么晚了还没回来,知道自己男人一准喝多了,都跑来接人了,倒省的吕康安挨家送。 王富贵家来的是他孙子王永瀚。 王永瀚等其他人陆续走了,才走上前,他看了眼趴在地上打鼾的爷爷,皱了皱眉,然后旁边对眼神呆滞的吕康安道。 “副掌教,你的注意甚好,王进学已经完全信我了。” “啊?” 吕康安迟钝的转头,见是说话的人是王永瀚,嘿嘿傻笑着道:“教主,你来了,你老最近怎么样啊?” 王永瀚脸色一冷,伸手在他身上连点带排好几下。 吕康安只觉脑袋猛地一疼,接着便清醒了许多,他摇摇头,疑惑的看着王永瀚,“教主,你什么时候来的?” 王永瀚把话又说了一遍。又道:“加上你真心信我的人才两个,远远不够,你再替本教主想个法子。” 吕康安揉了揉太阳穴,努力使自己脑袋思路清晰,思考了一会儿道:“既然王进学信你,你就应该让他替你扬名,让咱们村里的人都知道你有能耐,有真本事,这样村里的人才会源源不断的找你,求你办事。然后………” 王永瀚手往后一背,昂首道:“然后,聚少成多,威名远播!十里八乡具知我命,哪样就不愁无人信我了!哈哈。” 吕康安:…………。 待王永瀚扶着王富贵走了,王婆子送完老三又骂骂咧咧的折返回来,她弯腰架起张老头就往外走。 吕康安见状赶忙上前接过老爹,背到自己背上。 王婆子看他还算清醒,便没拦着,她跟在一旁,伸手护着,怕张老头掉下来。 张老头嘟嘟囔囔一路,什么今天有面子,死了也值了之类的。 再回来,孩子们已经在收拾桌子了,周二凤的老公张继也在帮忙。 周二凤和孙大满倚着门框,坐在门槛上静静看着。两人神情呆呆的,脸色上红晕一片,一看就知道喝了不少啤酒。 吕康安和张继打了声招呼,就上前准备把两人拽起来。 两人都不愿起来,周二凤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折叠的纸递给他,“这是我总结的想当村干部的人,你看看吧。” 吕康安展开,第一感觉字写的真一般,借着门灯亮光再细看,人数还不真不多,只有廖廖几个人。上面的人有他熟悉的,也只闻其名没见过其人的。 人名最后,周二凤想当会计,吴红接任妇女主任几个字又大又粗。 吕康安晃了晃纸张,笑道:“你什么时候和吴红关系那么好了,当初……。” 说道这儿,就不敢往下说了,因为他猛然间意识到张继还在呢。 周二凤抬头语气不善的道:“说啊,咋不说了,现在知道当初做事丧尽天良了。吴红说了,想找你叙旧呢,你去不去?” 孙大满迷糊地转过头,“你们说啥呢?” “没说啥。” 吕康安瞪了周二凤一眼,让她适可而止,当初做坏事的人又不是自己,对他发什么脾气。 他心虚地回头,见张继正手脚麻利的捡酒瓶,根本不注意这边,心里顿时松了口气。 吕康安没敢让周二凤就这么回去,万一她回到家发酒疯,胡说八道,那就不美了。 给周二凤和孙大满一人灌了满满一壶茶水,看着周二凤清醒点了,才让张继把她背走。 第二天一早。 吕康安刚起床正头疼,张忠满眼血丝的找上门来,进门就道:“大江兄弟,我想当村干部。” “啊?”吕康安连头都忘记揉了,愣愣的看着这个脸色涨红的汉子。 自己正想着今天去和老书记讨论一下,该怎么让他顺利竟选村委副主任呢,他自己倒先冒失地找上门了。 “你能说说,为啥突然想当村干部吗?” 张忠一拍大腿,恶狠狠地道:“还不是王富贵那个王八蛋,他昨晚上骂我是虎父犬子。说我爹是虎,我脾气臭没本事是犬。” 哈哈! 能制衡老狐狸,还不会被他忽悠的的人终于找到了! 吕康安大喜过望,真心感谢王富贵助力自己一把。 “好!咱哥俩啥关系,你听消息就是了,我给你办的妥妥的!” 闻言张忠感动了,这兄弟能处,是个爽快人。 第一百四五章 绝户家庭65 送走了自投罗网的张忠,吕康安早饭喝了一碗粥,放下碗就打开话筒,用大喇叭喊支部委员们来他家开会。 经过一天一夜他也想明白了,让村里人一人一票来选村干部,纯粹是给自己找麻烦。 不提现在搞这些不合时宜,就说出外打工的人回来了,以自己是村里人却没参与为借口来闹事,他该怎么处理。 想想还是沿用老办法选举靠谱。 孙大满和孩子们都端着碗目不转睛的看着他。 吕康安用红布蒙上话筒,转身看到她们样子就笑,“昨天不是见过了嘛,怎么还觉得稀罕?” 孙大满微笑道:“没有,就是觉得你板着脸喊话的时候真威风,真像个爷们!” 二妮认真的点头表示赞同。 吕康安嘴角上扬,装作若无其事的对孙大满道:“好了,别拍马屁了,吃完饭你带着孩子们去县城买衣服吧,马上就要开学了,天也要凉了,一个孩子买上四身。” 孙大满刚想拒绝,吕康安又道:“你也一起买。” 孙大满顿时喜上眉梢,咧着嘴连忙答应。 吕康安给了大妮五百块钱,想了想,问道:“你现在敢骑自行车去县城吗?” “没问题的,我骑的很好了!”大妮边把钱装进口袋边道。 那吕康安就放心了。 大妮为人稳重,她说的话一般不掺水,他还是很信任这个大闺女。六个人,三辆自行车,还有孙大满这个大人带着,再加上现在机动车少,倒不用他跟着去。 收拾完碗筷,她们叽叽喳喳的临出门时,吕康安叫住了大妮。 “给你爷爷奶奶也一人买一身吧!” 这话一出,大人和孩子都愣住了,变得沉默起来,买新衣服的欢乐的气氛也没了。 吕康安没管她们,又对大妮说了一遍,“不要买太花哨的,你爷爷奶奶不喜欢。” 虽然现在村里的老头老太太人人都一身的粗布衣裳,但吕康安看到王婆子挽着发髻,身着黑色大裤裆裤子还是感到十分别扭。 大妮眼睛眨巴了片刻,轻轻地点了点头,“买凉快的衣裳,还是买秋天穿的褂子?” 吕康安想了想,又从裤兜里掏出两百块钱,“凉快的买一身,秋天的衣裳,买两身吧,两身有个换洗衣服。” 大妮迟疑了一下,还是接过钱,她转身推着黑着脸想要说话二妮走了,孙大满和其他孩子连忙跟了出去。 看着她们沉默离去,吕康安陷入沉思,他知道孩子们不喜欢她们奶奶,只是没想到已经到了记恨的地步。 老太太纵然有万般不是,对他还是挺好的,他穿越到了本尊身上,身为人子,当然要给老头老太太尽孝了,不能因孩子们不喜欢就不孝顺吧。 他正苦思办法缓和老人和孩子的关系的时候,支部委员们到了。 其实也就来了王富贵和周二凤俩人,张宝那就是个凑数的。 三人围坐在小饭桌边,吕康安连茶水都没给他俩上,直接开口道:“叫你们是为了村委会选举的事!” 王富贵昨天晚上没坐上主位自觉丢了面子,来前都计划好了,到了以后一言不发,让着急开会的闹得灰头土脸。 可听到吕康安说村委会,他就心急了,赶忙接话道:“书记,你打算推荐谁来当村委会主任?” 吕康安没好气道:“我这不是找你俩来商量的嘛!” 王富贵被噎了一下也不在意,轻笑道:“有什么可商量的,这里就咱们三人,我当主任,张继媳妇当副主任,张力继续当会计,其他的位置,王张两家平均分分不就完了。” 说的真简单! 吕康安道:“我不打算推荐张力!而且二凤弟妹当副主任也不合适!” 王富贵不可思议道:“你不推荐张力?你们可是一家人!” 屁的一家人,张力那老小子都快跟你穿一条裤子了,以为自己不知道? 吕康安瞪眼道:“要推荐你来推荐,姜镇长回来以后,你去跟她说。” 我也得敢啊!王富贵焉了,他当选副书记的事,姜镇长回来以后还不知道咋发火呢。 这小子哪壶不开提哪壶。 王富贵恼羞成怒,指着吕康安的鼻子道:“你什么态度,我好歹是你长辈,给我说话客气点!” “我这态度怎么了,我是书记!”吕康安一巴掌打掉他的手,语气冷硬道。 眼见俩人要吵起来,周二凤赶忙起身劝架:“好了,好了,都消消气,有话好好说。” 吕康安见好就收,没有继续发火,他只是不想弱了气势,又不是真生气。 他抬手让周二凤坐下,道:“二凤弟妹昨天调查过了,村里有心竞选村干部的名单她也给我了,我说下我的想法。 推荐二凤弟妹当会计,张柱当副主任和治保主任,推荐你们老王家的媳妇吴红当妇女主任, 至于村长嘛,既然我当了书记,那村长就从你们王姓的人中选一个吧。王富贵同志你作为王家人说说你的想法。” “我没有想法!” 王富贵面无表情道,王家人除了自己还有谁适合当村长?问这个问题就多余! 不过,张柱那个一根筋,怎么能当副主任呢,昨天自己自己不过说了他两句,他就急头白脸,这种不服管教的人,当了村干部不得更张狂。 王富贵道:“其他的,我没意见,我就觉得张忠不合适。” 吕康安点头,轻轻扣了桌子几下,道:“那好,既然这样,我在喇叭上广播一下,谁想当村长,可以找二凤弟妹来报名!” 说罢他便起身,径直来到八仙桌前,掀开红布,打开按钮。 王富贵一看他来真的彻底坐不住了,两步跑过来拉住他,把按钮一关,气急败坏道:“你看你真是个急脾气,整天广播广播,开大喇叭不费电嘛,真是的。” 吕康安被王富贵按到板凳上坐下,瞪了一眼捂嘴偷笑的周二凤,才缓缓道。 “行了,这里就咱三个我也不打哑迷了,选张忠是为了给老书记个安慰,他为村里操劳了半辈子不能让他寒心。至于村长嘛,把砖窑转给我,我立马推荐你。” 第一百四六章 绝户家庭66 王富贵摇摇头,“你说出黏土的位置,可以给你份子,转让不可能!” 儿子听到张江当了村书记都急了,在电话里再三交代不能转让砖窑让张江如了意,他当然得听儿子的。 吕康安微笑道:“你不想当村长了?” 话说的温和无比,威胁之意却一点没少。 王富贵捋了捋八字胡,笑道:“既然都说开了,我也不给你打哈哈了,我想继续当村长,但砖窑死活不会让。” “哦,你挺有自信啊!”吕康安道。 “合同白纸黑字写着还有五年,你即使是村书记,也不能明抢吧!你敢抢镇上的那个小丫头能饶得了你,冯镇长能饶得了你?” “老家伙,你行!” 威胁不成,反被威胁,吕康安气的肝火大盛。 ………… 等王富贵走了,周二凤冲着门口狠狠地啐了一口,回头道:“要不咱推荐一个姓王的年轻人来当村长?” 吕康安摇了摇头,继续拿着毛笔写告示。 现在村里人还是打心底里信任王富贵、张力那个年龄段的人,他能上位属于意外。 而且冯伟昨天离开的时候,对他异乎寻常的热情,除了拉拢人心,还有让他推王富贵继续当村长的意思。 再者支部的副书记按规矩就是村委主任人选。 王富贵不过是被姜丹吓住了,才会在村委会主任的事上进退失据。 “你字写的真不错,看着比张力写的都好。” 周二凤随口夸了一句,又恨恨地道:“难道就任那老狐狸嚣张?” “容我想想!” 吕康安说完,告示也写好了,毛笔一放,捻起红纸欣赏了片刻,便交给了周二凤。 “把这个参选名单贴到小卖部墙上,然后给镇上报个消息,就说咱们后天上午在我家选举村委会,问他们派不派人来监督。最后通知一下村民代表,让他们后天准时到场。” “好嘞!” 周二凤卷好告示,爽利地答应了,话说完她左右看看斑驳的土墙,小声提醒道:“就在你家开,不另外寻摸一个像样的地方?学校不是挺好的嘛?” 你啥意思,我家不好吗! 吕康安听懂了她潜在的意思,没忍住给了她一个脑瓜崩。 他家虽然是土屋篱笆墙,但孩子们收拾的很干净,院里连鸡屎都没有!有啥可嫌弃的! …………… 王婆子拿着新衣服,激动的直抹泪,老大终于长大了,知道孝顺了,她熬出来了,呜呜。 吕康安怕老娘一个手抖再把没上身的新衣服扔地上,赶忙接过递给了一旁笑意不达眼底的老三媳妇,让她给老娘拿到屋里去。 “爹娘,你们进去试试吧,不合身的话今天就去调换。” 王婆子呜咽道:“合身,一看就合身,儿子给爹娘买的咋会不合身呢。” 一旁的张老头也连连点头。 吕康安挠头,都给你们说了三遍是孙大满和孩子们买的,咋就非得把功劳按他头上呢。 等王婆子情绪稳定了,注意到了他手里的公鸡,埋怨道:“你爹都给我说了,你要用烧鸡做买卖,我这里没鸡给你吃!用你大老远带来!” 吕康安看了一眼放好了衣服正掀帘出来的老三媳妇,笑道:“昨天已经拿过去一只鸡了,咋能一直吃娘的。” “傻小子!儿子吃娘的不天经地义嘛!”王婆子说完儿子,又对张老头道:“别磨镰了,现在用不上你没事磨它干什么。快放杂物间去。” 张老头很听话,婆娘不让磨立马不磨了,边收拾镰刀和磨刀石边对吕康安笑道:“老大等天黑爹就给你做烧鸡!” 吕康安点头,“好嘞!” 王婆子翻了个白眼,急声道:“非得等晚上?现在不能做,老大急着拿它挣钱呢,你磨磨唧唧干什么,年轻时候就这德行,老了还这德行,跟你较真能急死个人。” 张老头也不生气,慢条斯理的道:“那现在就做。” 一直在台阶上旁听的老三媳妇闻言笑道:“娘现在就做啊,那怪可惜的,老三和大武那小子没口福了。” 王婆子回头冷脸看着她:“没口福个屁,都给你男人和孩子吃了才叫有口福?别人就不能吃一点了是吧!” 老三媳妇笑道:“娘,你看你咋还急了,我就是话赶话,胡说了一句,你看大哥都快误会了” 王婆子冷哼一声,“少他娘的打马虎眼,你啥意思以为老娘不知道,我原还想着留一半呢,现在不留了。” 老三媳妇依旧笑呵呵的道:“不留也好,咱们几个能多分点!” 王婆子:“…………” 这是什么艹蛋媳妇,真气死老娘了。 吕康安没管她们婆媳拌嘴,他跟在张老头身后,帮忙烧水杀鸡。 张老头从厨房碗柜顶上,神神秘秘的拿下来一个布袋,扯着口子让他看。 “看看,这是爹买点秘方!” 吕康安伸头往布袋里细看,有些失望,因为里面就是些花椒、桂皮、香叶之类的大料。 张老头儿子他嫌弃,也不以为意,放下布袋,继续笑眯眯的给鸡摆造型,也就是盘鸡。 吕康安认真记着他的动作要领,一边听他说注意事项。 “也就是你娘催的急,人家卖秘方可说了,鸡杀完以后,放到阴凉地方,隔一晚上再进锅才是最好。锅里放一块肥猪肉熬出来了的鸡汤才最香,红糖上色也最好看,可惜咱家里没猪肉也没有红糖。” 你不早说! “爹,你等一会儿再下锅,我家里还剩了一块猪肉,也有红糖。我去拿来。” 吕康安让他继稍等,自己小跑着回家拿东西。 东西很快拿来了,也带了个小尾巴小五。 小五知道奶奶不喜欢她,来了也不往王婆子身边凑,就跟在爹爹身后,看他拿着秘方,一点点安照爷爷吩咐给鸡抹糖上色油炸,放水下料。她闻着扑鼻香味,哗哗流口水。 张老头摸了摸小五的脑袋,笑呵呵地问道:“小五你告诉爷爷,你家的鸡是啥时候开始养的啊?” 吕康安问道:“爹,还有其他讲究不成。” 张老头道:“当年的小鸡,熬一个多小时就可以,两年的老鸡,得熬三个小时才能做到抽骨落肉。” 第一百四七章 绝户家庭67 虽然已经进了秋日,但天气依然很热,吕康安坐在灶台边烧火炖鸡,上衣都被汗水打湿了一半。 小五也不嫌热,一直依偎在他身边,父女边烧火边听张老头讲古。 张老头一改往日的寡言少语,今天谈性很浓,坐在马扎上,抽着旱烟卷,滔滔不绝的说起了他年轻时候的事。 “那时候虽然吃不饱,但大家干活可积极了,一听说是修黄河大堤,村里的人无论男女老少都抢着报名。我那时候年轻有一磅子力气,还分了个用扁担挑土的活。三个白面馍下肚,挑一天都不觉得累,就是肩膀这里老是磨破皮挺烦人的。 你别看现在大堤挺高挺厚实,那都是我们一筐土一筐土给加上去的,原先的大堤矮趴趴的看着都吓人,用老队长的话说这大堤他娘的就比树苗高点的,咋防黄河发大水。 还有咱们村浇地用的沟渠,也是老队长带着我们一铁锹一铁锹挖出来的。现在你们年轻的都懒了,想法也多,前些天村长喊人去清理渠沟,竟没一个年轻人去,最后还是我们这群老家伙去清理干净的,唉!都顾着自己眼巴前那点事,谁还记得王张村是咱们大家的啊。” 吕康安听完哭笑不得,心说老爷子你现在嫌弃的这批年轻人,比新世界以后的年轻人可勤快太多了。 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思想,吕康安不想妄加评论什么。 但他挺羡慕以前那种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热火朝天干事业的年代。 老爷子所说的那种用铁锹挖出来的水渠,在吕康安原世界村里也有,50年代挖的水渠,到了新世纪村里人依旧还在用。 吕康安看着愁眉头紧锁闷声抽烟的老爷子,宽慰道:“爹,你放心我以后会督促他们的,你就别担心了。” 待老爷子脸色稍缓,吕康安话锋一转,问道:“爹,咱们村南的砖窑是老书记带人盖的吗?” 张老头唏嘘道:“是啊,你不记得了?” 吕康安讪讪道:“记不太清了。” 他附身本尊的时候,本尊已经死亡,记忆有点残缺,他在脑海里还真没搜不到关于砖窑的记忆。 张老头笑道:“也怪不得你记不住,那时候一家出一个人去砌砖窑,你小子偷懒不想出力,还是我去的呢。为了盖砖窑,咱们村可是举村负债辛苦了两三年才还清欠款,等还完钱了,心想着年底总算可以分点钱了,谁知道又要分地了,分完地砖窑又让村长承包了,唉!我们是白白辛苦了一场………。” 说道这儿,张老头停住话头,他想起儿子说过开砖厂的话,迟疑道:“老大,你以后卖砖挣了钱,能不能……能不能拿出一部分给村里人分点,毕竟…毕竟他们辛苦了一场,也让他们见见血汗钱。” 吕康安吓了一跳,这话怎么说的,怎么“血汗钱”都出来了。 他叹气道:“砖窑可能咱家开不起来了,王富贵那老小子占着茅坑不拉屎,他不想转让砖窑。” 张老心头一紧,想替儿子想想办法,奈何他习惯了听婆娘话做事,思考良久,也没想到一个主意。只能喃喃自语:“那怎么办,那怎么办?” 吕康安正想安慰他,船到桥头,自然直。总会有办法的。 一直闭眼闻香味的小五突然开口道:“砖窑是村里的,应该还给村里。” 吕康安失笑,摸着她的小脑袋打趣道:“砖窑给了村里,爹爹可就失业了,爹爹赚不到钱,咋给小五买新衣服穿啊!” 小五低头看了看身上的新裙子,抬头指了指呼呼冒烟的铁锅,深吸一口气道:“你可以卖烧鸡啊,烧鸡香,好吃!” 真是个孩子!竟说孩子话。 吕康安刚想再逗趣她几句,猛然想起这孩子的奇异之处,心思翻转几下,试探道:“小五,是不是开砖窑不赚钱啊!” 小五目不转睛的盯着铁锅,咽着口水心不在焉的摇摇头。 那你是什么意思? 吕康安问道:“那你咋说砖窑是村里的?” “爷爷不是说是村里的嘛?”小五扭头歪头疑惑道。 小丫头的目光终于舍得从铁锅上移开了。 张老头闻言讪讪,连忙摆手表示他不是那意思,就是随口那么一说,他想要开口解释,可越急口越张不开,急的他脸都红了。 “爹你别急,我都明白!” 安抚住了焦躁的老爷子,吕康安转头对小五柔声道:“闺女,你说爹要是非开砖窑,会不会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 小五眨巴眨巴眼睛道:“为什么非开不可呢?卖烧鸡不好吗?” 闺女你到底什么意思呢?倒底是听了老爷子的话,再加上想吃烧鸡就那么随口一说,还是提醒开砖窑会牵扯到因果报应? 吕康安挠挠头,拿这个萌萌的小闺女毫无办法。 父女俩大眼瞪小眼好一会儿,吕康安放弃了追问了,心里止不住的狂呼闺女你什么呢长大啊!爹现在猜不懂你的心思,跟不上你的脑回路啊。 …………… 下午5点,烧鸡出锅,色泽光润,香气扑鼻。 张老头把烧鸡捞到洋瓷盆里仔细打量一番,满意地点点头,不错,没失手! 吕康安出门叫王婆子来尝尝,张老头掰下一个鸡腿递给了口水都要溢出来的小五。 “乖乖,小心拿着别烫着!” “谢谢爷爷!” 小五礼貌地道完谢,才小心翼翼地接过来鸡腿,二姐教过她,别人帮忙了要说谢谢。 张老头笑逐颜开,对这个懂礼貌的小孙女很是喜欢,嘴里连夸了好几句,好乖乖!没忍住又把另一个鸡腿也掰下来塞到她手里。 等吕康安、王婆子和老三媳妇进门的时候,就看到一副爷孙其乐融融的画面。小五一手一个鸡腿啃的欢实,张老头笑眯眯的看着她。 王婆子撇撇嘴,小声嘀咕一句赔钱货。转头接过吕康安递来的鸡胸肉就笑了。 吕康安吃了几口鸡肉,忍不住对张老头竖了个大拇指,烧鸡确实做的不错,香味浓郁、酥香软烂、咸淡适口、熟烂离骨、肥而不腻。 张老头问道:“你觉得可以用它开厂子?” “当然可以。”吕康安道。只要保证烧鸡凉了以后,风味依旧独特,开厂子当然没任何问题。 张老头喜不自胜,能帮到儿子就好。 第一百四八章 绝户家庭68 吕康安抱着撑得打嗝的小五,从老宅出来就直奔村南。 “书记,带闺女玩呢!” 路上遇到的村民都笑呵呵的跟父女俩打招呼。 “是啊,带着闺女跑跑,你这是………?” “哦,我给我家猪割点草,书记你们玩,我先回了,再不回去猪就要饿坏了。” “好好,猪要紧。” …………… 吕康安边走边给小五揉肚子:“闺女,下回可别吃那么多了,再好吃也要懂得节制,撑着了吧。” 2斤多的烧鸡,四个大人一人就吃了一点尝尝味道,剩下全让这个丫头吃完了,等吕康安反应过来发现不对,这丫头肚子都圆了。 小五趴在他的肩头,舒服的哼唧了声,娇声道:“烧鸡香香的好吃!” 吕康安失笑,真是个磨人的丫头。 离开了村庄,沿着土路走了两百米,来到杂草丛生砖窑厂。 砖窑是北方常见的环形窑,吕康安看了看十几米的烟筒,和散落一地的土胚砖,摸了摸一米厚的窑壁,找到马道又上了四米高的窑顶。 站在高高窑顶,能看到整个王张村都笼罩在夕阳中。 “真美啊!” 吕康安喃喃自语。 老爷子的话,还是触动了吕康安的心,虽然他是个无利不起早的人,但用全村人节衣缩食建造的砖窑来为自己牟利,还是有些不忍。 小五瞪大眼睛道:“咦,爹爹,你刚刚怎么亮了一下啊!” 啊? 吕康安回神,疑惑道:“闺女你说什么?什么亮了一下。” 小五道:“就是身子亮了一下嘛。” 什么情况?难道……是刚才自己动的一丝善念,显现出来的道德之光? 不会这么神吧?吕康安摇摇头,把这不靠谱的念头甩出脑海。 看着又懒洋洋趴在自己肩膀上的闺女,吕康安苦笑,小五,你快把爹爹搞神经了。 ………… 回到家,吕康安没管追着问烧鸡香不香的孙大满,在柜子里找到村里的档案,翻出砖窑的承包合同仔细检查起来。 合同写的很简单,可是作为一个初中生,吕康安看了又看也没找到任何漏洞。 难道真拿王富贵一点办法都没有? 吕康安拎着发黄的合同苦思冥想,直到孩子们喊吃饭,他才惊醒。 他娘的,差一点就钻了牛角尖,现在可是90年,不是那个一切都按章办事的新世界,循规蹈矩就是愚蠢至极。 既然王富贵利用职务拿到了承包权,那他为什么不能用大义从新夺过来呢? 想通了,吕康安心情也舒畅了,起身回到外间吃饭。 孙大满跟在他屁股后面,气呼呼地道:“当家的,你还没说烧鸡香不香呢?” “香、香,明天下午给你做!”吕康安无奈道。 这个馋婆娘,真是让人无法形容。 …………… 到了选举这日。 吕康安早早的起来,清扫了一遍院子,才洗漱吃早饭。 吃完饭又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把小方桌搬到院里,坐在马扎上等着其他人来。 周二凤和王富贵早早地到了,王富贵穿着很正式,黑色中山装配上一顶本山大叔同款的帽子,惹得吕康安一直看他。很想问一句你不热吗? 张忠随后也到了,他们三人都有些紧张。 周二凤和王富贵还好,能勉强压得住情绪,不让手抖,张忠就没眼看了,整个人都坐立不安,眼神飘忽。 孙大满来送茶水,他明明比吕康安大,却激动的起身喊了声“嫂子”,闹了个笑话。 惹得周二凤和孙大满咯咯大笑,张忠涨红了脸,更加手足所措。 吕康安安慰道:“好了,你深吸一口气慢慢再吐出来,这样来上三次就不紧张了。” 张忠照做,果然慢慢安定下来了。 九点多,十五个村民代表和5个党员也到了。 吕康安家没有那么多板凳,孩子们一早从邻居家借来的凳子派上用场,大家围着小方桌坐。 吕康安坐在主位环顾一圈后高声道:“看看还有谁没到,去叫一下,要是不来,以后开会就永远不要来了。” 众人都被他严肃的表情的吓了一跳,不敢再交头接耳,但也没人出声回他的话。 周二凤开口道:“书记,全体成员基本都到齐了,就差张力没来,听说他病了。” 病了? 怪不得竞选告示贴出去以后没来找自己麻烦,原来是病了! 吕康安笑笑,道:“既然病了来不了就算了,以后再说吧,现在人都到齐了,等镇上的人来了,咱们就开会。” 众人齐声应好。 十点钟,镇上的人才骑着自行车来。 来了两人,姜丹和她的秘书。 吕康安很诧异,他以为姜丹在省城还要多待几天呢,没想到她这么快就回来了。 吕康安微笑着带着众人起身迎接,和姜丹握手后,把她往院里请。 “张江同志,恭喜你啊,现在是王张村的村书记了!”姜丹满意地看着他微笑道。 吕康安寒暄道:“领导见笑了,要不是领导关怀,我怎么可能有今天。” 这话说的吕康安别扭无比,实在是姜丹太年轻漂亮,他对姜丹升不起一点敬畏之心。 姜丹笑而不语,和他并肩走在前面,众人跟在后头。 吕康安回头看了看,然后小声道:“领导,咱妈好点了吗?” 姜丹瞪眼,“什么咱妈,是我妈,你哪学来的不良习气。” 吕康安脸皮厚,被训斥了也不以为意,“领导你应该在省城多待几天,多陪陪老太太,毕竟你忙起来,可没多少时间回去。” 姜丹闻闻言神色一黯,不想让吕康安看到自己的软弱,她快步越过他走进院里。 其实姜丹这次回去探病闹得很不愉快,母亲的病虽然没有大问题,但家人都好像对她有了意见。姐姐在母亲病床前就指责她不孝,回到家老公也不冷不热,告诫她不要忘了自己还有个家。宝贝女儿也不亲了。 她现在终于明白领导看到她拿出下基层的报告时,那句语重心的话是什么意思了。长女人从政需要付出的努力要比男人多一倍。 吕康安不明白聊的好好的姜丹突然发什么脾气。想了想,可能是生理期到了。 谦让过后,姜丹以自己是监督为由坐到小方桌东边,主位让给了吕康安。 吕康安见她确实说的不是客套话,便不在客气,坐下后一拍桌子,道:“好了,会议开始。” 第一百四九章 绝户家庭69 村委会的选举流程,和村支部的选举基本一样。 首先是姜丹的秘书宣读选举规范草案,然后是代表们给候选人投票。 由于周二凤也是候选人,发放纸笔和收票的工作吕康安交给了大妮二妮。 两个孩子也不怯场,收完票以后规规矩矩的站到吕康安身后。 吕康安拿着铅笔在笔记本上写写画画,一会儿的功夫就把每个候选人的得票数计算完了。 结果不出他所料,24人投票,王富贵得了全场最高票20票。张忠因为是老书记的儿子关系大家爱屋及乌,拿下第二名17票,再往下就是周二凤的16票。 让吕康安稍微有点意外是吴红,这娘们第一次参选村干部竟然得了14票,比两个小组长得票都高。 吕康安拿着笔记本环顾四周,见大家都目不转睛看着他。 知道众人都在期待最终结果,吕康安也不磨叽,站起身便开始唱票。从最高票开始,一直唱到最后一名。 稍微停顿了一下,他又公布了新的村干部人选。 “按票数高低,任命王富贵同志为新的村委会主任,任命张忠同志伟副主任兼治保主任,任命周二凤为会计,任命王福乐为民兵队长,任命吴红为妇女主任,任命王飞为第一组组长,任命张………………。” 一口气念完名单,吕康安看着交头接耳的众人问道:“各位老少爷们,新的村委会干部就是上面这些人,对这个结果,有不同意见的现场可以提,趁大家都在,一起讨论讨论。” 众人都摇头!从公示贴到小卖部后,众人心里对谁能当选就基本有数了,怎么可能有意见。 大家在意的是村长的人选,其他的村干部是谁无所谓。 吕康安等了一会儿见没人说话,便转头问姜丹:“领导,你看?” 姜丹撇了一眼王富贵,笑道:“我是保障选举公平公正的,不会干预选举结果。” 王富贵闻言猛地抬头,差点喜极而泣。最难的一关总算过了。 吕康安仔细打量着姜丹,想从她脸上看出点蛛丝马迹,直到姜丹发火瞪他,他才讪讪的移开目光。 吕康安咳嗽一声道:“既然都没意见,那新的村委会成员就这么定下了,希望这些新当选的人以后好好工作,为咱们王张村尽责尽力,增光添瓦。来,大家给他们鼓鼓掌,鼓励鼓励他们。” 众人很配合,都啪啪的鼓掌。姜丹也拍了几下手掌意思了一下。 待掌声停歇,吕康安对着张忠、周二凤几人道:“王富贵是连任我就不多说什么了,你们几个要尽快的和上一任交接,抓紧熟悉自己的工作,过俩天要是一问三不知,我可是会骂人的。” 张忠、周二凤和三个小组长都表示一定尽快熟悉工作,不会给书记骂人的机会。 吴红站起身掐着腰道:“你就放心吧书记,我给二凤妹子打了一年多下手,妇女主任该做那些工作都摸得透透的了,再说了,我守着个小卖部,村里哪件事能瞒得了我!” 闻言大家都笑,吴红“万事通”的外号不是白叫的。 吕康安也笑,摆手让吴红坐下,正当众人以为他要宣布会议结束的时候,他收敛笑容严肃地道:“好了,选举的事完了,下面我说一件跟全体村民息息相关的事。” 众人不笑了,都好奇他要说什么事,能跟村里人所有人扯上关系。 吕康安缓缓地开口道:“前天我专门去了看了看咱们村的砖窑,发现破败的很快啊,杂草长的半腰高,路淹没了,走十步就窜出一只野兔子,他娘的咱们的砖窑都快成野兔子的窝了! 把我心疼的差点落泪。那可是咱们全村老少爷们勒紧腰带省吃俭用两三年才建起来的砖窑啊!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回来一说,我爹当时就哭了,嘱咐我说,一定要重新把砖窑开起来,不能白白辜负了老少爷们的辛苦。” 吕康安说的动情,最后眼眶都红了。 在场的人除了姜丹和她秘书,其他的人都参与了建设砖窑或者见证砖窑的红火,闻言都心有戚戚焉。 王富贵怒行于色,冷冷盯着吕康安,以为他要乘着领导在这儿,落自己面子给领导卖好邀功。 吕康安抹了把红红的眼睛,继续道:“既然砖窑是咱们全体村民的砖窑,那么在这里我不得不替全村老少问村长一句,砖窑还开不开了,不开的话村里可要收回了,总不能任它破败下去不管吧。” 王富贵急促道:“我和村里签了合同的,你不能……。” 吕康安摆摆手,直视着他道:“不是我,是全王张村的人问你。” 王富贵怒目而视,嘶声道:“只要找到粘土,砖窑就能重新开工。” 吕康安嗤笑,“要是一直找不到,就一直不开呗!等砖窑被雨淋塌了,再还给村里?不要打马虎眼,我们要知道的是具体开工时间。” 王富贵冷哼道:“只要书记你把粘土的位置说出来,我明天就开工!” 将我的军? 吕康安心里冷笑,嘴上说道:“我说出来?我要是知道哪里有粘土会不告诉你?我巴不得砖窑立马红火起来呢。” “你到底咋想的,只有你自己知道!”王富贵道。 “我都说了不要打马虎眼,刚说完你就胡搅蛮缠起来了,回归正题,说罢砖窑还能不能干了?” “你个小王八蛋欺人太甚…………。”王富贵气的站起身指着吕康安大骂。 吕康安依旧不温不火,“村长你年纪不小了,还是长辈,张嘴骂人可不行,要注意素质,领导还在呢!” 王富贵一滞,瞥了眼看的津津有味的姜丹,怒气顿时去了大半。 到这会,现场的众人也听明白怎么回事了,王姓的人开始替王富贵打圆场。 “书记,你可能随便冤枉人,砖窑停工不是没找到粘土嘛!你就是收回村里,找不到粘土你也开不了工。” “对,村长心里急,但也没办法啊!” “就是,谁能想到粘土就那么薄薄一层呢,挖着挖着就没了。” “书记急着要砖窑,不会真找到粘土了吧!” “那谁知道!…………” …………… 王姓的人一说话,张姓的人不干了,什么意思,怪书记咯?书记有什么错,他收回砖窑也是为了村里好,凭什么说他。 于是张姓的人开始反击。其中张忠喊的最大声最卖力。 眼见两边人你一句我一句开始吵起来。 吕康安猛地一拍桌子,厉声吼道:“都给我坐下,吵吵闹闹的想造反啊,都这么大岁数了也不怕领导笑话!” 吼声震耳欲聋乱糟糟的场面顿时一静,姜丹抬起的屁股,又慢慢的坐回去,见吕康安镇住了众人,她选择继续冷眼旁观。 “都还是村民代表呢,你们就这么代表?还有你们几个,忘了自己是村干部了,不说劝架,自己还吵上了,你们可真行。” 眼见书记真的生气了,镇长也黑了脸,众人面面相觑,都安静坐了下来。 这些人中除了吴红,周二凤俩人,其他人都五六十岁了,被吕康安这个小年轻急头白脸的呵斥,又不服气的小声嘀咕了一句。 “还不是你先嚷嚷的,怪谁呢。” 说是嘀咕,可全场的人都听到了。 吕康安拍着桌子大声道:“是我先说的,可我生气了嘛,急眼了嘛,大声嚷嚷了嘛,说你几句还有脸反驳!” 王富贵突然站起来大声道:“就是书记你先提的砖窑,本来会开的好好的,你没事提砖窑干什么,把大家弄的都上火。” 王姓的人先替你出头,接下来你打算投桃报李? 吕康安看着一脸正气的王富贵冷笑,“我为什么在这个场合提砖窑,你想知道我就告诉你,因为有人跟我告状了,说砖窑自从包出去就没见过承包钱,连续好几个人偷偷告状,王张两姓的人都有。” 王富贵脸色一白,偷偷看了姜丹一眼默默地坐下了。 众人也被这个消息惊住了,都忍不住来回打量吕康安和王富贵。 吕康安看着脸色各异的众人继续道:“你们以为我去砖窑是闲的没事干了,我以前咋不去,为什么当上村书记就去了,我就是想看看咱们村老少爷们的心血被糟蹋成啥样了。” 眼见众人被吕康安煽动的的眼神越来越不善,王富贵忍不住又站起来道:“书记你说话要负责任,承包费我可是一分不少的的全给了,不信你去查村里的账。” 以为平了账目就没事了? 账目清楚,糊弄上级调查行,糊弄自己村里人?你可想瞎了心。 五年了,年年不见村里发放一毛钱承包费。选举前突然一下把五年的一次交齐了,还说一分不少,当村民都是傻子嘛! 吕康安问道:“老书记身体不好不管事,你是村里实际上的一把手,你来告诉我今年村里账上有多少钱?” 王富贵警惕道:“你突然问这个………。” 吕康安摆手道:“你直接说就行!” “一共2800多块钱。” “去年呢?” “………” “我问你去年呢?” “…………。” “不说,那我来告诉你,是300多块钱,对吧,今年账上突然多了五年的承包费才变成2800多块钱,对吧!”吕康安拍着桌子吼道。 王富贵脸色铁青,挣扎道:“我……以前家里没钱………现在……家里有钱了。” 众人都若有所思。王姓的人也沉思不语。 吕康安又拍着桌子吼道:“告状的人不光说砖窑,还提了拖拉机,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问我,拖拉机还是村里的嘛,我咋说,来,你们告诉我咋说。” 眼看又来了一条罪状,王富贵惊慌失措,立马装作悲愤道:“胡说八道,满嘴喷粪,拖拉机咋不是村里的了,咋不是村里的了!平常放我家就诬赖我霸占拖拉机?放他娘的狗屁!浇地那次不用它,村里人没事用它拉东西我拦过嘛。书记你告诉我是谁告的状,我来和他理论理论。” 说完他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恶狠狠地看着吕康安。 吕康安从容不迫,抬手指了指堂屋,“去吧,喇叭在屋里,人多用大喇叭理论方便去吧。” 妈蛋,说你霸占拖拉机的人多了,你理论的过来嘛你。 王富贵脸色一僵,随即怒火中烧,“书记,我问告状的人你…………。” 吕康安嗤笑,挑眉道:“别说那些没用的了,说说吧,砖窑啥时候开工?” 怎么又绕回来了!王富贵一愣,随即眼睛眯了眯,玩味道:“只要你说出粘土的位置,我明天就开工。” 呵! 吕康安哼了一声,猛地一拍桌子,“我都说了不要打马虎眼,刚说完你又来了,再不说具体时间你可真没机会了!我打算把砖窑按份子给每家每户分了,变成真正的集体产业。” “真打算收回村里?” 王富贵有点迷惑,听这话的意思,这小王八蛋不是想独霸砖窑,而是想把砖窑还给村里! 他不信吕康安有这么好心。 嗯!吕康安点头。 众人听了有些振奋。姜丹勾了勾嘴角。 王富贵环顾四周,眯着眼道:“开砖窑刚开始需要周转的钱也不少,2800可是不够,我就是把砖窑还给村里,村里能开的起嘛,要知道光人工,一个人一天就得八九块钱。还是说收回后开不起来最后落到………。” 吕康安抬手打断了他,高声道:“这个你放心,我都打算好了,2500给村民发下去,再用砖窑和拖拉机找银行抵押贷款,以后砖窑挣钱了慢慢还。” 小五用嘴给砖窑开过光,砖窑肯定能挣钱。 王富贵撇嘴,“贷款,说的容易,咱庄户人家不会借银行的钱,万一赔了,让村民集体欠账还钱?” 原本听了吕康安的话激动起来的众人,又被王富贵当头棒喝了,是啊,万一赔了,那不是全村都欠债了嘛! 姜丹打量着众人的神色,没忍住撇了撇嘴。一群胆小鬼! 吕康安对着众人微笑道:“怎么会赔呢!咱们找到粘土再贷款,你们不信砖窑能挣钱?就说万一赔了,那不是有砖窑和拖拉机在抵押嘛,反正咱们也用不到那两样东西。” 第一百五零章 绝户家庭70 会议开到11点便散了。 众人离开以后,不到午时,吕康安要贷款重开砖窑的事便在村里传开了。 村民有支持的,也有反对的。 反对的自然是怕吕康安年轻瞎折腾,不禁不能给村里人分到钱,折腾到最后还让村里家家背债。 支持的人,则认为反正砖窑和拖拉机咱们也摸不着,为何不用它们抵押贷款拼一把呢,何况书记肯定找到了粘土,砖窑开起来的机率还是很大的。 两方人各持己见,互不相让,很快便在小卖部前的大槐树下吵起来。 王富贵回到家,从衣柜上面的木箱中找到发黄的承包合同,拿在手里看了又看,最后咬牙切齿地把合同团成团扔到地上,用力踩了几脚。 今天他人丢大了,砖窑被强收回去不说,脸皮也差点被吕康安扯下来。 他原本打算选举过后,慢慢架空吕康安,没想到小王八蛋先对他发难。 王富贵越想越气,忍不住咒骂起来,直到孙女蹦蹦跳跳的推门进来,他才闭嘴。 “乖乖,怎么就你自己回来了,你哥呢?” “萌萌的爷爷拉着我哥去黄河滩了,要等一会儿才回来。” 王富贵疑惑不解,“老六拉你哥去黄河滩干什么?” 孙女熟练的打开电视,拉过板凳坐在八仙桌前,看着电视头也不回地道:“萌萌爷爷说他昨晚做了个噩梦,找我哥解梦,我哥说他家祖坟出了问题,他就把我哥拉走了。” 王富贵闻言气的脑袋一阵眩晕,手扶住椅背才没摔倒,缓了好一会儿,他问道:“你哥什么时候会看风水了?” 孙女专心致志的看着电视,没发现爷爷的异常,心不在焉的答道:“前天才会的,我哥算的可准了,他们都叫我哥王半仙。” 王半仙? 王富贵眼前又一阵发黑。 “爷爷,我饿了!” 王富贵捋着胸口解郁气,闻言连忙道:“乖乖饿了!好好,爷爷马上去做饭,乖乖晌午想吃什么告诉爷爷。” …………… 栅栏门外的土路上。 吕康安看着推着自行车笑吟吟的姜丹,道:“领导,吃完晌午饭再走吧,都这个点了,你不吃饭就走我心难安啊!” 姜丹白皙的脸上满是戏谑,“我再待下去,你心才难安吧,张支书!呵呵,张江你今天表现很不错,我本来是给你压阵的,不想你自己立起来了,我倒是多余来了。” 吕康安装作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笑道:“领导见笑了,有你这尊大佛在,王富贵那老小子才会那么快认怂,这些我心里有数。” 姜丹微微摇头,这个功劳她可不要,强取豪夺的事她可不沾。 “我出头到尾可一句话都没说。今天与会人员都是见证,你可不要胡说。” 不表态就是最大的表态,这个吕康安还是知道的。 他挺感激姜丹的,真心想留她吃饭,奈何人家一心要走,吕康安只能送她出门。 送走了姜丹和她秘书,吕康安回到堂屋,灌了一杯茶水润了润嗓子。 一旁的周二凤调侃道:“姜镇长走了?你和姜镇长挺熟啊,不让我们送她,你们是不是说了什么悄悄话!” 开完会不让走,还不她让送送领导,什么人啊! 吃醋也不分场合!屋里有外人呢,吕康安警告了她一眼,拉过板凳坐下,对她和张忠道。 “下午你俩去张力家把村里的账本和钱要来,然后再去镇上信用社把承包费都换成十块的零钱,咱们明天给村里人发钱。 王富贵那个老小子交上来的钱,肯定是刚从银行取来的第四版的百元大钞。” 什么三版四版的周二凤不关注,她纠结道:“真给村里人发钱啊,2500块钱呢!” “必须发!”吕康安说的斩钉截铁。 张忠也道:“是得发,男人一口吐沫一根钉,要是不发,那书记说话不成放屁了嘛。” 你可真会说话! 周二凤忍着笑,对脸色难看的吕康安道:“那该怎么发呢,按人头来,还是按户口来?” 吕康安想了想道:“按户口来吧,每家每户都有。” 周二凤道:“那你可要小心了,那些和儿子还有兄弟们住一块的,说不定立马给你来个分家,一户变成两户,变好几户。” 这个还真有可能! 后世为了多拿拆迁款,连假离婚的都有,别说分家了。 吕康安喝了口茶水,道:“你们先不要往外说,明天咱们搞个突袭,打大家一个措手不及,然后把名单定死,以后就不变了。” 说的简单,名单定死了,那些儿子多的肯定要闹,周二凤不置可否。张忠脑容量不够,觉得这个办法真不错。 发钱的事就这么定下了,吕康安又安排浇地的事。 “张忠,你会开拖拉机嘛!” “会!” “那好,一个月没下雨了,玉米叶都干蔫巴了,你明天把水泵拉地里浇地去吧。” “唉!我明个就去!” “我一会儿给你写个条,你找二凤拿钱去买柴油………。” 说着吕康安顿了一下,看着张忠嘱咐道:“记得去农机站买柴油,那里便宜,一公斤才7毛3,加油站贵一毛钱。” 说到这儿吕康安有些想笑,他嘛的谁能想到这时候柴油汽油论公斤卖。 “唉!” 张忠答点头答应,小声问道:“浇完地拖拉机还开回王富贵家吗?” 吕康安晓得他潜在的意思,好笑道:“不放他家放哪去,咱村就他家门洞宽,其他人家也开不进院里啊。” “我是说开你家来!” “我家?” “对,把栅栏拔掉一段,拖拉机不就能进来了嘛!” “不行!”吕康安连忙摆手道,现在世道这么乱,拖拉机放院里,晚上他别想睡好觉了。 还是让老狐狸操心去吧。 张忠见他死活不同意,顿时觉得有些可惜,无精打采的问道:“那浇地钱怎么收啊,还依着王富贵定的价?老狐狸以前可没少赚啊。” 吕康安道:“按以前的收吧,扣掉油钱,剩下的你拿一半,上交一半就行。浇起地来不分昼夜,不能让你白辛苦。” 张忠闻言大喜,没想到还有这好事,连说庄稼人不怕辛苦。 第一百五一章 绝户家庭71 翌日一早。 太阳刚升起,王张村的大喇叭便响了起来。 “各位村民注意了,各位村民注意了,我是张江,我今天要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什么好消息呢,就是村里打算给大家发钱了,每家每户都有,大家吃完饭来………………。” 现在正是吃早饭的时间,村民起初并没过多关注喇叭里广播的内容,但接下来又听了几句都震惊了。 发钱?没听错吧。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为了验证真伪,村里人端着碗就跑出家门,站在门口和打着同一个目的邻居互相确认一下。 对过话以后,大家都乐了。 哈哈,不是自己听岔了,而是村里真要发钱了。 意外之财谁不想要,所以匆匆吃过早饭,王张村的村民便三三两两的向吕康安家聚集。 王张村有居民1532人,共243户,一家来一人也有两百多号人。 吕康安早早地叫来了几个村干部人来维持秩序,组织村民在院里排队。他和王富贵、周二凤,在屋里负责发钱。 主要是他发钱,周二凤记录,王富贵维护屋里的秩序。 为了让村里人知道从谁手里领的钱,他不假他手,从第一人发到最后。 钱不多,一户10块。 就这村民也很高兴,领到钱以后都没有走,留在院里东一撮西一处的聚到一起闲聊起来。 等最后一个村民领到钱高高兴兴跑出了堂屋,吕康安活动了一下手指,抽出三张10块,递给周二凤、王富贵一人一张,他自己留下一张。 交代周二凤把剩下的钱收好,做好记录,没管王富贵漆黑的脸色,吕康安转身来到门口。 “领到钱,大家高兴吗?”吕康安站在台阶上,微笑着喊道。 现在村民对他的认可度空前的高,闻言大家七嘴八舌的答话。 “高兴!” “当然高兴了。” “白给的钱谁不高兴!” “书记,你发给你自己了嘛?” “对啊,书记你领了多少钱?” ………… 吕康安扬了扬手里的10块钱,笑道:“给你们一样,也是10块,是昨天周会计从银行取来的新票,一晃它嘎嘎响。” 见状村民都笑,有老娘们还问:“书记年底还发钱吗?” 吕康安道:“村里已经把砖窑收回来了,以后每家每户都占一份,只要找到粘土,咱们就能去贷款把砖窑开起来,现在盖房子的多,烧出来的砖不愁卖,到年底一定会再次给大家发钱。” 喔!村民们齐声欢呼。太好了,年底又能领到钱了。 吕康安乘热打铁,背在身后的手轻轻招了招,周二凤拿着砖窑合同书上前让村民们签字按手印。 ………………………… 等村民都走了以后。 吕康安迫不及待地问道:“怎么样村民都按手印了嘛?” 周二凤对他翻了白眼,把合同扔他怀里,没好气地道:“我对了一下名单,家家都按了,你说你咋这么坏呢,砖窑的事咱们几个村干部同意了不就行了,你怎么还让村里人按手印呢。他们说了算吗?” 你懂什么,这叫有备无患! 何况这合同对村民根本没伤害,只是预防以后有人掀旧账。 吕康安拿着满是红指印的纸很满意。 欣赏了一会儿,吕康安疑惑道:“王富贵也按了?” 老狐狸应该刁难一下的,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好说话了? 周二凤道:“老少爷们都问他怎么把二千五凑齐的,他急着回家就按了。” ……~~~ 村民们还在考虑这意外之财该怎么花时,张忠在黄河滩上浇地的时候,无意间在芦苇荡发现了粘土,让王张村再次轰动了。 村民都忙着去看热闹,吕康安和周二凤拿着砖窑早期办的资料来到县工商局办了营业执照。 正想着第二天接着去信用社把款给贷了,孩子们假期结束要开学了。 得,还是先送闺女去上学吧。 要上初中了,大妮二妮很激动,早早地起来收拾书包,擦拭自行车,早饭也不好好吃,一直盯着座钟看,生怕去晚了。 吕康安劝了几句也不好使,两人依旧忐忑不安。 见状他也不劝了,加快吃饭速度。 吃完饭父女三人骑车驮着两张课桌,来到镇初中,在教师宿舍区找到老校长,老校长中山装黑布鞋,带着眼睛,是个很斯文的人。 校长还记得暑假期间跑来学校毛遂自荐大妮二妮。 交谈了几句,他便领着找到了教室,吕康安给闺女放好课桌,交了156块钱的学费,又跟她们的班主任沟通了几句,才离开了学校。 校长送到学校大门口,对吕康安道:“你这俩姑娘都是好孩子,学习好、胆子还大,标准栋梁之材,你可不能因为她们是女娃娃就耽误孩子们的前程啊!” 吕康安道:“孩子出息,我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耽误孩子们呢!你是不是误会啥了?” 校长笑笑没再言语,对他摆摆手便走了。 吕康安一头雾水,思考好一会儿也没弄明白校长什么意思,怕他重男轻女?不像啊! 既然想不通索性不想了。 吕康安一抬腿跨上二八大杠,蹬动脚蹬子,一溜烟地回到家。 村里的小学今天也开学,小三小四都去上学了,家里就剩孙大满和小五。 吕康安停好自行车,正要招呼孙大满拿条毛巾出来,他要洗脸,就听见堂屋里传来一个老妇女的声音。 屋里有客,吕康安便没喊孙大满,自己进屋去拿毛巾。 “好女婿你回来了?” “啊?啊!回来了。大娘你来了!” 吕康安看着小饭桌前和王婆子年纪相仿的老太太有些愣神,本尊的丈母娘怎么突然来了? 本地的习俗称呼丈人、丈母娘,要叫大爷、大娘。 陈婆子挽着老太太发髻,穿灰色着偏襟上衣,黑色裤子,扎着脚腕,别看裹了小脚却十分麻利,起身两步走过来拉住吕康安的手,亲切的道:“好女婿,你竟然当上书记了,大喜事啊,真是喜傻人的大喜事啊!你什么时候摆酒,我和你大舅哥一定来吃席!” 这丈母娘说话跟唱戏一样,语调一声高一声低,弄的吕康安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孙大满走过来笑道:“娘,我们不………。” 陈婆子不待她说完,脸一拉便斥道:“我跟我女婿说话呢,有你插嘴的份,给我滚到一边去。” 第一百五二章 绝户家庭72 见丈母娘训小孩一样训斥孙大满,孙大满唯唯诺诺不敢有任何反驳。 吕康安看不过眼,打岔道:“大满你去称点肉,大娘来了,晌午咱们炒肉吃!” 虽然这丈母娘严重势利眼,但既然颠颠跑来了,好吃好喝招待一顿打发走便是。 “啊?” 孙大满一愣,张了张嘴,欲言又止,转头见老娘脸色不善地盯着自己,她赶紧道:“好勒,我一会儿就去。” 陈婆子闻言有了笑脸,不再搭理傻乎乎的闺女,拉着吕康安坐下又夸赞了几句女婿出息之类的话,得知真不打算摆席庆祝,她撇撇嘴没再纠缠,笑道。 “好女婿,你给我说说你们村那个王半仙呗?” “你是来找王半仙的算卦的?”吕康安惊讶道。 王永瀚这几天给村里看风水,被村民戏称王半仙的事,他知道。 只是没想到王半仙的大名已经传到孙家庄,连小脚丈母娘都不辞辛苦专门跑来求签问卦。 陈婆子翻了白眼,没好气道:“我自己就是半个仙姑,我找他算哪门子卦!” 他倒真忘了这便宜丈母娘是个跳大神的事了。 “那你是想找王半仙切磋一下?” 吕康安有点兴奋,同行是冤家,这便宜丈母娘很有危机意识啊,王半仙才叫了几天,她就来踢馆了! 陈婆子又翻了个白眼,甩开他的手,气道:“让我跟个毛头小子切磋,你咋想的,我这个仙姑也太不值钱了!” 既然不是踢馆,那就不能乘机看看王永瀚倒底剩下几分真本事。 吕康安忍着失望,把王永瀚大病一场后变得神神叨叨的的事简单的给丈母娘说了一遍。 陈婆子听完沉吟片刻后问道:“真是发烧烧傻以后,才有了神通?” “真假不知道,村里都这么说!” 陈婆子了然,这套路她太熟了,又问:“他给人看坟地,看的准不准?” “应该准吧。”吕康安道。 他悄悄问过找王永瀚看过风水的人,给的答案不统一,有说算的准,有的则说就那么回事。 孙大满拿着板凳坐过来,插话道:“我知道,我知道,王永瀚给王老六家看的祖坟,王老六现在逢人就夸王永瀚。” 哦! 陈婆子来了精神,让闺女细说。 老娘猛不丁给了个好脸,孙大满激动了,舔舔发干嘴唇,快速地把和老娘们闲聊时听到的信息讲了一遍。 起因是王老六晚上突然做了个梦,梦见他老娘哭着说房子漏雨没地住了。 王老六被吓醒,第二天便花钱扎了个纸屋拿到坟地烧了。可惜不管用,当天晚上又梦到他老娘说同样的话。 天天做同样的梦,回回被吓醒,把王老六搞的跟丢了魂一样,到邻乡找了个算卦先生,按照算卦先生所说在老娘坟头东面栽了棵柳树,但是依旧不起丝毫不起作用。 正苦闷的时候,正好赶上王进学在街上在宣扬王永瀚有大神通。 打着试试看的想法,找到王永瀚解梦,王永瀚瞧了王老六一眼,便断定他老娘的坟出了问题。 王老六带着王永瀚到坟地一看,果然,他老娘的坟头边上杂草里多出个老鼠洞,用烟熏出老鼠,堵上老鼠洞。当晚王老六就没在梦到他老娘。 王老六高兴坏了,见人就说王永有多了不起,村里人叫王永瀚为王半仙,有一半是他的功劳。 陈婆子叹息不已,王老六咋不找她呢,她也猜到是老鼠洞的原因了! 吕康安心情也不太好,他没想到王老六双标玩的这么溜,把他涮的团团转。 他专门跑到王老六家询问,王老六信誓旦旦的说,王永瀚不行,就是小孩瞎胡闹,听听就完了不用当真。 难不成那个老小子,以为他要拿村书记的名头找王永瀚的麻烦,再替王永瀚打掩护? 吕康安现在不敢信自己打听到的结果了,问孙大满,“王永瀚给大霞家看宅子,张恒儿子叫魂的事,你也说说吧!” 陈婆子也点头。“对,其他的也说说。” 孙大满看着他俩期待的眼神,振奋精神,滔滔不绝的讲起来。 王永瀚这几天的战绩不少,除了吕康安说的那两家,孙大满连王永瀚给张二奎找牛的事也讲了。 陈婆子听完郁闷了,这个王半仙还真有两把刷子,就是和她不是一路人,给孩子叫魂竟然不用鸡蛋,在孩子身上点穴是什么操作?她看不懂。 吕康安皱眉道:“现在村里都传遍了?” “对啊,村里人都知道。王进学天天晚上跑到小卖部那里去宣讲,谁能不知道。” 孙大满说完,见吕康安脸色不对,讪笑道:“你一直找人打听王永瀚的事,把村里人吓到了,她们怕你年轻忌讳这个,再把王永瀚举报了,连我她们都嘱咐了,不让我给你说。” 吕康安满头黑线!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 “不行,我得去会会这个王半仙!好女婿你带我去!”陈婆子突然严肃地道。 啊? 吕康安扭头看她,这是怕了?看王永瀚有真本事,怕以后被抢了生意? “好,我骑车带你去他家!” 他也想见识见识王永瀚当场做法! 两人说走就走,孙大满拉住他的手,吞吞吐吐道:“那个…那个今天没集买不到肉,咱们晌午吃鸡行不行!” 今天没集嘛? 没集确实不好买到肉! 吕康安急着出门,想了想便点头道:“那就杀一只鸡吧!” 孙大满拉着他依旧不放手,不好意思地道:“你快点回来啊,我把鸡杀好等着你回来炖!” 吕康安无语,这几天他为了检验烧鸡秘方,连做了三次烧鸡,这娘们不会吃上瘾了吧! “你胡乱炖就行,不用非得做成烧鸡!”吕康安敷衍道。 我不想做,剁鸡太累了!孙大满刚想说话,陈婆子在门口等的不耐烦了,指着她就骂:“让你做就做,哪有让老爷们碰灶台的,也不看看女婿现在什么身份,女婿不惜的管你翘尾巴了是吧!” “没!你们去吧,我自己做!当家的你去快带娘去吧,”孙大满立马道,说着她用力推着吕康安,让他赶快走。 欺软怕硬的婆娘!吕康安失笑。 第一百五三章 绝户家庭73 吕康安骑车带着陈婆子,来到王富贵家。 可惜天不从人愿,王永瀚不在家,上学去了。 “永瀚这么聪明,还用按时去上课?”吕康安在院里停好自行车,问站在台阶上的王富贵。 王富贵知道了他的来意,气的眼睛冒火,指着他大吼:“滚滚,给我滚,都是你撺掇我孙子。” 陈婆子毫不示弱的对上王富贵,张口就骂:“老东西你别给脸不要脸,你指画谁呢,我女婿是村书记,你算个什么东西敢撵我们,还知不知道大小。” “你个老巫婆…………。” “你个老不死的,老杂毛,老乌龟,老王八蛋,老光棍!” “我…………” “你什么,你想干嘛!打我?能耐的你,我女婿一个人打你全家,连你孙子都打,打死你个老王八!” 王富贵:“…………” 吕康安赶紧把丈母娘拉出院子,再让她骂下去,老狐狸能憋屈的撞墙去死。 “你拉我干啥,咱不等王半仙了?”陈婆子不满道。 吕康安无语,你确定王富贵会让咱们留在这儿等? “咱先回去,王永瀚中午放学不得回家来吃饭,咱们去路上截他。” 陈婆子眼睛一亮,点点头,催促道:“快快,咱们快走!” “好,你先坐好了!” 吕康安等她在后座坐好,才骑动自行车。 因现在时间太早,离初中放学还有两个小时,所以吕康安只好先把丈母娘哄回家。 让她再堂屋里看电视,吕康安到厨房帮孙大满烧火。 “这么害怕姥姥?她是不是打过你?”吕康安坐在灶台前添着柴火,温柔地问依偎过来就不肯挪地方的小五。 这孩子自从陈婆子一来,就躲进配间不露面,等他们出门去找王永瀚了,才跑出来看电视。 小五趴在他的腿上一晃一晃的玩,闻言摇摇头轻轻地道:“不喜欢她,不想看见她。” 孙大满哐哐用刀剁着鸡,闻言停下刀说小五,“白眼狼,姥姥养了你三年,天天搂着你睡,把你从小猫养到这般大,你还有没有良心!” 小五杏眼眨啊眨,小声嘀咕道:“我没白吃她家的饭,我天天洗碗洗衣服了!” “你说啥?大声点我没听清。” 见孙大满想走过来问清楚,吕康安瞪她,你多大了,和个孩子计较那么多干嘛! 为了转移话题,吕康安问道:“大满,你说大娘她那么泼辣,你咋就没遗传到一点呢?” “啥意思?” 孙大满果然被他的话吸引住了,忘了找小五算账。 吕康安把丈母娘三言两语气的王富贵打颤的事给她讲了讲。 孙大满拿着刀,怔怔地道:“我娘原先和我差不多,是我爹突然发病死了以后,我们村里那些不要脸的男人看我们家孤儿寡母我娘长的俊,他们不分白天晚上的天天爬我家的墙头,我娘才开始变得泼辣起来。” 这样啊! 吕康安能想象到丈母娘在突然失去了依靠以后,面对满村嗷嗷叫的饿狼,无助地哭了又哭,最终鼓足勇气,改变自己的场景。 “丈母娘养大你们兄妹不容易!”吕康安感慨道。 “是啊!谁活着都不容易!”孙大满抹了把眼里,呜咽道。 ………… 陈婆子因为看电视入迷,忘了看时间,等小三小四放学回家,她才反应过来,还有事情要办。 吕康安看着她顿足捶胸地埋怨自己,赶忙安慰道:“大娘,王永瀚上初中,他们放学后还要骑车回村,咱们来的及!” 陈婆子愣了愣,急道:“你不早说,还等什么,快走,快走!” 说完,她急匆匆地率先跑出了堂屋。 真是个急性子! 吕康安摇摇头,拿了个板凳赶紧追了上去。 因从镇上回村要路过门口的土路,吕康安安排丈母娘在门口等,并把手里的板凳递给她,让其坐着。 小脚老太太不能久站。 从镇上到村里也就10多分钟路程,骑车更快,俩人等了没一会儿,就看见有村里的初中生骑着自行车疾驰而来。 陈婆子眼神不好,离近了还好些,远了只能看见模糊不清的影子,过来一个学生她就急切的问是不是王半仙。 村里上初中的学生不多,学费对于现在的庄户人家来说有点贵,学生以男孩子居多。 过去了七八个孩子以后,就远远地看见了大妮二妮和王永瀚的身影。 他们怎么凑到一起了? 吕康安眯眼看着他仨,轻轻道:“来了!” 陈婆子刷一下站起身,垫起小脚眺望,嘴里喃喃道:“可算来了,都快急死老娘了。” 三人车速很快,转眼就过了石桥,大妮二妮离几十米米就激动的大声招呼。 “爹,我们放学回来了!” 吕康安给她们招招手回应,待他们仨到了跟前,吕康安叫住了目不斜视专心骑车的王永瀚。 “永瀚,等一下!” 王永瀚侧头看了眼,慢慢放缓了车速,精准地停在门口。 大妮二妮推着车,走过来轻轻叫了声姥姥,转头就对吕康安笑道:“爹,你是专门来接我们的放学的?” 陈婆子嫌弃她俩碍事,没好气道:“接什么接,快回家去,没见大人有事,一点眼力劲也没有。” 大妮二妮听而不闻,她们对姥姥当初有钱不借还拿着扫把撵人的事不能释怀,选择无视她。 吕康安笑道:“你俩回家吧,家里炖了鸡,等我和永瀚说几句话就回去。” 大妮笑着点点头,和二妮推着自行车回家了。 “什么事?” 王永瀚还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对于陈婆子上下打量,他像没看见一般。 陈婆子抢先问道:“娃娃,你是跟谁学的看风水的本事?” 王永瀚看向吕康安,见他摊摊手,皱眉道:“恩师李乘风!” “恩师?” “就是老师,师傅!”吕康安道。 陈婆子哦了一声,随即又问道:“你师傅混哪儿的?镇上?还是哪个村?” 王永瀚:……………。 吕康安扶额,大意了!想多了!就不该对不识字的丈母娘报期望! 陈婆子看王永瀚不说话,指着他嚷嚷道:“娃娃,我是孙家庄的陈仙姑,供奉过三只黄大仙,你听过我的大号没有!” 王永瀚:…………。 第一百五四章 绝户家庭74 王永瀚走了,头也不回地骑车走了,一个眼神也没给陈婆子。 陈婆子气的跳脚,指着他的背影骂骂咧咧:“小王八蛋你别狂,等你犯到老娘手里,看老娘给不给你脸!” 话说的气势磅礴,可转头她就嘱咐吕康安:“好女婿,你偷摸给我打听打听他师傅住在哪里,我去会会他师傅。” “没必要吧!” 他上哪打听去,除非跟着王永瀚穿越回去! “让你去你就去,”都是自家人,陈婆子也不藏着掖着,直接道:“这个王半仙有点真本事,法力比我高了不老少,再不找到他师傅学两招,以后这一片就没我陈仙姑说话的份了。” 人不可貌相啊,没想到这丈母娘还是个人家清醒! 吕康安迟疑了一下,便点头答应。 既然不能告诉丈母娘真相,那只能先敷衍过去。 说定之后,俩人回到家。 堂屋里午饭已经摆上桌子,见他们进来,孙大满连忙招呼他们坐下吃饭,并给陈婆子盛了一碗满满当当的鸡肉。 陈婆子笑眯了眼,坐下拿过筷子便大快朵颐起来。 半个月前儿媳妇买了一斤猪肉解馋,她一点没舍得吃,都喂了小孙子,现在屋里没了挂心的人,她终于可以好好安抚一下肚里的馋虫了。 吕康安没管吃相难看的丈母娘,边吃边边和大妮二妮聊天,问她们第一天上学适不适应。 大妮简单说了一些班级情况,停顿了一下,说道:“爹,我和二妮能上初中,承了校长天大人情。” 啊?二妮不解地看着她。 她俩能插班上初中,确实需要感谢一下校长和老师慧眼识珠。 可用“天大的人情”,是不是太过了! 大妮解释道:“咱们初一有五个班,每班有60人,只有咱们班有62人,我和同学打听过了,镇初中主要招镇小学的学生,下面村里的小学,每村只给了五个名额。咱俩算是校长硬塞进去的。” 二妮听完有点懵,上初中还需要名额,她还真不知道,她一直以为她是凭本事征服了老师,让其另眼相待,没想到真是校长开了后门。 她喃喃道:“五个名额?不是能者上嘛?真没天理。” 吕康安和二妮一样,也不了解现在的初中招生规则。 不过他算是想明白上午在学校门口校长那一番话想表达的意思了。 校长应该是在隐晦的提醒他,既然俩女娃娃有上进心,就应该供她们一直读下去,不要重男轻女。 二妮有点食不知味,叹了口气道:“那怎么办,要不要给校长送点礼?” 大妮摇头,“我也不知道。” 见她俩都拿着筷子愁上了,吕康安打岔道:“好了,好了!快吃饭吧,吃完饭你们还要去上学呢。既然知道了上学不易,你们以后好好学习就行了,答谢校长的事爹来解决。” 大妮很信任他,闻言松了口气,低头继续吃饭。 二妮好奇道:“爹,你准备送什么礼给校长,我们校长可是个很正派的人,不喜欢歪门邪道。” 吕康安笑道:“我现在不准备送礼,等过一两年爹挣钱了,出钱给你们修一修操场。你们校长一准喜欢。” 校长的人格魅力十足,送东西是侮辱他,还是出钱让空荡荡的操场焕然一新,能让其高兴。 二妮想想,这还真是个好主意!既答谢了校长,学生们也跟着收益,老爹还能落下好名声。一举三得。 随即她也安心地吃起饭。 孙大满和孩子们对吕康安信心十足,认为他说过的话就一定办的到。 陈婆子吃的满嘴油,抽空翻了个白眼,吹吧!不就是不想送礼给人家嘛!糊弄谁呢。 ……………… 吃完午饭,孩子们各自去上学,孙大满收拾完碗筷,陪着陈婆子看电视。 陈婆子隐晦的表示,她在家每天闲的发慌,需要一台电视机来排解寂寞,便宜的黑白电视就挺好,不要两三千的彩电。 希望她的好女婿,也像孝敬王婆子一样孝敬孝敬她。 想的真美! 想要电视机,让大舅哥买去呗! 吕康安装作听不懂她的话,转身抱着小五出门了,来到隔壁敲响了康丽娟家的大门, 康丽娟正带着套袖喂猪,开门见是他,先是心虚探出大门看了一眼,见路上没人,才舒了口气道:“你大白天的干啥来了?孙大满舍得让你出门了?” 吕康安颠了颠怀里的小五,示意她还有孩子呢,说话注意分寸。 “找你有正事!” “进来说吧,我给猪和食呢。” “不了,一俩句话的事,说完就走。” “爱进不进,我忙着呢没空。”康丽娟扭身回了院子。 吕康安无语,这是什么鸟脾气! 在大门口迟疑片刻,他还是抱着小五进了院子,来到西南角的猪圈前。 看着哼哧哼哧抢食的两头黑猪,吕康安忍不住夸了句:“你家的猪养的不错啊,我看不用等到年底就能卖。” 康丽娟拿着空盆,得意道:“那是,你也不看看我喂的啥,天天割草不说,麦麸也没少花钱买。猪吃的好自然长膘了。” 吕康安调侃道:“可惜了了,原本年底还想吃你家的杀猪菜呢,看来今年是没机会了。” 康丽娟道:“你年年都吃我家的杀猪菜,哪天也让我尝尝你家的呗!” 这个你就别想了,孙大满打死也不会喂猪的。 吕康安没搭理她的的话茬,问道:“你知道咱们两家屋后的树林分给谁家了吗?” 康丽娟想想道:“就是咱们后面到水塘那一片?” “嗯!” “你问这个干啥?” “养鸡!” “养鸡在院里养呗,散养在树林里不安全,草垛里有黄皮子,那玩意喜欢偷鸡吃。” “我要盖房子养鸡。开养鸡场。” 康丽娟眼睛一亮,道:“你又要做生意了,这回可得记着我。” 吕康安上下打量她一遍,笑道:“行,以后我雇你,不过喂鸡的活不轻松啊,不知道你抗不抗的住,这样吧,晚上你别去看电视了,去树林以前的草垛等我,我先检查检查你有没有力气。” 康丽娟闻言身子一阵酥麻,没好气地瞪他。流氓。 第一百五五章 绝户家庭75 “孩子还在呢!”康丽娟腻声道。 吕康安看了眼,站在猪圈围栏边兴致勃勃看猪的小五,轻笑道:“孩子稀罕猪呢,没事,晚上别忘了啊,我在草垛那里等你。” 康丽娟脸色微红,低声斥道:“你想的美,我…才不会去呢。你让周二凤去吧,她喜欢草垛。” 那你可想错了,周二凤是只要没人,哪里她都喜欢。 “好了说定了,你还没说那块地分给谁了?” 吕康安不给她反驳的机会,直接转移话题。 康丽娟白了他一眼,没有继续纠缠去不去的问题,嘲弄道:“还能分给谁,张力做主分的,你一半,他一半,离我家这么近,我家却一点也没捞着,不是,这些你都忘了。” 该怎么给你解释呢! 吕康安笑道:“这不是着急给忘了嘛!对了,我家东面那片树林又分给谁了?” 听到东边树林,康丽娟不自觉的想到里面的草垛,不禁瞪了吕康安一眼,都不记得了?我看你是故意的。 吕康安从她脸上看出她的想法,无奈道:“真忘了!不骗你。” 康丽娟扭头就走,没完了是吧,她都默许晚上过去了,还戏弄她干什么。 眼见这婆娘真误会了,吕康安连忙跟上去,进了厨房,回头看小五还在自娱自乐唠唠的逗弄猪玩,他上前搂住康丽娟解释。 “你疯了!”康丽娟大惊失色。 “信我了吗?” “信了,信了,你撒手。” “没事,我揉着馒头,你说是就行。两不耽误。” “………啊……分给吴红家了……哎呀,疼,别捏。” 分给吴红家了?那就好办了!凭他和吴红的关系,那块地应该很快就能换到手。 顾忌到小五还在外面,吕康安稍微过了会手瘾和嘴瘾,很快就从厨房出来了。 “晚上别忘了去!” 临走前,吕康安不放心地叮嘱康丽娟。 “休想,我才不去呢!”康丽娟风情万种地翻了个白眼,说完咣当一声关上了大门。 门外,小五拉着吕康安的手,抬头好奇地问道:“爹爹,婶子怎么突然生气了?” 吕康安一把抱起她,边走边道:“爹爹也不知道。” 闺女爹是不会告诉你,你婶子被点燃了,因为有你在,只能等到晚上才能灭火,她气的要死的事。 小五蹙眉一会儿,片刻后又笑道:“爹爹,咱家也养猪吧,我喜欢跟猪玩。” “是吗?那猪喜欢小五吗?”吕康安逗闺女。 “……喜欢!” “说的这么勉强啊!看来猪是不怎么喜欢小五了。” 小五不依,撒娇道:“爹爹!” “好好,喜欢小五,喜欢小五!” ………… 逗着小五,吕康安很快来到了张力家。他推门进去,站在院里喊张力。 “力叔,在家没?” “在呢,谁啊?” 张力从堂屋里露出头,看到是来人是他,脸色一沉,瞬间又把头缩了回去,还重重地哼了一声。 吕康安不以为意,抱着小五施施然地进了堂屋。 选举前自己许诺张力当治保主任,到最后反而是名不见经传的张忠上了位。 张力不给好脸色正常。 “力叔,一个人喝闷酒呢!”吕康安看着茶几上的散酒桶和一叠腌黄瓜笑道。 “哼!”张力用力哼了声,端起酒盅一口闷了。 这张力家生活条件可以啊,家竟然买了沙发茶几,吕康安左右打量了一下屋里的布局,把小五揽在怀里坐在沙发上,笑道。 “力叔,还生气呢!” 张力没搭理他,看了眼左右张望的小五,起身到里屋,抓了一把糖,塞给她。 “来,乖乖,吃糖。” 小五被二妮教导的很有礼貌,她没有立即伸手,而是抬头征询吕康安的意见,见爹爹点头了,她甜甜地道声了谢接着才接过糖。 “真是个好孩子!” 小五长相随孙大满是个小美人胚子,看着很讨喜,再加上彬彬有礼。 张力看着越发喜欢了。 他儿子张强是公职人员,夫妻俩只生了一个孩子,儿媳妇还经常带着孙子回娘家住,搞的他现在很喜欢孩子。 “好乖乖,长大以后千万不要学你爹,分不清里外,只会坑自家人。” 张力对着小五说道。小五茫然地看着他。 吕康安苦笑,对着孩子骂她爹,这老头还真有性格。 “力叔,我是来请你出山的!” 张力闻言猛地抬头,激动的刚想说什么,突然想到选举结束了,颓丧地倒了一杯酒灌进嘴里,没好气地道:“村干部都选完了,我出个屁地山啊!” 选举完了是没错,这不是看上你家的地了嘛,所以村干部还是能再加一个滴。 “我打算设立一个监察主任,来监督村委会工作,以后砖窑开起来以后,也可以监督砖窑任何事。” 张力闻言大喜,待话音一落就激动的道:“我可以当监察主任,我熟悉村委会的工作,我……………” 说到这儿,张力突然顿住,他看着吕康安道:“你想要我干什么,明说吧!” 张力自从上次吃了一回闷亏,心里就明白眼前的侄子早就不是以前那个傻乎乎的侄子了,在外面躲躲藏藏三年,人学的精明了。 刚才他灵光一闪,突然想到若是真想设立监察主任,选举的时候就应该提出来,何必会等到现在。 必定是那里需要用到他了,这个大侄子才会拿出萝卜吊他。 吕康安轻叹了口气,要是这老头以前也和现在一样清醒,他怎么会舍弃这个棋子呢。 “嘿嘿,力叔快人快语,既然力叔你一直追着问,那我就说了,我想给你换块地。” 张力茫然道:“换地?换什么地?” “就是我屋后那片地!” 张力猛地摇头,“不行,不行,那块地我不换。” 吕康安道:“你就不问问我用那里跟你换?是用堤南的耕地!不是随便拿一块犄角旮旯的荒地。” 张力依旧摇头,“那也不行,那块地离村近,以后能当宅基地使,我打算留给我孙子呢,不换。不换。” “叔,你就一个孙子,能盖几处房子,一个宅基地还不够用嘛?” “嗨,看你说的,我孙子以后不生重孙子了?万一以后国家放开生育了呢!我不得替后辈子孙先预备着!” , 第一百五七章 绝户家庭77 旁晚骑车送走了心心念都电视机的丈母娘。 晚上,吕康安乘着众人在院里看电视,又偷摸跑到小树林赴了和康丽娟的约。 由于身体素质好,即使下午浪费了一些体力,晚上他也没拉跨。 翌日,吕康安精神抖擞地用大喇叭叫来来周二凤、王富贵,三人一起骑车来到县里的信用社抵押贷款。 信社社紧挨着供销社,地址很好找,里面的工作人员知道他们的来意后,表现的很热情,一个穿着不合身西装的男人接待三人。 男子滔滔不绝的讲解现在的贷款利息,三月,六月,一年,两年…说的很详细,盯着三人的眼睛都在放光。 吕康安不知道贷出一笔款,对着这男子意味什么,也不想知道,听到年利息9.7%后,他彻底没了和男子闲扯淡的心情。 现在利息可真踏马的高!有那么一瞬,他想实在不行自己把钱借给村里算了,免得被银行喝血。最后理智压制住了冲动。 吕康安掏出砖窑执照放到桌子上。 “贷2万,两年期限。” “其实用砖窑做抵押可以贷到五万,你们要不考虑一下……。” “不了,怕还不起!” “呵呵你真爱说笑,跟我来。” 西装男子拿着执照副本,颇为可惜看着三人一眼,起身带着三人来到柜台办理手续。 吕康安看了一遍合同,递给王富贵让他签字,盖章。 一旁的周二凤清点完2万贷款,便放到皮袋里揣进怀里,三人一切办妥没多耽搁就离开了信用社。 回去的路上,周二凤整个人都神经兮兮的,不时摸着肚子左顾右盼,生怕有坏人来抢钱。 吕康安和她并排,看她骑车都左右摇晃,刚要把开口让她把皮包递过来自己拿着 身后的王富贵猛蹬两下脚蹬子,追上俩人。 “大侄子,我签的是我的名字,要是村里还不上钱,银行不会找我要吧?” “不知道!” “什么!你不知道。”王富贵闻言大惊失色,恼怒道:“那你还让我签字。” 吕康安无语:“唉,别冤枉好人啊!我让你写王张村村委会,谁让你自作主张写自己名字了!” “你…。” 王富贵哑口无言,心里把吕康安恨得要死,同时也暗暗埋怨自己不够持重,竟被信用社的环境唬住了,干了蠢事。 “大侄子,当叔求你了,快想想办法把我的划掉吧。这不是闹着玩的时候!” “我没有办法!”吕康安摇头道。 “小王八蛋,你给我等着。” 王富贵大骂一句,蓦地刹车,调转车头开始往回骑,他打算去求西装男子更改签名,要是可以的话,最好是重新写一份合同。 周二凤回头看了看他越来越远的背影,不确定地问道:“咱们村的公章现在你兜里的吧?” 嗯!吕康安憋笑点头。 “你就坏吧!”周二凤失笑。 ……………… 王富贵到底没能把自己的名字从合同上划掉,即使是他折回来找吕康安要去了公章。 现在的银行职员哪有什么服务意识,西装男子冷嘲热讽一通,依旧不同意更改出合同。 王富贵气急败坏之下,想通过撒泼大闹惊动银行领导,给自己主持公道。 西装男子早防着他呢,王富贵刚躺地上,就被西装男叫来工作人员摁住扭送去了派出所。 下午镇上来人通知村里去警局领人,吕康安才知道,玩笑开大了,老狐狸进局子了。 急忙推出车来,骑到县里警局,写了保证书才把人接出来。 老狐狸还记挂签名的事,出来就哀求吕康安再去信用社找西装男。 吕康安耐不住老狐狸在大街上不要脸的耍赖,只好带着他再次来到信用社……… 最后是来县城开会的姜丹,听到消息把两人从警局保释了出来。 “你俩可真给咱们小河镇长脸!我都不好意思说你们是我手底下的兵。” 姜丹在里面跟公安说了好多好话,刚出大门就开始黑脸骂人。 吕康安无奈道:“怪我,没看住王叔……。” “不怪你怪谁,难道怪我!你明知道王富贵心气不顺,为什么还要带他去银行耍泼?” 姜丹骂完骑上自行车就走,一副不愿理会傻子的模样。 为了不再被劈头盖脸的呵斥,等她骑远了,吕康安才招呼垂头丧气的王富贵回家。 “村长,你不用怕,只要咱们把砖窑办红火,村里一定会把贷款还上,不会让银行来找你要钱。” 王富贵没有被安慰到,骑着自行车心里憋屈的难受。他原本还打算在砖窑开起来以后偷偷使绊子呢,这下倒好!最后倒把他套住了。 王富贵当天晚上病了,这一天连气带吓得,把老头折腾的不清,回到自己家心神一松,半夜人烧迷糊了。 辛好王永瀚耳朵灵敏,听到了动静,跑到村北叫醒吕康安,两人一起摸黑把他背到了镇上的卫生室。 等王富贵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看到床边的孙子,他很欣慰,等看到吕康安笑呵呵端着胡辣汤油条进来,他气的又差点晕过去。 吕康安知道老狐狸不待见自己,索性吃完早饭就告辞了,让王永瀚陪着老狐狸输液。 回来补了一觉,下午,吕康安便用喇叭招呼周二凤、张忠来家里开会。 既然都有钱了,那砖窑就可以开工了。 会上吕康安通报了贷款情况,并自封砖窑厂厂长,负责总揽全局。任命不在场的王富贵为副厂长,张忠为执行副厂长,周二凤为会计、出纳。 张忠得了官职以后很兴奋,立即表忠心:“书记,你吩咐吧,让我干什么!” 吕康安摆摆手让他坐下,说道:“你带些人把砖窑的清理干净,然后就是招工,记住王姓张姓的要招一半一半。那家都不多一人。” 张忠点头,笑道:“我晓得!” 吕康安又道:“拖拉机以后就放到砖窑厂就行了,拉粘土拉砖都用的上。记住一定要派人守夜。” 张忠笑得没心没肺,用力点头。 “放心吧书记,砖窑前面的房子收拾出来,我就住进去,拖拉机丢不了。” 第一百五八章 绝户家庭78 吕康安对张忠的识趣很满意。 砖窑开起来,晚上定要有人值守,他这个厂子不可能舍弃老婆和热炕头去苦哈哈守夜,王富贵,他不放心,周二凤,他不忍心。 只能让张忠住进去了。 而且张忠以前烧过砖窑,知道该怎么分工招人,省了他很大的心。 毕竟砖窑顶多招十多个人,村里闲置在家的汉子这么多,不招谁呢,得罪人活当然不能由他干了。 周二凤问道:“那村里人的工资?” 得,最重要的忘了说了。 吕康安思考一下,道:“明天就开始算计工资,先一人一天8块钱,清理杂草也有钱,咱们作为领导出的是脑力活,工资当然要高点,一天15块怎么样?” 张忠和周二凤高兴地点头,谁还嫌工资高啊。 周二凤打趣道:“我看咱们再多开点也没事,毕竟我手里有2万块钱呢,够花。” 你想的可真美!那钱有一部分是用来买打砖机的。 作为后世人吕康安自然看不上人工用模具倒砖坯,他一早就打算好了要用机器代替人工。 …………… 翌日。 王富贵病依旧没好,回家躺着养病。 吕康安给来应聘的人训完话,当着村里人的面让张忠要保持公平公正的态度招人,不可徇私。 表明立场后就带着周二凤,开着拖拉机到省城去采购打砖机。 开了6个小时的车,屁股蛋子都要颠烂了,才看到省城的影子。 现在拖拉机进城没人查。 吕康安直接开着拖拉机先找了个旅馆,开一间房和周二凤休息一晚,恢复恢复精气神。 第二天又带着她到大商店买了新衣服,看电影,逛动物园,两人尽情玩了一天,第三天才去找老熟人李解放。 现在信息流通不顺畅,机械厂又不在省电视台打广告,想找到卖打砖机的地方,得靠嘴问。 开着拖拉机一路黑烟来到当初的废品收购站,把拖拉机停在门口。 吕康安指着旁边树林的草棚子跟周二凤道:“看见了吗?我和大满以前就住那里。” 周二凤惊讶的瞪大了眼睛,看着破破烂烂杂乱无章的草棚,疑惑道:“你们不会住招待所嘛,里面的床多软和啊,为啥要住这破地方?这个棚子看着还没你家麦场的草棚子结实呢。你也不怕砸到孙大满。” 吕康安乐了:“这位女士,请问您贵姓?” 啊?周二凤不解。 “傻婆娘!我来这里是为了偷偷摸摸的打工生儿子,不是路过待两天就走,天天住招待所不花钱嘛!” 周二凤恍然大悟,不好意思笑了笑,现在吕康安衣着光鲜,精神抖擞,让她差点忘记以前这个汉子是如何落魄。 “走,咱进去找人吧!” 稍微缅怀了一下原主的过去就行了,不值得为此伤怀悲秋,吕康安拉着周二凤进了回收站。 里面李解放正在指挥着工人给废品分类,看见有人推开大门进来,只以为是来谈废品生意的,看了一眼就继续吆喝工人要注意脚下。 “李大哥,兄弟来看你了!”吕康安朗声道。 李解放抬头,你谁啊。 吕康安走上前笑道:“不认识了,我张江!” “张江?” 李解放仔细打量他的脸,震惊道:“兄弟真是你?你变样了!” 哈哈!吕康安大笑。 变模样倒不至于,以前原主瘦的皮包骨,还天天提心吊胆生怕有人发现,精神状态自是说不上好。弯腰驼背的显得老相。 吕康安来了以后,这具身体好吃好喝养了两个多月,人变得健硕了不说,脸颊也鼓起来了,走起路来虎虎生风。 猛地一瞧,不太相熟的还真以为是两个人。 两人叙了会旧,李解放看向周二凤,“这位怎么称呼……。” 吕康安给两人介绍道:“周二凤!我们村的会计,这次跟我一块出来买机器,弟妹,这是我跟你常说的,十分照顾我的李解放,李大哥。” 周二凤微笑着叫了声:“李大哥!” “唉!” 李解放答应着,吩咐工人自己干活,他拉着吕康安,招呼周二凤进屋聊。 李解放的妻子也在家,吕康安叫了声嫂子,李解放的媳妇笑着应了声,热情的拉着周二凤坐到一旁。空出地方让两个男人说话。 吕康安把回家后的经历简单的说了一些,听的李解放眼里异彩纷呈,得知他这次是来卖砖机的,李解放一口应承下来,说帮着找人打听。 李解放家有电话,他认识的人也多,很快就问到在卖打砖机的机械厂。 李解放是个场面人,中午说什么也不让吕康安走,吕康安也有意维护两人的关系,再加上盛情难却,中午就留下来了。 两人喝到醉醺醺的才散场。 吕康安走路都打飘,拖拉机自然是开不了,周二凤不会开拖拉机,李解放的媳妇原本要留他们在家过夜。 得知他们在招待所开了房间,便差遣会开拖拉机的工人送俩人回招待所。 晚上,李解放醒酒,得知吕康安被送回去了,揉着头埋怨媳妇不懂事。 “张兄弟都喝醉了,你还送他回招待所干什么!在咱家住一晚怎么了。” 他媳妇灌了他一碗凉白开,没好气地道:“二凤妹子死活不同意留下,我还能强留不成!” 李解放闻言一愣,随即便嘿嘿笑,“媳妇,你知道为啥不同意嘛!” “为啥?” “嘿嘿!那周二凤是张兄弟的相好,要是留咱家她咋贴身照顾张兄弟!” “不能吧!”他媳妇有些不信,“二凤妹子不像那种人啊!” “哪种人?看张江一杯杯喝酒,担心的连饭都不好好吃的那种人?” 他媳妇想想中午饭桌上的情景,眨眨眼道:“你瞧得可够仔细的?以后少跟张江来往,他不是什么好人,孙大满为了他天天东躲西藏的受了多大苦,这刚刚起势就找小的,真是个人渣。” 李解放暗暗埋怨自己嘴快,嘴上答应着,心里却不以为意。 男人嘛,谁会鄙视同类女伴多呢! 招待所里,周二凤气的用力掐着吕康安腰上肉。 混蛋!喝醉了不好好睡觉,没完没了的折腾人。 第一百五九章 绝户家庭79 第二天一早,吕康安就退了房,开着拖拉机带着周二凤一起,按照李解放给的地址来到h市机械厂,花了4300买下了打砖机。 用自己的钱花买了封口机和高温杀菌锅。 现在机械厂的日子不好过,生产出来的机械没销路,三角债也收不上来,厂子全靠银行输血支撑。 见到自动上门求购的吕康安,厂子销售部秉着蚊子再小也是肉的态度,热情接待了俩人。交易完成后,经理更是一再强调要是用的好,一定要给朋友宣传宣传。 吕康安自然是说好!他很好奇厂子为什么不把机器批发给各县的农机所,让农机所来销售。 那经理欲言又止,苦笑道县里的农机所都是大爷,他们厂子伺候不起。 这是被坑苦了? 既然人家不愿多说,吕康安便不再询问。转头帮机械厂的人把机器拉出仓库。 三个机器的体积都不小,花费了半个多小时才装上拖拉机,约好技术员上门装机的时间。吕康安摇开拖拉机便离开了机械厂。 又开到刚刚有点规模的批发市场,买了几大卷渔网和纱网,在路边摊随意吃了点午饭,再次回到了废品收购站。 李解放对他的到来依旧很热情。 因要赶时间回家,吕康安没有进屋,也顾不上说客套话,直接道:“李大哥不要让了,咱们在院里说会话就行,兄弟还要赶时间回去呢,晚了路上开车可不安全,这次我来,一是来跟大哥你告辞,二呢是想给你提供一条商机。” 哦!闻言李解放立即收起笑脸,人也变得认真起来,好奇地问道:“兄弟你说说你今天发现什么商机了。” 吕康安道:“我买机器的时候听机械厂的销售经理抱怨说省城的三家机械厂有两家连工人的工资都发不下来了,工人们的意见很大,政府正再找人接盘。而且最近就准备变卖维修厂。 大哥你也知道兄弟是农村人,比较关注农机,我一直想一台买农用三轮车来拉东西,可打听来打听去发现咱们省连一家生产三轮车的也没有,现在市场上的流行的三辆车都是隔壁省在跨省销售。 农用三轮车其实制造很简单,一台发动机装上车斗、轮子,喷上油漆就是一台车,维修厂设施齐全完全干的了。 大哥你昨天不是说想找条新门路嘛,你信我,买下维修厂制造三轮车绝对能挣钱。” 李解放听完沉思了片刻,目光炯炯地问道:“既然能挣钱兄弟你……” 吕康安笑道:“我不是财力跟不上嘛!维修厂再小也是有一百多号工人的厂子,不提花多少钱能吃下它,就说工人的安置问题,就不是我这个外地人能解决的。” 李解放笑了笑,又问:“农村耕地不是都用拖拉机嘛!三轮车真能畅销?” 当然能畅销了。 今后二十年,三轮车可是农村遍地开花的存在。 它是农民发家致富的最有力的帮手! 销量更是稳稳超出拖拉机一大截。 吕康安自信满满地说道:“大哥你是城里人,不了解农村,地里庄稼那点收入只能保证饿不死,现在家家户户都在想怎么挣钱,拖拉机机体宽度大,速度慢,跟不上农村人的发展节奏了。” 俩人又交流一会儿,都是李解放问,吕康安回答。 越说李解放眼睛越亮,对吕康安也越来越欣赏,觉得他眼光见识颇有独到之处。 最后李解放恳切地道:“兄弟别回农村折腾了,来跟着大哥干吧,我把维修厂买下来,你来当厂长,按你的方法经营,咱俩合伙做生意怎么样。” 吕康安摇头拒绝。 都穿越了,还给人当小弟,他干不出来。 …………~ 等拖拉机开走了,站在大门口送客的李解放媳妇,问还在依依不舍的李解放:“你真打算听张江的买下维修厂,造农用三轮车?” “心动了,但还得亲自调查研究一下才能下决心。”李解放看着柏油路上拖拉机拉起的滚滚黑烟轻声道。 那就好!他媳妇轻轻颔首, 只要不听风就是雨,冒冒失失的乱来,她就放心。 路上。 周二凤挤在驾驶座上,也问吕康安:“三轮车真有人买?咱们镇里我也没见着有几辆啊,拖拉机倒是每个村都有。” “一定行,我还能骗人不成。现在三轮车刚起势,正是办厂子的好时候,不早不晚。” 吕康安眼睛紧盯着前面的路,嘴里敷衍着。 拖拉机机正驶过村庄,现在的孩子没机会学交通安全口诀,他不敢有丝毫分心,必须小心开车才行。 等驶离了村庄上了大路,吕康安换成单手扶车把,转头皱眉道:“我突然想起来,咱们孤男寡女的出来三天两夜,回去村里人一定会说咱俩的闲话。” 周二凤搂着他的胳膊,任由微风吹乱秀发,笑的没心没肺:“说呗!我不怕。” 吕康安心中一暖,亲亲她的头顶,道:“也不能由着她们瞎说,要是有人问你咋出来这么长时间,你就说我把你扔在招待所,独自去找朋友叙旧去了,连续两天都不见我的人影。你一个没出过县城的妇女,害怕不敢一个人出门,只能窝在招待所干等着。” 这样说,村里好事的老娘们们应该把怀疑变成同情。心有戚戚焉之下,她们的话题说不定会转变成,讨论谁去的县城次数最多。 周二凤头蹭了蹭他的脸颊,轻轻地嗯了声。 她并没有把村里人的闲言碎语放在心上。只想静静享受这一刻。 解决了名声问题,吕康安心无挂碍,安心搂着周二凤开车。 一路颠簸,终于赶在太阳最后一点余晖消失之前回到了王张村。 看着满满一车斗的东西,吕康安后知后觉的发现,他家的土屋没地方来安放封口机,高温杀菌机。 思虑再三,只好先把东西卸到老宅。 打砖机则留在车斗里直接拉到了王富贵家,等明天再拉到砖窑厂。 孙大满对丈夫带着周二凤在外面留宿很不满。 一直挂着脸,看着他和孩子们亲昵。 晚上睡觉的时候,拉着他交了三回公粮,才算消气。 第二天,她就起晚了。连早饭都没赶上吃。 吕康安心怀愧疚,等她收拾完,亲自下厨给她做了一碗西红柿鸡蛋面,看她美滋滋地吃完,亲了她一口才出门。 来到砖窑,张忠已经在等候了,这三天他带人把已经砖窑收拾出来了,就等着书记视察了。 吕康安里里外外看了一遍,对跟在后的张忠点点头。确实收拾的很干净,不错。 说砖窑焕然一新也不为过。 “你一会儿带人把打砖机拉来,卸在那个地方,下午再安排一个人去县里车站接一个叫韩超的厂家技术员。记得写个牌子带去,不要在车站大喊大叫的找人。 人接来以后,先住在你家,技术员在你家待一天,就给你一天三十块钱的贴补,” 张忠仔细听着,对技术员住他家,自然是持欢迎态度,毕竟有钱拿不是。 吕康安说完,等他有条不紊的吩咐完人做事,跟着的人群也都散去了,低声问道。 “王富贵这几天没出幺蛾子吧?” 张忠左右张望一下,小声道:“没,老狐狸病好以后对砖窑的事可积极了,我招的人,他看过也没说什么,反而一再催促我赶快开工。书记,你说他是不是在给我挖坑啊。” 吕康安失笑,老狐狸可不敢在砖窑上面做文章,他现在比村里任何人都希望砖窑能红火起来。 “不用管他,他有什么异动,你直接跟我说就行,我来对付他,你只要把砖窑管好就行。” “唉!”张忠笑着点头。 有书记这番话他就放心了! 事情安排妥当,吕康安准备离开。 走了两步,又折回来道:“等技术员调试打砖机的时候,不用那么多人盯着,你安排几个人把我家对面的那片树林平整一下,我要用。” “唉!” 张忠点头,对他假公济私让村里人帮忙干活的做法,没有丝毫不满,反而觉得很正常。 ……… 昨天旁晚拖拉机从村里驶过,王张村的村民都知道书记把打砖机买回来了。大家发自心底的对砖窑的前景充满了信心,都在期待年底再次发钱。 吕康安这个上任便“有所作为”的年轻村书记,短时间内就受到村民真心拥戴。 吕康安没注意村民的热切眼神,见到村里人,和往常一样率先先出口打招呼。 老三这几天比较烦躁,看谁都不顺眼,和媳妇吵吵两句,就被老娘拿着扫把撵着打。 家里是没法呆了,想出门找哥们耍两把,刚走到门口遇见了准备进门吕康安。 老三停下脚步斜眼冷笑,“吆,这不是我们大书记嘛,咋有空上我家来了,我这破家真是蓬荜………蓬荜……” 吕康安一脚踹过去。 “蓬荜生辉!憨货!不会用成语就不要用,丢人现眼!” 老三被踹了个踉跄,站稳后气急败坏地喊道:“我丢人现眼也比你说话不算数强。我至少不会坑人,你坑自己兄弟还有理了。” 吕康安把老三拽进院子,关上门阻挡门外路人的目光,疑惑道:“你说我哪里坑自己兄弟了,说不上来,等着挨抽吧你。见面就阴阳怪气的作妖。” 老三气极反笑,“我作妖?是谁说自己要开砖窑了,让我不要和张学一起做生意帮忙去管理砖窑?我这边拉下脸拒绝张学了,你倒好,砖窑却让张忠管起来了,你说你是不是在坑我。” 咳咳! 吕康安咳嗽着掩饰尬尴。 他还真把许诺老三来管理砖窑的事忘的一干二净了。 可这也不能全怪他,都是王富贵那老狐狸一直不肯转让砖窑,他百般无奈之下才把砖窑收归村里。 现在张忠干的不错,不能为了兑现诺言,就把尽职尽、对他责言听计从的张忠撤掉吧! “那什么!老三。” 吕康安安慰道:“你再等大哥几天,大哥一定给你个说法。” 老三不信,嗤笑道:“什么说法,说来听听。” 吕康安抬抬手,最终没抽他。 “我打算在县城汽车站开个卤肉店,卖烧鸡的同时,也卖点卤肉,你去看店怎么样。你和咱爹都去,你当店长。怎么样?” 老三心动了,迟疑道:“你不会又在哄着我玩吧?” “这次是真的!我找到地方安置好机器,就准备做烧鸡了。咱家烧鸡没名声,刚开始肯定不好卖,汽车站是县城人流最大的地方,先在那里打开销路,以后烧鸡就好卖了。” 理倒是没错,可……。 老三挠挠头,苦恼道:“可是咱爹不会做卤肉啊!” 说罢老三转头对正蹲在墙角不知磨什么东西的张老头道:“爹,你会做卤肉嘛?” 张老头摇摇头,头也不回地继续干自己的事。 “没事!大哥会,到时候教你!” 吕康安挑眉笑道,你们不会,自己会啊! 他还真会做卤肉,在原世界的时候,没干包工头之前,他不愿进厂拧螺丝,帮着开饭店的堂伯打了一段时间下手。 堂伯没不藏私,认真教过炒菜做卤肉。炒菜他学的不精通,卤肉倒是做的极为好吃。 老三眨眨眼还想问个具体时间。王婆子听到动静掀门帘走了出来。 王婆子站在门口就道:“老大,你打算在哪里做烧鸡?你把机器都卸在这里了,是要在这里做吗?” 闻言老三和张老头都看向吕康安。家里可没有空房间了。 吕康安笑道:“不是!我找到空房子就去把机器搬走!” “那找到房子了吗?” “还没!村东头的倒是有一出孤寡老人留下的院子,但是长时间没人住,房子的顶都塌了。我没看上。” 王婆子撇撇嘴,“你傻啊,你家隔壁的不远不是有个以前的知青院嘛,那里不是闲着呢,你为啥不用?” 以前的知青院? 吕康安收索了一下原主的记忆,忍不住拍了拍额头,真是灯下黑啊,满村的找空房子,到忘了在自己家周围看看了。 老娘说的没错,那院子倒真是个好地方。 当年为了接待城里来的娃娃,村里人尽最大的努力,盖了四间整整齐齐的砖瓦房,又用土砖砌了围墙。 环境相对来说,比他现在住的房子还好。 第一百六零章 绝户家庭70 当年盖知青院的时候,村里用了都是好料,砖是青砖,梁是榆木梁,椽子都是槐木的,所以哪怕荒废了十年,房子依旧十分完整结实。 吕康安里外看过以后很满意。 当即就招呼老三,兄弟俩用了一天的时间就把院子收拾干净,后续又给墙壁刷上白灰,还买了芦苇席吊顶。 王婆子和张老头也来帮忙,张老头给做了个简易的篱笆门。 知青院挨着康丽娟家,这边一忙活,她喂完猪,也跑过来帮忙。 孙大满干着活,看着焕然一新的小院,心动了,提议全家搬过来住,腾出家里破旧的土屋来做烧鸡作坊。 吕康安没同意。转身把机器用板车从老宅拉了过来。 等厂家的技术员调试完打砖机,他把人叫来也把这边的机器给安装上,才安排人把技术员送走。 9月17,砖窑厂开工。 吕康安停下手头的工作,主持了开工仪式,全村老少都来看热闹,姜丹出席了仪式,并剪了彩。 村民都很激动,一直围着吕康安问东问西,一天下来吕康安脸都笑僵了。 开工第二天,吕康安看着拖拉机从芦苇荡拉来一车粘土,加水和成胶泥,放到打砖机里,压成一块块砖坯,便离开干自己的事去了。 砖窑那边他只要抓大方向就好,没必要耗在上面。 有张忠管人,周二凤抓钱袋子,还有王富贵这个不亲自到的监督员,他很放心。 “什么时候开工啊?” 康丽娟站在烧鸡作坊的大门口,摸着篱笆门好奇地问道。 “马上,县里租赁好门店,再去市里采购一批包装袋就开工!”吕康安边用铁锹平整院子边道。 “招人的时候别忘了我啊!” “那当然!”吕康安低笑道:“凭咱俩的关系不招你,招谁。” 康丽娟笑颜如花,娇嗔地翻了个白眼。这还差不多! …………… 彻底收拾好知青院,吕康安又把家对面张忠已经带人平整过小树林,围上一圈渔网,做成简易的养鸡场。 里面搭了几个简易的鸡舍后,才带着老三到县里租赁门店。 兄弟俩在汽车站问了两天,都没找到一间合适的门店,不是面积小,就是位置不偏僻。 吕康安不信邪,第三天带上了小五。 刚到地方,就有人上前来搭话。 “昨天是你们要租房吗?” 吕康安瞧了眼到坐在自行车横梁上新奇地四处张望的小五,轻叹一声,笑道:“是啊!” 问话的老太太面色一喜,道:“我家有个小院要租,你们去看看?” “好啊!大娘。” 一旁的老三满脸的不可思议,想不通昨天见人满大街的递烟都找不到门店,今天门店怎么自己送上门了? 老太太要租的院子,确实是个开店的理想地方,离车站只有二十米的远。 前面是两间不大不小门面房,后面带一出独立的院子和两间正房。即能开店又能住人,院里还能架大锅炖卤肉。 “大哥,这地方不错!”老三前后看了一遍,走过来咬耳朵道。 嗯! 吕康安点点头,指着门面房里凌乱的桌椅板凳问老太太:“大娘,这店里这么乱,你没让上一个租你房子的人收拾干净,再给他退房?” 老太太撇嘴道:“那个卖布的外地人不知道家里出了什么事,昨天匆匆忙忙的退房收拾东西走了,留下这桌椅板凳带不走的,他说留给我,就当打扫费了。人家家里出事了,我还能揪着人家不放?” “这样啊!大娘,得给你事先声明一下,我们准备开烧鸡卤肉店,要是租你房,得在你院里架大锅煮肉。” 老太太摆手,不在意的道:“没事,煮肉熏墙嘛,我知道,退房的时候你们给我用白灰刷刷墙就行。” 太敞亮了! 吕康安喜道:“那行,大娘,这院子我们租了!” 租金老太太也没有多要,一个月1100,要求押一付六。讨教还价后,变成一个月租金1050,押一付六。 吕康安的钱一直放在空间吊坠里。让老太太领着来到街道市场办事处,在里面工作人员的见证下签了合同,当场就付了款。 老太太走后,老三拿着门店的钥匙激动的发抖。 这就要在县城落脚了?他不是在做梦吧! 为了验证眼前场景的真伪,老三掐的自己嗷嗷叫。 吕康安等他嗤牙咧嘴的喊叫完,才道:“正屋有床,院里有井,门面房里柜台板凳都有,而且上一个租户刚把墙刷完,咱们要买的东西不多。等会我列一个单子,你明天去供销社和大商店采购来。” 老三点头道:“我知道了,大哥。明天我就把被子带来住在店里,不把店收拾妥当我不回家。对了,大哥,咱们店叫啥名。你起了吗?” “起了!” 吕康安笑道:“叫张老家烧鸡店。牌匾上就写这个名。” 张老家烧鸡? 老三默默地念了一遍,皱眉道:“名字咋这么别扭,为啥不叫老张家烧鸡店。” “老张家烧鸡太俗气,张老家虽然念着别扭,但能让人眼前一亮。”吕康安道。 老三沉默一会儿,点头道:“听你的。” 吕康安笑了笑,这就是他看重老三的地方,人虽然玩世不恭,但知道妥协,明白主次,心里有自己的一杆秤。 第二天。 老三拿着钱和单子,就和张老头一起去了县城。 吕康安对新门店没过多要求,就两个字,干净。 店干净,店里的人也必须干净。 所以他列的单子里,专门写了定做白大褂,白帽子。 老三在跟着他卖布的时候,见识过大饭店的厨师装扮。所以即使在老三看来,穿着白大褂和穿着孝衣没啥差别。他也没提出异议。 县里的门店开始装修。家里的活吕康安也在有条不紊的进行。 首先他在大喇叭上,给自己村的村民民广播他要无限量收购家养的百草土鸡。 又跑到临近的几个村,也大肆宣传一通。 吕康安原本计划找养鸡场去大量买人家的鸡苗,养大以后先下蛋,等蛋期一过再做成烧鸡。 可思来想去,总觉得这个办法不稳妥。 用洋土杂交的蛋鸡做烧鸡,根本成就不了张老家烧鸡。 既然要打响品牌,作出特色,把品牌彻彻底底做起来,用本地的百草鸡才是最好。 现在家家喂的百草鸡,体型中等,肉质细腻,抗病能力强,公鸡毛呈金黄色,母鸡以黄色、麻黄色为多。 唯一的缺点就是不适合工厂化养殖,只能野外散养。 王张村和附近的村民听到消息后,陆续有人提着鸡来买。 吕康安把收来的鸡放到小树林先养起来,把它们按照鸡龄分别养在不同的大网格内。 挨个用不同年龄段的鸡做成烧鸡,让全家人和周二凤康丽娟等亲近的人来品尝,来选定做烧鸡的最佳鸡龄。 最后大家一致认定有一年鸡龄的小鸡做成烧鸡鲜嫩可口最美味,两年鸡龄的口感稍差一点。 养的时间再久点的鸡,吃起来就柴了。 孙大满这几天天天不间断的试啃烧鸡,人都胖了。 她看着渔网里越来越多的老母鸡,担心的不行,晚上睡觉的时候就提醒吕康安。 “当家的,你都知道养了一年的鸡做成烧鸡最好吃,为啥还在不停的收购老母鸡,专门收小鸡不好嘛,老母鸡收了也不杀,养着它们不费粮食嘛?” 吕康安搂着她就笑,“天天喂鸡,你喂烦了吧。” 孙大满不好意思地笑笑,也不反驳,她确实喂烦了。 好几百只鸡,喂起来真的很辛苦。 “要不我跟着你做烧鸡,让康丽娟喂鸡吧。反正咱们按天开工资给她。谅她也不敢说什么。” 吕康安大笑,“你这老板娘比我这老板当的都霸气,不过你可得想好了,咱娘也在隔壁帮忙,你确定要和她一起干活?” 孙大满一滞,愣了好久,才不甘心地道:“我还是喂鸡吧!不过你能不能别收鸡了。现在来卖鸡的送来的都是不下蛋的老母鸡,咱们要它们有啥用啊。” 吕康安道:“当然有用了,在没有打听到卖孵化器前,我只能靠它们来抱窝孵蛋。等再收一百只,数量达到三百,咱们就不收老母鸡了。” 还要再收一百只!孙大满生无可恋地点点头。 吕康安也是没办法。 现在县里的门店快快装修好了,马上就要开门营业。即使知道一年鸡龄的鸡做烧鸡最好吃,但短时间内也变不出太多的合格鸡。 他把厨房里的炕都烧起来孵小鸡,再快也不可能赶不上趟。 只能用老鸡混杂着小鸡凑合着。 “明天,你把小鸡的价格再提五毛,四块一斤收,尽量多收吧。”吕康安悠悠地道。 孙大满这些天天天跟着忙,知道他话里的无奈,叹了口气,点头答应。 ………… 十天之后县城的店开业,吕康安请了戏班在店门口唱了一天戏,又印了传单发放,还雇了五辆拖拉机挂着条幅游街。 动静闹得很大,半个个县城的人都知道张老家烧鸡店开业了。 吕康安没白花钱,开业以后连续三天买烧鸡卤肉的人路易不绝,在门口排起了长龙。 每天的卤肉和烧鸡都不够卖,王婆子也住到店里帮忙卤肉。 烧鸡作坊这边也临时找了五个老娘们帮忙杀鸡褪毛。炖鸡的大锅就没停过。 康丽娟连续四天起早贪黑的干,熬的烟圈乌黑。 到了第五天人流量才下去,而且一下子消失了十分之八,把老三都快吓哭了。 老三沉迷于前几天的疯狂,落差太大,他接受不了。 他穿着干净的白衣白帽,找到来开着拖拉机送烧鸡的吕康安哭诉:“大哥,咋办啊,人咋就突然就不来了,是不是咱爹和咱娘炖的卤肉不对味啊,” 正烧火的王婆子大怒,拎着烧火棍就抽老三。 “放你奶奶个狗屁,前几天也是老娘和你爹卤的好不好,你个小犊子天天缩在柜台,还敢嫌弃老娘,我打死你个不孝的东西。” 吕康安把两大盆烧鸡放到柜台,等老娘出了气,才对满身黑印疼的嗤牙咧嘴的老三道。 “这才正常,前几天咱们不是有优惠政策嘛,都奔着那个来的,现在优惠结束,接下来自然要靠口碑了。” 给猪肉挑毛的张老头忍不住点点头,确实是这个理。 老三哭丧着脸,“我明白这个道理,就是接受不了。” 王婆子瞧不上老三有事就哭唧唧,气的又要抽他。 吕康安赶忙拦住老娘,好声好气劝道:“娘,现在店里也不忙了,让老三媳妇带着孩子过来帮老三。你和我爹回去歇几天吧,该养养精神了预备秋收了。” 王婆子欣慰地说了声好。 老三听到秋收两字骨头就疼,想起往年难熬的秋收,就觉得那不是人过的日子。 老三希冀道:“大哥,秋收的时候咱们的店不关门吧!” 吕康安知道他最怕干活出力,闻言笑道:“不关,县城里人都没地他们不用秋收,咱们店自然也不用关门。” 老三刚想笑。 吕康安又道:“你在店里也不轻松,咱爹回家后,起早卤肉的活可就你来干了,你家老二还小,你媳妇要看孩子,来了顶多帮你看着柜台,可帮不了你别的。” 老三挑眉,“那我也愿意!只有不下地,干什么我都愿意。” “愿意就好,去换个新百大褂去柜台看着去吧,那里离了人不行。不要在后院磨叽了。” “唉!” 老三到正房换了新大褂,就去了前面。 王婆子往灶台里,塞了根柴火,抬头问道:“老大,秋里你家里的烧鸡停不停。” 吕康安找了个板凳,坐在老娘旁边,“不停,到时候店里的销量就小了,我晚上做烧鸡,早上给老三送来,不耽误白天下地。” 王婆子心疼道:“早起晚睡的一刻不停歇,你身子骨扛得住吗?” “没事!过完秋多歇几天就行了。”吕康安道。 张老头突然道:“要不这里再支一个灶台,你把做烧鸡的配料调配好,让老三………。” 吕康安摇头,这个他想过,但考虑到做烧鸡的步骤繁多,要想做的好吃对火候的要求也高。 老三性子跳脱,根本静不下心来。 他不能为了一时享受就砸了刚立起来的牌子。 既然儿子不同意,张老头就不说了,继续低头给猪肉挑毛。 王婆子叹了口气道:“老三留在县里,老大,往家拉玉米棒的时候,谁帮你推车上大堤啊,你爹和我在地里挨个掰玉米还行,一趟趟跟着车跑,我俩跑不动了。” 吕康安笑,“娘,你忘了我现在是村书记了,这几天砖窑那边天天不间断的屯粘土,到了秋里,拖拉机就空闲出来了,拖拉机不得紧着我这个村书记先使?” 闻言王婆子哈哈大笑,笑得很开怀。 “对对,以前秋里都是王富贵用拖拉机,咱们干看着,今年终于轮到咱家了,哈哈,一个拖拉机顶四个老三。娘心里没转过弯来,还以为咱家是以前呢,哈哈。” 张老头看老婆子笑得开心,他也没忍不住笑起来。 对,老大出息了。家里和以前不一样了。 第一百六一章 绝户家庭81 马上就要秋收了,村里出外打工的男人们陆续回来了。 张老家烧鸡店的客流量也稳定了下来。 对县城的人来说,虽然张老家烧鸡口味很地道,但卤肉也就那样,并不比其他卤肉摊上的好吃,甚至还不如人家。 但谁叫张老家干净呢,店铺明亮整洁,卖肉的人穿着没有一点油污的白大褂,看着让人心里舒坦,买的也放心。 所以县城的人想吃卤肉烧鸡的,多去张老家。 没过两天,张老家又推出了大红色袋装的真空烧鸡。 包装上印着大大的(百年张老家)五个字,正中间是张老头头像。 张老头头戴厨师帽,脸上皱纹密布,嘴角微翘,一看就是一个深藏在民间的老师傅。 尽管售价18块钱,但大红色包装看着太喜庆。推出当天卖出了十多袋。多是买回去当礼品用。 看着天天走高的销量,吕康安原本忐忑不安的心,也放松下来。 张老头自从见到包装后就高兴坏了。 他高兴的方式与别人不同,不找同村的老头显摆,就是笑,无声无息的咧着嘴笑,干活笑,吃饭也笑。 王婆子看着辣眼,气的骂他狗肉上不了席。 张老头被她骂习惯了,并不以为意,依然如故。老大带他照相时告诉过他,以后张老家烧鸡会卖到全国,他的头像会跟着遍布整个国家。 这话让张老头兴奋的难以自持,老老实实地活了一辈子了,临老临老突然要全国知名了,想起来他就忍不住高兴。 玉米地里。 看着又莫名发笑的张老头,王顺利忍不住打了个冷颤,抬头小声问吕康安。 “大叔这是咋了?无缘无故笑什么啊?” “你大叔想到高兴的事了,不用管他,来,吃雪糕。” 吕康安看了看眯眼傻乐的老头子,摇摇头,塞给给王顺利一根雪糕。 吕康安不说,王顺利识趣地没有多问,接过雪糕便吃起来,掰了半天玉米棒子,他早就渴了。 秋收了,又赶上星期天,除了小四小五,全家出动来掰玉米棒子。 为了让拖拉机顺利地开进地里,吕康安砍倒了几垄玉米,此刻大家都在砍出来的甬道里,排坐在玉米杆上歇脚。 甬道里虽然也热,但比起密不透风的青纱帐,要凉快许多。 吕康安来的时候买了一些雪糕给大家降温解暑。 他刚才已经吃过一个了,把袋子递给小三,让她给大家发雪糕。 他就近坐到王顺利身边,指着旁边一大堆玉米棒子笑道:“你们速度挺快啊,又够我拉一趟了。” 王顺利笑道:“原先打算帮你的忙,现在占了光,可不得卖力干活嘛!” 吕康安抬手预打,瞪眼怒道:“咱们兄弟说这个见外,开玩笑也不行,听见没。” 王顺利从海边回来后,很感激吕康安照顾家里,见老三夫妻留在县城不能回来,吕康安家的地还多,觉得肯定忙不过来,便提议俩家合伙一块秋收。 他主动上门,吕康安自然同意了。 秋收开始后,吕康安开来了村里的拖拉机往家拉玉米棒子,省力不说,数度还比用人力板车快了好几倍。 王顺利自觉没帮上忙,反而跟着占了便宜。有点不好意思,所以才有了刚才那一番话。 “好好,不说了,你把手放下。” 王顺利也是拿得起放得下的汉子,见吕康安真恼了,便转移话题道:“秋收完了,你打算给村里分地嘛?” 吕康安道:“不分,订好了十年分一次,得遵守规矩。” 康丽娟挨着王顺利坐,闻言插话道:“不分地,等着吧,村里有人要闹了。” 吕康安嗤笑,“我会怕他们闹?我家小四小五都没地,我说啥了。” 康丽娟好奇了,道:“你家小四小五没地,那你还不赞成分地?” 旁边,一直听他们说话的孙大满用毛巾擦擦脸上的汗水,无奈道:“他怕麻烦!” “不会吧!”康丽娟惊疑道。 看着不像啊,这男人做烧鸡的时候可细致认真了,不像怕麻烦的人啊。 转头见吕康安一脸坦然,她眨眨眼,惊奇道:“你还真是怕麻烦!” 吕康安道:“吃你的雪糕吧,一会儿化了。” 见他默认,王顺利也笑,好笑道:“要是村里鼓动分地的人,知道村书记是怕麻烦才不出面主持分地,一定能气死。” 吕康安无所谓道:“现在村里大部分人都支持我,只要我不松口,他们掀不起风浪。” “也是!” 王顺利认同地道。他回来以后就发现了,吕康安这个村书记现在在村里的威望真的比王富贵还高。 他刚开始还挺好奇,听了媳妇说了每家每户发钱和砖窑重新开张的事就明白了。 说实话他现在也认为吕康安这个村书记当的真不错。 “唉,早该选你当村书记的,要是砖窑早三个月开张,凭我的身子板,一定能选上去砖窑干活。” “怎么,跟着王进城没挣到钱。” 吕康安正在给孙大满挠痒,闻言好奇道。 在玉米帐里钻来钻去,孙大满褂子上里占满了玉米须。 玉米须刺挠,见她废尽力气手也够不到后背脊梁骨,吕康安隔着衣服给她挠痒。 王顺利把最后一口雪糕吃掉,滤滤雪糕棒后,叹气道:“钱倒是没少给,可心里不得劲,都是干一样的活,当地人一天拿14,给我们9块。我心里转不过弯来,再说都是一天9块钱,在家干多舒坦啊,白天干活晚上还能老婆孩子热炕头。” 这话说的怨气十足。 吕康安思量一下道:“不是哥哥不帮你,实在是砖窑才开工不到一个月,在里面干活都是村里自己人,辞退谁也说不过去。” 见吕康安误会了,王顺利慌忙摆手道:“我就那么一说,没有要加塞的意思。再说你可没少帮我,现在世道这么乱,咱俩家又在村最北边,你要是不在家,我可不敢把媳妇孩子留家里出远门打工。” 说完,他语气真诚地又道。 “你还雇我媳妇给你做烧鸡,开她一天9块钱,和我这个出苦力的一样高,我谢你还来不及呢,哪能再让你为难。” 吕康安不自然地咳嗽一声,偷瞄了一下康丽娟,说道:“见外了,见外了,应该的。我以前不在家的时候,你不也帮我看顾大妮她们嘛。” 听王顺利说感激的话,吕康安感觉非常别扭。 从县里不着急要货后,烧鸡作坊便不忙,他和康丽娟空闲的时间就多了,孤男寡女凑在一个屋,免不了发生一些事情。 王顺利轻轻摇摇头道:“我心里有数,你的烧鸡作坊放着自家堂兄弟家的不雇,就雇了娟子,兄弟我心里有数,既使咱们兄弟关系再好,我得了便宜,也该给你道声谢,不能当作理所当然。” 闻言吕康安更尬尴了,想到前几天拉着康丽娟胡来的场面,他心虚地脚直抠地。 “不要提了,再提哥哥要生气了,咱们………咱们兄弟用不着这些。” “大江子,和你做邻居………………。” 王顺利好像抹开了脸面,想把这几天憋在心里的话通通倾卸出来,一直说着感激的话。 吕康安听的挠头,对康丽娟使眼色,让她拉一把王顺利,别再说了,再说下去,他就要羞愧死了。 康丽娟想到前几天,在灶台,院里,甚至在厕所,她狠狠地白了吕康安一眼,轻拍了王顺利胳膊,嗔道。 “好了,你今天怎么了,话这么多。也不怕大叔大婶子笑话。” 王婆子正数落张老头,闻言诧异地探头问怎么了。 “没事!婶子,说我呢!”王顺利大声道。 王婆子坐在南边离得远,隔着大妮她们几个可能没看清这边。 孙大满挨着吕康安,把他的不自在瞧得一清二楚,她想想便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忍不住醋意大发,掐吕康安腰泄愤。 吕康安忍着痛,转移话题道:“王进城跟你们一块回来了吗?” 王顺利道:“回来了,他没跟我们在一块。” “哦!怎么说?” 王顺利道:“他把我们带到地方没几天,就带着他媳妇走了,听说是去北边边境搞出口贸易去了。” 北边边境,出口贸易? 娘的,那不是去当倒爷了嘛!往俄罗斯走私货物。 吕康安轻笑道:“那王进城可没少挣钱吧!” 王顺利知道他和王进城一直较劲的事,打趣道:“你在家也没少挣,还怕比不过他不成!” 吕康安大笑,挑眉笑道:“进城到家后应该高兴坏了,三个月不见,儿子成了远近闻名的王半仙了,哈哈。” 王顺利也失笑。 他刚听到这个事的时候,笑得差点岔气,一个小娃娃不好好学习,天天给人看坟算怎么一回事呀! 他俩笑得开心,把康丽娟和孙大满也带笑了,王永瀚现在在王张村属于特殊的存在。 找他算过卦的人,认为他是个高人,其他村民完全拿他当笑话看。 孙大满松开掐人的手指,笑道:“王进城早知道王半仙的事了,他每次给家里打电话连问都不问他儿子。” “你怎么知道?”吕康安问道。 王顺利和康丽娟也好奇地看着孙大满。 孙大满得意道:“吴红说的啊,咱们村就小卖部里有电话,王进城每次给王富贵打电话的时候,吴红可没少听。” 王顺利道:“咋能不喜欢呢,进城就一个儿子,孩子长歪了,修理修理就好了。” 孙大满嘴角勾了勾,道:“一个儿子?那可不一定哦!” 你这话说的,难道还有什么内幕不成? 吕康安正想询问,王婆子拍拍屁股站起来喊大家下地了。 “好了,都歇够了吧,咱们下地接着掰,掰完这一块地咱们就回家吃饭。” 大人孩子都听话的站起来,走进玉米帐里,吕康安想拉住孙大满问清楚,不经意间看见王杰正缠着小三。 小三不耐烦地推开他,王杰依旧不依不饶的想把手里的玉米杆塞给她。 吕康安顾不上打听什么内幕了,气的张嘴大声道:“王杰,小三不吃就不要强给了,拿来给我吧,我喜欢吃。” 王顺利已经一脚迈进玉米帐里了,闻言回头,见自家儿子拿着玉米杆进退失据,小三则嗔怪的看着吕康安。 这俩天他就发现了,自家儿子好像一直在围着小三转。 王顺利乐的大笑,“大江子,我送你个女婿怎么样。” 吕康安瞪眼,大怒道:“掰你的玉米棒子去吧,孩子还小呢。” 王顺利不以为意,笑得越发大声了,抬手招呼王杰一起去掰玉米。 王杰对小三使了个眼色,跟着他爹进了玉米帐。 小三还想说些什么,二妮从后面推了她一把。 傻丫头,没见爹都生气了嘛,还不赶紧走,想挨训呢。 大妮跟车,等大家都没影了,她走过来笑道:“爹,没事,就是一根玉米杆,王杰觉得他手里那根甜,非要给小三换换,小三不愿意。不怪小三。” 闺女啊,这哪是玉米杆的事啊! 这是有贼惦记你三妹妹。 大妮还是个孩子,有些话吕康安不好对她说,只能无奈地摆摆手。 装车吧,有事晚上再说。 ………… 这边已经重新开始忙碌起来,王富贵那边,他们一家人还在喝水休息。 王富贵盘坐在田埂上,端着碗,看着离得远远的,各自歇脚,互不打扰的儿子儿媳和孙子,忍不住叹了口气。 心里止不住的埋怨儿子,你说你一个大人犯得上给一个孩子生气嘛。 “进城,过来。”王富贵招手道。 “怎么了爹?” 王进城小心翼翼地扶着媳妇坐下,又给她倒了碗水才走过来。 王富贵让儿子坐下,低声道:“你媳妇真有了?” 王进城皱眉道:“那我还能骗你不成,都一个多月了。” 王富贵头疼的揉了揉额头,“我还以为你在给我打马虎眼呢,既然这样,那下午就让儿媳妇在家歇着吧,地里的这点活咱们爷孙三个干就成。” 王进城大喜过望,连忙点头答应。 王富贵瞧了眼一直抬头看云彩的孙子,问道:“你怎么又要孩子啊,一儿一女还不够你操心!” 王进城低头没说话,一儿一女?儿子还是他儿子吗? 他儿子原来聪明伶俐,爱玩爱闹。现在呢,整个一不食人间烟火的出家人。 父亲即使再聪明,因为一直待在村里眼光受限,见识也少,他不一样,这两年他出门在外,什么诡异的事没听过。 他儿子从生病那一刻就已经不在了,现在这个谁知道他娘的是什么鬼怪。 再不生个儿子,他不绝后了嘛! 王富贵不知道他心中所想,提醒他不要和小孩子计较,孩子不亲近大人,是孩子长大了,不是跟大人见外。 王进城点头附和,心里不以为然,他不揭穿鬼怪的真面目,就是怕它伤害到父亲和闺女。 把他们瞒在鼓里也是为他们好。 第一百五一章 绝户家庭81 王进城冷冷的扫了一眼王永瀚,就不在关注了,反而问起了张江。 虽然王富贵已经和他说过最近村里发生的事,但他还想再问问,看能不能从父亲话里找出张江的把柄来。 张江当上村书记,还欺压自家老爹,让他如何能忍。 王富贵想到张江也是一肚子气,儿子询问,他开口说了两句就恨意满满地咒骂起来。 王进城打断他爹,心有不甘的问道:“爹,张江那个傻缺真的被新镇长看中?他不会是在扯虎皮吧?” “那还有假,要不你以为他咋选上村书记的?” 王进城还是有些不信,皱眉道:“不该啊,村里精明人多的是,为啥镇长偏偏看中没脑子的傻货呢?” 王富贵刚开始和儿子一样迷惑,最近倒是想通了一些。 他恨恨地道:“那个小王八蛋瞎猫碰上死耗子了,镇长想提拔一些自己人给她摇旗助威,来了村里两次正好都被他给撞上了。” 那孙子运气真好啊! 王进城羡慕嫉妒恨。 他如此精明能干,怎么就没这么好的运道呢。不行,得乘着在家这段时间搞搞他,不然那孙子以为自家好欺负呢。 他这边想着怎么报复吕康安。 他媳妇白云喝完水,把碗放到板车上,乘丈夫和公公不注意,起身来到儿子王永瀚身边。 她拉着王永瀚的手,轻声劝说儿子干活不要太卖力,一个半大小子,和大人抢着掰玉米棒子干啥,傻不傻。 白云生性温婉,长着杏眼鹅蛋脸,让人一见便不由的心生好感,再加上她还怀有身孕,此刻身上充满了母性光辉。 王永瀚感受到了她的母爱,尽管有些不适,还是耐着性子听她说话,没有立即甩开她的手。 最后轻轻嗯了声,算是回应。 儿子没抵触,白云很高兴,想起丈夫说的儿子是妖怪,不可以亲近的话,她就觉得荒缪的很,自己白白净净的儿子怎么可能是妖怪。 她看着和自己差不多高的儿子,摸着他的头,打趣道:“儿子你现在还小,等什么时候娶了媳妇,才算是大人,到那时才是你在地里挑大梁的时候。” 王永瀚一怔,心里顿起波澜,连打落她的手都忘了。 道侣嘛? 他脑海中不禁想起修为还低时,和他一起探索秘境的凌云宗的小师妹。 自从秘境一别,和风姿卓越的小师妹好像有上千年没见了,真是沧海桑田啊……。 ………… 把最后一堆玉米棒子拉回家,卸在院子里,今天的工作算是完成了。吕康安把拖拉机开到砖窑厂,跟张忠交代了声才回来吃饭。 这几天大家都忙着给拉回家玉米棒子扒皮,晚上已经没人来他家看的电视了。吕康安吃完饭后依旧把电视搬到院里,一家人边看电视,边剥棒子。 玉米棒子还没干透,剥好以后不能立即脱粒,需要晾晒几天。 剥棒子皮是有技巧的,不能全剥干净,要留下最里面三四条最柔软的里皮,剥好以后将两个棒子绑在一块,这是方便以后能搭在树的枝杆上晾晒。 吕康安剥了一会儿,嘱咐小五注意别弄伤手指,便起身准备去做烧鸡。 烧鸡一早就要给县城送去,晚上必须做够二十只。 小孩子没耐性,小五早就坐烦了,见爹爹要走,她笑嘻嘻起身跟着他去小树林养鸡场抓鸡。 吕康安没撵她,小五在家也帮不上什么忙,干一会玩一会的,不时就缠着二妮捣乱,还不如跟着他呢。 鸡晚上的视力不好,比白天好抓多了,吕康安让小五在外面等着,他打开网格门进到里面,片刻的功夫就抓了二十五只鸡,把它们塞进袋子,一手一个拎出来。 “走,跟爹去小作坊。”吕康安招呼小五。 小五没动,扒着渔网看着黑漆漆的养鸡场,皱起眉头道:“爹爹,不知咋了,我现在一看这边心里就不得劲。” 刚才还活蹦乱跳的,这是怎么了? 吕康安拎着两个袋子顺着她脸的朝向,左右张望了一下,黑乎乎的什么也没有啊,他不解的问:“闺女,是刚才的鸡叫吓到你了?” 小五摇了摇头。 “是不是你预感到什么了?”吕康安小心地道。 “什么是预感?”小五抬头好奇地问。 好吧!当爹没说。 吕康安挠挠头又道:“那你在看看别处,还有不得劲的地方吗?” “哦!” 小五听话的四处张望,然后她指了指鸡场旁边的麦秆垛,“看这个也不得劲!” 养鸡场,麦秆垛? 这有什么联系嘛?吕康安想不通。 来到小作坊,康丽娟已经在烧水了,看见他和小五就笑,“怎么才来,我在院子里听见你的动静就来了,你抓个鸡用这么长时间嘛。来小五,到婶子这里来。” 她说的很大声,比平常音量高多了,吕康安愣了一下,转念一想便明白了,她这是说给在隔壁院里剥玉米棒子的王顺利听的。 毕竟大晚上的孤男寡女在一块干活,太容易引起做丈夫的忌讳了。 吕康安也不想王顺利误会,也大声道:“你先杀鸡剃毛吧,我去养鸡场看看渔网有没有没扎严实的地方,今天眼皮一直跳,别是黄鼠狼要偷鸡吃。” 康丽娟把小五搂在怀里,担心道:“那你快去吧,这天杀的黄鼠狼咋打不干净呢,天天来偷鸡。” 自从往养鸡场里放鸡开始,每天都少一两只老母鸡,真够让人心疼的。 小五抬头得意洋洋道:“婶子,我知道黄鼠狼藏哪里。” 康丽娟亲了亲她白皙的脸蛋,哄道:“是吗?真是婶子的好乖乖,明天你指给你爹在哪儿好不好,让他把黄鼠狼通通打死。” “好!”小五用力点头。 吕康安笑笑,没言语。康丽娟以为小五在说孩子话。其实他前几天真的让小五带着打死了好几窝黄鼠狼。 这丫头没说谎!她随便一指,扒开草堆,平平无奇的草垛里真有黄鼠狼。 想到闺女的神异,吕康安脸色沉了沉,让小五安心跟婶婶玩,他转身离开了作坊。 出了院门,走了十几米,路过王顺利家门口。 吕康安隔着门缝扫了一眼院里的亮光,心道,你媳妇说的话你也听到了,心里不用起疙瘩了。 木门里的王树林根本没注意院墙那边的事,他一边剥玉米,一边逗两个儿子说话,哪有心思听墙角。 其实在他心里是十分相信张江这个好哥们加邻居的,他以己度人,认为张江也一定遵守朋友妻不可欺的礼法。 可惜啊,王顺利这个实在人,遇到了张江和吕康安这两个没底线的家伙。注定要吃亏了。 吕康安拿着手电筒,围着渔网转了一圈,也没发现什么那里有破损的地方。 他站在草垛边上思考了一会儿,转身回家拿来两块模板铺在养鸡场里的草棚里。又抱来两床被子铺在木板上。 草棚子早就搭好了,是用来吓唬人的,白天草棚子用砍来的玉米杆堵的严严实实,不让人看到里面,给人造成晚上有人守夜的假象。 其实他一次也没在里面睡过。 今晚吕康安打算睡在里面了。既然闺女发现不了,他倒要看看倒底是什么东西让她心神不宁。 ………… 把烧鸡装做好,已经十点了,康丽娟迈着疲惫的步伐回家,吕康安锁上作坊的门,抱着睡的呼呼的小五也回了家。 把小五交给大妮。他拒绝了想跟着一块去草棚子睡的孙大满,牵上已经长成半大狗子的小奶狗,来到养鸡场草棚。 现在已经是深秋,夜里的气温比白天低了十几度,倒不用担心蚊子咬。 他把狗子栓在草棚门口,便钻进被窝。然后头朝外趴在被子里,看着漆黑的夜空等待不可名状的东西出现。 ……… 王进城是个行动派,打定主意了就干,他和他爹白天一起骂张江,骂了半天,越骂越气,他咽不下心头的火气,决定当晚就报复一下。 晚上十一点后,他把香烟火柴装进口袋,应付了媳妇两句,便出门直奔村北。 今晚没有月亮,夜色漆黑一片,王进城心情大好,感叹老天也在帮忙。 他准备烧了张江家的草垛和养鸡场,再顺便偷几只老母鸡,先泄泄愤,过几天再想主意在把张江从村书记的位置上拉下来。 旁晚他已经侦查过了。张江家的草垛挨着养鸡场,养鸡场很简陋,用渔网简单的围起来,很容易点燃。 而且鸡场里面的草棚子,他乘没人的时候进去扒开看了,里面连床都没有,晚上根本没人守夜。 他点着火后,有大把时间逃走。大家累了一天,睡很深,等有人发现着火,草垛和渔网应该快烧完了。 渔网没了,老母鸡必定跑出来,张江孙子你等着明天满村抓鸡去吧,哈哈。 王进城脚步声,惊的街道两边的狗,叫成一片。 他心头火热,忍着激动继续朝目标前进。 村里的狗叫声此起彼伏,引的草棚门口的狗子也跟着叫了起来。 吕康安一个机灵,瞬间惊醒,他刚才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听着外面的成片的狗叫声,他起身穿上鞋,抄起木棍走出来查看。 摸黑巡视了一圈,没发现异常,又打开手电,四处照了照。回到草棚子,吕康安暗骂一声半夜三更还有人出来上街溜达,真不做人。 然后便喝止了狗子,继续合衣躺着。 刚躺下没一会,原本安静下来的狗子猛地站起来,对着路口狂吠,吕康安立即起身钻出草棚。 夜色太黑,站在草棚门口,他什么也没看到,弯腰摸了摸狗子的脑袋想安抚一下它,谁知狗子对着路口叫的更欢了。 吕康安猛然惊觉。 路口那里有人! 三更半夜跑来,藏着那里不动,难不成想偷他的鸡,闺女的不安是指这个? 吕康安心里想着,拎着木棍慢慢向那边摸去。既然知道不是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他就不怕了。今天他要给偷鸡贼一个终身难忘的教训。 王进城躲在一堵墙后面,探出头来,目光狠厉地看着漆黑夜色里草棚的方向,气的要死。 张江那孙子什么时候把狗拴在养鸡场里面了,刚才差点没吓死他。 王进城把头缩了回去,心想不能等了,那遭瘟的狗叫的厉害,时间长了说不定把张江叫醒了,他必须快点点火,快点跑。 那瘟狗一直没动地方,想来是被栓住了,王进城掏出一根烟来点燃,抽了两口,转过墙来,就奔着草垛疾步走去。 吕康安看见了路口突然亮起的火光,大惊失色,心里终于明白小五看草垛也心慌的缘由了。 这孙子想烧他家的草垛和鸡场。 越急越解不开网格门上的绳扣,看着黑影拿着火星离草垛越来越近,吕康安忍不住大吼:“孙子,你敢烧一下试试,老子弄死你。” 草垛夹网格门和土路中间,两人距离远,王进城没看不见吕康安,他正想把燃烧着的烟弹到草垛上。 石破天惊的一吼,惊的他浑身一抖,烟瞬间掉到地上。抖完回神,他吓得心脏差点跳出来,腿肚子都开始转筋。 被发现了! 王进城顾不上烧什么草垛了,连滚带爬的转身就跑。要是被张江那个傻缺抓到,他能打死自己。 “你别跑!” 吕康安大喊,见黑影想逃他也顾不上解绳子了,用力几下扯断,撑开渔网,跳出来拔腿就追。 王进城害怕之下使出吃奶的力气逃跑,等吕康安追到路口,土路上连他的影子也看不到了。 夜色太黑,吕康安眼神再好也只能模糊看到三十米左右,他追了几步,听土路上着咚咚跑路声,转身从路边人家的墙上扣下一块砖,使出全身力气甩过去。 “哎呀!” 一声痛叫传来,吕康安大喜,砸到了!刚想去追,咚咚声又响起。 吕康安一跺脚,又扣下一块砖,奋力砸过去,这次没有没砸中。这一耽误咚咚声又远了许多。 “谁在外面?” 狗的狂吠惊醒了街边人家,有男人人站在院里高声询问。 “我,张江!”吕康安盯着土路不甘地回应道。 “书记啊,三更半夜不睡觉你……” “有贼偷鸡,我跑过来抓贼!” 听到动静起来的不止一个,闻言,又有男人在自家院里嚷嚷:“偷鸡贼,书记你等下,我这就出去帮你!” 吕康安喊道:“不用了,贼跑了,不过也不要紧,那孙子被我砸了一砖头,有事明天说吧,不早了大家回屋睡吧,白天还要干活呢。” 第一百六三章 绝户家庭83 村里没有秘密可言,村书记家晚上招贼的事,第二天一大早就传遍了整个王张村。 王婆子、张老头、周二凤、张忠、王顺利等,还有本家的几个兄弟顾不上吃早饭,纷纷跑来询问。 大家围坐在堂屋里,都义愤填膺的表示一定要把偷鸡贼找出来,狠狠地揍一顿。太猖狂了,连村书记家都敢偷。 吕康安靠着椅背打着哈欠应付众人。待他们叽叽喳喳的说完,他语气冷冷的开口道。 “小偷不是外人,是咱们本村的,那孙子还打算烧我的草垛和鸡场来着。” 闻言大家顿时一静,然后面面相觑。 既然不是偷鸡,还奔着烧东西来,那就是不是简单的招贼了!是赤裸裸的寻仇报复了。 王婆子急道:“老大,你最近招惹仇家了?” 周二凤眯着眼道:“什么仇家也不能烧鸡场吧,这是犯罪,逮到送派出所,够判十多年了。” 本家几个兄弟纷纷表示,不管是谁,咱都不能放过,不然外人还以为咱家好欺负呢。 大家嘴上说的慷慨激昂,其实心里都明白,这事八成是村里王姓的人干的,谁让张江以前仗着身强体壮,没少欺负人家呢。 现在村里的年轻人都回来秋收,看他当官了,还开了养鸡场,嫉恨之下,干的出来烧鸡场泄愤。 王顺利低头沉默不语,他有些后悔这个点过来了,作为现场唯一一个姓王的人,他待在这里实在有些尬尴。 吕康安环视众人,轻笑道:“你们听到消息就赶过来,让我这心里热乎乎的,跟你们我也不说场面话,有什么就说什么。 其实我已经猜到是谁,但我不打算说出来,那个小瘪三被我砸了一砖头,今天应该不能下地干活,你们替我告诉村里的人,有一不能有二,再有下次,不管是谁,我都送他去吃牢饭。” 他的话音一落。张忠就竖起大拇指夸赞。 “书记,为了村里两姓的和谐相处,真是委屈你了。你放心,要是再有下次,不管他姓王姓张,我豁出命去也要揪出来交给你处置。” 闻言周二凤哑然失笑。 暗道这个一根筋真是天生的好托儿。他把死鬼不能明讲的话,通通给挑明了。 王婆子和几个本家兄弟有些不满,姓王的咋了,姓王的干了坏事就要网开一面?他们顾忌有王顺利在场,没有嚷嚷出口。 王婆子可不管这些,指着门口就开始问候姓王的祖宗。 吕康安拉着好言好语劝了良久,她才闭嘴。 ……… 送走了王婆子等人和尬尴的脸色通红的王顺利。 吕康安笑容一收,转身问留下的张忠和周二凤。 “我记得,马上该开窑了吧?” 张忠点头,喜道:“嗯,最多还有三天温度就能降下来。” 砖坯进窑,需要用炭火昼夜不间断烧上7天才能熄火,熄火以后温度降下来,就可以往外拉红砖。 吕康安道:“第一批是1万5千块砖吧?” 张忠道:“是,窑洞塞满能塞五万块砖坯,咱们是窑和工人都不歇………。” 吕康安摆手笑道:“我知道,你不用多解释,我又不是没在窑厂干过。我是问第一批红砖有没有质量问题。” 张忠先是讪讪,听到最后脸色一正,自信满满地道:“我招的都是以前的老工人,不会出纰漏的。” “哦,这么自信,第一次用打砖机,你能保证砖坯中没有气泡,然后烧出歪瓜裂枣来?” 张忠一怔,低头呐呐不语。 吕康安笑道:“不管第一批红砖好不好我都买下,货到就付款。不会让你和兄弟们白干那么多天。” 闻言张忠大喜,不知该如何表达对他敬佩,踌躇半天,猛地鞠了个躬。 张忠笑呵呵的走了以后,周二凤笑道:“这么信我?” 吕康安点头,“我不信你信谁,你可是我安插在砖窑里的间谍,你不说第一批红砖没问题,我哪敢出手买下啊。” 周二凤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道:“什么间谍,说话真难听,再说那话也不是我说的,是烧砖的几个老师傅告诉我的。” 吕康安知道女人的话要反着听,立马道:“我谁也不信,就信你。” 周二凤听完嫣然一笑,心里热乎乎的,一旁当了半天透明人的孙大满,瞪了她一眼,立马搂住吕康安胳膊来宣示主权。 自从挑明关系以后,周二凤每次来,孙大满都没给她好脸色,刚开始她还羞愧难当,不敢直视孙大满,次数多了,她脸皮也厚了。对孙大满的挑衅基本无视。 周二凤脸色不变,问道:“你买砖打算翻盖房子了?” 孙大满听到要盖新房子,激动的看向吕康安。 终于要住砖房了嘛?这破破烂烂的土屋她早就住够了。 吕康安迎着她期待的目光摇头道:“不是,是给鸡场盖围墙,房子先不急。” 孙大满大失所望,一股热血瞬间凉了,希望落空她心里怨念满满,老天爷,她倒底要多久才能住进宽敞明亮的新房子啊。 周二凤倒是认可道:“也对,你那养鸡场一直用渔网围着,也不是是个事,总不能一直靠大话,吓唬别有用心的人吧。” 吕康安惊讶道:“你看出我糊弄他们了!” 周二凤杏眼眨啊眨,“我还不了解你,要是你真猜出了小偷是谁,凭你不吃亏的脾气,应该早打上门去了,还能等到现在?” 吕康安失笑,对她竖了竖大拇指。 他昨晚半宿没睡,把原主和他得罪过的人通通在脑子像放电影一样里过了一遍,虽然划定了几个嫌疑人,但最终也没具体到哪一个。 他刚才含糊其辞,就是想大家把他的话传出去,然后利用全村老少的力量来找出真正的小偷。 俩人说的正开心,刚才躲到厨房里的小三快步跑进来,急声道:“爹娘,再不开饭,我们上学就要迟到了。” 吕康安诧异道:“你们在厨房没吃?” 小三愤愤地道:“大姐不让,说等着你们一块吃。” 吕康安扭头看了看座钟,嗨,真不早了,那赶紧开饭,“二凤你也别走了,一块吃吧。我还想有事要问问你。” 说完他便跑出去帮孩子端东西。 周二凤对纹丝未动的孙大满笑道:“嫂子,那我就留下就尝尝你的手艺了。” 孙大满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嗤笑道:“尝我的手艺?你想美事去吧,告诉你,老娘就没下过厨。” “这很值得骄傲吗?”吕康安端着馒头出现在门口,咬牙道。 孙大满满脸的得意瞬间化作忐忑。 ………… 吕康安鸡场招贼的事,其实村里人听说以后,第一反应就是怀疑是张学干的,毕竟他是村里有名的贼偷。 等王婆子等人把吕康安的话传播开,村里人惊住了,大家现在都用麦秆烧火做饭,把草垛烧了,书记家还怎么做饭吃。拾柴火,忙着掰玉米呢,哪有那个闲工夫。更别说要烧养鸡场了,那一圈圈渔网不花钱啊! 张姓的人都在暗暗猜测是哪个姓王的,干出如此丧心病狂的事。王姓的人听说书记为了村里和谐把委屈忍下啦,心里感念他的仁义,也在暗暗观察倒底是哪个年轻人如此愤世嫉俗。 到了半晌一则消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王张村流传开来。 据王富贵的邻居说,天刚蒙蒙亮的时候,他发现王富贵偷偷骑自行车驮着他儿子王进城出门去看胳膊。按王进城所说,他是昨晚上不小心摔了一跤,把胳膊摔伤了。大家想到吕康安所说,他昨晚追小偷的时候砸了小偷一砖头。 刹时间,大家心里明悟了。 原来这个嫉恨书记的人,想烧草垛鸡场的人是王进城。 你说不是他,那为什么这么巧,他早不摔晚不摔,偏偏昨晚上摔坏胳膊! 大家在田间地头议论纷纷,消息很快传到吕康安等人耳朵。 老娘气的在田里指天骂地的咒骂王进城,吕康安也没管,他忍着愤怒,直到中午大家都回家吃饭,他才气冲冲的跑去讨要说法。 进门发现王进城父子和白云都没在家,家里只剩下王永瀚和他妹妹。 王永瀚正手慢脚乱地炒菜,他妹妹坐在灶台前烧火。 王永瀚看见吕康安一改往日的淡然,满脸惊喜地招手让他赶紧进来,指着吱吱冒烟的炒锅道。 “副掌教,你来炒。” 吕康安满腔怒火一滞,看着王永瀚略带恳求的眼神,他上前接过铲子,边翻炒鸡蛋,边问:“教主,王进城呢?” 王永瀚摸了摸额头的汗水,看着锅里有点焦糊的鸡蛋,心有余悸道:“去县城看胳膊去了,他昨晚去寻人晦气,被人打伤了。” “一上午了还没回来?”吕康安疑惑道。 “嗯!” 吕康安皱眉道:“不应该啊,打个石膏用不了一上午。” 王永瀚微微摇头道:“那我便不晓得了,快,鸡蛋熟了,快装盘,再炒就炒老了。” 吕康安看着惊声尖叫的王永瀚,微微愣神,这还是那个不食烟火的神仙嘛? 王永瀚再次催促,他惊醒过来,麻利的盛鸡蛋。 ………… 出了王富贵家的大门,吕康安深深地叹了口气。 原本计划好的,乘着家家吃午饭的时间,先暴揍王进城一顿解解心头火气,王进城父子理亏之下,谅他们也不敢大声叫嚷。 没想到人没揍成,反而帮他儿子闺女做了一顿午饭!这他娘的算怎么一回事啊! 吕康安长吁短叹的回家了。 他刚走,王富贵就骑车回来了。两人正好错过。 见孙子孙女窝在厨房里吃着炒焦的鸡蛋饼,王富贵心疼极了,从孙女口中得知这顿饭是吕康安做的以后,他气愤端起盘子把鸡蛋饼倒进狗盆里。 那小王八蛋坏的流脓,他做的饭可吃不得。 从新做好饭,伺候孙子孙女吃完饭各自去上学以后,王富贵又骑车来到县医院。 病房里,王进城高烧已经退了,脸色苍白,吊着胳膊,正有气无力的吃着白云给他喂的粥。 昨晚他吓得冷汗直流,又躲在野地里藏了半宿,等天色微亮才回家,到家就发烧了。 见老父亲回来了,白云和王进城都赶忙问孩子们的情况。 王富贵笑着说俩孩子一切都好,等白云放下心,出去还碗筷的功夫,他赶紧把村里的风言风语跟儿子详细地说了一遍。 王进城咬牙切齿问道:“那个傻缺真找家去了?” 王富贵愁眉苦眼的轻点了下头。唉,张江是个莽夫,既然他什么知道了,一定会暴起伤人。 王进城倒不怕挨打,他担心的是别的,他思考了一会儿,抬头道:“爹,我准备明天就带着媳妇回东北,地里的活,你花钱雇人干吧,你也不年轻了,就不要下地啦。” 王富贵幽怨地看着儿子,既然这么怕张江,为什么还要去招惹他。 王富贵脸上的表情太明显,王进城一眼便看穿了他的想法,失笑道:“爹,想哪儿去了,我怎么会怕一个傻缺呢,我是不想让我媳妇肚子里的孩子出丁点意外,我不敢拿你未来的孙子冒险。” 王富贵想到以前张江躲出去生儿子的事,叹了口气,点头道:“行,那你就走吧,从县城直接走就行,东西我给你拿来,你就不用回家了,你到了那边记得多给家里打电话。” “唉!” 王进城高兴地点头,动作过大,扯到打了石膏的胳膊,疼的呲牙咧嘴。 见老父亲满脸惆怅,他心头酸涩。 心道,自己跑出去,是为了下一代,绝不是推老爹去应付那莽汉,等明年自己抱着儿子回来,老爹一定会高兴。 ……… 等吕康安知道了王进城跑路的消息,已经是三天以后了。 他瞪眼看着摆出一副你爱咋地就咋地吧的王富贵,气的想掐死他。王进城真踏马的是个孝子啊,拿亲爹堵枪眼! 王富贵老神在的坐在沙发上,闭着眼道:“爱砸啥就砸啥吧,你要不把锅砸了,我家里随便你。” 王永瀚站在一旁,轻笑道:“电视也别砸,我还要看呢。” 他的话音一落,他妹妹糯糯的开口道:“也不要砸茶几,我还要在上面写作业呢。” “你们这一家子真是………。” 吕康安哭笑不得,他嘛的自己是土匪嘛。 “老头,你儿子真孝顺啊,自己跑了,把你舍出来,真真是个好儿子。” 王富贵不理他的讽刺,继续装傻充愣。 第一百六四章 绝户家庭84 在屋里转了几圈,还是没想到能让自己解气方法,吕康安有些烦躁。 王进城偷跑了,他总不能打王富贵一顿出气吧。别看现在这个老家伙一副任打任罚的老实样,只有他敢动手,老家伙一准大呼小叫,哭天喊地叫嚷有人欺负老人孩子。 到时候他有理也要变成没理了。 “老家伙你记住了,你家欠我一个说法,这事没完。” 最后没辙了,吕康安放了句没用的狠话,无奈的大步走了。 “咣当”。 听到大力关门声,王富贵睁开眼睛,捋着八字胡轻轻地叹了口气。 他没耍赖直接认下罪状,就是想激怒张江,引诱他发火打砸自家的东西,从而赢得村里人的同情,然后化被动为主动。 可惜啊,那小王八蛋居然上当。 儿子在村里已经名誉扫地,该怎么替儿子挽回一丢丢呢? 他正苦思冥想,忽然听到大门口传来妇女尖锐的叫骂声。 “王富贵你个老杂毛,生的儿子也是小杂毛,天天不干人事,小时候偷鸡摸狗,长大了就我家的烧草垛,老天爷你睁开眼看看吧,把这没人性的畜牲收了吧……………………。” 是王婆子在骂街! “走了儿子,来了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王富贵暗骂。他不负刚才的面对吕康安的从容,心急火燎的跑出去把大门插上。接着又跑回来把屋门也关上才舒了口气。 王婆子坐在他家门口的地上,拍着大腿干嚎着大声咒骂,没有一点想进门理论的意思。 正是中午吃饭的时间,村里人都在家,没一会儿,她身边就聚集了一圈人,指着她和大门议论纷纷。 人群越聚越多,王婆子骂的越发起劲了。 她的声音高亢响亮,堂屋的门即使关严实了,躲在屋里依旧能听清楚她骂的是啥。 农村妇女骂人,除了喜欢问候对方祖先外,也夹杂一些生殖器官的荤话。 王永瀚听的皱眉不已,他打开电视,用电视剧的声音中和了一下污言秽语,看着装鸵鸟的爷爷问道。 “就这么任由他她骂你的祖奶奶?” 王富贵瞪他,什么话,什么叫我的祖奶奶?你不是我孙子? “我一个老爷们,不和妇人一般见识!” 王永瀚无视他装腔作势,不死心地问:“真没办把人法撵走?” 王富贵掏出烟来,点燃深吸一口,无奈道:“不用管她,骂累了自己就走了。” 对付吕康安,王富贵可以装弱势群体博同情,对上王婆子,他只要敢答话,最后一定落不到好。 王富贵在村里当了半辈子村干部,自然明白这个道理。 王永瀚见事不可为,转身从里间找来棉花,给自己和妹妹堵上了耳朵。来个耳不听为静。 …………… 吕康安不知道自己离开以后,老娘跑去堵门骂街了。 他回到家,碗筷饭菜已经摆上桌,孙大满和孩子们正等他吃饭。 舀了一盆水洗手,用毛巾擦干净,坐到凳子上,接过二妮递的馒头,他化悲愤为食欲,大口大口吃起来。 尽管他一直在笑,二妮还是看出老爹这趟不顺利,她想提议不如报警通缉王进城算了。 话到嘴边,她转念一想,现在不是后世,如今农村人情味浓,除了人命官司,村民之间即使有再大矛盾,都会选干一场架来解决,如果报警,老爹怕是要被全村老少爷们排挤了。 这个办法行不通,于是二妮说起了学校里的趣事来活跃气氛,想让老爹宽心点。 吕康安不知道二闺女心疼他,听她说了几句学校里好玩的事,他附和的笑了笑,嚼着炒鸡杂,问道:“你们该住校了吧!” 二妮想想道:“嗯,过完八月十五,学校就要求上晚自习早自习了。” 吕康安道:“该给你们找住宿的地了。” 大妮拿起一个馒头,掰了一半给小五,小五现在还用不好筷子,夹菜的时候容易掉,一直是她看顾着小五。 她拿着另一半馒头,犹豫了一下,道:“爹,要是找不到也没关系,我俩回来住也一样。” 她这些天也发现了,爹在镇上根本没有相熟的朋友,想找到给她们借宿的地方,恐怕不易。 小三吃的狼吞虎咽,闻言嫌弃道:“大姐你傻不傻,现在家里天天有鸡肉鸡杂吃,住校后可就吃不到了。” 二妮白了她一眼,没好气地道:“吃你的吧,那都有你,就是住宿在外面我们也回家吃饭,不用你操心。” 学校离家近,她俩还有自行车,早自习结束后,还有下午放学后,学校都给了学生一个半小时间吃饭,这么长的时间足够她们赶回家吃完饭,再赶回去了。 要不是现在晚上赶夜路不安全,她才不想住在外面呢。 吕康安用筷子轻敲几下小三的脑袋,让她安心吃饭,转头对大妮道,“你不用管,等爹找到你们安心去住就行了,对了,你们学校食堂,现在天天吃什么啊?” 大妮摇头,她没去过学校食堂,还真不知道里面的伙食情况。 二妮笑道:“我知道,馒头咸菜清水汤,吃的人头昏眼晕心发慌。” 可真够苦的。 吕康安心里感慨了一下,把碗递给孙大满,让她帮忙盛了碗鸡蛋汤,接过来喝了口,对大妮姐妹俩道。 “你们正在长身体,可不能苦着自己,要是赶上哪天天气不好回不来,学校门口不是有饭店嘛,你们去哪里吃。” 大妮嗯了声,心里却打定主意,回不了家就是去学校食堂吃饭,也不去门口的饭店吃饭。 学校食堂允许学生自带粮食,还免费给加热,饭店里可不管这些,吃什么都要花钱买,家里挣钱不容易,她哪好意思大手大脚的下馆子。 二妮了解大姐,见她眼眸低垂,嘴角紧抿,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二妮眼睛一转,笑道:“爹,你不知道,我们学校门口饭店有多邋遢,在那里吃,还不如我俩炒点鸡杂带去学校,再买俩热馒头就着吃的舒心呢。” 大妮满意地看了二妮一眼,跟着笑道:“是啊,以后天气凉了,用罐头瓶子装鸡杂,多放点盐,放四五天不会坏。” 学校门口饭店,吕康安只是远远的看过几眼,并没有进去过,他真以为里面脏兮兮,让俩闺女都嫌弃。 他沉吟了一下道:“既然这样,你们带一袋烧鸡去吧,好吃还能久放,鸡杂放罐头里万一馊了,你们吃了再拉肚子。” 大妮一怔,心道要是带烧鸡去,那还不如直接下馆子省钱呢。 饭店里1块钱可以买4个大肉包,胡辣汤3毛钱一碗,她和二妮一人两个肉包一碗胡辣汤,花1块6就能吃饱,烧鸡三叔在县城可是卖到18块一袋。 二妮看着大妮的呆样,嗤嗤地笑了起来。 吕康安问道:“怎么了,我说的不对?” 大妮瞪了一眼二妮,让她适可而止,转头笑道:“没什么,就是觉得带烧鸡有点太显眼了,同学们啃咸菜,我们吃烧鸡,会不好意思。” 怕同学嫉妒! 吕康安想了想道:“你们找个没人地方吃饭,吃完再回教室不就行了。” 大妮有口难辨,赶紧低头喝汤。 二妮忍不住哈哈笑道:“爹,我们骗你的,其实门口那家饭店的卫生还行,我俩是怕花钱才乱说的。” 是这样吗? 吕康安看向大妮,见她一副心虚模样,摇头失笑,“爹挣钱不就是让你们吃好穿好嘛,不用给爹省着,安心地花吧。” 大妮脸色微红,抬头不好意思道:“爹,我们五个身上穿的都是新衣服,还天天有肉吃,已经都比村里其他孩子好太多了,你起早贪黑的挣钱不容易,能省一点是一点。” 闻言饭桌上除了小三其他人都认同地点了点头。 孙大满点头尤其用力。 小三挥手里的筷子,豪气干云道:“大姐,钱不是省出来的,是挣出来的,你就是天天吃香的喝辣的,咱爹也供得起。” 闺女我谢谢你的信任! 不过,钱不是省出来的,这话有点超前了,你在哪里听说的?吕康安问出心中疑问。 小三得意道:“王杰告诉我的!我一听就给记住了。怎么样?有道理吧。” 吕康安看着得意洋洋的小三,心里暗骂隔壁的小坏蛋蛊惑自己的傻闺女。 他没管冲姐妹显摆的小三,对大妮笑道:“你还小操心太多耽误长个,放学吧,爹又找到一门生意,咱家的钱是花不完的。” 二妮赶紧问道:“爹,是什么生意?” 吕康安指了指饭桌上的辣鸡炒鸡杂,道:“用鸡的边角料做鸡肉香肠,你觉得怎么样?” 二妮放下馒头,拍手叫好,“太可以了,香肠绝对有市场,它和泡面是绝佳搭档。” 小五嘴里嚼着馒头,含糊不清地问:“二姐,泡面是什么?还吃吗?” 二妮一拍额头,暗骂自己糊涂,怎么会忘了如此重大的事。 她眼睛放光,激动的道:“爹,咱们开个泡面厂吧,用酸菜做泡面的调料,和香肠一块卖,一定能赚大钱。” 不就是老坛酸菜嘛! 吕康安知道。 不过贪多嚼不烂,他现在连烧鸡还没推广开,香肠也在准备中,现在再开个方便面厂不现实。 “明年吧,等爹把手头的工作捋顺再说。” 二妮心急如火,刚要劝说过了这村没这店,时间不等人。 吕康安摆手道:“爹现在,一没资源,二手底下没有得用的人,这些都是需要时间积累的,急不来。” 二妮一愣,想到老爹认识最大的官,就是那个不知道打什么主意年轻漂亮的镇长。下属只有一个村妇康丽娟,心里就一阵泄气。 大妮轻拍她一下,轻笑道:“能用鸡杂做香肠真是太好了,咱家每天杀一二十只鸡,鸡杂吃不完,送人也心疼,能用鸡杂换钱…………。” 孙大满早就对吕康安送周二凤鸡杂不满了。 闻言插话道:“可不心疼嘛,快把我心疼死了,咱家才吃多少,顶多一顿炒一盘,剩下的你奶奶,隔壁的,还有周二凤都没少吃。” “你可拉倒吧!” 吕康安道,“你天天吵着鸡杂没有鸡肉好吃,炒了你也不吃,杀一次鸡,落下半盆鸡杂,不送人总不能把扔了吧。” 孙大满嘟嘴道:“那…也不能给康丽娟和周二凤。” 孩子们都在那!你胡说八道什么! 吕康安瞪她。 你在外面胡来,还敢瞪人?孙大满把馒头往桌子上一放,嚷道:“不吃了,气饱了。” 孩子们面面相觑,这是怎么了?娘怎么好好的突然生气了? 吕康安摆手让孩子继续吃饭,吃完饭好去上学,不用管别人。 至于孙大满爱吃不吃,不吃饿着,都是惯的,好好的气氛都让这娘们搅没了。 ……… 吃完饭孩子各自上学走了,小五跑去里间睡午觉。 吕康安收拾完桌子,把抹布洗干净搭在院子铁丝上晒着。 进屋看孙大满还坐在那里生闷气。 他没好气道:“一会儿记得去地里砍玉米杆,不要误了播麦子,晚上回来做饭,我去镇上一趟。” 孙大满把头一扭,不理他。 “你这婆娘真是被惯坏了,你去村里别人家看看,谁家老爷们不仅做饭,还顺带收拾碗筷。” 孙大满后脑勺对着他,气鼓鼓的道:“别人家老爷们,还不吃窝边草呢。” 吕康安挠挠头,心虚道:“怎么又提这个,咱不是商量好,以后不提了嘛!” 孙大满回头满脸怒气的道:“你天天吵着去鸡场草棚睡,是不是和周二凤和康丽娟去厮混了。” 那你可想错了,晚上偷摸跑养鸡场次数最多可不是她俩,而是吴红。 吕康安不想和她吵架,又嘱咐她一定要下地后,推起二八大杠就准备出门。 孙大满起身拉住自行车,不让他走。 吕康安安抚道:“别闹,我去镇上有正事!” “屁的正事,说是不是去找那个姜丹,好啊,我就知道你俩有一腿,你们什么时候勾搭上的。” “你这是想吵架了?” 吕康安沉着脸问。这婆娘想借题发挥啊! 孙大满红了眼睛。 “你跟我说句实话,你是不是和姜丹勾搭上了,要不然她为什么总来找你。” “你傻嘛,我是村书记,她是镇长,她有事到村里来,可不得我接待,再说人家什么总来了,不就是前天来了一回嘛。”吕康安气道。 “我不信!” “爱信不信!” 第一百六五章 绝户家庭65 孙大满哭的梨花带雨,楚楚可怜,拉着自行车不撒手。 吕康安有些气恼,女人偶尔哭两声撒娇,会让男人疼惜。没事就哭唧唧的无理取闹就令人讨厌了。 “别哭了,说罢,又要干嘛?先说好,下地砍玉米杆这事不能免。” 孙大满摸眼泪的手一顿,随即便哭道:“我有这么懒嘛,你还用话堵我。” “你说呢,你不懒,那现在天天做饭的是谁?” 孙大满急了,道:“我烧火了好不好!我想做饭是你不让!再说我不正在学!” 吕康安深深地叹了口气,一个农村妇女,孩子都生了五个了,炒个菜还掌握不好火候,盐不是放多就是方少,这娘们哪来的勇气吵吵。 “好了,不要闹了!再不说你想干啥,我可走了。” 眼看他又用力往外推车,孙大满坠着车子,赶紧道:“好好,我说,是咱娘……咱娘在地里说让我劝劝你,让你今天晚上去隔壁村的寡妇家。” 说完她收起眼泪,红着眼睛,小心翼翼的打量着他的脸色。 吕康安恍然,原来是这事啊,今天上午在地里干活的时候,老娘把他拉倒一边,说鸡场既然要盖围墙了,顺便也盖一间屋子吧,以后让隔壁村的寡妇在里面养胎。 他很惊讶,自从上次他明确拒绝不需要儿子以后,一个月了,老娘再也没提起过寡妇的事,他都以为老娘放弃了,不想竟然又再次旧事重提。 细问之下才知道,老娘根本没有放弃计划,只是考虑到他家里每天晚上都有人看电视,怕寡妇暴露,只是延缓实施而已。 他自然再次明确拒绝了老娘,只是没想到她把手伸到了孙大满这里。 吕康安看着忐忑不安的孙大满,玩味道:“你可要想清楚,寡妇即使生了儿子,也不是你亲生的,咱五个闺女才是。” 孙大满以为他同意了,连忙拍着胸脯道:“五个丫头片子那抵得上儿子,当家的你放心,寡妇生了以后,你就把儿子交给我吧,我一定把咱儿子养的白白胖胖。” 道不同,不相为谋。鸡头鸭讲,对牛弹琴。 吕康安脑子里一下子蹦出好几个词语。 他温柔地看着孙大满,深情地道:“我只要你生的孩子,别人哪怕能生儿子,我通通不稀罕。” 孙大满眼睛一红,喃喃道:“当家的…………。” 就是现在! 乘着她感动抹泪的空挡,吕康安弯腰扛起自行车就跑。 孙大满震惊的看着他,直到他走到院里放下自行车骑上去,她才反应过来,当家的刚才在哄人? 她赶忙追到门口,吕康安已经把车起上大路,眼看不能追上,她气的跺脚。 “真是个傻婆娘!” 吕康安边骑车边吐槽。其实他心里也明白孙大满的想法才是这个年代的主流。 在没有养老保险的农村,儿子才是养老送终的保障,女儿说到底还是别人家的人。就是女儿能给养老,在女儿家待着,也做不到壮名正言顺,理直气壮。 吕康安决定以后有钱了一定给孙大满交养老金,要不然万一他哪天突然离开了,孙大满指定会被没人养老送终的恐惧吓疯。 花了10分钟,吕康安便来到镇派出所大院门口。 探头往里看了看,给门口值班人员递了根烟,让他帮忙叫一声赵云云。 值班的民警认识他,接过烟,眼皮一撩,淡淡的道:“自己进去找,没看见我正忙着呢!” 什么态度!要不是怕李为民误会,至于麻烦你嘛! 眼见这民警又趴在桌子上闭上眼,吕康安只好推车进大院。把自行车扎在院里车棚,来到户籍科门口,敲了敲开着的木门。 “你们好,我找赵云云。” 户籍室里四个民警都看向门口,坐在最里面的赵云云正和邻座的同事聊天,看见他,她把笑脸一收,起身来到门口。 “走去那边说。” “好!” 吕康安跟着她来到车棚边的松树旁,与她拉开有两米距离,左右张望一下,小声解释道:“我想叫门口值班的那个家伙叫你出去的,可是那个东西不搭理我,没办法我只好进来找你。” 赵云云对他印象不好,必须要解释清楚,免得她以为,自己在噬无忌惮损害她的名誉。 赵云云面无表情的道:“没关系,我不在意。说吧,找我什么事?” “这不是我俩闺女要上晚自习了嘛,就想着你家住的那一排平房,不是空了有好几间,找你问问看能不能让俩闺女借宿一间,我们不白住,给租金。” 赵云云点点头,“我去找所长问问。” 这娘们敞亮!吕康安感叹。 片刻后,赵云云回来了。 “可以借住一间,也不要租金,有人问就说是我是孩子们的表姨。” “太谢谢你了。” “不用!” “……你老公知道了,会不会影响你们夫妻感情。” 赵云云脸上终于有了表情,她眉头一蹙,冷声道:“现在想起来了,既然担心,为什么还来找我呢!” 吕康安尬笑,“我不是镇上没熟人嘛!” 他左右看看,见院里没别人,他俩离办公室也远,走进一步,低声问道:“怎么样,抓奸成功了吗?” 他上次来告诉赵云云好多捉奸秘籍,一个月没见,他真挺好奇她的成果如何。 赵云云桃花眼一眯,冷冷的扫了他一眼,扭头就走。 正当吕康安以为把人惹急了,她走了几步突然回头。 “还不跟上,给孩子们挑个好房间?” “唉!” 吕康安赶忙跟上。 派出所大院有三排平房,家属区在最后一排。 路过第二排的时候,吕康安紧走两步,因为李为民就在这里面上班。 赵云云把他的心虚看在眼里,鄙夷地轻嗤一声。 她的不屑不加掩饰,吕康安忍不住为自己辩解道:“你不用不屑,这是有良知的体现。要是我面对李为民表现的如无其事,那才该鄙视呢。” 赵云云又嗤笑一声,然后快步步伐超过他,走到后排房子的第一间门口,拿出钥匙,开门走了进去。 虽然此刻后院没人,但为了避嫌,吕康安站在菜畦边等待。 赵云云很快拿着一圈钥匙出来,领着他挨个打开房间查看。 一排有六间房,赵云云家和另外一家住户占了三间,其余的三间大差不差,毕竟是留给员工的宿舍,房间里虽没任何家具,但也是红砖铺地,墙面刷的雪白,电灯也有。 “就这一间吧!” 吕康安指着第四间房道,“离你家近点,有什么动静你好帮忙照应一下。” 赵云云点点头,“我闺女也在镇上上初中,到时候让她们三个做伴上下学。” 她见过大妮二妮,以前给这家伙送饭的时候,三人照过面。想到自家乖巧懂事女儿即将有两个玩伴,她有些开心。 吕康安自然愿意,三个人走夜路总比两个人安全些。 临走的时候,他看看另外一家紧锁的门,再次凑上前问道:“你到底抓没抓到李为民出轨?” 闻言赵云云刚起的笑脸又没了,瞬间又恢复到看一眼能冻死人的样子。 她依旧不走寻常路,正当吕康安讪讪地准备告辞离开时,她开口说话了。 “抓到了,你现在就想要我兑现承诺?” 你要是不冷着个脸,我会想信你,吕康安暗自嘀咕一句,然后好奇道:“承诺的事以后再说,说说抓到几次。” 赵云云勃然变色,怒道:“抓到一次还不够吗?你是专门来气我的吧!” 抓奸抓到一次就够了,要不是双方父母一直劝和,说不定她和李为民早就离了,多几次有什么意义! 吕康安为了不继续惹怒她,选择闭嘴,心里却大感可惜。 作为小女主的父亲,女主小小年纪就长的明眸皓齿,李为民自然也是一表人才。李为民带着眼镜,一副儒雅斯文败类样很招女人喜欢。吕康安不信他能面对投怀送抱,会无动于衷。 他连连摇头感叹。赵云云看的心烦意乱,拉住他的手就往房间里拽。 “走,现在就给你,不要再做模做样,看的人心烦。” 什么啊!吕康安扯回手,后头小心地看了看院门,轻斥道:“胡闹,前院那么多人呢,不要脸了。” 赵云云刚想说,我想履行诺言来着,是你不愿意。话还没说出口就听吕康安接着道:“等以后没人的时候吧。” 赵云云噎的哑口无言。 小样给我玩套路,想不认账,吕康安挑眉笑了笑,俩人因刚才的拉扯,离得很近。 赵云云气的俏脸生霞,配合一身白色制服,艳丽异常。 “就这么说定了,我走了!” 吕康安拍了拍她翘臀,然后若无其事的往外走。 “王八蛋!” 赵云云大怒,追上去要挠花他的脸。 吕康安走的飞快,等她跑到后院门口,吕康安已经走到第一排房子边上。 眼看不能再追了,赵云云摸着被掐的生疼的屁股,气的浑身发抖。 吕康安出了派出所大院。 骑着自行车来隔壁到镇政府大院。 他这趟是来找姜丹借铁犁的。 镇政府大院也是由好几排平房组成。他上次来开会的时候发现,以前维修部旧址门口,放着一些农机具。 现在村里正忙着回收玉米杆,等玉米杆全部拉回家,接下来就要犁地,播麦子。 村里已经有了拖拉机,正需要铁梨头和铁耙。 他轻车熟路的来到姜丹办公室门口,轻轻敲响了木门。 吱呀! 姜丹的秘书,小肖打开了房门。 “啊!是张江同志,请进!” 小肖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姑娘,刚分配到镇上,就被姜丹招到身边做秘书。吕康安和她见过好几次,俩人算是熟人。 “咱们姜镇长在不在,我找她有事!” “在,在里面办公呢,快请进。” 姜丹的办公室,面积不小,就是有点简陋,除了两张办公桌,一个文件柜,一张待客沙发茶几,别的也就没什么了。 吕康安坐到沙发上,接过小肖递来的一茶缸热水,喝着茶水,等着姜丹看完手里的文件。 吸溜……吸溜。 姜丹眉头一皱,把文件扔在桌子上,一拍桌子道:“张江,你故意的吧!” “怎么可能,水太热了,我只能小口小口喝。”吕康安一脸无辜。 小肖的办公桌在角落,闻言立马起身道:“镇长,我没注意水温………。” 姜丹摆手让她坐下,“不怪你,是这家伙故意的!” 吕康安嘿嘿笑,“姜镇长看完文件了!” “能不看完嘛!再不看完,你能把茶缸嘬出牙印来,说罢,找我什么事?” 吕康安把借铁犁的事一说。 姜丹点点头,“放哪里淋雨是怪可惜的,不过我有个任务要交给你。” 吕康安一愣,任务?他眼睛转了转,试探道:“你说说看,要是我能完成绝对义不容辞。” “对你来说很容易的。” 姜丹往后一仰,靠着椅背,笑呵呵的道:“你回去写一份,关于如何发展集体产业的报告,这个月咱们开例会的时候,让给各村的村干部跟你取取经。” “没问题,回去我就让张忠写,放心吧镇长,我会好好督促他的。” 姜丹拍桌子道:“胡闹,你没听清楚嘛!我是让你上台作报告,你做主重开的砖窑,让张……什么作报告算怎么回事!” 吕康安摊手道:“我想写,可实力不允许啊,我只上到小学四年级!” 没错,原主这个家伙小时候天天爬墙摸鱼,早早辍学,连小学文凭都没拿到。 姜丹愣了愣,艰难的道:“你不是有闺女上初中嘛,可以找她们代劳啊!” “行是行,但就怕她们写完了,我认不全字,万一做报告时候,念了几句就卡壳了,那不丢人嘛!” 姜丹挠挠头,良久没有说话。 吕康安笑笑,起身道:“那什么镇长,我先回去了,旁晚来拉铁犁。” 姜丹摆摆手,让他赶紧走,她心里莫名后悔怎么选了这么一个货当村书记。 等吕康安走出办公室,突然她咦了声,指着门口对小肖喊道:“快去,把张江那个混蛋给我叫回来!” 小肖唯她的命令是从,立即起身冲出去。 等吕康安再次回到办公室,姜丹看着冷笑连连:“张江,我记得选举村干部的时候,你拿着选举条理,念的很透顺嘛,怎么这次突然不认字了?” 吕康安苦了脸,“那什么,我这毛病一阵一阵的。” 姜丹点头,“我希望开例会那天,你最好别犯病!” “一定,放心吧镇长!” 第一百六六章 绝户家庭86 下午6点,派出所大院的职工陆续下班,李为民从派出所所长哪里知道了下午赵云云的表亲来借住的事。 回到家把外套一脱,他便问起这事。 “你家在小河镇还有一门表亲啊?你也是,人家都找来了,为什么不把人留下吃顿饭!” 赵云云切着豆角,感受到身后审视的目光,头也不回地道:“不是表亲,那是借口,来人你认识,是王张村的张江。” 听到来人是张江,李为民就生气了,那个家伙害他档案上记了一次大过,竟然还敢找上门来。 他忍着怒气问:“你什么认识的张江?” “不熟!” “我问你什么时候认识的他?” “我说了不熟!没听见?” 赵云云嚯地转身,手里的菜刀明晃晃的,吓得李为民立马后退一步,赶紧她拉开距离。 他讪笑道:“你看你急什么,我不就是好奇你怎么和一个泥腿子认识的,我也没说啥啊?” 赵云云只从抓到李为民出轨以后,人就暴躁许多。 夫妻之间打架,开始喜欢动家伙事儿,上次两次两人吵吵几句,赵云云抄起床边的板凳当场就给李为民开了瓢,弄的他现在看见赵云云急眼,就打心眼里犯怵。 见媳妇还是直勾勾的盯着自己,李为民咽了咽口水,连忙问晚上吃什么,来转移话题。 “蒸老豆角!”赵云云面无表情道。 李为民拊掌大赞:“蒸豆角好,咱闺女就喜欢吃这个,她回来一准高兴,呵呵,还是老婆你知道心疼孩子!” “哼!” 赵云云轻哼一声,转身继续切菜。 正当李为民松口气的时候,她突然停下刀说道:“张江以前关在前院的时候,来后院打水洗脸,我和他简单说过两句话,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找来。他俩闺女也在镇初中上学,和咱闺女都是初一,我想要是给她们借住一间屋子,咱闺女晚上放学回家也有个伴。” “这样啊,那张江可真够厚脸皮的!” 李为民听完忍不住骂了一句。 李为民真信了媳妇的话,因为在他的观念中,张江还是那个蓬头垢面的土包子,媳妇是高高在上的体面人,俩人身份天壤之别,怎么可能有交集。 他在心里还原了一下事情的经过,张江觍着脸上门,再三哭求,大院里同事那么多,媳妇抹不开面子,同时也为了闺女,心软之下答应帮忙张江说项。 心里暗骂几句张江脸皮厚,李为民转身出了房间,他要找隔壁的老李商量,看能不能收拾一下张江。 不然他心里不舒服。 赵云云看着他出门,心里大大的松了口气。 她虽然自认是独立自主的新女性,但跟老公一起讨论张江,她还是感到有些羞耻。幸亏她稳得住了,没让老公发现端倪,不然今晚又要吵闹了。 她想起张江,就莫名觉得屁股疼,暗暗发誓下次再见到张江,二话不说先扇他一巴掌,报掐屁股之仇。 想着想着,赵云云突然涨红了脸,她暗暗啐自己不知羞耻,乱想什么。 李为民来到隔壁,老李也在当当的切菜。 老李是派出所所长,四十多岁的年纪,因为后院就住了他和李为民两家,两人尽管差了十多岁,但几年相处下来,关系十分要好。 “嫂子,还没回来?”李为民进屋看着穿着围裙的老李笑道。 “嗯,她现在带初三,放学晚一点。” “嫂子以后要是天天晚回家,你这个所长是不是要兼任家庭厨师了!” 老李哈哈大笑:“你还别说,我的厨艺是比你嫂子好。” 两人胡扯一会儿,李为民低声问老李认不认识张江。 老李转头轻撇了他一眼,见他脸上有毫不掩饰的厌恶,便明白了他的潜在意思,这是想通过自己来整一下张江。 “我劝你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的好!” “哦!怎么说?” “省城来的的姜镇长知道吗?”老李问。 李为民点头,能不知道嘛!镇政府就在隔壁,新来的镇长别看年轻,但作风强硬,行事霸道的传言,早就传遍了两个大院。 不过这和张江有什么关系? 老李道:“张江是姜镇长的人,她亲自推荐张江当选王张村的村书记。” “而且,”老李压低声音道:“都说她看上张江了,张江每次不来开镇上例会,她都让他第二天单独去办公室汇报工作。” “谣传!”李为民嗤笑道:“张江就一个臭烘烘的泥腿子,怎么可能。” 他斩钉截铁的样子把老李整不会了。 老李见过内里装着吕康安的张江,一米八几的个子,长的膀大腰圆,衣服都撑得鼓鼓的。相貌生的也不赖,国字脸,浓眉大眼,阔口翘鼻。 走起路来,虎虎生风。 迎面撞见,给人的压迫感十足,连他媳妇这么挑剔的人都说,张江很有男人味。 怎么到了李为民这里,张江怎么就成了臭烘烘的人了? 李为不死心地问道:“真不能帮忙?” 老李摇头道:“不是老哥不帮你,帮你就是害你,现在连冯镇长都不敢撩姜镇长的胡须,咱们惹不起。” 说到底还是不帮呗! 李为民忍着失望,奉承老李的刀功几句,转身推门离开。 老李透过窗户看着外面的菜畦里的豆角架,心里猜测张江倒底怎么惹到了李为民。 李为民出了老李家。 发现女儿李清雅回来了,正趴在椅子上写作业,媳妇赵云云挤在门口的小厨房里炒菜。 李为民走上前摸摸闺女头,心疼道:“怎么不回屋写作业,板凳这么矮,不累吗?” 李清雅抬头,语气清脆道:“不累,我在这里主要是陪我妈聊天,免得她一个人做饭寂寞。” 李为民失笑,赵云云回头嫌弃道:“我可谢谢你啦!小棉袄!” 李清雅咯咯笑。 李为民等闺女乐完,问道:“闺女,听说你们月考了,怎么样,又拿了个第一?” 李清雅好看的柳眉轻蹙,“没有,上个月月考王永瀚没参加,我才拿了个全年纪第一,这次他考试了。” “王永瀚是谁?” 李为民知道闺女的脑袋瓜有多聪明,他挺好奇这个王永瀚是何方神圣。 赵云云也诧异地回头。 李清雅想着每天独来独往,连老师都不搭理,酷比了的王永瀚,脸色微红,轻声道:“王永瀚是王张村的,他可聪明了,长的也好看,每天上课不是发呆,就是早退,老师管不了……………。” 赵云云看着神思恍惚的女儿,听着她轻柔的话语,有点想笑,女儿这是有了少女心事了! 她是开明的妈妈,也要相信自小自律的女儿不会迈出那一步,少女情怀多变,她也是从少女时代过来的,理解这种微妙心情,等长大一点就好了。 李为民听到王张村就来气,不想再问什么王永瀚,扭头回了屋。 爸爸这是生气了? 李清雅忐忑的看向她妈,赵云云挥了挥锅铲,“没事不用管他,对了闺女你认识张苹,张梨吗?” 赵云云把大妮二妮过俩天即将借宿到这里的事一说。 李清雅高兴道:“当然认识了,我们还在一个班呢,太好了,以后晚上回家有伴了,妈你知道嘛,她俩是双胞胎都长的很漂亮……………” 赵云云沉思了一下,问道:“她们习怎么样?” 李清雅想了想道:“还好,都是班里前十名,不过俩人看着都不怎么聪明,这个成绩还是苦学来的,和我不一样,天生聪明伶俐,嘿嘿。” 赵云云严肃道:“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要………” “我知道,戒躁戒躁嘛!天天说,我耳朵都生老茧了。” “你这丫头,快点做作业,一会儿吃拌豆角。”赵云云笑道。 “噢!晚饭有豆角吃了,妈,记得多放肉。”李清雅欢呼雀跃道。 …………… 吕康安不知道李为民正想方设法的想收拾他。 他现在正蛋疼地看着面前这位头发花白,满脸沧桑,依着木床局促不安的妇人。 从镇上回来以后,吕康安先安排张忠开上拖拉机去镇大院拉铁犁,然后严厉地教育孙大满一顿,让她去老宅给老娘说清楚,他并需要什么寡妇生儿子,以后也别再撺掇孙大满当出头鸟。 尽管孙大满不情愿,但不敢违抗他的话,听话去了老宅。 没多大功夫,她折返回来说大姐张大麦来送八月十五礼节了,大姐想和他说说话。 张大麦比原主大两岁,原主是从她背上长大的,对这样的亲姐姐吕康安自然不敢怠慢,连忙跑到老宅。 到了以后没说两句话,吕康安就被张大麦推进老娘的房间,在这里看见了这个面相愁苦的妇人。 吕康安看着禁闭的房门,斟酌一番,捞了个板凳坐在门口,轻声道:“这位大姐,我不知道我娘咋给你说的,我在这里给你说一下我的态度,就是这事我不同意。孩子是父母手心里的宝,我们不………” 妇人顾不上难为情,抬头插话道:“你不想要儿子?” “不想!女儿挺好!” 妇人明显不信,揪弄着衣角,道:“你是不是嫌我老?” “不是!” “我不信。” 妇人眼睛灼灼看着他,“我和你姐一个村,你姐可说了,你从小就喜欢胖娘们转,拉都拉不走。你别看我现在显老,这都是为钱愁的,十年前我也是我们村里的一枝花,我们村的多少老爷们为了和我说上几句话,天天帮我挑水担柴………。” 这还是是个风流寡妇! 吕康安原本解释,是想照顾一下这个为了生活迫不得已的妇人的脸面。 现在看来根本不需要。 不愿意听这娘们显摆年轻时候的风流史,吕康安起身啪啪砸门。 “开门,我要出去。” 妇人颇为不满,“急什么,还没办事呢!” 吕康安一听砸门越发用力了。 砸门声把躲在门外听动静的王婆子吓了一跳,她赶忙对着门缝低声道:“老大,你小点声,别让邻居听到。” “你不开门,我就一直砸!”吕康安说完,又使劲砸了几下。 妇人想上前阻止,被他凶恶的样子吓得不敢近身。 张大麦为了避嫌,拉着孙大满躲到老三房间,听到动静,她赶忙跑出来问王婆子。 “娘,怎么了这是?” 王婆子看着被砸的哐哐作响的木门,气急败坏道:“给这个神兽开门,让他出来,看他是不是想吃了我。” 闹什么!天还没黑,街上人来人往,这事偷偷摸摸来不好吗?犯什么牛脾气! 张大麦看老娘脸色铁青,不敢再问,连忙掏出钥匙打开了房门。 吕康安推门出来,想质问老娘大姐,见老三媳妇站在堂屋门口正辛灾乐祸的瞧热闹。 被弟媳妇眼睁睁的看着出丑,他这个做大伯子的没脸见人了。 吕康安老脸一红,扭头快步离开了老宅。 张大麦唉一声,想追出去把他拉回来,抬脚却被妇人抓住了胳膊。 妇人急道:“大麦,你跟我说清楚,我舍了脸皮大老远来了,你弟弟我听他话的意思怎么是不愿意啊。” 张大麦道:“在院里嚷嚷什么,走进屋说!” 妇人冷笑道:“可别了,还是在院里说吧,你们怕丢人我可不怕,咱可说好了,生一个儿子一万五,现在你不认可不行。” 妇人见识吕康安的抗拒,明白这趟生意是做不成了,心里失落无比,转头立即想到能讹一点是一点,不能白跑这一趟。 王婆子一听,脸色难看的瞪着张大麦,你不是给我说一万吗?怎么成了一万五了? 被老娘凶狠的张大麦心头发虚,见大门口有人探头探脑瞧热闹,她拉住老娘和妇人的手,把她们拽进屋。 …………… 吕康安一路疾走,很快便回到家。 大妮二妮和小三小四放学回来了,正在烧火做饭。 他接过大妮手里的锅铲,让二妮帮忙把姜丹要求的报告写了。 二妮看着他紧皱的眉头,好奇道:“爹,这个报告很急吗?” 吕康安扯出个笑容,“不急,大后天交给我就好!” “哦!” 二妮点点头,拉着大妮就跑到堂屋写报告,她觉得这个报告爹一定十分着急用,要不然他为什么每说一句话,都带着一股疾风骤雨般的压迫感。 ……… 饭做好以后,孙大满才从老宅回来。 她惴惴不安的打量着吕康安,虽然在他脸上看不出喜怒,但孙大满了解他的性情,知道他这是真恼了。 她越发小心翼翼起来。 孩子们习惯了她不时的作妖,都选择无视她,若无其事吃饭。 饭吃到一半,张大麦哭丧着脸闯进来。 第一百六七章 绝户家庭87 张大麦是王婆子的亲闺女,性子自然也说不上好,进门后,就开始扯着嗓子指责吕康安! 张大麦真觉得自己很委屈!老娘愁眉苦脸的上门求助,她也可怜弟弟将来老无所依,于是尽心尽力寻摸能生儿子妇女,到头来弟弟不领情不说,老娘也埋怨她,同村的何寡妇哪里她也没落下好。 她这是图什么啊!呜呜! 张大麦越说越气,眼睛突然一红,话里也带了呜咽声。 “大江,你拍着良心说,我做这些,我这个当姐姐的存一点坏心了吗?我是为了谁,你和咱娘对我撒什么气啊!” 孙大满心虚地低头扮无辜。 五个孩子也从懵逼中反应过来,四个大点孩子,神色复杂的看着吕康安。 吕康安叹了口气,问道:“你吃饭了吗?” 张大麦一抹眼泪,气道:“吃什么啊,寡妇要了咱娘一百块钱,不给就不走,咱娘心疼钱,何寡妇一走,她就炸了,逮谁骂谁,咱爹和老三溜得比兔子还快,老三媳妇躲到自己屋里去了,没人做饭我吃个屁啊!” “那坐下吃点吧!” 张大麦看看饭桌上一大盆小葱炒鸡蛋,和青椒鸡杂,咽口口水,点点头。 大妮拿了个板凳过来,又递上筷子,张大麦不客气的坐下开吃,忙碌了一下午,她快饿坏了。 张大麦一口鸡蛋,一口馒头吃的香甜,抽空还撇了一眼装鸵鸟的孙大满,觉得这个大弟媳妇是个不会过日子的人,菜里竟然放这么多油,真是个败家精! 吃完饭! 孙大满和孩子们抢着收拾碗筷。 吕康安收拾了五只烧鸡和一小筐鸡蛋,骑自行车送张大麦回家。 大晚上让大姐一个人赶夜路,他不放心。 张大麦看着半筐东西,心情终于阴转晴,她给父母送来的中秋礼,也就是两斤猪肉,两包果子,还有五个花卷。 现在带这么多鸡蛋烧鸡回家,她觉得自己赚大了。 张大麦坐在后座上,小心翼翼地抱紧箩筐。见路上四下无人,便问道:“大江,你给姐说实话,你到底是不是嫌何寡妇老相才不愿意碰她。” “不是!” 吕康安小心地骑着车,把他准备好好挣钱培养闺女,让她们给养老送终的话,说了一遍。 张大麦听的牙疼,认为这个大方的弟弟傻透了! 尽管吕康安一再否认,她还是坚定的认为,弟弟就是嫌弃人家何寡妇丑,才不愿意碰人家,心里打定主意回去后再给他寻摸一个漂亮点老娘们。 吕康安把她安全送到家,和大姐夫寒暄两句,就折返回家。 张大麦的三个女儿送走舅舅,就迫不及待地拿出真空烧鸡,围着咽口水。 烧鸡唉!她们听过没吃过! 张大麦耐不住小儿子的纠缠,当场破开一袋,给三个孩子撕开分了。 三个孩子很孝顺,自己吃也不忘往父母嘴里塞。一只烧鸡也就2斤重,一家五口分着吃,具体到个人嘴里,其实并没有多少。 三个孩子意犹未尽,小儿子吵吵着明天要去姥姥家吃个够! 孩子父亲板下脸呵斥,说完孩子,他小心地撇了一眼张大麦,生怕她吃心。 张大麦翻了个白眼,她有那么小气嘛!看你那贼眉鼠眼的心虚样! 王婆子重男轻女,并不是只针对孙女,她对自己的两个闺女同样不待见,更何况闺女生的孩子。 外孙子、外孙女对她来说同样是讨债鬼! 张大麦从小被老娘打骂着长大,自然不希望自己的孩子跑去娘家受气!她委的表示,姥姥家已经没有烧鸡,全都让她带回家了。 小儿子大失所望,他哥哥姐姐大了,明白姥姥和大舅舅已经分家,做烧鸡的是舅舅家,她俩懂事见父母不愿意她们去舅舅家,于是帮着爹娘哄弟弟。 ……… 王婆子心里不痛快,第二天八月十五,也没有叫另外两个儿子去老宅吃团圆饭。 吕康安不知道老二咋想,反正他是没往心里去,给老宅和丈母娘家,一家送了五斤猪肉,一条鱼。 吕康安一家人安静的吃了一顿丰盛的团圆饭。 到了十六这天。 吕康安一早起来就来到村南砖窑来验收红砖。 砖窑的几个老师傅技术没有落下,烧出的红砖合格率达95%以上。 吕康安视察过后很满意,当场就定了全部红砖,1万5千块砖,一块1毛1,他当着全部工人的面把1650块钱,亲手交到周二凤手里。 周二凤做模做样的清点一下,轻轻地点了点头。 一早被张忠召集起来的二十多个工人,见状忍不住大声欢呼。 他们辛苦一个月,连秋收都推给家里,现在终于见到卖砖钱了。 鸡汤喝了,工人们兴高采烈离开继续干活。张忠凑过来夸赞道:“书记,还是你这招高啊!你看看他们现在干活都有劲了。” 吕康安摆摆手,矜持点点头,道:“你把这些砖,尽快拉到鸡场边上,我马上就要盖围墙!” 张忠马上道:“我知道!书记,你的鸡场可不小,块砖盖两米高,恐怕不够!” 吕康安笑道:“我当然知道不够,我也没说我接下来不买砖吧,再说谁给你说我也盖两米了,我打算盖一米上面加装铁丝网,然后再把鸡窝翻盖一下,冬天要到了,不能冻着我的老母鸡。” 吕康安不限量收鸡的名声传开以后,连隔壁乡的人都跑来卖鸡。 养鸡场的鸡,增增减减,一直保持在300只以上,许是天天喂玉米麦麸,鸡吃的好了,有了多余营养,鸡场多数母鸡竟然开始下蛋了。 孙大满每天喂完鸡,都要收两百多个鸡蛋,十多天的时间,家里堆了好几筐鸡蛋。 鸡蛋吃是吃不完。小五交了几个同龄的小伙伴,她们天天拿着鸡蛋到小卖部换零食吃,剩下的吕康安都送到县城,让老三1块6一斤往外卖,比市场上便宜1角,居然供不应求。 二妮核算一下成本,一个鸡蛋有9分利润,有了收益,吕康安自然要对老母鸡好些。 张忠笑道:“那行,我马上安排人用板车给你送砖,过后在招呼人帮你把墙砌上。” “板车”两字,张忠说的音很重。 吕康安明白他的意思,这些天拖拉机一直是王顺利在开,拉完玉米秸秆,接着装上铁犁犁地。 拖拉机离开砖窑已经十多天了,张忠想要回拖拉机,吕康安并不意外。 “拖拉机犁完地就开回来,别忘了你家的地我也没让王顺利拉下。” 张忠无奈应下。吕康安又道:“跟兄弟们说给我砌围墙,我照样给大家开工资,不会让爷们们白忙活。” 张忠笑道:“书记,你对老少爷们们义气,弟兄们心里有数,给你帮忙,你要是给钱,那就是打兄弟们的脸了。” 吕康安想想也觉得给钱确实欠妥当。现在村里盖房子都是周围邻居和亲朋好友免费帮忙,他要是按天开工资,倒是有点折辱人了。 “那你说咋办?总不能让兄弟们白干吧。” 周二凤笑道:“不如每人干一天发一只烧鸡?” 吕康安失笑,“你可拉倒吧,我家烧鸡卖16一只,一天给一只比发工资都贵。再想!” 张忠建议道:“书记你要是非要给兄弟们补贴的话,不行就干完活后再一人给一只烧鸡,正好你鸡场那点活我们两天就能干明白。” 两天一只,合起来干一天得8块钱! 吕康安点点头,“就这么办!” 周二凤笑道:“砖窑的爷们听到砌墙有烧鸡拿,肯定都得特别积极。” 张忠也笑了,“可不是,张老家烧鸡现在名气大了,大家都想尝尝啥味呢。” 吕康安闻言哈哈大笑。 自从张老家烧鸡在县城逐渐打响招牌后,吕康安借着这股东风,又陆续把烧鸡卖进了附近两个乡镇的供销社。 烧鸡生意一天天见好,作坊又长期招聘了两个妇女,现在张忠和周二凤夸烧鸡好吃,算是挠到了吕康安的痒痒肉。 乐完,吕康安问:“除了我还有人来预订砖吗?” 周二凤翻看手里笔记本,道:有三人来问过,不过都没有给定金,我这里把他们的村庄名字都记下来,你要看吗?” 吕康安摆手道:“不看了,看来大家都在望风啊,等你们大张旗鼓的给我送完这趟砖,想买砖的就可以安心了。” 张忠点头附和,他也是这么想的。 ……… 吕康安嘱咐好张忠认真看顾好砖窑后,便离开砖窑回到家。 他带着早已等候多时的大妮二妮,用板车拉着木床、被子和洗漱用品,来到派出所大院。 今天是星期天,是他是和赵云云商量好搬东西的日子。 小三、小五也跟来了,两人跟在板车后面,稀奇的打量着大院。 帮忙推车的二妮笑小三:“这里和村里的学校差在哪,有什么可看的,你都快把脖子扭断了。” 吕康安闻言,抬头仔细看了看有些破旧的大院,还真是,大院的前两排平房,确实是和村里小学的平房一模一样。 不提都是红砖黑瓦,就连房间大小,窗户和门的间距和样式都相差无几。 大妮呵止了凑上来打闹的小三,对吕康安道:“爹,你忘了,当初咱们村的小学是照着镇中学盖的,镇中学和这里还有隔壁的镇政府是一块盖起来的。” 这样啊,那怪不得那么像了! 吕康安点点头,拉着板车进了后院。听到动静的赵云云和李清雅推门走出来。 “你们来了!” “来了,麻烦你了!”吕康安笑道。 “不怕烦,先卸车吧,一会儿再聊。”赵云云道。 “唉!” 乘着大人说话的功夫,李清雅高兴的拉着大妮二妮进屋参观新房间。 她指着红砖地面,得意道:“怎么样干净吧,我一早起来扫的地。” 大妮二妮看着明亮整洁的房间,都十分高兴,她们没想到爹找的住宿的地方这么好,比自家土屋强的不是一星半点。 “谢谢你啊,清雅!”大妮道。 李清雅摆摆手,道:“嗨,这有什么,你们来了我才高兴呢,你不知道我天天一个人上下学有多寂寞,这是你们的小妹妹吗?” 小五扬起笑脸,甜甜叫了声姐姐。 李清雅啊一声,弯腰抱起可爱的小五不撒手。 “哎呦,你真可爱,你叫什么啊,真和和我弟弟一样招人疼,你们不知道我弟弟在县城让姥姥带着,我一个星期见不到一次,家里……………。” 大妮二妮对视一眼,她俩都没想到在学校鼎鼎有名的文静小美女,私下里竟然是个话唠! 这样也好,话唠总比闷葫芦好相处! 几个孩子在屋里聊天,吕康安解开绳子,拒绝赵云云的帮忙,一个人把新打的榆木双人床抗进房间,放到窗户底下,左右挪动,又把木床放平稳。 赵云云抱着被褥进来。几个孩子连忙跑出去把洗漱用品拎进屋。 一群雌性生物叽叽喳喳的铺床、归置东西。 吕康安转身出了房间,把绳子缠好放到板车车厢里,掏出烟来,坐在车把上静静抽烟。 赵云云铺好被褥,见几个孩子还再商量小桌子放哪里合适,毛巾挂什么地方顺眼。她悄无声音退了出来。 “以后两个孩子麻烦你多多关照了!” 吕康安把烟头一扔,对着赵云云拱手道。 赵云云嘴角一扯,轻声道:“跟我进来,我有话跟你说!” 说完她便越过板车往她家的方向走。 吕康安有些迟疑,两步追上她,低声道:“你老公?” “没在家,回县城看儿子了!” 既然没在家,吕康安就放心了。路过派出所老李家的门口,他撇了一眼紧锁的房门,心想这家也应该是趁着星期天回老家看孩子了。 “耽误你回县城和儿子团聚了!”吕康安略带歉意的道。 赵云云没回答,径直走到自己门口,推门走了进去。 吕康安略微一顿脚,也跟着进了屋。 赵云云站在门口等他进来,把门一关,一咬牙手直对着他的脸接抽了过来。 “小样,早防着你呢!” 吕康安猛地后仰躲过她的巴掌,抬手抓住她的手腕,得意洋洋的笑了。 赵云云手挣脱不了,抬脚就踢。 吕康安双腿紧一合,紧紧夹住她势大力沉的一脚。 赵云云偷袭打人不成,反被制住,气的咬牙切齿。 她左右挣脱不得,低吼道:“放开!” 吕康安不为所动,轻笑道:“我一来你就憋着打我了吧,看人眼里都冒火星。” 两人现在的姿势太过暧昧。 赵云云不敢冒险,只能先服软再途后续,“是我小心眼了,你快放开我,让孩子们看见像什么样子。” 第一百六八章 绝户家庭88 吕康安也不想在孩子面前,暴露流氓本色,警告了赵云云两句适可而止,便小心地松开手脚。 赵云云以前学过擒拿格斗,对自己的身手很自负。 刚刚轻易被吕康安制服,她如何肯甘心,一获自由,立马挥拳打向他的面门。 “臭娘们!你不讲信用!” 吕康安低骂,再次后仰躲过右勾拳,一个闪身逼近赵云云,想制住她。 赵云云惊讶他的身法灵活,见他抓住自己的胳膊,她心中一喜,反手抓紧他的手腕,转身弯腰,使出一记过肩摔。 她的制敌战术没错,人反应也十分迅速,可惜高估了自己的力气。 吕康安身体纹丝未动,往后一抽胳膊,便把懵逼的赵云云拉进了怀里,紧紧抱住。 赵云云身高1米7,背对着1米85的吕康安,两人身形很契合。 “没完了是吧,咱俩有多大仇,让你不依不饶的非要打我……。” 吕康安闻着她身上淡淡的雪花膏香气,质问道。 两人挨得近,热气喷到赵云云的晶莹剔透的耳朵上,烫的她微微一颤。 “放开我,你还是不是个男人,竟然和女人斤斤计较!” 吕康安气笑了,“怎么说都是你有理!别忘了,是你先不讲武德搞偷袭。还有脸说。” 赵云云理亏,闻言便闭嘴不言语了,沉默的把在警校学到的后肘击,踩脚,咬手等各种摆脱敌人的招数一一使出来。 吕康安挨了几下,为了不再被打,越发把人抱得更紧了。 赵云云感觉到腰间的不适,有些心慌,手动不了,她气急之下歪头就咬。 吕康安侧头躲过利齿,看着她气呼呼的娇媚的模样,心一横,低头便吻了上去。 樱桃嘴被吻着,赵云云震惊的瞬间挣大眼睛,身子也僵硬起来。 几分钟后,法式深吻结束,吕康安捂着脸,被推出了房间。 他站在门口的台阶上,看着禁闭的房门颇为无语。 你刚刚不是也挺投入,干嘛热吻完就翻脸不认人。 门后边,赵云云摸着红肿的嘴唇,鄙夷自己不知羞耻,听到门外他絮絮叨叨,她气愤的拉开房门。 “闭嘴,孩子们都在隔壁,你嘟嘟囔囔些什么?” “没什么,就是觉得有人不地道,刚刚还搂着我的脖子恨不得挂在我身上,换气的功夫,就扇我一巴掌,过河拆桥也没这么快的!” 赵云云脸色涨红,低吼道:“不许你说!” “好好,我不说。” 见她眼睛像在喷火,吕康安立马见好就收。 一身休闲收腰长裙的赵云云,很靓丽。 吕康安眨眼道:“下午我要去县城查账,我带你去看看秋天的黄河呗!” 赵云云刚想说,从小在黄河边上长大,黄河早她看腻了,瞧见他对自己眨眼,她心里一突,顿时明白这话的潜在意思。 刚刚降温的脸蛋,瞬间又变得红彤彤的,她心虚的左右看看,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休想!” 吕康安仿佛没听到她的拒绝,笑道:“下午2点,我在火车站南边的树林边上等你,不见不散。” 说完他转身便往板车那边走。 赵云云咬牙道:“你休想。” 可能觉得拒绝态度不够坚决,她又对着他的后背低声补上一句:“打死我也不回去。” 说完便回屋关门。 吕康安笑笑没有说话,走到板车边坐下等孩子出来。 其实对于赵云云能不能赴约,他心里也没底,只是秉着试试看的想法,先约了再说。 万一她突然想开了呢,岂不是赚到了。 等大妮二妮终于舍得回家了。 赵云云脸色已经恢复正常,她听到动静,若无其事出来送他们,在大门口临别之际,吕康安偷偷对她眨眨眼。 赵云云顿时气的柳眉倒竖,恨不能当场打死这个不断撩她王八蛋。 李清雅对着大妮二妮逐渐远去的背影,落寞的挥了挥手,回头见妈妈脸色巨难看,她赶忙上前扶住妈妈。 “妈,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赵云云轻咳几声,笑道:“没…没事,刚才被从屋里起猛了,有点头晕。” “啊!那我扶着你回去躺会!” 赵云云揽着女儿笑道:“不用了,走,时间不早了,妈现在就驮着你回县城,骑快点咱们还能赶上吃你姥爷做的午饭!” 李清雅对于回县城很心动,但是她不放心妈妈的身体,想继续再问,赵云云推着她快步进了大院。 ………… 吕康安让四个孩子都坐到板车上,他一路拉着回家。 家里孙大满已经带着小四把午饭做好了,见他们回来了,孙大满立即招呼孩子们端菜、吃饭。 饭桌上,吕康安心惊胆战的夹了一筷子焖茄子放到嘴里,嚼了两下便愣住了,茄子没有臆想中的难吃,反而咸淡适中,味道不错。 他目光古怪的看向孙大满。 孙大满咽了咽口水,收回夹菜的手,忐忑的问道:“当家的,有什么不对吗?” “没有,菜炒的很不错!” “那就好!”孙大满舒了口气。 吕康安又道:“孩她妈,我小看你了啊!” “啊?” 这话是怎么说的。孙大满的心再次提起来。 见老娘迟钝的可以,二妮看不过眼,指着茄子提醒道:“我爹的意思是,娘你露馅了,你一直装着学不会炒菜,还麻烦我爹手把手教,没想到原来这一切都是装的。” 二妮说完略带敬佩的看着孙大满,老娘懒归懒,这份装傻充楞的功夫倒是玩的如火纯青。 “那个……不是…我没有…,当家的你要信我,我就会一个炒茄子。” 孙大满语无伦次的解释。 看着一桌人怪异的目光,她恨不能扇自己耳光,自己咋这么蠢呢。 自从孙大满参与寡妇的事以后,这俩天吕康安一直没给她好脸色,她心急之下想做顿饭表功,没想到倒把自己会炒菜的事暴露了。 其实这也不能全怪孙大满! 她又不是真傻,都手把手教了,怎么可能学不会炒菜。 在家的时候,虽然多是大妮二妮做饭,但在外躲藏期间,她没人指使了,可没少下厨。 以前家里条件不好,谁会在意菜的的火候,锅里有点荤腥就不错了。吕康安来了以后,家里条件变好了,他对饭菜要求多,家人才把炒菜提升了等级。 孙大满在月子期间,被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伺候的有点上瘾,人变懒了,又见丈夫脾气变好,她才开始装手脚笨拙。 吕康安继续吃饭,“以后就按这个标准做饭就行!” 孙大满纠结道:“当家的…我…你…好吧!我做!” 她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逗的小三喷饭,拍着桌子哈哈大笑。 小三背对门口,吕康安坐南朝北正好坐她对面,他抹掉脸上的馒头渣,有些哭笑不得。 这倒霉孩子! ……… 吃完饭稍作休息,吕康安便拉着板车和二妮来到县城查账。 主要是二妮查账,他拉着烧鸡来补货。 老三穿着白大褂迎出来卸车,老三媳妇把两人让到后院正房,拿出账本交给二妮。 吕康安急着赴约,打着买铁丝网的名头,喝了口茶水,便急匆匆的离开了店铺。 二妮坐在饭桌前,拿着笔认真一一核算每一笔账目,不时还抬头问一下老三媳妇。 “为啥每天都固定破碎十个鸡蛋,是不是太巧了!” 二妮板着脸,指着笔记本上歪歪扭扭的字问道。 老三坐在二妮的对面,抱着她二儿子哦哦的哄着,闻言轻笑道:“那谁知道,反正就是碎了,我和你三叔总不能把破皮的鸡蛋当好的卖了吧,那样丧良心的事,我俩做不出来。” 二妮冷冷的撇了她一眼,翻到下一页,指着另一处道:“上个星期猪肉还是5块1左右一斤,这个星期已经6块一斤了?” 老三媳妇笑道:“猪肉都是你三叔在买,我还真不清楚价格。” “那我去前面问三叔?” “不用你去,你现在金贵,哪能劳驾你呢,还是我这个给地主家扛活的去吧!” 老三媳妇说罢,施施然地起身离开了正房,很快把老三叫来了。 老三进门就道:“二丫头你有什么事快说,柜台那边正忙着呢!” 二妮不磨叽,直接问为什么短短几天采购猪肉价格差距这么大。 老三心虚地回头看了看媳妇,被她瞪了一眼才回过头来,满脸堆笑道:“那什么,我这星期挑的都是上好猪肉,贵一些正常。” 二妮轻嗤一声,指着店铺的方向问道:“在烧鸡店里卖蔬菜,粮食也是三叔你的主意?” 提到这个老三就来话了,摆手让媳妇先去前面照应一下,他拿了个板凳坐下,兴高采烈的道。 “二丫头你不知道,新鲜的蔬菜有多好卖,你爹每次给我和你三婶送菜来,我俩都舍不得吃,用不了一小时就被抢完了,还有嫩玉米,那个更是………。” 二妮玩味道:“我记得那菜是我奶怕你在县城吃不好,可着满菜地挑选最好的,才给你送来的吧?哦,对了,我家院里的菜地,我奶也扫荡过。” 是这样嘛! 老三愣了愣,眨着眼,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二妮又道:“还有,买进来100斤猪肉,为什么卤完会缩水成60斤,我记得我爹给你的秘方,最多缩水10%吧!上个星期还能卤出90斤,这个星期怎么突然降这么多?” 老三被问得哑口无言。眼睛乱转就是不敢看她。 二妮颇有气势的摆摆手沉声道:“去前面干活吧,等我爹回来你跟他说吧!” 说完二妮便不在搭理他,拿起笔继续算账。 老三臊眉耷眼的来到店面,等客人结完账走了,他凑到媳妇身边,低声埋怨道:“让你不要做假账,怎么样,被发现了吧,我看大哥回来,你咋给他解释?” 老三媳妇不以为意,侧身把柜台让给老三,信誓旦旦的低声道:“怕什么!你大哥不想生儿子,他和老二家关系又不好,将来还不是要指望咱们家的大武、小武。他敢得罪咱俩嘛!” 老三挠挠头,心里纠结的很,真是这样吗?他怎么有点不信呢。 ………… 吕康安离开店铺,徒步来到火车站南的小树林边上,满怀期待的等到三点钟,也没看赵云云的身影。 他捏了捏口袋里吴红以前落下的小雨伞,失望的离开了。 吕康安不知道的是,他刚走了没几分钟,赵云云打着带儿子出门逛街的名义,鬼使神差的跑到火车站。 运运看到小树林边上空空如也,赵云云心里大骂男人的嘴不可信。 吕康安跑了几条街,终于打听到做铁丝网的地方,交了定金订好了货,他才回到烧鸡店。 …… “老三,我对你咋样?” 吕康安坐在板凳上拿着账本,看着面前惴惴不安的老三,轻声道。 二妮像保镖一样站在他身后。 老三呐呐的还没说话,站在他旁边的老三媳妇开口笑道:“大哥,你有什么话跟我说,前面离不开老三。” “哦是嘛!” 吕康安转头对二妮道:“你去写一个招聘告示贴门上,说一天25块钱,招聘卤肉工人一名。” “好嘞,爹!” 二妮朗声答应,抬脚就外走。 老三闻言大惊失色,连忙拉住她的胳膊,苦着脸哀求道:“大哥,店里有我呢。” 二妮没挣扎,任由三叔抓着,转身笑道:“爹,其实不用25这么高的工资,只要10块钱一天,咱村里有人抢着干。” 见大哥玩真的。 老三媳妇吓得赶紧陪笑道:“大哥,我说胡话呢,你别跟我一般见识。” 吕康安看都不看她一眼,对老三道:“老三,你还想留继续在这里干嘛?” “想!” 老三疯狂点头。 他出不了苦力,也不想出远门,在县城卖烧鸡卤肉,一天有25的高工资,是他能得到的最理想的工作了。 “那好!” 吕康安道:“把账平了,把店里那些蔬菜白面小米什么的通通收拾干净………。” 话还没说完,老三媳妇着急插话道:“大哥,你只要不开除老三,账我们平了,可那些蔬菜白面是咱娘吩咐让卖的。” “有事让老娘给我说!” 吕康安沉着脸道:“老三你把房间收拾一下,后天我会再安排一个人过来。” 闻言老三媳妇不乐意了。 “大哥,后院总共两间房,一间当仓库,另外一间我和老三住,再来人总不能和我们小两口住一屋吧。” “谁说再来的人要和你们夫妻住一间了,他是和老三住一间。”吕康安淡淡的道。 他说的含蓄,老三媳妇想了半天才明白什么意思,这是要赶自己走呗! 第一百六九章 绝户家庭89 老三媳妇听到要自己回家,当场就炸了。 她在店铺里住的正美呢,在这里没难缠的婆婆,顿顿有鸡蛋卤肉吃,还有钱赚,傻子才要回家呢! 她把孩子塞进老三怀里,拉开架势就要学王婆子撒泼。 “啪!” 吕康安猛地用力拍桌子,冷冷盯着她道:“要不你滚,要不你们两口子一块滚!你选一个!” 老三媳妇闻言一激灵,泼立马不敢撒了,瘫坐在地上。 老三哄着被吓哭的孩子,哭丧着脸道:“大哥,旁晚我就送她回去。” “老三,如果再有下次,大哥可就没有这么好说了。”吕康安意味深长地道。 “嗯,我知道了!” “知道就好!” 吕康安对老三很失望,他都计划好了,先让老三在县城里实习个一年半载,等烧鸡业务扩展到省会城市,就把老三调过去做一个分部经理。 没想到老三耳根子软的不像话,竟被一个妇人玩弄于鼓掌之中。 就这样一个烂泥扶不上墙的东西,他怎么敢把开拓新市场的任务交给老三。 真是白白浪费他的一番苦心。 ……… 等吕康安和二妮拿着账本和钱离开了店铺。 老三媳妇翻身站起来,指着门口,咬着后槽牙跳脚骂道:“你给我等着,等你老了,我让我儿子活埋了你。” 老三被她狠厉的模样吓了一跳,缓了缓,才道:“好了,好了,没完了是吧!” 老三媳妇脸色狰狞,道:“没完,就是没完,我回家就让咱娘去闹。” 随你吧! 老三被媳妇欺压惯了,尽管知道大哥不可能听老娘的话,他也勇气没制止媳妇,只能抱着孩子叹气。 ……… 二妮很讨厌老三媳妇。 吕康安出面把她撵走,二妮高兴的同时,又有些疑惑。 她想不通一向精明的三婶,怎么会为了点蝇头小利,甘愿得罪自家老爹,所有人都知道老爹脾气不好,而三婶却敢明目张胆的做假账。 三婶仪仗是什么呢? 她想不通。 回到家,吕康安放下板车就忙别的去了,二妮把疑问告诉了四个姐妹。五个孩子躲在她们的卧室一阵猜测。 最后还是小五无意间说了一句话点醒四个姐姐。 “哼,三婶一定是欺负咱爹是老绝户,咱们没弟弟!” 闻言二妮心疼的摸了摸小五的脑袋瓜,这么小的孩子懂什么,肯定是村里那些多嘴多舌的老娘们说闲话,让这孩子记心里了。 小三拍着床铺大嚷道:“好啊,我早看三婶那个狐狸精不顺眼了,她果然不是个好东西!” 这么大声干什么! 大妮瞪了她一眼,环顾着四个妹妹,表情严肃道:“不管三婶是不是那么想的,咱们都应该好好学习将来考上大学,替咱爹争口气。免得他……免得他一辈子被人瞧不起!” 最后一句说的凄凉,几个孩子都沉默地点头。 农村的孩子早熟,除了小两岁还有些懵懵懂懂的小五,连8岁的小四都知道没弟弟对于家里意味着什么。 要不是爹阴差阳错的当上了村书记,她们不光会被老娘们说闲话,在学校里恐怕都会受排挤。 小三拍着胸脯保证:“我一定会考到京城去上大学,把咱爹咱娘也接到京城,让他们去享福!到时候看谁还敢瞧不起他们。” “大姐信你!” 大妮鼓励道,其实她心里是不信的。 如果大学那么容易考上,为什么这么多年村里没出一个大学生,村民嘴里长夸的几个最出息孩子,不都是上的市里的中专。 小三有这个志气很好,大妮只希望她们姐妹五个都能考上中专,然后跃出农门端上铁饭碗,也不辜负爹辛苦挣钱供养姐妹一场。 二妮看着得意洋洋的小三笑了。 这个死心眼的妮子,以后说不定真跟她和大妮别抢着养父母。 见房间里的气氛有些低迷,二妮便把前世从网上看来的国内名校的简介和趣闻,给姐妹们讲了讲。 大妮和小三听的心潮澎湃,小三恨不能明天就考进北大,立马去看看那什么未名湖。 因今天晚上是第一天上晚自习,需要早点赶去学校,大妮隔着玻璃抬头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制止妹妹们继续讨论,开始分配工作。 她和二妮去喂鸡,小三小四帮着娘烧火做饭,小五自由活动。 大家听令行事。 等俩姐姐推着独轮车带着小五走了,小三让小四藏好,她走到西配间叫孙大满起床。 孙大满还没睡够,被叫醒后打着哈欠下床,嚷嚷道:“要死啊,这才什么时候就做饭,你是饿死鬼投生。” 小三可不怕她,掐着腰大声道:“大姐二姐晚上要上晚自习,你再不去做饭,爹回来我告你的状。” “反了你了,竟然敢这么跟我说话!” 孙大满气的打她,小三假小子一个,腿脚麻利的很,怎么可能被她打到。 躲闪两下,见老娘依旧不依不饶,小三转身跑出堂屋。跑到院里用手作喇叭,扯着嗓子大喊起来。 “孙大满起床做饭了!孙大满,你听到了没,别睡了,该起床做饭了,孙大满!” 孙大满一个踉跄,鼻子差点气歪。 没脸了,这熊孩子这么大嗓门,邻居们应该都听到了,都知道她从中午睡到现在。 她这回是彻底没脸见人了。 见小三还在不管不顾的喊叫,孙大满愤怒值飙满,抄起门后的扫把就追了出去。 小三早防着她呢,见状拔腿就跑。 母女俩在院里你追我赶,围着没剥完的玉米棒子转圈。等孙大满累的走不动了,大口大口喘粗气。 小三脸不红心不跳的凑过来,嬉笑着问道:“娘,怎么样,跑跑步就不困了吧!” 孙大满闻言欲哭无泪。早知道这孩子这么淘,当初就不该生她。 小四从厨房跑出来,语气软软的道:“娘,咱们去做饭吧!” “做,立马去做。”孙大满有气无力的道。 ………… 吕康安在小卖部给省城的机械厂打电话,咨询了一下灌装火腿肠的机器,又跑到田里查看一番拖拉机犁地情况。 等他回到家天已经擦黑。 大妮二妮也早早的吃完饭上学去了。 孙大满见他回来,把饭热了热,端上桌。 一家人吃完饭,把电视剧搬到院里,边看电视边剥玉米棒子。 刚坐下没多久,王婆子气冲冲的杀了过来,进院指着吕康安就是一顿数落。 指责他不该把蔬菜和粮食撤掉,卖烧鸡的同时,让老三随便挣点小钱,为什么不行! 吕康安剥着玉米,淡定听她说完。 他没有说专卖店和杂货铺的区别,怕老娘听不懂,而是直接问了一个最简单的问题。 “娘,我是你儿子,还是老三媳妇是你儿子?” “这不是废话嘛,咋地,你当了村书记就不想认我了?” 王婆子怒气不减,神色不善的看着他,仿佛一言不合就要打人。 吕康安噎了一下,老娘喜欢不按套路出牌,他也不敢玩虚的了,开门见山的道。 “既然我是你儿子,那你为啥听了外人几句挑拨离间的话,就来骂自己的亲儿子?” 王婆子怔了怔,皱眉道:“你是说…可是老三…” 吕康安道:“娘,我一天开给老三25,已经是在照顾兄弟了,要是老三媳妇还不知足,那我只能另请高明了。” 王婆子急了,气急败坏道:“怎么说着说着就要开除老三,老大,你要敢把老三也开了,我跟你没完。” “娘不是我要开除老三,是老三媳妇在逼着我开除老三。” 吕康安装作悲愤交加,把老三媳妇做假账的事说了出来。 “还有这事?” 王婆子听完,怒火中烧,一拍大腿,大骂搅家精。 “我这就回去收拾她!” 王婆子一刻也等不了,说完便起身急匆匆的走了。 待她的身影消失在黑暗里,一直装鹌鹑的孙大满,满脸气愤道:“咱娘真偏心,明明是老三和他媳妇不对,为啥跑来骂咱们一顿,老三媳妇也不是个好东西,你说是不是当家的?” 你可拉倒吧! 吕康安白了她一眼,要是你有老三媳妇一半聪明,自己都能高兴死。 连加减乘除都算不清,收个老母鸡都要康丽娟帮着算账,你还有脸说别人。 不行,他得赶紧把顶替老三媳妇的人定下来,免得老娘反应过来,再跑来推荐老二。 想到这儿,吕康安把手里的玉米棒子一扔,起身来到隔壁王顺利家。 王顺利一家也在院子里剥玉米,两家只隔了一面墙,刚才王婆子吵吵声,他们一家自然也听到了。 吕康安接过康丽娟递来的凳子,把来意一说。 “老三是店长兼卤肉大厨,你呢,会计兼帮工,偶尔客串一下销售员,一天15块钱,需要住在店里,白天不忙的时候,你和老三可以商量着轮流回家。” 王顺利自然十分愿意留在家里打工,激动的一口答应下来,随即想到还要兼职会计,他有点担心自己记不好账。 吕康安笑道:“简单的很,你只要记下每天买肉花多少钱,卖出多少东西就行,别的不用管,每个星期天,二妮会去店里总账。” “那就好!” 王顺利放心了。他完完整整的上了五年小学,简单的记录一下东西的价格和数量,他还是能完成的。 康丽娟也很高兴丈夫不用出远门打工,还多赚钱。 她看着给丈夫讲解工作的吕康安,心里想着该怎么报答他,前几天她被提成烧鸡作坊的领班,每天的工资涨到了13。 要不明天帮他家剥玉米?自己家今天晚上加加班就能剥完,他家孙大满那个懒婆娘,白天宁愿躺着睡觉也不愿意干活,他家院子里还有好大一堆没剥皮的玉米棒子呢。 因还有几块地还没犁完,王顺利想后天再去县城。 吕康安同意了,然后意味深长地笑道:“王富贵家的地,你也帮他犁了?” 王进城没烧成鸡场,畏罪潜逃的事,早已经传遍了王张村。在村里人看来吕康安和王富贵家已经结仇了, 王顺利自然也知道两家不对付,闻言讪讪道:“那什么,村长堵着拖拉机不让走,我也没办法,再说王进城跑了,他家就剩下老人孩子,家里还没牲口,我有点不忍心。” 康丽娟帮腔道:“我当家的回来都给我说了,是那王富贵倚老卖老要挟人,当家的也是没办法。” 吕康安只是点一下王顺利,见意思到了,于是摆手笑道:“没事,犁就犁吧,行了你们忙,我去捉鸡了。” 吕康安说走就走,弄的王顺利心里没底,等他出了大门,便低声问媳妇。 “媳妇,你说大江子到底生气没有啊?” 康丽娟想了想道:“我也没看出来,要不一会我去杀鸡的时候,悄悄问问?” 王顺利失笑,“大江子跟我都没说明白,他会告诉你,行了,你快去隔壁烧水吧,二十多只鸡够连杀带褪毛了,够你忙活的了,这事还是我自己找机会问吧。” 康丽娟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心想那可不一定,你们是哥俩好,我和他关系也不差。 吕康安在鸡场摸黑捉了二十多次鸡拎着袋子来到烧鸡作坊的时候,康丽娟已经过来点着火,开始烧水了。 康丽娟带人做袋装真空烧鸡还行,对味道要求更高,摆在柜台散卖的烧鸡,还得需要吕康安做好,一早送到县城。 俩人配合默契,用了一个小时,便把鸡炖到大锅里。 康丽娟边往灶里添着木头,边和吕康安闲聊天,随便问起是不是不愿意让王富贵用拖拉机。 吕康安没有回答,站在灶台边,居高临下的盯着她上衣蹦开两个扣子发呆。 他今天被赵云云刺激着了,现在看到雪白的白面馒头,有点控制不住体内的饥饿感。 康丽娟没听到回答,顺着他的目光低头看,赶忙捂住领口。 “怎么不提醒我!” 吕康安低笑。 “我都吃了多少次了,没必要。” 康丽娟对他给了王顺利工作,正心存感激,而且王顺利回来十多天了,对两人晚上在一起工作,一直也没表现出异样。 康丽娟看了看隔壁方向,和屋门欲言又止。 吕康安眼睛猛地一亮,心领神会,转身出去轻轻关上了栅栏门,又插上了屋门。 看她身子都在颤抖,连忙安慰。 “别怕,十多天了,没人会这个时候过来。” 王顺利就在隔壁,这他么的比钻草垛还让人激动十倍。 康丽娟扶着灶台,咬着毛巾前后摇晃,情绪到了忍不住呜呜的悲鸣。 外面蛐蛐等不知名草虫低叫,遮掩住了轻微的啪啪声,让浓郁的夜色更加安全。 吕康安额头都是汗,有累的,有激动的,他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岛国那么喜欢乱拍了。 因为真她么的刺激! 第一百七零 绝户家庭90 几家的地犁完了,一大早吕康安和王顺利两人骑着自行车驮着被褥,来到县城的烧鸡店。 简单给老三交代了一下,吕康安便匆匆离开了。 做贼的时候挺刺激,毛孔都透着舒爽,做完了,冷静了,才发现自己多不是个东西。 每当王顺利一口一个兄弟叫着,他的脸就火辣辣的,感觉没脸见人。 吕康安从县城骑到镇上,和等在路口和王富贵、周二凤碰头,三人一起来到镇政府大院开每月一次的例会。 以前的例会,镇上对各村来参会的人没要求,村书记和村长有一个人来即可。 这次不同,明文通知,不光书记村长要当场,连村里的会计都不能缺席! 所以周二凤也来了,这是她第一次以会计的身份来镇上开会。 她有些兴奋,不光穿了一身新衣服,脖子上还系了一条新纱巾,路上一直和吕康安说个不停。 王富贵跟在后面,冷眼旁观,板着脸不发一言。 因为儿子的事,他现在面对吕康安总是底气不足,短时间又没有办法扳倒对手,这让他很不爽。 “知道这次开什么会吗?” 三人把自行车停在车棚锁好,往会议室走的功夫,周二凤笑着问。 “不知道!” 吕康安摇头。 会议室是以前的礼堂,用来搞文艺汇演的,面积不小,两层楼高,建造的时候用料讲究,外皮抹了水泥面,还沾了瓷砖,看着比镇政府办公的那三排平房讲究多了。 室内摆放了十几排老式长条椅,早来的各村村干部,都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闲聊,目测有30多人。 现在正值秋收,大家无非谈论些今年收成不错,化肥又涨价了之类的话。 看见他们三进门,认识的人招手打招呼。 吕康安笑着寒暄一阵,便走到最后一排找了个座位坐下。 各村村干部大都是五十岁以上的老头子,双方没有共同语言,还不如自己呆着舒服。 他哪里知道金麦190和金麦170哪个品种更好! 周二凤和相熟的人聊了一会,也走了过来,挨着他坐下。 “怎么不跟人家多聊会?” 周二凤无奈道:“好不容易来了俩女的,那俩大姐还在谈儿媳孝不孝顺,我咋搭话。” 吕康安失笑。 9点钟整。 众人刚排排做好,掏出小本本和钢笔,姜丹就领着几个领导进门了。 他们直接走上主席台坐下,坐在中间的姜丹环视一圈,让秘书挨个点名以后就宣布会议开始。 顿时会议室内只剩她清脆响亮宣讲声。 “同志们,昨天县里下发文件,咱们县终于下定决心要要修建一条贯穿全县的柏油路了,大家都知道没柏油路的苦楚,雨雪天去县里不方便不说,经济建设也没法开展…………修路的花费很大,……………。” 台下的众人面色各异,都刷刷的记笔记。 吕康安叉着手看着台上慷慨激扬的姜丹,歪头小声道:“还真让你猜对了。” 后排只有他们两个,周二凤也在作业本上认真记录领导讲话,闻言抬头微微一笑。 然后小声道:“去年杂七杂八的合在一块,一个人收35,今年要修路肯定得多收。” 吕康安轻轻点头。 是啊,现在是1990年,山梁县又没什么支柱产业,要想修路,不容易啊。 想要富先修路! 吕康安是听着这句话长大的,自然明白道路对一个地方经济建设的要性。 “往年你们是咋收账的?” 周二凤也学着他靠着椅背,眼睛正视前方,“往年我都是打下手,都是王富贵和张力在收。” 吕康安笑道。 “这事还是让王富贵负责吧!” “嗯!” 周二凤嘴角勾了勾,得罪人的事,自然让老狐狸出面了! 最后决定得一个人需要交92。 众人面面相觑,相顾无言。 这个议题结束!下一个议题是如何带领村民致富。 姜丹甩着马尾辫,一改刚才的严肃,兴致高昂的说起她的致富经。 无它,村干部牵头,村民集资,想方设法开办集体产业。 吕康安听的牙疼。 这丫头没少往村里跑,难道不知道现在村民的手头都不怎么宽裕嘛! “好,我先讲这么多,下面让冯副镇长给大家说两句!” 姜丹说完笑眯眯的看了一眼冯伟,端起茶缸喝水润喉。 冯伟这一个月被她折腾的不轻,大力赞扬了一番姜丹的高瞻远瞩,然后又把话语权推给她。 姜丹放下茶缸,抬头看向最后一排。 “下面咱们欢迎王张村的村支书,张江同志,让他给大家分享一下,他是如何带领王张村全体村民重开砖窑厂。” 说完她啪啪鼓掌。 “啪啪!” “啪啪啪啪!” 台下响起稀稀拉拉的鼓掌。 王张村砖窑重新开张的事,大家都听说了,要是会议刚开始就让吕康安演讲,大家就是不认同,也肯定给面子。 现在大家都在琢磨回去咋通知村民,哪有心思听一个小年轻胡咧咧! 掌声不热烈。 吕康安尬尴地站起来。 左右点头示意了一下,便掏出大妮二妮给写的稿子念起来。 “改革春风吹满地,王张村村民很争气…………………………砖窑是起点,不是终点………………我们王张村一定不辜负镇领导的信任,继续再攀高峰。” 他语速极快,像小学生朗读课文一样,600字左右的稿子,片刻便念完了。 稿子往口袋一揣,鞠躬坐下。 完了? 大家愣了愣! 除了开头,剩下一字没听清。 随即开始鼓掌。 “啪啪啪!” 这次掌声响亮了不少。 姜丹黑了脸,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稿子内容不错,全被没有感情的声调给糟蹋了。 ………… “领导应该生你的气了?” 回去的土路上,周二凤担心道。 “不怕,当领导的都大气,不会真跟我计较!” 吕康安说完,猛蹬脚蹬子,追上前面独行的王富贵。 “嗨,老头,慢点骑,回去以后记得把今天的会议内容给老少爷们传达一下。” 王富贵闻言恼怒的看着他。 小王八蛋,欺人太甚! 当了半辈子村干部,他哪能不知道这是个容易得罪人的活。 吕康安骑着车,自顾自的道:“收钱的事,也交给你负责了,要好好完成任务,不然我会批评你的。” 王富贵咬牙道:“你是村书记!” “我知道,谁让永瀚没事就给人算卦呢,在村里给人算卦看风水不说,去了学校也不消停!村里有好几家都告到我这里了,你说我管不管?” “连孩子你都利用!” 王富贵气的差点冒烟。 吕康安笑而不语! “好好,我来就我来!”王富贵大吼道。八字胡气的一翘一翘的,快速蹬车越过他骑远了。 再待下去,他怕自己忍不住跟小王八蛋拼命。 “老狐狸答应了?”周二凤追上来问道。 嗯! “你怎么做到的?”周二凤惊讶道。 老狐狸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 “山人自有妙计!”吕康安挑眉道。 “德行!别卖关子了,快说!” 用孩子作筏的事怎么能告诉别人!吕康安转移话题道:“后天我要去省城采购机器,你去不去?” 周二凤想到上次去省城时,两人独处的甜蜜,很心动,想想还是狠心拒绝了。 “我就不去了,上次是给村里的砖窑采购机器,我是会计,跟着去有正当借口,这次是你家的事,如果我还跟着,村里人会说闲话的。” 吕康安失望道:“我还想每天和你一块起床呢!看来这次是没机会了!” 见他可怜,周二凤安慰道:“有机会的,要不晚上我去鸡场找你。” “好,我等你!” 吕康安瞬间喜上眉梢。 “坏蛋!” 周二凤娇嗔道,她到现在才看明白,这家伙刚才在逗自己,目的就是想让自己今晚去找他。 ………… 在炕上孵了二十天的鸡蛋,终于有小鸡出壳了,吕康安掀开被子,把小鸡小心地拿进筐里,数了数数量,98只。 100个鸡蛋,孵出98只小鸡。 98%的孵化率。 吕康安有点不可思议。 小时候家里的母鸡抱窝,老母鸡天天不离窝,10个鸡蛋才能孵出6个小鸡。 他把鸡蛋放在炕上,随意用棉被一盖,孵出的小鸡竟然比小鸡她妈耗时耗力还多? 低头看见正兴致勃勃逗弄小鸡的小五,好吧,这是正常现象。 “闺女,小鸡可爱不?” “可爱!” 浑身金黄色的小鸡,叽叽喳喳的挤在一起,小五喜欢的不行,捧了一只在手心亲昵。 吕康安道:“既然小鸡这么可爱,爹在孵500个咋样!” 小五高兴道:“好啊!” 一旁的孙大满满脸的不情愿:“当家的,还孵啊!” 废话! “要是不孵,明年春天没人卖鸡的时候,用啥做烧鸡?”吕康安道。 这娘们惯会偷懒,一见要出力,立马往后缩。 孙大满满脸苦涩,轻轻地叹了口气。要喂到明年春天啊!真是愁死个人! 刚出壳的小鸡怕冷还肠胃弱,吕康安用木板在厨房角落隔出一片空间,铺上麦秆,让它们在里面先安家。 又跑去小卖部买了一斤红糖,喂了小鸡一天红糖水。 第二天,把小米泡过以后,才让它们进食。 嘱咐小五没事多看看小鸡和炕上的鸡蛋,让孙大满照顾好小鸡,又安排好烧鸡作坊。 吕康安才启程去省城。 在县城汽车站买完票,发往省城的车,一小时一趟,乘着不到发车时间,他去了趟烧鸡店。 王顺利适应的不错,穿着白大褂,人打理的干干净净的,见人就笑,服务态度比老三都好。 再加上账目也记得清清楚楚。 吕康安看过之后算是安心了。 ……… 到点上车。 吕康安上车后,抬眼就看见了坐在倒数第二排的姜丹。 正犹豫要不要过去打招呼,姜丹放好提包后也看见了他。 姜丹迟疑了一下,然后招招手。 得,不用考虑了,领导叫人了,吕康安走过去,做到她的外面,挨着过道。 “领导,这么巧,你也去省城啊!” “是啊!” 姜丹打量着他空空的双手,笑道:“你这是?” “奥!我去省城找朋友,晚上住他家,想着也待不了几天,就没带行李。” 吕康安摊摊手道,其实他的行李都放到空间吊坠了。 有了出门履行的作弊神器,不用岂不可惜。 姜丹不置可否,淡淡的笑了笑,扭头看向窗外,便不再说话。 她今天穿着蓝色上衣,碎花长裙,虽然化了淡妆,但脸色依旧能看出少许忧愁。 人上齐以后,小巴车启动。 出了车站大门,拐弯进大路的时候,司机师傅猛地转动方向盘。 车里的乘客齐齐向右倒,望着窗户发呆的姜丹,更是直接扑到吕康安怀里。 把脸色涨红的领导扶正,为了缓解她尬尴,吕康安没话找话道。 “那什么,领导你抹得什么雪花膏,真香!” 说完,他就拍自己嘴巴两下,让你花花! 姜丹喷笑,“好了,好了,咱们能坐一趟车,也是缘分,喊领导见外了,咱们互相称呼名字吧!” 吕康安自无不可,“姜丹,你好!” 姜丹又笑。也回了句,“张江,你好!” 这有什么好笑的? 看着说完话,又露着大白牙傻笑的姜丹,吕康安颇为无语。 不年不节,坐车去省城的人依旧少,座位不但坐满了,过道里也加了板凳。 人一多车内味道自然就不好,等小巴车晃晃悠悠的出了县城,姜丹皱着眉从手提包里掏出两个橘子,自己拿了一个,另一个递给吕康安。 “来,吃一个。” 吕康安接过,剥开橘子皮,扳了一瓣塞进嘴里。 酸甜的汁水,顿时溢满整个口腔。 吕康安精神为之一震。 “不错啊,哪买的,下次再坐车,我也买点带着。” 姜丹正眯着感受橘子,闻言笑道:“就在汽车站旁边,你没看见?” 吕康安摇了摇头。 脑中回忆了一下,汽车站周围的商铺,确实没有看到卖水果的商店。 姜丹打趣道:“你眼神真好,那么大一个小伙子,还背着箩筐,你都没看见。” 原来是流动摊贩,怪不得。他一直在烧鸡店里,到点以后才匆匆跑过来上车,还真没注意背筐的小伙。 “你去省城干嘛?” 姜丹吃完橘子,无聊的问道。 “嗯,去机械厂商谈一下造火腿肠的机器。” “张江同志,你可以啊,又找到新致富门路了。”姜丹目光欣赏的看着他道。 第一百七一章 绝户家庭91 姜丹来了兴致,问了不少关于火腿肠的事。 为了使吕康安能聊的畅快,她把提包里用来防止晕车的橘子全部贡献了出来。 姜丹虽然长大不如赵云云那般耀眼的漂亮,但也是清秀佳人,气质这一块更是稳稳拿捏赵云云。 吕康安是个凡夫俗子,面对美女无声相求,做不到熟视无睹。 于是俩人吃着橘子,天南地北的闲聊起来。 这可苦了他俩前后的邻座,还有蹲在过道里的其他乘客,闻着橘香,听着姜丹不时咯咯娇笑,对吕康安的羡慕嫉妒的快化为实质了。 “你觉得我上次提议各村积极筹办厂子的主意,怎么样?” 姜丹打量着硬朗的侧脸,突然问道。 “这个嘛……” “我当你是朋友,希望你直言相告,奉承话我听够了。” 吕康安看着她严肃的俏脸,想了想道:“与其号召村里人集资办厂,还不如种果树,种大棚来的实在。咱们镇12个村你都调查过,相必也发现了,现在村里人都还不富裕,可用的闲钱不多。” 姜丹怔怔的道:“你说的有一定道理,可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上下都等着我出成绩,没办法慢慢来。” 吕康安叹了口气,谁都不容易。 等姜丹回神,想吃个橘子,手却掏了个空。 她看着吕康安腿上一堆橘子皮,郁闷道:“你都给吃完了!” 这才刚出发半个小时,离省城还有四个多小时的路程,没了橘子,剩下的时间,她该怎么度过。 “那什么,橘子太好吃了,没控制住。” 吕康安讪讪地把最后一瓣橘子塞进嘴里,把腿上的橘子皮扫到地上,转手想给她也打掉,等手碰到她的大腿,才猛然惊觉不妥,连忙把手撤回来。 “无耻之徒!” 姜丹眼色微红,小心地左右看看,见大家都在闭眼假寐,应该没人看见这一幕,她打掉橘子皮,才语气不善的低声质问。 “我不是故意的。”吕康安尴尬道。 “你还说!” “好,我不说了!” “敢做不敢当,你还是不是个男人!” 吕康安无语, 胡搅蛮缠,真是女人自带的属性,和后期的修养、学识扯不上半点关系。 “不用怕,一会你要是晕车,我来照顾你。” 或许是轻松的气氛影响,姜丹变得活泼许多,她翻了个白眼,信誓旦旦的道:“不用,我不晕车,你还是顾好你自己吧,别到时候牵连我。” 吕康安自信道:“放心,我从来就没晕过车。” 很快俩人就打脸了。 小巴车驶过文山县以后,离开县道驶进乡镇土路,土路没人维护,坑坑洼洼的,异常颠簸,再加上车里开着窗户都散不去的刺鼻气味。 姜丹脸色雪白,率先忍不住弯腰呕吐起来。 “唔!” 她左边是窗户,右边坐着吕康安,胃酸上涌,她下意识向右探头。 不偏不巧全部吐到吕康安腿上。 臭婆娘! 你真会恶心人! 吕康安扯着她的马尾,一把把她拽起来,低头看见满腿的腌臜,他本来也有点头晕脑胀,此刻恶心的再也忍不住,拉过旁边的袋子,也吐起来。 “唔!” “啊!混蛋,我的真皮皮包!” 姜丹大惊失色,气的柳眉倒竖,对着他连掐带打。 “以后还你个新的。” “不稀罕,这可是我赞了半年的钱买的。” 姜丹顾不上头晕,连忙拽过皮包查看,看着包底还未消化的黄白的橘子残渣,她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忍不住又吐了。 “呜!” “哈哈,你也吐里面了。”吕康安辛灾乐祸的道。 过道挨着他坐的男人,忍不住提醒道:“兄弟,你快擦擦腿吧,太埋汰人了,不行,我也……唔!” 他这一吐,像是引起连锁反应,顿时周边又有好几人都被恶心吐了。 车里顿时弥漫呛人的气味,司机师傅气的差点骂娘,售票员连连回头大喊。 “别吐在座位上,千万别吐在座位上。” 吕康安捂着鼻子喊道:“同志,找个地方停一下吧,再这样下去全车都得熏吐了。” 售票员和司机也怕他是个乌鸦嘴,商量几句,小巴车在路过一个村小卖店的时候停了下来。 车里的乘客连忙跑下车,呼吸新鲜空气。 司机长跑这条线,和小卖部的老板相熟,借来脸盆水桶,让大家洗挨个把脸,清醒清醒。 他自己拿着拖把上车拖地。 吕康安扶着吐到腿软的姜丹下了车,清洗掉腿上的污渍,又把皮包冲洗干净,在小卖部买了三瓶橘子罐头。 两人分吃一瓶罐头,才觉得胃里舒服一些。 其他的乘客有样学样,不少人也买水果罐头。囊中羞涩的乘客,灌了一肚子凉水来缓解。 一脸卖出去十几瓶罐头,把小卖部老板高兴的不行。 半个小时以后,小巴车重新启动。 接下来的路程顺利许多,车上没人再吐。 吕康安照顾着萎靡不振的姜丹,俩人把两瓶罐头分吃完,才挨到小巴车到站。 下车后。 “还是外面的空气新鲜!” 吕康安走出出站口,忍不住深吸一口气,感慨道。 现在马路上汽车少,天黑之后更是好久不见一辆,站在路边,丝毫不觉得空气混浊。 站在平稳的大地上,姜丹也精神了,她好笑道:“行了,别感叹了,说你朋友家在哪里,要是顺路,我送你过去。” “怎么?在我怀里还没待够,想在靠一会?”吕康安打趣道。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姜丹笑骂道,一路上确实是眼前这个油嘴滑舌的家伙在贴心照顾自己。 她心存感激,又催促道:“快说,再不说我可不管你了。” 吕康安把老式皮箱,放到她脚边,笑道:“不用了,天都黑了,你先回去吧,我自己可以。” 姜丹借着车站门口的路灯,上下打量他的脸,怀疑道:“你是不是又在忽悠我,其实你省城根本没什么朋友!” 你可真是个机灵鬼! 吕康安抬手招来,路边一辆拉客的人力三轮车,把她推上车,行李也放进去。 “快走吧,也不看看几点了,还磨叽。” 姜丹坐在车棚里,气笑了。 这个家伙真是不识好人心! 等人力三轮车骑出十多米,吕康安快步追上去,拉住车帮,一步跨进车里。 现在治安不好,如果姜丹在他眼皮子底下出了事,他会一辈子良心不安,想想,还是送她回家,比较省心。 姜丹给让开一些空位,让他挨着自己坐下,失笑道:“你这又是闹哪出?” 吕康安还没说话,前面骑车的师傅嚷嚷道:“小伙子,咱可说好,拉一个人和拉两人不一样价。要多加5毛钱。” “拉你的车吧,你看我们两口子像差钱的人吗?” 骑车师傅没有答话,用力蹬车,心道,你们是穿的不赖,但是不是两口子就另说了,现在的年轻媳妇真是不守妇道,在大街上就敢和野男人拉拉扯扯。 姜丹嫌他口无遮拦,轻拍他几下,没好气道:“注意一下素质?别整天胡说八道。” 三轮车又慢又稳,吕康安把车棚的布帘子卷起来,静静看着省城的夜色。好一会儿才道。 “我也就和你随意了一些,其实我是个正经人!” “你是正经人?” 姜丹嗤笑,看看前面蒙头骑车的师傅,轻轻说了个名字。 “赵云云!” 吕康安大惊,脸色微变。 “那个臭婆娘连这事都告诉你了!” 姜丹闻言比他还要吃惊,眼睛挣得溜圆,喃喃道:“你还真和她有一腿啊!” 吕康安傻眼。 这话怎么说的?他这是不是不打自招? 姜丹面色古怪的上下打量吕康安,你真是个人才啊,连赵云云那样的心高气傲的美人都攻破了。 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姜丹住在镇政府后面的宿舍,她在小河镇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也没有说上话的朋友。下班闲暇之余,喜欢到到处逛逛。 偶尔认识了拿着瓶子打酱油的赵云云,两人都为对方身上的气质所吸引,无聊的两人,迅速成为好朋友。 姜丹有次去赵云云家做客,不经意间提到王张村的张江,赵云云一瞬间的不自然,让姜丹留了个心眼。 没想到轻易试探一下,就得到这么匪夷所思的结果。 “云云怎么会看上你呢?” 姜丹很不解! 吕康安赏了她一个大比兜。 “我差在哪儿,威武雄壮不输于人,钱财等身外之物,我也没少挣,你说我差在哪儿?” 姜丹疼的捂住脑袋,气呼呼的瞪他。 “你疯了!” 吕康安轻咳道:“那什么,情绪到了,一时没忍住!” 我信你个鬼! 姜丹伸手掐住他的腰部,只掐的他嗤牙咧嘴,才松手。 “扯平了!” 一会儿,她气消了,又凑过来低声道:“唉,说说你们是咋好上的?” 吕康安揉着老腰,眼睛一眯,凑到她耳边,轻声道:“刚开始她挺讨厌我的,就和咱俩刚认识在差不多,然后去县城的时候,她晕车,我出于同情照顾她一路。” “她感激我,然后我俩慢慢就熟了,她家庭不和睦,感情空虚,然后她控制不住自己喜欢上我。” 姜丹忍着耳边的酥麻,听到最后觉得离谱到家了,无语道:“你骗谁呢,云云性子那么要强,怎么可能出于感激,就出………。” “轨”字还没说出口,她反应过来,一把推开快趴到她肩膀上的吕康安。 什么晕车,照顾一路,感激变成喜欢!这家伙是在暗示自己? 姜丹紧靠在车帮上,尽量让自己远离吕康安,她脸色涨红,急声骂道:“你混蛋!” 她的声音太大,骑车的师傅忍不住回头问道:“姑娘,你咋了?” 吕康安哈哈大笑,摆手道:“没事,两口子逗闷子呢,骑你的。” 姜丹看他得意样,知道刚才被戏弄了,气的又挥动拳头打他。 骑车的师傅听的直摇头,这年轻人,太能闹腾了。 吕康安任她拍打,等她消气后,严肃道:“你回去不要乱说!不然……” “你威胁我!” 姜丹又恼了! “不是威胁是警告,我一个男人,说出去顶多被人家骂几句花心大萝卜,不痛不痒的,赵云云就不一样了,会毁了她的。我不会放任这样的事发生!” 吕康安凝视着姜丹的眼睛,一句一字道。 姜丹被他黝黑的眼睛紧紧盯住,有点不自在,没好气地道:“我又不傻,还不知道轻重。” 接下来,姜丹好奇的抓心挠肝,几次询问他怎么和赵云云好上的,吕康安都避而不谈。 两人吵吵闹闹,三辆车很快来到电力家属院门口。 姜丹拎着行李下车,轻轻说句:谢谢你送我回来。 吕康安摆摆手,没必要,他就是图个心安。 等姜丹进了大门,师傅启动三轮车,笑着打趣道:“小伙子,你不跟着你媳妇回家吗?” “哈哈!” 吕康安大笑,“刚才跟你开玩笑呢,师傅,去招待所!” 到了招待所门口。 吕康安给师傅5块钱路费,转身进了招待所办理了入住手续。 问了一下值班人员,在一个小巷子里,寻到一个路边摊,吃了三大碗混沌,才回到招待所洗漱休息。 翌日一早。 从空间吊坠里拿出一身洗衣服换上,吕康安打了一辆黄面的,来到省机械厂。 上次上门调试砖机的杨技术员,热情的跑出来接待他。 两人简单含蓄过后,杨技术员前头领路。 他边走边道:“只从你给我打电话以后,我就等着你呢,机器在仓库,已经调试好了,你去看看中不中?” “多谢你了,杨同志!”吕康安笑道。 杨技术员摆手道:“嗨,说这些见外,我当初去你们村,你们不也是拿出最大的诚意招待我!” 当初吕康安安排张忠招待杨技术员,给了他一天30块钱的经费。张忠是个直肠子,每天真按30块钱的标准给杨技术员准备吃食。 做好的肉菜,只给杨技术员吃,连儿子都不让碰,碰一下就要挨揍。 杨技术员实在看不过眼,给孩子夹肉吃,都被张忠死活阻止了。 杨技术员在他家待了五天,天天吃小灶。吃的心里发愧。 杨技术员一个城里人,哪见过这个,被张忠的朴实感动坏了。 一直想着帮助一下王张村的村民,听到吕康安想要买机器,立即想法设法的替他张罗。 第一百七十二章 绝户家庭92 机械厂仓库。 杨技术员指着三台一人高写着试验品的机器,自信满满的道:“这就是制造香肠的机器,看看还满意吗?” 吕康安眨眨眼,迟疑道:“这个真能造出香肠。” 他上辈子在网上看过双汇香肠的制作流程,机器摆满了半个车间不说,工作人员都是站在传送带前流水作业。 这三台机器,打眼一瞧就透着小作坊的气息。 杨技术员笑道:“你别看机器简陋,但都是主要设备,这是搅拌机,成型机,烘烤机,有了这三样保准你能造出香肠。” 说完他调皮的眨眨眼,语调低沉道:“至于包装机,和封口机你上次不是买过了嘛!” 吕康安一怔,随即左右看看。 仓库现在也没人啊,小心翼翼的样子,做给谁看呢? 尽管心里嘀咕,但他没出口问,道:“这套设备贵厂售价多少?” 现在他手里有4万块,都放在空间吊坠里,这三台破机器,他心里的估价是3万,超过这个数,就要另考虑了。 杨技术员伸出两个手指摇了摇。 “2万!” 吕康安眼睛微微一亮。 这么便宜? 没有立即回话,低头做思考状。 杨技术员是做技术支持的,不懂什么谈判技巧,看他迟疑不决,连忙道:“这已经很便宜了,你知道江山市肉联厂进口的机器多少钱嘛?说出来吓你一跳!320万!320万啊!” 吕康安真被吓一跳,不过不是被320万,而是被那个江山市肉联厂。 他清楚的记得原世界中,是洛阳肉联厂在参加1986年的国家食品展览会上,看中小日本的技术,进口了国内第一套火腿肠生产线。 让国人认识了火腿肠,然后才有的双汇、金锣、雨润、美好食品等香肠厂家。 没想到在这个世界换成了江山市肉联厂! 吕康安头脑风暴一番,低声问道:“这个机器是谁研制出来的?” 这个问题在厂区不是秘密,杨技术员想也没想就道:“是张工,肉联厂想增加一条生产线,往上申请再进口一套设备,市里起先没同意,下命令到我们机械厂,让我们仿制一套。” “张工去肉联厂看过一遍后,回来就造了这三台机器,可惜肉联厂不识货,最后还是花了冤枉钱。” 吕康安打量着三台机器:“肉联厂没相中,总得有原因吧!” 杨技术员咳嗽一声,有些不好意思:“效率低,还容易出故障!” 好吧!原来这三台机器是卖不出去的存货,怪不得价格如此便宜。 不过倒契合他现在的身价。 随即吕康安报价1万5。 杨技术不同意,不是不愿意降价,而是厂长已经定下的死价了。按厂长的话说要是不能收回成本,宁愿让机器在仓库吃灰。 吕康安说的口干舌燥,杨技术员咬死不松口。 最终还是以2万的价格成交。 2万块钱交到财务室,拿着后勤部批条,让库管员签过字。这三台机器算是正式属于吕康安了。 交易完成。 杨技术员浑身轻松,指着机器道:“明天我就去你们村给你调试,机器你是现在拉走,还是花钱让我一块带过去?” “不免费送货上门?” “不能,我出差都是自己坐车,机器要找市里的运输队送。” “运输费多少?” “山梁县在最东边,最少300块起步。” 那我是还是自己想办法吧! 刚花了2万块,吕康安心疼自己的血汗钱,不愿意当冤大头。 150公里的路程收3百,太黑了,要知道现在的油价还不到1块钱。 ………… 离开了机械厂,吕康安打了一辆面的,赶往李解放的废品站。 他想问一下李解放,认不认识路过山梁县的货车。看能不能把机器顺带捎回去。 顺路捎货,总比送货上门便宜。 废品站还是老样子。 院里堆满了收来的废品,两个工人在规整分类。李解放没在家,他媳妇见到吕康安很热情,连忙把他往屋里让。 吕康安把带来的烧鸡递给她,制止她沏茶倒水,“嫂子,别忙了,我找李哥有事,你帮忙拨通电话,我和他在电话里聊几句,一会就走。” 李解放的媳妇笑道:“那不行,今天说什么也要住一晚再走,你李哥正想跟你说声谢谢呢,要是知道我轻易让你走了,晚上回来一准跟我生气。” “哦,难不成收购维修厂的的事,李哥办成了?” “嗯!” 李解放的媳妇开怀道:“不光成了,他厂里的三轮车还参加了市里举办的农机博览会呢” 没想到啊,才过去短短一个来月,李解放竟然干出如此成绩! 那自己真得见一面了,他挺好奇李解放是怎么操作的。 ……… 李解放接到媳妇的电话,听说吕康安来了,立马放下手头的工作,就开车往家赶。 二十分钟后,李解放到家。 进门扔下公文包就给吕康安一个熊抱。 “兄弟,哥哥想死你了!你怎么才来看哥哥,咱哥俩有一个多月没在一块喝酒了。” “兄弟这不是来了嘛!”吕康安笑道。 李解放比一个月前气派许多,一身合体的黑西装,胳膊夹着公文包,脖子上缠着金链子,很有90年代老板的排头。 “今天不许走,咱哥俩要喝个痛快!” 李解放说着便招呼媳妇赶紧去外面饭馆订菜,他要和好兄弟边喝边聊。 他媳妇笑着应好,起身便往外走。 吕康安可不敢让她去买酒,以李解放的尿性,不喝醉不下桌,要是喝酒今天一定出不他家门。 吕康安赶忙起身跑到门口,不好直接上手拉扯李解放媳妇,只好张开双臂堵住门口,不让她出去,转头对李解放道。 “李哥,咱以后有的是机会,不在乎一时,我下午还要回家,真不敢喝酒。” 李解放道:“没事,喝醉不回家了,晚上就住我家。” 那我更不敢喝了,吕康安拦着门口不让地方,李解放的媳妇无奈看向她老公。 李解放管理着一百多号人的厂子,脾气变得温和多了,见他实在不像作假,于是便摆手让媳妇去忙自己的。 他拉着吕康安坐到沙发上。俩人开始喝茶。 “娘的,一谈事就喝酒,现在弄的我都不会正经喝茶了。”李解放端着茶杯,无奈道。 吕康安大笑。可不是嘛,北方地区的人谈事情一般都选在酒桌上。 喝茶,那是修身养性的玩意。 李解放放下茶杯,豪爽的道:“兄弟你不是有事吗?说,你既然找老哥来了,说出来我一定帮。” 吕康安举杯示意,“那就先谢过李哥了!” 他把买机器,想找个货车送货的事简单的说了一遍。 李解放笑道:“找什么大货车啊,我厂子里有新生产农用三轮车,我送你一辆,你用它拉着机器回家岂不是更方便!” 吕康安想想,推辞道:“李哥豪气,兄弟无功不受禄!” 李解放摆手,“先别忙着拒绝,老哥也有事求到你头上,再说三轮车也是你应得的,上次要不是你出主意,我怎么可能那么容易收购维修厂,老哥我现在是咱省里唯一的三轮车制造商,十分受重视,连市里的领导都认全了,这可都是兄弟你的功劳。” 这个倒说的通,一个收破烂的,和一个农机厂的老板,确实不在一个档次。 既然这样,吕康安笑得:“那老弟就厚着脸皮收下了!” 李解放微笑道:“早该如此了,咱们自家兄弟见什么外!” 三轮车收了,有些话就可以谈了,吃人嘴短,拿人手软,这句老话放到什么时候都合适。 李解放思量一番,挠挠头道:“兄弟你也知道老哥的厂子底子薄,现在只能组装三轮车,零件什么的都是买的不说,工人第一次也做三轮车。” “所以我的三辆车做工比不过其他厂商,价格上也占优势,上个星期市里举办农机博览会,我不打算赚钱,想利用运输成本低的便利,准备用超低价格一举打响我的三轮车。” “可是外省两家参会的厂家,黑了心肝,也跟着降价,弄的我是一辆也没定出去!” 李解放可能这段时间真愁坏了,说着说着都红了。 吕康安想了想道:“你的厂子,既然是咱们省里的独苗苗,市里就没给你点特殊照顾?” 现在贸易保护盛行,各地区都在尽力维护辖区内的工厂利益,李解放的厂子不应该没得到保护。 李解放苦笑道:“给了,说了,放心大胆的组装吧,其他厂商若是找上门不必理会,可是兄弟我现在怕的不是这个啊,我是卖不出货!” 吕康安算是听明白了,就是生产出来的三轮车性价比低,没有突出的卖点,比不过其他品牌呗! 脑子里把前世农用三轮车的发展轨迹过了一遍。 吕康安道:“农民买三轮车不买拖拉机,为的是三轮车的快速便利,这样,咱们就往便利上使劲,你在车架上安装一个液压启动器,把它做成最省力的翻斗三轮车,这样不就有了卖点了。” “省力翻斗三轮车?” 李解放喃喃自语。 吕康安道:“对,就是不用人工卸货,一拉把手会自动翻斗卸货的三轮车。” “翻斗三轮车!” 李解放眼睛雪亮,摩挲着沙发扶手,又喃喃了一遍。 “还可以给三轮车上安装上车棚,做一种是不怕淋雨挨冻的贴心三轮车。”吕康安道。 李解放精神抖擞,不可思议的看着吕康安,“兄弟这都是你刚刚想到的点子?” 李解放一个多月来天天研究三轮车,早把各个牌子的三轮车摸透了,在大家都还苦思冥想怎么提高车的耐用性的时候。 如果真按吕康安说的做,别看这一小小的改动,但绝对能惊艳整个三轮车市场。 这没什么! 吕康安摆手谦虚,谁让他小的时候满大街跑的都是翻斗三轮车,或者是带车棚的三轮车呢。 剽窃别人的智慧可耻,吕康安脸皮厚不以为耻。 ……… 吃过丰盛的午饭后,吕康安告别了依依不舍的李解放。 开着维修厂工人专门送来的新三轮车,到机械厂拉上三台机器,一路突突的往家开。 说实话,李解放厂子做的三轮车真不咋地,开到一半,提供动力的柴油机就憋灭两次。 吕康安下车摇开机器,继续开,他没有嫌弃,都免费了,还要什么自行车。 到山梁县正好五点,一样的路程,农用三轮车竟然比拉客的小巴车还快了半个小时,也是够怪异的。 回到村里,村民看到他开着一辆新三轮车都好奇的围上来看热闹,叽叽喳喳的发问。 “书记,你开的谁的三蹦子?” “书记,三蹦子多少钱买的。” “书记,你这三蹦子哪买的,我在县里的农机所咋没见过?” 吕康安跳下三轮车,招呼围观的几个男人帮忙卸机器,笑着回复道:“省城开来的,朋友免费送的,没花钱。” 围观的人都撇嘴,忽悠谁呢,拿大几千的三蹦子送人,不过了? 把三台机器抬到烧鸡作坊,吕康安开着轮车来到老宅,老宅挨着村大街,这下围观的人更多了,大人孩子都跑来看稀罕,毕竟这是村里第一辆三蹦子。 大人摸着车斗感受钢铁的硬度,孩子们爬上爬下玩闹。 吕康安笑呵呵看着,也不阻拦。 王婆子转圈打量着崭新的三轮车,激动的浑身发抖,她可不管是不是送的,还是花钱买的,她只知道自家终于有车了。 “老头子,快拆大门,好让三蹦子开进去,晚了再给摸坏了!” “唉!” 张老头笑呵呵的大声答应。 立马找来锄头开始拆木门。围观的人群里走出几个人帮忙。 老三媳妇喜滋滋的跟没事人一样凑上来,问道:“大哥,这车真是咱家的!” 吕康安轻轻颔首,继续帮张老头拆砖。 老三媳妇大喜,跑出去稀罕新车去了。 刚卸下一块木门,张忠快步跑来。 “书记,别拆门啊,晚上不安全,放砖窑厂吧,我给你看着。” 王婆子嗤道:“你可别胡咧咧了,放砖窑厂你是不是想用它拉砖,咋不美死你,我们这可是新车。” 张忠讪讪。他确实打的这主意。 张老头笑道:“不怕,今天先凑合一晚上,明天我就去买水泥重新改个大门,以后我天天睡在车斗里,谁来都不怕。” 吕康安竖起大拇指,老头子你牛。 第一百七三章 绝户家庭93 三轮车的引起的风潮,没过两天便悄无声息的散去了。 大家都忙着播种冬小麦,卖粮筹款,哪有多余的闲心关注别的。 瞧个稀罕就完了。 杨技术员调试完机器,讲清楚使用要点,晚上被灌的酩酊大醉,第二天便揉着脑袋感慨着真纯朴,坐车回了省城。 接着吕康安从市包装厂订购一批熟料肠衣,又从联系几个走街串巷的猪肉贩子,采购了猪肠。 他想买些用动物皮制成的纤维肠衣来着,可惜现在没有做这个的。 在烧鸡作坊,开始用鸡杂和边角料做原料,辅以淀粉、植物蛋白粉等填充剂,再加入食盐、糖、酒、味精、防腐剂等物质试制火腿肠。 几番尝试,试吃的人都说味道不错,等二妮这个真正见过世面的人说可以了。 吕康安这才把火腿肠和香肠放到县城烧鸡店里售卖。 香肠也就是腊肠,这个县城里的人都见过,可印着张老家标识的鸡肉火腿肠和猪肉火腿肠就比较稀罕了。 现在市场上两家正规火腿肠品牌,还在大城市里攻城掠地。还没顾得上小县城,这给了张老家火腿肠机会,一推出迅速风靡了整个山梁县城。 有条件的家庭都会买上几根尝尝鲜。 连县供销社都惊动了,社长亲自找上门来寻求合作。 面对大好局面,吕康安有些庆幸,也有些迟疑。 庆幸的是现在是90年代初期,火腿肠还没有中期那么普遍,能让张老家在犄角旮旯猥琐发育。 迟疑的是,他不敢保证火腿肠的质量。 原世界,有个小伙伴在市郊区开了一个烤肠作坊,他去找小伙伴喝酒的时候,参观过烤肠的制作过程。 张老家火腿肠,就是按照制造烤肠方法加大了肉料的比例来制造出来的,根本没经过专业检测。 他怕大规模铺货以后,再把人吃出问题。 赵社长看出他的顾虑,丝毫不以为意,反而安慰道:“火腿肠零售价1.5一根,哪家也舍不得天天吃,都是偶尔买两三根招待朋友或者给孩子解解馋,放心吧,不会有问题的。” 既然合作方都这么说了,吕康安也不矫情了。 双方当场订了合同,供销社以每根1.1元的价格,先预订了两万根。 中午,赵社长留下喝酒。 他喝的满脸通红,没了上午的矜持,醉醺醺道:“兄弟你是个实在人,好酒好菜的招待老哥,老哥是个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的人,老哥……咕…教你个乖,你这火腿肠太贵了,要是能便宜一多半…绝对好卖。” 便宜的火腿肠? 小时候,一块钱五根那种? 吕康安点点头,确实该生产一些廉价的火腿肠,来占领低端市场。 高低搭配才是王道。 接下来,吕康安开着三轮车又到市里订做了一批纸箱,作为火腿肠外包装。 还和县里的屠宰场,签了长期供应边角料的合同,舍弃了猪肉贩子,连猪大肠吕康安都让屠宰场一起供应了。 谁让人家屠宰场不仅量大,价格还便宜呢! 康丽娟水涨船高,升职成为生产部部长,一天拿二十块钱的工资,手底下管着十个老娘们。 康丽娟激动坏了,当晚就跑到养鸡场新盖的小屋里表达感激之情。 吕康安一个人看守鸡场正无聊,自然来者不拒。 养鸡场周围盖了一米高的围墙,墙上还铺上了铁丝网,小屋门口还有小奶狗警戒。 并不怕有人偷听。 事后,吕康安抽着烟,心满意足的舒了口气,叮嘱道:“一天二十块钱不是白拿的,我不在的时候,你要管好作坊。” “厂子,咱们是食品加工厂!不是小作坊。”康丽娟不满道。 “好好,是食品厂。” 吕康安拿起外套给她擦汗,深秋了,晚上的温度只有10c左右,浑身汗淋淋的,一个不注意,就会受凉感冒。 擦完汗,把外套随手往床上一扔,给她盖上被子。 吕康安问道:“你把规章制度背下来了嘛?” “什么?” 康丽娟迷迷瞪瞪的问,刚才累惨了,精神大起大落后,一放松,顿时有些昏昏欲睡。 吕康安又说了一遍,“你一定要把规章制度背熟,不然以后怎么手底下的管理员工。” 这下康丽娟听清了。 她睁开水汪汪的大眼睛道:“安心了,不就是上班必须穿工作服、戴口罩,迟到早退要扣钱,下班敢偷偷夹带私货就开除嘛,我早背熟了!” 说到这儿,她忍不住埋怨道:“你也是,为什么要买纯白色没一点花纹的工作服,穿着跟像孝服一样,姐妹们别提多嫌弃了。” 这个傻婆娘!到现在还没弄清自己的位置。 吕康安枕着双手,看着头顶的槐木顶梁,笑道:“傻婆娘,你是管理者,怎么还和员工打成一片了。” 康丽娟眨巴着眼睛,不解的看着他,有什么不对吗,村干部不也是尽力和村民打成一片吗? 唉! 吕康安叹了口气。 一个人的性格真是能决定她以后所取得成就。 作坊…食品厂业务扩展以后,现金流增大,为了更好的理清账目,他找到周二凤,想让她出任食品厂的会计。 周二凤毫不迟疑的答应了。 惊讶她的自信,一问才知道,她早准备好了,为了当上村会计,她跑去县城的新华书店,买来一大堆专业书籍,已经偷偷自学一年了。 就食品厂那点账目,对她来说小菜一碟。 周二凤现在挣三份工资,村会计一季度50块钱,砖窑会计一天15,食品厂会计,也给她开了15一天。 加起来她一个月有900多工资。比小河镇绝大多数男人都挣得多。 而且三个工作加一起,她都干的游刃有余。 人比人气死人! 康丽娟和充满上进心周二凤一比,就是一个只知道占便宜就喜的农村傻婆娘。 为了让她明白现在的身份,吕康安不厌其烦的给她讲解了后世许多职场规则。 虽然他没有混过职场,但电视剧没少看。 康丽娟听的一愣一愣的,忍不住扑到他怀里,娇媚道:“你可真聪明,什么都知道!” 吕康安挑眉,“那是,你也不看看我是谁!” ………… 吕康安一直忙着自己的生意,没多余的时间来管村里的事。 只是在周二凤每天旁晚来汇报砖窑和食品厂工作的时候,偶尔问一下,王富贵收钱的进度。 现在农村还讲究多子多福,村里人口最少的人家,也有5口人。 一个人交90多,5口人,将近500块钱! 刚买完化肥,玉米还没脱粒卖出去,村里人手头都不宽裕,再加上这次收的比往年多。谁家也不可能一下子拿出这么多钱。 周二凤说,王富贵急得满嘴起泡,半个月才收齐三十几家。 村里人都知道吕康安挣钱了。 这段时间每天都有不少人来他家借钱。 刚开始,他还可怜大家不容易,借了几家,后来来的乡亲越来越多,每人张口就是三四百,他心惊胆战之下,再也不敢借了。 这事以后,他和王富贵在村里的名声都坏了。 村里人形容他俩,一个铁公鸡,一个周扒皮。 吕康安很无奈,只能装作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继续忙自己的事情。 刚把本家兄弟张恒,找来做三轮车的司机,让他负责送货,进货。 省城的李解放打来电话,说他把烧鸡推荐给大商场了,商场经理见了觉得不错,让吕康安有空去去面谈一下。 吕康安大喜过望,连忙带着周二凤,让张恒开三轮车去了省城。 见了李解放,吕康安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李哥,让我怎么感谢你才好,烧鸡本来是给你尝尝鲜的,你不仅没吃还想着兄弟的生意。” 李解放招呼张恒和周二凤坐下,笑道:“咱们兄弟说这个见外了,你这次不是又给我带来一箱子烧鸡嘛!” 吕康安大笑,“哈哈,以后只要李哥想吃烧鸡了,给兄弟打电话,哪怕是下刀子我也顶着锅给你送来。” 张恒突然开口道:“大江哥,以后李哥想吃烧鸡,你只管吩咐我就成,我年轻开车快!还记路。” “好好,以后就麻烦小兄弟了!” 李解放笑着说完,就看向吕康安。 这个傻缺你从哪找的,这么不懂事! 吕康安眨眨眼,没说话。 李解放了然,认定了张恒是哪个领导家的孩子。 何况张恒听说要去省城,还专门把去年结婚时买的西装皮鞋穿来了,这让李解放更加坚定了自己的认知。 吕康安没管他的眉眼官司,问起了商店的情况,算是把这个话题扯过去了。 其实刚开始放风说要招司机,村里人不少人来毛遂自荐,连王婆子都来凑热闹,推荐了老二张河。 可惜老二是个倔脾气,不愿意跟父母和兄弟低头,听说要给大哥当司机,当晚就卷铺盖出门打工去了。 王婆子气的要死要活的,咒骂了好几天。 其他人吕康安面试过后,都觉得不满意,不是太老实就是嘴笨不会说,再就是眼光不正,一直盯着食品厂穿着白大褂热的香汗淋漓的老娘们。 现在司机,培养一两年就是的销售科科长。吕康安招人很谨慎。 只有这个张恒,让吕康安眼前一亮,莽撞是莽撞了点,但为人很重义气,张口闭口的大江哥打遍全村无敌手,最重要的是他是本家,还很年轻。 所以吕康安才带他来见世面。 尽管张恒插话插的不合时宜,吕康安也不打算训斥,他一直认为年轻人只有吃了亏,才能真正成长。 …… 下午去见商店经理的时候,张恒表现的好了许多,刚来省城的兴奋劲过去以后,他跟在众人身后,安静的做起了看客。 有了李解放做顺滑油,吕康安和商场魏经理谈的很愉快。 在快达成交易的时候,魏经理问了一句话,差点把吕康安问懵。 “张老板,你家的烧鸡保质期是多长时间?” 吕康安垭口无言。 他哪里知道保质期倒底是多久,因为他还没实验出来呢,反正第一批烧鸡里,专门放起来的两包,到现在还没变质。 一旁的周二凤轻轻捅了他一下。 吕康安才反应过来,连忙开口道:“六个月!” 反正包装袋上也印着六个月,他不算是说谎。 至于成交以后,魏经理发现保质不到六个月,那就是以后的事了。 魏经理点点头。“张老板,烧鸡上架之后,这个你能保证不断货吗?” “魏经理你别看我们是乡镇企业,但我们有自己的运输队,张老家是山梁县享誉几十年,品质那是有口皆碑,而且我们虽然走的是高端路线,但价格却很亲民。”吕康安自信满满的道。 魏经理笑道:“张老家的味道确实不错,包装也十分喜庆,既然这样,那咱们商量一下定价?” 成了! 吕康安忍着欢喜,镇定的点点头:“可以,我这次把我们周会计也带来了,让她和你们采购部谈。” 周二凤轻轻欠了欠身。 ……… 等出了大商店,周二凤不顾还在大街上,激动的一把抱住吕康安。 “哈哈,成了,咱们把烧鸡卖到省城了,卖到省城了。” 吕康安轻轻搂住她的腰。心里也很高兴。 是啊,烧鸡作坊才开张两个来月,就能铺货到省城,连他也没想到。 李解放早猜到两人的关系,见他俩相拥庆祝,他见怪不怪。只是笑呵呵的看着。心里有点羡慕吕康安的能有这么一个有颜有才的红颜。 周二凤刚才和商场会计的斤斤计较,各种数据信手拈来,他再也不敢用看俏农妇的眼光看她。 张恒轻轻拉了拉周二凤的衣袖,看着周围人投来的异样目光,他咳嗽一声道:“继嫂子,注意一下形象,别给咱们王张村丢脸!” 周二凤心下一惊,赶忙松开了吕康安,见张恒没有往男女之事上想,重重的松了口气。 “还是恒子稳重,嫂子太激动了。” 张恒得意的挺了挺胸膛。心里对这话十分受用。 吕康安大手一挥,豪气干云的道:“走,咱们去中洲区再找一个商店去推销烧鸡。” 张恒和周二凤同时发愣。 不是烧鸡都定给魏经理了嘛,咋还去找新客户。 李解放见状解释道:“这个大商店只针对惠济区,省城有三家大商店呢!” 别把省城当做家乡的小县城,省城面积大着呢! 第一百七四章 绝户家庭94 李解放的人脉集中在惠济区,剩下的三个区,也没什么熟人,吕康安让他去忙自己的。 已经帮的够多了,总不能一直麻烦他。 现在正是维修厂改装三辆车的关键时期,需要有人盯着。 李解放没矫情,嘱咐晚上回家吃饭想,就开车走了。 吕康安带着周二凤和张恒,在省城转悠了一下午,三个区的百货商店和供销社挨个推销一遍。 可惜没一家愿意接收一个名不经传的乡镇品牌。 有的一听他们来自山梁县,直接把人请出去,连负责人都没见到。 言语间充满不屑,态度还想当恶劣。 周二凤和张恒刚升起的雄心壮志,瞬间被打落谷底。 吕康安见怪不怪。 在原世界,他看了不少行业大佬讲创业经历,说刚开始如何艰难,如何不容易等等。和大佬年轻时候遇到的困难相比,这点刁难根本不叫事。 吕康安给两人打气。 乘着天还没黑,打算跑完最后一个百货商店,再去李解放家吃饭。 最后这家叫光明百货商店是个体户开的,施行的是垂直管理,没了自作主张的小鬼,吕康安三人顺利的见到了商店的老板。 朱老板一听是乡镇个体户,瞬间没了兴趣,只想赶紧听完产品介绍,让他们离开。 吕康安拿着样品口吐莲花,卖力的夸赞张老家的烧鸡和火腿肠。见朱老板靠在沙发背上,不时抬手看表,顿时明白这趟可能也白跑了。 他把样品放在桌子上,话锋一转,笑道:“不知朱老板,认不认识人人大超市的魏辰魏经理。” “认识!” 同行是冤家,朱老板自然认识魏辰。 他坐直身体,玩味道:“张老板不会想说,魏辰那个老小子上架你家产品了吧!” 吕康安笑着点点头,招手让周二凤把合同拿出来。 朱老板接过一看,眼神有些异样,这还真是魏辰的签字,他看看面前的吕康安,又看看桌子上大红色包装的烧鸡,瞳孔缩了缩。 难道这烧鸡真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我打开尝尝味道?” “请!”吕康安抬手示意。 朱老板撕开包装,扯下一条鸡腿吃了两口,忍不住点点头。 “味道确实不错。” “加热一下会更香!” 接着,吕康安叹气道。 “我家祖上是清宫里的御厨,宣统退位后,家祖回乡养老,把毕生所学写成一本食谱,可惜后辈不争气,没能保住先祖的心血,只剩下一张做烧鸡的秘方。” “家父凭着做的一手美味烧鸡,被县里的饭店聘去当大厨,家父退休以后,把秘方传给了我,我受不了朝九晚五上班,下海开办了食品厂,这才有了张老家烧鸡!” “周围的人都不信我一个厨子,能把食品厂办红火,他们越是讥讽,我身体越有力量。” “为了让烧鸡更好吃,我跑遍了周边四个省,买来十几种不同品种鸡做实验,做好以后,摆在大街上让路人免费试吃三天,最后根据路人的投票,选定中外杂交的百草鸡作为专用鸡。” “张老家烧鸡因为口味香醇,已经在我们县卖疯了,所以我才有胆跑来省城推销。” 一通胡扯,朱老板听的目瞪口呆。连鸡腿都忘记吃了。 “你家祖上是御厨?” “这还有假,你只要去山梁县问问没有不知道的!”吕康安面不改色道。 朱老板点点头,也不知信没信。 他放下鸡腿,从兜里掏出手绢擦了擦手,唏嘘道:“放弃铁饭碗下海创业,你魄力不下啊!现在的社会风气对个体户可不怎么友好。” 吕康安笑道:“嗨,我以前就是个厨子,那比得上你,刚升任科长就毅然决然的下海,你才是有大魄力的人。” 朱老板摇头,轻叹了口气道:“别夸了,想必你也遭受了家人质疑、朋友看不起,那种滋味不好受吧。” 吕康安重重的叹了口气,“不瞒你说,当时晚上睡不着的时候,我经常反思,是不是真的是自己错了,要不然怎么会有那么多人反对。可第二天一睁眼……………。” 朱老板迫不及待地接话道:“一睁眼,又暗骂自己就会胡思乱想,然后继续坚定信念,一定干出个样来打别人的脸?” 吕康安猛地一拍沙发,“太对了!我当时也是这么想!” 说罢两人相视一笑,顿生惺惺相惜之感。 ………… 三人拿着新签的采购合同,挥手告别送到门口的朱老板,快步离开了商店。 坐在三轮车车斗里,周二凤目光戏谑的打量着吕康安。 “张江同志,请问咱们太爷爷什么时候成了御厨了?” 前面开车的张恒,也一脸困惑的回头道:“对啊,这事我怎么不知道?” 吕康安翻了个白眼。 “跟你说的着嘛!我爷爷是老大,你们两家是三房四房,按照传统,家业当然要传给老大了。” 张恒信以为真,皱眉道:“是嘛,那咱太爷爷可真够偏心的,为了不让其他儿子抢家业,生生瞒了一辈子。” 周二凤伸手拍他的头,失笑道:“傻小子,你大江哥逗你玩呢,咱太爷爷目不识丁,一辈子连县城都没去过,他当哪门子的御厨!” 张恒恍然大悟,乐道:“对对,刚才大江哥把我说迷糊了,我小时候听我爷爷说过,太爷爷年轻的时候跟着他爹去县城,被看城门的兵无缘无故揍了一顿,吓得他从那以后再也没敢去过县城。” 吕康安摇头感叹,“唉,说真话都没人信,看来还是太爷爷道行高啊,死了还能把后辈骗得团团转。” 他的表演太过真实,把张恒又搞迷糊了,不知道该信谁。 周二凤被张恒纠结的小表情,逗的哈哈大笑,一边笑一边掐吕康安。 你就坏吧,快把孩子给糊弄傻了。 ……… 在李解放家了吃晚饭,又在招待所睡了一晚,翌日天刚蒙蒙,三人就退房回家。 到家后,吕康安顾不上休息,立马吩咐康丽娟赶紧加大马力生产。 康丽娟知道他去省城找买家的事,一听这话,知道事情办成了,激动的挥了挥手,立刻安排手下的老娘们去杀鸡。 看着两个老娘们拿着袋子急匆匆的推门离开,吕康安皱眉道:“就安排两个人去?” 康丽娟听出他话的不满,连忙解释道:“院子里加上我总共才是十一个人,火腿肠那屋,就需要七个人,我总不能把人劈开用吧。” 小样,看把你委屈的! 吕康安想想送货时期,问道:“你想想再招几个人,才能保证黑白两班倒。” 康丽娟思考片刻后,道:“最少也得招10个,不然真忙不过来。” “行,那就再招12个。一班给你11个人。” 说干就干,吕康安转身就去大喇叭上广播。 现在乡下的妇女找个工作不容易,听到烧鸡作坊又开始招人了,下午,村里只要还能动的妇女都跑来应聘。 院里人声鼎沸,吕康安被吵得的脑袋嗡嗡作响,站在台阶上连喊好几遍,才让场面安静下来。 “我这里只招18到40岁的,过了40的可以回去了,孩子没满2岁,还需要给孩子喂奶的,也不要。” 这话一出,下面刚安静的人群,顿时又喧闹起来。 不够录取资格的婆娘,开始叽叽喳喳的言语讨伐。 这时候需要一个能镇的住场子的人,吕康安轻轻推了推身边跃跃欲试的王婆子,示意该她出场了。 王婆子早就瞧这一群不着四六的老娘们不顺眼了,得到儿子的示意,立马站到早就准备好的板凳上,掐腰竖眉,破口大骂。 “都没日子活了是吧,在这里瞎吵吵,你们就是撞死…………………。” 下面的老娘们也不是吃素的,仗着人多势众,也反唇相讥。 堂屋里,康丽娟看着王婆子一个人和一群人对骂,丝毫不落下风,咽了咽口水,对孙大满道:“嫂子,摊上这样泼辣的婆婆,难为你了。” 孙大满一滞,小心翼翼看了眼婆婆,没好气地小声道:“别瞎说,我婆婆对我……不错。” “是嘛?” 康丽娟嘿嘿笑。 两家离得这么近,光这个月,自己就听见两次,你婆婆追着你打了。 就这还说不错? 孙大满恼羞成怒,正想和她理论一番,刚好王婆子骂累了,扶着吕康安的手颤颤巍巍的从板凳上下来。 孙大满顾不上和康丽娟斗嘴,连忙跑过去把王婆子扶进屋,又倒了一碗水,让她润喉解渴。 下面的婆娘跟王婆子互骂了一通,气也消得差不多了。 吕康安高声安抚几句,又许诺不让大家白来一趟,在场的每人发一个鸡蛋,才算是把场面稳定下来。 三个小时后。 人群散去,康丽娟带着新招的十二个健硕婆娘去熟悉工作。 吕康安长舒了口气,拎着空空如也的箩筐进屋。 王婆子埋怨道:“该,让你事先不讲清楚,吃亏了吧,满满一筐鸡蛋啊,都够咱们吃一个月了。” 吕康安接过孙大满递来的茶水,连喝了两大碗后,才苦笑道:“我也没想到啊,这次算是吸取教训了,娘,这次多亏你了。” 王婆子摆摆手,示意没事,沉吟了一下问道:“我没看到老二媳妇,是没来还是……?” “没来!” 王婆子咬牙道:“这个懒婆娘,看我不打死她!” 吕康安道:“可能是老二临走之前嘱咐她了吧!” 王婆子跺脚,老二这个憨货,犟驴,明明是他先舍弃父母兄弟和别人一起搭伙收麦,到现在倒像父母兄弟做了对不起他的事一般,他还怨上了。 “没来就没来,咱不稀罕,老大你记住了,我死了以后,别让老二和他媳妇给我带孝,我受不起。”王婆子恨恨地道。 “唉!听娘的!” 吕康安答应的很爽快。 王婆子一怔,随即恼怒道:“你也气我,一个个比着不孝顺。老天爷啊,我生的这都是什么玩意啊!” 看老娘真恼了,吕康安赶忙道:“娘,我跟你开玩笑呢,你看着,等老二回来,我就打断他的腿给你出气!” 打断腿啊? 王婆子皱眉苦思良久,不情愿的开口道:“随便打一顿就好,腿打断了,你爹会心疼,你爹天天给你的烧鸡作坊拾柴火,刮风下雨都不歇,你可不能惹他生气。” “唉,我听娘的!”吕康安笑道。 王婆子咂嘴,你这孩子是不是傻,我就那么一说,你怎么就不知道反驳呢! ……… “张江在家吗?” 娘俩正逗闷子,院里突然传来一声清朗的女声。 “在呢!” 吕康安高声答应着,放下碗跑出去。 片刻后,他领着一个年轻的女子进屋。 “娘,这是镇上的姜镇长!” 吕康安的话音刚落,姜丹上前一步,未语先笑:“大娘,你好,我是姜丹,咱们见过的!” 王婆子站起来,拘谨的点点头,“见过,见过,领导同志你是来找老大的吧,那什么,你们先聊,我家里还有事,就先走了。” 她说完便快步往外跑。 “唉……。” 吕康安阻拦不及,只能任老娘匆匆离去,转头对孙大满道:“你去抓只鸡送到老宅,让老三媳妇晚上炖了给咱娘补补,今天辛苦她了。” “好!” 孙大满面对姜丹也犯怵,闻言对姜丹咧嘴笑了笑便出门去鸡场了。 吕康安拿板凳给姜丹,又给她倒了杯茶水,才问道:“你怎么这时候来了。” 姜丹做到他对面,接过茶缸,有一口没一口喝着,听他询问,挑眉道:“我是你领导,来找你还需要分时辰?” “我不是那意思,我是说有什么事,你直接派秘书来吩咐一声就行,不用自己屈尊降贵亲自出马。” 姜丹脸色一正,严肃道:“好了,不胡扯了,我今天下乡视察工作,最后一站来到你们村,有事要当面问问你。” “你问!” “你现在做烧鸡的地方,是不是用的村里的房子。” 吕康安点头,“是啊!” “给钱了吗?”姜丹盯着他的眼睛,不放过任何细微变化。 “还没给,定的是一年一千五!” “谁定的,你自己?还是会议讨论?” 吕康安皱眉,“不是,你想要问什么啊,有人举报我了?” 姜丹点点头,有点恨铁不成钢,“你钱还少,占那点小便宜干什么!” 吕康安无语,“我占什么便宜了,那所院子我真打算给钱,没想赖账。” 第一百七五章 绝户家庭95 为了自证清白,吕康安起身跑到八仙桌前,想用喇叭叫周二凤把租赁合同带过来。 姜丹出言制止了他。 “行了,我已经把这事压下去了,你只要把租金赶紧补上就可以了。以后凡是涉及到村集体的事,你一定要注意不要忘了征求全体村干部的意见。” 姜丹要的是一个态度,只要吕康安没被钱财冲昏头脑,至于是不是真的侵占村里的房子,她不是太在乎。 她从小就住在家属院,见过太多被钱和女色腐蚀的人,最后都是自毁前程锒铛入狱。 她不想自己一手打造的村干部模板,也毁在这上面。 吕康安心气难平,在屋里转了两圈,沉着脸问道:“是谁举报的?” 姜丹撇了他一眼,很有原则的没说。 吕康安试探道:“王富贵?” “咚!” 姜丹将茶缸重重的往桌子上一放,语气不善道:“没完了是吧!” “………” 这娘们今天吃枪药了? 吕康安见她一点消息也不准备透露,失望的坐回去,喝了口水心里依旧愤愤不平,眼珠一转,故作伤心难过的道。 “我现在后悔当这个村书记了,你说我图啥啊,费心费力的为村民谋福利,人家非但不感激,还偷摸告黑状,王富贵霸占了砖窑,我不惜得罪他,也要砖窑夺过来分给每家每户,还给家家户户道发了钱。” “还有我的食品厂,我一个外村人都没招,用的全部都是村里的人,就连我大姐二姐我都没让她们来,你说,我做到这样还不够嘛,难道非的让我散尽家财,他们才满意?” 说完,吕康安以手扶额,哀声叹气,看起来像是被村民伤透了心。 姜丹见状心里有些不忍,出言安慰道:“你不要伤心,你们村里的普通村民还是很爱戴你这个村书记的,不是他们告的状………。” 哈哈,你露馅了! 听到这儿,吕康安猛地抬头,挑眉大笑道:“我一猜就是王富贵那个老狐狸!还真让我猜着了!” 说着他得意的大笑,刚才伤心欲绝的模样,瞬间消失。 姜丹看的目瞪口呆,片刻后,她反应过来自己上当受骗,气的站起来拍打吕康安。 “哎哟!哎呦!别打头,别打头!” 吕康安早料到戏弄她的后果,尽量左躲右闪,不让自己的头遭殃。 姜丹打了几下,被反向力震的手麻,气愤的大叫道:“你咋这么坏呢,连我都骗!” “你自己傻乎乎的,怪我咯!” 姜丹杏眼园睁,嚷道:“你还说!” “好好,不说了,不说了!” …………… “爹爹,你和姨姨在打架吗?” 吕康安正想让姜丹坐下喝口水,消消气,突然听到小五奶声奶气的说话声,他霍然转头看向门口。 小五俏生生的抱着一只灰不溜秋东西,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门口。正眨巴着水露露的大眼睛,好奇的看着他俩。 吕康安招手道:“闺女赶紧过来,爹和这姨姨开玩笑呢,没打架。” 小五颠颠跑过来,举起怀里的东西献宝。 “爹爹,你看看这是啥?” 被小孩子瞧见糗样,姜丹不自在的把散乱在脸庞的头发捋到耳后,瞧见小五手里那似鹅废鹅的东西,她忍不住凑过来仔细看了看,惊呼道。 “这是传说中的大雁吧!” 大雁是雁属鸟类的通称,和家养的鹅体型差不多大,杂食性水禽,体羽多呈灰色,褐色或白色,常栖息在水生植物丛生的水边或沼泽地。 大雁是出色的空中旅行家。每当秋冬季节,它们就从老家西伯利亚一带,成群结队、浩浩荡荡地飞到南方过冬。第二年春天,它们经过长途旅行,回到西伯利亚产蛋繁殖。 吕康安接过奄奄一息的大雁,仔细打量了一下,上体褐灰色,下体淡白色,扁平的喙,惊疑道:“还真是大雁。” 原世界中,因为温室效应,黄河冬天也不结冰,本来应该飞往南边的大雁,纷纷选择在黄河滩越冬,他和朋友专门开车去看过,认识这种灰雁。 小五昂着头道:“爹爹,晚上炖了吃!” 说着她还对着大雁咽了咽口水。 大雁像是知道自己的悲惨结局,有气无力的哀鸣一声。 吕康安好奇道:“吃的事待会再说,你从哪儿抓到的大雁?” 小五摸着大雁的羽毛,道:“不是我抓的,是雯雯的爹爹送给我的,他家鸡笼里还有四只呢!” 雯雯是一个5岁的小女孩,小五新交的玩伴,她家在吕康安家的南边。她妈妈是烧鸡作坊的第一批员工。 鸡笼里还有四五只!看来王有财抓的不少啊! 吕康安有些心动。 现在法律监管不严,又正是大雁南迁的时间,它们会在晚上停在黄河边上歇脚,要是买一些小鱼肚里灌上农药。 旁晚把小鱼放在草窝里,第二天一定能收货一堆死大雁。 吕康安店了颠手里的手里的快断气大雁,得有六七斤重,一只就够一家人美美的吃上一顿。 大雁又低低哀鸣。 姜丹也是个心大点主,看着可怜的大雁不仅没有心疼,反而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 姜丹小时候吃过一回大雁,是她父亲的战友送的,那时候物质贫乏,即便她家是干部家庭,也得两个星期才能吃上一顿肉。 她妈妈挨不住孩子的央求,一狠心把整只大雁都炖了,七斤多重的大雁,让一家人好好的解了一回馋。 到现在姜丹都还记得那种吃肉吃到饱的感觉。 触景生情,姜丹发现自己有点饿! 小五拉着她的手,邀请道:“姨姨,你晚上留在我们家一起吃大雁肉吧,雯雯的爹爹说大雁肉可香了,香的能把人的舌头吞肚子里。” 姜丹艰难的摆摆手,言不由衷的道:“不了,不了,阿姨一会儿还要事要忙,没时间!” 说完她还幽怨看了眼大雁。 吕康安好笑道:“别强撑着了,想吃就留下呗,我家有俩初中生,晚饭吃的早,回去的时候,你们仨正好顺路。你随便帮我送孩子去学校。” 姜丹强忍喜悦,矜持的点点头,道:“这样啊,那我就帮你这一次吧!” 接着她迫不及待地催促道:“赶紧去杀吧,一会儿孩子们该放学了。” 吕康安第一次见她这般着急上火,新奇的看了看,在她不耐烦的目光中,拎着可怜的大雁出了屋。 ……… 吕康安用炖烧鸡的佐料炖大雁,弄的整个院里都香气四溢。馋的姜丹、小五和周二凤一直盯着厨房的门口流口水。 等大妮二妮放学回家,大雁出锅。 连着姜丹,一家人美美的吃了个肚圆。 小三把最后一块大雁肉咽下去,打了个饱嗝,摸着鼓鼓的肚子,懒洋洋的道:“爹,大雁肉真好吃,你明天再做一回呗,我还没吃过瘾!” 大妮嫌她不庄重,低声呵斥道:“你给我坐好,家里有客人呢!” 姜丹吃到了心心念的大雁肉,此刻正心满意足,闻言不在意的摆摆手。 “不碍事,孩子活泼点才可爱。” 吕康安环顾一圈,问道:“都还想吃?” 在座的的都期待的点头,连姜丹也不例外。 吕康安笑道:“得嘞,那我今晚就去黄河边上抓大雁,明天再给你们做。” 二妮出主意道:“爹,让小五跟着去,晚上她……她眼神好。” “不用,爹一个人就行!” 孙大满迟疑道:“当家的,要不……我跟你去?” 吕康安点头:“好啊!” “啊?” 孙大满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自己就是随便说说,当家的你咋能当真呢! ……… 休息了一会儿,乘着天还没黑透,大妮二妮骑车去学校上晚自习,姜丹也要回镇上。 三人结伴同行。 吕康安安排好孙大满涮锅洗碗,接着便到王有财家,询问王有财扑捉的大雁的方法。 王有财感激他给了自家婆娘一个挣钱的机会,对他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不仅告知了扑捉技巧,顺带还把撒网借给他。 时间还早,吕康安把撒网拿回家,系道自行车上,又跑到烧鸡作坊,盯着夜班工人干了半天活,消磨到夜里11点才出发。 借着皎洁的月光,吕康安骑着自行车穿过村庄,一路向南。 过了大堤,又骑了三里路,才隐约看到黄河。黄河边上到处是枯草丛,大雁就躲在里面。 为了不打草惊蛇,吕康安在离黄河还有三百米的地方,就停下车。 自行车扎好放到路边。 吕康安拿着撒网和袋子,小心翼翼地方轻脚步走路。 黄河沿岸空旷风大,冷风吹动干枯的草木,发出啾啾的响声,合着黄河水哗哗的流淌声,在荒无人烟的野外,演奏出一首美妙的交响曲。 吕康安艺高人胆大,一个人走进半人高的枯草丛也不觉得害怕,他屏气凝神,边走便侧耳倾听,分辨大雁的冷不丁发出的叫声。 大雁视力也很好,急着赶时间,选择夜间赶路的雁群很多。 又一队大雁略过夜空,发出几声鸣叫,跟着枯草丛里也响起大雁叫声。 吕康安大喜,转悠了半个小时,终于找到你们了。 他悄无声息的弯腰寻声找去,在接近一片草丛时,默默的抓紧撒网,一点点往前挪动。 大雁在陌生的地方很警觉,等放哨的大雁发现近在咫尺的黑影,急促鸣叫给同伴示警,可惜已经来不及了。 吕康安猛地站直身体,用力甩动手臂前抛撒网,半径六米的大网,刚好覆盖大雁的休息的草丛。 大雁惊慌失措,奋力挥动翅膀,想高飞逃离,不偏不倚,正好一头扎进大网里。 侥幸逃离的大雁,形单影只,在夜空中高声呼叫同伴,吕康安收紧撒网,扑上去把还在网里挣扎的大雁,一一扭断脖子塞进袋子。 然后继续寻找下一个目标。 ……… 沿着黄河走四五里,忙活了三个小时,拿来的两个袋子都了塞满。 吕康安才扛着袋子,折返回去寻找自行车。 骑着自行车到家已经快凌晨四点。 村里除了自行车惊起的成片的狗叫,只有烧鸡作坊还在亮着灯。 离破晓还有三个小时,吕康安把袋子放到厨房,轻手轻脚的来到王富贵家门口。 点着一个烟,吸了几口,待周围的狗叫声慢慢平息下来,烟也烧到半截,吕康安冷笑着把烟弹到王富贵家门口的麦秆垛上,火星慢慢变大,他转身又轻手轻脚的回了家。 轻轻敲窗叫醒孙大满打开房门。 吕康安进屋脱衣睡觉,对窗户外面亮起的冲天火光,和敲锣救火的吵闹声,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抱着软乎乎的孙大满继续梦周公。 孙大满倒是被吵醒了,她迷迷糊糊的推了推吕康安。 “当家的,外面好像着火了,你快去看看。” “不去,老子忙活了半夜,都困死了,只要不是咱家着火,就是天王老子家,也别想打搅我睡觉。” “哦!” 孙大满也是个心大的,听到当家的这么说,她心安理得的钻回被窝,往吕康安怀里挤了挤,片刻后再次睡熟。 ……… 王富贵端着铁盆,看着已经救无可救的草垛,心里一阵发凉。 小王八蛋太狠了!自己中午刚去镇上告了他一状,晚上他就点了自家的草垛警告。 草垛烧没了,以后自己用啥烧火做饭?真是个没人性的小畜生。 旁边帮忙救火的邻居,上前道:“王叔,咱们发现的太晚了,火势太大都快烧透了,就是浇灭也不剩东西了!” 王富贵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愣愣的,没说话。 邻居见状也不好再说什么,退到救火的人群里,和众人一起讨论是谁这么缺德,大半夜的放火,搅人清梦。 大家的视线都时不时落到王富贵的身上。都在暗暗猜测是不是他倒底做了什么对不起别人的事,才引来人家报复。 “爷爷!” 小孙女的叫声把王富贵惊醒。 他抬眼对村北的方向,大骂了畜牲,才低头看向小孙女。 “乖乖,你怎么起来!快进屋,外面冷再把你冻着了!” “我不怕,爷爷咱家的草垛没了!” 王富贵脱下的军大衣披道孙女身上,对旁边拿着水桶、铁盆的众人道:“夜里凉都回去睡吧,我一个人盯着它烧完就行,不用你们一块守着。” “那行,王叔那我们先回去了!” “唉,我们回了,有事你喊一嗓子!” 帮忙救火的人陆续走了。 王富贵把小孙女撵回家,一个人盯着火堆直到它完全熄灭才回家。 第一百七六章 绝户家庭96 翌日。 吕康安睡到9点钟才起床。 上身毛衣皮夹克,下身牛仔裤,脚上大头皮鞋,精神抖擞的出了卧室。 孙大满关上电视,殷勤的伺候他洗漱,然后趴在桌子上,手托着腮,像小女生一样笑吟吟的看着他吃饭。 吕康安被她火辣辣的目光看的有点不自在,吃着馒头含糊不清的道:“你有事?” 孙大满微微摇头! 吕康安问:“鸡喂了嘛?” 孙大满笑道:“老三媳妇去喂了!” “老三媳妇?她什么时候来的?” 孙大满道:“来了好几天了,天天抢着帮我喂鸡,拦都拦不住。” 吕康安斜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这婆娘他太了解了,一直喜欢偷懒耍滑,对于老三媳妇帮忙干活,她不仅不会阻拦,一定乐见其成,说不定心里已经偷偷乐开了花! 至于老三媳妇,她打的什么鬼主意,吕康安也心知肚明。 一个唯利是图,只知道耍小聪明的蠢人,他看不上眼,也绝对不会再用。无论老三媳妇做什么都徒劳无益。 更何况孙大满这个懒婆娘,也没有想过替她吹枕边风。 吕康安提醒道:“老三媳妇是个不吃亏的人,你让她免费干活,小心她以后找你晦气。” 孙大满狡狯的笑了笑。 “又不是我求着她,是她主动上门跟我抢着喂鸡,以后她就是说出大天来,也不占理!” 只要能偷懒,你的脑子就变得特别好使。 见她还目不转睛的继续盯着自己,吕康安没话找话。 “小五呢!” “跑出去玩了,急着跟人去显摆你抓的大雁,我想让她刷碗,都没追上她的人!小丫头现在跑的可快了。” 说到这儿,孙大满兴奋道:“当家的,你可真有能耐,一出手就抓了24多只大雁。比王有财能耐大了,他忙活了两晚上才抓了6只大雁。” “你已经数过了?” “嗯!我都放地窖里了,这么多大雁够咱们吃一个月了,当家的,你真棒!” 家里的地窖是以前储藏藏红薯用的,这两年没种红薯,地窖变就成了瓜果蔬菜的冷藏室。 吕康安道:“这么多大雁咱们吃不了,给相熟的人家一家送两只,咱家留下五六只就行,不间断的吃同一种肉食,容易得厌食症!” 还要送人啊! 孙大满不满的哀嚎一声,扭动身子,可怜兮兮的撒娇卖萌,希望他能改变主意。 吕康安不为所动,淡定的把馒头撕成碎块放到酱炒鸡蛋的盘子里,用筷子把馒头混着油汤一起扒拉进嘴里。 吃完饭。 孙大满还再用目光谴责他 吕康安没催促她收拾碗筷,想了想问道:“昨晚村里谁家着火了?” “着火?对了,当家的我还没给你说呢,昨晚王富贵家着火了!” 孙大满顿时觉醒八卦之魂,顾不上可惜大雁了,兴致勃勃的讲起来。 早饭后,她跑到街上找平常一起聊八卦的妇女,故意显摆自家老爷们能干一晚上抓了两布袋大雁,期间可没少听她们说王富贵家的闲话。 “火势太旺,等发现的时候已经都晚了,最后就让它自己烧完了,当家的,你不知道,她们都说王富贵这段时间不干人事,遭了报应,所以相邻人家的草垛都没事,就他一家的草垛着了。” 吕康安无语道:“你们这群老娘们真够迷信的,怎么还扯到报应上了,这一看就是王富贵得罪了什么人,人家在报复他。” 其实王富贵也挺不容易,明明是上面下达的任务,老狐狸只是奉命行事,村里人却把怨气撒到他头上。 弄到现在人嫌狗憎,幸亏自己聪明,一开始就把锅推了出去。 孙大满被鄙视了,也不在意,继续道。 “麻嫂子也这么说,她说王富贵年轻的时候仗着自己是小队长,没少干偷摸小媳妇屁股蛋子的缺德事,这次肯定是摸了不该摸的人,人家老爷们不受窝囊气,烧了他家的草垛出气。” 吕康安歪头看了看她丰盈的臀部,心里一群草泥马奔腾而过! “王麻子媳妇说的头头是道,那她自己……” 孙大满翻了白眼,“当家的,你糊涂了,麻嫂子长的那么磕碜,王富贵怎么看得上!” “你说的在理!” 吕康安认真的点点头。 孙大满得意的笑了笑,继续讲她们一群人怎么编排王富贵。 吕康安嗯哼的应和着,心里却在想,老狐狸为什么没立即反击。 以那老家伙不吃亏的心性,草垛被烧了,早就该找上门来了,难道他还没猜到是自己干的? ………… 王富贵怎么可能想不到是谁烧了自家的草垛。 送孙女上学以后,王富贵就蹲在门框上,一根接一根的抽烟,苦思着该怎么报复回去。 打上门去,张江肯定会矢口否认,草垛不是他烧的。 前段时间,进城烧养鸡厂,张江没追究,嚷嚷起来,村里人肯定不会站在自己这一边。 王富贵认为这个方法不可取。 晚上去烧了张江家的草垛,王富贵又怕自己腿脚不利索,再被抓个正着。 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告黑状比较适合他。 王富贵听着街上的村民都在叽叽喳喳的讨论黄河边上的大雁,冷笑一声,起身回屋,推出自行车便出了门。 ………… 地窖口。 吕康安借助绳梯爬出地窖,把一袋子大雁放在地上。 孙大满摸着布袋,眼里满是不舍。 “当家的,真送人啊!” 吕康安把绳梯卷好放到厨房,安慰道:“吃完我再去抓?乖!” 孙大满亦步亦趋的跟着,闻言急声道:“还抓什么啊,我把你抓了两布袋大雁的事都告诉麻嫂子她们了,她们那嘴松的跟棉裤腰似的,现在村里一定传遍了。家家都馋肉,晚上老爷们肯定都得跑去黄河边上,一群人闹哄哄的,你还怎么抓的着?” 吕康安脑中出现他蹲在枯草丛里,好不容易发现大雁的踪迹,还没等他小心翼翼地起身行动,一群汉子争先恐后的从身边奔涌而过,然后大雁呱呱乱飞的场面。忍不住打了个寒蝉。 “这一切怪谁?”吕康安没好气地问道。 孙大满一怔,随即讪笑。 把布袋系在自行车后座,吕康安嘱咐她别忘了做午饭,便跨上自行车,骑出院子。 先给康丽娟家和张忠家各送了一只大雁,然后老宅和周二凤各送了两只,得到周二凤一个香吻。 吕康安振奋精神,又骑到大姐张大麦家,给她放下了两只大雁,然后提出让大姐夫帮忙去压车想法。 张大麦正为突然得到两只肥硕的大雁欣喜不已,又听到要让当家去压车,高兴的差点蹦起来。 她一万个愿意,当家的跟着亲弟弟干活,至少不会出现拖欠半年的工资,有钱也不给的情况! 大姐夫朱小岩也是喜上眉梢,连连点头答应。装货压车的活,他干的过,顺便还能去省城见见世面。 吕康安道:“那可说好了,姐夫明天一早去报道,我介绍恒子给你认识。” 张大麦失笑道:“介绍啥啊,你姐夫十多年的老女婿了,咱家他谁不认识,你姐夫也会开车,当时候让他和恒子换着开。” 吕康安打量着李小岩,笑道:“是嘛,没想到姐夫还留了一手。” 李小岩被打趣,也不反驳,只知道挠着头嘿嘿笑。 见状,吕康安更高兴了,他现在就需要一个老实人,来制衡有些跳脱的张恒。 因为还要去镇上,吕康安拒绝了大姐留饭,走到门口,跨上自行车刚要蹬动脚蹬子。 送他出门的张大麦突然道:“大江,二妹哪里你去不去?” 二妹是指在五个兄妹间,排行老四的张小麦。 她比最小的老三长两岁。当初为了给老二张河娶媳妇,王婆子做主拿她换了亲,因为这个,她对家里人都怀恨在心,认为家里人都不待见她,基本和其他兄妹断了来往。 过年的时候,也是给老宅扔下东西就走,爹娘也不叫一声,更不用提留下吃饭了。 张大麦从小照顾弟弟妹妹,照顾习惯了。 这些年她一直在单方面和张小麦联系,她打心眼里希望有出息的大弟,能顾忌一下可怜的二妹妹。 吕康安愣了愣,在脑子里搜索了一下关于便宜二妹的记忆,沉思了一下道:“我下午再去镇上,剩下的两只大雁给她送去。” 原本两只大雁是准备送给赵云云的,感谢她每天晚上都给大妮二妮送一壶热水。 现在赵云云哪里只能下午再去了! 张大麦长松了口气,怕脾气暴躁的弟弟生气,刚才她斟酌良久才说出口,辛好弟弟知道心疼人了。 李小岩对吕康安的背影又挥了挥手,然后才一脸兴奋的道:“媳妇,一天十二块钱啊!比工地上多三块,活还轻松不累人!” 张大麦白了他一眼,“我一直听着呢,又没聋,去!把大雁杀了,中午给你们炖半只解馋。” 唉! 李小岩转头往院里走。 一直远远瞧热闹的几个邻居围上来。对着张大麦你一言我一句的打听起来。 “大麦,刚刚那个是你弟弟嘛,穿的可真气派!” “什么啊,大麦的弟弟我见过。” “你可别胡咧咧了,那就是大麦的弟弟,大麦你弟弟发财了,他身上那件皮衣,我在县里商场见过,要200块钱呢。” “啥,一件褂子,200多,我滴娘啊!” 张大麦矜持的笑笑,睥睨地环顾一圈,自豪的道:“那是我大弟,来给我送大雁,两只喔,他开了一家火腿厂,咱们觉得200块钱多,在我弟弟眼里也就是一件外套的钱!” 几个老娘们惊呼连连,对张大麦一阵羡慕嫉妒。她们怎么没摊上这么出息的弟弟,即使不能贴补家用,用来说嘴也好啊。 ……… 吕康安骑车来到下柏村,停在一扇破旧的木门前。 他打量了一下眼前这座穷的和自己家的土屋篱笆墙有一拼的院子,正想推门叫人。 院里突然传来男人的说话声。 “媳妇,你别生气了,你看,咱闺女都心疼你了,爹的好闺女,你说你是不是想让你娘消消气!” 这是自己便宜的二妹夫? 怎么油腔滑调的! 吕康安放下手,打算听一会儿再进去。 这时院子里有响起一个女声。女声语气急躁,明显在生气。 “柏红旗,你闺女才六个月,今天你胡搅蛮缠也混不过去,说,昨晚干嘛去,还有你这一身杂草怎么弄的?” “媳妇,我发誓我真没去打牌,你不是没奶嘛!老人都说吃鱼能下奶,我想着夜里叉几条鱼给你补补!” “叉鱼叉道现在,你当我傻啊!” “嗨,这不是快立冬了嘛,鱼都跑深水里去了,我转了几圈一条鱼也没看到,又怕三更半夜回家,你再骂人,所以我就找了个草垛睡了一觉。” “你他娘的放屁,我什么骂你了,你一整晚不着家,还敢赖到我身上!看我这次绕不绕你。” “唉唉,媳妇你别打人啊,小心咱闺女!” 有意思! 在张江的记忆里这个二妹妹是个倔脾气的闷葫芦。 二妹夫因为长期不上丈人家的门,张江对他知之甚少,只只知道他是个不务正业的二流子。 吕康安来之前都想好了,要是发现便宜妹妹被欺负,他一定狠狠教训一下二流子妹夫。 现在的况超出他的预期。 “吱呀!” 老旧的木门被推开。 你追我逃的两口子,齐齐停下脚步,看向门口。 张小麦的怒气,在见到推着自行车进门的吕康安的那一刻,瞬间消失不见,整个人愣在原地。 直到吕康安扎好自行车。她才呆呆的道:“大哥,你怎么来了?” 大哥? 柏红旗再次上下打量了一遍吕康安,撇撇嘴,啧啧的道:“稀客啊,今天刮的什么邪风,把你给吹来了!” 吕康安看看抱着襁褓,脸色微黄的便宜妹妹,上前对着柏红旗就是一脚。 “咚!” 柏红旗应声倒地,捂着肚子嗤牙咧嘴,大声叫嚷:“踹我干啥,我招你惹你了?媳妇,你快看看,有人打你男人。” “闭嘴!” 吕康安瞪眼喝道,“再瞎吵吵,老子还踹死你个狗东西!” 柏红旗被狠厉的模样吓得一哆嗦,抬眼向媳妇求助,发现媳妇还在发呆。 “孩子几个月了?”吕康安看着襁褓里熟睡的婴儿问。 “大哥,你怎么来了?”张小麦又问了一遍。 “我昨晚抓了几只大雁,给大姐和你一家送两只尝尝。” 闻言张小麦眼泪刷一下就留下来了。 第一百七七章 绝户家庭97 张小麦哭的无声无息,眼泪大滴大滴的成排往下掉。 她不想在大哥面前露出软弱,用手一遍又一遍擦脸,但眼泪仿佛开闸的水龙头,一直在不停的流。 “别哭了!再把孩子吵醒了!” 吕康安话说的干巴巴的,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这个妹妹。 “好媳妇,别哭了,哭花了脸可就不美了!来,当家的疼疼你。” 柏红旗起身抱住张小麦,亲吻着她的脸蛋安慰,还抽空瞪吕康安这个罪魁祸首几眼。 一副电视剧里贴心老公的模样。 吕康安转过头,不忍直视。 太辣眼了。 这便宜妹夫,头发杂乱的像鸟窝,眼睛挂着眼屎,衣服上占满了泥土,可谓邋遢之极,偏偏还作出深情款款的样子。 实在够恶心人! 可是张小麦吃这一套,在柏红旗的安抚下,很快停止哭泣。 张小麦红着眼睛道:“大哥,去屋里坐吧。” “不了,看到你好好的我就放心了,家里还有事,我就不多待了,等有空了,大哥再过来看你。” 吕康安把布袋塞给柏红旗,就准备告辞离开。既然知道便宜妹妹没受欺负,他也就放心了,至于别的,他现在不想管。 张小麦拉住自行车死活不让他走,一定要他留下吃顿饭。 拉扯几下,她就急了,直接甩脸子:“大哥,你是不是瞧不起我,觉得我家穷管不起饭,要是这样你就走吧,以后再也别上我家的门。” 这么什么狗熊脾气! 吕康安无奈道:“好好,大哥留下还不行嘛!” “这就对了,哥哥来给送东西,一口水不喝就走,邻居们见了,不得戳我脊梁骨!” 张小麦转怒为笑,拉他进屋,边走便招呼柏红旗买肉杀鸡。 吕康安道:“别浪费钱了,吃我带的大雁就行,亲兄妹之间没必要铺张。” 张小麦笑语晏晏道:“那不行,大哥你第一次来我家,可不能糊弄了事!” 吕康安劝不动她,就想劝便宜妹夫,柏红旗很听媳妇的话,不给他说话的机会,放下布袋转身顶着鸟窝头跑了! 张小麦家也是三间土屋配一间厨房的规格,土屋很破旧,里墙的外皮都脱落了。正屋的北墙摆放着八仙桌和太师椅,中间放着一张榆木小饭桌和四个板凳。饭桌上还放着早上吃剩的一些剩菜剩饭。 张小麦让吕康安自己坐,她把孩子放到离间床上,就开始翻箱倒柜找茶叶。 好不容易找到茶叶,拿出茶壶想倒水沏茶,又发现茶壶上落满了灰,她又端着瓷盘去清洗茶壶。 见她不停的转圈忙活,吕康安道:“别忙了,大哥不渴!” 张小麦听而不闻,一会儿端着沏好的茶进屋,给他倒了一杯茶,不好意思的道。 “那什么,家里一年半载不来一次客,茶叶有点陈了,大哥你少喝点!” 吕康安失笑,既然知道茶叶不妥当,干脆不沏茶多好,就是倒杯热水,自己是亲哥哥,也不会见怪。 “来客奉茶”是本地习俗。 这个妹妹看来和老二一样都是一根筋。 吕康安抿了一口茶水,意思了一下,就把茶杯放下,转而问起她的过得如何。 两兄妹已经快十年没有好好说话了,张小麦刚开始还有些拘谨,幸好吕康安是个能说会道的,一会儿就打开了她的话匣子。 在有意引导下,她把这几年的情况通通讲述了一下。 吕康安也了解到,她现在有三个孩子,两男一女。两个儿子一个8岁,一个6岁,已经上学去了。 现在家里入不敷出,就是因为生小闺女的时候,交了不少钱。 便宜妹夫虽然知道疼人,但是个只知道耍小聪明,不务正业到处瞎晃悠的二流子。 吕康安看了看她憔悴的脸,还有洗的发白的衣服,问道:“提溜款,你交了么?现在大哥挣钱了,要是需要钱你吱声。” 张小麦笑道:“交了,我当家的舍了脸皮撒泼打滚从他爹娘哪里要来的钱,二嫂子没在家里嚷嚷这事?” “老二两口子,因为合伙收麦的事,和家里闹了点矛盾。”吕康安道。 当初就是用张小麦和老二媳妇换的亲。 张小麦冷笑起来,“咱娘当初一眼就相中二嫂子,怎么,现在对二嫂子亲香不起来了?” 吕康安叹气道:“妹夫虽然不着调,但对你真不错,你要知足!就是正常相亲,在农村这样能拉下脸来哄媳妇的男人,也不好找!” 张小麦怔怔不语。 左邻右舍有不少喜欢拿老婆孩子撒气的男人,柏红旗不顾自己名声一味让着她,她知道。 可她一个18岁,如花似玉的大姑娘,连堂都没拜,就嫁给一个27岁,名声还不好老男人,她过不了心里那道坎。 良久张小麦收回思绪,笑道:“别一直说我了,大哥你最近怎么样?” “我?过得还行!” 吕康安把最近开厂子和孙大满不孕的简单的说了。 张小麦急道:“大嫂不能生了,那大哥你老了咋办?” 在张小麦看来,大哥能来看自己,已经对换亲时他选择冷眼旁观,给自己道歉了。 既然是“自己人”了,她十分关心大哥的将来。 兄妹俩各执一词,正在讨论闺女倒底能不能养老送终。 柏红旗拎着一大块猪肉回来了,身后跟着两个虎头虎脑的男孩子。 第一次见外甥,等他们叫过舅舅,吕康安一人给了他们十块钱,当见面礼。 张小麦从孩子手里夺过来,又塞给他:“大哥,你要给我也不拦着,给了一毛两毛就行,十块钱太多了。” 吕康安无语,一毛两毛他也得有啊!零钱都放在家里的抽屉里,当作平时的家用,他的空间吊坠里,最小的也是十元一张的票子。 推让一番,张小麦见大哥态度坚决,最后无奈的点头让儿子收下十块钱。 柏红旗见状松了口气,为了见面礼兄妹俩都快吵起来,太吓人了。他赶紧说道:“媳妇,让大哥和孩子们玩会,咱们去做饭吧!” 吕康安道:“我的手艺还行,咱们一起吧,速度快点。” 柏红旗有些意动,想想还是拒绝道:“不用了大哥,你歇着就行。做饭有我们两口呢!” 张小麦笑道:“对,大哥你歇会儿吧,红旗他学过厨艺,做饭又好吃又快,等会你尝尝他的手艺如何?” 吕康安诧异地看着妹夫,既然有手艺为什么不去饭店找个活干呢!天天被媳妇催着出去打工挣钱,不嫌烦吗? 柏红旗莫名的看懂他的眼神,不屑置辩,他学手艺是为了给媳妇做好的,可不是去什么当整天烟熏火燎的厨师。 ……… 柏红旗换了身衣服,两口子去做饭,吕康安逗了几句外甥,便领着他俩到小卖部买了一堆零食回来。 父母平常不舍得花钱给买这些,两个外甥激动坏了,抱着零食回家的时候,不停的喊舅舅真好。 等饭菜上桌,他俩闻到了肉香,才把零食藏好,跑出来吃饭。 张小麦很高兴孩子们亲近大哥,不停的给他们仨碗里夹肉。 两个外甥狼吞虎咽的同时,也给舅舅夹筷两子肉。 柏红旗有点吃醋,痞痞的笑道:“大哥,你看你都开厂子了,你妹夫我还没个正经事做,不然我去给你打工算了!” 饭桌下,张小麦跺他的脚,嫌他没脸没皮。 柏红旗疼的嗤牙咧嘴,他忍着疼,继续挑衅的看着吕康安。他不爽吕康安一来,老婆孩子都围着他转,平常那都是自己的待遇好不好! 吕康安笑道:“我厂子里人都招满了,我即便招人,也是招一些有特殊本事的人,你有吗?” 张小麦摆手道:“大哥,你不用理他,他一个好吃懒做的二流子,就是你要他,我也不能让他去祸害你。” 柏红旗气的瞪眼,太埋汰人了,自己又那么逊嘛。 他不服气的道:“你们太小看我了,我是我们村第一个敢去黑市买东西的人,村里当初分家,也是我揭穿队长分配不公,还有附近的几个市我都去过,我还见过大海…………。” 张小麦撇撇嘴,吃着馒头,淡淡的接话道:“最后混到连闺女的奶粉都买不起………。” 柏红旗被揭短,脸不红心不跳的道:“嘿嘿,我现在不是龙困浅滩嘛,媳妇你放心,等我以后挣到大钱,我买一屋子奶粉,让咱闺女随便喝。” 这套说辞,张小麦快听吐了,脸上毫无波澜。 “我招了!” 吕康安突然道。 张小麦两口子一愣,招什么? “你不是说跟着我干嘛,我打算要你了!”吕康安认真的道。 柏红旗拿着筷子挠挠头,“大哥,你别闹,我刚才跟你开玩笑呢!” 吕康安严肃道:“谁跟你闹了,我一口吐沫一个钉,向来说话算数!” 一个脸皮厚,能说会道,抗压力强,有独自出差能力,还不怕携款潜逃的业务员,他为什么不要? 柏红旗有些懵逼,不可置信的看着吕康安,再次确认大舅哥是玩真的时候,他彻底无语了。 柏红旗拉了拉张小麦的胳膊,想让她劝劝大舅哥不要意气用事,从大舅哥送来两只十几斤重的大雁,不想留下吃饭,还给了两儿子二十块钱的见面礼,他就发现大舅哥是个要面的人。 既然大舅哥顾忌脸面,他也不能没脸没皮的赖上去,他对自己有清晰的认知,干不了重活只会耍嘴皮子。 他不能坑大舅哥。 张小麦瞪了丈夫一眼,转头想劝说大哥再慎重考虑一下。 吕康安笑道:“明天一早,去我那里报道,正好和大姐夫一起。到时候我再单独给你分配工作。” 张小麦彻底不淡定了,赶忙放下筷子劝道:“那什么,大哥,当家的他胡说八道惯了,你不用理他,一会儿我教训他一顿给你出气!” 吕康安不再说话,安心吃起饭,别说,这个妹夫的手艺真不错,白菜猪肉炒的很入味。 两口子看着大快朵颐的吕康安,面面相觑。 张小麦气的使劲揪柏红旗的耳朵撒气!让你胡说八道! ………… 吃完饭,吕康安告辞回家,张小麦两口子送他出门。 张小麦还想继续劝,吕康安没给她机会跨上自行车摆摆手,一溜烟骑远了。 柏红旗安慰道:“媳妇,刚才你也听大哥说了,他就是让我去推销东西,你放心,这活我最拿手,绝对不会坑大哥的。” 张小麦白了他一眼,转身回了家,她现在不想搭理这个混账,要不是答应大哥不找他麻烦,她现在就想撕烂他的嘴。 柏红旗自嘲的笑了笑,转身追上她,开始述说大哥拿来的大雁多么肥,能让孩子们连续吃了好几天肉等等,逗媳妇开心。 他觉得大舅哥有一句话说的非常对,他不能再浑浑噩噩的胡混了。 让媳妇穿着带布丁的裤子,孩子见了肉兴奋的吃到撑,连给闺女买奶粉的钱都拿不出来,确实不是一个老爷们能干的事。 ……… 吕康安回到家,按计划给赵云云送了两只大雁,又邀请姜丹继续来家吃饭。 第二天吕康安没能等到柏红旗,因为他堂伯突然离世了,他需要跟着哭丧,还专门让人捎信过来解释。 吕康安回信让他安心哭灵,等他堂伯下葬以后再过来上班也不迟,然后安排大姐夫和张恒先给省城送去第一批货。 姜丹是真的喜欢吃大雁肉,当天晚上按时赴约不说,第二天中午,晚上她也不请自到,每次都吃的肚圆才离开。 两天下来,和吕康安家人也混熟了,她尤其喜欢拉着二妮说话,搞的吕康安疑神疑鬼,生怕她发现二妮的异常。 二妮面对他的询问,想当兴奋,滔滔不绝的讲起,她是怎么获得镇长的青睐。 吕康安无语道:“你是说,这两天她一直缠着你给她讲政治经济学?” 二妮得意洋洋点头。 吕康安扶额叹息,傻闺女,现在是90年代初期,正是整个社会变动最激烈的时候。 你的无意间的一句话,很有可能改变她的仕途。 摆手让二妮回屋,吕康安把姜丹叫出来。 姜丹嚼着大雁肉,不满道:“有什么事不能吃完饭再说,人家吃的正香呢。” 吕康安没理她的埋怨,直接道:“你以后少问二妮那些有的没的,她一个孩子懂什么!” 姜丹把嘴里的肉咽下去,道:“不会啊,二妮这孩子聪明着呢!” “你听不懂人话?” 第一百七八章 绝户家庭98 吕康安见姜丹还在装傻充愣,顿时恼了,随即语气也严厉起来。 “你一个大人和孩子玩心眼,不觉得羞耻嘛!” “你喊什么!” 姜丹柳眉倒竖,看了一眼堂屋,见屋里的孙大满和孩子们都没注意到这里,拉着吕康安来到水井边,避开堂屋门口。 姜丹抢先一步道:“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你先质问起我来了!” “找我算账?” 吕康安觉得可笑,一向稳重自持的镇长,竟然开始耍无赖了,可惜,倒打一耙,在他这里不好使。 “对!” 姜丹加重语气道:“你敢说最近两天,咱们镇上的大部分村民,大晚上的不睡觉,跑去黄河边上抓大雁,跟你没关系?” 吕康安讥讽的话堵在嘴边,哭笑不得看着眼前这个一脸正气的女人! 是,由于孙大满和小五的显摆宣传,整个王张村都知道抓了二十多只大雁,谁不想吃不花钱的肉啊,所以这个很有诱惑力的消息,半天的功夫,如飓风一般掀翻了附近几个村的舆论场。 再加上有王婆子、张忠和张大麦的现身说法,现在镇上绝大部分人都知道黄河滩上有免费的大雁抓。 别提大雁是二级保护动物,需要保护之类的话,这个时候没人有这个意识。 连姜丹这个省城来的人都吃的满嘴流油,更别提庄户人家了。 这两天一到天黑,在小河镇能看到成群结队的人往黄河滩上跑。 吕康安食指着姜丹的嘴角。玩味道:“大姐,以后指责别人前,能不能先照照镜子!” 还没吃完饭,就开始骂厨子,脸呢? 当官的人,基本都能做到垂面自干,姜丹当了好几个月镇长,早就熟练掌握了这项技能。她面不改色的咳嗽一声,道:“鉴于这次不是你的本意,我就不批评你了,下次如果还敢肆意妄为,我绝不姑息!” “我谢谢你啊!” “不用客气!” 姜丹说完,双手往后一背,仰着头就要往屋里走。 话还没说清楚,就想跑? 吕康安一把拉住她,“赶紧给我发誓,以后不准忽悠二妮,要不然你肚穿肠烂。” “撒手,男女有别!你给我撒手!” 姜丹微红着脸,使劲甩手挣脱。 她有些心慌意乱,吕康安刚才突然抓住她的手臂,隔着妮子大衣,两人并没有肌肤接触,一瞬间她竟然有种触电的感觉。 这天不正常了! 吕康安没有发现她的异样,依旧拉着不让走,一定让她保证以后不再骚扰二妮才放开。 “我高升了,不会忘了孩子的恩情!以后二妮的工作我包了行不行?” 姜丹低吼道。 她是不可能放弃接触二妮的,那孩子别看年纪小,但对政治经济见解独到。往往不经意的一句话,就能让她醍醐灌顶。 她现在在小河镇发展经济不顺利,只能寄希望于手头这篇稿子。 稿子是要寄到省报,容不得半途而废。 改革开放十年了,整个社会都在摸着石头过河,她要发出独特的声音。 姜丹死扛不松口的样子,让吕康安有些为难,不知该不该继续逼迫。 幸好二妮突然出现打破了两人的僵持。 “爹,姜姨,你们说完了,饭要凉了!” “这就来!” 姜丹用力甩开吕康安的手,瞪了他一眼,转身三步化二步的跑进屋。 一个不注意让人跑了,吕康安不可能追到屋里再把姜丹拽出来,他把二妮叫过来,嘱咐她和姜丹说话一定要注意言辞,别把小五有神异的事说出去。 其实在隐晦的提醒她,嘴巴严实点,别稀里糊涂的把自己重生的事的说漏了! 二妮拍着胸脯让他放心,她的嘴最严了。 吕康安歪头怀疑的打量着她。他怎么有些不信呢! ……… 吃完饭,大妮二妮去上晚自习,姜丹不敢多待留,和她们一起骑车走了。 临走之前,姜丹纠结半天,还是提醒吕康安一句。 “你要小心王富贵了,这次大雁的事,也是他告的状!” 老狐狸又告他的黑状了? 刚才姜丹把镇上掀起的抓大雁源头赖到他身上,吕康安还以为是她的推脱之词,没想到王富贵那个老家伙对他下的黑手。 摆手送走她们三个,吕康安牙疼的回了家,他在想接下来该怎么报复回去。 要不忽悠王永瀚去道观出家? 转念一想,吕康安又放弃了,王永瀚内里装着的是一个不知道活了多少岁月的老乌龟,前期可以利用他的心高气傲、不通世俗忽悠住他。 但是后期的不确定性太大,容易反噬。 以前吃完晚饭,吕康安都去烧鸡作坊盯着工人干活,今天他心里有事,陪着孙大满和孩子们一起看电视。 小五最亲爹爹,兴奋的挤到吕康安怀里,坐在他的膝盖上,和小三打闹。 小四是个敏感的孩子,很快发现吕康安的心不在焉,她也喜欢爹爹,不想他不开心,鼓起勇气,怯怯的问:“爹爹,出什么事了嘛?” 孙大满、小三、小五见状也赶忙询问。 吕康安别看不像现在的村里的老爷们那样打媳妇孩子,但内里也是个大男子主义的人。 外面的事,他不喜欢和老婆孩子说,随意敷衍两句了事。 孙大满,小三和小四都信了他的说辞,转身继续看电视,只有小五敏锐的察觉到不对。 小五伸出小手,抚平吕康安的紧皱的眉头,气呼呼的道:“爹爹,谁惹你,你就打断他的腿,下次他就不敢欺负你了!” 吕康安疼爱的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失笑道:“这是谁告诉你的?” “二姐!” “二妮还说了什么?” 小五得意道:“二姐说,男孩子都是贱皮子,谁要是敢欺负我,就让我打他,一次不够,多打几顿就老实了,要是还不服,二姐会打断他的腿。” 二妮这话虽然有蛊惑小五暴力解决问题的倾向,吕康安听了,不但没觉得不妥,反而颇为认同,吃亏是福不适合他的闺女。 “爹爹和你的情况不一样!” 小五疑惑道:“怎么不一样,不都是欺负咱家嘛,为什么不能打断腿?” 是啊,有什么不一样,吕康安怔怔的想,总不能因为王富贵是个60的老头,自己就缩手缩脚的不敢动他吧? 好闺女,谢谢你解开了爹爹的心结! 吕康安亲了小五白嫩嫩的脸蛋一口,放下她,大笑着转身出了屋。 孙大满瞧得一愣,发生什么了嘛?当家的怎么突然一惊一乍的。 来到养鸡场,吕康安拿上手电筒,跑了半条街找来几块核桃大小石子,又跑到屋后的小树林里,寻了一块空地,对着三十开外的一颗树,开始用石子练习投掷飞镖。 他力气大,视力佳,关上手电,也能看清树的位置,只练习了三十分钟,十次就有三次投掷中树干。 石子打着树干上,“咚咚”作响。吕康安把它想象成王富贵的腿,越练越起劲。 ……… 翌日,给康丽娟安排的工作,吕康安跑到大堤南边的防洪林,又练习了一白天,直到能在在三十米的距离上百分百中,才心满意足的回家。 吃过晚饭,陪老婆孩子看了会电视,座钟的指针指向9点的时候。 吕康安把已经磨成圆球的石子,揣进口袋,起身出了家门。 夜黑风高,正适合行凶。 吕康安没走大路,从村民杂乱无章的宅院中间,穿沟过渠,一路悄咪咪的来到村小学外面东边小树林。 村小学的老师都是王张的村民,晚上都回自己家住,学校没人值守。 翻过一人高的围墙跳进学校,吕康安躲在大门口的墙垛后面,透过铁栅栏门紧盯着大街,静待王富贵路过。 村里人都知道王富贵喜欢抽带过滤嘴的烟,一天一盒,而且每晚都要去小卖部买烟。 小卖部挨着学校,只有不出现意味情况,他一定会路过学校大门。 ……… 9点半,王富贵像往常一样,关上电视撵孙女去睡觉以后,背着手出门买烟。 他边走嘴里边哼唧着戏调,心里很愉悦。 儿子白天打来电话,说儿媳妇这一胎是个男孩,家里马上就要添丁进口,想想,他就能乐出来。 吕康安躲在阴影中,听见越来越近的脚步声,立马握紧手里的石子。 当王富贵的身子出现在大门口,吕康安无声冷笑,石子瞬时间穿过栅栏空隙飞射而出。 “嗖” “哎吆!” 王富贵感觉小腿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脚下不稳,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上。 “要是老子查出谁这么没有公德心在路上乱扔垃圾,老子……” 王富贵骂骂咧咧的想起身站起来,一使劲,小腿传来钻心的疼痛,他又啪叽摔在地上。 随即他便叫起来:“啊!不对,我的腿……哎吆,来人啊…我的腿断了。” 吴红听到动静,率先拿着手电筒跑出来查看。看见王富贵虾米一样抱着腿哀嚎。 她好笑道:“王叔,你这是摔着了?” 王富贵这时已经疼的满头汗,见吴红还在絮絮叨叨的问东问西,他气的差点破口大骂。 “侄媳妇…别问了…快叫人……我的腿…” “哦!” 见说话都在哆嗦,吴红顾不上辛灾乐祸,赶忙大喊着叫周围邻居来帮忙。 等大门口喧闹起来。吕康安悄无声息的翻过墙头,沿着来路回了家。 ………… 晚上美美的睡了一觉,第二天起来,吃早饭的时候,孙大满和往常一样,边吃边讲述村里的新闻。 “当家的,你知道嘛,昨晚上王富贵摔进医院了,到现在还没回来,村里人都说他这次要瘫了,唉,说不定还真让麻嫂子猜对了,那老家肯定是前段时间没干好事,遭报应了…………” 吕康安淡定的吃着馒头,听着她自说自话。心里却在想,昨晚做的隐蔽,万一老狐狸猜不到是他干的该怎么办! 第一百七九章 绝户家庭99 王富贵左腿断了。 当打着石膏的王富贵,被邻居们用板车从医院拉回家,整个王张村的人都在讨论村长到底是老了,随便摔了一跤,竟然把腿给摔断了! 原本还躺在床上想博同情的王富贵,知道了村民都在讨论他的年龄后。 立马慌了,村长他还没当够呢!要是因为这个事,最后被逼的退位让贤,他能懊死。 王富贵顾不上腿疼,拄上拐杖,一瘸一拐的跑到街上溜达了一圈,想以此证明自己还没老。 王永瀚在厨房熬好中药,才知道不省心的老头偷偷跑出去,他找到街上,不由分说,就把老头掺回了家。 王富贵靠在床头,接过满满一大碗中药汤,看着面无变情的大孙子,讪讪地道:“瀚瀚,别生气,爷爷再也不胡跑了,我这就把药喝了!” 说完他一咬牙,仰头一口气把药全喝了。 王永瀚从抽屉里,拿出两块冰糖递给他,好奇的问道:“你就那么喜欢当村长?当村长有什么好,没有钱拿,还费力不讨好。” “你还小!” 王富贵放下碗,嗤牙咧嘴的把冰糖塞进嘴里,待苦味淡了,才道:“我现在还是村长,张江都敢明目张胆的欺负咱家,要是我不当村长了,他不得蹲在咱们爷们头上拉屎!” “是张江把你的腿打断的?”王永瀚诧异道。 “除了他还有谁!” “你看见张江了?” “没有!” 王富贵恨恨地道:“那天天太黑,我又没带手电筒,没抓到他的现行,不过除了那个小王八蛋,别人没那么大胆,敢袭击我。” 那就是胡猜了!王永瀚点点头。 王富贵心里咒骂了一番张江,然后小心地道:“瀚瀚,要不你去学校上学吧,爷爷能照顾自己,别耽误你学习。” 王永瀚微微一笑,道:“无妨,课本上内容我已经学完了,上不上课都无所谓。” 要不是老师无理取闹,说什么必须按时上下课才给他开放学校的图书室,他早就不去学校了。 学校很无聊,但课本上的知识却很吸引他,王永瀚现在对天文很感兴趣。 他想知道凭借机械的力量,能不能冲破小世界的屏障。 孙子性子古怪,王富贵不敢多劝,只能自我安慰,孙子是孝顺自己,不是无辜逃课。 沉默了片刻。 王永瀚给爷爷盖好被子,起身站起来。 王富贵好奇道:“瀚瀚,你要出去?” “嗯,我去找张江,让他以后不要再伤害你了。” 王富贵以为孙子要去帮自己报仇,心里欣慰的同时,赶忙阻止,急道:“孩子你还小,等你长大以后再去替爷爷出气也不迟。张江没儿子,他老了以后,还不是任你拿捏。现在可不能去,那小王八蛋坏的很,他再打你。” 王永瀚边向外走边道:“冤冤相报何时了,我去是替你们化解矛盾,并不是加深冲突。” 听到不是替自己出气,王富贵莫名有些失落,愣神的功夫,王永瀚已经离开了卧室,并关上屋门。 王富贵担心孙子去了受气,心急火燎的喊了两声,不见孙子回答,气的他狠狠地拍了一下床。 ………… 今天二妹夫柏红旗穿戴一新来报到。 柏红旗是自来熟,到了之后三两句话,便和张恒、大姐夫朱小岩打成一片。 待三人叙完旧吕康安带着他参观烧鸡作坊和养鸡场。 一趟下来,柏红旗大受震撼。 来之前,柏红旗还以为大舅哥是小打小闹。 但是干净整齐的的操作间,穿着整齐工装一刻不停歇的妇女工人,还有数不过来的鸡群,都让他眼前一亮。 “大哥,快给我分配工作吧,我一刻也等不及了!”柏红旗迫不及待地道。 “不急!” 吕康安指了指他的衣服,道:“跑业务,第一印象很重要,你首先需要先买身新衣服。” 柏红旗低头看了看身上的中山装,疑惑不解。这身衣服是结婚时买的,平常没舍得穿过,来之前媳妇还洗了一遍,挺干净的啊。 有什么不妥吗? 吕康安解释道:“现在开始流行西服了,中山装平时在家穿还好,外面的人,都是先敬衣裳后敬人,你跟人家谈合作,不能一开始就被别人小瞧了。” 这么一解释,柏红旗恍然大悟。 他咧嘴笑道:“大哥不瞒你说,西装我买不起,要不你先借我一点钱,等回头再还你。” 他不扭捏做作的性格,吕康安颇为喜欢,当场掏出三百多块钱塞给他。 “去市里批发市场,那里有卖西装!” “谢谢大哥!” 柏红旗眉开眼笑的接过钱!心里乐开了花。没想到活还没干,先捞到一身新衣服。他已经有四五年没穿过新衣服了。 一旁的张恒和朱小岩看的眼热! 张恒忍不住道:“大江哥,你借我点钱呗,我也想想买一身西装穿穿!” 吕康安笑了笑,又点了三百块钱给他。 张恒兴奋的接过钱,转身便和柏红旗商凑到一起量着一会就开着三轮车去市里。 朱小岩踌躇良久,想想家里的老婆孩子,到最后也没开口借钱。 吕康安心中失望不已,认为他没有冒险精神,缺少挣大钱欲望,暗中把他划出业务员的培养名单。 ……… 等他们三人开着三轮车去送货,王永瀚登门了。 吕康安忍着心虚,热情把他迎进屋,像招待大人一样招待他,沏茶倒水,还上了一盘苹果。 王永瀚四平八稳的坐在凳子上,道:“副掌教你不用忙了,过来坐下,本教主有事请教。” 吕康安规规矩矩坐到他对面,笑道:“教主,你问。” “我爷爷的腿是不是你打断的?” “是我!” 对于吕康安的坦诚,王永瀚丝毫没觉得奇怪,他们俩相对这个世界的人来说都是异类,他们之间没必要遮遮掩掩。 “那老头是我这具身体的长辈,我…………。” 吕康安知道他要说什么,故作气愤的打断道:“教主,不是我先挑的事,是那老头一直针对我,我是迫不得已才反击的!穿越到这方世界,还要受一个糟老头子的气,他要不是教主你的亲人,我早干死他了。” 王永瀚理解的点点头。被一个凡人欺凌,确实不能忍受。 但理解归理解,有些事还是要说的! “爷爷那边我会好生规劝,不让他再为难你,你…为了本教主耳根清静,你也忍耐一下吧!” “好!”吕康安爽快的答应道。 先答敷衍了再说,王富贵要是以后再敢挑事,就是他这个“教主”没教育好,自己报复回去,谅他也没脸再来找自己。 (晚上还有事,先更新这些!) 第一百八零章 绝户家庭100 王永瀚对于吕康安的“恭顺”很满意,想到自家那个“不听话”的老头,略感头痛。 他沉思了片刻,问吕康安要来纸笔,在作业本上龙凤凤舞的写下两页字。 “太上感应篇?这是什么?” 吕康安拿着作业本,看着上面刚劲有力的铅笔字,不解的问。 “一篇引气入体的法门,给你的补偿!”王永瀚略带歉意的道。 他没有百分之百把握劝解爷爷彻底放下心中的芥蒂,只好安抚一下受“委屈”的副教主了。 “练了能成仙?” 吕康安有些兴奋,没想到随便应付一下差事,还有这种好处,试问一下,但凡看过修真小说的人,哪个心里没有寻仙问道的梦。 “不能!” 王永瀚皱眉道:“我试过了,这个世界没有灵气,再努力也练不成一丁点的法力。” 吕康安没觉得沮丧,依旧兴致勃勃看着修炼法门,这个世界没有灵气,不代表下个世界也没有,他总有用到的时候。 (太上感应篇)全文都是用文言文书写,吕康安初中没上完,上面简体字他倒是全部认识,但组合在一起,他就看不懂了。 “这个,经纬虚,阳高继,是什么意思?” 吕康安拿着作业本请教王永瀚。他想乘着原作者还在,彻底搞明白这篇功法,免得以后用的着的时候,再着急忙慌的找人翻译。 王永瀚惊讶他的乐观。诧异了一瞬,开始逐字逐句的讲解其中的意思。 “这真是修炼功法?” 吕康安写了三页文章解析,看着全篇都在讲“心静”的小短文,怎么看它都不像高大上的道法。 “我还能骗你不成!”王永瀚淡淡的道。 “那倒不至于……”吕康安讪讪地道:“就是和我看过的不一样。” “哦!” 王永瀚眼睛一亮,“你们世界的修炼功法什么样?” 在修真界,随意探寻别人的隐私是修真者之间的大忌,王永瀚一早就好奇吕康安来自那个世界,只是从小养成的习惯,让他忍住了好奇心。 “我们世界的修炼功法啊?” 吕康安认真的想了想道:“我在我们的世界就是一个普通人,没有机会接触到修仙人士,可是我知道他们修炼的等级划分,从炼气开始,接着是筑基,金丹,元婴,虚神,凝体,乘鼎,劫变,化真,最后破碎虚空,荣登仙界。” 王永瀚刚开始听到如此多的等级,还不以为然,听到最后震惊道:“你们世界还有破碎虚空的修仙者?” “有啊!” 吕康安说的跟真的一样,自豪道:“不老少呢,基本每年都有破空升仙的大能,我机缘巧合之下目睹了一次,劫雷劈的山崩地裂,龙型闪电照亮了万里虚空,差点没把我当场吓死。” 王永瀚一脸向往之色,喃喃道:“要是能亲眼见一次我辈之人超脱天地,此生无憾矣!什么洞天福地,什么演化小世界,还是大自在让人向往!” 吕康安听的眉头直跳,正想再吹嘘几句,彻底吓住这个“教主”。 不想小五跑跑跳跳的回来了! “爹爹,这个哥哥是谁啊?我怎么没见过?”小五跑到吕康安身边,一脸疑惑的好奇的问道。 吕康安心中一惊,下意识把她拉到身后,可不能让王永瀚发现小五有锦鲤体质,免得他再生出什么歹心。 “哥哥,你是我们村的吗?我咋没见过你呢?”小五趴在吕康安背上,从他肩膀上露出头。 臭丫头!真不省心,吕康安想把她的头按回去。 小五以为爹爹跟她再玩闹,她咯咯笑着在他两个肩膀间左躲右藏。 小五的笑声,惊醒了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王永瀚,他惊疑不定的打量着小五白白嫩嫩的小脸,笑道:“我叫王永瀚,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小五一愣,疑问地看向吕康安。 吕康安叹了口气,没好气地摸了摸她的小脑瓜,“你大名叫张乐,记住没!” 小五点点头,笑道:“哥哥,我叫张乐!” “张乐啊!好名字!”王永瀚喃喃自语,眼睛却一刻不离小五。 吕康安身体骤然紧绷,眯着眼睛看着他。 小五察觉到爹爹的紧张,不再嬉笑玩闹,安静的趴在他的背上。 王永瀚没关注吕康安,看着眼睛滴溜转的小五叹息道:“可惜了,一个先天灵体竟然生在末法世界,真真是可惜。” 见他发现了小五的异常,也没有发难,吕康安微微松了口气,轻笑道:“没什么可惜的,人生几十年,只要活的快乐,精彩,普通人照样不虚此生。” 王永瀚摇摇头,迟疑了片刻,问小五:“丫头,你可愿拜我为师?” “不要!”小五高声道。 她拒绝的干脆利落,吕康安怕王永瀚下不来台,正想缓和一下气氛。 不想王永瀚根本没生气,反而释然的笑了,“不拜也对,我现在也是普通人,拜我为师也教不了你什么!” 他转头对吕康安道:“功法可以让这孩子也练练,虽然不能修炼出法力,但可以延年益寿!” “好!” “行了,我走了!” 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好苗子,却不能带回师门培养,王永瀚有些受打击,利落的告辞离去。 等他走远。 吕康安搂着小五问道:“闺女,你为什么不拜那个大哥哥为师啊!” 小五歪头好奇道:“拜师是什么?” 吕康安大笑。 这误会闹大了! 笑了一会儿,吕康安忍不住问道:“闺女,你觉得刚才那个大哥哥人怎么样?” 这次小五听懂了,她皱着眉头想了想道:“和隔壁的顺利叔一样,都是好人!” 竟然拿王永瀚和憨厚老实的王顺利比,吕康安心中便有数了! 父女俩亲昵一会儿,吕康安拿着作业本开始教小五认字。 ………… 王永瀚回到家,发现爷爷又跑出去了,他跑到街上,重新把人拽回家。 “爷爷,你的腿不想好了?” 王富贵刚干成一件大事,心里正美,面对孙子的指责,他满脸堆笑的道:“爷爷再也不出屋了,爷爷,听瀚瀚的。” 王永瀚怀疑的看着他。 王富贵指着屋顶的灯泡发誓,以后绝不在再犯! 反正电话已经打通,接下来会有人替自己收拾张江那个小王八蛋,他等着听好消息就行,出不出去都无所谓。 第一百八一章 绝户家庭101 小五还是个小孩子,没有多少耐性,即使有吕康安不厌其烦的哄着,她也坐不住,三百多字的道法口诀,还没认全5分之一,就偷偷跑出去玩了。 吕康安阻拦不及,又没了试验品,只好一个人静下心研究。 可惜他根本不是读书的料,强忍着头晕脑胀,花了一下午把口诀磕磕绊绊的背诵下来。 然后盘坐在床上开始修炼。 十分钟不到,人便睡了过去。 等孙大满唠完闲嗑回家,把他叫醒,太阳都已落山。 吕康安把作业本收进空间吊坠,洗了把脸清醒清醒,接着便狠狠地鄙视自己一番。 孙大满做好晚饭,正好柏红旗他们仨开车到家,既然赶上了,吕康安便留他们吃饭。 柏红旗和张恒已经把新西装穿身上了,两人很兴奋,边吃饭边汇报这次去市里的成果。 张恒啃着大雁肉,含糊不清的道:“大江哥,嫂子,你们是不知道红旗哥有多能耐,我们这一路,只要路过小卖部和商店,他都要停下车跑去给人家推销烧鸡,连样品都没带,我和朱大哥都觉不能成,可是他愣是说动两家。” 朱小岩补充道:“人家连定金都交了!” 吕康安惊奇的看着一脸得意的柏红旗。你这他么还真是个销售人才! 人靠衣服马靠鞍,一身西装皮鞋打扮的柏红旗,少了些痞气,看着斯文了许多。 他强忍着不让自己笑出来,矜持的摆摆手,道:“两家才定了20只烧鸡,一箱火腿肠,太少了,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张恒急声道:“怎么不值一提,我和朱大哥往省城送货,一路上遇见那么多小卖部,我俩谁都没想起来去推销,像大江哥说的那样,你这是具有那什么…。” “销售意识!”吕康安道。 “对!销售意识!” 张恒佩服的道:“怪不得大江哥招你当业务员呢,我原先还不服气,现在服气了。” 二妮知道爹有心把张恒培养成业务员,闻言插话道:“小叔,下次再去省城送货,你也可以去推销烧鸡火腿肠啊,推销出去以后,我爹会给你发提成。” “还有提成?”张恒目光炯炯的看着吕康安。 “有!” 吕康安笑道:“卖出一只烧鸡,提成一毛,一根火腿提成1分。红旗这一单要是交易顺利完成,他能拿到3块钱。” “我也有?”柏红旗咽了口唾沫。 “当然有了!”吕康安道。 柏红旗和张恒对视一眼,都有些激动,这钱容易挣啊! 柏红旗的眼睛都在放光,大舅哥给开一天15块钱的工资,他都觉得心虚,想着好好干活不辜负大舅哥的信任。实在没想到还能拿提成。 这是要发财的节奏啊!柏红旗心跳的很快。 吃完饭。 张恒把三轮车开去老宅。朱小岩和柏红旗一东一西的分头骑车回自己家。 柏红旗到家以后,给张小麦和孩子显好生摆了一通西装,才想起大舅哥让带来的两袋烧鸡。 他连忙撕开了一袋给娘三分着吃。 张小麦担心了一天了,哪里吃的下,拿着鸡腿催促他赶紧说下这一天的情况。 听完丈夫的汇报,张小麦高兴的同时,又有些担心:“大哥这么照顾咱们,拿是工资还吃着提成,出去还有出差补助,大姐夫和张恒不会有意见吧?毕竟他俩一早跟着大哥了。” “大哥也许诺张恒可以拿提成,至于朱小岩,哼,他生得着嘛,又不是他的生意!” 柏红旗想到饭桌上大舅哥给他和张恒传授销售经验时,朱小岩那失落的小眼神,不屑的撇撇嘴。 不是瞧不起他,就朱小岩那闷葫芦性子,一跟生人就脸红,就是给了他机会,他也干不来业务员的活。 张小麦看着精气神都不一样的丈夫,默默吃起鸡腿,心里想着过几天去娘家一定好好劝劝大哥,同样都是亲戚,两家区别对待,这不是擎等着让他俩闹矛盾嘛。 ……… 吕康安不知道便宜妹妹在心里埋怨他,他现在正惊讶的看着才8点就偷偷跑来的吴红。 “你是说,王富贵要找记者告发我?” 他安排好烧鸡作坊的工作,刚来到养鸡场小屋准备好好修炼一下,没想到吴红匆匆忙忙的推门闯进来,当头给了他一棒。 吴红点点头。 “王富贵在电话里就是这么说跟人说的,我在一旁听得清清楚楚。说你带头抓大雁,属于违法犯罪,要登报曝光你。” 吕康安拿了个板凳给她,好奇的问道:“那老家伙什么时候认识省报的人了?” 老狐狸平常连县城都不怎么去,什么时候和省城的人搭上了? 吴红没管板凳,直接坐到床尾,道:“这人你也认识,就是前些年来分到咱们村的那个知青,待了半年就回城了。” 吕康安在脑海中搜索了一下张江记忆里,发现还真有这么一人。 80年分到王张村的一个小伙子,小伙子只有17岁,地里活什么都不会干不说,还嫌弃着嫌弃那。 平白多了一张嘴吃干饭,村里人意见很大,张江这个傻缺,在王进城等人怂恿下,没少跟人家起冲突。 王富贵当时不知咋想的,坚持让村里给他一个人盖了一所院子,他住了5个月就走了,留下的院子,现在成了烧鸡作坊。 “王富贵还是有点远见的!”吕康安感叹道。 “你说什么?”吴红凑近一些道。 “没什么!”吕康安收拾好情绪,问道:“他们说什么时候来?” “就这几天!你想到应对措施了?” “没有!”吕康安皱眉道。 现在还是纸媒体的天下,记者拥有绝对的话语权,他一个村干部和个体户,怎么斗得过。 吴红出主意道:“你不是和姜镇长关系不错嘛,她还经常在你家吃饭,让她帮忙找找关系怎么样?” 麻烦姜丹嘛! 吕康安有些犹豫,要是以前他绝对毫不迟疑的去软磨硬泡姜丹帮忙,可是现在他当姜丹是朋友,不忍拉她下水。 毕竟一个小小的镇长,得罪了大记者,也要吃不了兜着走。 吴红陪他发了会呆,看了看手表,起身道:“我得走了!” 嗯! 今天事情太多,吕康安也没胡闹的心思,即使吴红大晚上的,还专门抹了口红。 见他一点也没有挽留的意思,吴红瞪了他一眼,恨恨地跺脚走了。 第一百八二章 绝户家庭102 翌日。 吕康安安排好工作,还是骑着自行车去了镇上,不是去请姜丹帮忙,而是要问一下现在官方对野生动物的保护法的态度,是坚决执行,还是民不举官不究。 姜丹因为前天自己的身体过激反应,见到他起先还有些不自在,不过在听到省报的记者要来,不自在立马变成兴奋,不待吕康安说完,就迫不及待的问道。 “省报的记者的真的要来了?” 真是想什么来什么,她正想着该怎么把手里关于(努力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事业)的报告登报呢,省报记者就不请自到! 真是天助她也! 吕康安坐在办公桌的对面,看着她激动的眼睛都在放光,无奈道:“大姐,你能不能听我说完!” “咳咳,你说,你说!” 姜丹讪讪地咳嗽一声,身子靠回椅背,抬手示意。 吕康安把事情详细地说了一遍,最后问道:“我来就是想问问你现在省里和县里对野生动物是什么意思,有没有有人因此判刑?” 这样啊! 听完,姜丹亢奋的心情,冷却下来,皱眉苦思良久,不确定的道:“没有吧,虽说前年就颁布了野生动物保护法,但没听说有人因抓几只鸟就蹲局子的,不过要是上了报纸,引发社会舆论,那我就不知道了!” 吕康安沉着脸点点头,和他猜想的差不多,除了一些专家,现在上下都缺乏保护野生动物的意识。要是报纸上突然出现一篇带头捕杀大雁的新闻。 县里的林业局说不定真会杀鸡儆猴。 姜丹冰雪聪明,一瞬间也想到了这事的恶劣后果,心里思索着最佳的解决办法,嘴上忍不住埋怨道。 “你说你是不是傻,王富贵一个庄户老头都知道不欺少年穷,做事留三分,你怎么就知道耍性子,逮着人家一个孤零零的下乡小孩可劲欺负!要不然你现在也能和记者攀上交情,何至于落到这般田地!” 小孩? “大姐,贾文涛那小子比你大一岁,你好意思称呼人家小孩子?”吕康安无语道。“再说那时候我也不大,谁还没个年轻气盛的时候。” “贾文涛?” 姜丹惊呼,“你确定当初去你们村插队的人叫贾文涛?” 是啊! 吕康安看着她一脸不可思议,迟疑的点点头,记忆里那孩子就是叫贾文涛,有什么不对嘛? “你完了!” 姜丹斩钉截铁道:“贾文涛18岁发表中篇小说《仰首挺胸》,此书一经发布就在省城引起轰动,当年就获得全国文学大奖,获奖之后他被省师范大学文学系特招面试入学,毕业之后分到省报当记者,这几年他笔耕不辍,小说《胭脂红》、诗歌《永不干涸的黄河》更是多次获奖。 别看人家年纪轻轻,却是省城有名的才子,他要是写文批你,引起的轰动一定比一般的记者大的多。” 说完她转身从身后的书柜里,拿出一本书甩到办公桌上,眼神怪异上下打量他。 “你不会就是这本书中张大愣子的原型吧?” 什么跟什么啊? 吕康安莫名其妙,伸手拿起已经发黄卷边的书籍,看着上面印着昂首挺胸四个黑字,抬头看向一脸玩味的姜丹。 “给说说都写了什么呗?” “你不会自己看啊!”姜丹语气生硬道。 “得了,我回家再看,看完还你!” 吕康安拿着书起身告辞。 知道了官方的态度,他这趟的目的已经达到,这娘们对贾文涛说的头头是道,一看就知道是贾文涛的粉丝,他还是不留下讨人嫌了。 姜丹自从高中时期读了《昂首挺胸》,就开始心疼偶像小小年纪遭受如此多的磨难,在现实中见到书中欺辱偶像的当事人,即使她现在心智成熟,没了以前的愤愤不平,也不免带些情绪。 见吕康安落寞的开门往外走,她最终还是没忍住,开口道。 “你也不要破罐破摔,咱们一起想想办法,大雁我也吃了,我……不会让你蹲局子的。” 吕康安拉门的手一顿,回头严肃道:“这事你老别插手,影响不好,再说我一个大老爷们,要一个老娘们挡在前面,我这张脸还要不要了!” 说完他使劲捶了一下健壮的胸肌,开门大步流星的走了。 “臭德行!” 姜丹脸色微红,透过窗户看着他远去的背影,低声啐骂了一声,她从小接触到的都是说话文绉绉的的斯文人,还真拿这个混不吝没办法。 “你去催一下冯镇长,问问他报告写好没有,就说我马上要用!” “唉!” 墙角办公桌后面,一直装透明人的秘书,应声颠颠跑出去。 办公室没别人了,姜丹拿过座机,开始往省城拨号。 ………… 吕康安把书放到空间吊坠里,回到家没时间考虑太多,便开始挨家回收出壳的小鸡崽。 前些天他拿了几百枚让小五给开过光的种蛋,让员工们带回家放到炕上去孵,这俩天正是出壳的高峰期。 等把全部鸡崽拉到养鸡场,放到新搭起来的温室大棚,交给孙大满照顾。 吕康安才有空闲阅读贾文涛的《昂首挺胸》。 书不厚,只有10多万字,吕康安的前后翻了翻,总算了解小说主要内容是什么。 简单来说,就是描写了大时代背景下,城市里有个性格腼腆的小伙子——贾不屈,为了最小妹妹能留在城里,毅然决然选择下乡,在愚昧无知的乡下遭受种种不公平的对待,依旧不改初心,努力学习文化知识,最终考上大学,改变了人生的故事。 同时也明白,为什么姜丹说他是“张大愣子”的原型。因为指向性太明显了。 书中没事就欺负主人公的张大愣子,有1米85身高,浓眉大眼国字脸,脾气暴躁,喜欢仗着身强力壮欺负同龄的傻大个。 而且诬陷主人公偷地瓜,往主人公身上扔马粪,泼马尿这种恶心人的事,在张江的记忆里,他没少对贾文涛干。 贾文涛这本小说书写的很不错。 主人公经历跌宕起伏,而且书中没有生僻字,全是用最质朴的语言来叙述,可读性很强。 吕康安这个9年义务教育的漏网之鱼,以局外人的角度,看的津津有味,手不释卷, 他连吃饭都不舍把书得放下。把全家震惊的一愣一愣的,吃完晚饭,拿着小说便跑到养鸡场的小屋,准备一口气读完。 随便应付了追来求安慰的孙大满一发,刚把她送回家,正看到精彩的地方,周二凤又跑来了。 “你是不是要坐牢了?”周二凤进屋就放大雷。 “你怎么知道的?” 吕康安披着衣服坐在床头,眼睛舍不得从书里挪开,摆手让她随便坐。 周二凤脱掉鞋子,钻进被窝,扒着他的肩膀,急切的问道:“吴红说的,你说话啊,到底是不是?” “是吧!” 吕康安含糊道,这叫他怎么说呢。 要是没看这书以前,他以为自己肯定免不了一场牢狱之灾,可等看到贾文涛在书中用“老奸巨猾、人面兽心”来描述村长,他便有些不确定了。 周二凤眼睛一红,紧紧抱住他的胳膊,呜咽道:“我不想你坐牢,好好的一条汉子,蹲几年牢不全毁了!你推我身上,全都推我身上!就说是我撺掇你的,我替你去蹲大牢!” 吕康安的眼睛终于舍得离开小说,看着哭的鼻涕眼泪横流的周二凤,他的心软的一踏糊涂。 刚好看到张大愣子带着主人公深夜里跑到隔壁村去偷看的小寡妇洗澡。 白花花的描写,让他正激动。 立刻翻身抱紧周二凤………… 好生感激了周二凤一个小时,直到她哭唧唧的告饶,吕康安才放过她。 简单收拾了一下,吕康安搂着软绵绵的周二凤,一起趴在枕头上看小说。 周二凤已经从他口中了解了这本小说的背景,她从头看起,看着看着便忍不住吐槽起来。 “胡说八道,这段写的什么啊,写因为他干不了农活,咱村里的人都不惜的搭理他,还说的过去,这张大愣子色胆包天 张大愣子不是代指你嘛,那周小凤就是在说我咯,我结婚那天,你什么摸我了?我怎么不知道? 这个贾文涛看着老老实实的一个孩子,没想到竟然是个喜欢背后嚼老婆舌的人,亏我当初看他不会生火,还帮他做过两次饭呢。” 两人进度不一样,一人一边趴着分开看。 吕康安讪笑的抬头道:“那什么,当初“我”却是趁乱掐了你屁股一把。” 周二凤冷笑,顾不得胸脯外露,一把掐住他的腰部,“如果这段是真的,那这个贾不屈去乡里看电影,看见张大愣子和隔壁村的丽嫂子钻草垛也是真的了?” 咳咳! 吕康安轻咳,那什么,张江的以前夜生活确实毕竟丰富。 接下来关于张大愣子调戏妇人的段落越来越多,气的周二凤咬牙切齿,掐着他的腰就没放开过。 夜里三点多。 夜色撩人,村里万籁寂静,周二凤终于看完了整部小说。 她轻舒一口气,看着灯光下吕康安已经青紫的腰部,心疼的不得了。边轻轻抚摸边埋怨道。 “傻瓜,你怎么不叫疼啊!” “只要你消气就好,我疼点无所谓!”吕康安困眼朦胧的道。 周二凤眼波温柔如水,轻轻白了他一眼,思虑一番,道。 “我看贾不屈……也就是贾文涛对王富贵的感官也就那样,咱们可以利用这个做些文章,说不定能躲过去这次灾祸?” “我也是这么想的。嘿嘿!”吕康安挑眉笑道。 第一百八三章 绝户家庭103 王富贵经过两天修养,断腿已经不怎么疼了,但没有烟抽的日子,对于一个老烟枪来说实在太过煎熬。 苦熬了两天,终于在第三天晚上,王富贵熬不住了,趁着孙子孙女专注看电视的功夫。他打着上厕所的名义,拄着拐杖,一瘸一拐的偷跑出来买烟。 买了整整一条烟,刚出小卖部,王富贵就迫不及待地打开包装,掏出一根烟享受起来。 “嗖!” 嚯地,熟悉的破空声响起。 王富贵应声倒地。 “哎哟,我的腿啊……” “快来人啊,抓贼啊,有人放火………” 他叫喊的惨烈无比,惊的村里的狗狂吠,原本寂静的大街,顿时喧闹起来。 周围邻居听到动静急忙跑出来查看,看着躺地上抱着腿哀嚎的王富贵,都哭笑不得。 村长真够倒霉的,三天之内,两次摔断腿,也不知道犯哪路太岁。 ……… 几个老爷们一商量,摸黑拉着王富贵去了镇上的卫生所,值班的医生打眼一瞧,便确诊他另一条腿也断了,给他双腿打上石膏,当晚又拉了回来。 一路上王富贵嘴里污言秽语不断,不停的咒骂张江。 拉车的几个汉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识趣的没有接茬。 王永瀚全程沉默的跟着,刚开始还能坦然处之,到家之后抱着王富贵上了一趟厕所,他的心态就崩了。 翌日一早。 便气势汹汹的跑到村北找吕康安算账。 吕康安也很委屈,“教主你还不知道呢?王老头打算联合外人准备陷害我蹲大狱,这次我是躲避不过去了,心头憋屈的难受,才放手一搏,真不是故意违背你的命令。” 有这事吗? 王永瀚皱眉:“我怎么不晓得,这几天我可是寸步不离……老爷子!” “那我就不知道了!反正王老头是用小卖部的电话给报社打的电话!”吕康安摊手道。 王永瀚盯着他的眼睛仔细打量,吕康安拧紧眉头,尽力展示自己的不满和愤慨。 “等我打听清楚,再与你分说!” 王永瀚说罢,扭头走了。 “我等你!” 吕康安看着他急匆匆的背影轻声道。 王永瀚回到家就找到王富贵询事情的问来龙去脉,得到的结果,让他颇为无奈,自觉在吕康安面前丢了面子。 第二天贾文涛要来了,王富贵再三哀求,他也没答应拉王富贵去村口迎接。 ……… 贾文涛时隔十年,再次回到小河镇,透过车窗看到熟悉的小石桥,心中百感交集。 “停车,停车!” 面包车嘎吱停下。 副座上的姜丹,忐忑的问道:“贾同志,怎么了,过了桥咱们就到王张村了,你看前面村口,欢迎您的队伍已经准备好了。” 一大早她就安排镇政府最新最体面的面包车去车站接人,一路上这个大作家笑语晏晏,表现的很平易近人,眼看马上就要到地方了,难不成他要起什么幺蛾子? 贾文涛摆手笑道:“不妨事,让村民等会就是了,我想下车,再次感受一下让我魂牵梦绕的小石桥。” 这样啊! 姜丹对司机努嘴示意,小伙子利索的开门下车,然后跑到左边拉开车门。 贾文涛施施然的下车,活动了一下腿脚,摸着石桥栏杆,环视四周,感慨道:“旧地重游,物是人非啊!” 姜丹走过来笑道:“可不是,现在村里大部分都盖起了红砖小院,确实和以前的土屋土墙不一样了。” 贾文涛撇撇嘴,没做辩解,远眺着东边空旷麦田,静静的想着心事! “怎么不动地方了?” 周二凤安排好老娘们们在路边站成两排,走过来询问道。 “我上那知道去!”吕康安看着百米外焦急的来回走动,却不敢出言打搅姜丹,还有背着手装深沉的贾文涛。 冷笑道:“也许是想给我们一个下马威!” 周二凤皱眉道:“要不咱俩去迎迎?” “你可拉倒吧!” 吕康安指了指身后,接着道:“你信不信,只要咱俩前脚一离开,后脚这群老娘们就会跑没影!” 周二凤摇头道:“不会,喊几句口号就能得一枚鸡蛋,这种好事可不好找。” 今天早上,吕康安在大喇叭上喊了好几遍,说村里要来一位贵客,希望村民踊跃参加欢迎队伍。 可是等了一个多小时,也没见一个村民主动来报道,没办法,他只能用鸡蛋利诱,才短时间内聚齐了这一百多名老娘们,勉强营造出一点热闹的气氛。 吕康安现在看见这群叽叽喳喳的老娘们就头疼,转头来个眼不见为净。 左右看看欢迎队伍里就自己一个老爷们,他气恼道:“张忠和几个小组长呢,怎么还没有到?” 周二凤想到张忠听说贾文涛要来,一脸便秘的表情,失笑道:“他说砖窑活太多,他走不开,几个小组长家里都有事也来不了。” “关键时候掉链子!烂泥扶不上墙!”吕康安嘀咕了几个不靠谱属下两句,突然脑中灵光一闪,怔怔看着周二凤。 “你不会是把贾文涛那本书,在村里传开了吧!” 要不然村里的老爷们心怎么这么齐,说不来都不来。 周二凤见他察觉到了,索性不在隐瞒,嚷嚷道:“怎么了,不行嘛,他在书里这么埋汰咱们,咱们村里人都有知情权。” 村里人虽然大部分都上过扫盲班,但能通读书籍的人并不多,她前天晚上拿走书以后。 就标注几处非常具有代表性的段落,让张恒和张忠拿着书到小卖部门口给村民朗读了一下午。 现在村里的大大小小都知道了,以前那个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行,懒驴屎尿多的城里娃。 专门写了书败坏村里的声誉。 即便王富贵和贾文涛再狼狈为奸,在王张村也休想讨到好。 “你啊…………” 看着她倔强的眼睛,吕康安知道她是在为自己争取人心,嘴巴张了张,倒底没忍心责备她。 周二凤抬手道:“行了,别说了你啊我啊的了,快看他们动了!” 吕康安抬眼看去,果然,贾文涛领头,石桥上的三个人开始慢悠悠地往这边走了。 “快鼓掌,喊口号!”吕康安吩咐道。 离得近的一个老娘们嚷嚷道:“书记,喊完别忘了给鸡蛋!” 吕康安没好气道:“知道了,少不了你的,快点吧。” 周二凤笑着走动路中间,大喊道:“来,大家听我口号,咱们一边鼓掌一边喊,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啪啪!” “欢迎、欢迎!” “热烈欢迎!” 众人拾柴火焰高,村口顿时热闹起来。 姜丹远远的听着,觉得很满意,对嘴角微微含笑的贾文涛笑道:“贾同志,你看,大家都在欢迎您呢!” 贾文涛点点头,加快了步伐。 第一百八四章 绝户家庭104 贾文涛长发披肩,一身黑色风衣,搭配白色围脖,鼻子上架着一副金边眼镜,嘴角含笑,迎着初冬的暖阳,缓步走来。 一副当代文人骚客模样,让周二凤和迎接的老娘们都看直了眼。 不敢相信眼前这个浑身发光的年轻人,就是以前那个整天唯唯诺诺的受气包! 吕康安撇撇嘴,扬起笑脸,快步迎上去。 “贾记者,你好,我代表王张村全体父老乡亲,欢迎您大驾光临。” 贾文涛看着这个穿着皮夹克,阔步走来的的壮汉,迟疑的伸出手。 “你是张江?” “是我,十年不见,贾记者风采依旧!俗话说腹有诗书气自华,我早先还不信,今日一见贾记者,真真让我大开眼界,古人诚不欺我啊。” 吕康安双手握住他的手,笑容满面的寒暄。 贾文涛神色复杂,道:“过奖了!” 以前经常欺负过自己的二流子,没有堕落下去,从穿着来看,反而过得不错,即使再怎么恭维,他还是感觉十分不爽利。 吕康安侧身抬手,笑道:“姜镇长、贾同志,请!” 说着他边走在前面引路,边介绍:“村里人一听贾记者要来,都争先恐后的跑来夹道欢迎,我拦都拦不住。” 老娘们们看正主到跟前了,鼓掌声,和欢迎声顿时高昂起来。 “欢迎欢迎!” “啪啪!” “热烈欢迎!” “啪啪!” 贾文涛从两排老娘们中间走过,挥手示意,看着一溜水的妇女,他笑容越来越淡。 全村人争先恐后来欢迎自己?骗鬼呢! 刚走出人墙,他就忍不住问道:“张……同志,王富贵同志怎么没来?” 吕康安摆手让周二凤带着老娘们去养鸡场领鸡蛋,然后苦着脸道:“老村长不是不想来,他是有不得已苦衷!他晚上出门买烟,不小心把两条腿都摔断了,现在正卧床休息呢!” 贾文涛狐疑道:“走夜路摔跤,能把两条腿都摔断?” “老村长他摔了两次,一次摔断一条腿!” “呵呵!是嘛!”贾文涛挑眉道。 吕康安摊摊手,苦笑道:“贾记者听了也觉得不可思议是不是,可惜它真就这么巧,我们村里人也都觉得奇怪!” 贾文涛眯起眼睛,道:“我在村里时,没少受村长照顾,他既然受伤了,我该去探望探望才是。” 他现在有许多话要问王富贵,明明约好,自己隐藏行迹,暗中调查,怎么就突然摔断双腿,还把自己也暴露了。 吕康安欣慰道:“贾记者有心了,老村长看到你这么挂念他一定很开怀,那咱们这就走?” 贾文涛看着坦然自若的吕康安,有些拿不准他的想法。 姜丹插话道:“贾同志你一路辛苦,要不咱们先去张江休息休息,再去看望王富贵同志?” 她这话一落地,让贾文涛瞬间坚定的立刻找王富贵了解情况的想法。 “我现在就去想探望村长!”贾文涛斩钉截铁道。 “请!” 吕康安不耐烦的道,说完不管姜丹递来的眼神,走动前面带路。想见老狐狸就带你去,他倒想看看俩人怎么勾搭成歼。 一直给这孙子赔笑脸,太他娘的难受了。 姜丹无奈道:“既然这样,那贾同志咱们先去看望王富贵同志吧!” “客随主便,我听姜镇长的!”贾文涛笑呵呵的道。 姜丹看他一脸无辜的样子,瞬间明白这是个不吃软的主。 她原先计划的怀柔策略可能要落空。 既然这样,她也没必要再装什么小书迷了,摆手让面包车在原地等候,快跑两步追上吕康安。 贾文涛咧嘴笑笑,抬脚跟在两人后面。 “你怎么跑前面来了!”吕康安回头看看,背着手左顾右看,悠哉悠哉的贾文涛,不解的问姜丹。 “你怎么发现,这贾文涛在装纯良!” 姜丹没回话,反而低声询问道。她自认为也有些识人的本事,要不是贾文涛刚才太过反常,她还真把他当作心思单纯的文人。 “什么?” 什么装纯良? 明白她在说什么后,吕康安斜眼打量她,一个受了王富贵照顾,转头就把他写成心事深沉的老顽固的人,能是什么好鸟? 你不会才发现吧?可真够蠢的! 姜丹收到他的意思,气的瞪大眼睛,老娘这么辛苦,到底是为了谁? 她气愤道:“不是说好,经量拉拢他吗?你怎么……” “我高估自己了,跟一个斯文败类,虚与蛇尾,我心里别扭!” 姜丹皱眉:“那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见机行事吧?计谋不是我所长!”吕康安苦笑道。 贾文涛看着俩人的背影,心中冷笑,不装了?就知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 村口那么大的动静,村里人都知道败坏村里声誉的小王八蛋来了。 大家看见书记和镇长有说有笑的走在前面,不用想,跟在后面人模狗样的东西,指定就是那个坏种了! 脾气好的村民远远的啐上一口,就算完了。 脾气不好的,嘴里骂着白眼狼,怒气冲冲的就要围上来打人。 贾文涛见势不妙,吓得赶紧躲到吕康安身后,亦步亦趋的跟着他,生怕被愤怒的人群暴打。 吕康安高声喝道:“该干嘛就干嘛去,没事堵在这里添什么乱,这是省城来的大记者,是来专门看咱们村长的,打了他,连我也保不住你们,村长肯定骂你们个狗血淋头,都散了吧,散了吧!” 老少爷们们面面相觑,怎么个意思?村长和这个坏种关系要好? 吕康安推开几个拦路的家伙,护着贾文涛继续走,又遇到几波堵路骂人的,才到王富贵家门口。 这一路把贾文涛吓得不轻。 进了院子,他关上大门,插上木杠,心惊胆战的靠在木门上,嘴里一个劲嘟囔:“太野蛮了,太野蛮了,还是一如既往的野蛮!” 吕康安无语,真是狗改不了吃屎,还是和十年前一个熊样! “行了,别胡咧咧了,要不是我们几个村干部拦着,村里人早去告你诽谤了!” 贾文涛怒道:“我哪里招惹你们了,以前你们说我吃干饭,欺负我就算了,现在为什么还想打我?还有没有天理公道!” 吕康安啧啧道:“您真是贵人多忘事,你写书的事忘了?” 贾文涛一愣,惊道:“你们看到那本书了?” 吕康安叹气道:“你是不是傻,我们村里上出过好几个中专生,看一本书店的印刷书很稀奇吗?” 贾文涛脸色几度变换,辩解道:“看…到又如何,那是小说,小说来源于生活高于生活,懂不懂!” 第一百八五章 绝户家庭105 小说来源于生活,高于生活? 姜丹有点听明白了。她打量了还在心虚狡辩的贾文涛一眼,又看向吕康安。 这么说来,《昂首挺胸》的主人公,每天无语无辜被村民欺压,是假的了? 吕康安点头,也不全是假的,当时村里人每天起早贪黑的下地干活,天天都累的精疲力尽,哪有多余的精力来关注一个吃白饭的外人。 心里即使再嫌弃,也当面指责过什么。 倒是张江这个家伙,精力旺盛,一有空闲就捉弄贾文涛取乐。 在姜丹看来,吕康安点头就表示默认了。 想起高中时没少为《昂首挺胸》流泪,她瞬间不淡定了,指着还在喋喋不休的贾文涛,气愤的呵斥道。 “闭嘴吧,作家的脸都让你给丢尽了,夸大事实,欺骗读者,你不觉得羞愧吗?” 贾文涛撇嘴,强词夺理道:“羞愧?我凭什么羞愧,我要是不把自己往憋屈无奈写,谁会看我的书?你会吗?” 贾文涛对吕康安好生好气解释,是怕他突然愣劲发作,再揍自己,至于这个姜镇长,说实话,级别太低,他还没放在眼里。 “你无耻?” 姜丹气的俏脸涨红,她没想到风度翩翩,文艺范十足的贾文涛,撕下脸皮后,竟然如此恬不知耻! 姜丹是过来帮自己的,吕哪能眼看她受气而无动于衷,抬手推了贾文涛肩膀一把。 “咚!” “哎哟!” 贾文涛的后背狠狠撞在大门上,后心传来一阵钻心的痛,疼的他嗤牙咧嘴,惊怒交加。 “张大愣子,你疯了,知不知道我现在是有名的作家、记者,你他妈的再敢动手试试,我送你去吃牢饭!” “吃牢饭之前,老子先打你一顿解解气!”吕康安说着对着他的大腿,抬脚踹过去。 既然双方就差一成薄纸就拾破烂,吕康安也必要没留力了,这一脚势大力沉。 贾文涛被踹的踉跄后退,吧唧一下摔在地上。 十年前的记忆涌上心头,他为数不多的胆气沮丧,下意识的抱着脑袋,大声求饶。 “张哥,我错了、我错了,你放过我吧张哥,哎哟、哎哟。” 吕康安又踹了两脚,才被刚反应过来的姜丹着急忙慌的拉开。 看着蜷缩成一团的贾文涛,姜丹苦笑,事情怎么突然变成这样了,不是说好先礼后兵嘛! “副门主,你怎么来了!” 身后传来一声突兀的喊声。 姜丹扭头看去,只见一个十二三岁,长相精致的小男孩,正站在院子中间,紧皱着眉头,不悦的看着他们仨。 “门主安好,有位贵客要来拜访你爷爷,我顺路带他过来。”吕康安笑呵呵的道。 “哦!” 王永瀚点点头,撇了趴在地上瑟瑟发抖的贾文涛一眼,面无表情的道:“爷爷,在屋里,你带他去吧!” 说罢,王永瀚不再搭理三人,转身走到旁边的木梯子边,开始往上爬。 他速度很快,转眼就爬上房顶,骑在屋脊上,仰头四十五度角,开始眺望远方。 “这孩子怎么这么怪啊!还有你为什么叫他门主啊?” 姜丹看着吕康安,一脸狐疑。 吕康安正想搪塞过去。 屋里响起王富贵的咆哮声:“张江,放开贾知青,你再敢犯浑,我出去打死你个小王八蛋!” 看把你能的! 吕康安撇撇嘴,见屋顶上的王永瀚像没听到一般,依旧故我,他上前拎着贾文涛的衣领就往屋里拖。 贾文涛吓得尖叫连连:“张江,我错了,你放开我,老村长可说了,你再敢打我他会收拾你!张江…张哥……” “闭嘴!” 吕康安低喝道,脚步不停,像拖麻袋一样,把他拖进房间。 姜丹见状哭笑不得,摇摇头,跟了进去。 把贾文涛往地上一丢,吕康安看向双腿打着石膏坐在床头,一脸怒容的王富贵。 “村长,贾记者带到!” 王富贵刚想大骂,瞥见突然出现在卧室门口的姜丹,吓得脸色一白,惊呼道:“姜镇长…,你怎么…来了?” 要说张江出门撞见贾知青,还勉强说的过去,可是这姜镇长怎么也知道了? 倒底是谁走漏的风声? 王富贵怒气消失殆尽,心里只剩下忐忑不安。 姜丹淡淡的道:“你说呢,王富贵同志,难道你不知道,下属犯错,直属领导也会受牵扯?” 王富贵呐呐不敢言。 好一会没人理自己,贾文涛抬起头左右看看,现在四人是老虎棒子鸡的关系? 他起身怕怕身上的土,径直走到床边坐下,王富贵怕姜丹,他可不怕,只要张江这个傻缺不犯傻,他谁都不怕! “姜镇长,请你和张…江出去一下,我需要安静的环境,采访王富贵同志。”贾文涛冷笑着道。 太嚣张了! 吕康安勃然大怒,就要上前教训这个瘪犊子! 姜丹紧紧拉住他,笑道:“好啊,那我俩在外面等贾记者!” 说着便拽着他往外走! 吕康安不知道她怎么突然怂了,但也顺着她的手劲,一步步往后退,临出门前,他笑着对王富贵道。 “村长,好好休息啊,等养好了腿,过年就能见到小孙子了,进城也真是,为了照顾怀孕的媳妇,连亲爹都不顾了!等他回来,我可得好好说说他。” 王富贵惊怒交加,看他目光都淬毒,小王八蛋竟然用儿媳妇的肚子威胁自己? 你还知不知道祸不及家人? 吕康安眯着眼,嘴角冷酷的勾了勾,当然知道,可是他要是进去了,孙大满和五个闺女能有好? 孙大满和闺女们不算家人吗? ……… 来到院子。 姜丹看了看姿势不变的王永瀚,轻声细语的解释道:“我家里的亲戚朋友都在电力系统上班,在仕途上帮不到我什么,我不能往死里得罪贾文涛,万一他胡乱写些东西发表,对我今后影响很大!” “我理解!” 吕康安看着不好意思的姜丹,认真的道:“你能撇下工作来帮我,我已经感激不尽了,要是还苛责你,那我还是是人吗?” 姜丹打量着他的脸色,见其不像是说谎,心里松了口气,问道:“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办?” 吕康安眨眨眼:“见机行事!” “德行!”姜丹翻了白眼。 ……… 房间里! 贾文涛对姜丹的识趣很满意,顾不上和王富贵寒暄,他直接问道:“老村长,你的腿是不是张江那个莽夫……!” “不是!” 王富贵坚定的摇头。他不能为了出一口恶气,就害了儿媳肚里的小孙子。为了家里顺利添丁进口,他什么能忍! “………那,我叫你找的证人,你找了吗?” “什么证人?” 看他装无辜,憋了一肚子气的贾文涛勃然大怒,起身指着他鼻子,骂道:“给你脸了,喊你几句老村长,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不是你说张江带头捕杀大雁,还应承找十个证人?” 王富贵往床头一靠,淡淡的道:“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老匹夫,你耍我是吧?………”贾文涛气的咬牙切齿。 “我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王富贵垂下眼眸,掩住心里的怒气。 这就是自己顶着全村老少爷们的反对声,也要给盖一座数一数二的院子,上赶着去巴结的人! 现在指着鼻子骂自己老不死的,自己有眼无珠啊! …… 姜丹听着屋里的说话声,好奇道:“你说王富贵怎么突然变卦了?” “不知道!”吕康安摇摇头。 姜丹皱眉想了一会儿,突然脸色难看道:“你临出门那句话……,嗯?你是不是在用他儿媳肚里的孩子威胁……?” 见她的目光像是能杀人,吕康安心虚撇了一眼堂屋,赶紧道:“我就那么一说,我虽然不是君子,但也不至于干一些小人勾当吧!” “哼,你最好言行一致,不然……”姜丹冷哼道。 “不然怎么样?你咬我?”吕康安挑眉道。 坏蛋!姜丹白了他一眼,正想说话。 贾文涛气冲冲的推门跑出来。 “走、走,姜镇长快送我去车站,这里我一刻也不想呆了,他妈的没一个好东西!” 吕康安瞪眼,“孙子,你说啥呢!欠揍了吧你!” 贾文涛一滞,后退一步,讪讪道:“张哥,我嘴贱,你别跟我一般见识!” 姜丹忍着笑,抬手看了看手表,道:“贾同志,现在是4点10分,县城去省城最晚的一趟班车4点发车,赶不及了,要不你在县城招待所休息一晚,明天再走?” “火车那?” “早上6点有一列火车发往省城!” 贾文涛无奈道:“那……你送我去县城招待所吧!” 他一刻也不愿意在这里呆了,明明是来衣锦还乡,顺便打脸看不起他的村民,弄到现在,竟然成了过街老鼠,还被一个糟老头戏耍,快气死他了。 “那咱这就走吧!” 姜丹笑着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 翌日。 一晚上没睡好的贾文涛,顶着黑眼圈坐上8点的班车,看着渐渐消失的山梁县城,心里暗自发狠:张江你个混蛋,等着报复吧! 他在心里打着草稿,如何把这趟旅程写的精彩绝伦,把张江那个村霸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曝光。 班车路过一个岔路口时。 贾文涛震惊的看到前面拉着三十多人的拖拉机时,突然大喊着让司机停车。 班车司机骂骂咧咧的停下车,贾文涛跳下车,气急败坏的跑到前面张大双手拦住拖拉机。 “张江,你他娘的要干什么!” 吕康安扶着车把,回头看了看车斗里,三十多个老娘们,笑道:“去找能说理的地方呗,还能干嘛!被人污蔑了,村里人咽不下这口气……” 贾文涛脸色铁青,要是闹开了,自己的名声和饭碗可都要没了。 他沉默片刻,打开皮包,拿出笔记本钢笔,刷刷写下一份保证书,撕下来递给吕康安。 “张哥,当我没来过!我认栽!” 吕康安随意打量一下内容,满意的笑了笑,然后揣进口袋,大手一挥:“早这样不就完了,回家!” 车里的老娘们不愿意了,叽叽喳喳的嚷嚷起来:“书记,半路返回,五个鸡蛋可不退啊!” “就是,鸡蛋我都孩子煮了吃了,要也没了!” “不退、不退!” 吕康安边开着拖拉机边大声道。 贾文涛对着远去的拖拉机大声咒骂一番,回头发现班车早就跑的没影了,他看着空荡荡的大路,欲哭无泪! 第一百八六章 绝户家庭106 没了王富贵捣乱,一切都顺利起来。 时间转眼来到腊月! 23号,孩子们就开始放年假! 25号,烧鸡作坊送走最后一批货,也停工放假! 这天,吕康安给每个工人,发了100块钱红包,外带两只老母鸡!其余的,如康丽娟、张恒等则是200块红包,外加5只老母鸡! 老娘们们很惊喜,拿着嘎嘎响的新钞,笑得合不拢嘴,不住的夸书记敞亮! 连说,看在钱的份上,原谅他夏天没事就去耍流氓的事了。 闻言,康丽娟差点笑死。 见吕康安脸色漆黑,她赶紧收起笑意,招呼这一群没眼色劲,还在叽叽喳喳胡说的老娘们,去鸡场抓鸡! 一旁的张恒,朱小岩,柏红旗怕他难堪,憋笑憋的的脸都红了。 吕康安气愤的踹了张恒一脚! 他娘的,大姐夫和妹夫来的晚没赶上,就算了,你他娘的还有脸笑,好像这一切跟你没关系似的,撇的倒清! 贼眉鼠眼的,瞅到找机会便跑去过眼福,有没有你这个王八蛋? 夏秋季白天本来就热!烧鸡作坊内灶火还一刻不停歇,导致作坊内温度一直保持在35摄氏度,居高不下。 在屋里干活,一动就一身汗! 老娘们们嫌热,都脱了外套,穿着无袖短衫干活,即便这样,依旧热的汗流浃背!都是三十多岁的熟透年纪,身材普遍“健壮”,再加上现在农村也不流行穿文胸。 所以她们举手投足间,香汗淋漓,波涛汹涌,引入遐想。 吕康安偶然间发现这烟雾缭绕的屋内,有如此惹人血脉喷张的美景! 每次安排完工作,自然少不了要“欣赏”一番! 老娘们刚开始还不好意,羞红着脸一起声讨过,奈何吕康安脸皮厚,对言语攻击免疫。 老娘们们拿他没办法,几次下来渐渐的也习惯了,最后听之任之。 他没想到事情都过去两个多月,到了年根底下,这群老娘们还揪着这事不放! 吕康安恼羞成怒!狠狠瞪了张恒一眼,锁上门,便转身离开。 张恒三人拿着红包站在院门口,面面相觑! 怎么突然急眼了?我们又没说什么! 柏红旗眼睛一转,凑到张恒面前,贱兮兮的道:“那群婆娘说的是不是真的,你和大舅……大江哥都看全乎了?” 张恒这几个月没少跟柏红旗请教销售经验,对他轻而易举的把货铺满整个地级市,深感佩服。 可有些事事吧,它只能悄悄干,不能说出口。 虽然自己打着帮忙的借口,闯进作坊内,看直眼了几回,可每次都被嫂子们骂出来! 嫂子们奈何不了大江哥,可不会惯着自己。 闻言,张恒只好装无辜,讪笑道:“嫂子们开玩笑呢,没有的事!” 朱小岩翻了个白眼,扭头便走。 他打算去鸡场拿了老母鸡就回家,远离这几个心思龌龊的家伙。 ……… 吕康安心事来的快,去的也快,回到家脸色便恢复了正常。 孙大满和二妮她们一大早便去赶集买年货去了,家里只剩大妮在预习功课。 吩咐大妮去养鸡场,盯着康丽娟抓鸡,他掀开红绸子,打开喇叭,呼叫张忠和周二凤来家开会。 商量一下,给村民发钱的事! 年底了,承诺过的事,该给村民们兑现了! 90年的温室效应还不太明显,山梁县地处中部平原,冬天可以说是滴水成冰! 吕康安捅咕煤球炉子,让炉火旺起来,拎着铁壶刚沏好茶,两人便到了。 都是熟人,也不用招呼! 周二凤解下红围脖,呼了口凉气,在炉子上烤烤手,便自己坐下倒茶,捧着取暖。 吕康安看着穿的臃肿,却依然不失俏丽的周二凤,从怀里掏出红包递给她。 “这是你的,大家都发了,就剩你了,走时候别忘了再去养鸡场抓五只老母鸡,大家都有!” 周二凤打开红包,掏出两张崭新的百元大钞,顿时喜上眉梢,笑道:“谢谢张老板…” “客气!明年好好干,我不会亏待你的!” 吕康安挺直腰背拿出大老板的范,摆摆手,装作豪气干云的和她开玩笑。 张忠看着有些羡慕!可惜他不是吕康安的员工,只能眼馋。 他喝了口茶水,便说起来砖窑的情况,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砖窑已经步上正轨,工人们越发娴熟,以前25天才能轮一次窑,现在缩短道20天。出砖数量,也从一月出5万块红砖,提升到8万块。 而且销售方面,还供不应求! 张忠笑道:“现在地都结实了,粘土不好挖,书记,你瞧好吧,等明年春天一解冻,砖窑我还能再让它一个台阶!” 吕康安对他的积极表态不置可否,转头问周二凤。 “到目前为止,砖窑挣多少钱?!” 周二凤对砖窑各种数据成竹在胸,想也不想便道:“如果不提银行贷款,一共挣了9337块8毛。要是还了贷款,剩下5798块7毛3。” 吕康安无语,怎么还有有零有整? “不是,你每个月没去银行还贷款?” 周二凤眨眨眼,无辜道:“你也没给我说啊!” 怪我咯! 吕康安扶额道:“银行就没人来催?” 周二凤摇摇头! 没有! 她早把钱准备好了,也不见来一个人。 张忠左右看看,急着插话道:“那个书记,银行不催,贷款要不先别急着还了,过了年咱们用那笔钱,再买一辆拖拉机吧,专门负责送货上门,那样咱们的红砖就更不愁卖了!” 周二凤显然早就知道张忠的想法,她认同的点点头。 吕康安没有说话,努力想了一遍,整个90年代,十年间的物价,和钱币贬值速度。 无奈的点点头! 张忠欣喜的刚要大喊书记英明! 吕康安又道:“拖拉机过了年再说,下午你俩就去镇上先换5千块钱的零钱,然后再买一麻袋糖块,一麻袋花生回来。” 周二凤杏眼流波,疑惑的看着他,她知道换零钱,是为了给村里人发钱使,但买糖和花生干什么。 “祭祖的时候,给孩子们发点零嘴!”吕康安道。 “哦!我俩下午就买回来!” “别忘了,把砖窑的账目贴到小卖部的墙上,咱们要做的公正公开!” 周二凤点头应下。 第一百八七章 绝户家庭107 村民都在翘首以盼,吕康安也不磨叽,第二天一早就把村民召集过来,按户口发钱。 全村243户人家,一家20块。 拿到钱,大家也不走,挤在院子里你一言我一句的聊起来。 一家来一个代表,外加看热闹的人,300多号聚在一起,喧闹的宛如集市。 有嫌钱少的村民,带头大声嚷嚷,砖窑红红火火的开了四个多月,一家才发20块钱,质疑是不是张忠贪污砖窑里钱了? “对头,一定是张忠那个小子贪污大家的钱了,我们不服!” 又有几个村民跟着鼓噪起来。 过年了,外出打工挣钱的村民都陆续回家过年,当然,刺头也回来了。 刚才叫嚣的就是村里几个刺头。 大家都知道他们的德行,平常就七个不服八个不忿,有看不惯他们的村民,提醒他们去小卖部墙上看看,账单都贴出来,别在这儿胡咧咧了。 以前村里一分钱不发,也不见你们鸣不平。 几个刺头面对众人的嘲讽,脸不红心不跳,继续鼓噪:“张继媳妇做的账,谁知道里面有没有猫腻,就是账目没问题,那他们几个村干部啥活也不干,一天领15块钱工资,却给我们发20块,大家说还有没有天理?” 啥? 几个村干部居然一天拿15块钱工钱?这个贴出来的账单可没写啊! 刺头话音刚落,村民便激动起来! 张忠和张继媳妇天天泡在砖窑,他俩辛苦,对砖窑尽也心尽力,拿高工资就算了。 书记和村长两人,十天半月不去砖窑一趟,凭什么他俩也跟着领15块钱? 不行,不能就这么算了,得要个说法! 听着外面越来越大的吵闹声,堂屋里,刚发钱正喝茶休息一下的吕康安、王富贵、周二凤、张忠四人齐齐变了脸色! 张忠、周二凤慌乱起来,有些不知所措! 王富贵大怒,起身便想去骂几个刺头一顿,反了天了,小王八羔子想造反吗? 屁股刚离开凳子,他眼睛转了转,随即又坐下了,看了还在淡定喝茶的吕康安一眼,心说:老子是村长,上面还有书记呢,自己出头,岂不是让张江这个小畜牲得了便宜! 因为害怕吕康安打断儿子的腿,再举报儿媳来报复自己,王富贵没敢让王进城两口子回来过年。 看着村里人家家团圆,他心里憋屈难受,现在看吕康安,哪哪都不顺眼! 见三人都看向自己,吕康安放下茶杯,起身来到屋外! 张忠、周二凤赶紧跟出来。 站在台阶上,吕康安掐腰大吼:“领完钱不回家,在这儿瞎嚷嚷什么,嫌我家过年不热闹?” 吼声一落,喧闹的场面,顿时一静! 大家看书记怒气勃发,怒目圆睁,都下意识的闭上嘴! 吕康安上任几个月,做了不少实事。 除了收回砖窑,给每家每户发钱外,还调节邻里矛盾,主持兄弟分家,修缮村小学,增加老师的工资等,不胜枚举。 这些都让村里人对他的敬畏,与日俱增。 大家都鸟悄不说话了,几个刺头对视一眼,其中有个穿着黑棉袄,支愣着一撮毛高个子,痞痞一笑,开口喊道:“张江,你别耍横,我们大家不过是求个公道…………。” “屁的公道!” 吕康安怎么可能让他掌握话音主动权,不等他说完,便不屑道:“王红旗,你小子不就想闹事分地嘛,明白的告诉你,不可能,说好十年,少一年都不行!” 大家齐刷刷的看向王红旗几个刺头,你们闹这出,目的就是为了分地? 你们可真出息啊! 王红旗恼羞成怒,道:“张江,老子什么………” “你他娘的是谁老子!” 吕康安瞪眼道:“不服是吧,来,咱们手底下见真章,你们6个一块上,谁要是不敢,不是人养的!” 欺人太甚! 王红旗咬牙切齿的给其他五人使眼色,干他?这孙子太嚣张了! 两个张姓的对视一眼,抄着手,齐齐后退一步,与他们拉开距离。 心道:“他们只是不忿张江这个绝户头发达了,想捣捣乱,恶心恶心他,联合姓王的和自己人打架?他们做不到,也不敢!” 剩下三个人,瞅了一眼吕康安雄壮的体格,咽了咽口水,都踌躇不前。 干不过啊! 大家一起光屁股长大,从小就没少打架,张江什么战力,他们太清楚了,四个人一块上,也讨不到好,还是别丢人现眼了。 王红旗气的大喘气,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分崩离析的小团体,你们还要脸不,在这么多老少爷们面前,就不能硬气一点? 这是怂了? 没看成热闹,大家都鄙夷的看着他们几个。 吕康安眼睛闪过笑意,道:“既然知道打架不对,你们还有药可救,大家都散了吧,快过年了,家里年货办齐了吗?” 见大家要散,王红旗涨红着脸,嘶吼道:“张江,你别耍赖,你们几个村干部冒领工资的事,还没说清楚呢!大家不能走。” 对、对…… 最重要的事还没解释,可不能走。 大家顿时也反应过来,都止住脚步。 吕康安环顾四周,盯着众人道:“解释什么?张忠和周二凤为砖窑操了多少心,你们又不是没看到,他俩就差把砖窑当家了,拿点工资不应该吗?” 张忠激动的无以复加,还是书记知我! 王红旗叫道:“你咋不说你和王…村长?你们没拿钱?” 吕康安笑道:“我指天发誓,我一分钱没拿,至于王富贵领没领工资,我就不知道了,你们自己去问他吧!” 王红旗和其他人一片哗然,书记没拿过工资?怎么可能! 周二凤上前一步,道:“我作证,张江书记为了砖窑劳心劳力一场,但从头到尾确实没领过一分钱。不信现在就可以去查账。” 说完她好奇的打量吕康安,坏人,你是不是早料到有这一出,所以自己送钱过来,你才不接。 吕康安对她翻了白眼,你想多了,以前是嫌麻烦,这些天是忙的,忘记找你要了! 周二凤失笑,这也太巧了,这下算是把王富贵甩沟里去了! 张忠上前一步,大声道:“我也作证,要是说谎天打雷劈!” 这下大家都信了。 然后都敬佩的看着吕康安,舍己为民,不图回报好书记啊! 不像村长,在家躺了三个月,还臭不严脸的领工资。 第一八八章 绝户家庭108 牵扯到自己,王富贵也不装聋作哑了,他怒气冲冲的疾步出来,狠狠地瞪了吕康安一眼。 看着台阶下虎视眈眈的村民,他戾气一收,顿时面容凄苦起来,悲呛道:“老少爷们们,你们不地道啊……………。” 吕康安懒得听他卖惨,拉着周二凤回屋。 大冬天的围着炉子,暖烘烘喝茶不香吗? 周二凤接过热茶,侧耳倾听着外面的吵杂声,辛灾乐祸道:“这回够王富贵喝一壶的了!” 吕康安摇摇头,道:“你小看他了!” 三十多年的村干部生涯,让王富贵在村民新中积累了太高威信!即便大家对他的有些作为不满,还是下意识地相信他。 一两件还破除不了他的金身! 更何况,老狐狸也是个能说会道的,擅长拿捏村民。 几个刺头对着自己,敢大吼大叫,对上看着他们长大的老狐狸,心里指定犯虚,几句话就能被怼蔫巴! 别看现在大家群情激愤,要是没了几个刺头,带头起哄,用不了多长时间,老狐狸就能摆平所有人。 周二凤觉得他高估老狐狸。端着茶杯仔细听外面的动静,想等会儿用事实说来话! 王富贵老狐狸的称谓不是浪得虚名。 一通“忆苦思甜,自己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演讲,让火气上头的村民渐渐安静下来。 接着,他厉声斥责几个刺头,不顾大局,没事找事的二流子做法。 压服刺头后,他又苦口婆心的讲解一个老干部,对于监督砖窑运作,防止管理人员贪污腐败,起了何等了不起的作用。 最后还用镇山太岁,来形容自己! 周二凤听的想吐,这老家伙也太不要脸了!在床上躺了三个月,还镇山太岁?你镇你家茅坑吧! “他不会把钱还回来吧?”周二凤迟疑道。 “不会!” 吕康安说的斩钉截铁,转头问道:“要你,你会还这几个月工资吗?” 周二凤警惕道:“你想干嘛?” 吕康安摊摊手,戏谑的看着她! 周二凤莞尔而笑! 是啊!对吃过大锅饭,又受过穷的人来说,到自己手里的东西,就是自己的,再拿出来就跟割肉一般!谁舍得? 她问了一个傻问题! “我们三个都拿了,就你一分钱没拿,那你不是亏了嘛!”周二凤心疼道。 吕康安没有答话,听到外面彻底安静下来,只剩下王富贵嘶哑的声音。 他对周二凤招招手,起身出了屋。 周二凤不明所以,迷糊的跟在后面。 两人出来后,在靠着门框站定。 台阶下面的村民,发现他俩,看了一眼,便不再关注,继续盯着王富贵,听他激情澎湃的演说。 王富贵挥舞着胳膊,吐沫星子乱飞:“…………老少爷们这才刚开始,你们就急了?四个月的功夫挣了一万块,多嘛,你们觉得多,我却觉得不多,这都是小儿科,明年,你们等明年,看看在我的带领下砖窑………… ……到时候,大力你想盖房子给你家老二娶媳妇,不用多说一句废话,王叔我立马给你发钱,盖吧,盖两层楼,少一层,王叔都不答应!有了两层楼,多能干的姑娘咱也娶的了……还有二红家………” 几个刺头见事不可为,已经退走了,剩下的村民,被王富贵点到的,一脸傻笑,没被点到的也热切的看着他。 大家都在畅想,砖窑挣大钱后,村里包办一切的美好生活。 吕康安站在王富贵身后,静静看着他忽悠,等他说的口干舌燥,停下来喘口气的功夫。 吕康安瞅准时机,跨步上前,大声道:“村长说的很好,好日子在后头呢,老少爷们放心,我们四个不会白领工资,一定能带领大家一起发财的!行了,时候不早了,都回吧!” 说罢,他呲牙一笑,转身回了屋。 台阶下面的村民懵逼了。 怎么个意思,听这话,书记也要领工资了? 大家从亢奋中反应过来,想嚷嚷反对,又不知道该怎么说,毕竟村长都领工资了,总不能不让书记领吧! 而且收回砖窑,书记的功劳最大! 看着村民们异样的目光,王富贵差点气的吐血。 他娘的,好不容易糊弄过去,被小王八蛋一句话打会原型,最关键的是还让他得了利! 真气死人了! ……… 村民最终还是被王富贵忽悠了回去,晚上,周二凤就把这几个月的工资工资送来了! 周二凤看吕康安,眼睛都带钩子,心里佩服的不行。 村民回去以后,不满都冲着王富贵去了,吕康安拿了钱,反而一点也没落下埋怨! 吕康安没有她想象中那么好高兴,把钱交给大妮买年货,他连看一眼的兴趣都没有。 ……… 临近春节,年味越来越浓,村里上空的炊烟经久不散,家家户户都在忙着炸丸子,煮肉。 街上到处是穿着新衣服,拿着鞭炮,嘻笑玩闹的孩子。 过年了,即使生活再不易,家长也会想方设法,给孩子买身新衣服穿! 吕康安哄着孙大满打扫完屋子卫生,又开着三轮车带全家到县城照了全家福。再领着小五吃了周围邻居几回杀猪菜。 时间便来到年三十。 三十就是除夕,这天姜丹放假回省城过年,老三和王顺利也被吕康安接回家! 越到年节,烧鸡越好卖,大红色的袋装烧鸡看着喜庆,县城的人都买去当礼品使。 客人络绎不绝,老三舍不得关门。 要不是吕康安强制歇业,老三打算干的大年初一。 老三心里可惜,絮絮叨叨了一路,吕康安觉得过年了,强忍着才没用脚踹他。 下午。 吕康安拉着两布袋糖块、花生和供品,来到村西边小树林边上的祖坟。 所谓祖坟,就是麦田里几个紧挨着的坟包,里埋葬着张、王两家的头三代祖宗。坟包前面耸立两座一人高的石碑。 树大分枝,各家的太爷爷太奶奶,爷爷奶奶,早就另立坟地。 往年王张两姓,都是各自祭拜自己的老祖宗,然后再分散开来,到黄河摊上的祭拜自家的太爷爷、太奶奶。 今年,吕康安准备两姓一起祭拜老祖宗! 今天一早,他就用大喇叭就广播过这件事! 村里的男人,无论老幼,吃过午饭都聚集到村西。知道有糖块拿,女孩子也来了不少。 小孩子们凑到一起,嬉笑打闹,大人都围住吕康安,大家吵嚷着,一致不同意一起祭拜。 吕康安无法,大吼着让大家闭嘴。 他找到两姓中几个头发花白,辈分高的老头,用两姓团结可发家致富,说服几个老头子后,才压着大家一起给老祖宗磕头。 磕完四个头后,齐声高呼“祖爷爷,祖奶奶回家过年了” 然后烧纸、放鞭爆,给等急了的孩子们发糖块,一切搞定,才算完成祭拜。 花村里钱买的,猪头,整鸡整鱼等供品,吕康安秉着雨露均沾的原则,做主分给三个小组长,毕竟砖窑的红利他们三个没吃到。 王富贵看吕康安大出风头,嘴里风凉话不断。 吕康安一句:“王永瀚,王半仙咋没来给老祖宗磕头啊!” 就让他闭了嘴! 第一八九章 绝户家庭109 处理完村西的事。吕康安马不停蹄地开着三轮车回了趟家,装上上鞭炮和纸钱又赶紧出了门。 一路疾驰,来到黄河滩上的自家祖坟。 一个太爷爷传下来的人都已经到齐,大人孩子只要是男的,会跑的都来了,三十多人,大家都在等他。 “好家伙,大江哥,老祖宗不保佑你发财都说不过去。”几个本家兄弟看着满满一车斗的纸钱和鞭炮,目瞪口呆。 太豪气了! 他们一人就拿来一挂鞭炮和几刀黄纸,这一对比,不知老祖宗会不会生气,嫌弃他们不孝顺? 大人心思复杂,小孩子们看见这么多多鞭炮,都乐疯了,尖叫着爬上三轮车撒欢。 “我还想立碑来着,时间来不及,明年再说吧。”吕康安摆手让老三、老二去卸货,他走过来给堂叔堂弟们散烟。 “应该的,应该给立碑,明年也不迟。” 几个堂叔接过烟,一脸欣慰,发达了不忘本,还知道给祖宗修缮祖坟,张江这孩子自从当上村书记越来越稳当了。 堂兄弟们别管心里怎么想的,接过中华烟后脸上都有了笑意,毕竟张江再有钱有势,也没看不起他们不是。 更何况有好几个堂兄弟媳妇在烧鸡作坊干活,每月工资比老爷们还多,就冲这点,他们也不敢冲着吕康安说风凉话。 发完一圈烟,大家聚成一堆说话。 张老头昂着头,看着被老兄弟和堂们簇拥着奉承的大儿子,抽一口烟,就咧嘴笑一下。 “大爷,我们现在能放炮吗?” 吕康安正解释目前作坊不招工,以后有机会一定先安排自家人,老二家的大武挤进来,仰着小脑袋拉扯他的衣角。 “磕完头再放。”吕康安低头笑道。 说来也怪。亲哥仨,老二和老三都是一家两孩子,还个个都是男孩,张江这个大哥忙活了十多年,却生了五个闺女! 让人不得不怀疑张江命里注定是个没儿子的。 大武和小三同岁,也是个淘气孩子,闻言失望不已,挤出大人的包围圈,跑到三轮车旁对等候佳音的小伙伴们摇摇头。 唉,现在不让放啊!小伙伴们集体唉声叹气。 老三瞧得可乐,边搬鞭炮边安慰道:“等会儿吧,磕完头三叔带着你们放炮。” “喔!”孩子们欢呼。 老二,老三兄弟俩一个在车斗里,一个在地上配合着卸货,老二站在车斗里看着二儿子小武扒拉老三不撒手,黝黑的脸庞满是阴郁。 “放炮,放炮,你俩没见过炮?我没给你们买吗!” 大武见自家爹发火了,一招手,孩子们呼啦一下跳下车远远的跑开,小武过了年才6岁,挨了骂也不跑,小嘴一撇,就要开哭。 老三赶紧掏出在村西边顺来的糖块哄着。把糖都塞他手里,才让这小子破涕为笑。 把小侄子打发走,老三不满的瞪着老二。红眼病犯了,有气冲着老大撒去,骂自己儿子逞什么威风? 老二脸色又难看几分,也不要老三帮忙搭手了,跳下爬上的一个人卸货。 老三见状越发看他不顺眼。 回头撇了一眼,见没人注意这边,老三低声冷笑道:“二哥,看见爹身上羽绒服和皮鞋了吗?老大买的,一共买了两身,花了五百多块钱呢,娘也有。除了这个,老大还给了咱爹娘200块钱的红包,你说气人不?” 张老头一身时髦的新衣服,在一群穿着老旧中山装的老头子中特别显眼,老二怎么可能注意不到。 他猛地放下鞭炮,不悦道:“你咋不提咱爹给老大抗了半年的活呢,不管刮风下雨每天都拾两车柴火,老头辛苦半年,给买两身衣服不应该?” 老三气道:“大哥没让咱爹白干,每月开都工资!” 老二不信,沉默着继续卸货。 心说爹给儿子扛活,儿子还给工钱,骗谁呢?当自己不知道,老三现在和老大穿一条裤子。 老三拽住他的手,气呼呼的道:“不信是吧,走,咱去问问咱爹,看他怎么说。” 老二甩开他,压低声音呵斥道:“一大家子人都在呢,你闹什么?还嫌不够丢人现眼是吧。” 老三眼睛瞪的老大,咱俩倒底是谁在阴阳怪气的胡乱作,你心里就没点逼数?不过他也没再拽人,兄弟俩拌嘴可以,可不能让外人瞧笑话。 毕竟家丑不可外扬。 这边的众人聊的火热。等老二把东西全卸下来。 张力吆喝一声,大家按辈分排排站好,肃穆地开始磕头祭祖。 一车斗的鞭炮,老三带着孩子们放了半个小时,噼里啪啦的响彻了整个黄河滩,惊吓的候鸟一直在天空盘旋哀鸣,不敢落下来。 其他祭祖的人家,远远看见,羡慕之余,免不了在心里骂一句:臭显摆什么,放这么多的鞭炮,也不怕把你们老祖宗的房子都震塌个屁了! ……… 把坟头上的杂草清理干净,众人打道回府。 孩子们一股脑的爬上三轮车,年纪小的也让老三笑嘻嘻抱上去,张老头揽着大文,还想招呼另外两个孙子——大武小武。 老二拉着俩儿子,没让他们上车。 回去的路上,老三絮絮叨叨的开始告状,说老二怎么一来就耷拉着脸,怎么使小性子。 “大哥,老二过年连一斤肉都没给咱爹娘送,还骂你是个大老抠,要是我能打过他,我一定揍他一顿,太气人了。” 吕康安戴着着手闷子,沉默的开车,装作没听见他的话。 张老头叹了口气,抬手让老三闭嘴,别胡咧咧了,好好过个年吧! 把三轮车放到老宅,用塑料布盖好,吕康安回了自己家。 晚上一家人和和美美的看着春晚,吃年夜饭。 翌日一早。 天还没亮,一家人就起来了,凌晨四点,天气异常寒冷,孙大满穿戴一新,领着大妮二妮去厨房下饺子。 吕康安则在院子里、作坊门口,还有鸡场一处各放了一挂鞭炮。 黑夜里,整个村庄到处是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吓得鸡场的鸡咕咕乱叫,狗子趴在窝里瑟瑟发抖。 起的太早,一家人都不饿,随意吃了点饺子,然后吕康安带着她们娘六个来到老宅。 “爹娘,祝你们新年快乐,幸福安康!”老宅堂屋内,吕康安带着一家子给二老磕头拜年。 “好,好,老大快起来,你吃饭了吗?” “娘,我吃过了!” “哦,那吃糖。” 王婆子一身新衣服和张老头坐在太师椅上,看着一屋子儿孙,笑得开怀,平常连看一眼都觉得晦气的孙女,此刻也顺眼了许多。 她起身把吕康安拉起来,又给大妮五个每人抓了一把糖,还给了一人一张压岁钱。 二妮很抗拒这个奶奶,不想要压岁钱,躲在姐妹后面,吕康安瞪了她一眼,她才探出头不情愿的收下这一元钞票。 老二一家早到了,吕康安进门,他和他媳妇就起身站起来,待吕康安磕完头,他们两口子和老三两口子一起道:“大哥大嫂,过年好!” 吕康安点点头,孙大满笑着道:“你们也过年好啊!” 大武、小武、还有大文,正围着炉子烤地瓜玩。 吕康安冲他们招招手,给三个侄子一人发了一个红包,小文是婴儿,还在里屋睡觉,他的红包,吕康安直接塞给了老三。 老二和老三媳妇见状,也忙给大妮五个发压岁钱。他们没吕康安那么讲究,压岁钱还专门买红包包起来,他们直接给的现钱。 老三媳妇从老三手里拿过红包,打开一看,里面装着两张十块新钞。她心里直呼赚了,要知道老三给大妮她们才一人一块钱。 老二媳妇和她离得近,看的清楚,她走到炉子边,说着好话,想把红包从大武小武手里骗过来。 张老头搬出小饭桌,大人都坐下喝茶取暖。 小武乖乖的把红包给了老二媳妇,大武已经上学了,知道钱的好处,说什么也不愿上交,娘俩当着这么多人开始吵吵起来。 王婆子气的直喘气。 吕康安看了看站在角落里的五个女儿,知道她们待在老宅别扭,他从怀里掏出十块钱来,对大妮道:“大妮,今天代销点开门早,你领着弟弟妹妹去代销点买零食去吧。” 说着他又冲大武笑道:“小子,大过年的可不许掉金疙瘩,快把红包给你娘,跟着你们大姐去玩,让她给你买好吃的。” 大妮接过钱,冲着大武摇了摇。 大武眼睛一亮,迅速的把眼泪憋回去,红包也不要了,往地上一扔,就跑过来就拉着大妮往外走。 孩子们簇拥着大妮走了。 老二媳妇捡起红包,见大家都在看她,她讪笑道:“我没别的意思,大武那孩子手大,我怕他都给花了。” 老二盯着地面没言语,老三媳妇撇撇嘴,起身拉她坐下。 一家人顺着王婆子说了会话,眼看天色破晓。吕康安放下茶杯道:“娘,天亮了,我们该去给村里别的长辈磕头拜年了。” 王婆子点头道:“南边的你们辣椒婶,现在跟着她家老大过,你别跑错地方。” “我知道了。” 吕康安答应着,起身出了屋。孙大满和老二老三夫妻在后面跟着。 到了大门口,大家分道扬镳。 孙大满妯娌三个去找别的老娘们,吕康安弟兄三个要到街口和张强张恒等本家兄弟集合。 老二跟在后面,瞧着吕康安和老三都穿着崭新的新衣服,就自己两口子还都是一身旧衣服,他紧皱着眉头,快走几步追上吕康安道。 “大哥,爹娘年纪大了,村里拜年的人来了,没人招呼不像话,要不我留在家里吧?” 吕康安眯着眼睛,静静的看着他。 老二咽了口唾沫,不敢直视他,慢慢的低下头。 这老二和原主长的有八分相似,也是个膀大腰圆的汉子,怎么性格和原主差别如此之大,别扭小气不说,还像个小姑娘一样敏感。 好一会儿,吕康安才道:“你说的也对,那你留下吧!” “唉!” 老二应声,不敢看大哥的脸色,赶紧转身,匆匆折返了回去。 老三看着他的背影,不高兴道:“大哥,你听不出老二在说瞎话吗,咱爹娘才五十多岁,腿脚利索的很,那用上他帮忙来招呼。” “刚才你怎么不说?”吕康安没好气道。 老三嘟囔道:“我这不是怕你再生气揍二哥嘛!” “你还说!”吕康安瞪眼。 ……… 兄弟俩到了约定好的街口,本家兄弟们都已经到了,大家互相道了过年好,吕康安打头阵,开始领着众人从村南开始,挨个给村里的长辈磕头拜年。 往年王张两姓,都不互相给对方长辈拜年。 吕康安没打算遵守规定,无论王张两姓哪家有长辈,年纪只要够了,他都上门给对方磕头拜年。 一搓搓的按大家庭聚起来的拜年人群,来来往往的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 得了,书记都带头了,他们还拿什么劲,不就是多磕几个头嘛,给姓王的老人也都磕了吧! 都是要面的人,张姓族人一行动,王姓族人见状那还站的住,赶忙也去给对方长辈拜年。 两姓年轻人在街上再碰到,也开始打起笑脸拱手互道过年好。 张强笑眯眯的摆手送走了对面王姓的人,转头就拉下脸,苦恼道:“大江哥,你这么一搞,王张还怎么分村啊?” 吕康安笑道:“和和睦睦不好吗?分什么村啊!” 张强噎了一下,紧跟着就叹了口气。 ……… 王大柱病的起不了身了,其他人在院里磕头,他家老大招呼着给大家发烟,吕康安进到屋里探望。 “王大爷,过年好啊!” 王大柱消瘦的厉害,半躺在床上,好一会才看清来人,他扯了扯嘴角,含笑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你小子,怎么来看看老头死没死?” 屋里一股中药味,还夹杂着尿骚味,吕康安强忍着,拉过板凳挨着床坐下。 “你老还且活着呢,阎王收谁也不敢收你,你老脾气暴,下去了还不得把阎王殿掀翻。” 王大柱大笑:“哈哈,还是你小子会说话,我都听我家老大说了,你这个书记干的不错,比王富贵那个王八蛋强的不是一星半点。” 王大柱精力不济,话没说几句,就神色恹恹,吕康安心里不舒服,赶紧告辞离去。 张江辈分不低,即便给两姓长辈拜年,村里需要他们兄弟磕头的也不到二十家。 等天色大亮,阳光刺破霜降撒下来,就只剩下王富贵一家了。 王富贵还不到六十,不敢大咧咧的受人磕头,他不等在院里众人站好,就赶忙阻止。 “好了,好了,你们能来,王叔就高兴,等我老了再磕也不迟。” 吕康安顺势站起来,接过他递来的烟,打趣道:“王叔,进城兄弟没回来,咋没看见永瀚去给村里长辈拜年呢?” 王富贵正给张恒他们散烟,闻言回头狠狠瞪他一眼。 小兔崽子,真不讨喜,哪壶不开提哪壶,他自己都没捞到孙子的磕头,别人就更不要想了。 第一九零章 绝户家庭110 初一。 是闺女回娘家,外甥去舅舅家日子。 王婆子是从南边逃难来的,吕康安兄弟没舅舅家可去,所以这天他来到老宅等候张大麦和张小麦姐俩回娘家。 中午,吕康安和老三陪着姐夫、妹夫喝酒。 张小麦自从进门就冷着脸,谁都不搭理,连娘也不叫,一直拉着孙大满说话。 气的王婆子险些破口大骂。 老三媳妇机灵,赶忙把婆婆拉到堂屋,让她跟着老爷们一桌吃饭,免得娘俩再吵起来。 王婆子和张老头坐在首位,这下把朱小岩和柏红旗吓得喝酒都不利索,手不停的抖。 “你俩喝啊,没看见老大老三都下肚了,想逃酒怎么滴?来,老婆子陪你们一杯。” 王婆子说着,豪爽的端起酒盅一口闷了。 然后倒举酒盅,嫌弃的看着俩女婿,一个个的,没一点男人样,她俩闺女过的什么日子? 朱小岩和柏红旗苦笑,连忙端起酒也一口闷。 王婆子别看是个妇人,酒量可是不小,她抢了儿子的活,不停的劝酒,最后成功把俩女婿都灌醉了,她自己除了脸色红点,还能跑出去串门。 张大麦和张小麦在厨房吃完饭,过来一看,差点没气疯了。俩女婿都醉迷糊了,自行车肯定骑不了,孩子们也跟来了,这可怎么回家啊? “我送,我开三轮车送你们。”吕康安忍着笑道。 初二。 吕康安和孙大满带着小四,去孙庄走亲戚。 原本孙大满还想一家人一起去,热闹。可是大妮二妮和小三都还记得姥娘舅舅当初是如何绝情,见死不救。 她们说什么也不愿意跟着去。 小五则是对姥娘家,有了阴影,一听就打怵。 “都是一群白眼狼,你们姥娘白疼你们了。”孙大满怒气冲冲冲道。 吕康安把自行车推出来,看着用沉默表达不满的几个闺女,失笑道:“既然不想去,那你们就在家看电视吧。进屋吧,小四,咱们走。” “回来再跟你们算账。” 孙大满撂下一句狠话,提着满满当当的提包,赶紧跟了上去。 其实,孙婆子根本不在乎外孙女来不来,都不来才好呢,家里还能省点粮食,她在乎的是大女婿带了多少礼物。 她从孙大满手里接过提包,隐晦的拉开一条缝瞅了瞅,见里面都是些实惠的礼品,不像另外两个女儿一样用满头花卷充数糊弄人。 她立马热情起来。 酒桌上。吕康安发挥胡侃技能,天南地北的一顿胡扯,把小舅子和两个妹夫忽悠的找不到北,主食还没上,三人就出溜到地上了。 吕康安自己脸不红心不跳的,还能骑车驮着媳妇闺女回家。 回家的路上,一向腼腆的小四坐在横梁,仰着头开始告状。 “爹,咱家今天赔了。” “娘给几个表弟表妹一人五块钱压岁钱,我妗子还有两个姨,她们才一人给我一块。还有,我娘还偷偷摸摸的给了我姥娘五十块钱,我都看见了。” 吕康安哈哈大笑,孙大满恼羞成怒,伸手就要收拾小四。 “你个小丫头片子,还管起老娘来了。” 她坐在后座,这一动作,自行车便摇晃起来了,吕康安赶忙喝止,土路疙疙瘩瘩的不平整,再胡闹,自行车指不定就要翻车。 “好了,老实点,我也没说什么,给五十够不,不够过些天再给。”吕康安抓住孙大满的手,哄她道。 “当家的,你真好。” 孙大满搂住丈夫的腰,脸颊贴在他宽阔的后背上,笑得一脸甜蜜。 小四被她娘腻歪的起鸡皮疙瘩,学着二妮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初三到初六。 吕康安把姑姑还有姑奶奶等亲戚挨个走了一遍,老三没有跟着,他负责在家陪亲戚喝酒,至于老二,从初一磕完头就一直也没露面。 亲戚走完,这个年算是过完了。 不停的和陌生人说话,吕康安心累,初七这天睡到十点才起床。 孙大满也累,他起来了,这娘们还抱着枕头睡得人事不知,她除了回娘家那天,剩下的时间,都跑去老宅当厨师,没少被婆婆提溜着干活。 吕康安体谅她辛苦,给她掖了掖被角,便出了里间。 外间,小三揽着小五正小声看电视。小饭桌搬到炉子边上,大妮二妮和小四在写作业。 见他出来,孩子们都笑着叫爹。 吕康安答应着,拿着脸盆毛巾就要出门洗漱。 大妮放下铅笔,起身拎起炉子上的铁壶,道:“爹,外面下雪了,缸里都冻上了,你用热水洗脸吧?” 是吗? 掀开棉布帘,往外一瞅,果然灰蒙蒙的,鹅毛大雪纷飞,地台阶上面积雪看着得有两指厚,凌厉的寒风顺着空隙猛地灌进来。 屋里屋外,温度两重天! 吕康安打了个寒蝉,赶忙放下棉布帘。 就着大妮倒的热水洗了脸,吕康安不由得感叹这雪下的真是时候,还知道等他走完亲戚再下。 大妮接过毛巾放好,看了看西配间,问道:“我娘醒了没?我好给你们去温饭。” “还睡着呢,别忙了中午一块吧。” “哦。” 吕康安拉过板凳坐下,把扑过来的小五抱住,颠了颠。打趣道:“小五,你这个年过的不亏,吃胖了。” 小五扭着身子撒娇:“爹爹,坏。” 吕康安又看向其他四个闺女,都白白嫩嫩的穿着干净整洁,和他刚来的时候的面黄肌瘦有了天壤之别。 吕康安豪气顿生,觉得自己这半年没白忙活! 外面天寒地冻,他沏了壶茶,喝着茶逗了会小五,电视也没啥可看的,有些无聊,心血来潮下转头对认真写作业的三个闺女,道。 “一直看你们写,真有那么多作业?都拿过来,爹给你们检查检查看看做的对不对。” 大妮二妮愕然:爹,你好像小学都没上完吧!真要检查初中生作业? 咳咳。 吕康安也反应过来,自己托大了,但是大人不能在孩子面前露怯不是,他淡定的接过大妮递来的数学试卷,装模作样的看从头到尾看了一遍。 “还行,都做对了,就是字体太潦草了,需要改进。” 大妮愣愣的接过还回来的试卷,疑惑不解,爹难不成真看懂了? 二妮眼珠一转,抬手就拿起自己的试卷。 吕康安抢先一步说道:“小四,把你的作业给爹看看。” 小四这丫头才上三年级,方程式看不懂,加减乘除,他还是有点把握的。 “哦…给。” 小三好凑热闹,见状电视也不看了,跑进她们的房间,拿来两张打满红勾的卷子,塞给他看。 吕康安笑道:“语文数学都考了一百,三儿,是班里第一名吗?” 小三得意的叉腰,道:“班里第一,也是年纪第一,老师还奖励我十根铅笔呢。” 二妮见不得她目中无人的嚣张气焰,嗤笑道:“哪来的年纪第一,村里小学三年级就一个班吧,还有,要不是爹主张给你们老师按时发工资,她别说奖励你铅笔,不骂人就不错了。” 小三大怒,大叫道:“你就是嫉妒我考的好,有本事你也考一个第一。” 二妮被怼的哑口无言。 有王永瀚和李清雅两个妖孽在,她和大妮学的头发掉光也考不了第一! 大妮见状摇摇头,该,没事惹小三干什么。 “好,年前爹忙没顾得上,不知道我家小三这么出息,等着,爹给你考花生,奖励你。”吕康安说着,起身去里间拿张小麦年前送来的生花生。 小三得意的冲二妮挑眉,又喊道:“爹,多拿点,小五也喜欢吃。” ……… 花生烤的嘎嘣脆,小三和小五烫的嘶嘶的叫,也不舍得吐口。 大妮二妮小四见状无心学习,把作业一收,也加入进来。 吕康安把位置让给大妮,他正瞧着闺女们乐呵。棉布帘突然被从外面掀开。 老三带着雪花寒风,闯了进来。 他进门就哭嚎道:“大哥,你快去看看吧,老二被人打进医院了。” 斥责的话咽下肚,吕康安赶紧道:“你先别急,慢慢说,倒底咋回事?” 老三跺脚,一副急得要哭模样。 “我哪里知道怎么回事,都是大武那孩子说的,大哥,你要替二哥报仇啊。” 吕康安气的想打人,越过老三往外走,“走,先去老宅,问清楚再说。” “唉!”老三急忙的跟上。 到了外面才知道,这场雪有多大,鹅毛大雪真不是比喻。吕康安眯了眯眼睛,迈步下了台阶。 他刚走到大门口,大妮追上来,“爹,给你大衣,冷!” 吕康安接过军大衣披身上,对这个贴心的棉袄笑了笑:“快回屋,别冻着了。” 老三看的眼热,等大妮转身跑开,他咧嘴道:“大哥,其实有闺女也不错,是吧?” 吕康安脚步不停,问道:“大武都给你说什么了?” 家里的顶料柱出面了,老三心情稳当了些,说话也有条理了。 他边快步跟着吕康安脚步不掉队,边道:“我和爹娘正在家看电视呢,大武这小子慌里慌张的跑来了,说老二昨天下午被人打了,二嫂一早起来发现二哥不对,赶紧带他去了镇上的卫生所,到现在也没回来。大武哥俩害怕,就跑我家去了。” “谁打的老二?”吕康安问。 “不知道啊。”老三道:“大武一说,咱娘就急了,赶紧让我找你来。” 吕康安又问:“这么大的雪,老二两口子骑自行车去的镇上?” “不知道啊!” ……… 哥俩一路小跑,很快来到老宅。 顾不上打掉身上的雪花,吕康安寻声进了老两口住的偏房。 屋内,王婆子坐在炕沿上一手一个搂着大武哥俩,正询问坐在小板凳上的汉子,张老头和老三媳妇脸色难看,站在一旁听着。 “娘,倒底咋回事?” 本来还能挺住不慌的王婆子,见到吕康安,眼泪刷一下就下来了。 “老大,你可来了,老二让人欺负了,你快去叫人去给你弟弟出气。” 吕康安安慰道:“娘,你先别哭,等我问清楚再说,要是老二真受了委屈,打我这里就过不去。” 把老娘安抚住,吕康安看向慌慌张张站起来的汉子,这个家伙,他认识,叫张奇,是老二的邻居,去年还和老二一起出门打工。 张奇受不住他狠厉的眼神,赶忙道:“大江哥,是小河村的贾大头打伤的老二,我和老二我们俩去年跟着贾大头干了半年,他一分钱工资没发给我们,昨天我和老二一起找去要账,他耍赖不给,还把我们揍了,我不知道二兄弟伤的重。刚才大武一喊,我就来了,这事真不怨我。” 吕康安看着他脸上几处的淤青,点点头,不解道:“贾大头我认识,小河村的刺头,小时候没少和他约架,他会那么没品?干活不给钱,本来就不占理,他还敢打人?” “贾大头……喝…醉了。” “你们俩大老爷们,连个醉汉都打不过?”吕康安无语。 张奇羞愧的低下头,糯糯的道:“他们…四个人呢。” 其实张奇没说实话,贾大头是四个人不假,但是他们到的时候,四个人都已经喝的东倒西歪,他和老二在工地上被贾大头欺负惯了,贾大头吼了几嗓子,他俩就丧了胆气,被四个人围殴,光挨打了没敢还手。 他机灵还知道跑出来,老二一根筋,被扇在地上用脚踹,也不知道躲一下。 吕康安知道张奇的话不尽实,不过他也没多问,转头看向脸上还挂着泪珠的大武。 “知道你爹伤哪里了吗?” 大武摇头,呜咽道:“我爹疼的一晚上没睡,路都走不了,连扶自行车胳膊都疼,还是我娘骑车驮着他去的镇上。” 那就是伤到腿和胳膊了! 吕康安心里有了谱,转身吩咐道:“老三,去点火烧热机器,咱们马上开三轮车去镇上。” 老三应声跑出去。 王婆子把大武哥俩推给张老头,急切的道:“娘给你们一起去,我倒要看看贾大头那个挨千刀的把老二打成什么样了,他家就住在镇上,我去堵门骂人,让他的街坊四邻都看看,那个小王八蛋是怎么不知羞的。” 吕康安扶着老娘做回去,细声细语的安慰:“娘,外面吓着雪呢,再把你给冻病了,您放心,我一定会给老二出气的。” 虽然他不待见老二,也不和老二亲近,可是在外人看来,他们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如果老二被欺负他不吱声。 一顶窝囊废的帽子,立马就会扣到他头上。 这事他避无可避。 第一九一章 绝户家庭110 吕康安和老三顶风冒雪来到镇上,停好三轮车,互相打掉对方身上积雪,快步往卫生所里跑。 卫生所是由两排平房一个院子组成,主要职责是给镇里的小孩打疫苗,平时也治疗些感冒发烧,跌打损伤。 今天天气不好,来瞧病的就老二一家,稍微一打听,值班人员就给指明病房位置。 外面寒风呼啸,卫生所走廊里寂静无声。 两人刚走两步,尽头房间传来一个男人的咆哮声: “张老二,你想钱想疯了吧你,医药费老子替你交了,你还想怎么着?再敢胡咧咧讹老子,信不信我把你另外一条腿也撅折?” 接着传来老二媳妇气急败坏的声音:“大夫说俺当家的腿胳膊都断了,他下不了床,咋挣钱?你………。”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老爷们说话,老娘们闭嘴。 张老二你不是想要钱嘛,好说,你媳妇虽然嘴臭了些,长的倒还行,叫她去县城她做台啊,叉开腿的生意来钱快………” 老三走在前面,此时已经到了门口。闻言怒火中烧,一脚踹开房门冲进去:“贾大头我曹你奶奶,满嘴喷粪的玩意,老子干死你。” 老三打嘴炮行,真干起架来是个菜秧子,吕康安怕他吃亏,急忙往病房跑。 身后的医务室的门突然打开,探出一个身穿白大褂的老大夫。 老大夫扒着门框,露出半截身子,一脸担心的喊道:“嗨,大个子,医院不让打架。” 吕康安转身,面无表情的道:“一会有人赔偿。” 老大夫点点头:“那就好!打完记得叫我,我好给你们包扎。”说罢,便缩回房间去了。 吕康安差点被老大夫的骚操作逗笑,听着身后传来的打斗声,尖叫声,他转身赶忙迈步进了病房。 病房里乱糟糟的。 先一步进来的老三,明显不是身强体壮贾大头的对手。人家体格比他大了一圈还多。 老三被压着门口的病床上啪啪扇耳光,毫无还手之力。 老二呢,一手一腿打着石膏板,抱住贾大头的腰,踉跄着想拉开两人,老二媳妇则彪悍的用托盘拍打贾大头,尖声叫骂。 吕康安看的眼疼。 三个人打人家一个,还没打过!真是菜啊。 老三被扇的头晕目眩,挣扎着起不了身,余光看见大哥出现在门口,立马惨叫着呼救:“大哥,帮忙啊,大哥……。” 吕康安无奈道:“你们可真出息,行了,都让开,弟妹你把老二扶到里边床上去。” 老二知道自家大哥的厉害,闻言立马松开手,拉着媳妇后退。 贾大头闻声抬起头,看清来人是吕康安,立即松开老三站起身。 他环顾病房,见张家三兄弟都到齐了,而他只有一个人,顿时脸色有些难看,眼睛一转便想到主意,一脸挑衅道。 “怎么打了小的,来了大的?张江,要是有胆,咱们去外面一对一单挑,敢不敢?” “好啊!”吕康安无所谓道,说着一脸淡定的转身便往外走,完全没防备身后。 贾大头脸上一喜,心里大骂傻叉,抄起床脚的板凳,两步追上,狞笑着对着他的头狠狠砸去。 老三目测欲裂,厉声喊道:“大哥……”, “小心”两字,老三还喊没出口。 就见吕康安身后像是长了眼睛一般,等贾大头刚把凳子举过头顶,他一个后踹,贾大头就往后飞起来。 咣当。 二百来斤的汉子像是受到被汽车撞击一般,重重砸到中间那张病床上。这还不算完,贾大头又滚倒地上,打了个滚才停下。 贾大头躺在地上,捂着胸口,疼的呲牙咧嘴说不出话来。 “牛比!”老三不可思议的眨眨眼。 老二两口子也瞠目结舌。嚣张跋扈的贾大头被大哥一脚搞定了? 吕康安没搭理这仨怂货,走上前,摁住挣扎着想起身贾大头,抓着他的头发,就往水泥地上怼。 “哐!” “哐!” 一连十几下,贾大头鲜血眼泪横流,刚开始还能高叫着骂人,到后来软如一摊烂泥,只能哼哼了。 “服了没?”吕康安边怼边平静的问。 贾大头:“……”,嘴刚张开,连着血沫吐出两颗牙齿。 “还是不服?” “哐!哐” 又怼了几下,老三见贾大头都翻白眼了,咽了咽口水,提醒道:“大哥,可以了,再打下去,他就真废了。” 吕康安松开手,站起身,扶正病床坐下,看也没看脚下的贾大头,径直问老二。 “这孙子,怎么在这里?” 老二依靠着最里边的病床,低头沉默,他媳妇一脸忐忑的解释道:“是我叫来的。他打伤当家的,大夫说两个月当家得躺两个月,我气不过,就……。” 吕康安听明白了。 这贾大头是老二媳妇叫来的,是想让他亲眼看看老二的惨状,然后让他赔俩钱。 可惜老二媳妇玩脱了,这贾大头就是个混不吝,直接耍起无赖。 吕康安看向老二还泛着乌青的脸,以及绑着石膏板的一条胳膊一条腿,冷哼道:“胳膊腿都折了?” 老二低着头,轻轻地嗯了声。 吕康安深吸一口气,拎起板凳,在仨人的惊呼中,重重的朝贾大头的胳膊砸下去。 “咔嚓!” 一声瘆人的骨头断裂声过后,昏迷不醒的贾大头,嗷嗷叫着在地上打滚。 “不装了,醒了?”吕康安嗤笑。 这个家伙挺能演啊,他手劲有多大他会不了解,就刚才那几下,顶多让这家伙轻微脑震荡一下。 装昏迷碰瓷?姥姥! 贾大头鼻青脸肿,鼻子还流着血,嘴说话也漏风,疼的满头汗,即使这样他依旧在发狠:“张江,你等着,老子跟你没完。” 吕康安怎么会担心手下败将的威胁,撇撇嘴,再次举起板凳,这次对准了他的腿。 贾大头看着高高扬起的板凳,再也不敢装逼了,心惊胆颤之下,急声道:“张江,先别打,打你兄弟不止我一个,你不能光拿我撒气。” “哦?还有谁?”吕康安举着板凳问。 贾大头哆嗦着道:“还有三个,昨天我们都喝醉了,真不是有意的,你看这样好不好,我去叫人,咱们跟小时候一样,在我们村西边麦场汇合,我让他们三个给你赔不是?” 吕康安想了想,点头答应。 贾大头大喜,怕他反悔,立即踉跄着起身往外走。 老三大叫道:“大哥,你不能放他走,这家伙不安好心。” 吕康安摆摆手让老三让开,一脸郑重的道:“我相信大头。” 贾大头讪讪地退出病房,顾不上擦脸上的血,到了走廊就开始狂奔,在雪地里滑倒,起来继续跑。他心里把张江的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心道一会儿不把那个傻子打残,他不姓贾。 病房里,老三看着空荡荡的房门口,气的跺脚:“大哥,贾大头一定叫人去了,你怎么这么傻!” 吕康安抬手给了他一个大比兜。 “你都看出来了,我会看不出来,贾大头是个无赖,不一次把他打服,他以后骚扰咱们的送货车怎么办?我不能每次都跟着吧。” 老三恍然,刚松了口气,接着又紧张道:“那家伙肯定不会只叫三个人赴约,大哥你先等着,我马上回村叫人。” 吕康安略微思考一下便点点头。他自信对上十个汉子也能招架的住,可免不了要受点伤。 来几个人在一旁打打配合也好。 老三急匆匆的走了。 吕康安安抚一脸慌张的老二媳妇几句,让她照顾好老二,接着便出了病房。 老大夫察觉到隔壁安静下来,出门查看情况,正好堵住吕康安,拉着他说什么也不让走。 吕康安无奈道:“大爷,你再等等,我们还没打完呢!一会儿还会给你送几个病人来,你先去登记一下损坏什么东西,账一块给你结。” 老大夫迟疑了片刻,便松开手,警告道:“你小子跑了和尚跑不了庙,我可有见过你,你是王张村的支书张江,是也不是?” “是。”吕康安笑着点头,他跑什么啊,老二还在病房里躺着呢。 好脾气的应付了这老大夫一会,吕康安才脱身。 ……… 此时雪越下越大,给整个大地盖上白被,吕康安深一脚浅一脚的沿着县道往西,走十分钟来到县道旁边的麦场。 小河村的麦场和王张村的不一样,小河村的麦场是固定的,平常上面不种粮食,只用来晒麦子。诺大一片麦场,空荡荡的,零星堆着几个草垛。 吕康安打掉身上的积雪,就近找了个草垛避风,吸着烟等候人来。 看着手表,二十分钟不到,就听见呼啸的风声里夹杂着拖拉机机器的“突突”声。 吕康安探出头,风雪中看清情况后,忍不住吃了一惊。 他原以为贾大头近水楼台先到,没想到老三先带人到了。而且还带了这么多人,这得有二百号吧? 拖拉机打头停在路旁,后面跟着三轮车,还有一溜六辆牲口车,每辆车上都坐满了王张村的男人,老三穿着蓑衣站在拖拉机上,左右环视,看见草垛边上的吕康安的身影,大叫着:“我大哥在那儿!”说完就跳下车。 其他车上的人,也跟着跳下车。 老三率先跑到跟前,扬起肿起来的脸,得意道:“大哥,贾大头呢,让他出来受死。” “贾大头还没来。” 说完,吕康安好奇道:“怎么来这么多人?” 老三闻言越发得意洋洋:“我原本只想叫咱们本家的几个堂兄弟,谁知在喇叭上一喊,都跑来了,不让来都不行。” 吕康安瞪了老三一眼,让他收敛一点,接着手伸进内衣,从空间吊坠里掏出一沓钞票,点出几张递给他。 “这里人多用不到你,你去镇上供销社买烟,按二百人份买,完事后给大家发烟抽。” 老三不情愿,被吕康安赏了一个大比兜,才怏怏的去了。 “雪下这么大,还让老少爷们跑一趟,辛苦各位了。”吕康安走上前,热情和大家打招呼,嘴里说着客气话。 众人手里都拿着木棍,铁掀等家伙什,闻言都笑呵呵的回应: “这有啥的,支书你太客气了。” “就是,都一个村里的,互相帮助嘛。” “大江哥,你说这就见外了。” 张强和张恒、张忠还有几个本家兄弟站在一起,等吕康安和大家说了几句,他悄咪咪走过来,把吕康安拉到一旁。 张强低声道:“大江哥,我和咱们几个堂兄弟说好了,等会打起来,咱们自己人上,让其他人打打边鼓就行。万一受伤了,咱们自己人不会找你闹,别人家里就不好说了。” 吕康安点头,心里暗赞他心思缜密。 看着他手里的木棍,吕康安打趣道:“你一个干公的,不怕丢工作啊?” 张强眨眨眼,装作无辜道:“外人都来了,要是我装听不见,堂兄弟们不得戳我脊梁骨啊?” 说完,他环视扎堆闲聊的众人,不无感慨的道:“哥啊,你这个支书当的越来越有牌面了,一听说是你有事,张王两姓的人都抢着上啊。” 闻言,吕康安哈哈大笑。 ………… 贾大头跑回家,用布条把断掉的胳膊吊在脖子上,又喝了半瓶酒缓解一下疼痛,才出门挨家挨户找人。 叫齐堂兄弟和玩得好的哥们,一行十四人气势汹汹的直奔麦场而来。 过了路口,看见麦场上黑压压的人群。 刚才还叫嚷着为贾大头报仇的一行人懵逼了。 对方怎么来这么多人,这架还怎么打? 进退两难之际,贾大头的堂兄弟咽了口唾沫,小声道:“哥,要不咱们再去叫些人吧。” 贾大头摇摇头,他虽然鲁莽,但不傻,他平时在村里横行无忌,差不多把全村人都得罪遍了,村里没有人会来给他助拳。 至于本家的叔伯长辈,就是都叫来,有没有他们意义不大。 但是他又不能不去,一个人的时候耍赖行,现在兄弟哥们都在,如果就这样灰溜溜的跑了,以后他还怎么在市面上混? 想想张江在卫生所老实巴交的傻缺样,贾大头心里莫名升起有些底气。 思考一下对策,又再三给自己打气,他才领着一行人往麦场前进。 第一九二章 绝户家庭111 贾大头一行人刚进麦场,呼啦一下就被围起来。 一群人虎视眈眈的盯着他们,跃跃欲试。 贾大头还算镇定,剩下的其他人差点被吓尿。打架他们不怕,可这次人也太多了。 二百号人,就是一人一下他们也受不了啊! 吕康安道:“把他们手里的东西卸了,人都押过来。” 贾大头把手里的铁棍交给张强,示意其他人别反抗,乖乖的配合。 一行人垂头丧气的被带到吕康安跟前。 贾大头甩开押着他手的张强,看着面前脸色淡然的吕康安,梗着脖子道:“张江,这次是我栽了,小喜,二奎,二虎打伤张老二,我没拦住,怨我,可是冤有头债有主,你有气冲着我撒,别牵连其他人。” 北风潇潇,雪花飘飘,风雪中贾大头凌然不屈,掷地有声,他带来的人都佩服看着他。 这一刻似乎贾大头的身影都高大起来。 吕康安冷笑一声,抬脚把他踹到了个跟头,接过旁边递来的铁棍,对着他的腿便打下去。 咔嚓。 一声清脆的声音过后,贾大头抱着腿哀嚎,近处的人心里都是一激灵。 “小喜,二虎,二奎,出列。”吕康安冷声道。 事到临头,被点到名字的人都哆嗦起来,很快又是几声脆响。 小喜,二奎,二虎三人也躺在雪地上惨叫起来。 吕康安看向剩下的几人,凡是被他眼睛扫过的人,都像是被怕马蜂蛰到一样,低头不敢直视他。 吕康安道:“贾大头说的有理,冤有头债有主,可是你们都来了,不活动一下就全须全尾回去也不好,这样吧,一人一棍子,断不断腿,就看你们自己的造化。” 剩下的几人大惊失色,后悔把家伙事交早了: “张江,你别胡来,我们可没打你兄弟。” “就是,就是,关我们什么事。” “闭嘴,没出息的玩意,张江,你他娘的要是不怕被外人耻笑不讲江湖道义,你就打。” 任凭几个人胡言乱语,吕康安面色依旧波澜不惊,不等他们住口,他双手紧握木棍,如猛虎一般冲入羊群,木棍起起落落,精准打在他们的腿上。 “啊!我的腿。” “张江,我糙你祖宗。” 雪花飘荡,雪地上哀嚎遍地。王张村的人,看着完事后叼着烟,努力避风打火点烟的吕康安,都隐隐心里发寒。 太狠了。 都是农村长大的孩子,谁还没打过架,打急眼了,打断对方胳膊腿的,不是没遇到过,就是没见过躺一地的,惨叫声连呼呼的风声都盖住了。 吕康安平常对谁都笑呵呵的,大家差点忘了这家伙是村里有名的刺头。 看着眼色各异的村里人,张强眼睛闪过笑意,他掏出自己的打火机给吕康安点着烟,然后叫人把贾大头这些人,抬到拖拉机上准备送卫生所。 吕康安背风吐出烟圈,弯下身问精神萎靡的贾大头:“医药费?” 贾大头疼的满头大汗,咬着后槽牙道:“我掏,你兄弟的工钱也马上给他。” 他现在后悔死了,后悔乘着酒劲打伤张老二,工钱如数奉还不说,还吃了大亏丢了面子。打定主意,以后再也不招惹张江这个煞星了,看见他就躲着走。 贾大头到现在算是看明白了,这张江就是想一窝端,在卫生所才装老实人忽悠自己,真是不当人啊。 吕康安点点头,道:“卫生所病房里你应该撞坏了东西,记得给人家赔钱。” 贾大头咬牙沉默不语,默认了安排,很快他被抬上了拖拉机。 张强给吕康安打了声招呼,带着人开着拖拉机突突的走了。 剩下的众人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一时间场面有些安静。 幸好这时老三赶着驴车回来了,给大家每人发了一包烟,大家才开始说笑起来。 平常大家都抽一块五的一枝梅,老三给大家发的是五块钱一包带过滤嘴的叼羊,他们到了以后就壮壮声势,也没干什么,大家都觉得赚了。 …… 少了拖拉机,三轮车和驴车拉不了这么多人,吕康安和本家人自觉的走路,让其他人坐车。 三轮车速度快,在风雪中很快没了踪影,剩余的人围着驴车,聊着天慢慢的往家赶。 张忠穿着军大衣带着草帽,轻轻拉了吕康安一下,示意走慢点,他有话要说。 吕康安轻轻点头,不着痕迹的放慢脚步,不一会儿,两人便落到队伍后面。 和驴车拉开距离,张忠盯着前面的人看了许久,见大家始终没回头的意思,才小心拉开一直紧紧捂着的绿色棉大衣。 “枪!” 张忠鬼鬼祟祟的,吕康安好奇心已经拉满,往他怀里只看了一眼,便惊呼出声。 张忠赶紧捂紧大衣,瞪眼道:“你小声点。” 看他神经兮兮的样子,吕康安好笑道:“大家都觉得我狠辣,应该让大家好好看看你,咱俩就不在一个层面上。” 张忠不满道:“我是为了谁,还不是怕你吃亏,你倒还有理了。” 吕康安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不识逗,晚上记得去我那里喝酒。” 张忠这才笑了。 吕康安道:“前年乡里不是来收了嘛,你怎么还有?” 在他的原世界中,改革开放以后,社会上犯罪持枪犯罪的案件飙升,政府开始收缴民间枪支,个人拥枪违法,直到96年才宣布收缴完成。 这个世界里,乡里前年就开始宣传了,大队部民兵训练用枪早就收走,也挨家挨户搜查过。 不想一向老实的张忠竟敢藏匿。 张忠小声道:“我爹当大队书记的时候,那时候管的不严,我偷偷闷下的。” 吕康安点头,“是五六吧?” “是啊。你眼神可以啊!” “借我玩两天。” “我闷下两把,这把回去给你。” 吕康安大喜,他空间吊坠里有一把手枪,是穿越到上个世界时候收货的,现在即将拥有一把半自动步枪,他高兴坏了。 “子弹多么,我想回去去黄河滩上打几发听听响。” “好,分你半匣子。”张忠豪气道。 …………… 回到老宅,已经是下午一点。 王婆子一见面,就拉着吕康安一顿稀罕。连夸三兄弟中就他能顶门立户。老三开三轮车回来的早,已经把事情详细说过了。 王婆子指使老三媳妇去端饭,又兴趣盎然的询问麦场的事。 吕康安看向老三。 老三无辜的摊摊手,老娘喜欢听你的英勇事迹,他能怎么办? 喜欢听就讲,吕康安边吃饭,边简单的把事情说了一遍。 孙大满担心自家当家的,吃完午饭,带着二妮和小五跑来老宅打听情况。 听到当家的这么勇猛,孙大满与有荣焉。 二妮皱眉,插话道:“要是贾大头报警怎么办?” 王婆子被扫了兴,指着她,张嘴就要喝骂。 吕康安赶紧拦下,道:“不会,在街面混的,都要脸面,贾大头要是敢这么做,以后就没人服他了。” 现在的人普遍法律意识淡薄,农村更是提倡有事自己解决,出了人命官司才会去麻烦警察。 何况这事是贾大头先挑起来的,他还不占理。 二妮对这个解释,明显不满意,张嘴还想再说。 吕康安赶紧给她使眼色,快住嘴吧,你奶奶都生气了。 二妮看了看瞪着她的王婆子,不屑的撇开脸,倒底没再说什么。 快速的吃完饭,吕康安和父母告辞,带着一直站着怕坐下露馅的张忠出门。 小五跟出来,抱着他的腿不撒手,说什么也要跟着去玩。 父女俩热火朝天的讨教还价,张忠看的眼疼,无奈道:“下雪不冷,化雪冷,这丫头穿的这么厚实,冻不着她,实在不行,拿把伞就是了,书记你就别磨叽了。” 孙大满和二妮也要离开老宅回家去,她俩一直站在旁边看热闹,听到这儿,二妮偷笑着把自己的伞递给小五。 小五举着伞,得意冲着吕康安显摆。 吕康安轻叹了口气,接过伞,把这小丫头包抱起来裹进大衣里。 “走吧,冻病了,你就知道后悔了。” 既然要带孩子去黄河滩,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吕康安拐弯来到王富贵家,把王永瀚也叫上。 王富贵不知道干嘛去了不在家,王永瀚一听是去打靶,立马跟上。 王永瀚还是一副谁都不放在眼里的样子,独自一人走在前面,天地间白茫茫一片,衬得他越发唇红齿白。 张忠看他没带帽子雨伞,头发不到片刻的功夫已经被雪染白,想把自己的草帽给他戴上挡风雪。 被他无声拒绝。 过了大堤,风明显大了许多,雪花打在脸上生疼,张忠看着依旧不急不缓,好像感觉不到这一切的王永瀚,好奇道。 “书记,你怎么想起叫上这孩子,不怕他爷爷那老狐狸回去找你麻烦?” 吕康安当时是一时冲动,突然冒出的想法:让修仙问道之人,见识见识人家的杀器,别一天天的总高高在上。 他自然不能如实告知,只能敷衍道:“瞎说,我这是为了两姓下一代和谐相处,想出来的新主意,王富贵怎么可能怪我。” 小五从大衣中伸出小手接雪花玩,闻言娇声道:“前面的哥哥和小五一样很喜欢出来玩,他爷爷为什么要生气?” 童言无忌,两人都没当回事,继续逗闷子。 并不知道前面一直面无表情的王永瀚,突然咧嘴笑了笑。 ……… 黄河边上无遮无拦,大风呼啸着呜呜作响,鹅毛雪花被吹散变成密集的小雪粒。 吕康安把张忠的草帽抢过来,给小五扣头上,又带着她活动热身子,才放任她自己玩。 张忠已经迫不及待地拿出步枪,熟练的打开保险拉栓,枪口对着摊上的嬉戏的野鸭。 “砰砰。” 就是两枪,毛也没打到。枪声吓得野鸭嘎嘎叫着四处乱飞。 “该我来了,该我了。” 吕康安不顾张忠的不舍,抢过步枪,按照视频中介绍的那样,枪托抵住肩窝,对着黄河水浮木,两点一线,瞄准,扣动扳机。 “砰砰砰。” 浮木五米外,水花四溅。 还好,虽然没打中,但是也没偏离的太离谱。 打移动靶,太难了,吕康安又瞄准几十米外的杨树,砰砰,连续开了五枪。 四枪不见踪影,有一枪正好打在树干上。碗口粗的的杨树,被子轻松弹贯穿。 “哦耶!”吕康安高兴的大呼小叫。 “我来试试!”王永瀚兴致高昂道。 吕康安这是第一次见王永瀚这么情绪外露,尽管很不舍得,但还是把枪递出去。 还细心指导他该怎么使用。 “砰砰砰” 王永瀚身量小,窝枪都费劲,被后劲震的一昂一昂的,但进步明显,对着杨树陆续连开八枪,居然有四枪中靶。 “可以啊!”吕康安赞叹不已。 “还行。”王永瀚面上面上宠辱不惊,心里却起了大波澜。 经管在书上得知火器的厉害,但看到它的真实威力,王永瀚还是忍不住小小吃了一惊。 一个子弹的杀伤力堪比低价法宝全力一击了。 心想着回去的时候,要是收集一些火器,宗门的低价弟子它们再去秘境,是不是所向无敌? “轮到我了!”张忠抢过步枪,熟练的对准杨树。 小五一个人踩雪玩腻了,捂着耳朵跑过来。 “爹爹,打鸟,打鸟。” 看着空无一物的沙洲,吕康安失笑道:“傻丫头,野鸭都被吓跑了,哪还有鸟。” 话音刚落。 原本飞得无影无踪的鸭鸭,突兀出现在远处天空,接着便向沙洲飞来,嘎嘎叫着落在上面。 吕康安:……。差点忘了这丫头的神异了。 王永瀚眼中满是惊叹:“天道恒昌,气运之子,果然不凡。丫头要是我能带你走,你可愿拜我为师?” 小五撇了王永瀚一眼,没听不懂他的话,也不搭理他,只是抱着吕康安痴缠着要看打鸟。 吕康安见他又提拜师,有些吃惊,下意识的把小五拉到身后。 王永瀚看他无比警惕,摇头道:“不必惊慌,我收徒凭自愿,只是不忍身负大气运的先天灵体在此间蹉跎,故有此一问。” 吕康安笑眯眯嗯啊两声,也不知道信没信。 “该你了。” 张忠开了五枪,枪枪脱靶,看着乱飞的鸭鸭,气呼呼的把枪递给吕康安。 “爹爹,快打,鸟又下来。”小五蹦跳着提醒。 “这群野鸭子绝对是文盲,不知道死字怎么写。”看着飞到一半,又落下的野鸭群,张忠彻底无语。 第一九三章 绝户家庭112 一弹匣子弹没多少。 吕康安稳住心神瞄准沙洲上的鸭鸭,只开了一枪,便没有子弹了。 玩的正嗨,戛然而止,四人都有些扫兴。 没猎到野鸭,回去的时候,小五趴在吕康安大衣里,怏怏不乐。直到张忠用路边干草遍了一个草蜢给她,这丫头才开颜。 街口和张忠分开。 吕康安见街上无人,试探道:“门主,你现在收了多少信徒了?” 王永瀚小脸冻的通红,依旧背着手一副高人样,闻言,他诧异道:“你怎么关心起这个了?” 平常这张江,教主门主的胡喊,对他收徒之事漠不关心,有事需要他亲自吩咐才办,今日态度有些异常。 吕康安打了个哈哈:“我就是随便问问。” “二十有九了。” “那小女…………” 吕康安一开口,王永瀚便知道他接下来要说什么,郑重其事的出言打断他道:“这孩子天道眷顾,几乎到了言出法随的地步,此间世界,对她而言不是理想之地,须知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凡人中离魅魍魉少吗?在这里她是“神异之辈”。而在大荒大陆,她这样的体质只是“天才”,还不是唯一的“天才”。” 吕康安沉默良久,看了看软乎乎的闺女,苦涩道:“孩子太小……。” 王永瀚理解的点点头。 “我知,收满徒弟之事不知耗时多久,到那时孩子想必已成年,咱们让她自己选择可好?再说这也是我一厢情愿,倒底能不能带人脱离这方世界,尚不可知。” 吕康安叹了口气,心想等小五长大,拥有独立的人格,也不知她该做何选择,是做普通人中的异类,还是抛弃一切去寻仙问道? 他心中复杂难言,轻轻颔首,两人算是达成共识。 到了岔路口,两人道别。 王永瀚了了一桩心事,又见识了火器,心中愉悦,在风雪中大步而行,慨然而歌。 浪的结果就是,这家伙回去就发烧了,躺在床上,头上搭着湿毛巾,烧的小脸通红,咳的撕心裂肺。 王富贵一边熬中药,一边愤愤的咒骂吕康安不当人。 ……… 初八烧鸡作坊开工。 所有员工都按时来上班,吕康安做了简短讲话,便吩咐康丽娟带领大家做卫生,初九正式开工。 老二媳妇也在队伍的,吕康安看了她一眼,没过多表示,只是让康丽娟看着安排。 贾大头一伙人住到卫生所当天,老二就吓得跑回来。 吕康安现在打心眼里看不起那个胆小自私的二弟,对他媳妇自然没有好脸色。 要不是老娘要求,他说什么也不会老二媳妇来上班。 为了给老二出头,他们一群人大雪天挨冻受累,买烟还花他近一千块钱,老二回来后他们两口子没有任何表示,连一句麻烦大哥了,都没捞着。 即使老娘再怎么提都是亲兄弟,不要计较太多,他心里能舒服。 ……… 年前不间断的孵蛋,养鸡场的孵化的小鸡数量已成规模,现在市面上没有专门的鸡饲料,为了小鸡快速长肉,吕康安只能自己想办法。除了喂食一些豆饼,还买来猪饲料让小鸡试吃,效果不错,小鸡们很喜欢,没有任何不良反应。 不等三袋猪饲料吃完,他开着三轮车到县城又买了一车。 张恒,柏红旗,朱小岩往鸡场卸猪饲料。 吕康安正说回家喝口水歇歇脚,吴红颠颠跑来告知,乡里给小卖部打来电话。 镇长大人有请。 吴红把事说完,然后便担心的问了一句:“你又惹事了?” 吕康安掐了她丰盈的屁股一把,没好气道:“能不能想我点好事!臭婆娘。” 吴红娇躯一颤,捂着屁股,左右看看,鹅蛋脸上满是狡黠,道:“孙大满和孩子不在家?” “去赶集了,不是你想干嘛?”吕康安迟疑道。 这娘们太疯,行事无迹可寻,他摸不清这娘们想法,面对她的问题总要谨慎点。 前段时间,她疯狂的执着三人行,把周二凤吓得躲着走。现在不知道又出什么幺蛾子? 吴红杏眼流波:“就是想要是白天在你和孙大满的床上折腾一回,能有多刺激。” 吕康安咕咚咽了口吐沫,起身便往外走:“不能让领导等着,我得马上去镇上了。” 虽然孙大满放任一些事,但是作为人家丈夫,他总要给她留些体面,有些事不能做。 吴红可惜的咂咂嘴,见屋里只剩自己,忙追出来,喊道:“晚上,我来鸡场,记得留门啊。” 大姐,你可小声点吧。 吕康安瞪了她一眼,微微颔首,骑上自行车便出了院子。 吴红看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噗嗤笑出声来,心里满是得意,最能打的男人怎样,村里最富的人怎么了,支书又如何,还不是被自己拿捏的死死的。 ……… 化雪天,土路上泥泞不堪。 吕康安费劲巴力花了半个钟头,才骑到镇上。贯通全县的柏油路还没开始修,镇上的硬面路坑坑洼洼,骑起来和土路一样费力。 拐过十字路口,街道两边的店铺已经陆续开门了,人流也多了起来。 行人都经量远离街道,免得被溅一身水。 吕康安稳稳的避开路坑,骑了十几米,他猛地停车,转头看向身后。 没看错,刚才路过轻轻瞟了一眼觉得熟悉,细看还真是这俩小子,刘旭,刘阳。 此时两人十分狼狈,头发跟鸡窝一样,衣服上满是泥污,还背拷着手,被两个便衣民警两个押着走,所过之处,行人指指点点。 两兄弟也看见他了,刘旭原本垂着着的头,现在低的能杵地上。 吕康安这才发现这家伙脚上只剩下一只鞋。 刘阳眼前一亮,高声叫了声:“哥………”接着头也慢慢低下去。 “你们哥俩真是…………” 吕康安挺无语的,为什么每次见这俩兄弟,他们都一副狼狈样。 四人走到跟前,两民警警惕的看着他,见他穿着不便宜的羽绒服,知道不是俩兄弟同伙,神色放松许多。 其中一个民警道:“认识?” 吕康安扎好自行车,笑道:“是啊,他们这是?” “偷窃,伤人。” “同志,我能问问他们偷了什么吗?” “两个肉包。” “……………” “早餐店老板去追,他们把饭店老板打了。” “………” 民警说的一本正经,吕康安昂头看天,好一会儿才把笑意憋回去。 “多少钱,我赔给饭店老板。” 民警道:“不多,五毛。但是打架斗殴,需要关几天。” 吕康安掏五毛交给民警,又点出出十块钱,塞进刘阳的胸前的口袋里,忍不住问道:“张亮呢,没管你们?” 刘阳红着眼睛,道:“亮哥嫌我俩笨,不要我们了。” 连做个小偷都不被嫌弃,你俩得衰成啥样了,以前还梦想着扒火车,发大财? 吕康安拍拍他的头,安慰道:“行了,做了就要认,过几天放出来,好好找个工作干吧,别整天吊儿郎当了。” 刘阳呜咽着点头。 刘旭抬头看了看吕康安,又倔强着低下头。 民警押着俩人走了。 吕康安摇摇头,转身去街边的小卖部买了四包方便面,骑上车追上他们,把方便面递给民警。 “都还是孩子,有这一回就知道错了,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嘛。” 民警迟疑了一下,接过方便面道:“回去就给他们。” “谢谢你了同志。” 吕康安没再看这哥俩,和民警道别,跨上车很快越过他们骑远了。 进了政府大院,放慢速度,把自行车停在车棚,来到姜丹办公室门口。 “咚咚。” 秘书小肖开门,看见敲门的是吕康安,她就笑:“张支书你来了,请进,姜书记正在等你呢。” “小肖同志,辛苦。” 吕康安进门,眼睛不知觉的看向西边的办公桌,果然,姜丹一如既往的在奋笔疾书。 几天没见,姜丹白了,也胖了,看来过年过的顺心。 坐在沙发上,接过小肖端上来的茶水,吕康安看姜丹没有理人的意思,直接开口问道:“领导,你着急忙慌的叫我来是?” 姜丹放下笔,摘掉眼镜,冷哼道:“你自己做了什么事,你不知道?” 这话噎人。 吕康安装作苦思冥想一番,然后一拍大腿道:“难道是你准备把我提拔到乡里工作?” 姜丹不知怎滴,一见眼前之人跟自己不说实话,就莫名生气,她拍着桌子,怒道:“张江,你初七那天干了什么,你不会这么快就忘了吧?” “初七……初七?”吕康安皱眉,接着恍然大悟道: “你是说贾大头打伤我二弟张河那天?那天我没干什么啊,就是贾大头把老二的胳膊腿打折让我挺上火的。” 姜丹发现论装糊涂,面前的人真是一把好手,既然玩不过,索性直来直去。 “派出所的李所长给我报告了,初七那天镇西边麦场,出现聚集性斗殴。现在他们正在侦缉犯罪分子。” 吕康安苦笑:“用犯罪分子定型是不是过了,只是打个架而已。” 姜丹好整以暇。 “怎么不装了?” “在您面前,我哪敢啊,刚才都是小玩笑,活跃一下气氛。”吕康安笑道。 姜丹黑着脸,讽刺道:“你挺厉害啊,平常嬉笑怒骂没个正形,出手就造成十四人伤残。” 听到具体数字,吕康安知道姜丹是真知道些什么。 他也认真起来。 “是不是贾大头报案了?” 姜丹被他突变脸色,搞得一愣,随即便道:“为什么不是目击者?” “那天雪太大,街上基本没人。” 姜丹点点头,“怪不得……” 第一九四章 绝户家庭113 吕康安原没想着瞒着姜丹,他认为俩人现在是朋友,也有些莫名其妙自信要是真有情况发生,她会向着自己。 所以不再胡说打混,简要地说了初七那天的事情。 当然他打人的那段,三言两语略过。 “原来是这样。”姜丹听完喃喃自语。 不是无缘无故欺凌别人恶霸就成,省的她心里别扭,不过这家伙还真是壮啊,不过看着威武,做事也很男人。 吕康安耳尖听见了她的小声自语,顿时明白她是在炸自己,无语道:“你不是知道了吗?你可真行啊。” 他就说嘛,贾大头不可能那么没品,还有没有苦主立哪门子案啊,他这是心虚气短,被这婆娘唬住了。 姜丹咳嗽一声,不自在的活动了一下身子。 秘书小肖心虚的趴在桌子上,初七的事是她在街上买东西时,无意间听到人聊天,回来就告诉了镇长。 镇长果然对张江特别关注,立马对此事上心,不惜叫正主来问个清楚。 她不明白这黑塔一样的家伙哪里好,看着还没前院白净斯文的小贾顺眼。 吕康安不想在待下去了,感觉自己智商被碾压,他起身告辞。 “领导,我家里还一摊事呢,我先回了。” “你急什么!”姜丹没好气的说完,转头对秘书道:“小肖,你去我宿舍,把笔筒里那支黑色的钢笔拿来,这支我不顺手。” “唉!” 小肖眼睛满是八卦,利索的起身开门离开。 吕康安重新做回沙发,笑道:“什么事啊,还把人支开,我给你说,我可是正经人。” “这个玩笑不好笑。”姜丹轻轻白了他一眼,再次开口,脸色变得严肃起来。 “你还记得我写报告的事吗。” 吕康看她着的神色,也正经起来,闻言安点点头。 姜丹继续道:“那篇报告登报了!” “好事啊…恭……” “住嘴,听我继续说。” 姜丹道:“那篇报告许多观点来自于你家二妮,新颖且带有指向性,发表之后受到许多赏识,自然也遭受了一些批判。” “我现在处于风口,不少人都在注视着我的一举一动,我预估省城的记者很快就过来,我到这里的工作时间短,没有什么可以拿出手的政绩,思来想去,正苦恼的时候,在省城商场看见你家的烧鸡………。” 吕康安打断她的话。 “你不会是想把我的烧鸡作坊推出去吧。” 姜丹道:“不可以吗?双赢唉,你的烧鸡和火腿肠只要能见报,知名度会暴增,销量…………” 吕康安再次打断她。 “大姐,你说的我都明白,可是你要清楚,一两行小字介绍根本没意义,要是想起到作用,就要多给版面,版面一大,一定要实景照片配文字,就我那三间破屋作坊,你觉得能上报吗? 只要一见报,你信不信,省城商场立马把我的烧鸡下架。” 姜丹去过作坊,知道里面真是情况,卫生条件没的说,就是屋子太简陋了,确实上不了台面。 “唉,我就要原型毕露了!” 她思虑好几天了,以为只要说服吕康安就万事大吉,不想竟然卡在破败的屋子上。 待姜丹苦恼了一会儿,吕康安悠悠的道:“其实也有解决办法。” “什么办法快说。” “江城不是有家火腿厂嘛,记者肯定去采访过,用它们的照片……” 吕康安说完,姜丹思考片刻后,苦笑道:“你想过没有,万一那记者是批评我的那一边,人家要实事求是,咱们怎么办实施你的计划?再者咱们还得罪过贾文涛?万一是来的他的同事呢?” “那只有使盘外招了……” 虽然他对政治什么的一窍不通,但三滥的办法他多的是。 姜丹苦恼道:“果然,人还是脚踏实地的好,行了,还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来,我得到确切消息再说吧。不行就带他们看看你们村的窑厂。你去找赵云云吧,她有事找你。” “那行,我回去给里墙都贴上白纸,万一拍照也好看些……”说着说着,吕康安反应过来:“啥意思,是赵云云找我?” 这娘们可以,喧宾夺主玩的溜啊。 姜丹不高兴道:“怎么?我就不能有事找你?” “可以,但是你们不一样。”吕康安说完就起身往门口挪。 姜丹原本没多想,发现他心虚才起疑心,她也是过来来,稍微细想,便明白了。 她涨红着脸,抄起桌上的文件就砸。 “张江,你混蛋。” “哈哈!” 吕康安大笑着躲过,开门跑出来。 到了外面,他便收敛了笑意,变得正经起来。 开玩笑归开玩笑,帮忙还是要帮的,他打算回去就把打扫作坊卫生,给墙贴白纸这事交给周二凤去办。 周二凤细心,而且跟着他下过饭店,去过省城,在一众老娘们中,算是见多识广了。 砖窑也要吩咐张忠仔细清理一遍,记者虽不知道什么来,早准备准没错。 …… 在车棚推上自行车,准备去隔壁。 刚出大门,就见旁边的柳树底下蹲着俩人。正是刚才的刘旭,刘阳兄弟。 俩兄弟还是刚才那身装扮,只是精神看上去好许多,他俩看见吕康安赶紧站起来。 吕康安推着车走过去。 笑道:“你俩怎么在这?” 刘旭低着头,一副羞于见人的模样。 刘阳憨憨的笑道:“本来也不是大罪过,那老板也不敢往死里得罪我们哥俩,给了他五块钱,便和解了。” 吕康安一脸欣慰样,拍了拍刘阳的肩膀。 “既然出来了,就回家吧,不然你们父母该担心了。” 刘旭突然抬头道:“电影里演了,真男人就该有恩必报,你帮了我们哥俩两次了,我们必须报答你,不然良心不安。” 刘阳坚定的点头。 吕康安好笑道:“你们现在这样,怎么帮我?” 刘旭不自在的扯扯衣角:“我们是没你本事大,可是你们做生意的走街串巷,一定被欺负过,你说个人,我们去打闷棍,就算报答你的了,以后咱们两清。” 刘阳坚定的点头。 然后希冀的看着吕康安。 吕康安还说话,此时,正好李为民骑着自行车,从三人旁边经过。 他没认出吕康安,倒是路过刘旭俩兄弟的时候,嫌弃的撇开脸。 “就他了,打打断他一条腿。”吕康安指着李为民的背影,沉声道。 这活有的超纲!俩兄弟顿时迟疑起来。他们在大院是见过李为民,知道他是干什么的。 “怎么不敢?”吕康安轻笑一声,又掏出十块钱递给刘旭,郑重道:“买双鞋,回去找个正经活干吧,听哥一句劝,别整天带着你弟弟胡混了。” 刘旭盯着十块钱,血气直上涌,和刘阳对视一眼:干吧,张哥这么义气,咱们顾忌这那的,不像个爷们。 刘阳憨厚的点点头:听哥的。 吕康安走了两步,突然回头问道:“忘了问了,张亮倒底为什么不要你们?” 刘阳咧嘴道:“我哥偷骡子的时候,被骡子一蹄子踹晕了,亮哥说………” “张哥,我们走了。”刘旭红着脸,拉着刘阳就跑。 哈哈! 这哥俩真有意思。 吕康安摇摇头,笑着来到隔壁大院。 ………… “你稍等一下。”赵云云正在伏案写什么,看见他出现门口,摆摆手道。 “好,你先忙,我不急。” 在花坛的松树底下等了有十分钟,一身白色警服的赵云云,才出来。 “倒底什么事啊,让你主动找我?”等她走进,吕康安笑着问道。 赵云云不理会他的玩笑,冷着脸左右看看,见都在办公室,院里无人后,才道:“找你是正事,关于孩子们的安全。” 听到这儿,吕康安正色道:“你细说怎么回事?” 见他终于认真了,赵云云感到满意,轻咳一声道:“隔壁两个乡镇上,半月之内发生两起恶性奸杀案,受害者都是未成年少女,现在县局正在全力侦破,但收效甚微。” “初中马上就要开学了,开学就要上早晚自习,学校离这里有三里地,三个孩子每天晚上9点才放学,早上6点半就得去学校,还都是女孩子,我不放心她们走夜路,想让你护送她们一段时间。” 应该的,孩子们的安全最重要。吕康安刚想点头答应,想到刚刚遇见的李为民,好奇道:“你怎么不让李为民………” 赵云云皱眉沉默良久,才道:“他睡觉沉,太早了,叫不起来。” 其实是李为民不愿意去送,一是他觉得自己就一个闺女,张江却有俩,去了吃亏。 二是,得罪的人太多,他怕晚上出去,有人打听他的闷棍。 赵云云实在劝不动自家老公,无奈之下才找吕康安。 吕康安不了解内情,真以为李为民起不来,心里骂了几句蠢猪,就答应下来。 赵云云见事说妥当,转身就要回办公室。 “再聊会吧,好些天没见,怪想你的。”吕康安笑道。 赵云云冰山美人伪装,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她狠狠瞪了吕康安一眼,脚步略显慌乱的走进办公室。 ……… 周二凤雷厉风行,只用两天的功夫,就把作坊和砖窑按吩咐收拾的焕然一新。 吕康安检查过后,很满意。 乘着孩子们还没开学,他又带着会计周二凤,以及张忠,坐班车来到省城。 这一趟是给砖窑添置一辆拖拉机,作坊这边再买一辆三轮车。 到省城的时候,已是下午。三人打算明天一早行动,在招待所开了三间房。 张忠认为开两间浪费钱,他和支书住一间,周二凤住一间多好,何况每间房间有两张床,就是有一张,两个大男人挤着睡一晚能咋地。 吕康安以他打呼噜影响自己睡眠,坚持开了三间。 晚上,周二凤偷偷摸摸的来到吕康安房间。 翌日。 第一次来省城,激动的半夜没睡,精神萎靡的张忠,看着精神焕发的吕康安和周二凤,自嘲自己没定力,还不如一个女人。 打听到拖拉机厂,一问价格,果然比县城的农机所便宜三百多。三人没有迟疑,当场掏钱买下一辆。 然后又找到李解放。 李解放得知吕康安是来买三轮车的,直接送了他一辆。 几个月前,李解放听取吕康安的建议,造了一批翻斗三轮车,加蓬三轮车,一经推出,立马引爆了周边市场,现在订单从年头排到年尾。 他心里正对吕康安感激不尽,说什么也不收钱。 一提钱就急眼:“打哥哥脸是不是,你要是还认我这个哥哥,就把钱收起来。” 吕康安见状无奈道:“得,是兄弟不对,晚上自罚三杯。” 张忠在一旁看的眼热不已。 他早前听说书记的前一辆三轮车是别人送的,别说村里人不信,他自己这么服气书记的人都不信,现在他真真切切见识到了。 真该叫村里那些吆五喝六的家伙看看,什么叫有面,这才叫有面,大几千的东西说送就送。 第二天,张忠就开着拖拉机回去了。 吕康安以开拓市场的名义,带着周二凤过了两天二人世界,十五才回家。 作坊和鸡场已经步入正轨,十六这天老三和王顺利放了一挂鞭炮,县城的门店也正式营业。 吕康安鼓励了哥俩两句,回家后当天晚上开始了早晚接送孩子的活。 在校门口接到三孩子,他默默的跟在后面,经量不打扰到她们。 李清雅挎着大妮二妮的胳膊。回头看了看雄壮威猛的吕康安,笑着打趣二妮:“张梨,你爸好高啊,看着比电视里的将军还有气势。” 二妮得意道:“那是,到目前为止我还没见过比我爸更高大的人。” 李清雅挑眉:“那祝你长大后和你爸一样威猛,哈哈。” “臭丫头……” 两人互相打闹,大妮拉住她俩,笑道:“好了,好了,快回去看书吧,没听老师说嘛,明天要测验考试,看大家过年偷懒了没。” 李清雅得意道:“嘿嘿,我不怕,我的脑子像我爸,聪明着呢,早把那点知识记牢了。” 二妮羡慕的看着她,这点还真法辩驳,这小姑娘确实聪明,堪称过目不忘。 不过也不能任她太嚣张了。 “明天,王永瀚也参加考试!” “苦也!”李清雅大叫:“我的年级第一不保了。” 第一九五章 绝户家庭114 把孩子们送到派出所大院门口,告辞离去。 吕康安回到家已经9点半。 第二天一早,凌晨6点,便起床,来接她们去上早自习。 刚开始还可以,几天折腾下来,吕康安有点受不了了,因睡眠不足,黑眼烟圈都有了。 这天晚上,他叫住李清雅,试着约出赵云云,他想问问歹徒抓到没有,警察的效率也太低了。 李清雅这几天和他混熟了,闻言笑呵呵就说好。 “张叔叔,你稍等一下,我回去就给我妈说。” “麻烦你了,孩子。”吕康安笑道。 这孩子性格真好。 而且还漂亮,以后不知道便宜了那个王八蛋。 按理女主最终都是男主的。 可想到王永瀚那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清高模样。 这闺女的以后,不好说啊。 三个孩子进去没一会儿,赵云云穿着警服,一脸烦躁的来了。语气冷冷的道:“叫我来有什么事快说,也不看看现在几点了。” “您老辛苦,现在9点。”吕康安盯着她阴阳怪气的道。 天天早起晚睡,来来回回奔波,没叫一声苦是他。 这娘们一来就撒怨气,是不是太过份了 闻言,赵云云刚迈出大门的脚,一顿,脸色一黑,作势转身要回。 吕康安赶忙拉住她的手,不让她走:“开玩笑呢,你这脾气也太大了,一言不合就甩脸子。” “撒开。”赵云云低吼。 用力的甩开他的手,拉开两米距离,还心虚回头看了一眼大院,见院子黑漆漆,只有值班室亮着灯,赵云云心里松了口气。又左右打量外面的街道。 “你有完没完?李为民没跟出来?”吕康安好笑。现在还是冬天,谁晚上没事来派出所门口溜达,街上根本没人好吧。 “他?去县城了,唉,不是你到底什么事啊,不说我可回了。”赵云云不自在的道。 大晚上的和吕康安单独在一块,像是背夫偷人,既感到刺激又充满负罪感。 李为民不在家? 吕康安眼睛一亮。 他记得这娘们还欠他一个说法。 再次拉住她的手,这次是往旁边的阴影去。 “来这边,在门口说话不安全,万一值班的人出来解手,看见误会了。” “我不去。混蛋你放手。”赵云云挣扎不过,几步被拉到树底下。 寂静,漆黑的环境,让人浮想联翩。赵云云红晕上颊,低头不敢看人,越想越忐忑,转身要走。 吕康安把她拽到跟前,搂到怀里,抱住她迷人性感的娇躯,脸对脸的低声笑道:“怕什么,就单独说会儿话,我就是问问,罪犯抓到没有?” 就这事? 赵云云说不清失望还是庆幸,闻着他的气味,腿软的不像话,手抵着他的胸膛,不让他靠近自己,嘴里语气颤抖道:“你急什么?我们正在努力。” “这都几天了,也不知道你们是干什么吃的。”吕康安提起这个心气就不顺。 听到他质疑自己的工作,赵云云顿时忘了自己的处境,瞪大眼睛立马反驳道:“你知道什么,没见我连警服都没脱嘛,为了在隔壁乡设下天罗地网,连我这样的文职人员都出勤了,天天拉网排查,一刻不停歇。我腿都溜细了,你还口出不逊。” “是吗,我检查检查……”吕康安笑嘻嘻的道。 说着手便搭上她的屁股。 赵云云脸色涨红,阻挡了片刻,气喘吁吁的道:“别…别在…这儿………” 是不能在大门口,万一动静太大,让值班人员发现就芭比扣了。吕康安左右环视,抱起她就冲着街对面破败的电影院走去。 …… 一个小时后。 吕康安扶着脚步蹒跚,眼睛水汪汪,衣服皱巴巴的赵云云,走出电影院。 “混蛋,混蛋……”赵云云低声骂骂咧咧,语气软绵绵的。 吕康安半抱着她往对面走,调笑道:“你刚才可不是这样,要不是我捂着你的嘴,你的叫声能传三里地,现在得了便宜还卖乖。” 赵云云脸色爆红,使劲掐住他的腰,不要其再说些让人浮想联翩的话。 她担心道:“出来这么久,回去该怎么和雅雅解释,都怪你。” 吕康安点头道:“好好,怪我怪我,你就说和张叔叔去做游戏了,耽误点时间。” “滚……” 两人正商量怎么圆谎,没注意路上的动静,差点和一个急匆匆的人影撞上。 “嗨,你怎么走路呢?慌里慌张的家里着火了?”吕康安刻薄月黑风高还冒冒失失走路的汉子。 即使这个点街上没人,也没有跑这么急促的,也不怕摔着。 汉子转头凶狠的瞪了他一眼,想发作,见吕康安体格太大,转身又快步往东走了。 “什么人,看把我的乖乖吓得,脸都白了,云云别怕,你男人在呢,别人伤不到你,那家伙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那么一颗大痦子长在眉心,一看就不是好人面相。” 吕康安揽着赵云云对着男人的背影嘟嘟囔囔。 赵云云先是羞怯,头差点杵在他胸膛,听到最后猛地抬起头,惊喜道:“你看清那人的长相了?眉心真有痦子?” 对啊。 有什么问题嘛? 问题大了。 赵云云一把推开他,起身要追,刚跑了两步,腿使不上一点劲,踉跄着差点摔倒,见吕康安还愣在原地。 她急声道:“快去追刚才那个家伙,他很可能就是罪犯。” 啊? 太巧了吧,出了玩个野,还能破案? “你还是不是男人啊,快去啊。”赵云云大急。 吕康安反应过来,把腿便朝男人离去的方向跑,临走还瞪了赵云云一眼。 过河拆桥的臭婆娘,回来在收拾你,竟敢质疑自己,是不是男人,你会不知道? 吕康安速度快,很快在前面路口看见男人身影。 “前面的兄弟,等一等,借个火。” 男人一顿,愕然转身。 谁这么煞笔,大晚上的抽烟不带火? …… 等赵云云心急如焚的赶到,吕康安正悠闲的坐在男人身上抽烟,手里把玩着一把杀猪刀。 “你……他……” 赵云云确认过昏厥男人的身份,惊讶的说话都不利索。 这家伙怎么办到的,要知道这是个连杀三人的罪犯,凶狠狡猾,警察围捕三次,都被他逃脱了。 吕康安笑道:“无它,用计而已,一拳搞定。” “………” “别愣着了,去大院叫人吧。” “唉,好……坏人你去吧,我没力气了。” 第一九六章 绝户家庭115 跟赵云云梅再续了前缘,顺道还抓住罪犯,以后再也不用起早贪黑接送孩子。 吕康安心满意足的回了家。 很快,罪大恶极的歹徒落网的消息就登报了。 作为抓捕罪犯的功臣,赵云云记三等功。 吕康安奖励二百块钱,外加一封表扬信。 ………… 镇长办公室。 姜丹坐在办公桌后面,举起表扬信,晃了晃,打趣道:“县警局给的,你拿回去自己看,还是我现在给你念念?” 吕康安激动的从沙发上起身,一把抢过表扬信,拿在手里,细细打量。 表扬信唉。 长这么大,第一次见。 从记事起,他总是挨批评的那个,老师嫌弃他朽木不可雕,父母耳提面命的要他上进。 头一次有人郑重其事的表扬他。 这份肯定来之不易。 太激动了。 吕康安突然有种立即穿越回去的冲动,让父母好好看看这封表扬信……… 姜丹原还想调侃他一下,见这个家伙眼睛都红了,一时间哭笑不得,一米八五铁塔一样的汉子,突然做妇人态,让人忍不住隔应的起鸡皮疙瘩。 “至于嘛,不就一封表扬信吗?” “你不懂。”吕康安闷声回答。 然后小心翼翼地把信揣进内口袋。 姜丹还真理解不了他的心情,她小时候一直“别人家的孩子”,对各自表扬已经习以为常。 她看了看小肖空荡荡的办公桌,眨眨好看的杏眼的道: “我就是好奇,大半夜的,你是怎么会这么巧,正好出现在派出所门口,然后和赵云云一起生擒歹徒?” “你真想知道?”吕康安坏笑。 “当……呃……突然间又不想了。” 姜丹刚想点头,瞧见他贱兮兮的模样,立马改口,她可不想在办公室被调戏。这家伙不会因为她是镇长就嘴下留情。 “那我就不说了。”吕康安摊摊手,一副都听你的架势。 “哼!” 斗嘴失败。 姜丹冷哼着转移话题:“省报给我打电话了,记者下个星期就要来了,你回去准备一下。” 吕康安看她说话的时候脸上带着笑意,神色轻松,完全没了前些天的紧绷感,心里有了猜测。 “行,我回去就再清理一遍作坊和窑厂,派来的记者,你是不是认识?” 姜丹略微抬高了下巴,脸上眉宇间满是得意:“我得到确切消息,有大佬看到我的报告,很看好我,专门打电话嘱咐报社,一定要如实、照实报道。” 好一个“如实、照实。” 吕康安点点头:“那就好,这样也不用替你挂心了。” 姜丹听到他在担心自己,心里忍不住升起一股甜蜜,这股突然起来的心情,让她恐慌,赶忙摆手让吕康安快回去准备,立刻消失在她眼前。 等吕康安笑吟吟的告辞离去。 ………… 回到家,找到周二凤,又让她再组织人把作坊和窑厂里里外外,仔细清扫一遍。 等了三天,星期二下午。 记者终于来了。 还是用镇里的面包车。 吕康安侯在路口,远远看见副驾驶座上的姜丹,等车一停,就给她使眼色。 记者没为难你吧? 没有。 姜丹微微摇头。 那就好,吕康安放心了,没注意到她神色有些古怪。 等后车门拉开,看清记者的模样,吕康安欢迎的笑容僵在脸上,脱口而出:“怎么是你小子?” 来的人竟然是贾文涛这小子。 不怪他惊讶,实在是因上次事件,双方已经撕破脸,贾文涛的保证书还在空间吊坠里躺着呢。 贾文涛黑风衣,白围脖,胸前挂着相机,堆着笑道:“那个领导安排,张哥,您放心,我都懂。” 王张村这是非之地,他打死也不想来,可是没办法,领导安排了,作为报社第一笔杆子,他推脱不了。 吕康安咋咋舌,拍着他的肩膀道:“那……辛苦你了。” 贾文涛忍着痛,低头哈腰陪着笑:“应该的,应该的。” 姜丹瞧着,差掉失笑。 什么叫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她今天算是见识了。刚才在办公室采访时,贾文涛面对她一脸倨傲,到了这儿,完全变了一个人。连文人的脸面都不要了,张江又不吃人,至于嘛? 既然大家是知根知底的熟人,那剩下的事就好办了。 客套不必说,直接给采访拍照。 贾文涛职业素质不错,刚才还一副小人姿态,等掏出笔记本,笔拿在手里,身上的气质就正经起来。说话也一板一眼。 “张…哥,请问在你开办工厂期间,姜镇长都给了你那些帮助?” 吕康安有点不适应这严肃的气氛,活动了一下屁股,又看了看一脸淡定的姜丹。 拍着大腿道: “那帮助可…老大了,该怎么说呢,我还是从头讲吧,那是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伸手不见五指……………………。” 贾文涛笔早就放下了,苦恼的挠挠头,皱眉道:“也就是说,你和姜镇长大晚上的,拉着手唱着儿歌就把工厂办成了。” “不然你以为呢?”吕康安瞪眼道。 贾文涛:“………”我以为还是不采访你的好。 姜丹俏脸生怒,咬着皓齿,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张江,你给我老老实实的。” 吕康安站起身摆摆手道:“行了,小贾什么不知道,到时候看着写就成,没必要采访,还是把照片拍漂亮些要紧。” 说着他便出了门。 “张哥说的在理。” 贾文涛松了口气,收起纸笔,起身小跑着跟上。 姜丹:………? …………… 一星期后。 一篇【记小河镇镇长——姜丹的施政之路】的采访,发表在头版头条。 满篇都是对姜丹隐晦的赞美,作坊和窑厂配图,因为选择角度和光线好,看起来也十分高大上。 姜丹总算放心了。 那天贾文涛连招待的机会都不给,随便拍了几张照片,就急匆匆做最后一班车的回去了,她还担心来着。 看着沙发上翘着二郎腿胡乱翻看报纸,一副没正形的吕康安,姜丹有些好奇。 “你怎么这么笃定贾文涛不敢瞎写?” 吕康安不解的看着她:“你都说了,有大佬看好你专门嘱咐过了报社,再者我手里不是还捏着他的把柄嘛。他怎么可能敢胡来?” 姜丹点点头。 “也是,是我关心则乱,定力不够。” 她接着笑道:“上面多次提到【张老家】,看来你马上就要发财了。” “借你吉言!哈哈。”吕康安大笑道。 现在报纸的影响力可不低,这次算是在权威媒体上打了一次广告。 他已经打电话给李解放,让他定了1千份这一期的省报。就等着给柏红旗和张恒两人拿去做推销用。 “你哪?是不是要升了?”吕康安问。 姜丹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不过机会不大,毕竟我才刚来小河镇上任没多长时间。” “不升也好,在镇上我想你了,就能过来看看你,要是你调走了,我不得犯相思病啊!”吕康安坏笑。 闻言姜丹耳朵都羞红了,不自在啐了他一口。 第一九七章 绝户家庭116 吕康安睡觉的时候还在想姜丹面红耳赤的娇媚样。 心里疑惑,这娘们是不是动凡心了? 姜丹虽然长的不如赵云云周二凤漂亮,但也是个清秀佳人,气质这块,赵云云冰艳,姜丹因为身份原因,平常做事走路风风火火,身上有股不输男儿的气势,让人生不出亵渎的心思。 有些事吕康安起先不敢多想,但过年后这几次见面,他和往常一样口花花,姜丹的反应太奇怪了。 不再横眉冷对,竟然含羞带怯起来! “要不努努力?要是真成了,在办公室来一回,那可真是……嘿嘿” 吕康安浮想联翩,一时睡不觉。 接下来的日子。 他抖擞精神有事没事就去汇报工作,努力制造机会。 可惜,人家根本不接招,他嘴上占些小便宜可以,连小手都没摸到。 努力了两个月,眼看毫无进展,正当吕康安以为吃不到天鹅肉,心灰意冷要放弃的时候。 姜丹主动搭桥牵线,介绍县银行贷款10万,给他用来盖新厂房。 主动示好? 关心自己? 吕康安大喜过望,正准备重整旗鼓,提兵再攻的时候。 姜丹又把王张村列为【蔬菜大棚实验村】,以朋友之间互帮互助,要求吕康安积极配合工作,在打造【蔬菜之乡】的规划中发挥示范带头作用。 吕康安嘴上答应会积极配合,心里却在想还是算了吧,玩不过人家,折腾了三四个月,累了。 也许是察觉到他的变化。 新厂房落成剪彩结束时,姜丹把吕康安叫到厂子的两层办公楼里,语气严肃的问起这段时间和她疏远的原因。 院子的水泥地上正了流水席,王张村的人的老少爷们都在,大人的吆喝声,孩子的嬉闹声,传进一楼厂长办公室。 吕康安看着一身西服白衬衫,略施淡妆,英姿飒爽的姜丹,深秋的阳光透过窗户晒在她身上,仿佛给她渡了一成金光,梦幻且遥远。 屋里就他们两人,他这段时间积累了许多怨气,忍不住开口讽刺道:“我在想什么,你会不知道?” 姜丹一怔,她没想到吕康安会直咧咧挑破,片刻慌乱后,恨恨地瞪了他一眼。 “你已经招惹了赵云云,为什么还………,我有家庭,咱们做朋友知己不好吗?为什么非得迈出那一步?你是禽兽嘛,整天饥渴难耐。” 吕康安指了指自己,不可置信道:“我禽兽?站在说话不腰疼,你现在在这儿,明年呢?说不定就调去别的地,以后咱俩一年说不定也见不到一次,我不想以后关系慢慢变淡了再悔不当初。” “不会的。” 姜丹不看他,转头盯着新置办的办公桌,斩钉截铁的喃喃道:“只要你不先断了联系,我不会的………” 怎么可能会不见面就忘记,你可是第一个让自己想起来就心慌意乱的男人。 她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动的心,是第一次见面被摆了一道,还是同车去省城的时候,他没个正形却体贴入微的照顾? 可是她不能越雷池一步,不光是顾忌官场名声,最重要的是从小的教育让她做不出背叛家庭的事。 即使夫妻不睦也不行。 吕康安看着她落寞的背影,叹了口气,起身从沙发上站起来道:“随你吧,那就这样?” 姜丹转身绕过茶几,第一次紧紧握住他的手,激动道:“那咱们说定了,做一辈子的知己朋友!” “……好。”吕康安平静道。 他心里却在怒吼,好个屁,既然知道你的心思,自己怎么可能不乘胜追击。 姜丹放下心中的巨石,心里无比放松,看着吕康安一身笔挺的西装,比起平时的潇洒不羁,多了正经和干练,心脏又忍不住砰砰砰起来。 这个家伙越来越有男人味了。 ……… 周二凤在院里招呼着客人,眼睛不忘盯着办公室,见两人进去好一会儿还没出来。 她走到被同桌的老娘们奉承的笑得合不拢嘴的孙大满面前,凑到耳边小声道:“你男人和姜丹那个狐狸精躲到屋里好大一会儿,你还不去看看?” 孙大满作为吕康安的枕边人,早就发现他的异常,听到这儿,哪还顾不上显摆大厂房和二层小楼,嘴一抹就往办公室跑。 周二凤看着孙大满慌里慌张的背影,对着办公室冷哼一声。 “凤啊,你来一下。” “唉,来了大娘。” 周二凤走到隔壁那一桌,对王婆子笑道:“大娘,您叫我?” 王婆子小声道:“他婶子,你说实话,老大请全村人吃流水席是不是花了很多钱?” 周二凤看向正好端着托盘来上菜的康丽娟: 怎么?你没跟这老太太说吗? 康丽娟隐晦的翻了个白眼,大娘刚坐下就把她叫来问话了。自己说了没花多少钱,可是大娘压根不信啊。 这次盖厂房,占用了她家的宅基地,吕康安在鸡场东边给她家盖了一出新院子补偿,不花一分钱,旧房换新房。 另外还给两个儿子的房间置办家具。 她心里感激不尽,自然向着吕康安说话,许是她拍马屁太露骨,惹大娘反感了? “问你话呢,你老看她干什么?”王婆子不悦道。 周二凤摆摆手让康丽娟继续去上菜,她弯下腰,细声细语道:“大娘,大江哥这么干有他自己的考虑,今天是开门第一天,有事咱明天说好不好。” 这事还用你说! 开业第一天图吉利,谁不知道。 王婆子黑着脸,摆摆手打发走了周二凤,又看了看不管不顾胡吃海塞的老二媳妇,还有眼睛四处张望,不知打什么鬼主意的老三媳妇。 王婆子顿时更心痛了。 不能在这儿发脾气,那她出去总行了吧。 王婆子忍着怒气,起身来到男宾这一块,叫上喝的正欢的老三来到大门外边。 走到小石桥,眼看老娘还往北走,老三拉住她,开口道:“娘,你叫我出来什么事啊,我正陪着姐夫他们喝酒呢。” 这里离的够远了,应该妨碍不了什么了。 王婆子在小石桥上站定,指着老三的鼻子放声开喷: “你一天天的吊儿郎当,你大哥在省城开什么销售分公司,柏红旗能当经理,为啥不选你,你个憨货,不上进的东西………………。” 老三:“…………”我招你惹你了。 第一九八章 绝户家庭117 孙大满闯进门,也不说话,只是眯着眼不停的扫描两人。 “…嫂……子。” 尽管真没和吕康安发生什么,姜丹还是感觉十分狼狈,羞愧难当,打了声招呼就要夺路而逃。 吕康安赶忙拦住她。 “都中午了,哪能不吃饭,二楼客厅里都准备好了,你先上去,我和大满解释清楚。” “………好。” 现在走了,确实有不打自招的意思,姜丹定了定神,忍着心虚冲孙大满点点头。 孙大满侧开身让她跑出去,接着孙大满便红了眼睛,委屈巴巴的看着吕康安。 “当家的,你不是答应我不再乱来了嘛?” “咳” 吕康安咳嗽一声,伸手把她揽在怀里,解释道:“你想岔了,我们真不是那种关系,人家是城里人还是镇长,我就是个挣了点钱的泥腿子,就是我想人家也会不看上我? 再说,咱们工厂没有受她的恩惠,镇上那些人没一个敢来吃拿卡要,就是有她镇着,这次她以私人的身份过来庆贺咱们工厂开业,咱们是不是得好好招待?” 孙大满紧紧搂着他的腰,点点头,暗里却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糊弄傻子呢,就刚才姜丹的心虚样,要说你们俩之间要说没猫腻,她把眼珠子扣了。 “当家的,我信你。”孙大满柔柔的道。 “真乖!” 吕康安松了口气,亲了她黑黑的头顶一口,吩咐道:“去叫二凤给二楼上菜吧,随便把孩子们和爹娘也叫来,忙碌了一上午都该饿了。” “……咱娘和咱爹都在院子里吃上了。”孙大满不自然的道。 她瞒下了自己等不及也上桌吃流水席的事。 村里一千多号人,工厂院子即使面积不小,摆满也就摆了三十多张桌子。不可能全村人一起上桌吃饭,只能一波接一波的来。 流水席从十一点半就开始了,看着别人大快朵颐,孙大满实在没忍住,要好的老娘们一招呼,她咽了口口水就坐上桌。 “这样啊,那就不管他们了,咱们自己吃。”吕康安拍了拍她的屁股,撵她去叫二凤上菜。 ……… 工厂开业是大事,大妮二妮专门请了一天,好姐妹李清雅也请假来凑热闹。 二层小楼,一楼办公,二楼住人。早上搬完家,她们还想去灶台帮忙,吕康安没让,让她们自己去玩,等着中午吃席就好。 二楼房间多,孩子们终于每个人都有了属于自己的房间,此刻她们聚在大妮的屋里,围坐在地板上打牌。 李清雅心不焉的握着扑克,眼睛一直往窗户看。 “对八,该你了,清雅。” 李清雅毫无反应。 “清雅?” 二妮加大嗓门,又喊了一遍,李清雅才回神,慌张的出牌。 “大王!” 小三看着大王,把手里的扑克往地上一丢,气呼呼的道:“不玩了,你会不会打牌?” 二妮瞪了小三一眼,抚摸李清雅的背,笑道:“别管她,她就那性子,既然你不喜欢玩扑克,那咱们下跳棋怎么样。” 李清雅的爸爸被歹人打伤了腿,这几天夫妻俩天天晚上吵架,二妮以为她在为这个忧心。 “没关系。”李清雅淡淡的笑道。 也不怎么地,她就和小三见过两面,根本算不上熟悉,但是就莫名其妙的看小三不顺眼。 小三也瞧不上她装模作样的娇作劲,要不是看大姐二姐一直用眼神警告,小三早就发作了。 “还不吃饭,我都饿死了,我去找爹问问。”小三找借口气愤的跑了。 “三姐等等我。” 一直轮不到上牌场的小四,早就看的不耐烦了,拉着小五跟出去。 “我去看看。” 大妮跺跺脚,急忙追出去,大人们都在忙,可不能让三个家伙添乱。 房间里就剩大妮二妮和李清雅。 二妮怕李清雅尴尬,拉着她来到窗户前,指着厂房道:“怎么样,我帮忙出设计的,漂亮吧?” 李清雅点点头,洁白无瑕的厂房,铮亮的铁栅栏围墙,院子里花草树木有序点缀,确实很漂亮。 “漂亮,看着比县城的纺织厂都气派。” 二妮得意的仰仰头。 那是,纺织厂是六十年代建筑模式,怎么可能比得上自家现代化的风格。 李清雅看屋里没外人,迟疑了片刻,小声地问道:“梨子,今天你们村里都来吃席了吗?” “对啊,有不要份子钱的席面,谁不来。” “那……我怎么没看见…王永瀚啊?” “嗯……” 二妮拉了长音,古怪的看着李清雅,好啊,你个小丫头,原以为你神不守舍是为了父母担心来着,没想到你竟然想早恋! 李清雅被她看的羞红了脸,连忙解释。 “我…就是奇怪…王永瀚来没来,你也知道王…永瀚他有多高傲,我实在想不出他和一群老人孩子坐一块吃饭的情景。” 二妮摆手道:“行了,解释就是掩饰,清雅我们现在还小,要是你真喜欢王永瀚,等上大学再跟他表白也不迟。” “我没有!你污蔑我!”李清雅涨红脸大叫。 她还想再解释,外面传来大妮的喊吃饭的声音。 二妮揽着她的肩膀往外走。 李清雅边走边气切的辩解道:“张梨你要相信我,我真………” “那可惜了,王永瀚还跟我打听过你呢,看来是郎有情妾无意啊……”二妮使了一招无中生无试探她。 “真的!”李清雅惊喜的瞪大眼。 “你啊……” 二妮恨铁不成钢的点点她的脑袋。一个好学生不想着好好学生,竟然惦记上一个小神棍,真让人无语。 ……… 二楼客厅里,大圆桌上已经摆满了香气扑鼻的饭菜。吕康安没舍得让忙碌了一上午的周二凤离开,心疼的拉着她坐下一起吃。 姜丹坐在首位,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吕康安头皮发麻,赶紧招呼大家:“吃饭、吃饭,我专门去请的厨子,大家都动筷尝尝大厨的手艺?” 孙大满看着一桌子家鸭鱼肉,摸了摸鼓起来的肚子,差点没悔死,要是知道小宴这么丰盛,她吃什么流水席啊。 “闺女,到大爷家就跟到自己家一样,千万别客气。” 吕康安见李清雅脸红红的,以为她在害羞,忙起身用公筷给她夹了一个鸡腿。 “谢谢张大爷。”李清雅糯糯的开口道谢。 “噗嗤噗嗤!” 二妮看着她装乖巧可爱,失声喷笑。 …… 第一九九章 绝户家庭118 吃完饭,姜丹回镇上。 吕康安送她出门,在从她那里知道,上星期李为民喝醉回家,被人乘机敲闷棍打断腿的事。 因口袋里又出现女人的红裤衩,气的赵云云跟他闹离婚。 吕康安有种大仇终于得报的畅快感, 激动一会儿,他又泛起疑虑,这事不会是刘旭刘阳,那倒霉哥俩做的吧? 仔细一想又觉得不可能。 那哥俩说帮忙教训李为民一顿的时候,刚过完年,现在可都深秋了。做事没这么拖拉的……… 吕康安打算立即去镇上把赵云云约出来安慰一番,想想又放弃了,院子里还一滩事,暂时离不开人… …… 打扫完客厅卫生。 小三小四去上学,小五照常去睡午觉。大妮想去学校销假,继续上下午的课。 可惜李清雅不愿意。 说好不容易放回风,不想这么快再回牢笼。 大妮二妮在大院借宿,没少受她们母女的照顾。李清雅趴在沙发上耍赖不起来,俩人拿她没办法,只能由着她来。 大妮嘱咐她俩好好的看电视,便下楼去帮忙。 李清雅听着她的脚步声消失,拉住二妮,不好意思地道:“梨子,你带我去认认王永瀚门呗?” 二妮正拿着尺子量新沙发的尺寸,打算有空了给沙发做外罩,闻言吃了一惊。 这妮子要疯啊。 原先只当她是少女怀春,没想到她胆子这么大。 “不行!” 二妮断然拒绝,她可不想以后被赵姨埋怨。 “我只听说过男生追女生家里去的,可没见过女生跑去男生家里,要是传开了,你的声誉还要不要了!” “求你了,梨子,我就认认路,没想干别的。” 李清雅可怜巴巴的摇着二妮的手哀求,她嘟着嘴,眼里有泪光闪烁,要掉不掉的,很是惹人怜惜。 “咦…怕了你了!” 二妮揉了揉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心想:装作带她参观王张村,路过王永瀚家门口的时候,随意给她指上一指,然后如无其事的走开,应该不会有人发现。 二妮心里有了主意,脸色严肃道:“去也行,记住咱们认完门就回来,你要是敢起幺蛾子,我和你绝交。” “是。” 李清雅笑靥如花,眼泪嗖的一下子就没了。 …… 两人下的楼来,避开大妮的视线,出了大门,沿着土路往村里走。 遇到村里人,二妮便对着两边的房屋和街边的草垛树木指指点点一番,连乱跑的鸡鸭都不放过,跟带团的导游一样,装的那是一个尽职尽责。 村里人都瞧得稀奇,出声询问:“支书家的二丫头,你这是干啥呢?” 二妮大声道:“带我同学见识一下咱们村,她家县城的。” 哦! 旁边这个白净俊俏的小姑娘是城里娃啊,这就不奇怪了,城里娃活的滋润,不知道泥腿子的苦。 瞧吧瞧吧。 凡是遇到的村民都笑呵呵的跟二妮打招呼询问,二妮便把话重复一遍。 李清雅好奇道:“梨子,你人缘不错啊,老少通吃。” 二妮撇撇嘴,没说话。 她家在村北,她除了去代销点买东西,一般不来村里,认识的人有限,见到村里的长辈,也很少主动打招呼,怎么可能有好人缘。 大家是看在爹的面子,又刚吃完她家的流水席,忍让她罢了。不然哪有大人主动和小孩子打招呼的,不编排她没礼数就不错了。 “看,王永瀚!” 过了十字路口,李清雅兴奋的蹦跳着,指着东边叫嚷。 “老实点!” 二妮把她拉到路边的树下,然后朝东边看去,果然看见王永瀚。 此刻他正盘坐在一个石碾子上,闭眼掐指算卦,周围蹲满了村民,老头老太太居多,大家都安静的盯着他。 他背后就差立一个【铁口神断】的幡子。 二妮以前也怀疑过王永瀚,怀疑他也重生了。 毕竟他也是大病一场后,开始变得“不正常”,和以前判若两人。但是细心观察过后,二妮发现自己猜错了。没有那个重生的人,回到小时候会把自己弄成小神棍。 但是他的的确确突然变得很聪明。 二妮思来想去,最后认定他一定是被不干净的东西夺舍了。 有了这个想法以后,她开始忌惮王永瀚,要是知道这家伙在家,说什么也不会带李清雅来。 李清雅想要冲过去凑近观看算卦,被二妮死死拉住。 “忘了你的承诺了,记住屋后有草垛那家就是他家,你在这儿看可以,但是不能过去。”二妮沉声道。 现在拉李清雅走,她指定刷赖不走,闹起来还惹村里人注意。 二妮只能两害相较选其轻。 李清雅见她脸色十分难看,知道她生气了,连忙哄道:“梨子,我就看看,你放心,我不过去。” 二妮静静的看着她……… 那边王永瀚睁开眼,仿佛感知到有人在看他,往这边随意看了一眼,就没在搭理。 他低头看向一脸苛求的刘婆子,道:“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你寿命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六十有七之时,必然驾鹤西去。” 头发全白,一脸褶皱的刘婆子听得一脸懵。 “小半仙啊,你说的啥意思?” 旁边有懂的,提醒道:“就是说你只能活到67。” 刘婆子更懵:“可我今年都70了啊?” 哄的一声,围观的人炸了。 大家议论纷纷,当场走了好几个老头,嘴里骂骂咧咧,说王永瀚没本事瞎胡闹。 王永瀚不急不躁,问道:“你生辰八字确定没说错?” 刘婆子迟疑道:“应该是那个,我记不清了,半仙,你要不先算算我的八字吧!” 几个老头一听,都又折返回来,没好气的谴责刘婆子: “你可真行啊,用假八字糊弄人家半仙。半仙别理她,你给我算算,明年我家庄稼收成?” 王永瀚叹了口气,这个他真算不出来。 李清雅虽听清那边的说话,但是瞧着热闹,一边看一边笑道:“梨子,你看看王永瀚多受欢迎,班里那些同学还笑话他,根本不知道他这个半仙是有真本事。” 二妮缓缓的道:“再看5分钟,咱们就回。” ……~ 远处王富贵静静的看着这一切,深深地叹了口气。 大孙子这段时间受委屈了,让他发泄发泄也好。 儿媳又生了个大胖小子,本是件高兴的事。可是只从有了小孙子,儿子王进城越发对大孙子不耐烦了。 辛好,大孙子一直不搭理,当他爹不存在,不然家里真是不得一刻安宁。 第二零零章 绝户家庭119 晚上,吕康安喂完鸡回来,一家人窝在客厅里看电视。 坐在柔软的沙发上,吕康安心里感觉无比安适,新客厅明亮宽敞,地面还铺设了瓷砖,看着可比以前黄不拉几的土屋强多了。 人生一世,所求不过吃喝住行。现在终于住上新房子,还收取了小三睡过的床,以及配角王杰用过的杂物,赚了十多万。不枉他这一年多的辛苦。 这时,小五跑过来,递了个苹果给他。 吕康安接过苹果,把贴心的小闺女揽到怀里,边吃边逗她:“闺女,爹给你也准备了房间,你今晚要不要自己睡啊?” 小五摇摇头:“不要,我喜欢二姐,要二姐搂着睡。” 二妮听了,笑着走过来摸摸她的小脑袋,在旁边坐下,想了想,一咬牙还是把下午发生的事说了出来。 她把李清雅犯花痴的事简单几句话就略过,重点突出王永瀚当街算卦,还有他大病以后性格的前后不一。 孙大满啧啧称奇:“我十几岁的时候,有小伙多看我一眼,我就羞得不行,现在这小女娃……啧啧,真够不脸的………。” 大妮皱眉看着二妮,心里责怪她胡来。 二妮有些抑郁。 她不是这意思呀,自己主要是想隐晦的提醒一下老爹,注意一下王永瀚,那个家伙太过古怪,不要跟他太多有交集,免得吃不明不白的亏。 而吕康安听完闺女的叙述,则越发认定这个世界是一本小说。 而且是一本男频小说。 不然一个女孩再怎么喜欢男生,也不可能犯花痴到那种地步吧。 想到自家小三是女配,吕康安有些蛋疼。 他配合着二妮的说道:“王永瀚是不像话,光天化日之下搞封建迷信,你们以后都离他远远的,小三你听到没?” 沉迷于电视剧的小三:“…………” 爹你说啥? 见老爹听心里去了,二妮长舒一口气,接着又担心起好朋友,不知该怎么劝她迷途知返。 ……… 还没等二妮想出办法,事情很快便有了转机。 因为李清雅的父母离婚了。 她和弟弟都分给了母亲,赵云云工作转到县里,她要转学去县初中了。 她们母女搬家这天是星期日。吕康安开着三轮车来帮忙,大妮二妮也跟来了。 为了搬东西方便,三轮车直接开到后院门前。 赵云云听到动静迎出来,她还是一副冰山美人的样子,冷冷的开口打招呼。李清雅眼泪婆娑的上前拉着大妮二妮。 吕康安跳下车就问:“东西收拾好了吗?” 赵云云点点头还没来的及说话,李为民拄着拐杖从屋里冒出来,面沉如水,头上还缠着纱布,对着吕康安重重的哼一声,一瘸一拐的走了。 都开瓢了,看来这个婚离得很跌宕啊! 吕康安忍着笑,说道:“那咱们搬东西吧。” “嗯!” 其实也没多少东西,就几个装衣服的包,吕康安一手两个,两趟就搞定了。 “这些东西你还要吗?” 吕康安指着房间的一些梳子、脸盆等杂物。女主用过的物品唉,能换钱的。 “不要了,我回去住我妈家,怎么你想要?这些可都是雅雅用过的,你还缺这个?”赵云云疑惑道。 她可听女儿说过,张苹张梨的新家装饰的很漂亮,不光家电齐全,还新定制了家具,连扫把都换成新的。 “要!”吕康安重重的点头。 “除了床和衣柜外,你想要那件,就拿吧,反正李为民也会丢掉。” 二妮正和姐姐在门口安慰小姐妹,转头见爹喜笑颜开的打包小姐妹用过的零碎物品,顿感错愕,羞耻的把李清雅拉到一旁,免得她看到,再笑话自家父女爱占小便宜。 吕康安把东西装进化肥袋子,往三轮车上一丢,回来见赵云云正打量着房间怔怔的发呆。 “怎么,不舍得了?” “没有!”赵云云叹了口气道:“当初给雅雅装扮这个房间时,我和李为民还恩爱有加,没想到不过短短五年就水火不容,劳燕分飞………” 吕康安拍拍她的肩膀安慰,忍不住好奇道:“李为民在男女之事上不老实,你以前都忍了,为什么这次坚决的离婚?” 赵云云语气不善道:“哼,以前可没闹这么大,这次他半夜三更在他老家的妇女主任家门口被打断腿,村里和大院沸沸扬扬,人人都在看我的笑话,我如何在忍下这口气?” 要是不闹到明面上,为了儿女,两人私下里打一架吵吵闹闹的说不定还能过下去。 现在她的脸皮被撕下来了,亲戚同事都在用同情异样的眼光看她。她赵云云骄傲了半辈子,此时不离婚留着过年嘛。 “那,你知道是谁打的李为民闷棍吗?”吕康安小声问道。 “没问,没兴趣知道。” 没得到确切消息,吕康安也不失望,正说东西收拾好了,是不是该启程了。赵云云突然转头盯着他,迟疑的道:“我…你跟我说实话,做那事的时候,我…是不是像死鱼一样没情趣?” 这应该是他们夫妻吵架时,李为民那小子说了什么,也是,再漂亮有气质的女人,总会有一个看见她就想吐的男人。 想想他和赵云云有限的几次偷吃,她面红如潮,前期咬牙忍着不吭声,到最后无意识的颤抖着嘶叫,抱着不撒手。 他郑重其事道:“怎么会,千娇百媚,风情万种都不足以形容你,要是孩子们不在,我怕是都忍不住了……。” 赵云云赧然一笑:“坏蛋,成天不想好事……等…我安顿好了,我给你打电话。” 说完她便面红耳赤的往外走,嘴里嚷嚷道:“收拾好了吧,咱们走。” 吕康安闻言大喜,感觉费心费力的安装固定电话安值了,这娘们离婚后,像身上的解开了枷锁,竟然主动约战。 水井旁。 李清雅还在嘤嘤地哭:“我舍不得你俩,咱们说好做一辈子好姐妹,你们可别忘了我………” 二妮安慰的空干舌燥,正想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就见李清雅泪眼朦胧掏出一封信:“梨子,苹果,我的好姐妹,我还有最后一个遗憾,你们一定要帮我,把这封信一定交给王永瀚……。” 大妮二妮:“………”你还是快走吧。 第二零一章 绝户家庭120 赵云云走了,大院的房子也没理由借宿了,当天下午吕康安就把姐妹俩的东西拉回家。 他可不愿自家的孩子被人撵出来。可是骨气是有了,现实是他又开始了早起晚睡的接送上下学。 每天6点就起,在没养成生物钟以前,属实有点难熬,没过一个星期,他的眼圈就有点发黑。 张老头来送柴火时,听说这事,表示他年纪老了觉轻,他来接送孙女。 吕康安不同意。 这老头每天都去大堤南边拾一大车干柴火,虽然不累但也不轻松,自己不好意思再麻烦他。 管你同不同意,张老头自有主张。 第二天凌晨,夜色漆黑一片,吕康安爷仨哈欠连天的打开大门,手电一照,发现张老头穿着绿色军大衣蹲在门口,身旁停着一辆自行车。 也不知他等了多久了,头上都结了一层白霜。 吕康安有些无奈,这倔老头,怎么不听话呢。 “爹,你这………” 张老头看见他们出来,也不说话,把旱烟锅往地上磕了磕,站起身推着自行车就走。 大妮二妮对视一眼,连忙骑上自行车跟上。 吕康安摇摇头,回去补觉,一觉睡到大中午,醒来就觉得心气不顺。 要是李为民老老实实的,何来这么多事? 他可不讲究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晚上蒙面潜伏在镇街道边,把拄着拐杖出来喝小酒解闷的李为民的另一条腿也给打折了。 看着这家伙躺在地上哀嚎,才算出了胸口的郁气。 李为民出轨离婚的事,在派出所大院人尽皆知,听说他又受伤,大家都认定以前敲闷棍的人又来报复。 李为民自己也这么想,毕竟他的工作性质太容易把人得罪死。 李为民很精明,他已经停职反省,再闹大说不定工作就没了,没敢再大声嚷嚷,出院后就让兄弟把他拉回老家修养,暂避风头。 …… 吕康安不知道,挂心几天,见镇上风平浪静,也就不在关注。 这几天一直是张老头接送大妮姐妹,吕康安原以为老头一时兴起,过几天就会懈怠,毕竟白天干一天的活,晚上再摸黑骑车到镇上来回两趟,十分熬人。 可是一星期过去。 老头依旧每天凌晨雷打不动就出现在大门口,白天也照常去拾柴火。 而且老头眼圈没黑,精神也不见萎靡。 老三媳妇跑来找孙大满抱怨,说老头早上开门动静太大,每次把她两孩子惊醒,惹得孩子哇哇大哭,怎么哄都哄不好。 听完孙大满学舌。 吕康安明白老三媳妇心气不顺了。 自己正想着怎么给老头补补身子呢,既然老三媳妇抱怨,那就让老头住自家。 张老头一听就摇头,说好了老宅给老三,老三养老,这冷不丁的住老大家,算什么事。 吕康安无语。 “爹,你可别倔了,老三媳妇都嫌弃你不一碗水端平了,给我接送孩子,就该在我家吃住,这样咱们都好。等孩子们放假了,你要是想便再回老宅呗。” 大妮二妮也帮着劝。这些天爷爷确实辛苦。 张老头沉默良久,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回到老宅。 张老头小心关上大门,又给手电充上电,才脱衣上炕,把要去老大家住的事跟老伴说了。 王婆子正披着棉袄坐在炕头纳鞋底,闻言头也不抬的道:“老大让你去就尽管去,谁敢给你气受,看我不骂死她,老三媳妇这个事精,明早我就收拾她,我还活着呢,反了她了。” 张老头一辈子都唯老伴的命是从,听到老伴也同意,瞬间没了多余的心思。 第二天高高兴兴的收拾几件衣服搬到吕康安家。 当初装饰二层楼的时候,一楼二楼都留有客房,方便以后招待客户,张老头是自家人,还是长辈,当然不能住一楼。 孙大满把大妮隔壁的房间收拾出来给他住。 五个孩子也欢迎爷爷住进来。 住了几天,张老头就有点乐不思蜀。 床上铺盖给他用的都是新被子,软乎的不得了,怕他冬天睡不惯床,褥子下面还铺了电热毯。 最让老头高兴的事,顿顿饭都有肉。 晚上也没有婴孩半夜突然哭嚎,打搅睡觉,一觉好眠,睡到自然醒,正好凌晨5点起床送孙女上学。 张老头感觉比在老宅过的清静多了。 小五喜欢这个的爷爷,晚上看电视的时候经常缠着他玩,让和孙子们不亲近的张老头,老怀大慰。 老头特别喜欢小五,连拾柴火都带着她。 有时爷俩会大堤南的杂草丛捡到受伤的野鸡、野兔,或者几个鸟蛋带回家,张老头每次都夸小五有一双夜喵子眼。 吕康安看着得意洋洋的小五,笑笑不说话。 张老头自从住到吕康安家,十天半月不回老宅一趟,王婆子担心老伴,跑过来查看情况。 她从早上待到天黑,吃完晚饭又看了会电视,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吕康安送出门,看她一直叹气,忍不住道:“娘,你要是喜欢也跟我住得了,老三两口子要是敢有意见,我收拾他。” 王婆子轻拍他一下,苦笑道:“就不是老三的事,你收拾他干啥,坐在沙发吃着苹果看电视就是舒服,怪不得你爹都胖了。 娘是喜欢待在你这儿,你五个孩子都大了,看电视不吵吵,清静,但我不图清静就能祸害你, 要我也住到你这里,你信不信,老二媳妇和老三媳妇会把大武小武,还有大文都撵来陪着奶奶,唉,到时候你这里别想消停了……” 吕康安知道老娘说的在理。 上辈子奶奶活着的时候,他自己就没少去大伯家吃饭睡觉,因奶奶在,他当大伯家当跟自己家一样折腾,每次都气的大伯母瞪眼。 “那你要不偶尔住几天,我这二层楼自从盖好,你还没在里面住过,儿子心里不得劲。”吕康安扶着她道。 王婆子点点头:“也行,那今晚就不走了,让你媳妇跟老三家的说一声,不用给我留门了,我明再回去。” 吕康安:“……………” 娘,你可真好劝! 第二零二章 绝户家庭121 这个冬天格外冷。 刚进一九,气温低到零下好几度,说滴水成冰也不为过。 因为每天都要做烧鸡,工厂基本没断过火,盖房子的时候,吕康安这个包工头废物利用,给二层楼铺设了地暖。 几根不起眼的管子,屋里屋外温度相差十几度。 外面冷的要死,房间里暖和的穿个毛衣就可以。 王婆子平常连煤球炉都不舍得点,冻很了就拖鞋上炕,如何抗拒的了这个诱惑。 她嘴里说着住一天,可是住起来就再也没不说过回老宅的事了。 每天有人伺候吃喝,还不用操心干活,吃饱喝足,坐在客厅柔软的沙发上,吃着热水泡过的苹果看会电视,累了就回温暖的卧室睡个回笼觉,醒了又该吃晚饭了。 吃饱了睡,睡饱了吃,过的好不惬意,王婆子觉得以前白活了。 她是自在了,可是苦了孙大满。 孙大满见到婆婆就跟老鼠见到猫一样,自从婆婆坐镇家里,她每天除了干活还是干活。不是做饭就是打扫卫生,要不然就下楼去车间帮忙。 整天一刻不得闲。 就这样,王婆子依旧嫌弃她是个懒婆娘。 “当家的……娘什么时候走啊…?” 一楼厨房里,孙大满惦着勺子,哭的梨花带雨,她现在哭都不敢大声。 孙大满委屈坏了,自从嫁过来,自己就没这么辛苦过! 吕康安往灶台里添了一把柴火,看着熊熊火光,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总不能为了媳妇撵老娘走吧,那样整个村里的人知道后,不得戳他脊梁骨? 眼看孙大满一直可怜兮兮的的看着,吕康安只能干巴巴的道:“辛苦你了,再坚持坚持,等年底…应该就走了。” “我的命,咋这么苦啊……” 孙大满小声哀嚎,眼泪吧嗒吧嗒的掉。 “老大家的,饭好了没?怎么那么慢,你又偷懒了是不是?” 王婆子的声音突然传来。 接着是重重的下楼梯的响声。 孙大满吓得一激灵,慌忙抹掉眼泪,再抬头已经满脸笑容。 “马上就好了,娘。” 她话音刚落,王婆子已经快步进了厨房。 王婆子叉腰站在门口,眼睛左右一扫,见是吕康安在灶台烧火,脸立马拉下来。 她上前一把薅起儿子,转身对着孙大满连掐带打地训斥: “当老娘的话是放屁?给你说过多少遍了,不要让老爷们碰灶台,不要让他碰灶台,你这个懒婆娘就是不听是不是,做个饭能累死你?老娘年轻时候每天和老爷们挣一样多的公分,下工后照样伺候爷们和孩子,我能干,你干不了,你身上的肉比我金贵咋地?” 孙大满疼的啊啊怪叫,左躲右闪,连连讨饶。 “娘…我没有…我真没有……是当家的……当家的抢着要帮忙,我拦不住……当家的你说话啊!” 说完,她疯狂给吕康安使眼色,让他赶紧说句话。 吕康安不急,等她又挨了几下,才拉住老娘。 他这边正拉着老娘说好话。 孙大满揉完胳膊,突然冲着王婆子的后背呲牙做了个凶狠的表情,还用力地挥了挥手里的铲子。 你这婆娘真是? 吕康安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见他都瞧见了,孙大满脸色微变,讨好地笑了笑,赶紧装模作样的炒菜。 “老大,你去楼上看会电视,别在这儿杵着了……”王婆子开始撵人。 “唉。” 王婆子摆手轰走儿子,又让孙大满去烧火,她自己接过铲子炒起来菜来,一边抄还一边唠叨孙大满。 吕康安走在楼道都能听到婆媳俩的拌嘴声。 “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你个懒婆娘除了嚼舌根还会干啥!” “娘,我没有嚼舌根,我还喂鸡了………” “你还敢顶嘴,昨儿个下午在大门外,是哪个懒婆娘和麻子媳妇叽叽喳喳的说了半天?” “………娘…你…你…” “你什么?看着点灶底,加大火,………以后再让我发现你跟人说我坏话,我轻饶不了你。” “…………唉,娘?” “黏黏糊糊的,不爽利,有事就说。” “……其实老二媳妇和老三媳妇都说过你坏话…………。” “………” ………………… 二楼客厅。 今天星期天,不用上学。 大妮姐妹五个,张老头,还有大武小五哥俩,大文都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王婆子的话应验了。 她在这儿一长住,三个孙子果然紧跟着就来混饭吃了,虽然做不到一日三餐都到,但也隔三差五的来 见吕康安进来,正给小五剥瓜子的张老头问道:“小五抓的那两只野鸡都炖上了?” “嗯。” 吕康安看了看挤在一起的三个小子,点点头,然后就把大圆桌搬出来。 吃饭的人太多,小桌子不够用。 “大爷,今天吃鸡吗?”大武一脸兴奋地问道。 得到肯定的回应,他激动的蹦到沙发上撒欢欢呼。 “给老子下来,脏不脏?” 吕康安上前赏了他一个大比兜,女娃不舍得打,小子他可不会惯着。 “嗨,不疼,我不疼。” 大武皮实,挨打了也不哭,摸着头顶活泼乱跳着冲吕康安叫板。 成人之美的心,吕康安还是有的,闻言,抬手又给了他两个大比兜。 “……呜呜。” 大武眼泪汪汪的,终于乖乖做好,人也老实了。 小武和大文还小,怯生生的看着大爷,生怕他突然打自己。 二妮看着对面三个堂弟,眼神冰冷,毫不掩饰自己的厌恶。 吃自家的饭,还来祸害自家的东西,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想到这三个家伙前几天祸害了她们姐妹房间,奶奶那个老巫婆拦着不让爹打他们,她转身对着大妮和小三低声耳语。 大妮闻言看了一眼三个堂弟,沉默片刻点点头。 小三高兴拍手称快。 ……… 饭菜端上大圆桌,众人挨个做好。 王婆子先起筷,给三个孙子和张老头一人夹了个鸡腿,又给吕康安夹块鸡胸肉。 “吃饭吧!”王婆子道。 众人才开始动筷吃饭。 孙大满和闺女们都习惯了奶奶的偏心,丝毫不以为意。 吕康安轻轻叹了口气,伸手给她们碗里各自夹了一块鸡肉,才开始吃饭。 王婆子看孙子们狼吞虎咽,心里开心,忍不住夸奖道:“都是奶奶的好乖乖,多吃点,长的高高的,以后跟你们大爷一样有出息。” 二妮闻言撇撇嘴,就他们仨? 还想跟自己爹一样有出息?你可真想瞎了心。 啧啧,这三个用袖子擦嘴不讲卫生的家伙,以后没一个上完初中的,都早早辍学混社会。 搬砖队伍里倒是有他们。 第二零三章 绝户家庭122 饭后。 孙大满去厨房刷碗,大妮拖地,其余人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消食。 二妮突然起身走到吕康安跟前,笑着伸手道:“爹,作业本用完了,给点钱我去买。” 吕康安正在提着暖壶泡茶,闻言很诧异。 前两天他不是已经把这个月的生活费给大妮了,怎么还找自己要钱?这么快就花没了? 他看向大妮,大妮立马低头卖力拖地,装作没听见。 经管心里疑惑,吕康安还是掏出十块钱。 “够不够?” “够了,谢谢爹。” 二妮笑嘻嘻地接过钱。瞥了一眼因为吃撑在沙发上躺尸的三个堂弟,嘴角冷冷上扬。 她大声嚷嚷道:“小五,走,跟姐去代销店,姐就买一本作业本,剩下的钱全给你买摔炮玩。” 小五高兴坏了,尖叫着抱住她的腿。 听到有摔炮玩,大武哥仨也不让奶奶揉肚子了,都慌忙跳起来,争先恐后吵着要跟着一起去。 “你们也想去代销店?” 二妮一脸为难。 余光看见奶奶直勾勾的盯着自己,好像不答应三个堂弟的要求,下一刻她就要骂人,二妮心里冷哼一声,接着道:“那你们跟着一起去吧。” “喔喔,去买摔炮了。” 哥仨欢呼雀跃,一刻也等不了,立刻拽着二妮小五往外走。 小三见状嘿嘿一笑,拉着小四快步跟了上去,临出门还不忘叫上脸色晦暗不明的大妮。 鬼鬼祟祟的。 一定有猫腻。 吕康安给父母倒茶,心里泛起疑虑。 这几个丫头上午对堂弟们还都一脸嫌弃,下午突然转性相亲相爱了?他怎么不信呢。 王婆子一边吸溜着茶水,一边愤愤不平的说着丫头片子不能惯着。 “爹娘,我出去一趟。” 吕康安没搭理絮絮叨叨的老娘,站起身来准备出去看看这几个丫头倒底玩什么猫腻。 张老头放下茶缸,问道:“是去看望老书记吗?我跟你一起。” “不用了爹,都去了也不好,一家到一个就够了,你歇着吧,我自己去看看就行。” “也罢。等老书记烟气,我再去给他吊个孝。” 等吕康安出了客厅门,张老头悠悠叹了口气,人瞬间消沉了许多。 入冬没几天,村里陆续走了好几个老人,年纪都和张老头相差无几,物伤其类,这些天他心里空落落的,很不是滋味。 王婆子心情也低落下来,心有戚戚焉。 ……… 一楼厨房里,孙大满正哀声叹气的独自刷着碗,嘴里小声发着牢骚。 吕康安捻手捻脚的走过厨房门口,下了台阶才放开手脚,心里大松一口气。 还好,没被发现! 自从老娘来了以后,孙大满这婆娘就疯了,干活的时候,只要他一露面,这婆娘二话不说,指定嘴一撅就开始哭天抹泪,样子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次次如此,怎么劝都不管用,不哭个半小时不算完。 搞得他烦不胜烦。 他惹不起,只能躲了。 出了大门。 下意识往南走了两步。 往南通往村里的街道,笔直通顺,一览无余,看不到孩子们的身影。 这才多大一会儿功夫,她们根本走不远。 思量一番周边的地形,吕康安转身准备去右边水塘找找。 谁知。刚转身。 吕康安就看到北边一百米外的小石桥上,已经打成一团的孩子们。 卧槽。 吕康安一声国骂脱口而出,急忙往北跑,刚跑了几步,他便刹住脚。这几步路的功夫,已经够他看清小石桥上的情况。 那边好像不是互殴,而是自家五个闺女在压着三个侄子打。 那就没事了,只要不是自己闺女吃亏就ok。 吕康安笑眯眯的瞧了片刻,转身进了大门。 …… 小石桥上。 “服了没?服了没?” 小三兴奋地大呼小叫,骑在大武的身上左一拳右一拳。大武抱着脑袋,大声哭嚎着咒骂骗子、小人。 二妮看顾着小四小五。 小五骑在大文身上揍得有模有样,小武爬起来反抗,二妮一脚踹倒他,示意小四不要怕,再骑上去接着打。 一旁,叉着手给妹妹们压阵的大妮,也发现了吕康安。 大妮顿时慌张起来,但是中午二妮的话突然环绕耳旁:她们要想以后不受欺负,从现在开始便应该把这三个小坏蛋打服,让他们见到自家姐妹就发自心底的胆怯。 大妮眼神慢慢定起来,倔强的隔空和吕康安对视。待看见爹瞧了一会儿,也没出言喝止,便悄悄走了。 她心里一暖,顿时笑开了颜。 ………… 吕康安蹲在大门里,抽了两根烟。 大武哥仨哭唧唧的回来了。 三人都很狼狈,身上占满了土,脸上也有红肿,大武的鼻子还在流血。 大武看见他委屈坏了,哭声更大了,边哭边告状。 “呜呜……大爷…二妮那个丫头片子骗人,说带我们去镇上买好吃的,到了小石桥就搞偷袭,看把我们揍得,大爷,你管管她们………” 吕康安掐了烟,生气道:“她们太不像话了,去,就说你们奶奶叫她们,把人诓来,大爷给你们出气。” 大武哥仨瞬间不哭了,激动的跑出去叫人。 大妮几个围成一圈,正在认真听二妮讲解打架要诀。就见大武捂着鼻子,得意洋洋跑过来,喊话说奶奶让她们回家挨揍。 大妮二妮对视一眼,还敢告状,这是没打服啊。 怎么办? 接着揍呗! 小三得到确切指示,嗷呜一声怪叫着率先冲上去,堵住去路。 大妮四个随后跟上,围成一圈,把三人困在里面。 大武哥仨大惊失色,顿时又吓哭了,不讲理呀,你们不怕奶奶吗? ……… 王婆子听到动静,下楼查看情况,在楼梯口撞上了等候她的吕康安。 “老大,刚才大门口哭嚎的是不是大武那孩子?” 吕康安上前扶住她,笑道:“是大武,哭哭唧唧的,应该是和大妮几个闹矛盾了,我还没问清楚,这小子又颠颠找大妮去玩了,鬼精鬼精的小子。” 王婆子失笑。 大武正是人嫌狗憎的年纪,可不是一会闹腾一会又觍着脸和好,既然没事,她就上楼了。在暖呼呼的客厅呆久了,猛地一出来外面,还真有些冷。 王婆子刚上楼,孙大满从厨房探出头,未语先掉泪,凄凄艾艾的道:“当家的……………” “我还有事先走了,有事晚上说。” 吕康安说完拔腿就跑。转眼消失在大门口。 孙大满:“…………。” 当家的你变了啊。 …… 打一棒子给个甜枣的道理,二妮怎么会不懂,在又揍了三个堂弟一顿后。她开始来软的。 “还敢告状吗?” “……呜呜…不…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大武抽泣着,嗓子都哭哑了。 “你们脸上伤是怎么弄的?” “……?我们不小心摔的……” “这就对了嘛,只要好好听话,你们还是我的好弟弟。” 二妮满意地点点头,开心道:“走,二姐带你们去镇上买好吃的。” 说着她便招呼大妮她们一起走。 大武哥仨站着没动,二妮一瞪眼,哥仨瑟缩一下,赶忙跟上。 等几个孩子走远,吕康安才从紧挨着工厂的胡同出来。原本他还想替闺女们在老娘面前打打掩护,现在看来用不着了。 …… 村里的风俗,只要有老人病重,即将死去,除了亲朋以外街坊四邻也都会去探望一下,以表达不舍,白天需要干活,一般都会选择晚上去。 老书记不一样,他在村里威望大,即使白天,他家堂屋里也坐了十几个来探望的老少爷们。 “书记” “书记你也来了。” 看见吕康安进门,大家无论老少都齐刷刷的站起来打招呼。 吕康安沉着脸点点头,没多搭理他们,径直进了里间,去看望老书记。 大家知道他心情不好,也不在意,纷纷和张忠告辞。 老书记已经瘦的已经不成人样了,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如果不是胸膛还有点动静,吕康安都以为他仙逝了。 张忠送完人回到堂屋,吕康安已经出来。 “大夫怎么说?” 张忠闻言,眼睛立马红了,艰难的开口道:“镇上的大夫连针都不给打了,说就着两天了,让准备后事。” 吕康安叹了口气,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老书记病了好几年了,说句不好听的,他这一去也是解脱,你不要太难过。” 道理都懂,可是亲爹要死了,怎能不难过,张忠摇摇头,没有说话。 “老书记清醒的时候,对…对后事有什么说道没有?”吕康安问。 张忠呜咽道:“说了,嘱咐我别大办丧事,剩着点钱给孩子上学交书费……” 吕康安点点头,老一辈人都是从苦日子过来的,都节俭的很,没一个愿意因为自己的丧事把儿子折腾穷。 张忠摸了一把眼泪,又道:“还说不想让姓王的操办丧事,他看见了心头不喜。” 老书记虽然没有明说,但两人明白,姓王的是特指王富贵。 老书记当了一辈子书记,临了临了还是没摈弃门户之见。 吕康安心里想着,嘴上道:“我知道了,我会看着安排。” 两人说了一下老书记后事细节。随后吕康安便回到家,用喇叭把张力叫来。 村里的红白喜事,主事的一直是王富贵,既然老书记不准备用他,第二人选,当然是一直负责记账的张力了。 第204章 绝户家庭123 张力来的很快,到了之后,一听是代替王富贵当丧事管事的,顿时乐开了花。 他一把年纪了,儿子出息,不愁吃喝,老来无忧,但是有俩心结不解开死都不瞑目。 一是当村书记,体验一下在村里说一不二逮谁骂谁的感觉。 二,就是压老对手王富贵一头。 现在吕康安在村书记得位置越干越好,短时间内,张力觉得自己当村书记是没指望。 但是能骑在王富贵头上一回,也大快人心。 因此,张力把胸膛拍的啪啪响,表示一定会把后事办的漂漂亮亮的,不辜负书记的信任。 “好好,我果然没看错人,姜还是老的辣。” 吕康安对他积极态度表达了充分肯定。 张力得意一阵,见屋里就他们俩人,犹豫片刻道:“书记,你该管管王富贵了,他一个村长不给大家做表率不说,家里整天闹哄哄的,村民们都笑话了。” “王富贵?他又怎么了?” “你不知道?” 这话问得。我知道了,还问你? 吕康安摇摇头,他还真不知道,这些天忙得要死,哪有闲工夫关注王富贵啊。 省城的销售分公司,虽说是柏红旗在负责,但那家伙文化水平有限,需要他不时过去坐镇指导。 还有村里春天建的几个大棚挣钱了,有条件的村民心里都长了草。这事一直是他在张罗,村民有问题可不找他嘛。 何况县城的赵云云不打算结婚了,需要不时去安慰一下。 村里老人死了,抬棺材的活他也兼职着。 这样算算他哪有时间去关心别的。 张力脸上的笑意一闪而逝,故作为难道:“既然书记问,那我可就说了,这些天王富贵家里一直不消停,他儿子跟疯了一样,到处说他孙子王永瀚是妖怪,闹得村里人心惶惶, 大侄子你说这是不是宣扬迷信?王富贵呢也不管,依我看,他就不配当村长。” 吕康安听完一脸怪异。 心道王进城那小子疯了不成,竟敢撩骚老虎屁股,他就不怕王永瀚发飙扎小人诅咒他? 不行,自己得去看看,看看不食烟火的【教主】被一介凡人骑在头上拉屎,还能不能继续保持从容不迫? 吕康安和王富贵父子不合,全村皆知。 张力见大侄子笑得一脸的幸灾乐祸,以为自己的话说到他心缝里去了,心下大喜过望,还想再撺掇几句,让大侄子以此为借口,开大会罢免了王富贵的村长职位。 不想,他话都到嘴边了,吕康安却摆手开始撵人:“你回忙吧,这事我知道了。” 张力老脸噎的通红。 但是吕康安威严日盛,他不敢像以前一样随便呵斥,只能尬尴的咳嗽几声,讪讪地推门离去。 等张力一步三回头的出了大门。 吕康安把红绸子往话筒一盖,也起身出了门,直奔村里而去。 ………… 王家堂屋。 王富贵档在中间,看着对峙的儿子孙子,愁的头发都白了。 他指着儿子王进城,厉声斥责道:“你没完没了,不把家搅和散不死心是吧。” 王进城满腹委屈,大声辩解道:“爹,你讲不讲理,明明是这个妖…物要弑父杀人,你怎么还赖上我了?” 王富贵气的翻白眼,自己又没瞎,你俩谁先挑事,他会不知道。 要不是你一直在屋里转圈嘟囔,“吃白食的还敢这么横,真该天打雷劈”,孙子正安安静静的看电视,他看不带看你一眼的。 这头,王永瀚听到【妖物】两字,眼神一厉,抄起手边的板凳就要砸过去。 王富贵吓了一跳,赶忙张开手挡在儿子在面前,急声道:“瀚瀚,别胡来,快放下凳子。” 王进城也吓得不清,赶忙往自家爹身后缩了缩。 他知道这个妖物真敢动手,前些天,他不过在院里嘀咕一句,“算卦、算卦,也不知道哪个狗东西教的。” 这个妖物刷刷从屋顶下来,二话不说,一脚把他踹飞,他躺了三天才能下床走路,老狠了。 “爹,你看到了吧,你看………”王进城见他爹稳住了局势,忍不住探出头大叫。 “你闭嘴。” 王富贵大吼一声,喝止儿子胡言乱语,转头收敛怒气,开始细声细语的劝说王永瀚要冷静,快放下板凳。 孙子是不是妖怪这事,王富贵现在心里也犯嘀咕。 正常十二三岁孩子,怎么可能一脚把一个成年汉子踹飞四五米远?太诡异了。 孙子性格大变,喜欢算卦,以前还能以小孩子嘛都喜欢胡闹长大就好了,来安慰自己。 现在由不得他不多想。 王永瀚看着比以前要小心翼翼的“爷爷”,心里暗叹一声,把手里的板凳丢在地上,头也不回的出了屋。 “瀚瀚,瀚瀚。” “爹,你别叫了,人都没影了,有种走了就不要回来,呸。” 王富贵看着一脸愤愤的儿子,无奈道:“你怎么回来了,安安母子呢?” 王进城扶着他坐下,道:“大夫说安安是重感冒,需要住院观察两天,我回来拿被子。” 安安是王进城今年新得的小儿子,才几个月大。小儿子出生后,王进城本来想等孩子再长长,年底再带回家。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 走私是个风险行业。以前王进城小打小闹,挣钱挣的太顺,他失去了原有的谨慎小心,一心想来把大的,拿出全部身价进了一大批货,到了北边,当地强人见钱眼开,立马给他来了个黑吃黑。 王进城一朝回到解放前,没钱了,在边境也活不下去,只好灰溜溜的带着媳妇孩子回到王张村。 回到村里,发现吕康安正在盖工厂,占地面积一看就不小,而且村里人提到书记都竖起大拇指的夸。 自己亏的差点卖屁股,回来后还交了一大笔罚款,仇人却越过越好,王进城心情越发憋闷。 人不顺心了,看什么都烦。 尤其是占据儿子身体的妖物,王进城恨不能食其肉。 回家后一个屋檐下生活了两个月,相处的时间多了,王进城对未知的恐惧渐渐减弱,开始对王永瀚一点点试探,这才有了父子之间的冲突。 王富贵明白儿子的心结不容易解开,他现在也没能力解开,只能先求家庭安稳。 “咱不是说好慢慢来嘛,你今天怎么这么莽撞?”王富贵小声道。 “爹,不是儿子不听您的话,实在是…唉,我今天回来的时候,在镇卫生所门口遇到一个高人,她说我做生意失败,咱家一切倒霉事,都是那个【妖物】妨害的。” 王富贵年轻时候带人砸过四旧,还天天给村民读报纸,日积月累之下,心里早就就鬼神之类的嗤之以鼻。 “你糊涂蛋啊,听风就是雨,走街串巷的下九流的话怎么能听。” 王进城急道:“爹,这个准,人家都把她住址都说了,还没收钱………” “哦?”王富贵惊讶道:“没收钱?那不是和瀚瀚……咳咳,算卦的说他哪儿人?” 王进城:“孙家庄的陈仙姑……” “孙家庄,陈仙姑?” 王富贵嘀咕一句,突然起身骂道:“你个傻子,孙家庄姓陈的神婆,那不是张江的老丈母娘嘛!她的话你怎么能听!” 张江的丈母娘? 王进城一愣,随即怒道:“我说那个婆子怎么堵着我算卦,不算还不让走,原来是张江搞得鬼!” 第205章 绝户家庭124 王永瀚阴沉着脸,茫然走在街上。 晒暖的老头老太太跟他打招呼,他也不理,一步一步向前走着。 来到村中心十字路口。 左右看看,天大地大,他一时竟不知道往哪走,径直站在原地发起呆来。 ……… “小王半仙这是怎么了?” “那谁知道,没准又发病了。” 王永瀚背负着手,仰头望天,站在十字路中间像雕塑一样,一动不动,路过的村民指指点点,议论纷纷。村里没有秘密,王进城在家大声嚷嚷儿子王永瀚是妖怪的事,在王张村传的老少皆知。 大家对此半信半疑。 除了老头老太太,村里其他人皆拿王永瀚当缺心眼儿看。妖怪来无影去无踪,没事还喜欢吃个人,就王永瀚这样的,人傻不愣登的,哪个能信他是妖怪? “都散了吧。” 吕康安一来,就见到路边几个好事的老娘们指着王永瀚嘻嘻哈哈的扯闲篇,他一脸怪异的摆摆手撵走她们。半个小时了,热闹也瞧够了,给书记面子,几个妇女起身拍拍屁股的土,三三两两的散去。 “教主,你这是干啥呢?”吕康安走到路中间问道。 王永瀚回神,看向吕康安,不自觉的勾起嘴角笑起来,心里暗道:幸好在这个陌生的世界,还有一个“异类”陪着自己。 吕康安被他笑的头皮发麻,赶紧把他拉到路边,避开老头老太太的视线。 “教主,你没事吧?”吕康安有些忐忑不安,这孩子不会真傻了吧? “无事。” 王永瀚笑道:“我已和这具身体的生父水火不容,副教主,你帮本教主参谋一二,我该如何自立求生。” 水火不容? 自立求生? 不就是和王进城闹掰了,在家待不下去了,想自己赚钱养活自己呗,说的这个文雅费劲。 吕康安皱眉思索良久。也没找到合适的王永瀚的工作。现在虽然没有童工违法一说,但是商业不发达,一大票成年汉子都在苦恼找不到工作,一个十二岁的孩子,想挣钱何其困难。 除了捡破烂,他想不出别的。 捡破烂脏乱差,这家伙不一定干。 至于自己的烧鸡工厂,他从来没考虑过让这家伙去。 “要不我出面揍王进城一顿……” “不用,我和他绝无一丝缓和的余地。” 王永瀚说的斩钉截铁,侮辱自己,看他是生身父亲,可以不计较,但是出言无状,亵渎恩师,不可原谅。 “那要不你去镇上摆摊算卦?只要打开知名度,那个也挺挣钱的。”吕康安道。 “可以试试…” 王永瀚觉得摆摊算命可行。 以前给村里人算卦看风水,他都是免费,现在他身不由己,需要自立自强,收取一些钱财保证温饱,倒也不算沾染铜臭。 “生计解决了,本教主还需要一处安身之处。”王永瀚不急不躁道:“我记得你的养鸡场有一间房子,收拾出来,本教主以后就住那里了。” 不行。 吕康安想也不想赶紧摇头拒绝。 鸡场的房子,是自己安慰周二凤,吴红,康丽娟的宝地,怎可轻易让出来? 见他不依不饶的着自己,吕康安心下一发狠,道:“要不你住我家吧,一楼还有一间客房。” “甚好。” 王永瀚双手往后一背,满意的笑了笑。有舒适的客房,谁还稀罕鸡场的房子,他又不是有特殊癖好,喜欢闻鸡屎味。 他满意了,吕康安却苦了脸。 他娘的,这算什么事。 急哄哄的跑来瞧热闹,热闹没瞧上,却捡了个累赘回去。 既然说定了。两人也不在外面挨冻了,一起回了吕康安家。 ……… 家里。 大妮她们从镇上回来了。 王婆子看见鼻青脸肿的三个孙子,当即便怒了,连声询问是谁打的,她找对方家大人评理去。 有二妮小三在一旁神色不善的盯着,大武哥仨吭哧半天,到底也没说清楚凶手是谁,只说是路上不小心摔的。 王婆子人老成精,自然发现他们之间的猫腻,她也不问了,逮着大妮五个直接开喷。 大妮二妮头一甩,回到自己房间,插上门,全当没听见。 小三却不怕奶奶,梗着脖子,和她你一言我一句,寸步不让的大声吵起来。 吕康安进门看见这一出,头疼的头上的青筋乱跳。 “娘,小三你们这是…………?” “爹,你回来了。” 吵架声一顿,两人都停下嘴巴,王婆子累的气喘吁吁,口干舌燥,小三没事人一样,抹掉嘴角的吐沫星子,笑嘻嘻的跟吕康安打招呼。 这时。 王永瀚出现在门口,小三惊呼出声。 “王大傻子!” 咳咳。 大傻子? 吕康安强忍着笑,低头对王永瀚道:“教主,这里吵闹的很,咱们去楼下……” “无妨!” 王永瀚背负着手,迈步进了客厅,打量了一番房间环境,接着大刺刺的坐在沙发上,还用手试了试沙发的柔软度。 王婆子黑了脸。 “老大,你咋把这小傻子领家来了?” “咳咳,娘,是这样…………” 吕康安把事情的始末详细地解释了一下,只是把长住,略微含糊其词成收留王永瀚几天。 王婆子点点头,表示理解。 书记嘛,有调节村民家庭矛盾的责任,既然王富贵家容不下这小傻子,收留他住几天,情有可原。不过,看着丝毫不做假的王永瀚,她依然冷哼一声,赤裸裸的表示不待见。 王永瀚打开电视,旁若无人地看起来。 对他们的谈话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他谁都不搭理。只有小五凑上去叫了声“哥哥”,才让他的眼睛从电视上移开片刻,笑眯眯的摸了摸小五的脑袋。 王婆子瞧得眼疼。 起身下楼洗了一盆苹果端上来,给三个孙子和吕康安一人一个,又挑了个最大的递给小三,然后她才坐下随便来吃,还没好气甩给小四小五一句: 想吃自己拿。 至于王永瀚,她全当没这人。 小四小五知道奶奶的脾气,也没想过她好声好气地说话,自己上手从盆里捞苹果,小五像模像样的挑拣一番,拿了一个大的苹果给王永瀚。 小三双手捧着湿漉漉的苹果,人都惊悚了。 什么情况? 奶奶不是最讨厌丫头片子?怎么突然对自己好起来了。 王婆子被小三瞧得有些不自在,冷哼一声道:“我看你脾气随我,才给你选个最大的,别不知好歹啊。” 咔嚓 小三咬了一口苹果,撇嘴不屑道:“你想讨厌就讨厌,你想喜欢就喜欢?谁稀罕你啊!” 王婆子怕桌而起。 “小丫头片子,你………” 小三浑然不惧。 “你什么你,这是我家的苹果,我想吃就吃,用你给我挑,闲的你。” 唉! 又吵起来了。 就不能让好好吃个苹果嘛! 娘俩隔着茶几互不相让,吕康安叹了口气,放下啃了一半的苹果,起身一手一个把她们按回凳子上,赶忙转移话题。 “大满呢?我咋没看见她。” 王婆子生气儿子拉偏架,不向着自己,没好气道:“我怎么知道那懒婆娘去哪儿,她刷完碗就跑了,指不定又去找谁嚼老婆舌去了。” “那我去找找她……” 吕康安说着不待老娘回话,快步出了客厅,顺着楼梯咚咚下了楼。 找孙大满是借口,他只想清静一下脑子。 一楼办公室。 孙大满挂了老娘的电话,蹑手蹑脚的关上门,转身就看见走廊尽头,黑着脸的吕康安。 “…当…当家的…” 惊叫完,孙大满便认命地低下头。 完了。 给老娘偷偷报信的事曝光了。 王永瀚这一年多来,给老头老太太算卦看风水,免费不说,准度也八九不离十,他的威名在附近村庄老头老太太之间流传甚广。 这样一来,导致孙庄陈仙姑的生意直线下降,到了门可罗雀的地步。 陈婆子哪能认命,找村里的文化人出主意,孙庄的老师被纠缠的无法,交给她【知己知彼,百战不殆】【釜底抽薪】【敲山震虎】等兵法。 陈婆子脑子灵活,听完老师讲解,立马现学现用,用代销店的公用电话和闺女联系了解王永瀚的状况,掌握先机后,主动出击,她在医院门口蹲守几日,瞅准机会,一通忽悠,成功忽悠瘸了,心里早就犯嘀咕的王进城。 今天这通电话,是孙大满打听完情况,给老娘汇报战果的。 “当家的,我错了。” 勇于认错,坚决不改,是孙大满拿手本事,她搅着手指,眼泪汪汪的看向丈夫。 吕康安当即一哆嗦。 他刚下楼,没有听见打电话声,只当孙大满在躲起来偷懒。 摆手手让她该干嘛赶紧干嘛去,别赖在这里。 孙大满当丈夫不计较她偷给老娘报信的事,心里十分感激,立马追进办公室,坐在吕康安怀里,攀着他的肩膀,嗲声嗲气的撒起娇来。 刚出狼窝,又进虎穴! 吕康安坐在办公椅上生无可恋。 ……… 教主第一次来家吃饭。 吕康安专门嘱咐杀了鸡招待。 饭吃到一半。 王富贵怒气冲冲找来了,他二话不说拉着王永瀚的胳膊就往外拽,说什么也不让孙子在仇人家吃饭。 吕康安伸手拦了一下。还被老家伙大吼一句: “滚开,你和你老丈母娘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吕康安气的瞪眼。 不讲理呀这人,骂人都骂祖宗,哪有捎带人家丈母娘的,丈母娘吃你家大米了? 越蛮不讲理,越不能让你称心。 拉扯一阵。 还是王永瀚心软了,给吕康安使了个眼色。 吕康安这才放手,让王富贵这老家伙拉着教主离开。 第206章 绝户家庭125 “老爷子,明天我要去镇上算卦挣钱了。” 回到家,王永瀚边吃饭边道,既然决定了,自然要去做,他不想再被说成是吃白饭的。 王富贵一脸复杂。 “不能在村里折腾吗?干嘛非得去镇上?” 去镇上? 是嫌在村里脸丢的不够匀实? “村里太小,已经容不下我了。”狂妄自大的话,被王永瀚轻飘飘的说出来,好像在陈述事实。 王富贵嘴唇抖了抖,看了一眼默默吃饭的孙女,沉默良久才道:“行吧!你去吧。” 儿子和孙子已经撕破脸,王富贵夹在中间很为难,再者王富贵也担心,这个疑是“妖怪”的孙子,说不定哪天会突然发疯伤害到小孙女,想想还是给他找点事做,比较放心。 …… 翌日一早。 王永瀚就行动了。 他来到学校,从教室里搬出自己的课桌,摆到附近街道边,然后把写着【铁口直断】的作业纸,贴到课桌前面。 然后开始闭目养神,坐等愿者上钩。 镇上的行人,都把他当一景,围着指指点点。 学校的老师们得到消息,气的三尸神暴跳,差点没疯,太丢人了,一个学生不好好学习,经常旷课不说,现在还要搞封建迷信,这是给学校摸黑啊,决不能容忍。 “王永瀚,你不要得寸进尺,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得到命令的班主任,用尽力气也没拽动王永瀚,自己反而跌了一跤,滑稽的样子,引来围观群众的嘲笑,班主任又羞又恼,涨红着脸,尖声怒吼。 王永瀚双手紧紧抓着课桌边缘,皱眉道:“老师,我有苦衷,望你见谅。” “屁的苦衷,等着开除吧你。” 拉下脸苦劝无果,还丢了人,班主任也恼了,扭头就走,这样的不听话学生他是不要了,谁爱要谁要,学习再好他也不稀罕。 校长办公室。 副校长看着班主任,不满道:“你是猪嘛,劝不回来就不要劝了嘛,大庭广众之下拉拉扯扯,不嫌丢人现眼?现在好了,镇上的人都知道摆摊算卦的孩子是我们学校的学生。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班主任低头沉默不语,心里把副校长的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 他娘的。 要不是你口口声声说一定要把王永瀚带回来,自己至于大动肝火嘛,现在见势不妙你就开始甩锅了? “我看啊,这样的学生不要也罢。”教务主任一拍大腿站起来,气哼哼的道。 “你知道什么。” 副校长反驳道:“马上要全县会考了,少了王永瀚,咱们怎么拿全县第一?以前还有个李清雅兜底,那小姑娘聪明劲不落王永瀚,可惜她已经转到县初中,其余学生最正常卷子倒可以,别忘了,会考有附加题。开除王永瀚,全县第一的名誉不要了?”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说怎么办?”教务主任没好气道。 副校长没说话,看向办公桌后面一直沉默是金的校长,意思很明显,等着校长拿最终主意。 校长叹了口气,摆摆手让他们三个散了。 出了门,班主任问道:“校长什么意思?事情还没解决呢,怎么让咱们出来了。” 副校长摇摇头,双手往后一背,走了。 教务主任看着一脸疑惑的班主任,失笑道:“还是年轻啊,校长不是说了嘛,就这样吧,王永瀚爱干嘛就干嘛去吧,只要不耽误参加会考就行。” 说完教务主任也走了,留下班主任独自豁然开朗。 原来校长摆摆手是这意思呀。 …… 没了干扰,王永瀚风雨无阻,连续摆摊七天。 但是没挣到一分钱。 小河镇离王张村太近,他的大名早就传开了,镇上的老头老太太一听开始要钱了,抹头就走。 王永瀚也不气垒,以前一闭关就是几十上百年,他耐得住性子,依旧坚持每天出摊。 大妮心肠软,见他大冷天的像泥塑一样孤零零的一个人坐在寒风中挨冻,心里不落忍。 她掏出一块钱,打算帮王永瀚打开局面。 二妮没拉不住姐姐,跺跺脚,心不甘情不愿推着自行车跟着一起走到王永瀚跟前。 大妮二妮俩长的好看,打扮时尚,李清雅走好,她俩成了学校里有名的班花校花。见她们去算卦,很快王永瀚周边乌拉拉围了一圈男同学。 “一块钱不够,算一卦五块钱。” 王永瀚睁开眼平静道。 话音刚落,大家哄的一声炸了,太黑了,5块,真敢要。 二妮嗤笑,笑这家伙自不量力,大言不惭,也不怕大风闪了舌头。 大妮不想半途而废,咬了咬牙,又掏出四块放在桌子上。 “问吧。”王永瀚收起五块钱,简单明了的道。 这家伙现在算卦也不拽文了,让村里老头老太太折腾怕了,咬文嚼字看着专业,但老头老太太听不懂啊。 “呃…” 大妮一时还真想不到算什么,只能敷衍道:“……就算算这次月考,我能考多少分吧。” “……” 这谁能算到? 王永瀚暗暗的翻了个白眼,打量了一下姐妹俩的脸,开口道:“多少分我算不出来,但是我可以帮你们算算最近的运势,你们头上乌云盖顶,而且乌云同时笼罩住你们姐妹俩,想必是你们家里要走霉运破财……” 你家才破财呢。 会不会说话。 我家的火腿肠烧鸡快铺满整个省了,生意蒸蒸日上,日进斗金。 “呸,乌鸦嘴。” 二妮对着王永瀚呸呸呸几下,拉着大妮就走。 “大姐,你就多余管他……” 大妮脸色也难看起来,回头瞪了王永瀚一眼,这人真不会说话。 校花走了,其余同学陆续散了,王永瀚也收摊回家吃午饭,下午接着来。 回到家。 大妮没把王永瀚的话放在心上,洗手帮助做饭。 愤愤不平一路的二妮,却把这事告诉吕康安。 王永瀚的内在来历不明,二妮表面装作愤愤不平,心里早就对他的话泛起疑虑,万一那家伙说的是真的呢? “他真这么说?” “嗯!” “这样啊,”吕康安知道王永瀚的能耐,闻言惊疑不定,联想了许多。甚至想是不是前两天给老书记抬棺材,沾染了晦气? 见二妮直勾勾的盯着自己,他打气精神,安慰道:“信则有,不信则无,爹既然知道了,自然会加倍小心,你安心上学就行。” 二妮笑着点点头,无事一身轻的下楼准备帮忙,老爹把这事放心上了,她自然不担心了。 吃完午饭。 上学的上学,看电视的看电视。 吕康安抱着小五围着工厂和养鸡场转了一圈。这家伙想不通破财之处,拿小五当桃木剑驱邪。 第207章 绝户家庭126 用小五驱邪后,吕康安心里依旧犯嘀咕。晚上还做了噩梦。 梦里他破产跳楼自杀,孙大满娘六个,被迫流落街头,以乞讨为生,受尽村里人的白眼。 吕康安被吓醒,醒来发现冷汗连秋衣都沓湿了。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为了避免自己再疑神疑鬼,第二天一早,帮孙大满喂完鸡后,他便骑车来到镇上,想找王永瀚问清楚。 王永瀚很好找。 吕康安骑着车一眼就看见了,路边孤零零小课桌后面,双眼禁闭,正襟危坐,一副高人模样的就是。 来到跟前,吕康安笑着打招呼。 “教主安好。” “哦,你来了。” 虽然猜到会来,等睁开眼真真看到笑容可掬的吕康安,王永瀚依旧觉得很欣喜。 天天一个人从早坐到晚,这里没灵气又不能打坐修炼,王永瀚虽不至于厌烦,也有点闷了。 寒暄过后。 吕康安便问起心中的疑惑。 “教主,你昨天跟小女说我家要倒霉………?” 王永瀚微笑道:“不假,细观你面相,印堂黑里透紫,更加印证了我的猜测。” “可有解?”吕康安心里一沉。 “我现在丁点法力也无,帮不了你。” 王永瀚摇头,表示他无能为力。要是他法力还在,倒可以行逆天改命之术,祛除霉运,现在嘛,他有心无力。 “是否有性命之忧?”吕康安皱眉道。 “你放心好了,有你家小五在,你家人性命自然无忧,我猜顶多就是破些钱财。”王永瀚道。 家人性命无忧,只是破些钱财。 吕康安心放下了一大半,左右看看,突然压低声音道:“我是不是被人施法诅咒了?” 王永瀚奇怪的看了他一眼。 “你怎么如此作想?这方世界万物运行,皆由天地规则而定,哪个敢施法诅咒他人?当天地规则是玩笑嘛,何况这天下我还没见一个拥有法力的存在。” 你才去过几个地方,连县城都没出过就敢如此大言不惭,妄下定论,吕康安没反驳,心里对这家伙的评价又下降了几分。 去年王老孬死后,鬼魂不散压着棺材不让下葬,他亲眼所见,做不了假吧,鬼魂都显灵了,怎么可能没有其它超自然的存在。 吕康安面上不显,一副受教的模样,又和王永瀚闲聊几句,才告辞。 推着自行车走了几步,见旁边饭店木棚内的食客都在有意无意的打量自己,吕康安心下一动,停下自行车,回头几步跑到王永瀚跟前大大的鞠了一躬。 大声道:“感谢小王半仙解惑,你算的真准。” 说完对王永瀚眨眨眼,便离去了。 留下王永瀚一脸疑惑。 旁边的饭店木棚内却炸了锅。食客们议论纷纷。 “怪事年年有啊,一个大人给一个孩子鞠躬,啧啧。” “你没听见嘛,那孩子算卦的,天天在这儿坐着等人,没见过有人搭理他。今天倒是稀奇呀,那汉子是哪个?” “我认识那家伙,王张村的村书记张江,狗日的老有钱了。” “张江?就是那个开工厂卖烧鸡火腿肠的那个?” “对,就他,你没看见他穿的是羽绒服吗,那东西贵着呢,咱们干一个月也买不了一件。” “张江这么有钱怎么找一个小孩算卦?” “这孩子有真本身呗!” “最近不顺当,我吃完也得找这个小先生瞧瞧。” “同去,同去………” 王永瀚听着身后的话语,内心波澜起伏。 原想着酒香不怕巷子深,只要坚持不懈,自己早晚会大放异彩。 没想到还是承了情。 …… “哥,咱们的车被劫了,三轮车和货都没了,呜呜……” 张恒说完一屁股坐在台阶上哭嚎起来。 吕康安看着这个鼻青脸肿,衣衫破烂的堂弟,有种总于来了,尘埃落定的感觉。 “起来,没出息的东西,东西丢了就丢了,你没事哥就高兴,别哭了。” 踹了张恒一脚,吕康安转头对李解放道:“李哥让你见笑了,快快,屋里请。” 李解放跟着往办公室走,心里对吕康安暗暗竖起大拇指,面对噩耗,处变不惊,重情重义,这张兄弟是个真男人。 刚到时,看见陈旧的村庄中的熠熠生辉的现代化工厂,他已经很惊讶了,没想到张兄弟接下来,让他又高看了一眼。 给李解放和他的司机倒上茶水,吕康安认真的道谢。 “李哥谢谢你,谢谢你把我这傻兄弟送回来。” 李解放摆手道:“我也是恰逢其会,正好去临泉去谈生意,正好看见这小兄弟坐在马路上边走边哭,一问才知道,车被劫走了………。” 张恒站在一旁哭道:“哥,这事不能算了,那群家伙太猖狂了,我都按你教的说了,货随便拿不伤人就行,他们不讲信用,货搬走了还抢走三轮车,要不是我跑的快,他们能打死我。” 吕康安点点头没说话。 是挺猖狂,敢白天动手抢劫。 现在劫道一般都选择晚上,以前那种大白天大刺刺的用一根木头拦路抢劫的,坟头草都半尺高了。 李解放道:“兄弟,我问过了你兄弟了,劫他的是一群白丁,马路附近村子上的孩子,一共十六个人,都十八九岁的年纪,抢完东西就撤了,看情况是奔着你的货车来的。” 看吕康安沉默不语,李解放问道。 “兄弟,这事你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以后往省城送货还要走那条路,我一软,人家指不定骑到我头上了。” 吕康安说着,语气越来越冷,一拍茶几,大吼道:“恒子,去村里叫人,劫老子的车,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唉!” 张恒精神一震,摸一把脸快步跑出去。 李解放看着怒气勃发的吕康安,赞同的点点头。 就该这样,该来硬的就得用硬的,要是报靖处理,异地报靖,靖察不会重视不说,乡村家族观念重,加上村民之间互相打掩护,靖察可能什么也查不到,半年都可能结不了案,以后还得提防那伙歹人蓄意报复。 李解放提醒道:“兄弟,组织人去闹闹就行,千万别打架,打急眼了没轻重,真死个把人,你即便占理也要吃亏。” 吕康安笑道:“我知道李哥,东西我就没想着能追回来,只是想利用这次机会震慑一下沿路宵小,让无业游民不敢再别打我货车的主意。” 第208章 绝户家庭127 吕康安在王张村威望越来越大。 张恒在村里一吆喝,大家一听书记被抢了,顿时同仇敌忾,呼啦啦跑来半院子人。打眼一看得有三百多口子。姓张的,姓王的都有,老的五十多岁,最小的十七八。 民心可用啊! 吕康安在台阶上站定,挥舞着手臂激情演说事情的始末。 没别的。 就是一群毛都没长齐的逼崽子,整天无所事事,因为家靠近马路,想靠劫道发笔横财,但是他们千不该万不该惹到咱王张村的爷们,是的男人就不能忍,干他们。 “对,不能忍,干他们。” “干他们!” 台阶下的众人,跟着大声呼喊。 李解放透过窗户,看着齐声呐喊的人群,心里羡慕,不禁喃喃自语道。 “张兄弟很得人心啊!” 吕康安出去了,张恒与李解放熟悉,他负责招待,听见李解放的话,他与荣与焉,一笑牵动脸上的伤口,嗤牙咧嘴的竖起大拇指。 “那是,我哥是村里是这个,说一不二,逮谁骂谁,红白喜事吃席都是坐主位。” 李解放闻言摇头失笑,合着在你眼里,张兄弟就知道耍威风是吧? 吕康安压压手,待大家安静下来,大声道:“老少爷们仗义,我也不能让老少爷们白跑一趟,咱们先大吃一顿再说别的,张忠……” “唉——”张忠应声出列。 “去,带几个人去买肉买酒,顺便再借些桌椅板凳,旁晚咱们吃席。” “好嘞,书记。” 台阶下的众人听说旁晚有席面吃,都高兴地笑开了,叽叽喳喳的嚷嚷书记大气,活还没干呢,饭先管了。 办公室里,张恒气的转圈,“哥啊,我的亲哥,人都来了,不去报仇,吃什么席啊,不行我得去劝劝。” “站住。” 李解放叫住他,手指虚点了几下,无奈道:“傻小子,你也不看看现在几点了,即使立刻动身也来不及了啊!” 张恒一脸不解,怎么来不及,现在才上午11点,时间充裕的很 李解放被他的傻样气乐了,勾勾手把他叫到身边,道:“我来问你,咱们来时开的是轿车,从你出事的地方开到这里也花了近3个小时吧,你们这么人,肯定做拖拉机去,你来告诉我………” “怕啥——” 张恒歪头不服气道:“拿上手电筒就行了呗,一群大男人还怕走夜路?” “啪——” 李解放气的抬手给了他一个大比兜,心想张兄弟那么精明能干的一个人,怎么选了这么莽撞小子送货。 “吃人嘴短懂不懂。咱们是去寻仇,万一起了肢体冲突,是要动家伙的,外面的人吃了你哥的席面,真到了要紧的时候,他们好意思不出力?” 哦,原来如此,张恒恍然大悟,心里大呼大江哥想的真周到。 屋外。 众人陆续离去,都等着旁晚来吃席,吕康安笑呵呵的目送大家,瞥见张忠还在原地打转。他忍不住呵斥道。 “磨磨唧唧干啥呢,还不带人去买菜,我中午就要用。” “……周会计还没到,我身上也没带钱…” 吕康安气的想踹他,没钱你倒是说啊,瞎耽误时间,隐蔽地从空间吊坠袋掏出一把钱,看也没看,便都塞给了张忠。 “菜买回来,别乱跑了,中午留下来喝酒。” “唉——” 张忠高兴的应下,把钱放进裤兜,就准备开拖拉机去集市买菜。 吕康安想想又道:“这次人多,路程还远,咱们村的这几辆铁疙瘩坐不下那么多人,赶马车又太慢。下午你记得再安排几个人去邻村借几辆拖拉机。” “好,知道了。” 等张忠带人开着拖拉机走了,刚才还吵吵闹闹的工厂,瞬间安静下来。 王婆子、张老头,孙大满围住吕康安,七嘴八舌的询问,刚才他们可全都听见了,是那个杀千刀的,这么横行霸道,敢抢劫自家的东西? 吕康安扶着王婆子的胳膊,笑道:“娘,你放心我明天就去把东西要回来,没人敢黑了咱家东西……” 安抚住老娘,他的笑容深了几分:“娘,咱家来了俩省城的客人,中午我们要喝酒,时间紧任务重,大满的手艺实在拿不出手,这菜还能麻烦您来炒。” 王婆子笑眯眯的点头答应,临了,她还嫌弃的瞪了孙大满一眼。 孙大满吓得缩缩脖子,很想让自己隐身。 …… 张忠没给吕康安省钱,买了半车的肉,旁晚的席面丰盛异常,大家吃的十分满意。 第二天,天还没亮。大家手拿木棒,齐聚在吕康安的工厂门口。 等了一会儿,见没人再来,吕康安对着一溜的拖拉机,挥手大吼。 “上车,出发——” “突突——” 黑夜中,柴油机冒出滚滚浓烟,拖拉机依次开动往北行驶。 吕康安坐头车,和张恒一起挤在狭小的车棚里,张恒负责开车。 拖拉机车灯亮度不够,只能照十多米,视野不好,土路又狭窄颠簸,张恒开的很小心,一刻也不敢放松。 出了土路,到了镇上就是平坦的柏油路,这条路刚竣工不久,笔直且宽阔。 到了柏油路,张恒也放松下来。 他一手扶方向盘,一手准备掏出烟抽,转头想递给吕康安一根,就见吕康安正目光如炬的盯着他。 “大…大江…哥……”张恒结结巴巴道。 吕康安冷冷的道:“昨天忙,又有外人在,咱俩没机会单独说话,现在这里就你我俩人,你就没什么要给我说的吗?” 张恒愧疚的低下头。 “看路!” 张恒赶紧抬起脑袋,紧紧的握住方向盘,目视前方。 吕康安气道:“一个货车配俩人,你被劫道的揍了,你的搭档去哪儿了?跟三轮车一块被抢走了?一天了,到现在我还没没见到人影!” 拖拉机车棚陈旧,寒风和突突的响声顺着缝隙钻进来,张恒打了个寒蝉,没敢言语。 张恒的搭档是本家兄弟,张明,秋天运输队扩建时招进来的,其他人不敢溜号,张明仗着是自己人,搭档还是亲堂哥,溜号的事可没少干。 这次,货车行驶到了县城,张明就跳下车跑去找朋友玩去了,下午没等到返程的车,他坐班车回到村里才知道货被劫了,自己闯了大祸,因为害怕吕康安的拳头,恐惧之下一直躲在家里不敢露面。 “都是我的错,我…没管好明子,哥你打罚、开除我都认。”张恒鼓起勇气道。 第209章 绝户家庭128 吕康安看着张恒,良久没有说话。 在张恒山大压力,额头都冒出冷汗时,他终于开口了。 “明子开除,你,扣一个月工资,运输队队长让王顺利接任,你降为副队长,记大过一次,这样的惩罚你可服气?” “……服气。” 张恒闷闷的说道,心里既感激,又不是滋味。 开除明子,是明子罪有应得,出了事逃避责任,谁都不不会喜欢这样没有担当的孬种。 扣自己一个工资,倒没啥,他毫无怨言,反而觉得处罚轻了,可是他想不通,自己家的生意,凭什么要选一个外人当队长? 张伟,张宇、张磊好几个本家兄弟可都在运输队里呢。 张恒不懂得掩藏情绪。 吕康安一眼便看出他的心思。 抬手一个大比兜,大声训斥道:“狗东西,你以后给我老老实实的配合王顺利工作,要是敢出幺蛾子,看我怎么收拾你。 还有张磊、张宇几个,你回去告诉他们,我以后不会再手下留情了,但凡再不遵守公司规章制度,立马开除,绝不二话。” 闻言,张恒吓了一跳。 “哥,不至于………” “不至于个屁,我说过没有,夜里行车不安全,运输队7点之前必须出车,天黑以后,车务必返厂,他们呢,仗着是本家,每次不磨叽到8点不出车,不到天黑透不回来。 瞧瞧你们几个,再看看朱小岩,王顺利等人,人家为啥能遵守规章制度,你们可真给我这个大哥长脸。 尤其是磊子,那个憨货,竟然拉着一车货去相亲,他咋想的,想起这事我就恨不得再打他一顿。” “……” 想到几个堂兄弟所作所为,张恒羞愧难当,无言以对。 “……哥,是我这个队长没做到位,狠不下心管教,你…你揍我吧…” 吕康安拍着他的肩膀,欣慰道:“恒子,你能如此想,我很高兴,李解放昨天和我谈了,省城有个工厂要倒闭,我打算把那批二手大卡车买下来,组建一个大卡车运输队。 以后运输队一分为二,分长途、短途。三轮车队负责市内,大卡车队专门负责省城这条线。 恒子,你到时候可别让我失望啊。” 啊! 大卡车车队唉。 想想都让人热血沸腾。 张恒激动的红了脸,也顾不上惭愧了,立马挺直腰杆,表决心。 “哥,你放心,我一定好好配合王顺利工作,严厉管好几个堂兄弟,嘿嘿,哥,那我什么去学车?” “不着急,周二凤已经在联系驾校了,你等安排就行,恒子,有空买本管理方面的书读读,对你当队长有好处。” “嗯、嗯……” 看着还沉浸在开卡车喜悦中张恒,吕康安笑了笑,扭头看向黑乎乎的车外沉思。 心想,等过几年就好了。 到时候,失业大潮一至,大学生取消分配,市场上的人才,还不任他挑拣,现在嘛,只能矮子里拔将军。 烧鸡厂发展太快,管理人员德不配位,能力跟不上工厂发展速度的问题都暴露出来了,吕康安也没有很好的解决办法,他这个乡镇企业,现在还不是梧桐树,引不来凤凰,他只能尽力督促手下多读书,提升个人能力。 在他不断的耳提面命下,目前看来,也就周二凤、柏红旗听进去了,明白自己的不足,私下里买书学习,进步明显。 其他人,全在敷衍了事。 既然现在不听话,到时候就别怪他翻脸无情了。 …… 在路上包圆了三个早餐摊,大家随便垫吧垫吧肚子,拖拉机车队终于在十点时分,赶到出事地点。 李解放已经在路边等候多时。 他做轿车来的,出发晚,但先一步到了。 “兄弟,按计划行事?”李解放走过来问道。 “嗯,麻烦李哥了。” “哈哈,说这话见外了。” 送走了另有安排的李解放。 吕康安留下20个年纪大的看车,其余人带到小路上,开始整队。 三百多口人,铺成一百多米的队伍,黑压压一片。 “四个人一排,排排之间,最少间隔三米,大家都拿好自己的木棒,到了村里谁问也别答话,板着脸,跟着前排走就行,咱们要的就是一个肃杀气势。” 吕康安前后奔走呼喊。 众人各自找好位置站好,闻言都笑,不就是作凶恶样吓唬人嘛,大家谁不会呀! …… 柳庄村是临泉县下属的一个中等村,人口2千余,和平原上其他的村庄一样,村民收入主要靠农业。 十点多,太阳正好。柳庄村的老头老太太坐在小板凳上晒着暖,看着小孩子追逐嬉闹玩耍,路边母鸡咕咕叫到处觅食,大黄狗懒散翻了个,整个村庄平静祥和。 突然,一阵沉闷的脚步声打断了这平静的景象。 老头老太太抬头看向村口。一眼看不到头的一群汉子,个个手拿木棒,凶神恶煞的的直奔村里来了。 大家都惊的瞪大眼,反应过来,都慌忙招呼孙子孙女赶紧回家。 这群人一看就来着不善。 有的则跑去通知村长。 街道两边的人家听到动静,出来查看情况,看到这么长的队伍,妇女吓得赶紧躲回家。 吕康安带头走在队伍最前头,带着大部队不紧不慢的沿街走着,他眼睛冷冷的扫视路边打量的人。 路边的汉子凡是触及到他的眼睛,被蛰了一样,赶紧避开。有汉子气不过,想要暴起,但看到吕康安他们长长的队伍,也只能压下心思。 柳庄村的村长,得到消息,马不停提的跑来,看到这么多拿木棍的汉子,大惊失色。 看到村长,柳庄村的人好像瞬间有了主心骨,都跟他大声招呼,有的则跟在后面跑。 “村长。” “村长,你说咋办吧。” “村长,咱不能让人在头上拉屎啊,丢不起那人。” 村长一路小跑,心里大骂傻叉,丢不起人又能咋办,真刀真枪干一架?那他这村长还能不能干了。何况短时间内咋聚齐这么多人,打输了更丢人。 村长气喘吁吁的跑到队伍最前面。 大声道:“那个是主事的?” 吕摆手让队伍停下,平静的道:“我是。” 村长打量了一下吕康安体格子,走上前,喘着粗气道:“你是哪位?我们招你惹你了,你带人……” 吕康安抬手打断他的话:“明人不说暗话,我的三轮车和一车货被你们村里的几个年轻人抢了。我来拿我的东西。” 村长心下一紧,眼珠转了转道:“谁抢你的车了?不要胡乱冤枉好人。” 张恒也在前排,闻言愤愤道:“看我这张脸,就是你们村里的抢东西的人打的,我亲眼看见他们把车开进你们村,你还想抵赖?” 村长大怒,指着张恒吼道:“胡说八道,欺人太甚,我一个村长,还能骗你们不成,我说没有就没有,赶紧带人离开我们村,不然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吕康安冷哼一声。大声道:“我们大老远来了,东西没拿到,你说让我们走?你脸真大。” 这老家伙眼睛闪烁不定,言语色厉内茬,一看就有猫腻,说不定抢东西的人中,就有他的小辈。 “行,不走是吧,你们等着…” 村长知道不能善了了,怒气冲冲的指了一个跟着他来的人。 “你去,把咱们村的男人都叫来,有人要骑到咱们头上拉屎了。” 那人点点头,匆忙跑开。 第210章 绝户家庭129 见对方去叫人了,张恒有些着急,凑上来低声道:“哥,动手吧,这里不是咱们的主场,晚了要吃亏的。” 吕康安无语。 “动手?跟谁动手?” 老家伙和他身前七八只小杂鱼,值得动手嘛?总不能劫持这个老家伙当人质吧。 柳庄村长一听,要打人,这还了得,赶忙一个闪现躲到“杂鱼”后面。 现在的农村都很团结,柳庄的男人一听说有人来村里闹事,一会儿的功夫,陆续跑过了十几个汉子。 他们一到,自动站到柳庄村长身后。一起堵在吕康安他们前面。 自己人多了,柳庄村长胆气也壮了。走到前面,对着吕康安冷笑道:“你们现在走还来得及,我就当此事没发生过,再等一会儿,你们想走就难了。” “交出三轮车和货,我们自然会走。”吕康安淡淡的道。 “死了这条心吧,我说了我们没有。”柳庄村长恶狠狠的道。 柳庄村长怎么可能交出三轮车,因为昨天参与抢劫的年轻人中大多是他本的小辈,有一个还是他的小儿子。 抢劫什么罪过,柳庄村长太清楚了,逮着最轻也要坐的十年八年,小辈们再混账,他也不能轻易毁了他们下半辈子。 吕康安带人往前冲,两边大眼瞪小眼的耗着。 又过了一会儿。 柳庄村长身边已经聚集了不下百人,个个手拿家伙事,人一多,七嘴八舌的就吵吵起来,都叫嚷着快把这群上门挑衅的家伙赶出村。 这下王张村的众人不用在装凶神恶煞,大家都下意识握紧木棒,也不管什么队形了,直接往吕康安身边聚拢,沉默凶狠的盯着柳庄的人。 张恒见状,立即站到吕康安前面,拎着木棍警惕着对面。 见双方开始剑拔弩张,柳庄村长大急,赶忙大声呵斥身后的众人要冷静。 他害怕双方打起来,聚众斗殴,瞒不住镇上,到时候镇上一调查,小辈们的事可就瞒不住了。 “都给老子闭嘴。”柳庄村长大吼。 一见村长真急眼了,柳庄的人慢慢安静下来,不过瞧着吕康安等人的眼神,依旧不友好。 对面吵吵闹闹的,吕康安直接无视,他在脑海中和一年多没联系的系统沟通起来。 系统在他进村的那一刻已经重启,王永瀚不在这儿,完全不用担心它暴露。 “系统,发现三轮车的了吗?” 系统还是和以前一样简洁明了。 “是的。” “在哪儿。” “你左手边胡同,最里面门朝西的院子,三轮车就停在里面。” “车上的货?” “已经分散在柳庄七十户人家。” 吕康安了然,这是昨晚上就把他的一车货都分了呗,速度可够快的。 …… 柳庄村长安抚住身后的村民,转头对吕康安叫道:“你们还不走,再不走我可就不拦着了。” 吕康安回道:“没拿到三轮车,我们大老远的岂不是白来了。” 柳庄村长家族男丁多,他在村里横行霸道惯了,今天再三被扫了面子,他怒气横生,张口就要大骂,被他身旁的一个头发花白的男人拦住。 那男人附耳低语道:“哥,得快点把这群人撵走,本来强子等人的事,村里虽然看见的不少,但都看破不说破,不能让这些家伙把事往明里挑。” 柳庄村长阴沉着脸没说话。 是他不想撵走对面那群人吗?他是撵不走,那个傻大个,软硬不吃,总不能真把三轮车还回去吧,万一他们出村就反悔了,那才真是生死不由人了。 那男人继续道:“再去叫些人,把他们打走就是了,镇上问起来,他们不在了,我们可以随便编个理由,说是闹事的,镇上想找人对证也找不到人,哥下主意吧,迟则生变。” 柳庄村长迟疑地点点头,堂弟一直是家里最聪明的,听他的应该没错。 男人刚转身准备用喇叭去叫人,突然村口传来,呜哇呜哇声。 柳庄村长和男人脸色大变。 他们没报靖,警察怎么来了。 要坏菜。 听到警笛声,吕康安露出笑容,终于来了。 没错,这是他和李解放昨夜商量的结果,他带人来柳庄,李解放则去镇上报靖。 货物大白天的在管辖区被抢。买家是省城开轿车的个体户,卖家带人疑是要把事闹大,由不得当地派出说不重视。 柳庄村长和堂弟苍白着脸,凑上来还想说些什么。 可是没等他们开口。十几个靖察就大声驱赶着人群挤进来。 柳庄村长身子立马开始哆嗦,人都有些站不稳。 “同志,是你的货物被抢了?” 其余靖察维持秩序,一个年纪略大的靖察走过来,眼睛左右打量了一下人群,直接对吕康安道。 “是我。”吕康安道。 张恒终于机灵了一回,指着自己的脸开始哭诉自己的被抢的悲惨遭遇。 靖察听完,对吕康安冷声道:“这事马上我们就查办,让你的人赶紧退出柳庄,你和这个张…恒留下。” “我知道赃物藏在哪里!”吕康安摆手让大家先撤去村外,接着高声道。 “哦!在哪?” “左手边胡同,最里面门朝西的那家。” 吕康安话音刚落,柳庄村长和他堂弟一起瘫倒在地上。 老靖察见状,立刻明白了怎么回事,嘱咐把这俩老头考上,他强忍着兴奋,带人直冲胡同而去。 …… 三轮车找到了,货物清缴上了一半,赔偿就不要想了,就这吕康安已经很满足了。 当然他震慑宵小的目的也达到了。 具办案的靖察所说,十六个年轻人,抓了十五个,另一个已经被通辑,等待他们的是最少十年的牢狱生活。 其他人都已经回家,吕康安扰乱治安被拘留,他在里面住了一晚,第二天就被姜丹保释出来。 坐上面包车,吕康安长出一口气,郑重的道谢。 “谢谢你来接我。” 姜丹一如既往的英姿飒爽,她熟练的踩油门松离合,等车出了大门,才没好气的道:“你知道镇上怎么传你吗?说你带人屠了半个村子,你现在在咱们县那是大大的出名了。” 吕康安轻笑:“我也是恰逢其会。” 姜丹无奈道:“你就不能让我省点心,光给你擦屁股了,我……” “净瞎说,给我擦屁股?你说说我屁股上有几颗痣吗?” “坏蛋。”姜丹娇嗔道。 这一打岔,她后续责备的话全忘了。 第211章 绝户家庭130 姜丹开着车在县城找了个澡堂,让吕康安上下洗干净,去了晦气,又给他买了一身不便宜的新衣服。两人才往回赶。 瞧着从新焕发精神的吕康安,姜丹大感满意,暗自佩服自己挑衣服的眼光。 “你这身板就应该穿皮夹克,显精神。” 吕康安坐在副驾驶,摸了摸皮夹克,看看新皮鞋,脸上露出笑意,美人情重啊,他从头到脚这身新行头,价值超过5百大洋,要知道姜丹现在的工资才4百,花了她一个多月的工资。 还钱的事不用考虑,姜丹决对不会要,再说他俩之间谈钱也伤感情。 吕康安把手放到姜丹的紧致的大腿上,边摩挲边笑道:“回到镇上,我也送你件礼物。” “拿开你的手,不然我生气了。” 姜丹一脸红霞娇嗔道。大眼睛水汪汪的瞪了吕康安一眼。 嘴里说生气,可神情举止看不出一丝生气的样子。 自从俩人说开以后,吕康安这家伙越发噬无忌惮,只要俩人单独在一块,总喜对姜丹欢动手动脚,不撩拨她面红耳赤的,不算完。 姜丹刚开始还很害怕,发现他只是亲亲摸摸,并没有要过线的意思,渐渐的也习惯了。 手被狠狠打了几巴掌。 吕康安受痛之下,不仅没挪开手,反而掐了几把,试了试姜丹牛仔裤的弹力。 姜丹被掐的整条右腿又酥又麻,连踩油门力气都快没了,面包车车速慢下来。 “坏蛋,再不拿开你的手,我真生气了。”姜丹边用力抓紧方向盘边娇喝道。 嘿嘿, 看着在镇上说一步不二,整天严肃着脸的大镇长,被自己逗的娇艳欲滴,吕康安嘿嘿一笑,俯过身,对着她白皙明媚的脸蛋狠狠地亲了一口。 “啊——” 姜丹浑身一颤,抹掉脸上的口水,见他又要俯身过来,吓得赶紧转移话题。 “你快说说送我什么礼物,没诚意我可不要。” 过犹不及,他也不能真把人让惹急了,可惜地做回副驾驶位,吕康安挑眉道:“到了你就知道了。” “那我可等着了,可别让我失望。” 姜丹怀着不知是庆幸还是失望的心情,重新踩下油门,面包车在柏油路上开始加速行驶。 …… 姜丹驾驶技术不错,花了三个小时,面包车便开到了小河镇。 “前面停一下。” 吕康安指着十字路口的饭店道。 “嘎吱。” 面包车准确的停在路边。 吕康安指了指对面:“看,礼物就在那里。” 姜丹顺着他的手指看去,无比期待的心情,顿时变得空落落,对面根本就没什么,就一卖包子的门店,还有路边一个小孩子在摆摊算卦,摊位前排了七八个人。 突然,她脸上的失落变成震惊,转过头,不可置信道:“你不会是让我去算卦吧!” 你到底咋想的,我一个公职人员,怎么能……… 吕康安轻拍了一下她的头,说道:“我还能骗你不成,这孩子别看年纪小,但的的确确有真本事,在我们村是大家公认半仙,你不是为了要不要大力推广蔬菜大棚烦恼吗?找他去问问吉凶吧。” “你知道了。”姜丹郁郁的道。 姜丹采纳二妮的建议,立志任内要把小河镇打造成蔬菜大棚之乡,在吕康安强力配合下,王张村大棚事业发展的红红火火,入冬以后就陆续建造了十座大棚。 姜丹希望其他的自然村,也赶紧发展大棚事业,好形成规模效应。 每次开会她都大力宣传倡导,各村的村长书记明面上答应好好的,说回去就组织人去王张村参观学习,可结果呢,都在敷衍,根本没一个人去过王张村。 姜丹不想用行政手段,那样不仅落了下成不说,还会留下隐患。可是眼看任期过半,政绩欠缺,她不甘心就这么灰溜溜的回省城,所以她才纠结。 “就这么定了,我去把人叫来,你身份特殊不要抛头露面,呆在车里等着就行。”吕康安说着打开车门,直奔对面而去。 “唉——” 姜丹阻拦不及,眼睁睁的看着吕康安跳下车跑了,她叹息一声,心道算算就算算吧,算是给这家伙个面子。 …… …… “刘旭,刘阳真是你们哥俩,你们这么在这儿?”吕康安看着站在王永瀚身后,像哼哈二将一样的哥俩,有些惊疑不定。 这俩小子少有穿的这么干净的时候,精气神也足,但是你们怎么和王永瀚勾搭一块去了? 刘旭正呵斥算卦的人要排队,闻言抬头,一看来人是吕康安,立马叉手抱胸骄傲地扬起头,一条腿还一颤一颤的。 这孩子什么毛病。怎么学会斜着眼看人了? 吕康安看向刘阳。 刘阳嘿嘿笑着没说话。 三言两语打发走了凳子上的人,抬手让排队的稍后,王永瀚认真的打量一遍吕康安,片刻后微微颔首道:“霉运已去,可安心矣。” “教主,我不是来问这个,我有其他的事求你。”吕康安笑道。 “哦?” 王永瀚定定看着,等待他后续的话。 “你还是先给这老几位算吧,人家都等了半天了。”吕康安看着排队的人道。 排队的人都面露赞同之色,对的,他们可等了有一会儿了,腿都站麻了。 “也好。” 王永瀚点点头,示意最前面的那人可以坐下了。 这边算着卦,吕康安伸手把刘阳拉到一边,问道:“你们哥俩这什么情况?怎么又换职业了?” 这哥俩从认识开始,换了多少次工作了。 刚认识时候,他俩还是街头混混一心想成为扒火车的大盗,到后来还干过一段时间蒙面劫匪,接着又当过一阵小偷。 现在怎么沦落到给人当保镖了? 刘阳挠挠头,很不好意思道:“那不是那什么嘛,我们俩实在找不到挣钱门路,差点饿肚子,这王半仙心善,看我们饿得都走不动道,给我们买包子吃,还给我们发工资……” 你们哥俩可真行,还他妈在饿肚子。 吕康安瞥了一眼,一直小心往这边看的刘旭,小声问道:“你哥真心愿意给小孩打工?” “他怎么不愿意,又不用干活,就站着维持一下秩序,也不累人,中午有肉包子吃,月底干的好还有奖金,上哪儿找这么好的工作去!”刘阳激动道。 看着这个一脸幸福的家伙,吕康安好气又好笑,摆摆手道:“去,把你哥换过来,我问问他。” “唉——” …… “叫我干什么?又想训我?” 刘旭可比刘阳桀骜多了,一步三晃的走过来,开口就道:“你别说那些大道理了,我都懂,还有你的仇我们已经替你报了,不欠你的了。” 吕康安准备抽他的手停在半空:“什么仇,你们替我报什么仇?” 刘旭后退一步,得意洋洋道:“装是不是?用不用给你提个醒,李为民…” “卧槽,李为民的腿是你们哥俩打折的!” 吕康安忍不住惊呼出声。 他记起来了,当时这俩货饿得偷饭店包子,被老板当场擒获,样子狼狈透了,他路过见到,心下不忍,给了他们十块钱应急。这俩货说要报恩,帮他报仇抵人情,还纠缠不让走,他随口应付了一个人名。没想到真的办到了。 真是人不可貌相,这俩货竟然如此讲信义。 刘旭看吕康安一脸吃惊,越发得意起来。 “我们蹲守了一个月才下手,怎么样?知道是我们干的,不敢相信吧,哈哈。” 刘旭哈哈笑道。 至于,他俩蹲守十天就差点饿昏的事就没必要讲了,影响他们哥俩的光辉形象,当时,幸亏地里的玉米快熟了,要不然他们坚持不了一个月。 啃生玉米都快把他啃吐了。 “我对你们刮目相看了。”吕康安赞叹道。 刘旭双手抱胸,梗着脖子,眼睛四十五度角望天。 这倒霉孩子! 吕康安气的又想抽他。 这时,王永瀚最后一个客人站起来掏钱结账,吕康安想了想,还是正事要紧,拍着刘旭的肩膀小声道。 “给你个建议啊,说服王半仙租个门店,这样以后,你们哥俩那才是真正的雨淋不着风刮不着。” 留下一脸兴奋地刘旭,独自浮想联翩。吕康安快步来到王永瀚身边。 ……… 听到耳语内容,王永瀚看了看停在对面路边的面包车,皱眉不语,最终还是在吕康安的祈求的目光中站起身。 罢罢,就破例一次。 谁让这是副教主第一次求自己呢。再说自己算卦的生意能短时间红火起来,副教主功不可没。 吕康安拉开面包车后车门,请王永瀚上车后,他细心打量了一下周围,见无人关注,才跨上车,关上车门。 …… 刘阳卷好算卦的幡。随意看了一眼面包车,然后一愣,接着激动的用肩膀怼刘旭,示意他先别收拾摊位,看对面。 “哥,驾驶位上的那个女人好像是镇长!” 刘旭头也不抬道:“瞎说,你认识镇长?再说镇长怎么会和张江在一块。” “你忘了,张哥是王张村村书记,镇长那么漂亮,谁不见一眼就记得死死地,也就是你……” 刘阳喋喋不休的指责。 刘旭终于认真起来,仔细看了看面包车,发现瞧不清车内,不过他选择信自己弟弟。 “走,该咱们表现了。” 刘旭拉着刘阳来到前车门外。 俩人分开左右,想门神一样站在车门前。挺胸抬头,眼睛凶狠,警惕过往的行人。 姜丹无语看向吕康安。 这俩货谁啊? 你看你都认识都是些什么人。 第212章 绝户家庭131 吕康安拉开车门,无语地瞪着这引人关注的兄弟俩。 “喂,俩大聪明,搁着这是干啥呢?” 刘旭傲娇的歪过头,不屑置辩。 刘阳笑笑道:“这不是看姜镇长在这儿嘛,怕有不长眼的冲撞了?” 他说着还对吕康安不停的眨眨眼示意:我们就想拍一下姜丹的马屁,万一以后哪天犯事了,上门求救,也有个说道不是,没别的。 “………” 他的眼睛眨的太销魂,吕康安没看懂,硬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摆摆手让俩人一边凉快去,不然他就要亲自下车暴力撵人了。 刘旭大怒,欺人太甚。撸起袖子准备干架。刘阳拉着堂哥就跑。 “你,胆小鬼…”刘旭愤愤不平道。 刘阳翻了白眼,没好气的道:“你能打过张大哥?要是我不拽你过来,万一张大哥发飙,有你好看的,你可别忘了,张大哥昨天刚带人图了半个村。” “这么荒唐的话,你也信?”刘旭嗤笑。 刘阳认真道:“无风不起浪,他带人跑了300多里追回被抢的东西,总是真事吧。” 刘旭漠然。 镇上都在传张江百里追凶,追回被抢走的东西,他听了热血沸腾,十分敬佩张江的壮举,恨不能以身带之。 同时。 他也明白堂弟的意思,抢劫犯不可能任由到手的东西被拉走,想必一定发生了剧烈的冲突,图了半村的消息不可信,但打死几个人应该有。就这张江还能跑出来浪,可见能量有多大,堂弟的意思,是不能因有点交情,就自大,噬无忌惮。 “我什么能发大财啊!”刘旭仰头看天,长叹出声。 车里。 关上车门,吕康安坐好,转头就看见姜丹似笑非笑的脸,似乎在嘲笑他, 王永瀚自从上车就盯着姜丹的脸打量,见车里安静下来,开口问道:“算什么?” 语气依旧,一副生人勿近的味。 “教主,她要看看仕途。”吕康安笑道。 姜丹瞪了他一眼,没有反驳。 “要看手相吗?”姜丹伸出白嫩的手,笑吟吟的看着王永瀚。既然现在已经这样了,她倒底要看看这个倍受坏蛋推崇的孩子,倒底有没有真本事。 王永瀚严肃着脸,没理她,手指一掐,平静道:“封疆大吏的命格,最后能走到哪一步,看她自己的努力。” “啊?” 听到批语,姜丹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心砰砰跳。试问哪个走仕途的人面对【封疆大吏】这四个字能平心静气。 封疆大吏?最次也是高官吧。 前世今生,一直游走在民间,吕康安对公务员级别称谓,不太了解,他见过最大级别的领导就是镇长。 高官唉! 吕康安激动的看着姜丹。 姜丹倒底是混官场的,心里素质极好,很快便平静下来,看王永瀚的眼神也多了几分趣味。 “那你再算算最近………” 不等她说完,王永瀚抢先道:“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姜丹像痴了一样,喃喃自语。这话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可就难了。 吕康安送走王永瀚,坐上副驾驶,姜丹还沉寂在自己的世界里,吕康安抱住她就狠狠亲了一口。 “哈哈,没想到啊,我老吕会有一天把未来能上电视的人抱在怀里,哈哈。” 姜丹一把推开他,小心观察了一下车外,愤愤道:“你疯了,这是在镇上,一个小孩的胡言乱语,怎能当真的听。” 吕康安不管这些,只是连连催促她必须请客。 “你啊,真是……” 姜丹被气笑了,这家伙性格多变得,都让人不知道那个真正是他,一会儿成熟不像话,一会儿幼稚的像个孩子。 …… …… 姜丹嘴上不说,心里却十分认可王永瀚的话,回到镇大院,就让秘书通知各自然村负责人开会。 会上,她不在温和,严厉地下死命令,必须发展大棚,不得推诿,再有敷衍了事者,也不用干了。 正当姜丹,辛苦努力把小河镇打造成蔬菜之乡时。一个智者,在一个小渔村,发表了讲话,给大家指明方向 谈话里,他多次提到一个叫姜丹的基层干部,说他的许多观点,就是看了姜丹这位小同志的文章,受到了启发。 一时间。 姜丹名声大噪。 各种采访报道,蜂拥而至。 两个月后,调任下达,姜丹调往京城部位。 应付完同僚们各种宴请,姜丹单独请吕康安吃饭,地点选在没人认识的临县县城。 包厢里。 酒菜上桌。 姜丹拿起酒瓶,倒上酒,再端起酒盅,眼睛已经红了。 “我要走了,我原先以为会在省内调动,即便你我不能时常见面,但算也离得不远,只要有心,一个月总能碰面一次,没想到…没想到,却远隔千里之遥。” 誓言犹言在耳,她却要食言了。 两人碰杯,姜丹一口气把酒全倒进肚里,呛得咳嗽。 吕康安边帮她着顺气,边笑道:“怎么要跟我割袍断义?” “傻瓜,割袍断义是形容江湖义气,怎么能用在咱俩身上。” 真是… 这时候了还较真。 吕康安摇摇头,认真道:“我会去京城的,一定会的。” 姜丹含笑点点头,一副我信你的样子,心里却苦的要命。 以前有她照拂,张江的工厂没有人敢出面吃拿卡要,强行入股等各种刁难,她走了之后呢,县官不如现管不是白说的。 再有,因为跟着她不停的上报,现在省城的火腿厂已经主意到了【张老家】这个乡镇企业,人家是国营工厂,家大业大,张江怎么可能斗得过对方。 姜丹一想到眼前这个义气风发的男人,将在不久之后变得意志消沉,以酒度日,就心如刀割。 “来,在陪我喝一杯。” 姜丹不停的劝酒,没过多久,她就喝的东倒西歪,椅子都坐不住了。 “走,去招待所。”姜丹脸色通红,呢喃道。 吕康安紧紧把她在怀里,轻笑道:“傻瓜,你要信我啊。” 姜丹心里早打定主意今天必须做点什么,闻言不管不顾的吵吵,一定要去招待所。 她的酒量不错,吕康安一直陪着,也喝了有一斤多白酒,有七分醉意。姜丹在怀里不停挣扎,摩擦生热,他也有些上火。 “去就去,老子还怕你个婆娘不成,你可别后悔?” “不会,不会后悔。”姜丹痴痴的摸着他的国字脸,坚定的道,她总要给这段感情留点念想。 第213章 绝户家庭132 送走姜丹,吕康安怏怏两日,很快便打气了精神,接下来有太多工作要忙,容不得他儿女情长。 姜丹的位子,由副手冯伟接任。 冯伟被姜丹压制狠了,一朝权在手,便把令来行。他上任后第一把火就烧到吕康安的头上。 谁让吕康安和姜丹走的最近,是姜丹眼前第一红人,不收拾他收拾谁。 冯伟当即便带着一群手下来到工厂,他毫不掩饰自己的不喜,板着脸各种指指点点,更是当场严厉地批评了吕康安,说不能为了挣钱就胡作非为,甚至拿出以前私营企业不许雇佣八人以上的员工的政策,严令吕康安限期整改。 冯伟是镇上的老大,他的态度就是风向标。 之后。 镇上的牛鬼蛇神,开始行动了,纷纷跑到工厂以各种理由吃拿卡要。 吕康安来着不惧,配合着让他们欺负。同时心里也十分好奇,冯伟这货就不看报纸嘛,政治敏感性如此之低,不知道现在全国都在大力发展经济嘛。 正当冯伟志得意满,以为胜劵在握时。 山梁县的一把手二把手,突然集体来到工厂视察。对着看着就很现代化工厂不住的点头。拍着肩膀夸赞吕康安是县里的改革先锋。 冯伟陪在一旁,赔着笑,尬尴的脸都笑僵了。 这还没完。 县里的刚走,区里也来人了,还带着记者,这是要上电视,上报的。 冯伟至此肠子都悔青了。 到现在,再傻也看清楚了,吕康安和工厂已经入了上面的眼,再也不是自己能刁难的。以前这是姜丹的“桃子”,大家顾忌她是省城下来的,不敢硬抢,现在可没人会顾忌他冯伟。 吕康安也很惊讶。 他只是邀请县里的领导,区里的人怎么不请自到。不过他也顾不得细想,因为冯伟在镇大院食堂专门设宴缓和双方关系,并亲自上门邀请。 酒桌上。 看着前俩天还耀武扬威的一群人,现在低头哈腰的举着酒盅,真挚的诉说着自己当初怎么无知,吕康安心里腻歪坏了,强忍着不适,和对方碰杯。 解决镇上的麻烦。 剩下的就是生意上的事了。 省城火腿厂想通过降价销售,挤压张老家的生存空间,吕康安见此差点没乐出声。要是它利用关系,强制下架张老家,吕康安只能认下这枚苦果。 但是玩销售。 他一个经过后世各种促销洗礼的人,怎么可能怕。 在现在看来很新颖的各种返利,促销手段一出,张老家瞬间稳住了局面,一段时间后,销量甚至隐隐盖过对方。 省城火腿厂机构臃肿,虽然当时就发现了问题,但想拿出解决办法,则需要不断的开会讨论。 吕康安则没有这方面顾虑,整个张老家他的一言堂。 等省城火腿厂好不容易拿出应对措施,张老家这边,吕康安一个电话,销售政策瞬间又变了。 这样一来二去。 倒变成了,张老家在慢慢挤压省城火腿厂的生存空间。 双方斗了几年。 张老家越斗发展的越好,等到了98年,省城火腿厂因三角债倒闭,这时,张老家的火腿已经铺满北方数省,不光王张村的工厂面积扩大两倍有余,还在外省建立两个分厂。 …… …… 立夏这天,气温骤降。 谈好了生产线转让费,留下周二凤善后。吕康安开着新买的大众,离开省城火腿厂,来到郊区派出所保释三个不着调的家伙。 交了罚款,签了保证书,人就可以领走了。 上了车。 吕康安边发动边好奇问刘旭、刘阳和王永瀚:“你们仨怎么跑到省城来了?” 六年过去,王永瀚已经长成一个大人,脸上褪去青涩,人也变得成熟稳重起来,一身道士打扮,即便道袍皱皱巴巴的,也丝毫不影响他除尘气质。 听到询问。 王永瀚视若罔闻,静静的看着车窗外发呆。 刘旭刘阳终于脱掉了他们引以为傲的花衬衫,穿上了西服,也越来越像保镖了,他俩想要说什么,看了看王永瀚,见其不言语,哥俩对视一眼,也选择闭口不言。 毕竟跟着人家混饭吃,主家不想透露,手下人怎能多嘴多舌。 不说就不说吧。 吕康安轻笑一声,把车开出派出所。 其实大致情况,刚才在派出所他基本已经了解清楚了,这三个家伙拎着喇叭,在火车站大喊大叫,扰乱治安,民警以为在招摇撞骗,才拘留了他们。 这几年王半仙的名声越来越大,找王永瀚算卦的人络绎不绝,连市里的人都跑来凑热闹,有钱的信徒在镇上修了一座道观。王永瀚一直窝在道观,轻易不挪窝,连县城都少去。 怎么就突然跑省城来了?难道有什么特别的事? 这样想着,吕康安开着车,不自觉看了他几眼。 等车上了大道。 沉默了半天的王永瀚终于开口了。也是被吕康安打量烦了。 “我爷爷要给我娶亲,我不愿意,出来散散心。”王永瀚懒洋洋的道。 哦,原来是这样啊,吕康安点点头,好笑道:“你今年也二十岁,到年纪了,村里和你同龄的小伙,基本都已经娶媳妇了,也不怪你爷爷着急。” 王永瀚沉默片刻后道:“最近两年,卦象越来越明显,我命里有一桩天赐姻缘,可惜,我找不到那个有缘人,也不知该不该去认真去找。” 有缘人? 吕康安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有缘人该不会是指不会是女主——李清雅吧? 听二妮说,李清雅考去魔都上大学了。 “那卦象有没有说,有缘人在哪儿?” “在东南方。”王永瀚想想道。 确定了,就是李清雅,魔都就在小河镇的东南方………女主、男主、天赐姻缘?…吕康安咂咂嘴道:“既然是天驰姻缘,那还犹豫什么,去找啊。” 王永瀚摇摇头,哪有那么容易,找到又如何,难不成他还真娶了对方? “你不会是不能成亲吧?”吕康安一脸怪异道。 “能,可我不想做。”王永瀚道。 所谓财侣法地,是个修道之人少不了,但是他收集到一千个信徒完成赌约是要离开这方小世界的,在这里随意结道侣,不是无端给自己种心魔嘛!不可取。 “不说这个了,今年雨水过多,恐酿成水灾,你一定要牢记。”王永瀚严肃道。 “知道了。” 吕康安脸色一肃,认真的点点头,他记着呢,怎么可能忘了今年的水患。 第214章 绝户家庭133 大众车一路向东。 很快便来到山梁县。 路两边,映入眼帘的不再是清一色绿油油的麦田,中间出现一撮一撮的白色点缀物,那是塑料大棚,越往东,大棚的数量越多,进了小河镇的地界,大棚成片出现,绿色的小麦倒成了点缀。 前几年姜丹大力倡导的【蔬菜之乡】,在今天终于成为现实。 现在,县里把这面旗帜接过过去,【蔬菜之乡】成了整个山梁县的发展目标。 由于盖大棚早,小河镇的人早早吃到大棚的红利,所以小河镇发展的要比比周边乡镇兴旺富裕许多,镇民有钱了,需求自然也跟着上来了,不仅各村都盖起新房子,镇上的各种商店也如雨后春笋般冒出来,有头脑的,还开设家庭宾馆,用来接待来镇上收菜的菜贩子和货车司机。 镇上每天都人来人往,热闹非凡,王永瀚的【青云观】就处于闹市区。 大众车刚在道观门口停下,一群人便叽叽喳喳的涌了上来。 “半仙,您可回来了。” “半仙,您这俩天去哪儿了?我都来了三回了。” 一群身份各异的人包围住王永瀚。刘阳、刘旭哥俩对这场面早已见怪不怪,轻车熟路的隔开王永瀚,然后指挥人群在门口排队。 看着激动的人群,吕康安眼睛闪了闪,装作随意的问道:“教主,你现在收了多少信徒了?” “816个。” “……那…不是快完成一千的目标了!” “是啊。” 王永瀚微微颔首,赌约即将完成,即使淡然如他,也免不了有些小兴奋。 看王永瀚嘴角含笑,吕康安心里一突,心情立刻就变得复杂起来,这家伙完成赌约就要离开这方世界,以系统的尿性,自己一定也会跟着离开……突然有些舍不得怎么办。 又聊了两句,把他们东西从后备箱卸下,吕康安心情复杂的告辞离去。 王永瀚背着手施施然进了道观,迎头撞上拄着拐杖阴沉着脸的王富贵,王永瀚赶忙紧走两步扶住他。 “爷爷。” “呵…,你还知道回来,我以为你要学你爹,也不打算要我这个老头子了。”王富贵冷冷的道。 王富贵嘴里的你爹,说的是他儿子王进城。 王进城和王永瀚闹掰以后,就去了深圳闯荡,这小子脑子灵活又干过走私生意,很快便在深圳站稳脚跟,挣钱买房后,把妻女都接了过去,在那边安了家,一年到头,只有过年才回了一两天看看老父亲。 王富贵见儿子为了挣钱连祖宗田地都不打算要了,气的大病一场,病还没好利索,接着又在换届选举中中了吕康安的偷梁换柱之计,丢了村长职位,大庭广众之下生生被气晕过去。 好了以后,王富贵腿脚就不利索了,连翻打击下,人也有点左性。 王永瀚见他生活都快不能自理了,便把他接到道观一起住,平常由刘旭哥俩负责照顾。 “我……不会不管你。”王永瀚犹犹豫豫道。 王富贵没发现孙子的异常,看孙子少见的服软,强忍心里的喜悦,继续冷言冷语道:“你浪费资质,考上大学不去上就罢了,爷爷现在也不强求祖坟冒青烟了,但是,你到了年纪总该娶媳妇吧,爷爷还能活几年,我临死就想看一眼重孙子,你忍心看我死不瞑目?” 说起大学,王富贵心里就犯堵。 村里第一个大学生啊,多风光啊,毕业以后,绝对是改换门庭当大官的料,为了这混小子能去上学,他哭过闹过,甚至都跪下了,可惜啊,现在说啥都晚了。 “道侣……结婚的事我会认真考虑的。” 王永瀚淡淡的道,大学的事他有些抱歉,上大学竟然要剃头发,还必须住校,这他如何能忍,书可以买来看,被安排管教,恕他不能服从。 “屁的考虑……” 王富贵气的怒吼一声,就要大声呵斥孙子,就在这时,刘旭急匆匆从外面跑进来。 “哎呀,我的好老板,您怎么还在这里呢,客人都等急了。” 刘旭跑过来扶住王富贵另一条胳膊,一边抱怨,一边给王永瀚使眼色,让其快走,老爷子由他搞定 王永瀚点点头,转身进了前面的接待室,并关上了后门。 爷孙俩现在靠算卦挣钱糊口,王富贵知道厉害关系,不能追进去揪出孙子,呼呼喘粗气,手不停往刘旭背上招呼。 “我打死你个二流子……” “哎呀…哎呀…疼…” 刘旭装模作样,嗤牙咧嘴的大声求饶,手却一直扶着王富贵没动,其实王富贵手打在他背上,他并没有多大感觉,求饶不过是哄老爷子罢了。 ……… ……… 吕康安到了家。 第一件事就是用广播把王进仓叫来,让他组织村民去田里挖排水沟,为接下来的水患做准备。 王进仓,王张村新当选的村长,已逝王大柱的大儿子,铁憨憨一个,因三叔王老孬下葬问题一直记恨着王富贵,当上村长以后,没少公报私仇,经常去堵王富贵家的门,逮着王富贵就当街呵斥他为老不尊,养儿不孝。 可以说王富贵能拄拐,有他一半的功劳。 王进仓看了看窗外清朗的天空,经管对安排不理解,依然挺直腰杆,大声做保证。 “是,请张书记放心,我马上就去召集人去挖沟。” 吕康安满意的点点头:“嗯,很好,去吧,记得挖深点。” “是。” 王进仓气势如虹走了,吕康安给麦克风盖上红绸子,起身来到新盖的三层办公楼,处理这俩天积压的文件。 现在的张老家的管理层,再也不是以前的小猫两三只,县城、市里的工厂倒闭以后,吕康安可劲的搜罗了一批人才,为此还专门盖了一栋宿舍楼。 创建张老家8年,到如今,吕康安才敢说声,张老家人才济济。 ps:【工作告一段落,兄弟以后可以准时下班了,多了不敢说,每天一更还是有保障的,抱歉了各位老铁。 作者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就这还有三位大兄弟,天天刷推荐票,刷的作者都愧疚了。】 第215章 绝户家庭134 手底下的员工多了,吕康安的工作量反而少了,签署完几份文件,便无所事事起来。 他躺在老板椅,陷入沉思。 离开之前,对家人和张老家都要做出妥善安排,没了他坐镇,万一孩子们被欺凌,孙大满这傻婆娘老无所依,还有【张老家】这个他辛苦创建的企业被外人鸠占鹊巢怎么办。 要是真发生那样的事,即使他安全回到原世界,也不会安心。 钱财能使人疯狂,何况【张老家】这么大的产业。 有些事,他必须考虑周全。 ……… …… 费心思虑几日。 打着去南方考察市场的名义,瞒着家人和下属,吕康安一个人偷偷转道来到省城,在省城转悠两天,找了律师所拟订一份遗嘱,用五个孩子和孙大满的身份证全款买了6套楼房,和1间商铺。 楼房和商铺都是香江公司开发的楼盘,虽然比平房贵,好处是有正经房本,以后不用跟人扯皮。 找好装修公司,盯着装修这活,就需要大妮来干了,顺便把房本交给她保管。 市政府门口。 树荫下。 大妮瞪大眼睛看着手里的一摞房本,满眼的不可思议,片刻后镇定下来,惊疑道。 “爹,你这是?你前些日子不是说要盖一个方便面生产车间嘛,怎么突然买起楼房来了,一次还买这么多?” 吕康安看着身穿白衬衫、西裤,高跟鞋,一身职业装的大闺女,心里感慨颇多。 当初的黄毛丫头,一晃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大美人,在市政府实习一年,人也成熟了。 他按下心思,拍着房本,小声道:“这些房子你们娘六个一人一套,都是三居室,你娘比你们多了一个商铺,装修队我已经找好了,你记得经常去看看,免得他们做假,房本,你保存好,记住这事谁也别告诉,尤其是你奶奶和你三婶二叔。” 大妮听得心里一凌,下意识问道。 “我娘和二妮也不能说?” “二妮可以说,你娘就算了,她嘴跟棉裤腰似的,吃顿饭的功夫就能显摆的人尽皆知,你三个妹妹等她们长大工作了,你再把房本交给她们。”吕康安沉思片刻后道。 这话怎么越听越慎得慌。 大妮咽了口唾沫道:“这些都没问题,不过,爹你得这么做把原因给我说明白,不然恕难从命。” 这死丫头,竟然威胁起老爹来了。 吕康安张嘴就要训斥,可是大闺女目光炯炯,一脸坚定,责骂的话在他嘴里转悠几圈怎么也出不了口。 算了,闺女大了,给她留点面子。 吕康安来前早就想好了对策,玩笑一般解释道:“这不是村里人种大棚,还有在咱家打工,都富了嘛,有钱了就开始得瑟,见我买摩托车,大家都跟着买。 闺女,你不在家不知道,上个月,一个月时间,咱村骑摩托车就摔死俩,你忠大爷也摔断了腿,都和我一般大的年纪啊, 我这心里就直犯嘀咕,晚上老做噩梦,生怕哪天,我也突然出了车祸,来不及安排你们娘六个……” 原来是这样! 大妮一直盯着老爹,见其语气神色都不似作伪,心里一松,随即哑然失笑。 “爹,你以后不骑摩托车不就完了。” “傻闺女,开轿车出车祸的也不少。” 大妮:“……” 也对,现在路上的轿车越来越多,司机大多还都是新手,驾照也是花钱就能办,想想,开轿车确实也怎么不安全。 “那爹你别出……” 吕康安摆手打断她:“可能嘛,现在省城公司和分工厂你觉得那个离得了我?好了,我买房就图一个安心,就这么着了,别废话了,快给爹说说,你实习期马上就要结束了,能不能留在省城?” “嗯,姜丹阿姨的秘书马上要下到县里,她给我打过招呼了,说以后让我给她当秘书。”大妮扯着嘴角道。 这事俩人偷偷幽会的时候,姜丹早就跟他说了,吕康安装作头一次听说,高兴大笑。 “真的,那我女儿不就是第一大秘了,哈哈。” 这家伙演技炸裂,大妮一点也没发现异常,只以为老爹真为自己激动,她心里越发愧疚了。 心说要不辞职去帮老爹算了。 …… 大妮请假跟着去新楼房认了认路,父女俩吃了顿饭,接着便吕康安去车站。 在临进站的时候,大妮一脸认真的道:“爹,我一定会照顾好妹妹们,好好孝顺我娘的,您放心,您回去好好的不要乱想有的没的……” 吕康安拍了拍闺女的肩膀,道:“爹信你,不过,你四个妹妹不是你的责任,有事了关照一下就好,没必要把她们要抗在肩上,至于你娘,只有她不另找,养老送终是你们应该的,没必要说。” 大妮嗔道:“爹,你胡说什么,我娘怎么可能另……哎呀,这话你以后可不许说了,不然我娘不得委屈哭了。” 她原本想安慰一下老父亲,让他回去安心睡个好觉,不想竟然扯出老娘第二春的问题,顿觉无语。 “哈哈哈” 稳住大方的闺女少见的撒娇,吕康安乐的哈哈大笑。 大妮这孩子从小就很有责任心,自己给孙大满买了房子和商铺,替她解决了经济问题,想来,即使另外四个闺女没良心,大妮自己也能照顾孙大满终老。 …… …… 送走老爹,大妮回到宿舍,在不大的房间转悠几圈后,掏出手机,拨通了二妮的电话。 “二妮,我打算辞职回去帮咱爹。” 二妮没大妮高考分数高,只上了个二本师范类学校,吕康安走关系,把她分到市里的高中实习,此刻,她正在宿舍里写教案,接到大妮的电话,她立刻着急了。 “怎么了?怎么突然要辞职?” 从小遇到事都是姐妹俩都是商量着来,即使上了大学,一南一北分开,有事了也互相用电话及时请教对方的想法,大妮也不满着,把老爹来省城偷偷买房的事,前后详细说了一遍。 “我就是突然觉得咱爹老了,我们做儿女的不能太自私。”大妮道。 爹老了? 电话那头的二妮,对这话嗤之以鼻。 爹那里老了,满头黑发,走起路来虎虎生风,皱纹都没见多一道,上个月,她还在市里商场见到老爹搂着赵云云阿姨有说有笑的逛商场呢。 太乱来了,他和赵云云那种关系,让自己以后还怎么和李清雅相处。 至于吕康安偷偷买房,二妮也没当回事,老爹这几年出人意料的事做的太多,谁知道他又哪根筋不对了。 “你要辞职回家继承家业,你问过小三没有。”二妮轻笑道。 “什么意思?” 大妮握紧了诺基亚,怎么还扯上小三了? 第216章 绝户家庭135 听到手机那头询问,二妮笑得嘎嘎的。 “不会吧,大姐,小三过年的时候天天叫嚷着要继承家业,还放下狠话,谁敢抢,她跟谁急,你不知道?” 小三那丫头,小时候立志当兵,血染沙场、保家卫国。 这两年不知怎地,突然改了志愿。 突然要成为一名着名的女企业家,为此,她还报考了清华金融专业。 大妮哭笑不得:“小三的戏言,怎么能当真………” 闻言,二妮收起笑脸,拿着手机语气严肃起来。 “大姐,小三今年18,已经成年了,她还是去年的市状元,上的大学也数一数二,比你的都好,还有小四,也上高中了,你不要总拿她们当小孩,应该给妹妹们平等对话的权利……” 有些话二妮早就想说了,只是以前没有好的切入点。 三个妹妹慢慢长大,也都有了自己的小心思,如果大姐还是一如既往什么都管,闹不好,以后姐妹之间会生嫌隙。 是这样吗? 大妮握紧手机,神情有些恍惚。 难道替妹妹操心还有错了? 那边二妮又道: “辞职的事你别想了,咱爹指定不同意,当初咱俩落户城里,咱爹高兴的都喝醉了,你敢辞职,他就敢翻脸不认你这个闺女。房子买了就买了,就当咱爹冷不丁犯回癔症,你不用管,过段时间他自己就会调整好。” “嗯,好,我不辞职了,对了月底你记得回家,咱爹专门嘱咐了要开家庭会议。” 挂掉电话,大妮坐在床边,沉默良久。 又拿起手机给小三发了个短信。 【小三,我三天给你打一个电话,会给你压力吗?】 片刻后小三回复: 【压力山大死了,求大姐放过。】 看完短信,大妮身子一软,仿佛浑身的气力都被抽走了,失魂落魄的靠着床头,喃喃自语。 “还真被二妮说对了!” …… …… 京城。 清华宿舍。 小三等了一会,见大妮不再回短信,嘟囔一句“毛病”,起身换衣服。 室友见状,赶忙道:“三哥,你要出去?社里的诗词大会不参加了?” “一群不食人间烟火的家伙,聚在一起摇头晃脑,无病呻吟,跟娘们一样叽叽歪歪,有什么意思,还不如出去逛逛大街呢。” “……三哥,咱们本来就是娘们。”舍友糯糯的提醒道。 “那是你们,我张桃、张三哥可不一样。” 小三说着,对着镜子理了理自己齐耳短发,抖抖牛仔外套,自恋的夸赞一声【帅】,接着便大步流星跑出宿舍。 校门口。 王杰和五个室友,看着风风火火的跑来,宛如一个精灵的小三,眼睛都直了。 小三1米75的身高,标准的模特身材,继承了孙大满的美貌,明明一个娇艳明媚的丽人,偏偏打扮的像个男孩子,阴阳融合,随性且时髦,十分夺人眼球。 室友直勾勾盯着小三,怼了怼王杰的胳膊,感慨道:“怪不得你一直藏着不说呢,这妞极品啊。” “滚。” 王杰闻言勃然大怒,一脚踹过去。 “小杰子,让你久等啦。” 小三来到跟前,跟王杰打完招呼,转头对他旁边五个室友笑道:“你们是王杰北财的同学吧,你们好。” “你好。” “你好。” 五人热情洋溢,争先恐后的跟她握手。 见王杰没有介绍双方认识的意思,小三默契的笑了笑,便不再搭理他们。 “小杰子,咱今天去哪玩?先说好长城我可不去了,都爬了三回了。” 王杰瞪了一眼五个“混蛋”,让他们眼神放尊重点,转头笑容灿烂道:“不去长城,今儿个我带你去滑旱冰。” “滑旱冰,好啊,好啊,快走。” 小三兴致勃勃。 她当即招手拦下两辆出租车,几人直奔文化路。到了之后,小三看到旱冰场里穿梭的人们,欢呼一声,拉着王杰就往里冲。 小三很有运动天赋,第一次滑,时间不长便学会了,在旱冰场来回驰骋,不时做几个高难度动作,加上人长的漂亮,十分惹人注目。 宿舍老大递给傻笑的王杰一瓶汽水,看着张扬肆意的小三,轻声道: “这姑娘家境不错吧?” 刚才这姑娘掏钱付车费的时候,他可看见了,钱包里厚厚一打都是百元大钞,另外,还揣着价值大几千的诺基亚手机。 老四王杰的父母好像是私营工厂的普通员工。 清华高材生人,长的跟仙女似的,家里还有钱,老四身份和人家姑娘差距有点大啊。 现在可不是前几年了,现在人人都在【向钱看,向厚看】,土大款变得吃香了。 “嗯。” 王杰点点头,何止家境不错,张叔是县里……不…是市里公认的第一富豪,老有钱了,五年前给镇初中翻新操场,花了8万,张叔连眼都不眨一下,要知道那是五年前啊。 心里想着,他转头疑惑的看向宿舍老大。 这个老大在宿舍一直以沉稳有头脑着称,从来都是有的放矢。 “毕业之前赶紧拿下,要不然你,一点希望也没有,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抵不过现实,门当户对四个字不是白说的。”宿舍老大拍着王杰的肩膀认真道。 王杰一怔,愣愣发起呆,转头看向场中欢快大笑的小三,突然心里心慌意乱的厉害。 守了十年的宝贝疙瘩,难道三年之后就要守不住了? 想起张叔从小对自己的不待见,王杰突然难受的要死。 该怎么打动张叔让他点头呢? 王杰苦恼的挠了挠头,从政,自己家里没人脉,即使考上公务员,也是个端茶跑腿的料,张叔见过不少市里省里的大领导,不会稀罕一个科员。 南下从商,自己奋斗十年,资产可能也达不到张叔现在的规模,再者,到时候小三的孩子说不定都能打酱酒了,自己挣再多的钱有什么用。 王杰头脑风暴。他只想着该怎么说服吕康安,根本没想过问问小三愿不愿意接受他。 在他心里,小三除了他,不可能找别人。 别看俩人没明说,但王杰就有这个自信。 …… …… 一个多月后,大学放暑假。 大妮在县城火车站接到了恹恹不乐的小三。 把行李放到后备箱,大妮左右看看,问道:“王杰呢,你们没做一趟车?” “那家伙当兵去了。” “啊?好好的大学生不当,怎么突然当兵了?” 大妮边启动汽车,边一脸疑惑的问。 如果让小三给亲人排序,从小照顾她的大妮绝对是第一位,所以面对大姐询问,小三直言不讳道。 “那家伙说现在大学生兵稀罕,上升空间大,他有从小跟着我调皮捣蛋锻炼出来的好体格,一定能在部队混出头,让我给他几年时间。” “你怎么想的?”大妮问道。 小三往副驾驶座一趟,惆怅道:“不知道啊,我……我一直拿他当哥们,他…他竟然想上我。” 口无遮拦! 大妮轻拍她一下,忍不住失笑。 “你也是个傻子,王杰整天跟着你屁股后面,大家都看出他的心思,就你傻不愣登的,一天天就知道玩。” 要大妮说,其实分开几年也好,都上大学了,王杰还纠缠不休,一有空闲就约,一点私人空间也不给小三,痴汉一样,有点让人喜欢不起来。 “别说他了,说说你吧,前些天给我发莫名其妙的短信怎么回事?你失恋了,心情不好?”小三懒洋洋的道。 “不是,就…就是突然间心血来潮,想问问经常给你打电话,你有没有吃心不舒服………”大妮扭捏道。 “是不是二姐说的?” 不等大妮说完,小三就嗤笑道:“一定是二妮,咱们姐妹五个,也就是她喜欢恶意揣测他人,哼,等回家的,你看我怎么收拾她。” “你…………” 大妮凝视着小三,欲言又止。 小三知道她想问什么,一脸认真道:“大姐,我们四个基本都是你照顾着长大的,你关心我们,我们只会高兴,怎么可能烦你呢,你不该只听一人之言,就怀疑咱们姐妹亲情!” 大妮长舒一口气,这一月来的垒在胸口的郁结,顿时烟消云散。 她点点头:“回去就收拾二妮这个死丫头。” 小三哈哈大笑,拍手叫好。 …… …… “爹!” 轿车驶进工厂,不等车停稳,小三推开车门就冲出去,抱住等候的多时吕康安就哭。 “爹,我想你了,你怎么不去京城看我啊。” “好闺女,好闺女,别哭,别哭,这不是见到爹了嘛。” 小三哭的梨花带雨,吕康安也微微红了眼眶,同时疑惑的看向大妮,用眼神询问:这孩子怎么了?情绪这么激动? 大妮轻轻摇摇头,示意一会儿悄悄说。 王婆子看着相亲相爱的爷俩,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矫情,不就半年没见,至于嘛。 “奶奶,爷爷我也想你们了。” 小三抹了把眼泪,松开吕康安,又扑进王婆子怀里。 王婆子瞬间圆满了,眼泪婆娑的道:“乖乖,奶的好乖乖,奶也想你,你们姐妹五个,奶最待见就是你。” 小三一米七五,王婆子年纪大了骨骼萎缩,两人抱在一起,身高手长的小三能把王婆子整个包裹住。 看着不停掉泪的奶奶,小三眼睛一转,抱着王婆子转起圈来。 王婆子大惊失色,慌张的嚷嚷道:“你干什么,快放奶奶下来,死丫头,就不能对你有好脸,一对你好就作妖。” 张老头拄着拐杖在一旁,连连失笑。 “爹,我娘和二妮她们呢。”小三安抚住王婆子,左右看看,询问道。 “你娘,打麻将去了,二妮带着小四小五去镇上买菜去了。” 小三皱眉,一脸怪异。 “我娘大字不识一个……打麻将不得输死!” “没事,我看过了,她那一桌人都不识字。”大妮忍着笑道。 那她们怎么玩?盲猜嘛?小三暗自吐槽。 第217章 绝户家庭136 中国人表达喜悦的方式很简单——那就是大吃一顿。 只从过完年以后,一家人头一次聚齐,中午自然要大吃一顿。现在也不需要孙大满下厨了,工厂扩招以后,为了方便离家远工人就餐,工厂早就建起了食堂。 大师傅是县纺织厂招来的,大锅菜做的,小灶炒的也不错,把菜送到食堂,剩下的等着吃就行了。 二妮把菜买回来,顺便带来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李清雅。 吕康安已经两年多没见这个女主了。 往日他和赵云云幽会,都会刻意避开李清雅姐弟。 当初那个漂亮娴静的小姑娘,也张开了,高挑身材,肤白如玉,一身简单的黄色长裙,当真人淡如菊,优雅的漏齿一笑,好一个清丽脱俗的姑娘。 大妮姐妹五个被村民们称呼五朵金花,现在和李清雅站在一起,吕康安即便再偏向自己的闺女,也不得不承认,女主无论相貌气质都比自家孩子高上那么一点。 “爷爷奶奶,叔叔阿姨好。”李清雅鞠躬问好。 “闺女来了。” “唉,好,好” 张老头,孙大满笑着点头回应。 面对这么一个漂亮到精致的孩子,即使一向喜欢板着脸的王婆子,也难得露出笑来:“闺女,热坏了吧,快进来坐。” 李清雅是赵云云的女儿,吕康安爱屋及乌,等她和大妮两个小姐妹激动的叙完旧,当即给她们切西瓜吃,解暑气。 二妮、小四、小五不用让,自己会拿,吕康安挑了一条大的递给李清雅:“闺女,在张叔家就跟在自己家一样,千万别客气。” 李清雅接过西瓜,轻轻咬了一口,笑靥如花。 “很甜,谢谢张叔。” “甜就多吃点,对了闺女,你今年也要毕业了吧?”吕康安问。 “嗯,已经拿完毕业证了。” “闺女,你也是大学生啊。” 王婆子来了兴致:“呵呵,跟我三个孙女一样,我三个孙女都是大学生!我家小三还是清华呢,闺女你知道清华嘛?” 李清雅悄悄撇了一眼,岔着腿,坐姿大大咧咧呼,哧呼哧啃西瓜的小三,她莞尔一笑,用手绢优雅的擦了擦嘴,缓缓道: “知道,清华那都是天之骄子,我可羡慕了,可惜我没张桃聪明,还没她学习用功,只上了魔都一个二本学校。” “那也不错。” 孙大满怕孩子尴尬,忙打圆场:“考大学多难啊,别的不提,就说我们村,这么多年也就出了五个大学生。” “阿姨一语道破天机,考大学确实如千军万马过独木桥,听你这么一说,我心情瞬间好多了,原来我也不差,谢谢阿姨开导我。”李清雅钦佩地看着孙大满。 孙大满乐的大笑。 心里却在遗憾:唉,这么可爱懂事的闺女,咋不是自家呢。 贱人就是矫情!小三冷哼一声,西瓜也不吃了,随手丢到垃圾篓,起身离开了客厅。 再待下去,她怕自己恶心吐了,从小她就莫名看这个家伙不顺眼,没想到长大了这贱人如此做作。 真tm恶心人! 小三就这霸道性子,家里人都习惯了她特立独行,她吃了一半突然跑开,大家也都没在意,听到李清雅在魔都上的大学,一家人都来了兴趣,你一言我一句打听魔都的情况。 李清雅边回答问题,边看向空荡荡的门口,悄悄的笑得眯了眼。 吕康安靠在沙发上看着这一切,心里升起一个奇怪的念头。 女一和女二,果然是天生的冤家。 …… …… 时间来到12点。 老三和老二两家人也到了,食堂大师傅开始领着帮工上菜。大人一桌,小孩一桌,两桌菜很快上齐。 “菜炒的不错,辛苦了老周!” 看着热的满头汗的大师傅,吕康安随口夸赞一句。 大师傅乐的呲牙咧嘴,强忍着兴奋道:“张总,您慢用,吃完我再过来收拾。” 等一家人按顺序坐好,吕康突然安招呼小三。 “来,小三,来着这一桌吃。” 什么情况? 一家人都疑惑不解的看着他,大人孩子都有些懵。 怎么突然让小三去长辈那桌了?要知道大武都结婚了,两口子还和堂弟堂妹坐一桌呢。 吕康安没解释,直接让老三媳妇往西挪挪,给小三腾出地方。 小三也没闹不清老爹想干什么,但她知道不能在外人面前忤逆老爹,不然会让他没脸。 小三默默地搬着椅子,坐到老三媳妇和老二媳妇中间。 “以后再聚会,小三就坐这桌吃,行了,都动筷吧,娘,你尝尝大师傅做的这鱼如何。”吕康安没事人一样,笑呵呵的给王婆子夹了一筷子鱼肉。 王婆子眉头紧了松,松了紧,最后微微叹息一声拿起筷子。 算了,没规矩就没规矩吧,自己都老了,还跟孩子们较什么劲。 王婆子没发飙,张老头万事不理,其他人再有想法,也不敢表现出来。 大家开始吃饭。 李清雅虽然在县城长大,但一个县内城乡风俗基本相同,她左右看看神情莫名的大妮二妮,眼珠子一转,立刻明白张叔的用意, 张叔这是在抬举小三的地位! 可是,为什么呢? ……… …… 吃完饭,碗筷收治完毕。 一家人上班的,去打麻将的,午休的,闲逛的就要一哄而散。 “先等等,都先别走,我有事宣布。”吕康安大声叫住众人。 大家面面相觑,各自找地坐下,等待他这个实际上的大家长训话。 “爹,你放过我吧,我都困死了。”小五哀嚎着搂住老爹的胳膊撒娇。 “谁让你大晚上不睡觉,熬夜看琼瑶小说,该,给我坐直溜了!” 小丫头不学好,小时候那么聪明可爱,现在越长越像小三,不服管教。 一个初中生不好好学习,整天抱着言情小说看,不像话。 吕康安呵斥完闺女,回头对尬尴的李清雅温和道:“丫头,好好坐着听就行,你和大妮二妮要好,叔不拿你当外人。” 坐立不安的李清雅,闻言立马放松许多,笑吟吟的点头答应。 见大家都坐好,吕康安掏出一张纸递给老三,让他看完往下传递。 吕康安环顾四周,轻咳一声,大声道:“今天召集大家来,主要是讨论一下咱爹娘以后的养老问题,虽然………” 话还未说完,老三媳妇立马跳出来搭腔,语气不善道:“大哥你什么意思,不想养爹娘了?你可真有意思,爹娘能干活的时候被你抢回家,现在爹娘老了,咋地,又想起兄弟了?” 老三赶紧拉扯媳妇,让她闭嘴。 吕康安还没说话,小五和坐在门口小板凳上的小三、大武都忽的站起来。 小三,小五冷冷的看着三婶,眼神像结冰一样。 大武指着老三媳妇道:“三婶,你不要胡说八道,我大爷养了我爷奶这么长时间了,轮也该轮到咱们两家了,何况我爷奶本来就分给你家,你家养老不应该?” 老三媳妇这些年无论怎么讨好孙大满,都没如愿来工厂上班,心里早就愤愤不平。 她刚才一时激愤,当场顶撞了大伯哥,见大伯哥脸色难看,她心里一突,已然后悔了,正想顺着老三的梯子赶紧悄默声的就坡下驴, 大武作为小辈,竟然敢当着这么多人指着骂她,瞬间恼羞成怒,火气直冲脑门,她一把甩开老三,对着大武大声嗤笑:“这就舔上了,不就是让你当进了运输大队,你媳妇进了后勤部嘛,一个组长都没当上,至于嘛……” 听到这儿,老二媳妇忍不住站起来,面笑皮不笑的道:“他三婶,你一个大人跟侄子较什么劲?想吵架,找我啊……” 怕你不成? 老三媳妇立马转身对上老二媳妇。 “都够了。” 王婆子拍着茶几大吼,制止了跟斗鸡一样的俩儿媳妇,她转头看向吕康安:“老大,你真不想养娘了?” 话一出口,王婆子突然心口疼痛难忍。 吕康安没答话,冷冷看着老三老二媳妇,直到俩人受不住,讪讪地坐下。 他才笑道:“没有娘,怎么会。老三,纸上的内容你看了,你来给大家说说怎么回事。” 老三起身抖了抖a4纸,见大家都盯着自己,他轻吐口气,大声道:“纸上说,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大哥怕哪天他……他突然遭遇不测,爹娘无人养老送终,所以,他希望我和二哥能在上面签字画押,把行动落实到字面上,保证万一哪天他……他没了,我和二哥能担负起责任,当然,要是他在,爹娘由他养老送终,不要旁人管一丝一毫。” 老三阅读理解满分。 吕康安咨询律师,打印了满满一张纸的条款,就怕他走了以后,老娘和俩兄弟以孝道来要挟孙大满娘六个,明明是约束他们的条款,让他几句话总结成这样。真是外润古德。 王婆子听完定定看着吕康安,突然身子一软,出溜到地上,接着就嚎啕大哭。 “娘的老大啊,你要心疼死娘啊,咱走……咱去医院,我的老天爷啊,老大,娘的老大啊。” 大家被她吓了一跳。 吕康安赶紧把老娘掺起来做回沙发上,握着她的手,嘶哑着嗓子道:“娘,您误会了,我没病,这不是村里骑摩托摔死几个,我怕了,所以未雨绸缪……” 王婆子一顿,打着嗝,希冀的看着儿子呜咽道:“你没骗老婆子?” 张老头眼眶含泪,颤颤巍巍道:“老大,有事…别瞒着。” “爹娘,我真没事,你看我这虎虎生风的劲像命不久矣的样吗?”吕康安哭笑不得。 第218章 绝户家庭137 再三保证,又被摸摸拍拍的检查一遍,老两口这才相信自家老大真没病,壮实着呢。 笑呵呵的应付完父母,转过头,吕康安的脸色便冷酷起来,看着一屋子人,一字一句道。 “咱爹给我拾了两年柴火,第三年便查出肿瘤,前后花了十多万,我可是一分没让你们掏,现在不过是讨论一下我万一不在了,咱爹娘的养老问题,你们就叽叽歪歪,推三阻四。给你们脸了,真当我是泥捏的不成。” 最后一句是吼出来的。 在一屋子人听来,声音宛如炸雷,屋子的人无论老少都被吓得一激灵。 一时间,大家噤若寒蝉, 直面压力的老三媳妇,脸都白了。 李清雅坐在大妮身后,轻轻的拍拍胸脯。 暗道:乖乖,张叔看着和蔼可亲,怎么发起火来如此吓人,怒目而视的样子,像要吃人一样。 屋里静的落针可闻,吕康安冷哼一声,看向老二两口子。 “老二,你是哥哥,你先表个态。” 老二抬头看了看父母,又看了看媳妇,阴郁着脸,没说话。 老二媳妇讪笑:“我们听大哥的。” 嗯。 吕康安平静的点点头,转头看向老三。老三不待他说话,赶紧站起来举手表态。 “我们两口子也听大哥的。” “既然都听我的,那就签字摁手印。” 说着,吕康安掏出笔、印泥和三张a4纸纸放到茶几上。 “一式四份,连上爹娘,一家拿一份,如果谁不遵守,娘,你可以去法院告他,都来吧。” 这次老三媳妇没敢再炸翅,老老实实看着老三和老二媳妇签字摁手印。 看了眼头低的快杵进裤裆里的老二,吕康安笑着对大武招手:“大武过来,成家了,就是大人了,以后家里有啥事也算大武一份,过来小子你也签个字。” 大武惊喜的站起来,有些不可置信,其他三个兄弟羡慕不已。 老二媳妇见儿子站在原地傻笑,恨铁不成钢的笑骂道:“过来签字啊傻小子,你大爷抬举你呢。” “唉!”大武欢喜道。 一切搞定,王婆子拿着a4纸,既高兴又难过,忍不住又红了眼睛。 “老大,娘…没白疼你。” 咳!咳! 看着真情流露的老娘,吕康安心里暗自愧疚了一瞬。 ……… 事情告一段落,大家各自散去。 吕康安把孙大满娘六个叫到楼下客房,把自家的那一份递给大妮,让她妥善保管。又拿出立好的遗嘱让姐妹五个签字摁手印。 这一份遗嘱,明天他就会存到省城银行保险柜里,密码只会告知大妮和小三。 其他四个孩子略微扫了一眼遗嘱,就拿笔签了名字,只有二妮从头到尾细细看了一遍内容,随即便表达不满。 “爹,您把公司交给小三我没意见,可这股份分的也太偏心了吧,都是您闺女,凭什么小三持股60%,我们四个才每人10%?还有这儿,不许我们插手公司经营,只能按时分红,股份转让、抛售,还需要小三同意,您……” “不想要,你可以不要啊!” 吕康安笑呵呵的,语气跟平常没两样,眼神却冷的能冻死人。 “……爹,你啥意思?”二妮怔怔的道。 “字面意思啊,怎么听不懂。” 二妮不傻,听出话的潜在意思,只要自己再敢提反对意见,爹这些股份也不会给她。 从小一直爱护自己的父亲,一提到钱突然变得冷酷无情,二妮委屈坏了,也接受不了。 “我不要了总行了吧,都给你的小三吧。”二妮一跺脚,哭着摔门而去。 都多大了,还耍小孩脾气!小三对着房门摇摇头,转身拍着吕康安的肩膀,一脸赞叹。 “行啊,老张,大字不认几个,却知道权力的唯一性和排他性,有前途。” 去去。 这熊孩子,还打趣起爹来了。 吕康安拍掉小三的手,没好气的道:“没两把刷子,你爹怎么开办这么大的公司?行了,上楼歇着去吧,允许你自由玩两天,后天,我就开始带你认识一下公司的人。” “得嘞,谢谢老张同志。” 小三利索的敬了个礼。 小三带着困的双眼都睁不开的小五离开,小四也已有作业要做为由,上楼去了。 屋里剩下三人,大妮看着自家无事一身轻的老爹,无奈道:“您怎么突然对二妮那么严厉,她现在指不定眼睛都哭肿了。” 有什么不能好好说嘛,二妮又不是不讲理的人。 干嘛阴阳怪气的,还容易破坏父女之间的感情。 “唉!” 大闺女啥都好,就是有时候分不清主次,吕康安轻轻叹了口气,道:“老大,你还没小三看的明白,一个组织、团体、公司,想要发展,必须保证权力的唯一性,最忌政出多门。” 大妮皱眉道:“我知道,可是爹这不是你做的一个梦嘛,干嘛如此大张旗鼓………” 傻丫头,有些事,可不能告诉你,吕康安懒得敷衍闺女,摆摆手让她回去自己琢磨去。 老爹撵人了,大妮再不想不通,也只能一步三回头的离开。 “当家的,我呢?” 一旁的孙大满搂住吕康安,气呼呼的问道。她怎么听着自己好像没分到一分钱啊! 当家的,太偏心了。 再怎么说,我也是你婆娘。 这婆娘体重得有230。搂着她如同搂着一团软绵绵的棉花。 吕康安现在对“丰盈”的孙大满又爱又恨,恩爱时,趴在上面倒是舒服,可是抱起来费劲,有些姿势做不到了。 “我偷偷给你办了张银行卡,里面存了钱。”吕康安抱着她小声咬耳朵:“你记住,养老要指望大妮和小三,这俩闺女心里注重亲情,又有主见,不会亏待你………” 吕康安希望他走了之后,孙大满能老有所养、老有所依。 所以话都给她说透了,小三,和大妮,俩孩子孝顺,即使以后结婚了,也会善待老娘,不会撇下她。 二妮不知道是不是重生的原因,性子太自我,还有点左,现在看来是掰不过来了, 小四没主见,不在考虑范围之内。 至于小五,年纪太小,王永瀚还计划带她回去,也不在考虑之内。 孙大满靠在吕康安怀里,吕康安说一句她点头一下。 等吕康安说完,她突然兴奋地抬头问:“当家的卡呢,我现在就想要。” 你可拉倒吧。 吕康安重重拍一下她的屁股。 要是现在就把卡给你,不出一月,你就敢把钱花完,我还不了解你。 ……… …… 二妮蒙着被子哭了俩钟头,谁劝都不好使。最后被气急的大妮硬拽出被窝,拉出屋。 准备带她去县里购物散散心。 李清雅眼珠一转,兴奋道:“要不咱去王永瀚的道观看看吧,我已经三年多没见他了。” “你啊,来这里,居心不良。” 大妮调侃李清雅几句,最后还是同意去镇上,她想问问王半仙,她爹这噩梦是怎么回事? 三人开上车,很快便来到青云观。 青云观上午算卦,下午闭观,连香客都不接待。 看着禁闭的观门,李清雅差点哭出来,好不容易工作了,自由了,想再见见年少时心怡的对象,怎么这么难? 幸好守大门的刘旭认识大妮。 从小窗户里看到三人在门口徘徊,打开门放她们进去。 “谢谢你了,旭哥。”大妮认真的道谢。 “带同学来的吧,我就知道,正好半仙也做完功课了,你们进殿去吧,”刘旭自顾自说摆手道,等看清了李清雅了样子,被她精致的美貌恍惚的失了神。 乖乖,这丫头长的真好看啊。 他眼睛瞪的大大的,嘟嘟囔囔的样子太搞笑。 李清雅捂嘴偷乐。 大妮赶紧拽着她和二妮往里走。 红颜祸水啊。 连放荡不羁,一心喜欢钱的旭哥都着道了。 进了院子,三人发现院子不大,却一派幽静,建筑也古香古色,庄严肃穆,还有浓郁的松香扑面而来,三人的心也不自觉的跟着安静下来,连脚步都放轻了。 “你们找谁?” 三人刚上台阶,从左边厢房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 “王爷爷,我们找王永瀚。”大妮大声道。 王富贵开门出来,看见大妮二妮,忍不住冷哼一声,张江的小崽子!等看见李清雅,眼睛瞬间亮起来。 好漂亮的姑娘,配孙子正合适。 “闺女,你也是来找永瀚的?” “是啊王爷爷,我和王永瀚是同学,今天有空来瞧瞧他。”李清雅点头笑道。 王富贵大喜。 同学好,同学好。 同学互相了解,可以亲上加亲。 “永瀚,快出来,你同学来了。”王富贵对着禁闭的正殿大喊。 “吱呀!” 正殿门从里打开,露出一身道袍,面无表情的王永瀚。 “进来吧。”王永瀚看了看三人道。 大妮二妮对王永瀚笑了笑,迈步进了正殿。 李清雅自从看见王永瀚的那一刻仿佛像失了魂一样,呆呆地望着他白皙俊秀的脸发呆,一动不动,连大妮喊她都视若罔闻。 “这丫头犯花痴了,永瀚你别在意啊。” 大妮尴尬的跟王永瀚打着哈哈,出门拽住李清雅,狠狠地拍她的头,待她稍稍回神,低声警告道:“死丫头,丢人了,你是没见过男人嘛!” 殿里,王永瀚感受着砰砰跳的心脏,心里喟叹,微不可察的呢喃一句:“不会。” , 第219章 绝户家庭138 青云观大殿盖的高大,即使下午2点太阳正毒的时辰,殿里也很阴凉。 四人盘坐在蒲团上,表情各异。 李清雅还在为刚才出糗感到不好意思,低头不敢看人,精致的脸蛋染上两朵云霞,明媚可人,整个人漂亮极了。 可惜,大殿里根本没人注意她。。 二妮还没从亲爹的打击中恢复过来,此刻,正盯着供奉的神像,神游太虚。王永瀚闭目打坐,心里默念道经压制心里的异样情绪。 …… 见王永瀚这个主人迟迟不说话,为了不让气氛尴尬,大妮只好先张口。 “永瀚,最近生意怎么样?” “尚可。”王永瀚睁开眼,话一如既往的简洁。 “是嘛,那就好,…今天天气挺热的哈。”大妮没话找话。 “嗯” “对了,供台上供奉的是那一路神仙?我怎么没听说过。” “祖师范雎山。” “……神像挺威武霸气的哈。” “嗯。” “………” 范雎山,什么鬼? 大妮根本不记得满天神佛有这一号人物? 跟不食人间烟火的半仙说话太费劲,大妮觉得开场白已经够了,然后郑重的问起老爹做噩梦的事。 “我爹最近老心神不宁,疑神疑鬼,你给我爹算算,他是不是招惹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 王永瀚对吕康安这个副教主还是很关心的,闻言立马闭眼掐算起来,一刻钟后,皱眉道。 “你爹福运昌隆,大富可期,无事啊?” 说完,没等大妮说话,他又道:“别急,我再算算啊。” 再掐算一番,卦象还是如此。 王永瀚一脸笃定道:“你爹吉星高照,诛邪闪避,确实无事。” “那就好!谢谢你了,永瀚。” 大妮松了口气,心里越发认定,老爹是脑袋间歇性抽筋了,她起身掏出一百块钱塞进功德箱,便打算告辞。 “别啊,我……我还没跟王…永瀚同学说话呢。” 李清雅一脸娇羞,好不容易堵到人,怎么也得跟他聊两句吧,不然不白来了。 “说个屁,跟我走。” 大妮一向温和,今天少见的发怒了,拽着李清雅就往外拖。 她刚才可看的明明白白,这丫头是单相思,人家王永瀚根本没那层意思,进殿后,连正眼都没瞧过这丫头。 大妮觉得李清雅就是个傻子。 你说你要颜有颜,要身材有身材,还是大学生,前途大好,喜欢谁不行喜欢一个算卦的?人家还不搭理你,你说你图什么? “我不…” 李清雅使劲挣扎。 一个往外拉,一个外后缀,俩人拉扯成一团。 大妮感觉今天脸都丢完了,但从小的姐妹,赵阿姨以前对她不错,又不能不管。 二妮劝道:“大姐,每个人都有追求爱情的权利,你不能耽误清雅。” “她傻,你也傻?”大妮黑了脸。 咋都不知道好赖呢,上赶着不是买卖! 三个姑娘的喧闹不休,王永瀚闭上眼,静静的打坐,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说一句,我说一句话就走,好苹苹求你了。”李清雅连声哀求。 “好,你说的,就一句,你说吧。” 大妮拽不动,就不拽了,但手一直抓着她的胳膊没放。 李清雅红着脸看向王永瀚,鼓起勇气,轻声道:“我今年大学毕业,可以为自己的人生做主了,我爸在深圳和你爸爸一起开公司,他打电话让我去那里发展,我妈希望我留在这边,进事业单位端铁饭碗,永…永瀚,你说我该如何选择?” 李清雅说完,紧张的看着王永瀚,等待他的回答。 沉默良久。 王永瀚闭着眼,缓缓道:“卦象上说,你南下可有一番作为……” “是吗!” 李清雅一怔,心脏钝痛,强扯起嘴角道:“那你再给我算算姻缘吧?看能不能遂心如意。” “今天三十卦已满,要想算姻缘,可以明天再来。” “这样啊,真可惜,那好,你忙吧,我走了。” 李清雅说罢,起身踉跄着往外走,尽管一再提醒自己要保持体面,但转身间,眼泪已经决堤而下。 大妮心疼的搂住小姐妹,半抱着她离去。 二妮对着王永瀚狠狠啐了一口:“呸,渣男。” …… …… 三人消失在院子拐角。 刚才还淡定从容的王永瀚瞬间变了脸色,一脸痛苦的捂住心口,片刻功夫,头上已大汗淋漓。 他仰头往上看,自言自语道:“果然天赐良缘,不得推诿。” 可惜,自己是个修士,这点惩罚是吓不住他的,求仙问道本就是逆天而行,他可不怕老天。 这时,王富贵拄着拐杖颤颤巍巍的走进来,进来就埋怨孙子。 “你怎么回事,我刚才在外面可全都听见了,人家小姑娘有那方面意思,你推三阻四的想干嘛?真想一辈子打光棍不成?” 王永瀚没搭理他,深吸一口气,赶紧默念起了道经压制躁动的心脏。 被孙子无视,王富贵气坏了,可孙子打不得骂不得,他只能挪到大门处,骂刘旭一顿出气。 ……… 闺女哭的稀里哗啦回家,赵云云既愤怒又心疼,大妮二妮吱吱唔唔,什么也问不出来,她直接给吕康安打电话,埋怨他连一个孩子都照顾不好。 闺女是去吕康安家做客,现在出了问题当然要怪他了。 莫名其妙的被喷了一顿。 直到挂了手机,吕康安也没闹明白怎么回事。 “这个臭婆娘,叽哩嘎啦说什么呢,什么妄为男人不该相信我?这都什么玩意。”吕康安气呼呼的扔掉手机,心里想着有空了一定好好收拾赵云云一顿,这婆娘要造反。 一身西服套装的周二凤弯腰捡起手机放到办公桌上,现在手机皮实耐造,能当凶器使,吕康安卯着劲摔也没摔坏。 周二凤冷笑道:“什么意思?她还能有什么意思,想男人了呗。” 手机不隔音,何况那头声音也大,电话内容她听到一清二楚。 早察觉这个死鬼在县城有个想好的女警官,一直没找到证据,现在终于确认了。 “怎么吃醋了,过来周总,做我腿上汇报工作。” 吕康安招招手,这婆娘跟着自己,几年下来,也被养成气质型美妇了。 “滚,姑奶奶没那么贱……” 哈哈,吕康安绕过办公室,挤进椅子上,抱住半推半就周二凤,闻着幽香,一点一点开解她。 “啊,” “你可别乱来,万一有人进来,我还活不活了。” 周二凤摸着湿漉漉的耳朵,使劲挣扎,再也顾不上吃醋了。 嬉闹一番。 吕康安放开周二凤,认真地道:“二凤,我从这个暑假开始打算扶植小三上位,你作为账务总监,公司老人,一定要带头支持小三。” 周二凤边系扣子,边颔首应好。 这个自然没问题,小三是清华高材生,自带名望,周二凤相信她的能力,也相信这个死鬼的眼光。 “你到底怎么了?我怎么一回来,就听说你做噩梦了?”周二凤担心道。 内情不能给细说。 吕康安只能表示自己老了,累了,想歇歇。 周二凤自然不信,一折腾没一小时完不了,体力和几年前根本没变化,老了?骗鬼去吧。 她鄙夷的样子太明显,吕康安看了勃然大怒,再次搂住要好好教训她。 …… 大妮二妮在家歇了两天,一起坐车返城,吕康安开车送她们到县城。 临上车,二妮也没跟他说一句话。 “这孩子不能要了。” 吕康安骂骂咧咧的回了家,翌日,便开始带着小三熟悉公司的管理层。 小三很拿的出手,待人接物都很有章法,对下属亲近且不失威严,业务熟悉的也很快,几天下来,都已经能当助理使了。 吕康安大喜过望。 吩咐周二凤带她去省城销售公司,和两个分厂都走一遍,回来之后,写一份企划书递上来,他要验收成果。 他正高兴的翘首以盼,望女成凤。好些天没联系赵云云,突然主动打来了电话。 吕康安有些得意,自以为晾了赵云云一段时间,她受不了寂寞服软了。 没想到,赵云云哭着告诉他一个爆炸性的消息。 李清雅。 剃度出家了! 吕康安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有些不可置信。 女主唉,男主的最佳配偶,怎么可能遁入空门出家当尼姑?太扯了吧。 “我还能骗你不成,你个混蛋快想想办法啊,我都快疯了。”手机那头,赵云云大声哭嚎着,人都快急疯了。 “你先别哭,从头说开始说。” 通过赵云云断断续续的描述,吕康安终于搞懂了事情的原委。 “也就是说,清雅那丫头给你留了张纸条,说要去散散心,你就以为她要去出家?”吕康安总结道。 “不是一般的留言条,字里行间厌世之意很明显,还有这些天她都魂不守舍,一直找人打听那里有姑子庙,我请假守着她,一个没留神她还是偷偷跑了。”赵云云哭道。 这是有目的的逃跑啊。 那事情是比较严重了。 吕康安一边拿车钥匙,一边嘱咐道:“你先在家等着,我马上过去。” “好。你快点。” …… 二十分钟后。 吕康安敲响家属院的门。 心神大乱的赵云云,顾不上是在门口,一把扑进他怀里。吕康安把她抱回屋,安慰了好一会,她才平静下来。 有了主心骨,赵云云的作为警察直觉和能力也回来了,俩人开始配合着推理孩子的离家经过,以及最可能去向。 最后一致认定一个地方:隔壁樊市郊县。 因为方圆几百里,只有那个地方有姑子庙。 第220章 绝户家庭139 李清雅是一早发现不见的,现在是上午11点。 家属院周边,赵云云已经找过了。吕康安开上车,俩人直奔县城汽车站,里外搜寻了一遍不见孩子踪影,又急匆匆的开车来到隔壁樊市。 在樊市车站周遭四处找寻良久,一点线索也没找到。 眼见天色太阳落山了,赵云云担心孩子安危,彻底慌了神。 现在人贩子猖獗的很,报纸上时不时就报道有姑娘被拐卖了,一想到漂亮闺女即将被卖到穷山沟沟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任由别人磋磨。 赵云云忍不住哭了出来。 吕康安顾不得这是在大街上,伸手把她搂到怀里安慰:“别哭,也许咱们和清雅那丫头错过了,她现在说不定已经到郊县了。” “对,对。雅雅一定是去郊县了。咱们快去找她。” 仿佛溺水之人抓到浮木,赵云云顿时来了精气神,拉着他就往停车的方向跑。 ……… 樊市离郊县有一百多公里,两地之间没有高速公路,只能走省道,天也慢慢暗下来了,即便赵云云再三着急催促,吕康安也不敢开的太快。 花了两个小时,终于到达郊县县城。 从路人那里打听到姑子庙的地址,车一刻不停,又驶向郊区。 此时,天已经黑透,出了县城,往前行驶了没多远,拐了一个弯,又行驶了有一百米,顺着车灯灯光,就看见路边玉米地里高出玉米一截老旧的围墙。 再近些,能看出是一座小庙了,也看见了庙门口跪着的披头散发的女人。 那女人寻声望来,还用胳膊挡了一下刺眼的灯光。 “雅雅,是雅雅,快停车。”赵云云指着女人大叫。 嘎吱。 车刚停下。 赵云云迫不及待的推开车门冲了出去,跑到庙门口,扑过去抱住李清雅,嚎啕大哭。 李清雅看清母亲的模样,也回搂着母亲哭泣。 吕康安下车,抽着烟,等着娘俩情绪恢复。 许是气很了,赵云云哭了几嗓子,接着便把李清雅摁在腿上,啪啪打屁股,边打边哭:“我养了你二十一年,你就这么报答我的,早知道你这样,就不该生你。” 李清雅也不叫疼,只是哭着一遍遍道歉:“妈,对不起,对不起。” 这时,庙门突然从里打开,出来一头戴僧帽的老尼姑。 吕康安掐灭烟,上前接洽。 老尼看着赵云云娘俩,欣慰一笑,说大人总算来了,一个漂亮小姑娘,下午来了就死活要剃度出家,她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人家说话很客气,吕康安也没有口出恶语,尽管对她大晚上的把孩子撵到门外跪着很不满,也只是表示一会儿就把孩子带走,不会再给佛祖添麻烦了。 …… 李清雅没犟着,顺从的上了车。 三人在郊县县城顺便找了家饭馆填饱肚子,摸黑返回山梁县,到家已经半夜了,吕康安没有回王张村,直接住到家属院。 吕康安在次卧,抽了个烟,躺床上刚有了睡意,赵云云推门进来,直接钻进被窝,紧紧的抱住他。 吕康安把她搂在怀里,打了个哈欠,随口问道:“孩子睡了。” 赵云云闷闷的嗯了声。 “孩子有这一回就长记性了,你别太担心了。”吕康安安慰道。 赵云云仰头道:“你给我说说你们镇上的王永瀚吧。” 闻言吕康安瞬间不困了,惊疑不定的低头看着赵云云。 “难不成清雅出家是因为王永瀚?” 他还真不知道李清雅离家出走的原因,只以为是母女俩闹矛盾,李清雅气性大,一时想不开才闹着出家,以此来吓唬她妈,好让她妈让步。 赵云云点点头,语气低沉道:“原先我以为,是我逼她在我和她爸之间做选择,雅雅难以取舍,才会心情郁结,可是…可是我想错了,雅雅刚才睡着了还在梦呓王永瀚的时候,我就知道我大错特错了。” 赵云云以前就知道女儿对一个叫王永瀚的男生有好感,她也没怎么在意,谁还没个少女怀春的年纪, 可是,几年过去,女儿大学毕业,眼看就要工作了,还对当初的小男孩一往情深,念念不忘,甚至闹到厌世出家的地步。而且女儿是单相思,王永瀚还是个道士,这就很麻烦了。 “王永瀚天从小赋异禀……” 吕康安从王永瀚小小年纪就开始给村里人算卦说起,一直讲到他声名远播成为远近闻名的王半仙。 连王永瀚考上北大,却嫌弃大学管理严格,最终弃学不上都说了一遍。 “这么说来,王永瀚是一个喜欢自由,十分有主见的人。”赵云云总结道。 吕康安一脸怪异没有说话,王永瀚何止是有主见啊,是太有主见了,能左右他想法的人这个世界是不会有了。 …… …… 翌日,吕康安便回到王张村,忙自己的去了。 赵云云把女儿送到干休所,让姥爷姥姥看着。 她独自来到小河镇青云观讨要说话。 王富贵大喜过望,女方家长上门了,孙子这是要当月成亲入洞房的节奏啊。可惜,王永瀚没给他说话的机会,摆手让刘旭刘阳把人架了出去。 赵云云也不含糊上来就问王永瀚,他算卦是爱好还是当职业,得知当职业后,又问他修的是【全真】还是【正一】。 赵云云来前做个功课,知道两个教派的区别,居观不居观,内丹外丹先不说,她比较重视的是【正一】派可以娶妻。 王永瀚淡淡的回道:“我既非全真也非正一,我自修我的道法,道侣是不可能结的。” 这话是说死了。 连舔狗的机会都没过李清雅留。 赵云云气呼呼的离去,她再爱女儿,也不可能强行拉郎配,再说她也做不到。 几天后,在深圳开公司的李为民回到山梁县,接走了李清雅。 赵云云倒想给女儿找段新感情,让她对忘怀过去,可是闺女死活不愿啊。 李清雅走的当天,王永瀚就病倒了,烧的满脸通红,浑身打摆子。送到医院抢救,医生使尽各种手段,也没查出病因,更不要提治疗了,辗转几个医院都束手无策。 王富贵,刘阳刘旭,一度以为他就会这样去了。 谁知,过了半月,体温竟然莫名其妙自己降下去了,王永瀚也不抽搐了,人突然一夜之间好了。 第221章 绝户家庭140 王永瀚都出院了,吕康安才知道他生病的事,抽空买了些补品去看他。 毕竟是教主,不能等闲视之。 “你来干什么,我家不欢迎你。” 一进青云观的大门,他就被王富贵拦住了去路。 王富贵拄着拐杖,哆哆嗦嗦的张开双臂,疾言厉色,说什么也不让他进屋。 王富贵恨极了吕康安,认为是他逼走了自己儿子,害自己半瘫,现在他又想来祸害孙子? 如果实力允许,王富贵都想一拐杖打死这个王八蛋。 吕康安站在原地,笑呵呵没说话。 一个行就就木,落了毛的山鸡,没了威胁,他懒得搭理。 一会儿自会有人把老家伙架走。 “哎,天这么热,老爷子你怎么又出来了,来,我们带你回屋躺着,屋里有空调,凉快。” 刘旭刘阳哥俩关上大门快步跑过来,一人一边熟练地把王富贵带回了配房。 自从半仙病生病,这老头连惊带吓得,身子骨越发不好了,可不敢让他热着,万一瘫床上,最后还得他们哥俩端屎端尿的伺候。 进了大殿,还能听到王富贵的叫骂声。 吕康安摇摇头,径直坐到王永瀚对面的蒲团上,打量了一下着他的脸色,关心道。 “教主,你的病好还没利索吗?” “已经好多了,不必担忧。”王永瀚轻咳一下,微笑道。 “那我就放心了,刘旭哥俩办事效率太低,你病了,哥俩都不知道给我打个电话,我这还是从别人那里听来的呢,吓得立马赶过来了,你没事了,我回去也能睡个安稳觉了。” 吕康安一脸欣慰加高兴,心里却犯起了嘀咕。 他发现有点不对劲,王永瀚这家伙除了神色憔悴了些,别的还真看不出大病初愈该有的样子,反而眉宇之间多了了往日没有的兴奋之色。 看来,他这病确实有蹊跷啊。 王永瀚微微颔首,算是对他挂念自己的回复,随后轻笑道:“我给你的修身之法,你还在练吗?” “太上感应篇?” “嗯。” 怎么突然问起这个?吕康安心里疑惑不解,嘴上不好意思道:“练了一段时间没有效果,就放弃了!” “还是要持之以恒的,这次大病一场,我算有了些心得,这个世界没了灵气不假,但坚持不懈还是能修出法力的……” 吕康安一愣,激动道:“教主,你是说…………” “对。我修出法力了。” 王永瀚笑笑道:“和天道规则想对抗一番,不想竟然柳岸花明,虽然少如萤火,但的的确确是法力,我辈之人越不可能越要逆天而行,方可不负修士之名。” “我回去就打坐修炼。”吕康安激动道。 法力哎。 比武侠世界的内力,还厉害的存在。 在原世界看了那么多修真小说和电视剧,现在有机会体验一下,他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万一真成了,以后再穿越,也多个报命的手段不是。 想到太上感应篇是最基础的锻体术,吕康安厚起脸皮,扬起笑容道:“教主,我想学真正的长生不老之术。” 王永瀚摇摇头,“不是我吝啬,你修炼感应篇,有了气感,回到本来的世界就可以拜入一个山门修行,我传你道法反而是画蛇添足。” “这样啊,那怪可惜的……” 吕康安后悔不已,早知道以前他就不胡吹六哨了。 为了怕王永瀚小瞧自己,他把网络上修真小说,当真的讲给王永瀚听。 现在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 …… 回到家。 吕康安便开始忽悠小五,让她一起修炼太上感应篇。 小五是有大气运的人,做任何事都事半功倍,她学会了,还可以手把手教自己。 吕康安自小学习不好,没信心自己在末法时代修行出法力,只能寄希望于外力,他打算的挺好,可惜小五这丫头看小说正上瘾,根本不乐意学。 “爹,我九月开学就初三了,明年还要高考,正是该用功读书的时候,你不要让我分心好不好!”小五被老爹缠怕了,躲不掉,只能找别的办法推脱。 “放屁。” 掀开被子,吕康安看着小五的小脸,怒道:“丫头你骗鬼呢,书本上的知识,你一看便会,用的着学嘛,你的课本都是新的,每天不是看小说就现在看电视,当我不知道?快起来,爹还能骗你不成,真能修出神力。” 说着,他便伸手拽小五,想把她拖出被窝。 “我不。”小五抱着被子不撒手。 父女俩拉着被子开始拔河。 “哈哈…” 小三扒着门框,看的直乐。 吕康安拽着被子叹了口气,“小五,你摸着良心说,你们姐妹五个,爹是不是最疼你?” 老爹开始来软的了,小五杏眼眨啊眨,继续摇头。 “臭丫头,看来不用杀手锏不行了。” 吕康安把床上,书桌上,只要不是课本的书,不管是小说还是杂志,通通收起来,要丢到炉灶里烧掉。 小五大惊失色,慌忙下床,光着脚追出去,抱住他的腿就大声哀求。 “爹,我错了,我错了,你不能烧,上面有文仔的签名呢。” 什么狗屁文仔。 “爹就问你,我是不是对你最好。”吕康安举着一堆书低头笑道。 小五疯狂点头,一脸讨好道:“当然是了,爹最疼我了,所以我决定从今天开始,每天晚上陪着爹打坐俩小时。” “真是爹的好闺女,给,去屋里看小说吧。”吕康安心满意足的摆摆手。 看着小五愤愤的抱着一摞书跑回她房间,用力甩上门,小三摇头失笑。 “爹,你干嘛非拉着小五,家里不是没其他人。” 吕康安闻言看向她,眼神慢慢亮了起来。 失策啊,忘了家里还有个女二了。 “你晚上跟着我们一起打坐修炼吧。” “………” 糟糕!引火上身。 小三恨不能啪啪抽自己嘴巴。 …… 乾坤独断定下父女三人晚上一起打坐修炼,吕康安和小三来到办公楼。 关上办公室的门,小三郑重其事的把报告交给老爹,这是她忙碌了半个月的成果,现在终于到了验收的时候了。 报告打印了十几张,吕康安看的很仔细。 从报告可以看出,小三这趟没白跑,报告里她分析了分公司和两个分厂的运营状况,最后得出结论,总体向好,人员管理略有混乱。还对各部门主要负责人挨个谈话,也做了记录,还给每个人行政管理手段,责任心,人品方面等打了分,总分100。 同时,还提了两页纸的销售政策建议。 放下报告,摆手让闺女放松,吕康安欣慰的看着自己选定的继承人,笑道:“闺女,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小三愣了愣,知道老爹不会无缘无故的讲故事,一定有其深意,随即挺直腰杆,做聆听状。 “说有个女子来到二手车交易市场,想买一辆二手车,挑挑拣拣一番,终于选定一辆,然后就问销售员:这俩车能染成粉红色的吗?销售员从价格,性能,保值……等等方面各种介绍,说的那叫一个天花乱坠。女子听完,沉默片刻又问:车能染成粉红色的吗……” “闺女,从这个故事你听出什么?” 小三沉默少许,看着桌上的报告,缓缓道:“您的意思是……消费者并不关注咱们火腿肠的包装如何花哨,他们在乎的是味道和价格!” 吕康安一拍桌子,夸赞道:“我闺女就是聪明,一点就透。” 小三脸羞红脸,突然站起身,恳切地道:“爹,这份报告是我思虑不周,您蓉我几日,我拿回去改一改再交给您。” “不用!” 吕康安摁住报告,温和的笑道:“你初出茅庐,能写出这样的报告,爹已经很欣慰了,爹准备按你报告所写,把评分不到60分的干部全部辞退。” 小三有些吃惊:“爹,要不你再想想……有些是跟着您的老人…我……” “傻孩子!有些事看似复杂和难以置信,那是你还没分清主次,等分清主次,就容易理解了。” 吕康安站起身道:“爹这次派你巡视分公司和分工厂,主要是确立你这个副总的地位和权威,其次才是让你找公司毛病。那些所谓老人,仗着多跟了爹几年,就不拿你当回事,别说他们本身有问题,就是没问题,爹这次也容不下他们。” 小三咕咚咽了口口水,突然间对老爹的冷酷有了崭新认识。 同时陷入沉思。 要是她遇到这种情况该如何处理。 ……… …… 裁员的命令是以小三副总的名义下达的,被裁撤的多是张家的本家兄弟和亲戚,也有一些村里人。 有人下,就会有人上,公司乱了两天便正常起来。 被裁员的人跑到吕康安跟前发泄对小三的不满,都被他一顿嘴炮怼了回去。公司的人算是见识到了小三这位副总的厉害,六亲不认,雷厉风行啊,连周二凤也不敢再对她摆长辈的架子。 吕康安见状很满意。 有小三分担工作,他把全部心思用都用到了打坐修炼上。 太上感应篇更是烂熟于心。 半个月的时间,一晃而过,这天小五看着小说打坐,突然惊叫跳起。 大声狂呼不可置信,她真的感受到了气感。 吕康安心里不忿。 为毛小五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能修出气感,自己如此认真,每次却都睡过去呢。 第222章 绝户家庭141 修炼这玩意,欲速则不达,着急也没用。 吕康安羡慕嫉妒完,便冷静下来,继续打坐修炼。 小五自从修出气感,吃的多了,力气增大许多,人也变得轻盈,有时下楼都不走楼梯而直接从窗户跳下去。 她第一次这么做的时候,差点把全家人吓死。 小三羡慕的眼睛都绿了。 老爹没骗人,真能修出神力哎! 小三立刻变的分积极起来,可惜,她和吕康安一样,无论怎么打坐感悟,都没有体会到小五说的那种让身体暖洋洋的气感。 “太菜了!” 小五鄙夷看着他俩,天天耳提面命,她嘴唇都说干了,这俩人怎么就不开窍呢。 朽木啊,朽木。 小五嘲笑的神情太明显,直接把小三惹毛了,恨不能打这个小坏蛋一顿,她咬着后槽牙暗自发狠,以后她每晚只睡四个小时,不信修不出气感。 从小到大一直她碾压别人,什么让别人小瞧过。 ……… 正当小三要争一口气时。 燥热的天,突然开始阴沉起来,接着便大雨滂沱。 这大雨一下就一个星期,电闪雷鸣的,雨点打在窗户上噼里啪啦作响,门口都成了水帘洞,中间稍稍停了两天,变成了牛毛细雨。 正当人们松了一口气时,大雨再次呼啸而至。 王张村的村民因为有了书记提醒,做了防洪涝准备,但看着延绵不绝的瓢泼大雨,都忧心忡忡。 山梁县地处中原腹地,平均年降雨量500—900毫米,年蒸发量1300—2000毫米,总体偏干旱,农业灌溉多依靠黄河水。 现在这么大的雨量,年纪大的也没见过,一天时间把一年的雨都下了,田里的积水已经齐腰深,早先挖的排水沟根本派不上用场。 大家都在愁,如果大雨再下下去,地里的庄稼怎么办? 大棚里的蔬菜指定废了,但庄稼不能不管。 电早就停了,对此村民已经习以为常,以前大家不舍得用电,供电倒还正常,现在电视机等家电普遍了,晚上也舍得开灯了,电隔开始三差五的停一回。 外面大雨倾盆,什么活也干不了,窝在家里难受,王张老少爷们都顶着雨衣蓑衣跑到村北工厂,来找书记打听情况,这大雨倒底什么时候能停? 这吕康安哪知道。 原世界这时候他还小,只记得大雨下了半个月,下地掰玉米,都划着大铁盆去。 “别想着排水了,等雨势减弱,都赶紧下地抢收玉米吧,能掰一点是一点。” 让上了年纪的长辈坐下,吕康安指了指收音机,苦笑道:“上面广播了,说南边已经淹了,咱们这里由于雨量过大,上游的大坝怕承受不住,这俩天都要开闸卸洪了。” 闻言,年长的人像是想起可怕的事情,脸色都开始发白。 年轻的不明所以,连忙询问什么意思。 王婆子在一旁黑着脸怒斥道:“什么意思?大坝泄洪,要发大水了呗,还能有什么意思。” 她话音一落,客厅的人“轰”一声,想炸锅一样沸腾起来。 所有人都不淡定了,黄河发大水有些人年轻可能没经历过,但也听村里老人讲古说过,每次黄河发大水,都如猛兽过境,眼睛能看见的地方,皆一片汪洋,人房屋家畜都被冲走,侥幸活下来的人也要逃荒求活。 见大家都慌了神,吕康安摆摆手让大家安静。 “大家都不要怕,咱们村南边有高高的黄河大堤阻拦,再大的洪水也冲到不了村里。” 听到大水冲不进村里,大家都暗暗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不用携家带口的去要饭了。 有老人惊呼道:“书记你的意思是,大堤南边的庄稼都保不住了呗?” 吕康安沉痛的点点头。 “咱们乡镇有四个村紧挨着大堤,其中就咱们村的田地全部都在大堤南边,我估计到时候乡里县里会给大家发些补偿。” 大家都难过起来。 补助又能发多少,田里的损失可就惨重了,洪水一到,堤南还能剩下什么! …… 大雨还在继续。 当天下午,镇上来人下通知,这俩天上游准备泄洪,严禁村民去大堤南边,违者罚款拘留,严惩不贷。 知道泄洪在所难免,真等来通知,吕康安心里依旧觉得不是滋味。 他在大喇叭上勒令所有村民。 从现在开始谁都不许去堤南,如果有谁敢私自去,不论是抢收玉米,还是干什么,淹死了,不许埋在王张村的土地上,他是村书记一口吐沫一个钉,说话算数。 王张村的村民都被吓了一跳,书记这也太狠了,不许下葬,那不成了孤魂游鬼了? 这下还真没人敢去大堤南边了。 翌日。 黄河水便开始飞速上涨。 很快越过内堤,灌进农田。 一晚上的时间,水位又涨了十多米米,等第三天一早再去,站在大堤上南望,除了涛涛黄河水,就只能看见一些漂浮在水里的零星的树梢。 大水冲走了堤南的所有,同时也从上游带来了一些“杂物”。 水性好的老爷们,耐不住诱惑,三俩个组成一个团队,扛上一截枯木带着绳子,冒雨下水去打捞东西,补偿损失。 捞上来的木头居多,一堆堆摆放在大堤上,当然也捞上来过其他“杂物”,最奇葩的是有人捞上来一大铁盆馒头,铁盆上盖着塑料布防雨,拿到岸边一瞧,馒头还能吃…… 吕康安在大堤上观察一阵,见水流相必前俩天已经偏稳,他们水性确实不错,也就没再管。 小河镇的人听说了,在家闲着没事的老爷们也来凑热闹。 大堤上整天熙熙攘攘,到处是只穿着大裤衩子的汉子。 热闹了三天后,乌云散去,天上露出久违的阳光,黄河水位也在慢慢下降,所有人都不禁松了口气。 只要家还在,日子就还能过不是嘛! …… …… 天虽然晴了,道路还淹没在水里,工厂开不了工,吕康安无事可做,每天除了吃饭就是打坐修炼。 认真程度都能小三差比较了。 第二天家里来了一个不速之客,刘旭突然跑来了,啪啪啪拍响大门。 这是报丧来了! 果然。 进门后,刘旭哭丧着脸道:“老爷子昨晚去世了。” 坐在沙发上听广播的张老头,王婆子闻言都大吃一惊,连忙问怎么回事,王婆子起身把收音机关了。 吕康安也从沙发上站起身,问道:“老头前些天不是还能骂人嘛?怎么会………” 刘旭重重的叹了口气。 第223章 绝户家庭142 刘旭卷着的裤腿还在滴水,他接过小三递给的板凳,坐在那里就开始哀声声叹气,好半天也没说话。 “你他娘倒是说啊。”看着他一脸衰样,吕康安气的想踹人。 刘旭总算抬起头,脸哭丧着道:“老爷子……是晚上上厕所淹死的!” 淹死的? 吕康安愣住了。 上个厕所咋淹死? 掉粪坑啦? 王婆子,张老头也都震惊地瞪大眼,一脸的不可置信,在家上厕所能淹死,太荒唐了! 刘旭哽咽着解释道:“昨天天放晴了,我和刘阳一商量准备回村里修缮一下屋顶, 厕所在道观后院,后院低洼,积了不少水。临走前,我们哥俩对老爷子千叮咛万嘱咐,晚上千万别一个人去后院上厕所,想起夜了,用盆就行,一早我们就回来收拾, 可谁能想到,老爷子手脚都那样了,脾气还那么倔,他满口答应了,可…等我们一早再回来,他已经淹死了…脸都泡白了,呜呜。” 刘旭边说边掉泪,说完直接伤心的痛哭起来。 可见他和王富贵还是有些感情的。 吕康安悠悠的叹了口气。 此刻,他的心情很复杂。 有些欣喜,有些失落。 也有一丝寂寞。 老狐狸死了,以后村里谁跟他斗气啊? 刘旭哭的眼泪鼻涕横流。 王婆子,张老头年龄大了,最见不得这个,加上有些物伤其类,也跟着抹起了泪。 小三看看哭的稀里哗啦的爷爷奶奶,又看看沉默不语的老爹,感觉眼疼。 她撇撇嘴,起身回自己屋了。 为仇人掉眼泪,真是矫情,仇人死绝了才好呢。 王婆子边哭边怒视着刘旭道:“孙子呢,你们回家了,道观里不是还有王富贵的孙子在嘛,他干什么去了?” 大晚上的,让一个半瘫老头一个人摸黑上厕所,王永瀚是真孝顺啊! “对啊!” 吕康安一拍大腿,激动道:“对啊,永瀚呢,当时他在哪儿?有他在不应该啊。” 王永瀚有法力,听力是常人的好几倍,晚上万籁俱寂,他不可能发现不了走路一步三晃的王富贵。 小五刚修炼出气感,听力就已经超过吃丹药的自己,更别提修炼了几个月的王永瀚了,估计窗外飞过一只蚊子,他都能听出来是老是幼。 刘旭抹着眼泪,一脸纠结道:“半仙最近迷上了修炼,不分黑白天就知道打坐,一入定,跟泥塑一样,推都推不醒………” “………” 吕康安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啥了。 王富贵遇上自己和王永瀚两个穿越者,也是有够倒霉。 自己算计他丢了的村长职位,差点气疯了他。 王永瀚呢,更厉害,直接让老狐狸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按说王富贵作为这个世界男主角的爷爷,本该家庭和睦,富贵终老。现在呢,富贵没尝到,儿子也不要他了,还间接被王永瀚给送走了。 “张大哥,天气这么热,老爷子不能一直停在道观,你看,老爷子的丧事该咋办?”刘旭说明了来意。 吕康安诧异的看着他:“这事应该先问王进城和永瀚吧?他俩才是儿子孙子,我最多是帮忙的。” 刘旭无奈道:“王进城在南方,我不知道他的电话号码,没法联系,半仙…半仙自见到老爷子的遗体,整个人跟傻了一样,守着老爷子一动不动,问什么也没反应,我这不是没办法了嘛………” 这是王家没了主事的人,找自己拿主意来了! 吕康安点点头,表示了解。 他再怎么和王富贵不合,王富贵也是王张村的人,作为王张村的村书记,村里红白喜事的大总管,这事他推脱不了。 “行了,我知道了,” 吕康安打断他抱怨,道:“你在这里呆着,我去村里叫人,一会儿咱们一起去镇上。” 说罢,也不磨叽,开始弯腰卷裤子。 “张大哥,我跟你一起去,我跑的快。”刘旭起身道。 “不用,你不认识路,我自己就行,你好好呆着吧。” 吕康安卷好裤腿,起身离开了客厅。 出了大门,往南走。 工厂通往村里的土路,有一小段路地势比较低,需要趟水过去,过了这段路,村里就其他没了积水的路段。 这个点,大家都在大堤南边下水捞外快,村里基本找不到男人。 吕康安穿过村庄,直接来到黄河大堤。 大堤上熙熙攘攘,热闹的很。王张村的人见到书记来了,都热情的打招呼,有的还展示刚捞上来的大鲤鱼给他看。 吕康安随口夸赞几句,跟村里人人一打听。 很快找到了几个王姓长辈和张力。 王姓长辈听说王富贵晚上淹死在道观后院,都勃然变色,大骂王永瀚不孝、不是个东西。 张力正坐在马扎上,笑呵呵和人聊闲天,顺便帮本家堂侄看守捞上来的木头,听到王富贵死讯,顿时人就傻了。 好大一会儿,他恢复过来,仍然不肯相信王富贵就这么突兀的去了。 张力红了眼睛,踉跄着站起来,嘴唇哆嗦着道: “老家伙死了,老家伙死了,怎么会突然死了呢?我前些天还专门去镇上找他吵架来着,大侄子你……不会骗我吧……” 没想到张力反应如此大,吕康安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转头对还在叽叽歪歪的几个王家长辈,没好气地道: “现在不是讨论王永瀚孝顺不孝顺的时候,天这么热,大堤南边水还没退去,王富贵现下该怎么安置,什么时候能入土为安,这才是咱们该商量的。” “对,对,富贵大哥家的坟地还在水里泡着呢,是该好好商量商量下葬的事,我们听书记的。”几个老头一起点头应和。 “那好,咱们马上去镇上。” 吕康安说走就走。 走了几步,他伸手又拦下几个王姓年轻人,让他们跟着一起去。 “我也去,我得亲自去送那老家伙一程。随便问问王永瀚,孙子是怎么当的。”张力追上来咬牙切齿道。 “好。” 看他精神状态还不错,吕康安劝解的话咽了回去,点头答应。 等他们一伙人,下了大堤,王富贵的死讯才在人群中传开。 大家哄的一声喧闹起来,叽叽喳喳,说什么都有。 毕竟王富贵做了大半辈子村干部,在王张村村民眼中大小也是个名人。 ……… 路过村北时叫上刘旭,一行人趟水走路,花了多一倍时间,才来到镇上。 镇上也是一片汪洋,有商户正拿着筐在街上网鱼,柏油路硬实,脚踩在上不怕脚陷进淤泥里,一行人都不禁松了口气,顾不上劳累,加快脚步,直奔道观。 青云观大门敞开着。 院子里也很安静。 大家直接进了正殿。 正殿里一个人也没有,只有王富贵双手抱胸静静躺在殿中央的蒲团上,他脸和手都很干净,衣服也换成了寿衣,想必是王永瀚给他整理过遗容了。 可是,王永瀚去哪儿了? 张力看着王富贵掉了一通眼泪,强忍着心酸,转头怒视着刘旭,大声努问:“王永瀚那个小憋种呢?不给他爷爷守灵跑哪儿去了?” 刘旭被问的瞠目结舌,咱们一块来的,你问我,我上哪儿知道去? “应该去买棺材了!”吕康安猜想道。 “走,去找他。”张力急不可耐。 “你们去吧,我们得歇歇脚,要老命了。”几个王姓长辈坐在地上摆摆手,大口喘着粗气。 “哼!” 张力冷哼一声,率先走出去,其余人也都跟了上去。 棺材铺很好找,就在门口这条商业街的街尾。 沿着街道向西,走了没多远,一眼就看到棺材铺门口,一身黄色道袍的王永瀚,他似乎和棺材铺老板起了争执,刘阳在一旁紧紧的拽着他的胳膊。 这怎么还吵起来,买个棺材至于吗! 棺材铺老板都快被王半仙气疯了,看见吕康安一行人急匆匆迎面走来,他眼前一亮,直接冲下台阶,跑过来拉住吕康安的手使劲摇。 “张老板,你可来了,快把你们村的半仙拉走吧,唠叨的我都快受不了了,我一个小棺材铺哪来的金丝楠木啊,那可都是皇帝老儿用的,还有什么七重棺椁,我做了半辈子棺材生意听都没听说过,再加十万我也没有啊,你说他这不是难为人嘛!” 王永瀚脸色平静,调门却不小,直接大声回怼道:“什么都没有,你开什么棺材铺,关门算了。” “你他妈……” 棺材铺老板大怒,要不是忌惮这个半仙铁口直断的能耐,真想一巴掌呼死他。 吕康安诧异看了王永瀚一眼,拉着棺材铺老板好声安抚:“见谅,道观有白事,心情不好,你多担待。” “理解,理解,金丝楠我没有,但店内这几口棺材可是上好松木的,要不张老板你进来先看看。” 棺材铺老板是个生意人,知道见好就收的道理,有了台阶立马顺坡下驴,拉着他介绍起店内几口没上漆的棺材。 吕康安跟着进店看了几眼,没答话,回头看向门口的王永瀚。 王永瀚叹了口气:“顺便来一口吧,都一样。” “我仔细看了一遍,确实都是松木的,做工大差不差,顺便定一口就行。”张力走过来淡淡的道。 他刚才听了老板的抱怨,心里对王永瀚的怒气,下降了许多,说话也没那么冲了。 第224章 绝户家庭143 本地不种植松树,松木是从北边运来的,所以松木棺材的价格,要比比柳木的,榆木的贵许多。 王永瀚不差钱,摆手让刘旭掏钱付款,然后大家一起把棺材抬到道观。 现在还不是入殓的时候,棺材只能先暂时放在院里。 刘阳拿来板凳,众人坐在正殿门口的廊下,商量后续事宜。 主要是几个老头说,其他人听着。 张力和几个王姓长辈热烈的讨论一通。都觉得如果现在就操办丧事,属实有点困难。 毕竟这次水患太严重,村与村的交通都堵塞了,连城乡公交也停运了,要想置办齐全丧葬用品,根本是无稽之谈,再者亲戚朋友来回奔丧也费劲。 而且王富贵死法不光彩,本来传开以后就免不了被讲究,如果丧事再草草了事,会被外人笑话死的。 几个王姓长辈都认为丧事可以暂缓。 可以先把王富贵入殓装棺,棺材停发在他家老宅,反正他家的老宅子现在也没人住了,等大水退去,再操办丧事,到时候丧事弄得大发些,请上两个戏班来唱戏,让王富贵风风光光的下葬。 张力不同意,甚至对他们的建议,嗤之以鼻。 都站着说话,不腰疼,入土为安,入土为安,放着不下葬,还“安”个屁啊。 可现实情况摆在这儿,他也没更好的办法解决问题,只能无能狂怒。 张力嫌弃地看了几眼几个王姓年轻人和刘旭哥俩,最后把目光落到一直默默抽烟的吕康安身上。 希冀道:“书记,你说该咋办,我都听你的。” 吕康安没有说话,轻挑眼皮,示意他问王永瀚,毕竟王永瀚才是当事人。 咱们都是外人,说的再热闹有什么用,真正做主也不是咱们。再者,王永瀚在棺材铺表现太易于平常,谁知道他对丧事怎么想的,万一要起幺蛾子呢? 吃力不讨好的事,他吕康安可不做。 王永瀚自从坐下,就开始闭目养神,几个老头大声争执,也丝毫没影响到他。 从始至终,他连眼皮都没动一下。 张力看见王永瀚的这副鬼样子,就气的火气直冒。 刚刚对他升起的一点好感,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尤其是抬棺材回到道观以后,大家再看到王富贵的遗体,都面有难过之色,只有这个小兔崽子跟没事人一样,让人气的牙痒痒。 “那谁,王永瀚,你说,你爷爷该不该入土为安?”张力没好气的问道。 问我?王永瀚轻轻睁开眼。 他疑惑的看了一下张力,回头又认真打量一遍王富贵的遗体,眼中的歉意和哀伤一闪而逝,再回头,又变成了泼澜不惊的王半仙。 “副教主,你怎么说?” 听到询问,吕康安一愣,然后装作慎重的想了想,严肃地道:“我仔细的考虑了一下,觉得还是暂缓操办丧事比较靠谱。” “好,书记说的对,都听书记的。” 王姓长辈猛拍大腿齐声赞同。 道不同,不相为谋,张力狠狠地跺了一下脚,愤怒的起身离开了。 “那就这么办吧!” 王永瀚说完,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 如果现在发丧,此时自己心神波动大,再加上有悲伤的环境影响,说不定能好好哭送老爷子一程。 过去这个时段,自己就是想哭,也不可能哭出来了。 定好了入殓时间,大家就散了,等下午再过来帮忙。 刘旭起身送大家。 到了大门口。其他人都挽好裤腿下了台阶,吕康安一把拽住他,拉近距离后,低声提醒道:“记得给王进城去个电话,人家是王老头的亲儿子,别让他抓住你们的把柄。” 刘旭恍然,连连拱手感谢。 …… 回到家,正好赶上吃午饭。 吕康安洗了把脸,又用水管呲掉脚上的淤泥,来到客厅餐桌坐下。 工厂停工,食堂大厨也放假回县城了,家里老少的胃口已经被养刁了,再吃孙大满的手艺,都有些食不知味。 吕康安忙碌了半天,肚子早就饿了,接过小五递来的馒头大口大口吃起来。 饭做上其他人吃的慢不说,夹个菜也挑挑拣拣,唯一一个狼吞虎咽人的就显出来了。 孙大满看着颇感暖心,心里说还是当家的最心疼自己。连忙把盘子往丈夫跟前挪了挪。 俩个馒头下去,肚里有了东西打底,吕康安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瞧着孙大满笑眯眯的一直盯着自己看,随口问道:“今天手气如何?” “还行,赢了一块二,嘿嘿。”孙大满愉悦道。 吕康安微微颔首。 怪不得这么高兴,原来是赢钱了 不容易啊!自从学会打麻将以来,这好像头一回赢钱吧? 见她明明很高兴,却强忍着得意,努力憋笑,憋的脸都红了,吕康安忍不住调侃道: “哎呀,大满出息了,都能挣钱了。” 孙大满没听出来调侃,一本认真回道:“现在还不行,几个万我老容易弄混,再练半年,应该就可以了,到时候,当家的我挣钱给你买身新衣服。” 话音一落,小三、小四、小五被逗的喷笑不已,张老头也不禁莞尔。 王婆子摇摇头,这傻婆娘! 打一毛一局麻将,赢一块二算什么本事,她和几个婆子玩一分钱的叶子牌还赢过5毛呢,她显摆了? 孙大满被大家笑得不好意思,吕康安在桌子底下拉住她的手,认真的道:“好,我等着。” 孙大满顿时高兴的笑起来,重重的点头,“嗯”了声。 …… 吃完饭。 王婆子张老头留在客厅看电视,小三和小四下楼洗漱碗筷,小五照例回屋躺着看小说。 吕康安看着小闺女打着哈欠离开,心里羡慕极了。 小五这丫头不用打坐,躺着也能修炼。 这天赋估计王永瀚也做不到! 眼见孙大满摆好座椅,偷偷摸摸想往外跑,吕康安眼疾手快,一把拉住这婆娘。 “刚吃完饭就跑?今天歇一下午吧,等一会儿还有事呢。” “哎呀,现在能有什么事,当家的你松手,麻嫂子她们还等着我呢。” 孙大满眼看行动暴露,也不也不掖着藏着了,使出浑身解数,想摆脱丈夫的钳制。 现在地里一片汪洋,工厂也停工了,她才不信家里还有别的事需要自己,肯定是当家的想跟她多待一会儿,可是不行啊,麻嫂子还等着翻本呢。 “王富贵死了,下午入殓,你不去吊个孝?你可是村书记媳妇,老张家的婆娘可都看着你呢,你应该带个好头。”吕康安道。 “啊?王富贵什么时候死的?” 孙大满很惊讶,眉头紧蹙,没人跟她说啊。 这婆娘整天打牌都打傻了!以前还知道关心关心村里的八卦,现在一门心思都在麻将桌上。 吕康安摇摇头把王富贵淹死的事,前前后后说了一遍。 “……这死法真是够离奇的,还不如上吊来的好听呢。”孙大满听完,喃喃自语。 王婆子狠狠地翻了个白眼,现在她对这个好吃懒做的大儿媳妇是真没招了,打,撵不上了,骂,人家不当回事。 王婆子自当没听见儿媳妇的的胡话,盯着大儿子道:“老大,你回家跨火盆了没有。” 知道老娘年纪大了怕死,忌讳这个,吕康安连忙道:“跨了,跨了。”怕老娘再细究,他赶紧拉着还在愣神的孙大满下了楼。 两口子在门口分开行动,他直接去镇上,孙大满去召集村里的小辈婆娘。 下午三点。 在王张村一众人的默默注视下,王富贵入殓封棺,全程王永瀚只是轻微的红了一会儿眼,再也没有别的表示。 棺材被小心地抬到他家老宅,停放在西配房,然后西配房的门窗用砖封死。 再开启,就要等到发丧了。 一切忙完,王永瀚才示意刘旭可以给南方去电话了。 …… …… 深圳。 一家高档的ktv内。 王进城西装革履,脖子上一条手指粗的大金链子,搂着俩漂亮妹子,一副大老板排头。 摩挲着逗弄一会儿妹子,他起身给酒杯倒满红酒,恭敬的敬对面的人。 “李哥,你要相信兄弟啊,那真不是我儿子,那就他妈一怪物,你没见我除了过年就没回过老家……” 对座的李为民,冷哼一声,看都没看对方一眼,端起酒杯自顾自的喝了。 对王进城的话,他是半点都不信。 好好的大儿子,一张口就成怪物了,这他妈是当爹该说的话嘛!太没担当了。 他的雅雅天生丽质,蕙质兰心,被小兔崽子祸害的到现在依旧浑浑噩噩,跟丢了魂一样。 他咽不下这口气,小兔崽子暂时够不到,兔崽子的爹,他是说什么也不会放过。 王进城看着这个老乡的阴沉沉的表情,心下咯噔一声,知道这顿请罪酒是白白摆了,对方根本不愿意善了,顿时苦的一批。 王进城是做外贸发的家,现在香江回归,两边都加大力度严查走私,外贸做不起来了,他想转行开玩具厂。 本来高兴有个老乡做这行出名了,能带带自己,没想到,现在这老乡却成了最大的拦路石。 此时,王进城要恨死王永瀚了。 他都躲到南方了,那怪物还不放过他。 妹子们察觉包厢内异常,赶忙拿出手段努力活跃气氛。 “来,老板,别光说话,来小妹敬你一杯。” “好,好,我喝。” 王进城勉强配合着,刚端起酒杯,手机突兀的响起来,放下酒杯,掏出来一看是老爹的号码。 接通,还没说几句,手机啪一下掉地上了。 接着王进城哇一声,嚎啕大哭起来。 第225章 绝户家庭144 王进城接了一个电话,然后就崩溃了,跪在地上哭的稀里哗啦,妹子们对视一眼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劝解。 李为民摆手让她们滚,接着拍拍王进城的肩膀以示安慰。 虽然刚才的电话,他没听清,但哭成这样,应该是死了亲爹了…… “兄弟,节哀顺变!” 王进城涕泪横流,悲戚道:“李哥,我爹死了,让那个怪物给害死了,杀父之仇,不报誓不为人,我要与那怪物不死不休。” 这么狠嘛,不死不休都喊出来了,李为民不禁有些动摇,心道:难不成这家伙真和他儿子闹翻了,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 心里一怀疑,脸上的表情就不知觉的跟着变了。 李为民是“辞职下海创业”,和王进城的“进城务工”有本质区别。 不管王进城有没有钱,李为民打心眼里瞧不上这个没文化的农民,所以他不屑在王进城面前掩藏情绪,也不会使用商战那一套。 王进城呢,几年走私生意做下来,察言观色那是练得如火纯青。 虽然低着头看不到李为民的脸,但他能感到骂完后,李为民拍自己肩膀的手,有几秒的迟钝。 王进城念头一转,立即捡起地上的诺基亚手机。 按下回拨键。 接通后,不待对方说话,对着手机就是一顿大吼: “王永瀚,从此以后咱俩断绝父子关系,我不是你爸,你也不再是我儿子。小畜生,你欺辱我爹,还辜负雅雅,真当没人治的了你。人家雅雅多好的一个孩子,你竟然…竟然…,我王进城一生坦坦荡荡,生不出没有如此狼心狗肺的种…” “………” 电话那头的刘阳,头脑一阵发懵。 什么跟什么啊。 怎么还断绝父子关系了? 想到对方是自己老板的爹,得罪不起,刘阳按下心里的不忿,好声好气的解释起来: “叔,您误会了,老爷子淹死这事不怪我们老板,暂时不下葬,也是你们村的张江书记和几个长辈共同决定的……………” 不解释还好,一解释,王进城怒气更胜,挥舞着手臂厉声吼道:“好啊,小畜生,你明知道我和张江不对付,你还和他搅到一块去了,欺我太甚。趁我不在你们狼狈为奸,真是恶事做尽。我爹都死了,你们还不放过他,不让他入土为安,你们给我等着,看我回去怎么和你们算账……” 说罢,王进城脸色狰狞,好似压不住怒气似的,甩手把手机摔地上了。 “——啪叽” 手机质量太好,摔地上屁事没有,在地上滚了几下,依然有声音传出来。 王进城上前用皮鞋使劲踹了几脚,手机才算彻底“消停”了。 这一翻操作下来,李为民对他的话已经信了八成。 不信也不成啊,如果父子关系和睦,哪个父亲愿意对已经成年的儿子,说【断绝父子关系】如此决绝的话,这不杀人诛心,逼迫儿子与自己决裂嘛。 李为民重重怕了拍王进城的肩膀,怜悯道:“兄弟,你也不要太伤心啦,大儿子长歪了,你不是还有个小儿子嘛,以后好好教育定能成才。” 王进城艰难地笑了笑,小声问道:“那李哥,咱们合伙办玩具厂的事………” “办厂啊?伯父不是刚仙逝,等你奔丧回来,咱们有的是机会谈。” 王进城再着急,也拿对方没办法,明知道对方在敷衍,他也只能赔着打哈哈。 等李为民推门离开,王进城忍不住眼泪再次刷一下流下来,扑倒在沙发上,一个人埋头呜呜的痛哭起来。 “爹死了,我以后没爹了,呜呜,爹啊,儿子不孝,儿子对不住你,没能给你老尽孝。” ……… ……… 刘阳举着手机,心中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无缘无故的被当成老板骂了一通,他能不生气就见鬼了。 挂掉手机,慢慢挪步来到正殿,看着王永瀚一动不动的打坐,刘阳替老板感到憋屈。 “老板,你爹不要你了!” 王永瀚轻轻睁开眼,疑惑不解的看向他,你说什么玩意呢? 刘阳深吸一口气,大声道:“你爹说他不打算要你了,要跟你断绝父子关系,还说回来就弄死你!” “………好了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王永瀚不在意地摆摆手,继续闭眼打坐,一点也没有把断绝父子关系什么的放在心上。 这就完了? 刘阳眼睛瞪的溜圆,他都有些怀疑老板根本没听清自己说什么。 ……… 深思熟虑了两天,刘阳还是决定把王进城要回来报复的事,告诉吕康安。 他觉得老板不在乎,那是因为老板是王进城的亲儿子,老板可能笃定王进城即便再毒也不可能食子。 吕康安就不同了,他是外人,王进城报复起来可不会手下留情,毫无防备之下要吃大亏的。 “张大哥为老爷子费心费力,不能让他帮了忙,再无辜受牵连。” 当日吃完早饭,刘阳就跑到村北工厂,把王进城打电话的事一五一十的说给了吕康安。 “我知道了,谢谢你了,刘阳兄弟。” 又是这样! 刘阳看着吕康安一脸平静的表情,整个人都要崩溃了。 他为了这个,晚上辗转反侧,睡都睡不好,你们两个当事人就没一个人当回事吗? 看他皱在一起纠结的小脸,吕康安莞尔,当初他就觉得刘阳这小伙不错,现在看来果然是个重情义的。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王进城有什么阴招,我接着就是了,再说我也不是泥捏的。”吕康安豪迈的道。 刘阳点点头,这倒也是,没本事也不可能把火腿肠卖遍整个长江以北。 “张大哥有本事,自然是不怕的,看来是我瞎操心了。”刘阳不好意思道。 “哎,可不能这么说,有危险你能来通知我,我心里十分感激,怎么能说瞎操心呢!” 吕康安动情的说道,说罢拉着他的手,就要请他喝酒,男人之间维护交情,有时挺简单,一起喝顿酒,关系自然而然就更加熟络了。 刘阳不想逗留,他觉得这时间不晌不乏的喝酒不合适! 王婆子在一旁从头听到尾。 对这么一个懂事重情义,有事想着自家老大的孩子,那是打心里很喜欢,她也帮着拦着不让刘阳走,既然老大都说要喝酒了,你喝完再走呗。 娘俩配合着一通劝,总算拦住了刘阳。 吕康安陪着在客厅说话。 王婆子下楼跑去麻嫂子家,让孙大满回家炒菜,家里的爷们要摆酒。 孙大满摸麻将手气正旺,说什么也不离桌,即使婆婆啪啪抽后背,也没能撼动她一丝一毫。 儿媳妇使唤不动,没办法,王婆子只好自己下厨,把小三叫下来打下手,从鸡场抓了一只母鸡,很快就做了六个菜。 菜上桌,加上一直当隐形人的张老头,三人开始推杯换盏喝起来。 三人一共喝了三瓶景阳冈,刘阳不胜酒力,趴在桌子上红着脸,说了不少道观的隐秘事。 比如王富贵活着的时候,曾经画小人诅咒吕康安,还有王进城有一年回家过年,想偷偷摸摸烧了道观,被刘旭发现,摁在地上狠狠地揍了一顿……… ……… 下午四点多。 等刘阳酒醒以后,揉着太阳穴走了。 吕康安把小三叫到一楼客房。 小三进门往床上一扑,踢踏着腿,大声哀嚎:“爹,你放过我吧,我已经放弃了修炼,每次我打坐完,腿疼的第二天走不了路,你叫小五,小五那丫头天天躺床上,四肢都要躺退化了。” “臭丫头,叫你来不是让你陪着爹打坐,有正事。” 小三立马直起身正危严坐,无比严肃地道:“爹,您请说。”只要是不让当陪练,一切都好说。 吕康安坐到另一张床上,和她面对面,严肃地道:“丫头,如果有人惦记着报复咱家该怎么办?” “您是说王进城?他不是您的手下败将嘛,你不至于怕他吧?” 小三失笑,然后脸色怪异地瞅着老爹。 江湖越老,胆子越小,老爹还没老呢,就被王进城三言两语吓成这样了? 臭丫头! 哪有闺女揶揄自己老爹的,不像话。吕康安抬手又抽了小三一下,这次用力了,小三摸着脑袋疼的嗤牙咧嘴。 “好吧,爹我闭嘴,你接着说。” “这就对了。” 吕康安满意的点点头:“我倒是不怕什么王进城,我就怕你接管公司以后,王进城欺负你年纪小,用小伎俩对付你。 闺女,正经商战,你是大学生学的也是这个,爹自是信你的本事,但外盘下三滥的招数,防不胜防,有时真能要人命…………” 小三收起玩笑姿态,微微一笑,从裤兜里掏出一张纸,递给他。 “爹,您看看这个。” 这是什么? 吕康安疑惑接过,展开一看,瞬间变色,抬头吃惊地看向小三。 “丫头,你什么时候………” 小三挑挑眉:“我一个宿舍的同学,家是深圳的,她父亲也开公司,去年十一国庆,我专门去她家做客,他爸很高兴女儿和我这么优秀的人做朋友,让我帮忙看着他闺女别让野小子拐走了,投桃报李,他也答应帮我盯着王进城和李为民。这上面就是他俩最近的行程和商业动作。” 怪不得呢。 怪不得纸上记载的这么详细,连王进城因南北交通堵塞,连续三天没定到车票和航班都记得一清二楚。 看来这个同学的父亲,公司规模不小啊。 吕康安甩甩纸张,高兴地哈哈大笑:“我家千里驹儿,未来可期,我可安心退休了,哈哈。” 他原本还担心小三学习正经的金融学,人会变得迂腐,没想到她竟然如此出类拔萃,他现在就是马上穿越回原世界也不挂心了。 有此女在,要说张老家未来发展多好,他不敢做多预期,但是绝对不会轻易倒闭了。 “来,闺女,这个人以后你负责联系,记得按月给他开工资。” 吕康安笑呵呵的,也递给闺女一张纸条。 小三打开一看,上面写着:王氏商贸会计师:魏秋学,电话******。 小三惊讶的张大嘴巴:“怎么?爹,你也……” 吕康安笑道:“你以为你老子是吃干饭的,呵呵,爹写论文可能不如你,论经商和玩弄人心,你追马也赶……咳咳,好了,记得联系此人就好。” 得意之下,差点说漏嘴,为了慈父形象不崩塌,他觉得还是不显摆为妙。 “爹,去年王进城走私被查封,是不是你告的密?”小三捏着纸条,一瞬间想起来许多。 “咳咳,是我,一个电话的事,不打白不打。” 小三敬佩的看着老爹,心说对您来说是一个电话的事?对王进城来说,那就是天大的事了,那一趟查封的货物,差点让他破产。 三两拨千斤,学到了。 ……… …… 日子一天天过去。 田里的积水也在慢慢蒸发减少,等到了八月中旬,大堤南边的洪水,已经退去大半,最深的地方,不过也就三米深。村外的土路已经显露出来,只是稍微有点泥泞,其他村庄的庄稼已经全淹死了。 别的村都忙着划着大盆下地掰玉米,王张村的人,不捞木头,改成捕鱼了。 家家户户都拿着渔网,往大堤南边跑,每家都收获颇丰,鱼捕多了,吃又吃不了,只能拿到镇上去卖,卖家多,鱼也多,供大于求,最终导致小河镇鱼价一落千丈,最后到了一毛钱一斤。 收获抵不上辛苦付出。 王张村的村民再想要挣俩钱,也不舍得把鱼这么贱卖了。 最终还是吕康安出主意,把鱼做成腌鱼干,冬天拿来当菜吃。 以前每年秋天,家家都会用新收获的黄豆,做豆掰酱,冬天拿它和白菜一起做家里的常备菜。 今年庄稼全部被洪水冲走了,没黄豆可以收,豆掰酱是做不了了,白菜,瞧着大堤南边目前的水深,冬天来临之前也不敢保证白菜种子能种上。 有了腌鱼干,冬天饭桌上也算有道荤菜不是。 大家一听都觉得言之有理,不愧是书记。 然后一哄而散,跑着去小卖部,镇上商店抢购食盐。 到了下旬,工厂开工,县里的补助总算下来了,别的村都是按受灾田亩发补助,只有王张村按人口,每人75,老少都有,顺便通知今年的税免了。 小三也到了开学回校的时候。 小四上高三,大雨停了没几天,学校已经复课了,小五这个初中生,要等月底才去上学。 第226章 绝户家庭145 要离家去学校了,小三很不舍。 这丫头当了几天威风八面的副总,有些上瘾,甚至提出退学,留在家里专心帮忙打理公司。 被吕康安狠狠训斥了一顿,她才撅着嘴,不情不愿的上了北上的火车。 小丫头还是定力不够啊!经不起诱惑。 大学是学习知识的天堂,同样也是结交人脉圈的宝地,何况还是清华这种全国数一数二的高等学府,出来的那都是各行各业的精英。 退学?傻不傻啊!做生意,比其他任何一个行业都需要人脉关系。 吕康安摇摇头,等火车消失在眼帘,他离开车站,开车来到县高中。 “爹,你来了。” 小四现在上高三,一个月才能回一次家,高三学业繁重,小四人很瘦,戴着厚厚的酒瓶底,人往走廊一站,显得呆愣愣地。 吕康安有些心疼,掏出几张大钞,塞给她:“闺女,多吃点好的补补,你看你都瘦成啥样了。” “爹,不用了,我不要。” 小四紧张的连连摆手,透过窗户,见教室里没人往外看,才暗自松了一口气。 俗话说三岁看老,这丫头都上高中了,还是一副怯懦的性子。 吕康安坚持把钱塞进她手里,顺便问了一句:“生活费够不够。” “够了,够了。” 她一个月生活费一千,是同学们的好几倍,怎么会不够呢 小四还想把手里的钱推回去,吕康安直接瞪眼:“给你就拿着,爹说话不好使了是吧。” 小四拗不过,这才把钱放进钱包。 趁着闺女放钱的功夫,吕康安打眼一瞧,钱包鼓鼓囊囊都是百元大钞,心里便有了些许猜测。 抬手看了看手表,已经11点半了,到了该吃午饭的时间,再者有些话,也不好在走廊里说,便拉着小四往校外走。 校门口空空荡荡的,一个小吃摊也没有,见识过后世高中门口的喧闹,如此安静的高中门口,他还有些不适应,边走边问:“你们学校校门口不允许摆摊卖饭吗?” “以前有,现在承包食堂的是校长的兄弟,然后就不允许了。”小四道。 “那你平常在哪吃?” “跟班里同学一起,从食堂打饭带到班里吃。” 剩下的吕康安就没在问,也不需要问,原世界中,到了22年,网上还有一群学生天天发帖抱怨学校的饭菜难吃死了,何况现在是98年,山梁县还是一个经济落后贫困县,食堂饭菜指定是天天白菜土豆,味道肯定能差到姥姥家去。 别的县城高中,他不清楚,就山梁县这所高中,据他所知,到现在为止,还有“腾饭”业务。 所谓“腾饭”,就是学生从家里带馒头等吃食到学校,食堂烧热水的时候,可以帮忙热一热馒头,不收费,还顺便提供热水。 这是长久以来,学校为了补助贫困学生的一项善政。 吕康安开车转了两条街,找了一家还算干净的饭馆,点了四个荤菜,又要了一盘馒头,父女便俩吃起来。 小四已经半个月没见肉腥了,双眼放光地一口馒头,一口肉,根本停不下来,一口气吃了三个馒头,把菜全吃完才罢休。 坐到车里,撑得还在不停打嗝,小姑娘捂着嘴,羞得满脸通红。 虽然打嗝不雅,但人瞧着比刚才鲜活多了,吕康安乐的哈哈大笑。 “咯,爹…,”小四拉长音娇嗔,很不好意思。 “好好,爹不笑了。” 吕康安发到汽车,边驾驶边小心地给小四讲道理。 “闺女,你知道如果一个人如果没脾气,就知道一味的附和别人,是得不到其他人尊重的。” 小四闻言一愣,反应过来,慢慢放下捂嘴的手,有些慌张的道:“爹,我没有,我没有无条件的附和同学,我…只是…只是想和同学们搞好关系。” 小四知道老爹想要表达什么,可是她真没有。 小时候,爹娘跑到外面生弟弟,家里大姐当家,家里穷的连盐都买不起,饭菜也没有一滴油,自己当时已经记事了,这些她都记在心里。 在学校和同学们一起啃馒头吃咸菜,她并不觉得就是苦。 而且,因为身上的衣服都是大姐给买的牌子货,她在在班里已经备受瞩目了,如果还顿顿下馆子,被同学们知道会被排挤的。 小四觉得自己冤枉,拉着吕康安的胳膊不停的解释。 “好好,你没有。” 见闺女都急了,吕康安连忙安抚一句,还是不能太直接了,想想,转换思路继续说道:“闺女,你还记得,你咱们隔壁村的贾石头嘛。” 小四愣愣点点头。 贾石泉事情才过去两年,自己怎么会忘记,爹突然提这个人干嘛。 贾石头,大名,贾石泉,小河村人,家庭贫困,人却很上进,成绩在年级名利前茅。 高考前一天,他爹心疼儿子,心血来潮之下,带他下馆子吃了顿好的,想给儿子鼓鼓劲。 没想到,就是那一盘子红烧肉把孩子坑苦了。 平常贾石泉在学校都是啃馒头过活,肚里基本没有油水,猛地吃上一大盘子肉,肚子立马就扛不住了,还没上考场,人已经拉虚脱了。 咬牙坚持上了考场,第一场没结束,贾石泉就悲催的晕死过去了。 结果可想而知,当年落榜了,等他第二年重新再战高考,大学生突然不包分配,要自主择业了。 晚了一年,就失去了端铁饭碗的机会,贾石泉的老爹,差点没哭死,周围村庄的人知道这事,也都指责他混蛋,就知道坑害儿子。 想想贾石泉的遭遇,小四福至心灵,下意识摸摸自己鼓鼓的肚子,紧张地道:“爹,要不我去药店买点药吃吧。” 她可不想在教室里,当着所有同学的面,慌慌张张的往厕所跑,想想都害臊。 “我要说的不是这个!” 吕康安差点让闺女给噎死,开口道:“贾石泉那是长期缺乏营养,虚不受补,你不过就半月没沾荤腥了,怕什么!” “爹想要说的是,你一个劲的和同学一起啃馒头吃咸菜,营养跟不上,身体不能保持健康,你怎么能拿出全部精力用来学习? 闺女,你现在不是顾忌其他人眼光的时候,你目前最主要目标就是高考。高考决定一切,只要你上了好大学,找到好工作,你高中这些同学都会对你刮目相看的……” 小四听完略有所思,沉默了片刻,重重点了一下头,语气郑重道:“爹,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就像三姐,高中谁都不理,一心学习,等她考上清华,她那些老师同学现在都以她为荣。” “对喽!” 吕康安竖起大拇指,以示赞同,心里却对她的举的例子,不以为然。 举例谁不好,偏举例小三。 小三那丫头在学校名声就没好过,说声名狼藉也不为过,老师对她又爱又恨,同学呢,无论男女都对她敬而远之,高考前一天,那丫头还带人打架来着。 看着激动的如同打鸡血的小四。吕康安暗暗松了口气。 小姑娘心思敏感,学习远没有她三个姐姐聪明,现在这年级前五十的名次,还是熬夜苦学来的。 他不求别的,只要这小丫头,能上个好大学,有个稳定工作,以后生活有保障,他就放心了。 ……… 五个闺女,五种脾性。 如果说小四性格怯弱需要细心开导,那小五叛逆的就让人恨不能需要抽她一顿了。 这丫头因为开学了,作业一点没写,赖在床上说什么也不肯去上学。 全家齐上阵,劝也劝了,骂也骂了,都不管用。 吕康安一咬牙,把老娘和媳妇儿推出房间,锁上门,抽出皮带,对着鼓起的被子,就是一顿狠抽。 十分钟后,小五哭哭啼啼的抱着书包,坐上了摩托车。 吕康安原以为打了小五一顿,小丫头正是好面子记仇的年纪,应该好几天不跟自己说话了。 没想到,摩托车刚骑过小石桥,这丫头就开始扯他衣角了。 “干嘛?”吕康安没好气道。 小五坐在后座,笑嘻嘻道:“爹,我错了,您别生气了,气坏身子,谁给我挣钱花啊!” 臭丫头! 合着是自己怕没钱花啊,吕康安哭笑不得。刚要训斥她几句,耳朵里突然被塞进一只耳机,顿时动听的音乐顺着耳道传入脑海。 这个世界的音乐好像还不错! “谁给你买的收音机?”吕康安听了一会儿的这个世界的音乐,反应过来,惊讶地问。 “二姐,给我买的,让我学习英语用。” “那你不听英语,拿来听歌?”吕康安感觉自己的手又痒了。 “听过了啊,英语听一遍学会就ok了,还用听几遍?”小五随着音乐的节奏摇头晃脑。 太凡尔赛了。 即便吕康安已经离开学校多年,对这种一学就会的学霸依旧不感冒。哪怕她是自己的闺女。 到了学校,放下小丫头,吕康安就准备调转摩托车的方向,往家返。 小五一把搂住他的胳膊,紧紧搂着不让他走,眼含热泪道:“爹,亲爹,你能不能去告诉老师一声,我整个暑假都生病了,写不了作业。” 吕康安看着她精致的小脸,冷笑道:“该,自己做的孽,自己还,求别人算什么本事。” “求你了,求你了,爹,求你了,帮我这一次。” 校门口人来人往,小五拽着他的手,坐在地上,蹬着腿撒泼,很快便遭到一群学生和家长围观。 “丫头,快起来,这些都是你的同学,你还要脸不要了。”大家指指点点,吕康安气的牙疼。 “我不,除非你跟老师说我病了。”小五人来疯,围观的人越多,她闹得越起劲。 “好,我答应,你快起来吧。” 吕康安脸皮不够厚,被一大帮子人,指着议论纷纷,羞恼地脸都憋红了。 小五上一刻还在蹬腿大哭,下一刻立马蹦起来,脸上还挂着泪珠,便笑容灿烂道谢。 “谢谢爹。” “我…真是…摊上你这么个闺女,我想长寿都难。” ……… 小五拍掉身上的泥土,乐颠颠的跑去教室,吕康安叹了口气,推着摩托车去找班主任。 正好班主任也想找他。 两人一见面,吕康安刚提了一句,孩子暑假病了,剩下的时间都是班主任在告状。 什么张乐上课不认真听讲就知道看闲书,张乐…晚上爬墙出去偷地瓜,张乐……给其他女生脸上画乌龟,张乐…给老师起外号,张乐……花钱雇同学写作业…………… “既然孩子这么多问题,为毛,你上个学期不叫家长?” 吕康安不满的看着这个喋喋不休的中年妇女。 班主任:“…………” 不是,给你说问题呢,你…你什么态度嘛! …… 挨了班主任好几个卫生球,吕康安郁闷地离开了学校,他几次都想返回去把小五薅出来揍一顿,最后都咬牙生生忍住了。 不能在外人面前打孩子。 孩子是皮了点,做大人要给孩子留点脸。 吕康安不停在心中安抚自己,待心情平静一些后,蹬开摩托车,来不远处的到青云观。 自从算卦业务暂停以后,青云观彻底安静下来,青松悠悠,进了院子,大门一关上,寂静阴凉的道观和外面喧闹的商业一条街,仿佛是两个世界。 摆手让刘阳刘旭哥俩不用管自己,他迈步上了台阶,推开正殿的大门。 “副教主,你来了。” 王永瀚背对大门盘着腿,头也没回。 知道他的性格,吕康安也不磨叽,直接找了一个蒲团坐下,说明来意。 “教主,小五这丫头太过顽劣,要不收徒的事就算了吧。” 王永瀚睁开眼,转过身仔细打量他了一番,然后缓缓道:“不急,孩子还小,等两年再决定也不迟。” 小什么啊,小五都十三岁了,女大十八变,说的是容貌,可不是性格。 就小五那冒冒失失,喜欢玩闹的纨绔性子,即使跟着去了修仙世界,也是打酱油的命。 “还是算了吧,让她在这方世界,平平安安的终老吧。”吕康安叹气道。 “不急,还是等孩子成年后,由她自己决定吧,咱们该尊重本人的意愿。”王永瀚气定神闲道。 这是不愿意放手了,一个锦鲤命格的徒弟,真的有那么重要嘛?修仙世界,什么体质没有! 王永瀚定定看着吕康安的眼睛,好像知道他所思所想,轻轻颔首。 修仙世界里是什么体质都有,但轮到自己这里,想收到一个满意的好徒弟可就难了。 “顽劣的孩子都聪明,这是优点,以后我会好好管教的。你放心便是。” 第227章 绝户家庭146 吕康安干巴巴的笑笑,没吭声,听这话怎么有点强买强卖的意思! 他有些不高兴,深深地看了王永瀚一眼,选择略过这个话题,转头问起了信徒的事。 “教主,你以后不算卦,不收信徒了吗?” 这家伙以前目的很明确,就是赶紧收满一千个信徒,返回自己的世界,最近突然转性,开始沉迷于修炼,信徒的事好像忘了一般,骚操作真让人摸不着头脑。 难不成在这个末法世界修炼,有什么特殊好处不成? 王永瀚道:“问天阁不日就会开启,信徒之事关乎赌约,怎可荒废。” 吕康安点点头,笑道:“那就好,我以前还担心教主你,过于专注修炼,忽略了这个呢,看来我是瞎操心了?” 王永瀚道:“没法力傍身,有危险也无法自保,现在有了些许法力,我心态稳健许多,无论看相摸骨定能得心应手,事半功倍。” 事半功倍吗? 那离开的时间,是不是比计划中的日子提前了? 吕康安也说不清自己现在的心态,高兴和失落两者都有。 他心里微微叹息一声,面上笑呵呵的,伸出手,递到王永瀚跟前。 “教主,你给看看,我现在是什么境界?” “你修炼出法力来了?”王永瀚一脸震惊。 “可能吧,反正我最近就觉得我的力气越来越大了。”吕康安含含糊糊的说道。 王永瀚眼中精光四射,一把抓住他的手,手指搭在他的手腕,一会儿,眉头紧蹙着又用力捏捏他的手臂。 看着王永瀚眉头越皱越深,吕康安紧张的心反而慢慢放松下来。 还真让自己赌对了,王永瀚目前修为并不深,法力和意念不能离体,更不要提侵入他人身体查看经脉情况。 这些结论,他是通过小五总结出来的。 小五那丫头,每次看他打坐修炼,都要辛灾乐祸一番,然后信誓旦旦的表示:老爹,你不要白费力气了,她体质好人聪明,修炼一日千里,等到了功力能够外放了,一定帮老爹扩宽一下经脉,之后修炼就容易了。 小五是这个世界的天选之子,睡觉都能增长法力,他丝毫不信,一直打坐苦修的王永瀚法力能超过小五太多。 现在看来,果然……… “不应该啊…” 王永瀚喃喃自语,接着松开他的手,脸色很纠结。 他头一次对自己的眼力有了怀疑。 这张江从气色,肌里,血液流速,丝毫看不出有法力的痕迹,但他的肌肉强度确实比一般的凡人要高上一倍还多,这就解释不通了。 要不是和张江相交十年,对他知根知底,王永瀚都要怀疑张江是不是吃了改善体质的上品丹药了。 “你去举举墙角那块石头试试。”王永瀚指着殿外西南角那块一人高得巨石道。 “好!” 吕康安走到墙角,看着这块观赏石,双手环抱,大喝一声,使出吃奶的力气,用力一拔。 巨石霎时离地而起。 在院里无聊的快要数蚂蚁的刘旭哥俩,见状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这是什么非人类?这块石头最少也有700斤,就这么轻松抱起来了? 没理会这哥俩,吕康安保持了几秒,咚,放下大石头,甩甩发胀的手臂,转身回了大殿。 “要不你也跟我一块回去算了。”王永瀚目光炯炯的说道。 他现在已经信了吕康安修出法力,也给吕康安找出了理由,体质特殊,因为体质特殊,自己也没有携带验灵石,所以看不出来很正常。 吕康安连忙摆手:“我老家还有亲人朋友,去不得啊。” 王永瀚可惜叹了口气:“也对,你来的那方世界,也有修真门派,是我孟浪了。” 吕康安松了口气,终于说出搞这一切的目的: “教主,你马上就要走了,能不能给我留下一部练气功法,全套的不要,我只要练气层的就好,我以后闲来无事也可以给自己找点事做。” 不要全套,只要练气层的功法吗?这倒也可以,即便练了,回去即使拜入别的山门,也不算带艺拜师。 王永瀚想了想,点头答应了。 ……… …… 道观的大门。 吕康安把功法和注解收到空间吊坠里,脸上的笑容也收起来,再看道观,眼神变得狠厉起来。 转身骑上摩托车,离开镇上,行驶到土路,随便找了颗大树停下车,联系起好久没联系的系统。 “系统,我要弄死王永瀚,该怎么做?” 系统吃了一惊,机械音都有些颤抖。 “宿主,为什么啊,你们刚才不是还相谈甚欢吗?” 吕康安愤慨道:“相谈甚欢?那是我在阿谀奉承,装小讨欢。如果我稍微有一点违逆,你看看那牛鼻子还能不能跟我相谈甚欢?” “还有,你刚才没听见吗?牛鼻子想要强行带走小五,不管小五愿不愿意。我作为小五的爹,这种恶气,怎么能咽下去?” “废话少说,你就说该怎么做吧。” 系统:“………应该偷袭吧,最好一击致命,不然……。宿主,我要提醒你,那仙……那牛鼻子的真身就藏在这个世界外面的黑暗宇宙中某处,如果牛鼻子死了,他的真身可能会强行降临这个世界。” “咳咳。”吕康安脸色一变,大笑道:“哈哈,跟你开玩笑呢,你还当真了,哈哈,我怎么会做如此不智的事,永瀚可是我的挚爱亲朋……” “………” 系统良久没说话,它寄宿在吕康安脑海几十年了,对他的脾性十分了解。 别看这个宿主平常不着调,但气性是真大,还喜欢睚眦必报。 如果那个仙人,真要不管不顾,强行带走小五,宿主一定会拼命的,即便同归于尽也在所不惜。 “宿主,如果你真要做,一定要迅速,牛鼻子的真身降临需要时间,我们有50%的机率逃走。” 吕康安闻言,心中大定,50%的机率不少了,值得一试,再者,真身只是一个没有灵魂的躯壳而已,即使法力再高,又能怎么? 他心里思绪万千,嘴上却道:“别胡说,不然告你诽谤,我一个遵纪守法的好商人,被你说成什么了。” 系统:“……” …… … 接下来的日子,吕康安除了工作,就是大晚上的跑到野外练56半自动,顺便压着小五修炼练气层功法。 小五气坏了。 她一个初中生,做家长不该督促她好好学习嘛,天天逼着她练功算怎么一回事?真是气死人了。 她不干,她要摆烂。 小姑娘叛逆起来,实在让人招架不住,一说就哭闹给你看,要不然就绝食。 孩子是自己娇惯长大的,吕康安咬牙认了,不便告诉她具体原因,拗不过闺女,他只能放弃未来让小五打助攻的想法,开始想自己提升自己的枪法。 练枪很费子弹,子弹不够了,就去省城找李解放想办法。 李解放很头疼,看着吕康安眼神都幽怨起来了:“兄弟,你打鸟也要有个度啊,上个星期刚给你弄了100发,这就没了?” “别废话,把人介绍给我认识,我自己去买。” 吕康安说话很不客气。 他现在看李解放格外不顺眼,没别的,就是这家伙相中大妮了,想让大妮做他儿媳妇。 作为嫩白菜的爹,看小野猪的父亲,自然没有好脸色。 李解放讪讪地笑,也不生气,把电话号码和地址说了,最后郑重道:“兄弟,这人路子有点野,只要是违禁品,他都涉及一些,和他做买卖可要加倍小心。” 路子野,什么都涉及? 真是瞌睡送枕头。 他正想去黑市买一些黄金呢,看来可以通过此人找到门路。至于安全问题,如果此人敢玩阴的,他不介意来个黑吃黑。 就是以后警察查到,他也不怕,一个富豪谁还没点个人爱好,偷偷买点黄金,和子弹,顶多被罚点款。 【张老家】现在可是市里第一纳税大户。只要不涉及人命,谁敢动他。 把纸条往裤兜一揣,吕康安告辞离开,没理会李解放的在身后的大呼小叫。 李解放要干什么,他一清二楚,奉承自己没必要,只要大妮同意,他不会阻拦孩子们的姻缘。 李解放的儿子李文强。也是他从小看到大的孩子,人长的还算周正,大学毕业以后,留在机械公司,以后准备接他爸的班。 性格呢,和李解放一样,是个顾家重情的小狐狸。 一句话,只要闺女愿意,他都不会做棒打鸳鸯的事,对二妮,小三他也是这么说的。 小三有隔壁王杰那个小王八蛋惦记着,他不担心,他就怕二妮会孤独终老,因为这孩子,重生的原因,上辈子的记忆可能不怎么美好,好像对所有男生都不感冒。 …… …… 在一个废弃的工厂内,吕康安和秃头男子钱货两清,一人拎着一个大包,分开走出工厂。 车开了一段路,吕康安才拉下面罩,把大包收进空间吊坠。包里是一些黄金,和两只汤姆森冲锋枪,以及一些子弹。 他没想到秃头男路子这么广,连冲锋枪都能搞到,这下,他对将来面对王永瀚更有信心了。 有法力护身又怎么样,我不近身,只搞偷袭,不信两梭子子弹打不穿你的防御! 唉! 虽然积极做准备,吕康安还是衷心希望,他和王永瀚不要走到那一步,毕竟那家伙还传他两篇功法,而且还同为穿越者,两人之间还算有点香火情的。 …… 天气慢慢变冷,大堤南边的水,越来越少了,好多地方已经露出地面。 吕康安顾不上泥泞,每晚都去黄河边上来上半梭子。 他原先在村东边野地里练枪,最近才来黄河滩。 当初的野地,处于王张村和大河村中间,离两个村庄比较近,夜里枪声太大,声震好几里。 两个村里都在传,有人晚上用枪打兔子。 警察闻声集体出动,开始全镇大规模排查,现在全裹收抢工作基本完成,明目张胆用抢打猎,这不是再给他们上眼药嘛。 吕康安消停了一阵,最近风声过去了,才敢再次出来练枪。 枪法一点点长进,时间也一点点往前走,过了11月,大堤南边的积水基本干涸,王富贵终于要下葬了。 吕康安作为村里的“大管事”,放下手头的工作,开始召集村里人。 他做这个大管事已经好几次了,经验丰富,一件件事安排下去,来帮忙的村里的男女很开行动起来。 拆掉西配房的封门的砖,把棺材抬到正屋。 灵棚搭起来,白布多买点,灶台也垒上,肉菜放开了采购,纸人仙鹤也要挑最好的买,戏班子请三家,反正王永瀚那小子说了,不差钱,丧事往大了办。 以前,吕康安是听指挥的杠头,这两年,终于轮到他指挥别人了。 王富贵家院里的大枣树下,他和张力坐在小四方桌子前,悠闲的喝着茶水,看着人来人往的慢碌,心里无比舒适。 经过几个月缓冲,张力现在对王富贵的死已经看淡了许多,他笑眯眯的道:“书记,你觉得王进城会带全家回来吗?” “嗯?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吕康安看向这个头发全白的老头。 张力手在大腿上打着节拍,笑呵呵的没说话。 吕康安想要细问,张忠颠颠跑了过来。 “书记,后天下午3点下葬,到时候路上的淤泥都化冻了,容易脚下打滑,兄弟们托我来问问,要不然用砖窑厂的拖拉机………” 没等他说完,吕康安就怒了。 什么意思?用拖拉机拉棺材,你们这些抬棺的是不想出力了呗。 呸,休想,自己好不容易从杠头熬出来,怎么会允许有人偷奸耍滑。 “就没听说过用拖拉机拉棺材的,不准,脚下滑,走慢一点就是了。” 张忠苦着脸道:“可是书记,别的村都开始用了………。” “你也说了那是别的村,在咱们王张村,必须用人抬。” “唉!” 杠头张忠沮丧的走了。 张力竖起大拇指,真心赞叹:“书记还是你稳重知礼,现在的年轻人都想着怎么偷懒,一点也不注重老礼了。” 吕康安笑道:“放心,只要有我在,没人能偷奸耍滑。” 两人正开心的侃大山,忽然外面传来一阵哭丧声: “爹,我的爹啊,您咋就这么去了呢。” 王进城回来奔丧了! 张力激动的站起身:“王进城回来了,走,去看看。” 吕康安已经好几年没见过这小子了,闻言,立马跟了出去。 第228章 绝户家庭147 两人来到门口。 此时,街上两边已经挤满了人。 帮忙的,看热闹的,大家都目不转睛的盯着那个西装革履,背着双肩包,一边嚎哭,一边迈步走来的人。 “爹哎,儿子还没尽孝,你咋就死了哎……” 王进城大声哭喊着,声音抑扬顿挫,按照王张村的奔丧的习俗,从村头一直哭喊到家门口。 站在熟悉的大门口前,看着新贴上去的白丧联,王进城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咚咚磕起头来。 围观人都指指点点,没一个上前扶起这“孝子”。 最后还是他本家一个三大爷,看不过眼,颤颤巍巍的走上前把他扶起来,带进了院里。 他人这一走,门口的众人算是没了顾忌,纷纷大声议论开来。 “这小子真是老村长的好儿子啊,老村长都死了好几个月了,他到现在才回来。” “不止呢,人家是一个人回来的,连媳妇孩子都没带。” “这小子穿的人模狗样的,在南边发财了……” “发财了又怎样?还不是一个不要祖宗的王八蛋。” ……… 村里人说话很不客气。 现在还不是十年后,此时农村的乡土情儿还比较浓,像王进城这样有了钱就抛家舍业不要祖宗的,大家大都对他心存芥蒂。 吕康安和张力听着村民议论,对视一眼,都笑笑没有说话。 旁边的聊八卦聊的唾沫横飞的老娘们瞥见了身后的吕康安,回头激动的问道:“书记,我听说老王家要摆三天的席面,是不是真的。” “嗯,就在这条街上摆流水席,只要是村里人谁都可以来吃。”吕康安点点头。 王永瀚都说了丧事不差钱,他自然不会替主家省着。 洪灾刚过,大家活的艰苦,他打算放开了让全村老少吃三天流水席,既解解大家馋虫,也顺便去去霉运。 老娘们闻言大喜,兴奋地鼓掌叫好,立即和身边的分享这好消息。 不一会儿,街道两边的人都知道马上就要有肉吃了,大家都很高兴,不住夸赞书记局气。 “书记,可真有你的……” 听着此起彼伏的叫好声,张力一脸的佩服。 这tm叫什么事! 明明是老王家出钱摆流水席,到头来,大家却在感谢外人!要是王富贵还活着,知道自家出钱替仇人做嫁衣,分分钟能气死过去。 …… 院里。 王进城进了大门,看着空荡荡的灵棚,顿时怒气冲天。 “人呢,哭灵的人呢?” 太过分了,他爹再怎么说也是村里的村长,王家的长辈,即便和张江再怎么结仇,村里也不能这么看人下碟吧? 前些年村东头的孤寡老人死了,村里还打发人去哭灵呢,到他爹这里,怎么一个哭灵的都没有? 张江,你欺人太甚了。 王进城忍着火气,认真的磕了四个头,才起身怒气冲冲的质问本家三大爷。 “大爷,别人不在也就算了,我几个堂兄弟呢?他们怎么没来给我爹哭灵?” 三大爷讪讪地笑笑:“那什么,这不是你和永瀚都不在嘛,大家都想等你们回来了一起……” 儿子、孙子都不在,他们这些出了三服的本家抢着披麻戴孝哭灵,好说不好听啊! 王进城咬牙切齿道:“王永瀚那个小王八蛋呢,他干嘛去了?” “还在镇上道观没回来。” 看了侄子难看的脸色,三大爷忍不住替王永瀚辩解了一句:“永瀚这次做事不含糊,买丧葬用品都是他垫的钱,光戏班就请了三,纸扎也挑贵的买,比别家可气派多了。” 王进城呼呼的喘着粗气,没再言语。 当然,钱的事他也没再问。 三大爷等了一会儿,见王进城始终不提丧葬费的事,不屑地冷哼一声,出门去叫儿子侄子。 ………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王进城这当儿子的不准备掏钱发送父亲,过了午时,便在王张村传开了。 大家越发的看他不顺眼。 有时说话也不顾及他的脸面,直接在灵棚外面,大声嚷嚷做人要有良心,不能没脸没皮。 王进城跪在灵棚里,脸皮涨的通红。心中憋屈的难受,想站起来高声反驳一番,思虑再三,最终也没有起身。 他感觉很委屈。 自己是不想掏丧葬费嘛! 他是没钱。 都以为他在南边发财了,可又有谁知道他的难处。 一个农村人在打城市里讨生活不容易,平常喝口凉水都要花钱,接下来还要集资办厂,用钱的地方多了,能省一点是一点。 咋就没人理解自己呢。 王进城想起最近的难处,哭的稀里哗啦。 下午。 王永瀚才姗姗来迟。 他脸色木讷的穿好孝服,跪在灵棚里,一声不吭。 有人来吊孝,他也不知道磕头还礼,就这么挺直腰杆,闭目养神。和哭的悲痛欲绝的王进城形成鲜明对比。 村里人也都快被他俩搞蒙了。 这爷俩太诡异了。 当儿子平常不孝顺,此时却哭的稀里哗啦,眼泪流的跟决堤一样,虚伪的很。 当孙子的,平常孝顺,丧葬费他全包,该表现的时候,却像平静的没事人一般,一点眼泪也不流。 谁看了都直摇头。 ……… 吕康安没管他爷俩狗屁灶的事,认真的安排丧葬事宜。 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转眼时间来到出殡这天。 村里人兴高采烈的吃完流水席,便簇拥到王进城家等着看出殡。 这俩天村里的大人孩子都无比快乐,每天席大鱼大肉管够,还有三台戏班可以挑着看,神仙的日子也不过如此了。 下午2点半, 哀乐滴滴答答,吹得震天响。 送殡队伍由孝子贤孙打头引路,一路浩浩荡荡的抬到大堤南边的王家祖坟。 吕康安主持完下葬前最后一次祭拜仪式,走到葬坑前例行查看,要是葬坑没问题,棺材埋进去,整个丧事就算结束了。 “咦” 他伸头看看葬坑,忍不住惊讶出声。 “怎么了?” 张力好奇地凑上来,探头一看,脸色霎时巨变,变得惨白:“报应啊,报应,上午打的葬坑,下午就积了半米深的水,都是报应啊。” 其他跟来的查看的村民,原本没觉得有什么,毕竟洪水刚过去没多久,土层水位高,葬坑渗水快,实属巧合。 听到张力说什么报应,都瞬间想到几年前王富贵故意让提前打葬坑,致使王老孬的葬坑积水的事。 一时间大家都脊背发凉。 尤其现在还地处荒郊野外。 张忠作为杠头,原本天不怕,地不怕一个糙汉子,被寂静的人群影响,此时也免不了有有些胆怯。 他走过来,咽了咽口水道:“书记,接下来该怎么办?” “还得问主家,要是排水,再耽误了下葬时辰,咱们可做不了主。”吕康安忍着笑道。 张力这个小老头真给力,他原本只是感叹一下现在地底含水量,没想到这老家伙直接把事情往灵异事件上引导,现在害的大家都误会了。 “怎么回事?大家都看什么呢?”王进城走过来问道。 第229章 绝户家庭148 “你自己看吧!” 王进城探头看了一眼葬坑,随即脸上便浮现怒意,扭头目光不善的看向吕康安,嘴里大声嚷嚷起来。 一副不把事情闹大不罢休的模样。 “张江,我的张大书记,你就这么当大管事的?你可真行啊,我爹都死了你还不放过他,老少爷们们……。” “你他娘的胡说什么!” 吕康安还没回应,一旁的张忠率先忍不住了,气势汹汹的冲上前一把揪住王进城的脖领子,举起拳头。 “葬坑是老子带人打的,有事你冲我来,对着书记瞎叫唤什么。” “狗腿子!”王进城不屑地冷哼一声。 张忠大怒:“你他娘的说什么!” 见俩人互不相让的瞪眼顶牛,反应过来的其他人,赶紧上前拉架。 俩人很快被拉开。 张忠再莽,也知道不能再父亲坟前,揍人家儿子,被拉开后,消停的没有放狠话。 王进城则不然。 被三个人拽着胳膊,他依旧恶狠狠的盯着张忠,他已经两天没好好休息了,眼睛熬得泛血丝,脸色狰狞的如同恶鬼,看着还挺唬人。 王进城的三大爷心惊胆颤的抱着他的腰,苦口婆心的劝道:“这事不怪任何人,葬快是按习俗今天上午挖的,谁能想到它会突然渗这么多水………” 话说到一半,三大爷突然住嘴说不下去了。 三大爷潜意识也认为这是报应,堂弟活着的时候肆意妄为,故意在王老孬的葬礼上捣乱,才有了现在这么一出。 “狗屁报应,都是张江故意的。”王进城怒气冲冲的叫嚣着。他才不信什么因果报应呢,这一切都是张江故意的。 就是不是张江干的,他也要闹成是他做的。 王进城不依不饶的胡搅蛮缠,其他送葬的人看不过眼,纷纷开始出言指责。 连他岳父看他的目光中都带着不悦。 “书记你大人有大量,看在王富贵的面子上,别跟这混小子一般计较了。”张力凑上来,轻声细语地安抚眉头紧蹙的吕康安,生怕他暴脾气上来,再揍王进城一顿。 “王富贵那个死鬼有个屁的面子!”吕康安心道。 看着张力一脸讨好,他微微点头,默默地松开紧握的拳头。 就是张力不说,吕康安也不打算在这里和王进城算账,毕竟几年前王老孬死后魂魄压棺的事件,他还记忆犹新。 “都给我闭嘴!” 大声制止了喧闹的人群,吕康安瞥了一眼被众人挤兑的脸色涨红的王进城,指着张忠大声吩咐道:“张忠安排两个人去村里拿水桶,一切老村长等下葬了再说。” “——是” 张忠高声答应着,麻利地叫来俩年轻人,打发他们跑步回村。 “不用了。”王进城看了看手表,伸手拦住了俩年轻人。 张力瞪眼警告道:“进城小子,你没完了是吧,你爹还没下葬呢,闹起来外人会笑话的。” 王进城环顾一圈土老冒,面带不屑地道:“我晚上的机票都买好了,一会儿要坐飞机回南方,现在就下葬吧,水也不用排了。” 要不是想搞臭张江,他才懒得计较葬坑有没有水呢,城里都开始流行火葬了,农村还在关注这些有的没的。 再者,南边还有一堆事等着他处理,晚一天回去,晚一天挣钱,这俩天白天哭灵,晚上守灵,老宅都被那个怪物搬空了,连个被子没有,他早就熬不住了。 哗! 王进城的话像炸雷,砰的一声在人群中炸开,众人都被炸的头晕目眩。 张力身子哆嗦着,一脸的不可置信地:“你…是想让你爹现在就下葬?” “对,快点吧,我赶时间。”王进城语气不耐烦道。 “哈哈,报应啊,报应!都是报应啊!”张力怪笑着看了一眼王富贵的黑棺材,喃喃自语,片刻失魂落魄地走了。 吕康安看着他的踉跄的背影,辛灾乐祸的笑笑,随即板着脸,认真问从开始就一直静静远眺的王永瀚。 “教…永瀚你怎么说?” 问王永瀚?王永瀚没提出在道观当场火化,已经是入乡随俗了,还指望他说出什么好建议。 “就这样埋了吧!”王永瀚淡淡的道。 “畜牲,父子俩一对畜牲!”话音一落,王家几个堂叔堂伯对王进城和王永瀚一人啐了一口,扭头走了。 亲戚朋友和村里的长辈也怒气冲冲的走了好几个。 留下的人皆目光怪异看向父子俩。 第一次见把长辈泡水里的,这样的“孝子贤孙”太稀罕了! 好样的,吕康安暗赞了一声,接着环顾四周,大声道:“既然主家决定了,那咱们现在就让王老太公入土为安,张忠去准备吧。” “好嘞!” 张忠对王进城嗤笑一声,扭头开始召集抬棺的人。 …… 许是知道自己做法不招村民不待见,王富贵下葬回来后,王进城马不停提的回到老宅背上他的小背包,头也不回离开了王张村。 接着王永瀚也回了镇上的道观。 吕康安看了看空荡荡的王家老宅,悠悠的叹了口气,然后关门落锁。这个院子以后可能就没人来了,就等着慢慢腐朽了! 回家的路上碰到了张忠,张忠颠颠跑过来献殷勤。 “书记,桌椅板凳和碗筷都还回去了,您还有什么吩咐?” 吕康安淡淡的道:“没了你回吧,砖窑开工了,还需要你盯着。” 见他面色不渝,张忠以为书记还在为坟地上的事生气,连忙劝解道:“书记,是我办事不力,没能堵住王进城,不过那小子也没落好,王富贵棺材泡水里的事在村里传开了,他出村的时候被村里的老娘们指着脊梁骨骂了一路,看他以后咋有脸回来。” “该!” 吕康安轻啐了一声。 张忠笑道:“可不是该嘛!书记你说那孙子图啥啊,他不知道祖坟不吉妨碍子孙吗?” “还能有什么,膨胀了呗!不知道自己姓啥了!”吕康安平静的道。 后世这种人多的是,在国外读了个野鸡大学,回国后就开始指点江山,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嫌弃这嫌弃那的,就差做个牌子把我是海王八挂身上。 …… 回到家。 吕康安认认真真的跨了火盆,才上楼。 客厅里,张老头、王婆子出门遛弯去了,只要孙大满在,这婆娘很少这个点在家,此刻正躺在沙发上,摸着肚子哼哼。 “这是怎么了?肚子不舒服?” 吕康安快步走过去,弯下身摸着她的额头关心道,莫不是病了? 看见丈夫,孙大满嘴里的哼哼更大声了,扒着他胳膊不松手,拉着长音,腻声道:“当——家——的。” “你到底怎么了?”吕康安有些着急。 这时,小五快步从门外走进来,手里捏着还一小纸包。 “还能怎么了,流水席吃撑了呗,给,消食片。”小五嬉笑道。 吕康安接过消食片,哭笑不得的看着孙大满:“你这婆娘好吃懒做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家里平常缺你肉吃了?” 孙大满脸颊上霞,摇晃着他的手臂撒娇。 ’有我在还能宠着你,等我走了你可咋办哟,’吕康安暗自喟叹一声,起身倒水喂她吃药,然后坐在沙发上,把这个大宝贝搂在怀里,帮她揉起了肚子。 孙大满舒服哼唧几声,紧紧抱住他的腰:“当家的,你真好。” 小五被父母强行喂了一肚子狗粮,撇撇嘴,起身利索的回自己屋看小说去了,再不走,逃课的就要暴露了。 晚上。 吃完饭,王婆子连最爱的电视也不看了,一直打听今天王家祖坟的细节,边问边咒骂王进城、王永瀚。 吕康安闻弦之意,知道老人都比较在乎身后之事,赶忙给老娘表决心,说他一定会好好孝顺父母,不会做白眼狼。 把王婆子逗的眉开眼笑。 他以为这样就完了。 没想到,对这事最吃心的不是骂骂咧咧的老娘,而是不吭不响的张老头。 村里的老人对王富贵的事都很在意,天天聚在一块蹲墙根晒暖,没事就讨论死后如果儿子像王进城一样不孝该怎么办?那是到了阎王殿也不安宁啊! 张老头开过刀,本来身体就不好,糟心事听多了,人也抑郁了,到了年底便病倒了。 第230章 绝户家庭149 吕康安不差钱,老爹有病了,当然选择最好的医院。 可惜,钱也买不来命。 在京城治疗了两个月,腊月十二这天清晨,已经陷入昏迷不醒状态的张老头,连一句遗言也没来得及交代,便永远的闭上了眼睛。 “爹!” “老头子!” “爷爷!” “张大爷!” 医生一宣布结果,围在病床前的众人,顿时悲痛地嚎啕大哭起来。 王婆子扑在老伴身上,叫着老头子,哭的死去活来。 吕康安安慰着老娘,自己也默默地垂泪,和老头一起生活了好几年,每天爹爹的叫着,心里早把老头当亲人了,现在亲人在眼巴前去了,如何不令人伤心难过。 “大江哥节哀,大爷的后事还需要你来拿主意呢。”一旁的周二凤哭着劝道。 对,对! 现在确实不是哭的时候,自己作为儿子,又是长子,理应负起老头后事。 吕康安抹掉眼泪,开始安排后续事宜。 周二凤你立即去分厂调一辆货车来,老头的遗体需要拉回家安葬,小三,也别哭了,赶紧给家里打电话,全家人都要通知到,至于老三…照顾好老娘就行。 然后他又掏出电话吩咐张忠、张力,先把家里收拾一下,该买的抓紧去买,比如寿衣、棺材之类的。 其他人先坐飞机回去,他一个人跟车就行。 …… 到了下午四点。 货车跨越了两个省,吕康安带着张老头的遗体终于回到了王张村,工厂门口聚集了乌泱泱的一群人,都是听到消息来帮忙的村民。 灵棚已经搭好,就在村北工厂内,员工放假三天,等丧事结束后再开工。 张老头入殓装棺后,吕康安就不管事了,只跪在灵棚大声哭灵,丧事全权交给了张忠、张力、张强。 起先张忠还不理解,为什么要让一个“吃公家饭”的人一起操办丧事。 很快,他就明白了。 因为来吊孝的人太多了。除了书记家的亲戚,本村村民,还来了很多西装革履的体面人。 普通乡民他还能应对自如,但面对这些大老板,以及县里的,市里的,省里的管老爷,他就麻爪了。 按王张村的规矩,吊孝一般需要磕头行礼,但人家衣冠楚楚的上来就鞠躬,这可怎么弄?主家该怎么回礼呢? 磕头?不合适吧? 这时候就看出张强的作用来了,别的不说,至少他能跟人家对上话,不至于让客人受冷落。 其实张强也慌张的不行。大冬天的汗流浃背。 他一个县里的小科员,什么时候见到这么“大神”。不过幸好,这些大神都是来吊孝的,都表现的和蔼可亲,很服从安排。 村里人也觉得大开眼界。 大家平常感觉书记就是有钱而已,并没有觉得书记离大家有多远,直到看到一辆俩轿车,以及院里装不下都铺到街上的花圈,才猛地发觉原来书记这么牛逼! …… 村民有流水席吃,有五台戏班子轮着看,有难得一见“景”欣赏。 吕康安就苦逼了。 哭的嗓子都哑了,木讷地随着张忠的唱和声,给客人回礼。客人磕头,他就磕头,客人鞠躬,他也磕头。 到了饭点,随便垫吧一下肚子,下午继续,晚上哥仨个交替着守灵 发丧这天。 吕康安熬得眼睛通红,披麻戴孝,哐叽一下把陶瓷盆摔的四分五裂,然后打着番,领着老二、老三,四个侄子,十几个本家兄弟,以及一百多号出了五服的堂兄堂弟,哭泣着把张老头引送到了祖坟里。 到这时。 他才深刻地明白为什么农村人一定要儿子了。 没儿子,没人给“打番摔盆”,没人往黄泉路上送一段啊! 说不定做鬼,也是孤魂野鬼。 …… 晚上, 张力三人来交账。 丧事花费一万多,礼金却收了五十十多万。 亲戚都是五十、一百;朋友随的就多了,从一千到一万都有。李解放随的最多,直接给了一摞,十万。 老三媳妇看着一摞摞钞票,嫉妒的眼睛通红,小声嘟哝:“这那是发送爹啊,这是发送财神爷!” 吕康安把账本交给小三,这以后的人情往来,就靠她了。 张力三人累的不轻,吕康安让他们把剩下的肉菜带回去一些。 张大麦,张小麦两家,也是如此。 ……… 老伴没了,王婆子蔫巴了,白天干什么都提不起精神,晚上一个人偷偷哭。 吕康安看在眼里,想法设法的逗她欢心,可惜什么方法都使了就是不起作用。 直到夏至这天。 大文媳妇生了个胖小子,她才露出笑脸,并把这么多年积攒的零花钱,通通给了大文媳妇。 吕康安看的咂咂嘴,对老娘很无语。随后便不再关注她,一心一意的扩张商业版图和盯着王永瀚。 …… 同年,小四收到了西北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小五以全县第一的成绩考入县高中。 王张村“五朵金花”的美名,彻底在小河镇叫响了。 2000年。 张老家疯狂在央视打广告,开始进军南方;王永瀚结束修炼,开门营业。高兴的刘旭哥俩抱头痛哭。 2002年。 小五高考成绩全省第一,加冕文科状元。这时候小三已经大学毕业,开始执掌张老家大权。 大妮也和李解放的儿子确定了关系。 吕康安兴奋之下,在喇叭上通知全村,他要大摆宴席三天,欢迎全村老少爷们位临。 同年秋天,吕康安从刘阳那里得来消息,王永瀚开始教刘旭阴阳五行,并开始收集物理,化学,枪械,等方面的书籍。 2003年。 小四大学毕业,吕康安用关系送她进了市财政局。 王杰结束军校培训,回到王张村。跪在吕康安面前,一脸郑重地表示他和父母商量好了,愿意入赘张家。 小三此时此刻难得红了脸。 孙大满见状喜极而泣。 这年冬天,李清雅在南方一个小庙带发出家,做了女尼,气的何云云差点抑郁了。 李解放揪住王进城不放,整的他差点破产。 2004年。 小五过完十八岁生日没多久。 王永瀚便打电话通知,说信徒已经收集完毕,他准备离开了。 吕康安来到道观,掏出笔记本,当场视频连线了小五,刚说两句话,小五便恼了。 她在视频里气急败坏的大吼大叫:“我就呆在国内,我哪儿也不去,你就死了这条心吧。”吼完便关了视频。 吕康安对王永瀚摊摊手,表示情况在这,他也无能为力。 王永瀚沉默少许,便放弃了。 修道之人,讲究心念通达,现在这种情况,就是强行带走这小姑娘,又有何用? 吕康安松了口气,出了道观,悄悄关了汤普森的保险 …… 十日后。 刘旭一早起来,发现王永瀚行为举止,异常古怪,看见什么都稀奇的不行,好像一个孩子一般,嘴里还说着什么终于出来了之类的话。 刘旭观察询问了半天,脸色苍白的联系了王进城夫妇。 刚放下手机,刘阳哭丧着脸从外面带来另一个坏消息,昨晚,张江,张大哥从省城回来的时候出了车祸,车毁人亡! …… 作为一个远近闻名的企业家,张江的葬礼,自是办的很宏大,入葬这天来了许多人,姜丹,何云云也来了。 姜丹是独自一人,偷偷来的,她没进村,只站在大堤上看着工厂的方向,默默流泪。 何云云没顾忌那么多,她光明正大进了大门,抚摸着棺材,哭了一场,她撇了一眼哭的死去活来的周二凤,准备跟孙大满聊聊。 因为她打算提前退休去南方陪女儿了,不再回这伤心地了, 李清雅前两日突然开窍,偷偷从庙里跑出来,说想妈妈啦。 何云云临走前,想对这辈子最亏欠的人说声对不起。 等她跟着二妮上了楼,大家这时才惊讶发现,听到消息一直痛哭不止,不眠不休哭了两天两夜,泪都流干了的孙大满,躺在床上已经悄无声息的走了。 王婆子双眼泛白,咕咚一下晕了过去。 醒来,她坐在地上捶着胸口,嚎啕大哭,她就出去那么一小会儿,儿媳妇也没了,老天爷啊,咋不把她这个老婆子也带走啊,白发人一直送黑发人,她的心都要疼碎了。 五姐妹几度哭晕过去,三天之内父母双亡,这个打击任谁都受不了。 最后是匆匆赶回来的王杰作为孝子,打番摔盆送走了夫妻俩。 …… 烧完三七纸,小五不顾四个姐姐的挽留,坐车回到了学校。 她打算去国外留学了。 老爹生前一再打电话给她,希望她去留学深造,她多次拒绝,老爹还不依不饶的用视频联系劝说她。 既然现在老爹没了,小五打算完成老爹的遗愿。 再说,国内也没什么可留恋的,三个姐姐都有了归属,二姐也有女朋友,就她自己形单影只。 没有父母的家,还是家嘛! 正当小五在宿舍伏桌痛哭时,耳边突然响起一个磁性的声音。 “孩子,想不想修仙,想不想再见一面你父亲。” 小五猛地抬头,发现身边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位身穿道袍的老者,老者须发灰白,面色红润光泽,正一脸慈祥看着她。 “我想再看老爹一面!”小五呜咽道。 “——好” 老者手一挥,宿舍里没了小五的身影。 这老者正是附身王永瀚的修道之人,他灵识回到肉身,意识得以补全,稍一回忆,就察觉出当初吕康安的猫腻。 老者不愿放弃小五这么优质修仙苗子,立即穿越屏障,再次来到这个世界。 当小五再次睁开眼,面前已是无边无际的黑暗宇宙。 “我爹呢?” “在这儿!” 老者手一捞,一个发光的水滴出现在他手心。 “你爹就在这个法器内!已经陷入沉睡,就等着回到他的世界。” “法器?”小五这么多小说不是白看的,眼睛一转,立刻明白了眼前的状况。 “你是修仙者,我爹是穿越者?” 老者点点头,对她的聪明伶俐,很满意,“是极,你原先的爹早就死了,你记忆里的爹,就是你所谓的穿越者。” 小五想起刚记事时,在姥姥家遭受的欺凌,以及爹回家后,这些年对自己和四个姐姐的宠爱,眼泪再次刷刷的往下流。 “你把我爹放了吧!” “好!” 水滴一得到自由,一道流光消失的无影无踪。 小五看着消失的方向,怔怔的道:“我爹回自己的世界了,我以后还能见到他吗?” “能,只要你想!法力达到了,穿越时间空间有何难,徒儿,还不拜师?”老者高声喝道。 “我要是跟你去修仙,就再也见不到我姐姐们了!” “傻徒儿,只要你想回去,还不是一句话的事,给你拿着,这是我为你打造的法器,只要有它,你随时可以回家。” 小五接过一个玉牌牌,看了看,随即跪在虚空中,拱手道:“徒儿拜见师傅!” “好好,哈哈!” 第231章 回来了! “…回…来了!” 眩晕感消失,吕康安轻轻地睁开双眼,借着窗外皎洁的月光,看清了头顶熟悉又陌生的吊灯,耳边传来一大一小轻微打鼾声。 然后他心中猛地一痛,接着眼泪不受控制瞬间奔涌而出。 “大满…你个傻婆娘…怎么那么傻…!” 好好活着不好吗? 以后没事收收房租,打打麻将,帮闺女带带孩子,生活何等的逍遥自在?干嘛要想不开一心寻死呢! 吕康安抽泣着,心痛的无以复加。 原本逗留在小世界,恶趣味的想看看自己死后亲戚朋友是如何反应。 没想到… 却眼睁睁的看到了让自己心碎的一幕。 凭什么王老孬那个怂货,死后都能冒出个鬼魂来压棺,而自己的大满,除了好吃懒做,什么亏心事也没干过,死后却没有鬼魂出现? 苦苦找了十几天,不见她的任何踪影。 也不知道那个傻婆娘在奈何桥,找不到他,又该哭成什么样! 吕康安越想越心痛,抽泣声也慢慢大了起来。 熟睡的何芳被惊醒,迷迷糊糊的揉了揉眼睛,支起身子,一脸关心的问道:“老公,你怎么了?怎么哭了?” “没…没事,做了个噩梦,吵到你了?我去客厅,你接着睡吧。” 吕康安一僵,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媳妇,慌忙地擦擦眼泪,起身来到客厅,打开灯,坐到沙发上。 何芳不放心,追了出来,走到跟前,摸了摸他的额头,喃喃道:“没发烧啊!” 客厅灯光明亮,何芳穿着宽大的红色睡衣,一低头,露出胸口白花花一片。 吕康安下意识的别过头,想想,又回头艰难的扯起嘴角,对何芳露出笑脸:“我真是没事,就是做了个噩梦,你快点去睡吧,乖啊!” “哦!那好吧,老公你也别坐太久啊!” …… 等卧室寂静下来,吕康安从空间吊坠里掏出一张相片。 这是去年年底他和孙大满照的一张合照,照片上白白胖胖的孙大满穿着貂皮大衣,穿金戴银,紧紧搂着他的胳膊想,笑靥如花。 一切仿佛昨日一般。 他小心翼翼地抚摸着,眼眶再次续瞒泪水。 这时脑海中突然响起系统的声音。 “宿主,是否删除记忆!” “去你大爷的!” 吕康安听到它的电子音,勃然大怒,咬牙低吼道:“孙子,你还老子婆娘!” 当时,孙大满没了求生欲望,一心求死,他看在眼里,着急的不行,多次央求系统这个王八蛋,让自己附身到王婆子身上,唤醒起大满的求生欲。 系统这个家伙,百般推诿,就是不应允。 现在回来了,开始逼逼叨叨了? 系统:“宿主,系统的运行法则第一条规定,一个小世界只能附身一人,我就是想帮你也没办法,而且,由于你的任性,咱俩差点回不来………” 听着系统絮絮叨叨的解释,吕康安没有在说狠话,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狗屁的运行法则? 等以后穿越到修仙世界,他有了能力,第一件事就是把这家伙改造成私宠! …… 一直枯坐到天亮,等吕父从村外的养牛场开门回家,他才收起照片,打起精神,重新开始原本的生活。 第一次体验到丧妻之痛,心仿佛生生被扯掉一块,即使再怎么强装镇定,他整个人也显得有些异常和萎靡不振。 而且,离家十几年,他对原来的生活十分不适应,饭桌上,他大马金刀的坐下,再也没人把馒头递到手里,街边大树下乘凉的老头老太太也没人再主动热情洋溢问好,反而需要他先打招呼。 强撑了几天,直到吕父不由分说,硬拉着他去看精神科。 吕康安这才无奈地再次联系系统。 “系统,你赢了!删除记忆吧!” 哭也哭过了,总不能一直悲伤逆流成河,让全家跟着担忧。 系统:“宿主,穿越诸天看似获得另类永生,但其中包含着大辛酸!宿主,你需要强大的心理素质来坦然面对生死离别……” 吕康安抽抽嘴角,我一个人类,需要你一个机械生物给灌心灵鸡汤? 他在照片后面上提笔写下【我的傻婆娘——孙大满】,然后从空间吊坠拿出一个精致的小木盒准备把带来的照片放进去保存。 打开盒子,盒底已经放了几张照片。 是上次穿越回来后,放进去的。 拿起最上面的一张,照片上是一个尖嘴猴腮的男人和一个漂亮妹子的合影。 翻过来,照片后面写着【我的爱妻——何雨水】。 是他的笔迹! 看了一会儿,轻轻读出声,何雨水三个字好似带着魔力一样,水字刚读完出口,心脏开始剧烈地抽痛起来。 吕康安慌忙扔下照片,捂住心口,缓了好一会儿,才轻轻吐了一口气。 他不敢再看上一眼,失措地把照片通通放进盒子,然后收到吊坠。呆坐良久,他嘴角露出苦涩,轻轻地说道。 “开始吧!” “好!” 电流涌过,他浑身颤抖起来。 …… 吕康安恢复了正常,又开始整天吊儿郎当。吕父吕母,以及何芳都大松了一口气。 兴高采烈的检查了这一次的穿越收获,吕康安就在家里待不住了,开车来到省城,找到老张,打听了一下市场情况,当天就来到金品店,出手了一批黄金。 黄金市场价456元\/克,收购价440元\/克。他走了三家店,一次性获利1千多万。 握着以前不敢想象的财富,吕康安以为自己会激动的觉都睡不好,可是出乎意料,他心里平静如水,好似没一点波澜。 …… 有钱了! 先买一个别墅,再注册公司! 媳妇儿子接到城里,父母不愿意离开农村,没关系,给你们二十万,花去吧! 至于钱怎么来的,中彩票一等奖啊!还能怎么来的,难不成抢银行,他也不敢啊! 很快【好日子装修公司】就开业了。现在市场不景气,老装修公司都没多少业务可做,新公司业务自然更惨淡,新招的员工整天无所事事,上班摸鱼。 吕康安看看银行卡里的积蓄,决定再去浪一波。 现实中挣不到钱没关系,咱有外挂啊!一晚上时间,眼睛一闭一睁,轻轻松松几百万到手。 养十几个闲人,洒洒水啦! 第232章 【射雕英雄传】 正值三月天时,天气转暖,桃花盛开,整个江南到处郁郁葱葱。 江畔一个普通村庄内,一个头发花白,身穿麻布衣衫的老头正和老伴正围坐在自家院子里编织蓑衣,为即将到来的雨季做准备。 老两口手指翻飞,边干活边闲聊。 “牛家村这一次算是倒大霉了。” “哼,活该!一早俺就觉得那姓杨和姓郭的兄弟俩不是好人,给你说,你还不信,怎么现在样应验了吧!…当初,包秀才还看不上咱家二郎,为两个彩礼钱昧着良心把闺女许给那姓杨的,现在怎么样?哼哼,眼睛快哭瞎了吧!” “你啊,嘴里不饶人,在家说说就行了,出了家门可别胡说,免得包秀才记恨咱家,大孙子以后还要上私塾呢!” “俺又不傻,哎,老头子你说,那些牛家村的北人为啥要当反贼?” “俺怎么知道!……可能是在北边被金狗欺负狠了,心里对官家生了怨恨!” “……唉,别说牛家村那些北人了,就是俺也觉得临安府里的官家和相公们怕了金狗。俺爹临死之前还惦念着回山东老家呢,要俺看,回不去喽……” …… 茅草屋里。 吕康安已经恢复了意识,正躺在芦苇席上,一边小心地打量着简陋的房间,一边竖起耳朵偷听屋外的谈话。 越听,他眼睛越亮! 毕竟,临安府牛家村、姓郭、姓杨的……这几个词太有指向性了! 忽地,一股信息冲入脑海,吕康安抱紧脑袋,咬着牙尽量不发出声响。 再睁眼。 他已经知道自己目前的状况。 现在是南宋庆元六年,他穿越的人也叫吕康安,24岁,临安府红梅村人士,平时在混迹于临安府。 几天前,原主和几个狐朋狗友计划偷一艘渔船去江上做无本买卖。 原主连诨号都给自己起好了,叫“浪里小白龙”。 可惜流年不利。 前天晚上,月黑风高,几人喝酒壮了胆准备行事,但人还没走到江边,就在牛家村外巧遇大批官兵围剿反贼,官兵看见他们,不问青红皂白,举刀便砍。 7个泼皮当场被砍死俩,逃跑过程,又被弓箭射死四个, 只有原主,熟悉地形,加上腿脚利索,玩命狂奔才呛呛逃脱。 原主这家伙就是个泼皮,平常也就欺负欺负老实人,骗外地人俩钱花,那里见过真刀真枪,血肉横飞阵仗,人当场就吓尿了,在野外胆战心惊的藏了一天,回到家便病倒了,接着吕康安穿越过来! “射雕剧情刚开始,我来的可真是时候!” “也不知道另外一个穿越者穿越到哪个鸟人身上了?侠之大者——郭靖,目前还是一块胎盘吧,嘿嘿。” 想到这里可能是射雕世界,吕康安便有些激动,他扯过床头的外套,准备亲自去牛家村验证一下真伪。 毕竟眼见为实嘛! 打开房门,迎面就是刺眼的阳光,吕康安下意识抬手遮住眼睛,等稍稍眼睛适应了,才迈步出了房间。 “……唔…爹娘。” 吕康安对寻声望过来的老两口,含糊的叫了一声,然后下意识地环顾一圈这个家。 院子是典型的古代农家小院,又破又乱,和电视剧里演的相差甚远。北面盖了四间房屋,两间砖瓦房,两间茅草房,刚才他就是从最边上的茅草房里出来的。院子里还散养了几只老母鸡,东南角开辟了一块菜地。 “——哼” 吕老头重重哼了一声,对这个不学无术,没事就回家打秋风的小儿子,一脸的嫌弃。 刘氏仔细看了看儿子的脸色,高兴地道:“李郎中医术见涨,二郎一副药没吃完,眼看着就大好了。” 说着刘氏起身就要给儿子做饭吃。 吕康安急着去牛家村,那还顾得上吃饭,急忙告辞往外走。 吕老头高声叫道:“你又去哪里胡混?就不能去田里帮帮你大哥大嫂,这么懒以后怎么媳妇?” 闻言,吕康安脚步一顿。 心里突然涌上一股莫名情绪,瞬间怒气上涌,他想了想,回头学着原主痞痞地一笑,说道: “爹,你信不信,我只有去了田里,大嫂准以为我要回来争家产,立马能给你甩脸子。再说了,我现在就想娶媳妇,可你准备出彩礼钱吗?” “混账东西!” 吕老头大怒,气的抄起屁股下的板凳就扔过来。 “哈哈,恼羞成怒了!” 吕康安大笑着边跑边叫。 …… 跑出村庄。 吕康安抹一把脸,心说自己可真够幼稚的!和一个老头叫什么劲啊,都怪原主那个泼皮影响了他。 原主是那家的二儿子,心里对父母是有怨的。 记忆里,吕家也不是富裕人家,有十三亩水田,每年田里产出除去一家人吃喝和交税,勉强有一点结余。老大吕寿安娶媳妇,花光了家里的积蓄。原主心想,接下来该轮到我了吧,谁知,攒了几年钱,原主也早到了娶妻的年纪,吕老头却打算送大孙子去学堂,期望聪明伶俐大孙子学业有成,以后好改换门庭。 根本没打算给原主起新房子、娶媳妇。 南宋商业发达,城里手工业多,吕老头期望二儿子留在城里,当学徒学一门手艺养活自己。 原主心里会咋想,同样是儿子,父母给老大娶媳妇养孩子,凭什么却逼自己自谋生路?他能服气才怪了。 吕康安倒是能体谅吕老头的苦心。 一个古代农民不好好种地,不为小儿子娶妻,却一心送聪明伶俐的大孙子读书科举,除了想避税呗!还能为什么。 南宋税重,这些年红梅村为了交税,已经有六家被逼的家破人亡了。 吕老头想另辟蹊径一点也不奇怪。 赵构南渡建立南宋朝廷,土地和人口都不如北宋,偏偏南宋的税收却远远超过北宋,北宋中期以后平均年财政收入在六千万上下,而南宋的财政收入则常年保持在一亿以上,土地减少了三分之一,税收增加了三分之二,宋朝财政收入的最高数字一亿二千万同样是南宋创造的。 朝廷征这么多的税,一是为了给金国上供岁币。二是为了不时过江北伐一下给天下臣民一个交代。但每次北伐都要另外多收一倍的税,仗打输了,上供岁币加厚,又要再摊派一次重税。 打仗要交钱,打完了也要交钱? 前期,民间还都翘首以盼,期待北伐成功,一心想着“北归”,到了南宋后期,只要一听北伐,整个江南哀鸿遍野。 而吕家不过是江南芸芸众生中的一员罢了。 …… 往东走了五里路,大名鼎鼎的牛家村赫然在望。吕康安甩掉脑子里的乱七八糟的想法,加快脚步。 快到村口时,就看见了一面迎风飘荡的“酒旗”。 “这应该就是曲三的小酒馆了吧!” 走进一看。 小酒馆房门禁闭着,左右看看也没找到傻姑,心里作用下,他鼻子好像闻到了酒馆内传出的尸臭味。 现在曲三这家伙应该重伤不治死在酒馆密室,还没几个月,他从临安皇宫盗来的名人字画,也藏在密室。 可惜,现在还不是时候,等曲三烂透了,再来收字画也不迟。 打定主意,吕康安继续往前走。 牛家村只要二十余户人家,住户多是近十年南迁的“北人”。此时,大变刚过,村民皆心有余悸,都躲在家中,整个牛家村都静悄悄的,街道上也空空荡荡,只要几只老母鸡溜达着刨食。 吕康安按照记忆,直奔郭杨两家。 离俩家院子还有百十步远,他便停住脚步。 目光有些惊疑不定。 因为,原本空无一人的杨铁心家,突然从屋里走出一个人。那人身穿道袍,背上斜插一柄长剑,身姿高大挺拔,道袍下摆随风飘动,一股江湖侠客的气势扑面而来。 特别有范儿。 吕康安心说丘处机怎么在这儿? 这会他不是应该在追杀段天德,然后和爱管闲事的江南七怪刚上,大打一场后,他忽悠江南七怪定下十八年之约,为什么突然跑这儿来了? 他一动不动目光炯炯盯着人家看, 丘处机有武功在身,立刻便感知到了。 忍了片刻,脾气暴躁的丘处机便恼了。 他想看看谁这么大胆,敢明目张胆的招惹自己,抬头就见一壮实汉子,大敞着怀,胸口纹着双龙戏珠的纹身,正呆呆看着自己。 丘处机以为是村中泼皮,见郭杨两家无人,来两家打秋风,心里更怒,厉声喝道:“小子,再不滚,道爷挖了你的一双招子。” 招子? 这不是黑话吗? 吕康安学着电视剧双手抱拳道:“前头,可是长春子丘处机邱道长当面?” “正是贫道,你是何人?” 吕康安心里一喜,神情恭谨起来:“在下姓吕,草字康安,临安府一镖师,平常和郭杨两位兄弟相熟,听闻两位兄弟遭歹人杀害,特地来此祭拜。” 丘处机冷哼道:“祭拜?空手而来,祭品呢?” 吕康安故作懊恼,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唉,忽然听闻郭杨两位兄弟出了事,我心里顿时慌了神,那还记得别的,多谢道长提醒了,我这便去准备。” 丘处机仔细打量,见吕康安神情动作皆不像作伪,心说,郭杨两位忠义之后,和他们要好的朋友,想必也是个忠义之人,自己实不该以貌取人。 这么一想,他心中怒气便散去大半,于是招手道:“吕兄弟且慢,祭拜仪式心诚就好,何必拘泥于外物,吕兄弟移步过来,和贫道一起吧。” “呃,好!” 第233章 嘉兴 离得近了,吕康安也看清楚了丘处机的长相。 三十多岁的年纪,面色红润,方面大耳,目光炯炯照人。跟电视剧里演的那种长须飘飘,俊秀洒脱的邱道长,一点也不像。 所以说,这倒底是哪版射雕啊? …… 丘处机目露哀伤,静静缅怀故人。 吕康安和郭杨不是朋友,也没感情。唯一有交集的地方,还是去年,原主调戏了回娘家的包惜弱,被杨铁心追到临安府打断了腿。伤心不起来,他只能做做样子,于是闭上眼,垂手而立 过了良久。 丘处机轻轻喟叹一声。 吕康安赶紧睁开眼。 他怕这个道士再问东问西,自己说多错多,于是抢先开口道:“邱道长,你可曾查出歹人是谁?” “是段天德。” “段天德是何许人也?” 吕康安一脸茫然,仿佛头一次听说这个名字。 丘处机解释道:“段天德是军中一个军头,武艺稀松的很,仗着他自己是朝廷的人,平日里没少欺男霸女,肆意妄为。” 吕康安义愤于色,昂然道:“既然如此,我们就该现在去杀了他,为天下人除去这祸害。” 丘处机闻言哈哈大笑。 丘处机虽脾气火爆,为人却嫉恶如仇,专爱打抱不平,行走江湖结交的也都是侠义之辈,从刚才他就听出,吕康安丝毫不会武功。此时,再听吕康安的豪迈言语,心里顿生三分亲近。 轻生死,重情义! 即便没有武功,也是大宋的好男儿 笑罢,丘处机不知又想到什么,脸色一变,轻轻叹道:“要是咱们宋人,个个像吕兄弟一样不畏生死,兄弟姐妹们团结一致,北方那里容得下金人耀武扬威……” 说报仇呢,怎么突然扯到国家大义上去了?有病吧! 吕康安不知该如何作答,谨慎地没开口。 越说丘处机声音越低,最后摇头自嘲的笑笑,然后轻喝一声,振奋精神,朗声道:“吕兄弟且回家静候佳音,三日之内,贫道必取段天德项上人头,到时再与吕兄弟一醉方休。” 说罢,不等吕康安回话,潇洒的一挥挥手,径直往村外走去,竟然说走就走。 只见他脚下步幅不大,速度却极快,堪称健步如飞,顷刻之间,已到了十余丈外,两三个呼吸后,便消失在村口。 吕康安看的目瞪口呆,心里泛起阵阵波澜。心说,这就是轻功吗? 真太tm的快啊!比博尔特还快! 连刚入流的丘处机都快的能接子弹,那五绝得厉害成什么样? …… 一刻钟后。 确认丘处机确实走了,吕康安唤醒系统,开始在杨家里里外外的寻找“文物”,在系统指引下,犄角旮旯都没放过,找完杨家、找郭家。 杨铁心、包惜弱、李萍都是射雕里有名有号的配角,他们经常用的东西,多多少少都沾染了一些他们的气运。 忙碌了有半个时辰,最后清点了一下收获。一共收集了67件“文物”。 67件,就是67万人民币啊。 要知道他这才来了一天! 吕康安高兴的咧嘴大笑。 笑完,把占空间的大件,像什么犁头、梳妆台通通让系统收走。 至于梳子、铜镜、汗巾等小物件,则放进胸口的空间吊坠里。这些东西回归以后他打算用来应付系统的,条款中只要身处原世界,必须三天上交一件文物,太苛刻了。 …… 给两家的房门上了锁,吕康安原路返回,来到村边官道上。回头再看牛家村的地形,他突然有了一丝明悟。 怪不得丘处机、完颜洪烈等人没事就往这个普通的小村庄跑呢。因为这牛家村就紧挨着人来人往的官道。 感慨一番杨铁心,郭啸天非比寻常的眼光。 吕康安左右看看,一时竟不知道该去哪里。 原主的家,他是不愿意再回去了,南边繁华的临安府,好像也不是理想之地,毕竟一起出来的几个“好友”都官兵杀了,只剩他一个人还活着,“好友”的父母找他赔偿怎么办?解决起来太麻烦了。 想了想,还是去嘉兴好。 一、是除了临安,嘉兴离此地最近,二、是顺便可以见见年轻时候的江南七怪,看看他们此时是怎样意气风发。 三、嘉兴是繁华的大城,容易租到独门独户的院子,方便以后找地修炼。 主意已定,他也不磨叽了,沿着官道就往东走。 此时春意正浓,正是江南最美的时光,田里禾苗一片翠绿,路旁垂柳拂肩,野花开放,花气袭人,一个人倒也不寂寞。 行了半日,他又渴又饿,便在路边找了个隐蔽地方,从吊坠里一堆求生装备中,拿出两瓶矿泉水和几包压缩饼干,吃完挖坑将包装袋一埋,然后继续赶路。 直到天黑透,才来到一个叫长安镇的地方。 他身上一文钱也没有,镇上客栈是住不了,只能取出小帐篷在野外就活了一晚。 翌日一早,吕康安起来便感觉头涨的厉害,腿也跟灌了铅一样,昨晚,帐篷外不停有野生动物嚎叫,风吹动树叶也发出瘆人声响。他没怎么敢休息。 现在这样,强行赶路是不行了。 吕康安决定不走路了。 江南水网密集,长安镇外就有一座码头,他觍着脸上前和人家套近乎,最后掏出一把大白兔递给客船船夫,希望对方能通融一下。 船夫剥开一个大白兔,塞进嘴里,眼睛瞬间亮起来,立马答应了吕康安的请求。 坐船就舒服多了,晃晃悠悠的顺流而下,到了下午,嘉兴便出现在眼帘。 告别船夫,吕康安跺跺发麻的脚,往城里走去。 嘉兴自古便是吴越名城,赵宋皇室南迁临安,嘉兴离得近,得了便利,发展越发兴盛起来,街道上行人很多,街道两旁挤满了店铺,茶楼、酒馆、当铺、卖布的、卖粮的、卖什么都有。 吕康安跟个土包子一样,边走边稀奇的左顾右看。 路人见状鄙夷瞧他,待看到他胸口双龙戏珠纹身,都下意识地转过头去。 吕康安不以为意,看到一家金银钞交易铺(银楼),便走了进去。来到柜台,手伸进怀里,从吊坠里掏出两块金条。 掌柜的刚要接。 吕康安忽地眼睛一眯,手刷的一下又缩了回来。 “我打算多换一块!”吕康安笑道。 银楼掌柜笑呵呵的表示客官您随意。 吕康安手握着两块金条再次伸进胸口,再拿出来,金条已经变成三块。 一块金条称重一两多点。 现在1两金子可以换银12两,铜钱13贯,吕康安表示银子铜钱都要。最后换得40两银子,7贯又110钱。 银楼还免费提供包裹。 吕康安小心地打包好银钱,抱在怀里,转身背对掌柜往外走,走出店门,包裹已经是空的了。 在街上转了几圈,发现没人跟踪,他把布一扔,来到成衣店,再出来,麻衣好汉装已经换成了粗布劲装。 太阳西斜,天边出现晚霞。 吕康安看了看天色,找到一家最好的客栈,要了一间上房,吩咐小二再送一桌上好酒菜到客房。 等小二拿着赏钱高兴退下。 他吞下改善身体的丹药,边吃着喝着,边把带字的金条拿出来查看。 金条是普通金条,只是上面多了一行用黑色签字笔写的字:【不要相信任何东西】。 不要相信任何东西? 字迹肯定是自己的字迹。但为什么要写在金条上呢?按常识,一般人不是应该写不要相信任何人嘛,这就有点奇怪了。 还有, 东西?什么才能称之为东西,还不能信? 系统嘛? 系统静默之后,是通过他的五官来感知外面的世界,他看见了金条上的字,系统指定也看见了。 他不动声色的把带字金条收进吊坠。 这次没放到金条堆上,而是和精致木盒放到一起。 “老兄,谁惹到我了嘛?快给我说说。” 吕康安大口啃着牛骨头,在脑海中语气戏谑的问了一句。 系统:“……本系统也不清楚,删除记忆前,你人很消沉,然后莫名其妙就写了那几个字。” 吕康安拿过酒壶,嘴对嘴灌了一口。“我一个乐天派,还挣了很多钱,怎么会消沉,你少胡说八道,诽谤我。” 系统:“本系统的程序不支持本系统说谎话,宿主爱信不信。” “那你说说,我为啥挣了钱还不高兴。” 系统:“那是因为你在上个世界伴侣………” …… 听完系统叙述,吕康安眉头紧蹙。 沉默良久,他才说道:“也就是说,我上个世界的婆娘殉情了,因为你没救她,所以“我”才跟你闹别扭?” 系统:“宿主,你理解有误,本系统已经解释过了,一个世界只能附身一次,你怎么就不开窍呢!” 呵呵,是嘛? 吕康安吃完饭菜,叫来店小二拿来纸笔,把这事抄录在纸上,然后把纸折叠好,和金条木盒放在一起。 他边折纸边在脑海中笑道:“故事不错,生离死别,感人肺腑,前因后续我都写下来了,下次再看到金条上的字,就不用麻烦你再解释了。” 系统:“……那宿主你为什么不把金条上字擦了,这样以后你看不到,情绪也不会激动了。” 吕康安鄙夷道:“你还是嫩,这么好的撩妹故事,怎么能随意擦了呢,万一以后用得着呢。” 系统哦了声,也不知信没信。 ……… 第二日,身体改造完成,吕康安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坐起身,关节劈哩叭啦作响 叫来店小二,换了两次洗澡水,才搓掉满身黑泥,在小二诡异的目光中,精神抖擞的出了门。 第234章 客栈见闻 出了客房,吕康安还没走下楼,便听到院子里的争吵声。他是个好热闹的,几步跃下台阶,来到廊下。 定睛一看, 只见院中,客栈掌柜正拽着一个长着一张小白脸的锦衣青年,大声索要房钱。 锦衣青年一脸不耐,开始还解释几句钱财被偷了,见掌柜要不到钱,开始口不择言,抬手便一巴掌拍过去,只打得胖胖的掌柜翻了一个筋斗。 店小二跑下楼,扶起自家掌柜,啊啊叫着冲了过去。 然后被锦衣青年一脚踢飞了。 吕康安靠着廊柱,看的大摇其头。 心说这小白脸的力气和现在的自己差不多,看样子也是武林中人,这胖掌柜注定要吃亏了? 客栈掌柜呸呸吐出两颗血牙,发作道:“住店不给钱,还打人,小子,你等着。” 说罢,他快步跑进前面大厅。 片刻后,后院涌进来十多个拿着棍棒的汉子。 这些汉子一进来,吕康安便闻到一股熟悉的味,再看他们胸口那花里胡哨的纹身,登时就笑了。 这些家伙一定这条街上收保护费的泼皮。 锦衣青年被十几个人围着,脸上却一点惧色也没有,他哈哈一笑,一个前扑,率先出手了。只见他趁前面人不备,抢过一根棍棒,然后左右腾挪,指东打西,没两下就打翻了三人。 吕康安看的热血沸腾。 没注意,旁边多了个身着素衣,头戴白花的绝美少妇。 这少妇看着院中情形,吓得面无血色,颤声道:“颜烈,你…小心啊!” 这位颜烈的青年,耍着棍棒,还有余力说话。 他大声喊道:“娘子,别怕,我这就料理这些泼皮。”言罢,手里的棍棒挥舞的越发密集,顿时,又扫倒四人。 剩下的几个泼皮,眼看势头不对,都抛下手里棍棒,一窝蜂的挤出后门。 颜烈得意地哈哈一笑,扔下棍棒,一个箭步跃到台阶上,握住那少妇的手,柔声细语地说道:“没吓到你吧。” 少妇想抽回手,没抽动,羞涩地低下头,白皙如雪的脸颊上,染上了两片红晕,看着越发娇艳明媚,被男人握着手,她害羞说话都有些结巴。 “没…没有。” 颜烈笑笑,眼里的爱意更盛。俩人旁若无人的说着小话。 ……~ 廊下,听到动静跑出来看热闹的房客们,瞧着恩爱的这小两口,都不禁心生羡慕。 羡慕这青年好运气,有此等绝色佳人相伴。 江南景美人也美,窈窕美人素来不少,但像小妇人这样,长的艳若桃李,性子又娇羞可人,只看一眼就惹人心生怜爱的,可不多见。 吕康安也瞧着他俩。 心里一直在狂呼卧槽。 也太巧了,诺大个嘉兴,自己怎么就和这俩碰上了。 他不认识锦衣青年,但一眼就认出了漂亮女子,因为原主的记忆里有太多关于她的画面,尤其是去年原主还为她断了一条腿。 这女人就是包惜弱,杨铁心的妻子,杨康他娘。 至于锦衣青年就不用猜了,一定是完颜洪烈那个绝世大舔狗了。 颜烈,不就完颜洪烈的简称嘛! …… 包惜弱感到外人肆意的目光,又羞又怕,低头不敢看人,怯声对完颜洪烈道:“咱们快离开这里吧,你打了那么多人,官府一定会抓你坐牢的。” 完颜洪烈仰首道:“我等的就是官府的人来。” 他说罢,朝廊下狠狠地瞪了一眼,小心翼翼地扶着包惜弱上楼去了。 房客们没热闹瞧,也都跟着散了。至于倒地的泼皮,早就互相搀扶着离开了。 院里恢复安静。 吕康安渡步来到前厅,瞧着捂着肚子满脸忿忿不平店小二,笑道:“还能动嘛?能动的话,去吩咐后厨给大爷炒俩鸡蛋,炖一碗小米粥,大爷还没吃饭呢。” 店小二猛地站起来,怒视着他。 吕康安坐下,往桌上扔出一角碎银子。 小二眼睛一亮,肚子也不疼了,腰也不酸了,抄起银子,大喊着“公子,稍等”,颠颠跑去后厨。 吕康安摇头笑笑,左右看看,店里只要自己一人,掌柜的不知道跑哪去了,于是在脑海中问系统。 “系统,另一个穿越者在附近吗?” 系统:“不在,但应该离此地不远,我已经感觉到它运行时引发的强力波动了。” 吕康安下意识松了口气,接着又陷入沉思。 离此地不远?那会是谁呢? 现在都谁在嘉兴城里? 完颜洪烈、包惜弱,还有她肚子里的杨康,基本排除了,剩下的江南七怪、焦木和尚是本地人。只是不是知道丘处机,段天德、李萍,已经她肚子里的郭靖到了此地没有? 现在他有种时不我待的感觉。 想着赶紧找出穿越者,然后安心找地修炼。 在射雕中,如同废人一样的完颜洪烈,都能以一打十,如果自己没有武功,还是不要浪的好,说不定哪天就会翻车,武林中人杀个人,简单的跟杀只鸡似的。 一会儿,店小二把饭菜端上来了。 吕康安正要开动,就见掌柜带着一群捕快气势汹汹的朝后院客房去了。 店小二也兴奋地跟了上去。 吕康安万事不理,自在的享用早餐。 片刻后,一个捕快拿着一封书信,从后院冲出来,一溜烟的跑了。 这又是闹哪出? 吕康安喝着粥满心好奇,好在他还记得自己刚说过不要胡乱浪,于是强忍住好奇心,没有去后院瞧热闹。 小二脸色难看的从后门出来。 吕康安招手把他叫到身边,问道:“怎么个意思,捕快也打不过那个小白脸?” 小二坐下,往桌子一趴,扯了扯嘴角,苦涩道:“我们可能惹到大人物了!唉,这一天天的可真够倒霉的。” 哦? 吕康安眼睛闪了闪,难不成完颜洪烈那个鸟人,亮明他是金国六王爷的身份了? 他就不怕丘处机知道后,弄死他吗? 吕康安小时候迷恋武侠,只是迷恋其中的武功,至于里面剧情,他早就忘到爪哇国去了。 只记得开头是,丘处机杀了想卖宋求荣的王道乾,完颜洪烈年轻气盛,气不过,带兵追杀丘处机到牛家村。 然后,被丘处机三俩下杀的人仰马翻,完颜洪烈装死才逃过一节,接着,完颜洪烈被好心肠的包惜弱捡到,才有了“惊鸿一瞥”,引发射雕的后续剧情。 至于,完颜洪烈怎么花言巧语把包惜弱骗到金国,这谁还记得。 再问,小二唉声叹气,什么也不说了。 吃完饭,吕康安舒服的伸了伸懒腰,就见两个身穿官服的中年人,神色慌张的走进店里,然后直奔后院而去。他俩后面还带着两个衙役,两个衙役各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放着一摞金银。 这是给完颜洪烈送盘缠来了? 店小二瞧见这四人,霎时吓得面无人色。 片刻后, 后院传来响亮的叩拜声: “卑职嘉兴府盖运聪、秀水县姜文,叩见王爷。卑职不知王爷驾到,未能远迎,请王爷恕罪。” 吕康安听着这请罪声,只觉得荒唐至极。 大宋的知府,知县,面对占了自己半壁江山,虐杀自己同胞的敌人,不说兵戈相向,竟然还舔起来了? 如果大宋京师附近的中等官员面对金人都是这种态度。 那还北伐个屁啊! …… 吕康安摇摇头,转身出了客栈,现在自己势单力薄改变不了现实,只能眼不见为净。 他心中带气,走路也不免急躁了些,迎头和一个穿着破烂的中年文士撞在一起。 “走路不长眼睛嘛!赶着去投胎啊!”中年文士骂骂咧咧道。 这人说话虽然难听,但这事还真怪自己莽撞,吕康安皱了皱眉,说道:“对不住,老兄。” 中年文士愣了愣,没想到这精壮汉子看着粗俗,却如此讲礼貌,再回神,吕康安已经走开好几米远了。 “嗨,傻大个,你没觉得身上少点东西吗?”中年文士扬了扬手中的钱袋,高声叫道。 吕康安回头,见他手上拿的正是自己装用来样子的钱袋,里面只要几块碎银子,看这中年文士破衣烂衫,满脸污秽,想必生活也不好过,但此人能忍住贪心,拾金不昧,在品德上这一块,比阿谀奉承异族的大宋官员,强得不是一星半点。 吕康安摆手笑道:“相遇就是有缘,钱财就送给大哥你了。” 中年文士怔了怔,然后哑然失笑,自言自语道:“妙手空空,偷窃成瘾,我朱聪活了半辈子了,还是第一次被人送钱,有意思,真有意思。要不是牛鼻子丘处机来头太大,今天说什么也不能让你走了。” 他有心想追上精壮汉子结交一番,但想到他们七兄妹马上要在醉仙楼对上全真七子中名头最盛的丘处机,只能暂时按下了心思。 ………… 吕康安一路疾行。 来到城外,他才放慢脚步,放眼看去,行人络绎不绝,远处一片草长莺飞。 看着江南美景,他的心情也慢慢平静下来。 随即,为自己刚才莫名其妙生气,感到好笑。 大宋官员有没有骨气,关他一个外人什么事啊!他穿越过来就是来赚钱的,竟然和当地人同仇敌忾起来了!真是不该! 肯定是原主残留的情绪影响到了自己。 肯定是! 吕康安安慰自己一通,找行人打听到焦木和尚修行的寺庙地址。 撒开双腿,直奔法华寺走去。 第235章 法华寺依山而建,屋舍俨然,香火鼎盛。 虽然赵宋皇室比较尊崇道教,上行下效之下,搞得现在上流社普遍信道,但佛教能一直屹立不倒也不是吃素的,人家另辟蹊径,开始大力发展群众路线。 不信佛?就问你死后下地狱抽皮拨筋下油锅,你怕不怕! …… 今日天气好,来上香的善男信女,络绎不绝。 吕康安到了之后,在寺外仔细观察一阵,然后装作香客,跟着人群进了寺庙,对金光灿灿的佛祖磕了俩头,往功德箱塞了一枚铜钱,就晃悠着往寺庙后面走。 法华寺僧众二十余人,只有主持焦木和尚(也叫枯木大师)会武功,其余僧众皆是普通僧人,现在都聚在前殿招待香客。 吕康安穿房过屋,一直走到和尚们起居院子前。 才被一个扫地的小和尚拦下。 小和尚八九岁的年纪,剃着光头,放下扫把像模像样的施了一个佛礼: “施主,此地禁止外人进入,你要是想上香请去前殿。” “我啊,我不上香,我找你…” 吕康安说着,抬手就往小和尚嘴里塞了一块大白兔。 小和尚被他突兀的举动吓了一跳,刚要把嘴里的东西吐出来,奶糖的奶香气已经溢满整个口腔,他立马闭上了嘴,眼睛也变得亮晶晶的,这是什么糖怎么这么好吃? 法华寺虽然颇有田产,每日收到的香油钱也非常可观,但焦木和尚却是个苦行僧,钱多了就攒起来,计划以后给佛像多刷几层金漆,寺里的僧众平日里只能混个温饱。 想吃点好的素菜,对不起,没有。 再啰嗦就是对佛祖不敬。 小和尚年纪小又甚少吃糖,这种带着奶味的糖块更是听都没听过。被奶糖俘获后,手里又被塞了几块剥去包装纸的大白兔。小和尚顿时对吕康安亲近起来,觉得他是个少见的大好人。 吕康安摸摸小和尚圆溜溜的脑袋。 左右观察,见四下无人,然后拉着他走到隐蔽处。东拉西扯一番,就问起最近有没有一个叫段天德的来找焦木和尚投亲。 小和尚吸溜着奶糖,说道:“有,现在就住在寺庙里,他还带来一个手下呢,他对手下很不好,捆着人家的双手,嘴巴也给塞住了,不让人家说话,只要走的慢了,上前就是一巴掌……” 吕康安眼睛一亮,又问道:“那个手下,是不是又矮又瘦?” 小和尚想了想,点点头,又道:“你是来找段天德嘛?我劝你还是不要去了,那段天德虽说是主持的俗家侄子,但长的很凶,看着就不像个好人。” 吕康安笑道:“行,我听小师傅的,不找他了。” 他这么识劝,到把小和尚整不会了。 小和尚眼睛眨啊眨,挠挠光头,不好意思地说道:“我就是那么一说,你要是真有急事,我马上带你去。” “没急事,就是段天德路过我们村的时候,偷了村里的一只鸡,我本来打算找他赔偿的,现在听小师傅你这么一说,还是算了吧,毕竟那种恶人咱们惹不起。” 吕康安又瞎忽悠一通,又给小和尚几块奶糖,告辞离去。 小和尚很不舍,等他背影消失,才没精打采地拿起扫把,继续扫地。 …… 一间僧舍内。 段天德转了几圈,对着穿着兵丁服饰的李萍,狠狠踹了几脚,依然烦躁不安。 心说,自己不过是去牛家村剿了两个反贼,碍着道观什么事了,自己都躲到寺庙来了,丘处机那个牛鼻子然追杀不止! 越想越气, 段天德又踹了李萍几脚,才气呼呼的开门出去了。 李萍被绑着双手双脚,蜷缩在地上。 听到脚步远去, 她手轻轻摸着腰间的匕首,暗暗祈祷:啸哥啊啸哥,如果你在天有灵,一定保佑我手刃仇人,稍后咱们就能在下面团聚了。 这一路上,任段天德再怎么拳打脚踢,她大声哭叫,挣扎抓挠,但一点也没暴露腰间的凶器。 只等着有机会,对仇人来个一击必杀。 好替亡夫报仇。 这时,她的肚子轻轻动了下。 紧接着她身上的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恢复着。 李萍抚摸着鼓起的小腹。 想起前几日丈夫还笑着对自己说等孩子生下来,要教孩子武功,把孩子培养成一个顶天立地的好汉。 现在丈夫死了,自己也仇人抓了,报仇不知道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登时,她心里一酸,痛哭起来。 段天德出的门来,走到院门口,大声招呼正臊眉耷眼扫地的小和尚。 “去,拿上银子到山下集市,给爷买只烧鸡,再打壶就来。” 小和尚瞪大眼:“你昨天不是吃过鸡了嘛!怎么还有吃?” 段天德:“………?” 什么乱七八糟的? …… 来到山下。 走了很远的路,吕康安才停下脚,迫不及待问系统。 “你感应到另一个穿越者了吗?” 系统道:“感应到了,就在小和尚所指段天德的方向。” “那就没错了,另一个穿越者应该就是郭靖了,没想到还是胎穿!”确定了另一个穿越者的身份,吕康安有些兴奋,终于不再是两眼一抹黑了。 现在敌明我暗, 优势全在他这儿了。 待宿主高兴完,过了一会儿,系统突然在脑海中道:“……宿主,另一个穿越者现在没自保能力,你没想过黑吃黑吗?” “黑吃黑的成功率是多少?” 系统:“……不到5%…,它要逃跑的话,我是老款,速度可能追不上…。” “那你还说这事干嘛!”吕康安没好气道,虽然他不打算黑吃黑,但听到自己的系统这么废,还是忍不住有些生气。 其实, 现在真是干掉另一个穿越好时机,李萍没有自卫能力,一脚就能让其流产,至于与她同行的段天德,武将又如何,自己空间吊坠里还有一把手枪,一把ak,两把汤普森呢。 但是,毁掉郭靖这个肉身,难保穿越者不会再附到别人身上,就算那家伙眼见形式不利逃跑了,这个世界只要不崩溃,一定还会再穿来一个穿越者,到时候又是双眼一抹黑。 说白了,这就是别的穿越者的主场,他就是个偷渡的。 借着这个由头,吕康安在心里骂了系统一路废物。 系统少见的没有还嘴。 …… 回到嘉兴城。 还没走到客栈,远远就见门口站了两排虎背熊腰,精壮汉子。这二十多个汉子都岔着腿站着,一看就知道是经常骑马的人。 路上的行人都远远避着客栈走。 吕康安迟疑了一下,还是迈步走了过去。 这家客栈他住的舒服,没打算换。 离门口最近的两人伸手要拦,大厅内传来店小二一句:“这是我们店里的客人。”他们才放行。 吕康安走进店里,紧绷的肌肉放松下来,环顾一圈大厅,没见着一个客人,掌柜的也不在柜台,只有店小二趴在桌子,睡眼惺忪的打瞌睡。 吕康安打趣道:“这怎么个意思?你们客栈改镖局了?” 店小二叫道:“什么啊,这些都是那位贵人的随从,贵人在玩微服私访,这些随从是他们自己找上来的。” “贵人还没走?” “说是夫人的衣服穿了两天,脏了,贵人一个人去给他夫人买衣服去了。” 吕康安面无变情哦了声,转身往后院走,走到后门门口,突然回头问了一句:“贵人后来没对你和掌柜的怎么样吧?” 店小二低下头,呐呐的装没听见。 见他这样,吕康安心里便有数了,肯定是装怂摇尾乞怜了,不然这话唠店小二,不可能这么安静。 等吕康安走了,店小二抬头悠悠叹了口气,担心地看向左边的方向。 掌柜的你要想开点啊。 原本,他和掌柜的已经磕头求饶了。 谁知, 那贵人当着他夫人面故意耍威风,不依不饶的,还把银子丢地上,让他俩用嘴叼起来,自己倒是无所谓,掌柜在这一条街是有头有脸的人,自觉没脸见人,躲家哭去了。 明明是对方住店不给钱,还打伤了人,最后他们装狗才被放过一马。 这他妈什么世道啊。 店小二暗暗地对门口啐了一口,见门口站岗的没察觉,自觉占了便宜,得意地笑起来。 …… 吕康安住天字四号房,在二楼走廊里最里面右侧。 走廊很安静,他吃了丹药,耳聪目明,加上现在木门隔音有限,走到自己房间门口,他就听出两边房间的都空了,只有对面天字一号房还有人,因为里面传来一阵阵的女子压抑的低泣声。 思虑良久。 他还是扣响了对面房门。 咚咚咚。 “颜…王爷,是你吗?”房内先响起是一阵茶碗碰撞声,接着是沙哑的女声。 “是我。”吕康安压着嗓子说道。 吱呀。 房门打开,露出一个头戴白花,锦衣华服的窈窕美人,正是包惜弱。 早上,只看到她侧脸。 此时,他充满期待的打量着眼前这位漂亮寡妇。 柳叶弯眉,微红的杏眼,挺翘的鼻子……………等等,鼻子下面怎么有个鼻涕泡啊。 “——啪” 突然,鼻涕泡碎了! 吕康安太专注,冷不丁的被吓了一个激灵。鬼使神差的,突然想起原世界宋单单的话,结合眼前场景,忍不住笑起来。 “柳叶弯眉,樱桃口,谁见了我都乐意瞅,俺们村那吕老二,瞅我一眼就浑身发抖!哈哈!” 包惜弱看到门口的人不是完颜洪烈,心下当即一惊,腿下意识要往跑里间。但吕康安的面孔她从小瞧到大,即使穿着变了,还是第二眼就认出了对方。 “吕二郎?你怎么在这儿?” 第236章 包惜弱,你好 “你…你别笑了。”包惜弱板着脸温怒道。 在这陌生的嘉兴城里,遇到同村的故人,包惜弱很高兴,即便这人是自己厌恶的泼皮,依旧让人感到很惊喜,她现在迫切想了解一下父母情况。 只是这吕二郎不说话。 一直瞧着自己傻笑,是怎么回事? 用手秃噜一下脸,把笑意压下去,吕康安痞痞地笑道:“怎么?许你跟野男人跑,就不许我笑笑了?” 这话音一出, 包惜弱脸色登时大变,一瞬间脸上一点血色也没有了,娇躯跟着颤抖起来。 吕康安的话像利剑一样,刺破了她好不容易构建的伪装。 这些天,包惜弱和完颜洪烈吃住一直在一起。她刚开始还觉得不妥,但完颜洪烈表现的克己守礼,不曾有一点逾越之举,她便自我安慰说,这是在逃亡,不必计较那么多。 但一个新寡,一直和外男共处一室,终究还是违了背道德良俗。 包惜弱嘴唇颤抖着想要解释什么,但最后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说什么呢? 说自己有万不得已的苦衷,但自己确实是跟着一个外男一起待了好多天。 宋朝,虽然不像明清那样要求女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但礼教已经开始兴盛。出嫁从夫,从一而终的观念深入人心。 尤其是 包惜弱的父亲,还是个屡试不第的顽固秀才,她从小耳听目染,都快把礼教那一套刻到骨子里了。 没管灵魂出窍的美人,吕康安绕开她,径直来到桌前坐下,拿起茶壶,嘴对嘴的灌了一通茶水。 跑了一路,都快渴死他了。 放下茶壶, 看包惜弱还呆呆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他没好气道:“发什么呆,显摆自己长的美吗!还不关上门过来。” 包惜弱宕机中,昏昏噩噩的掩上门,走过来,坐到圆凳上。 吕康安瞧着她没有焦距的眼睛,又低头看看她隆起的肚子,心说这里面应该就是杨康了,开口问道:“几个月了?” “四个月了。”包惜弱机械地说道。 “这些天,你和完颜洪烈同床共枕了没?” “没……啊,…你无赖。” 包惜弱反应过来,吕康安刚才问的什么,顿时,又气又怒,精致的俏脸涨的通红,也不顾上自我厌弃了,指着他气愤的骂道: “你无耻……龌龊…不要脸…” 她是秀才家的小姐,骂人的话,翻来覆去就那么几句。 吕康安脸皮厚如城墙,丝毫不以为意。 见她俏脸含煞,姿色看起来比刚才哭哭啼啼还要盛几分,心中一动,一把把她拽到怀中,困住双手,俯身对着可爱的樱桃小嘴就亲了上去。 “你干什么?………唔……” 良久, 吕康安心满意足的抬起头,情不自禁的说了声:“真甜!” 心中有股终于夙愿得偿的感觉。 摸了摸被咬破的嘴角,低头看躺在自己怀里,闭着眼,娇喘着打颤的娇人,他莞尔一笑,再一次亲了上去。 “…唔唔…” 再次抬起头,便放开了她。 包惜弱一得到自由,呸呸吐掉嘴里的血沫子,扭头便踉跄着向门口逃去。 吕康安坐在圆凳上,对着她大声道:“你去吧,去吧楼下的金兵招来,让他们把我一刀杀了,剁成肉泥,你就满意了。” 闻言包惜弱开门的手一顿。 心思几度急转,到底也没把门打开。 她从小就心地善良,连踩死一只蚂蚱,都要难过的哭上片刻,所以包秀才才会给她起名【惜弱】。 更何况,吕康安还是一个大活人。 包惜弱无力地靠着木门,哭的梨花带雨,“你…无耻之尤,丧尽天良,坏我清白,你滚,你给我滚。” 说来也怪。 完颜洪烈温文儒雅,对包惜弱百依百顺,如果他敢轻薄无礼,包惜弱立马就敢撞死在他跟前。 但吕康安一脸无赖像,从小就喜欢追着骚扰她,去年还在村外树林调戏过她,包惜弱吃了暗亏,只觉得委屈、气愤。轻生的念头那是一点也没有。 “——嘶” 舌头被咬破了,有些疼。 吕康安轻嘶一声,起身不顾她的挣扎,把她抱回到凳子上,他自己坐到圆桌对面,理她远远的。 然后,他才道:“好了,不要哭了,我为了你,连媳妇都没娶,香你两口怎么了!” 包惜弱刚松了口气,又被气到了。 “你…你少诬赖人,你没娶妻,是因你父母不给出彩礼钱,关我何事?” 吕康安故意道: “怎么不管你的事,你家境富裕,父亲又是个秀才公,你还读过书,人长的也美,心地又善良,可以说是咱们红梅村的公主。我一个穷小子,一见到你,心里立马情根深种了,发誓非你不娶,你说怪不怪你?” 包惜弱流着泪暗暗呸了声,人有些害羞。心说,公主也是能随便说的嘛,这也吕二郎还是和以前一样不学无术! 吕康安看她情绪稳定了许多,接着道: “我这次来,就是准备带你远走高飞的,以前你有夫婿,我只能暗暗守护着,现在没了阻碍,咱们去大理,去个鸟语花香,四季如春,又没人认识咱俩的地方,生儿育女,幸福………” 听到这儿, 包惜弱眼泪都顾不上流了,白皙动人的脸蛋羞得红红的,使劲的呸了一声。 “你少胡说八道,我怎么可能和你去那种地方,还生儿……,你快走吧,等颜烈回来了,他一定饶不了你。” 吕康安听到她不去,心里暗自松了一口气。 听到完颜洪烈的名字,装作无比愤怒的模样,说道:“你别给我提他那个小白脸,他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我都打听清楚了,这次官兵诬陷你丈夫和郭啸天是反贼,就是完颜洪烈指使的,他就是贪图你的美貌……” “你胡说!” 包惜弱气愤的站起来,怒目而视。 当初如果没有颜烈及时相救,她说不定已经香消玉损了,自己亲眼看到他与官兵搏杀,这些可做不了假? 一定是这无赖见她一直和颜烈在一起,才起了歪心思,来诬陷他。 “你走,你走,我不想见到你…”包惜弱气急败坏往门口拽吕康安。 “好好,我走!” 吕康安顺着她的手劲,亦步亦趋往外走,来到门口,趁她不备,突然抱住她狠狠地香了一口,然后迅速跑进对面自己屋,关上了门。 “无耻之徒、丧尽天良…” 包惜弱听着屋里得意地笑声,咬着嘴唇,小声怒骂了几声,看了又看,到底没敢上前敲门,她气愤的转身回了屋,插上门,用板凳顶住木门,才暗暗松了口气。 然后越想越委屈,忍不住趴在桌子痛哭起来。 此时此刻,她心里无比想念杨铁心,心道要是铁哥还健在,给吕康安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欺负自己。 …… 哭了一通。 心情慢慢平静下来之后。 包惜弱不禁又想起吕康安的话:颜烈是觊觎她的美貌,才指使段天德陷害郭杨为反贼。 包惜弱赶紧摇摇头。 想把这个荒诞的念头甩出去。 心说,颜烈一个长相俊俏,风度翩翩的贵公子,什么女人没见过,怎么会迷恋自己一个村姑呢。 但一想到,这一路上完颜洪烈的各种无微不至的照顾,她就有点不确定了。 还有, 刚开始两人商定好了,安定之后,就出钱雇人去给铁哥收尸,打听她父母情况。他当初答应的好好的,但一直就没办过,好像忘了这事一般。 有些事,不能想。 一想,处处都是疑点。 再者,杨铁心和包秀才平日里,一直咒骂金人阴险狡诈,包惜弱听多了,也记在心里。 想到颜烈,还是大金国的六王子,她心里疑惑更重了。 …… 包惜弱思虑再三,刚鼓足勇气,打开门准备去找吕二郎问个清楚。 这时, 完颜洪烈着急忙慌闯进来,拉着包惜弱就往楼下跑,“快走,我们马上离开这里,不然被发现就麻烦了。” 包惜弱不想现在就走,挣扎道:“我……屋里还有衣服没收拾……我” “人命关天,还管什么身外之物,段天德打听到你在此处,正率领着大批官兵前来,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包惜弱闻言,吓得瞬间没了主意,任由他抱上马,往城门口疾驰而去。 …… 其实,来的那是什么段天德啊。 完颜洪烈在耍炸骗人而已,以他聪明,早就看出包惜弱是个没有主见的柔弱性子,一吓唬,包惜弱果然上当。 事情本来是这样的。 完颜洪烈有了银子以后,为了讨包惜弱欢心,就去给包惜弱买衣服。 在街上,正巧遇到江南七怪中马王韩宝驹当街炫耀马技,他见猎心喜,想招纳至麾下,带到中都,替金人训练骑兵。 他追着韩宝驹来到醉仙楼。醉仙楼里,焦木和尚正请江南七怪为自己主持公道。 焦木和尚很委屈,法华寺向来寺律森严,怎么可能有女人嘛! 丘处机追杀段天德,亲眼看着他带着李萍进了法华寺,三转二转的没了踪影,他找了一圈没找到,认定是住持焦木和尚把人藏起来了。 江南七怪是焦木和尚的朋友。 自然相信焦木和尚,而且,他们也瞧不上丘处机一副咄咄逼人的模样,你一个北方武林人士,来我们江南耍什么威风。 双方说了三俩句,话不投机之下,都来了火气,然后用开始用铜鼎斗酒。 结果就是两方谁也不服气谁,倒是丘处机怒气冲冲下楼时,一口气把完颜洪烈带去的侍卫全杀了。 完颜洪烈一看到丘处机,就快吓尿了。 躲在醉仙楼里装作普通客人才逃过一截。再看到侍卫死状,哪还敢在嘉兴逗留。还是赶紧跑到中都安全。 第237章 修炼 晚上,逛街回来。 吕康安才从店小二的口中得知,旁晚时分包惜弱和完颜洪烈已经走了。 他愣了愣,有些失落。 又一想,走了也好,省的自己总惦记。 那娘们心里没他,强行掠走的话,以那娘们的性子,定会终日以泪洗面,看着不够闹心的。 还是让完颜洪烈那个大舔狗去给别人养儿子吧,如果以后有机会去中都,他定让包惜弱给自己生个亲儿子,给杨康做弟弟。 …… 翌日。 门口没了站岗的,客栈大厅恢复了人气。 吕康安找了个空位置,随便对付了一口。便叫住店小二,打听这附近可有小院出租。 店小二还真知道,“吕大哥,你可是问对人了,论对这一片的了解,人牙子都比不上我,不知,吕大哥你想租什么样的房子。” “安静的独门独院就好,贵点也没关系。” 小二想了想道:“我们店后面恰好有一处院子,在巷子里最里面,独门独户,周围挺安静的,等我忙完就带你去看看。” 那就去看看。 过了饭点,店小二忙完,跟着他找到房东,房东是个杂货铺老板,上下打量吕康安好几眼,才领着去看房。 房子确实是独门独户的小院。 因为在巷子最里面,环境也挺寂静。就是面积不大,只要两间堂屋,和一个厨房,家具也都还在,院子四四方方的,估摸着有三十一二平方,光葡萄架就占了小半个院子,围墙边还有一口水井。 吕康安里里外外查看了一下,满意的点点头。 心说,以后天气热了,屋里呆不下,还可以把床搬到葡萄架下打坐修炼,晚风徐徐,草虫低鸣,倒也别有一番滋味,累了,还能伸手摘两颗葡萄吃。 房租一月3两银子,需要压五交六,就是压五两银子,一次性交半年房租。 吕康安不了解行情,但看店小二一副得意洋洋的表情,就知道房东没有欺生。 交了房租。 签了合约书。 这座院子暂时就归他了。 院子里面打扫干净,回到客栈退了房,给了客栈掌柜十两银子,让客栈以后负责一日三餐。 又到街上买了两床被褥,和一些生活必须品。 忙完这一切。 他把被褥往床上一铺,盘起双腿,从吊坠里掏出a4纸,开始修炼太上感应篇。 太上感应篇,又叫锻体术。 是修仙功法中最基本的功法。 修行者只要静下心,感应到外界飘渺的灵气,通过皮肤口鼻把灵气吸入腹中,汇入丹田,丹田会自动把灵气成法力,等法力壮大如筷子般粗细,再按人体经络在身体内循环一圈,此刻,便完成了修仙路上最基本,也是最重要的的起步阶段: “洗筋伐髓” 接下来,如果想更上一层楼,那就要修别的功法了。 …… 时间过去两日。 吕康安还在努力寻求心静如水的境界。 法华寺内江南七怪和丘处机打的那是一个热闹。双方都拿出看家本领,各种奇招频出。 最后谁也没沾到便宜,伤的伤,中毒的中毒,都躺在地上动弹不得。 丘处机,还差一点让段天德给砍了。 焦木和尚看到段天德身后的李萍,才明白自己上当受骗,法华寺确实私藏了女人,羞愧之下,替丘处机挡了致命一刀,可惜,用力过猛,他一下子串的太远,撞柱而死。 焦木和尚死的太惨烈,段天德吓得魂不附体,哪还敢再留下捡漏,扔下刀拉着李萍拔腿就跑。 他知道江南自己是待不下去了,打算北上投奔金国,给金人当牛做马,混个一官半职。 事情发展到这儿。 没有再打下去的必要了,江南七怪和丘处机都决定罢兵言和。 可这言和也有说道。 那就是,双方到底谁技高一筹? 明面上看肯定是丘处机赢了,毕竟他是一个人,七怪是七个人。 可江南七怪个个心高气傲,哪能就此认怂。 生死看淡,不服就干。 飞天蝙蝠柯镇恶拄着铁杖,嚷嚷着择日再比,一定要分出胜负,他们江南七怪不能让天下人耻笑了。 丘处机心说比个球啊,过了江,谁认识你们七个啊。他还要去救郭杨两位兄弟的遗孀,哪有时间跟你们在这儿瞎磨叽! 丘处机虽然脾气暴躁, 但心眼却很也好使。 一顶顶高帽送出去,只夸的江南七怪那是个个脸上带笑,最后他提出要比试可以。 但不比拳脚棍棒,那太小儿科。 要比就比个大的,考验运气,勇气,恒心,毅力的“大比武”。 双方分别寻找郭杨两位义士的遗孀,救下她们之后,好好安顿,等她们生下孩子,再教孩子武艺,十八年之后,双方再在醉仙楼相聚。 到时候, 大邀江湖上的英雄好汉,欢宴一场。酒酣耳热之余,让两个孩子比试武艺,瞧是他丘处机徒弟高明呢,还是江南七怪的徒弟了得。 江南七怪听的豪气充满胸腔。 他们窝在嘉兴城天天“行侠仗义”,心里早就厌烦了,有这等扬名天下的好事,哪能不答应。 双方击掌,誓约达成。 丘处机笑的牙花子差点漏出来了。 ……… 小二送饭时,谈及嘉兴最近发生的趣事,吕康安才知道,法华寺主持焦木和尚的死讯。 江南事了,接下来的剧情该轮到蒙古草原了。 想起法华寺那个扫地的小和尚。 他不由得问了句:“现在法华寺的主持是谁?人品怎么样?” 小二奇怪道:“现在主持是柳木大和尚,至于人怎么?我也不知道,听别人议论,是个潜心向佛的。” 吕康安微微叹息,便不再过问。 …… 一月后, 他在丹田内感受到一丝微弱气流,这丝气流少的可怜,不仔细感受,根本发现不了它的存在。 吕康安差点喜极而泣。 “终于有了气感了。” 他这么一个好动的人,天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盘着腿体验心静自然凉,快难为死他了。 有了成果,再修炼心情就不一样了,看着气流一点点聚少成多,打坐也感觉不到腿疼了。 就这样, 他天天吃饱了打坐,累了在院子里活动一下腿脚,再继续打坐。 春去秋来,时间一转来到冬天。腊八这日,热流终于在体内循环了一个周天,他完成了【洗经伐髓】。 洗掉毛孔排除的污渍。 吕康安不顾严寒,披头散发的来到院中,想试试修炼成果。站在墙根下,原地一个旱地拔葱,下一刻他人已经站在围墙上。 身体至少轻盈一倍! 站在围墙上,举目远眺。 心里豪气冲天。 辛好,他还有点理智,知道江湖很危险,自己才刚有点自保能力,不是出去浪的时候。 他发泄了一下,便回到房间,郑重把太上感应篇收到空间吊坠,重新拿出一张a4纸。 开始修炼起六元神功?练气篇。 …… 时间如白马过隙,转瞬即逝。 一转眼已经到了三年后。 四月苦修,一直停留在第三层,法力没丝毫长进,吕康安知道自己遇到小说中所写的瓶颈。 再这样闷头修炼是不行了。 于是,打开门,迈步出了四年都没踏出过一步的院子。 第238章 醉仙楼 站在繁华的街上,瞧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吕康安有种恍如隔世之感。 他现在算是理解了,为什么求仙问道的人总喜欢往深山老林里钻了,他们不光是为了寻求一个安静的修炼环境,还因为入世之后发现自己与俗世格格不入。 客栈还是老样子。 只有胖胖的掌柜越发胖了。 客栈掌柜惊奇地上下打量他,:“吕小哥,你这几年是练得什么功夫,怎么越练越显老了!” “哈哈!怎么样,威武吧!” 吕康安捋了捋自己的络腮胡子,得意地哈哈大笑。 以前他体毛就很旺盛,一直想像外国男人那样留一圈络腮胡。可惜,他们当地的风俗,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讲究“父母在,不蓄须。”。 为了自己爹娘能长命百岁,他只能把胡子刮了。 现在有机会了,自然要实现愿望。 “看着是挺吓人的。”掌柜干笑道。 本来原主就长的粗眉大眼,一脸凶相,吕康安现在蓄起大胡子子,模样更显凶恶,辛好,他皮肤比以前白了许多,还不至于一见面就把人吓跑了。 …… 要了一间上房,梳洗一番,又换了一身新劲装。 吕康安一身轻松,准备去大名鼎鼎的醉仙楼喝顿小酒,松快松快。 客栈大厨手艺也不错,但他吃了四年,都吃些腻了,想换换口味。 醉仙楼是嘉兴最负盛名的酒楼,座落在烟波飘渺的南湖湖畔,水光一色,风景优美。客人可以一边喝酒,一边欣赏南湖风景,达官贵人,江湖侠客,多来此喝酒用餐。 吕康安点了四个招牌菜,又点了一壶酒,边喝酒边听临桌客人说话。 那一桌有两个客人。 两人都穿着粗布劲装,肌肉撑得衣服鼓鼓的,桌子上放着兵器,一看就知道是江湖人士。 他们所在位置,是最好的观景地,但四周桌子没人敢坐,只有吕康安那一桌有人。 其中一人一口干掉碗里的酒,愤愤的大声道:“叫我说,就不该来知会潮阳帮和陆家庄。” 陆家庄? 嘉兴陆家庄? 吕康安心道,陆家庄莫不是指陆展元的家! 另一人叹气道:“不知会他们,咱们门派一家北上杀敌吗?金人那么多,累死咱们也杀不完!师傅比咱俩考虑的周全。” 闻言,那人火气更大了。 “哼,师傅拿他们当人看,他们自己却不愿当人,整天就是道在嘉兴欺男霸女,一提到过江杀金人,个个都变成缩头乌龟。” “师弟慎言!” 另一人谨慎看了一眼吕康安后背,低声警告道:“咱们还在人家的地盘,不要节外生枝。” 这大胡子一进门,他就发现此人不同寻常,脚步轻盈,落脚无声,眼睛随意一扫,精光四射,行走坐卧也别有一番气势,看样子必定不是寻常江湖中人。 要是对方是潮阳帮高层,师弟再这样口无遮拦,他们师兄弟必然讨不了好。 这师弟是个莽撞性子,他师哥越劝,他越来劲。 他和吕康安背对背坐着,一时兴起,故意扭着头,大声道:“在他们的地盘又怎么,就是当着他们的面,有些话,大爷该说还是要说,潮阳帮就是一群水,陆家庄和大理勾勾搭搭,也不是好人做派。” 得, 人家都找上门了。 再装作无辜就说不过去了。 吕康安站起身,拱手说道:“在下逍遥派吕康安,不知两位师弟是……” 那师哥一听不是潮阳帮的人,心里暗暗松了口气,也不顾不上想逍遥派是何门何派。 赶紧起身回礼,歉意道: “原来是逍遥派吕师兄当面,在下仙霞派朱仁泉,这是鄙师弟马仁峰,师弟言语无状,打扰吕师兄雅兴,真是对不住了。” “无妨、无妨,相逢就是有缘,一起喝一杯如何?”吕康安笑道。 师弟马仁峰大笑道:“正是、正是,三个人吃酒才热闹,小二,快来,大爷要拼桌。” 醉仙楼的小二手脚麻利,很快遍便把两座酒席归置在一张桌子上。 三人从新落座。 对饮一杯后。 吕康安问道:“朱兄,听你刚才的话,是不是贵派打算北上抗金了?” 朱仁泉道:“是啊,明年四月朝廷准备趁金人粮草不济之时,出兵北伐,朝廷一旦发兵,我仙霞帮派便会派遣门人跟着大军北上,到时候,寻机刺杀金人将领,助朝廷一臂之力。我们这次下山就是广邀嘉兴豪杰………” “等会儿,等会儿。” 吕康安抬手打断他的长篇大论,不解道:“出兵北伐是军国大事,贵派怎么知道如此详细,连具体出兵时间都了如指掌?” 马仁峰举着酒碗笑道:“整个临安府,谁人不知道朝廷要北伐了!朝堂上那帮酸儒秀才都快吵疯了,韩太尉正在到处征集粮草兵马,现在这个官家倒是还有些骨气,能听取忠良之言……” 吕康安震惊的喃喃道:“临安府的人都知道了,那岂不是金人也知道了?” 古代打仗,不讲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吗? 还是南宋朝廷自大到,觉得步兵能正面击败金国铁骑? 越想,他越觉得不对! 马仁峰一口喝掉碗里的酒,砰一声,重重放下酒碗,豪气冲天道:“金人知道又如何,咱们宋人还怕了他们不成,都是娘生爹养的,只要咱们齐心协力定能杀的金人落荒而逃。” 朱仁泉赞同的点点头。 他瞧着吕康安皱眉不语,邀请道:“我在下瞧着吕师兄身手不凡,到时候可愿一起北上抗金杀敌!” 吕康安被炯炯目光瞧得有些头皮发麻,敷衍道:“还要禀报师门后,听师门安排。” 他受过现代教育,心里一直拿北面的金人当一个地方政权看,完全没有同仇敌忾之心,要想让他为南宋卖命,属实有点为难人。 也是这俩兄弟不会劝人,要是一开始就说,北伐是收复汉人江山,吕康安这个愤青,一准激动。 “忒麻烦!” 马仁峰不满道:“朝廷好不容易下定决心,你到还吃上劲了,听你呼吸绵长,想必也是个高手,怎么婆婆妈妈的不爽利……” “师弟你住嘴!” 朱仁泉大声喝止住师弟,点头道:“应该的,咱们武林中人就该尊师重道,吕师兄,恕我冒昧,贵派仙乡何处啊?” “逍遥派嘛?” 说起这个,吕康安可就不困了。 他看电视的时候一直觉得逍遥派是武侠世界中,最接近修仙的门派。 逍遥,不就是无拘无束,逍遥自在吗! 和求仙问道寻求大自在有什么区别? 逍遥派还号称医卜星相,琴棋书画,机械杂工,贸迁种植,斗酒唱曲,行令猜谜,五行八卦、奇门遁甲、农田水利、经济兵略,无所不通,无所不精, 你看看他们的收徒要求:一、面容俊美、二、聪慧异常! 而且徒弟想学什么学什么,像苏星河就擅长琴棋书画医学占卜。而丁春秋就醉心于武学,在用du一道上的造诣也极为精湛。 逍遥派的武功也区别于寻常武林功夫,讲究轻灵飘逸,闲雅清隽,意思就是耍起了一定要美! 无崖子,李秋水、天山童姥这些人物,要不是为情所困,谁知道他们能活到多少岁! 第239章 逍遥派 看着两年轻人求知若渴的模样,吕康安“不忍心”看他俩失望。 于是从头开始介绍逍遥派。 “话说在一千五百多年前的春秋战国时期,我逍遥派的第一代师祖——逍遥子,从小聪慧异常。这天逍遥子正在小河沟玩耍,突然听路边传来一阵豪迈的吟唱声: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一个铁锅炖不下……逍遥子心神随摇曳、心驰神往,从此便开始跟着此人修行,那人叫作庄子………” 吕康安滔滔不绝地说个不停, 旁边的朱仁泉听的那叫一个无奈。 想阻止,却根本插不上嘴。 他心说,我只不过问了一下你师门在何地,不方便透露,可以不讲,何必这样胡说八道糊弄人呢。 如果逍遥派真是千年大派,现在江湖上怎么可能听不到逍遥派的名号。 就如少林寺,前些年因火头陀的事,死了不少了高手,实力下降的厉害,于是封闭山门,不理江湖事。即使如此,江湖上谁又敢小觑它? 所有人心里都明白,等少林寺下一次开启,必定又是一副高僧云集威震武林的场面。这便是千年大教特有的底气,高手如雨后春笋一样,一茬接一茬。 马仁峰心思单纯,想的少,倒是听的津津有味。 听吕康安讲到逍遥子刚成年,便一人一剑在秦军军阵中杀了三天三夜,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马仁峰既憧憬又羡慕,激动的高声叫了好。 他的声音不小,引的二楼其他客人纷纷侧目,逍遥子一生实在太精彩绝伦,大家都忍不住停下手里的筷子,竖起耳朵。 连店小二,也顾不上上菜,驻足聆听起来。 吕康安也是个人来疯的性子。 原本只是想说点有的没的敷衍一下俩年轻人,没想到这么多人捧场,心里一激动,拿出酒桌上和朋友侃大山的本事,手足舞蹈的越讲越起劲。 为了故事传奇、好听,他凡是能想起的历史人物都往里逍遥派上套。 像什么,三征漠北,打的匈奴哭爹喊娘的霍去病,实际没死,而是被逍遥派救走了;诸葛亮呼风唤雨的本事是跟逍遥派学的;杀胡英雄冉闵因为被逍遥派感化才开始拨乱反正;还有十八个逍遥派弟子救唐王等等…… 这一说就是半个时辰。 故事也发展到了北宋时期,逍遥派迎来了第三十六代祖师。到这里他就不敢乱说了,时间才过去一百多年,胡说容易露馅。 “我们第三十六代祖师也是个惊才绝艳人物,指派徒弟无崖子、李秋水、天山童姥下山,原指望他们扶危济困,帮助我大宋平灭辽国,谁料到他们就知道情情爱爱,整天游山玩水不干正事,到最后无崖子还被徒弟丁春秋给偷袭打落悬崖……… 无崖子一死,逍遥派算是破落了,到了我这辈,整个门派也就剩下小猫两三只,呜呼哀哉,可悲可叹啊。” …… 哀声叹气的说完,吕康安赶紧端起酒碗,咕咚咕咚的灌了自己一碗酒。说了一个小时,他嗓子都快冒烟了。 二楼良久都鸦雀无声。 大家都沉浸在故事中,为一个能影响华夏历史进程隐秘教派的衰落,暗自伤怀。 “砰!” 突然,马仁峰重重一拍桌子,大声怒骂道:“这丁春秋真不是东西,竟敢以下犯上,毒杀自己恩师!有能耐称霸武林不好吗,干嘛自相残杀呢?” 二楼客人都被他突然一下吓了一跳,随后又听了他的话,大都对他翻了个白眼。 不怪是经常犯禁的江湖人, 一天天就知道打打杀杀。 没听到吗?逍遥派的祖师派无崖子等人下山,为了抗辽的,无崖子不听师父的话,才遭此横难。要是无崖子认真履行使命,说不定,现在就没有金人什么事了。 朱仁泉瞧着自己师弟,跟瞧傻子一样,无语道:“吕师兄在说故事,你没听出来吗?” 马仁峰满脸的不可置信:“吕大哥,刚才那些都是你编的?” 其他人纷纷看向吕康安,看他怎么回答。 吕康安哈哈大笑。 不说是,也不说不是。 见他这副模样,其他食客只当默认了,皆怅然若失,然后哭笑不得,傻了,傻了,一说一乐的事,竟然信以为真,真是不该。 不过,这汉子倒是好口才,竟然把故事编的如此精彩纷呈、引人入胜。 店小二端着托盘凑趣道:“这位先生口才真是了得,不如来我们醉仙楼说书吧,一个月开你五两银子。” 吕康安笑骂道:“去你的吧,大爷逛花楼每次打赏都不下十两,五两你就敢请大爷,你也是想瞎了心了。” 店小二挨骂了,也不恼,呵呵笑着下楼去了。 二楼其他客人也都笑,能来这里的,都是不差钱的,都是男人谁还没去过花楼啊。 大家皆哈哈一乐,整个二楼的气氛顿时和谐了。 其他食客也不在顾忌朱仁泉、马仁峰是江湖中人,开始说笑起来。 …… 逍遥派是天龙八部里的门派,据此有一百多年了,射雕里一点也没出现过逍遥派的影子,吕康安以为它早消亡在历史的长河里,所以才敢冒充逍遥派的弟子。 说过了,也就没再拿它当一回事。 开始兴致勃勃的和朱仁泉哥俩拼酒,随便打听了一下武林忌讳和最近江湖中发生的事。 二楼一片欢声笑语,一楼大堂也不逞多让。 食客中只要两人一脸凝重,面对满座美味佳肴也食不知味,还不时的抬头往楼上看一眼。 …… 酒足饭饱,吕康安出钱结了帐。 三人出了醉仙楼。 吕康安提议大家都是年轻俊杰,下次再见不知道什么时候,不如找个地方切磋一下武艺。 马仁峰立刻拍手叫好。 朱仁泉想想也点头答应。 他们所在的仙霞派,是少林寺外围门派,在嘉兴城地界属第一大势力,平日里无人敢惹,仙霞派年轻弟子只能和师兄弟们耍着玩,根本没有实战机会。所以听到要比试一下,连稳重的朱仁泉也忍不住跃跃欲试。 当然不能在酒楼门口切磋,这里人来人往的,他们又不是卖艺的,任由别人指指点点。 三人沿着湖走,想寻找一个既隐蔽又空旷的地。 三人刚走没多远,大堂正中央一桌客人,也起身出了酒楼,追着三人脚步而去。 酒楼掌柜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不结账便跑了,开始无比怀念起江南七怪,心想那七位还在嘉兴的时候,谁敢吃饭不给钱! “七侠啊七侠,你们到底去哪儿了?一走三年无音信,什么时候回来啊。” “掌柜的,结账!” 这时角落里的客人叫人了。 掌柜的连忙收拾好心情,笑容满面的拿着账本走过去,“客官您用好了,一共三两4钱100铜钱,您给三两四钱银子就好。” 客人是个粗手粗脚的中年汉子。 他掏出一枚五两的银锭,放在桌子上,说了一句不用找了,便拿起旁边的碧绿色的竹杖,起身往外走。 掌柜拿起银子验了验成色,再抬头,中年汉子早就经没了踪影。 …… 吕康安三人沿着南湖,走了一刻钟,才在离道路很远的山脚下树林边寻到一块隐蔽的平坦草地。 用剑做镰刀,削出一块空地。 三个菜鸟分两端站定,都兴奋地跃跃欲试。 吕康安双手握拳,摆出一个标准的散打姿势,脚前后移动着,大叫道:“谁先来,快点吧,等不及了。” 马仁峰、朱仁泉到对此倒没起疑,世上武功千千万,什么功夫没有,比这更奇怪的多的是。 “师兄,我先来。” 马仁峰说完,不待朱仁泉回答,便跳越出来,大喊一声:“金刚伏魔拳。”一步跨出,与此同时,他的拳头呼呼已在瞬间打出了三拳。 吕康安眼前忽地出现三个拳影。 中间,左右各一个。 他只会法力没修练招式的弊端显现出来了。此刻竟然有种左右闪避都行不通,无力招架的感觉。 电光火石间,他的脚比脑子快。 脑子还没想到破解办法,脚因为小时候常常打架形成的肌肉记忆,已经直直踹了出去。 这一脚正中马仁峰的肚子。 马仁峰踉跄后退几步,肚子一阵火辣辣的,他强忍着疼痛大叫一声再次扑来,低头躲摆拳,拳头重重击打在吕康安的太巨穴上。 霎时间, 吕康安半边身子又疼有麻,他赶忙把全身灵力运到肚子,有了灵力加持,这股力道才减弱。 吕康安怪叫一声,使出一个高鞭腿加一套组合拳。 马仁峰躲闪不及,脸上挨了俩记。他立刻还了一招大力伏魔,拳头又准确的打在吕康安的穴道上。 吕康安又一阵哆嗦。 俩人如俩菜鸟互啄! 你一拳我一脚的打的有来有往。 一会儿功夫,都各挨了对方好几下。 慢慢的吕康安适应了节奏,开始越打越顺,他力气大、身子轻盈敏捷,马仁峰的金刚伏魔拳来回就那么几招,熟悉了,也就能预测他下一步动作。 “砰”、“砰”、“砰” 马仁峰一连挨了好几拳,最后一圈直接打在他的面门上,顿时,鼻血就串了出来, 马仁峰捂着鼻子,往后一跳。大叫道:“不打了,不打了,吕师兄,你这是什么拳法,怎么净往我脸上招呼,我的脸都快肿了。” 吕康安呵呵笑,没有说话。 现代散打,虽然把招式简化的简单有效,但同时失去了一击必杀的能力,擂台上打脸能ko对手,他就是这样跟着视频学的,如果不打脸,打哪儿,穴道吗?他不会啊! 朱仁泉看了看师弟已经肿起来的脸颊,身色凝重的走到空地上。即使他的拳法使得熟练些,内力不足,依然很难发挥出拳法真正的为力。 不出意外, 很快,他也步了他师弟的后尘。 师兄弟俩脸色都难看,觉得吕康安仗着内功高,在故意欺负人,俗话说打人不打脸,切磋武艺,哪有故意把人切磋成猪头的? 朱仁泉和马仁峰自认不是对手,决定回去好好练功,来年来找场子,就愤愤地告辞离去了。 吕康安苦笑连连。 他都说了不是故意的,你俩咋就不信呢。 …… “也许,修仙功法没有我想象的那么强!”吕康安看着波光粼粼的湖面,心里暗自叹了口气。 原以为修炼了功法,不说和五绝平分秋色,至少也得打的过江南七怪吧,但一个小门小派的青年弟子,都和他打的有来有往,让吕康安对功法产生了深深地怀疑。 辛好,他这话没让传他功法的王永瀚听到,不然肯定一个法术终结了他。 这家伙就像拿着一个装满子弹的ak,却不会正确使用,用ak和别人的钢刀对砍,砍输了,就嫌弃ak做工不好。 “记得古墓有九阴真经…”吕康安思考着去古墓盗宝的可能性,突然扭头看向一边的树林,厉声喝道:“谁在那里,出来。” “呵呵,小子,耳朵挺好使啊!” 一声轻笑传来,树林里慢慢走出五个穿着黑衣劲装汉子,个个手拿兵器。一满脸大胡须的圆脸汉子走最前面,很明显他是领头的。 圆脸汉子边走边瞧着吕康安冷笑,“小子,听说你是逍遥派的弟子?” 来者不善啊, 吕康安左右看了看,灵力汇集到耳朵。 他的耳朵立刻像雷达一样开启,很快,方圆一两百米的任何风吹草动他都尽收耳底,确定了,左右都没有人,找茬的只要眼前的这五个家伙。 圆脸汉子以为他要逃跑。 一摆手,他四个手下快速的占领有利位置,对吕康安形成包围之势。 “小子,交出逍遥派的绝学,我可以留你一条狗命!”圆脸汉子恶狠狠的道。 “你一定听错了,我就那么一说,就我这样,怎么可能是逍遥派弟子?”吕康安摸着络腮胡,一脸恳切道。 圆脸汉子冷笑道:“原本我也以为以为你在胡说八道,只是想确认一下,没想到啊,却看到了如此精彩一幕,一身高深的内功,却不懂得如何去使用,被仙霞派俩傻小子打的疲于招架。” “呵呵,我只想问一句,如果我不交,你打算怎么对付我。” 圆脸汉子大笑道:“等我把你抓到回去,你就会说了,而且,我保证不让你说,你都哭着喊着说,哈哈。” 吕康安看着对方一副智珠在握的模样,平静地笑笑。 “最后三个问题,你怎么知道逍遥派的,是不是他们还在江湖活动,还有你是谁?” 圆脸汉子不耐烦道:“老子是潮阳帮帮主,逍遥派是老子小时候无意间听说的,怎么了不服?放心,老子会让你老实的。”说罢,他又一摆手,围在四周的手下,立刻兵器出鞘。 “既然来了,都留在这儿吧!” 吕康安轻声说完,手里已经多了一把汤普森冲锋枪。没有任何犹豫,抢一到手,他立刻扣动扳机。 “突突突突突突突………” 第240章 洪七公 一梭子弹输出完毕,枪声停止。 汤普森冲锋枪的威力不是盖的,刚刚还不可一世五个家伙,此刻都躺了在地上,抽搐几下,便没了动静。 吕康安看着血肉模糊场面,没有恶心、胆怯等负面情绪,反而有些小兴奋。 “我还真是个干大事的料!” 他自嘲地笑笑,就要把已经清空弹夹汤普森冲锋枪收进吊坠。 “——咦” 突然,一声微不可察的声音传入耳中。 吕康安猛地看向旁边的树林。 “谁?” 林中还有人埋伏? 灵气再次汇集到耳朵,吕康安仔细一听,树林里,除了风吹树叶哗哗响声,再也没有其他任何声响,可是他刚才明明听到有人轻轻咦了一声啊。 “出来吧,我都看见你了!” 他嘴里说着话,眼睛紧紧地盯着林中最粗壮的一个大树,因为声音就是从那一片传来的,于此同时,他的手在慢慢靠近自己胸膛。 等手里的汤普森瞬间换成了另一把,吕康安冷冷一笑,枪口对着大树方向,毫不迟疑地再次扣动了扳机。 “突突突突突突……” 沉闷的枪声又一次响彻树林。 子弹打在树干上,砰砰作响。 冲锋枪射速快,很快弹夹就清空了,吕康安打完也不看结果如何,收起冲锋枪,转身朝着着树林另一个方向就跑。 灵气运到脚底板,他使出全身力气,一步三米远,不顾一切地在林中狅奔,只想赶紧远离这个地方。 能躲过自己感知的人,内力一定比他高,子弹能不能伤到这样的高手,谁也不知道,他也不想冒险去试。 …… 吕康安刚离开,大树后面就闪出一人。 正是从醉仙楼最后跟来的中年汉子。 中年汉子没急着去追吕康安,反而,先打量起下树干上的小洞,又捡起一个弹壳嗅了嗅,最后,查验了一番潮阳帮五人身上的血洞,低低嘟囔一声,好厉害的暗器。 这才,寻着吕康安留下的脚印,发足追上去。 …… 一路疾行,出了树林,目力所及之处皆是绿油油的稻田。方向一错,竟然连大路都找不到了。 吕康安放慢脚步,仔细回忆南湖周边情况,想确定自己的位置。 这时, 他心头陡然升起一股不安,这是敌人追上来了。 他来不及多想,迈步跳进稻田。 稻子长势喜人,田里还有水,深一脚浅一脚,走了好久,回头追踪的人没了踪影,心里一松,见小路旁有一草棚,刚打算去歇歇脚。 草棚后的杂草丛,突然,坐起一人。 吕康安脚一滑,差点摔进稻田。 中年汉子摘掉头上的杂草,打着哈欠,一脸嫌弃道:“怎么才到?等的快睡着了!” 吕康安站稳后,苦笑道:“您真找错人了,我真不逍遥派的弟子,我就那么一说,你也知道男人嘛,喝点酒都管不住自己的嘴。”说着,手慢慢伸向胸口。 中年汉子起身来到草棚,也不管地上脏不脏,便盘腿坐下,招了招手,道:“你是不是的,叫花子试过不就知道了。” 听他自称叫花子。 吕康安顿住了,打再仔细一打量这人模样,心里顿时有了猜测。 四十左右的年纪,武功高强,手拿着碧绿如玉的竹杖,后背漆红大葫芦? 这造型,怎么看怎么熟悉,于是,他拱手问道:“阁下可是丐帮洪帮主?” 洪七公晒然一笑,自己特征明显,别人认出也不奇怪。 “正是叫花子。” 此人正是洪七公。 他此番来嘉兴巡查分舵,肚里犯了馋虫,便去醉仙楼解解馋,刚点了一大桌子菜,吃的正美,突然听到楼上有人说逍遥派。他立刻便上了心。 对逍遥派,他有太多疑问,这些年一直在打听逍遥派的情况,但一点有用的消息都没得到。此刻,听到有人自称是逍遥派弟子,他哪里还忍得住!可不得追上来问问。 知道了眼前之人是洪七公,吕康安的心放下一半。 电视里演了,洪七公武功高强,为人却嫉恶如仇,从不滥杀无辜,一生所杀二百余人,都是作恶多端之辈。 他自认是个好人,当然不怕了。 他走进草棚,学着洪七公盘腿坐下,用力揉揉腿肚子,语气熟稔道:“早知道是你,我就不跑了,这一路可把我累屁了。” 洪七公怔怔的瞧着粗犷豪放和自己一拼的吕康安,心里第一次起了浓浓的怀疑。 这个满嘴脏话的大胡子,真是逍遥派弟子? 传说中,那个门派女的漂亮,男的俊秀,个个武功深不可测,飘若似仙。这小子满脸胡须,样貌凶恶,怎么看都不沾边啊。 “来,小子,我来摸摸你的脉!” “啊?……好。” 吕康安心里一凌。 状作随意地把手伸过去,接着,便感到一股热流冲进自己体内。感受到有外物到入侵,他丹田内的灵力,不需意念催动,开始自动运行起来。 洪七公内力高深,并不惧灵力反击。只是越试探,眉头皱的越厉害,喃喃道:“奇了怪哉,怎么会有如此怪异的内力,好似活的一般,而且,运行路线也跟我们不一样!” 吕康安笑笑,没有说话。 洪七公松开手,拿起葫芦猛灌了一口烈酒,平复了一下心情,一脸认真的问道:“小子,你修炼几年了?” 吕康安原想说打小就练武,但是被他深邃的眼神盯着,不由自主的说了真话。 “三年!” “才三年?” 洪七公吃了一惊,又忍不住打量了吕康安几眼。 吕康安被他瞧得发毛,摸了摸自己的脸,问道:“洪帮主,你怎么了?有什么不妥吗?” 洪七公冷哼道:“何止不妥,而是大大的不妥,小子,你可知道修炼高深内功,讲究循序渐进,积少成多。而且,年纪越小,修炼速度越快。你没见这门派收弟子,都捡小孩收嘛。观你面相也有二十七八岁,三年前,你也二十多了,早过了夯基础的年纪。 一个大龄青年,短短三年就把内功修炼到江湖二流水准,小子,你说说,合理吗?” 自己的法力,已经到了于二流高手的水平了吗? 吕康安一时间,有些喜不自禁。 本来以为自己很菜,没想到却是个高手!惊喜来的太突然了! 见他笑得合不拢嘴,洪七公冷笑道:“小子,别乐了,你现在很危险知不知道,身怀神秘武功,自己本领却是马马虎虎,跟三岁小儿抱金于闹市,有甚分别,岂不知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早听说,逍遥派有一种能吸取别人内力为己用的神秘武功,也不知你练的是不是这个,连叫花子都忍不住有些动心了。” 要真有杀人夺宝的心思,你早就恶语相向了,更不会多费口舌规劝自己。 吕康安拱手行了一礼,算是谢过他提醒。然后,脸色郑重的问道: “洪帮主,你是丐帮帮主,武功出神入化。不知,一直纠结于小子是不是逍遥派弟子,是什么缘故?” 洪七公心里已经认定他是逍遥派的弟子,索性也不隐瞒,把原因说了出了。 “我丐帮是天下数一数二的大派,功法秘籍虽然不像少林寺那样多,但也有两门厉害至极的镇派武功,一曰:降龙十八掌;二曰:打狗棒法。打狗棒法是外门武功,只要熟悉了招式,勤加练习即可。 另一门绝学降龙十八掌就不同了;心法、招式缺一不可。原先降龙十八掌是二十八招,百年前,我丐帮出了一位了不起的大英雄,武功深不可测,把二十八招凝练成十八招,当时,正处宋辽交战时期,那位大英雄为了辽国罢兵,舍生取义,自杀……” “乔峰!” 吕康安情不自禁的开口道。 洪七公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好似再说,不打自招了吧。不管吕康安讪讪地想解释,他接着道: “降龙十八掌是口口相传,那位乔帮主死后,降龙十八掌算是失传了,不过,还好除了乔帮主,当时还有一人会降龙十八掌。那人就是乔帮主的结拜二弟,逍遥派的掌门——虚竹先生。” “乔帮主临终前,也留有遗言。十年后,虚竹先生亲自来到丐帮传下了功法。可惜,当时的帮主是个废物点心,只学会十五招,也不知怎么的,竟然还把最后三招的心法弄丢了……” 说到这儿, 洪七公气息变得粗重起来,好似恨不能打死那个前前任帮主。 咬牙切齿一会儿,他才继续道: “等我师傅,也就是前任帮主继位,一练才发现前十五招也有问题,掌力没有传说中的大,我师傅打听到逍遥派的山门所在,想上门请求虚竹先生再次传功。可惜去了两次,皆无功而返。” “第一次,虚竹先生正在闭关,不便打扰,等第二次再去,逍遥派已经人去楼空,所有门人都不见了,好似一夜之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有人说在海外行船时,见到了虚竹先生。我师傅多次派人出海,也没寻到逍遥派一点踪迹。” “之后,叫花子我继位帮主,一边打听逍遥派,一边修炼降龙十八掌。我还算有点小聪明,根据前十五招,慢慢推演出了最后三招,洋洋得意之下,去华山和人比武,到底不是正宗的,使出来和前面十五掌连贯不上。最后,棋差一招比输了。” “小子,你说,原本应该天下第一的掌法,因为一个蠢才,变得……变得……弱了名头,是不是可恼可恨?” 洪七公说完, 激动看着吕康安,像是期待什么。 他说的这么可歌可泣,这大胡子该感动坏了吧! 吕康安叹气道:“洪帮主,我能理解你的无奈,可是我真不是什么逍遥派弟子!” 他才不关心降龙十八掌的问题,他比较在意的是,虚竹那老小子,是不是还活着? 听洪七公话的意思,天龙剧情完结后,虚竹继承了逍遥派,还把逍遥派发展的欣欣向荣,几十年后,带着全派的男女老少,避世到了海外? 说不定,虚竹此刻正在海外那个小岛上逍遥呢,天山童姥,李秋水修炼逍遥派功法,都九十多还能争风吃醋。 虚竹心思纯正,应该活的更久才对。 洪七公急切道:“吕公子,叫花子无心打扰你们避世修行,我只想拿回降龙十八掌,只要你告诉我,我教你一套逍遥游拳法。” 你急也没用,自己是真不知道,吕康安现在恨不能扇自己嘴巴子,喝点马尿就管不住嘴。 “洪帮主,我指天发誓,我真不认识什么逍遥派。” “那你的武功……”洪七公问。 “……跟一个老太太学的,她不让说出其姓名。” “…………” 洪七公说了一大堆,也没得到自己想要的,气的直转圈,一口口不停的灌自己酒。偶尔看向吕康安,目光中也带了戾气。, 吕康安坐在原地,一动也不敢不动,生怕他气急了,收拾自己。 酒喝完,洪七公一屁股坐在地上,不耐烦的摆手,道:“走,赶紧走,不然叫花子要忍不住动手了。” 吕康安立马站起来就跑。 离开草棚有百丈远,后面传来洪七公的声音。 “小子,以后不要再说你是逍遥派弟子了。看见白驼山的人,远远躲开;要是遇见桃花岛的人,你倒是可以去亲近亲近,也许你们师出同门。” 吕康安脚步一顿,这话什么意思! 白驼山,那不是欧阳锋的地盘嘛?逍遥派和他有什么牵扯? 回想到电视剧中欧阳锋的功法,他有点明白了。欧阳锋擅长使毒,住在西域。天龙八部中,逍遥派的叛徒,星宿老怪丁春秋也住在西域,也擅长使毒。 难不成,欧阳锋是丁春秋的传人? 顺着这个思路想。桃花岛黄药师,擅长奇门遁甲,琴棋书画无说不通,最烦世俗礼法约束,这些特征倒很符合逍遥派。 既然这样…… 吕康安忍不住回头问了一句:“洪帮主,你既然知道桃花岛和逍遥派有渊源,为什么不直接……” 草棚里那还有洪七公的影子。 这就是传说中的,神龙见首不见尾吗?吕康安嘀咕一声,也快步离开了。 他刚走没一会儿。 草棚里人影一闪,已经离开的洪七公,重新出现在草棚里。他看了看吕康安离开的方向,嘴角微微一笑,人影一闪,便再次消失不见了。 吕康安沿着来路来到湖边,把潮阳帮五人绑着石头沉了湖,才返回客栈。 第241章 回到客栈,关上客房的门。 吕康安狠狠地抽了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今天这档子事,完全是自己不谨慎,造起的。三年不见外人,把他憋狠了,加上喝了点酒,说话有点不过脑。 嘉兴是不能再待了。 潮阳帮主失踪了,三俩天之内,可能没事,之后,潮阳帮一定不会善罢甘休。虽然他们就是一群地痞流氓,但帮众多了,也麻烦。 还有,当时在醉仙楼,可是又不少了听到他自称逍遥派弟子。不是每个人都像洪七公一样好说话。还是赶紧离开为妙。 至于去哪儿,倒是个问题,毕竟现在哪儿都说不上太平。 吕康安思虑再三,还是决定先去江北。 先到终南山古墓找到九阴真经。等拿到这部奇书,在终南山附近乡镇躲起来,学上一两年。武功练成之后,想法设法的混进全真教,收取全真七子身边的文物! 文物一到手,立马跑路。再去中都找包惜弱,让她给自己生儿子…… 想到这儿,吕康安抬手又给了自己,一个嘴巴子。 暗骂没出息。 “包惜弱一个二婚头,还带孩子,有什么可惦记的,以后,娶个黄花大闺女做媳妇不好吗?” 这话,不是对他自己说的。 而是,对体内残留的原主意识说的。 从上次见到包惜弱,他就发现了,原主的意识没消散干净,会冷不丁的冒出来,影响自己一下。 当时,他和包惜弱说了一大堆情话,还亲了她一口,原以为原主这家伙应该知足了,没想到,原主是个贪心不足的? 吕康安这家伙,删除了之前穿越记忆。现在,察觉体内有别人意识,以为是属于正常现象,到没有多想。 系统呢,它没办法解决,自然不会多事。 …… 一通劝说,压下体内的躁动情绪,吕康安来到大堂,退了房。 又悄悄把店小二拉到一边,塞给他一块金条,作为几日后,他的新婚贺礼。在店小二眼泪汪汪中,才摆摆手,告辞离去。 先到铁匠铺,挑了一把环首直刀,系在背上。又来到城外的马市,花重金购买了一匹马。 吕康安这才启程。 …… 把马牵到大路上,吕康翻身安上马,先让马慢慢跑,熟悉一下节奏。 他小时候,家里为了拉庄稼,养过一阵马,他年少调皮,没少偷牵出去骑,对骑马倒不陌生。溜达了一阵,感觉找到之后,对着马屁股就抽了一鞭子。 马是马贩子从走私来的北马,膘肥体长,跑起来风驰电掣。跑了几百米,吕康安勒住马,回头有些惊疑不定。 就在刚刚。 马刚起速的几十秒内,他突然汗毛炸起,有种被野兽盯上的感觉。 吕康安仔细打量着各色行人,心中有股不详的预感。难不成,又有高手盯上自己了,还是,洪七公一直没放弃,想放长线钓大鱼? 路上行人,见他骑着高头大马,后背长刀,一看就知道是个不好惹的,纷纷躲避他的目光。 吕康安瞧了一阵,也没看什么。立刻调转马头,准备还是先离开再说。 “——驾” …… 马一路飞驰。 到了长兴镇,也没停下。 沿着官道,直奔人口密集的临安府而去。 吕康安原本想着,给原主父母道一声别,立刻启程北上。毕竟,占了人家的儿子的身体,去了江北不知道什么才能回来。怎么也得给他们告知一声自己去向。 即使他们再偏心,他该有的态度还是要有的。 现在看来,还是确定没危险了,再来道别吧。 过了长兴镇,临安府就不远了。 在路边茶棚,让马歇歇脚,给它喂了点水。 等跑到城门口,天色正好暗下来。 …… 临安府,繁华依旧,人流如织。 吕康安牵着马,排队进了城。 原主在这里混了好几年,对这里的大小街道,了无指掌。他在大街小巷,三转两转,找到了一家小旅店,要了一间普通客房。 让小二照顾好马。 他清洗一番,直奔青楼一条街而去。 南宋经济发达,夜不闭市。街面上,到处灯火通明。 到此刻,吕康安才明白,“勾栏瓦舍”原来是指民间艺术演出的地方。花楼里的妓,也分歌妓,舞妓,文妓,人家卖艺不卖身的。想要睡觉,可以去找“娼”。 当然,达官贵人造访,那就另说了。 吕康安进了花楼。 随意点了两个姿色尚可的舞妓,要了一间上房,欣赏完轻衣曼舞,再听吴侬软语,咦咦啊啊唱着听不懂的词曲,不用自己动手,还有人喂吃喂喝,真是好不快活。 这可苦了站在屋顶上的洪七公。 他闻着楼下传来的饭菜香味,口水都快流出来了。为了跟踪吕康安,他一天就啃了一个馒头,连口水都没喝。 他抬头看了看皇宫的方向,心说,吕小子陷在温柔乡,一时半会脱不了身,不如自己先去御膳房,替皇帝老儿尝尝今日的菜品怎么样? 他越想越饿,最后一咬牙,一个闪身不见了踪影。 …… 吕康安不知道跟踪自己是洪七公。 而且半路还跑了。 他吃了半饱,让歌妓继续唱着,他找了闹肚子的借口,下楼从后门,偷偷溜出花楼。 又在街上三转两转,饶了几圈,找到一家小裁缝铺,买了两身新衣服。 来到没人小巷,把身上衣服一换,返回小旅店也不进去,在门口观察一阵,发现店老板和小二,皆无异样,才进店退了房。 牵着马,转了几圈,又重新找了个民宿住下。 洪七公躲在在御膳房的房梁上大快朵颐,吃到肚圆,才心满意足的折回来, 可是,此时花楼里,那还有吕康安的影子,洪七公懊恼不已,找到小旅店,也没察觉到吕康安所在,现身一问,自然是早退房走人了。 洪七公气的牙痒痒,临安城好上百万人口,要找一个人,那还不跟大海捞针一样? …… 吕康安仗着熟悉人文地形,一天换俩地方,不停的变换位置。 直到,他心头阴霾彻底散去,他才施施然的从南门出了临安城。 又骑马往南行了半日,饶了一大圈,才回到红梅村老家。 第242章 亲情债,最难还 家还是老样子。 房没多增一间,地没少一垄。 吕老头和刘氏身体看着也挺硬朗,只是皱纹多了几条,比以前显老了。 老两口看到小儿子全须全尾的回来了,都惊喜异常。 吕老头作为一家之主,还能绷得住。刘氏直接哭出声,抹着泪,不住的问这几年都去哪儿,怎么不给家里捎个信?害她整天担惊受怕。 吕康安扶着老太太坐下,柔声安慰了几句,见她一直哭个不停,忙从怀里掏出两块金条,递给她:“娘,这是儿子挣得,特地拿来孝敬您二老的。” 刘氏眼泪婆娑的接过来,低头看清这金灿灿的东西是什么,顿时,震惊的连哭都忘了。 她平时用的最多的是铜钱,偶尔也摸过几回银锭子,这四四方方的金条,她活了大半辈子还第一次见。 她忍不住惊呼道:“二郎,你这些年都干什么去了?” 吕康安笑道:“跟着镖局往北边走了几趟镖,掌柜的出手大方,钱就攒下了。” 原来是这样, 刘氏立马就信了,激动的摩挲着金条。 吕老头看了看老伴手里的金条,再瞅瞅小儿子,比任何时候都白皙水润的脸庞。还有院里的高头大马,以及马鞍处的大刀。 眉头都快拧成疙瘩了。 他扯了扯刘氏的袖子,沉声说道:“二郎赶了大半天的路,想必也饿了,老婆子,你去给二郎做点吃的去。” 刘氏笑着应好,转身把小心地金条藏到里屋,就要去厨房做饭。 吕老头又道:“杀只鸡吧,给二郎做点好吃的。” 刘氏一脸震惊的回头瞧着他,眼泪又流下来了。 吕康安以为,老太太是不舍杀下蛋的母鸡,赶忙站起表示,不用那么麻烦,随便吃的就行。其实,要不是怕显得生分,他直接想说几句话就告辞。 三年不着家,好不容易回来了,完了饭也不吃,说两句话又走了。 于情于理,都有点说不过去。 吕老头见老伴不动,立马怒了,大声喝道:“还不快去。” 刘氏呜咽一声,捂着脸快步出了堂屋。 吕康安不满的看了老头子一眼,起身想去看看老娘,刚站起来就被他一把拽住了。 “不用管你娘,咱爷俩说会话!” “……唉,好。” 其实,原主父子俩已经好几年不能正常沟通了,哪有什么话好说。现在,芯子换成了吕康安,他没了原主的怨怼,倒想和老头好好聊几句,免得干坐着尴尬。可惜,老头惜字如金,问什么都是一句“还好”。 最后,弄得吕康安也没话了。 两人隔着小榆木桌子,都干坐着不说话,看着院里的惊慌无措的老母鸡发呆。 …… 刘氏在大儿媳的帮助下,很快做好了饭菜,她端着满满一大盆萝卜炖鸡来到堂屋,直接放到吕康安跟前。 吕康安看她只拿了一个碗,忙道:“爹娘你们也吃啊,我一个人也吃不了这些。” 刘氏正给他盛米饭,闻言,心头一酸,眼泪吧嗒吧嗒开始往下掉。 吕老头幽幽叹息一声,低头没有言语。 这是有事吧? 吕康安瞧着老两口,问道:“爹娘,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对了,我回来好一会儿了,怎么没见我大哥?” 提到老大吕寿安,刘氏的眼泪流的更快了,呜咽一声,扔下碗,背过身就哭起来。 吕老头苦着脸摆摆手,“你先吃饭,等你吃完再说。” 您二老这样,自己怎么吃的下去。吕康安再三追问,吕老头终于开口说了实情。 “老大,被当抓去当兵了!” 抓去?当兵? 吕康安奇怪道:“南宋………朝廷不是一直施行募兵制吗?怎么还强征入伍?” 难不成是自己记错了? 吕老头解释道:“不是当正经的兵,是役兵,辎重兵。闲时,修补军械;打起仗来,押送粮草;攻城的时候,顶着箭雨填壕沟的那种兵。” 看来老头是认真打听了,说的头头是道。 吕康安一脸唏嘘的摇摇头,为素未谋面的大哥默哀三秒钟。 吕老头看了他一眼,继续道:“本来不用不上咱们的,这不是要北伐了嘛,牢里的囚犯又不够嘛,所以,官府就近强征入伍服役。家里只要是有两儿子,必须出一个。你长年不在家,只好你大哥去了,本来我打算替你大哥去服役的,可是人家嫌我老,不要我。辛好,你及时赶回来了。” 怎么个意思? 吕康安眨眨眼,这话听着怎么有点不对啊! “爹,你是想………” “对!” 吕老头撇过脸去,不忍心看小儿子脸色,大声道:“你大哥一大家子人,离了他,一家子活不了,你…你还没娶亲,又整天吊儿郎当……” 剩下的话,吕老头没说出口。 但意思已经表达的很明白了。 当辎重兵很危险,大儿子有家有室,不能死。小儿子无牵无挂,死了无所谓,是这意思吧? 刘氏在一旁哭的更大声了。 但她至始至终没回头,也没出言反驳,看来她也同意这个法子。 吕康安心头突然涌起一阵莫名情绪,有苦涩,有悲愤。他一边用意念压制这股情绪,一边忍不住替原主问了句,原主一直想问的话: “爹,大哥是你亲儿子,我难道是捡来的?” 吕老头闻言身子微微颤抖,没有说话,心仿佛突然被攥紧了,他捂着胸口,感觉连呼吸都疼。 刘氏转过身,见小儿子脸色狰狞,以为他对老伴起了怨恨,呜呜地哭道:“二郎,你不要怪你爹,这都是娘的注意,是当娘的对不住你,你大嫂又怀上了,地里的活计你又不会,家里是真离不开你大哥。二郎,你要怪就怪娘,都是娘的不对。” 她说着,双腿一弯就要跪下。 吕康安吓了一跳,他哪敢受老太太的礼,那是要天打雷劈的。 他普通一声跪下,重重磕了三响头,才起身扶住老太太。 看着泪眼婆娑,满脸愧疚的老太太,吕康安很感慨。 要不说,最狠心的还是女人呢,这老太太突然来了这么一下,算是把他逼到绝路上了。 这时, 外面突然闯进三人,一大加两小。吕康安打眼一看,原来是大嫂领着两个侄子。 大嫂神色憔悴,一看就知道这些天没少忧心,小侄子他不熟悉,已经七岁的大侄子一脸稚嫩,却穿着儒衫,看来是进学了。 三人进来就跪下磕头。 大嫂一边磕头一边哭道:“二叔,求求你发发慈悲。救救我官人吧。” “大嫂,你言重了,这事本来也有我一半责任,谈不上救不救的。”吕康安不好动手拉人,拽起大侄子,让他把他娘掺起来。 一大家子,大人哭小孩闹的,实在让人头疼。吕康安看着吕老头,问道:“爹,咱要是用钱找别人顶替呢?” “这是要命的事,怎么能找外人,既然能被钱收买,怎么确保他不会说出去?” 吕老头说着,想到马背上的大刀,又认真叮嘱道:“二郎,你可不许胡来,这不是服徭役,冒名顶替顶多被打几板子,逃兵可是杀头全家流放的罪过。” 看老头脸色都吓白了,吕康安点点头,表示记住了。 心说,看来这个兵自己是当定了。 有机会见识一下古代军阵,他倒是挺感兴趣,只是去当一个打杂的辎重兵,有些心不甘情不愿。 他思虑一番,便有了计较。 不管怎么样,先把老大换出来再说。要是军队没人欣赏自己的“力大无穷”,自己改变不了身份,再花大价钱雇人也不迟。 实在不行,明年开春就要北伐,到时候自己来个死遁,凭借自己的脚力,想必也不会有人察觉。 “我答应了!”吕康安大声说道。 屋子里的人,闻言皆大喜过望。 吕老头欣慰无比,刘氏张了张嘴,什么话都没说出来,又痛哭起来。 吕康安瞧着激动的“家人”,眼神却越来越冷。 第243章 入营当兵 十里坡,离临安十里。是一座依着军营建立的江南小镇,镇内店铺林立,商业兴盛。 吕康安和吕老头骑马到的时候,已经是日落时分。 马刚停下。吕老头脸色惨白的出溜下马,弯腰呕吐不止。这是老头第一次乘马,这一路纵马飞驰,可把他颠簸的不轻。 见状,路人纷纷骂骂咧咧的闪避。 吕老头又羞又气,边吐边骂:“逆子,你真是个逆子!” 看他惨样,吕康安颇感解气,捂着鼻子帮他拍背顺气,辩解道:“是你非要跟来的,路上还一直催,我这不都是按照你的要求做的吗?” 吕老头心里那个恨啊,恨不能立刻暴打这逆子一顿。 待胃里稍微舒服一点,俩人一马才朝着镇内走去。 … 此时,军营内已过了下职时间。 街道上熙熙攘攘到处是不修边糙汉子,两边的酒肆、饭馆,勾栏瓦也舍人满为患。 军营门口有两排士卒站岗。 他们个个身披铁甲,手持长枪,端是气宇轩昂、威风凛凛。但细看之下,就会发现他们眼睛的关注点,一丝也没放在进进出出的人身上,全都目不转睛的盯着旁边的酒肆发呆。 离营门口越近,吕老头越紧张。 一口口烟着吐沫,就这,他也还不忘叮嘱道吕康安:“一会儿,你看我眼色行事,你还年轻不懂事,不知道这些贼配军的厉害…” 年轻不懂事? 吕康安很无语。 在这个三十岁都能自称老夫的年代,他都二十八了,还属于年轻不懂事?搞笑呢! 见老头子的手快抖成筛子了,吕康安无奈道:“不行还是我上前交涉吧,你在一旁看着!” “不行!”吕老头叫嚷,发现自己反应过度,又找补道:“爹不是不放心你,实在是…实在是这事容不得半点马虎!” 七十二拜都拜了,还差这一哆嗦? 离营门还有一丈远。 站岗的士兵,终于有人发现了这俩不速之客,立即大声叫道:“干什么的?” 其余士卒也警惕看向爷俩。 吕老头摆摆手,示意吕康安留在原地,稍安勿躁。 他自己则堆起笑容,小跑着上前,谦卑地拱手道:“军…军爷,我们是来探亲找人的。” “哦,老丈要找什么人?” 士卒还没开口,一个挎着腰刀的年轻军士,不知从哪里绕了出来,把话接了过去。 他一出来,刚才还懒散的士卒,立刻精神起来,腰杆挺直,目视前方。 很显然,这年轻人是这伙的头。 年轻人叫韩束,是名押正,且他卖相很不错,二十余岁年纪,剑眉星目,身材高大挺拔,再加上脸上不苟言笑,看起来异常威武。 吕老头赶紧又施礼,道:“我找辎重营修补司二队的吕寿安。” 说罢,吕老头就从怀中掏出一串大钱,凑上去往韩束手里塞:“麻烦军爷,帮忙传唤一声,小小心意,您别嫌少。” 韩束没接,反而皱起眉头,斥责道:“老丈糊涂,观你应当已过天命之年,这么大年纪,怎么还做这上不得台面的鸡鸣狗盗之举?” “哎!” 士卒们见此,纷纷叹气,可惜了,那么一大串,得有一千大钱,够他们这些人下职后,小酌一杯了。 吕老头脸涨的通红,拿着钱收也不是,给也不是,僵在原地。 “这运气,也没谁了!” 吕康安摇摇头。 老头子方法没错,就是时运有些不济,遇上当值的是一个傻小子。这种初出茅庐,心怀正义的‘傻小子’,最难对付。 韩束呵斥属下几句,正欲安排手下去唤人,忽地瞧见了一丈外,无聊地踢踏蹄子着玩的枣红马。 好神骏的马,韩束心里升起一丝羡慕。 南宋缺马,以前还能从北面金人那里高价采购,可至从朝廷露出有北伐之意后。金人立刻切断了这项贸易。 如今,市面上马价很高,且购不应求。 韩束家里算是中产。家中有一匹花高价买的滇马,可是矮小的滇马,如何与高大的草原马想比。 韩束羡慕打量着枣红马,不过,等他瞧见马鞍上悬挂着的长刀时,羡慕立刻变成警惕。 再仔细打量马主人:一身劲装、面相凶恶,举手投足间带着一股煞气。 这是个江湖中人! “全队警戒!” 韩束拔出腰刀,厉声大吼。 他手下士卒一愣,虽然不知道发生什么,但还是下意识服从指令,两排迅速变一排,持枪警戒起来。 这些家伙打仗不怎么样,列队倒是很熟练。 韩束用刀指着同样不明所以的吕康安,大叫道:“都指挥使严令,凡江湖人士靠近军营十步者,杀无赦!” 话音一落,街上顿时一片安静。很快吕康安周围就空出一大片。都警惕看着他,仿佛他随时会暴起杀人一般。 吕康安看着韩束,认真解释道:“这位兄弟,我真不是什么江湖中人,我就是来找人的。” 韩束指了指马鞍,冷笑道:“如果你不是江湖中人,随身带着长刀作甚?” 大家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果然瞧见枣红马的侧面挂着一把朴刀。 噗通一声,吕老头吓得瘫坐在地上,眼里尽是绝望。他就说这逆子不可能安安静静的来替换他大哥,这下好了,惹祸了吧。 这也算证据? 吕康安环顾有些躁动的人群,朗声道:“朝廷规定过不得携带弓弩,违者治罪,可是朝廷并没有下令,不许镖师携带刀具吧,不好意思,我正是一个镖师,带长刀防霄小,有何不可?” 镖师? 年轻军士愣了愣。 朝廷确实规定过,除军士外、衙役外,特殊职业者可以带刀出行,而镖师正是特殊职业。 见年轻军士哑口,周围人哄的一声,纷纷议论开来: “韩束这直娘贼在瞎闹什么,吓了大爷一身汗,差点真以为有武林门派攻打军营了。” “还能为什么,看这恶汉子好欺负,准备讹上一笔呗!顺便立个功啥的。 “他大比武得了第二,都当了个押正,还不甘心?” 呵呵,年轻人嘛,想升官很正常,我都三十五了,还是伍长,诸位见我急了吗?” “屁,人家韩束是荫恩当官,身上有诚信郎的名头,你流民一个,怎么比?” “那是我没赶上个好爹!” “哈哈,让你娘现找一个,不就行了。” “贼厮鸟,讨打…” …… 听着周围污言秽语,韩束的脸黑的快要滴出水了。 想起父亲的叮嘱,遇事最忌慌乱。随即,他深吸一口气,稳住情绪,沉声大喊道: “四年前,春日,有贼道丘处机,二次夜闯军营,打死打伤我军士百余人,致使前都指挥使段天德失踪,至今了无音讯。新任都指挥使陈大人严令,以后凡事有江湖中人靠近军营,立即射杀,不必上告。 诸位同袍可还记得?” 周围人听的这里,皆面面相觑。 四年前的军令了,谁还记得?估计指挥使大人自己都忘了! 韩束见周围人都被自己镇住,眼中闪过一抹欣喜,转头对着吕康安,严肃的道:“军营不会冤枉好人,一会儿我据情禀告,待上面大人查探清楚,自然会还你清白。” 吕康安不禁翻了个白眼,这话谁信谁是傻子,进了军营,严刑拷打之下,不死也得脱层皮。 “我就是来找个人,没必要劳烦上面的大人吧。”吕康安想跟他讲道理。因为他真不是什么江湖大侠,他是一个修仙之人。 韩束正色道:“如果没猫腻,你怕什么呢?” 说罢,根本不给吕康安反应的机会,对着手下士卒一挥手道:“去,缴了他的械,押回军营,听后处置。” “——遵命!” 士卒们齐声答应。 周围看热闹的人群,也配合的堵住去路。都是一个马勺吃饭的弟兄,能帮一把就帮一把。 不管韩束怎么想,反正大家都当他是想趁机捞一笔了。毕竟这汉子都说了只是个镖师,不是那些动辄杀人的江湖侠客。而且骑着好马,看起来十分有钱。 吕康安气的肝疼,大怒道:“还有没有王法!” 韩束冷冽道:“在这里,军令就是王法。” 人群中有人喊道:“你只要把马留下,就放你走。” 话音一落,引起一片哄笑声。 欺人太甚!吕康安怒极。 真当他不敢杀人? 他退后一步紧挨着枣红马,面上一副惶恐不安的样子,手却装作不经意的搭在刀柄上。 余光打量着四周,默默算计着暴起杀人后,该往那个方向跑。 至于这个叫韩束的,等逃出去,一定杀了他全家。 士卒们配合十分有章法,并没有一窝蜂的涌上来。而是听着什长口令,先手持长枪围成一个大圈,把吕康安匡里面,之后,才走出两名身强体壮的,准备拿人。 “不要抵抗,否则哼哼……”两名壮汉嬉笑着慢慢靠近。 “我是冤枉的…” 想让自己束手就擒,姥姥!吕康安眼中杀意蹦现,手紧紧握住刀柄,只待这俩壮汉再靠近一些。 “哒哒哒…” 就在这时,一阵马蹄声突然传来。 众人皆是一愣。有人高呼:“是陈指挥使和观察使大人的亲卫队。” 人群一下子嘈杂起来,两名壮汉停下脚步,迟疑地看向韩束,不知该不该继续抓人。 韩束那还顾得上他们,见一队骑兵从教场疾驰直奔营门口而来。他登时心里一慌,努力赶忙驱赶人群,想让两位大人先通过再说。 可是人群那是那么好驱散的,为了看热闹,连旁边酒肆、饭馆的客人都跑出来了。 “都快闪开,好让两位大人通过。”韩束急的额头冒汗。 好机会,乱糟糟的没人注意自己,吕康安拔腿就想跑,马他也不准备要了。等以后抄了韩束家,再买一匹就是了。 “二郎!” 嘈杂声中,一声微弱呼声传进耳膜,很熟悉。吕康安回头,就见吕老头还坐在地上,在人群里瑟瑟发抖,对着他努力伸着胳膊。 玛德,把老头给忘了。 吕康安推开挡路的士卒,三两步挤到老头身边,把他扶起来,要是再晚一会,老头子要被踏成肉泥了。 “不想活了,都给老子闪开。”亲卫队威风凛凛,敢挡路的上去就是一鞭子。 被抽到到的人,疼的哇哇直叫。 抱着法不责众的人,见状赶紧往旁边挤。外围的人四散奔逃,有的直接冲进两边店铺内。很快,人群就散去大半。营门口的道路通畅了。 骑士分开两边,两个身穿锦衣的人显出身形。 “参见陈大人、韩大人!”韩束急忙拱手下拜。 “参加都指挥使大人,观察使大人”稀稀拉拉跪倒一大片。 现在站着的就剩吕康安父子,还有枣红马。 指挥使陈庆友骑在马上,面沉如水,看着韩束头顶,也不叫起,问道:“今天是你当值?如实答我,为何聚众堵门?” 韩束咬牙道:“卑职发现一名江湖匪类,同袍兄弟在…在助我擒匪!” “江湖匪类?” 陈庆友疑惑地指了指吕康安父子,看着不知怎么像啊? 确实不怎么像,吕康安倒还好,吕老头双腿抖如糠,要不是吕康安搀扶着,站都站不稳。 再者,“缉拿匪类不是捕快的活吗?什么时候需要当值的门卫动手了?” 果然,这货把自己下的军令忘记了。 “这个…这个…”韩束呐呐不能答。 “大人容禀!”吕康安让老头趴在马上,转身拱手道:“大人,我并不是什么江湖匪类,我是听闻朝廷要北伐,特地前来投军的。望大人明鉴。” 陈庆友还没说话,旁边年轻一些,看起来文绉绉的观察使韩文博,突然收起折扇,鼓掌大笑道:“哈哈,多年未闻有如此拳拳报国之心草莽壮士了,韩侂胄听闻此言,当浮一大白。庙堂、江湖交相辉映,当真可喜可贺,哈哈。” 观察使就是宋朝版的监军。而且宋朝有以文御武的传统,即便陈庆友使官衔大于韩文博,但依然不敢太得罪于他。 所以,陈庆友只当没听见韩文博反讽的话,看着吕康安问道:“你说你是来投军的?” “正是!”吕康安不卑不亢道 “韩束,他说的可属实?”陈庆友看向韩束。 “啊?…这个……”韩束正在想观察使的话,韩侂胄贵为当朝太尉,不仅为岳将军平反,还下令剥夺了秦桧一切封号,一心想着北伐收复失地,虽为外戚,但也是一等一大忠臣。怎可直呼其姓名呢? 他想的太投入,根本没听清问什么,含含糊糊答不上来。 陈庆友失望的摇摇头,再次看向吕康安:“你家乡何处?” “禀大人,我是临安府长兴镇红梅村人,我名叫吕康安。”吕康安道。 陈庆友点点头,有跟脚就好,即便真是桀骜不驯的江湖侠客,有跟脚也不就怕什么了。 第244章 儿子、媳妇 陈庆友问:“可会使刀射箭?” 考察完政治面貌。 接下来就轮到考察特长了。 吕康安虽然不会刷刀也不会射箭,可他力气大啊。 只见他一个健步闪到抓他的俩壮汉面前,在俩人惊叫声中,一手一个,抓住其腰带,轻松地将两人举到半空。 整个过程堪称行云流水,丝毫不见一丝勉强 “大人,在下的力气可还入眼?” 吕康安挺举着人肉杠铃大声疾呼。 陈庆友点头赞许道:“不错,军营五千众,我还没有见过有人比你力气更大的。” “大人,请再看…” 吕康安说着手臂挥动,把两名壮汉抛上抛下,如同玩玩具球一样。 陈庆友被逗的前仰后合:“哈哈,真勇士也!” 勇士当然要收入麾下了。这厮已经在幻想,明年北伐之时,战情陷入焦灼,他一声令下,吕康安脱掉盔甲,赤露着上身‘肉坦冲阵’的壮观场面了。 众人皆看的惊若木鸡。韩束听着手下凄厉的惨叫,气的额头青筋直蹦,可指挥使在此,还轮不到他说话。 “以后再遇见江湖匪类,一定直接用弓弩直接射杀了。”韩束暗戳戳的着。 …… 事实证明,不管何事何地只要讨得老大欢心,一切问题都不再是问题。 不仅小小报了一下仇,还得到许多切实好处。 比如他被直接编入待遇最好的马军,而且越过小兵直接当上了马军什长。并且军营还全款补偿了买枣红马的钱。 其实陈庆友是想把他编入亲卫队的。奈何吕康安不想给人站岗,直接拒绝了。 要不然,这军营他可以横着走。 从后勤处领了腰牌,盔甲,刀,马槊,马弓,步弓、被褥等装备。又拜会了马军统制官毕砦,将枣红马安牵到马舍安顿好,吕康安才来到分配给他的宿舍, 宿舍是一个单间,虽然房间面积狭小,只要一张床和一个不桌子。但吕康安已经很满意了,之前他都做好挤大通铺了,没想到马军待遇这么好,他一个什长,竟然住上了单间。 打发走了引路的士兵,吕康安迫不及待关上门,准备穿一下盔甲威风威风。 试问但凡是看过三国演义的国人,谁还没做过白马银枪在敌阵杀个七进七出的美梦呢。 刚解开衣服,三个汉子突然冲进宿舍,他们自称是吕康安的属下,没说两句就要簇拥他去吃酒。 吕康安把盔甲随手抛在床上,披上衣服,大笑道:“哈哈,用不着你们接风,去,把什里的兄弟都叫上,今天我请客,咱们去最好的酒楼。” “遵命!” 几个手下大喜,谁不喜欢花钱大方的长官呢,何况这个长官还是个大力士,跟别人说起来也有面。 南宋步军一什编制十人,马军一什却只有五人。很快手下聚齐,看着区区五个下属,吕康安有种在幼儿园当小队长的感觉。 “——走” 吕康安大手一挥,带着整整一什人,直奔十里坡最贵的酒楼。 营门口,韩束还在执勤,看见吕康安一伙人,不自在的撇开眼。 吕康安目不斜视的走了过去。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欺压威凛之仇,是一定会报的,如果当时陈指挥使没及时出现,说不定他现在已经杀人潜逃了,他可以跑路,但是老大和老头子呢,还有红梅村的一家人,下场一定不美好。 这一切都是拜这个“谨遵上令”的韩束所赐。 到了酒楼,招牌菜全点上,好酒尽管上,大爷不差钱。 五个属下更加欢喜,连连敬酒。 酒酣耳热,菜也吃的七七八八,一伙人东倒西歪的下了楼。此时夜幕已深,众人也不敢多做停留,赶忙朝军营走去。 “哥哥,是你吗?” 吕康安边走边享受属下的吹捧。突然,一声嘶哑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接着他的手就被拽住了。 “你是?”借着店铺映出的灯光,吕康安看着这个拽着他的汉子,迟疑的问道。 “贼斯鸟,活腻歪了,快撒开你的脏手。”五个属下见什长好似不认识这人,赶忙上前拖拽汉子。 汉子蓬头垢面,不休边幅,但身量却是及其高大,站直了能比平常人高出一个头。他一挥手就甩飞了两个属下。 “哥哥,你不认的我了?”汉子扒开脸上的头发,露出全部面容。 看着这张脏兮兮、胡子拉碴的脸,吕康安脑海中立刻浮现一个胖少年形象。 瞬间关于这个少年的记忆涌上心头。 不由的惊呼道:“你是周六?” 周六原名周正焦,族里排名第六,所以大家都习惯叫他周六。 记忆中,周六是以前和原主一块混的泼皮。和原主他们不同的是,周六是临安本地人,家里有房有店铺,出来混是因为闲的没事干,出门找乐子。 其他泼皮皮认为周六和他们不是一路人,不愿带他玩。 只有原主心黑眼尖,发现这小胖子是个肥羊,一直哄着周六,混吃混喝的同时顺便骗俩钱花,最后俩人还拜了把子。 原主为兄,周六为弟。 “哥哥,是我啊,我是周六。”周六呜咽着道。 “你怎么混成这样了?”吕康安上下打量着他,这破衣烂衫的,说他乞丐都有人信。 “唉!说起来一眼难尽啊!” “那你还是尽量说说吧。” 打发走了五个属下,吕康安把周六带到一家饭馆。 等连干掉五碗面条,吃饱喝足后,周六这才打着嗝开始讲述他的经历: “哥哥们失踪后,我一个人觉得整天瞎晃也没甚意思,就打算和我那死鬼老爹一起经营铺子,可谁知,才过去两天,官差突然就找上门,说黑虎哥哥的婆娘等不着男人回家,直接报官了……” “……给衙门解释清楚,我爹又给黑虎哥哥的婆娘十两银子,这事才算告一段落。可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才安生过了两年,我那死鬼老爹出门进货,拉车的骡子不知被什么东西惊着了……” “……我爹死了以后,我想着好生经营店铺,后娘不知怎地,开始觉得我碍眼,事事刁难我。我忍无可忍直接给她开了瓢。后娘的兄弟报了官,官老爷判我忤逆,于是我便被发配到这里来了。” 听完周六的叙述,吕康安只有一个想法。 当初选择去嘉兴是对的,死者的家属果然找上门了。 周六继续道:“原本我打算今晚就跑路的,听闻有个叫吕康安的在大门口大发神威,我就想着先来看看,没想到真是哥哥你。” 吕康安问:“你被发配到那个营了?” “辎重营!” 周六咬牙切齿道:“哥哥,你是不知道那些天杀的有多黑,不是拿黑面窝头就是煮混着石子的糙米给我们吃,半年多了我连一根腌咸菜也没见过,在里面我真是一刻也呆不下去了。” 吕康安想了想道:“你先别跑,每个骑兵都有一名扈从,帮忙照顾马匹,穿戴盔甲什么的,我明日使些银钱把你调到我身边来,倒时咱们吃住在一块。” 如果没见过自己,这周六跑就跑了,现在许多人都看到俩人相谈甚欢,如果这周六还当了逃兵,他一定会被殃及。 “好,我信哥哥!”周六高兴道。 说完,周六又神神秘秘的道:“哥哥,你还不知道吧,你当爹了!” 当什么爹? 吕康安一脸懵,他自从穿过来还没开过荤呢,当谁的爹?原主那家伙一心惦记着娶包惜弱,根本也没留过种。 不对,留过一次。 一个清秀妇人的形象,霎时出现在脑海。 玛德,又来一个! 周六看他瞪直了眼,笑嘻嘻的道:“哥哥,你猜到了,没错,就是那个从到处招胥的青娘给你生的。” 青娘,原先是花楼的歌姬,年老色衰后自赎自身。用积蓄在临安买了一座小院,原本她是打算找个好人嫁了的,可是好人家的汉子,谁会娶一个在花楼待过的人呢。 没办法,青娘只好放出风去要招胥,言明只要人品正直,没结婚的男子就可以。 可惜,青娘完全低估了人性丑恶。 一时间,附近几条街大大小小的泼皮,差点把她家门挤破了。 原主自然也去了,奔着骗钱去的。 原主凭着壮实的体格和死缠烂打,还真成功感动了青娘。混吃混睡半个月,得知她确实没有存银后,原主立马翻脸跑了。 记忆中,青娘的最后形象就是依着门框,一副心如死灰的模样。 吕康安眉头紧皱:“当初,我记得‘我’跑了之后,青娘又重新招了一个,怎么能确定是我的呢?” 周六笑道:“我还能看错,那孩子的眉眼跟哥哥你的如出一辙,青娘怀孕后把那个人撵走了,她还抱着孩子来找过你,听说你一直没回来,还大哭了一场呢。我当时看她给了一点银钱。之后每个月都会送一点,出事之后,她和大侄子怎么样,我就不知道了。” “好兄弟啊!” 吕康安看周六的目光,不再是看一个麻烦,开始欣赏周六了。这种能托付后事的朋友,遇见了一个就偷着乐吧。 至于青娘,他还要再想想。 …… 老大吕寿安被带出军营,回到回家了还是一脸不可置信。 他不敢相信,那个从小就喜欢偷奸耍滑,自私自利的二弟,会变化那么大,不仅得了大人物的青眼,还真把自己替换出来了! 路上问父亲,吕老头闭口不谈,只说能出来就烧高香了,以后安生种地便是。 回到家,一家人抱着哭了一通。 刘氏心疼瘦成皮包骨的大儿子,赶忙把炖了好几个时辰的鸡肉重新端出来,让老大赶紧吃。 吕寿安是个孝顺儿子,说什么也不愿吃独食,最后还是一家人欢欢喜喜的当团圆饭吃了。 吃完饭,天色已经很晚了,各自安歇。 刘氏吹灭油灯,上床睡觉,就听早已躺下的吕老头轻轻道:“老婆子,二郎给你的金子还在吗?” “在,我偷偷埋在床底青砖地下了。”提到小儿子,刘氏瞬间心情难过起来。 回到自己家了,吕老头又变成那个什么事都胸有成竹的大家长,他喟叹一声,道:“明天,你去找村里的媒婆,给二郎娶个媳妇吧。” 刘氏不解:“你不是说,家里的银钱都留给大孙子读书嘛?” “此一时彼一时啊!” 想起小儿子的神勇,吕老头心头一阵激动,也许不用等大孙子考取功名,自己家就能该换门庭。 第245章 刘氏的速度很快,第四天就喜气洋洋的领着一个姑娘回了家。 全家听到动静都跑出来围观。 小姑娘年纪看着也就十一二岁,穿着打满了补丁衣服,瘦骨嶙峋,站在院子里,怯怯的低着头。 大侄子摸摸头,疑惑道:“这是我二婶?怎么看着还没我高?” 大嫂复杂的点点头。 她已经从丈夫那里知道了公爹的计划,说实话她挺赞同的,苛捐杂税压的人喘不上气来,能让家里改换门庭,只要一点机会当然也不能放过。 何况用的还是二叔自己的钱。 可是这小姑娘也太小了吧,像豆芽菜一样。 大嫂有些担心,就二叔那个体格子,真折腾起来,也不知道这小姑娘能撑几晚? 吕老头气的脸色黢黑。 这哪是给二郎找媳妇,这是找了个女儿啊。 他一把扯住刘氏的手,就拉着就往屋里拉。 当面教子,背后教妻。再生气,也不得在儿孙面前落了老婆子的面子。 进了屋,吕老头就忍不住低吼道:“我不交代清楚了嘛,娶媳妇是为了笼络住二郎,让他知道还有这个家。你怎么记不住呢!你看你干的叫什么事,这姑娘有十二吗?买来能干什么?” 刘氏为难道:“附近合适的姑娘家一听二郎去当兵了,没一个愿意和二郎相看。我这不是没办法了嘛!” 吕老头一滞,道:“那你就不能买个十六岁往上的,买回来就能成亲生娃。” 你以为我不想,那不是贵嘛! 刘氏隐晦的翻了个白眼,小声解释道:“镇上的人牙子说了,十五岁往上的一个要十六两银子,还不讲价。但这个只要八两,价钱差了一半呢。” 听到这儿,吕老头沉默了。 差一半?那就是差八两银子。八两银子啊,老大抗一年大包也挣不了八两。 刘氏继续道:“我仔细挑选过的,这个别看年纪小,但屁股大,养养就能生孙子。” 这下吕老头彻底不说话了。 仔细想想,村里的老夫少妻并不少,给二郎娶个小媳妇似乎也没啥,父为子纲,他这儿都答应了,难不成二郎敢不认? …… 既然决定就这小姑娘了,自然是快快成亲为好。 吕老头没胆子再去十里坡,花钱捎信到军营,叫吕康安请假回家一趟,说是家里有要事。 才分开十几天有屁的要事。 吕康安直接没搭理这茬。他现在舞刀弄枪正起劲,每天除了训练就是训练,哪有空管别的。 马军军纪严明,一日一操,不像步军,到现在还是五日一操。根本不见一点该有的紧张感。 “——嗖” 一只羽箭破空飞向八十步外箭靶,哚的一声钉在正中心,箭矢的力量很大,穿透箭靶后去势不减,又往前挤出半截,才完全消磨了动能。 “什长神射!” 马军专属教场,五个属下大声欢呼。 其他马军士卒也纷纷侧目。 外围一圈无所事事的步军士卒,喝彩声不断。 吕康安马不停蹄,来回左右开弓,又射了几箭,这才收起马弓,抄起悬挂在马鞍下的长枪,舞将起来,将十个草人靶一一扫飞。 之后又纵马来到划定的区域内,跳下枣红马,拿起地上放好的长弓和箭葫,对照八十步白线又后退了四十步。 这才弯弓搭箭,嗖嗖,对着远处的靶标就是十箭。 骑射,八十步,十中七。 披甲步射,一百二十步,十中八。 疾行冲阵,十人全中。 “还不错!虽然离吕布辕门射戟的准头还差点,但比刚接触时可强多了。” 吕康安仗着视力好,不等报成绩,就看清自己射中几箭。修炼后,他的身体协调性发生质的转变,现在无论学什么都事半功倍。 岂止还不错…… 听到报靶,教场响起一阵阵惊呼声。军中神射手才射一百步,就这也只能做到十中六七。 这姓吕的才来了几天,进步也太快了吧。 为了克制金人骑兵,宋军极为重视弓箭,《翠微北征录》中说,“军器三十有六,而弓为称首,武艺一十有八,而弓为第一”。宋军步卒训练多用神臂弩,攻城有三弓八牛弩,骑兵有马弓,但弓力小,下马步战也用神臂弩。 没错,宋军的骑兵除了侦查,警戒,对冲敌人骑兵外。也需要下马步战。 而且训练强度还不小。 像吕康安这样自持勇力,选择用单弓,在马上能左右开弓,一百二十步披甲步射还能十中六七的,整个骑兵营,或者整个十里坡军营,也就统制官毕砦能做到。 马军统制毕砦,武艺超群,治军严厉。年近六十,还能拉开二石七斗的弓,反手能拉开一石八斗的弓,徒步能射二石,骑马能射二石五斗。 “禁声!” 亲兵大声呵斥,喧哗声立止。 毕砦全身披甲,在点将台上面无表情,扶刀而立。 直到微微气喘的吕康安来到台下,他脸上才露出些许笑意。吩咐道:“去,把我墙上挂着把柄黄雕大弓拿来 “遵命!” 亲兵领令而去,很快便捧来一张黄漆漆大弓。 毕砦道指着黄弓对吕康安道:“今日小演武,成绩你当属第一,这张三石黄桦弓是我年轻时所用,现在赠予你,以作奖励,望你以后,再接再厉。”。 “是!” 吕康安认真拱手行了个军礼。 接过黄雕大弓,拿在手里仔细打量,三石大弓比一石六斗重一些,上面的雕花错落有致,很漂亮,即便吕康安抱着随时跑路的心思。此刻拿着奖励,也忍不住有些激动。 人啊,果然什么时候都需要别人肯定。 打量片刻,他灵力运转到双臂,拇指捏住弓弦,一使劲,弓弦一下子就拉最大。 嘶… 周围又响起一片惊呼声。 这次就连毕砦也没忍住,暗叹这些江湖中人不是没有可取之处。虽然他们目无王法,喜欢一言不合就拔刀相向。但力气是真大。 …… 天色近晚,操练了一天的队伍宣布解散。 一众马军什长队长过来邀请去吕康安吃酒,联络感情。 完全没了前几日爱答不理的模样。 吕康安一看就是知道这群人想干什么。哈哈大笑着应了。 在能喝的人也抵不住一群人连翻敬酒,等酒席散了,回到宿舍。 吕康安连走路都在打飘。 周六见他这样,赶忙过来搀扶把他进屋,扶到床上躺下,自从使了银钱把周六从辎重营捞出来后,两人一直住在一块。 周六给边给吕康安喂水,边兴奋道:“哥哥,今日你可威风了,大家都在传你神射无敌,是全军营第一神射手。” 喝完水,吕康安胃里好受许多。 听完周六的话,就忍不住嘿嘿傻笑起来。神射手算什么,等过两天,开始训练刀法。他怎么也要弄个步骑双无敌出来。 雁过留声,人过留名。 靠着大力士的名头进了军营,既然注定不能低调了,如果再不混出点名堂出来,对不起他一身澎湃的灵力。 不过现在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 “你这几天干嘛去了,整天不见人影。”吕康安眯眼看着周六问道。 这家伙真不是一个合格扈从,其他骑兵的扈从,不是照顾马匹,就是在伺候人,一刻不得闲。就这家伙,除了要钱吃饭,白天就没看见过他的人。 周六的从身后掏出一个布袋,咣当一下扔在桌子上,翘着二郎腿得意洋洋的道:“哥哥你猜猜这是啥?” “银子!”吕康安道。 听声音就有听得出来。 说着他猛地从床上做起来,“你去做贼了?” 周六被他严厉的神情吓了一跳,赶忙道:“还不是因为那个叫韩束的欺辱哥哥,我这几天不在军营就是去他家蹲哨了,哥哥,你是不知道韩束的父亲有多怂,听到女儿被绑架,立马乖乖的掏钱……” 在吕康安逼视下,周六声音越来越低,最后直至消失。 “你啊…永远上不了席。”吕康安恨铁不成钢。 这家伙办事还是泼皮那一套,永远不考虑后果。 原本他还想着找机会把这家伙运作出军营,让其做个普通老百姓好好生活呢,现在想也知道不行了。 韩束的家族虽然放到整个临安不起眼,但也是官宦家庭。一般百姓是真惹不起。 “你没有趁机欺辱人家小姑娘吧?”吕康安问。 周六道:“没有!我那时候一心想着要钱,那还有那心思。” “真没有?” “我发誓!” “好吧,暂且信你。”吕康安无奈道。 不信也没办法,总不能去韩束家问人家父亲,我兄弟有又没有让你当便宜老丈人? 既然回不去了,那自能留在军营。 役兵身份太低,死个把人根本没人会追究。 如果是成了骑兵就不同了。毕砦性格强势,容不得外人插手马军的任何事。 第二日一早,吕康安就跑去找毕砦,毕统制。问他马军还招不招人,自带马匹。 当然招了,按制一营五千步卒,需配骑兵五百。但马匹太贵,上面买不起,到现在十里坡军营马军只要二百三十骑。 毕砦目光如炬:“你师兄弟中有想投军的了?尽管来吧,来了就是效用兵,不需要刺字,只要力气有你的一半,我不吝再给个什长。” “………” 吕康安大无语。我真不是江湖中人,怎么还解释不清了呢。 最后,毕砦还是应下了,谁叫马军缺马的, 等见到周六真人。毕砦心里的不舒服,立刻消失了一大半。 别的不说,就周六一米八多的健壮体格子,那是真唬人。 第246章 北伐 因不满金朝蛮横,要求按旧时的礼仪行事,宋宁宗赵扩上位后,对自己受屈辱的地位感到不满。 此时,金朝的情况不太妙,金主璟沉湎酒色,朝政荒疏,内讧迭起,北边部族又屡犯金朝边境,在连年征战中士兵疲敝,国库日空。 太尉韩侂胄认为有机可乘,可以乘机北伐恢复故疆、报仇雪耻。 赵扩也支持韩侂胄对金朝采取强硬的措施 宋与金,关系逐渐趋于紧张。 赵扩采纳韩侂胄的建议,崇岳飞贬秦桧,追封岳飞为鄂王,削去秦桧死后所封的申王,改谥“谬丑”,下诏追究秦桧误国之罪:“一日纵敌,遂贻数世之忧。”这些措施,有力地打击了主和派,使主战派得到了鼓舞,很得民心。 但韩侂胄逼走赵汝愚,在政治上失了人心。 一些有识之士在分析形势之后,提出此时进行战争对宋朝不利,认为轻率北伐“至险至危”。武学生华越上书,认为此时南宋“将帅庸愚,军民怨恨,马政不讲,骑士不熟,豪杰不出,英雄不收,馈粮不丰,形势不固,山砦不修,堡垒不设”,认定这次北伐将“师出无功,不战自败”。结果华越被削去学籍,遭到监禁。 朝堂争吵不休,赵扩对是否北伐也产生疑虑。 韩侂胄建议:先试探虚实,再作决策。 赵扩应允。 开禧二年,四月,抽调镇江、临安的部分驻军,合约五万人马,任命心腹殿帅郭霓为招抚使,出兵泗州。 …… 车辚辚,马萧萧, 行人弓箭各在腰; 耶娘妻子走相送, 尘埃不见咸阳桥。 大军出征,延绵二十多里。 军士们雄赳赳向前开进,路两边挤满了人。除了送行的军士家属,就是附近出来看热闹的乡民。再有就是推着小车追着大军贩卖东西小贩。 这和吕康安印象中大军出征大不一样。 没有声势浩大的阅兵,皇帝也没演讲鼓舞士气。 大军集合之后,就这么静悄悄的开拔了? 期间,他们一还直被限制在帐篷里,任何人不得外出,违令者斩。 直到毕砦亲兵过来传达出发的军令,他们这才匆匆整理东西,跟着其他队伍后面出了军营。 马军二百余骑,盔甲,兵器,草料等辎重竟然装了五百辆大车。 大军沿着官道逶迤而行。 第一日行了二十里就安营扎寨。 毕砦看上去很兴奋,骑着马在队伍中来回奔驰,呵斥声不断,谁敢喧哗是或者略微偏离队型,他上去就是一鞭子。 到了安营时,老远就能听到他的咆哮声。 “入你娘,帐篷扎那么近干嘛,如果走水,都不想活了是吧,还有你们,瞪着牛眼,还不把大车推出去把营地围起来,敌人万一晚上袭营怎么办?” 尽管骂的不好听,但不能质疑人家的专业性。 吕康安下意识地观摩学习。 周六走过来拉他:“哥哥快走,今晚全军大脯,晚了肉都叫那群狗崽子吃完了。” 旁晚,附近乡老带着十几大车酒肉前来劳军,言辞恳切,希望大军一定要收复失地,多杀金狗。 年轻人或许忘却了靖康之耻,但一些老人时刻也不忘“北归”。 翌日清晨,全军再次启程。 这一日,全军行了三十里路才安营扎寨。 第三日,行了三十五里。之后一直保持这个速度。 离长江越来越近,军中紧张气氛越浓。等过了江,连一直保持兴奋的毕砦,脸色也凝重起来。 离泗州还有两日路程时,全军高度警戒起来,探马一波波放出去。 晚上,在去后面开完高级军事会议的毕砦,回来就把手下什长队长召集到一起。 毕砦开门见山道:“郭帅和陈指挥使已经同意了我的提议,明日我营作为先锋突袭泗州。大家回去做好准备。” 话音一落,营帐内顿时哄的一声议论开来。 吕康安不解的看着上首的毕统制。 五万大军连绵不绝,泗州城内的金军想必早已获知我军动向,再谈出奇制胜,是不是有些晚了? 毕砦冷哼一声,议论声立止。 接着他就道:“敌人也以为我们后日到,但是我们偏偏提前了一日,打的就是一个出其不意。” “……” 你是主官,威望高,你说是就是吧。 第二日,全营披挂,轻装简从,抛下大部队,只用了半天就奔袭到了泗州城下。 泗州古城,分为东西两城,中间间隔半里。 两城的守城金军都以为是宋军先头部队到了,惊慌失措下紧急关闭城门,全都挤到城墙上警惕看着一众骑兵在两城中间地带来回挑衅。都没有出城迎战的意思。 “后撤半里,全营立寨休息,晚上继续鼓噪。”毕砦看着城楼上的金军将领,自信满满的道。 “遵命!” 天色一黑,歇息好了的马军,二十人一队,拿着火把轮流到城下骂阵。 毕砦确在挑选敢死队。 能当上骑兵的人,本就是身强体健者,全营二百五十余人,优中选优挑出八十八人。 毕砦看着吕康安道:“这八十八人分成两队,我亲自带一队,另一队由你来当队长,可有胆量?” “遵命!” 吕康安正想看看这老头到底想干什么,闻言立刻拱手答应。 其余人也没意见。 毕竟吕康安打遍十里坡无敌手,号称步骑双绝,谁敢不服。 城下叫骂声不绝,即使嗓子哑了,毕砦也不让停止。 时间来到后半夜。 八十八人在毕砦带领下,拿上早已准备好的绳索,悄悄来到东城边缘。 此刻,吕康安已经明白了这老头想干嘛,不禁感叹他的疯狂。 毕砦小声对众人道:“东城守将完颜明达是个草包,我叫人在两城中间鼓噪,他定以为我要在西边攻城,一定将大部分人马调去防守西城墙,东城墙这边必定空虚,正是我等突袭的好时机。” 说着,他呲牙一笑又道:“我等一会悄悄爬上城墙,敢反抗的就地格杀,然后打开城门,在城门口放一把火,我已与陈指挥使约好,大军见火为号,片刻便到。诸君,建功立业就在此时!” 众人被他煽动的皆面红耳赤。仿佛夺城之功唾手可得。 周六也双眼放光,嘴咧的老大。 吕康安心思不在建功立业方面,倒还稳得住,他转头看着黑漆漆的夜色,心里很怀疑这老头话里的准确性。 灵力运转到耳朵,凝神倾听,他也没听见一丝大军活动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