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蛮娘子想杀我!重生踏上修真路》 第1章 被发现了 “师兄…不要…不可以这样…会被人看见的…” “没事的,师妹,这里是玄天宗的后山,平时根本不会有人来…” 神域之界 玄天宗后山之上 傍晚时分 一对通体蓝衣的男女正搂抱在一起,男子正对着女子上下其手,嘴里不停地发出粗重的呼吸声,随后一把将女子身上的亵裤褪下。 女子赶忙用手拽住,声音带着急促的娇喘:“不要啊,师兄,真的有人在看我们。” 男子不停地在女子耳旁喘息,伴随着揉搓动作更加粗鲁,语气不耐地说道:“哪里有人?在哪?” “真的有人,就在山坡那。” 女子急忙拉起身上的亵裤,慌忙地指着山坡叫道。 “你确定有人?” “我真的看到了一个人影,绝对不是眼花。” “不行,得快点拦住他,不然我们两个就糟了。” 这两人均是玄天宗的弟子,不单是师兄妹,而且还是堂亲。男的叫凌峰,女子名为凌雪雁,面容看起来十分妖艳,此刻却衣衫不整,露出雪白的肌肤,上面挂着淡淡的香汗。 近亲之间的苟合行为,无论在哪个时代,都会受到人们的鄙视和严厉的惩罚。 此时此刻,他们显然已经陷入了恐慌。 男女整理好身上的衣物,匆忙地就往山坡上跑去,果然,远远地就看到了有个人影藏在小树后面。 一名长相俊美的男人正猫着身子,躲在一棵小树身后偷偷观望,男人的长相,无论在任何时代都是不折不扣的美男子。他面容如玉,鼻梁高挺,唇角微翘,双眸灿若星辰,让人无法移开视线。 糟糕!被发现了!男人被吓得一惊,连忙站起身来。 凌峰指着树后的男人冷声说道:“段天扬,原来是你这个废物,你不是已经离开宗门了吗?怎么会在这里?” “原来原主叫段天扬,还挺好听的嘛!”男人心想,随后支支吾吾的反问道:“你们两个又是谁?在这里干嘛?” 凌峰的脸色顿时变得阴郁,语气冷硬地质问:“少给我在这里装疯卖傻,你是不是看到什么了?”伴随着话语落下,他的脚步也缓缓向段天扬逼近。 段天扬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迫感,他的心在狂跳,结结巴巴地回应,同时不自主地往后退:“我…我什么都没看到。” “是吗?” 眼见凌峰距离自己只有不到五米的距离,可以清晰地感受到对方身上的杀意。段天扬二话不说,转头就跑。 身后的凌雪雁立马焦急的喊道:“师兄,绝对不能让他跑了,不然我们就完了。” 段天扬一听这话,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被恐惧唤醒,竭尽全力地向山下狂奔。 “就凭你这毫无修为的废物,还想在我眼皮底下逃走,太天真了。”话音未落,凌峰的身形已经出现在段天扬面前,挡住了他的去路。 凌峰向着段天扬步步紧逼,直至将他逼到一个悬崖边上。 他的眼神充满杀意,语气阴冷地说道:“你在玄天宗的时候我就已经看你很不顺眼了,仗着自己有点武学天赋,又长着一副好皮囊,任谁都不放在眼里,如今你修为尽失,还看到不该看的东西,今天就是你的死期,去死吧!”说完,他猛地一脚将段天扬踹下悬崖。 完犊子了! 段天扬人在空中,急速往下坠落,忍不住地叹息。 自己应该是最短命的一个穿越者了吧? 莫名奇妙地穿越到这个世界,刚知道自己叫什么名字,还没活上半个小时,现在就要死了,他就说嘛,在现代倒霉了一辈子,还以为走了狗屎运,可以不用死了,原来是换了个地方死。 原本段天扬只是现代的一个外卖小哥,一天晚上的送餐途中,在一个十字路口被一辆醉酒驾驶的小汽车撞飞,当场就失去了意识。 等他再次睁开眼时,他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穿越了! 穿越了!!! 穿越到一个未知的世界,刚穿越过来就发现自己躺在地上,不远处还有一对狗男女在偷情,抱着不看白不看的原则,他偷偷地躲在小树后面,谁知道刚看到精彩环节就被发现了,真倒霉啊! 就在段天扬下落到一半的时候,原主的记忆突然如泉水般地涌入了他的脑海中…… 原主本是神域之界上一个天赋异禀的武学奇才,长相俊美,天资聪颖,年纪轻轻就已经是玄天宗的天才弟子,修为达到了化元境第四层。 在一次跟同门师妹捕杀山林小兽的途中,遭遇敌对门派长老的暗算,段天扬被一掌震碎丹田,修为尽失,所幸的是两人最终成功的逃回了玄天宗,捡回两条命。 不幸的是,段天扬的丹田遭受重创,无法再聚集真气,作为修武者的根基,丹田一旦破碎,便意味着修炼之路的终结,在这个以武为尊的神域之界上,沦为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废物。 第2章 指腹为婚 回到宗门后,段天扬因为无法承受前后巨大的落差和同门师兄弟的冷嘲热讽,心灰意冷地离开了玄天宗。 也许是这次变故让他伤心过度,段天扬不仅忘掉了长大后的记忆,就连性格也发生了巨大的转变,变得有些笨拙,失去了往日的锋芒。只记得自己双亲早逝,有一个指腹为婚的妻子,但是他从来都没有见过。 他辗转流落到了一个无人认识的小城镇——白鹭城。 刚来这里的段天扬人生地不熟,幸得醉仙楼的如梦收留,这里的修武者少之又少,段天扬开始研究起了药理,每天研制各种稀奇古怪的药物。偶尔帮小镇里的人看一些小病小痛。 直到有一天,两位不速之客的到来,打破了段天扬生活的宁静。 故事得追溯到一个月前的幻月城内... 尽管烈日炎炎,凌府大厅却冷若冰霜,冰冷的空气弥漫在每一个角落,令人窒息。 主人凌业山也难以抵挡这股寒意,额头的冷汗不断滚落,如同被水浸湿衣袖,湿漉漉地黏在身上。 “你在胡说什么啊?爹!”凌紫烟的神情骤变,原本娇美绝伦的面庞此刻如同寒霜笼罩,语声冰冷至极。 当凌紫烟对她的亲生父亲展现出不敬之举时,在场的家仆与侍女都选择了缄默。 他们不是不想为凌业山辩护,而是凌紫烟身上弥漫的冷意如寒风刺骨,让人无法鼓起勇气与之抗衡。 在这位大小姐的威压之下,众人只得退避三舍,无人敢轻易触动她的逆鳞。 就连凌业山也忍不住要低下头,想要收回自己刚刚说的话。 如果不是凌家只有她一个女儿,他绝不会将这件事透露给她。但现在,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一步,他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说下去。 “烟儿…你也知道凌家就你一个女儿…而且当初也确实跟段兄约定好…” 看着凌紫烟冷若冰霜的面容,凌业山几乎哑口无言。 他深知,一旦这位女儿心生不悦,那她的刁蛮程度将远超山中的母老虎。 但是,为了凌家后代的延续,他仍然硬着头皮,再度开口。只是,他的声音中透露着深深的无力感。 “段兄真乃天下无双之俊男,其妻亦是倾国倾城之佳人。在你还未曾踏入尘世的那个时刻,段夫人恰好孕育着新的生命,仿佛冥冥之中注定,你们将同时降临这方天地。因此……” 凌业山深吸一口气,声音微微颤抖,视线却不敢触及凌紫烟那清冷如霜的眼眸。 他谨慎地继续说道:“昔日我们曾立下誓言,倘若所生之子为异性,便将他们结为夫妻;若是同性,便结为兄弟姐妹。你无需担忧,段兄与段夫人的容颜冠绝天下,其子女必将是人中龙凤。我深信,烟儿终会倾心于那孩子。” 尽管凌业山的言辞恳切,凌紫烟却毫无反应,她如玉般无瑕的容颜在冷漠的氛围中愈发显得清冷绝俗,令人不由自主地为之沉醉。 她内心的想法无人能知,但她的美丽却是如此动人心魄,让人难以移开视线。 “尽管烟儿天生丽质,凌家背景显赫,足以让无数青年才俊为之倾倒,但……我凌业山曾经承诺过某人……更何况,要求他人入赘,也并非易事……因此……”,凌紫烟没等父亲说完,便不耐烦地打断了他:“所以你就要我去找他,让他入赘到我们凌家?” 凌业山急忙点头,语气急切地解释道:“你母亲对这门亲事一直有所顾虑,认为对方家境贫寒,地位卑微,与你并不般配。不过,我刚刚得知,他其实是一名出类拔萃的修武者,武功高强,如今正在白鹭城。所以,我希望你能在你母亲不在家的时候,尽快出城去找他。” 一番话说完,凌业山感觉口干舌燥,只想赶紧回房喝口茶,平复一下心情。 凌紫烟冷漠不悦地问道:“如果他根本配不上我呢?” 凌业山在凌紫烟那冰冷的目光下,喉头微动,艰难地咽下了一口口水。 他眼神坚定,尝试着安抚女儿的情绪:“烟儿,他绝对配得上你。我曾经说过,他的父母都是风华绝代的人物,这足以说明他的品质和血统同样优秀。为了我们凌家的优秀基因能够传承下去,你就去吧!我以自己的名誉发誓,绝对不会欺骗你。” 尽管他的话语充满坚定,但他的声音却逐渐低沉,几乎微不可闻。 这无声的哽咽透露出他内心的极度不安,因为他从未见过对方的孩子,又怎能确定他的外貌是否出众呢? 哪知凌紫烟却突然转过头,绽放出一抹淡雅的笑容。 她那绝美的容颜,令人无法抗拒其魅力。就连身为父亲的凌业山也被这笑容深深吸引,完全沉醉其中。 “行,我倒要看看他是不是真的像爹口中说的那样,是个天才美男。” “收拾包袱,明早就走!” 第3章 白鹭寻夫 白鹭城 熙熙攘攘的市集里,人群络绎不绝,男女老少皆有。 他们步履匆匆,不过渐渐地,行人的步伐开始减缓。他们的目光不再四处游荡,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同一个方向,聚焦在一位穿着华丽紫衫的锦衣女子身上。 她的出现犹如一颗璀璨的明珠,在人群中熠熠生辉,引来了无数惊艳与赞叹的目光。 女子肌如白雪,唇若朱砂,明眸皓齿,她的长发如瀑布般流淌,乌黑亮丽,散发着淡淡的香气。她的身材婀娜多姿,一举一动都流露出优雅和高贵。 即使周围的男人都对她投以热烈的目光,她也毫不理会。在她眼里,这些人都是那么的平庸,没有一个能入得了她的法眼,更不用说值得她给予一瞥了。 “小姐,请往这边走。” 女子身边的侍女对此早就习以为常。她家小姐的容颜美若天仙,无论走到哪里,都会引来无数追求者的目光。 走进一间高雅的客栈,侍女拿出一条白色手帕,仔细地擦拭了桌子和椅子,然后才请凌紫烟坐下,只因凌紫烟非常注重环境的整洁,受不了一点脏乱。 待凌紫烟坐定后,侍女立刻取出一块银锭置于桌上,然后吩咐道:“店小二,来一壶顶级茶叶,再准备几样小菜。” 客栈的掌柜从未见过如此绝色美人,所以他连小二都不叫了,而是亲自跑了过来,殷勤地问道:“小姐,您想喝什么茶?” 凌紫烟厌恶地掩住鼻子,对一身汗味的掌柜冷冷说道:“给我滚开!” 掌柜一时愣住,侍女大声斥责道:“你身上那么臭,还敢靠近我家小姐!赶紧滚开!不管是什么茶,都给我送最好的来!”掌柜感到有些尴尬,不过还是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然后才离开。不久后,他便急忙送来了茶。 侍女细心地用白帕擦拭杯子,然后才恭敬地递给凌紫烟,她一改先前的霸道态度,轻声细语的说道:“小姐,请用茶。” 凌紫烟接过茶,冷漠地品尝一口后便放下了。 侍女紧张地问道:“小姐,是不是茶不合您的口味?我叫人换一壶。” 凌紫烟回答道:“不必了,这种地方怎么会有我喜欢的茶呢?只是来白鹭城已经好几天了,还没找到那个姓段的,真是让人烦躁。” “要不我们还是回去吧?反正老爷也不敢责怪小姐你。” “本来还想看看这个姓段的是不是真如爹说的那样,是人中龙凤,如今看来,就算找到了也只会让我大失所望。”话音刚落,凌紫烟便一把将脖子上的紫色月牙形吊坠扯下:“这个吊坠到底是什么鬼玩意儿?还说什么是一对,一个在我这儿,一个在他那儿,简直胡说八道!我这就把它摔了,反正也找不到他人,没有这吊坠,我爹就没法再让我嫁给他了。再说了,指腹为婚经过我同意了吗?哼!” 凌紫烟不满地将吊坠丢下,吊坠随即从雅座的边缘滑落,飞跃过楼梯的台阶,精准地落在了店小二的脚边。 店小二看起来十分憨厚。在捡起东西后,他带着困惑看向凌紫烟,然后走到她身边,将吊坠递给她问道:“你怎么也有这个吊坠?天扬也有一个一模一样的,不过他的好像是白色的。” “你见过这个吊坠?”凌紫烟冷声问道。 “是啊,天扬脖子上也挂着一个,形状跟这个一模一样,除了颜色不同。” 凌紫烟起身问道:“你所说的那个人叫天扬,他姓什么? “姓段啊!” “段天扬现在住在哪里?我要马上知道!”凌紫烟的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 “小姐,这里感觉有些奇怪,我们是不是走错路了?” 凌紫烟抬头望着眼前的招牌,冷声说道:“醉仙居!是这里没错。”说罢便走了进去,侍女紧跟其后。 刚踏进大门,就闻到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熏香和欢愉的气息。红灯笼摇曳生姿,四周全是精致的木雕和华美的壁画,流露出一种既奢华又颓废的美感。 凌紫烟在青楼内眉头微皱,只听见周围的欢闹之声不绝于耳。 一名身姿婀娜的女子突然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令人眼前一亮。她身披紫色薄纱,眉目如画,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冷峻,却无法掩盖她那倾国倾城的容颜。 第4章 恶心下流 众人的目光顿时被她所吸引,纷纷停下手中的动作,甚至有些男子已经起身朝着她这个方向走来。就在此时,青楼老鸨的声音在凌紫烟的身后响起:“小姑娘,你真是个美人儿,你是来应征的吗?” 凌紫烟没有回应老鸨的话,而是问道:“段天扬在哪里?” “哎呀,姑娘原来是来找人的啊?那真是可惜了,这么漂亮的一个小美人。”老鸨挥舞着手中的丝巾,脸上却满是失望之色。 “我问你段天扬在哪?”凌紫烟的语气开始变得冷硬。 “段天扬?哎呀,他可不在这里,他现在在醉仙居后头的小屋里呢。” 听完老鸨的话,凌紫烟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了青楼,径直走向醉仙居后方的狭窄小巷。 当她走到小巷的尽头时,终于看到了老鸨所说的那座小屋。小屋看起来十分简陋,大门半开半掩,还没进去呢,就闻到一股令人作呕的恶臭扑鼻而来。 凌紫烟紧紧捂住口鼻,强忍着不适,推门走了进去,一踏入室内,她便被满地的瓶瓶罐罐所震撼…… 灰尘在空气中肆意飞扬。室内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恶臭,脏乱不堪,而且还有两条狗在狭窄的空间内闲逛。那两条狗身上散发出的臭味更加令人难以忍受。 像凌紫烟这么爱干净的人,哪里忍受得了这般污浊的环境,她立刻掉头准备离开。 就在凌紫烟准备转身离去之际,一个黑乎乎的东西突然抓住了她的脚,并且在她鞋面上蹭来蹭去。更糟糕的是,它还抓住了她华丽的衣摆,把她的衣服弄得的污七八糟,这种感觉实在太恶心了,令人难以忍受。 那个黑乎乎的东西在她脚边蠕动着,像一只令人作呕的虫子。凌紫烟从未遇到过如此令人反感的东西,一时间惊恐万分。她不由自主地发出了凄厉的尖叫声,这是她生平从未有过的反应。 她一边尖叫,一边疯狂地踩踏着那恶心的东西。它发出了一种奇怪的叫声,凌紫烟吓得三魂不见了七魄。她更加用力地踩踏,尖叫声也愈发响亮。那个东西紧紧抱住她的脚,发出同样凄惨的哀嚎:“不要啊,不要啊,千万不要啊……” 凌紫烟过于用力的踩踏,变得头发散乱,那个黑色恶心的东西又猛然抓住了她的脚。导致她失去了平衡,无法站稳,结果一下子倒在了地上。 霎时,凌紫烟又尖叫了起来,因为那两只又臭又脏的狗正往她脸上靠近,那味道岂止是恐怖可以形容,而且那两只臭狗竟然还朝她的脸又亲又舔。 呕……她再也忍不住了,吐了自己一身,连眼泪都在呕吐中流了出来。 一旁的侍女则是完全的目瞪口呆,由于事发突然,她根本不知道如何解救凌紫烟。 “小姐,你还好吗?” 侍女惊慌的声音响起, “啊……快让它走开,呕……” 凌紫烟的声音虚弱无力,显然已经快要晕倒。 “哇,我的宝贝,哇啊……”同一时刻,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尖叫在空中回荡,如同一道从地狱中释放出的音符。那团黑色蠕动的东西从一堆瓶罐中钻出,紧紧抓住凌紫烟的脚,在激动之下无法自持地大哭起来。 侍女急忙遵从命令赶狗,整个场景混乱不堪,充满恐惧和悲伤…… 那个人的哭声震撼人心,他只露出一双亮的吓人的眼睛,泪水不停地流淌,整张脸黑漆漆的,蓬头垢面。他的长发乱七八糟,污垢和尘灰积聚在上面,让人难以分辨头发的本色。突然,他停止了哭泣,满脸喜色地说:“对了,你刚才踩下去的时候,肯定还有残留的汁液。只要我记住那种感觉和香味,重新制作就不太难了。” 主意已定,他立刻重新抓住凌紫烟的脚,开始除去她的鞋子。 凌紫烟何曾受过这样的屈辱,哪能忍受这种肆无忌惮的冒犯?她气愤地喊道:“放开我的脚!” 而那个人却坚决地回答:“就算死也不会放开。” “那就去死吧!”凌紫烟的话语和行动一样冷酷,她的脚狠狠地踢向那个人,毫不留情。 那个人被踢得鲜血飞溅,痛苦地哇哇大叫起来。凌紫烟也被他的血溅到手臂上而发出惨叫,那恶心的黏腻感让她几乎又要呕吐。 凌紫烟极力反抗,因为对方无法脱下她的鞋子,所以只好将她的脚抬高。这个人疯狂地用鼻子闻她的鞋底,同时还发出奇怪的变态声音。 凌紫烟从未遇到过如此变态、恶心、低级和下流的人。在幻月城中,是有许多男人爱慕她罕见的美貌,但从未有人对她做出如此下流的举动。一想到这个变态男人离她这么近地嗅闻着她的鞋子,她就又是一阵反胃。 第5章 就是这个味 “不放开我就踢死你!”凌紫烟已经彻底失去了理智,她的脚不停地踢着,一边气喘吁吁地怒骂。 那人似乎被踢得奄奄一息,却依然紧抓着她的脚,甚至做出了一种让人难以接受的举动——伸出舌头舔她的鞋子。 侍女赶走狗后匆忙跑过来,关切地问:“小姐,你没事吧?”凌紫烟的愤怒已经达到了顶点,她颤抖着怒吼:“你没看到我的鞋子被他拿在手里吗?” 侍女想去拿回鞋子,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那个肮脏的东西正紧紧抱着凌紫烟的鞋子,仿佛要把鞋皮都咬下来,贴在嘴边不停地闻着,一边闻还一边喃喃道:“对!对!对!就是这个味~” 她感到一阵头皮发麻,这诡异的东西竟然对小姐的鞋子如此着迷!尽管她家小姐美艳绝伦,但是这种对鞋子的亲昵行为也太变态了吧?救命!!! “哈哈哈!原来如此!太好了!我终于明白缺少的是什么了,原来真正的香味是这样的!” 那人捧着凌紫烟的鞋子,欣喜若狂地大笑,被凌紫烟踢到的鼻子还在不停地淌血,但他却浑然不觉。他衣衫褴褛,头发上沾满了积淀已久的污垢,因为长时间没洗,衣服早已看不出原来的颜色。 他的脸庞同样是污黑一片,仿佛百年未曾洗过,露出在外的手臂和指甲也是漆黑一片,整个人看起来就像一根黑色的木棒,令人感到莫名的惊悚和怪异。 他的鼻血一滴滴地滴落在地上,他却毫不在意,只是全神贯注地抱着凌紫烟的鞋子,脸上洋溢着无比满足的喜悦。他几乎要手舞足蹈起来,陶醉在自己的发现中。 突然,他转过头,用一双明亮地眼睛看着凌紫烟... 凌紫烟感到一阵莫名的恶寒袭上心头,不祥的预感涌上脑海。她还没来得及转身离开,那个人就猛地冲了过来,紧紧地抱住了她。凌紫烟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被那人抱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那个人满脸喜色,激动地说道:“小姐,在下真的感激不尽!如果没有你脚上鞋子的味道,我制作的胭脂水粉香味肯定没有那么完美。” “放开我,滚开!”凌紫烟气喘吁吁地大喊,想要挣脱那人的怀抱。 他一靠近,凌紫烟就闻到了一股令人厌恶的恶臭味。她全身的鸡皮疙瘩不断冒出来,仿佛要被熏死。这种无耻的行为让她无法忍受,凌紫烟不禁发出一阵尖叫声,紧接着又是一顿拳打脚踢。 在那人遭受重击,痛得不得不松开怀抱的一刹那,他的眼睛突然闪烁出兴奋的光芒,仿佛发现了什么令人惊奇的事物。他迅速抓住凌紫烟的衣领,靠近她的脖子嗅了起来。他无法抑制地赞叹道:“天哪,你的香气真是迷人!这是什么神奇的胭脂水粉,竟然如此芬芳?是体香还是胭脂的味道?或是两者兼而有之?我能否尝尝你的口水和汗水,品味这香气的源头?” 那人的言语越来越激烈,情绪高昂,口中飞溅着唾沫:“我保证只是为了研究,绝无任何轻薄之意,求求你,你就帮我一把吧!” 见这人的言辞如此污秽不堪,下流无耻,手指还在她的脖子上不停地摩挲,让她感到无比恶心。凌紫烟终于忍不住,大声喝道:“婉儿,快去拿根棍子来,我要打死他!” 侍女觉得这个满身污秽的男人肯定是疯了,他不仅大胆地调戏了她家的小姐,还说出如此肮脏的话。她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一根木棒,高高举起,猛地朝那人的脑袋砸去。这一击换作普通人早就晕倒了,但他却像没事人一样,还回头看了侍女一眼,然后继续耐心地向凌紫烟解释。 “真的,只需要一点点就好,一滴!一滴就行。真的只要一滴,我只是想尝尝味道,闻闻它的香味。” “继续打,打到他死为止。” 这人的话语极其下流,凌紫烟从未听过如此无耻的言论。她气得尖叫出声,再也无法忍受这种污秽之言。 侍女用力地敲打了几棍,这个无耻之人才昏倒在地。 第6章 情药 凌紫烟的秀发凌乱,华丽的锦衣也被那个人身上的污垢和尘土弄脏。她气得全身发抖,脸色铁青,全然不见之前的冷若冰霜。 侍女从未见过凌紫烟如此狼狈,急忙取出一块白帕,递到她面前。凌紫烟用力地擦拭着自己的脖子,然而那种恶心的感觉并未消退,反而让她想要呕吐。她对着地上那个浑身漆黑的男人猛踢了几脚,只听到他发出呻吟声,却依然没有醒来,显然已经奄奄一息。 侍女扶着凌紫烟坐到前面的椅子上,她拿起白帕用力擦拭着桌上的茶杯,然后从茶壶里倒了一杯茶递给她:“小姐,喝杯茶定定神。” 凌紫烟没有接茶,而是怒气冲冲地说道:“快去帮我买衣服和鞋子,那些被他碰过的我不要了。快去!快买来给我换上,我全身痒得难受,被这么脏臭的人一碰,简直让人无法忍受。” 从凌紫烟的神色中,侍女察觉到她已经非常生气。哪里还敢怠慢:“是的,小姐,请稍候,我马上就去买。”然后,侍女迅速地跑出去买衣服和鞋子。 凌紫烟坐在椅子上呼呼地喘着气。看着桌上的茶,一气之下,将茶一饮而尽。然而茶的味道却古怪无比,她想要吐出来,但已经来不及了。她怒不可遏地摔破茶杯,咆哮道:“这是给人喝的吗?这么难喝!” 原本趴在地上虚弱不堪的男人,一听这话,立刻清醒过来。他站起身,看着被摔破的茶杯,又拿起桌上的小茶壶一看,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啊!我的情药!” 他立刻冲到凌紫烟面前,用颤抖的手指指着她的喉咙,问道:“你喝了妮妮的情药?” 凌紫烟一脸困惑,大声喝道:“什么妮妮的情药?滚开,再敢靠近我,我要你好看!” “妮妮就是刚才那两只狗其中之一,这是我特地为它调配的情药。” “什么?”凌紫烟一听这话,恶心得差点吐出来。她连忙捂住嘴,全身颤抖,她竟然喝了…喝了为一条狗调配的东西! “没事的...应该没事的...这是给动物调配的,对人应该不起作用...”男人喃喃自语道。 像凌紫烟这么高贵的人,哪里承受得住这样的刺激?她气得脸色通红,完全失去了冷静和理智,站起身来对着男人又是一顿拳打脚踢。 男人被打得趴在地上,几乎吐血。 “你这个卑鄙无耻的人,竟敢给我喝狗的发情药,我要你今天就死给我看。” 男人大声呼救:“救命啊!杀人啦!”他被打的满屋乱窜,哭爹喊娘。 他不明白为什么她要这样打他,明明是她自己喝了茶杯里的东西。凌紫烟打完后仍不解气,又开始拿起屋内的瓶瓶罐罐,对着男人猛砸。 这些瓶子都是男人的研究发明,虽然心痛不已,但是凌紫烟正在气头上,他哪敢去阻止,只能不停的躲闪。 凌紫烟又拿起一个褐色的小药瓶,正要扔向男人时,男人突然跪倒在地,带着恳求的神情喊道:“不要!我求求你!这个不能丢!” 见到这一幕,凌紫烟的手停在了半空中,随后收了回来。她愤怒地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男人开始支支吾吾,犹豫不决,最后小声说道:“我不能告诉你,我怕你又打我。但这对我很重要。如果你丢了它,我可能再也无法制作出来了。” 见男人如此闪烁其词,凌紫烟猜想这必然是某种见不得人的东西,于是质问道:“这又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男人垂下脸来,声音有些颤抖:“这个东西很危险,吃下去可能会致命,但求求你不要丢掉它好不好?”话音刚落,凌紫烟突然上前一步,紧紧捏住男人的下巴,强行打开他的嘴巴,将整瓶药水猛然灌入。 男人挣扎着、扭曲着、拼命想拒绝,无奈凌紫烟此时的力气奇大无比,他被她硬生生灌下整瓶药水,直到最后一滴都流入他的口中。凌紫烟才甩开他,冷冷地说:“我要你死,还要你死在自己配制的毒药上,你敢如此待我,我绝不会原谅你,我要你死得很难看。” 男人根本没听清她说了什么,喝下去后他发出了刺耳的尖叫声,在地上痛苦地挣扎着,拼命地用手指抠着喉咙,希望能把药水吐出来;然而除了口水外,什么都没有。 男人此刻面色惨白,如丧考妣一般,虽然呕吐不止,却什么也没吐出来。然后他迅速起身冲进内室,凌紫烟紧随其后。 在内室中,男人正抱着刚才其中一只狗,眼泪止不住地流淌下来。他一边哭泣一边说道:“小白,对不起,最后一瓶都被我喝完了,我可能再也做不出来了。” 凌紫烟隐约猜到了男人刚才喝的是什么东西,但是她不愿意相信,她颤抖着声音问道:“你刚才喝的……” 第7章 月圆之夜 “是为小白调配的情药,能够激发它对爱情的渴望。” “那我刚才喝的又是什么?”凌紫烟追问。 男人回答说:“那是为妮妮调配的情药,因为小白和妮妮已经年纪不小了。我担心它们去世后,就没有人陪伴我了。所以,我特意为它们调配了这两瓶情药,希望它们能够繁衍出几只可爱的小狗。而且,这药是专门为两只狗设计的,只有同时喝下,才会产生效果。可是我已经忘了配方的细节,所以可能再也做不出来了...” 男人话还没讲完,凌紫烟已经开始低头拼命抠自己的喉咙,希望把刚才喝下去的药吐出来。只是她跟面前的男人一样,什么都吐不出来。 凌紫烟随即冲到了男人面前,抓着男人满是污垢的头发,也顾不得脏不脏了,噼里啪啦对着男人的脸就是一顿扇。 “别!别打!救命!哇...疼...”男人被她打得抱头鼠窜,眼泪与鼻涕四溢,流得满地都是。 “你骗我说喝了会死,你这个卑鄙又无耻的小人,让我喝狗喝的东西,然后自己又把另外一瓶给喝了,我今天非杀了你不可。” 看到凌紫烟一副要杀人的样子,男人一边躲一边不停地喊冤道:“是你自己喝的,而且也不是我要喝的,是你拼命灌我喝的。我是冤枉的!” “你还敢狡辩,你这个下流的人,如果让别人知道我饮过此等污秽之物,我还怎么活在这个世上,只有你死了,才能保守这个秘密,所以你必须死。” “别杀我!别杀我!如果我死了,你发作的时候就没有人能为你配制解药了。虽然这药对人的效果还不确定,但因为妮妮和小白的年纪已经很大了,我下的剂量非常重,所以还是有发作的可能性的。” 凌紫烟狠狠地抓住男人,逼问道:“快告诉我,发作时会怎么样?” 男人不敢直视凌紫烟的眼睛,只能低头回应:“我真的不知道,因为这药原本是给狗吃的,没人试过对人是否有效。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药效只有在月圆之夜才会发作。我们还有时间,可以...” 男人话音未落,凌紫烟突然大吼一声:“今天就是十五了!” 男人每天在小屋里专心研究药物,忘记了日夜的交替,甚至不清楚今天是何日。他急忙道:“那也得等到酉时...” 凌紫烟的声音几乎嘶哑,猛然一巴掌打去:“现在就是酉时了。” 男人被打得惊慌失措,无奈地求她不要再打,并表示等月亮出来再说。 凌紫烟忍不住打开了窗户,月光如水倾泻在她的脸上,刹那间,她的心开始剧烈跳动,速度逐渐加快,以至于她惊恐地立刻关上了窗户,不敢再直视那明亮的月光。然而,她的内心早已无法平复,涌现出一种莫名的异样。她的脸色渐渐红润起来,气息也变得紊乱不定,无法控制。 这时,侍女婉儿猛地推开门,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手里还捧着新衣新鞋。她喘着气说:“小姐,我买回来了。虽然布料有点差,但是……” 突然,她闭上了嘴,因为凌紫烟此刻的表情极为难看,带着一种难以言说的古怪。她的面颊上泛着桃红,显得分外妩媚,却又让人觉得有些不寻常。 凌紫烟面色不悦地:“把衣服和鞋子放下,你先回客栈等我。今晚我要和这个人把事情说清楚。明天我再回去找你。” “但是小姐……”凌紫烟抬手示意婉儿噤声,“我心中有数,你只需照做。”“是,小姐。”婉儿尽管忧心凌紫烟会因此受损,却也明白她家小姐性格,决定的事情难以更改。于是她垂首,转身走出了房间。 婉儿一离开,凌紫烟瞬间失去所有支撑,跌坐在地,身体不自主地颤抖。男人震惊之余,忘记了之前被凌紫烟痛打的事,急忙上前关心:“你感觉不舒服吗?是不是有些头晕?” 凌紫烟瞪了他一眼,手中紧握一个玻璃碎瓶,“滚开!离我远点!再靠近一步,我就用这瓶子捅死你。” 男人吓得连忙后退,不敢多说一句话,只能躲在墙角瑟瑟发抖,注视着凌紫烟。 凌紫烟将头埋在双腿间,急促地喘着气。起初,她的喘气声很小,几乎听不见。但不知什么东西在体内发作,她的喘气声越来越急促,整间小屋里都能听到她急促的喘气声。 听到她的喘气声,男人的身体也开始微微颤抖。他斜眼看着眼前这位绝世美人,虽然无法看到她的脸,只能看到她的侧腰,但那纤细的腰身看起来脆弱不堪,让人情不自禁地想要保护她。 温柔而皎洁的月光从天窗洒落下来,映照着两个人。凌紫烟低着头,将脚紧紧地夹住头部,喘息声中透露出内心的紧张和不安。男人则尽量往墙角缩去,汗水不断渗出,衣物早已湿透了大半... 随着夜色渐深,月亮的光芒愈发璀璨,两人的心跳也愈发急促起来... 第8章 情难自禁 “你…你没事吧?”男人注视着凌紫烟,注意到她急促地喘息,语气轻柔地询问。 “不关你的事,闭嘴!再敢多说一个字,我就杀了你!” 男人沉默下来,不敢再多说什么。他看到凌紫烟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双手紧紧抓住自己的衣襟,甚至将衣服都揉出了褶皱。而她的领口因为过度用力而微微敞开,露出了光滑的锁骨。 男人情不自禁地咽了口唾沫,感受到全身的燥热难耐,驱使他向凌紫烟的方向靠拢。他的内心涌动着一种难以名状的情感,这种情感在不断膨胀,令他惊慌失措。他连忙转身看向斑驳的墙壁,不敢再望向凌紫烟,怕自己难以控制内心的冲动。 凌紫烟因极度口渴而声音嘶哑,但声调中却透出微微的颤抖,散发出难以抵挡的诱惑。她沙哑地命令道:“给我水,快倒水来。”一旁的男人无法抗拒这迷人的声音,他咽了咽口水,努力扶墙站起。长时间的蹲坐让他的双脚早已麻木,鞋子也湿透了。 男人端着茶杯,试图靠近凌紫烟。凌紫烟立刻警觉地怒道:“别过来,放在那边的地上,我自己去拿。”男人顺从地将杯子轻轻放下。凌紫烟迫不及待地伸手拿过杯子,一口气喝下,完全顾不上茶的滋味。她疲软的身体斜倚在地上,喘息着再次命令:“再给我倒一杯。” 男人再次端起杯子走近,凌紫烟一闻到他的气息,喘息声更重。但她似乎连拿水杯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是无助地看着他... 看着她那模样,男人心中不忍,端起茶杯想要喂她。但当他靠近时,感受到她身上的气息,他也不禁跟着颤抖。于是他扶住凌紫烟,小心翼翼地喂她喝下,轻声安抚道:“再忍耐一下,天很快就亮了。” “不要你喂!都是你害的!你这个厚颜无耻的人,不配碰我!”凌紫烟打落水杯,摔得粉碎。想到当前窘迫的处境,她又愤怒地挥拳踢脚。 然而,男人已经无力反抗,凌紫烟的力气也所剩无几。两人跌跌撞撞地倒成一团,不停地喘息着... 凌紫烟的脸颊上洋溢着芳香,眼神迷离地凝视着眼前的男子。他仅露出的双眼犹如璀璨的星空,闪烁着迷人的光芒。她的心跳不受控制地狂乱着,也不清楚是谁先开始的,就在下一秒,两人便紧紧地拥抱在一起,双唇也忍不住地印在了一起... “不...不要...”原本那个男人看起来又脏又臭,但现在却散发出一种难以言喻的魅力。凌紫烟想要推开他,但她发现自己已经没有一丝力气。 月光如一层轻柔的纱幕,温柔地覆盖在这间破旧的小屋上…… ———————— 男人醒来后,发现自己已经被五花大绑,完全无法动弹。他睁开眼睛,满脸惊讶地看着凌紫烟,完全不知所措。 凌紫烟拿着灯油,在他附近一圈圈地浇着,感觉就像在地里施肥一样。男人想搔头,但手被绑住,于是轻声问道:“你现在是干嘛?” 凌紫烟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她已经穿上了新衣新鞋。男人以为她没听到,又问:“请问,你是要干什么?” “干什么?我要烧了所有的证据,这样就没人知道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 凌紫烟的语气没有任何情感。尽管她说出这么无情的话,但在她娇艳的容貌下,似乎听起来并不那么恐怖。感觉她并不是要烧死一个活生生的人,而是在叫他起床吃饭一样。 “你是在说昨晚你一直咬我,还把我后背给抓伤了的事吗?” 凌紫烟听到这话,心中的怒火瞬间点燃。她迅速回过手,用尽全力打了他一巴掌。这一巴掌让男人的脸上立刻浮现了一个鲜红的手掌印。 凌紫烟全身都在颤抖,愤怒地说道:“你给我住嘴!昨晚我根本没跟你发生过什么。你这个恶心、下流的家伙,哪怕你要做我的下人,我都不会答应!我堂堂凌家大小姐怎么可能跟你这低贱的人有过什么事情,真是天大的笑话。” “但是...我们昨晚…明明…” 第9章 定亲信物 “你还说!”凌紫烟又朝男人胸口猛踹了一脚,男人吃痛,顿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凌紫烟又开始在男人的身上四处翻找着什么,很快就从男人的衣襟里找到一个月牙形的吊坠。她拿起吊坠,目光质问着男人说道:\"这是什么?\" 男人看着吊坠,又想起了昨晚的事,脸色微变,眼中流露出一丝愧疚。他尴尬地回答:\"这是一个吊坠。\" 凌紫烟显然对他的回答不满意,再次踢了男人一脚:“我知道这是吊坠,我问你从哪里来的?” 男人犹豫地回答道:“这是我爹娘留给我的,我娘说这是……这是……” 见男人支支吾吾,凌紫烟再次抬起脚来准备踢他。男人吓得赶紧说道:“别!别打我,痛!” “快说!”凌紫烟不耐烦的说道。 男人赶忙回答:“这是跟我未婚妻的定亲信物。” 凌紫烟似乎得到了满意的答案,这才把脚放下,随后又将吊坠收进怀里。接着缓缓问道:“那你的爹娘呢?” “他们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已经与世长辞了。” 凌紫烟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好像解除了心中的顾虑。她语气冷淡地对男人说:“还说是什么天才,原来是一个下流卑鄙无耻的混蛋!我会告诉我爹你已经去世了,这门亲事自然也就取消了。你无需担心,我会妥善处理你的后事,让你风光大葬。想让我嫁给你这种废物,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 “你在说什么?”男人一脸困惑地问道。 “你看这是什么?”凌紫烟不紧不慢地拿出挂在胸前的吊坠。男人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凌紫烟的吊坠。他注意到凌紫烟手中的吊坠和自己的一模一样,都是月牙形状。不过,凌紫烟的吊坠是紫色的,而他的则是白色。 “你...你怎么会有...”男人结结巴巴地问。 “哼,我就是你口中所谓的未婚妻。”凌紫烟满不在乎地说道。 “原来你是我的娘子!太好了!”男人原本心怀愧疚,因为他知道自己有个未婚妻,可昨晚却与凌紫烟发生了不该发生的事情。然而当他得知凌紫烟就是他的未婚妻时,心中的愧疚顿时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无比的喜悦。 “谁是你的娘子。”听到眼前这个脏乱不堪的男人竟然称呼她娘子,又想起昨晚跟他之间羞耻之事,凌紫烟瞬间怒上心头,对着男人又是一顿拳打脚踢。 男人被打的连连惨叫,但自己被绑着,无法抵抗。他只能不停地解释求饶:“我娘说我的未婚妻也有一块一样的吊坠,说你家就住在幻月城凌府,让我长大后出人头地再风风光光的去提亲。没想到你会来白鹭城找我。” 凌紫烟根本不屑于听他在说什么,拿起桌上的油灯,就要将地上的油点燃。 男人见状惊恐万分,急忙求饶:“不要啊,你这是在谋杀亲夫。” 对于男人的求饶,凌紫烟置若罔闻,对着男人又是一巴掌:“像你这种肮脏下流的废物,也配做我的夫君?下辈子都不可能,让我杀了你,免得你在这世上丢人现眼。” 随后凌紫烟毫不迟疑的将油点燃,原本她也没打算置男人于死地,可是昨晚发生的种种丑事让她不得不下此毒手,她不想死,更不想昨晚的事情让人知道,为了自己的声誉,最好的选择就是杀了男人,这样就不会有人知道了,此外,男人的爹娘已经去世,因此也不会有后顾之忧。 火势开始不断蔓延,很快就要烧到男人的脚。想到男人即将死去,凌紫烟内心充满了喜悦。然而男人接下来的话却让她如坠冰窟,从头到脚感到透心凉。 他苦苦哀求道:“不要啊,娘子,好热,你不能杀我。你身上的药效会持续一个月,你杀了我,就没人帮你了。” 凌紫烟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内心像是被重物猛击了一下。她急忙将火熄灭,抓住男人的衣领,声音颤抖地问:“你说什么?药效会持续一个月?” “是啊,因为我不确定小白跟妮妮能不能繁殖成功,特意加重了药效,所以药效会整整持续一个月,每隔五天就会发作一次。” 一个月...一个月她都不能离开这个男人...而且...而且还要跟他...发生那种羞耻无比的事...一想到这,凌紫烟整个人都不好了…… 第10章 别的女人 此刻,凌紫烟的脑海中一片混乱,机械式地解开了那个男人身上的绳索。 男人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娘子,火刚才差点就烧到我了,我还以为你真的要杀了我呢,吓死我了。” 想到药效会持续一个月,又听到男人再次称呼自己为娘子,凌紫烟气不打一处来,对着男人又是好几个巴掌,男人的嘴角都被打出了血,可还是一声没吭,只是默默的擦掉了嘴角的血,表情显得有些难过。 “不许再叫我娘子。” 等到心中的怒火稍微平息,凌紫烟才冷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男人低声说道:“我叫段天扬。” 确认他真的就是跟自己指腹为婚的那个人,她看着段天扬破旧肮脏的衣服,凌乱不整的形象,满身污秽,面容几乎被黑漆漆的脏物遮住,连模样都看不清楚。凌紫烟内心就一阵反感。 突然她心生一计,只要忍耐一个月,一个月过后,凭她的聪明才智,要整死这样一个小卡拉米还不是轻轻松松的事,只要等到药效散去,她就狠狠地折磨段天扬一顿,然后再将他杀掉,这样既出了自己心里的恶气,又毁灭了证据,同时又不必嫁给这种废物,简直是太完美了。想到这里,凌紫烟的嘴角不禁勾起,心中的大石也缓缓落地。 看到凌紫烟扬起的嘴角,一旁的段天扬直接看呆了眼,他从未见过容貌如此绝美之人,而且此人还是他的未婚妻,再想到接下来的一个月都可以跟凌紫烟做夫妻之间的事,刚才还有些难过的心情瞬间就化为乌有,转而变成无比的喜悦,如果他知道凌紫烟此时内心真实的想法,不知道他还高不高兴的起来。 凌紫烟取出怀中属于段天扬的白色吊坠,丢给了段天扬,随后冷声问道:“你想跟我在一起吗?” 段天扬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凌紫烟接着说道:“那你得答应我几个条件。” “什么条件?”段天扬有些疑惑。 “首先,随我一起前去幻月城。其次,途中我没有询问你的时候,你不许说话,并且要离我远一些。因为你的身上好臭。第三件事,马上把脸给我洗干净。第四件事,不许告诉别人我们之间的关系,否则我就杀了你。” 段天扬轻挠着头,为难地说道:“其他的我都可以答应你,但是第三件事不行。” 凌紫烟听后,愤怒地敲了敲段天扬的头,生气地说:“让你把脸洗干净就这么难吗?看看你现在这副模样,哪里还有个人样!你要是跟我一起出去,只会让我觉得丢脸。” 面对凌紫烟的指责,段天扬不置可否点点头,低声说道:“那...那我还是不去了吧。” 显然,凌紫烟没有料到段天扬居然会拒绝自己,这让她十分恼火,她气冲冲地对着段天扬又打了一巴掌,并怒斥道:“你这个令人作呕的人!我都已经这么低声下气了,现在只是让你把脸洗干净,你居然敢拒绝我!说,你为什么不把脸洗干净?是因为你知道自己太丑,怕吓到我吗?” 似乎是被凌紫烟戳中到了自己的痛处,段天扬的神情显得有些失落,语气也带着一丝哀伤:“如梦说我长得很丑,叫我不能把脸洗干净,以免吓到别人。跟在你身边,你一定会被人笑话的,你走吧,我留在这里就好。” “如梦又是谁?好啊,你这个下流无耻的混蛋,居然还有别的女人,看我今天不打死你。”听到段天扬居然还有其他女人,凌紫烟被气到失去理智,对着段天扬开始拳脚相加。 段天扬被打的满屋乱窜,嘴里不停地解释道:“如梦是醉仙居的头牌,我跟她之间没有关系,她一直都很照顾我。” “居然还是个娼妓,难怪会看上你这种废物。我倒要去见识一下,她是不是瞎了眼!”凌紫烟停下手中的动作,然后转身朝小屋前方的醉仙居走去。 刚一出门,她就撞上了前来寻找她的婉儿。婉儿一脸担忧地问:“小姐,我在客栈等了你一晚上,你没事吧?” 凌紫烟面带怒容,冷冷地说道:“我没事,随我去醉仙居。” 段天扬跟在两人身后,生怕凌紫烟做出什么出格的事,他一边走一边解释:“如梦只是我的朋友,我跟她之间是清白的,你相信我好不好?” 凌紫烟完全无视段天扬,径自往前走。不久,三人就来到了醉仙居的门口。 第11章 青楼头牌 三人刚进入醉仙居,就被一群娇艳的少女簇拥而上。她们完全无视了凌紫烟的存在,所有人都挤在了段天扬身边。 有些端着新鲜水果,有的捧着美酒,纷纷递到段天扬的面前,丝毫不介意他身上的脏乱。她们不断呼唤着:“天扬哥哥,你终于来了,快来陪我喝一杯。”、“天扬哥哥,去厢房吧,我帮你按摩舒缓一下!”、“天扬哥哥,你很久没来看我了。” 凌紫烟和婉儿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这个又脏又臭的男人竟然如此受欢迎。婉儿不解地问道:“小姐,她们是不是疯了?” 凌紫烟没有回答,而是双嘴紧闭,脸上流露出冰冷的表情。 段天扬被围在人群当中十分尴尬,周围的人声如潮水般涌动,整个青楼仿佛即将沸腾。此时,人群突然分开,一阵迷人的香气随之飘来。一位风华绝代、妖娆妩媚,面容姣好的年轻女子款款走来,瞬间让喧闹的人群鸦雀无声。 女子轻盈地走到段天扬面前,亲昵地握住他的手,用婉转娇柔的语调问道:“天扬哥哥,你怎么会在这里?”说完,她从怀中取出一块精美的手帕,细心地帮段天扬擦拭脖子和手上的污渍,但却始终没擦他那脏兮兮的脸颊。 段天扬被擦得有些不好意思,他急忙推辞着说道:“好了,如梦,我今天刚好路过,所以就顺便进来看看你。” 原来她就是如梦!凌紫烟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擦完身子后,如梦又让人端来一桌饭菜和一套新衣,并坚持要亲手帮段天扬换上。尽管段天扬一再推辞,如梦还是帮他脱下了衣服。 刚脱下衣服就发现他的肩膀上满是清晰的血痕,背后也布满了抓痕,看起来像是被人用力抓过一样。在场的女子,除了凌紫烟和婉儿,都是在青楼中讨生活的,对这种事再熟悉不过了,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只见原本面冷如霜的凌紫烟脸上刷一下就红了,都快滴出血来了。 如梦这时也注意到了一旁的凌紫烟,心中暗暗猜想,这应该就是段天扬之前曾提到过的未婚妻吧,同时也被凌紫烟的美貌给惊艳到了,连她在凌紫烟面前都黯然失色,凌紫烟的美貌用惊世绝伦来形容都不为过。 在替段天扬换上了整洁的外衣后,如梦步履轻盈地走到凌紫烟面前,语气和善地问道:“想必您就是天扬哥哥经常提到的,与他有婚约的凌姑娘吧?” 凌紫烟一听,脸色顿时泛红,语气中带着不屑:“这种人又脏又臭,怎么配得上做我的丈夫?一口一个天扬哥哥,真是让人觉得恶心。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看他这副模样,就知道他结交的都是些什么人。” 凌紫烟的眼神中满是不屑,她嫌弃地打量了一眼如梦,又扫视了一下青楼的环境,仿佛在暗示,像段天扬这种卑劣的人,才会与青楼这种低贱的人为伍。 如梦显然没想到凌紫烟如此天仙美貌之人,言辞竟然这么尖锐,与她的外貌大相径庭。 如梦一时愣住,但很快回过神来,也没有生气,而是平静地解释道:“其实,天扬哥哥并非如凌小姐所说那般不堪。他为人正直,且内心善良,把替豪门乡绅看病所得的钱财,全都用来为醉仙居中受苦的女子赎身,毫无私心。他之所以落魄脏乱,并非因为他无能,而是因为他醉心研究,舍己为人罢了。” 凌紫烟不相信段天扬有这么伟大。她认为如梦只是在帮他辩护:“哼,都说相由心生,像他这种丑陋的人,你连脸都不敢帮他擦干净,生怕他吓到别人。还说的他那么伟大,我才不会信。” 如梦闻言只是意味深长一笑,接着贴近凌紫烟的耳旁说道:“天扬哥哥是一个很单纯的人。我只是不想他的相貌给他带来不必要的麻烦。等哪一天你看到了他真实的相貌,只怕你会巴不得他赶紧戴上面具,生怕他被其他女子抢走。还有,天扬哥哥真的那么厉害吗?你的指甲抓得他背上都是印子。” 凌紫烟被说得满脸通红,羞愧难当,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口。她愤怒地瞪了段天扬一眼,以为是他把昨晚的事情告诉了如梦。 而段天扬则是一脸无辜,他根本什么都没说。 其实,如梦早就从段天扬看凌紫烟的眼神中看出了一切,哪里需要段天扬多说。原本如梦还担心段天扬会被人欺骗,但是今天看到凌紫烟如此容貌,相信她的为人和家境应该都是上乘。 如今段天扬已经找到了自己的未婚妻,如梦心中虽有些失落,但更多的是替段天扬感到高兴。她拉过段天扬的手,递到凌紫烟的手中,柔声道:“天扬哥哥以后就交给你了,你可不许欺负他噢。” 凌紫烟满脸通红,愤然甩开段天扬的手,极度嫌弃的说道:“滚远点,他哪一点配的上我,跟他在一起只会让我觉得丢脸。”“婉儿,我们走!” 凌紫烟一刻也不像待在这个乌烟瘴气的地方了,急匆匆地离开了醉仙居,仿佛逃难一般。 第12章 发作之期 在离开醉仙居后,凌紫烟返回客栈整理好行囊,随即踏上返回幻月城的旅程。 而段天扬跟如梦道别完,就一直跟在她们的身后。 路上婉儿好奇地问道:“小姐,那个人...他怎么一直跟着我们?” 凌紫烟冷冷地回答:“他就是爹让我寻找的段天扬。” 婉儿惊讶道:“啊?真的是他吗?他竟然就是我们凌家的姑爷!可是小姐,你看他那副模样,怎么配得上你呢?” “闭嘴,不该问的别问。” 婉儿只好无奈地闭上嘴,忍不住又回头看了段天扬几眼,内心不断地摇头叹息。 整整走了四天,一路上凌紫烟连看都未曾看段天扬一眼,更别说搭理他了。 因为走得太匆忙了,段天扬身上并未携带任何财物,他羞于向凌紫烟寻求帮助。而且凌紫烟之前说过,除非她主动询问,否则段天扬不得与她交谈,并且要保持一定的距离。段天扬也一直遵守着条件。 只不过人是铁饭是钢,除非修为达到一定的境界,才可以不用吃饭。而段天扬现在已经不是修道者,他的修为尽失,变成了一个普通人,需要进食来维持生命。 每当天色渐暗,凌紫烟投栈时,段天扬就去捡别人吃剩的饭菜,晚上则蜷缩在客栈后的草屋中过夜。 作为娇生惯养的凌家大小姐,凌紫烟哪里知道这些,只当段天扬跟她们一样,也住在客栈的厢房里。 今天已经是第五天了,也不知道药效会不会真如段天扬所说,五天发作一次。凌紫烟端坐在房间里的床沿,内心忐忑不安。 这个该死的家伙还不来找她,也不知道他住在哪个厢房,让自己去找他,凌紫烟又拉不下这个脸面,只能一直坐在房间里干等。 眼看夕阳西下,已经快到酉时。凌紫烟再也坐不住了。这个该死的段天扬,居然敢无视自己的存在!等会儿找到他,非把他打得鼻青脸肿。 带着满腔怒火,凌紫烟迅速离开了房间,直接冲下楼找掌柜询问,那名与她们同行的男子住在哪个厢房。 掌柜一脸疑惑地看着她:“你们不是只有两位姑娘吗?哪来的男子?” 直到凌紫烟详细描述了段天扬的特征后,掌柜才恍然大悟,原来她说的是那个人! 掌柜指向客栈后方不远处的草房,说道:“那位客官身上没有银两,我不知道他跟姑娘是一伙的,看他每天都在客堂捡别人吃剩的饭菜,身上又脏又乱,以为他只是附近的拾荒者,也没有理他,不过他每天入夜时都会睡在后面的草房里,我见他可怜,便没有将他赶走。” 凌紫烟听到后气愤地说:“不可能没有银两,还吃别人吃剩的饭菜,他明明跟我是一起的。” 掌柜看到凌紫烟如此生气,悻悻地闭上了嘴。 得知段天扬的下落,凌紫烟没有多做停留,立马走出客栈。刚一出门,月光就映照在她的脸上,如同覆盖了一层洁白的雪,不由得感到一阵口干舌燥,感觉浑身都在发热。 五天前的情况再次发生,凌紫烟感觉药效即将发作,急忙赶往草房。 刚到草房,就发现段天扬正坐在门口的石阶上,脸上看起来有些失落,令人吃惊的是,短短几天未见,段天扬刚换没多久的新衣就已经破烂不堪,而且变得面黄肌瘦,整个人看上去瘦了一大圈。 凌紫烟竟然莫名地有些心疼,不过也仅仅只是一瞬间,下一秒就被满腔的怒火所取代,她走到段天扬面前,愤怒地盯着他。 看到凌紫烟,段天扬连忙站起身来,面露尴尬地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对不起,我忘记今天是第五天了。” “你是不是故意想让我出丑?”凌紫烟有些生气,她本来想痛打段天扬一顿,但看到他现在的样子,不觉有些心软。 “不是啊,我从来没有这样想过。”段天扬连忙走近凌紫烟,解释道。 段天扬身上的气味让凌紫烟忍不住掩住了鼻子,她懒得听他的解释:“赶紧去把身子和脸都洗干净,否则今晚你别想靠近我。” 段天扬闻言激动不已,迅速跑向草房边小溪,一想到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段天扬就迫不及待地脱掉了衣服,跳进小溪开始清洗起来。 他裸露的身体让凌紫烟不禁面红耳赤,越发地感到燥热,身体像被火烧一样。 第13章 激情褪去 “你洗干净了没有?” 凌紫烟满脸通红地看着小溪里的段天扬,不耐烦地问道。 段天扬急忙从溪水中跑了出来,像是一个为了取悦大人而努力表现的孩子,急切地答道:“洗干净了。” 然而当他靠近时,凌紫烟发现他的脸仍然脏兮兮的,看不清楚真实的模样。她忍不住一把揪住了段天扬的头发,愤怒地质问道:“你告诉我,这叫洗干净了吗?看看你这张脸,简直脏得不成样子。” 被揪住的段天扬疼得哇哇大叫起来:“疼,疼,娘子,你轻一点!”他这副样子,实在是让人哭笑不得。 “哼!”凌紫烟放开段天扬,也顾不得他的脸有没有洗干净了,转身走进草屋,因为她感觉自己体内的药效开始不断发作,双腿逐渐发软,心跳不停地加速。 此时再回客栈的厢房已然来不及,况且凌紫烟也不想他们两个的事被人知道,所以只能选择在草房里过夜,这里地处偏僻,不用担心有人会来。 段天扬紧跟在凌紫烟身后。令人惊讶的是,凌紫烟突然展现出了与平日截然不同的热情,她紧紧地抱住段天扬,热烈地吻了上去。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段天扬瞪大了眼睛,但他迅速反应过来,顺势将手环住凌紫烟的腰。 “你好美啊,娘子。”看着面前吐气如兰的凌紫烟,段天扬忍不住地赞叹道。 原本让凌紫烟反感的两个字,此时却让她像触电般地颤抖,就连段天扬那脏兮兮的脸,此刻看起来也变得俊美异常。 凌紫烟的双腿不禁发软,差点瘫倒在地... 段天扬轻柔地将凌紫烟放在草垛上,然后俯身靠近她,用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颊,语气温柔地说道:“娘子,我真的好喜欢你。你以后不要不理我好不好?” 凌紫烟的眼神显得有些迷蒙,甚至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她用力压下抱着段天扬的手,促使他的唇深深地印在了自己的嘴唇上。 在简陋的草屋里,春意盎然... 天刚蒙蒙亮,段天扬就醒过来了。他和凌紫烟在草垛上缠绵了一夜。凌紫烟现在紧闭双眼,安静地睡在段天扬的身边,身上还盖着他的衣服。 段天扬起身去小溪边打了一盆清澈的溪水。他回到草屋,轻轻帮凌紫烟擦拭去疯狂后留下的痕迹。溪水太过冰凉,凌紫烟被冷醒了。她体内的药效已经消退。 当她睁开眼睛时,看到了段天扬正用一块破布擦拭着她的脸。凌紫烟立刻厌恶地把头转向一边。 段天扬停下手中的动作,脸上带着不解的表情。 凌紫烟抱着衣服坐起身来,冷冷地对他说:“转过身去。” 段天扬赶紧照做。没过多久,凌紫烟就换好了衣服。她站起来,感觉身体有些疲惫,双腿还在颤抖。 回想起昨晚的疯狂,凌紫烟不禁感到有些羞耻。她走出草屋,临走前告诉段天扬:“等会儿到客栈来找我,我们吃完早饭就继续赶路。” 当段天扬到了客栈时,他惊讶地发现凌紫烟已经换上了整洁的衣服,与婉儿一同坐在客栈的大堂里。 更令他惊讶的是,旁边摆放着一副碗筷,显然是专门为他准备的。带着些许的不确定,段天扬坐在了凌紫烟的旁边,却不敢贸然拿起碗筷。他尴尬地环顾四周,试图掩饰自己的局促不安。 婉儿给段天扬夹了一口饭菜,并窃笑说:“姑爷,您还在四处张望什么呢?快点吃吧。”得知段天扬就是自家小姐一直寻找的未婚夫时,婉儿对他的态度也是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凌紫烟不满地瞪了婉儿一眼,似乎在责备她多管闲事,婉儿赶紧低下头假装没看到地吃了起来。 段天扬向婉儿投去感激的目光,然后拿起碗筷,大口地吃起来。由于过去几天他都没能吃饱,昨晚体力消耗又大,他已经饿得头晕眼花。 凌紫烟嫌弃地看着段天扬大口吞咽,瞬间丧失了食欲。 等段天扬风卷残云般清空桌上所有饭菜,三人起身离开客栈,继续前行。经过一日的行走,他们终于抵达了黄帝岭山脉附近。此处偏僻无人,地势险峻,令人生畏。 他们已经马不停蹄地走了一整天,眼见天色渐暗,天空又下起了绵绵细雨,还没有找到落脚之处。凌紫烟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无名的烦躁。 婉儿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凌紫烟,轻声提醒道:“小姐,这条山道狭窄崎岖,一边是峭壁深渊,当下又雨滑路泞,你要小心点啊。” 话音还未落,凌紫烟突然一脚踩空,半个身子已在深渊之上。 婉儿眼疾手快地抓住了凌紫烟的手,可单凭她一个弱女子,根本无法阻止凌紫烟的下坠之势。尽管婉儿拼命想要抓住她,但最终还是被迫松手。 凌紫烟整个人掉进了万丈深渊,她惊恐地呼喊着:“小姐!” 婉儿还没来得及反应,就看到一个身影毫不犹豫地跳向了凌紫烟掉落的位置。这个身影正是一直默默跟在她们身后的段天扬。 段天扬只身跳下悬崖,一手抓住了正在下落的凌紫烟,一手扒在了深渊边缘,使出了全身的力气,才勉强止住了下坠的势头。此时的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无论如何,也要将凌紫烟救上来。 第14章 跌落悬崖 换作以前的段天扬,救起凌紫烟那是轻而易举的事,可如今他已经修为尽失,就是一个普通人,尽管他竭尽全力,仍无法拉住凌紫烟下坠的身体。手一滑,凌紫烟还是掉了下去。 段天扬无暇思索,扒在边缘上的手一松,跟着凌紫烟一起跳了下去。 “小姐!姑爷!”只听得婉儿的惊呼声从头顶传来,刹时之间便听不到了。两人冲开弥漫谷中的云雾,直向下坠。 凌紫烟眼前的世界陷入了一片漆黑,耳旁只有呼啸的风声,身子失去重心不断地往下坠落,就在她紧紧的闭上眼睛感到绝望之际,突然感觉身体被一股柔韧的力量接住,睁眼一看,原来是一根巨大的树枝。这树枝像是伸出手臂,将她紧紧地护在怀中。 她急切地用手抓住树枝,身体在半空中摇摆不定。还没来得及庆幸,突然间一声惊呼响起,一个黑影从上方猛然砸落在她的头顶... 这个黑影正是与凌紫烟一同跳下来的段天扬。两人不偏不倚地落在一个半天高的平台之上,这个平台三面空旷,除了周围的杂草以及枯枝,只有那棵支撑他们落地的参天大树,四周再无其他任何东西。 当看到段天扬压在自己身上乱叫时,凌紫烟真是气不打一处来。这个废物不但没能将自己救上去,现在还有脸压在自己身上鬼叫。凌紫烟忍不住对着段天扬就是一顿猛踹。直到将他从自己身上踹下去。 然而,段天扬并没有生气,反而激动地抱住了凌紫烟,满脸喜悦地说道:“太好了,娘子,你没有死。” 凌紫烟厌恶地推开了段天扬,生气地质问道:“你是不是巴不得我死?这样就没人打你了,所以你才放开我的手,任凭我掉下来。” “不是啊,娘子,我已经竭尽全力了,可还是没能拉住你。”段天扬急忙解释道。 “还敢狡辩,你就是想我死。”凌紫烟正在气头上,根本不听段天扬的解释,对着段天扬的脸上就是一巴掌。 段天扬揉着被打得生痛的脸颊,原本他可以自己爬上去,但他还是义无反顾地跟着凌紫烟跳了下来。虽然很委屈,但还是止不住地内心的喜悦,不管怎么样,只要凌紫烟没事就好。 当前的首要任务是寻找离开这里的出路,段天扬站起身来,四处张望,寻找逃脱的途径。然而,他发现周围没有任何生物,更别说有人烟了。两人在一个悬崖半空中的平台上,上面是高不可攀的崖壁,下面则是深不见底的深渊。眼前的道路显然已经被封死,他们陷入了一个走投无路的绝境。 就当段天扬感到绝望之际,他突然发现不远处崖壁似乎有一个山洞,段天扬赶紧扶起坐在地上的凌紫烟,指着山洞开心地说道:“娘子,你看,那边有一个山洞,眼下天色已黑,入夜时气温骤降,寒冷无比,我们先到山洞里面住一晚,等明天天亮再想办法离开这里吧。” 凌紫烟嫌弃地甩开了段天扬扶在自己肩膀上的双手,顺着段天扬所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了一个黑黝黝的洞穴。 两人来到了洞口,只见里面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清楚。凌紫烟有些害怕,她推了推段天扬,说道:“里面会不会有野兽什么的?你先进去看看。” 段天扬没有犹豫,他从怀里掏出了火折子,用力一吹,点燃了它。然后他率先走进了山洞。 在火折子微弱的光线下,段天扬仔细观察了山洞的内部。这个山洞并不大,空荡荡的,没有任何东西。空气弥漫着阴冷和潮湿,洞壁上方还有水珠不断渗出。尽管山洞内有些寒冷,但由于密封良好,比在洞外吹风要暖和许多。 段天扬对着洞外高喊:“娘子,这里面什么都没有,你可以进来了。” 凌紫烟这才缓缓走进山洞,随后又不满地对着段天扬说道:“不是跟你说过,不许叫我娘子吗?你是不是把我的话都当成耳边风了?” 段天扬委屈地低下了头,轻声说道:“可是你也没有告诉过我你的名字啊...” “凌紫烟。”凌紫烟不耐烦地回答。 “凌紫烟...,这个名字真好听,跟你的人一样般配,那我以后可以叫你紫烟吗?”段天扬一边念叨一边由衷地赞美。 此时的凌紫烟哪还有心情听他的赞美,语气冰冷地说道:“我饿了,你去找些吃的还有柴火回来。” “好,那你在这里等我,我到外面看看有没有野果什么的。” 第15章 绝境 段天扬在洞外仔细找了一圈,就连一棵野菜也没找到。此时天色已完全黑下,洞外异常寒冷。无奈之下,他只能捡了一些枯草和枯枝回到洞内。 看到段天扬空手而归,只抱着一堆枯草和树枝,凌紫烟生气地质问:“吃的呢?你是不是想饿死我?” 段天扬只得道歉:“对不起啊,紫烟。我在洞外找了一圈,但什么吃的也没找到。现在天已经黑了,你今晚就忍耐一下,明天天亮我再去找找。” 由于今天被段天扬的吃相影响了胃口,凌紫烟几乎都没吃什么东西,现在肚子已经饿得咕咕叫。 但是她又不敢自己去洞外找吃的,只能生气地从段天扬手里抢过枯草铺在地上,作为一个临时的床铺,随后就气呼呼地躺了下去。 段天扬也不介意,他细心地将捡来的树枝堆叠在一起。随即用火折子引燃了树枝。火焰渐渐吞噬了树枝,暖洋洋的热量在洞穴内弥漫开来。 或许是因为长时间的饥饿和疲惫,当段天扬顺利生火后,凌紫烟已经躺在干草上沉沉睡去。 段天扬脱下自己的外衣,轻轻地披在凌紫烟蜷缩的身体上。然后在山洞里找了一个相对干燥的角落,双手环抱在胸前,闭上了眼睛,伴随着火焰燃烧树枝的噼啪声,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一早,段天扬从寒冷中惊醒。昨晚点燃的火堆早已熄灭,只留下一地的余烬。凌紫烟在一旁紧拥着他的衣服,仍在沉睡之中。 段天扬走出洞穴,开始仔细观察周围的环境。昨晚天色漆黑,他并没有看清楚周围的情况,也不敢走得太远。 环顾四周,他发现身处之地四周被云海环绕,他们所在的平台大约有十余丈宽。平台上除了那棵大松树和杂草乱石之外,再无其他东西。 段天扬走到平台边缘,想看一下平台下方的深浅。本以为可以找到下山的路,却不料平台之下乃是一个无底深渊,根本没有去路。 段天扬不禁心凉了半截,因为这里没有任何食物来源。如果不尽快离开这里,用不了几天,他跟凌紫烟就得都饿死在这里。 段天扬站在悬崖边上怔怔地呆了良久,然后才失魂落魄地走回洞穴。 刚走到洞口,段天扬突然回想起,昨晚他们掉下来的时候,感觉下落的时间并不长。 这意味着山顶距离平台的高度应该不是很高。现在,唯一可能求生的方法就是从平台往上爬。 然而,这里没有任何工具,仅凭自己的手脚力量去攀爬这样陡峭的山壁,那是绝对不可能的。更何况还有一个娇弱的凌紫烟。 段天扬看着洞穴上方的峭壁陷入了沉思... 有了!段天扬突然灵光一闪,他可意搜集一些杂草和小树枝,把它们编织成一根结实的绳子,然后紧紧绑在身上。 接着,将绳子的另一端打成一个圈,套在峭壁上的坚固石块上。这样,他就可以稳稳当当地向上攀爬,只要他能成功地爬上山顶,他就能找人下来救助凌紫烟。这样,他们两个人都能摆脱困境。 段天扬迫不及待地冲进洞穴,满心欢喜地打算告诉凌紫烟这个好消息。刚进到洞穴发现凌紫烟还躺在枯草上,双眸紧闭,连姿势都没有变过。 段天扬急忙跑到她身边蹲下,摇了摇她的身体试图唤醒她。可是,凌紫烟完全没有苏醒的迹象。 段天扬又摸了摸凌紫烟的额头,滚烫无比!肯定是因为昨晚淋了雨加上受惊吓,风寒入体,现在正发着高烧。 段天扬轻拍凌紫烟的脸颊,急切地呼唤:“紫烟,紫烟,醒醒。” 凌紫烟缓缓地睁开眼睛,由于体温升高,嘴唇显得苍白而干燥。她望向段天扬,微弱地说道:“渴……我口渴……”段天扬迅速跑到洞壁边,用双手捧起滴落的水珠,小心翼翼地喂给凌紫烟。 凌紫烟感受到水的滋润,贪婪地喝了起来。 喝完了水,凌紫烟又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段天扬帮她盖好衣服,从内衣上撕下一块碎布条,沾了些水敷在了凌紫烟的额头上降温。 安置完凌紫烟后,段天扬才走出洞穴,打算赶紧找些杂草跟树枝把绳子编好,这样就可以早点离开这里了,毕竟这里没有食物,再加上凌紫烟现在又发起了高烧,早一秒编好绳子,他们就能早一秒离开这里,凌紫烟就少一秒的危险。 段天扬在洞外收集了大量的长草和树枝,他坐在大树下,立刻开始编织绳子。 在编绳的过程中,段天扬意识到凌紫烟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吃东西了。在没有食物的情况下,她怎么可能恢复体力呢? 可这里什么吃的都没有,就在他发愁的时候,他突然注意到脚下的泥土格外松软。何不挖些新鲜的树根给她充饥?至少比什么都没有强。 于是,段天扬找来一根粗壮的树枝,开始在树根附近挖掘。挖了没多深,还没见到树根呢,就发现了一个黑乎乎的东西埋在土里。 带着满心疑惑继续挖掘,没多久,这个黑乎乎的东西周围的泥土就被挖干挖尽,段天扬赶紧将它拿了出来。 这是一个通体漆黑的长方形盒子,其表面却醒目地镶嵌着一个烫金大字——“皇”,显得异常庄重而神秘。 第16章 皇极惊世书 谁会这里埋下一个盒子?盒子里又装了什么?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段天扬小心翼翼地打开了盒子。 在视线所及之处,一册深邃如夜空的古书矗立,带着沉甸甸的历史感。它的黑色封皮像是承载了无尽的秘密和智慧。 旁边还放置着一个褐色锦囊袋子上,上面醒目地印着“乾坤”二字,这两个字犹如古老的咒语,引人深思。然而,最令人震撼的,是那本古书的名字——皇极惊世书! 皇极惊世书,它的名字就足以让人心跳加速。原来这本书是由远古的神秘帝王——皇极真帝所创。 这位真帝的存在就像一个谜,尽管时间已经将他从尘世抹去,但他的智慧却通过这本书传承了下来。对于所有追求修武的人来说,这本书无疑是无价之宝,是他们梦寐以求的无上秘籍。 皇极惊世书独特之处在于它分为两个部分:心法篇和器道篇。 心法篇详细阐述了提升修武境界的方法和技巧,而器道篇则专注于武器的运用和炼制,揭示了各种武器的制作方法和技巧,以及武器的运用之道。 根据《皇极惊世书》心法篇里所记载,修武之人共有十个境界,每提高一个境界都能获得相对应的能力与力量,修炼至最高境界可令修炼者掌握无上神通。甚至还能将死人复生。每一个境界依次为: 炼体境 聚气境 化元境 破虚境 天罡境 地煞境 升龙境 涅盘境 神尊境 帝王境。 每个境界共有五层,这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修武者在不断地修炼中,自身的修为就会不断提升。当体内的真气达到一定的程度时,就能完成进阶。 段天扬草草地翻阅了一下书籍,接着又打开了乾坤袋,发现里面装着一枚红色的戒指,跟市集上卖的装饰品差不多,看起来平平无奇。 袋里还有三种不同颜色的丹药。这些丹药的颜色分别是红色、橙色和白色,并且都散发出奇异的香气。 由于段天扬对药物非常着迷,发现这三颗丹药大有来头,他曾经在一本名为《奇丹妙药录》的书籍中看到过对这些丹药的描述。 红色的丹药名为化龙丹,这是一种传说中的强大丹药。据说,服用化龙丹后,可以突破修为上限,提升到更高的境界。 橙色的丹药是化元丹。服用化元丹后,修武者可以在短时间内获得大量真气,从而突破当前境界的瓶颈。 白色的丹药则是聚气丹。服用聚气丹后,修武者的真气会在短时间内激增,使修武者的力量、速度和反应能力大幅度提升。 这本皇极惊世书和这三颗上古奇丹,是所有修武者梦寐以求的宝物。 遗憾的是,段天扬的丹田已经碎裂,成了一个废人,即使得到再好的武功秘籍和灵丹妙药也无济于事。 因此,当前最重要的是挖些树根给凌紫烟充饥,将绳子编织好,以便尽快离开这里。段天扬随意地将这两样东西收入怀中,然后继续挖掘。 经过一番努力,段天扬终于挖到了一些鲜嫩的树根。接着,他又巧妙地将剩余的绳子编织在一起,总长达到了五六丈。 此时,已是晌午时分,段天扬担心凌紫烟醒来会饿,于是急忙返回山洞。 一进山洞,他发现凌紫烟已经醒来,正坐在他的衣服上面无表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段天扬赶忙放下手中的绳子,用洞壁上的水将树根洗净,递给凌紫烟,关切地说:“紫烟,你醒啦?肯定饿坏了吧?我在周围找了一圈,也没找到食物,只有挖到了这些树根,你先将就着吃一点,马上我们就可以离开这里,我已经想到上去的办法了。” 没想到凌紫烟一把将他手中的树根打掉,愤怒地说道:“我病了一整晚,你就给我吃这种东西,这东西是人吃的吗?” 段天扬有些愣住,他其实已经尽力了,哪怕是这些树根,也是他辛辛苦苦才挖到的。不过,他注意到凌紫烟说话的声音中气十足,知道她的烧应该已经退了,这让他感到无比欣慰。 他捡起地上的绳子,激动地对凌紫烟说:“你看,我编了一条绳子。等我先用它套住山壁上凸出的乱石爬上去后,再找人来救你。” 段天扬的话音刚落,凌紫烟就猛地扇了他一记耳光,气愤地质问道:“你要自己先爬上去?是想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等死吗?” “不是这样的,紫烟,我只是想先试试看能不能爬上去。如果我成功了,我就可以找人来救你了。”段天扬捂着脸,眼神中带着一丝委屈。 然而,凌紫烟并不相信段天扬的说辞,她觉得他只是想把她独自留在危险之地,让她孤零零地死去。 一想到这,凌紫烟的情绪就变得激动起来,她对段天扬大打出手,一边打一边哭,把所有的错都归咎于他:“都怪你!都怪你!要不是你,我怎么会掉下来?你要是敢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呜呜呜~” 段天扬看着凌紫烟的眼泪,心中一阵剧痛,忍不住紧紧地抱住她,任由她的泪水打湿他的胸膛。 然后,他用自己脏兮兮的袖子温柔地擦去她脸上的眼泪,低声安抚:“娘子,我会把你救上去的,不要再哭了,好不好?” 段天扬的安慰反而让凌紫烟更加烦躁,抬头又看到了他那脏兮兮的脸。她用力地推开了段天扬,情绪激动地大喊:“我现在连哭都不可以吗?我哭关你什么事,你不准先上去,留我一个人在这里!” “这样吧,我背你上去。如果我在半路撑不住了,你就自己拽着绳子往上爬。”段天扬只得另寻他法。 “你撑不住?”凌紫烟揪住他话语中的破绽,一把抓起段天扬地上的外衣扔向他,语气更加激烈地说道:“你就算死,也得先把我送上去!像你这样的废物死了也没人会觉得可惜!我可是凌家的大小姐,尊贵无比!” 原本已经停止哭泣的凌紫烟,再次泪如雨下,楚楚可怜的模样显得更加动人,段天扬心如刀绞,完全不在意凌紫烟话语中的讥讽与刻薄。 “紫烟,我一定会救你上去的。”段天扬向凌紫烟保证道。语气充满了坚定,仿佛他已经下定了某种决心。 第17章 陌生 两人走出了洞穴。段天扬将凌紫烟背在背上,用绳子将他们绑在一起。他把绳子的另一端打成一个圈,然后用力地抛向山壁。绳圈准确地套住了一块突出的巨石,段天扬紧紧地抓住绳子,努力地往上攀爬。 段天扬原本就身材瘦弱,再加上这几天的旅途中根本没吃上几顿饱饭,更是消瘦了不少。 他独自攀爬已经十分吃力,更不用说还要背着凌紫烟。山壁湿滑,他多次险些摔落,但他依然用手肘硬撑着石壁,竭尽全力保持平衡,直至抵达巨石边。 他抓住巨石喘息,稍作休息后,再次取下绳索,套向更上方的巨石。 段天扬所经之地,留下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血痕。凌紫烟的泪水不停滑落,落在他的背上,不知道是因为恐惧还是因为感动。 段天扬尽力地弯曲着腰部,让凌紫烟的全部重量都承载在他身上。他温柔地安慰道:“紫烟,别害怕,我一定救你上去的,别哭了,我的心都要碎了。” 凌紫烟闻言哭得更厉害了,她紧紧抱住段天扬的脖子,哭得双眼红肿,小声说道:“只要你把我救上去,我保证以后再也不打你、不骂你了。” 很快,段天扬和凌紫烟就看到了悬崖上方的边缘。段天扬没再说话,而是憋着一口气,紧紧抓住绳索继续往上攀爬。他的双脚因为过度用力而颤抖不已。 终于,他们爬到了悬崖边上。段天扬踩着一块突出的巨石,弯下腰解开了腰间的绳子。他让凌紫烟踩着他的肩膀爬上去,随后他也跟着爬了上去。 段天扬躺在山道上,感觉呼吸都变得困难。他的双手手肘血肉模糊,嘴里不停地喘着粗气。 眼见已经脱离险境,一旁的凌紫烟全然忘记自己刚才说过什么,拿起地上的黄泥就往他身上扔,抱怨道:“我腿软得走不动了,你还不赶快起来背我回去。还在这里偷懒,我都快饿死了。” 段天扬迅速从地上站起来,尽管仍喘息得厉害,他还是背起凌紫烟准备下山。 刚背起凌紫烟,就看到婉儿带着一群人疾驰而来。婉儿兴奋地跑过来说道:“太好了,小姐,您没事真是太好了!昨晚你们掉下去后,我立刻下山寻求救援。然而,当时天色已晚,悬崖下情况不明,我即使出再多的银两也没人愿意下去,所以我等到天亮,才又带着人赶过来。” “紫烟她…”段天扬背着凌紫烟,正想告诉婉儿,她家小姐已经一天一夜没吃东西了,得赶紧下山找点吃的。才刚开口,凌紫烟就朝他头上重重地拍了一巴掌。 凌紫烟挣扎着冷声说道:“放我下来!” 段天扬呆愣住了,仿佛从迷恋中被打醒。他不解地转过头凝视着凌紫烟,眼神中充满了陌生。 “你还不赶紧放开我!你身上黏糊糊的恶心死了。”凌紫烟在段天扬的注视下,感到一阵心虚,无法直视他的眼睛。 段天扬缓缓地屈膝蹲下,让背上的凌紫烟平稳落地。血从他手肘上滴下,滑过手腕,淌过指尖,最后落在地上,渐渐渗入泥土之中... 婉儿首先检查了凌紫烟的身体,确认她没有受伤后,才走到段天扬身边,看着段天扬浑身泥土掺杂着鲜血,忍不住关切地问道:“姑爷...你...你没事吧?” 段天扬用破烂不堪的袖子擦拭着脸部,但越擦越脏。他嘴里不停地说着:“我没事,先送你家小姐下山吧,她肯定饿坏了...” 凌紫烟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没说出口。她甚至别过头去,好像连看段天扬一眼都不愿意。 婉儿还想继续说话,但段天扬却急切地低下了头。他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悲伤,嘴上却说道:“先送你家小姐回去吧,我自己慢慢走下山就行。”婉儿无奈,只好先送凌紫烟下山。 一到山下,婉儿就带着凌紫烟来到一家客栈的厢房,伺候她宽衣洗漱。随后,又命人准备了一大桌丰盛的饭菜。 此时的段天扬正身处客栈的另一间厢房。他的伤口已经得到妥善处理,还换上了一套整洁的衣服。 他坐在椅子上发呆许久,每当想到凌紫烟在山上对待他的态度时,他的心便如被撕裂般痛苦。 他是有些木讷,但并非傻子。别人对他怎么样,他心里一清二楚。自从遇见凌紫烟,他全心全意地对她,甚至她说的每一句话,他都不敢有丝毫违抗。 然而,凌紫烟对他的态度却始终冷漠,动辄打骂。只有在药效发作的时候,她才会稍加温柔。 段天扬心中清楚,这些他都不在乎。但今日在山上,他真切地感受到凌紫烟对他的厌憎。他明白,凌紫烟之所以跟他在一起,不过是因为那份婚约,以及情药的药效会持续一个月罢了。 段天扬从怀中掏出月牙吊坠紧握在手上,眼睛蒙起了一层水雾,内心彷如刀割一般,随后起身走向了凌紫烟的房间... 第18章 退婚 来到凌紫烟的房门前,段天扬稍作迟疑,最终还是敲了敲门。得到凌紫烟的许可后,他推门而入。 凌紫烟此时正坐在桌前,脸色略显苍白,面前摆放着一桌佳肴却丝毫未动。看到段天扬进来,凌紫烟罕见地对他说道:“过来吃点东西吧,想必你也饿坏了。” 段天扬有些受宠若惊,因为这是凌紫烟第一次如此温柔地与他交流。他没有拒绝,坐在凌紫烟的对面。两人沉默了一会儿,空气中弥漫着些许尴尬的气氛。 沉默了许久,段天扬终于打破僵局,将吊坠轻轻地放在桌上。他知道,一旦下定决心,就不该再犹豫不决,因为只要再看一眼美艳动人的凌紫烟,他就害怕自己会反悔,舍不得离开... “这个你拿回去吧,我不要了。” 凌紫烟非常意外,同时也注意到他的手上布满了伤痕,她的心猛然一沉。这些伤口,她再清楚不过,都是为她而留下的。段天扬的脸上流露出深深的失落和沮丧,她知道段天扬一定是对她在山上的态度感到不满。 突然间,凌紫烟心中升起一种莫名的恐慌,这种感觉令她感到异常。这股恐慌如此强烈,以至于她呆坐在原地,声音也变得冰冷而僵硬:“这是什么意思?” 段天扬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静:“没有什么意思,你回家之后,跟你爹说找不到我也好,说我死了也罢,总之就是...我们之间的婚约取消吧...明天我就返回白鹭城,我这种人跟在你身边,只会让你觉得丢脸。”段天扬不想让凌紫烟难堪,把错都揽到了自己的身上。 听到这话,凌紫烟的脸色立刻变得铁青。一股怒火从心底涌出,她猛地站起身,瞪着段天扬,大声质问:“你之前对我可不是这样的。现在得到了我,就想始乱终弃吗?你这个可恶的混蛋,简直就是个渣男!” 看着神情激动的凌紫烟,段天扬急忙摆手,试图解释道:“你误会了,不是这样的,我只是觉得...” “谁要你觉得了,我要我觉得。你就是个不负责任的混蛋。你这个卑鄙小人,当初对我下药,现在又想把我抛弃。”凌紫烟怒气冲冲地冲到段天扬面前,开始动手打他。原本凌紫烟看到段天扬时还有一些心虚,现在却只剩下愤怒。 出人意料的是,凌紫烟虽然此时看起来十分虚弱,力气却一点都不小,打得段天扬无力招架,最终狼狈不堪地跌坐在地上。 凌紫烟扑向段天扬,骑在身上抓住他的衣领不停地质问:“我有什么不好?连你这种丑八怪也配向我退婚?你知道吗?没遇到你之前我还是冰清玉洁,现在被你糟蹋完,就想把我给丢弃,我如此美貌,你还有什么不满意?你说啊!” 段天扬完全没有不满,面对凌紫烟的质问,他甚至一句话都答不上来。 凌紫烟看到段天扬一声不吭,整张脸更是气得涨红,语气愈发激动:“能跟我在一起是你修了多少世的福气,你竟然敢跟我提退婚!要退也该是我来退,你凭什么退婚?是不是因为我在山上打了你一巴掌,你就想出这种招数来让我难堪?” 段天扬没有解释,只是轻声说道:“那就由你来退婚吧。” 凌紫烟气得对着段天扬的脸就是一顿狂扇,直接把他的脸打得跟猪头一样:“你以为我不敢退婚吗?你看看你自己长什么样子,能跟我这么美的人在一起,你应该知足了。别以为你救了我,我就会对你感激涕零。你不过是想让我报答你而已,好啊,你说啊,你想我怎么报答你?” 段天扬不知道凌紫烟从哪里得出这么荒谬的结论,完全无法理解她的想法。他被惊得目瞪口呆,因为自己从未想过要凌紫烟的报答,也没有任何不满足的地方。 尽管凌紫烟对他的态度冷淡,甚至还对他不时打骂,但这几天却是他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 “我没说过要你...”段天扬还没说完就被凌紫烟粗鲁地打断,伴随着响亮的巴掌声。凌紫烟情绪激动地咆哮:“你还敢顶嘴,你明明就有!” “我真的没...”段天扬红肿的脸上带着无辜。 “还在骗我,难不成是我在无理取闹吗?”凌紫烟一把抓住段天扬的头发,强行将他的脸拉近自己的视线。段天扬以为凌紫烟又要动手打他,急速把脸扭到一旁。 没想到凌紫烟接下来的举动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她对着段天扬那脏兮兮的脸和嘴唇热烈地吻了上去,根本不理会段天扬错愕的反应... 第19章 意乱情迷 当段天扬反应过来,他急忙将头转至另一侧。因为他不想再占凌紫烟的便宜。 见到段天扬竟敢回绝自己,凌紫烟愤怒地捏住他的下巴,大声喝道:“你竟敢嫌弃我?你这个可恶的家伙!” 段天扬心跳加速,凌紫烟身上的香气让他感到慌乱,说话都开始结巴:“不...不是...” 凌紫烟瞪视着他,质问道:“你还要骗我!是不是在生我的气?气我今天没有帮你说话,你以为我会对你这个混蛋有所留恋,求你留下来吗?我才不会!我巴不得赶紧解除婚约。” “我是觉得你很讨厌我,我想你开心,所以我才...唔...”段天扬话还没说完,凌紫烟又猛地贴向他的嘴,根本不给他机会把话说完。 直到段天扬都快喘不过气了,凌紫烟才红着脸直起了身子,随后缓缓褪下身上的外衣说道:“现在我这样报答你,你应该满意了吧?不会再怪罪我了吧?如果你再敢拒绝我,我就打死你。” “吻你这里你应该就会高兴了吧?不会再说要离开我了吧?”凌紫烟俯下身子。 此刻的段天扬早已意乱情迷,哪里还舍得离开凌紫烟,哪怕要他马上去死,他也心甘情愿…… 第二天清晨,段天扬醒来发现两人仍然躺在地上,身旁散落着他们的衣物。回想起昨晚发生的一切,他心头涌上一股甜蜜的感觉。 段天扬小心翼翼地将凌紫烟抱回床上,用毛巾仔细地擦去她身上的灰尘,并帮她把被子盖好。随后他走到桌前,拿起吊坠,如获至宝地将其戴在脖子上。 凌紫烟其实早就醒了,只不过一直在装睡,她睁开眼睛,冷声说道:“出去的时候小心点,别被人发现了。要是有人看到你从我房间出来,我绝对不会饶了你。” 段天扬深知凌紫烟一醒就会变脸,连忙应道:“好,我会小心,不会被人发现的。” 凌紫烟随后又支支吾吾地说道:“你那个下流的药根本就不是五天发作一次,害得我昨晚又发作了,都是你害的。” 段天扬没有反驳,而是走到床前,低头亲了凌紫烟的嘴一下,轻声说:“你再睡一会儿吧,我先出去了。”然而,他的话音刚落,凌紫烟就猛地甩出一巴掌,满脸通红地说道:“谁让你亲我的!下次没有我的允许,你连脸都不能碰,更别说嘴了!还有,以后药效发作的时候,你就半夜偷偷摸摸地来。要是让人发现了我们见不得人的事,我是不会承认的,你听清楚了吗!” “知道了。那我先走了。”段天扬捂着被打的脸说完,转身就要出门。 “等一下,你...你会留在我身边...跟我一起回幻月城吧?”凌紫烟又叫住了他,用冰冷地语气不太确定地问道。 段天扬停下脚步,回头坚定地说道:“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无论你去哪里,我都会跟着你,除非你不要我了。” 凌紫烟满意地点了点头,嘴角难得地露出一丝微笑。段天扬直接看呆了,因为他从未见过凌紫烟笑。那迷人的微笑足以令天下所有男人神魂颠倒。他禁不住感叹道:“紫烟,你真美...” 看到段天扬的痴呆样,凌紫烟收起了笑容。只是一个微笑就让这个男人如此失态,她顿感不悦。厌烦地说道:“没事了,你可以走了。出去的时候小心点,别被人发现了。” 考虑到段天扬身上的伤势,以及凌紫烟的身体状况,一行人在客栈又休整了一日,随后启程前往幻月城。经过短暂的旅程,他们顺利抵达了下一个城镇,离幻月城已没有多远了。 算算时间,距离上次药效发作已经过去了五天。这一日的傍晚,客栈里投宿的客人稀少,所以凌紫烟便主动前来寻找段天扬。 段天扬在房间里饿得饥肠辘辘,恰巧看到凌紫烟身穿一袭白色锦衣,衣摆处镶有红色滚边,高雅艳丽。她手中提着一个竹篮,里面装满了各式饭菜。 凌紫烟本就美艳无比,此刻在白衣的映衬下更是倾国倾城,令人惊艳。段天扬不觉地看呆了眼,屏住了呼吸,唯恐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凌紫烟一靠近,一阵醉人的芳香扑鼻而来,令他心神荡漾。凌紫烟注意到了段天扬又一脸痴呆的样子,内心不悦,但她并未在脸上流露,因为她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你吃饭了吗?” “还没有...” 凌紫烟神情冷漠地款款坐下,随口解释道:“反正没人陪我一起吃饭,所以才来找你。坐下来一起吃点吧!” 段天扬点了点头,迫不及待地坐了下来。 第20章 我好看还是她好看 凌紫烟用餐的速度极慢,而且食量也很少,对于菜的味道也颇有微词。 她很快便放下了筷子。相较之下,段天扬就像是饿了许久,不停地往口中塞着食物,甚至没有咀嚼就吞下。他的目光始终停留在凌紫烟身上,眼中充满了惊艳。 凌紫烟也察觉到了段天扬在看她,但看到他狼吞虎咽的样子,她还是皱起了眉头。 随后破天荒地往他碗里夹了一筷子菜,语气温柔地说道:“慢点吃,又没人跟你抢。这个我不爱吃,你吃吧。” 这是凌紫烟第一次为他夹菜,声音温柔得像一阵春风,令他感动得几乎要流泪。 这也是凌紫烟第一次没有用责骂和威吓的语气和他说话,他欣喜若狂,迫不及待就一口吞下,也不管味道如何,只觉得是人间美味。 “好吃,真好吃。”这可是凌紫烟亲手夹给他的。就算这是世界上最毒的毒药,他也会毫不犹豫地吃下去。 天窗上的月光洒落而下,映照在两人身上。凌紫烟被段天扬看得有些不自在,感觉身体有些发热,忍不住说道:“你吃饭就吃饭,一直看着我干嘛?” 段天扬见凌紫烟好像有些生气,急忙解释道:“娘子,你今天看起来...好美...我的眼睛好像根本...移不开...”他的话越来越小声,生怕凌紫烟一个不高兴又要打他。 凌紫烟听到这番话,变得满脸通红,全身发烫。她想要靠近段天扬,却又怕自己的情绪被发现。为了掩饰自己的情绪,她佯装生气地问道:“我只是今天比较好看吗?之前的我不好看吗?” “不是啊,娘子一直都很好看,只不过今天尤为动人。”看着月光下美如画般的凌紫烟,段天扬由衷地赞美道。 凌紫烟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带着一丝撒娇的语气问:“那你说我好看还是那个醉仙居的如梦好看?” “这...” 听到段天扬居然犹豫了,凌紫烟不禁心中恼怒,起身一把抢过他的碗筷,怒气冲冲地喝道:“说!到底谁好看,不说就不准你吃饭。” “如梦是醉仙居的头牌,在白鹭城名声不小,我替豪门富绅治病的钱几乎都给了她……” 见段天扬前言不搭后语,还未等段天扬把话说完,凌紫烟突然翻脸,用力地将碗筷摔在地板上,又朝他脸上打了一巴掌,愤怒地骂道:“好啊,你这个下流无耻的混蛋,难怪你一直这么穷困潦倒,原来把钱都花在了烟花之地。” 段天扬被突然的打骂弄得一头雾水,当场愣住。 凌紫烟又走到他身边,指着他的脸说道:“你看看你这副模样,我就说那个没眼光的如梦怎么会看上你,原来是给了她很多的钱啊。” “不是呀,娘子...”段天扬刚想说凌紫烟误会了他。凌紫烟又是一巴掌挥来,打得他头晕目眩。“你居然还敢叫我娘子?老实交代,你跟她相好过几次。” “我没有...我只有你一个人。如梦虽然是醉仙居的头牌,但是她卖艺不卖身,不是你想的那样。” “你没跟她在一起过,那你的银子都花哪里去了?还敢骗我,看我不打死你。”凌紫烟越想越气,抬手又要往段天扬脸上打去,他简直把自己当成傻子,居然想用这么拙劣的谎言来欺骗她。 段天扬被吓得躲进桌子底下,凌紫烟不依不饶,继续对着桌子底下的他猛踹。 段天扬一边用手抵挡,一边焦急地解释:“真的,我从来没有骗你。如梦把钱都拿去帮醉仙居被拐卖进去的女子赎身了,她们之中有很多人是被迫卖身的,非常可怜。所以我把钱都给她了。” 凌紫烟这才停下脚,半信半疑地问道:“这么说,你从未跟她相好过?” 段天扬连忙摆手:“没有,我从未跟她有过任何牵扯,从始至终,我的心里都只有你一个。我爹在临终前一直嘱咐我,让我长大后一定要去幻月城找你,他说这是他跟你父亲早定下的约定。” 没想到段天扬心地竟然如此善良,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青楼女子比较娇弱可怜,不然大街上乞丐那么多,怎么不见段天扬去帮他们。 话虽如此,凌紫烟的气还是消了一大半,她对着桌底下的段天扬说道:“还不赶紧出来,饭菜都凉了。” 段天扬这才从桌子底下探出头来,感觉凌紫烟似乎没那么生气了。才战战兢兢地地坐回到椅子上,心里不自觉地舒了一口气。 凌紫烟把自己的碗筷放到他面前,没好气地说:“还不快吃。” 段天扬小心翼翼地拿起碗筷,一边吃一边小声说道:“虽然有很多人都不嫌弃我长相丑陋,希望嫁给我,但我心里一直惦记着你,所以从未做过对不起你的事。” 凌紫烟白了他一眼,心里却莫名有些高兴,忍不住又拿起桌上的汤,放在他面前。 第21章 污点 段天扬心不在焉地喝着汤,眼神却一直聚焦在凌紫烟身上,一股莫名的情绪在他体内涌动,他的手心甚至微微冒出细汗。 他清楚地知道,今天是药效发作的日子,他渴望将凌紫烟拥入怀中,肆意亲吻,但是他不敢...凌紫烟的情绪变化无常,他害怕等下又要挨打。 段天扬放下手中的汤,低着头不敢再看凌紫烟,他怕控制不住自己,此时的他额头也开始冒出细汗。 看到这一幕,凌紫烟难得地关心道:“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段天扬摇了摇头,一脸痛苦的神情,支支吾吾地说道:“对不起…紫烟,可能是我体内的药效开始发作了,我...我...突然很想抱着你,没事的,我忍耐一下就好了。” 凌紫烟听到这话,脸上立刻浮现出两朵红云。她转过身,语气有些颤抖地说道:“你是白痴吗?我又...我又没说不让你抱...”其实她早已热火焚身,浑身如同被蚂蚁爬过一样难受。 “什么?”段天扬惊愕地以为自己听错了,不禁脱口而出。 凌紫烟气恼地跺了一下脚,略显娇羞地轻声说道:“你是在嘲笑我吗?还不快点过来哄我!”她的声音在逐渐降低,几乎到了难以听清的程度。 段天扬如领圣旨般来到凌紫烟身边,将她拥入怀中,红着脸说:“娘子,我感觉我的心跳得好快,就像要跳出来一样。” 凌紫烟的心跳同样剧烈,但她掩饰着骂道:“没出息,这样就跳出来了,一会儿不得跳不动了。”随后,她将脸靠进段天扬的怀里。 段天扬一把抱起凌紫烟,将她轻轻放在床上,正不知道如何进行下一步的时候,凌紫烟已经抱住他的脖子,献上红唇,让他无法起身…… —————————————— 一个月的时间转瞬即逝,他们三人终于来到了幻月城的城外。 段天扬心中五味杂陈,既有期待又有紧张。这一月对他来说,可能是此生最快乐的时光,但一想到即将见到凌紫烟的父母,心中不免有些忐忑。 他长相丑陋,又无权无势,不知道凌紫烟的父母是否会同意将她许配给他。 傍晚时分,三人走到城门外的一条小河边。凌紫烟看起来心情很好,她对着身边的婉儿说道:“婉儿,你先回凌府通知我爹娘,就说我把姓段的带回来了。” “是,小姐。” 待婉儿走后,凌紫烟看着一身破烂的段天扬,不禁心生厌恶。段天扬这样的形象,带回凌府只会让她家的脸面丢尽,更别说成为她的夫君了。 反正一个月已过,情药的药效消散了,她已经不再需要段天扬了。 眼下这里四处无人,她想出一个办法,就是把段天扬推下河淹死,然后回去告诉爹说段天扬失足掉下河,不知道被水流冲到哪儿去了。这样既能出一口恶气,又能给爹一个交代。 段天扬只要还活着一天,她就永远不会忘记这个月来药效发作的每天夜里,她被这个人搂抱在怀中的场景以及做的那些下流不堪的事情。 这不仅是她一生的耻辱,也是她人生中的污点。然而,这个污点即将随着段天扬的死而消失。 见凌紫烟突然停下脚步,神情若有所思,段天扬还以为她身子不适,急忙走到她身边,关心地问道:“娘子,你怎么了?” 啪!凌紫烟毫不留情地给了段天扬一个响亮的耳光,差点没把他打翻在地。 “你叫我什么?”凌紫烟冷冷地问。 “娘...紫烟...对不起,我忘了。” 段天扬想到之前她曾屡次叮嘱自己在公众场合不要叫她娘子,但这些天来,药效发作的每天晚上她都任由自己搂抱,而自己也习惯性地叫她娘子。 没想到今天她却突然翻脸,这让段天扬有些措手不及,他连忙道歉。 “对不起,紫烟,我下次不会了,你别生气了好不好?”段天扬丝毫没有察觉到凌紫烟眼里的杀意,他又再次道歉。 凌紫烟早已想好主意,决定先假装告诉段天扬她爹希望他入赘,管他同不同意,反正他马上就要死了,再趁他毫无防备之际,猛地将他推入河中,让他在河水中活活淹死,这样就神不知鬼不觉了,哈哈!完美! 看着眼前低声下气向她道歉的段天扬,凌紫烟感到心情十分愉快,她使出美人计,温柔地对段天扬说道:“天扬,你过来,有件事我想跟你说。” 段天扬以为凌紫烟已经原谅他了,还这么亲热地叫他的名字,真是令人难以置信。殊不知凌紫烟满脑子盘算的都是怎么悄无声息地杀了他。 他惊喜又期待地问道:“紫烟,什么事?” 第22章 去死 “你想不想娶我?” “想,我当然想!只是...我这般模样,又无权势,不知你爹娘他们会不会答应。”段天扬毫不犹豫地猛点头,同时内心又有些担忧。 只要凌紫烟愿意,他可以很努力地去卖药赚钱,绝不会辜负她。 “之前我爹曾跟我说,我是凌家独女,再加上我爹跟你爹有过约定,只要你肯入赘到我们凌家改姓凌的话,我爹就同意我嫁给你。” “这...”段天扬的表情有些为难,凌紫烟是凌业山的独生女,他又何尝不是段家的独苗。 如果他选择入赘到凌家,那么对于段家来说,将意味着家族传承的中断,也就是绝后了。一时间,他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凌紫烟。 段天扬的迟疑让凌紫烟怒火顿生,她气愤地踢了段天扬的小腿一脚。 身为凌家的大小姐,她都愿意下嫁给这样一个一无是处的男人,他居然敢犹豫,甚至还不满意。她只不过是提了一个小小的要求,段天扬就敢给她脸色看,他算什么东西。 段天扬吃痛地揉搓着小腿,凌紫烟则顺势揪住了他的耳朵,大声说道:“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爱,我只爱你一个,紫烟,你动作轻点。”段天扬痛得哇哇大叫,他的耳朵被揪得通红,感觉都要断了。 “那你肯不肯入赘到我们凌家。”凌紫烟此时已经怒火攻心,完全忘记了刚才的计划。 “可是...” “还敢顶嘴!”凌紫烟放开段天扬的耳朵,对着他的脸就是一巴掌。 段天扬正想向凌紫烟解释,转头却看见凌紫烟站在原地,双眼通红,眼泪正顺着眼角不停地滴落。 看着她梨花带雨的样子,段天扬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被刀子狠狠剜了一下。 回想起这一个月里那些甜蜜的夜晚,段天扬此刻再也不愿去考虑以后的问题,他只知道他不能没有凌紫烟。 他连忙擦去凌紫烟脸上的泪水,并承诺道:“紫烟,你别哭了,我的心好疼,只要你开心,我什么都答应你。” “滚开!别碰我!”凌紫烟甩开他的手,眼泪更加止不住地涌出,她捡起地上的石头就砸向段天扬,哭骂道:“你去死吧!只有你死了,我才会开心。” “好好好,我去死,你别哭了,只要你开心,我现在就去死。”段天扬一边拼命点头一边说道,随后没有丝毫犹豫地纵身一跃就跳入河中。 凌紫烟不相信自己随口说几句气话段天扬就会去死;但随着段天扬沉入水底,便再也没有浮起来。 凌紫烟全身颤抖着跑向河边,试图寻找段天扬的踪迹。不会吧,她只是随口说的气话,段天扬不会真的傻到去死吧? 等了许久,仍不见段天扬浮上来。他不会就这么死了吧?凌紫烟心想。似乎忘记了这不就是她最想看到的结果吗? 她站在河边,泪水如泉水般涌出。随后,她也跟着跳入河中,却发现河水并不深,只淹没到她的腰部。而段天扬正趴在水底,一动不动,不知是死是活。 凌紫烟急忙将他从水中拉到岸上,此时的段天扬已经奄奄一息。 凌紫烟不停地按压他的胸膛,边按边哭喊着:“你快醒醒!千万别死啊,你这个混蛋!” 随着河水从段天扬口中吐出,他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只见凌紫烟正满脸泪水跪在他身边,努力地按压着他的胸口。 他情不自禁地伸出手,为她拭去泪水,无力地说道:“别哭了...娘子...我真的好爱你...你能不能爱我一点点...一点点就好...你让我做什么都行...” “你这个混蛋,我才不会爱你,就算全天下的男人都死光了,我也不会爱你,你敢这样给我随便地就去死,留下我一个人,我再也不要理你了。” 凌紫烟从小到大都没见过如此深爱她的人,她感动得热泪盈眶,情不自禁地对着段天扬的胸口猛打了几下,哭得像个泪人。 随后愤怒地抓住段天扬的头发,完全不给他说话的机会,俯下身用力地吻住他的嘴,一边吻一边骂道:“你这个可恶的混蛋,我让你去死你就去死,你是傻子吗?” 河边上两个人紧紧地相拥,不停地用嘴唇互相厮磨,直到两人都快喘不过气了,才恋恋不舍地松开嘴唇。 圆月于云端中初现,月色正朦胧,洒在段天扬那永远都洗不干净的脸上。凌紫烟突然觉得段天扬也没有那么丑,反而俊美得让她难以抗拒。 难道是体内的药效又开始发作了?可是明明已经过去了一个月…… 第23章 欲望 凌紫烟脸色涨红,段天扬忍不住摸了摸她的脸,同时喘着粗气问道:“紫烟,你的脸红得厉害,是不是药效又发作了?我也感到有些不对劲,明明已经过去了一个月…” 原本还陶醉在情欲之中的凌紫烟,突然间被吓得惊醒,一脸惊惧地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语气中充满了疑惑和不安。 “我感觉全身好烫,跟之前的情况好像啊,但是药效的时间明明已经过了...” 凌紫烟猛地推开段天扬正抱着她的双手,愤怒地说道:“你不是说药效只有一个月吗?距离第一次发作已经过去一个月了。” 段天扬仔细回想了一下,距离第一次发作到现在刚好是三十五天,他推测今天应该是最后一天,他连忙把心里的想法告诉凌紫烟。 凌紫烟听完气得浑身发抖,心里又暗自庆幸,还好叫婉儿先回去通报了,如果他们三人一起回府,药效发作起来,那她和段天扬做的丑事将会传遍整个凌府上下,那时候叫她如何见人。 出乎段天扬意料的是,凌紫烟虽然很生气,这次却没有对他动手。而是紧紧抓住他的衣领,拉着他一直往小河的下流走去。 段天扬明白她的情绪正处于失控状态,因此他非常明智地没有反抗,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凌紫烟把他拉到一个人烟稀少、位置隐秘的大树旁,用力甩开他,语气严肃地说:“赶紧去把全身都洗干净。” 段天扬大气都不敢出,乖乖地跳进河里,把身体洗得干干净净。 见段天扬只是洗去了身体上的污垢,脸上的污垢却丝毫未动,凌紫烟忍不住大声对他吼道:“你是不是想气死我?每次叫你洗干净脸,从来没有一次洗干净的。” 段天扬被吓得唯唯诺诺:“不能洗干净的,我长得太丑,会吓到别人。” 听到这话,凌紫烟气得七窍生烟,大声尖叫道:“我怎么会和你这个丑八怪扯上关系,怪不得那个如梦只帮你擦手擦脚,就是不肯帮你擦脸。我还跟你这个丑八怪做了...” 做了那么多次见不得人的事... 凌紫烟一边骂一边回想起过往深夜里那些羞耻的情景。 她又看到河中段天扬裸露的身躯,这让凌紫烟感到浑身不自觉地发热,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更加强烈。不禁双腿发软,几乎无法站立,哪还有力气再骂下去。 段天扬看到凌紫烟似乎有些摇摇欲坠,生怕她突然摔倒,于是他立刻从河里冲上岸,急忙搀扶住她。 他从外衣中取出皇极惊世书和乾坤袋,随意地放在一旁,随后拿起自己的衣服铺在大树下,将凌紫烟轻柔地放在上面。 尽管他们已经有过多次亲密接触,但每当看到凌紫烟的身子时,段天扬的心脏还是会不停地狂跳。 他情不自禁地缓缓褪去凌紫烟的衣物,而凌紫烟则发出不断喘息声,他深情地吻住了她诱人的红唇,轻轻地压在了她的身上,开始探索她的身体。 凌紫烟感受到他的热情,不禁羞红了脸,双手紧紧地抓住地上的衣服。她的呼吸逐渐变得急促,两人身体紧紧相贴,享受着这份激情的碰撞... 一刻钟过去...树下人儿所有的热情、激动与感动,伴随着欲望的消散,如烟雾般消失无踪。 段天扬疲惫地瘫在凌紫烟的身上喘气,他的脸庞还带着未洗净的痕迹。看着他,凌紫烟心中涌起一股怒火,她大声吼道:“还压在我身上干嘛?滚开啦!” 段天扬急忙起身,随后两人一同走入河中洗净身体。见段天扬还不断地盯着自己看,凌紫烟满脸不悦:“你这色胚,快转过身去,不准看我!” 段天扬羞愧地转过身,赶紧低下头。尽管看不到凌紫烟的面容,但能如此近距离地跟她一起沐浴,段天扬心里还是感到一阵温馨。 他低着头说:“等会儿我们一起回去凌府吗?我是不是应该买点见面礼。” “买什么见面礼,你有银子吗?”凌紫烟用轻蔑的口吻回答,语气中带着明显的不屑。 段天扬顿时显得有些窘迫,尴尬地回答:“没有...”此时,他确实身无分文。 没出息的家伙!凌紫烟不屑地说道:“礼物嘛,现在不用准备了,凌府也不缺你那点小礼物,不过...”她突然压低了声音。 “不过什么?” “你要是敢把我们的事告诉别人,我就让你吃不了兜着走。”凌紫烟虽然担心这个又脏又臭的人会坏了自己的名声,但是她知道不会有人相信这个丑八怪的话。 她爹娘也绝对不会同意这门亲事,到时候,她再假装仁慈,赏赐段天扬一个凌府下人的职位,他一定会对自己感恩戴德。 只要他留在凌府,自己再慢慢折磨他,这不是比直接杀了他更有趣吗? 一想到这,凌紫烟嘴角就忍不住地扬起... 第24章 面见 离开小河边已是深夜,临行前段天扬不忘带上皇极惊世书与乾坤袋。 尽管他已无法习武,但这两样宝物仍属旷世珍品,绝不能随意遗弃在野外。 考虑到时间已晚,凌紫烟给了段天扬一块银锭,嘱咐他寻找一家客栈休息,两人分开居住,免得被人发现。对此段天扬也不敢有意见,只好按照此安排行事。 次日清晨,两人一同前往凌府。 走在幻月城的集市内,人们都纷纷向他们投来好奇的目光,因为凌紫烟作为幻月城的第一美人,几乎无人不识。然而,此时她身边却跟着一个衣衫褴褛、满脸脏污的男人,这着实令人惊讶。 凌紫烟看着街上的人们对着他们指指点点,不满地对跟在她身后的段天扬说道:“走快点,还嫌不够丢脸吗?”街上的行人都看着他们,仿佛在猜测这个男人是谁。 段天扬脸红到脖子根,满脸窘迫,赶紧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他跟在凌紫烟身后,目光不经意地落在自己身上破旧的衣服上,犹豫着开口道:“紫烟,我在想,我是不是应该买套新衣服换上,再去见你爹娘?我总觉得这样去见他们不太妥当。” 凌紫烟回头,眼中闪过一丝嫌恶,冷声道:“就这样挺好的。” 她又不会真的嫁给段天扬,所以段天扬以何种形象去见她的爹娘,她根本就不在意。 段天扬听后,虽然有些无奈,但也只能顺从地继续跟着凌紫烟走向凌府。 两人步入了一片广袤的庭院,四周被高耸的围墙所环绕,围墙之上攀附着青翠欲滴的藤蔓,宛如一幅宁静而神秘的画卷。 大门上方高悬着一块巨大的牌匾,上面镶嵌着两个熠熠生辉的金色大字“凌府”,已然揭示了凌家在幻月城中的显赫地位。 走进大门,段天扬顿时被庭院内的景象所震撼。满眼翠绿,繁花似锦,各种珍稀植物点缀其间,空气中弥漫着淡雅的花香,仿佛置身于仙境之中。 段天扬还未曾目睹过如此华丽的府邸,凝视着凌紫烟的家世背景,再望向身旁高贵且动人的凌紫烟,他的内心自卑感又增添了几分。 “爹,娘,我回来了!” 踏入家门,凌紫烟的心情瞬间变得愉悦起来,之前的冰冷神色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喜悦和兴奋。她高声向屋内喊道。 紧接着,一群家丁和侍婢从屋内走出,他们整齐地排列成两排,恭敬地朝她行礼。 “恭迎小姐回府!”他们异口同声地说道。 凌紫烟穿过人群,带着段天扬来到大厅之中,大厅坐着一男一女。 男子年过半百,身着华丽的丝绸长袍,头戴镶嵌着宝石的金色冠冕,正是凌府的主人,凌业山。虽然他的装扮看起来略显年轻,却无法掩饰其瘦弱的身材,而且他面容苍白,似乎身体状态并不好。 而那位女子看起来却风华正茂,她的面容精致而高贵,肌肤白皙如雪。双眸闪烁着凌厉的光芒,头顶梳着高贵的发髻,身上的首饰华丽至极,形象雍容华贵。这位贵妇就是凌紫烟的母亲,沈若兰。 凌紫烟飞快地来到沈若兰身边,一改往日的冰冷,而是充满了恭敬和亲切。她轻声说道:“娘,我回来了。”沈若兰看起来极为年轻,与凌紫烟站在一起,两人看起来更像是姐妹,而不是母女。 沈若兰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语气平缓地问道:“听府内的丫鬟说你昨晚就已回到幻月城,为何等到今日才回府?此外,这人是谁?” 随后,她将目光转向了大厅中央的段天扬。此时,段天扬正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喘。 “昨晚女儿回到城中天色已晚,怕打扰到爹娘休息,便在客栈中留宿了一夜。他是...” 凌紫烟有些犹豫,不知道该如何向沈若兰介绍段天扬。 一旁的凌业山见状,赶紧站起身来,有些心虚地问道:“烟儿,想必这就是段兄的孩子吧?” 按道理来说,段天扬的父亲段云飞乃是天下第一美男子,连他娘也是罕见的美女,但是眼前此人身上哪有半点美男的影子? 衣服破破烂烂,脸上脏兮兮的,除了一双眼睛明亮逼人,简直就像一个乞丐。凌业山有点不敢相信。 “小婿段天扬见过岳丈,岳母大人。”段天扬急忙上前,对着二人鞠躬行礼。 “且慢!”沈若兰听到段天扬对他们的称呼,面色不悦,她抬起手打断了段天扬的话。 沈若兰走到段天扬面前,仔细打量他后皱起了眉头。凌紫烟出身显赫,美若天仙,而段天扬却无财无势,形如乞丐。 两人简直天差地别,她怎么会让自己的女儿嫁给他。哪怕有婚约在身也不行。她认为只有门当户对,才能保证女儿未来的幸福。 段天扬被她看得浑身毛孔直立,内心七上八下。而一旁的凌紫烟则是暗自欣喜。段天扬这副模样,她娘能同意这门婚事才怪呢。 “这门亲事,我是不会同意的!不过我会给你一些银两,你把它当成赔礼也好,补偿也罢。总之,你和烟儿的婚约就此作罢,从哪里来就回哪里去吧。”正如凌紫烟所想那样,沈若兰根本不同意,她的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 一名家丁很快捧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托盘上放着十几颗硕大的银锭,足足有五百两。 段天扬心中一沉。他是很爱凌紫烟,但这并不代表他能任人凌辱,像对待乞丐一样,将他的自尊心无情地踩在地下。 “夫人...”凌业山脸上露出为难与尴尬的神色。 段天扬与凌紫烟自幼便订下了婚约,誓约在先。虽然眼前之人确实配不上他们的女儿,但他也不愿违背两家之间的约定,毕竟段云飞曾救过他一命,他不能背信弃义,做个忘恩负义的人。 第25章 碎心 虽然凌业山是凌家的主人,但实际上家里做主的却是沈若兰。如果他夫人不同意这门婚事,那么基本就没有希望了。 原本以为段天扬会是相貌英俊、修为深厚之人,但今日一见,却是这般模样,凌业山甚至找不到任何理由为他辩护。 实在是门不当户不对,他凌家也丢不起这个人,如今婚约作罢,最好不过。等会儿私下里再给他一些银两作为补偿吧!凌业山心里暗自琢磨着。 段天扬此刻倍感耻辱,他很想转身离去。虽然他配不上凌紫烟,性格也木讷了一点,但他也不是不知羞耻的人,他也有自尊心... 想到这些天与凌紫烟相爱的那些夜晚,他坚信凌紫烟是爱他的... 他强忍住内心的屈辱,猛地跪下来对着沈若兰说道:“岳...凌伯母,虽然我出身贫寒,但我与紫烟两情相悦,而且从小就指腹为婚。希望您能成全我们,为了紫烟,我一定会出人头地的。” 沈若兰还未开口,凌紫烟先坐立难安。当着凌府上下这么多人,她生怕段天扬一个不小心就将他们之间的事情泄露出去。 她走到跪在地上的段天扬面前,扇了他一巴掌后怒骂道:“不要脸!谁跟你两情相悦,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我是绝对不会嫁给你的。” 凌府的家丁和侍女们都把目光投向了跪在大厅中央的段天扬,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讥笑和嘲讽。 凌紫烟随后又跑到沈若兰面前,带着恳求的语气说:“娘,您看要不这样,让他留在凌府做点杂事,省得他跑出去说我们凌家不守信用!” 昨天是情药作用消退的最后一晚,她现在已回到家中。段天扬失去了利用价值,尽管凌紫烟对他十分厌恶,但想到要赶他走,心里却莫名地有些舍不得。 为今之计就是让他留下来当个下人,他如此深爱自己,肯定舍不得离开。然而,凌紫烟这次却想错了… “这...”涉及凌家信誉的问题,沈若兰也不得不重新审视。 “没错,没错,烟儿言之有理,暂且留下再说吧。”看到段天扬这般可怜的样子,凌业山也不忍心将其赶走,赶紧附和道。 “不必了!”段天扬从地上站了起来,眼中早已噙满泪水。 眼前的凌紫烟让他感到十分陌生,他的心在滴血。他无法相信昨晚还深爱的两个人,今天竟会变得如此冷漠。 他曾以为凌紫烟即便平时对他打骂,也会有一丝喜欢,不然昨晚又为何会跳入河中救他,直到刚才看到凌紫烟的表现,他才明白,原来只是为了羞辱他... 这一个月来都是他自己一厢情愿。他曾在凌紫烟身上感受到的爱意,也只是情药发作后的幻觉... 从头到尾,凌紫烟从未真正喜欢过他... 段天扬擦去眼中的泪水,从脖子上扯下月牙吊坠,高高举起,一字一顿地说道:“我段天扬,今日与凌紫烟的婚约正式作罢。从今往后,恩断义绝,若有违背,犹如此坠。” 凌紫烟没想到段天扬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她本以为无论发生什么,段天扬都不会离开她。然而,她错了。 “你敢!”此刻,她的眼角也溢出了泪水,忍不住对着段天扬大声喊叫,完全不顾周围凌府众人的目光。 伴随着一声脆响,段天扬手中的吊坠在地上瞬间碎裂,那些曾经有过的甜蜜,连同着他的心,都碎成了无数块... 在场的所有人都被这突然的一幕惊呆了,段天扬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凌府。等到凌紫烟追出去的时候,段天扬早已不见了踪影。 段天扬走到幻月城外的小河边,昨晚的事情还历历在目,他洗干净了脸,心如死灰地走在路上。 不知不觉来到了玄天宗的后山,夕阳西下,微风轻轻吹过,枯黄的树叶在风中飘落... 段天扬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走到这里,眼前的场景让他觉得似曾相识,但他就是想不起到底什么时候来过,他的脑袋迷迷糊糊的,凌紫烟无情的面孔在他脑海中不断浮现…… 抬头看了一眼天空,天空中的云彩被染成了各种颜色,五彩斑斓,最后一缕阳光洒向大地,瑰丽的晚霞映照着整个山林... 好漂亮啊... 如同那个月圆之夜她的面容一样...令人难以忘怀... 段天扬突然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利刃划过一样,痛苦得仿佛要将他整个撕裂,一抹鲜血从他的嘴角溢出... 天空中的颜色还在不断地变化,从最初热烈的红逐渐变为了温馨的橙,最后又变成了深邃的紫... 随着夕阳的下落,段天扬的身体也缓缓倒下... 第26章 复原 说时迟那时快,段天扬读取完原主的记忆,仅仅一秒钟的时间,还没来得及完全消化... 扑通! 咦?原来悬崖下面不是陆地,是河! 被凌峰踹下悬崖的段天扬心头一喜,还来得及没高兴,他突然想到,自己不会游泳啊,这下又完犊子了! 还是死路一条! 段天扬在水里拼命挣扎,可是越挣扎沉得越快,河水不停地灌入他的口中,就在他感觉自己快要死了的时候,怀中的乾坤袋突然发出红色的亮光... 那枚红色的戒指居然从乾坤袋里飘了出来,缓缓地戴在了他的手指上。 一股奇异的力量迅速席卷了他的全身,一股暖流随之进入他的体内,并在他的经脉中流淌,最后往丹田处汇去。 他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能量在体内流动,破碎的丹田居然在慢慢复原。这让他惊喜不已,同时也感到有些困惑,不知道这股力量是从何而来。 看着戒指上闪烁的红光,段天扬突然感觉自己的不适消失了... 什么?在水下都能呼吸?这也太神奇了吧? 段天扬的丹田刚刚恢复原状,他正不知该如何游上去时,突然听到头顶上方传来“咚咚”的两声。 他抬头一看,原来是凌峰和凌雪雁这对狗男女从悬崖追了下来... “这对狗男女,都从悬崖上掉下来了,还不放过我,生怕我还没死。”段天扬心中暗骂。 来不及多想,只见凌峰和凌雪雁两人手持长剑,单手划动着快速地向段天扬游了过来。 眨眼间,两人就来到了段天扬面前,两人手中长剑各朝他腹部与头颅狠狠一刺。 段天扬被吓得往后一缩,然而,他与凌峰二人的速度比起来却有着极大的差距,就算在水中,他们那聚气境第三层的修为也是不容小觑的。 眼看长剑就要刺到他,突然间,又一股暖流自他丹田扩散至全身,就连周遭的河水也仿佛沐浴在暖阳之下,变得温暖起来。 这股温暖给予了他无比的安全感,他仿佛能与这河水产生某种奇妙的共鸣,这种感觉十分奇特。 不知道为什么,段天扬有一种奇特的感觉,觉得水似乎能听从他的指挥。他猛地握紧拳头,一股强烈的能量在水中传播开来,使得他周围的水开始出现明显的波动。 然后,那些水仿佛瞬间被某种力量凝固,形成了一种黏稠的胶状物质。 就在这时,两把长剑被胶化的水紧紧地困住,无法向前移动分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凌峰二人惊愕不已,他们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段天扬明明丹田已经破碎,成为一个废物,但他却能运用水系技能。更令人惊讶的是,他之前并非水属性修武者,而是罕见的风属性,这简直让人无法理解。 在神域之界这片土地上,每个修武者都有属于自己灵魂的属性,属性总共有金木水火土风雷电七种。其中,风属性是最罕见的,也是最不受人待见的,在十万个修武者中,都很难找到一个风属性的人,由于风这个属性着实太弱,连相关的技能书都少得可怜。 不是修武者,自身的属性对普通人来说没有用处。一旦成为一名修武者,就需要修炼与自身属性相符的技能。修炼其他属性的技能,就完全无法发挥其威力。 他二人震惊不已,段天扬何尝不是如此。他看着近在咫尺的两把长剑,又瞧了瞧凌峰二人眼中的惊恐,突然抬起手,两条水蛇在水中生成,快如闪电般缠绕住二人的脖子。 凌峰两人身子一震,回手拉扯脖子上的水蛇,却无论如何也拉扯不开。咔嚓!咔嚓!骨头断裂的声音清晰可闻,凌峰和凌雪雁竟被水蛇勒断颈骨。 段天扬惊了一跳,连忙放下手,两条水蛇也随之消失。再看凌峰二人,眼中光彩消失,笼罩上一层死灰。 段天扬万万没想到,两个大活人竟如此轻易地被他的水蛇所杀。于是他又开始挣扎扑腾,试图浮出水面。似乎感受到了他的意愿,周围的河水托住他的身体,将他推至水面。 段天扬急忙爬上岸边,眼中充满了惊魂未定的神色。现在他可以确定,他真的能够操控水,凌峰这对狗男女也确实被他杀死了。 第一次杀人,原来是这种感觉… 太可怕了… 段天扬还没有完全适应这一切,虽然他读取了原主的记忆,但是那些记忆只是失忆后的片段,全是他跟凌紫烟之间的爱恨情仇,对于修炼和属性技能方面,他可以说是一知半解。 更让他困惑的是,他这算是重生还是夺舍?如果是重生,为何他会出现在另一个人的身体里,而不是做他自己? 若是夺舍,他能隐约地感觉到,原主人并未真正离世,只是将自己的意识封印在了体内的某个角落。 段天扬试图找寻原主人的踪迹,却毫无回应…… 不管了,想那么多干嘛,老天的安排最大嘛,歌里都有唱啦,老天自有安排~ 第27章 化元境 夜幕降临,一轮明月高悬天际,清辉如水般洒在段天扬身上。 他忽然感受到一种异样的情感,心中不禁浮现出凌紫烟的面容... 真好看啊... 如果将凌紫烟的相貌放到现代,那绝对是妥妥的明星级别。 就是原主这小子,好像有点受虐倾向啊,这么凶的妞都爱得死去活来,纯纯的恋爱脑... 他可不像原主,在现代活了二十六年的他,为了生活,在社会的底层艰难挣扎,因为穷,长得也不好看,到现在都还是个处男... 他回想起原主和凌紫烟曾经发生过很多次的亲密行为,那些场景在他脑海中极度模糊,甚至连声音都没有。 他努力回想,却无法再描绘出那令人脸红心跳的画面。他的记忆中,除了这些场景外,原主失忆后的所有记忆都清晰可见。 好家伙,把少儿不宜的记忆都一起封印了是吗?算你狠…… 段天扬在现代的目标只有一样,那便是挣钱。如今他好不容易穿越到了小说里才有的世界,他的目标又新增了两个,那就是泡妞以及他最向往的修炼。 泡妞...? 段天扬突然想起什么,急匆匆地跑到河边,借着月光向水中望去。 不会真长那么丑吧? 不看不要紧,这一看差点没给他吓晕过去。 这是什么神仙颜值?就算现代那些小鲜肉明星来了,恐怕都得自惭形秽... 只见水中的他,面容宛如精致的雕刻品,脸庞犹如精心雕琢而成。鼻梁挺直,嘴唇如同玉石般红润且微微上翘,闪烁着微光,双眸明亮如天上繁星,仿佛能够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段天扬不敢相信地摸了摸自己的脸,确认是真的之后,忍不住狂喜,这不妥了嘛? 就凭这张脸,还泡什么妞啊?是妞泡他。 凌紫烟这个凶婆娘真不识货,人家如梦明明都跟你说了原主是个大帅哥,你还嫌他丑,傻乎乎地把他给赶跑了,搞得原主都暴毙了,这下好了吧?原主长这么帅,后悔死你。 段天扬对着水里的他美了一会儿,随后静下心神,开始感知自己的修为,他目前处于聚气境第五层,原本破碎的丹田已经完好如初,此时真气充盈。 奇怪!怎么会是聚气境第五层?这些真气是从哪里来的? 段天扬想起刚才在水中的时候,戒指突然发出红光,从乾坤袋中飘出并戴到了他的手上。随后他体内的丹田就开始慢慢复原,而且体内真气大涨,还用出了水系技能,成功杀掉了凌峰二人。 他仔细地把玩着手上的戒指,却并未察觉到其特别之处,疑惑不解。 他又拿出皇极惊世书仔细翻阅,打算提升修为至化元境,然后找一个门派拜师。跟温柔的小师姐们谈谈情说说爱,杀杀小野怪,至于凌紫烟那个凶婆娘,虽然长得好看,却凶得要死,他可无福消受,还是算了吧。 根据书中心法篇的记载,除了传统的修炼方式之外,还有另一种修炼方法,只不过第二种方法越往后越困难,修为也就提升得越慢。 这种方法,境界每提升一层,体内真气就会更加充盈,几乎可以说是源源不断,比同境界的人拥有更加强大的能量。 段天扬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决定按照第二种方法修炼。既来之则安之,他相信老天安排他穿越到这个世界,一定有他的道理,如果跟普通人一样,岂不是丢尽了穿越大军们的脸面? 他盘膝坐下,按照书中方法,闭上眼睛深呼吸,不断地吸收着天地间的灵气,将吸收的灵气转化为真气,真气在体内运行,如涓涓细流,不断流动,最后汇聚于丹田。 大约过了三个时辰,段天扬感觉到丹田中的真气已经十分充盈。他积蓄着力量,引导着真气不断地冲击体内化元境的大门。 随着真气的不断涌动和冲击,体内化元境的大门慢慢地被冲开。原本黯淡无光的化元境瞬间变得明亮起来。 搞定!化元境第一层!段天扬激动得差点跳起来。 突然间,周围的黑暗瞬间消退,亮光涌入。抬头仰望,星空显得异常璀璨,繁星满天仿佛一夜间多了许多。 夜风轻拂,树枝在风中摇曳,河边树林传来阵阵哗啦啦的声音。这些声音在此刻的耳中显得格外清晰。 修为的提升,也伴随着身体机能的增强。 对于段天扬来说,他的世界并未改变,只是随着他的修为从聚气境跃升至化元境,他对世界的感知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站起身,感受夜风轻拂过脸颊,风中还夹杂着花草的芬芳,这是他以前从未有过的体验。 他的嗅觉变得前所未有的敏锐,仿佛能嗅到空气中每一丝微妙的香气。微风穿过树林,带来阵阵清新,仿佛世界变得更加鲜活和生动。 他站在那里,静静欣赏这个全新的世界,感受着修为提升带来的奇妙变化。 第28章 紫霄宫 段天扬看着凌峰二人漂浮在河面上的尸体,身上穿着同样的门派服饰,推测他们应该是来自某个门派,而这里又是玄天宗后山下。 这两人应该是玄天宗的弟子。但是,这两人怎么会认识他呢?难道原主曾是玄天宗的弟子?但是原主并没有这方面的记忆,真是让人感到奇怪。 不想了,天马上就要亮了,为了避免惹上麻烦,段天扬决定先走为妙。 可是,该去哪里呢?幻月城显然是不能再去了。虽然原主已经和凌紫烟解除了婚约,但以凌紫烟的脾气,她肯定不会轻易放过他。说不定现在正满城找他呢。他可不想去招惹这个母老虎。 回白鹭城?不行!那里基本没有修武者,门派更是少得可怜,自己可是要成为天下第一的男人。 有了!去仙灵镇,听说那里灵气充裕,门派众多,是无数修武者修炼的圣地。非常好,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原本极度惧怕水的他,如今却对水产生了一种奇异的亲切感。即使他不在水中,他也能感知到空气中的水元素,并能将它们凝聚成小型的透明水球。 他现在已经进入了化元境,理论上他已经可以自如地控制水的形状,并能将其变化成任何需要的形状来攻击敌人,但他凝聚出的水球仅有乒乓球大小,且缺乏杀伤力。 不应该啊!这是几个意思?难道是因为他的灵魂本不属于这个世界?虽然是水属性,但是却没有修炼水技能的天赋?一路上段天扬是满脑子的疑问。 到了仙灵镇,段天扬看着自己身上破旧不堪的衣服,心中感到一阵无奈。 想起凌紫烟那晚给他投栈的银锭还有剩,决定用仅剩的钱买套衣服换上,总不能穿得破破烂烂去拜师吧?毕竟人靠衣装,佛靠金装嘛~ 段天扬本以为就原主这长相,走到哪都是全场瞩目的焦点,但是这里的人好像并不怎么在意长相,更注重的是修为。 这里修武者众多,那些修为高深的人,就没几个长得难看的,在这里,修为才是硬实力,这更加坚定了他修武的决心。 段天扬在镇上询问了一番,得知有两个门派正在招收弟子,一个是玄兵阁,另一个是紫霄宫。 玄兵阁被誉为神域之界的顶级门派,拥有顶尖的兵器铸造团队。他们的影响力深远,历史上无论战乱多么频繁,都难以摆脱他们的影子,他们在背后操纵战争,向各方输送大量神兵利器,每一次都能从中获取难以计数的财富。经过数千年的积累,玄兵阁的财富已经多到无法估量。 紫霄宫虽然在神域之界门派排行中不及玄兵阁,但也是名列前茅的大派。以武道为主,修武高手如云。 多少人不惜挤破头也想成为紫霄宫门下弟子,就连很多女孩子也对此趋之若鹜。 但是紫霄宫收徒的要求极为苛刻,想要拜其门下,实非易事。只有极少数天赋异禀、资质卓越者才有机会成为紫霄宫的弟子。 段天扬根本没有考虑就选择了紫霄宫,都穿越过来了,还不算天赋异禀吗?况且他对打铁兴趣不大,但对武学跟女弟子们的交流很感兴趣。 只是交流武学而已啦,你们可别乱想,人家还是个青头仔,灵魂上是。 凌霄宫 大殿前广场上 看着眼前挨挨挤挤的人群,段天扬有了一种想要掉头回去的冲动,这么多人是什么鬼?好家伙,这起码得有上千人!不过这也证明他没有来错地方,凌霄宫真的名不虚传! 就在段天扬拼命扭动身子想挤到人群前面去的时候,旁边突然传来一声怒喊:“你挤什么挤?” 段天扬被吓了一跳,转头一看,发现一名长着蛤蟆眼的青年正气焰嚣张地怒视着他。 他不禁皱起眉头,心中暗自想道:修武者里你也算长得丑了,还这么没礼貌。那么多人都在挤,却偏偏将矛头指向我,肯定是嫉妒我长得帅,一定是。 他正想跟蛤蟆眼理论理论,但大殿前突然传来一声炸雷般的声响:“安静!” 原本喧闹的人群突然间变得安静下来。 “武学之道不仅看重修为,更注重天赋!今天,凌霄宫招收弟子,只接纳资质卓越者。因此,化元境以下的朋友们,从哪里来回哪里去吧。” 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声音极具威严。但能听出发话之人年龄已然不小。 “哇!”人群中传来一阵惊讶声,许多人满脸失望地离开了。原本拥挤的人群瞬间变得稀疏,只剩下几十人。 大殿前站着一位白胡子老头,想必他就是发话之人。 段天扬暗自庆幸,幸好他刚刚突破到了化元境。他以为自己已经非常厉害,但没想到才刚刚达到人家收徒的门槛,他仔细数了数,一共留下了三十一个人。 第29章 留下 白胡子老头神识扩散出去,在场所有人的修为境界一览无余。 他收回神识,对着众人说道:“今日我凌霄宫收徒名额有限,只有三十个,但有三十一人达到门槛,既然你们都符合条件,我决定让修为最低的两人进行一场比试,赢者留下。” 随后,他指向了段天扬和另一位青年,“你们两个,出来。” 段天扬从人群中走出,看着青年,发现是刚才那个蛤蟆眼。真是冤家路窄啊。 蛤蟆眼也在打量着段天扬,满脸不屑。他发现段天扬还在化元境第一层,而自己已经是第二层。虽然只相差一层,但实力根本不在一个档次,所以他赢定了。 除了在河中意外杀死凌峰二人外,这次算是段天扬第一次正式战斗。他很好奇自己实力究竟如何,蛤蟆眼境界比他高一层,他心里也有些没底。 两人走到场中,白胡子老头示意他们开始。 白色的雾气从两人身上升腾而起,萦绕着他们的全身,仿佛凝聚而不散,眨眼间,气态的雾气在两人身上凝结成了一层坚硬的铠甲。 这是修武者们将自身的真气释放于体外,通过精妙的控制,使真气凝结成固态,用以保护自身,这就是武学中的“铠防”。 身为化元境的武者,“铠防”是最基本的技能,也是最重要的技能。 “看招!”蛤蟆眼率先出手,一拳直直朝段天扬的胸口轰去,这拳中充满了对段天扬的不屑一顾。 拳风狂啸,转眼间已临近段天扬的面前。 段天扬的瞳孔猛然收缩,一股极致的危险感瞬间涌上心头。他丹田里的真气疯狂运转,握拳抬手与其对轰。 轰! 段天扬后退了五步,感觉体内气血有些紊乱。反观蛤蟆眼则是直接被震飞,连他身上的铠防都被震碎,化成一缕白烟,钻回了他的体内。 蛤蟆眼倒在地上,表情痛苦不堪,口中鲜血淋漓。 段天扬惊讶地看着自己的拳头,场中所有人,包括他自己都震惊不已,眼前的情景让人目瞪口呆! 化元境二层竟然连化元境一层的一拳都扛不住,这是什么怪物?众人心中惊愕不已,忍不住纷纷向段天扬看去,猜测着眼前俊美青年究竟是谁。 白胡子老头内心也有一点惊讶,但表情却十分淡定。他指向段天扬说道:“你,留下。” 随后又对着众人说道:“都跟我来。” 众人神色复杂地跟着老头进入到紫霄宫殿,殿内空间很大,古色古香,摆放着七八张红檀木椅。 长老团们正端坐在上,正中间,一张金色大椅尤为显眼,上面坐着一名身材高大挺拔、身穿紫袍的老者。老者虽然看上去年过六旬,但是面容刚毅,给人一种庄重而威严的感觉。 段天扬偷偷瞄了一眼,从老者身上散发出的气势来看,他应该是凌霄宫的掌门。旁边的那些应该是长老团,其中既有男又有女。 白胡子老头向老者躬身施礼:“掌门,今天挑选出的弟子都在这里了。” 掌门点点头,审视一番后摆手道:“将他们分配到修武院给各位长老吧。”“是,掌门。”随后,白胡子老头将众人按修为分配到各长老的门下。 所有人分配完毕后,只留下了段天扬一个人。 “那我呢?”段天扬忍不住问道。 白胡子老头面无表情地回答:“你的修为最低,现在将你分配到常欢师弟的门下。不过常欢师弟现在不在宫中,你跟我来。” 修为最低?外门弟子?没看到我刚才一拳就搞定了那个蛤蟆眼吗?修为比我高又怎么样?那个叫常欢的肯定是个紫霄宫的小人物。这下糟了,拜在一个小喽啰的门下,又能学到什么东西? 唉,算了!还是先留下来再说吧。 段天扬不满地跟随白胡子老头走出宫殿。白胡子的移动速度看似缓慢,但实际上却极快,段天扬起初还能快步跟着走,最后只能运起浑身真气,奋力奔跑才能勉强跟上他的背影。 “死老头,走那么快干嘛,赶着去投胎啊?”段天扬心里暗暗叫苦。 两人很快来到一处宫殿前,只见牌匾上写着“逍遥殿”。 门口,一位妙龄少女正翘首以盼。她身材修长,容貌秀美,身穿一袭绿色外裳,内衬白色长袍,这是紫霄宫女弟子的服饰。 当看到白胡子老头和段天扬时,少女立刻走到白胡子老头面前,恭恭敬敬地说道:“拜见执事长老。”她的眼神充满了敬意。 白胡子老头点了点头,指向一旁的段天扬说:“月心,这是宫里新收的弟子,现在分配到你的师尊门下,常欢师弟正外出游历,暂时由你照顾他,你的师尊会传授他技艺。” “是,弟子月心遵命。”少女丝毫不敢违抗,语气略显紧张。 第30章 属性 执事长老离开后,少女一脸好奇地盯着段天扬,她从未见过如此俊美的男子,内心不禁泛起涟漪,她忍不住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声音温柔动听。 少女的乌黑秀发盘起,脸上未施粉黛,朱唇微启,露出洁白的贝齿,柳眉扬长,秀美中透出英气。一双美目清澈明亮,如秋水盈盈,流转着温柔的光芒。 段天扬原本还十分不满,但现在他差点笑出猪叫声。有这么漂亮的小师姐,别说拜在一个小喽啰门下,他甚至愿意留下来扫地。 “我叫段天扬。”段天扬笑嘻嘻地说,接着他问道:“月心师姐,你姓什么呀?”随后又赞叹道:“你好漂亮。” 少女脸上顿时浮现出两朵红云,略带羞涩地回答道:“我叫颜月心,段师弟,你可以叫我颜师姐。” “好的,月心。” 看到段天扬如此轻浮,颜月心轻轻皱起柳眉,心里暗道一声贫嘴。 颜月心今年才刚满十八,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面对这样一个相貌俊美的师弟,她不免有些娇羞和羞涩。 段天扬环顾四周,发现逍遥殿内空无一人,只有他和颜月心两人。他好奇地问道:“颜师姐,师父门下就只有你我二人吗?其他师兄弟都去哪儿了?” 颜月心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低声说道:“师傅门下算上你我,只有四个人,周师兄和卫师弟,现在都在白云峰修炼呢。” “不对啊,我看其他长老门下的弟子少说都有几十人,而我们只有四个,这可真是奇怪了。”段天扬不禁疑惑地问道。 “段师弟,你有所不知,师父乃是一个天性不羁的人,他很少参与门派事务,常常在外游历。关于收徒之事,都是由执事长老自行安排的。由于师父长期不在紫霄宫中,所以那些修为较低的弟子,都被分配到了师父的门下。” 我就说嘛,原来真的是个小喽啰~ “那只能麻烦颜师姐您教我啦。”一想到能和温柔美丽的小师姐朝夕相处,段天扬内心就忍不住地兴奋。 颜月心被段天扬的话逗得笑了起来,她问道:“你现在修为到了哪个境界?” 段天扬老实回答:“化元境第一层。” 颜月心点点头,化元境是凌霄宫收徒的门槛,第一层的弟子被分到师父门下,很合理。 于是她又问:“那你是什么属性?” 段天扬回答得干脆:“不知道。” “不知道?” 每个人的灵魂都有自己的属性,这属性必然属于金木水火土风雷电中的一种。对于普通人来说,灵魂的属性可能没什么用处,但一旦成为修武者,就需要修炼与自身属性相符的属性技能。如果去修炼其它属性的技能,威力可能完全发挥不出来。 一个修为达到化元境的修武者如果还不清楚自身是什么属性,这种情况真的非常罕见。 见颜月心揉着下巴陷入沉思,段天扬又急忙说道:“我应该是水属性。” \"你释放一下水系技能,让我看看。\" 颜月心试探地说。 段天扬将丹田中的真气运至手掌,随后慢慢地凝聚出一颗水球。他试图将水球变大,但水球突然散开,化为一滩水洒落在了地上。 颜月心掩嘴笑出声。虽然她是火属性,但见过不少水属性修武者。化元境的水武者能将水变化成任何形态,比如水墙、水剑甚至水龙。哪有像段天扬这样的,只能凝出来一个小水球,还散掉了。 这种情况只有两种可能,第一,他天赋极低。第二,他根本不是水武者。 能修炼到化元境的都不是泛泛之辈,所以基本排除掉第一种可能,只剩下第二种,段天扬根本不是水属性。 颜月心又指导了段天扬一些低阶的金木火土雷电技能,但发现他每一项都运用得不好。只剩下风属性技能,但她自己也不会。 由于风属性非常罕见,紫霄宫中甚至没有一名风属性的弟子,所以她没有这方面的了解。 见段天扬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颜月心只能先让他先去后院休息,她得去藏经阁查阅相关的书籍,明天再让他试试。 两人约好第二天早上在白云峰小竹林会面。 白云峰是紫霄宫南面的一座小山峰,距离逍遥殿不远。 段天扬睡了个懒觉,直到第二天快九点才起床。到达小竹林时,发现颜月心早已在那等的不耐烦。 “颜师姐,我来了,你怎么这么早就到了。”段天扬边走边说。 颜月心气冲冲地瞪了他一眼,埋怨他对学武不积极,竟然等到这么晚才来。 其实她已经在小竹峰等了两个时辰了。虽然心里不满,但她也没多说,而是像变了个人一样,一改昨天温柔语气,直接开门见山道:“我们试试风系技能吧,看看你是否有风属性的天赋。” 昨天,颜月心在藏经阁找了一整晚,终于找到了一本低阶风系技能书。只是书上的内容寥寥无几。 第31章 初试 三年前,颜月心就已正式成为紫霄宫的弟子。虽然年纪尚轻,但在武学方面,她却表现得非常专注。 她举掌对着旁边的石桌轻轻一拍,一把佩剑凌空飞起。她随即将空中的剑顺势向外一踢,整个动作流畅自然,利落至极。 段天扬反应迅速,立即接住了飞来的佩剑。 “这把剑是我和卫师弟暂时借用的。对于修武者来说,武器就如同生命一般,是身体的一部分,紫霄宫有个名为炼器宗的部门,你可以去那里挑选一把适合自己的兵器。” “免费的吗?” “什么?锻造一把兵器所用材料十分昂贵,当然不是免费的。” 段天扬有些难为情地挠了挠头,他现在身上已经身无分文,哪里还有钱买兵器。 他手握剑柄,拔剑出鞘,一道寒光犹如流星划破夜空。 段天扬尝试引导真气注入佩剑之中,瞬间,剑身上闪烁出一道白光,犹如皎洁的月光洒落。 “这是上品玄兵!”段天扬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根据皇极惊世书中器道篇记载,玄兵共有八个品质,从高到低依次为:帝品、尊品、神品、极品、精品、上品、良品和凡品。 玄兵是一种融入了钛金属的兵器,钛金属与真气的契合度与融合度极高。只有这样的兵器才能被修武者用于注灵。 然而,钛金属稀有且珍贵,而玄兵的需求量又极大,使得钛金属的价格昂贵到令人咋舌。一把玄兵的造价往往超过数百两银子,这不是普通人能够承担得起的。 只有达到上品以上的玄兵,才具备完成“注灵”的能力。 修武者将体内真气融入特制的武器,使其变得更为坚韧且锋利,这一过程便是武学中的注灵。武器在修武者的操控下,仿佛注入了生命力,变得更加锐利且坚不可摧。 颜月心抽出自己腰间的佩刀,接着说道:“我现在教你风系低阶技能——利刃风暴” 她先向段天扬讲解了利刃风暴的口诀,然后指导他如何释放这个技能。 颜月心将真气注入佩刀,刀身很快就闪耀出白色的光芒,真气在刀身周围扩散,化为一道道透明状的利刃。颜月心抡起刀身,利刃凝聚在刀身周围,随后一起飞射出去。 利刃透明如镜,几乎难以察觉,但在飞行时,却能明显感受到空气的扭曲和波动,仿佛在演奏一首无声的交响曲。 原本紧密排列的利刃在飞行一段距离后,突然如天女散花般纷纷扬扬,漫天飞舞,气势磅礴地向前方席卷而去,宛如狂风骤起,掀起一片疾风利刃。这正是利刃风暴名称的由来。 利刃刮到竹林里,开始在竹子上刮磨,周围的竹林中,竹叶纷纷飘落,尘土飞扬。当尘埃落定,段天扬定睛一看,发现有几棵竹子已经被拦腰截断。 段天扬第一次领略到风系技能的威力,他惊讶地问:“颜师姐,你是风属性吗?太厉害了!” 颜月心摇头说:“因为我是火属性,所以使用风系技能没什么威力。” 这还叫没什么威力?要是风属性的修武者对他施放利刃风暴,他恐怕只有束手待毙的份了。 段天扬又好奇地问:“师姐,有没有办法破解利刃风暴?” 颜月心回答:“有三种方法。第一种是用本身属性的防御技能来抵消利刃风暴的攻击,这种方法最简单也最实用。” 看到段天扬一副专注的样子,她突然想起来,还不知道段天扬是什么属性呢。 稍作停顿,她又说:“第二种方法就是以最快的速度逃离利刃风暴的攻击范围。第三种是用同样的技能来破解。” 颜月心看了段天扬一眼,又轻声说道:“有一种人天赋极低,无论使用什么属性的技能都难以精通。然而,能够修炼到化元境的绝非泛泛之辈。起初,我并不相信段师弟属于这类人。只是,风属性修武者世所罕见,尽管其技能威力平平无奇,但至少也是拥有属性之人,比起那些没有属性的修炼者要好一些。如果段师弟并非风属性,那么你只能修炼武技了。简单来说,就是通过锻炼肉体来提升实力。” 段天扬听完一脸失望,看来修炼武技是唯一的选择了,别说风属性如此罕见,就算自己真的是风武者,那也是所有属性中最差的一个,真是坑爹啊! “好了,你还是试一下利刃风暴吧,一会儿我再教你武技。”颜月心其实根本没抱希望。 段天扬往佩剑里注入真气,开始尝试使用利刃风暴,没想到练习几次后,竟然能释放出利刃。 颜月心张大嘴,惊讶地问道:“师弟,你该不会真的是风属性吧?”众所周知,风属性可是万中无一。 段天扬自己都感到很惊讶,使用利刃风暴时,感觉特别得心应手。 自己不是天赋平庸之辈,哪怕是风属性,也总比没有属性强。至少我是万中无一的人。 他激动地对颜月心说:“师姐,我可以向你释放利刃风暴吗?你用火属性防御技能来防。” 段天扬也想见识一下属性防御技能到底是什么样子。 颜月心微微一笑,耸了耸肩,说道:“当然可以,不过,我可不想打击你的积极性。” 段天扬则说道:“我想看看风技能和其他属性技能的差距到底有多大。” 于是二人各自后退一段距离。段天扬看向对面的颜月心,问道:“师姐,你准备好了吗?” 颜月心则不以为意地回答:“你随时都可以开始,尽管全力以赴。” 她的修为已经达到了化元境三层,而段天扬只不过化元境一层,且是最弱的风属性,颜月心根本没放在心上。 段天扬深吸一口气,提醒道:“师姐,要小心了。” 他瞬间注灵手中的佩剑,全身真气涌动,口中默念疾风利刃的口诀。随着真气灌入佩剑,周围的空气开始剧烈波动,仿佛与玄兵产生了共鸣。他停顿了几秒钟,然后大喝一声,单手持剑猛地挥出。 随着佩剑的挥动,空气中传来一声呼啸,一团巨大的利刃飞射而出,在空中凝聚。接着,利刃瞬间扩散开来,如同一张巨大的剑网,疾速向颜月心席卷而去... 第32章 威力 当利刃马上要飞到颜月心近前的时候,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 原本四处飞散的利刃好像被赋予了生命,其轨迹在瞬间合成一点,并集中攻向了颜月心。 颜月心惊讶地瞪大眼睛,因为根据风系技能书中的记载,利刃风暴在释放后是不受施放者控制的,也无法改变飞行轨迹。她不明白为什么段天扬释放的利刃风暴能够改变方向。 她迅速调整体内真气,使其流经全身经脉。接着,她手中注灵的佩刀变得炽热,整个刀身燃烧起熊熊火焰,最终变成了一把火刀。 她手持火刀对着地面划出了一圈火焰,这圈火焰以她为中心向外扩散。从远处看去,这圈火焰仿佛形成了一道火墙,这是火系技能中的“炎茫”。 在利刃风暴的猛烈打击下,火墙发出了扑扑的声响。 起初,飞来的利刃在火墙上瞬间消散,但随着越来越多的利刃袭来,火墙的火势被迅速压制。 身处火墙之内的颜月心心头一震,她的炎茫竟然无法抵挡段天扬释放的利刃风暴? 眼看着火墙的火势逐渐减弱,四面八方飞来的利刃却仍源源不断。在这危急时刻,颜月心一声断喝,真气弥漫全身,白雾升腾而起,身上瞬间凝结出一副坚硬的铠甲。 在她完成铠防的瞬间,利刃风暴瞬间撕裂了她周围的火墙,火焰被利刃切割,直接攻击到她的身上。 沙沙沙!利刃划过她身上的铠甲,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每一次利刃呼啸掠过,都会在颜月心身上留下一道长长的划痕,并引发一阵火花。 对面的段天扬看得真切,看到火墙已经消散,暗道糟糕,内心不由自主地大喊散开! 利刃仿佛受到他的意念指挥,瞬间向四面八方扩散开来,呼啸着从颜月心身体的四周掠过。 颜月心呆立在原地,神情恍惚,久久无法回过神来。 再看她身上的铠甲,布满了触目惊心的划痕,有些较深的划痕已经割开了铠甲,露出了里面的衣服。 现在,颜月心已经完全确定,段天扬就是风武者,不过这威力真是令人难以置信。简直是恐怖至极。 利刃风暴是范围攻击技能,真正能打在火墙上的利刃并不多。 然而,段天扬释放的利刃风暴与她释放的完全不一样。起初,两者完全相同,但当利刃即将触碰到目标时,却全部改变了飞行路径,由范围攻击变成了指向攻击。这超出了她对风系技能的认知范围。 颜月心静静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她的全身铠甲破败不堪。 看到这一幕,段天扬吓得赶紧跑上前去,关切地问道:“师姐,你没事吧?” 过了好一会儿,颜月心终于回过神来。她紧锁眉头,用难以置信的目光看着段天扬,然后一字一顿地问:“你是怎么做到的?” 段天扬被问住了,挠了挠头,回答道:“我就是按照你教我的方法释放的技能啊。” 颜月心又问:“你是怎么控制利刃风暴改变方向的?” 段天扬连忙答道:“我看到风刃在空中乱飞,大多都打偏了方向。我就在心里琢磨,如果这些乱飞的风刃能全部攻击一处,那就再好不过了。结果风刃真的按照我的意愿改变了方向。” 颜月心注视着自己铠甲上那遍布划痕和裂口的痕迹,她用沉稳的语气对段天扬说:师弟,你确实是风武者,只是...\" “只是什么?”段天扬迫不及待地询问。 然而,颜月心只是摇了摇头,并未给出确切的回答。 段天扬只不过化元境一层,而她,作为化元境三层的存在,却无法抵挡他那低阶的利刃风暴。 这与风属性在传说中相对其他属性较弱完全不符。 如果说事实并非如世人所言那般,要么是他天资卓越,要么便是传说有待商榷,毕竟世上亲眼见过风武者的人寥寥无几。 随后颜月心又教给段天扬一套剑法,两遍过后,后者便已经能熟练地演练出来。 颜月心不禁暗自惊叹:这个小师弟,未来的武学成就恐怕是无法估量的。 不知不觉间,已近晌午时分。 颜月心向正在竹林中练习剑法的段天扬喊道:“好了,段师弟,你过来一下。” 段天扬停下手中的动作,跑到颜月心跟前满脸兴奋地看着她。 他今天终于确定了自身属性,不仅学到了一套剑法,还掌握了一项风技能,这样的成长怎能不让他激动。 颜月心被段天扬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忙转过头去,他那俊美的脸庞和明亮的双眸让她内心的小鹿乱撞。 她深吸一口气,说道:“段师弟,虽然你已经确定了自身属性,但作为一名修武者,体能也是至关重要的一环。明天早晨辰时,你从后院寝庐出发,不得使用内力,在一盏茶的时间内到达白云峰山顶。如果我在那里没有见到你,我将对你进行处罚。” “什么?一盏茶的时间?”段天扬闻言,难以置信地看着颜月心。 逍遥殿后院的距离白云峰山顶虽然不远,只有十五公里左右,但在十分钟内从宿舍跑到白云峰山顶,且不能使用内力,这对他来说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即便是他在现代送外卖时骑着电动车十分钟也不可能开到十五公里处。 “如果你做不到,你可知道将会受到何种处罚?” 颜月心的话让段天扬不自觉地吞了口口水:“什么?” “晚一炷香的时间,你需要绕着白云峰跑一圈。晚两炷香的时间,就需要跑两圈。以后这个时间还会逐步缩短。” 一炷香大约是五分钟,段天扬暗暗咋舌。 这个小师姐昨天看起来温文尔雅、美丽动人,他以为这次发财了。没想到她在修行方面对自己要求如此严格。 作为一个现代的外卖单王,他最喜欢挑战的就是速度。他的宗旨就是:让每一个客人都能吃上最热乎的外卖。 把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完成,与时间赛跑,是一个痛并快乐的过程。 第33章 炼器宗 两人走在回逍遥殿的路上,一早上的修炼让段天扬的肚子开始咕咕作响。 颜月心在一旁听得真切,忍俊不禁道:“修武院有弟子专门的膳堂,待我换身衣服,就带你去吃饭。” 段天扬下意识地看向她的衣服,发现她身上衣服的破口多达好几处,尤其是胸口,露出一大片的雪白。 作为一个血气方刚的青年,他被眼前的美景深深吸引,眼球几乎要跳到她身上去了。 颜月心察觉到段天扬一直在盯着自己看,顺着他的目光往下,发现自己暴露的部分,小脸瞬间涨得通红。 她羞愤交加地骂道:“大色狼,我不理你了,你自己去吃吧。” 说完也不管段天扬,快步就往前走,留下段天扬一个人在原地愣住。 这也不能怪我嘛...作为一个大色狼...啊,不对,作为一个大男人,哪能抗拒得了这种诱惑... 眼看着颜月心已经走远,段天扬心下不免有些失落。匆匆吃过午膳,他直接来到了藏经阁,希望能够寻找到更多关于风系技能的书籍。 即便在紫霄宫的藏经阁内,有关风属性的书籍也难以寻觅。 段天扬花费了一个下午,终于找到了一本陈旧的书籍,书页上的浮灰堆积如山,显示它已很久无人问津。 他小心翼翼地取出这本书,选择一个安静的位置坐下来,开始仔细研读。 令人惊喜的是,这本书的作者也是一名风武者。他的心脏不禁为之狂跳。书中首先介绍的是风属性技能——利刃风暴,口诀基本跟颜月心教他的一样,不过明确阐述了风武者能够随心所欲地改变风刃的方向。 作者还强调,风属性并非最弱的一个属性,只不过因为稀有,世人对其技能的理解并不深刻。 他坚信,风属性的修武者与其他属性的修武者一样出色,绝不逊色于他人,只要运用得当,甚至比其他属性还要强。 段天扬按捺住内心的激动,聚精会神地继续读下去。 一系列风系技能被详细地描述在里面,其中包括十字斩、瞬斩和一刀斩。 段天扬对一项名为“疾步”的技能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这个技能并非直接用于攻击,而是一个可以提高自身移动速度的身法技能。 看到这里,段天扬的眼睛闪烁着激动的光芒,他立刻把书中所有风系技能的修炼方法牢牢记在了心里。 当他全神贯注地背诵时,身旁突然响起了一道疑惑的女声:“你是风武者吗?这不可能吧。” 段天扬转过头,发现不知何时身旁坐了一位十七八岁的女孩。 她穿着与颜月心相似的服饰,不同的是,她的衣服胸口处绣着一个“器”字,而颜月心的衣服上则绣着一个“武”字。 女孩脸庞精致如画,鼻梁高挺,嘴唇红润,透露出一种清新脱俗的气质。 段天扬吞咽了一下口水,不确定地回答:“可能...是吧!” 颜月心说他是一名风武者,但因风武者实在太过罕见,他今天也只学了一个风系技能,因此他到现在都不敢确认。 刚才,段天扬一直低着头看书,女孩没有看清他的长相。待他转过头时,女孩这才看清,这也...太好看了吧... 在紫霄宫中,她还未曾见过如此英俊的男子。女孩一时失神,甚至连刚才问他的问题都忘了,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 “我脸上有花吗?”段天扬忍不住扬起嘴角,故意问道。 他心里清楚,以他的外貌,哪个女孩子看了不迷糊? “没有没有。”女孩这才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一个女儿家竟如此失礼,她羞愧地低下头。 段天扬微笑着,目光又回到了书上,先把技能都背熟才是正事。 女孩又好奇地问:“你叫什么名字?” 段天扬头也没抬、心不在焉地回答:“我叫段天扬,你呢?” “我叫林雪儿,是炼器宗的弟子。” “炼器宗?” “对啊,你呢?” “我是修武院的。” 紫霄宫主要分为三个部门: * 修武院,属于核心部门,主要负责教授门人弟子武技。 * 炼器宗,负责锻造兵器,为门人弟子提供强大的武器。 * 执法阁,负责管理门下弟子,确保宫中秩序井然。 听到林雪儿是炼器宗的弟子,段天扬来了兴趣,他合上了手中的书籍,略带试探地询问:“林姑娘,不知可否带我参观一下炼器宗?” 林雪儿亲切地回应:“段师兄,你直接叫我雪儿就好。” 段天扬也不是拘束之人,又说道:“雪儿,能否带我去参观一下炼器宗?” 林雪儿微笑着回答:“当然可以,但不知师兄此行有何目的?” 段天扬目前手头拮据,不敢说自己想挑选一件称手的兵器。他只能告诉林雪儿,他昨天才成为修武院的弟子,想去其他地方逛逛。 林雪儿与段天扬一同来到了炼器宗,沿途引来众多弟子的侧目。林雪儿脸蛋红扑扑的,犹如熟透的苹果,段天扬出众的外貌确实太引人注目了。 林雪儿带着段天扬参观了炼器宗的各个地方,包括大殿、兵器阁和膳堂,最后他们来到了百炼堂,这里是专门锻造兵器的地方。 段天扬一路走来,内心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炼器宗真特么有钱!这里的建筑和装修都十分豪华,金碧辉煌。就连膳堂里的饭菜都比修武院好得多。 段天扬心想,打铁这么赚钱的吗?要不他转投炼器宗算了,他现在身上是穷得叮当响啊。 林雪儿看得出段天扬对炼器宗似乎很感兴趣,她注视着段天扬俊秀的脸庞,脱口而出道:“段师兄,你想不想成为炼器宗的弟子?” 这样就可以经常跟他在一起了... 林雪儿也不知道这个想法从哪里冒出来的,脸上不禁泛起了红晕。 段天扬被林雪儿突如其来的问题弄得一头雾水,好奇地问道:“我已经是修武院的弟子,还能加入炼器宗吗?” “当然可以,只要你愿意,我就去告诉师父,他老人家一定会同意的。”林雪儿急切地回答道。 还没等段天扬开口,旁边突然响起一个男人的声音:“我不同意!” 第34章 杂鱼 只见一名年近二十的青年缓步走近,他身材修长,相貌英俊,身着炼器宗男弟子的制服,精美的佩剑挂在肋下。整体看来高大俊逸,器宇不凡。 青年名叫刘子轩,是炼器宗近年来备受瞩目的弟子之一。他早在两年前就已荣升为一星炼器师,为炼器宗锻造了许多上品玄兵,提供给紫霄宫的弟子们。这些玄兵为炼器宗带来了大量财富,只不过刘子轩为人风流成性,时常流连于烟花之地。 他自然地站在林雪儿旁边,同时用略显不悦的语气问道:“雪儿,他是谁?” 虽说刘子轩的长相已经算是很出众了,但他跟段天扬站在一起时,俊逸的外表顿时减半。 林雪儿与青年拉开了一点距离,似乎对青年没什么好感。 她脸上的笑容消失,面无表情地说道:“刘师兄,段师兄是修武院的弟子,也是我刚认识的朋友。” 刘子轩转头看向段天扬,语气不善道:“就凭你也想加入炼器宗?” 段天扬带着笑意看着他,缓缓地说道:“有什么问题吗?本来我并没有打算加入炼器宗,但是看到你之后,我觉得或许可以考虑一下。” “你凭什么?”刘子轩一脸不屑。 “你都可以,为什么我不行?”段天扬脸上笑意不减,仿佛根本没把刘子轩放在眼里。 刘子轩嗤笑出声:“炼器宗有炼器宗的规矩,想要成为炼器宗的弟子,要么实力达到化元境四层,要么拥有强大的精神力,就像我一样,我可是一星炼器师,能锻造上品玄兵,是你这种杂鱼能比的吗?” 刘子轩十五岁就拜入紫霄宫门下,随后加入炼器宗,他的炼器天赋极高,仅仅用了三年时间就晋升成为一星炼器师,成为炼器宗门下杰出弟子之一。 想要成为一名炼器师,首先需要具备炼器天赋,也就是异于常人的强大精神力。有了这种天赋,才能打通玄兵的器脉,不会出现失误导致炼器失败。 而炼器师共分为七个等级,能炼出一把良品玄兵就算入门,然后是一星至六星,成功锻造出一把上品玄兵,即代表炼器师达到了一星等级。 放眼整个仙灵镇,一星炼器师也不过区区几十人,可谓凤毛麟角。这些炼器奇才,每一个都天赋异禀,拥有强大的精神力。 刘子轩见段天扬沉默不语,以为他胆怯了,于是继续说道:“看你也不像有炼器天赋的样子,你还是回你的修武院去吧!” “刘师兄,能否请你说话尊重些?大家都是紫霄宫的弟子,请你不要用这样的语气讲话。”林雪儿十分不满,眉头紧皱地说道。 而刘子轩却冷笑一声,带着些许讥讽的口吻说:“雪儿,今后交朋友时,请你看清楚人。我见过太多这种小白脸,他们空有外表,却没有真才实学,靠着自己那张脸到处招摇撞骗,去欺骗那些涉世不深的少女。” “如果我能锻造出一把上品玄兵呢?”一直没说话的段天扬突然开口了。 他原本想着低调一点,但刘子轩说话实在太过难听,这不是自找打脸吗? 要知道,他可是掌握着皇极惊世书的男人,器道篇中详细记录了从良品到神品玄兵的所有锻造方法,一把上品玄兵,对他来说还不是手到擒来? 当刘子轩大放厥词时,段天扬则全神贯注地观察他腰间的佩剑,他发现自己能够清晰地看到剑身内的器脉。 他开始猜想,自己的精神力哪怕比不上刘子轩,也不会差到哪里去,你小子非要厕所里点灯,那我就教教你什么叫开挂,不对,什么叫天赋! 刘子轩忍不住放声大笑:“你以为锻造一把上品玄兵就像去青楼里喝花酒那般简单,说去就去吗?哈哈!” 见林雪儿一脸嫌弃地望着他,刘子轩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连忙尴尬地止住笑声。 林雪儿又转头看向段天扬,目露忧色。她也不相信段天扬能炼制出一把上品玄兵。作为炼器宗的弟子,她深知炼制一把上品玄兵的艰难,这绝非易事,就连她自己目前也做不到。 段天扬摸了摸自己的荷包,空空如也啊!炼器需要材料,而且材料不便宜,以他现在的经济状况,根本负担不起。 他嬉笑着对刘子轩说道:“杂鱼,我今天出门忘记带银两了,你想我锻造一把上品玄兵也行,你得给我提供材料。” 刘子轩又哈哈大笑道:“原来是个死穷鬼,没问题,只要你能造出来,材料随便你挑,如果你造不出来,就给我马上滚出炼器宗,以后离雪儿远点,知道吗?” 段天扬也不反驳,而是嬉皮笑脸地说道:“知道了,杂鱼。” 三人走进了百炼堂,里面空间异常宽敞,四周是由黑色石壁构成的坚固建筑,散发出古老而厚重的韵味。 中心位置几个大火炉显得格外引人注目,烈火熊熊燃烧,迸发出的火星噼啪作响,扑面而来的热浪令人感到仿佛要窒息。 这些火炉中熔炼着各种金属和矿物,散发出令人难以忍受的热量和刺鼻的气味。整个空间充满了紧张和刺激的气氛,仿佛置身于一个古老而神秘的炼金术世界中。 大门左侧的柜子上堆放着各种材料,刘子轩走向柜子,指着上面的材料说道:“你可以随意挑选这些材料,只要你能够炼制出一把上品玄兵,技能增幅不低于百分之六,那就算你成功了。” 上品玄兵之所以珍贵,是因为它可以通过注灵来增强技能的威力。 试想一下,一个修武者在与同修为的人对战时,如果他的技能增幅越高,那么他的威力就会越大,技能威力越大,获胜的可能性也就越大。 玄兵的品质越好,级别越高,增幅自然也就越高。 段天扬走到柜子前,他看似随意地挑选着材料,但实际上,他正在仔细地回想着皇极惊世书里的器道篇。 人拥有经脉,而玄兵也有其器脉。 炼制一把玄兵,首先需要对各种材料进行精心融合,提炼出器胚。 一旦器胚成型,便需要通过精神力以及真气打通器脉的各个部分。 这个过程需要精细的操作和专注的精神力量,以确保玄兵的质量。 第35章 百炼 段天扬选好材料,心中已有定夺。 得知修武院弟子跑到了炼器宗,想要锻造一把上品玄兵,百炼堂里的炼器宗弟子纷纷过来围观。 其中一名弟子讥笑道:“这个小白脸是不是得了失心疯?他以为炼器是小孩子过家家吗?” 另一名弟子也随声附和:“就是,强如刘师兄,也用了三年才成为一星炼器师,一个修武院的弟子,连火钳的可能都没摸过,简直是不自量力。”周围的其他弟子也纷纷发出轻蔑的笑声。 刘子轩在旁听了心里十分受用,他走到段天扬面前说道:“选好了吗?你打算锻造一把什么兵器?” 段天扬意味深长地说道:“这里是炼器宗的百炼堂,那就打造一把百炼刀吧!” “什么?我没听错吧?哈哈”刘子轩忍不住大笑起来。 要知道,百炼刀可是上品玄兵谱中锻造难度排名第三的兵器。这把刀是用精钢淬炼而成,刀身挺拔,锋刃锐利,无坚不摧。就算是他师父来了,想锻造出来也绝非易事。 作为炼器宗的弟子,林雪儿怎能不知百炼刀锻造之难。她拉住段天扬的手臂,忧虑道:“段师兄,或许你可以考虑换一把武器。” 段天扬对她微微一笑,回应道:“没事,我心里有数。” 他拿起所有材料,走向火炉,取出一个模具,将铸造材料放入模具中,然后将模具推入火炉等待材料熔化并成型。 段天扬专注地盯着火炉,不时地拉动风箱,调整火炉温度的高低。 经过半个时辰的等待,器胚已经成形。段天扬小心翼翼地取出器模,一个初具刀形的器胚呈现在眼前,它通体银亮,闪烁着银色金属光泽。 刘子轩凝视着段天扬手中的器胚,内心惊诧不已。 他发现器胚上的器脉回路清晰可见,虽然这些细密的线条像蜘蛛网一样密集,但每一条都泾渭分明,没有丝毫混淆。 段天扬细心地打磨着器胚,渐渐地塑造成形,随着锻造的持续,他的手法越来越熟练,得心应手。 不到一个时辰,百炼刀的形状已经完整展现,精钢所制的刀身闪烁着银色光芒,耀眼夺目。 炼器宗的弟子们都被眼前所见惊呆了,他们无不瞪大了眼睛,下巴都掉到了地上。 刘子轩更是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这完全不像一个新手的操作,即便是他,锻造的速度也远远达不到如此之快。 段天扬运起全身的真气,缓缓地进入刀的脉管之中,并将这些真气凝结成利刃,一点一点地开辟脉管。 这个过程如果稍有差池,轻则脉管受损,使武器品质下降,重则直接破坏脉管,导致整个武器废掉。 开辟脉管是炼制武器中最重要的一步,它对炼器师的精神力量和控制力要求极高,因此段天扬必须小心翼翼地进行。 随着时间的推移,刘子轩已经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因为他清晰地感受到,那把百炼刀中脉管已经成功开辟了百分之九十。 两个时辰过去,段天扬将刀内所有脉管打通完毕。 在场的炼器宗弟子,从一开始的嘲笑到惊讶,再到目不转睛地学习,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段天扬的身上。 段天扬没有理会众人的目光,因为已经到了最后一步——注灵。 只要百炼刀能完成注灵,这把上品百炼刀就算成功了。 他将自己的真气注入百炼刀中,刀身瞬间闪耀出银光。这一刻,百炼堂里的所有人都不禁发出惊叹:“哇...” 此时的刘子轩,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瘫坐在地。他百思不得其解,作为一个一星炼器师都无法锻造出的玄兵,他一个修武院的弟子,竟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锻造出来,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这已经超出了他对炼器的认知范畴。 此刻,一位身披金黄长袍的老者信步而入,见到此人,林雪儿快步迎上前去,脸上洋溢着兴奋之情,急切地呼喊道:“师父,您怎么来了。” 这位老者乃是炼器宗的核心长老,名唤古木春。 从段天扬开始炼器之时,他就已隐匿在门外,默默注视着整个过程,他越看越是惊异,如此出色的炼器天才,委实百年难得一见。直到段天扬成功锻造出上品百炼刀时,他心中已暗下决定:此子绝对得收归门下。 林雪儿兴奋地拉着段天扬来到古木春面前,激动地说道:“师父,这位是段天扬,他是修武院的弟子,你看他好厉害啊!居然锻造出了一把上品百炼刀。” 古木春轻轻摆了摆手,示意他都知道了,随后,他接过段天扬手中的百炼刀,仔细端详起来。 他惊讶地发现,这把百炼刀几乎完美无瑕,而且增幅达到了惊人的百分之十,简直是巧夺天工之作。 一把品质一般的上品玄兵,其增幅通常只有百分之五左右,市面上的价格就达到了五百两银子。 然而,段天扬这把百炼刀的锻造难度更高,增幅达到了百分之十。如果放到市面上,其价值起码三千两银子。 就算有钱也不一定能买得到,因为如此品质的上品玄兵,能锻造出来的炼器师屈指可数,别说一星炼器师了,就算他这种已能炼制出精品玄兵的二星炼器师,也没有绝对的把握。 古木春难掩赞赏之色,对着段天扬道:“吾乃炼器宗长老古木春,听雪儿说你是修武院弟子。敢问师承何人?” 段天扬挠了挠头,道:“我只知道执法阁长老称他为常欢师弟。不过我入门不久,所以还没见过我师父。” 原来是顾常欢门下弟子... 他原本有意让段天扬拜入其门下,然一闻段天扬师父为顾常欢,心中顿时犹豫。顾常欢此人天性不羁,性格古怪,且修为高深莫测。若让其知将门下弟子挖走,此事恐难善了。 然而此子天赋异禀,放弃是如此轻易,他却心有不甘。 如果段天扬自愿投靠他,顾常欢恐怕也找不到任何理由发难。 想到这里,他向段天扬说:“你可愿投我门下?我定将毕生所学,倾囊相授。” 第36章 收获 转投你门下?让我去打铁?这不是墙头草两边倒嘛! 段天扬虽然没有见过顾常欢,但他也不是一个没有立场的人。他对于炼器兴趣不大,更舍不得离开颜月心。 他急忙婉拒道:“承蒙长老厚爱,我已经拜入师父的门下,不会再转投他人。而且,我对炼器兴趣也不大,我还是留在修武院吧。” 听到这,古木春暗叹一声可惜,但他也没有勉强,随后将百炼刀还给了段天扬。 接着从袖中取出了一块令牌,递给段天扬说道:“既然如此,老夫也不强求。此乃炼器宗内门弟子之令牌,持有此令,可自由出入炼器宗与百炼堂,材料任意取用。所制玄兵售出,收益五五分账。” 五五分账?自己正缺钱呢!有皇极惊世书在,锻造一把玄兵那是轻轻松松,而且还不用先出成本,以后只要有时间就跑过来做一把,还怕没钱花吗?真是太爽了! 段天扬笑得眼睛都弯了起来,他开心地接过令牌,说:“多谢古长老,以后我会经常去拜候您老人家。” 古木春眼中的赞赏之色更浓,欣慰地点头,随后转身离去。 段天扬一手握刀,一手细细把玩着令牌,内心高兴不已。 此时,原本还颓废坐在地上的刘子轩,突然一跃而起,一把抢过段天扬手中的百炼刀。一脸无耻地说道:“这把刀是用我的材料锻造的,现在是我的了。” 刘子轩成为一星炼器师已经两年了,他从未见过如此完美的上品玄兵。现在,他只需将这把百炼刀收入囊中,深入了解其秘密,或许就能在此基础上锻造出精品玄兵,从而晋升为二星炼器师。 所以他绝对不会放弃这把百炼刀,无论发生什么,他都不会把它还给段天扬。 林雪儿在一旁气得脸都红了,她对刘子轩大喊:“你真无耻!这把刀明明是段师兄锻造出来的,你快把它还给段师兄。最多我把材料钱还给你。” 刘子轩此时哪里还顾得上无耻不无耻,一心只想晋升为二星炼器师。 他如获至宝般地将刀抱在怀里,语气坚定地说道:“不行,不给,这是我的,谁也别想抢走它。” 段天扬都被他给逗笑了,对于刘子轩来说,这可能是难得的宝物,但对于他来说,这只不过是一把玄兵而已。皇极惊世书在手,只要有时间,他随时都能炼出几十把,他现在更需要的是钱。 他想了想,随后对着刘子轩笑道:“刀可以给你,不过你得拿东西来换。” 刘子轩一听,忙问道:“什么东西?” “额...就拿你身上的佩剑...外加一千两银子吧!” 段天扬并不知道这把刀的具体价格,但他急需钱,同时也想拥有一把属于自己的玄兵。 他觉得刘子轩身上的佩剑还不错,虽与百炼刀相比还是有不小差距,但起码也是一把上品玄兵,所以他又加了一千两银子。 刘子轩望了望腰间的佩剑,又看了看手中的百炼刀。 佩剑虽然也是上品玄兵,但增幅却只有百分之六,而百炼刀的增幅达到了百分之十,其价值至少在三四千两银子之多。这把刀不仅价值不菲,更对他的炼器之道有着极大的帮助。 至于那一千两银子,他并未在意。每次炼制出玄兵,他都能从中收获几百两银子,区区一千两,对他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么。 实际上,他去一次青楼就得花费上百两银子,甚至每次都会叫上三个姑娘。一千两,就当多去了几次青楼。 想罢,刘子轩从腰间解下佩剑,又从怀里拿出一千两的银票,丢给了段天扬。 (由于携带大量金银负重不便,神域之界上广泛流通也有银票。) 段天扬接过佩剑和银票,嬉笑着说道:“多谢了,杂鱼!” 夜幕悄悄降临,段天扬走在回修武院的路上,林雪儿跟在他身旁。 她略显失望地问道:“段师兄,你对炼器有如此天赋,为何不留在炼器宗呢?师父他老人家可是二星炼器师,他的眼光一贯独到,看得出他真的很喜欢你。” 喜欢我的不是他,应该是你吧!段天扬心中暗笑。他对原主的样貌可是非常有信心,这种情窦初开的小女生,那是分分钟拿捏。 他装成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说道:“我早已是修武院弟子,哪能背信弃义地又转投炼器宗门下呢,不过你不用担心,以后我会经常来炼器宗看你的。”其实他是舍不得离开颜月心。 “这是你说的,可不许反悔哦!”林雪儿的心情瞬间变得愉快起来。 她也说不清为什么会对一个刚认识的人有这么大的情绪波动。只知道她一看到段天扬那俊美的脸庞,内心就会忍不住泛起一丝羞涩。 与林雪儿道别完,踏出炼器宗的那一刻,段天扬心满意足地抚摸着怀中的银票与腰间的佩剑,今天这趟炼器宗之旅可谓是收获满满。 玄兵在手,银子有了,还多了一个赚钱的渠道,不管是现代还是神域之界,钱都是个好东西啊! 此时已是晚上九点多了,段天扬突然想起今天中午在藏经阁书中看到的疾步,炼器宗距离逍遥殿的距离可不算太近,趁这个机会练习一下也好。 疾步并非一项难以掌握的技能,只要身为风武者,并掌握了疾步的诀窍,练习起来便能迅速上手。 段天扬将真气汇聚于脚底,借着树木之间的缝隙穿梭在树林中,起初他还不熟练,脚步轻浮,几次失去平衡摔倒在地。然而,经过十多次的跌倒尝试,他对疾步的运用愈发得心应手。 当他来到紫霄宫大殿广场时,奔跑中的段天扬的脚步仿佛踩在两团风中,速度之快令人瞠目。他的双脚似乎悬浮在空中,以凌空踏步的方式轻松穿梭。 这种感觉妙不可言,段天扬自己也沉醉其中,就像在体验武侠小说中的轻功一样。 炼器宗与逍遥殿之间,少说也有十几里路程,然而段天扬只用了短短五分钟,便已顺利抵达目的地。 现在,段天扬已经能够确定,他就是那个万中无一的风属性修武者。 谁说风属性不好的,这种武侠轻功的感觉,简直不要太美妙。 第37章 偷窥 段天扬回到后院,想起早上颜月心似乎有些生气。他正想前去道歉,却发现自己不知道颜月心住在哪个房间。 由于后院的厢房多达上百间,他对此并不熟悉。更何况,此时颜月心应该已经进入梦乡。 算了,还是先去洗个澡吧! 神域之界的修武者,通常十天半个月才会洗一次澡,因为他们能够自主调节体温,防止出汗。相比之下,女性修武者则会更为勤快一些,大约三天洗一次。 作为一个现代南方人,段天扬仍然保持着每天一洗的习惯,他总觉得如果一天不洗,就会浑身难受。 走到浴堂外,段天扬正准备推门进去,却惊讶地发现里面竟有微弱的光亮,水声隐隐约约传入耳中。 这么晚了谁在里面?难道是...? 除了他跟颜月心,这里并无他人,两位师兄都住在另一院子的寝庐,绝不可能来到此处。 想起今早颜月心那雪白的一片,段天扬内心无法保持平静。对于正值血气方刚年纪的他来说,这无疑是很糟糕的一件事。 偷看师姐洗澡?这不好吧?虽然在现代的时候没受过什么高等教育,但我也不是那种人啊,这太下流了,万一被她发现,那我在紫霄宫算是不用待了... 偷偷看一眼就好...没事的...反正她迟早也是你的人...再说了,不看一下你今晚睡得着吗?就算真的不幸被发现,你也可以说你是来沐浴的,不知道里面有人。 快点快点,等下她都洗完了... 段天扬内心还在不断地挣扎,脚步却已经悄无声息地挪动到了浴堂的窗边... 他小心翼翼地轻轻推开窗户的一角,尽量不发出任何声响。 随后将头靠近窗口,顺着缝隙往里看去,只见烟雾缭绕中,一名妙龄少女正手持水瓢,浇淋在身上。皮肤白皙娇嫩,在热水刺激下有些泛红。 不是颜月心还有谁? 段天扬瞪大眼睛,生怕错过每一个细节,就在他顺着颜月心那白嫩的香肩往下看时,突然间颜月心好像察觉到了异常,仿佛听到什么动静,拿起一旁的衣服匆忙挡住自己的身体,并大声质问:“是谁?” 身为化元境三层的修武者,五识远超常人,尽管段天扬已经很小心了,还是被颜月心发现了。 段天扬差点被吓出尿来,瞬间开启疾步,全身的真气运用到极致,一秒钟的时间就消失在前往寝庐的转角处。 等到颜月心追出来时,段天扬早已消失无踪。她看着开了一个小口的门窗,陷入了沉思。 此时的段天扬正躺在床上,也顾不上洗澡了,用被子把自己盖得严严实实,连头都没露出来。 没一会儿就听到有人推开门,他连大气都不敢喘,缩在床上一动不动。 直到听见关门声,感觉开门的人已经走远了,他才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好险!差点就被发现了!若不是今天练了疾步,恐怕我就成为紫霄宫中人尽皆知的淫贼了! 放松下来的段天扬很快进入了梦乡,第二天清晨,仍在梦境中的他突然察觉到周围空气有异样的波动。 他发现自己对风的感觉非常敏锐,任何微小的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的感知。 不久,空气的波动变得越来越频繁,也越来越强烈,显然有人正在快速接近他的房间。 段天扬躺在床上,眼睛紧闭,专心感受着周围的空气变化。 察觉到空气波动逐渐平息,他虽然没有睁开眼睛,但凭借对空气的敏锐,他感觉到有一个人藏在了自家的屋顶上。 是谁这么无聊?跑我屋顶上干嘛? 段天扬想起昨天颜月心跟他约好,今天早上的辰时就要出发前往白云峰,特别强调不能使用内力。应该是来看自己有没有作弊的。 段天扬起身拉开房门,假装没发现,深吸一口气后,他迅速朝白云峰的方向飞奔而去。 他没有使用疾步,主要原因是他不想作弊,同时,颜月心在场也是其中的一个因素。 他可以在前面跑,无需回头张望,就能感觉到颜月心在他身后的远处默默跟随。 颜月心的存在让段天扬产生了强烈的斗志,他可是现代外卖单王! 段天扬竭尽全力发挥出自己的潜力,奔跑的速度如同冲刺一般快。 当段天扬抵达白云峰山脚时,已经过了辰时二十五分钟。接下来的登山过程中,他又花费了十分钟,减去一盏茶的时间,也就是说他迟到了二十五分钟。 到了白云峰山顶,段天扬早已疲惫不堪,整个人几乎快要虚脱。他觉得自己就快断气了。 他脸上和身上布满汗水,口中急促地喘息如同拉风箱一般。 原本一直悄悄跟随在段天扬身后的颜月心,不知不觉间已经超越了他,抢先登上了山顶。 此刻,她正坐在山顶凉亭中,神情悠然自得地问道:“你迟到了多久?” “我感觉我……就要不行了……真的快死了……”段天扬连说话都变得困难。 他瞥了一眼坐在凉亭内悠然自得的颜月心,心中不禁疑惑她是否用了内力。 颜月心站起身,走到段天扬面前说道:“我看你昨晚跑得挺快的嘛。” 段天扬闻言脸色一瞬间由白变红,他强装镇定地说道:“什么昨晚?昨晚我可是早早地就睡了啊。” 颜月心轻轻地哼了一声,没有继续追问,两颊有些绯红地说道:“你迟到了约莫两刻钟的时间,你还记得我昨天定下的惩罚吗?” 二十五分钟,五圈!但他现在真的跑不动了,再让他绕着白云峰跑五圈,他觉得今天自己可能会死在这。 段天扬心中暗暗叫苦,他宁愿承认昨晚那个人就是他... 段天扬擦了擦脸上的汗水,带着商量的语气恳求道:“三圈可以吗?五圈我真的会死的。” 看到他这副无赖的样子,颜月心白了他一眼,不满地说道:“四圈,少一圈你都别回来见我。” 段天扬知道今天这四圈是躲不过了,随即投给颜月心一个充满无奈与哀怨的眼神,紧接着,他毫不犹豫地转身,朝着山下飞奔而去。 第38章 顾常欢 白云峰虽然占地不大,但也不容小觑。当段天扬跑完四圈后,他已经疲惫不堪,甚至还没有到达山顶就已经无法站立,只能趴在地上,勉强喘着粗气。 段天扬一边喘息一边步履蹒跚地走到山顶,只见颜月心与两名男子站在一起,正是她昨天提到的两位师兄。 见段天扬回来,三人迎了上去。段天扬在观察他们的同时,他们也在好奇地打量着他。颜月心及时向段天扬介绍了两人。 得知较高的那位正是大师兄周文远,他身材魁梧,剑眉星目,喉结明显,一股强烈的男性气息扑面而来, 而另一位稍显矮小的男子,眉毛细长,眼形狭长如丹凤,身形较周文远稍显瘦弱,透露出一股阴柔之美,这便是三师兄卫城。 卫城凝视着段天扬,不由自主地发出赞叹:“小师弟,你的俊美真是不可言喻,相比之下,我这三师兄倒是显得有些逊色了。” 与此同时,周文远默默地注视着段天扬,脸色有些许阴沉,让人难以揣摩他内心的想法。 段天扬略显羞涩地开口:“大师兄,三师兄,我初来乍到,对紫霄宫的诸多事宜尚未清楚,今后还望两位师兄不吝赐教,多多提携。” 卫城面带微笑,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温和地说道:“哪里哪里,我只是听颜师姐夸赞你,说你俊美非凡,天资卓越,未来的前途不可估量。她对你的评价可高了。” 颜月心斜睨了卫城一眼,不满地反驳:“我可从未如此说过。” 周文远刚才听闻颜月心对段天扬的叙述时,便敏锐地捕捉到了她语气中的倾慕之情。 如今,就连卫城也对段天扬赞不绝口,这不禁让他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在修武院里,众人皆知他对颜月心的情意,而此刻,他心仪的女子竟然在称赞别的男人,这无疑是在挑战他的底线。他怎能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 他注视着段天扬说道:“颜师妹称你为风武者。风属性,那可真是珍稀如宝。在所有属性中,风属性被视为最弱,我很想知道,与我这五行中排行第一的金属性相比,风属性究竟如何?” 语气中带着一股挑衅的味道。 紧张的氛围悄然扩散,段天扬心中暗想:这个大师兄脑子肯定有点毛病,哪有第一次见面就找人打架的道理? 一旁的颜月心急忙道:“大师兄,你刚才说师父回来了,正在逍遥殿等我们,我们先回去吧。” 卫城也随即附和:“师姐说得对,我们确实不能让师父他老人家等得太久。” 周文远闻言,也只能先作罢,率先返回了逍遥殿。 殿内,一名青年男子正手持书卷,静静地翻看着。他看上去年纪不过三十,身材修长匀称,穿着朴素至极的布衣布裤。 几人一同迈入殿内,异口同声道:“徒儿拜见师父!” 众人的目光齐聚于在顾常欢身上,他的面容如精雕细琢的艺术品,令人惊艳不已。 段天扬无法掩饰自己的好奇,不禁细细打量起这位引人注目的青年。 只见他皮肤白皙如玉,晶莹剔透,仿佛笼罩着一层淡淡的光华。他的剑眉秀目,鼻梁高挺,唇色鲜艳如丹。 当他举手投足间,衣衫无风自动,散乱的长发飘扬而起,流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飘逸与虚幻感。即便他穿着最普通的衣衫,也难以掩盖他身上散发出的道骨仙风。 卧槽!这是我师父?怎么看着比我还年轻... 段天扬的目光被顾常欢手中的书卷吸引,仔细端详后,发现书卷上印着各式各样的画像,都是一些娇艳动人的女子... 卧槽!他在看什么? 颜月心三人似乎已经习以为常,脸上没有流露出丝毫的惊讶之情。 顾常欢若无其事地将书卷收入袖中,轻轻地干咳了一声。随后脸上带着严肃的表情说道:“你们怎么归来得如此之快?老夫正沉醉于书中精彩之处!” 他的话语中透露着一丝不满,仿佛在暗示他们的归来打断了他的阅读时光。 从顾常欢的外貌看来,年纪显然未及三十之龄,然而他却自称为“老夫”,这让段天扬不禁感到有些啼笑皆非。 顾常欢走到段天扬的近前,此刻他才感受到顾常欢身上散发出的那股无形的压力。 顾常欢的修为之高,自他来到这个世界,还是第一次见。 如果顾常欢真的到了可以自称“老夫”的年龄,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他的修为已经达到了返璞归真、返老还童的境地。 他伸出手搭在段天扬的脉门上,稍作停留。随后,他以柔和的口吻缓缓道出:“风属性...” 然而,就在话音未落之际,顾常欢突然感到一丝不寻常。 段天扬体内除了明显的风属性之外,竟然还隐藏着另一种属性,若非他细致入微的感应,恐怕难以察觉。 顾常欢眉头紧锁,一时之间,他也难以断定这隐藏的属性到底是什么。 段天扬的脸上写满了惊讶,随后恭敬地向他行了一个礼,开口说道:“师父真乃神人也!徒儿特地来向师父问安。” 顾常欢心中疑惑,微笑道:“风武者虽说罕见,但你也非特例,这并不出奇。” 颜月心这时走上前来,好奇地询问:“师父,您怎会突然回来?” “为师恰巧途经此地,听闻添了新徒,便顺道前来看看。你叫什么名字?”顾常欢的目光转向段天扬,询问着。 “弟子名为段天扬。”段天扬恭敬地回答道。 顾常欢听后仰面大笑,满眼赞许,“好!好一个天之骄子,定能扬名四海!老夫便收你这个徒弟了!” 接着,他话音一转,严肃地说:“为师此次归来,还有一事相告,一个月后,紫霄宫的内门弟子选拔赛即将如期举行...” 紫霄宫每年均吸引众多求学者前来拜师学艺,他们初入宗门,先成为外门弟子。 每隔一年,紫霄宫会举办一场盛大的选拔赛,旨在从外门弟子中筛选出十五名天资卓越、技艺超群的佼佼者。 经过层层选拔,修武院、炼器宗和执法阁各选出排行前五名的杰出弟子,他们将被送往紫霄宫的内院深造,那里汇聚了宗门内最顶尖的精英,真正的核心力量所在。 内院高手如云,妖孽般的存在层出不穷,竞争异常激烈。 在这些内门弟子中,表现最为出色、备受宗门长辈青睐的几位,被誉为核心弟子。他们不仅享有极高的地位与待遇,更是未来宗门长老乃至掌门之位的有力竞争者。 顾常欢稍作停顿,随后继续道:“为师乃闲云野鹤,逍遥自在,难以长久留在宫中教诲你们。因此,我决定向传授一套与你们属性相匹配的功法,让你们各自前往远古秘境修炼。” 随后他又意味深长的看了段天扬一眼,补充道:“仅仅在紫霄宫修炼,即便能够晋升为内门弟子,哪怕成为长老,你们的成就仍然有限。你们的眼光应该放长远一点,一个小小的宗门,比起神域之界上的王公贵族,犹如蝼蚁般渺小。” 段天扬有注意到顾常欢的眼神,但他却是一头雾水。 “谢师父赐教,弟子谨遵师父教诲!”四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第39章 差距 颜月心属性是火,周文远是金,卫城则是土。顾常欢传授了他们一人一套属性功法,唯独段天扬,顾常欢并未传授他风属性的功法,而是传授给他一种凝气术。 他目光深邃地注视着段天扬手上的红色戒指,语意悠长地说道:“天扬,你身怀大气运,此法将来必有大用。” 言毕,顾常欢从袖中拿出书卷开始翻阅,洒脱地离开了紫霄宫。 对于顾常欢的行为举止,段天扬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总感觉顾常欢话里有话,但是他又不敢问。 他前脚刚走,周文远后脚就找上了段天扬,连师父都如此器重他,他这个作为大师兄的,再不挫一挫他的锐气,恐怕日后紫霄宫将再无他立足之地。 “小师弟,师父已经走了,我俩师兄弟何不借此机会相互切磋一番,共同进步?”周文远站在大殿外,对段天扬露出一丝冷笑。言外之意明显,如今顾常欢不在,已无人能够庇护你。 周文远与段天扬的实力悬殊,前者已踏入化元境第五层,只需一步之遥便可跻身破虚境,而后者尚停留在化元境一层。 这种巨大的修为差距,使得段天扬在周文远面前几乎毫无胜算。颜月心深知这一点,她不想看到段天扬受伤。 正当她打算上前劝阻时,段天扬却摆手示意她不必多言。不说周文远一再相逼,他也想借此机会检验近日所学的风系技能。面对修为高于自己的对手,到底威力如何。 他用一种无奈却坚定的语气说:“既然师兄如此执着,我这个小师弟再三推辞,恐怕会让师兄觉得失了面子。” “很好!”这句话正中了周文远的下怀,他等的就是段天扬这句话。 段天扬拔出腰间的佩剑,与此同时,周文远也迅速地抽出背上的金刀。 两人浑身散发出阵阵白雾,几乎是同时完成了铠防跟玄兵的注灵。 段天扬深知与周文远之间的修为差距——四层之差,犹如天堑。 周文远丹田内积聚的真气,其雄浑程度远非自己所及。这样的对决,一旦陷入持久战,自己必将处于极为不利的境地。 因此,若想在这场较量中取得胜利,只能一击败敌,必须采取速战速决的策略。 想罢,段天扬调动全身真气,毫不犹豫地率先发动攻击。 他紧握手中的玄兵剑,向外一挥,伴随着一声呼啸,一股庞大的灵刃风暴呼啸而出,朝着周文远猛烈地席卷而去。这正是他最近刚刚掌握不久的利刃风暴。 在释放利刃风暴的同时,段天扬身形一动,以惊人的速度闪到了周文远的侧面,全力抡出一剑。 周文远站在原地动都没动,只是轻描淡写地将金刀向外一挥,当啷,佩剑被他的金刀弹开,段天扬被震得虎口生痛,臂膀酸麻,不由自主地倒退一步。 再看他释放出的利刃风暴犹如狂风骤雨般凶猛,却被周文远身前突然出现的一道铁壁牢牢挡住,火星四溅。 在铁壁上,仅有几道浅浅的痕迹,这便是金系技能中的——障壁。施法者能够巧妙地引导体内的真气,形成一道坚不可摧的铁壁,有效地抵挡来自敌人的攻击。 段天扬被眼前的景象震惊得几乎无法言语。 他全力以赴的一击,竟然连周文远的一根头发都没有碰到。 周文远带着一丝戏谑的笑容,轻描淡写地说道:“就这么点儿本事?都传言风是最弱的一个属性,现在看来,所言非虚啊。” 段天扬心中的怒火一下子爆发出来,他二话不说,对着周文远一口气连挥三剑,唰唰唰! 不出意外,三剑都被周文远轻松挡下。 “你也吃我一刀试试。”周文远有些怒了,他单手持刀,对着段天扬就是一记横劈,刀风呼啸,犹如雷霆万钧之势。 段天扬毫不示弱,双手紧握剑柄,准备硬接这一刀。 “铛!”随着一声巨响,火星四溅,段天扬整个人被震得倒飞出数十步。 他只感觉气血翻涌,却紧咬牙关,强行将涌到嘴边的鲜血咽了回去。 段天扬心凉了半截,这就是四层修为之间的差距吗?他已经使出全力,可看上去周文远似乎还未动用他真正的实力。 只能试试这招了!尽管段天扬只是在书中了解过这个技能,尚未实际运用过,但现在他别无选择。 他口中低声念诵着口诀,双脚用力蹬地,整个人如离弦之箭,疾射向周文远。 他将体内的真气发挥到了极致,周围的空气因此剧烈波动。当距离周文远还有两米时,他手中的剑猛地一挥,两道无形的风刃瞬间在空中交会,形成一个锐利的十字形状。 伴随着刺耳的呼啸声,十字风刃以惊人的速度冲向周文远。 十字斩! 周文远心头猛地一颤,惊叹于那风刃的锐利。他不敢掉以轻心,迅速释放出自己的障壁。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那十字风刃如同切割纸一般,毫无阻碍地穿透了他的障壁,依旧势头不减地朝他飞来。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危机,周文远大喝一声,紧握手中的金刀,以全身之力猛然向下劈去。金光四溢,地面瞬间被劈开一道深深的沟壑,伴随着震耳欲聋的声响,那空中的风刃在这股强大的力量下,终于彻底击散。 周文远彻底怒了,还想持刀向前,一旁的颜月心看不下去,纵身跳到周文远面前,挡在他和段天扬之间,急声说道:“好了,大师兄,不要再打了!” 说着话,她又看向段天扬,对着他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再继续了。 在怒火逐渐消退之后,段天扬紧握的拳头也悄然展开。 尽管他渴望与周文远一较高下,现实的差距却让他不得不正视自身的不足。 他明白,与周文远相比,自己的修为尚浅,所掌握的技能也相形见绌。 周文远先是用目光在颜月心和段天扬之间游移,随后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他眼神中满是不屑,傲然出声道:“今日之战,便到此为止吧。小师弟也算是让我见识到了最弱的属性!” “确实,与大师兄相比,我还差得远呢,着实是上不了台面。”尽管段天扬恢复了嬉皮笑脸的态度,但他内心深处却暗自发誓,总有一天会让你见识到风武者的真正威力! 第40章 离别 周文远大步离开后,颜月心和卫城迅速走到段天扬身边,关切地询问:“段师弟,你没事吧?” 段天扬苦笑着摇了摇头,体内翻腾的气血尚未平息。 卫城微笑着安慰他:“小师弟,你不必灰心。能与相差四个境界的对手打成这样,已经让我大开眼界了。即便我化元境四层修为,也未必能在大师兄手下撑过十招。” 段天扬不是那种遇到挫折就轻易放弃的人,挫折只会进一步点燃他的斗志,激励他更加奋发向前。 对于他来说,打败比自己弱的对手并不能带来太大的满足感。只有不断挑战比自己更强大的对手,才能让自己的实力不断提升。 距离内门弟子选拔赛只有一个月的时间了,段天扬必须迅速行动,前往远古秘境。 以他目前的修为,想在上千名紫霄宫外门弟子中脱颖而出,简直是痴人说梦。 顾常欢的话令段天扬茅塞顿开,他心中原有的安稳度日、屈身宗门的想法瞬间烟消云散。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崭新的、更为宏大的目标——在神域之界开辟属于自己的天地。他渴望挑战未知,渴望在这片广阔无垠的领域中,留下自己独特的印记。 所以当务之急是提升自己的修为,这样,他才能更接近自己的目标,并为未来的挑战做好准备。 在出发前两天,段天扬一直在藏经阁中苦读,身旁堆满了武道书籍。 尽管时间紧迫,他仍渴望汲取更多的知识。 顾常欢之所以要他们四人分开前往远古秘境,是因为他深知只有在最危急的时刻,人才能真正激发出潜能。 如果他们组队前往,一有生死危机就得到帮助,那么他们的实力就永远得不到真正的锻炼。 临行前一晚,段天扬花了五十两银子买来一瓶灵酒,打算跟颜月心小酌几杯,顺便告个别。 灵酒是由众多蕴含灵气的珍稀果实与药草精心酿造而成,它不仅可以滋养修武者的真气,还能在无形中强化他们的体质。 周文远和卫城在昨日已经启程,因此,宽敞的内院现在只剩下段天扬和颜月心两人。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渐渐对颜月心产生了强烈的依赖感。 段天扬想过跟她一起前往远古秘境,也担心她的安危,毕竟一个女子单独行动,可能会遭遇未知的危险。 两人坐在内院的凉亭中,不知不觉已经半瓶灵酒下肚,看着颜月心有些微红的小脸,段天扬状似随意地问道:“师姐,周师兄是不是喜欢你啊?” 颜月心没想到段天扬会问这个,她面红耳赤地辩解道:“你少听别人乱嚼舌根,周师兄对我只是师兄妹间的关心。” 周文远对她的情愫,要说她一无所知那是骗人的。起初她对周文远也抱有好感,随着段天扬的出现,她的内心开始发生微妙的变化。 段天扬笑笑没有追问,转而好奇地问道:“对了,师父他多少岁了?看起来好年轻啊,而且修为高深莫测。” “师父的修为已臻至地煞境,年龄恐怕已逾百岁。”颜月心微微摇头,她与顾常欢仅有过三四次会面,对于顾常欢的了解,并不比段天扬多。 不会吧?一百岁?我滴妈,看起来不过二十几岁,这是返老还童了啊,什么时候我也能达到这个境界,那就太好了 对他们而言,这个境界的修武者几乎与神无异。 两人畅谈至深夜,酒尽瓶空,才各自回房休息。 次日清晨,两人在紫霄宫前道别,各自踏上前往远古秘境的旅程。 段天扬在前行走,突然听到颜月心在身后呼唤:“天扬!” 段天扬停下脚步,回头不解地看着她。 颜月心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说道:“小心一点,一个月后,我们在选拔赛上见!” 段天扬的心头涌上一股暖意,那是颜月心笑容带来的温度。 有那么一瞬间,他心中涌起了与颜月心同行的冲动,然而,他还是克制住了。 正如顾常欢所说,独自历练才是提升修为的最佳途径。于是,他向颜月心挥了挥手,没有多说一句话,快步走下山,踏上了属于自己的修行之路。 神域之界地域辽阔,被精心划分为四大板块。 第一个板块由十二座巍峨的城市构成:玄黄城、玄霜城、玄武城以及玄云城等,也是最大的一个板块。 玄黄城,这座地位显赫的城市,堪称是这片土地上的心脏,其重要性不言而喻。 这里的等级制度构建得相当完善,秩序井然,每一级都明确而森严。 玄黄城的城主,不仅是一城之主,也是三十六城的总城主,算是统领神域之界的主人,其地位与古时的皇帝无异,对各城市拥有绝对的权威,可以说是无上的存在。 每个城市都设有城主一职,各自掌管一方。十二城的城主,其尊贵地位更是凌驾于五大巨头——玄兵阁、明剑庄、逍遥派、通天阁和灵花宫的掌门人之上。 第二和第三板块,分布着二十四座附属城区,其中就包括幻月城,仙灵镇与白鹭城,相较于繁华的十二城,这些城区显得相对贫瘠。 最后一个板块则是远古秘境,这里呈现出一种截然不同的氛围。它分为三个层次,各自代表着初级、中级和高级的挑战,吸引着无数修武者前来探索。 远古秘境中,山川如诗如画,水波温柔荡漾,参天古木与娇艳花草交织成一幅绝美的画卷。 更令人着迷的是,这里蕴藏着无数的天材地宝,珍奇的异兽更是数不胜数。对于修武者而言,这里无疑是他们修炼提升、追求武道极致的理想之地。 玄黄城距离远古秘境不远,在玄黄城的中心地带,段天扬步履从容地行走着,四周是一条热闹非凡的宽广街道。 人流如织,行人络绎不绝,他们中间不乏修为高深的修武者。 当他途经一处幽静别院时,意外发现不远处的热闹喧嚣。十多个青年人围聚一堂,声音嘈杂,时而爆发出阵阵喧哗。 在现代都市,他并不是一个喜欢凑热闹的人,时间基本被外卖工作占据了。 然而,当他从旁经过时,无意间透过人群的缝隙,瞥见了熟悉的服饰。 在熙攘的人群中,几名青年并肩而立,对面站着一个身材略显圆润的小胖子,他身上的紫霄宫服饰格外显眼,尤其是胸口处的那个“执”字刺绣。 没想到在这个地方还能遇到执法阁的弟子。段天扬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再次向人群中望去。 此时胖子的脸色显得异常难看,而对面的几个青年却表现得趾高气扬,双手叉腰,脑袋高昂,几乎是用鼻孔来俯视他。 带头是一个长相丑陋的青年,嘴角挂着冷笑:“金宝,记得在仙灵镇的日子吗?那时候你可经常跟哥几个一起啊。没想到你也能成为紫霄宫的弟子,现在还跑到玄黄城这来了。” 青年拍了拍胖子的脸:“哥几个最近手头紧,作为朋友,是不是应该拿出些银子来帮帮我们?” 胖子低垂着头,汗水如雨下,他抬起手臂,用袖口轻轻拭去脸颊上的汗珠,声音颤抖而结巴:“我……我没钱……” “没钱?金宝,看来你是没把我们当作‘朋友’啊!”青年边说边抬起手掌,对着他脸上就是一记耳光。 金宝没成为紫霄宫弟子时,丑陋青年就没少欺负他。 执法阁的弟子修为参差不齐。除了长老之外,许多弟子修为其实并不高,甚至有些只是普通人。 他们之所以能进入紫霄宫,主要是因为家中财富殷实,通过向宫门捐赠获得了弟子的资格,金宝就是其中之一。 第41章 收小弟 清脆的耳光声在空气中回荡,金宝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击打得身体一晃,几乎失去平衡。血珠缓缓地从他的嘴角滑落,染红了他那已经被打得肿胀的脸颊。 丑陋青年见金宝不说话,显然是屈服于暴力之下,便得意地扬起手,准备再次扇耳光。 就在这时,人群中的段天扬挺身而出,迅速跨步上前,一把扣住了丑陋青年的手腕。 他的声音中没有一丝情感波动:“朋友,你们这是强盗行为,还是土匪作风?在大庭广众之下公然抢劫,未免太猖狂了吧!” “我与朋友之间的金钱往来,难道也需向你汇报吗?” 丑陋青年转过头来,以愤怒的目光审视着段天扬。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不满,注意到段天扬同样穿着紫霄宫的服饰,误以为他也是执法阁中毫无修为的弟子,这使他更加愤怒,心中的怒火熊熊燃烧。 丑陋青年挥舞起另一只拳头,瞄准了段天扬的脸部猛然击去。 就在他的拳头距离段天扬的鼻梁仅有一线之隔的时候,段天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轻抬手掌,稳稳地挡住了青年的攻势。 紧接着,他用力握住对方的手腕,巧妙地一转,伴随着一阵令人心悸的“咔嚓”声,青年的手腕骨头竟然被硬生生地掰断了。 这一幕突如其来,令在场的每一个人都瞠目结舌,包括受尽了欺凌的金宝在内。 只见丑陋青年捧着已经变形的手腕,哀嚎着跪倒在地,其叫声之惨烈,仿佛连空气都在为之颤抖。 段天扬面带笑容,微微弯下腰,语气和蔼地询问:“还要不要钱了?想要多少啊?” 丑陋青年跪在地上,咬牙切齿地骂道:“我尼玛……” 然而,他话还没说完,段天扬已经一脚踹在他的嘴巴上,将他狠狠地踢倒在地,鼻血四溅,三颗门牙应声而落。 几名青年震惊之下回过神来,愤怒地怒吼一声,准备冲向段天扬。 然而,段天扬迅速拔出腰间的佩剑,一挥之下,一道锐利的风刃便在不远处的墙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痕迹,周围的人吓得一哄而散。 “修……修武者……”青年们一个个脸上露出惊恐之色,急忙扶起丑陋青年,转身逃离。 直到他们逃得远远的,其中一名青年才鼓起勇气回头,大声喊道:“你打伤了焚天宗的弟子,这事儿没完!你敢不敢告诉我你的名字?” 段天扬抬起头,大声回应道:“我乃紫霄宫弟子段天扬!有胆的,就来找我吧!” “小子,你……你给我记住了!”扔下这句狠话,几名青年如一阵风般消失在了别院小径的尽头。 段天扬走到金宝的面前,发现金宝正满眼惊奇地盯着他发呆。 他关切地问道:“你没事吧?” 金宝如梦初醒,眼神中透露出难以抑制的喜悦,他激动地说:“我……我认识你!” “嗯?”段天扬微微皱眉,疑惑地看着金宝。 金宝激动地继续道:“你就是那个一拳打倒别人的修武院弟子!” 段天扬笑着问:“你认识我?” “认识,认识!”金宝连连点头,接着说:“我是执法阁的弟子,那天我也在场,我记得你。” 没想到自己在紫霄宫还挺有名的嘛,嘿嘿! 金宝略显紧张地问道:“你叫段天扬吗?我应该怎么称呼你,是师兄还是师弟?” 段天扬笑了笑道:“你比我早入门,当然是我的师兄,叫我天扬就好!” 金宝忽然用一种坚定的语气道:“天哥,虽然我比你早入门,但我想追随你,不知你有何看法?”语气中充满着敬仰和期待。 自幼便饱受欺凌的他,因天资平庸,未能掌握修武的诀窍。在家族雄厚财力的支撑下,他勉强踏入紫霄宫执法阁的大门,成为门下弟子。 假如今后有修武院的段天扬为他撑腰,他便能摆脱那些欺辱和压迫。 段天扬脸上露出玩味的笑容,问道:“你这是想认我为大哥?” 金宝的回答毫不犹豫:“正是!今后,你便是我唯一的大哥!”他的声音坚定而果断,仿佛下了极大的决心。 没想到他这个修武院最低修为的渣渣,还能收到一个小弟。 段天扬觉得有些好笑。他忍不住调侃道:“这岂不是乱了辈分?” “那都无关紧要,反正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大哥了!”金宝一本正经地说道。 段天扬只是潇洒地转身向他挥了挥手,留下一句话:“这段时间我会住在财神客栈,如果有人找你麻烦,你就来客栈找我。” 经过客栈一夜的休整,段天扬在清晨的曙光中踏上了前往远古秘境的路途。 刚走出客栈大门,就感觉肩膀上方空气有明显波动。他瞬间机敏地一侧身,侧目望去,只见一名年纪与他相仿的少年正站在他身后,身着黑色长衫,背着一把长剑,气质中透露出逼人的英气。 那少年见自己的右手拍了个空,脸上露出了些许尴尬,但随即哈哈大笑起来,似乎觉得这场景颇为有趣。 “昨天在别院里,我看到你救下那个小胖子。” “然后呢?” “兄弟身手不凡,我想跟你商量一件事。” 段天扬狐疑地盯着黑衣少年,发现他跟自己一样,也是化元境一层修为。 黑衣少年微笑着说:“我是一品宗门流云阁的弟子萧方,想邀请你一同前往远古秘境猎杀银羽兽。” 神域之界这片广阔的大陆上,宗派林立,众多门派分布在各个角落。 这些宗门按照实力划分为一到五品,其中五品为最低,一品则是大门派,如紫霄宫和流云阁等。 而在一品宗门之上,更是存在着五大巨头——玄兵阁、明剑庄、逍遥派、通天阁以及灵花宫,这些宗门在江湖上都拥有无比强大的实力和影响力。 见段天扬没有回应,萧方继续诚恳地解释:“只要我能得到一扇银羽兽的翅膀,并将其献给宗门,我就能在宗门内获得更多修炼资源。” “我俩联手若能将其击杀,翅膀可以一人一扇,这对我们双方来说,都是一次难得的机会。” 银羽兽最珍贵的部分,无疑是它背上那对熠熠生辉的翅膀。 这对翅膀不仅是炼制上品玄兵“银羽刀”的核心材料,更是众多炼器师梦寐以求的珍宝,每一次在拍卖会上出现都能引起一阵哄抢。 第42章 小小鸟 身怀皇极惊世书的段天扬哪能不知道其价值,想到一扇翅膀能卖上千两银子,他就忍不住激动起来。 转念又一想,他曾在《万兽集》中看过,银羽兽的实力相当于化元境三层的修武者,不是说杀就杀的。 但是为了钱,冒点险还是有必要的,毕竟钱可没那么好赚。他们两个联手的话,击杀一只银羽兽成功率还是挺高的。 想到这,段天扬答应道:“可以。” 原本萧方内心还有一丝忐忑,担心段天扬会拒绝自己的邀请,听到他应允,萧方忍不住说道:“那我们现在出发。” 萧方之所以选择段天扬,是因为他的修为跟自己旗鼓相当,既不用担心他会成为自己的累赘,也不必害怕他会见财起意。 两个人结伴来到远古秘境,只见这里林木茂密,古老的树木参天而立,粗壮的树根像虬龙一样卷曲纠缠。 林间寂静无声,偶尔有几声野兽的嚎叫回荡在空气中,让人心生寒意。 两人仔细地在外围区寻找了几个小时,突然隐约听到了低沉的兽鸣。 他们立刻朝着声音的方向疾奔而去,不久后,在一片开阔的平原上,他们发现了一只雄伟的玄兽。 这只玄兽高达一丈,外形酷似雄鹰,爪子巨大,背上有一对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的银色羽翼。 这正是他们苦苦寻找的银羽兽。 萧方的脸上闪耀着跃跃欲试的光芒,而段天扬则是目瞪口呆。 他还是第一次在现实中见到这种巨兽,还好他没有巨物恐惧症,不然得被当场吓到腿软。 萧方迫不及待地抽出背上长剑,瞬间完成铠防与注灵,朝着银羽兽飞奔过去。 段天扬急忙跟上,两人靠近银羽兽时,萧方迅速挥出两道凌厉的剑气,精准地斩在了银羽兽巨大的爪子上。 剑气如刀,瞬间在银羽兽的爪子上划下两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如注。 银羽兽痛得大叫一声,愤怒地转过头来,挥舞着巨大的翅膀向他袭来,引发了一阵狂风,让人无法睁开眼睛。 萧方敏捷地避开了银羽兽的攻击,他的身体如闪电般扑向一侧,巧妙地躲过了这致命的一击。 紧接着,三道凌厉的剑气呼啸而至,瞬间将银羽兽的一只爪子斩断。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激怒了银羽兽,它振翅高飞,狂风随之而起,将萧方卷入其中,如同风暴中的一片叶子般被无情地抛向高空,最终重重地摔落在地。 萧方只觉得头脑一阵眩晕,眼前的世界仿佛都在旋转。 还没等他缓过劲来,银羽兽已振翅冲向他,巨大的翅膀携带着千钧之势向他头顶猛烈砸下。 就在这时,一旁的段天扬硬着头皮开启疾步,瞬间出现在萧方身前,手中佩剑挥出,一团利刃汇聚成风暴,狠狠地射向银羽兽。 银羽兽仿佛开启了灵智,巧妙地收回翅膀,双翼交叠以防御段天扬的利刃风暴。 然而,它似乎低估了段天扬风刃的威力。风刃瞬间汇聚成一股强大的力量,虽然没有直接击穿银羽兽的双翼,却在上面留下了数十道深深的伤口。 鲜血染红了银羽兽的羽毛,随着它痛苦的尖叫声一同飘落。 萧方愣在原地,心中惊愕不已。他从未见过如此独特的属性技能,内心暗自震惊:这是什么属性?威力竟然如此惊人。 重伤的银羽兽眼中透露出猩红,整个身躯释放出一股可怕的气息。 萧方面色突变,失声尖叫道:“糟糕,这银羽兽已进入狂怒状态,它的力量增强了数倍!” 与此同时,段天扬的双腿也在颤抖,这样的场面,他以前从未经历过。 银羽兽在空中挥舞着双翼,引发了一场四面八方的风暴,风暴所到之处,周围的林木如同花瓣般纷纷倒伏。 原本在林中藏匿的小兽们见状,惊恐万分,纷纷发出刺耳的叫声,慌乱地四处逃窜。 段天扬与萧方二人立足之地,风力凶猛到几乎无法睁眼,衣物随风狂舞,他们在风暴中勉强稳住身形,连退数步。 银羽兽的翅膀裹挟着风暴的力量,狠狠地向二人砸去。 萧方感到一股死亡的气息扑面而来,两人几乎同时向侧方疾速闪避,而原本他们站立的地方,瞬间被砸出了一个三米深的坑洞。 见一击不中,银羽兽又故技重施,挥起两片翅膀带着雷霆万钧之势,向两人猛烈砸去。只不过这一次速度更快,仿佛要在一瞬间决定生死。 “让我宰了你这只畜生来烧烤!” 生死存亡之际,段天扬也被激怒了,他深吸一口气,将全身的真气汇聚于玄兵剑之上,猛然挥出,两道锐利的风刃划破空气,直取银羽兽的首级。这正是他的绝技——十字斩! 另一边的萧方却陷入了困境,他根本来不及躲闪,只能咬紧牙关,高举手中的长剑。 萧方紧闭双眼,准备迎接致命的一击,然而在这紧要关头,周遭的风暴却突然静止,仿佛时间在这一刻凝固。 当他缓缓睁开眼睛时,惊见银羽兽巨大的翅膀正悬停在他的头顶上方,几乎要触碰到他的身体。 他抬头望去,只见银羽兽的头颅不翼而飞,脖颈处鲜血如注,伤口整齐而深邃,仿佛是被一把锋利无比的利刃瞬间切割。 银羽兽的身躯缓缓瘫倒在地,萧方脸上流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目光转向身旁的段天扬。 段天扬轻轻地甩动头发,神情自若地对萧方说道:“还愣在那里做什么?可以生火烤肉了。” 区区一只小小鸟,也敢在哥面前造次,简直就是厕所里点灯——找死! 段天扬已经忘记了先前的恐惧,那双腿刚才还抖动得无法自持,此刻却已经稳定地支撑着他走向银羽兽的尸体,开始整理战利品。 萧方将那扇较大的翅膀切割成数块,整理好递给段天扬,满是感激地说:“敢问兄弟尊姓大名?今天若非有你相助,我恐怕难逃一劫。” 段天扬一边割下银羽兽身上最嫩的一块肉,一边‘谦虚’地说道:“在下段天扬,像这种小鸟,我每年都要干掉几百只,这是很稀松平常的事。” 第43章 都得死 萧方对段天扬的话有些汗颜,同时又对他的实力感到惊叹。忍不住充满好奇地问道:“段兄,你的属性是什么呢?我之前从未见过如此独特的技能。” 段天扬随手点燃了一堆篝火,把肉放在上面烤制,然后才不紧不慢地回答道:“我就是那传说中的风武者,独一无二。怎么样?是不是感觉很厉害?” 听到这个回答,萧方惊愕不已:“我从未想到,段兄竟然拥有世间罕见的风属性,这与传说中最为弱小的属性简直是天壤之别。” “人们之所以如此轻视风武者,不过是因为他们的眼界太过狭窄,没有真正见识过其威力。”段天扬嘴角勾起一抹不屑,淡淡地说道。 “段兄所言极是。”萧方今天亲眼目睹了风属性力量的强大,这才明白传闻中的风武者其实远非那般简单。这力量与他之前的认知有着天壤之别,足以让人心生敬畏。 “是吗?让我们也见识见识一下吧!” 两人正在交谈之际,身后突然传来声音。 转头视线出现了一群人的身影。为首的两位,裹着金黄的长袍,上面的火焰图案宛如炽热的烈日,耀眼而夺目。 两人是焚天宗的内门弟子岳桑和张青,修为均已达到化元境三层 其中一位面庞宽大,耳朵肥硕,身材略显臃肿,仿佛一座巍峨的山岳。 另一位则身材修长,长发如丝,流淌在肩头,那冷峻的气质如同冬日寒风,让人不寒而栗。 他们身后跟随着几名青年,其中一人手腕缠着绷带,面容阴鸷,带着一丝狡黠的笑意。 段天扬一眼便认出,这是昨天他出手教训的丑陋青年徐烨。 只见岳桑手中拎着一个小胖子,被打得满脸鲜血,鼻青脸肿,不是金宝又是何人? 金宝无力地睁开眯缝的双眼,艰难地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天哥...我...我没有出卖你。”说完便昏迷了过去。 昨日,段天扬离开别院后,那名曾放狠话的青年始终在暗中尾随。 当发现他的住处是财神客栈后,这名青年立刻向焚天宗通风报信。 焚天宗的人迅速行动,先是将金宝捕获并施以残酷的毒打,然后在客栈周围潜伏了一整夜。 今天清晨,段天扬一踏出客栈,那群人就紧密跟随,寻找下手的时机。 直到萧方与段天扬联手诛杀了银羽兽,张青认为机会来了,于是,他和岳桑毫不犹豫地现身,打算夺走两人的战利品,并趁机除掉段天扬,为他的师弟徐烨报仇雪恨。 看着岳桑手中奄奄一息的金宝,段天扬双拳紧握,脸上第一次浮现冰冷的表情。 一旁的萧方凑到段天扬跟前,小声说道:“段兄,这两人都是化元境三层的高手,即便你我联手,也难有胜算啊。” 段天扬抽出腰间的佩剑,声音冷酷地说道:“萧兄,你先离开。今日之战,非死即生。你我萍水相逢,不必为我冒险。”他的目光坚定,毫无退缩之意,仿佛已经做好了面对生死的准备。 虽然昨天才与金宝结识,但在金宝认他为大哥的那一刻,他就已经把金宝当成了兄弟,如今兄弟被人打成这样,这个仇如果不报,还不如死了来得痛快! 段天扬剑指岳桑等人,一字一顿地说道:“今天,你们,都得死!” 岳桑仿佛听到了一个极其荒谬的笑话,他捧着肚子,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快流出来了:“哈哈,我耳朵没坏吧?就凭你一个化元境一层的废物?” 他轻蔑地将手中的金宝随手一扔,正好落在地上,然后抬起脚,狠狠地踩在他身上。 他脸上带着嗤笑,挑衅地说:“看看你的兄弟,现在正被我踩在脚下,你有本事救他吗?” 没有多余的废话,段天扬紧握玄兵剑,身形如风般疾驰,瞬间出现在岳桑的身前。他毫不犹豫地挥剑,直指岳桑的胸口。 他的疾步如飞,速度快得令人瞠目结舌,岳桑尚未察觉其动向,他已如鬼魅般出现在岳桑的身前。 岳桑心中一沉,知道不妙,身体本能地向旁侧斜去,试图避开即将到来的攻击。然而,他的反应终究慢了些许。 就在这时,噗的一声响起,段天扬的佩剑没有如预期的那样刺中岳桑的胸口,反而深深地扎入了他的肩膀。 岳桑感到一阵剧烈的疼痛,本能地发出了一声尖叫。在疼痛的刺激下,他没有任何犹豫,立刻用尽全身的力气向前猛踹了一脚。 尽管他速度迅捷,但段天扬更胜一筹。他瞬间跃起,佩剑从他身上拔出,身体在空中轻盈地旋转,随着下落的势头,佩剑顺势横扫而出。 岳桑只觉颈间一寒,紧接着耳畔响起了风声如细沙般的呢喃。 他的世界瞬间被染成了一片触目惊心的猩红。那沙沙声,是他颈动脉处鲜血喷涌的哀鸣,而眼前的血红,则是由他喉头迸发出的热血绘成的凄美画卷。 他原本魁梧的身躯,此刻僵硬地矗立在那里,血雾从他喉咙中喷 薄而出,过了良久,终于无力地倒在了血泊之中。 身为化元境三层的强者,他的修为原本足以压制段天扬,若是在正面战场上交锋,段天扬想要战胜他绝非易事。 然而,命运却对他开了一个残酷的玩笑。他过于轻敌,未曾料到对方的速度竟会如此迅捷。他甚至连施展铠防的机会都没有,便已经命丧黄泉。 看着岳桑缓缓倒下,张青露出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这怎么可能?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一股强风突然自他的正前方猛然刮来。 他心中暗叫不妙,立即竭尽全力向后疾退。就在此时,一道寒光在他胸前迅疾划过,将他胸前的衣襟撕开一道宽大的口子。 看着眼前的段天扬,张青脸色顿变,向后急退,与此同时,他罩起铠防,顺势拔出佩剑,完成注灵。随后断喝一声,将真气注入佩剑之内。 随着真气的不断注入,佩剑开始散发出金色的雾气。这些雾气在空中迅速凝结成一把把锋利的金色灵刃。 张青挥舞着灵剑,那些金色的灵刃也随之向他所指的方向疾驰而去。这正是他所施展的金系技能——破空之刃。 第44章 殆尽 段天扬剑锋一划,犹如龙吟般的狂风裹挟着无数利刃呼啸向张青。 张青所释放的破空之刃与利刃风暴在空中激情碰撞,爆发出连绵不绝的轰鸣。 虽然大部分的风刃和金刃在撞击中消散,但仍有几道顽强的利刃穿透了防御,直奔对方。 张青无法确定自己的攻击是否奏效,但迎面而来的风刃却让他心跳加速,冷汗直流。 他左躲右闪,试图避开这些致命的攻击,然而那些风刃仿佛拥有灵性,无论他如何移动,它们都能如影随形。 就在风刃即将触及皮肤的那一刻,张青深吸一口气,以全身之力挥剑抵挡。 剑与风刃的碰撞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他的剑仅仅挡住了三道风刃,而剩下的风刃却无情地撕裂了他的防御。 一声轻微的沙响,张青感到手臂一阵麻木,一道风刃擦过他的右臂,铠甲被划开,露出里面深可见骨的伤口。 同时,另外两道风刃也分别划破了他的肋下和左腿,鲜血染红了他的黄袍。他疼得呻吟一声,身体摇摇欲坠。 就在他转身准备逃跑的瞬间,背后再次传来凌厉的破风声。他心中一紧,本能地弯下腰身,一道寒光从他头顶掠过。 张青怒吼着,身体猛地一转,疾速地向后连续刺出三剑。 每一剑都伴随着清脆的金属碰撞声,“当、当、当!”火星四溅,然而他的攻击却都被挡开了。 他深吸一口气,强忍着身上的伤痛,举剑朝段天扬刺去,在他剑锋即将触及段天扬的一刹那,对方的身影却突然消失了。 他还没来得及反应,后腰便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 段天扬的玄兵剑,如同寒冰般刺骨,已经从他的后腰深深刺入。 张青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身体不自主地向前倾斜。他本能地向后挥出一剑,逼退了段天扬,同时,他伸手捂住后腰的伤口,身体前倾,奋力向前奔逃。 张青尚未迈出几步,便与一人迎面相撞,那人竟是始终未离去的萧方。 萧方面带笑容,目光紧紧地锁定着张青,轻声问道:“你这是要去何处?” 张青身上的铠甲,已是被血迹斑驳,多处裂开,鲜血如涓涓细流,顺着背脊蜿蜒而下,染红了身下的土地。 前有狼,后有虎! 张青已陷入绝境,愤怒在他心中翻涌,他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手中的佩剑如龙出海,直指段天扬。 他声嘶力竭地吼道:“我跟你拼了!”随着他的话语,那剑化作一道金光,快如闪电般朝段天扬射去。 金光熠熠,剑气如虹,呼啸着冲向段天扬。眼见金光即将触及自己,段天扬身形一跃,腾空而起。 然而,那金光似乎灵动异常,随着段天扬的动作,它的轨迹也发生改变,斜飞而上,紧追不舍。 段天扬身形在空中稳定,双手紧握剑柄,运力向下猛劈。一股强横的力量自剑身喷薄而出,欲将这道金光劈散。 “当!”段天扬挥出的剑准确地劈在闪烁的金光之上,伴随着沉闷的回响,他的身体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向后疾飞而去。 与此同时,那道金光也似乎受到了重创,发出“哐当”一声,沉重地坠落在地。 就在这时,一道凛冽的寒光从张青背后闪电般划过。 张青耳旁,一阵像是山风掠过草丛的沙沙声响起,尽管美妙,却充满了致命的威胁。 瞬间,他的视界开始旋转,整个世界仿佛正在经历一场天翻地覆的剧变。 只见张青的身影依旧稳固地站在原地,但令人触目惊心的是,他肩膀上的头颅已经不见踪影。断颈处喷涌出的鲜血,在空中化作一片血雾,犹如红色的喷泉。 而那颗人头,此刻正静静地躺在张青尸体的脚边。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段天扬的身上,却忽视了背后的萧方。 此刻,萧方正站在无头尸体的背后,剑尖上还滴落着一滴滴的血珠。 剩下的徐烨四人,早已被吓得面无血色,双腿不自主地颤抖,连行走都变得异常艰难。那名负责通风报信的青年更是恐惧到了极点,他的身下竟有黄色的液体缓缓渗出... 萧方轻轻拭去长剑上的血珠,目光落在颤抖不已的四人身上。 他询问道:“段兄,这些人我们该如何处理?” 段天扬没有回应,而是径直走向躺在地上的金宝,查看他的伤势。 萧方则不满地瞥了一眼那四人,又低头看到地上那滩黄色的液体,心中一阵厌恶。他冷冷地对那四人说道:“快滚。” 然而,就在那四人转身欲逃之际,一阵呼啸的风声突然响起。 他们还没来得及反应,身体瞬间被风刃切割成无数块,肉沫四洒,血雾飞溅,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萧方瞠目结舌,凝视着段天扬将佩剑归鞘的动作,心中惊叹其狠辣的同时,一股后怕之情油然而生,庆幸自己并非他的敌人。 段天扬一边抱起昏迷的金宝,一边冷声道:“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你是想让他们带着更强的力量回来寻仇吗?到时死的可能就是我们!再说了,伤害我兄弟的人,必须死!” 话音刚落,段天扬便头也不回地朝玄黄城的方向走去。 萧方愣在原地,目光紧紧追随着段天扬的背影,心中悄然做出了一个决定。 这个决定,也在无形中改写了他未来的命运轨迹。 段天扬抱着昏迷的金宝返回客栈,迅速召来一名郎中,为其处理身上的伤口。 待伤口得到妥善照顾,金宝缓缓苏醒,他醒来后的第一句话带着微弱的颤抖:“天...天哥...他们折磨了我一整夜...但我...我一句话都没有透露...我绝没有背叛你。” 段天扬看着金宝身上还渗着血丝的伤口,心中涌起一股暖流,眼中不禁泛起雾气。 他轻声安慰道:“我知道,我们是好兄弟,你又怎么会背叛我呢?现在,什么都别说了,先好好休息,睡一觉。” 金宝听后,苍白的脸庞上露出疲惫的微笑,再次沉沉睡去。 段天扬为他轻轻盖上被子,这时,门外响起了轻柔的敲门声。 第45章 兄弟 段天扬立刻警觉起来,难道是焚天宗的人前来寻仇?他仔细一想,此事牵涉的共有九人,其中已有六人归西,金宝也可排除在外。 那么,剩下的仅有萧方一人,他也是参与者,没道理前去通风报信。 这种情况下,焚天宗不可能那么快得知消息找上门。 想罢,段天扬打开房间门,只见萧方正若有所思地站在门外。 萧方将段天扬遗落的银羽翅递给他,嘴角带着一丝笑意,调侃道:“这可是价值上千两银子的宝贝,你就这么不要了?”他随即又将目光转向房间内的床上,关切地问道:“他没事吧?” 段天扬接过银羽翅,轻轻地摇了摇头,“都是些皮外伤,休息几天应该就没事了。” 为了不影响到金宝的休息,段天扬迅速关上了房门,转向萧方提议道:“萧兄,我们换个地方说话。” 两人下到客栈厅堂,点了一瓶灵酒外加几道小菜。 段天扬先为萧方斟满了一杯酒,随后也为自己倒了一杯。 两人的杯子轻触,段天扬感激地说道:“多谢萧兄今天出手相助!” 萧方则以轻松的姿态回应:“我们乃是并肩作战的伙伴,你今日同样救了我,互帮互助是理所应当。” 段天扬由衷地点了点头,他对萧方的印象很好,如今再度提升。他注意到萧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心中不禁生出了几分好奇。 他忍不住问道:“萧兄,是否有话要说?” “我...”萧方支支吾吾,半天没能挤出一句话。 他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仿佛是在给自己壮胆。 随后鼓起勇气说道:“段兄,我想跟你。” 这句话怎么这么耳熟... 好像他以前看过的电影《古惑仔之人在江湖》里的台词。 段天扬不禁笑了,望着萧方问道:“跟我什么?” 萧方面红耳赤,轻咳两声试图缓解气氛,随后他挠了挠头,诚恳地说道:“我希望能与你成为兄弟,今后以你为首。” 人生短短数十载,岂能如同水波无痕,悄然消逝? 人,总应留下些属于自己的印迹。 尽管萧方出身于与紫霄宫齐名的流云阁,但过往的岁月里,他的生活却如一潭死水,平静无波,了无生气。 他身边并无多少知心的朋友,直到今天,他遇见了段天扬。 一个前所未有的念头在他的心中萌生:跟随在段天扬的身边,他的未来必将辉煌灿烂。 在段天扬身上,他看见了一种前所未见的特质,这股强烈的感觉如同磁石一般,吸引着他靠近,探索其中的奥秘。 段天扬自己都不敢相信,在短短不到两天的时间里,他竟然多了两个兄弟。 不过,萧方绝对是一个值得深交的人... 萧方不仅义气深重,信守承诺,更是一个值得信赖的伙伴。 解除危机后,段天扬心中只有金宝的伤势,甚至忘记了珍贵的银羽翅。 出乎意料的是,萧方竟主动将银羽翅送还,其实他完全可以私自占有,来换取宗门中更多的修炼资源,但他并未这么做。 这一举动,无疑证明了萧方是一个值得信赖的人。 段天扬举起手中的酒杯,略微思考,随后语气坚定地说道:“既然你不嫌弃,那我段天扬就认了你这个兄弟。我不敢保证能为你做些什么,但我可以向你保证,从此以后,有我的,就一定会有你的。” 萧方喜出望外,对段天扬的称呼也从“段兄”变为了更为亲昵的“天哥”。 他听到金宝也是这样称呼段天扬的,心中暗暗记下了这个称谓。 萧方与段天扬碰杯,毫不犹豫地一饮而尽,随后神色庄重地开口道:“天哥,以后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我。” 没有歃血为盟,没有设立香案结拜,只是简单的一句“有我的就有你的”,却将两人的命运紧紧相连。 无论段天扬的未来如何起伏,萧方始终是最坚定地站在他身边的人。 人与人之间的情感纽带,有时只需一句话,便胜过千言万语的海誓山盟。 然而,对于有些人来说,即便是最庄重的誓言,也可能毫无价值。 推杯换盏间,两人已经饮尽了一瓶灵酒。 段天扬看着萧方,好奇地问:“小方,你不是打算拿着银羽翅赶回宗门吗?” 萧方坚定地摇了摇头,回答道:“不回去了,我要留在玄黄城。” 原来,萧方只是流云阁门下的挂名弟子,并无师父指导。 他通常通过上交珍稀材料换取灵丹,以此提升自己的修为。来到玄黄城后,他才算见识到了真正的世界,如今有了跟随段天扬的机会,一个小小的宗门,远远无法实现他的抱负。 “那你今后有什么打算?”段天扬又问道。 他是凌霄宫的弟子,萧方可不是,总不能跟自己回修武院吧! 萧方想了想,说道:“我想参加两个月后的夺宝大赛!” “夺宝大赛?” “没错!” 玄黄城每年都会举办一场盛大的夺宝大赛,这场比赛向各门各派的弟子开放,没有门派限制。 在夺宝大赛的丰富奖品中,根据名次所得到的奖励各不相同,但和第一名的奖励相比,其他所有奖品加起来都黯然失色。 因为第一名的大奖,是一颗世间罕见的灵丹——洗髓丹。 段天扬曾在《奇丹妙药录》里看过,洗髓丹不仅能清除修武者体内的杂质,提升其修为。 还有一个令人惊叹的效果,那就是能改变一个人的体质,让普通人也有机会踏入武学之道。 无论是对于寻求突破的修武者,还是渴望获得力量的普通人,这颗洗髓丹都是无价之宝,绝非金钱所能衡量。 段天扬双眼闪烁着兴奋的光芒,急切地问道:“你报名了吗?” 萧方摇了摇头,回答道:“没有,因为每个参赛组别的人数必须是六个,我找不到那么多合适的人选。” “你那边现在有多少人?”段天扬追问。 萧方说:“四个人。” 段天扬眼前一亮:“算上我和金宝,不就刚好六个了吗?还有三个是谁?” “一位是我妹妹,另外两位跟我一样,是流云阁的挂名弟子。” “明天带他们来找我!” “行!” 第46章 新高度 萧方离去后,段天扬悄然返回房间,只见金宝仍沉浸在梦境之中。 今日一战,是他第二次杀人,虽然他对技能运用有了显着的提升,然而修为的不足却成为他前进的桎梏。 正沉思间,他突然想起怀中的乾坤袋,掏出一看,里面三颗丹药光华流转。 段天扬意识到是时候突破修为了,如果仅靠打坐吐纳吸收灵气,化元境二层的境界恐怕遥遥无期。 他取出袋中那颗橙色的化元丹,毫不犹豫地一口吞下,随后盘膝而坐,开始闭目修炼。 没过多久,他便感到体内仿佛有一股磅礴的能量在涌动,真气如潮水般源源不断地涌入丹田,使得他产生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膨胀感。 这种感觉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强烈,似乎要将他的身体撑裂开来。 段天扬知道,他的丹田已经到达了极限,再也无法容纳更多的真气。 此刻,他已经达到了突破修为境界的临界点。于是,他开始引导体内的真气向化元境的第二层大门发起猛烈的冲击。 丹田内的真气如同蓄势待发的洪水,势不可挡。只听轰的一声巨响,第二层大门瞬间被冲开。 真气如同破竹之势迅速涌向第三层的大门。段天扬心中涌上一股喜悦,没想到这化元丹如此神奇,竟然有希望突破第三层境界。 体内的真气依然没有停止的迹象,仍在不停地冲击着第三层大门。 化元丹蕴含的能量远超他的想象,居然没费多大力气又冲开了第三层的大门,直奔第四层。 段天扬此刻的心情已经不能用激动来形容了,体内的真气还在不断冲击着第四层境界的大门。 突然,他眉头紧锁,低喝一声:“开!” 随即,他体内的真气如狂风骤雨般破势而出,狠狠撞击在第四层境界的大门上。 伴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第四层境界瞬间被点亮。 直到成功进阶至化元境四层时,他体内的真气才逐渐平息下来。 段天扬心中洋溢着难以言表的喜悦,他感到丹田之内充盈着澎湃的真气,其强度相较于之前在第一层时的水平,已然激增了数倍。 而且因为他修炼的是皇极惊世书中的第二种心法。因此,他的体内真气不仅在质上远超同境界的修武者,更在量上达到了一个全新的高度。 如今的他,在同境界中可谓是所向披靡,近乎无敌的存在! 第二天,段天扬在客栈里,向已经恢复了七八成的金宝详细叙述了昨天发生的事情。 金宝听得津津有味,内心充满了感动。 这时,萧方带着三名年龄相仿的人回来。 “天哥,我把他们带来了!”看到金宝已经没事,萧方面带笑意,大声说道。 萧方身后站着两男一女,其中一名身材魁梧的青年,脸色阴沉,明显不悦。他上下打量了段天扬几眼,不客气地问:“喂,是不是你让萧方找我来的?” 这时,原本坐在椅子上的段天扬突然出现在他面前,速度快得如同鬼魅一般。 尽管萧方曾经见识过段天扬那诡异的身法,但还是被吓了一跳。 更让他震惊的是,一夜之间,段天扬竟然接连突破了三个境界,此刻已达到了化元境第四层,这简直是匪夷所思。 魁梧青年也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然后盯着站在自己面前的段天扬,久久无法回过神来。 这正是段天扬刻意展现疾步技能所追求的效果。由于他无法看透对方的修为深浅,只感觉此人修为高深莫测,且心高气傲。 如果不能在一开始就让对方感到震撼,对方可能不会愿意与自己组队。 萧方这时回过神来,对那位魁梧青年说道:“关虎,他就是我说的天哥。” 关虎自小便开始修炼武道,日夜勤奋苦练。尽管他与段天扬他们年龄相仿,但他的修为已经达到了破虚境第五层,距离天罡境仅一步之遥,可谓是名副其实的武学狂人。 关虎仔细打量着段天扬,询问道:“你的真实修为是化元境四层?” “没错。” 关虎震惊地盯着段天扬,他实在无法理解,只是化元境四层的实力,竟能有如此迅捷的身法。 段天扬也不解释,而是笑道:“两个月后,玄黄城将举办一场盛大的夺宝大赛,我希望能加入你们的队伍,一同参赛。” 关虎扬起下巴,眼中闪过一丝傲气:“想加入我们的队伍?那你得拿出真本事让我看看。” 段天扬眉头微挑,好奇地问道:“你是说,想和我比试一场?” 闻言,萧方的脸色骤变。他知道,段天扬的实力已经达到了化元境四层,可关虎却已经是破虚境的高手,两者之间的差距实在太大,这简直是一场毫无悬念的对决。 他忍不住说道:“天哥,老虎的修为可是破虚境五层。” 段天扬的心中暗涌波澜,眼前之人的实力竟然只差一步之遥就能踏入天罡境,难怪他会如此目空一切。 不过,尽管段天扬心中震惊,他的脸上却并未露出任何惧色。 他轻松地摆了摆手,以充满自信的口吻说道:“尽管你已经踏入了破虚境,但我敢与你打赌,十招之内,你绝对无法触碰到我!” 一个化元境的小毛头,也敢如此轻视他,这关虎哪能忍? 他瞬间热血沸腾,愤然说道:“若十招之内未能将你击败,我老虎甘愿认你为大哥。”话音未落,他便如猛虎般扑向段天扬,一拳狠狠地直击对方的面门。 他的拳击速度之快,简直令人眼花缭乱,但段天扬却依然保持着那份从容不迫的态度。 他的身形巧妙地一晃,脚下步伐灵动如风,整个人以惊人的速度横向移动了半米之遥。 呼的一声,关虎的那一记重拳就从他身侧擦了过去。关虎的反应也相当敏锐,拳头瞬间化作了犀利的肘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击段天扬的面门。 然而,段天扬似乎并未使出什么力道,他的身体轻盈得就像一片树叶,顺势向后滑出了一米之远,再次巧妙地避开了关虎的肘击。 自从他突破到化元境四层之后,他便感觉自己的身体轻盈得仿佛一阵风,所有的攻击都能轻松躲开。 第47章 洪兴社 关虎的攻势犹如狂风暴雨,左拳右足,势大力沉,然而段天扬的身法却如同鬼魅一般,难以捉摸。 他的身影在关虎的攻击中飘忽不定,仿佛是风中的落叶,让关虎的攻击每次都落空。段天扬一边巧妙地躲避着攻击,一边用轻松的语气嘲讽道:“已经九招了,小虎子,如果你只有这点本事,那可就太让我失望了。” 关虎被这句话彻底激怒,他怒吼一声,身上突然散发出一股强大的气势。这股气势以他为中心,瞬间扩散开来,将整个空间都笼罩在其中。 周围的人都能感受到一股无形的压迫感,仿佛有无形的巨手正在挤压他们的身体,让他们感到呼吸困难。这是关虎全力释放的威压,他想要用这股威压来限制段天扬的身法。 看到这一幕,旁观的萧方不禁倒吸一口凉气,他的心跳加速,身体不由自主地紧绷起来。 他紧握双拳,随时准备加入战斗,他的眼神中充满了紧张和担忧,生怕段天扬在关虎的威压下受伤。 关虎释放出威压,迅速走向段天扬。他们之间的距离逐渐缩短,段天扬在关虎的威压之下动弹不得,因为破虚境武者的威压极为强大。 尽管他拼尽全力,也只是后退了一步。 关虎走到段天扬面前,举起硕大的拳头,嘲讽道:“我看你这次往哪跑!”段天扬却紧闭双眼,全神贯注地感受周围的气流流动。 身为风武者,他对空气变化的感知远超常人。他感觉自己周围的空气仿佛汹涌的江水,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汇聚于一点后,又顺着他的身体流淌而下。这正是威压的破绽所在! 关虎盯着毫无反应的段天扬,见他闭目等死,不禁冷笑。 他挥出巨大的拳头,得意地宣称:“击败你只需一招!”话音未落,面前的段天扬却不可思议地向下滑去。 关虎目瞪口呆,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一幕。 段天扬的身体在地面上滑行,却未触及地面,如同一阵风般掠过关虎身旁,飘到他的身后。这里的气流向上涌动,使得他原本贴地滑行的身体突然向上弹起。 段天扬悬于半空,轻易地挥出了一拳,这一拳在距离关虎后脑三公分的位置骤停。 刹那间,四周的声音仿佛都消失了,整个世界都陷入了沉寂。 在场的众人,嘴巴张得老大,如同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景象。而关虎,更是震惊得双眼圆瞪,满脸不可思议。 他连忙收回释放出的威压,与此同时,段天扬也如羽毛般轻轻地落地。 值得注意的是,他的双眼始终紧闭。关虎呆愣地转过头,以一种近乎惊恐的目光看着段天扬。随着他身上的铠甲逐渐消散,关虎露出了震惊又困惑的神情。 他无法理解,段天扬是如何在他的威压下自由行动的。 他不仅能动,还能以闪电般的速度从自己身边掠过,最终出现在自己的身后。这对关虎来说,简直是匪夷所思。 愣了一会儿,关虎无力地垂下双臂,艰难地吐出了五个字:“天哥...我败了。” 尽管承认失败极为困难,但他不得不承认,他确实败在了段天扬那匪夷所思的身法之下。 段天扬终于睁开了眼睛,与关虎的一战让他对自己的风属性有了更深地理解。 他没想到当修为提升至化元境四层时,他的实力会变得如此强大。 有那么一刹那,他感觉自己仿佛化身为风,自由自在地穿梭于天地之间。 那种与风合为一体的感觉美妙绝伦,让段天扬也深受触动,久久难以平静。 关虎默默地低下头,面容中透露出一丝沮丧。他,一位破虚境的强者,竟然败在了化元境修为的对手手上,这样的结果让他对自己的实力产生了深深的怀疑。 段天扬看着关虎那失落的神情,露出玩世不恭的笑容。他轻声问道:“小虎子,你刚才叫我什么来着?” 关虎抬起头,虽然心中不情不愿,但还是顺从地叫道:“天...天哥...” “嗯,不错。”段天扬满意地点点头, 然后转身走向萧方。他的目光落在萧方身后的一男一女身上,微笑着问道:“这两位又是怎么称呼的?” 萧方急忙转身,指着站在他身后的两人向段天扬介绍:“天哥,这位是我的胞妹萧虹,另一位则是曹格。我和关虎以及曹格。都是流云阁的挂名弟子。” 萧虹与曹格显得有些拘谨,但仍恭敬地喊道:“天哥!” 连破虚境的关虎和萧方都对段天扬尊称大哥,他们两人的修为与萧方相差无几,自然不会有什么意见。 段天扬微笑着向众人伸出手掌,他模仿着电影中的台词,铿锵有力地说:“很好,我们六人如今结成一体,一同参加这场夺宝大赛。无论胜败如何,我们今后都同生死,共患难!” 窗外的阳光洒落在段天扬的身上,仿佛为他镀上了一层神圣的光辉。 众人毫不犹豫地伸出手掌,将他们的手叠放在一起,齐声呐喊:“同生死,共患难!” 想要在神域之界闯出一番名堂,单凭一人之力是远远不够的。与修行不同,要在玄黄城立足,身边必须有一群值得信赖的伙伴。 金宝摇晃着大脑袋笑问道:“天哥,我们的队伍,或者说是组织,应该取什么名字呢?” 众人也都满怀期待地看着他。段天扬略作思考后,忍不住笑出声来:“就叫洪兴社吧!” 众人听后都露出了迷茫的表情,对这个名字的含义一无所知。然而,看到段天扬脸上洋溢的笑容,他们觉得这个名字一定寓意深远。 他们哪里知道,身为现代人的段天扬,对古惑仔系列电影情有独钟,小时候就常常幻想自己是铜锣湾的扛把子陈浩南。 这时萧虹突然走出来,一脸羞涩地对着段天扬说道:“天哥,可以把你的手给我吗?”她的脸庞泛红,带着几分羞涩与期待。 萧虹的身形轻盈娇小,看上去好像还未成年,然而她的修为却已堪与兄长萧方比肩,双双踏入了化元境的第一层。 她的五官犹如精雕细琢的艺术品,眉如新月,眼若星辰,长而翘的睫毛,仿佛两扇轻盈的羽扇,随着她眼睛的眨动,翩翩起舞。 特别是她的眼睛,大而炯炯有神,闪烁着时隐时现的灵动与狡黠,像是两颗璀璨的明珠,熠熠生辉。 段天扬疑惑地看着她,虽然萧虹长得很水灵,但他对未成年可没什么兴趣。 萧方赶紧解释道:“天哥,我妹妹从小就有一种特殊的能力,能看到别人的过去跟未来,有时候还能未卜先知。你把手给她看看吧!” 第48章 一月之期 段天扬稍作犹豫,最终还是决定摊开手掌。萧虹的小手轻轻覆在他的手心上,她紧闭双眼,似乎在寻找着某种感觉。 看着萧虹的举动,段天扬心头涌起一股莫名的困惑。 就在此刻,萧方贴近他的耳畔,低声揭开了谜底:“天哥,我妹妹正在感知呢。” 话音刚落,萧虹猛地睁开了眼睛,令身旁的段天扬措手不及。 她的双眼只有眼白,不见瞳孔,大大的眼睛与小巧的脸颊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看上去颇为诡异。 萧虹的声音中带着几分迷离:“尔非人...非神...为何我从未见过如此景象?” 她的大白眼直勾勾地盯着段天扬,却让人难以捉摸她的视线焦点。 段天扬及在场的众人正在试图理解她这句语无伦次的话时,她突然闭上了双眼,双手也缩回,整个身体向后倾斜,连退数步。 当她再度睁开眼时,那白色的眼珠已恢复正常。她的脸上现出惊讶的神色,直直地盯着段天扬,脱口而出:“你不是人!” 萧方在旁急忙握住萧虹的手,严肃地说道:“小妹,不得无礼!” 但萧虹似乎并未听见他的劝阻,她继续用那双明亮的大眼睛盯着段天扬,清晰地一字一句说道:“你是怪人。” 对于萧虹之前的话语,段天扬感到困惑,不确定她是否在故弄玄虚或玩些什么神秘的游戏。 然而,当她断定他为“怪人”时,他内心不禁一震。这绝非儿戏,她似乎真的看到了他身上隐藏的秘密。 于是,他向前走了两步,紧紧地盯着萧虹,追问道:“你看到了什么?” “我此前从未见过如此多的奇异事物。”萧虹皱着眉头,目光如炬地审视着段天扬 “什么?”段天扬困惑地问道。 “我看到了许多奇特的人和事物,还有一个美丽动人的女子。”萧虹的语气中充满了难以言表的情感。 该不会看到我在现代送外卖的情景吧?美丽动人的女子...难道是凌紫烟这个凶婆娘? 段天扬心中充满疑惑,急切地追问:“你到底看到了什么?” 萧虹摇了摇头,神色凝重地回答道:“我不知道如何向你描述,而且,我也不能告诉你。泄露天机是会遭到天谴的。” 段天扬深深地看了萧虹一眼,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即便萧虹愿意透露真相,其实也没什么意义,因为没有人能比他这个当事人更清楚。 只能说萧虹通晓过去的能力确实有点东西... 段天扬整理了一下思绪,随后才缓缓说道:“我们现在的首要任务,就是全力提升个人修为,以应对两个月后的夺宝大赛。再过一个月,我需暂时离开,返回紫霄宫参加内院弟子选拔。届时,我希望你们能在玄黄城等我归来。” “是,天哥!”众人齐声应道。 “那我呢?”金宝脸上写满了困惑。 虽然他是紫霄宫弟子,但他却并未涉足修武之道,因此内院弟子的名额与他无缘。他心中不禁泛起疑问,你们都提升修为去了,那我干嘛去? 段天扬稍微思考:“你就负责将我们在远古秘境收集到的战利品兑换成银两,作为我们洪兴社的经费。今后,你便是我们洪兴社的财务主管。” 金宝家境殷实,世代经商,对于生意场上的种种技巧和策略有着独到的见解,他这次来到玄黄城也是为了家族的生意。 段天扬相信,将这项工作交给金宝,日后定能为洪兴社带来更加丰厚的收益。 一个月的时间转瞬即逝,洪兴社的成员们在远古秘境中猎捕了大量玄兽,他们所获得的战利品总价值超过了一万两银子。如今,洪兴社已经拥有了自己的小金库。 这个月,段天扬的收获颇丰。他不仅在银钱上有了不小的积累,在修行上更是取得了显着进展。 此刻,他已经迈入化元境五层,距离破虚境仅有一步之遥。 今天,是紫霄宫一年一度的内院选拔赛,这场比赛对于紫霄宫外门弟子来说至关重要,他们的未来前景,将在这场比赛中得到决定性的展示。 但对于段天扬而言,能不能成为内院弟子已经不是重点,放眼整个神域之界,才是他大展宏图的地方。 回去参加选拔赛,也仅仅是为了能与颜月心见面。 正如顾常欢所言,于紫霄宫之中,你或许能够攀至长老之位,但如果将眼光放远,就有机会成为一方霸主,挥斥方遒,统率万千军马,书写你人生华丽的篇章。 你的生活将远离平凡无奇,取而代之的将是波澜壮阔、精彩纷呈的历程。 此时正值春日的时节,天空略显阴沉,细雨绵绵如丝,轻轻拂面,带来丝丝凉意。 段天扬踏入紫霄宫大殿广场,眼前已然是一派热闹的景象,众多弟子汇聚于此。 广场的布局极为宏伟,中心是空旷开阔的场地,四周环绕着层层石阶,呈碗状向下延伸,外围则摆放着数千个座位,供前来观看的众人落座。 段天扬刚进入广场不久,便远远地听到有人呼唤自己的名字。 “段师弟,这里!”他转头望去,只见颜月心笑容满面,激动地朝自己挥手。 段天扬迫不及待地朝着颜月心走去,心中充满了对她的思念。 一月未见,段天扬只觉她的身姿曲线变得越发诱人,前凸后翘的身形令人垂涎欲滴。 颜月心则是惊讶地看着眼前的段天扬。短短一个月时间,段天扬不仅变得更加俊美,而且修为竟与自己持平,同样跃升到化元境五层,这简直令人难以置信。 她以充满惊奇的口吻问道:“段师弟,你的修为怎么提升得如此迅速?” 段天扬以轻松的语气回应道:“这已经算慢的了。” 事实上,如果不是他修炼的是皇极惊世书中的第二种心法,恐怕此时早已突破了破虚境。 段天扬环顾四周,只见颜月心孤单一人,不禁心生好奇问道:“师姐,周师兄和卫师兄他们人呢?” “我并未见到他们,或许他们还未到吧。” 段天扬又追问道:“那师父呢?他今天会来吗?” 颜月心摇了摇头,神情略显失落:“师父他老人家行踪飘忽,今天是否会来,我也不敢确定。” 虽然她有信心能进入内院,但她内心深处,仍然渴望顾常欢能亲临现场,一同见证这个重要时刻。 第49章 死老鬼 在紫霄宫,内院选拔赛无疑是一场备受瞩目的盛事。每当此时,无论是哪位长老,都会放下手头的事务,亲临现场,为他们的弟子加油助威。 毕竟,门下弟子若能成功进入内院,对于长老来说,不仅意味着荣誉和面子,更可能为他们带来职位上的升迁和更多的资源。 因此,今年的内院选拔赛,紫霄宫的长老们几乎全员到齐,只有顾常欢尚未现身。 在段天扬和颜月心身旁,两名身穿赤红道袍的紫霄宫长老高谈阔论着此次内院选拔的盛况。 一位老者高博捋着胡须,眼带笑意地说道:“今年的选拔赛真是热闹,人数远超往年,看来后生可畏,紫霄宫的未来可期啊!”他目光中透露着对年轻弟子的欣赏与期待。 另一位长老玄通也附和道:“确实如此,尤其是高长老门下的谢延,天赋异禀,短短半年便跻身修为榜前十,真是令人羡慕啊。”他话语间透露出对谢延的赞赏与对高博的恭维。 高博摆了摆手,故作谦虚地说道:“玄老过奖了,谢延虽然有些天赋,但仍需努力修炼,不可骄傲自满。”他心中暗自得意,但表面上却保持着谦逊的态度。 玄通闻言哈哈一笑,说道:“高老谦虚了,谢延进入内院是板上钉钉之事。不过,我门下弟子吴广成也并非泛泛之辈,此次选拔赛,他也有机会争夺前三名次。”他眼中闪烁着自信与期待。 两位长老互相恭维了一番,彼此都心知肚明,却又故作客气。在轻松愉快的氛围中,他们一同笑了起来,仿佛回到了年轻时的热血岁月。 高博进一步询问:“玄老,关于剩余三个名额,您有何高见?”玄通的神色变得严肃:“常欢师弟虽鲜少在宫中露面,但他门下的四名弟子竟有三名跻身修为榜前十,这无疑是个惊人的成就。” “您指的是修为榜上独占鳌头的周文远,以及紧随其后位列第二和第四的颜月心和卫城吗?”高博好奇地追问。 “正是这三人。”玄通点点头,继续道:“尤其是周文远,据传他的修为已至破虚境,即便与一些资深长老相比,也不遑多让。” 谈及顾常欢,玄通的眉头紧锁,对于这个神秘的人物,他总是感觉深不可测,难以捉摸其真正意图。 高博嘴角勾起一抹嘲弄的笑容:“这三人已经在紫霄宫门下苦修了三年,却连续落选两年。即便他们这次侥幸获得了内院选拔赛的名额,又能怎样呢?他们的表现,不过如此。”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想当初,我门下的弟子谢延,只用了短短半年时间就跻身修为榜前十。相比之下,周文远他们三人可是比谢延多修了整整两年半的时间。” 玄通则是一脸不满地接口道:“常欢师弟向来放荡不羁,对宗门事务漠不关心。我一直纳闷,为何掌门师兄坚持要留他在宫中。倘若他门下的弟子再次落选,我觉得我们有必要联名上书,请求掌门师兄撤销他的长老之位。” 段天扬和颜月心站在一旁,将这些话语尽收耳底。以高博与玄通的深厚修为,周围的细微声响都如风吹草动,难逃他们的耳目。 他们深知颜月心就在不远处,而这番言语,显然是针对她而来,故意挑衅。 颜月心的面容顿时冷凝,声音中充满了愤怒:“段师弟,他们的话实在太过分了,居然敢对师父如此不敬!” 她走到两人面前,瞪视着那两位长老,继续说道:“身为紫霄宫的长老,你们怎能在师父不在的时候如此出言不逊呢?” 高博的表情瞬间僵硬,完全没有预料到颜月心会如此大胆,敢于直接挑战他的权威。 他的脸色阴沉得如同乌云密布的天空,厉声喝道:“你这是何等的无礼!作为修武院的弟子,你竟然敢对长老如此不敬。难道这就是顾常欢教导你的规矩吗?” 段天扬稳步走向颜月心,轻轻地将她拉至自己身旁,语气中透露出深沉的自信:“别拿你的身份来压我们,给你面子叫你一声长老。不给你面子?我叫你死老鬼。” “放肆!”高博对着段天扬一掌击出,空气中仿佛划过一道冷冽的剑气。 段天扬感到一股强大的气息将自己紧紧锁定,四周的空气仿佛变得厚重,如同陷入沼泽,行动艰难,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段天扬心中凛然,尽管自己已是化元境巅峰修为,但在高博面前仍有力不从心之感。 “段师弟,小心!”颜月心见状立刻提醒段天扬,同时身上白雾散发,释放出铠防。 段天扬深吸一口气,体内的真气如同疯狂的洪流般涌动,铠防瞬间凝聚。 高博的实力深不可测,已达到破虚境巅峰,距离天罡境仅一步之遥。 面对这样的修为,段天扬不敢有丝毫懈怠,必须全力以赴。 高博一掌击出,威压如山,段天扬和颜月心同时出手,四掌相对,轰然作响。然而,高博却稳如泰山,而段天扬和颜月心却被震得倒退三步。 “你们还算不错,再接我一掌试试!”高博大喝一声,抬手准备再次向两人发起攻击。 “两位师兄,这是何故啊?”平静的声音自高博背后响起。 一名青年步伐沉稳地走向他们,人群中自动让出了一条通道。 尽管人们的双脚并未挪动,却仿佛受到了一股无形的力量推动,地面上留下了两道深深的划痕,他们的脸色也透露出深深的恐惧。 高博瞪大了眼睛,注视着这个逐渐接近的青年,喉咙里艰难地挤出了几个字:“顾...顾师弟...” 段天扬与颜月心兴奋地大声呼唤:“师父!” 顾常欢对他们点了点头,随即转头对高博说道:“小高,是不是对我的两个徒儿有所不满啊?” 这一幕实在令人忍俊不禁,一位‘貌似’二十多岁的青年称呼一名花甲之年的老年人为‘小高’,其中的反差确实令人哭笑不得。 第50章 比赛开始 高博和玄通二人瞬间汗流浃背,玄通急忙解释道:“顾师弟,你误会了。高老只是想测试一下你所传授弟子的实力,看看他们到底强到了什么程度。” 顾常欢微微颔首,以一种深不可测的神态说道:“现在看到了吧?不知为何,突然觉得口渴难耐啊!” 尽管高博与玄通心中不情不愿,但他们还是帮顾常欢斟来了一杯热茶。 在顾常欢这等修为的高手面前,即使是紫霄宫的掌门也未必能够与之抗衡。 所以说,任何事情都不可能平白无故,为什么顾常欢对宫中事务毫不关心,却还能在长老席中占有一席之地。 以他地煞境的修为,放眼整个紫霄宫,除了掌门人,基本没有人能在他手上过上一招。 两人帮顾常欢斟完茶,便匆匆离去,略显狼狈。 顾常欢则走到段天扬的身边,轻拍他的肩膀,脸上洋溢着笑容,说道:“小徒弟,你的修为提升得真是迅速啊。” 段天扬急忙回应:“多亏了师父的悉心教导。” 顾常欢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后从袖中取出画卷,一边观赏一边嘱咐道:“我专门回来一趟,你们两个可别让我失望,否则我可真要生气了。” “弟子遵命!”段天扬跟颜月心异口同声地说道。 在广场中央,紫霄宫的弟子们纷纷排队,等待着抽签的开始。 每次内院选拔赛的第一个环节,都是抽签决定每个弟子的比赛顺序和潜在的对手,这对每个弟子来说都是至关重要的。 段天扬和颜月心经过了近半个小时的等待,终于轮到了他们。 就在此时,一道阴狠的目光落在两人身上。高博在长老席上低声对另一名长老说:“陈老,把那个小子安排在第七组。”那名长老点了点头,高博脸上露出一丝冷笑。 广场中央的石台上,有一个红色的掌印闪烁着光芒。 弟子们只需将手掌按在上面,石头的上方就会浮现出他们的比赛次序。段天扬手掌一按,感到一阵冰凉,随后眼前浮现出几个红色大字:“七组十号。” “师姐,该你了。”颜月心走上前去,小手一按,石台上也浮现出了几个大字:“八组二十七号。” 半小时后,所有弟子都完成了抽签。大殿广场上方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荧幕,上面清晰地列出了参赛者的名字和对战次序。 众人仔细观看后,有人开始议论:“你们看,七组和八组简直是死亡之组啊。” 魏云,修为榜上的第三名,恰好在第七组,他的出现无疑是让其他选手倍感压力。 还有高博的弟子谢延,也在第七组,同样是修为榜前十的强者。 第八组则更为惊人,吴广成、颜月心和卫城,三人都在修为榜上留有名字,无疑构成了该组的强大阵容。 他们三人是这次选拔赛的顶尖战力代表,然而不幸的是,他们竟被分到了同一组。 这无疑加剧了比赛的悬念和期待,让人对即将到来的对决充满期待。 广场被划分为二十个区域,每个区域对应一个小组,共有二十个小组参与。 如果上千名弟子逐一进行比试,那么比赛可能会无休无止地持续到下个月。 因此,采用二十个小组同时进行的方式,可以极大地加快比赛的速度。 “比赛第一轮,现在开始!”随着命令的下达,参赛的弟子们纷纷冲入广场,顿时飞沙走石,尘雾弥漫。 由于外门弟子之间的实力差距较大,境界较低的弟子通常无法与境界高的弟子抗衡,所以战斗往往迅速结束。 一个时辰过去,已有数百名弟子负伤落败。此时,段天扬抬头望向广场上方的大屏幕,第七组中,十号后面的名字在闪烁,显示着他即将出战。 与此同时,他的对手谢延已经站在第七组的战斗区域内,闭目养神,等待着对手的到来。 段天扬慢慢悠悠地步入了第七组的区域,刚一踏入此地,谢延那双宛如电光闪烁的眼眸便猛然睁开,其凌厉的目光直射向段天扬。 “告诉我你的名字,我不与无名小卒交锋。”谢延的语气带着几分傲慢。 段天扬轻轻一笑,不卑不亢地回应道:“段天扬。” “听都没听过!” 对谢延这种不屑一顾的态度,段天扬也不废话,他根本懒得跟这种小卡拉米浪费时间,不过转头在大屏幕上看到他的名字叫谢延时,段天扬顿时来了兴致,原来这人就是死老鬼的弟子! 段天扬眼中灵光乍现,身形如风中的燕子般轻盈,一步跨出,地板之下便传来一声沉闷的回响。 谢延的感知如丝如缕,敏锐异常,一听到这异样的声音,他的瞳孔便急剧收缩,一道身影竟疾速地在他面前闪现,那正是段天扬的身形。 “好快!”谢延心中暗惊,段天扬的移动速度几乎达到了肉眼难以捕捉的地步,但他的修为也达到了化元境五层,实力并不弱。 谢延周身白雾缭绕,一股真气迅速凝聚成铠防,两人互对一拳。 两人拳头相撞的瞬间,谢延只觉手臂一阵酥麻,一股强大的力量自对方体内汹涌而出,顺着他的手臂不断震荡扩散,使得他体内的血气翻腾不已,感觉异常难受和压抑。 谢延连退三步才稳住了身形。 段天扬满脸轻松地看着他,嘲讽道:“高博那个死老鬼就教了你这点功夫吗?” “谢延竟然落入下风了!” “这太出人意料了!修为榜前十的他,怎么可能被一个无名小卒打败呢?” “他可不是什么无名小卒。我认识他,记得外门弟子选拔赛时,他一拳就打倒了比他境界还高的对手。” 在场的人中,虽然许多人都不熟悉段天扬,但谢延的大名他们可是如雷贯耳。 众人原以为谢延没有全力以赴,然而谢延此时的脸色却异常难看,右手还隐隐约约地发抖。 他刚才那一拳,几乎倾尽全力,可是这一拳竟然连对方的毫发都未伤及。 对方明明与他同样是化元境五层的修为,实力却如此令人难以置信,更可怕的是此人之前在修武院中从未听说过。 第51章 确定名额 见谢延不说话,段天扬身形又是一闪突然出现在谢延的眼前。 谢延迅速挥出一拳,可面前哪里还有段天扬的身影?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他心头一震,眼中露出惊讶的神色。 他还未来得及寻找段天扬的身影时,就听到身后传来戏谑之声:“无名小卒在这!” 糟糕!谢延立即意识到情况不妙,他迅速转身,却迎面遭遇了段天扬的拳头。 这一拳狠狠地击中了他的胸口,强大的力量甚至打碎了他身上的铠甲。 谢延被击飞出三米远,趴在地上,半天都未能起身。 段天扬走到他面前,嘲讽地笑道:“高博那个死老鬼,也只能培养出你这样的弟子了。” 这句话犹如一根导火索,瞬间点燃了谢延心中的怒火。他何时受过这样的侮辱? 愤怒之下,他挣扎着站了起来,拔出身上的玄兵,迅速完成注灵,然后恶狠狠地朝着段天扬刺去。 玄兵剑的锋芒凌厉无匹,直奔段天扬的喉咙,显然,谢延这一击是下了死手。 段天扬脸上的笑容依旧灿烂,就在剑尖距离他喉咙仅三寸之际,他突然敏捷地向后滑去。 待谢延挥剑至极致,段天扬的身形也恰到好处地停下,玄兵剑的剑锋依旧紧贴他的喉咙,既未逼近,也未远离。 谢延惊愕地看着眼前的段天扬,而段天扬觉得戏耍已够,不再拖延,猛然一脚踢向谢延的腹部。 谢延惨叫一声,鲜血从口中喷涌而出,整个人被踢飞出七组的战斗区域,失去了比赛资格,宣告了彻底的失败。 “怎么会这样?这个废物!”高博在场上愤怒地咬牙切齿。 他非常清楚谢延的实力,两人同样是化元境五层的修为。但令人难以置信的是,谢延在那小子手上竟然连三招都过不了,就这样输掉了比赛。这简直让人无法理解! “谢延竟然败北了!败给了一个默默无闻的对手!而且败得如此迅速!” 这句话让所有关注七组比赛的人都惊愕不已,他们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比赛结果。 段天扬没有理会众人的目光,淡定地走出比赛区域,回归外围。 只见颜月心正与吴广成激战正酣,这场比赛吸引了无数目光,与段天扬和谢延的对决相比,其受关注度几乎平分秋色。 这不仅仅是因为颜月心那令人难以抗拒的颜值,美人的存在总是能吸引无数男士的侧目;更是因为颜月心和吴广成在修为榜上的显赫地位。 颜月心位列第二,吴广成则是第五,两人修为均达到化元境五层。颜月心先于吴广成突破五层,因此排名更前。 众多观众都迫不及待地想要目睹这两位实力相当的对手,究竟谁能在激战中更胜一筹。 吴广成目不转睛地盯着颜月心,嘴角带着一抹难以察觉的微笑,他说:“颜师姐,真是出乎我的意料,第一场就遇上了你。这对我而言,实在不是个好兆头。” 尽管他的话语里充满了敬意,但他的语气和眼神却透露出挑衅和轻浮。 在与颜月心的对决中,他频频发动攻击,十招中有八招都直取她身体的敏感部位。 颜月心虽然能够轻松应对,但她的眉头却紧锁着,对吴广成这种令人反感的攻击方式感到十分不满。 吴广成体内的真气汹涌澎湃,如潮水般向外释放,周围的空气仿佛受到了强烈的激荡,产生了一阵狂涌。 他伸出宽大的手掌,直取颜月心。颜月心优雅地避开了吴广成的攻击,她的身姿如同水面上轻舞的莲花,衣袂飘飘,巧妙地避开了吴广成那威猛的一击。 然而,吴广成并未就此罢手。他的五指瞬间一变,朝着颜月心的胸口处猛然抓去。 这一幕看得段天扬义愤填膺。他深知颜月心的实力,明白她绝不会败给吴广成。 但吴广成那卑鄙无耻的攻击方式,让他气得火冒三丈! 这个该死的小色狼!真是有什么样的师父,就有什么样的弟子! 颜月心用力地拍开了吴广成抓来的手掌,她的脸色因愤怒而变得通红,这种人实在不配她再顾及同门之情。 她深吸一口气,凝聚真气于掌心,眨眼间,一颗足球大小的火雷弹凭空出现,这正是顾常欢传授她的火雷术。 颜月心毫不犹豫地向吴广成投去火雷弹。 吴广成见状,面色骤变,他同样调动体内力量,凝结出一颗耀眼的光球,向火雷弹迎去。 两种能量的碰撞,瞬间引发了一声轰鸣,光芒与火焰交织在一起,犹如盛开的烟花,美丽而震撼。 光芒逐渐黯淡,众人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朦胧之中,一个黑影静静地躺在地上,正是吴广成。他的衣服和头发已经被烧得残破不堪,化作焦黑的碎渣。 幸而颜月心并未下狠手,吴广成只是陷入了昏迷。 “好强的火系技能!”观众席上的众多弟子纷纷赞叹。 长老席上的玄通则是一脸沮丧,他原本以为吴广成至少能挺进前三,却没想到他连内门弟子的资格都未能获得,这让他不禁连连叹气。 最终,颜月心赢得了这场比赛。 段天扬满面笑容地奔至颜月心的身旁夸奖道:“师姐真是厉害啊~”接着他又话音一转,“可惜没烧死这个小色狼。” 连他段天扬的师姐也敢摸,自己都还没摸过呢!这种人烧死了也是罪有应得。 颜月心微微侧过头,投给他一个不满的眼神,似乎在提醒他言语要慎重。大家都是紫霄宫的弟子,赢下比赛就行了,她可从未想过取人性命。 接下来两人的对手并不强劲,在比赛即将落幕时,只剩下五人在场地上屹立不倒。 分别是段天扬、颜月心、周文远、卫城以及修为榜上排名第三的魏云。 不论他们最终的胜负如何,修武院的五个内院名额都将属于他们。 虽然内院选拔赛的名额已经尘埃落定,但这并不意味着比赛的结束。 相反,这仅仅是重头戏的开始。对于众多观众而言,他们更期待的是内院选拔前四的排名战。先前的较量仅仅是开胃小菜,而这前四的角逐才是真正的盛宴。 在段天扬的眼中,名次的高低根本无足轻重。但他必须跟周文远分出个胜负,让他见识一下风武者真正的力量。 第52章 终极对决 紧接着是五人间的对阵抽签。颜月心将与卫城展开对决,段天扬则与魏云竞争。 周文远,作为他所在小组的唯一赢家,无需参与此次抽签,他只需耐心等待最终的冠亚军争夺战。 卫城并未选择与颜月心交手,因为他已顺利取得了通往内院的入场券。 对卫城而言,名次的竞争变得无关紧要,他做出了认输的决定,选择退出比赛。 而魏云修为榜上高居第三的强者,在与段天扬的较量中,仅仅坚持了十招便败下阵来。 这一结果让周文远也倍感意外,他未曾料到段天扬的实力能在短短一个月内迅猛提升,竟连跃四层,达到了化元境的巅峰。 然而,这一个月的时间里,周文远自己也在不断努力,终于踏入了破虚境的第一层,稳坐修为榜首,成为实至名归的第一人。 尽管段天扬现在的修为已经是化元境巅峰,但在周文远这个破虚境修武者眼中,两者之间的差距完全不是一个层次。 当前场上仅剩下三人,如果段天扬能够战胜颜月心,那么他将与周文远展开最终的较量。 从段天扬的眼神中,颜月心察觉到了他的渴望,因此她选择不与段天扬交锋,也退出了比赛。 场上只剩下周文远和段天扬两人,所有观众的目光都聚焦在他们身上。 这样的结果实在出乎所有人的预料。比赛开始前,几乎无人认识段天扬,但现在,“段天扬”这个名字在修武院中已经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他成为今天比赛中最大的一匹黑马。 广场上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喝彩声。 “段天扬!段天扬!”声音此起彼伏。 只见段天扬卓立于广场中央,神态自若,双手背在身后。他剑眉如刀,星目炯炯有神,身材挺拔,面容如玉,俊美得近乎超凡脱俗。 仅仅是他的长相,就足以让一群正值花季的少女们失声尖叫。 相比之下,站在他对面的周文远则面色阴沉,今天的风头无疑都被段天扬抢光了。 段天扬带着温和的微笑,轻声说道:“周师兄,别来无恙啊!” 周文远凝视着段天扬,嘴角挂着一抹戏谑的笑意,缓缓开口:“小师弟,看来你对自己的修炼速度颇为自得,是否已忘记了一个月前的那场较量?” 段天扬语气轻松地回答:“有句古话说得好,‘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周师兄,看来你并未深刻理解这句话的含义啊。” “无知者常常盲目,无法看清周围的真实情况。小师弟,凭你的实力,你真以为自己是我的对手吗?” 周文远嘲讽地大笑,随即拔出背上的金刀,猛地一挥,几十道金刃朝着段天扬射去。 暗叫一声来得好,他迅速拔出腰间的佩剑,剑尖闪烁着凌厉的光芒,铠防与注灵也同时完成。 紧接着,他巧妙地挥动剑刃,释放出数道风刃,每一道都精确地击中了向他飞射而来的金刃,将它们一一击得粉碎。 周文远的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微笑,他手中的金刀遥遥指向前方。 令人难以置信的是,那些原本在空中破碎的金刃竟然重新凝结,汇聚成一把巨大的金刀,向着段天扬的胸口猛烈刺去。 晋升到破虚境的他,对元素的操控已经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攻击,段天扬没有片刻犹豫,他紧握佩剑,全力向前劈砍。 剑锋如闪电般划破空气,精准地从金刀的正中央切入,将其劈成两半。 两半的金刀分别从段天扬的左右两侧掠过,刀刃与他身上的铠甲摩擦,发出刺耳的吱吱声,留下两道深深的划痕。 刚刚破解了周文远的金刀攻击,段天扬还未站稳脚跟,周文远便已如影随形地飞到了他的面前。 金刀闪烁着危险的光芒,直指段天扬的面门。 段天扬反应迅速,提剑进行格挡。 然而,金刀的锋利超乎想象,剑面与之相撞的瞬间,段天扬只觉一股巨大的冲击力传来,他的身体如同被炮弹射出膛口一般,向后倒飞出去。 周文远得理不饶人,身形一晃,立刻追击过去。 他们两人的身影从广场中央迅速移动到了广场边缘。 段天扬勉强稳住身形,抬头看到周文远已经提着金刀追了上来。他脚下用力,反身向周文远冲去。 周文远冷笑一声,金刀向前一指,刀身散发出耀眼的金光,化作一支支金箭。 他挥动金刀,上百支金箭瞬间齐射,直指段天扬。这本是一招几乎稳操胜券的攻击,然而,出乎意料的是,金箭射向了空中,段天扬的身影已然消失。 他愣住了,心中疑惑不解。这时,身后突然传来段天扬的嬉笑声:“周师兄,你的速度太慢了!” 周文远毫不犹豫地转身挥出一刀,与此同时,段天扬的佩剑也劈向了他。刀剑相交的瞬间,迸发出耀眼的火星,并伴随着震耳欲聋的碰撞声。“铿锵”一声,周文远的身子开始失控地向下坠落。 段天扬得势不饶人,身形在空中一晃,迅速向下俯冲。 他尚未抵达地面,风刃已经先行飞射出去,空气中响起了一连串的脆响声。 当风刃攻击结束,段天扬也已逼近周文远的身边,他的佩剑带着雷霆万钧之势向下劈去。 周文远双臂迅速上扬,两面巨大的铁盾在他的双臂上浮现,试图挡住这致命的一击。 段天扬的佩剑如流星般划破空气,重重地撞击在周文远的铁盾之上。 这股巨大的冲击力使得周文远如受惊的鹿一般,整个身体被震得腾空而起,飞跃出七八米的距离,最终狼狈地跌落在地。 与此同时,段天扬那挺拔的身影仿佛风中摇摆的羽毛,轻巧而不失飘逸,平稳落地后,他紧握佩剑,一步步向着已经倒在地上的周文远逼近。 周文远站起身,眼神中透露着冷漠,他缓缓开口:“小师弟,这场无谓的较量,是时候落下帷幕了。你我终究不属于同一个世界,哪怕你修为提升得再快,你始终都只能仰望我的背影。” “是吗?”段天扬停下脚步,饶有趣味地看着周文远。 第53章 过客 正当周文远说话时,他突然弯下腰,双掌猛击地面,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一瞬间,段天扬的脚下竟然迅速生出一根根尖锐的铁锥。 段天扬反应极快,他的身体如同被弹簧般弹起,在他腾空而起的瞬间,那些铁锥也纷纷挣脱地面的束缚,射向空中。 这些射出的铁锥犹如利刃,一根接一根,带着呼啸的风声向段天扬袭来。 段天扬在空中的身姿却如杨柳般摇曳,巧妙地躲避着每一支射向他的铁锥。 那些被他巧妙避过的铁锥并未消失,而是在他头顶上方重新聚集,逐渐凝结成一个巨大的金属秤砣。 最终,这个巨大的秤砣猛然向段天扬头顶砸去。 这是顾常欢传授给周文远的金系技能——万锥压顶。 与此同时,周文远释放出强大的威压,牢牢锁定了段天扬的身形。 段天扬的身法原本可以轻易避开这一攻击,但周文远释放的威压极大地限制了他的移动。 眼看金属秤砣的急速砸下,千钧一发之际,段天扬在将丹田内的真气运用到了极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向周文远。 周文远瞪大了眼睛,表情充满了不可思议。 他无法理解,一个化元境的修武者竟然能够挣脱他破虚境释放出的威压。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即便是关虎破虚境巅峰修为释放的威压,也无法困住段天扬。 更何况,周文远只是破虚境一层的修为。 眨眼间,段天扬已冲到他面前,周文远下意识地释放出障壁,一堵巨大的铁墙出现在段天扬面前! 伴随着一声脆响,段天扬锋利的剑锋在铁墙上划过一道深深的痕迹。 铁墙厚实无比,却被他一剑削开,速度丝毫未减。 当周文远彻底反应过来时,段天扬的剑已经架在了他脖颈上。 他看着周文远脸上难以置信的表情,轻声说道:“周师兄,我赢了。” 周文远颓然地坐到地上,散掉了身上铠甲,直到这一刻他都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输... 一个月前被自己轻松击败的段天扬,短短一个月内变得如此强大,还是他最不以为然的风属性。 此时广场之上,如同死一般的沉寂,仿佛万物都在这一刻静止。 随着时间的推移,观众席上逐渐有了一丝的动静,紧接着如春雷滚滚般,掌声与欢呼声在广场上空回荡。 “段天扬!”声音此起彼伏,像是海浪般一波接一波。 这场内院选拔赛,让原本籍籍无名的段天扬,成为修武院的新星,璀璨夺目。 就连那些平时沉稳自持的长老们,也不禁为他的表现惊叹不已。 内院选拔赛排名战最终尘埃落定,第一名为段天扬,第二名周文远,第三名颜月心,第四名卫城,而修为榜上排名第三的魏云则名列第五。 段天扬回到颜月心的身旁,却发现顾常欢早已消失无踪。 两人相伴返回逍遥殿,颜月心难掩心中的钦佩,称赞道:“段师弟,这一个月你到底经历了什么?连周师兄都不是你的对手。今日一战,恐怕你的名字将传遍整个修武院。” 段天扬对这些事情毫不在意,他的心志已经超越了宗门的界限,远眺着更远大的未来。 如果不是服用了化元丹,段天扬的实力也不会突飞猛进,就像开了外挂一般。 他装作轻描淡写地回应道:“我只是想向周师兄证明,风武者并非如他所言,毫无用处。” 颜月心果断地给予了肯定,风武者绝非如传闻所言般不堪。这一点,她在教授段天扬风系技能的过程中已经有了深刻地体会。 “颜师姐,你打算什么时候到内院去报到?”段天扬问道。 颜月心满怀憧憬地说:“后天,我们今晚先好好庆祝一下,然后一同前往内院报到。”她的眼中闪烁着对内院生活的热切期待。 段天扬根本没打算前往紫霄宫的内院,但看到颜月心充满期待的眼神,他原本想邀请她一同前往玄黄城的话语,却在嘴边打了转,终究没有说出口。 夜幕低垂,颜月心手持数瓶灵酒,热情洋溢地邀请段天扬共饮。 月光下,酒香四溢,两人的话语在夜色中交织。随着酒液的流淌,颜月心的脸颊渐渐泛起一抹醉人的嫣红。 今日的她,笑容灿烂如花,心中满溢着喜悦之情,他们师兄妹四人,均已成功获得了跻身内院的宝贵名额。 凝视着这个陪伴了三年之久的地方,颜月心眼中闪过一丝难以言喻的留恋。 她轻声道:“后天,我们便将踏上新的征程,离开这片熟悉的土地。或许,此生再难重返于此。” 段天扬凝视着颜月心那充满憧憬的脸庞,默默地为她斟满酒杯,内心却在苦思如何向她开口。 他舍不得离开颜月心,这段时间的相处,颜月心在他心中已经占据了特殊的位置。他又不确定颜月心会不会跟他走,毕竟每个人的志向都不一样。 只是该说的话终归要说,该离别的也终将离别。 段天扬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对颜月心说道:“师姐,我后天不打算去内院了。” 颜月心听到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不解地问道:“为什么?” 段天扬稍作思考,然后坦诚地回答道:“我打算去玄黄城闯一闯,见识一下更广阔的世界。师姐,你愿意跟我一起走吗?” 颜月心的欢愉在顷刻间烟消云散,她的表情变得沉重,声音里透露出难掩的失望,“没有其他选择了吗?” 段天扬低下头,没有说话。 颜月心痴迷于武学,视紫霄宫如同自己的家一般。让她离开脱离宗门,她做不到。 想到即将与段天扬分别,她心中便涌起一阵莫名的酸楚。 她眼中流露出的失落神情,让段天扬的心感到一阵刺痛。 在这一刻,他几乎想要将她紧紧地拥入怀中,然而,他最终还是没有这样做。 他没有拥她入怀的权利,也无法向她许下任何承诺。 “段师弟,我不能跟你一起走。如果有缘,我们再会吧。”颜月心抑制住内心的酸楚,一口气喝干了手中的酒,然后径直走回房间。 她的背影带着一丝孤寂、不舍和无奈。 有时,人们会误以为某些人是他们生命中长久的伴侣,然而,他们却只是短暂的过客。 第54章 相遇 段天扬本以为第二天还能跟颜月心见面,没想到当他醒来时,惊讶地发现整个逍遥殿已空无一人。 颜月心在夜色未尽之际,已经悄然离开了修武院,踏上了前往内院的道路。 昨晚一整夜,颜月心都未曾合眼。她深知,若再多待一刻,恐怕自己会忍不住追随段天扬而去。 趁着夜色尚未褪去,早早地启程赶往了内院。 紫霄宫的内院和外院位于不同的地点。据传,内院位于一座高山之巅,环境清幽。 站在逍遥殿前,段天扬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空虚。他转身登上白云峰,脑海中浮现出颜月心初次教他技能的画面。 那一刻的欢声笑语,如今却成了他心中无尽的失落。 他未曾料到,昨夜的分别,竟成了他们最后的相见。 他来到了山脚下,没有使用内力,绕着白云峰跑了五圈,也算为他在紫霄宫的日子,画上一个句号。 随后,他毫不犹豫地踏上了通往玄黄城的旅程,坚定地宣告:“在神域之界,我必将开辟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 段天扬回归玄黄城,在客栈里找到了金宝,得知洪兴社众人都投身于远古秘境的狩猎之中。 傍晚时分,他与金宝两人在城中闲逛,享受这难得的闲暇时光。 漫步在宽阔的街道上,脚下是整齐划一的石砖,两旁商铺林立,商品琳琅满目,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街头巷尾,人来人往,既有朴素平凡的百姓,也有衣着考究、仆从环绕的权贵。 金宝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左顾右盼,滔滔不绝地分享着这几天的见闻:“天哥,你可算是回来了!这几天他们都去远古秘境修炼了,就我一个人在客栈里无聊得要命。” 段天扬只是轻轻地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 金宝却激动地指着前方,大声喊道:“天哥,快看!前面有美女!”他急切地催促着,“天哥,快走快走,我们一起去看看美女!” 说着,金宝加快了自己的步伐,朝前方的人群涌去。 段天扬还在为颜月心的突然离去而感到难过,哪还有心情看美女。 他背着双手,脚步沉稳而从容,不紧不慢地向前走去,仿佛在享受这份宁静的独处时光。 段天扬在漫步时,偶然瞥见路边的杂货摊上摆放着琳琅满目的首饰。 他好奇地走近,拿起一块圆形的吊坠,眉宇间透露出深深的思索。 摊主见状,热情地称赞道:“公子,您的眼光真是独到,这块用美玉雕琢的吊坠仅需十两银子,物超所值。” 段天扬听后微微一笑,放下手中的吊坠,目光不经意间被摊位中央一块月牙形的吊坠所吸引。 他眼中闪过一丝惊喜,正欲伸手去取,却见一只纤细白皙的手从摊位另一侧伸出,轻盈地拿走了那块月牙吊坠。 他下意识地侧过头去,只见左侧站着一男一女,男子身着白衣,女子则披着紫裳。那白衣青年约莫二十五六岁,浓眉大眼,面如冠玉,虽然长相英俊,但气质却略显萎靡。 而紫衣女子则让人十分惊艳,肌肤细腻如瓷,白里透红,唇色鲜艳如朱砂,眼睛明亮如星辰,流转间闪烁着令人心动的光芒。宛如天上的仙女降落凡间。 段天扬心头猛然一颤,他难以置信地盯着眼前这位女子,那熟悉的面庞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他情不自禁地脱口而出:“紫……”当他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时,生生将后面的“烟”字咽了回去。 这个凶婆娘怎么会在这里?段天扬满脑子的疑惑,她不是应该在幻月城吗? 凌紫烟听到他的声音,不由自主地朝他投去目光。 段天扬急忙背过身子,试图假装认错人了,他结结巴巴地说道:“对不起,我……我认错人了。” 他刻意压低了声音,唯恐凌紫烟认出他的声音。 尽管这是他与凌紫烟的首次邂逅,然而凌紫烟的容貌却早已像纹身一般,深深地镌刻在原主的记忆中。 凌紫烟觉得这把声音格外熟悉,但是如此俊美、气质非凡的青年,如果她真的见过,那必然在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她忍不住问道:“我们认识吗?” 段天扬坚决地摇头,一个字都不敢多吐露,唯恐凌紫烟会识别出他的声音。 凌紫烟微笑着继续追问:“真的没见过?” 她眼中闪烁着好奇,“你的声音听起来很熟悉,而且你刚才看到我的时候,表情似乎很吃惊,还喊了我一声‘紫……’什么呢?” “认错人了。” “嗯?那你能告诉我,你刚才把我误认为是谁了吗?”随着段天扬的话语,凌紫烟愈发觉得那声音熟悉得让人心惊,她如猎鹰般锐利,毫不留情地追问,不给段天扬任何逃避的机会。 正当段天扬不知该如何回答之时,一支箭矢突然从人群中疾射而出,目标直指凌紫烟。 街道上的行人众多,熙熙攘攘,黑夜之中,无人察觉这突如其来的杀机。 段天扬却如猎豹般敏锐,他清晰地感觉到了那支箭矢破空而来的威胁。 当箭矢即将从他身边擦过时,那股劲风犹如利刃,切割空气,让他的皮肤感受到了刺痛。 他无需思考,本能地伸出手掌,一把抓住了那疾射而来的箭矢。 只听砰的一声,他的手掌紧紧地握住了箭矢,阻止了它的去势。而箭尖与凌紫烟娇小的面庞仅剩下三寸不到的距离。 倘若他的反应再迟缓些许,那箭矢必将毫不留情地刺入凌紫烟的肌肤。 仔细观察这支弩箭的尖端,它泛着幽深的蓝色光泽,显然是被剧毒所浸染。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凌紫烟小脸有些煞白。 与此同时,站在她身边的白衣青年也被吓得不轻,喉咙中不由自主地发出了一声惊叫。 他迅速躲到凌紫烟的身后,将她拉到了自己身前,探出头来大声喝道:“你好大的胆子!” 凌紫烟回头不满地瞥了青年一眼,与凌紫烟一样,白衣青年也并非修武者,但他表现得还不如她这个弱女子。 两人都没看到箭矢是从人群中射出,只看到段天扬手握箭矢,似乎正要对凌紫烟面部发动攻击。 第55章 公主 白衣男子的话音刚落,突然,十余名身穿铠甲、手握玄兵的修武者从人群中如同猛虎下山般冲出。 他们齐声大喝,气势如虹,直接向凌紫烟二人疾驰而去。 在这群人中,有一人速度尤为迅捷,如箭离弦,瞬间抵达凌紫烟身侧。 他跃至半空,双手握刀,利用下落的冲力,朝着凌紫烟头顶猛然劈下,犹如劈山之势。 “哇!有刺客!”白衣男子被吓得连连大喊,拉着凌紫烟急退。 然而,在这些修武者的玄兵面前,两人的凡体肉胎显得如此脆弱。若真被刺客一刀击中,恐怕凌紫烟与他自己都难以幸免。 就在生死攸关的一刹那,一名身着城主府特有黑色劲装的修武者,如幽灵般自那名刺客背后浮现。 刺客正悬浮空中,毫无察觉身后突来的杀机,而黑色劲装的修武者,手中握着的玄兵已经冷酷地刺向了刺客的后心。 沉闷的一声响起,那黑色劲装的修武者速度之快,令众人措手不及,防不胜防。 他手中的玄兵犹如毒蛇一般,穿透了刺客坚固的铠甲,从前胸探出,显露出致命的锋芒。 刺客甚至连惨叫声都未能发出,便在空中已然气绝身亡。 尸体从高空坠落,黑色劲装的修武者紧随其后,轻轻落地,玄兵从尸体中拔出,不带一丝迟疑。 他迅速转身,对着白衣青年和凌紫烟深施一礼,声音中充满敬意:“少主,公主,属下来迟,请恕罪!”话音未落,他已昂首面对那些蜂拥而至的刺客。 他单手握刀,轻轻一挥,血花在空气中绽放,染红了地面。 “你们是干什么吃的?还不去干掉他们!” 白衣青年的声音从凌紫烟身后传来,带着一丝颤抖。 与此同时,十余名同样身着黑色劲装的修武者急速奔来,配合无间。 他们的目光冰冷如铁,紧紧锁定着对面的刺客,为首的修武者一声断喝,如同一把利剑划破宁静。 瞬间,这群身着黑色劲装的修武者们如同潮水般汹涌而上,与刺客们展开了激烈的交锋。 在旁的段天扬心头猛地一震,这些身穿城主府劲装的修武者,每一个都流露出不凡的气息,修为深厚,显然他们是来保护凌紫烟和白衣男子的。 更让他惊讶的是,他们竟然尊称凌紫烟为公主。 这个凶婆娘什么时候变成了公主了? 要知道公主这个称呼,意味着她是玄黄城城主的女儿,也就是神域之主的女儿。 可是根据原主记忆,凌紫烟明明是凌业山的女儿。 凌家虽然家世显赫,富甲一方,但凌业山终究只是一位商人,与王公贵族并无瓜葛。 还有这白衣青年是谁?居然能网罗到如此众多修为卓越的武者为其效命,担任贴身侍卫? 莫非他是玄黄城主的儿子?这少主之称,无疑加重了段天扬的猜测。 对于凌紫烟来说,这个所谓的“哥哥”又从何而来?这一切都让段天扬的思绪陷入了混乱。 街道上,劲装修武者和刺客们激烈交锋,你来我往,刀光剑影闪烁。 周围的人群被吓得魂飞魄散,纷纷四散奔逃。 正当他们打得不可开交时,突然之间,又有二十多名大汉从小巷内冲出,全身笼罩在白雾之中。 他们刚刚完成了铠防与注灵的过程,大声吼叫着冲向劲装修武者们。 随着这群新力量的加入,原本势均力敌的战局迅速被打破。 白衣青年脸色惨白,紧紧地拉住凌紫烟的手腕,颤声道:“紫烟,刺客太多了,我们还是快走吧!” 话音未落,他便不由分说地拉着凌紫烟,急速地转身逃离。 街道上,刺客的身影遍布,打斗声此起彼伏。 意识到大街并非安全之地,白衣青年眼前一亮,瞥见不远处有一条幽深的小巷,他毫不犹豫,迅速拉着凌紫烟闪身而入。 他在奔跑中频频回首,确认无人追击,他那颗悬至嗓子眼的心才得以稍稍平复。 他不敢多作停歇,紧紧地拉着凌紫烟,用尽全身力气疾驰向前。 为了摆脱那些刺客的纠缠,他毫不犹豫地穿梭于各条胡同之中,选择着那些最阴暗、最隐蔽的道路。 他奔跑了一炷香的时间,整个世界仿佛都在他的脚下旋转,他自己也陷入了眩晕的状态。 当背后的打斗声逐渐消失,他确定自己已经逃离了足够的距离,这才开始减缓速度,拉着凌紫烟在一条陌生的小巷中停下。 他气喘吁吁,先是回头环顾四周,确认没有刺客的踪影才问道:“紫烟,你……你没事吧?” 凌紫烟早已是满头大汗,却仍旧保持着沉稳。 白衣青年满脸愤怒地说道:“一旦回到城主府,我一定要彻查清楚,看看是谁竟敢如此大胆,敢对我们行刺!” 他的话语刚落,突然间,小巷子两侧的房顶上跳下数名修武者。 他们身上都罩着铠甲,手中的玄兵五花八门,有刀有剑,有棍有枪。 “是刺客!”白衣青年惊呼一声,下意识地连连后退,躲在了凌紫烟身后。 “你们竟敢行刺玄黄城的少城主,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其中一名刺客手持长刀,仰头放声大笑,笑声在夜空中回荡。 许久之后,他才止住笑声,摇头叹道:“堂堂少城主,竟躲在一名女子身后,易凡,你爹易天好歹也是一界之主,怎么会生出你这种废物!” “既然知道我父亲乃是玄黄城主,你们还敢如此大胆。”易凡手脚都开始抖了起来。 持刀的刺客则冷笑一声道:“哼!杀的就是你这个贼子!”他握紧手中的刀朝着两人走去。 凌紫烟没有理会身后的易凡,只是用她那如冰似霜的眼眸,扫过在场的每一个刺客。 她的目光坚定而锐利,眼神中没有一丝恐惧,反而流露出对这些刺客的深深轻蔑。 在她眼中,他们仿佛只是微不足道的爬虫,而她,则是高高在上的女神,傲然挺立,冷眼凝视周围的一切。 她从易凡的腰间抽出佩剑,尽管对于普通人来说,这只是一件华丽的饰品,她也不是修武者, 但她身上所散发的超凡气势,就是让在场的人都无法小觑。 第56章 刺客 \"先杀你这个贼女!\" 那名刺客怒吼一声,紧握长刀朝凌紫烟疾驰而去。 凌紫烟将身后的易凡推向一旁,冰冷的声音中带着命令:\"快走!\" 刺客的速度快到极点,凌紫烟根本看不清他的身影,只感觉一股凛冽的刀风直奔自己的咽喉而来。 眨眼间火星四溅,长刀在墙壁上留下一道深邃的裂痕,凌紫烟却消失得无影无踪。 刺客惊愕之余,耳边响起了同伴们急促的吸气声。 他本能地扭头望去,只见原本紧贴墙壁的凌紫烟,此刻正站在不远处,她的身边多出一位手持玄兵的修武者,身影矫健,气势逼人。 刺客意识到这名修武者并非己方之人。他的速度之快,令刺客惊叹不已。 刺客甚至没有看清楚对方是如何来到他身边的,又是如何将凌紫烟带走的。 他只感觉眼前一花,原本站在身前的凌紫烟就消失无踪,而自己那势在必得的一刀只砍中了墙壁。 \"你是谁?\"刺客手持刀刃,转过身来直面对方,紧咬牙关质问道。 这名突然出现的修武者正是段天扬,他并非偶然经过,而是刻意跟踪到此。 他之所以隐藏在暗处,只是在等待时机,想要确认白衣青年的真实身份。 当从刺客的口中得知青年正是玄黄城的少城主时,段天扬不禁暗自心惊。 危急关头,他犹豫再三,还是选择出手。 凌紫烟再凶再绝情,那也是原主的挚爱,且貌美如花,他实在没办法袖手旁观。 而且他也有一点私心在里面,那就是救下少城主易凡,说不定对他的前途有莫大帮助。 就在刺客的刀锋即将砍中凌紫烟时,他瞬间开启疾步,闪身至凌紫烟的近旁,将她抱起,随后又一记猛烈的踢腿动作,将易凡远远地踢出了三米之外。 段天扬本来可以选择推开他,但看见一个大男人在生死关头,居然躲在一个女人后面,他临时改变了主意。 原本伸出去的手迅速换成脚,毫不犹豫地踢了出去。 段天扬的脸庞隐藏在坚固的铠甲之下,只露出一双熠熠生辉的眼眸。他对着刺客露出嘲讽的笑容,冷声道:“我是你爹!” 凌紫烟的眉头瞬间紧锁,这个声音,对她来说太过熟悉。无数夜晚和梦境中,都在她的耳边轻轻低语。 但在她心中那个男人,不过是一个懦弱而无足轻重的丑陋家伙,根本不会武功。 面对段天扬的话,持刀刺客明显措手不及。他语气威胁地回应道:“少在这里胡言乱语,识相的话就赶紧离开,否则我连你一块杀!”他向前逼近两步,似乎急于结束这场无意义的对话,又像是对段天扬那诡异的身法心存忌惮。 在段天扬的怀抱中,凌紫烟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眼中充满了疑惑和好奇。她不禁问道:“你到底是谁?” 在此之前,她面对众多刺客时毫无惧色,展现出一种令人敬畏的气势。在段天扬的记忆中,他从未见过凌紫烟的这一面。印象中的她,除了情药发作时的疯狂,便是一个喜欢欺凌原主、冷漠无情的女子。 \"这不重要。\"段天扬回避着凌紫烟的目光,眼神扫过周围的刺客。生怕凌紫烟认出他的声音,连一个字都不敢多说。 眼见刺客们步步紧逼,带头的那人对着段天扬狠狠一刀劈去,他连忙提剑格挡,一声震耳欲聋的金属碰撞声响起,段天扬的身影如同离弦之箭,猛地向后倒飞出去。 随即重重地撞在一面土墙上,力量之大,竟将墙壁撞出了一个巨大的窟窿。 躺在地上的段天扬,感觉持剑的臂膀仿佛被巨锤砸击,又酸又麻。 他本能地转过头,寻找凌紫烟的身影。 只见她蜷缩在墙角,那双明眸紧紧盯着自己,仿佛在说:“你还好吗?” 确认她无恙后,段天扬心中的大石稍微落地。然而,危机并未因此解除,敌人的喝杀声已近在咫尺。 当刺客们的注意力全集中在段天扬身上时,易凡迅速起身抓住凌紫烟的手腕,语气急促地说:“我们快走。” 凌紫烟坚决地挣开了易凡的手,语气坚定地说:“你先走。” 易凡还想再劝说,突然一名刺客猛然挥刀向他冲来。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攻击,易凡吓得魂飞魄散,无暇他顾,只能仓皇而逃,完全忘记了凌紫烟的存在。 几名刺客见状立即追击,此刻还未站起的段天扬挥动手中的佩剑,一股风刃形成十字状射出,精准地击中了追兵的后背。 在狂风呼啸中,数名刺客的铠甲被无形的风刃划开了十多道口子,鲜血如同暴雨般喷射至空中,随后像雨点般散落。 段天扬趁此机会,从地上一跃而起。他紧紧地抱住凌紫烟,纵身跳起,意图窜至房顶之上。 在他即将触及房顶的那一刻,一名刺客突然出现在他头顶的房檐上。 这名刺客双手紧握一把锋利的玄兵,恶狠狠地对着段天扬的脑袋劈下,大声喝道:“哪里跑!”段天扬反应迅速,急忙横剑招架。 刺耳的金属撞击声响起,段天扬被刺客这记重击从半空中硬生生地砸落回地面。 地面上尘土飞扬,显示出他落地的力量之大。再看他持剑的手掌,鲜血从段天扬的虎口流淌出来,滑过佩剑的剑身,最终滴落在地。 凌紫烟目睹了这一切,她看得清楚,惊讶地问道:“你受伤了?” \"住嘴!\"段天扬从牙缝中透出的话语,瞪大双眼环视四周。 房顶之上,两名刺客稳稳站立;三面院墙上,亦各有刺客潜伏。这些刺客的修为,无一不在化元境巅峰之上,将他与凌紫烟困在这个狭窄的小院内,如同铁壁铜墙。 \"兄弟,我再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留下她,你独自离去,我们保证不为难你。\"持刀的刺客语气冷漠,如同腊月寒风。 \"那,如果我说,不呢?\"段天扬一字一顿道。 \"那么,你就陪这个贼女一同赴死吧!\"持刀刺客在言语间,体内真气汹涌澎湃,灌入手中的玄兵之中。与此同时,其他刺客也紧随其后,将真气注入各自的玄兵。 第57章 脱险 \"死――\"伴随着一声断喝,刺客们齐刷刷发动攻击,属性技能如狂风骤雨般向段天扬和凌紫烟倾泻而下。 五行属性技能在小院内交相辉映,天空变得阴沉,沙尘暴起,所有的技能如同狂风中的巨浪,疾驰向段天扬和凌紫烟所在的位置。 在四面八方的攻击之下,段天扬无处可逃,心中焦急万分,却不知用什么技能抵抗。 在紧要关头,段天扬脑海中迅速闪现出藏经阁书籍中记载的风系技能。 他一手紧紧地搂住凌紫烟的腰,另一手则牢牢握住佩剑,双腿弯曲,准备发力。 当周围的属性技能即将触及他时,他以闪电般的速度冲了出去。 他正面迎击的,是金系技能——破空之刃。 霎时,金黄色的利刃如雨点般向他飞来。 段天扬身在半空,佩剑一挥,瞬间释放出利刃风暴。金色的刀刃与无形的风刃在空中相撞,发出阵阵嘭嘭嘭的响动。 段天扬的利刃风暴成功阻挡了破空之刃,然而更多的属性技能仍如狂风暴雨般从背后袭来。 趴在他肩头的凌紫烟目睹了这一幕,忍不住惊恐地尖叫出声。 周围的刺客们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他们认为段天扬此刻身处空中,无处可躲,定将无法逃脱这些技能的攻击。 就在众人以为可以一举将段天扬和凌紫烟击毙之际,段天扬在空中发出一声震喝,他的身形突然改变方向,犹如离弦之箭般射向距离他最近的那名金武者。 这一转变如此迅速而突然,令所有人都感到震惊。 那名金武者毫无防备,仅在眨眼之间,段天扬已飞射至其近前,一闪而过。一道血泉在段天扬背后骤然喷涌而出,而那名金武者仍站在原地,人头却已滚落在地,切口平滑如镜。 无头的尸体从房檐栽倒,鲜血四溅。这一幕令在场的刺客们惊恐万分,纷纷尖叫起来。 在他们眼中,段天扬的招式已经完全超越了常规与自然的定律。 原来,段天扬刚才连续使用了两次风系技能。 先是利刃风暴挡住了金武者的破空之刃,紧接着又施展出第二个风系技能——瞬斩! 瞬斩是一种极其耗费真气的技能,其目标是以最快的速度在最短的时间内接近敌人。 这也是段天扬首次运用此技能。若非绝境所逼,他绝不可能选择使用瞬斩来突围。 因为仅仅这一次使用,就几乎耗尽了他丹田内一半的真气。 段天扬瞬间斩杀一名刺客,然后巧妙地突破了包围圈。 他毫不迟疑,紧紧地护着凌紫烟,向城主府的方向疾驰而去。 刺客们望着他们逃离的背影,一时间竟无人有勇气追击。段天扬那匪夷所思的一剑仍在他们心中回荡,让他们心有余悸。 众人纷纷转向持刀刺客,疑惑地问:“还追吗?” 持刀刺客的脸色难看得像暴风雨即将来临的天空,他眯了眯眼睛,深吸一口气,声音低沉而果断:“撤!” 其实,早在段天扬出现的那一刻,他们就失去了最佳的刺杀机会。 现在,情况更加糟糕,持刀刺客深知,再追击也只是徒劳无功。 随着他一声令下,刺客们如同被风吹散的沙粒,迅速向四面八方散去,消失在夜色之中。 再看段天扬,他怀里紧抱着凌紫烟,穿梭于数条街道,最终躲进了一条狭窄的小巷。 在确保刺客们没有追上来之后,他才放慢脚步,喘着粗气将凌紫烟放下。 他紧握着她的胳膊,继续前行一段距离,来到小巷出口。 一眼望去,街道对面矗立着一座庄重而威严的大官邸。官邸的大门之上悬挂着一面牌匾,上面清晰地刻着三个大字:“城主府”。 当段天扬看到“城主府”三个字时,心中悬着的一块石头终于落地。 他倚靠在墙壁上,手指着城主府的方向,声音略显虚弱地说:“到家了,你可以安心进去了。” 凌紫烟看着他,眼神中带着一丝担忧:“那你呢?” 段天扬嘴角挤出一丝微笑:“我得走了。” 他的话语虽然轻松,但身体却不由自主地靠着墙壁,缓缓滑坐在地上。这细微的动作中,一道深深的血痕在他背后的墙壁上触目惊心。 凌紫烟见状,心中猛地一紧,她上前抓住段天扬的胳膊,低头查看他的背后。 只见他的铠甲已经破碎不堪,鲜血正顺着裂缝缓缓流出,浸湿了他的衣衫。 看到这一幕,凌紫烟眼中蒙起水雾。 她怎么也没想到,段天扬竟在重伤的情况下,依然带着自己逃离了刺客的追杀。 她眼中闪过一丝坚定,正色说道:“你跟我一起回城主府,我会找最好的郎中来为你治疗。” 可段天扬却摇了摇头,他轻轻推开凌紫烟的手,说道:“不用了,只是些皮外伤,不要紧。你现在安全了,快进府去吧。” 他不确定凌紫烟是否认出了他,但现在她已安全,他只想尽快远离这只母老虎。 凌紫烟眯着眼睛,直视着段天扬,问道:“你认识我?” 段天扬坚定地摇头:“不认识。” 凌紫烟追问:“你到底是谁?” 段天扬没有回答,只是简单地说:“我要走了。” 他强忍着背后的疼痛,起身就要离去。刚才他使用了瞬斩,成功避开了部分技能,但还是受到了一些余波所伤。 凌紫烟凝视着段天扬的背影,那熟悉的感觉让她心中涌起一阵莫名的颤动。 难道世间真有如此相似之人? 可是眼前这人武功卓越,俊美非凡,她心中涌起一股急切,脱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段天扬似乎并未听到她的询问,他的步伐在不经意间加快了几分。 “你站住!”凌紫烟的声音中透着一丝命令。 段天扬却仿佛没有听到一般,脚步继续加快。 凌紫烟见状,气恼之情涌上心头,她的小脸微微涨红。她快步上前,声音中透着一股威严:“你敢!本公主让你站住,你敢违抗本公主的命令?” 段天扬已无心去揣测凌紫烟公主的身份,他一心只想迅速逃离此地。 第58章 叫我陈浩南 就在凌紫烟话音落下的瞬间,段天扬已如离弦之箭,跃至一侧的房檐之上。 凌紫烟微微蹙眉,从怀中迅速掏出一物,对准房顶上的段天扬猛地掷去。 段天扬反应迅捷,本能地伸手接住,低头一看,竟是一只细致无比的小瓷瓶。 凌紫烟大声喊道:“这是金疮药!” 段天扬没有回头,悄悄将小瓷瓶放入怀中,毫不犹豫地迈开了脚步。几个跳跃之间,他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凌紫烟凝视着段天扬消失的方向,眉头紧锁,如同纠结的小疙瘩一般。 她虽然不知道段天扬的真实模样,但她深深地记得他的声音,记得他身上的味道,更记得他那双熠熠生辉的眼睛。 当她眼前的人与这些记忆相吻合时,她几乎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段天扬摆脱了凌紫烟的纠缠,径直向财神客栈跑去。 客栈附近恰好有一家药馆,他一头扎了进去。郎中看到他背后的伤势,不禁吓了一跳,只见他的背上横七竖八地裂开好几道大口子。 郎中细心地清洗着段天扬的伤口,每一道划痕都经过了他的仔细检查。 随后,他慎重地拿起了针线,开始仔细地缝合。在处理的过程中,郎中忍不住开口问道:“年轻人,我看你面貌清秀,不似那种喜欢争斗之人,怎会落得如此重伤?”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不过,你也算是命大了,这些伤口都不算太深,如若不然,你的性命可就堪忧了。” 段天扬没有后悔,尽管凌紫烟曾多次伤害原主,但她依旧是原主心中的挚爱。 若是没有凌紫烟,也许他就不会存在。可以说正是因为凌紫烟,他才能穿越到这个世界,并附身到段天扬身上。 更何况凌紫烟容貌绝美,段天扬怎么可能对她置之不理。 他突然想起什么,从一旁的衣物中取出凌紫烟扔给他的小瓷瓶,递给郎中,说道:“医生,请将此药涂抹在我的伤口上。” 郎中虽对“医生”这一称呼感到奇怪,却未多问,只是好奇地接过瓷瓶。 仅仅凭借这只精美的瓷瓶,他已能判断出其中的药物绝非寻常之物。 他翻来覆去地观察着瓷瓶,又仔细瞧了瞧瓶底,上面刻有三个黑色的小字:城主府。 当郎中看到“城主府”三个字时,手中的瓷瓶都差点因震惊而掉落。 他结结巴巴地说道:“您……您是……” 段天扬之前并未注意到瓷瓶上的“城主府”字样,此时才看见。他笑着对郎中说:“你只管帮我涂药即可。” 既然他能拿出城主府的药瓶,郎中自然不敢怠慢。 他急忙打开瓷瓶,里面是红色且黏稠的药膏。 他小心翼翼地取出一些药膏,涂抹在段天扬背部的伤口上。 随着药膏覆盖在伤口上,原本刺痛的感觉迅速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清爽的薄荷感。 当郎中为段天扬背部的所有伤口都涂上药膏后,这股清凉感又渐渐消退,取而代之的是灼热和奇痒。 段天扬忍不住扭动身体,皱着眉头问郎中:“这是什么药?为什么我的伤口会这么痒?” 郎中一愣,凑近段天扬的背部,仔细观察他的伤口。 他发现,刚刚缝合的伤口竟然已经开始愈合,而涂抹的红色药膏似乎已完全渗入伤口之中。 他瞪大眼睛,看着段天扬的伤口,又看看手中的瓷瓶,愣了一会儿后恍然大悟。 他喃喃自语道:“城主府的药物果然非同一般,这瓶金疮药想必是由顶级松香和麝香精心熬制而成,具有止血生肌、促进伤口快速愈合的神奇功效。” 段天扬背后的灼热感如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忽视的痒意。 段天扬转身向郎中借来一面铜镜,审视着自己的伤口。 先前涂抹的药膏已消失无踪,只留下伤口处凝结的血块,犹如一幅生动的画面。 待郎中细心包扎完伤口后,段天扬递上银两,准备返回财神客栈。 就在这时,郎中忽然灵光一闪,他叫住正欲离去的段天扬,用充满好奇的语气询问道:“敢问公子,您刚刚称我为医生,这称谓有何特别之处?” 段天扬闻言,朗声大笑,回应道:“那不过是我乡间的土话,意思便是大夫。” 郎中轻轻点头,陷入深思。医者应救死扶伤,让患疾之人重获新生。原来是这个意思。 段天扬走在回客栈的街道上,脑子里不断浮现出凌紫烟的身影。这种感觉让他很不舒服,十分恐惧。 步伐匆匆间,段天扬忽觉整条街道异常寂静,竟然连一个行人都没有。 这时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他立即躲进旁边的小巷,谨慎地观察着街道上的情况。 一队城卫兵匆忙奔跑而过,领头的小队长大声呼喝着:“每家每户都要搜查,务必找到今晚的刺客!” 段天扬原本满怀壮志,想要在玄黄城大展拳脚,今晚还救下了玄黄城少主易凡,但他万万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凌紫烟这个凶婆娘,也不知道她如何当上了公主。 以她的脾性,恐怕不会轻易放过自己。考虑到凌紫烟现今的身份,作为公主,想要整死他就如同捏死一只蚂蚁般简单。 段天扬不禁心生退意,想要离开这是非之地。 他是很想留在玄黄城,凌紫烟的容貌也无可挑剔,但凌紫烟的性格却让他望而生畏,原主的记忆在他心中留下了深刻的阴影。 怎么办呢? 段天扬突然眼前一亮!想到只需换个名字,即便是凌紫烟真认出了他,他也能一口咬定自己并非段天扬。 事实上,他本就不是段天扬。 那么,该取个什么样的假名呢?嗯...古惑仔?洪兴社?陈浩南?哈哈哈,这个名字简直绝妙! 嘿嘿嘿!就是它了。 回到财神客栈,只见洪兴社众人齐聚一堂,金宝也在其中,段天扬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天哥!你怎么才回来?我们都等你好久了。”萧方等人焦急地问道。 段天扬面色凝重地扫视众人,严肃地说道:“以后后在大庭广众之下,别再叫我天哥,叫我南哥,全名陈浩南。” 第59章 神域之主 萧方等人面面相觑,不解地问道:“为何如此?天哥。” 还没等段天扬说话,金宝突然注意到他背后的衣物上布满了破口,惊讶地问道:“天哥,你受伤了?” 段天扬倒了一杯茶水,一饮而尽,随后惊慌未定地说道:“今晚我在街上碰到了一个非常恐怖的人,差点就回不来了。” 非常恐怖的母老虎! 金宝等人听后,脸上露出担忧之色。 关虎则愤怒地站出来大声说道:“究竟是谁这么大胆?天哥,你告诉我,兄弟们一定帮你出头。” 众人也纷纷附和:“没错!” 段天扬摆了摆手,郑重其事地说道:“是兄弟就别多问,以后除了私下,在外面就叫我陈浩南或者南哥,明白吗?” 洪兴社的众人虽然对段天扬的行为感到困惑,但看到他严肃的神情,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只能齐声答道:“明白!” 段天扬找出一套干净整洁的衣裳,边换边问道:“金宝,洪兴社现在的资金储备情况如何?” 金宝迅速翻阅账本,稍作计算后,回答道:“目前有一万三千五百两银子。” 段天扬环顾周围众人,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看来我们这段时间的收获颇丰啊。” 长期寄居客栈毕竟不是长久之计,段天扬认为他们应该考虑购买一处自己的房产。 这样不仅能提供便利,还能作为洪兴社的据点。 他穿好衣服后,再次向金宝询问:“金宝,目前在玄黄城购买一座别院需要多少银两?” 金宝笑容满面地回应道:“其实并不贵,大概只需几百两银子。” 与现代一线城市昂贵的房价相比,这个价格无疑是极具吸引力的。毕竟神域之界地域辽阔,人口也不算多,因此房产等物品的价格都相对较低。 段天扬将购房交给了金宝,并让萧方暗中探查城主府的内部状况。 他特别强调了对凌紫烟的调查,因为他对凌紫烟的公主身份十分好奇。 洪兴社众人先在客栈了安顿下来,专心准备即将到来的夺宝大赛,暂时放弃前往远古秘境狩猎玄兽的计划。 即使他们想去远古秘境,也出不了城了,因为易凡已经下令全城封锁,誓要将藏于城内的刺客全部揪出。 此时另一边的城主府邸,灯火辉煌,如同白昼。火把与灯笼交相辉映,照亮整个大堂。 府卫队长、将军以及城卫队长各自站位,分左右两列。 显眼的位置,易凡站于最前,凌紫烟也在旁边。 环绕在外的是一群身着明亮铠甲,腰间佩刀,手握长枪的府卫兵,他们肃立不动,形成了一道坚固的屏障。 在众人瞩目的中心,一张龙头椅上端坐着一位年约六十的老者,他身上散发出的强大气势令人难以忽视,即使不言不语,也自带一股威严。 这位老者,正是神域之界的主人,也是三十六城的总城主——易天。 作为神域之界的主宰,自身并无修为,但他却统领着一支规模庞大的军队,人数之多,竟达上百万之众。其麾下战士不乏修为深厚的武者。 即便神域之界内所有宗门弟子与长老联合起来,其总人数也不过十万。 在这个崇尚武力的世界,修为无疑是至关重要的。然而,面对一支纪律严明、装备精良的军队,即便修为再高,也如同蝼蚁般渺小。 个人实力再强大,也无法与整个军队的力量相抗衡。 得知玄黄城中,竟然藏有刺客,还在自己眼皮底下动刀子,这是对他这个神域之主的公然挑衅。 易天愤怒地站起身来,语气冰冷地说道:“易凡!” “孩儿在!”易凡声音微颤,小心翼翼地向前迈出一步。 “你可知道今晚的刺客是何人?”易天质问道。 “回禀父亲,孩儿并不清楚,我已下令封锁全城,家家户户进行搜查,相信不久便能揪出刺客。”易凡低头回答道。 “哼,好在烟儿没有受伤。”易天冷哼一声,继续说道,“我给你三天的时间,如果三天还未找到刺客,我绝不轻饶!” 那名刺客说易凡是个废物,也不是空穴来风。 作为易天独子,从少年时代,他便是一个贪图苟安、放荡不羁的人,完全没有继承到父亲的半点风采。 他沉溺于酒色财气中无法自拔。有一次,他对青楼的花魁一见钟情,竟然想将这位佳人强行纳入自己府中。 当时老鸨坚决拒绝,易凡这位少城主却带着一群随从大闹青楼,差点将整个青楼拆毁。 最后,老鸨在无奈之下,只得将花魁送入他的府邸。 易凡所干的荒唐事不胜枚举,此类行为几乎成了他生活中的常态。 而作为神域之主的易天,只能自叹脸面丢尽,对这个不成器的儿子,是厌恶至极。 直到上个月他出巡幻月城,偶然撞见凌紫烟,从她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特别是身上那股傲气,简直跟他年轻时一模一样。 他对凌紫烟十分喜爱,毫不犹豫地将她认为义女。并有意将她培养成自己的接班人。 沈若兰自然是欣喜若狂,全家连夜搬至玄黄城,美其名曰让凌紫烟对其尽孝,实则暗喜凌紫烟一夜成凤。 看到易凡吞吞吐吐,一副犹豫不决的模样,凌紫烟不假思索地站了出来“义父,今晚我们得以逃脱,全靠一名少侠相助。因此这件事,我想自己去处理,找出刺客,也找出救我们的那人。” 凌紫烟的主动请缨让易天有些出乎意料,他微微皱眉,沉思片刻,心想正好考验一下她的能力。 他问道:“烟儿可有把握?” “烟儿一定不负义父所望!!” 易天仰头放声大笑,眼中闪烁着骄傲的光芒,他说:“好,这才是我易家之人该有的风范!如果你能找到那位少侠,为父必定重重赏赐。若能抓住那些刺客,我必让他们粉身碎骨!” 说罢,他又回头瞪了易凡一眼,眼中满是不满和失望。 易凡却毫不在意,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似乎在说:“反正有凌紫烟接这个烫手山芋,我也乐得清闲。”就算最后找不到刺客,责任也落不到他头上。 第60章 装傻 凌紫烟依靠昨日在街头留下的尸体为线索,很快就查清了刺客的身份。 仅用了短短一天的时间,便成功地将所有刺客捉拿归案,包括那些藏匿在城内的漏网之鱼。 原来,这些刺客源自西郊城外的清风观。至于他们行刺的原因,表面看来是因为易天身为神域之主,对百姓征收苛重的赋税,导致民众苦不堪言。 但据都察司深入调查得知,他们之所以刺杀易凡跟凌紫烟,仅仅是出于对易天的不满。 (都察司,是易天麾下的一个情报机构,专门负责侦察、逮捕和审讯等任务,拥有逮捕任何人和进行秘密审讯的权力。) 易天曾以迷惑百姓之名,将清风观的人逐出玄黄城,并将整个道观拆除,逼得他们不得不迁往西郊。 都察司的行动速度可谓雷厉风行,就在刺杀行动后的第二天一早,他们兵分两路,一路前往清风观,一路前往客栈。 段天扬还在睡梦中,就听见房门猛地被踢开。 三名魁梧大汉突然闯入了段天扬的房间,将他从沉睡中惊醒。 其中一名身材高大、肌肉发达的大汉瞥了他一眼,随后从怀中掏出一张画像,展开后仔细与段天扬对照。 在确认无误后,他点了点头,沉声说道:“没错,就是你了!” “唉!该来的还是躲不掉。”段天扬暗叹一声,从床上坐起。 毫无疑问,这些肯定都是城主府的人,而他的画像,应该是凌紫烟提供给他们的。 隔壁房间的萧方等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吸引,急匆匆跑过来,面带怒色,紧盯着三名大汉,询问段天扬发生了何事。 一时间房间内的气氛变得剑拔弩张,那名身材魁梧的大汉冷声道:\"我们是都察司的人,正在执行公务,不相干的人请回避。我们公主邀请这位公子到城主府一叙。\" 昨晚段天扬才交给萧方一个任务,那就是调查城主府的内部情况,他还没来得及调查呢,今天他们就找上门来。这位名叫凌紫烟的公主究竟是何方神圣? 萧方一脸困惑地转向段天扬“南哥,这...” 早在都察司的人进门之际,段天扬就权衡好了利弊,就算他现在跑了,以城主府遍布神域之界的势力,就算他跑到天涯海角,也能把他揪出来。 更何况他不想离开玄黄城,他还要在这里闯出一片天呢。 唉!凌紫烟这个母老虎,还真是难缠啊!事到如今,只能按原计划进行了。 段天扬穿上外衣,对着萧方等人说道:“我昨天晚上所说的事,你们继续去做,我去一趟就回来。” 他跟随三人走出客栈,奇怪的是,他们并没有将他带到城主府,而是领着他到了一个阴暗潮湿、暗无天日的地牢。 踏入地牢的一刹那,一股阴冷的气流迎面扑来,冷得刺骨,犹如刀割一般。 紧随其后的是一股难以忍受的腐臭,弥漫在空气中,让人窒息。 这样的环境,对于普通人而言,光是踏入其中便足以让他们惊恐万分,哪里还经得起任何的审问与刑罚? 段天扬亦不例外,他皱着个眉头,显然也被这阴森恐怖的氛围所震慑。 这该死的凶婆娘,不会想对自己严刑逼供吧? 那三人将他领至地牢深处的一间刑室。这刑室虽不大,却布局森严,给人压抑之感。 正中央,一座巨大的十字架屹立,显然是专为束缚人而设计。 四面的墙壁,挂满了各式各样、大小不一的刑具,奇形怪状,令人目不暇接,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足以令人胆寒。 十字架左侧,一只庞大的火炉熊熊燃烧,火中插着数根烙铁,或长或短,散发出灼人的热浪。 而在刑室的角落,一张血迹斑斑的木桌静静摆放,桌面上散落着几本陈旧的书籍和一些不明物品。 桌后,坐着一位更令他胆寒的女子,她容貌绝美,气质高冷,仿佛凌驾于众人之上。这,不是凌紫烟又是谁呢? 段天扬一脸惊慌地看着她说道:“你叫人带我到这里干嘛?该不会是想对我用刑吧?” 凌紫烟站起身走到他身边,盯着他的脸露出一丝诡异的微笑。 见她不作声,段天扬急忙又说道:“喂,怎么说我也是你的救命恩人啊,你这是要干嘛?” \"你到底叫什么名字?\" 凌紫烟边问,边随意地翻看着墙上的刑具。 段天扬早在昨晚就想好了对策,他深吸一口气,以平稳的语调说:“我叫陈浩南。” “真的吗?”凌紫烟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但她的语气仍带着警告,“你可不要骗我,否则后果很严重!” 说完,她随手拿起墙上挂着的一件刑具,那形状和气息让段天扬心生恐惧,即便在电视上,他也从未见过如此恐怖的刑具。 段天扬轻手轻脚地朝门口移动,同时口中笃定地说道:“当然是真的!你若不信,大可去求证于我的朋友。” 凌紫烟手持刑具,步至段天扬面前,眼神锐利如刀。她轻轻挥动手中的刑具,似是在空气中描绘着什么,随后冷冷地说:“你的声音,你的味道,总让我觉得,你像极了我曾经遇见的一个负心人。”顿了顿,她的语气更显深沉,“还有,昨晚你为何会对那个月牙吊坠产生兴趣?” 段天扬的身形刚移至门口,就被那三名大汉牢牢的挡在了原地。 段天扬的心中一惊,脸上闪过一丝慌乱,额上渗出了点点虚汗。 他强自镇定,试图辩解:“什么负心人,我完全不明白你在说什么。那个吊坠,只是因为我觉得它模样独特,看起来十分悦目罢了。” 这个凶婆娘好像真的认出他了,不过事到如今,只能继续装傻充愣了。 如果承认自己就是段天扬,那他可就死定了。 “如果让我知道你就是那个负心人,哼!”凌紫烟一边微笑一边指着墙说“你看见墙上挂着的渔网跟小刀了吗?我会让他们将渔网紧紧裹住你,随后用那些小刀,将你身上的肉一块块的片下来,再拿去喂狗。” 很难想象,如此恶毒的话,她竟然是笑着说出来的。 根据原主的记忆,他以为凌紫烟只是个野蛮无情的女人,但现在看来,这简直就是个疯女人。 早知道昨晚就不救她了,任凭她死了算了。 (今天是第一天正式首秀,喜欢这本书的可以点点催更,给给好评。非常感谢!数据好的话会加更,么么哒~) 第61章 夺宝大赛 凌紫烟并不敢肯定眼前的人就是段天扬。此人不仅容貌俊朗,身手也颇为不凡。 如果她眼前的这个人真的是那个丑八怪,那么以他的外表,当初实在没有必要隐藏自己的真实面貌。 不过在其他方面,他与段天扬又极为相似,这让凌紫烟感到十分困惑。 她不相信世间竟有如此相似之人,又想起醉仙居的如梦似乎曾提到过,不让他露出真面目是为了保护他。 既然眼前的人不肯承认自己的身份,那就让都察司出手调查。以都察司的能力跟手段,要查明一个人的真实身份并非难事。 主意已定,凌紫烟随即对门口的三名大汉摆了摆手,示意他们放‘陈浩南’离开。 段天扬在心中长长地舒了口气,然后像逃难一般迅速离开了地牢。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凌紫烟脸上的狐疑之色更重... 段天扬如释重负地回到了客栈,出乎他意料的是,金宝和萧方的办事效率贼高,把他交代的事情都已办妥。 两人都担心段天扬的安危,一个想尽快搬离客栈,一个想着探明敌情,因此,短短一个早上就把事情办妥了。 萧方把搜集到的消息详细地告知了段天扬,后者听完之后,满脸惊讶,连连摇头,心中不禁感叹,这个疯女人竟然如此好命,这样的好事为什么就轮不到自己头上呢? 搬离客栈几天后,终于到了一年一度的夺宝大赛。 玄黄城北郊的卫兵训练场,是夺宝大赛的举办场地。这片广阔的场地,面积堪比十多个足球场,足以容纳几万将士的操练。 单单一个玄黄城,驻扎的城卫兵就超过了五万。 之所以选择在此举办夺宝大赛,原因有二。其一,这片场地宽敞平坦,与夺宝大赛的宗旨不谋而合,为参赛者提供了一个广阔的竞技空间。 其次,此地地势独特,四周高耸,中央凹陷,为城主、将军以及广大百姓提供了极佳的观赏视角,使得他们能一览无余地欣赏到比赛的精彩瞬间。 夺宝大赛分上下午两轮。上午的海选环节意在筛选出最优秀的百支队伍,参加下午的决赛。易天通常只会前来观看下午的决赛。 比赛规则简明扼要:所有队伍齐聚训练场,每队分得一块直径约十米的圆形领地,领地中央插有代表各队的旗帜。只要旗帜屹立不倒,队伍即算存活;若旗帜被拔掉并带出领地,则该队伍淘汰出局。 在夺宝大赛中,参赛者被允许使用铠防,但无法使用注灵。 所有参赛队员在进入赛场时,都不得携带任何武器,而是会由主办方分发一把木制的武器。这些武器可以是刀枪棍棒,也可以是斧钺钩叉,参赛者可以根据自己的喜好自由选择。 在比赛中,一旦参赛者被对手的武器击中要害,即被视为阵亡,必须立即离场。夺宝大赛并非仅仅是一场比武大会,更是一场需要巧妙运用战术的比赛。才能在这场智勇较量中脱颖而出。 上午的夺宝大赛气氛轻松愉悦,充满了欢声笑语,更像是一场盛大的联欢会。 然而,到了下午,比赛变得异常激烈,高手之间的角逐才真正展开。 洪兴社一行六人步行至训练场,沿途中他们相互打趣、畅聊不止。 但段天扬却显得与众不同,他沉默寡言,面色凝重,一脸苦逼的模样。 金宝误以为他只是因为比赛紧张,便轻松地调侃道:“天哥,夺宝大赛而已嘛,不过就是场游戏,输赢又何足挂齿?” 关虎不满地瞪了他一眼,反驳道:“你一个普通人哪里知道第一名的奖品有多珍贵!” 其实,他们都不知道,段天扬心中的担忧并非源于比赛的输赢,而是可能会在这里碰到凌紫烟。 作为易天的干女儿,她一定会陪她义父一起前来观赛的。 当他们抵达比赛场地时,只见四周的高地上已挤满了人潮,至少有数万百姓前来观看这场比赛。 目光所及,高地上人头攒动,仿佛一片黑压压的海洋。 金宝高举着早已准备好的队旗,旗帜以黄色为底,黑色为面,上面绣着三个大字:“洪兴社”。 他边摇晃着队旗,边对段天扬低声鼓励道:“天哥,别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就算知道可能会输,我们也要拿出点气势来!” 段天扬则凝视着前方的训练场,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他微微眯起眼睛,沉声说道:“谁说我们会输!今天的比赛,我们不仅要赢,而且必须赢得漂亮!” 在段天扬的内心深处,他早已规划好了一切。今天的夺宝大赛,将成为他在玄黄城崭露头角的重要契机。 他要打响“洪兴社”这个名号。 他在心中早已做出决定,倘若能在竞赛中拔得头筹,洗髓丹这一珍贵之物,他将会毫不犹豫地赠予金宝。 他希望金宝能够成为修武者的一员,摆脱受人欺凌的命运。 尽管洪兴社的人能为他提供保护,使他免受欺压,但是作为一个现代人,家庭环境也不好,从小就看多了世间冷暖。 他很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做人一定要靠自己。 更何况,成为一名修武者本身也是一件充满乐趣的事情。 在他眼中,洗髓丹虽是无价之宝,但与一个情深义重的兄弟相比,其价值却显得微不足道。 正当他们等待着裁判的引导,步入赛场之际,一阵刺耳的嘎嘎笑声突然从一旁传来,打破了这短暂的宁静。 “怎么,你也在这儿?”那声音嘲讽道,“杂鱼,你不是应该在紫霄宫内院吗?” 段天扬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吸引了注意力,他扭头望去,只见一位面容俊朗的青年,正傲慢地向他走来。 这位青年的出现,让段天扬倍感意外,他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刘子轩。 当他的视线越过刘子轩,向更远处望去时,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林雪儿。 她站在不远处,默默地注视着这边。 段天扬这才想起,上次离开时,由于太过匆忙,他竟忘记了与林雪儿道别。 毕竟他曾向她承诺,会去炼器宗找她。 林雪儿此刻正以惊讶的目光凝视着他,仿佛在这个不期而遇的场合中,她也同样感到意外。 在她那明亮的眼眸深处,似乎还隐藏着一抹难以察觉的失望色彩。 第62章 又遇杂鱼 “杂鱼,你不认识我了吗?你可把我害得不轻啊!”刘子轩的话语间透露着深深的怨恨,眼中闪烁着狠辣的凶光。 身为炼器宗的一星炼器师,当初在百炼堂被修武院的弟子打败的丑闻,自那天起就如同野火燎原般迅速传遍整个宗门。 这份耻辱太过沉重,以至于他在炼器宗至今仍然抬不起头,甚至连踏入青楼都心生畏惧,唯恐此事已经传入那些佳丽的耳中。 段天扬并不知道,当初他凭借选拔赛第一名的优异成绩跻身内院时,他的名字已在紫霄宫中化作了传奇。 作为炼器宗的弟子,刘子轩自然也一清二楚,他不禁为段天扬那惊人的炼器天赋和修为感到震惊,更为他成为紫霄宫备受瞩目的明星弟子而心生妒忌。 长久以来,刘子轩都在苦寻报复的良机,而今在此意外碰见段天扬,他意识到好运的天平终于倾向了自己。 借着夺宝大赛的舞台,他决心让段天扬在万众瞩目之下颜面扫地。 当然,他知道单凭自己的力量是无法战胜段天扬的,但幸运的是,他今日与一位内院修为高深的女师姐结伴而行。 等一会儿,他就要让段天扬尝尝出丑的滋味。 段天扬上下打量了一番刘子轩,发出一声嗤笑,脸上挂着轻蔑的表情,嘲讽道:“呵,你这条杂鱼怎么也跑这儿来了?而且,我哪里对不住你了,让你如此怀恨在心?” 刘子轩被他的态度激怒,忍不住大声反驳道:“我当然是冲着奖品来的,难道是为了见你这张小白脸吗?”他语气中充满了愤怒,继续道:“你在炼器宗让我颜面扫地,难道你自己心里没数?” 原来,这次夺宝大赛的奖品中,也包含了炼制玄兵的稀有材料,其价值相当可观。 这也正是刘子轩不远千里,赶来玄黄城的原因。 段天扬被刘子轩的话气笑了,他说道:“杂鱼,当初可是你自找的。更何况,我已经把百炼刀给你了,你还想怎么样?” 他认为刘子轩一定是嫉妒他长得帅,所以才对他怀恨在心。 正当两人争论得不可开交之际,林雪儿走上前来,疑惑地问道:“段师兄,你怎么会在这里?” 她只知道段天扬以比试第一的身份进入了内院,却未曾料到他会出现在玄黄城。 段天扬无视了刘子轩愤怒的目光,转而温和地对林雪儿说:“雪儿,我是来这里参加夺宝大赛的。真的很抱歉,上次走得匆忙,竟然忘记向你告别了。” 林雪儿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失望和哀怨:“自从你上次离开后,我一直在炼器宗等你来找我。” 刘子轩发出一声冷笑,嘴角挂着不屑,说道:“雪儿,你可千万别被这种小白脸的话给骗了。他的话最不可信,说不定他这段时间一直在青楼流连忘返,所以才没去找你。” 当关虎在一旁耳闻有人对段天扬出言不逊,他的眉头紧蹙,犹如暴风雨即将来临的前兆。 他手指直指刘子轩,向段天扬询问道:“天...南哥,这狗皮子是谁啊?” 这句话一出,让萧虹等人忍俊不禁,笑声四起。 刘子轩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目光如刀般锐利地射向关虎。 他上下打量了关虎几眼,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威胁道:“傻大个,你说话最好三思后行,否则我打到你以后都去不了青楼!” 关虎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一听刘子轩的言语,毫无预警地,他意念一动,威压随之释放。 刹那间,周围的空气仿佛被魔法般凝固,刘子轩首当其冲,头顶似有万斤重物压迫,仿佛要将他生生压扁。 “你要我送你去青楼?”关虎冷冷地说,“好啊,我现在就送你去!” 他朝着刘子轩迈出一步,随着每一步落下,刘子轩身上的压力愈发沉重,双腿不禁颤抖起来。 林雪儿看着刘子轩在关虎的强大威压下,面色苍白如纸,额头挂满了汗珠,连身体都不自主地颤抖着,生怕他出现意外。 抛去生活作风问题不谈,自问刘子轩对她还是不错的。 她急忙上前向关虎道歉:“这位师兄,他有时言辞无状,若有冒犯之处,还请您高抬贵手,不要与他计较。” 关虎嗤之以鼻,以慢条斯理的口吻说道:“他说他想去青楼,我不过是遂了他的愿罢了。” 眼见关虎对刘子轩的敌意未有丝毫减弱,林雪儿急忙转向段天扬说道:“段师兄,你……你能否让你的朋友放了刘师兄?” 段天扬嘴角上扬,露出一抹玩世不恭的笑容,说道:“既然美丽的雪儿师妹开口了,便饶过这条微不足道的杂鱼吧。”他向关虎投去一个眼神,关虎这才缓缓收回了威压。 林雪儿被段天扬的话说得羞涩难当,她低下了头,避开了他的目光。 就在这时,一名裁判急匆匆地跑了过来,手里拿着名册,时不时地对比着金宝高举的旗帜上的信息。 裁判看向段天扬等人,直接地问道:“你们是洪兴社的吗?” “没错。”段天扬简洁地回答。 “你们快跟我来,比赛就要开始了!”裁判一边说着,一边向他们招手,然后迅速地向训练场的方向跑去。 段天扬等人紧随其后,走出了几步后,他忍不住回头一看,发现林雪儿仍然站在那里,她的脸红得如晚霞般绚丽,正羞涩地看着他。 而一旁的刘子轩则是眼神中充满了怨毒,仿佛要喷出火来。 他留下了一个飘逸的甩头动作,潇洒的离开了。 段天扬等六人随着裁判的指引,来到了训练场的边缘。 裁判轻轻地指了指不远处整齐排列的武器架子,对他们说:“你们可以开始挑选适合自己的武器了。” 架子上的武器全部由木头精心制作而成,尽管选择众多,但实质上的差别并不大。 段天扬审视了一会儿,最终选择了一把轻盈的木剑。而萧方等其他五人则各自挑选了一把结实的木刀。 他们的领地位置颇为优越,因为它位于观赏台前右方的边缘地带,不必直面四面楚歌的困境,也无需担心被众多敌手围攻。 但也有一个弊端,就是离观赏台太近了,如果凌紫烟出现的话,那段天扬可就糟糕了! 第63章 一夫当关 裁判从金宝手中接过旗帜,走到领地中央,用力将旗杆插入地面,然后宣布比赛规则:“队旗在比赛开始后可在领地内自由移动,一旦队旗越出领地范围,全队将被淘汰。当赛场上只剩下一百支队旗时,比赛结束,任何人不得再战。违规者,全队淘汰。都明白了吗?” “明白了。”洪兴社六人齐声回答。裁判点头,迅速离开。 裁判离开后,段天扬开始仔细观察四周环境,试图分析出哪些队伍实力强大,哪些队伍实力较弱。在他张望的时候,侧后方传来了呼唤声:“曹格!曹格!” 他们回头一看,原来是曹格的几位同村人。 其中一个青年兴奋地提议:“曹格,看到你们在这里我就放心了。我们结盟吧,你们负责出去战斗,我们负责守家。” 他们显然也认识萧方关虎三人,曹格摸了摸下巴,看了看段天扬,没有立刻回答。 段天扬微笑审视着青年,短暂的沉默后,他将目光转向曹格,问道:“你觉得他们值得我们信任吗?” 曹格轻轻点头,向段天扬确认道:“他们不是修武者,可以帮我们守旗。” 段天扬果断地点了点头,赞同道:“既然如此,那就结盟吧。” 得到了段天扬的首肯,曹格随即转向那名青年,宣布道:“好,我们决定结盟。” 青年满脸喜色地回应道:“太棒了!” 接着,他的目光落在段天扬身上,充满好奇地问道:“请问这位是……” 他注意到段天扬在他们中的地位似乎非同一般,不禁对他的身份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我叫陈浩南”段天扬对着青年点了点头,面不改色地说道。 “我叫陈昊。”青年回以点头,随后主动请缨“我先去打探附近的情况,你们务必协助我们守旗啊。” 曹格闻言,轻松地笑道:“你去吧,但别忘了,外面的世界可没那么安全。” 陈昊瞪了他一眼,不满地斥道:“我可没那么容易淘汰!”随后,他与己方的队员打了声招呼,毅然向其他队伍的领地走去。 比赛还没正式开始,所以陈昊暂时还是安全的。 他在外围游荡了一圈后,迅速赶回了众人的聚集地。曹格急切地问道:“陈昊,周围的情况怎么样?” 陈昊踏入他们的领地,声音低沉地说:“我们的处境相当不妙。” 众人闻言,不禁同时皱起了眉头。 陈昊蹲下身子,进一步解释道:“我们当前所处的位置是训练场的西北角,在正中间有一队由陈希孟领导,据闻他的修为已经达到了天罡境三层。是今天参赛队伍中实力最强的那一队!更糟糕的是,我们周围不少队伍已经开始结盟,说不定我们会成为他们首要清除的目标。” 萧方淡淡一笑,安抚众人道:“不必惊慌,南哥,依我所见,首先我们要做的是清扫周边的队伍,确保我们的后方安全无忧。然后,便是坚守阵地。若敌人来犯,人少则各自为战,人多则团结固守,同时分出人手偷袭他们的后方。” 段天扬听完,大声赞叹:“妙!就按我家小方的策略行事!” 有萧方这么一位心思细腻的军师在,他也懒得动脑。 不一会儿,礼炮声震耳欲聋,比赛一触即发。 关虎深吸一口新鲜的空气,轻轻扭动身体,骨骼间发出了清脆的嘎嘎声,仿佛在为即将到来的挑战热身。他目光坚定地对段天扬说:“南哥,这一战,我先上!” 陈昊听后不禁对段天扬投去好奇的目光,心中暗自纳闷:看他年纪似乎也大不了多少,怎么关虎、曹格他们都如此尊敬地称他为“南哥”呢? 当段天扬点头同意后,关虎毫不犹豫地离开了他们的领地,直接向旁边的一支队伍走去。 注意到关虎向他们走来,一名青年急忙走上前,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尝试着说:“兄弟,别来找我们的麻烦,我们可以结盟...” 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关虎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到了他面前,一手横挥,将青年狠狠地推出了老远。 他没有停下脚步,继续向前迈进,同时,他的身体周围开始散发出白雾,完成铠防。 看到这一幕,那支队伍的六个人齐声大喝,他们也迅速完成铠防,手握木器,向关虎发起了攻击。 关虎的反应异常迅速,他手中的刀连续挥出,随着几声清脆的撞击声,六把木器都被他巧妙地弹开。 然后,他单脚猛踩地面,身体如箭一般冲向前方,结结实实地撞在了一名青年的身上。 青年的身躯像被无形力量牵引,横飞出去。落地之后,他的胸前铠甲已是四分五裂,满目疮痍。 关虎的脚步并未因此停歇,他稳步前行,仿佛一切尽在掌控之中。 这时,一名青年从侧方跃出,手中木剑闪烁着寒光,直取关虎的脖颈。 关虎身形一侧,巧妙地避开了这致命的一击。 然而,他并未止步,电光火石间,抓住了对方持剑的手臂。这一抓,犹如鹰爪般锐利。他一拉一甩,宛如抛掷重物,喝道:“去吧!” 话音未落,那名青年便如被狂风席卷,飞出数米之远,重重砸在地上,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 正当此时,关虎的背后又出现一名青年,他扑了上来,双手如同铁钳一般紧紧钳住了关虎的脖子。 关虎并不慌乱,他凭借直觉,反手一抓,就抓住了那人的头颅。 然后,他用力一甩,将那人从背后摔到了面前。 紧接着,他抬腿就是一记重踹,那人的身体如同被巨锤击中,贴着地面滑行出数米远,铠甲在撞击下化成真气钻回体内。 关虎边打边走向对方的旗帜,几乎是在一瞬之间,旗帜就被他毫不费力地从地面中拔出。紧接着,他身体微微一侧,手臂一挥,旗帜就如同被狂风席卷一般,被远远地甩向了领地之外。 在这场以一敌六的较量中,关虎展现出了无人可挡的气势。仿佛是一座无法被撼动的巨山,压得对手们喘不过气来。 他所到之处,对手们纷纷溃散,毫无还手之力,整个场面呈现出一片压倒性的胜利之势。 第64章 嫉妒使人面目全非 被淘汰的六名队伍成员,脸上写满了愤怒,他们挣扎着从地上站起,准备冲向关虎。 然而,就在这紧要关头,一阵哨音突然响起,犹如一把无形的锁链将他们牵住。 一名裁判迅速赶到现场,伸出手指向场内,又轻轻向场外一点。就这样,一支队伍被淘汰出局。 广阔的训练场上,哨音此起彼伏,不时有队伍因为实力不济而被淘汰。 场内的队伍数量迅速减少,就像秋风扫落叶一般无情。 关虎犹如猛虎下山,一夫当关,万夫莫敌。他眨眼之间就淘汰了一支队伍,然后毫不留情地转向下一支队伍发起猛攻。 看到关虎如此威猛,萧方两兄妹和曹格金宝都跃跃欲试,心中涌动着热血与激情。 他们齐齐转向段天扬,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南哥,我们也想出去试试!” 段天扬环顾四周,发现他们处于相对安全的环境中,认为不需要留下这么多人防守。 他轻轻一挥头,嘱咐道:“去吧,遇到漂亮妹子记得下手轻点。” 众人齐声答应,并迅速地离开了领地。 陈昊,在不远处观察着这一切,他注意到曹格等人已经离去,只留下了段天扬一人守护领地。他心中不禁生出一丝疑虑:如果此刻有人偷袭,仅凭段天扬一人,能守护得住队旗吗? 怀着这样的想法,陈昊离开了自己的领地,向段天扬走了过去。 他笑着对段天扬说:“南哥,我陪你一起守家吧!” 看到曹格、关虎等人都称呼段天扬为南哥,陈昊也沿用了这个称呼。 他不知道的是,段天扬一直在暗中发笑,感觉自己成了铜锣湾的扛把子。 “没毛病。”段天扬笑着拍了拍陈昊的肩膀,觉得他这个人倒是挺值得信赖的。 他环顾四周,发现其他地方都战斗得异常激烈,唯独自己这边异常平静。 这当然要归功于关虎等五人的积极进攻。 就在段天扬感到百无聊赖之际,耳边突然响起了一阵令人不悦的怪笑声:“嘿嘿,杂鱼,我们又见面了!” 段天扬无奈地叹了口气,他悠然地转过头,目光落在了正朝他走来的刘子轩身上。 刘子轩一边走,一边用狡黠的眼神四处张望,与他同行的还有一个女人,虽然不是林雪儿,但她的颜值却引起段天扬的注意。 女子身着一件紧身上衣,胸前十分饱满,体态修长,婀娜多姿,散发出一种妖艳而迷人的气息,仿佛能勾人心魄,让人沉醉其中无法自拔。 段天扬对刘子轩的兴趣不大,但对漂亮的妹子嘛,他总是充满了好奇和兴趣。 刘子轩走到了段天扬的领地前,他停下了脚步,并未直接踏入。 环顾四周,目光在领地内扫视了好几圈,却没有发现关虎等人的身影。 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他的脸上浮现出一抹阴险的狞笑。 “杂鱼,你的那些猪朋狗友呢?”他嘲讽道,“他们还真放心,竟敢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守家。” 他发现队伍只剩段天扬一人,而关虎也并不在,对于刘子轩来说,这是个难得的机会。 他心中暗自盘算,要将在百炼堂所受的羞辱,加倍奉还到段天扬的头上。 尽管心中充满了恶意,但刘子轩的脚步却迟迟没有移动,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 看到刘子轩这副来找事又畏畏缩缩的模样,段天扬忍不住笑了出来。他对着刘子轩招手道:“杂鱼,快进来,不用担心,他们没那么快回来!” 观察段天扬那副淡定的姿态,刘子轩的内心其实忐忑不安。 选拔赛第一的称号可不是空穴来风,而是确有其事。 他不愿在佳人面前丢脸,于是紧咬牙关,转向身旁的美丽女子,轻声说道:“林师姐,请在此稍候片刻,我去教训一下这个小白脸。” 女子名为林苗苗,这位年仅十九岁的女子,是紫霄宫内院的杰出弟子。她的修为已经达到了破虚境巅峰,可谓是名副其实的武学天才。 林苗苗默不作声,她的面容几乎没有任何表情波动,只是静静地注视着段天扬,上下打量着他。 这就是紫霄宫外院最近声名鹊起的段天扬?她内心暗叹,好一个俊美的男子! 刘子轩踏入段天扬的领地,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嘲讽道:“你这小白脸,紫霄宫内众人皆称你为修武奇才,甚至那些清纯的小师妹都对你倾心不已。然而,我刘子轩偏偏不信这邪。我怀疑你那选拔赛第一的名头,不过是你靠出卖色相得来的。今天,我就要亲自教训你一顿,看你以后还敢不敢欺骗无知少女。” 神域之界上,龙阳之癖的人也不在少数,传闻紫霄宫内就有长老喜好男色。 因此,刘子轩断定,段天扬就是利用自己的相貌在选拔赛中大放异彩。 话语间,他已走到段天扬的面前,手中的木剑高高抬起,剑尖直指他的咽喉,准备给他一个深刻的教训。 段天扬真是每次都能被他给气笑,也不知道刘子轩到底是什么脑回路,这么离谱的话都说得出来,他的意思就是说段天扬是卖屁股才拿的第一名。 段天扬与刘子轩的眼神在空中交错,他的脸上并未流露出任何紧张的情绪,反而挂着一抹满不在乎的嬉笑。 在刘子轩眼中却显得如此刺眼,他内心涌动着一股难以抑制的冲动,恨不能一拳将段天扬的脸打扁。 刘子轩自认为容貌非凡,他生平最为厌恶的,便是那些比他更加英俊的男子。 他再也无法忍受,咬牙切齿地吼道:“你这杂鱼,今天我就要撕烂你这张脸!” 他手中的木剑,犹如一道恶毒的闪电,猛然刺向段天扬的俊颜。 木剑虽然质朴无华,但也十分锋利,其意图昭然若揭——就是要将段天扬毁容。 若是这一剑真的刺中,即便是木质剑身,也足以让段天扬的面容遭受无法挽回的创伤。 好家伙!这傻逼来真的? 第65章 帮你买单 段天扬的身体迅速地向后滑去,同时嘴里骂道:“杂鱼你来真的啊?我早知道你是嫉妒我的容貌。” 刘子轩一剑不中,愤怒地怒吼一声:“去你奶奶的!”话音未落,他便向前一步,手中的剑顺势再次刺向段天扬的脸庞。 这次他使用了虚招。当段天扬再次敏捷地向后滑去时,刘子轩瞬间改变战术,一个箭步追上了段天扬,同时将手中的剑由刺变为砍,狠狠地劈向段天扬的下身。 段天扬灵活地侧身避让,就在木剑即将劈中他下身的关键时刻,他迅速伸出一脚,准确地踢在了剑身上,将木剑远远地踢偏了方向。 刘子轩全力出招,却收力不及,失去平衡向前迈出一步。 与此同时,段天扬也顺势向前跨了一步,两人的身体意外地撞在了一起,彼此之间的距离如此之近,仿佛鼻尖都要相触了。 刘子轩被这一幕吓得脸色大变,而段天扬则愤怒地吼道:“狗东西,你想我断子绝孙啊?” 随着他的话语落下,他的肩膀猛然一震,将刘子轩弹得连连后退数步。 经过一阵摇晃后,他终于稳住了身形,出于本能,他连续向前挥出了两剑。他原以为段天扬会紧追不舍,然而,当他挥剑之后定睛一看,段天扬的身影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小杂鱼,爸爸在这呢!” 段天扬的声音忽然从他背后传来。刘子轩吓得脸色大变,尖叫一声,匆忙回头。只见段天扬正站在他的身后,一脚已经踹向了他。 这一脚速度很快,但他却没用多大力道,刘子轩想要躲开已然来不及。 段天扬的鞋底恰到好处地触及刘子轩的臀部,令得他无法立足,身形失控,如落叶般踉跄前行两步,几欲栽倒在地。 刘子轩狂怒地挥舞着手中的剑,连续向后劈砍。 段天扬却并未乘胜追击,而是悠然站在原地,脸上带着戏谑的笑容,调侃道:“哦?莫非连无形的空气也让你心生嫉妒了吗,小鱼儿?” 刘子轩闻言,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恐惧,喉咙里不由自主地发出了一声干涩的吞咽声。豆大的汗珠顺着他的额头滚落,如同断线的珍珠,无声地诉说着他内心的惶恐与不安。 段天扬的实力已经超出他的想象。 刘子轩恼羞成怒,他咆哮一声,浑身真气激荡,迅速构筑起铠防。 他眼中闪烁着决绝的光芒,大声说道:“老子跟你拼了!” 随着他的话语落下,他如狂怒的野牛般,朝着段天扬猛烈冲撞过去。 段天扬嘴角微翘,然后身形轻灵地一侧,巧妙地避开了刘子轩的冲撞。 就在刘子轩即将掠过他的瞬间,段天扬迅速伸出腿,准确地挡在了刘子轩的脚踝前。同时,他手中一记巧妙的拍打,精准地落在了刘子轩的背部。 受到这一击的刘子轩,发出惊恐的嚎叫,身体失去控制地向前扑去。 他翻滚出一段距离,身上的铠甲沾满了尘土。 然而,刘子轩并没有放弃,他怒吼着挣扎起身,手中紧握的木剑高高举起,再次冲向段天扬。 此时的刘子轩已经如同疯狂的野牛一般,他的眼中只有战斗和胜利。 段天扬看着他的模样,不禁轻轻摇头,感叹嫉妒真的使人面目全非。 他身形灵活地闪躲着刘子轩的攻击,每当刘子轩即将撞上他时,他都能巧妙地借力使力,将刘子轩再次推向远处。 就这样,刘子轩一次又一次地摔倒在地,每一次都摔得比之前更远。 他匍匐在地,双拳紧握,一次次挣扎着想要站起,眼中血丝密布,愤怒地盯着段天扬,不顾一切地再次扑向他。 这场打斗,仿佛是一场斗牛戏,段天扬扮演着斗牛士的角色,而刘子轩则像是被激怒的公牛,失去了理智。 他每次猛烈扑击,都被段天扬轻松地摔倒在地,这一幕反复上演。 终于,刘子轩的体力耗尽,趴在地上,气喘吁吁,半天都站不起来。 段天扬则吊儿郎当地走到他跟前,低头审视着他,随后弯下腰,一把握住刘子轩的脖子,猛地将他拎了起来。 刘子轩的身体在空中摇摆,双脚离地,无助地乱蹬。 “泥菩萨也有三分土性,别把我对你的容忍当成你不要脸的资本,如果你不是紫霄宫的弟子,我今天就帮你买单!” 讲完之后,段天扬毫不犹豫地将高高抬起的刘子轩猛然摔向地面。 轰的一声巨响回荡在空气中,刘子轩的身体重重地砸在坚硬的地面上,激起的尘土如同小型烟雾弹,四处弥漫。 段天扬所谓的“买单”,并不是指在餐馆中支付饭费的行为,而是送刘子轩归西。 自从穿越到神域之界后,他已经杀了八个人了,对于他来说,多杀一个刘子轩这样无足轻重之人,并不会让他内心产生任何波澜。 段天扬不再多看刘子轩一眼,他转身,目光直直地投向站在领地边缘的那位美丽女子——林苗苗。 与此同时,林苗苗也正专注地盯着他。段天扬能够察觉到,她的修为远在自己之上。 而段天扬的身法也深深吸引了林苗苗,那种诡异,是她前所未见的。 段天扬嬉皮笑脸地向林苗苗问道:“小姐姐,你是现在带着这条杂鱼离开,还是打算和我也来上一架呢?”他的言语中充满了挑逗。 林苗苗妖艳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你觉得你能打得过我吗?” 段天扬展现出一副满不在乎的轻狂之态,嘴角挂着戏谑的笑容,轻飘飘地说道:“输给这么漂亮的小姐姐,也不丢人嘛~”话语中透着几分自嘲与玩世不恭。 林苗苗闻言,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她垂眸瞥了瞥手中紧握的木剑,眼中闪烁着调皮的光芒,微笑着反问:“你可知我修为境界?” 段天扬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他摇了摇头,故作无知地说道:“这个嘛,我还真不知道。不过,我想你的修为肯定比我高出不少。” “破虚巅峰境。”林苗苗的回答简洁而果断,声音中透露出几分自豪。 第66章 半场结束 林苗苗还想说话,一旁的刘子轩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捂着脖子,大声地叫嚷:“林师姐,你跟这小子罗嗦什么,赶快帮我收拾他啊,这种小白脸最擅长花言巧语,你千万别被他给骗了!” 林苗苗不满地瞪了他一眼,说道:“应该怎么做我心里有数,你是在教我做事吗?” 刘子轩被她吓得一缩脖,结结巴巴地说道:“不,不,我怎么敢。” 就在这时,一行人走了过来,为首的壮硕青年大声斥道:“你这狗皮子,还真是不怕死啊!”来人正是关虎,紧随其后的,是萧方、萧虹,金宝和曹格。 林苗苗的视线在关虎身上稍作停留,随即移向他背后的众人。 除了关虎,他们的修为普遍停留在化元境,对她来说构不成威胁。 只不过关虎的实力已达巅峰破虚境,与她相差无几,若是真动起手来,她完全没有把握。 何况还有一个身法诡异的段天扬。 她快速地在心中进行了一番评估,意识到自己取胜的机会微乎其微。 而一旁的刘子轩看到关虎等人回来,内心惊恐不已,下意识地连连后退,躲到了林苗苗的背后。 林苗苗回头瞥了一眼刘子轩,无奈地摇了摇头。 她之所以跟刘子轩组队参加夺宝大赛,完全是出于她师傅与刘子轩师傅之间的交情。 师傅特意叮嘱她带上刘子轩一同参赛。而且大赛规定每队必须六名成员,她觉得除了自己以外,队伍中的其他人都是凑数用的,对他们并没有过高的期望。 关虎缓缓地走到林苗苗的面前,他的目光如鹰隼般锐利,仔细打量着她。 随后,他转向刘子轩,语气中透露着讥讽:“哦,小子,真是有你的,居然找到了一个女帮手。” 他嘴上说着,心里却暗暗吃惊,不知道刘子轩从哪找来的破虚境高手。 林苗苗瞪了关虎一眼,眼神中充满了不满。她侧过头对刘子轩说:“我们走吧!” 说完,她转身大步离开。刘子轩急忙跟上,他一边跟着林苗苗,一边回望段天扬。 他本来还想说几句狠话,但看到段天扬眼中闪烁的精光,他顿时心生恐惧,打了个冷战,什么话也没说出口。 关虎走到段天扬身边,咧嘴大笑:“南哥,刚才真是太痛快了,我们一口气连赢了十几支队伍。” 段天扬尚未开口,陈昊便急切地说道:“还好你们回来的及时,否则那个女的可能已经砍下我们的队旗了。” 萧方眼睛微微一转,对陈昊喊道:“陈昊!” 陈昊立刻应声:“在!” 萧方指了指已经走远的林苗苗和刘子轩,吩咐道:“跟过去看看他们的领地在哪里,这样我们也能有个底。” 考虑到林苗苗的实力,她上午应该很难被淘汰,那么到了下午,她所在的队伍就可能成为强大的竞争对手了。 林苗苗和刘子轩的队伍位于场地的西南角,位置既非最近也非最远。 事实上,他们占据了一个极其有利的位置,刚好处于场地边缘,只有两侧面对其他队伍,这种独特的布局让他们有更大的自由度。 正因如此,林苗苗和刘子轩才有信心离开自己的领地,在场地内自由行走。 在接近正午的时分,海选赛的帷幕终于落下。在经历了一上午的激战之后,训练场内依然屹立着一百支队伍,其中绝大多数都是江湖中赫赫有名的宗门派系。 上午的角逐中,宗门弟子所组成的队伍如同猛虎下山,展现出令人难以匹敌的实力,而那些修为平凡或毫无修为的普通人,他们的参与更像是进行一场游戏,而非真正的竞技。 众人在休息区找了个位置坐下,段天扬转向金宝,好奇地询问道:“金宝,你统计过陈希孟他们队淘汰了多少队伍吗?” 金宝笑了笑,回答道:“我确实留意了一下,陈希孟他们一队,居然连一支队伍都没有淘汰,也没有淘汰任何一个人。他们一直在自己的领地里待着,既没受到攻击,也没去攻击别人。” 段天扬略微思考,随后肯定地说道:“这是一种战术!” “什么战术?保存实力吗?”金宝好奇地问道。 段天扬摇了摇头,解释道:“不,他们并不需要保存实力,而是用的人墙战术!” “啊?”金宝听后,不解地眨了眨眼,显然对这个战术有些困惑。 没等段天扬解释,一旁的萧方说道:“南哥的意思是,他们选择不主动淘汰周围的队伍,这到了下午的比赛中,反而成为了一种策略性的优势。那些队伍在不经意间,成了他们领地的天然护卫,构建起了一道难以逾越的防线。当其他队伍想要对他们发起攻击时,必须首先穿越那些队伍的领地,这无疑加大了攻击的难度。换句话说,到了下午,他们反而占据了先机,有能力去偷袭其他队伍,而其他人要想偷袭他们,却显得困难重重。” 萧方的大局观令人赞叹,他总是能迅速地洞悉事物的本质,准确把握局势的脉络。 段天扬连连点头,赞赏道:“还是我家小方聪明啊!” 金宝恍然大悟,不满地嘟囔道:“他们也太狡猾了,实力本就强大,何必再耍这种心机?” 萧方微微一笑,解释道:“这次夺宝大赛不仅奖品珍贵,而且神域之主易天很可能在下午前来观战。谁不想在总城主面前露一手呢?如果能被他看中,成为他的属下,前途将不可限量。” 听到萧方提及易天,段天扬脑海中浮现出了凌紫烟的身影,脸色顿时变得有些不自然。 能在易天手下谋得一职,确实比在宗门里强得多。 然而,凌紫烟已是公主之尊,若是为易天效力,日日面对这个“疯女人”,他宁愿回到紫霄宫。 当他们的对话正酣之际,林雪儿那曼妙的身影悄然接近了段天扬他们的圈子。 金宝的反应灵敏异常,他干咳了一声,以低不可闻的声音戏谑道:“南哥,桃花盛开,有佳人款款而来。” 第67章 长得帅就是麻烦 段天扬微微一愣,顺着金宝的目光转过头去,正好看到林雪儿径自朝他走来。 林雪儿很快便走到了段天扬的面前,她先是轻轻扫视了一圈周围的众人,然后目光定格在段天扬的身上。 她递给他一只精致的小木盒,声音柔和地说:“段师兄,这是给你的。” 段天扬带着一丝好奇问道:“这里面装的是什么?” 林雪儿微微一笑,回答道:“只是几样小点心而已。” 说着,她偷偷地瞥了一眼萧方等人,发现他们都在好奇地盯着自己,这让她不禁有些羞涩。 她轻轻地咬了咬嘴唇,低声说道:“其实,这些点心是我亲手做的,原本打算自己吃的,不过现在决定还是给你吃吧。” 段天扬站起身,高兴地接过木盒。 “段师兄,我们能不能换个地方说话?”林雪儿轻声问道,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这么久没见,我有些话想跟你说。”唯恐段天扬会拒绝,她急切地补上一句。 段天扬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一边吃着点心,一边囫囵不清地说道:“当然可以。” 没想到林雪儿的手艺还挺好的,这小点心做的一点都不比现代那些蛋糕店差。 两人刚走出几步,萧虹就忍不住低声议论道:“你看那女子,面带桃花,明显是对天哥动心了。” 曹格在一旁调侃道:“小虹,你该不会是看上我们天哥了吧?别想太多,就凭天哥的相貌,哪个女人见了不喜欢?你可没机会的。” 萧虹被他说得小脸涨红,她气愤地交叉双臂,反驳道:“你可别胡说八道,我……我只是担心天哥被坏女人蒙骗而已。” 萧方则是斜眼看向曹格,轻描淡写地说道:“曹格,你就别再捉弄我妹妹了,她年纪还小呢!” 再说段天扬和林雪儿,两人并肩行走了一段距离后,段天扬停下了脚步,他带着笑意对林雪儿说:“雪儿,你有什么话想对我说?” 林雪儿看了段天扬一眼,嘴唇微微动了动,然后开口问道:“段师兄,我在紫霄宫里听说,你以头名的成绩进入内院,那以后我们见面的机会应该会变得很少了吧。” 段天扬吃完点心,吮了吮手指,故作暧昧地问道:“雪儿,你是不是很舍不得我啊?” 林雪儿的脸颊立刻染上一抹嫣红,她转身,佯装嗔怒,“我才没有舍不得你呢!” 段天扬不改其嬉皮笑脸的本性,又追问道:“既然如此,那你为啥这么关心我?难道不怕杂鱼知道了心里难受吗?” 林雪儿知道他指的是刘子轩,不禁有些恼火,急忙说道:“我们只是师兄妹关系,关他什么事!” 从林雪儿的态度,可以看出她确实对刘子轩没什么好感。 段天扬继续问道:“那你怎么会跟他一起来玄黄城参加夺宝大赛?” 林雪儿眼中闪过一丝无奈,解释道:“这都是师傅的安排,他希望我和刘师兄一同出来历练,增加些人生的经验。” 说起古木春,她突然话锋一转道:“师傅还经常在我面前提起你,说你是他见过最有炼器天赋的弟子。” 段天扬闻言,嘴角微微上扬,心里暗自得意。 他可是拥有皇极惊世书的男人,什么天赋不天赋的,一把玄兵那是随便安排。 段天扬收敛起笑容,正色说道:“不出意外的话,我应该会留在玄黄城,不去紫霄宫内院了。雪儿你如果有空,可以随时来玄黄城找我。” 林雪儿惊讶地问道:“为什么?内院不好吗?” 多少人挤破头都想进入紫霄宫内院,可段天扬拿到名额却不去,这让她十分不解。 段天扬轻描淡写地回答:“我只是觉得留在玄黄城会有更大的发展机会而已。” 林雪儿似懂非懂地点头,她知道段天扬这么做一定有他的原因,至于是什么,她也不便多问。 无论身在何处,只要以后还能见到段天扬,她就觉得很开心了。 段天扬看着林雪儿陷入沉思的可爱模样,忍不住摸了摸她的头,说道:“雪儿,你还是早点回去吧。如果让杂鱼知道你来找我,恐怕他又会来找我的麻烦。到时候我失手伤了他就不好了。” 其实是怕失手打死他! 林雪儿也不愿见到他们两人发生冲突,不舍地说:“那我们说定了,以后有时间我就来玄黄城找你。” 段天扬脸上笑嘻嘻地答应,内心却不禁发出一声长叹,唉~长得帅就是麻烦! 下午的比赛吸引了更多的人群围观,当易天和他的部下走上训练场一侧的观赏台时,现场的气氛达到了沸点。 段天扬眯着眼睛,仔细打量着走上观赏台的人们。 易天的左右两侧坐着其他几座主城的城主,而那些未能前来的城主则是因为路途遥远。 在易天的背后,还坐着两个人,其中一个是易凡,另一个则是凌紫烟。 当段天扬看到凌紫烟的那一刻,原本还算不错的心情瞬间跌入谷底。 尽管他早已有心理准备,但真正看到凌紫烟出现时,内心还是忍不住地恐惧。 他在场中极力俯首低眉,尽管如此,还是被看台上的易凡发现了。 易凡兴奋地指着段天扬喊道:“紫烟,快看,那人是不是那晚救我们的英雄?” 凌紫烟顺着易凡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训练场中,一名青年正低垂着头,神情紧绷,隐隐约约能看到他俊美的轮廓。 凌紫烟定睛再一细看,发现果然是段天扬。 她冰冷的脸庞上顿时浮现出一抹令人难以捉摸的冷笑。 在都察司的深入调查下,她早已洞悉了“陈浩南”的真实身份。 这个曾经在她眼中毫无武功的废物,如今却成了修武者,且容貌也变得英俊非凡。 难怪情药发作之时,她总觉得段天扬变得特别好看,原来那不是幻觉,而是真实存在的。 凌紫烟轻轻抬手,身后一名戴着面具的男子立刻上前,恭敬地弯下腰。 她对着面具男冷声说道:“看到下面那支名为洪兴社的队伍了吗?” 面具男目光如炬,稍作观察后,点头确认:“看到了。” “你去通知这次比赛中实力最强的队伍,”凌紫烟的声音冰冷似雪,“告诉他们,只要能将那支队伍淘汰,本公主必有重赏。” 这番话让一旁的易凡惊愕不已,他疑惑地问道:“紫烟,为什么要这么做?” 第68章 让我兄弟陪你玩 凌紫烟当然不会告诉易凡,她跟段天扬之间的关系,而是用冷漠的口吻说道:“我觉得那支队伍十分碍眼,一看到他们我就心生厌恶。” 易凡露出困惑之色,问道:“但是那天晚上他救了我们,这样不太好吧?” “我可没让他救我。”凌紫烟一脸平静地说道。 易凡闻言,像看怪物一样看着凌紫烟,眼中充满了惊讶。 暗道:你怎么比我还冷酷无情!那晚若非他出手相救,恐怕我们两个早已命丧黄泉了。 易凡对于这个义妹,至今仍感到陌生。她容貌绝美,但总是显得冷漠孤傲,让人难以接近。他不明白为何父亲会对她如此偏爱。 像易凡这种好色之徒,要说他没有觊觎过凌紫烟的美色,那是不可能的。 只不过他是有色心没色胆,先不说凌紫烟总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但凡让他爹知道他对凌紫烟有一点非分之想,恐怕他的性命都难以保全。 易天曾经说过要将城主之位传给凌紫烟,在多数人眼中,这无疑是个出人意料的震撼之举。 毕竟,将权力交给一个无血缘关系的义女,而非自己的亲儿子,在许多人看来都是不可思议的。 然而,易凡却是个例外。他深知自己并非那块料,只要不影响他潇洒快活,他倒是乐见其成。 下午的比赛正式开始,段天扬内心祈祷着凌紫烟千万别发现他的存在。 此刻的训练场与上午相比显得格外冷清,原本繁多的数百支队伍已锐减至一百支,散布在宽广的场地之上。 段天扬的队伍领地四周,除了陈昊的队伍外,已不见其他队伍的踪迹。 洪兴社的众人纷纷侧目,目光集中在陈昊的方向。 察觉到他们不善的眼神,陈昊匆匆赶来,急忙解释道:“你们不必急于淘汰我们,将我们留到最后,我们还可以帮你们看家。” 虽然陈昊知道他们队赢不了,但能在这种场合多露一下脸,总归不是什么坏事嘛。 萧方等人一致将目光投向段天扬,等待他的决策。 段天扬经过短暂的思考,对陈昊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好,那我们就先联手对付其他队伍。” 陈昊的脸上洋溢着喜悦的笑容,频频点头表示赞同:“南哥,只要我们能多留在场上一会儿,多露一下脸,我们就已经很满足了。” 关虎有些不满地嘟囔道:“那我们岂不是闲得发慌?附近连个对手的影子都看不到。” 他话音刚落,曹格就接口道:“谁说没有对手?看看,这不,对手来了!还是个两个美女呢!” 众人顺着曹格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一行人正朝他们走来。 为首的那位,正是今天早上见过的林苗苗。跟在她身后的,还有刘子轩、林雪儿以及另外两名队员。 看他们明显是朝着自己的领地而来,陈昊心中一沉,急忙奔回自己的领地,紧挨着队旗站立,双眼紧紧盯着对方。 很显然,林苗苗他们的目标正是陈昊所在的队伍。 关虎微微撇了撇嘴,扭头询问段天扬:“南哥,我们要不要助他们一臂之力?” “当然要!”不待段天扬回答,萧虹已抢先出声,她的目光牢牢锁定在林苗苗身后的林雪儿身上,眼中流露出深深的敌意。 段天扬仔细权衡了一下双方实力,他们一共来了五个人,还有一个应该是在守家。 林苗苗与关虎的修为相近,二者实力可相互抵消。 而林雪儿和刘子轩的修为在化元境二层,足以与萧方、曹格、萧虹中的两人相抗衡。 至于剩下的两人修为如何,段天扬暂时难以判断。他边思考边低声自语:“先看看吧。” 不一会儿,以林苗苗为首的一群人来到陈昊等人的领地前。 林苗苗首先环顾不远处的段天扬等人,然后将目光锁定在陈昊六人身上,娇媚地说道:“你们是打算自己离开,还是要我们动手呢?” \"姑娘,我们既然有缘相识,何必急于将我们逐出比赛呢?\"陈昊试图以轻松的口吻缓解紧张的气氛。 林苗苗却以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回应道:\"你们最终都会被淘汰的,还是自己退出吧,这样体面些。\" 随着林苗苗优雅地踏入陈昊的领地,陈昊和他的队伍成员们立刻变得紧张起来。 他们急忙拔起队旗,节节败退,不一会儿就被林苗苗逼到了领地的边缘,进退两难。 面对这种情况,陈昊脸上挤出了尴尬的笑容,试图求情:\"姑娘,我们并非修武者,能在城主面前露脸实属不易。请给我们一些时间,让我们在场上多待一会儿吧!\" \"你们渴望在城主面前露脸,本小姐亦然。但问题是,若我们这边毫无动静,城主的目光势必会被陈希孟那边吸引,这该如何是好呢?\" 林苗苗全身上下透出一股难以抵挡的妖娆魅力。 陈昊的目光下意识地看向训练场的中央。那里已经是一团混战,飞沙走石。 望向观赏台,易天正兴致勃勃地观看着陈希孟队伍的激战。 \"好啦,本小姐的时间可是很宝贵的,你们是打算一个接一个来,还是一起上呢?无论哪种方式,本小姐都奉陪到底哦。\" 林苗苗的声音充满了妩媚与挑逗,仿佛这并不是一场比赛,更像是一场游戏的邀请。 “小姐姐,让我这兄弟陪你玩会如何?”话声未落,段天扬已经先行迈出脚步,紧随其后的是洪兴社的五位成员。 段天扬知道林苗苗的修为已至巅峰破虚境,自己难有胜算,更何况一旦动手,极有可能会引来凌紫烟的注意。那样可就不妙了,所以还是让关虎打头阵吧。 林苗苗也看出他们两队结成了同盟,因此对于段天扬等人的到来,她并未感到意外。 陈昊他们与她的实力悬殊,即使发生冲突,也不一定能够成功吸引易天的注意力。 可段天扬这队却有所不同,其中的关虎实力与她相当。这意味着两人的对决必定异常精彩。 林苗苗带着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望着段天扬调侃道:“你长得这么好看,我还是更想跟你玩。当然,与你的兄弟先玩玩也未尝不可。” 她妩媚的身姿与迷人的声音,让即便是自诩‘少女杀手’的段天扬也不禁脸红心跳。 第69章 不知死活的杂鱼 不等段天扬开口,关虎已走上前去,双手紧握,指节间发出嘎嘎作响的脆声,仿佛预示着即将上演的激烈交锋。 他目光如炬,丝毫没被眼前妖艳的林苗苗魅惑,冷声道:“想跟南哥玩,你得先过我这关。” 此言一出,林苗苗毫不犹豫,将手中木剑随手一扔,身形一动,迅速摆出攻击的起手式。 对于修炼到他们这种境界的武者来说,木剑只不过是个摆设,几下交锋便可能支离破碎,毫无实战意义。 关虎见状,同样丢弃木剑,双脚成前后开立的站姿,身体微微前倾,蓄势待发,一场激战即将拉开帷幕。 关虎率先动手,如同离弦之箭般冲向林苗苗。在他即将抵达目标之前,拳头已经先行出击,与此同时,一身铠甲瞬间覆盖在他的身上。 当他的拳头即将触碰到林苗苗时,拳头上也凝聚上一层坚固的铠防。 林苗苗却只是妩媚地笑了笑,她身形灵活地一侧,巧妙地避开了关虎的拳锋。 紧接着,她迅速施展出一记侧踢,狠狠地踹向关虎的软肋。在她踢出这一脚的瞬间,铠甲也同样覆盖在她的身上。 关虎不禁惊叹于林苗苗的速度之快,他身形一跃而起,借助下落时的惯性,凌空砸出一拳。 他这一拳威力惊人,势如破竹。拳头还未触及林苗苗,劲风先行,卷起了地面的尘土,一时间尘土飞扬。 林苗苗明智地选择避其锋芒,迅速抽身后退。紧接着,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传来,关虎的拳头结结实实地砸在了地面上,打出了一个巨大的凹坑。 那股劲气四处扩散,飞沙走石,让在场的所有人都难以睁眼。 为了抵挡这股劲风以及夹杂其中的碎石,人们纷纷罩起铠防。风中的石块打在铠甲上,发出劈啪的声响。 在陈昊的领地中,关虎和林苗苗展开了一场惊心动魄的激战。这两位高手的对决,即便不使用属性技能,其威势依然令人胆寒。 随着战斗的升级,他们身上的威压越来越强,周围观战的众人仿佛感受到了一堵无形的墙壁压来,迫使他们不由自主地连连后退。 陈昊和他的伙伴们原本就站在领地的边缘,激战中的两人释放出的威压将他们逼得连连后退,最终使他们不得不退出领地。 突然,一声哨音划破了紧张的气氛,裁判迅速跑过来,手指向陈昊等人,然后向外一挥,示意他们已被淘汰。 六人低头一看,他们的双脚已经站在了领地的圈外。 陈昊怀中还紧紧抱着他们的队旗,他们甚至连与对方交手的机会都没有,就被自己领地内打架的两人硬生生地挤了出去。 这种被淘汰的方式,实在令人哭笑不得。 陈昊走到段天扬面前,哭丧着脸说道:“南哥,无论如何,你们一定要坚持到最后。最关键的是,帮我们报仇,把她的队伍淘汰出局。” 段天扬心中焦虑不已,他最担心的就是被凌紫烟认出身份。 如果比赛进行到最后,场上只剩下两队人,那么他必定会被凌紫烟发现。 但他又不愿意放弃那珍贵的洗髓丹,这让他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他皱了皱眉,忧心忡忡地回答道:“我尽量吧。” 即使淘汰了林苗苗的队伍,还有陈希孟那支强大的队伍挡在前面。 能不能坚持到最后,说实话他也没有把握。 这次夺宝大赛居然还有天罡境的修武者,这是他完全没有想到的。 陈昊和他的五名同伴离开了训练场,他们原先的领地上战斗仍在继续。 关虎和林苗苗两位高手的对决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他们如同两条灵活的游龙,时而在空中飞舞,时而在地面盘旋,不断发出震撼人心的呼喊和铠甲相撞的清脆声响。 众人的心弦紧绷,全神贯注地关注着这场激战,无人注意到刘子轩的悄然离去。 刘子轩像一只狡猾的狐狸,巧妙地避开了众人的视线。 他小心翼翼地绕了一个大圈子,最终潜藏在段天扬队伍的领地背后。 他屏息凝气,缓缓地向领地中央的队旗靠近。 随着距离的缩短,刘子轩的每一步都变得更加谨慎。 他的心跳加速,双手微微颤抖。最终,当他站在洪兴社的队旗前,环顾四周,发现人们的目光依然聚焦在关虎和林苗苗的激战上,他心中的喜悦难以言表。 他拼命压制内心的狂喜,猛然紧握住队旗的杆子,倾尽全力向外一拉。 随后,他昂首挺胸,仰头大笑,声音中充满了骄傲:“你们被淘汰了!” 正当他准备将洪兴社的队旗狠狠掷出时,一个让他脊背发凉的声音突然在他身后响起:“你这不知死活的杂鱼,在搞什么鬼?竟然还敢挑衅我!” 早在刘子轩偷偷溜走的时候,段天扬就发现了他的行踪,他一直在偷偷观察,想看看刘子轩到底搞什么鬼。 没想到,他竟然闯入了自己的地盘,企图拔掉他的队旗。 这无疑是把他之前的警告当成了耳边风。 经过早前碾压式的交手,刘子轩对段天扬已经心生恐惧。此刻再听到他的声音,差点没被吓破胆。 事已至此,他把心一横,将洪兴社的队旗狠狠地丢了出去。 队旗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抛物线,越过领地的界限,直接向圈外落去。 就在刘子轩觉得已将段天扬等人彻底淘汰之际,他耳畔突然传来了一阵尖锐的破风声,一股强大的风力从身旁疾驰而过。 他还没来得及看清发生了什么,只见原本飞往圈外的队旗突然在空中静止了。 他的脸色瞬变,段天扬如同鬼魅般地从他身后闪现到领地的边缘。 他的双脚仍在圈内,但上半身已经探出圈外,准确无误地抓住了那即将落地的队旗。 时间仿佛凝固在这一刹那,刘子轩如同被定格的雕塑,站在原地,双眼空洞。 四周的观众也陷入了同样的迷茫之中,他们瞪大了眼睛,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甚至连不远处的裁判也陷入了沉思,不知道该如何裁决。 第70章 卑鄙无耻的杂鱼 段天扬他们的队旗确实飞出了领地的边界,但队旗并未触及地面。 抓住队旗的段天扬,双脚仍旧稳固地站在领地的圈子之内。 面对这种前所未见的状况,裁判一时间也陷入了沉思,难以做出决断。 “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段天扬收回队旗,以迅猛之势冲向刘子轩。 刘子轩见状,心头涌起一阵恐惧,身体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战。 他迅速掉头逃跑,同时不忘向裁判大喊:“吹哨啊!他们的队旗已经飞出领地了,他们应该被淘汰了!快吹哨啊!” 他的声音充满了焦急与恐惧,看到段天扬朝他追来如同见到鬼一般。 裁判的神情严峻,这场比赛的裁决权在他手中,哪里轮得到别人指指点点。 他不满地瞥了一眼正在不停叫唤的刘子轩,随后向众人挥舞双臂,并指了指地面,示意旗帜没有落地,比赛继续。 刘子轩见状,鼻子都快要被气歪了,他跳起脚来大声斥责道:“你是不是眼睛有问题,看不到他们的队旗都已经飞出领地了吗?竟然还不判他们输!真是什么杂鱼都能来当裁判。” 裁判被刘子轩的话激得脸色通红,他手指着刘子轩,正准备给予警告。 就在这时,刘子轩突然发出一声怪叫,整个人向前扑倒在地,吃了一嘴的泥。 他连续吐出几口唾沫,那些唾沫中也混杂着泥土。 段天扬悄然出现在刘子轩身后,一脚蹬在他的腰上,让他摔了个狗吃屎。 段天扬气得牙根都痒痒,他一再放过刘子轩,可刘子轩却把他的警告当成了放屁。 如果不是他醒目,观察到刘子轩的动向,恐怕他们现在已经被淘汰了,金宝成为修武者的计划也就随之泡汤了。 他迅速冲上前,一脚狠狠地踢向还趴在地上、动弹不得的刘子轩。 刘子轩痛苦地躺在地上,发出了一声凄厉的猪叫声。 段天扬愤怒难平,还想继续动手。 林雪儿见状急忙冲过来,紧紧拉住了他的胳膊,语气中充满了同情和恳求:“段师兄,你放过他一次吧,别再打了。” 踢了刘子轩两脚,其实段天扬的气已经消了一半,但是他还是伪装成一副很生气的样子,顺势将手环在了林雪儿的腰上,说道:“这种卑鄙无耻的杂鱼,你还替他求情,让我弄死他算了。” 他嘴上说着,心里却忍不住感叹:“还是女孩子的腰比较软!” 此时,萧方两兄妹和曹格也迅速赶到,段天扬急忙收回手,干咳一声将旗帜递给萧方,对着他小声说道:“小方,队旗就交给你看守了!我去去就来。” 说完,他意犹未尽地看了林雪儿一眼,然后迅速向西南角跑去。 萧方一脸蒙逼地看着段天扬的背影,心想这时候还去哪。 段天扬刚才手上的动作,虽然别人没注意到,但萧虹却看到了。 她心中升起一股无名火,愤怒地对林雪儿说:“你们是一伙的,太卑鄙了!” 说完,她立刻催动真气,铠甲瞬间凝聚,轮拳狠狠地朝林雪儿砸去。 面对萧虹的攻击,林雪儿完全没有解释的机会。她紧咬嘴唇,迅速释放出真气也完成铠防。 萧虹挥拳猛击,然而林雪儿反应迅速,身体轻盈一转,躲到了萧虹的侧面,然后双拳齐出,分别击向萧虹两侧的脖颈。 萧虹迅速抬起胳膊,成功挡住了林雪儿的攻击,但身形还是微微晃动。 林雪儿则又一次灵巧地转身,移动到萧虹的背后,猛然一脚蹬向她的膝弯。 萧虹一跃而起,在空中灵活转身,一腿横扫,目标直指林雪儿。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攻击,林雪儿迅速双臂交叉,企图阻挡。 别看萧虹年纪不大,身材娇小,但这一脚的威力却不容忽视。 只听见砰的一声,林雪儿被这股力量逼迫得贴着地面,向后滑行了整整两米有余,方才卸去萧虹这猛烈的一击。 当萧虹与林雪儿开始交手时,曹格也没有闲着。 他狠狠地揪住地上的刘子轩,语气不善地说道:“你这家伙,竟敢在背后搞偷袭!” 刘子轩此时也已缓过神,瞬间勃然大怒。还真以为什么人都能欺负到他头上! 虽然他的专长是炼器,但好歹他的修为也是化元境。 他气愤地推开曹格的手,大声地叫骂道:“你又是什么小杂鱼!” 曹格被气得脸色涨红,两人同时罩起铠甲,激烈地战到一处。 哔! 就在这时,一声尖锐的哨音划破空气,让在场的每个人都愣住了。 只见裁判在不远处分别指向了林苗苗、刘子轩、林雪儿等人,然后挥手示意他们离场。 他们已经被淘汰了,所有人都惊愕不已,包括洪兴社的成员们。 关虎和林苗苗的激战尚未分出胜负,萧虹和林雪儿也才开始交手,曹格和刘子轩的战斗更是刚刚开始,怎么突然间就有人被淘汰了呢? 正当众人疑惑不解的时候,西南方突然刮来一阵风,人们本能地转过头去,只见空中飞来一面队旗,随着一声响亮的落地声,旗杆深深地扎入了泥土之中,旗帜在风的吹拂下翻飞摇曳。 这正是林苗苗所在队伍的队旗,人们先是震惊,然后迅速将目光转向队旗的来处。 只见段天扬正悠闲地朝这边走来,而在他的背后,一名青年急匆匆地赶来。 这名青年跑到段天扬身边,脸上露出了惊异的神色,他瞥了段天扬一眼,然后转向林苗苗,声音颤抖地说:“对不起,林师姐,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只是一眨眼的工夫,他...他就把队旗抢走了。” “小姐姐,你可千万别怪我,要怪就怪这条杂鱼先不讲武德,我也是跟他学的。”段天扬一边对林苗苗说着,一边走到插在地上的队旗前,他用力拔起旗杆,随手朝刘子轩扔去。 刘子轩被吓得连连后退,最终跌坐在地上,他已经被段天扬吓坏了,忘了那仅仅是一面旗,并没有什么杀伤力。 叮!旗帜精准无误地插在了他的裤裆前,差点就击中了他的要害。 刘子轩被吓得面无血色,只差一点点,就一点点,以后就没法去青楼了。 第71章 骚蹄子 林苗苗见过段天扬那诡异的身法,因此对于青年所说的,一眨眼队旗就被夺走的情况,她并不意外。 相反,她更多的是遗憾,遗憾自己未能与关虎完成这场较量。 更遗憾的是,她未能有机会和段天扬这么英俊的对手交手。 段天扬引发了林苗苗队伍众人的不满情绪,他们眼中的怒火仿佛要喷涌而出,然而,在这群人中,妖娆的林苗苗却表现得与众不同。 她散去身上的铠甲,舒展了一下身体,用她那充满魅力的声音,带着一丝无奈和遗憾说道:“真是太可惜了,我还没有机会和这位帅气的公子切磋一番呢。” 在众人注视下,她优雅地从段天扬面前走过,同时微笑着说:“你的身法真是我生平仅见,能告诉我你是什么属性吗?”她走到掉在地上的队旗旁,将它捡起,拔去旗杆,然后用力抖掉旗面上的尘土,细心地折叠好,捧在手中。 段天扬心中一动,差点脱口而出:“我们可以去宾馆开个房间,慢慢切磋!”但他及时控制住了自己。 他清了清喉咙,以充满自信的语气说道:“我是风属性。” 听到这话,林苗苗的表情显得有些惊讶。传说中的风属性,在她看来确实是异常神秘的存在。 尽管她对段天扬的真正实力尚不了解,但他的速度的确让她感到震惊。 她也是第一次遇到风属性的修武者,亲眼见识了一番,这次夺宝大赛也算没有白来。 林苗苗步至段天扬面前,含情脉脉轻挑起他的下巴,低声细语道:“风哥哥,下次有机会见面,我们再痛快地较量一番。” 段天扬刚刚平复的心绪,被她这么一挑逗,那只咸猪手又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场上另外两名女性则是愤怒之情溢于言表,她们紧咬着嘴唇,内心同时暗骂:“真是个骚蹄子。” 林苗苗的队伍也被淘汰后,洪兴社成了他们领地周围唯一的队伍。 观赏台上,神域之主易天注意到了这一情况。 他抬手一指洪兴社的众人,脸上带着笑意说道:“这支队伍实力非凡,其中那个身法矫健的年轻人更是了不起。” 坐在易天两侧的各大城主等人也点头赞同,面带笑容地附和道:“总城主所言极是。” 当易天主动提到段天扬,并对他表示高度赞赏时,凌紫烟的脸色变得更加冰冷。 与此同时,一旁的易凡内心激动得几乎要脱口而出,想要告诉他的父亲,那名年轻人正是他们两人的救命恩人。 然而,在凌紫烟冰冷的目光注视下,他仿佛置身于寒冷的冰洞之中,四周的气温骤然下降,使他不禁浑身一颤,硬生生地将话憋了回去。 从比赛开始以后,凌紫烟的目光始终紧盯着段天扬,他的每一个细微举止,包括他身旁的三位女性,皆无法逃出她的锐利视线。 随着时间的推移,她的脸色渐渐变得阴沉,令人不寒而栗。 训练场中,激战正酣,上百支队伍相互角逐,一轮又一轮地被淘汰。 经过一个多时辰的激烈比拼,场上仅剩下不到二十支队伍。 此时,陈希孟所在的队伍终于将矛头对准了己方领地周围的那几支队伍。 这场战斗毫无悬念,陈希孟率领的六人团队如猛虎下山,迅速扫清了领地周围的对手。 随着这些队伍的淘汰,场上已不足十支队伍,夺宝大赛进入了白热化阶段。 剩下的队伍都为了争夺最后的冠军而拼尽全力。 陈希孟等人正四处张望,搜寻其他队伍的身影时,一名裁判走了过来,站在领地外,清了清嗓子。 陈希孟转过头,见裁判不停地向自己使眼色,他立刻明白了裁判的意图,快步走了过去。 当陈希孟走到裁判身边时,裁判低着头,手指指着地上的领地界线,似乎要和他谈论有关界线的事情。 口中却说道:“陈公子,公主有交代,若你能将那支洪兴社队伍淘汰,公主将会给予丰厚的奖赏。” 听到这句话,陈希孟心头一震,不由自主地抬起头,向观赏席的方向投去目光。 同一时刻,坐在易天身后的凌紫烟也在注视着他,她冰冷的脸上掠过一抹柔和的笑容,然后轻轻地点了点头。 陈希孟从未见过如此绝色女子,心中如同小鹿乱撞,感到既紧张又激动。 他不敢再看,匆忙收回视线,深吸了一口气,低声询问道:“请问洪兴社的位置在哪里?” 裁判轻松地回答:“他们就在观众席的右前方,非常显眼,你一看就知道,挂着黄色旗帜的就是他们。” 说完,裁判用脚在界线旁轻轻划了划,仿佛一切都与他无关,然后自在地离开了。 当裁判走开后,陈希孟缓缓转过身,目光凝聚在观赏席的右前方。 陈希孟的领地位于核心地段,而段天扬的队伍则位于观赏台右侧,两者间的距离恰到好处,以他天罡境的修为,只消稍稍凝神,便能尽收眼底。 他穿透人群的目光,清晰地捕捉到了那支名为洪兴社的队伍。 尤为引人注目的是,他们四周寂寥无人,仅他们独树一帜,孤独而显眼。 他深吸了一口气,转向身边的同伴们,语气坚定地说:“你们出去,把其他队伍都清掉,观赏台最右方的那支队伍,留给我来处理。” “是!孟哥!”五名队员齐声应答,声音铿锵有力。他们都以陈希孟为首,毫不犹豫地分散开来,各自寻找自己的目标。 陈希孟所选的这五人,无一不是实力非凡,他们的修为都达到了破虚境,即便是单挑一支队伍也毫不费力。 见他们都已与其他队伍交战,陈希孟深吸一口气,脚步坚定地迈出领地,直奔洪兴社的方向。 随着他的移动,观赏台内的易天等人以及训练场四周的百姓们纷纷将目光投向了他。 原本洪兴社领地周围空旷无人,此刻却瞬间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 第72章 我才是主角 金宝远远地就瞥见陈希孟向他们走来,他的神情瞬间紧绷。 语气急促地说道:“天哥,快看,那个陈希孟似乎是朝我们来了。这下我们可怎么办?” 众人随着金宝所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见一名五官端正、相貌堂堂、身材魁梧的汉子向他们稳步走来。 此人年龄明显大于洪兴社众人,他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眼神都流露出不怒而威的气势。 段天扬早就注意到了来人,但他并不知道此人就是陈希孟。 听了金宝的话后,他眉头紧锁,内心暗道一声气势真强。不愧是天罡境三层的修武者。 随着他的逐渐接近,一股令人心生敬畏的威压也随之而来,在场的每个人都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迫感。 陈希孟大步地走到人群前,目光迅速扫过每一个人。 他并未发现任何熟悉的面孔,也没有人的修为能引起他的注意。 他随即转移视线,落在了队伍的旗帜上,上面赫然绣着“洪兴社”三个大字。 他不紧不慢地朝那面队旗走去,口中同时说道:“想必你们也知道我是谁,没必要进行无意义的对决,你们将队旗主动交给我,这样我们都能节省时间。” 正当陈希孟即将触及队旗的瞬间,关虎迅速跨出两步,横在他的前方,声音低沉地说:“兄弟,你也太目中无人了!” 陈希孟停下了脚步,眼神斜睨着关虎,眉梢轻挑,用一种略带讥讽的口吻问道:“你是想自取其辱吗?” 关虎不为所动,他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声音沉稳而有力:“我觉得,如果连战都不敢战,就主动投降认输,那才是真正的耻辱。” 说话时,他周身腾起一圈淡淡的白色雾气,瞬间完成铠防。 陈希孟不置可否地哼了一声,语气中满是不屑:“你要自找苦吃,我也不会拦你。” 他话音未落,身形已然动了。一步跨出,拳头紧随其后,直直地朝关虎轰去。 他的出拳看似平凡无奇,速度也并不迅猛,但关虎却不敢有丝毫的大意。 他迅速调动体内的真气,双臂迅速抬起,形成一个坚实的防御姿势,挡在了自己的胸前。 陈希孟的拳头犹如雷霆般落下,在关虎的手臂上留下一记深深的印记,现场响起一片惊人的轰鸣。 而关虎,整个人像是被巨力击退,贴着地面滑行出四五米远,之后双臂无力地垂下。 他手臂上的铠甲,已经出现了几道明显的裂纹。 再看陈希孟,他并未催动任何防御手段,只是在拳头击中关虎的一刹那,拳头上涌现出一层犹如实质的拳甲。 这,就是天罡境三层与破虚巅峰境之间的巨大差距。 两人的实力,如同鸿沟,难以逾越。 这一场硬碰硬的较量,陈希孟显得游刃有余,而关虎却已经双臂发麻,力量尽失。 他淡淡地道:“我已说过,不要浪费时间,更不要自找苦吃。为何还执迷不悟?” 他一边说着,一边走向队旗,只是随意地看了一眼,伸手便抓向旗杆。 就在他即将触碰到旗杆的那一刹那,突然之间,耳畔响起一阵尖锐的风声。 有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队旗旁掠过,霎时间,眼前的队旗已然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段天扬紧握旗杆的身影。 陈希孟微微眯起眼睛,摇头失笑,轻声嘀咕道:“你们还真是固执得可爱。” 他抬起头,目光如电,直视着段天扬。伸出手,不疾不徐,语气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坚定:“把旗子交出来。” 段天扬将队旗插入后腰间,同时罩起铠防,他嘴角挂着一丝玩世不恭的笑容,挑衅地说道:“我不管你是谁,也不在乎你的修为如何,今天,这里的主角是我。” 陈希孟听到这句话,不仅没有生气,反而放声大笑,他傲慢地回应道:“就凭你?萤火之光也想与日月争辉!” 段天扬没有再废话,只是轻蔑地向陈希孟勾了勾手指,挑衅意味十足。 陈希孟猛地一踏地面,沉闷的响声随之响起,宛如雷霆在脚下炸开。 以他为中心,地面剧烈震动,仿佛地震来临。 周围三米内的尘土被这股力量激荡得飞腾而起,弥漫在空中。 转眼间,陈希孟的身影已然消失不见,只剩下人们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然而,就在他们惊疑未定之际,陈希孟已经如鬼魅般出现在段天扬的背后。 他那只巨大的手掌凌空抬起,气势如虹,目标直指段天扬的后脑。 如果这一抓真的落在段天扬身上,恐怕他的头颅都将被捏得粉碎。 二人之间的修为差距如同鸿沟,一个仅仅是化元境第五层,而另一个却已是天罡境三层的强者。 这一幕,令众多观战的百姓情不自禁地站起身,甚至连观赏台内也有几人站起,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段天扬和陈希孟。 其中就包括凌紫烟,虽然她脸上毫无表情,但小手却已经捏得通红。 就在众人为段天扬捏把汗的时候,他突然以不可思议的方式侧滑出去。 他的身形瞬间横移出三米多远,使得陈希孟那势大力沉的一爪落空。 陈希孟的脑海中充满了困惑,此人修为并不出众,但他的身法却异常迅捷。 陈希孟只是短暂的愣神之后,便立刻展开身形追击。 他双手齐出,意图牢牢抓住段天扬的双肩。尽管陈希孟的速度很快,但段天扬更胜一筹。 只见段天扬双脚在地面上猛然一蹬,仿佛施展了传说中的凌波微步,他的身形以一种近乎不可思议的方式向后飘去,轻松躲过了陈希孟的攻击。 陈希孟的速度极快,他如影随形地朝段天扬扑去,同时猛地挥出一拳。 段天扬此时已退至领地边缘,若再退一步,便退出了自己的领地。 段天扬将疾步运行到极致,从陈希孟的正前方瞬间闪至其背后,顺势向前蹬出一脚。 这一脚精准地击中了陈希孟的后背,使其身体猛地一颤,踏出了领地的边界。 第73章 拍电视剧 这一幕的转变使得原本寂静无声的训练场瞬间沸腾起来,掌声与欢呼声如雷贯耳。 对于观众而言,最引人入胜的莫过于那些出人意料的结果,它们犹如催化剂,激起人们内心的热血与激情,使得肾上腺素奔腾,心跳加速。 两位选手之间的修为境界差距极大,然而在这场较量中,实力较强的那位却出人意料地陷入了下风。 对于那些修武者来说,这个结果无疑令人难以置信。 此时此刻,即便是坐在看台上的易天也情不自禁地抬起手臂,给予了两声清脆的掌声。 而他身后的凌紫烟则是如释重负地舒出一口气,原本紧握的小手也随之松开。 易凡则像看神经病一样地看着她,派人去淘汰他的是你,在他陷入危机时紧张的也是你,现在他成功脱险,你又如释重负。 这不是神经病是什么?易凡想来想去,只想到了这个形容词。 再看陈希孟,身为天罡境三层的高手,他何时遭遇过这等屈辱? 这对于一向自视甚高,难逢敌手的他来说,无疑是巨大的打击。 段天扬的那一脚力道不小,而他也没罩起铠防,此刻的后背正隐隐作痛。 他身上涌现出一股白雾,转瞬间化为铠甲附身。 他面色复杂转过身来,声音低沉地说道:“很好,你成功地激怒了我。” 段天扬闻言,不禁皱起了眉头,嘴角开始忍不住地抽动。 这是在拍电视剧吗?还真有人会说这种台词!如此紧张的环境之下,他居然有点想笑。 看见段天扬嘴角抽搐,一副似笑非笑的神情,陈希孟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怒火。 一个化元境修为的小毛头居然敢无视他,这份屈辱让他的情绪瞬间升温到沸点。 愤怒之中,他厉声喝道:“臭小子,我非宰了你不可!” 随着怒喝声,陈希孟身体猛地前倾,双膝弯曲,整个人仿佛离弦之箭般腾空而起。 他脚下的泥土在跳跃的瞬间被震得飞扬起来,尘土弥漫。 身在空中,他居高临下,双拳紧握,带着雷霆万钧之势向段天扬猛击而去。 双拳挥出之际,空气仿佛被撕裂,发出震耳欲聋的呼啸声。 段天扬内心大喊一声卧槽,眼中闪过一丝惊恐。 他迅速调整身形,脚下发力,整个人化作一道残影向旁疾驰而去。 陈希孟落地后,双拳重重砸在地面上,地面瞬间凹陷,尘土飞扬。 然而他并未停歇,借着落地之势,大手一伸,快如闪电般向段天扬抓去。 此时段天扬的身形还没落地,他便敏锐地捕捉到陈希孟的动作。 尽管身体仍在半空悬浮,没有任何支撑,他却以一种近乎魔术的方式再次斜向飞出。 陈希孟全力以赴的一击再次落空,眼前只留下了一丝空气的震动。 四周的观众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虽然陈希孟在场面上占据了优势,攻击如疾风骤雨般连绵不断,但段天扬的身法却如梦如幻,速度更是快到了极致。 陈希孟的数次猛烈进攻都未能触及段天扬的衣角,这使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此时的陈希孟已经陷入了真正的焦急之中,一股巨大的能量开始从他身上汹涌而出。 转眼间,整个领地都被他的威压所覆盖。 同在领地内的洪兴社五人瞬间感受到了这股强大的冲击,他们试图站稳脚跟,但被那股扑面而来的威压无情地逼退。 金宝更是直接被这股力量掀飞出去。 没过多久,剩下的四人也被这股威压逼得不得不离开领地。 段天扬站在中心,承受着陈希孟释放的威压,仿佛被一座无形的山峰紧紧压住。 四面八方的压力如同潮水般涌来,不断地挤压着他,仿佛要将他碾成粉末。 仔细观察,可以看到段天扬身上的铠甲在扭曲、变形,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不好!”关虎脱口而出。只不过他说的不是段天扬,而是陈希孟。 回想起当初与段天扬的比试,他诡异的身法曾让关虎苦不堪言。 他也曾试图用威压制住段天扬,但最终输的却是自己。 现在场上的情景与那时如出一辙,仿佛历史重演,让他不禁为陈希孟捏了一把冷汗。 看着段天扬在自己的威压之下无力挣扎,陈希孟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他步步逼近段天扬,一字一句地戏谑道:“看你这次还能逃到哪儿去!” 随着他的话语落下,他已来到段天扬的面前,缓缓地举起拳头,准备一击结束掉比赛。 当他以为胜券在握时,段天扬的脸庞上却浮现出一抹神秘莫测的笑容。 眨眼间,那个似乎被陈希孟定住的段天扬便消失无踪,再次出现时,他已在陈希孟的背后,一拳狠狠地击中了陈希孟的头部。 如果这一击用的不是拳头,而是武器的话,陈希孟已经被淘汰出局了。 这戏剧性的转折让训练场内的众人目瞪口呆,谁能想到,在陈希孟那压倒性的力量之下,段天扬竟能巧妙地避开他的攻击,并反过来对陈希孟发起了反击,精准地打中了他的头部。 段天扬的这一击,可谓震撼全场,赢得了训练场内外观众的一片喝彩。 愤怒至极的陈希孟,双目赤红,他猛地转过身来,试图抓住段天扬。 就在这时,关虎、萧方等四人也冲破威压,齐聚陈希孟的周围,拳拳致命,直击他的要害。 陈希孟却毫无畏惧,任凭四人拳风呼啸,却只听得啪啪几声脆响,他们的拳头纷纷落在陈希孟身上,却连他身上的铠甲都未能打破。 陈希孟猛地挥舞起双臂,双拳如流星般疾驰,目标直指他左右两侧的萧方和萧虹。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攻击,萧方和萧虹慌忙收回手臂,试图抵挡那势如破竹的拳风。 骤然间,场地内回荡起两声震耳欲聋的撞击声,仿佛晴空里响起的惊雷。 紧接着,萧方兄妹俩的身形如被狂风席卷般倒飞出去,远远地落在领地之外。 当他们的双脚重新触地时,又受到陈希孟拳风余威的影响,连续后退数步,仿佛是在风暴中摇摆不定的小舟。 经过一番挣扎,两人终于勉强稳住身形。 此刻,他们的双臂无力地下垂,原本坚固的铠甲在陈希孟的猛烈攻击下变得支离破碎。 第74章 围攻 曹格在陈希孟背后突然大吼一声,猛地扑到他的背上。 他手臂一横,犹如铁箍般紧紧勒住陈希孟的脖子,声震四野地吼道:“兄弟们,跟他拼了!” 几乎是同时,关虎瞅准时机,挥舞着双拳,如狂风骤雨般朝着陈希孟的头部和胸口猛烈击打。 铠甲上啪啪啪的击打声连绵不绝,陈希孟在关虎猛烈的攻击下,身体不受控制地连连后退,一共退出了七、八步之遥,直至退到领地的边缘。 然而,陈希孟却恍若未觉,他猛然转身,大手一伸,如鹰爪般抓住了曹格的脑袋。 他怒喝一声,将曹格如同扔麻袋般狠狠地摔在地上。 紧接着,他飞起一脚,正中曹格的肚子,曹格如被飓风席卷,从领地的一头被踢到了另一头,地面上留下了一道触目惊心的划痕。 陈希孟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嘲讽道:“跳梁小丑!” 刚刚将曹格驱逐出局的陈希孟,还未来得及喘息,关虎的拳头已如风暴般向他袭来。 陈希孟敏捷地抬起手掌,将关虎的拳头挡在了面前。 那拳头的力量在他的掌心中消散,仿佛只是轻拂而过的微风。 紧接着,陈希孟迅速反击,一拳狠狠地砸向关虎。 关虎深知陈希孟这一拳的威力,于是他迅速向下俯身,巧妙地避开了陈希孟的攻击。 同时,他双手迅速抱住陈希孟的腰身,企图将他甩出战场。 可陈希孟如同矗立在大地上的巨山,双脚仿佛生根,任凭关虎如何用力,都无法撼动他分毫。 萧虹见势不妙,迅速冲向陈希孟,抬腿便是一脚。 陈希孟眼疾手快,一抬胳膊便挡住了萧虹的攻击。 他紧紧抓住萧虹的脚踝,用力往外一甩,同时冷声道:“愚昧无知!” 萧虹整个人如断线的风筝般飞了出去。 紧接着,陈希孟那巨大的手掌,便如铁钳一般,牢牢地扣住了关虎的脖颈。 无论关虎如何奋力挣扎,那铁掌始终纹丝不动。 陈希孟用力一拧,只听得咔嚓一声脆响,关虎脖颈处的坚固铠甲如同纸片般碎裂开来。 失去铠甲的防护,关虎的脸色瞬间变得酱紫,张大的嘴巴仿佛无法呼吸,双眼中充满了惊恐。 这一幕,令得观赏台上的易天都露出了震惊的神色。 就在陈希孟紧扼关虎脖颈不放,力量越来越大的时候,一股凌厉的劲风突然自他身侧刮过。 陈希孟甚至连回头查看的机会都没有,只感到一道人影犹如流星般射来,结结实实地撞在了他的身上。 这突如其来的袭击者,正是段天扬。他此刻用的不是疾步,而是更为迅猛的瞬斩。 尽管他手中并无武器,但他将全身的真气汇聚在一起,形成的这股强大撞击力,令得整个场地都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撼动,爆发出轰的一声巨响。 在这股强大的力量下,三人足足飞出几十米远。空中散落的铠甲,宛如一片片雪花飘落而下。 随后又化成几缕白烟,钻回了各自体内。 一旦旗帜离开领地并落地,那就算淘汰了。 段天扬人在半空,迅速地从后腰抽出旗帜,用力地朝洪兴社的领地甩去。 旗帜犹如离弦之箭,直射向他们的领地,精准地插在正中央。 段天扬则重重地摔在地上,没有丝毫的停留,他飞速起身,像离弦之箭一样直冲训练场的中央。 陈希孟的目光不自觉地移向了训练场中央,那是他们队伍的领地。 难道他想... 此刻,陈希孟距离洪兴社的领地已有数十米之遥,回去拔掉他们旗帜的念头完全不切实际。 更何况,他的速度很难超越段天扬。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陈希孟愤怒地咆哮一声,立刻追赶上去。 两人在训练场内疾驰,速度之快如同流星划破夜空,地面上的尘土在他们的奔跑中被卷得老高。 就在眨眼之间,两人已经接近了陈希孟队所在的领地。 陈希孟远见情况,急忙大声喊道:“快把队旗收起来,别让他抢了!”他的声音中充满了紧张和焦虑。 领地里只有一名队员负责看守队旗,听到陈希孟的警告后,立刻反应过来,手忙脚乱地去抓旗杆。 就在这时,距离领地还有十多米远的段天扬再次施展出了瞬斩,他的动作之快,几乎超出了人眼的极限。 那名队员眼前突然一花,只见面前多出了一个身影。 他尚未来得及做出反应,段天扬已经迅疾地抓住了旗帜,趁着势头向领地之外跑去。 这一连串的动作快得令人眼花缭乱,仿佛连时间都在此刻为之凝固。 紧追不舍的陈希孟在领地边缘看得真切,此时他周身上下居然散发红色的雾气,宛如一团燃烧的烈焰。 他背后的铠甲瞬间化为了一对耀眼的红色双翼,这便是铠甲的进阶技能——铠翼,唯有达到天罡境的修武者方能施展。 尽管这一招对体内的真气消耗极大,但陈希孟在生死关头毫不犹豫地施展了出来。 双翼一展,他化为一道红色闪电,迅速向段天扬飞去。 训练场内外的人们无不瞠目结舌,惊叹连连。 在夺宝大赛上亲眼目睹铠翼的展现,实在太过罕见,令人难以置信。 陈希孟如疾风般的速度让人惊叹,转眼间已经飞掠至段天扬的身后。 段天扬此时正位于领地的边缘,他猛然伸出巨大的手掌,企图抓住段天扬的后背,阻止其前进。 然而,段天扬却拼尽全力一跃,整个人斜斜地飞了出去,最终重重摔落在地。 训练场内外再次陷入一片死寂。人们纷纷踮起脚尖,伸长脖子,屏息凝视着训练场的中心。 陈希孟依然站立在领地之内,而段天扬却已经倒在了领地之外,旁边地上落着陈希孟的队旗。 陈希孟的眼神落在队旗上,身体仿佛瞬间失去了支撑,背上的铠翼也无力地下垂。 他身上的铠甲和铠翼逐渐消散,化作一缕白雾,悄然回归他的体内。 陈希孟的身躯轻微摇晃了两下,最终无力地瘫坐在地,双眼紧盯着那面队旗,半天回不过神。 第75章 拆穿 段天扬躺在地上,用双肘支撑起身体,缓缓坐起。 随着他起身的动作,整个训练场瞬间沸腾,四周响起了如炸雷般的掌声和欢呼声。 段天扬环顾四周,目光最终落在观赏台上,发现凌紫烟也在注视着他,表情复杂,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立刻收回视线,心中暗道不妙。现在的他无疑是全场的焦点,掌声和欢呼声在训练场内外此起彼伏,许多人眼中充满热泪,拼命鼓掌。 两位参赛者的实力差距悬殊,陈希孟虽倾尽全力,不惜消耗大量的真气,甚至动用了强大的铠翼力量,但依然未能扭转乾坤。 相比之下,段天扬在关键时刻表现出的冷静与智慧,无疑赢得了在场众人的敬仰。 他的应变之策,让整场比赛高潮迭起,扣人心弦。 最终,掌声与欢呼声如潮水般涌向段天扬,为这场精彩绝伦的比赛画上了完美的句号。 “天哥!”洪兴社的五人迅速聚集过来,紧紧地环抱着段天扬,几乎将他围在中心。 他们激动得连段天扬之前交代过的话都抛诸脑后,只剩下无言的喜悦。 泪水不受控制地从他们满是灰尘的脸庞滑落,留下一道道清晰的白色泪痕。 在人群中的段天扬不时地朝观赏台投去目光,他的内心充满了不安和恐慌。 他也很想哭,但不是因为激动,而是因为害怕。 此刻,他只有一个念头:赶紧拿到洗髓丹,然后溜之大吉。 陈希孟的目光在团聚的六人身上停留,又游移到观赏台上的凌紫烟,内心的失望如潮水般涌来。 公主所托之事,他未能如愿完成。败局已定,段天扬的表现完全出乎了他的预料。 他艰难地走向段天扬等人,每一步都显得沉重无比。 拳头紧握,嘴唇紧闭,似乎在极力压抑着什么。 过了许久,他才以极低的声音承认:“我败了,胜利,应当属于你们。” 说完这句话,他投给段天扬一个复杂的眼神,然后落寞地走向一旁,仿佛整个世界都压在他的肩上。 激动人心的夺宝大赛终于圆满结束,总裁判立即揭晓了本届比赛的优胜者。 荣登榜首的是段天扬率领的洪兴社,紧随其后的是陈希孟的队伍,分获亚军。 随后,所有参赛队伍整齐地排列在观赏台前,等待着颁奖仪式的开始。 这时,神域之主易天在众多城卫兵的簇拥下走下看台,缓缓走向获奖的五支队伍。 易凡和凌紫烟紧随其后,随着易天的靠近,段天扬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他不时用眼角的余光偷偷观察凌紫烟。 易天走到上官秀面前,开始仔细打量段天扬。 之前在观赏台上,他并没有太看清段天扬的面貌。现在近距离观察,他发现段天扬的相貌称得上是俊美无双,世所罕见。 他不禁好奇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段天扬的表情瞬间变得尴尬,他结结巴巴地开始回答:“小人...小人...名叫...” 他可以对凌紫烟隐瞒,但却不敢对易天隐瞒,因为欺骗神域之主那可是死罪。 面对他的沉默,易天的眉头微皱,感到一阵不解,一个名字而已,为何如此难以启齿? 就在这时,易天的身后传来了凌紫烟的声音,她清晰地说道:“他叫段天扬!” 段天扬的心情如同被重锤猛击,额上冷汗涔涔。 完犊子了!凶婆娘还是识破了他的假身份。为了那颗洗髓丹,现在可能连小命都要搭进去了。 想起那天牢房中的刑具,段天扬就忍不住打个冷颤。 易天转过头,看向凌紫烟,语气中带着疑惑:“烟儿,你又是如何知道的?” 凌紫烟先是冷冷地扫了段天扬一眼,随后,她恭敬地对易天说:“义父,都察司已经调查过他的身份,那晚救下我们的就是他。” 易凡站在一旁,急忙附和道:“没错,没错,爹,刚才我就想告诉你他是我们的救命恩人了。” 然而,在凌紫烟那冷峻的眼神下,他又把话咽了回去。 易凡实在捉摸不透凌紫烟的心思,刚才不让自己说,现在又主动告诉他爹,真是有点神经病。 易天的眼睛亮起,对段天扬的赞赏之情溢于言表。 他拍了拍段天扬的肩头,赞道:“段少侠果然不凡,不仅相貌出众,还是烟儿的救命恩人。真是少年英才!” 段天扬急忙谦逊地行礼,回应道:“城主大人过誉了,小人只是恰巧路过,拔刀相助而已。” 易天闻言,眼中赞赏之色更浓,他随后转身,一名卫兵上前,手中托着一个精美的小盒子。 易天郑重地拿起盒子,对段天扬说:“这是属于你的奖励。” “谢总城主大人恩赐!”段天扬连忙单膝跪地,双手恭敬地接过盒子。 这该死的洗髓丹终于到手了,可凌紫烟又该怎么办呢?唉! 易天扶起段天扬,慎重其事地说:“今晚,本王将在府中设宴,段少侠务必光临。” 段天扬内心犹如万马奔腾,情绪复杂,但他不敢违抗易天的命令,只得恭恭敬敬地答应:“是!小人一定准时赴宴。” 待易天走后,凌紫烟来到段天扬眼前,神色冰冷,无声的目光直射他的内心。 段天扬手足无措,尴尬的气氛弥漫在空气中,他的双眼四处游离,却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落点。 在漫长的沉默之后,凌紫烟终于缓缓启唇,她的语气轻飘飘的,却犹如利箭一般:“段天扬,你藏的可真深啊!” 听闻凌紫烟的语气,好像之前就认识段天扬。洪兴社众人面面相觑,暗道天哥真是神通广大,连公主都认识。 碍于这么多人在场,凌紫烟也不敢多说,她狠狠地瞪了段天扬一眼,随后也跟着离去。 段天扬深深地舒出一口气,目前似乎暂时摆脱了危险,但今晚还有一场鸿门宴等着他呢。 待凌紫烟离开后,洪兴社的众人便纷纷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议论纷纷。 “南哥,听公主刚才的语气,她似乎认识你?” “南哥,你有没有考虑过成为驸马爷?公主长得如此美丽,简直令人叹为观止。” 金宝一脸羡慕地赞同道:“没错,没错,南哥和公主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就像金童玉女般般配。” 众人议论之际,只有萧虹一句话没说,她觉得凌紫烟看起来十分面熟,好像在哪见过,但就是怎么也想不起来。 按理说,像公主如此美貌之人,她如果真的见过,肯定不会忘记,奇怪! 段天扬环顾众人,不满地皱起眉头:“还叫什么南哥,身份都让人拆穿了!” 他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盒子,决定还是先回家,再作打算。 第76章 该上路了 在金宝新购的别院中,众人齐聚一堂,桌上摆放着那只精致的小盒子。 段天扬轻轻开启盒盖,露出里面那颗如珍珠般大小的丹药,它散发着淡蓝色的光芒,显得神秘而诱人。 这一幕让众人心生感慨,这就是传说中的洗髓丹,真的是来之不易啊。 萧方转向段天扬,眼中闪烁着期待,提议道:“天哥,我听说洗髓丹能帮助修武者清除体内的杂质,还能提升修为。你现在已经是巅峰化元境,若是服用此丹,定能一举突破至破虚境。” 段天扬毫不犹豫地表示赞同,晋升至破虚境,对于任何修武者来说都极具吸引力。 众人眼巴巴地看着段天扬伸手拿起那枚丹药,然而,在即将送入口中的一刹那,他却突然停了下来,丹药悬在嘴边。 他放下丹药,意味深长地道:“小方说得没错,洗髓丹的确具有提升修为的神奇功效。只是,它还隐藏着另一个鲜为人知的秘密,那便是能够改变一个人的体质。即便是普通之人,借助洗髓丹的力量,也能踏上修武之路。” 众人闻言,无不感到震惊,他们原以为洗髓丹只能够增强武者的修为,没想到它还能改变人的体质。 金宝一听这话,目光不由自主地锁定在段天扬手中的洗髓丹上,眼中闪耀着万分激动的光芒。 可在这场夺宝大赛中,他的贡献微不足道,几乎未发挥任何作用。他又怎么好意思把心中所想说出。 段天扬细心地捕捉到了金宝脸上的每一丝变化,他环视众人,沉稳地说道:“这枚洗髓丹,是我们大家共同奋斗的成果。在洪兴社中,金宝是唯一一位非修武者。因此,我打算将此丹赠予金宝,若有人持有异议,不妨直言。” 段天扬身为洪兴社的领头人,他都肯牺牲自己突破至破虚境的机会。其他人更不会有什么异议。 众人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段天扬转向金宝,微笑着呼唤道:“金宝。” 金宝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声音略显颤抖:“天...天哥。” 段天扬将洗髓丹递到金宝手中,轻笑道:“快吃吧。” 金宝颤抖着双手接过丹药,内心涌动着难以言表的激动。 他从未想过自己竟然有朝一日能踏上修武之路,尽管他的家族财富丰厚,身为普通人却因缺乏武道天赋,从小受尽欺辱。 这种痛苦和无奈,只有他自己才能真正理解。 他眼中的雾气渐渐凝聚,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段天扬,后者则挥挥手,示意他不必多言,尽快服用丹药。 段天扬也同样期待着洗髓丹的神奇效果,想要一睹为快。 金宝深吸一口气,将洗髓丹缓缓送入口中。 丹药入口清凉,化作一股能量直汇丹田,金宝眼眸中闪过一丝蓝光,随后丹田内真气迅速凝聚,直冲炼体境五道门,助力他晋升至聚气境。 真气源源不断涌出,又连破四道大门,直至聚气境第五层,方逐渐平息。 金宝仿佛置身于一个崭新的世界,眼前的万物都变得分外鲜明,他甚至感觉自己的身体轻如鸿毛,这种前所未有的体验令他惊喜交加。 段天扬悄无声息地释放出自己的精神力,惊奇地发现金宝已然跨越到了聚气境的第五层。 没想到这颗洗髓丹功效如此神奇,简直超乎想象。 金宝望着段天扬,眼中又开始泛起泪花。可以说,段天扬就如同他的再生父母。 段天扬见状,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其实他在现代读书时期,也是一名校园暴力的受害者。 他皱着眉说道:“好了,好了,一个大男人老是哭哭啼啼地干嘛。做兄弟,一切尽在不言中。” 金宝轻轻擦拭眼角,破涕为笑,重重地点了点头。他觉得自己这辈子做的最对的一件事,就是跟随段天扬。 搞定了金宝的事,段天扬的神情变得庄重起来,他扫视了在场的每一个人,开口说:“今晚我需前往城主府参加一场宴会,我离开的这段时间,洪兴社的大小事务将由萧方负责。” 段天扬略微停顿,深吸了一口气,继续道:“有关金钱财务的事,你们可以找金宝。你们该修炼的修炼,该去秘境狩猎的就去狩猎。如果有缘,我们再见。” 仅仅是一次宴会,段天扬却像即将离世般的严肃。而这番话听起来更像是遗嘱,而非临时的嘱托! 关虎按捺不住好奇心,向段天扬探询道:“天哥,看你的神态,怎么更像是赴死而非赴宴?莫非有什么难以启齿的隐情?你只需告诉我们,兄弟们定会倾力相助。” “天哥,到底怎么回事?” 段天扬的脸上满是绝望与无奈,他轻轻摇头,声音沙哑地说:“别再问了,你们帮不了我。” 萧方心中一动,试探性地问道:“是因为那位公主吗?” 一听到公主,段天扬的脸色瞬间变得更加难看,他从椅子上站起,眼中闪烁着决绝的光芒,仿佛心中的希望已经全部破灭。 “是时候了。”他声音低沉地说,“该上路了。” “天哥!”就在段天扬刚要踏出门口时,萧虹突然起身叫住了他。 段天扬回头,疑惑地看着她。 萧虹想起来了,原来公主正是她曾在段天扬身上看见的绝美女子。 难怪她总觉得在哪见过,她很想将这个惊人的发现告诉段天扬。 但她清楚地知道,泄露天机是会遭受天谴的。 而且她也不明白为何会在段天扬身上看到公主的身影。 在犹豫与挣扎之后,她最终还是选择了保持沉默,只是轻声说道:“没……没事了。” 段天扬摆了摆手走出大门,步伐坚定而决绝,仿佛已经做好了迎接命运的准备。 最后,他只留下了一句:“有缘再见。” 众人心中的疑虑和焦虑交织,明明是受到了城主的赏识而被邀请赴宴,天哥却像是要赴一场九死一生的约。 若萧方所言非虚,此事果真与公主有关,那他们所能做的便极为有限。 在神域之界,易天的权力如同天堑,公主想要他们死,就如同碾死一只蚂蚁般易如反掌。 他们不知道段天扬到底跟凌紫烟有什么仇怨,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他平安归来。 在傍晚的余晖中,段天扬抵达了城主府的门前。 那座宏伟壮观的建筑,此刻在他眼中,不知为何竟散发出一种阴冷的气息,使他不禁感到一阵颤栗。 正当他站在门口,犹豫着是否要踏入时,一名卫兵礼貌地走了过来,说道:“公子,城主大人已在府内为您准备了晚宴,请您入府用餐。” 第77章 离死不远了 段天扬在卫兵的引领下,踏入了城主府内。 他的脚下是平坦而统一的大理石地砖,环顾四周,铠甲熠熠生辉的卫兵笔直站立。 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坚如磐石的防卫布局仿佛铜墙铁壁,确保了城主府的安全无虞。 在城主府的正殿之内,易天精心布置了一场酒宴。 主桌上,易凡、凌紫烟及数位城主、将军显赫入座,众人身份尊贵,气场庄重。四周的桌上则坐满了易天麾下的部将。 在这些人中,段天扬捕捉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正是今日与他激烈交锋的陈希孟。 此刻,他镇定自若,坐在一桌之中,显然也已被邀请到了这场宴会之上。 段天扬走近大殿,易天以手示意,立刻有卫兵上前引领他至座位上。巧合的是,段天扬的座位恰恰与陈希孟相邻。 看到段天扬的出现,陈希孟的心里很不是滋味。以他天罡境三层的修为,却败给了一个化元境的年轻人,这让他很无颜面。 待宾客到齐,易天轻声吩咐一旁的侍女:“上菜。” 话音刚落,两排侍女款步从大殿外走进,每人手中均托有精美托盘,盘上盛满酒菜,色香味俱全。 当所有的菜肴都上桌之后,易天向着众人挥了挥手,脸上洋溢着笑容,说:“今日的夺宝大赛,无疑是本座这些年来观看过最精彩的一届。段少侠和陈少侠的对阵,简直令人叹为观止!” 话音未落,他便端起了酒杯,继续道:“本座敬两位少侠一杯!” “谢大人!”段天扬和陈希孟齐声回应,同时他们迅速端起各自的酒杯,并在相互对视一眼后,一口气将杯中的酒喝得干干净净。 易天放下酒杯,目光转向段天扬和陈希孟,郑重其事地说:“今日邀请两位少侠赴宴,实则是有要事相商。” 他稍作停顿,继续道:“前几日,犬子与小女在玄黄城内遭遇刺客袭击,幸得段少侠出手相救,他们才得以安全无恙。虽然刺客已悉数伏诛,但为了确保他们的安危,本座希望两位少侠能担任贴身侍卫之职,分别负责他们的安全。不知两位少侠意下如何?” 此言一出,陈希孟的眼中闪过一丝光芒。他深知这是个难得的机会,于是急忙离开座位,走到大殿中央,俯身施礼,声音坚定地说:“小人愿为大人效犬马之劳,誓死保护少主和公主的安危!” 段天扬则是身体猛然一颤,差点从椅子上滑落。 他内心忐忑不安,但仍旧鼓起勇气,效仿陈希孟,步至大殿中央。 他俯身施礼,面露难色地说道:“承蒙大人的厚爱,在下自知武功平庸,恐怕难担重任。” 闻言,在场众人一脸惊讶,很显然,总城主对在夺宝大赛中表现出色的两人寄予了厚望。 身为神域之主,易天地位崇高,能在他手下任职,未来的发展前景可谓无可限量。多少人求都求不到,可段天扬竟如此不识抬举。 易天的脸色则是变得阴沉下来,身为神域之主,居然有人敢当面拒绝他,这摆明是在打他的脸。 他语气不善地问道:“段少侠,莫非你觉得在本座麾下效力,是委屈了你吗?” 段天扬闻言,心中一紧,急声说道:“小人不敢!” 这时,易凡一脸兴奋地跑到段天扬身边,热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眼中满是崇拜地说道:“英雄,你那晚的神勇我可是亲眼所见,今后你就跟着我,我保证你吃香喝辣的。” 你知道个屁!段天扬心里是一百个不愿意。 但易天两父子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当着这么多人,如果他再推辞的话,就真的太不给面子了。 而且当易凡的保镖,怎么也比当凶婆娘的保镖要好,经过一番权衡,他无奈只能应承下来。 他对着易天和易凡各施一礼道:“既然城主大人与少主不嫌,在下定当倾尽全力,确保少主安全无忧。” 易天原本阴沉的面色这才渐渐舒展,他转向陈希孟,语气温和地说道:“那么,小女的安全,就拜托陈少侠了。” 陈希孟的心情在瞬间被一股狂喜所席卷,他眼前的凌紫烟美丽得如同天外来客,更令他激动的是,她有可能成为未来玄黄城的主人。 易天有意将公主培育为继任者的传闻,他也略有耳闻,而现在,这个传闻中的公主就站在他的面前。 如果他能够成为公主的贴身护卫,那可比在易凡这个二世祖手下强多了,说不定还有机会当上驸马爷呢。 正当他准备回应之际,一直保持沉默的凌紫烟突然开口了:“义父,陈少侠的武功虽高,但段少侠曾救烟儿一命,烟儿对他也非常有信心。所以,我觉得让段少侠负责我的安保更为合适。更重要的是,与烟儿的安全相比,义兄的安全更加重要。” 凌紫烟话中意思明显,虽然段天扬在夺宝大赛中脱颖而出,但若论修为的话,陈希孟显然更胜一筹。 因此,由陈希孟作为易凡的贴身护卫,无疑能为他的安全提供更加可靠的保障。 作为易凡的妹妹,她自然希望将最好的留给哥哥,这既合情理,又能显得她深明大义。 当易天提议两人留下来任职时,凌紫烟心中竟隐隐有些喜悦。 过去,她对段天扬诸多挑剔,主要是因为他相貌丑陋,且一无是处,难以匹配她的期许。 然而,再次与段天扬相遇,她惊讶地发现他不仅容貌俊朗,而且武功高强。 更为关键的是,她与段天扬已有夫妻之实。 因此,如果段天扬愿意回归她的怀抱,她会宽恕他在幻月城的不告而别,以及使用假身份对她的欺骗。 “哈哈!”易天仰头大笑,说道:“那就按照烟儿的安排来吧。”从易天对凌紫烟的态度中,可以明显看出对她的喜爱。 易凡无奈地叹了口气,这里根本没有他说话的份。凌紫烟说啥就是啥,他连反对的权利都没有。 凌紫烟举起手中酒杯,对着易天说道:“多谢义父,烟儿敬您一杯!” 易天满面笑容,与凌紫烟相互敬酒,随后一饮而尽。 陈希孟脸上则是写满了羡慕嫉妒恨,而段天扬只感觉天要塌了,自己离死不远了。 第78章 陪你玩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新阳城城主坐在易天身旁,轻声说道:“大人,我听说最近西关城有些不安宁,西番国的部落似乎有所异动,可能会闹出乱子。” 易天眉头微皱,语气中带着威严:“西番国敢侵犯我神域领土?” 神域之界的西部是西番国,与西关城相邻,但它并不在易天的势力范围内。 所谓的西番,实际上是一个统称,境内并无统一朝廷,而是由分散的部落氏族各自为政,相互间战争频发。 “哼!如果他们真的敢来,我神域将士必将他们击退!”碧落城主接着说道,脸上带着微笑,“总城主威名远扬,西番国又岂敢来犯?要不我们就以边关为题,一起作诗如何?” “好主意!”众多部将纷纷响应。 有人将目光转向易凡,提议道:“少主,就由您来开个头吧!” “没错!少主是我们神域之界的才子,由您来赋诗开头,简直是再合适不过了!” 众人的话语中虽然夹杂着一些奉承,但也并非完全无中生有。 尽管易凡热衷于追求享乐,沉醉在声色犬马的生活中,但他却对吟诗创作情有独钟。 这并非稀奇古怪之事,在那些纨绔子弟放纵寻欢作乐的同时,除了追求女色与美酒之外,也需要一些更高雅的活动来点缀他们的生活。 对于易凡而言,吟诗创作恰恰是他最喜欢的一种娱乐方式。 众人盛情邀请之下,易凡也未推辞,稍作思考后,便用筷子敲击着酒杯,唱吟起来:“西关边境,番贼作乱;宵小之徒,何足挂齿。神域之主,威震四方;若有来犯,吾必诛之。” 吟唱完毕,易凡向四周的人群拱了拱手,微笑着说:“惭愧!惭愧!” 现场短暂的沉默后,随即响起了一片喝彩之声。 就连一直恨铁不成钢的易天,也罕见地鼓起了掌。 段天扬很想扶额,本来他心情就已经郁闷无比,此刻还要坐在这里,忍受着那不绝于耳的恭维话。 “这也敢称之为诗?只怕这样的作品,连稚气未脱的小学生都能轻易挥笔而就。而且,其内毫无深度,全是对他老爹的歌功颂德。” 就在这时,凌紫烟难得地开口说道:“鉴于今晚大家的雅致,何不让刚刚在夺宝大赛中大放异彩的段少侠也为我们即兴赋诗一首呢?段少侠相貌非凡,相信他的文学造诣亦然不俗,定能让我们大开眼界。” 段天扬有几斤几两,凌紫烟哪能不知? 他除了擅长制造一些腌臜下流之物,哪懂什么作诗? 她的目的就是要剥夺段天扬在众人眼中的尊严,让他在众人面前颜面尽失,将他内心的自尊彻底击碎。 她深信,唯有如此,段天扬才会对她言听计从,心甘情愿地留在她的身边。 陈希孟眼见此情此景,迅速立起身躯,以赞许的口吻表示道:“没错,段兄弟修为尚浅,想必是全身心地投入到了文艺之中。不知能否让我们好好见识一番?” 今日败给段天扬后,他的内心早已充满不甘,能通过这样的机会找回颜面,还能取悦公主,他岂会轻易放过? 段天扬则是一脸无奈,他知道凌紫烟这个疯丫头肯定是想让自己出丑,可惜她打错了算盘,以为他是原主那个傻猪猪? 好,你想玩是吧?那我就陪你玩! 呵!只怕随便吟诵一首小学学过的诗,都能让你们惊叹不已! 段天扬缓缓起身,对着易天深施一礼,随后又对众人说道:“既然各位有如此雅兴,那在下就献丑了!” 十里一走马,五里一扬鞭。 都护军书至,匈奴围酒泉。 关山正飞雪,烽火断无烟。 段天扬吟罢,现场寂静无声,仿佛连呼吸都被冻结了。 人们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注视着他,仿佛在试图理解所发生的一切。 这是段天扬即兴创作的诗词?人们的心头涌现出强烈的震撼。 这首诗的语言精练,节奏感强,构思巧妙,意蕴深远,每一句都恰到好处。 在场的众人大脑飞速运转,试图在记忆的深处寻找这首诗的痕迹,是不是段天扬从哪本尘封的诗集中引用的。 然而,无论他们怎么搜寻,都无法找到这首诗的出处。 凌紫烟的脸色微微一变,她可以确定,她从未听过、看过这首诗。若是如此美妙的诗句,她绝不可能会遗忘。 她的目光在段天扬身上游移,仿佛重新认识他一般,内心充满了困惑与好奇。 陈希孟同样是一脸震惊地看着李余,他的思绪乱成一团,久久无法恢复平静。 看到众人震惊的反应,段天扬感到非常满意,心情也随之愉悦起来。 他微笑着问道:“各位觉得,我这首诗作得如何呢?” 不等旁人回答,易凡便率先鼓起掌来,连声称赞。 易凡深知,自己所作的诗与段天扬的这首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 随着易凡的欢呼声,其他在场的人才如梦初醒,纷纷加入鼓掌的队伍。 很快,原本稀稀拉拉的掌声汇聚成如雷鸣般的喝彩。 对于这样的反响,段天扬早已胸有成竹,信心满满。 这首诗,即唐代诗人王维的《陇西行》,不说十分贴切,那也是相当应景。 这还是段天扬给易凡留了点面子,倘若他拿出那些流传千年的古诗名篇,恐怕在场的人都能吓傻过去。 此刻,易天也情不自禁地对段天扬表示赞赏:“真是没想到,段少侠不仅相貌过人,连文学修养也如此深厚。这首诗的精妙之处,实在让人叹为观止。” 尽管这首诗并不像他儿子对他的那般恭维,但其字里行间却找不到任何瑕疵。 凌紫烟偏偏不信这个邪,这还是她认识的那个段天扬吗? 她转向段天扬,微笑着说道:“段少侠,义父对你的评价如此之高,实在难得。不知你能否再作一首诗,让大家多观摩学习一下,可好?” 段天扬在心中暗暗叹息,这个凶婆娘,真的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啊!想让我出丑你就直说,搞这些东西。 他表面上却装出一副为难的样子,回应道:“既然易大人和公主有此雅兴,在下虽才疏学浅,也只能再次献丑了。” 第79章 还敢狡辩 葡萄美酒夜光杯, 欲饮琵琶马上催。 醉卧沙场君莫笑, 古来征战几人回? 段天扬吟咏完这首脍炙人口的诗句,现场再次被凝重而深沉的沉寂笼罩。 这正是王翰的《凉州词》,一首流传千年的经典之作。 这首诗意境深远,语言华美,节奏明快,每一句都仿佛是一幅生动的画卷。 诗中所描绘的沙场醉卧,是对生死无常的感慨,是对英勇无畏的赞美,更是对人生哲理的深刻思考。 而那句“古来征战几人回”,更是透露出一种对战争的无奈和对生命的珍视。 \"好一句‘醉卧沙场君莫笑’,真是意境深远!再一句‘古来征战几人回’,尽显人生沧桑!这两句诗,堪称绝妙之佳句。\" 还未等凌紫烟回过神来,易天已经热情洋溢地带头鼓掌,引领着周围的掌声雷动。 在场有许多老部将,包括易天,他们都是久经沙场的人。 面对这样的诗句,他们无不被其中深沉的情感和高尚的精神所打动。 特别是最后一句,更是令人心酸不已,催人泪下。 需要怎样的才情,怎样的胸怀和性情,才能创作出这样绝伦的佳句? 这两首诗,任何一首,都足以流传千古,让人称颂不已。 难道段天扬一直在低调地隐藏自己的才华,这与之前她所认识的段天扬真的是同一个人吗? 凌紫烟眼中闪烁的好奇之光愈发强烈。 宴会一直持续到深夜才宣告结束,段天扬也在此期间畅饮了不少美酒,整个人显得有些飘飘欲仙。 当他摇摇晃晃地走出城主府大门时,身后传来凌紫烟冰冷的声音:“段天扬,你这是要去哪儿啊?” 段天扬醉眼朦胧地回头,望着凌紫烟,嘿嘿嘿地笑道:“当然是回家拉,难道我还有别的地方去吗?” 看到段天扬这幅模样,凌紫烟不由得发出一声冷笑。 这时,一名脸戴面具的男人从她的身后走出,径直走到段天扬面前。 他仅仅用手轻轻拍了一下段天扬的头,段天扬的身体便缓缓倒下,陷入了深深的昏迷之中。 等他醒来时,已是第二天中午,他缓缓张开双眼,感觉浑身好像变得沉重了许多,不复之前的轻盈与灵动。 他支撑着坐起身,手指轻轻触碰额头,一阵微痛传来。 回想起昨晚,他被夸赞得有些飘飘然,不知不觉间喝多了。 与之前喝的灵酒不同,昨晚的酒喝起来甘甜可口,不料其后劲之大,竟与现代红酒不相上下,令他有些始料未及。 段天扬四下打量,发现自己正身处一间简朴至极的柴房之中。 他的目光所及,除了身下那张陈旧的竹席,便是一堆堆整齐码放的柴火,再无他物。 他隐隐约约记得自己好像不是喝醉的,而是被一个戴着狐狸面具的男子击晕。 他起身走出屋外,惊讶地发现自己正身处一座宏伟的府邸之中。 尽管其规模未能与城主府相媲美,但其华丽程度亦非同一般。 然而,如此宏大的府邸竟然空无一人,这让他颇感意外。 正当他陷入深思之际,大殿内款款步出一名女子,其美丽无与伦比,尊贵中透露着冷艳。 世间能拥有如此倾城容颜的,除了凌紫烟,还能有谁呢? 举手投足间,都流露出一种超凡脱俗的韵味。她的存在,就如同夜空中最亮的星。 与昨夜相比,她今日的装扮截然不同,褪去了往日常穿的紫衫,换上了一袭白色的烟云蝴蝶裙,犹如凡尘外的仙女般清新脱俗。 她的出现,让这空荡荡的府邸瞬间焕发出勃勃生机,仿佛世间所有的美好都汇聚在了这一刻。 段天扬也不禁看呆了眼,虽然他很怕凌紫烟,但无法否认的是,她的颜值确实高得惊人。 她优雅地走向他,语气冷淡地说道:“谁允许你用这眼神看我的?再用这种眼神看我,我就把你的眼睛挖出来。” 她嘴上不留人,实则心中暗喜。这种熟悉的眼神,才是她记忆中的段天扬。 段天扬回过神来,佯装出一副不屑的样子,轻蔑地说道:“哼,谁在看你啊,别臭美了,我只是在看这间房子而已。” 凌紫烟并没有说话,而是围着段天扬开始上下打量。 她总觉得段天扬跟之前有些不一样,但又说不上来是哪里不一样,或许是因为之前他的脸一直没有洗干净吧。 段天扬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心里开始发虚,强装镇定地问道:“干嘛,没见过帅哥吗?” “你想死还是想活?” 凌紫烟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让段天扬差点被口水咽到。 他吞吞吐吐地说道:“是想死...还是想活?我当然想活!” 糟糕,凶婆娘果然要开始算账了! 实在不行还是跑吧,说实话,以他现在的修为,一般修武者还真拦不住他。 凌紫烟作势就要朝段天扬脸上打去,段天扬被吓得一激灵,急忙侧身躲避。 凌紫烟愤然伸手指向段天扬,声音中充满了怒火:“想活之前在幻月城为什么要抛弃我?还把吊坠都给摔烂了,上次竟然还欺骗我,说你叫陈浩南,你真当我好欺负吗?” 段天扬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她,这凶婆娘还真会颠倒黑白。 从原主的记忆中,明明是她抛弃了原主,对原主不是打就是骂,后来到了她家还只想让原主当一个下人。 现在还恶人先告状,简直不要太野蛮。 他愤愤不平地说道:“什么叫我抛弃你,是你不要我的好吗?你那么凶,我不编个假名字,哪还能活到现在。” 他话音刚落,凌紫烟就毫不犹豫地给了他一脚,差点没把他的腿给踢折了。 凌紫烟的小脸因愤怒而变得通红,瞪大着眼睛怒斥道:“你还敢狡辩!有胆子就再说一遍!” 段天扬痛得龇牙咧嘴,一边揉着腿,一边小心翼翼地后退,同时伸出手指向凌紫烟,嘴里嘟囔着:“呐呐呐,你说归说,别动手动脚的,再这样我就不客气了啊!” 这凶婆娘还当他是那个任打任骂的原主啊?原主能忍,他可忍不了。 以他现在的修为,真要对凌紫烟动手,她分分钟就得当场去世。 第80章 我是绝对不会屈服的 不过段天扬也只是说说而已,给他天大的胆子,他也不敢对凌紫烟动手。 毕竟,她现在可是贵为公主。 “我倒要看看你怎么对我不客气。”凌紫烟不为所动,怒气冲冲地走向他。 见到这一幕,段天扬慌忙加快脚步,他心想,好男不跟女斗,既然不能动手,逃跑也不失为一个明智的选择。 然而,正当他准备开启疾步时,却发现自己竟然连一丝真气都无法调动,丹田仿佛被什么堵塞了一般。 段天扬不由得大吃一惊,什么鬼? 他再次尝试调动丹田内的真气,但遗憾的是,无论他如何催动,丹田内的真气都毫无反应,如同静止的水面。 这……这……难道丹田又破碎了吗? 段天扬急忙释放出精神力,仔细探查体内的丹田,发现丹田并未受损,而是被一股强大的真气紧紧封锁。 由于丹田被封锁,他的内息无法顺畅运转,即便修为再高也没用。 我尼玛,这什么情况?哪个王八蛋干的好事? 难道是昨晚那个戴面具的人? 段天扬还没想明白呢,凌紫烟已如影随形地出现在他面前,她的语气带着一丝挑衅:“你不是要对我不客气吗?快动手啊。” 段天扬的表情由惊讶转为愤怒,他质问道:“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手脚?为什么我的丹田会变成这样?” 凌紫烟的脸上闪过一抹得意的笑容,她轻蔑地回应道:“丹田?我可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不过,我确实让人限制了你的武功。” “限制我武功?那你还让我当你的贴身护卫?我现在跟废人有什么区别?” 凌紫烟斜睨了他一眼,语气里充满了不屑:“哼,你以为城主府真的无高手坐镇吗?还用得着你来保护我?” 她语气一顿,接着说道:“再说,我可没想让你做我的贴身侍卫,而是要让你做我的仆人。”话音一落,她随手从身上抽出了一张纸。 她不客气地直接将纸张递到段天扬的眼前,以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命令道:“给我签名。” 段天扬不知道凌紫烟又发什么疯,他没好气地接过纸张。 上面清楚地写着,她愿意宽恕段天扬对她曾经的背叛和欺骗。 但是从这一刻开始,他必须全心全意为凌紫烟效劳,只听她一个人的话,无论凌紫烟有什么吩咐,他都必须无条件地遵从,成为她最忠实的仆从。 若他违逆其中一点,凌紫烟便会对他施加残酷的刑罚,甚至会直接赐他一死。 段天扬差点被气笑了,这什么脑残合约,居然比辛丑条约还坑爹! 这女人肯定是疯了,她之前已经将原主逼至绝境,使其命丧黄泉。 现在她不仅没有收敛,反而更加猖狂,又将主意打到了自己头上。 连原主那个恋爱脑都不会答应的事,他肯定也不会答应啊! 他终于看清眼前这个女人了,虽然长得很漂亮,但她那蛇蝎般的心肠却让人敬而远之。 他愤怒地吼道:“这什么鬼东西,是个人都不会签的好吗?我只答应当你的侍卫,可没答应做你的狗。” “这么说你是选择死咯?”凌紫烟语气冰冷地问道。 “大丈夫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我是绝对不会屈服的。”段天扬大义凛然地说道。 凌紫烟以一种冰冷到令人心寒的口吻再次追问:“我再问你一次,你签还是不签?” 段天扬坚决地摇了摇头:“不签,死都不签。” 凌紫烟冷哼一声,轻轻拍了拍手,仿佛是在召唤什么。 紧接着,两条凶神恶煞的‘恶犬’从庭院中猛然窜出。 它们对着段天扬露出锋利的獠牙,狂吠不止。 段天扬瞬间吓得魂飞魄散,背后直冒冷汗。 他在现代社会曾经被狗咬过,因此对狗的恐惧,丝毫不亚于凌紫烟。 他在惊恐之中一屁股坐到地上,面色苍白地盯着那两条狗。 凌紫烟得意地问道:“怎么?不认识它们了吗?哼,真是一个无情无义的混蛋。” 等等!他猛然醒悟,这两条狗怎么那么眼熟? 虽然它们的毛发已经从原来的黑黢黢变得洁白无瑕,但段天扬还是认出了它们,毕竟原主曾经与它们共度了漫长的时光。 啊!是妮妮跟小白!它们怎么会在这里... 尽管段天扬认出了它们,但他还是很害怕。 而且看它们的样子,似乎已经完全忘记他这个主人。 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咬他。”凌紫烟冷冷地吩咐,“让他知道,不服从主人命令的仆从,会是什么下场。” 随着她的话语落下,妮妮和小白居然真的开始慢慢朝他靠近,它们的嘴里发出阵阵低沉的咆哮。 段天扬全身的毛发都竖了起来,他的心中充满了恐惧,身体也开始颤抖。 他不明白这两条狗为什么会在凌紫烟的身边,而且还这么听话,这简直让人难以置信。 此刻的他,既惊讶又恐惧,双腿发软,连站的力气都没有。 最让他绝望的是,他的丹田被锁,无法施展疾步逃离此地。 眼见那两条狗即将扑上来,段天扬心中的恐惧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他深知,这两条狗已经与往日大不相同,他们的眼神中透露出的只有凶残与野性。 对于狗这种生物,他真的太害怕了。 心中的恐惧再也无法压抑,他忍不住地大声喊道:“我签!我签!” “回来。”凌紫烟的声音响起。 那两条狗仿佛受到了某种神秘的召唤,立刻停止了攻击的动作,转而走到凌紫烟的脚下,乖乖地趴在地上,变得异常温顺。 她轻轻蹲下,温柔地抚摸着它们,随后抬头看向段天扬,眼神中满是得意与挑衅,仿佛在说:“敢不听话我就让它们咬死你。” 段天扬后背早已被汗水打湿,四肢无力。 他瞪着眼前美艳无比、心如蛇蝎的凌紫烟,嘴里不停地喘着气。 凌紫烟也不生气,她款步至段天扬跟前,难得地对他展露了一丝动人的笑容。 看到段天扬这幅狼狈的摸样,她的心情就变得十分愉快。 第81章 我不要面子的吗? 她悠然开口说道:“还不叫主人?” 主人?什么主人?深井病啊!我不要面子的吗? 现在的情况真的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刚才情况危急,他是迫不得已才答应的。 就凭他骨子里那一股不屈的傲气,即使对方是倾城倾国的美人,哪怕是神域之主易天,他也绝不会下贱到去当人家的仆人。 他忍不住怒骂道:“什么主人,你放我的狗来咬我,现在还要我签这种不平等条约,我是绝对不会签的。” 凌紫烟语气强硬地反驳道:“什么你的狗,现在是我的狗。若非我亲自前往白鹭城,它们恐怕早已饿死在那间烂房里了。” 当初他们匆忙离开白鹭城,以至于连这两条狗都被遗忘在了屋子里。 它们被困在屋内,面临着生存的巨大挑战。 幸运的是,屋内的草药以及下雨时从屋顶漏下的珍贵水滴,成为了它们赖以生存的希望。 就这样,凭借着这些有限的资源,它们顽强地活了下来。 等凌紫烟发现它们的时候,它们已经饿奄奄一息,就剩皮包骨头了。 段天扬的表情中充满了怀疑,他斩钉截铁地说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你无缘无故跑到白鹭城去做什么?” 像凌紫烟这种既刁蛮又无情的女人,会专门跑去白鹭城救两条狗,打死他他都不相信。 凌紫烟满脸不悦地回答:“你单方面决定断绝关系,有没有问过我的意见?我去白鹭城,当然是去找你。没想到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在玄黄城把你给逮到了。” 段天扬离开凌府后,凌紫烟立刻派出人手在幻月城进行了为期三天的搜寻,但一无所获。 她毅然决然地踏上了前往白鹭城的旅程,第一站便是醉仙居。 她从如梦的口中得知,自从他们分别后,段天扬就如同人间蒸发般再无音讯。 满怀希望的凌紫烟又匆忙奔向醉仙居背后那间隐蔽的小黑屋,期望能在那里找到他归来的蛛丝马迹,结果同样令人失望。 但是她意外地发现了妮妮和小白,它们奄奄一息地躺在屋内。 一贯冷漠的她,此时心中却涌起了莫名的悲痛。 于是,她将两只小狗带回幻月城,细心照料。 当它们恢复健康后,凌紫烟惊奇地发现,它们竟然能够听懂她的话,而且只听她一个人的。 因此,当凌家后来搬到玄黄城时,她毫不犹豫地也将这两只神奇的小狗带在了身边。 还没等段天扬开口,凌紫烟又装出好奇的模样问道:“为什么你会武功?而且,明明……明明……相貌不差……却老说自己长得很丑……”她的声音逐渐微弱,几乎难以听闻。 段天扬的外貌无可挑剔,即使是眼光极高的凌紫烟,也对他的俊朗容貌感到赞叹。 只是由于她傲冷的性格,她不太愿意将这种情感表达出来。 段天扬当然不会告诉凌紫烟他所经历的一系列离奇事件,更不会透露原主可能已经转行去卖咸鸭蛋了,因为他是从现代穿越而来的。 他起身站立,向凌紫烟讲述了自己离开幻月城后,如何前往紫霄宫拜师学艺的经历。 这个疯丫头都叫都察司的人把他的身份查得一清二楚了,还能不知他是紫霄宫的弟子吗? 她故意这样问,无非是想试探他,看看他是否还会欺骗她。 至于长相的问题,段天扬则是含糊其辞地一带而过。 原主那时候已经失忆,而且醉心药理,整个人邋里邋遢,哪里会知道自己长得是美是丑。 自从他遇见如梦后,如梦认为他为人单纯,担心他上当受骗,所以故意说他长得很丑,不让他轻易露出脸来。 以至于他长年累月都没有洗过一次脸,完全看不出真实样貌。 或许这其中也包含了如梦的一点私心,毕竟原主如此俊美,试问哪个女人不会心动呢? 段天扬的陈述与都察司的调查结果基本吻合,凌紫烟见他态度老实,满意地点了点头。 她径直走向段天扬,段天扬还没反应过来,凌紫烟已经伸出她的玉手,一把将他拉近自己。 由于丹田被封印,他感觉此时凌紫烟的力量出奇的大,一时竟无法挣脱。 “你...你干嘛?” 随着凌紫烟绝美的脸靠近,他的心似乎快要跳出来。 他暗骂自己没用,明知道她是一颗危险的毒药,还是忍不住会心动。 把她对原主的无情抛之脑后,他只能安慰自己是被吓到了,跟心动完全没关系。 其实这也不能完全怪他,毕竟他还是个未经世事的处男。 面对凌紫烟这样的绝世佳人,要说不心动,那是骗人的。 恐惧与心动并存,这是段天扬此时最真实的感受。 “段天扬...” 凌紫烟温柔地轻唤,她吐露出的清新气息如微风拂面,轻轻掠过段天扬的鼻尖。 段天扬顿时感到内心如同被拨动的琴弦,激荡起阵阵情感的涟漪。 不仅仅是那只咸猪手,就连其他地方也开始蠢蠢欲动。 段天扬,你要自制,别发疯! 这个人是个妖怪,她心如蛇蝎,喜怒无常,千万别被她勾引,否则你会后悔一辈子。 他在内心深处不断告诫自己,就在两人的鼻尖快要贴到一起时,迎接他的却并非凌紫烟香甜的吻,而是她的粉拳。 凌紫烟趁着段天扬意乱情迷的时候,突然一拳打在他的鼻子上。 段天扬痛得大叫,立刻推开凌紫烟,怒道:“你深井病啊?打我干嘛?” 他用手一摸,居然流血了。 凌紫烟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又换回那副高高在上的姿态,说道:“瞧你那个下流的摸样,活该!刚好没有印泥,就用你的血来签名。“ 不行,这个女人绝对是疯了,三十六计走为上计,还是逃吧! 他刚才已经偷偷观察过了,这么大的一座府邸,他目光所及之处,只有凌紫烟一个人。 虽然他施展不了疾步,但是跑赢两条狗应该没什么问题。 至于如何向易天交代,那是以后的事,现在不跑,恐怕他就得先交代在这! 第82章 嘴硬 打定主意后,段天扬脚步悄悄向大门移动,同时嘴里嘟囔着:“你这个疯丫头,想我做你的仆人,别做梦了。” 见段天扬试图逃跑,凌紫烟的眼神变得冷漠而锐利,她冷笑一声,回应道:“很好,那我们就看看,到底是你的嘴硬,还是它们的嘴硬。” 她轻轻地呼唤道:“小白,妮妮。” 原本趴在地上的两条狗立刻站起身,飞奔到凌紫烟的身边,眼中满是期待地望着她,仿佛正等待着她的命令。 原本信心满满的段天扬,在瞥见那两条狗站起来的瞬间,身体突然失去了力量,手脚变得软弱无力。双腿好像灌了铅一样,根本挪不动脚步。 唉,看来今天注定是在劫难逃了! 他决定先假装答应下来,然后再找机会逃跑,他就不信了,活人还能被尿憋死。 段天扬无奈地看着凌紫烟,问道:“做你的仆从需要干些什么?” 凌紫烟冰冷的脸上闪过一丝得意的微笑,她淡淡地说道:“算你识相,你的主要任务,就是负责我的一日三餐,以及照看妮妮和小白的饮食。” “就这么简单?”段天扬有些怀疑地问道。 “对,就这么简单。\" 段天扬白了她一眼,不满地说道:“你可是堂堂公主,这种琐碎的事情,完全可以交给婢女和侍卫去做,又何必非我不可呢?” 凌紫烟款步走向段天扬,神态自若地说道:“这你就不用管了,你只要听我的话就行。” 言罢,她轻轻拉起段天扬的手,以他的拇指擦去鼻子上的血迹,随后在契约的下方按下了指纹。 她的手尽管略显冰凉,但触感却柔软无比,让段天扬的心如脱缰野马般疾驰,瞬间羞涩之情涌上心头,脸颊烧红,耳根子也热辣辣的。 瞧见他这副害羞模样,与之前服下情药时的反应如出一辙,她忍不住嗤笑出声,调侃道:“真是个没用的家伙。” 段天扬有些恼羞成怒,正当他准备破口大骂时,凌紫烟已经手持契约步入了殿内。 她一边走一边冷冷地吩咐道:“我饿了,去灶房做饭给我吃。别告诉我你不会。” 咦?这疯丫头竟然就这么走了?那他岂不是有了逃脱的绝佳机会? 他心中暗自窃喜,步履轻盈地朝大门迈去。正当他即将跨出大门的那一刻,一股莫名的寒意从背后袭来,直觉告诉他有什么东西正盯着自己。 他忍不住回过头,只见那两条臭狗正恶狠狠地盯着他,龇牙咧嘴,仿佛随时准备扑上来。 段天扬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刚要踏出门的脚瞬间收了回来。 他心存侥幸地打算从后门溜走,然而这两条狗却如影随形,无论他走到哪里,它们就跟到哪里。 他绕了一大圈后,发现原来这里竟是公主府,而且连一个婢女和侍卫都没有。 在这空旷宏大的府邸中,除了他自己和凌紫烟,再无他人。 他不禁困惑,不知道凌紫烟到底在搞什么鬼。 他悻悻地走进厨房,发现里面早已备好食材,而且很新鲜,显然是早上才送到的。 这些食材足够他们两人吃一天了。 他随手选了几样,点燃灶火,开始准备午餐。 回想在现代社会中送外卖的日子,为了省钱,他总是自己在出租屋里做饭。 虽然他的厨艺不算精湛,但总体还算过得去。 然而,他很快发现这里的调味料实在是匮乏,只有一个陶罐里装着一些粗盐,那些熟悉的鸡精、酱油、蚝油,却一概不见踪影。 这做出来的饭菜能好吃就有鬼了! 幸好食材新鲜,他随便炒了两道菜,然后端着菜肴走向膳房。 凌紫烟已经在那等候多时,表情显得相当不满。 一见他来,她即刻以冷淡的口吻责备道:“炒两个菜竟然花费这么长时间,真是没用。” 我尼玛!一大堆婢女服侍你,你不要,偏偏让我来当你的佣人。 然后在这里翘着腿等吃,他在厨房热的一身汗,现在还在这里逼逼。 他早已见识过凌紫烟的刁蛮任性,因此,他也懒得与她多费唇舌。 径自在她对面坐下后,自顾自地享用起食物。 凌紫烟见段天扬如此目中无人,她愤怒不已,举起桌上的水杯,毫不犹豫地朝他泼去。 她不满地说道:“你不帮我盛饭我怎么吃?还不快去给我盛饭!” 他抹去脸上的水珠,正准备发作,凌紫烟却慢悠悠地叫道:“小...白。” 段天扬的身体猛地一僵,愤怒在心中翻涌,却不得不强行压制。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他愤愤不平地走向厨房,盛饭上桌。 饭后,段天扬闷闷不乐,凌紫烟却对他置之不理,任由他独自坐在屋内。 夜幕低垂,到了就寝时分,凌紫烟才面无表情地抛给他一套衣物,命令道:“出去洗澡,然后换上这套衣服,我不希望在这间屋子里闻到你的臭味。” 段天扬愤怒地回应道:“我才不洗!”显然,他对自己感到非常失望,所以用这种幼稚的方式来表达他的不满。 凌紫烟则是一脸无所谓地说:“随你便,不洗的话,你今晚就睡在柴房吧。” 段天扬不甘示弱地回答道:“睡就睡,谁怕谁!” 他并没有将凌紫烟的话放在心上,因为他早就想好了,今晚半夜就翻墙走人。 凌紫烟没有搭理他,而是自顾自地吩咐道:“明天不会有人送来食材,所以明天早上你要早点起床来煮饭。我早上喜欢吃粥,菜园里有现成的菜,你去拔些回来煮。明白了吗?” “你去死吧...”真把他当下人一样使唤了。 正当他愤怒地骂到一半时,那两条臭狗突然出现在门口,使他瞬间噤声。他既气愤又怨恨,只能艰难地挤出一句:“明白了。” 凌紫烟似乎对段天扬的回答并不满意,又问道:“你真的全明白了吗?” 段天扬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他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话来:“明白了,公主殿下。” 凌紫烟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第83章 最讨厌看见你 原本打算半夜逃走的他,却发现那两条臭狗一直守在门口,无奈之下,他只得放弃这个计划。 他栖身于破败的柴房之中,身下是硬邦邦的地板,身上仅有一块破烂不堪的布片遮盖。 随着夜幕渐深,气温骤降,寒风凛冽,他蜷缩成一团,好不容易才睡着。 第二天一早,当他还沉浸在甜美的梦乡中时,突然感觉一股温水溅落在他的脸上。 他迷迷糊糊地伸手去摸,却闻到一股刺鼻的尿骚味。 那两条忘恩负义的臭狗,居然趁他睡着时在他脸上撒尿,段天扬瞬间清醒过来。 今天非宰了你们这两条畜生不可,妈的,欺人太甚! 他刚追出门口,却发现凌紫烟已站在柴房之外。 她语气冰冷地说:“打狗也要看主人,你想干嘛?” 段天扬还未开口,凌紫烟便夸张地掩住鼻子,皱起眉头:“什么味道这么臭?”她不悦地说道:“我让你去洗澡,你为什么不听?你身上好臭啊!” 段天扬愤怒地用袖子抹去脸上的尿液,怒道:“是那两条臭狗,它们居然在我脸上撒尿!” 闻言,凌紫烟脸上露出极度嫌弃的表情。 “它们那么乖,才不会做出这种事。” 段天扬非常气愤,他怒声道:“我骗你干嘛?不信你自己过来闻。来,过来闻。\" 他话音刚落,没想到凌紫烟居然真的朝他走了过去。 段天扬以为凌紫烟要打他,忙说道:“你...你别过来,我...我要去摘菜了。” 谁料,凌紫烟只是从衣袖中抽出一条手帕,轻柔地帮他擦拭着脸。 段天扬的脸色骤然间变得极不自然,一副受宠若惊的摸样。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香气,令人难以分辨是来自手帕还是凌紫烟本身。 完成擦拭后,凌紫烟轻声说道:“干净了,你可以去摘菜了。” 凌紫烟一改冰冷的态度,变得有些温柔,这种突如其来的变化让他一时之间有些无所适从,不知所措。 就在他还沉浸在这份突如其来的喜悦中时,凌紫烟已经将手帕丢给了他,语气冷淡地说:“还愣着干什么,你身上的臭味熏到我了。”她又果断地命令道:“去摘菜!” 段天扬心里一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心想这人真的是脑子有问题,忽冷忽热,让人防不胜防。 接下来的三天,他都是早早起身,先去摘菜,做完早餐就去叫凌紫烟起床吃饭。 吃完饭还要帮两条臭狗准备食物,清扫庭院。 忙碌的上午过后,下午常常成为凌紫烟找茬的时刻,但段天扬对此已经习以为常。 他每天都坚持洗澡,以此保持自身的清爽,因为他本身就是一个爱干净的人。 洗完澡后,凌紫烟会让他在她安排的房间里休息,这样就无需再睡在柴房了。 几天的相处下来,段天扬发现这样的生活也并非难以忍受。 尽管凌紫烟经常对他挑剔,却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蛮横无情。甚至某些时候还会展现出温柔的一面。 这让他感到有些意外,同时也让他的心境有了一丝的转变。 他终于理解原主为何对她情深意重,甚至不惜付出所有。 究其原因就是原主是个颜控,恋爱脑。所以才会对凌紫烟言听计从,毫无保留。 毕竟,凌紫烟的颜值绝对是明星水准,每天光是看着她都能让人心旷神怡。 段天扬在公主府已经待了四天,在这段时间里,除了凌紫烟,他甚至未曾见过一名卫兵,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他和凌紫烟两人。 这天晚上,他踱步到凌紫烟的房门前,轻声询问道:“凌紫烟,你睡了吗?”房间里传来了凌紫烟的声音:“你叫我什么?” 段天扬白了白眼,有些不悦地回应道:“公主殿下。” “进来吧。”凌紫烟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慵懒,明显是准备休息了。 他轻轻推开门扉,映入眼帘的是凌紫烟曼妙的身影。 她优雅地坐在圆桌旁,身着一件轻盈透明的寝衣,那身姿的曲线若隐若现,流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迷人魅力。 段天扬在她对面小心翼翼地坐下,目光不由自主地被吸引过去。 他也不想这样,但却无法抗拒凌紫烟那令人心醉的美貌。 凌紫烟注意到段天扬一直在偷看她,脸色微微泛起了一抹羞涩的红晕,就连声音也温柔了几分。 她轻声问道:“这么晚了,找我有事吗?” 段天扬连忙收回视线,满脸疑惑地问道:“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你,这里这么大,为什么只有我们两个人,连个婢女都没有?” 凌紫烟当然不会告诉他,她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了能与他独处,所以才遣走了公主府内所有的婢女和卫兵。 她用一种反问的口吻说道:“只有我们两个人不好吗?” 话语间充满了深深的意味,让段天扬难以琢磨她的真实想法。 段天扬眉头微皱,心中满是不解,琢磨着凌紫烟到底是何用意。 这公主府内,目前仅有他们二人。若再有刺客前来行刺,他丹田受制,别说护她周全,刺客三两下连他一起搞定了,那死的多冤啊。 见段天扬皱起眉头,凌紫烟误以为他不喜欢和自己在一起,她的脸色瞬间变得冷淡,声音也变得生硬起来:“我在问你话呢!” “啊?什么?”段天扬如梦初醒,他一直在思考,根本没听清凌紫烟说了什么。 啪! 凌紫烟猛地一巴掌甩向段天扬,响亮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 段天扬完全没有料到这一变故,被打得措手不及,整个人愣在了原地。 他早就领教过凌紫烟无缘无故乱打人的脾气,但这次被打得不明不白,他不禁怒火中烧,大声质问道:“你为什么随便打人?我又做错什么了?” 凌紫烟冷冷地盯着他,反问道:“我问你,你喜不喜欢跟我在一起?” 无缘无故被她打了一巴掌,段天扬的火气也上来了,他脱口而出说:“我喜欢个屁,我最讨厌的就是看见你,如果不是你强迫我,我根本就不会到这来。” 凌紫烟气得脸色通红,抬起手又要朝他脸上打去。但这一回,却被段天扬用手挡住了。 第84章 鬼使神差 段天扬猛地抓住凌紫烟的手,然后决绝地甩开,语气冷淡地说道:“我受够了,你太野蛮了。” 凌紫烟凝视着他,眼角瞬间变得通红,眼中的泪水如同被晨雾笼罩的湖水,模糊不清。 段天扬此刻的神情,和他当初在幻月城离开时的模样如出一辙。 她忍不住哽咽,轻声问道:“你是不是又想像当初一样丢下我?” 看着凌紫烟那梨花带雨的模样,段天扬突然感受到一种无法言喻的心痛。 他的心乱作一团,不知道怎么回答她的问题。 他很想告诉凌紫烟,就算当初丢下你,那也是原主,而不是他。 可是他不能说! 此时此刻的他头脑一片混乱,居然鬼使神差地拉起凌紫烟的手,想将她拥入怀中。 却被凌紫烟一下甩开,泪珠不断从她的眼角滑落。她强忍着眼泪道:“回答我!” 在灯光的映照下,凌紫烟宛如一朵带雨的梨花,非但没有显得憔悴,反而增添了几分令人怜惜的妩媚。 段天扬的心中早已风起云涌,分不清是心疼还是渴望。 他没有理会凌紫烟的问题,而是一把将她拉过,顺势封住她那诱人的红唇。 凌紫烟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她拼尽全力试图推开段天扬,然而他的怀抱却如铁壁一般牢固。 在段天扬火热的亲吻下,凌紫烟全身都变得酥软无力,一股甜蜜的感觉如同翻涌的潮水涌上心头,不由自主地缠绕上他的脖颈。 感受到凌紫烟嘴上的甜美触感,段天扬仿佛全身被电流贯穿,他疯狂地亲吻着凌紫烟的红唇,还有她眼角的泪痕。内心的欲望如同烈火燃烧,无法自抑。 他将凌紫烟抱至床上,埋下头不停地亲吻着她的脖子,凌紫烟娇躯扭动,眼神迷离,嘴里发出阵阵娇喘。 段天扬缓缓抬起头,目光落在凌紫烟那精美绝伦的脸上,如此容貌,简直令人叹为观止。 这刹那间,他的心脏无法自持地急速跳动起来。 看着段天扬那俊美的脸庞,过往的缠绵片段不断在凌紫烟的脑海中浮现。 在他炽热的目光注视下,凌紫烟感到无比娇羞,脸上泛起了阵阵潮红。 她不由自主地将段天扬的身子拉低,将头深深埋进他的颈窝当中,深怕他看出自己的窘态。 段天扬则顺势吻上她的耳朵,嘴里发出粗重的喘息,同时轻柔地伸出手,顺着她的纤腰一寸一寸的往下,慢慢地褪下她的衣物。 就在这时,凌紫烟一把抓住他的手,嘴里含糊不清地祈求道:“不...不要...” 虽然她与段天扬已有夫妻之实,但那是因为情药使然。 而现在,她还没有准备好。 段天扬的灵魂深处突然传来一道声音:“你这是在勾二嫂吗?她可是原主人的女人,你这样做跟禽兽有什么区别?” 这声音犹如惊雷一般,瞬息间击溃了他身上的欲望之火。 的确,自己这样的举动与畜生又有何异? 她爱的是原主,不是你! 段天扬如梦初醒,猛然从床上坐起,狠狠地抽了自己一记耳光。 见他突然起身扇了自己一巴掌,凌紫烟被吓了一跳,她轻轻地伸出手,抚摸着段天扬的脸庞,眼中充满了心疼和歉意:“对不起……” 那细腻的触感,伴随着凌紫烟身上散发的淡淡幽香,让段天扬刚刚平复下来的心潮再次涌动,欲望在不经意间复苏。 他心中的理智尚存,告诫他必须止步。 他能隐约感知到,原主的灵魂仍在他的体内,未曾消散。 他决然地推开了凌紫烟,正欲下床离去,不料凌紫烟却迅速伸手将他紧紧拉住,她的眼神充满了期待与不舍,默默凝视着他。 段天扬紧咬着牙关,竭力克制住内心的冲动,不敢多做片刻的逗留,慌忙跑出凌紫烟的房间。 他甚至连回自己房间的勇气都没有,奇怪的是,今晚那两条狗竟然没有看守着他。 他趁机逃脱,毫不犹豫地冲出了公主府的大门,朝繁华的大街疾驰而去。 他前脚刚踏出公主府的门槛,一条黑影便如同幽灵般悄然跟在他的身后。 段天扬如同行尸走肉般的走在街上,他终于逃离了公主府,却一点都开心不起来。 在与凌紫烟相处的短暂日子里,他对她的观点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一种异样的情愫在不经意间悄然滋生。 从最初的恐惧到慢慢接受,再到今晚的意外,一切都在飞速地演变,令人措手不及。 段天扬走在玄黄城的古街之上。夜幕下,街头行人稀少,仅有零星几间酒肆与青楼尚燃着暖黄的灯火,为这寂静的夜晚增添了一抹别样的风情。 他步履微顿,目光上移,一座挂着“美酒潇湘院”招牌的青楼映入眼帘。 段天扬穿越过来后,从未去过青楼,但见招牌上有“酒”字,误以为此处与现代的酒吧相似,是个喝酒消愁的好去处。 他此刻渴望逃避现实,只想用酒精麻醉自己,好好醉一场。 段天扬走进其中,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得目瞪口呆。 一群娇俏佳人朝他蜂拥而来,她们的身姿摇曳生姿,婀娜多姿,让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他瞬间愣住,心中满是困惑:这不是喝酒的地方吗?怎么会有这么多的女人在这? 根据原主对醉仙居的记忆,他顿时反应过来,原来这里是青楼。 “公子!” 随着娇滴滴的呼唤,一阵香风扑鼻,一团柔软的身体投入他的怀抱。 若是平时,段天扬肯定早就精虫上脑,咸猪手主动出击了,但是现在,他却毫无兴致。 他的脑海中只有凌紫烟那张娇羞动人、精致绝伦的脸。 虽然这些青楼女子的姿色亦不凡,但与凌紫烟相比,却黯然失色,令人难以正视。 “公子,奴家也要抱抱!” 又一名佳人柔情似水地靠近,眼中充满了期盼。 这群青楼佳丽,虽然历经风尘,但何曾见过如此俊美非凡的男子踏入这片花丛。 段天扬被这群如花似玉的女子簇拥着,仿佛置身于一个万紫千红的花园之中。 他面无表情地将她们推开,径自走到一张桌子旁坐下,然后冷冷地对她们说道:“拿酒来。” 第85章 真假凌紫烟 此时,一名风姿绰约、身材曼妙的女子款款向他走来。 细看女子,一双柳叶眉线条优雅且坚韧,非但没有女性特有的温柔细腻,反而散发着一种英挺之气。 眼神犹如夜空中闪烁的繁星,眼角透露着神秘的魅力,一双狐狸眼微微上挑,使人沉醉于其中无法自拔。 这位女子,正是这里的头牌花魁——紫嫣,被誉为潇湘院的第一美女。 她款步走向段天扬,语气柔和且带着一丝甜美的问道:“公子,让奴家陪您共饮几杯吧?” 段天扬微微抬头看了她一眼,随后又低下头去,脸上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只是冷冷地说:“不用,拿酒来就好。” 紫嫣的眼中掠过一抹惊讶。既惊叹于眼前男子的俊美容颜,同时又被他冷淡的态度所惊愕。 在她看来,任何男子都会被她的美貌所吸引,甘愿为之倾倒。 然而他,却像是见惯不惊,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 细想之下,也不难理解。如此英俊非凡的男子,身边又怎会缺少红颜知己呢? 她即刻命令丫鬟备酒,并优雅地在段天扬的对面入座。 段天扬也不理会,他的思绪纷飞,满脑子想的都是凌紫烟。 没过多久,侍女捧着酒壶走来,紫嫣细心地为段天扬斟满酒杯,随后也为自己倒上一杯,温婉地开口道:“公子,小女子名为紫嫣,这杯酒,我敬您。” 紫烟? 段天扬猝然抬起头,目光如炬,凝视着紫嫣,声音带着一丝不确定的问道:“你,你刚才说,你叫什么?” 紫嫣看着他,眼中满是困惑,不明白他为何如此激动。 她轻声细语地回答:“我叫紫嫣,姹紫嫣红的紫嫣。” 原来,此嫣非彼烟! 段天扬的表情若有所思,不过还是举起了手中的酒杯,与紫嫣轻轻相碰。 他一杯接一杯,几乎把酒当作水一般饮下,紫嫣并未加以劝阻,只是默默地为他斟满酒。 不久,段天扬的脸上已泛起六七分的醉意,他的眼神略显迷离,注视着面前的紫嫣,开口问道:“如果一个人连别人的女朋友都想要占为己有,你觉得这样的人是不是很差劲呢?” 紫嫣对于段天扬现代化的语言十分诧异,她微微皱起眉头,不解地问道:“公子此言何意?” 段天扬正准备开口,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词汇对她来说似乎难以理解。 他挥了挥手,嘴角勾起一丝苦笑,轻声道:“罢了,喝酒吧。”言罢,他便自顾自地举杯畅饮。 没一会儿功夫,就已经喝的五迷三道。 他醉醺醺地站起身,仍不忘从胸襟处掏出一大锭银两结账。 他站立不稳,摇摇晃晃地说道:“我该回去了,要不然她会担心的。” 同样喝了不少酒的紫嫣,却好像没事人一样。 她立刻上前,温柔地握住段天扬的手,柔声说道:“公子,先到奴家的房间休息片刻吧。” 段天扬眼神有些迷离,身体似乎被紫嫣的话语所牵引,不知不觉间,便来到了她的雅阁。 紫嫣细心地扶着段天扬到床上躺下,随后坐到床边,轻轻地将他的头枕于自己腿上。 她温柔地关切问道:“公子,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好一些?” 段天扬虽然意识有些模糊,但还是努力睁开眼睛,只见‘凌紫烟’正用充满柔情的目光注视着他。 在这一刻,他心中的情感如泉水般涌出,他毫不犹豫地吐露心声:“紫烟,我好像……有点喜欢你了。” 紫嫣向他露出了魅惑的笑容,温柔地轻声说道:“奴家也很喜欢公子。” “真的吗?紫烟...” 段天扬的眼神失去焦距,觉得眼前的‘凌紫烟’如梦幻般不真实,他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想要触摸她的脸庞,以确定这一切不是梦境。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凌紫烟’却轻轻地抓住了他的手,将他的手掌引向自己的胸前,随后慢慢解开了衣襟... 一团柔软的触感传来,段天扬下意识地捏了捏,只听见一声娇柔诱人的嘤咛。 那声音令人酥麻到骨子里,接着嘴上又传来湿滑香软的感觉,让他不禁有些意乱情迷。 他无法抑制内心的冲动,身体不由自主地向上翻动,将‘凌紫烟’压于身下。 尽管‘凌紫烟’身上的香气与先前略有不同,但他却并未多想,对着她的粉颈又亲又吮。 同时手上也没有闲着,不停地在她身上游移,惹得身下的人儿发出阵阵娇喘。 砰! 就在段天扬准备进行下一步动作时,房门突然被人一脚踢开。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让紫嫣吓了一大跳,她连忙推开身上的段天扬,手忙脚乱地整理起自己的衣裳,下床惊慌的问道:“什么人?” 只见房外站着一名容貌绝美、倾国倾城的女子,她的表情极度冰冷,赫然正是凌紫烟! 她的背后还跟着一名男子,脸戴玉狐面具,只露出下半张脸,让人看不清他的真实相貌。 此时,潇湘院的老鸨从背后冲上来,想要阻拦他们,却被男子挥手挡住。 老鸨挥舞着手中的圆扇,声音高亢地斥责道:“姑娘,你岂能如此无礼地闯入此地,究竟意欲何为?” 然而,凌紫烟却置若罔闻,仿佛身后的喧嚣与她无关。 她的眼神冷冽如冰,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床上的段天扬。 这突如其来的踹门声跟老鸨尖锐的叫喊声,也将段天扬从沉醉的梦中惊醒。 他双眼迷茫,恍惚中看见了凌紫烟站在门口,表情凝重。 他努力地定了定神,然后摇摇晃晃地走向凌紫烟,关切地询问道:“紫烟,发生什么事了?” 回应他的只有凌紫烟毫不留情的一巴掌,其力道之大,瞬间将他的嘴角扇得溢出鲜血。 这一记耳光如同一道惊雷,将段天扬从浑浑噩噩的状态中彻底唤醒。 他目光呆滞地看着眼前的凌紫烟,又转头瞥向床边那个正颤抖不已的‘凌紫烟’,瞬间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第86章 誓死追随 自己竟然把别的女人当成了凌紫烟! 段天扬不敢相信这是眼前真实发生的事! 他真想狠狠地抽自己一巴掌,你说你没事喝什么酒啊! 这下好了,黄泥掉进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 看着凌紫烟冰冷如霜的面容,段天扬拭去了嘴角的血迹,支吾了半天,硬是挤不出一个字。 他知道,在这种情况下,任何的解释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段天扬以为凌紫烟肯定要大发雷霆了,未曾想她接下来的态度却出人意料。 她只是对着面具男子冷冷说道:“带他走。” 随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潇湘院,面具男子也没有采取任何行动,只是凝视着段天扬。 段天扬见状,识趣地选择了跟在凌紫烟的身后。 眼见出手如此阔绰的客人即将离去,老鸨还想阻拦,但在面具男子锐利的眼光下,只能无奈地看着三人离开。 要知道,凌紫烟早已今非昔比,她如今乃是神域之界的公主,身份尊贵。 若传出她为了一个侍卫闯入烟花之地,那么丢的不仅仅是凌家的脸,更会让神域之主易天颜面扫地。 就算她现在怒不可遏,也必须保持冷静与自制。 当她目睹床上那一幕时,她已经极力克制,还是没忍住扇了段天扬一巴掌。 回到公主府,凌紫烟没有再看段天扬一眼,也没有和他说一句话。 只是对着面具男子轻轻一挥手,段天扬就被关进了阴暗的柴房。 面具男子则静静地站在门外,负责看守。 在柴房里的段天扬度过了一个忐忑不安的夜晚,内心悔恨万分,暗叹都是酒精惹的祸。 第二天一早,他刚走出柴房,耳边便响起了激昂的呼声:“公主驾到!” 昨日还显得寂寥冷清的公主府,此刻却已经站满了人,其中既有婢女亦有卫兵。 他愣在原地,只见花园的拱门外人头攒动,大批的城卫兵如潮水般涌入,其中更是夹杂着众多手持利刃的侍卫。 城卫兵中有不少人是修武者,而侍卫则个个修为高深。 这时,拱门处的卫兵向左右分开,身穿常礼服的凌紫烟从人群中走出。 她缓缓走到段天扬身旁,用深邃的目光凝视着他,语气冰冷地说:“段天扬,义父对你寄予厚望,但你的所作所为却让本宫深感失望。” “本宫得知西关城兵力匮乏,因此本宫决定派你前往担任营卫长。以你的才能,这个位置比在本宫身边当一名侍卫更适合你。” “本宫并非没有给过你机会,是你自己不懂得珍惜。” 凌紫烟语气冰冷,眼角却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悲伤。 她轻声说道:“你可知道,在夺宝大赛中,本宫特意派人去淘汰你,这么做的原因,只是怕你留到最后会受伤。” 段天扬愣在原地,他从未料到凌紫烟居然也会为他着想,心中仿佛被尖锐的针尖反复刺痛。 这痛苦并非源自他即将离开繁华的玄黄城,而是因为他即将与凌紫烟分离。 曾经的他,如果被迫离开充满发展潜力的玄黄城,或许会感到悲伤。但逃离凌紫烟的掌握,也能让他心底有一丝庆幸。 不知从何时起,他已经不再像过去那样害怕凌紫烟,甚至对她产生了一些好感。 可昨晚他的行为,让他没有面目再留在凌紫烟身边。 即使他勉强留在凌紫烟身边,他也无法越过内心的道德关卡。 他有自己为人处世的底线,凌紫烟钟爱的是原主人,而不是他。 尽管他穿越到了这个世界,附身在段天扬的身上这个秘密只有他自己知道,但他深知自己并非真正的段天扬。 占据别人的身体和未婚妻,这种事情他做不出来。 如果他确信原主人已经离世,那情况或许会有所不同。 但是,他总是隐约觉得原主人的灵魂还在身体内的某个角落。 段天扬离开了公主府,面具男子帮他解开了丹田的封印,而凌紫烟留给他的眼神,既有心痛、也有哀怨和失望。 她的行为,比她扇自己一百个耳光,都还要让他难受上百倍。 如果问他现在最厌恶的人是谁,恐怕他会毫不犹豫地回答是自己。 他并不后悔从凌紫烟的房间中离开,但在青楼的那段经历,却让他深感悔恨,心中充满了痛苦和自责。 每当他想起凌紫烟那张失望的脸庞,他的心就像被无形的利箭所刺,隐隐作痛。 在众人等待了五天的焦虑中,段天扬终于回来了,不过身后却跟着一群城卫兵。 萧方等人立即从屋子里冲出来,紧张地围住了段天扬。他们先是瞥了一眼外面的城卫兵,然后焦急地问道:“天哥,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段天扬嘴角勾起一丝苦涩的笑容,轻声道:“没事。” “啊?”众人惊异地倒吸了一口气。 段天扬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向他们透露了自己被派往西关城担任营卫长的消息。 他的表情由苦涩渐渐转化为释然,离开凌紫烟,对他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这个消息如同一颗重磅炸弹,令在场众人惊愕不已。 他们原本以为神域之主设宴款待段天扬,能让他在玄黄城内谋得一官半职。 出乎他们意料的是,职位是有了,但却位于遥远的西关城,而且仅仅是一名营卫长。 段天扬露出一副轻松的神态,说道:“离开此地,对我而言,或许并非坏事。你们便留在玄黄城,谋求更好的发展吧。” “天哥!”萧方向前一步,神情平静而坚定地说道:“无论你去何方,天涯海角,我萧方这辈子跟定你了。” 段天扬微微一愣,随即看着萧方,眼中闪烁着笑意,“小方,你可知西关城是个什么地方?传闻那里环境恶劣,且动荡不安。你要跟着我一起去受苦吗?” 要知道,西关城作为十二主城的附属城池,它的贫瘠和艰苦在神域之界中可是出了名的。 然而,对于萧方来说,这似乎并不重要。 自他追随段天扬那一刻起,他就已经下定决心。 前方的路,无论多么崎岖险峻,哪怕是刀山火海,他都会陪段天扬走到底。 第87章 责任 萧方的话音未落,金宝立刻接话道:“天哥如同我的再生父母,我的命就是天哥给的,反正我是跟定天哥了。” 段天扬对金宝的好,是真心实意地视他为兄弟,而非仅仅出于同情或怜悯。 尽管金宝的家族在玄黄城有着重要地位,但对金宝而言,段天扬的重要性已经超过了他的家族生意,即使要他放弃家族生意的继承权,他也会毫不犹豫。 关虎哈哈大笑,豪爽地说道:“我没啥说的,你们去哪儿,我就跟到哪儿。一天兄弟,一辈子兄弟。只要兄弟们在一起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就是最开心的事!” 萧虹则是看了看萧方,又转向段天扬,脸色微红地说道:“天哥和我哥在哪,我就在哪!” 闻言,原本神态轻松的段天扬,突然眼眶泛红,泪水无法抑制地滑落。 他倚着墙壁,缓缓滑坐到地上,心中的感动与情感波动无法用言语表达。 他并未因凌紫烟的误解而落泪,离别时也未让泪水沾湿眼眶,但此刻,在众人的话语中,他的眼泪如同断线的珠子,再也止不住。 在他心中,玄黄城并没有太多值得留恋的东西,唯有穿越到神域之界后结识的这群兄弟,成为他难以割舍的情感纽带。 在现代社会,他只是一个毫不起眼的外卖小哥,身边没有多少朋友,更不用说兄弟了。 而在这个世界里,他结识的洪兴社众人都对他真心真意,即使他现在被调遣至贫瘠的西关城,也无一人离开他。 这份真挚的情感,让他无比动容。 第一次见段天扬落泪,众人的内心都感到一阵酸楚,泪水也情不自禁地滑落。 “天哥……” 段天扬轻轻拭去脸上的泪痕,然后毅然站起,环视在场的每一个人,声音坚定地说:“跟随我去西关,不仅仅要过艰苦的生活,更有可能面临生命的威胁,你们还是留在玄黄城吧!” 西关城位于神域之界的边境,最近境外西番国的各部落都在暗中蠢蠢欲动,保不准会发生战事。 “天哥,我们不怕!”众人坚定地回应。 段天扬摇了摇头,充满担忧地说道:“但我怕,我不能让你们随我冒险!” “天哥!” “天哥,我们真的不怕!” 他也想跟兄弟们在一起,但是他不能这么做,因为太自私了。 前往西关城的前途充满未知,生死难料。他不忍心让洪兴社众人跟他一起冒险。 他暗下决定,环视一圈众人说道:“那好,你们先回家告知家人,再看看需要带些什么东西。” 听到这番话,众人激动不已,纷纷答应道:“天哥,那我们回一趟家,你在这等我们,我们马上回来!”话音刚落,众人便快步跑了出去。 目送他们匆匆离去的背影,段天扬拳头紧握,嘴唇紧咬。 深吸一口气后,他毅然决然地大步走出别院,直奔玄黄城门。 直到出了玄黄城的城门,段天扬身后的城卫兵才纷纷驻足。 一名卫兵走上前来,恭敬地拱手说道:“段大人,我等只能护送到此 ,就此别过,告辞!” 虽然段天扬被凌紫烟派往西关城担任营卫长,不再是公主的贴身侍卫,但他的职位仍然高于公主府的城卫兵。 段天扬的脸上满是失落,他向卫兵们挥了挥手,无精打采地说道:“回去吧,公主的安全就交给你们了。” 卫兵们听到他的话,立刻拱手鞠躬,整齐一致地回应道:“保护公主是属下的职责,段大人请放心。” 随后,他们纷纷转身,向城内走去。 段天扬望着城卫兵渐行渐远的背影,不禁低下头,心里五味杂陈。 他幽幽地叹了口气,不禁反思,当初毅然决然地离开紫霄宫,来到玄黄城,寻求更广阔的天地,究竟是对是错? 就在他陷入沉思之际,耳畔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段天扬扭头一看,只见萧方、关虎、曹格、金宝、萧虹五人正朝他疾步赶来。 他的眉头不自觉地皱起,有一种想要转身逃离的冲动。 远远地便听到关虎那如同雷鸣般的呼唤:“天哥,等等我们!” 洪兴社的成员跑到他身边,金宝气喘吁吁地问道:“天哥,我们不是约好在别院等吗?你怎么一个人先出城了?” 他原本打算先骗洪兴社众人回家,然后自己再独自前往西关城,没想到还是被他们追上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有什么魅力,能让洪兴社的人都死心塌地追随自己。 事到如今,唯一能回报众人信任的方式,就是不辜负这份期待。 即便他不能登上神域之界的巅峰,成为权势滔天的大人物,他也决心为洪兴社的每一位成员创造更加美好的未来。 这是他义不容辞的责任,也是他对自己的承诺。 段天扬扫视了一眼在场的众人,眼里又恢复了往日的神采,他嘴角一扬,露出两排小白牙,自信地说:“因为我知道,你们一定会追上来。那么,我们就一起出发,无论生死,永不分离。” 众人闻言,纷纷大笑起来。 “哈哈,天哥,这才对嘛!人生短短几十年,我们一起把酒言欢,快意恩仇。” 西关距离玄黄城千里之遥,一行人匆匆出发。 若按常规行进,一个月就能抵达,但他们缓慢行进了一月有余。 他们这一路走来,与其说是赶路,不如说更像是在悠闲游览,然而西关绝非适合游玩之地。 越往西行,景色越显荒凉,目之所及,尽是黄沙漫天,苍茫无际。 无论是土地、山峦,还是天空,都笼罩在一片黄色的迷雾之中。 这一路上,得益于当初在玄黄秘境狩猎所换取的银票,他们即便行进缓慢,也不必为财务问题而担忧。 段天扬一行六人,有的骑着骏马,有的乘着马车,他们悠闲地前行着。 此时,距离西关城已近在咫尺,众人的心情变得既紧张又充满期待。 正走着,一名男子突然自前方沙尘暴中踉跄而出,他的背影上赫然插着两根翎羽,犹如风中的旗帜,引人注目。 第88章 出手 洪兴社众人都是一愣,默契地转头看向段天扬,他却面无表情,依旧悠然自得的前行。 没过多久,那个人也气喘吁吁地跑到了他们面前,站立不稳地扑倒在地,喘息着抬头看向段天扬他们,声音颤抖地说:“救救我……” 他的话音刚落,三匹快马就从他背后疾驰而来,马上的人都穿着士兵的铠甲,手中握着弓箭。 在离他们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那三名士兵就在马上齐刷刷地搭箭张弓,瞄准了段天扬这边射出了箭矢。 三支雕翎箭如狂风般呼啸而至,难以分辨是对准地上的那个人还是段天扬他们。 关虎冷哼一声,催马而上,与此同时,他迅速拔出了佩刀,在空中挥舞了三下。 随着当当当的清脆声响,三支急速射来的雕翎箭被他精准无误地击飞。 三名士兵策马狂奔而来,眉头紧锁,其中一人大声喝道:“你们是什么人?竟敢阻拦官府办事!” 当士兵们冲到段天扬等人面前勒停战马时,段天扬轻松地催马向前一步,脸上带着一丝戏谑的笑容,玩世不恭地问道:“办什么事?我还以为你们是来抢劫我们的呢!” 士兵们打量着段天扬众人,语气严肃地说:“这里没你们的事,快滚!别胡说八道!” 段天扬嘴角微翘,似笑非笑地回应:“几位好大的官威啊!” 这时,一名士兵愤怒地拔出肋下的军刀,威胁道:“再不滚,连你一起杀!” 躺在地上的那人听到这话,挣扎着抬起头,有气无力地说:“他们……他们要杀我灭口...” 他还话没说完,拔刀的士兵已经朝他后脑狠狠地劈去。 一声脆响传来,士兵手中的钢刀应声而断,断裂的部分在空中划出一道长长的弧线,飞出去老远。 众人惊愕之际,发现段天扬手中多了一把寒光四射的佩剑。 士兵们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完全不直到他是如何拔剑,又是什么时候出剑的。 “哥今天心情好,不想杀人。在我没改变主意之前,赶紧滚!”言罢,段天扬将剑轻轻收回鞘中。 \"你等着!\" 看得出来人不好惹,那名士兵心生退意。 他急忙示意两个同伴,三人一同调转马头,仓皇逃离。 看着他们慌乱的背影,段天扬转头对身旁的关虎和曹格说道:“老虎,曹格,去问问他到底怎么个事。” 那人气喘吁吁地叙述着:“我只是西关城的普通百姓,跟城卫长有些私人恩怨,他就诬陷我是反贼,还让手下将我押出城,想要杀我……” 在他说话的同时,关虎和曹格两人已经各自抓住他背后的箭矢,合力向外拔,将两根箭矢硬生生地拔了下来。 那人疼的满头大汗,却紧咬牙关,楞是一声未吭。 关虎和曹格脸上露出赞赏之色,暗道一声是条汉子。 随后,曹格拿出金疮药,轻轻地涂抹在他的伤口上,而关虎则找来布条,迅速包扎住他背后的伤口。 在神域之界,附属城池的最高职位包括城主和城卫长两个职位。 城主主要负责行政事务,而城卫长则掌管军事事务。 \"这么说,是城卫长要置你于死地?\" 段天扬不急不慢地问道。 那人满额冷汗,面色苍白,声音颤抖地答道:“正是如此,幸得各位义士出手相救。你们还是速速离去为妙。这三人肯定是回去报信了,一旦那个狗官苏文得知消息,你们的处境就危险了!” 段天扬笑了笑,继续问:“我们要是走了,你怎么办?” \"我得先找个地方藏身,但我还得回去一趟,\"那人回答,\"因为我的兄弟们仍在城内。苏文未能除掉我,他肯定会找到我的兄弟头上。我必须回去救他们。\" “你叫啥名?”段天扬饶有兴致地问道。 “闫斌。”那人回答。 段天扬听后,轻轻甩了甩头发,脸上露出自信的笑容:“闫斌,我带你进城!只要你不是反贼,就没有人能伤你分毫!” 闫斌惊讶地看着他:“你是……” “段天扬,西关城的营卫长。”段天扬回答。 “营卫长?”闫斌显然吃了一惊。他虽然不敢说认识西关城的每一个士兵,但像营卫长这种级别的军官他还是有所耳闻的。 他困惑地问:“我以前怎么没见过你?” 段天扬嘻嘻一笑,说:“我是新来的,你没见过我,这很正常。” 言罢,他轻巧地磕了磕马镫子,马儿便继续前行。 不远处,风沙中的西关城映入眼帘。 尽管只是十二主城的附属城池,西关城的规模却不小,位于险峻的山沟之间,此路也是出神域之界的必经之地。 就在段天扬一行人即将抵达西关城门前时,城内突然冲出一支庞大的军队。 这支军队至少有数百人,黑压压的一片,气势汹汹。 为首的是一位三十多岁的壮汉,身材魁梧,面目狰狞,满脸横肉,尤其是一对大环眼,凶光毕露,令人胆寒。 看到段天扬等人,之前被吓跑的三名士兵急忙上前,指着段天扬愤怒地喊道:“大人,就是他!他们都是一伙的!” 那名凶恶的大汉脸色阴沉,没有理会那三人。 他目光如炬,紧紧盯着段天扬一行人,仔细打量着他们。 只觉段天扬等人看起来面生得很,明显不是本地人。 凶恶大汉面无表情地走过来,质问道:“就是你们劫走了反贼?” 对于大汉的身份,段天扬心中已经略有猜测。 他催马上前几步,紧接着拉住马缰,回头看了看趴在马车上的闫斌,又转向凶恶大汉,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回应道:“你说他是反贼就是反贼,你有什么证据?” “大胆!竟敢质疑本官的判断!”大汉愤怒地喝道。 “敢问这位大人如何称呼?”段天扬丝毫不乱,言语间透露着从容。 大汉一手紧握缰绳,一手搭在佩刀的刀柄上,沉声回答:“本官乃西关城卫长,苏文!” 第89章 威胁 “原来是苏大人,真是幸会!”段天扬拱了拱手,淡笑道,“我正要去找你报到,没想到在这儿就遇见了。” 听到段天扬的话,苏文微微一愣,又重新打量了段天扬一番。 他疑惑地问道:“敢问阁下是……?” 段天扬从怀中掏出一面牌符,轻描淡写地说道:“在下段天扬,奉公主之命前来西关城担任营卫长一职。”说着,他将牌符轻轻一挥,抛向了苏文。 苏文稳稳地接住牌符,低头一看,果然是西关城营卫长的官牌。 他回忆了一下,似乎半个月前城主确实提到过这件事。 确认了段天扬的身份后,苏文的心情放松了许多。 他策马走到段天扬身边,将牌符递还给他,微笑着说道:“原来是段兄弟,早知如此,我们就不必费这一番周折了。欢迎你来到西关城,希望我们今后能够携手合作,共同守护这片土地。” 西关城的驻军共分为五个营,而苏文身为城卫长,无疑是这些营队的最高统领,同时也对营卫长们有着直接的管辖权。 他满面春风地继续说道:“既然大家都是自己人,处理事情当然就方便多了。你就先把犯人交到我手上,我会在城卫府设宴,好好为你接风洗尘。” 言罢,他轻轻一挥手。几名士兵立即策马而上,打算带走马车上的闫斌。 然而,萧方、关虎等人纷纷站在马车周围,他们不仅没动,反而像是形成了一道人墙,将马车护在中央。 士兵们见状,无法上前,只能将目光转向苏文。 苏文微微挑起眉梢,对段天扬笑道:“段兄弟,你的手下似乎不太听从你的命令啊!” 段天扬微笑地摇了摇头,悠然说道:“苏大人,关于此事,我觉得有必要澄清两点。第一,他们并非我的手下,而是我的兄弟。第二,你说闫斌是反贼,可有确凿的证据?” 苏文闻言,略感意外,他仰头大笑,信誓旦旦地说道:“本官身为城卫长,岂会冤枉无辜?我的判断自然有它的道理。” 段天扬不置可否地回应道:“我尊重你的地位,但我更看重事实真相。唯有证据,才能让人信服。” 没有证据,任你是天王老子,上了法庭法官能信你? 苏文见段天扬坚持,脸色微微一变,他低声提醒道:“段兄弟,你刚刚踏入西关,许多事情尚不了解。此事交给我处理,更为妥当。” 段天扬毫不在意地笑了笑,说道:“闫斌既然被我撞到,那我自然会负责到底。若无实证,岂能妄言反贼之名?” 苏文微微眯起眼睛,以一种斜睨的姿态看向段天扬,他的笑容中透露出一丝讽刺:“这么说,段兄弟是打算与本官作对了?” 段天扬却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耸了耸肩:“苏大人,审讯反贼这等小事,如果还需要您亲自出马,那岂不是显得我们这些下属太过无能了吗?请你放心,如果他确实是反贼,我必会当众将他绳之以法;如果他不是,我自然会为他洗清冤屈。” 段天扬稍微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说道:“苏大人,我已经说得很明白了,不想再重复一遍。” 这时,苏文突然怒吼一声,转身就要拔刀。 然而,段天扬却迅速地伸出手臂,稳稳地按住了苏文正要拔刀的手腕。 他的眼中闪烁着锐利的光芒,沉声说道:“苏大人,我虽然官阶比你低,是你的部下,但你别忘了,我是奉谁的命令来的,你可要想好了!” 西关城距离玄黄城相当遥远,而且易天对西关的事务显得漠不关心,两地之间的通信主要是依靠飞鸽传书。 段天扬被凌紫烟派遣到西关城的消息,也是通过飞鸽传书传达的。 传书上的内容并不详尽,只是简单地提及他原本是公主的贴身侍卫,由于西关城兵力短缺,被调派过来担任营卫长一职。 虽然算被贬职,但也是公主亲自派遣,不看僧面看佛面! 苏文紧握着刀把的手渐渐松开,随后他大笑起来,说:“段兄弟,我只是跟你开个玩笑,别介意。来,我们进城去好好聊聊!” 说完,他掉转马头,向下面的士兵挥了挥手。 他领先而行,脸色如同乌云密布,近乎发黑的阴霾笼罩在他的面庞之上。 只怕玄黄城此次派来的并非帮手,而是一个巨大的麻烦。 此人的存在绝对是个威胁,即便是公主亲自委派也不能容忍。 在这遥远的边陲之地,天高皇帝远,玄黄城那边未必会重视一个侍卫的生死。 一行人进入城内,沿街两旁,商铺和小商贩络绎不绝,尽管看上去略显陈旧。 但这里是交通枢纽,商队频繁往来,客栈、酒馆、青楼林立。 行走在街头的人们,穿着各异,有本国风情的,也有异域风情的,形形色色,令人目不暇接。 苏文拉住缰绳,唤来一名士兵,嘱咐道:“你带段大人到城西的营房歇息!” 话音刚落,他转身对段天扬露出笑容,道:“段兄弟,本官尚有要事处理,你先去休息,晚上本官再设宴为你接风洗尘!” 段天扬拱手致谢:“有劳苏大人!” 苏文挥挥手,大笑道:“段兄弟不必客气,哈哈哈!”说完,他驱马向城卫府方向驰去。 行至半途,几名士兵追上苏文,其中一人担忧地说道:“大人,闫斌若是落在段天扬手里,恐怕对我们不利啊,万一他把我们的事情泄露出去,段天扬再告诉玄黄城那边,我们可就……” 苏文猛地回头,眼中闪过一抹凌厉之色,那人见状立刻噤声。 他冷声说道:“闫斌必须死!今晚就动手!” “大人,您难道不觉得段天扬这个人非同一般吗?毕竟他曾经是公主的近身侍卫,想来一定具备某些过人之处。” 苏文闻言,不以为意地冷哼一声,讥讽道:“纵使有些本领,他也不过是一名侍卫而已。公主派来的人又能如何?在这遥远的西关城,即便是公主亲临,本官也未必会放在眼里。” 第90章 世界段坤 苏文为段天扬安排的住所坐落于城北,紧邻着北城门,是一座独立的庭院。 论及条件,整个西关城的建筑风格如出一辙,不论是城主府还是城卫府,乃至普通的民居,均是黄土与泥巴的结合体,这种土屋仅仅能满足基本的居住需求。 踏入屋内,一眼便能望见那张长长的土炕,低头望去,破旧的木桌和几把残破不堪的椅子映入眼帘,墙角摆放着一座衣柜,这便是室内的全部陈设。 段天扬的住所尚且如此,那么萧方等人的住所便可想而知了。 他们被安排在庭院四周的简陋茅屋里,内部装饰更是寒酸,除了土炕和铺在上面的炕席,再无其他多余的物件。 段天扬不禁幽幽地叹了口气,这个世界什么都好,就是没有手机,空调这些现代化的电子产品和电器设备。 想到将来还要长住在这个鬼地方,他就一个头两个大。 段天扬踏入屋内,轻飘飘地坐在炕沿上,随后向闫斌挥了挥手,严肃地问道:“小斌子,告诉我,苏文为何要置你于死地?如果你不老实说的话,别说是我,耶稣也保不住你!” 对一名普通百姓,仅仅因为私人恩怨,苏文就如此大动干戈,这完全不合情理。 闫斌走到段天扬身旁,偷偷瞥了他一眼,只见段天扬目光如炬。 他立刻低下头,声音颤抖地说:“最近,西关城附近频频发生商队被劫的案件。我跟兄弟们生活窘迫,打算小打小闹抢些钱财。” 他顿了顿,又继续说道:“昨天,我带着两个兄弟埋伏在官道旁,打算抢个小商队就走,没曾想来了一支大商队。看到人数众多,我们就没敢动手。这时,一群蒙面劫匪突然出现,他们人数众多,手段残忍,见人就杀。不但杀光了所有人,还抢走所有财物。而我发现其中一人竟是苏文的亲信。我知道自己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所以嘱咐兄弟们保守秘密,谁料风声走漏,我的两名兄弟惨遭苏文毒手。若非大人出手相救,我也难逃一死。” 段天扬听罢,眉头微皱,追问道:“你是说苏文暗中派遣手下,伪装成劫匪,对过往商队进行劫掠?” 闫斌看了段天扬一眼,然后咽了口唾沫,点头应声道:“是,是的!” 关虎则猛地一拍桌子,愤怒地说:“这群人真是太可恶了!简直无法无天!” 金宝和其他人也都面露怒色,身为城卫长的苏文,却干着匪盗的勾当,不仅打劫商队,还杀人灭口,这还有王法吗? 段天扬好奇地询问道:“城主难道对此事一无所知吗?” 闫斌苦笑了一声,摇了摇头,回答道:“西关城的城主不过是个贪杯好色、无所事事的家伙,整天沉迷于享乐,对城内的事务毫不关心。西关城的大小事务,都是由苏文一手操办的。” 他忧心忡忡地看着段天扬,继续说道:“大人这次出手相救,小人感激不尽,但大人这次得罪了苏文,以后怕是有不小的麻烦。” “那麻烦会有多大呢?”段天扬似笑非笑地问道。 闫斌神色凝重地回答:“苏文是西关城的实际统治者,他权势滔天,无人敢与他为敌。大人这次让他在众人面前颜面扫地,他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所以,大人日后需得小心为上啊!” 段天扬不以为然,接着问道:“你可知现在西关城中有多少士兵?” 闫斌答道:“大概有一千多人吧。” 段天扬听后不禁皱起了眉头,疑惑地问道:“什么?西关城的编制不是十个营,至少应该有一万士兵吗?怎么会只有这么点人?” 闫斌解释道:“西关城地处偏远,生活条件艰苦,人们都不愿意来这里当兵。现在这一千多人中,还有不少是犯了罪的囚犯,他们是被官府许诺到这里参军可以免除刑罚才来的。” 关虎听后,摇了摇头,感叹道:“这里真是个荒凉之地!” 而段天扬的心中却涌起了一股莫名的悲哀,没想到凌紫烟竟然如此狠毒,将自己派到这种地方来,这和要他的命有什么区别呢? 唉,这一切都是酒精惹的祸啊! 他叹了口气,又问道:“那城内现在有几个营卫长呢?” 闫斌稍微思考,然后说道:“已经有九位营卫长,再加上大人,就是十位了。” “只有一千多人,怎么可能需要九个营卫长?”萧方疑惑地皱起了眉头。 段天扬解释道:“有九个营卫长,意味着西关城有九个营卫长的编制,每年就能多从十二主城申请到不少军资和粮饷。” 这种操作,他在现代那些单位见多了。 萧方不禁连连摇头,西关城实际只有一千多人,苏文却能坐享其成,领取九千人的军饷!这一年下来,得是多大一笔数目啊! 段天扬先是陷入深思,突然眼睛一亮,放声大笑起来。 众人都被他的反应搞得一头雾水,难道是因为被公主派到这里,天哥伤心过度,疯了吗? 金宝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问:“天哥,你没事吧?” “我当然没事!”段天扬止住笑声。 他突然想明白了,悠然地说:“这种三不管的地方,简直不要太好。在整个神域之界,再也找不到比这里更好的地方了。” 众人听后都瞪大了眼睛,包括闫斌在内,都用难以置信的目光看着段天扬。 就这种鬼地方,能有什么好的? “十二主城,谁都不管这里,不就给了我们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吗?”段天扬的眼神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继续说道,“在整个神域之界,还有哪个地方能让我们如此自由,随心所欲,为所欲为呢?” 在现代社会,段天扬曾因为生活的困顿,幻想过踏入金三角或缅北那些无法律管辖的灰色地带,希望能够闯出一片天。 但现实告诉他,那需要非凡的能力,而他深知自己并不具备。 然而,在这个世界,他是一名修武者,身边还有众多志同道合的兄弟。 如果能在西关城这样的地方扎根,发展自己的势力,那将比在玄黄城更爽。 他可以成为这里的霸主,无需再看别人的脸色。 他又接着说道:“西关城不仅是个潜力巨大的地方,更是我们梦想成真之地!我们就在此处发展自己的势力,以后自己做老大,这样岂不美哉?” 正如电影《扫毒》中的段坤所说:“什么尖沙咀段坤,我要做香港段坤,不,我要做世界段坤!” 第91章 赴宴 段天扬的一番话,让关虎、曹格等人热血沸腾,连日奔波带来的疲惫也在他们的脸上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层光彩。 众人相互对视,萧方率先开口:“天哥说得对,与其受制于人,看别人脸色行事,不如我们自己当家作主!” 他虽然不清楚段天扬与凌紫烟之间的具体关系,但能让段天扬来到这种险恶之地,想必也没安什么好心。 与其让天哥屈从于公主之下,受她的气,不如自立门户。 关虎也附和道:“苏文那种小人都能成为西关城的土皇帝,我们为何不能一试?若是他敢找我们的麻烦,咱们就把他给做掉!” 闫斌看着段天扬和其他人脸上的兴奋,心中不禁暗叹,这些人肯定是疯了! 正当他们议论纷纷时,一名士兵走进院子,他望向正房方向,大声询问道:“请问段天扬大人是否在屋内?” 段天扬推开窗户向外张望,回应道:“我就是段天扬,请问有何事?” 那名士兵立刻上前,恭敬地施了一礼,脸上堆着笑容说道:“苏大人邀请段大人晚上到城卫府用膳!” \"行,我知道了!\"段天扬回应道。 那名士兵再度施礼,然后转身离去。 他刚一走,洪兴社的成员们就纷纷说道:\"天哥,我跟你一起去。\" 今天段天扬才跟苏文发生冲突,现在又主动邀请他参加宴会,如果苏文心怀不轨,那天哥岂不是很危险? 众人都希望能与段天扬一同前往,真有什么事也能有个照应。 段天扬沉思片刻,对关虎和曹格说道:“老虎,曹格,你们两个随我一起去,萧方,小虹还有金宝留在家里。” 萧虹听到这个决定,疑惑地问道:“为什么?我也想和天哥你一起去。” 一旁的萧方稍作思考,随即明白了段天扬的用意。 他笑着解释道:“天哥是担心苏文会用调虎离山之计,把我们引开,然后派人杀闫斌灭口。所以留我们兄妹二人跟金宝在家保护他。” 段天扬正准备夸赞一下萧方,闫斌却抢先说道:“那我还是离开这儿吧。” 段天扬摆了摆手,指着身边的人笑道:“你若是离开,只会更加危险。我的这些兄弟,全都是修武者,有他们在,没人能伤害你。” 闫斌有些犹豫:“可是,苏文的手下也很厉害。” “你是说全城那一千多名士兵,都对他忠心耿耿?”段天扬问。 “那……那倒没有。”闫斌答道,“苏文的心腹手下只有一百多人,但他们中许多人都是重金聘请的修武者,武功高强。” “最厉害的是谁?”段天扬追问。 “应该是那九名营卫长。”闫斌回答。 段天扬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安慰道:“你就安心在这里养伤,我保你性命无虞。” \"多谢段大人!\"闫斌满脸感激,作势就要下跪,段天扬急忙扶住他,摆摆手说:\"诶诶诶...不用这么客气,我承受不起。” 作为现代人的他,历来只会向祖宗神明和父母下跪,别人要向他跪拜,他可无法接受。 他扶起闫斌,微笑着说道:\"我和我的兄弟们刚来到西关城,对这里的一切都很陌生。你就暂时留在我们这儿,有什么我不清楚的事,你告诉我就行。\" 说白了就是让他当个导游。 \"是,是,是!只要是我知道的事情,我一定会毫无保留地告诉大人!\" 傍晚时分,段天扬仅带了曹格和关虎两人赴约。 他们二人身材魁梧,身高至少一米八五以上,紧随段天扬身后,一个佩戴长剑,另一个则挎着佩刀,宛如两尊雄伟的门神。 城卫府坐落在城东,其规模甚至超过了城主府,十分显眼。 在去城卫府的路上,段天扬也顺便在城内四处转了转。 街道两旁的行人络绎不绝,大多数为商人,既有成队的商队,也有零散的小贩,与现代的摆地摊颇为相似,展售着各式各样的商品。 此时已是现代晚上六七点的时间,但城内的主要街道依旧热闹非凡。 \"公子,进来喝一杯吧?\" 当段天扬三人走过青楼时,那诱人的香气与娇媚的笑声不绝于耳。 不时有装扮艳丽、身姿婀娜的年轻女子会走上前来,热情地邀请客人。 西关之地,素以其开放的民风闻名,而西关城更是如此。 传统的男女授受不亲之观念,在这里根本不存在。 曹格的眼神被一个特别的女子吸引,她身着一袭透明的薄纱,那薄纱下仅仅是一件极小的胸围,露出了她玲珑有致的身材。 这样的打扮,让曹格惊叹不已。在玄黄城,他从未见过如此大胆而诱人的装扮,这简直比没穿衣服还要引人注目。 段天扬则是看都不敢看一眼,默默地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见过一次鬼,他已经怕黑了。 现在看到青楼跟酒,他就浑身打哆嗦。 段天扬、关虎和曹格三人抵达城卫府时,门口的家丁已恭候多时。 段天扬报上姓名后,家丁立刻热情地引领他们进入大堂。 大堂内已经热闹非凡,一群人围坐在桌子旁,谈笑风生。 居中而坐的是苏文,左右两侧各摆放了十张小桌子,已有九张桌子坐满了人,仅剩下一张空桌。 见到段天扬的到来,正与他人欢声笑语的苏文立即站起身来,热情地招呼道:“段兄弟,大家都等着你呢,快请入座!” 段天扬对苏文拱了拱手,然后转向在座的众人,好奇地问道:“请问苏大人,这几位兄弟是……?” 苏文哈哈大笑道:“段兄弟,他们都是我们西关城的营卫长,今后我们就是同僚了,要齐心协力守护这座城池!” 随着苏文的介绍,众位营卫长纷纷站起身,与段天扬相互行礼致意。 段天扬敏锐地感受到,这九名营卫长都是修武者。 其中至少有两人已达到破虚境的修为,实力强大。 他不禁心中惊叹,没想到在这西关城中竟还有如此高手。 第92章 好意 苏文热情地邀请段天扬入座,曹格跟关虎则分别坐在他两侧。 苏文轻轻一拍手,十几位年轻美丽的女子款款而至。 她们的装扮颇似青楼女子,轻纱薄衣之下,紧身围胸与贴身短裤若隐若现,更显妩媚动人。 她们手中托着盘子,上面摆放着美酒佳肴。 这些女子优雅地走到桌前,逐一放下酒菜。 苏文大声笑着,将一位为他斟酒的女子搂入怀中,亲了她的脸一下。 然后,他端起酒杯,对段天扬说:“段兄弟,你从远方来,本官先敬你一杯!” 段天扬目光落在眼前的酒杯上,眉头轻轻皱起,似乎对即将进行的动作有所犹豫。 不过他还是举起了酒杯,向苏文的方向示意了一下。 随后,仰头一饮而尽。 段天扬刚刚放下手中的酒杯,便见一位魁梧的大汉站起身,举杯示意道:“段老弟,我也敬你一杯。” 待旁边的女子迅速为他斟满酒后,他端起杯子,豪爽地说道:“兄台,请随意!”二人随即一饮而尽。 不等段天扬将酒杯放回桌面,另一位大汉已迫不及待地站起,举杯道:“段老弟,我是李庆,这杯酒我敬你,今后我们便是同僚了,还望多多关照!” 坐在段天扬两侧的关虎和曹格两人眉头紧皱,他们明白这是对方有意为之的连番敬酒。 若是每人都来敬上一杯,天哥岂非要连喝十几杯? 即便是海量,也难以承受。 关虎想要起身相助,却被段天扬一个手势轻轻制止。 他再次放下酒杯,任由女子为他斟满,然后举杯向李庆示意:“李兄,这杯我干了,请!”二人再次碰杯,一饮而尽。 段天扬已经豪饮三杯,不待他人再敬,他迅疾地抄起酒壶,利落地摘去壶盖,高举过头,朗声说道:“小杯小盏,岂不是太过磨蹭?真正的喝酒,便当如此!今日,我以全壶之酒,敬在座的各位,先饮为敬!” 语毕,他咕嘟咕嘟一口气将整壶酒倾注于腹内。 遗憾的是,这里并无火锅,否则段天扬定会效仿大声发,将酒悉数倒入辣汤之中,让你们一个个来向我敬酒。 周围之人见状,无不惊愕,彼此面面相觑,最终一致地将目光投向了苏文。 苏文脸上的笑容在短暂的僵硬后迅速恢复自然,他放声大笑道:“痛快!段老弟果真是豪爽之人!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客气了,陪你共饮此壶!”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酒壶高高提起,对准壶嘴,大口大口地畅饮。 西关的酒因其辛辣而闻名遐迩,一旦入喉,便如火焰般燃烧,直至深入胃部,带来火辣辣的刺激感。 眼见苏文竟也将一壶酒悉数饮尽,在场的众人只得硬着头皮,纷纷拿起酒壶,仿效他狂饮起来。 段天扬这出先声夺人的好戏果然奏效,震慑住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接下来的酒宴上,再无人敢主动向他敬酒。 或许是酒精的作用,或许是大家被那壶酒灌得热血沸腾,众人的情绪逐渐高涨,话题也偏离了正经事,转而聊起了风花雪月,嬉笑怒骂。 苏文的举止越来越放肆,双手在一旁的女子身上肆意游走,最后一把将她身上的的胸围都扯了下来,露出白花花的胸部。 他对着段天扬大笑道:“段兄弟,你看这些姑娘如何?她们可是我从西关城最负盛名的青楼特地请来的,是不是倾国倾城的美人?” 在他说话的同时,段天扬身旁的女郎也轻轻地向他靠过来,她那柔软的胸部在段天扬的胳膊上轻轻蹭动。 段天扬表面上对苏文一笑,心里却暗道一声土包子,没见过世面。 等你有机会见到凌紫烟,你就知道什么才叫倾国倾城! 见段天扬不说话,苏文以为他是对身旁的女子不满,他看似随意地问道:“段兄弟似乎对这些姑娘不太满意啊?”他瞥了一眼靠在段天扬身边的女子,然后笑容满面地继续问道:“段兄弟,这个不满意没关系,你如果看上在场的哪一位,尽管告诉本官,本官自然会安排她陪你共度良宵。” \"苏大人,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连日来的奔波已让我疲惫不堪,今晚我只想回去好好休息。\" 自从上次的青楼事件后,他感觉自己都快阳痿了,连那曾经活跃的\"咸猪手\"也收敛了许多。 \"哦?原来如此。\"苏文听后,嘴角轻轻上扬,露出一丝微笑,也没再多说什么。 然而过了一会儿,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又说道:\"段兄弟初来乍到,我想你定有许多地方需要用钱,我已为你准备了一些银两,你尽管拿去用便是。\"他轻描淡写地说着,随即抬手示意。 一名家丁随即走上前来,手中托着一个盘子。 苏文轻轻掀开覆盖在盘子上的布巾,露出了里面白花花的银锭,粗略看去,至少有数百两之多。 这些银子的出现,立刻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营卫长和姑娘们都为之眼前一亮。 然而,段天扬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他微笑着说:\"苏大人也太客气了,但我身上的银子已经够我用了,这些银子,还是请苏大人收回吧。\" 他的语气虽然平和,但却透露出一种坚定和不容置疑。 \"哈哈哈!我苏文送出去的东西,从来就没有收回的习惯!\"苏文的声音充满豪气,随着他猛然一挥手臂,托盘内的银子如同瀑布般倾泻而出。 哗啦啦的声音中,白花花的银锭散落一地,熠熠生辉。 苏文抬手指向地上的银锭,豪迈地说:“谁捡到就算谁的!” 话音刚落,在场的营卫长和姑娘们便如同饿狼般争先恐后地扑了上去,竞相抢夺。 目睹这疯狂抢夺的一幕,苏文仰天大笑,他的笑声回荡在空气中,充满了得意和轻蔑。 在他的笑脸背后,眼中却闪烁着凶狠恶毒的光芒,心中暗骂一声:“好一个不识抬举的段天扬!” 酒席上的气氛愈发热烈,众人推杯换盏,欢声笑语此起彼伏。 这欢乐的气氛中,还隐藏着苏文深藏不露的狡诈与狠辣。 第93章 阴谋 酒宴之上,段天扬已喝得面色酡红,椅子上的身子摇摇欲坠。 关虎和曹格两人屡次担心他会摔倒,都不由自主地伸手去扶。 不觉间,外面响起了三更的打更声。 三更就是现代的十二点左右。 段天扬首先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旁边的关虎和曹格立刻起身,稳稳地扶住了他。 段天扬向苏文拱手道:“苏大人,感谢你的热情款待,天色已晚,我必须回去休息了。” 苏文劝道:“哎,段兄弟,何必这么急着走呢……”话未说完,门口一名家丁探头探脑地向屋内张望。 苏文瞥了一眼,打了个酒嗝,说道:“我先去一下茅房,马上回来。”他满面笑容地走出屋子,向一旁的偏院走去。 在偏院,他停下脚步,回头望了望正房的方向,然后沉声问道:“事情办妥了吗?” 那名家丁脸色难看,低头回答道:“大人,事情……事情办砸了……” 苏文瞪大了眼睛,凶狠地看着他。那家丁身子一颤,声音颤抖地说:“我派了六个人去,结果……结果他们一个都没回来,全都折在段天扬的家里了。我也没想到段天扬的手下那么厉害,他们都是修武高手……” 话未说完,苏文已一巴掌扇在他的脸上,紧接着又是一脚,那家丁被他踹得一踉跄,差点摔倒在地。 他紧咬牙关,愤怒地吼道:“你们这群无能之辈!连这点微不足道的事情都办不成,我养你们何用?” “大……大人,我已经尽力了,真的已经竭尽全力了……是……是段天扬的手下太过强悍……”那名手下颤抖着声音辩解道。 “立刻给我滚出去!”苏文怒火中烧,紧握的双拳微微颤抖,然后转身大步走回正房的方向。 当他重新走进屋内时,脸上的怒火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副满面春风的模样,仿佛刚刚的愤怒只是一场幻觉。 苏文悠然归座,环视四周,朗声而道:“看来今晚的欢聚已然到了尾声,各位也都尽兴了,那我们就此别过吧。” 言罢,他特地转向段天扬,笑着询问:“段老弟,今晚可算是喝得痛快?” 段天扬面带醉意,口齿略显不清,却仍努力回应道:“极为痛快,苏兄真乃盛情款待!” 苏文闻言,朗声笑道:“好,好,如此甚好!”随后,他向段天扬挥了挥手,目送他被关虎和曹格两人搀扶着踉跄而去。 其他营卫长亦纷纷向苏文行礼告别,然后陆续离开。 待众人离去,苏文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起来,他沉声呼唤道:“黄深、楚枫!” 两名身材魁梧的大汉闻声转过身来,走到苏文面前,拱手问道:“大人有何指示?” 苏文凑近他们耳边,低声密语一番。 两名大汉边听边点头,脸上露出郑重之色。待苏文言尽,他们齐声应诺,露出狡黠的笑容:“大人放心,我等必将事情办得妥妥当当!” “去吧!”苏文挥手让他们离开。 随后,他又召来一名亲信,附耳低语,细细交代了一番。 段天扬步履蹒跚地从城卫府走出,身旁是曹格与关虎二人紧紧地扶持着他。 关虎摇头叹道:“天哥这喝酒的架势,真是前所未见,直接提壶畅饮,即便是天上的神仙,也经不起这般海量啊!” 曹格则在一旁打趣道:“若非天哥这等手段,一杯接一杯地应酬,只怕不用一炷香时间,就得醉倒在地了。” 正当两人谈笑间,后方传来响亮的声音:“段兄弟,既然同路,何不一同归去?” 话音未落,黄深与楚枫二人迅速赶来,身后还跟随着四名士兵。 段天扬醉意朦胧地打量了他们一眼,含糊地问道:“二位……怎地称呼?” 楚枫大笑,挥手道:“段兄弟,你可是真醉了,我乃楚枫,他则是黄深,我等皆为营卫长,刚刚在苏大人处,咱们还共饮过几杯呢!” 经过短暂的思考,段天扬似乎是回忆起了什么,脸上露出了微笑:“原来是黄兄和楚兄……” 他话还没说完,突然打了个酒嗝,整个人摇摇晃晃地就要向后倒去。 见到这一幕,黄深和楚枫立刻上前,将关虎和曹格挤到一边,稳稳地扶住了段天扬。 “段兄弟,你喝醉了,可得小心点。”两人对视一眼,相互点了点头。 看着楚枫和黄深一左一右地搀扶着段天扬,曹格满脸困惑,不明白他们为何如此热情。 此时,街道上已经空无一人,两旁的商铺大多已经关门歇业。 黄深和楚枫扶着段天扬,一路向西走去,一路上谈笑风生。 当他们行至中途,两个身影从前方客栈的屋檐后悄然浮现,如同夜空中的两颗暗星。 那是两个大汉,他们的脸庞隐藏在黑色的头巾下,身着深邃的夜行衣,紧贴在屋檐上,目光如鹰隼般锐利,盯着渐行渐近的段天扬一行人。 在微妙的默契中,他们几乎同时伸手,将挂在腰后的弩匣摘了下来。 这两位黑衣大汉并非普通人,而是修武者。 他们手中的弩匣虽然看似普通,但其中的弩箭却是由珍稀的钛金精心锻造而成,每一箭都蕴含着强大的力量。 在发射之前,他们会将弩箭注灵,这样就能穿透对方身上的铠防。 他们仔细调整弩机出箭口的箭槽,使其对准了段天扬。 段天扬此时正走在楚枫和黄深二人之间,毫无察觉即将到来的危险。 两人谨慎地搬动扳机,随着扳机的缓缓移动,弩机逐渐上弦。 他们同时催动真气,将其注入弩箭之中,完成了注灵。 这连弩的射程大约在五十米,而段天扬一行人的距离完全在他们的射程之内。 楚枫和黄深搀扶着段天扬,就在此时,两人不动声色地伸出了另外一只手,看似是在活动筋骨,实则是在发出暗号。 房上的两人见状,立刻明白这是命令他们行动的信号。 于是,两名黑衣大汉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 第94章 演员 在细微的咻咻声中,两支附有灵力的弩箭几乎同时从箭槽中疾驰而出,目标直指立于房檐之下的段天扬。 那两名黑衣大汉满以为这一箭定能让段天扬命丧当场,却没想到在这电光火石之间,被楚枫和黄深紧紧搀扶的段天扬,突然展现出惊人的力量。 看似醉酒踉跄的他,猛地向旁一侧,带着搀扶他的黄深和楚枫也斜斜地迈出一步。 正是这一步之差,竟神奇地让段天扬避开了致命的弩箭,而黄深则不幸成了这箭矢的新目标。 只听见噗噗两声沉闷的回响,黄深的身体在箭矢穿透的刹那僵直。 片刻后,他的背后出现了两个逐渐扩散的红点,这些红点像是水中的涟漪一般逐渐扩大,很快便将他的后背染成了血红色。 黄深惊恐地张大了嘴巴,却连叫声都未能发出,便仰面倒在了地上。 关虎、曹格以及四名士兵见状无不惊声尖叫。 房上的两名黑衣大汉惊愕万分,他们明明瞄准的是上官秀,却不料箭矢竟误伤了黄深。 愤怒与焦虑交织在一起,他们迅速调整弩机,再次对准段天扬,双双射出复仇的箭矢。 一阵凌厉的破风声响起,原本倚靠在楚枫身旁的段天扬身体一颤,脚下失稳。 他的身体如被无形的力量牵引,再度向一旁倒去,与此同时,楚枫紧抓着他的手臂被这股力量带动,让他不得不移位至段天扬原本站立的位置。 他也意识到了危险的降临。迅速调动体内的真气,企图凝聚出铠防。 然而,他的反应终究慢了一步。两支弩箭如同死神的使者,穿透了楚枫释放出的白色雾气,一支精准地刺入了他的脖颈,另一支则扎入了他的胸口。 与黄深一样,楚枫连发出呼喊的机会都没有,便倒在了血泊之中,结束了他的生命。 身后的关虎毫不犹豫地冲向段天扬,紧紧抱住他的腰,两人一同扑到路边的房檐下,躲避着屋顶射来的弩箭。 再看段天扬,此时他脸上哪还有半点喝醉的样子,他嘴角微扬,向关虎问道:“我演技怎么样?能拿奥斯卡了吧?” 听到这句话,再看着段天扬眼中的狡黠,关虎恍然大悟。 之前他还以为段天扬真的醉了,直到此时他才明白,原来天哥是在装醉。 他不仅巧妙地避开了暗箭,还将心怀不轨的黄深和楚枫变成了替死鬼。 关虎不知道段天扬是如何识破苏文的阴谋的,但他对段天扬的聪明和机敏深感佩服。 殊不知,从段天扬喝下那壶酒开始,他就已运用操控水元素的能力,将酒精汇聚于掌心,悄悄排出体外。 虽然他凝聚水球没什么杀伤力,但对水的操控却能让他轻易将酒精排出。 此时,关虎拔出佩刀,完成注灵,罩起铠防,迅速冲向两名黑衣大汉所在的建筑。 他纵身一跃,落在房檐上,怒视着那两名大汉,咬牙切齿地说道:“你们竟敢刺杀天哥,我要你们的命。” 关虎怒喝一声,手中玄刀猛地向两名黑衣大汉挥去。 随着刀刃的下落,一股金色的雾气从刀身上腾起,化作锋利的金色刀刃,犹如漫天飞舞的金色蝴蝶,向两名大汉扑去。 眼见关虎施展出威力强大的金系绝技——破空之刃,两名黑衣大汉惊恐万分,发出刺耳的尖叫声,仓皇后退。 一人身手敏捷,纵身跳下房檐,试图逃离金刃的追击;另一人则慌忙举起手中的弩匣,连发两箭,试图阻止关虎的攻击。 关虎反应极快,一个侧身便巧妙地避开了迎面射来的弩箭。 而那名留在原地的黑衣大汉则没有那么幸运,被破空之刃正面击中。 那些金色的刀刃犹如利刃一般,无情地穿透他的身体,将他绞得粉碎。 最终,只剩下一颗圆滚滚的脑袋从空中滚落,惨状令人触目惊心。 那位黑衣壮汉被吓得心神荡然无存,丝毫不敢迟疑,立刻转身飞奔逃离。 关虎见状怒不可遏,一跃而下,从房檐疾速跃出,紧追不舍。 就在他迈出数步之时,他猛地挥起手中的玄刀,朝着前方大约五米远的黑衣壮汉猛然劈去。 在他高举玄刀的瞬间,一股雄浑的真气在玄刀上方汇聚,形成一柄巨大的金色虚幻之刃。 随着他这一刀劈下,空中的虚幻之刃猛砸而下,只听得咔嚓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虚幻之刃重重砸在地面上,硬生生地劈开了一道长达七八米的大裂痕,地板瞬间被撕裂。 那名黑衣大汉逃跑的速度极快,但仍未能完全避开虚刀的余威,背上被划开了一道一尺多长的伤口。 他痛苦地嚎叫一声,竭尽全力,嗷嗷怪叫着向前疾奔。 关虎原本打算继续追击,但后方突然传来曹格的大喊声:“老虎,别追了!” 听到曹格的呼唤,关虎停下了脚步,愤愤不平地转身向回走去。 他已经明白了事情的真相,但曹格却仍然一无所知。 他只以为这两名刺客是冲着黄深和楚枫来的。 关虎再次跃上屋顶,一手抓住一颗人头,另一手紧握弩机,然后轻盈地跳了下来。 他走到段天扬近前,将人头往前一递,说道:“天哥,我干掉了一名刺客……” 段天扬立即捂住鼻子,脸上露出嫌恶的表情,皱起眉头急声说道:“丢掉!丢掉!卧槽,恶心死了。你杀了就杀了,还把人头拿过来干嘛!呕~” 关虎面露尴尬,只能无奈地将人头丢在地上。 而曹格则走到黄深和楚枫的尸体旁,转身询问那四名被吓得发呆的士兵:“他们俩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 这四个士兵对苏文的计划一无所知,他们相互对视,同时摇头,带着迷茫的表情回答:“我们……我们不知道啊!” “那还愣着干嘛?去把苏文找来啊!” 四人齐声应答,然后迅速迈开双腿,向城卫府的方向跑去。 苏文原本自信满满,认为自己的计划堪称天衣无缝。 他安排黄深和楚枫送段天扬回家,打算在搀扶的过程中将他牢牢控制,随后暗中埋伏的弩箭手便可趁机出击,一举将他射杀。 然而,事情的发展却远非他所料,他的计划不仅未能成功,反而导致三名手下白白丧命,真是偷鸡不成反蚀米。 第95章 嚣张 苏文火急火燎地赶到现场,只见楚枫和黄深二人的尸体,以及自己的一名亲信的血肉模糊的头颅,心中既是愤怒又是痛心。 他每年在这些手下身上可是倾注了大量的财力和精力,现在一下子死了三个,叫他如何不心痛。 当听完那四个士兵的叙述后,苏文的脸庞因愤怒而扭曲,那两个亲信简直是瞎了眼,他明明叫他们除掉段天扬,可他们竟然把楚枫和黄深给杀了。 刚刚还活蹦乱跳的段天扬,现在已经坐在地上,陷入深深的‘沉睡’。 苏文心中怒火中烧,但他不得不克制自己的情绪,咬牙命令关虎和曹格,将段天扬抬回去休息。 这一晚,段天扬巧妙地用演技化解了一场危机,他本身并未遭受太大损失,而苏文却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短短一夜,他损失了九名精英修武者,这些人都是他用高薪聘请来的得力助手。 如今,苏文算是领悟到了段天扬及其随行人员的实力,他也为自己的轻率与傲慢感到后悔。 正当苏文怀着恶意琢磨如何报复段天扬时,西关城又突发变故,局势再次变得复杂起来。 第二天清晨,天色尚未全亮,城西的塔楼上便传来连绵不断的锣声和刺耳的哨音。 段天扬正好住在西城墙附近,因此这些声音对他们来说格外清晰。 睡梦中的段天扬被惊醒,他迅速坐起,推开窗户,向外望去。 同睡一室的闫斌听到声音,也抬起了头,仔细聆听片刻后,他的脸色骤变,急声对段天扬说道:“大人,是城外有敌人来袭!” 段天扬眉头一皱,迅速穿好衣服,拿起佩剑准备出门。 闫斌也想跟随,但段天扬挥手阻止他,说道:“你留在这里,不要到处乱跑。” 他大步流星地迈出了房门,洪兴社的一群人,也同样裹着外衣,陆续走了出来。 金宝甚至还未完全睁开眼睛,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往外走着,不满地嘟囔着:“一大早上的,这是闹哪样啊,还让不让人好好睡觉了?” 段天扬有些严肃地说道:“城外来敌了,你们留在此处,我出去看看。” 段天扬走出小院,朝着城头拾级而上。 他回头一望,发现关虎、曹格、金宝和萧方都紧随其后。 段天扬眉头微皱,疑惑地问道:“你们怎么都跟来了?” 萧方立刻回应道:“我妹妹留在家中保护闫斌就足够了。” 段天扬考虑了片刻,对金宝和曹格说:“你们两个回去。” 金宝和曹格对视一眼,显得有些犹豫,金宝开口说道:“天哥,我……” “回去!”段天扬斩钉截铁地说道,“这是命令!” 只留萧虹一个人在家中保护闫斌,段天扬内心始终不安。 他深知苏文这类人的狡诈与狠辣,一刻都不能掉以轻心。 在段天扬的坚决命令下,曹格和金宝无奈地转身,重新走回了小院。 段天扬率领关虎萧方两人迅速登上城楼,引起了士兵们的警觉。 “你们是什么人?”士兵们看到三名身着便装的陌生人突然出现,立刻举起长枪将他们团团围住。 段天扬镇定地出示了自己的官牌,声音低沉而有力:“我是新任营卫长段天扬,他们两个是我手下的百夫长。” 按照军队的编制,营卫长有权指挥一千名士兵,并且可以统领十位百夫长。 士兵们看到段天扬的官牌后,立刻放下了手中的长枪,躬身行礼,齐声呼喊:“参见段大人!” 段天扬微微摆手示意他们不必多礼,随即迅速走到箭楼前,俯瞰城外的情况。 他眼前展现的是一幅壮观的景象,西关城门外人头攒动,密密麻麻的人群至少有好几千人。 他们的穿着打扮各不相同,形形色色,有的身穿坚固的铠甲,有的则身着朴素的布衣,还有的人披着兽皮。 一名军衔是什长的士兵,走到段天扬的近旁,他看着远处的旗帜,随后沉声告诉段天扬:“那些旗帜,都是西番国各部落的标志。” 什长的等级还在百夫长之下,手下管理十人。 段天扬眉头微皱,露出好奇的神情,他问道:“那你觉得,他们集结在西关城外,意欲何为?” 什长望了一眼远方的城外,轻轻地耸了耸肩,以一种半开玩笑的语气说道:“看这架势,显然不是来喝茶的。我猜,他们可能是打算攻城吧。”他再次看向段天扬,仿佛在等待他的反应。 段天扬闻言,眉头瞬间皱起,却并没如他所预期的那样,露出惊慌的神情。 他白了什长一眼,不耐烦地说道:“我当然知道他们是来攻城的,我是问你他们为什么要来攻城!” 什长撇了撇嘴,他的脸上带着一丝不屑:“我又不是他们肚子里的蛔虫,怎么可能知道他们的想法?如果你想知道答案,为什么不亲自出去问问他们呢?” 嗯?我尼玛,当兵的都这么嚣张的吗?怎么说我也是你的上司,你这样跟我说话? “大胆!” 段天扬正想好好给他上一课,他身后的关虎先忍不了了,他大步上前,一把抓住什长胸前的衣甲,愤怒地喝道。 看到关虎突然动手,四周的士兵纷纷围拢过来,对关虎怒目而视,气氛异常紧张。 段天扬见状,迅速向关虎摆了摆手,示意他冷静下来。 他知道,能来这个地方当兵的人,就没有省油的灯。 不是劳犯就是古惑仔,对于己方这些人,他们可能并未放在眼里。 暴力在这种场合下是无用的,正如黄飞鸿中的雷老虎所说,要以德服人。 只不过,在这里,需要将“德”字换成“真本事”。 只有展示出强大的实力,才能真正震慑住这些士兵,让他们心服口服。 这时,一名骑士从城外的一个部落中骑马疾驰而出,径直朝西关城门而来。 那名什长迅速地扭头瞥了一眼,然后推开挡在他面前的关虎。 他摘下长弓,搭箭张弓,将箭矢的角度调整至四十五度,对准了空中。 他耐心地等待,直到城外的骑士足够接近时,什长终于松开了手中的箭。 第96章 死就死吧 箭矢划破天际,留下一道道悠长的抛物线,最终垂直坠向地面。 随着“啪”的一声,箭矢深深地钉入地面,将刚刚奔至近前的战马吓得嘶叫连连。 骑士立刻紧握缰绳,稳定住受惊的战马,然后抬头朝城头的方向望去。 只见那名什长站在城头,一手扶着箭垛,大声喝道:“再敢前进一步,格杀勿论!” 有点帅啊,这小子,箭法这么准的吗? 段天扬只在电视剧里见过这种场面,现实中哪里见过? 这种水平,去参加奥运会,妥妥拿上一枚金牌啊! 段天扬不禁多看了那名什长两眼,脸上流露出惊讶与赞赏交织的表情。 在距离西关城仅有一箭之遥的地方,城外的骑士勒住马匹,徘徊不定,他声音洪亮地喊道:“让你们的城主和城卫长出来与我对话!” 听到骑士的呼唤,那名什长转头看向段天扬,眼神中带着询问。 你看我干什么?他又不是在叫我! 段天扬皱了皱眉,虽然内心这般想,他还是好奇地伸出头看向城外。 在他尚未作出抉择之际,背后突然传来一声高亢的呼喊:“苏大人到!” 伴随着这声呼唤,苏文稳步顺着台阶走上墙头。 在他的身后,紧跟着李庆等七名营卫长,而在这七人之后,则是大批的士兵,他们如同潮水般涌来,声势浩大。 苏文仍带着几分倦意,脸色稍显不满,低声嘟囔:“一大早,谁这么不识趣来找麻烦……” 随着他的脚步移动,他来到了箭剁前,向外一望,眼前的景象让他瞬间清醒。 人山人海,宛如浪潮般涌动,让他不禁心生恐惧。 “这么多的番贼,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苏文瞪大了眼睛,脸上睡意全无,露出震惊之色。 段天扬瞥了他一眼,嘴角带着一丝似笑非笑的意味,轻描淡写地说道:“苏大人,城外有人找你。” 苏文低头望去,果然在不远处,城门前方有一名西番国的骑士。 他瞥了两眼,随后手扶箭弩,扯着嗓子大喊:“本官乃西关城城卫长!” 听闻此言,那名骑士催马缓缓靠近。 他来到城门跟前,抬头看向苏文,大声喊道:“两天前,我野狼部落一支商队在西关城内遭劫,货物被洗劫一空,族人亦被杀无一活,此次前来,只为令西关城交出凶手!” 段天扬等人闻听此言,瞬间洞悉事情缘由。 不言而喻,那商队必是苏文秘密派人截杀的那一队。 这下好了,如今麻烦找上门来,看你怎么死! 段天扬脸上带着几分幸灾乐祸的表情,而关虎和萧方则愤怒地盯着苏文。 他们心中清楚,苏文不仅暗中派人行刺天哥,还给西关城惹了这么大的麻烦。 苏文假装惊讶地大声说道:“竟然还有这等事情?你放心,我一定会尽快查明真相,将凶手缉拿归案,给你们部落一个满意的交代。” 那名骑士坐在马背上,语带威胁地叫嚣道:“我们最多只给你一个时辰的时间,如果一个时辰内你还无法交出杀人凶手,我们就会开始攻城!” 闻言,苏文的眉头皱成一个川字,他思索片刻,环顾着身边的营卫长,低声询问道:“现在该如何是好?” 李庆靠近苏文,轻声地说:“这次野狼部落联合其他部落来势汹汹,场面如此之大,恐怕今天的事难以善终。” “我是问你有什么解决方法!”苏文不满地打断了李庆的话。 李庆略一思考,眼睛中闪过一丝光亮,提议道:“大人,或许我们可以从城里随便抓些人来,将他们交出去作为替罪羊。” 苏文闻言,气得鼻子都歪了,他怒斥道:“随便抓些人来?你觉得这样做能瞒天过海吗?他们难道会像你一样愚蠢,看不出其中的猫腻?” 很明显,这次野狼部落是铁了心要找出真正的凶手。 见其他六名营卫长皆沉默不语,苏文低下头,深思熟虑片刻,一脸无奈地说道:“传令下去,敌方人数众多,我们弃城撤退!” 段天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转过头去,像看神经病一样注视着苏文。 身为西关城的城卫长,一枪一炮没放,这就要跑路了? 要是放在现代的某些国家,逃兵的下场可是要被枪毙的。 “苏大人,是我听错了还是你说错了?”段天扬的声音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苏文瞥了他一眼,双手一摊,语气中透露出一种无奈:“段兄弟,城外的情况你也看到了,那么多的番贼,如果他们真的发动强攻,我们怎么可能守得住呢?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李庆大赞同地点点头,他严肃地补充道:“大人说得没错,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们也不是第一次面对这种情况了。他们一般都是占领个三五日,然后就撤退了。到时我们再回来就行了。” 段天扬目光在城外与城内之间徘徊,声音凝重地问道:“要是他们不走怎么办?城中百姓又该如何是好?” 苏文毫不客气地回应道:“如今我们自身难保,哪里还有余力去顾及他人?段兄弟,你若选择留下,那便只有死路一条。” 段天扬要留下来寻死,他还求之不得呢,他巴不得段天扬赶紧死。 他对着周围的士兵大声喝道:“你们还在犹豫什么?还不跟随本官撤离!” 这一声呼喊,如同醍醐灌顶,四周的士兵如梦初醒,纷纷行动起来,朝着城下疾驰而去。 尼玛!还没开打就要逃跑,这要是传出去,我洪兴社扛把子还怎么出来混? 不行!也许这是一个在西关城打响名号的好机会... 搏一搏,单车变摩托! 去你妈的,死就死吧! 段天扬拔出佩剑,把心一横,毫无预兆地从高高的城墙上跃下。 这一幕令在场的所有人都惊愕不已,尖叫声此起彼伏。 要知道西关城的城墙,可是高达三丈六,换算成现代的尺度,约有十二米。 在这样的高度跳下去,即使是修武者有铠防护体,也难逃受伤的命运。 更何况,段天扬尚未完成铠防的化形,他这样的举动简直就是在找死! 第97章 烂泥扶不上墙 城墙上的众人纷纷趴在箭垛上,伸着脖子往下瞧,他们预料段天扬必将落得个粉身碎骨的下场。 然而就在段天扬即将触地的刹那,他的脚下骤然刮起一阵横风,如同轻柔的羽毛般轻轻将他托住,稳稳地落在地上,宛如神仙降临凡间。 这一幕让城外的部落骑士惊愕不已,他惊呼出声:“你……” 段天扬速度极快,几步之间便窜至那名骑士的近前。 骑士急忙挥起长枪,向段天扬的胸口刺去。 段天扬身形灵活,轻轻一侧,巧妙地避开了对方的攻击。 不等对方收枪,他迅速伸手抓住枪杆,猛然一拽,大喝一声:“下来吧你!” 我都是走路,你还敢骑马! 骑士在马上突然失衡,从上面摔落。 段天扬见状,迅捷地从腰间抽出佩剑,只见剑锋划过一道冷光,那名骑士的生命便如破碎的沙壶般瞬间流逝。 他的头颅脱离了身体,滚落在黄沙之上,鲜血如注,在沙漠上绘制出一道刺目的红色轨迹。 段天扬一脚将那颗无生命的头颅踢向了远处的部落阵地,犹如小孩子踢出的足球一般轻盈。 他深知,在这种情况下,想要立威,就必须残忍。 在战场上,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令城头上的士兵,与对面的部落营地都陷入了短暂的寂静。 随后,城头上的士兵们如同被点燃的火药一般,爆发出惊天动地的欢呼声,震撼人心。 与此同时,部落阵营中的擂鼓声也如雷鸣般响起。 这是发起进攻的信号! 在隆隆的鼓声之中,对面的部落联盟如同狂潮般开始发动攻势。 目睹这一切的苏文,内心焦急、愤恨、气恼交织,站在城墙之上忍不住连连跺脚。 原本,他们还拥有一个时辰的宝贵时间准备撤离,然而现在,由于段天扬果断斩杀了来使,几大部落立刻展开了迅猛的进攻。 “段大人,危险!快上来!”那名嚣张的什长从城墙上探出头,不知道从何处找来了一捆绳索,毫不犹豫地扔了下去。 段天扬目光如炬,紧盯着对面不断逼近的部落大军,他的脸上毫无惧色。 他双腿一弯,猛然腾空跃起,身体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 他的双手犹如闪电般抓住了绳索,用力向下一拉,双脚顺势蹬踏城墙的墙壁,身体顺势向上跃动。 他反复运用这种方法,几次起落之间,他已经稳稳地站在了城墙之上。 段天扬的身手敏捷而飘逸,一连串动作流畅无比,赢得了在场士兵的热烈喝彩。 然而,掌声尚未平息,苏文已如同狂怒的狮子般向段天扬吼道:“段天扬,你可知你做了什么?两军交战,不斩来使的规矩你懂不懂?” 面对苏文的愤怒,段天扬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 他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然后指向城外那具尸体,语气坚定地说道:“在我眼中,他可不是什么来使,而是企图侵犯我们神域之界的异族。作为神域之界的子民,我们岂能让区区几千异族吓得畏战而逃?” 他的话语里透露出凛然的大义,连他都忍不住想给自己点个赞! 而那些士兵们,则羞愧地低下了头,脸颊如同被烈火灼烧般通红。 苏文愤怒地抬起手指向段天扬,正欲爆发怒火,然而,段天扬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紧紧地盯着他,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让他无法开口。 苏文的话语在喉头打转,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 这一幕被李庆等七名营卫长看在眼里,他们迅速抽出武器,整齐划一地指向段天扬,怒目而视,齐声喝道:“段天扬,你竟敢对城卫大人无礼!你现在是何等态度!” 就在他们话音刚刚落下之际,段天扬背后的关虎和萧方也不甘示弱,迅速抽出佩刀长剑,目光如炬地凝视着对面的李庆等人。 瞬时,西关城的城头上充满了刀光剑影,肃杀之意弥漫开来。 这股肃杀之气并非是针对城外步步逼近的敌人,反而是指向了他们自己的同伴。 段天扬心中怒火中烧,但又不得不强压下去。 这些个瘪犊子,若是他们在外战中能有如此气势,谁还敢轻易入侵神域之界? 大敌当前,还要搞这种内部斗争,他此时真有冲动把他们全杀掉! 他紧握着手中锋利的佩剑,步履坚定地走到了城垛的另一侧。 他的目光如炬,凝视着城头上那密密麻麻的风军,他的声音洪亮而坚定,仿佛要穿透每一个人的心灵:“神域之界的子民,乃是神的子民,我们向来只知道如何奋勇杀敌,何时成了畏缩不前的懦夫?如果今天我们选择逃避,那将是我们一生的耻辱。你们害怕,我更加害怕,但我宁愿与敌人血战到底,也绝不会后退半步。你们可以选择跟随苏文,抛弃这座城池,放弃你们的尊严。也可以选择随我一起,坚守这座城池,维护我们的尊严。现在,那些愿意留下来的兄弟,就跟我一起登上城头,将这些番贼斩尽杀绝!” 他的话语犀利如剑,全场却无人应和,沉寂得仿佛一片死寂的海洋。 苏文环视了一圈在场那些瞠目结舌、哑口无言的士兵,突然爆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他戏谑地对段天扬说:“段天扬,你若是愿意在这城里坐以待毙,那本官也绝不拦你!” 言罢,他潇洒地一挥手,命令道:“我们走!” 他大步流星地迈向城墙下,李庆等人也纷纷对段天扬嗤笑不已,紧随苏文而去。 留在城头的士兵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再看看已经远去的苏文背影,他们无不垂头丧气,默默无言地缓缓向城下移动。 段天扬目睹士兵们一个接一个地下城,气得差点背过气去,暗骂一声烂泥扶不上墙。 他这段台词充满激情,连自己都被深深打动,可这群人却毫无反应,难道他们真的怕死到了这种地步? 段天扬紧握拳头,毫不气馁,继续高声疾呼:“很好,你们走吧!失去荣誉和尊严的军人,那就是一具行尸走肉!既然选择来当兵,就不要怕,怕,你就会输一辈子!” 他已经开始词穷了,连激战里的台词都搬了出来。 如果这些人再无反应,那他也没办法了! 第98章 还得是辉哥啊 段天扬原本已不抱希望,打算消灭几个小喽啰后也跟着撤退。 毕竟以他们三人之力,怎么可能抵挡住城外几千敌人? 他不考虑自己,也得为萧方和关虎着想。 无谓的牺牲,那不是英勇,那是傻逼! 出乎他意料的是,辉哥的台词竟然产生了奇效。 只听一人大声吼道:“段大人,我愿追随您,与敌人决一死战!” 此言一出,令人震惊。 因为这位大声宣誓的人,正是刚才态度嚣张、目中无人的什长。 他迅速走到段天扬身边,插手施礼,态度诚恳。 他的表态立刻得到了身后几名士兵的响应,他们整齐划一地施礼,异口同声地说:“我愿追随大人,誓死杀敌!” 这几人的表态就像野火燎原,迅速在人群中扩散开来。 原先寂静无声的城墙下,渐渐响起零星的呐喊,这些声音如潮水般汇聚,最终汇成一股震耳欲聋的巨浪。 士兵们如狼似虎,纷纷涌上台阶,那些原本打算下城的战士被撞得七零八落。 眼见众多战友义无反顾地冲上城楼,选择与敌人血战到底,那些原本打算离去的士兵也动摇了。 他们纷纷调转方向,随着人流重回城头。 \"大人,我等愿与敌血战到底!我们绝非胆小怕事之徒,只要大人还在城楼之巅,我们就不会退缩,定当以身报国,至死方休!\"士兵们齐声高喊,声震四野。 苏文正欲前行,却被背后的声音吸引,驻足回首。他身后跟随的,除了李庆等几位营卫长,竟只剩下不足两百名的士兵。 然而,仰望城头,却只见士兵们如林而立,密密麻麻,排山倒海。 还得是辉哥啊,一句台词就把他们给搞定了! 段天扬又变得热血沸腾起来,他傲然走到城墙边缘,居高临下地审视着苏文等人,目中充满了轻蔑与不屑。 而那些城头上的士兵,也如同他们的将领一样,整齐地排列在段天扬身后,俯视着下方的苏文等人,眼中充满了轻蔑与不屑。 这些士兵曾对苏文的暴行畏惧如虎,敢怒而不敢言。 现在,有了段天扬的带领,他们仿佛找到了归宿,找到了可以信赖的力量。 苏文的心灵深处猛地颤抖了一下,这一刹那,他彻底意识到,他在西关城的地位已不再是昔日的稳固。 那些曾经忠诚于他的士兵,竟然大半都转投了段天扬的阵营。 “下来!”苏文的声音中充满了决绝,他的拳头紧握,对着那些站在城墙上的士兵大声喊道,“本官命令你们全部下来!你们听到没有?立刻执行本官的命令,下来!” 段天扬看着他,脸上带着一种似笑非笑的表情,说道:“你最好还是闭嘴吧。今天,如果你选择与敌人决战到底,那你仍然是西关城的城卫长,依然是人们尊敬的苏大人。但如果你选择逃避战斗,那么,从这一刻起,你将不再是我的上司!” 他似乎在给苏文一个机会,一个能够证明他还有勇气和骨气的机会。 如果苏文还有一点血性,愿意留下来一起战斗,那他就看在此人没有影响士气的份上,前嫌不计。 可像苏文这种贪图享乐的人,惜命如金,又哪会有胆子留下来! 毕竟,越有钱,越有权的人,就越怕死,无论在哪个世界都一样! 苏文听到这些话,心中充满了愤怒,他的牙根都快要咬碎了。 他抬手怒指着段天扬,语气中充满了怨恨和决绝:“本官就留在城内看你们怎么死!” 说完,他一挥手,命令道,“你们随本官回府!” 看着苏文愤然离去的背影,段天扬心中顿时起了杀意。 虽然苏文曾派人刺杀他,但那是私人恩怨,他可以选择不计较。 如今在大是大非面前,苏文这种贪生怕死的行为,严重影响了军中士气,实在是罪无可恕! 苏文带着一群营卫长和百余名士兵回到城卫府,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气愤填膺。 他看向李庆,问道:“你认为段天扬能抵挡得住城外的番贼吗?” 李庆摇头,回答道:“西番国几个部落联合起来的兵力有数千之众,而跟随段天扬守城的人却不足一千,兵力相差悬殊,恐怕难以取胜。” 苏文沉吟片刻,问道:“那他万一要是真挡住了呢?” 他摸着下巴,喃喃自语:“不行!如果他真的挡住了番贼,那本官岂不是等于把西关城拱手相让了?” 李庆疑惑地看着苏文,问道:“大人的意思是?” 苏文眼珠一转,低声说道:“我先带人把府上的金银珠宝运出去。你到西风客栈走一趟。” “大人,西风客栈可是番人开的!”李庆提醒道。 苏文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低声说道:“我知道,所以才要你亲自去一趟!你到了西风客栈后,见到客栈的掌柜,就说我有弃城投降之意,但段天扬却蛊惑军心,宁死不降。你把段天扬的住处告诉他,顺便告诉他段天扬的女人在那。只要他们能擒下段天扬的女人,段天扬就乖乖束手就擒了!” 苏文口中的“段天扬的女人”,正是洪兴社里唯一的女性成员——萧虹。 李庆恍然大悟,笑道:“大人,您这借刀杀人的计策真是高明!” 苏文嘴角微翘,冷笑一声,侧头对三名营卫长陈中、王原、刘威说道:“你们三人,与李庆一同带领几名兄弟,藏于城内。若番人偷袭段天扬住处得手,你们便按兵不动;若未能得手,待他们斗得两败俱伤时,你们便趁机出击,尽量抓活口,若无法生擒,便全部杀光!” “遵命!”三人齐声回答。 此时,西关城外的鼓声愈发急促,几个部落的阵营已经迫近城下,战况一触即发。 看着兵临城下的西番国部落,关虎眉头紧锁,只看对方的阵型便可判断出来,这些人绝非散兵游勇,而是训练有素的正经军兵。 他对段天扬低声说道:“天哥,截杀商队明明是苏文那厮做的,为何不直接把他交给野狼部落?” 第99章 战争 看着城外人山人海的番兵,段天扬心里也有些发怵,但他深知,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他意味深长地对关虎说道:“虎子,要杀苏文,也应该由我们来杀,而不是由这些番邦异族,能不能在西关城站稳脚根,就看今天这一战了,你懂吗?“ 关虎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这种动脑筋的事情不适合他,反正天哥怎么说他就怎么做,跟着天哥准没错! 战争与修武截然不同,哪怕你境界再高,浑身是铁,又能碾碎几根钉?总有真气耗尽的时候。 段天扬在这方面毫无实战经验,只能尽力回想他在现代书籍和电视剧中见过的战争场面,凭直觉进行指挥。 他向城墙上的士兵大声命令道:“敌军已近,准备放箭!” 这些士兵都是经验丰富的老兵,无需他多言,早已迅速取下身上的长弓,抽出箭矢搭在弓上。 段天扬注视着渐渐逼近的番兵,侧头命令道:“传令下去,待敌近百步之后,立即放箭!” 他的命令被士兵们迅速传达给整个队伍。 正当段天扬全神贯注地凝视着城外时,只见城楼下方的番兵们出奇一致地拿出面巾,将其蒙在脸上。 还未等段天扬回过神来,这些士兵又纷纷从背后抽出了树枝,一边向前推进,一边用力地在干燥的黄土地上划动。 西关城外,土地贫瘠,连一丝绿意都难以寻觅。 树枝的划过,使得本已松软干燥的黄土瞬间被卷起,尘土飞扬,遮天蔽日。 番兵们的身影在尘土中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漫天的黄土在空中肆意舞蹈。 这是什么套路?段天扬不禁皱起了眉头。 就在这时,那名什长疾步走了过来,看到段天扬的神色,他急忙说道:“大人,番人的弓骑兵即将发动冲锋,您还是到箭楼后面躲避一下吧。” “弓骑兵?”段天扬微微一愣。 那名什长一脸不屑地笑道:“番人每次都是先用树枝搅起尘土作为掩护,然后弓骑兵就会突然杀出,利用箭阵压制城头的守军,为步兵冲锋创造条件。” 好家伙,原来是这种操作! 当听闻他对敌人的攻城策略了如指掌时,段天扬不由得好奇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回禀大人,小人名叫朱武。” 朱武...这个名字,不是《水浒传》中那位神机军师吗? 段天扬心中一动,敌人计划使用箭阵掩护攻城,这让他联想到了三国诸葛亮的草船借箭之计。 但现在的情况并不完全适合借箭,更需要的是防御。 如果将草船换成门板,岂不是既能防御箭矢,又能收集敌人的箭矢,一举两得? 这个念头在段天扬的脑海中闪过,他立刻兴奋地对朱武说道:“朱武,你立刻带领一些兄弟下城,尽可能地拆些大的木板上来。这样既可以用来抵挡敌人的箭矢,又可以收集他们的箭,简直是一箭双雕!” “属下遵命!” 朱武脸上露出欣喜之色,他果然没有看错人,这才叫打战! 他朝身旁的一队士兵挥了挥手,带着他们迅速奔下城墙。 与此同时,段天扬转向身旁的关虎和萧方,脸上露出严肃的表情,沉声说道:“小方,虎子,你们两人各自守住左右两侧最末端的城墙,没有得到我的命令,不得擅自离开。” “是!天哥!”两人齐声回应,立刻向各自的城墙跑去。 尘土随着番兵的步伐滚滚而来,迅速逼近城墙,将城墙的轮廓渐渐遮掩。 段天扬静静地站立着,深呼吸,平复内心的波澜。 他紧紧握住手中的佩剑,然后猛地一挥,用威严的声音命令道:“放箭!” 随着命令的下达,那些隐藏在箭楼后的士兵纷纷开始射箭,箭矢穿过飞扬的尘土,锁定了城外的目标。 一时间,箭矢如同暴雨般从城墙上倾泻而下,消失在尘土中。 他们无法确定箭矢是否击中了敌人,但耳边传来的惨叫声却让他们明白,他们的攻击已经起到了效果。 当第一排士兵射出箭矢之后,紧随其后的一排士兵立刻挺身而起,无缝衔接,继续朝外倾泻箭雨。 随后,他们迅速蹲下,而第一排士兵已经利落地重新装好箭矢,起身再度发起攻击。 士兵们默契十足,你来我往,仿佛是一场无声的舞蹈,从城墙上疾飞而下的箭矢如瀑布般连绵不断,一轮紧接着一轮。 段天扬望着这一切,嘴角不禁勾起一丝自信的笑意。 尽管己方的守军人数不多,但他们的战斗力却丝毫不容小觑。 更何况,他们是守城的一方,占据着地形的优势。 士兵们密集的箭矢如同骤雨般从城墙上倾泻而下,尘土飞扬中,惨叫声此起彼伏,然而这并未能阻挡番兵的坚定推进。 就在这时,城外突然传来隆隆的震动声,紧接着,一队骑兵如同狂风般从尘土中冲出。 朱武的推算果然应验,番人派遣骑兵率先发起了猛烈的冲锋。 段天扬立刻凝聚出铠防,对身边的士兵大声命令道:“敌军弓骑兵即将冲锋,快蹲下!” 士兵们闻言,纷纷迅速蹲下身子,躲避到箭剁后面。 就在他们躲避的瞬间,弓骑兵的箭矢如同黑色暴雨般袭来。 只听嗡的一声,一支支箭矢在空中划出一道道抛物线,最终落在城头上,仿佛一场黑色的箭雨在城下升腾而起。 段天扬手持佩剑,挥动之间,清脆的金属撞击声接连响起,几支朝他射来的箭矢被巧妙地弹开。 待弓骑兵的箭阵过去,那些藏匿在箭剁后的士兵迅速起身,向城下的弓骑兵发起猛烈的齐射。 箭矢如雨点般落下,顷刻间便有十数名弓骑兵被射中,他们连人带马重重摔倒在地,如同被刺猬般覆盖。 眼见对方已重新备好弓箭,段天扬迅即做出反应,手中的佩剑猛地向后一挥,大声喝道:“蹲下!” 城头上的士兵们都以他马首是瞻,无需多言,只需观察他手中佩剑的指向,便纷纷蹲下身,躲藏在箭剁后面。 第100章 野兽 城下再次袭来箭雨,那些箭矢对隐藏在箭垛后的士兵来说,几乎构不成威胁,未能带来显着的伤亡。 然而,弓骑兵的冲锋并非毫无效果,至少在一定程度上遏制了城上士兵对步兵方阵的箭矢压制。 很快,番兵的步兵方阵已经迫近西关城的城墙之下。 在一阵阵连续的爆响声中,数十架云梯被迅速搭上了城头,随后,如同蚂蚁般的番兵士卒沿着云梯汹涌而上,奋力攀爬。 城墙之上,士兵们挺身而立,向攀附云梯的番军射出密集的箭矢。 苏文在西关城任职多年,对敌我形势了如指掌,因此他推测己方难以抵挡番军的猛烈进攻并非无的放矢。 西关城的城墙虽高且坚,但缺乏必要的守城器械,既无滚木礌石,也无火油助威,仅依赖士兵和弓箭进行防御,确实显得力不从心。 士兵们一边向下射箭,一边承受着番军弓骑兵的火力压制。 番军士兵在云梯上艰难攀爬,不时有人中箭翻滚而下,而城头的守军同样有人被番军的弓骑兵射中。 双方你来我往,形成了一场激烈的拉锯战,箭矢如同密集的雨点般在空中交织,战争的残酷与激烈在此刻展露无遗。 就在此刻,朱武率领数十位士兵匆忙返回城墙之上,他们的背上各自扛着两三块厚重的门扉。 他们抵达城墙后,立刻分散开来,迅速地将这些门扉分发给了各地的守军。 士兵们一拿到门扉,便迅速将其稳固地竖立在箭垛之上。 一些人站在门扉后面扶持,而另一些人则利用这临时的屏障,从后方射箭,猛烈地射击云梯上的敌人。 这些门扉的防御效果出乎意料的好,弓骑兵射出的箭矢大多被门扉稳稳地挡住,而那些沿着云梯艰难攀爬的番兵则像是被猎人盯上的猎物,不断有人中箭,从云梯上痛苦地跌落。 面对这样的情况,若是一般人恐怕早就该溃退了。 可这些番人非但没有退缩,反而更加勇猛地向前冲锋。 仔细观察这些番兵,只见他们双眼赤红,口中紧咬着各式各样的长短刀,宛如狂野的野兽,不顾一切地向着云梯攀爬。 这到底是人还是野兽啊?深井冰吧?段天扬眉头皱成一团。 在现代时期,他未曾踏足军旅,更未曾目睹战争的残酷。 他不知的是,一旦上了战场,便无法再回头,只能毫不保留地投入战斗。 没有人不怕死,可害怕并不能避免死亡,勇敢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更为关键的是,士兵一旦踏入军队,他们便成为了同生共死的战友,情同手足。 当身边的兄弟倒下,心中涌起的愤怒足以让人忘却生死,脑海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为逝去的战友报仇。 正当段天扬陷入沉思之际,一道刺眼的寒光突然划破天际,直射向他视线可及的一扇门扉。 随即,一声清脆的咔嚓声传入耳中,那扇厚重的门板竟被寒光瞬间洞穿。 门后,一名正瞄准射击的士兵无处可逃,被寒光直接击中胸口,整个人如断线风筝般从城墙另一侧翻滚而下。 段天扬见状急忙奔上前去,俯身仔细察看。 士兵的胸口插着一根金属箭矢,箭身上散发着白蒙蒙的雾气。 这是玄箭!城下有玄箭手! 他匆忙地朝城外望去,就在他的头探出城门的瞬间,五道冷冽的光芒从弓骑兵的队伍中疾射而出,准确地钉入了五扇不同的门扉。 随着沉闷的撞击声,门板瞬间破裂,五名士兵惨叫连连,被强大的冲击力倒甩出去。 他们中的大多数都在一箭之下毙命,惨烈之状令人不忍直视。 段天扬的眼神锐利如鹰,他敏锐地捕捉到了弓骑兵阵列中隐藏着数位修武者的身影。 这些修武者罩着铠防,手中紧握着由稀有钛金锤炼而成的玄弓,箭囊里装填的箭矢也同样由钛金打造。 身为一名炼器师,段天扬深知钛金的稀有与珍贵。 他明白,对方所拥有的玄箭数量终究有限,不可能持续不断地发动攻击。 但这些玄箭手的存在,却能给己方士兵带来沉重的心理负担。 果不其然,城头上已有众多士兵放下门板,蹲下身体,藏匿在箭垛之后。 与此同时,附近的番兵抓住了这个机会,顺着云梯爬上城头,与城上的士兵展开了激烈的肉搏战。 虽然冲上来的番兵很快就被击杀在地,但段天扬深知,这样的局面无法持久。 如果不做掉那些精准的玄箭手,番兵迟早会撕裂他们的防线。 在短暂的犹豫之后,段天扬咬了咬牙,纵身从城墙上跳下。 城墙之下,人群如织,没想到会有人自高墙上飞身而下。 四周番兵见状,一时间愣住了神。 仅是短暂的惊愕后,他们便如潮水般汹涌而上,声势浩大。 面对这如狼似虎的番兵围攻,段天扬并未显露丝毫退缩之意,反而眼神坚定,斗志昂扬。 他迅速将真气注入手中的佩剑,一挥之间,剑气纵横,化作风暴般的利刃,凌厉地朝前方席卷而去。 利刃风暴的威力在这一刻展现得淋漓尽致,没有一丝多余的,也没有一击落空,每一道风刃都精准地刮在敌人身上。 顷刻间,番兵队伍中惨叫声、哀嚎声此起彼伏,犹如炼狱般的场景。 仅仅眨眼间,就有十数名番兵被利刃风暴削得浑身鲜血淋漓,扑倒在地,生死未卜。 段天扬正要乘胜追击,却突然感觉一股凌厉的劲风扑面而来。 他瞬间反应,本能地抬起手中的佩剑,横在胸前抵挡。 只听当啷一声巨响,宛如金石相击,段天扬只觉一股巨大的力量从剑身上传来,瞬间让他双脚离地,向后滑出好几米远。 地面上,两道深深的划痕如同两条血红的蛇,触目惊心。 段天扬尚未站稳,两名番兵已从背后猛烈地冲了上来,挥舞着长刀,一刀接着一刀狠命地劈向他的背部。 刀锋狠命地劈砍在他背后的铠甲上,爆发出耀眼的火星子。 段天扬头也没回,仿佛背后长了眼睛一般,反手就是一剑。 随着一道凌厉的寒光闪过,两名番兵的人头瞬间飞起,紧接着,一股浓烈的血雾喷涌而出,瞬间弥漫在空气中。 第101章 装逼的代价 段天扬低头望去,只见一支由钛金锻造的金属箭矢静静地躺在他的前方,正是他刚才以佩剑巧妙挡下的那一箭。 他抬头向前望去,只见前方的弓骑兵阵列中,有一名大汉身穿钢盔和钢甲,背后披着威风凛凛的披风。 这大汉手持钢刀,正指向他们这边,口中不知呼喊着什么。 在他身前五名玄箭手骑着骏马,他们整齐划一地捻弓搭箭,所有的箭头都毫不留情地对准了他。 段天扬见状倒吸一口凉气,他猛然断喝一声,紧握手中的佩剑,迎着对方的阵列冲了上去。 五名玄箭手同时射出箭矢,五支箭矢在空中化作五道闪电般的光芒。 段天扬的身形猛地侧移,企图躲避箭矢的追击。 就在他以为成功躲开的瞬间,那五支箭矢竟然齐齐转弯,紧追不舍。 段天扬心头剧震,他迅速施展疾步,变换方向,但箭矢已逼近他的身侧。 他竭尽全力,挥舞着手中佩剑,试图挡住那如暴雨般袭来的玄箭。 随着四声清脆的金属撞击声响起,他成功地将四支玄箭挡开。 然而,最后一支玄箭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他根本无法及时作出反应。 他只能尽力调整身体,试图避开箭矢的要害部位。 一声低沉而刺耳的破风声在他耳畔响起,那是玄箭划破空气,冲破他肩部铠甲的防御,刺入他体内的声音。 段天扬的身躯瞬间如受重击,摇晃了几下,肩膀上传来的酸麻感如同电流般游走。 虽然中了一箭,但却没有他想象中那么痛。 四周的番兵丝毫没有给他喘息的机会,如狼似虎地扑了上来, 段天扬紧咬牙关,猛地拔出了肩头深嵌的箭矢,随手将其甩出。 他紧握手中的佩剑,以雷霆之势猛然一挥,两名番兵的小腹瞬间被划开,凄厉的惨叫声中,他们跪坐到地,白花花的肠子从伤口中流淌而出。 段天扬双脚猛地一蹬地面,整个人如离弦之箭般窜了出去,重重撞在一名番兵身上,将其整个人顶飞。 与此同时,另一名番兵挥刀劈向段天扬,他却以惊人的速度一脚将其踢飞。 这名番兵在空中发出凄厉的尖叫,身体如同横飞的炮弹般向后倒去。 巧合的是,他刚好挡住了五支如流星般再次射来的玄箭,为段天扬挡下了一次致命的攻击。 段天扬借此契机,将他的身法发挥到了极致,仿佛化作一阵旋风,在番兵的人群中穿梭,瞬息之间便来到了弓骑兵的阵地前。 五名玄箭手刚把箭矢搭上弓弦,一眨眼,本在远处的段天扬已经来到了他们的眼前。 五人面色骤变,手中的玄箭几乎不受控制地便要射出,但就在此时,段天扬腾空而起,手中的佩剑凌空一劈,顿时一道凌厉的风刃呼啸而出,向那五人横扫而去。 其中两名玄箭手躲避不及,被风刃正面击中。 只听连续两声脆响,这两名玄箭手上半身已经从马背上摔落,切口平滑如镜。 这正是段天扬所施展的风属性技能——一刀斩! 剩下的三位玄箭手脸色大变,几乎在同一时间,他们手中的箭矢疾射向段天扬。 因为双方距离极近,且玄箭的速度犹如闪电,他们深信对方无论如何都难以避开这致命的一击。 然而,令人震惊的一幕发生了。 段天扬在空中悬浮的身形竟然突然间消失无踪,三支玄箭全部落空。 人们本能地环顾四周,试图寻找他的踪迹,却惊讶地发现他出现在了敌方首领的背后。 那名头戴钢盔、身披钢甲的壮汉似乎有所察觉,他本能地转过头去,但眼前却是一片白茫茫的景象。 那是玄兵在空中划过的轨迹,闪耀着刺眼的光芒。 紧接着,一股血雾弥漫开来,那名大汉的头颅猛然飞起。 而段天扬,正悬在空中,单手准确地抓住了那颗断头的头盔。 随着他的身体落下,他猛地一脚踹出,将无头的尸体从战马上踹了下去。 他顺势骑到马背上,紧握着那颗断头,目光中透露出短暂的迷茫。 几秒钟的沉思后,他深吸一口气,高高举起断头,模仿着电视剧中的台词,声如洪钟地喊道:“你们这些番贼,还不快快投降!” 随着他话语的落下,现场气氛骤然紧绷。 他那威严而有力的声音,伴随着手中头颅的展示,使现场的番兵们无不面色大变。 骑兵们首先反应,纷纷调转马头,向后疾驰而逃。 紧接着,步兵们也像退潮的海水一般,迅速地向后溃散。 段天扬无法辨认出他所杀之人的身份,只是凭直觉觉得此人地位不低,毕竟电视剧中出现的大佬,身上都是披着华美的披风。 他的直觉很准,这位身份非凡的人物,正是统领野狼部落的族长——野狼。 段天扬的一剑,夺去了野狼的生命,也摧毁了野狼部落的士气。 族人们失去了继续战斗的勇气,开始纷纷后退。 野狼部落是此次战争的主要力量,随着他们的撤退,作为辅助力量的另外两个部落也失去了继续战斗的动力,同样选择了撤退。 城墙上,士兵们目睹了敌军的败退,士气瞬间高涨。 人群如同潮水般涌下城墙,随着城门的开启,城内士兵如脱缰野马般冲杀出去。 关虎和萧方二人更是一马当先,锐不可当。 他们迅速赶到段天扬的身边,目光落在他满是鲜血的身上,几乎同时担忧地问道:“天哥,你没事吧?” 段天扬刚要回答无碍,突然,一阵剧痛从肩膀传来,疼得他几乎要叫出声来。 原来,先前中箭时,他因极度的紧张,体内分泌了大量的肾上腺素,导致他当时并未感受到太大的痛楚。 随着身体逐渐放松,那份迟来的疼痛变得难以忍受。 早知道装逼会这么疼的话,他就不下来了。 他正想让关虎帮他打120叫救护车,却见曹格突然从城内急匆匆地跑来,一边跑一边大声呼喊:“天哥!天哥!” 第102章 家被偷了 看着曹格浑身是血的向他奔来,段天扬的心脏猛地一缩,心里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他扔掉手中的断头,也顾不上疼痛了,迅速跳下马背,急切地问道:“曹格,发生什么事了?” 曹格上气不接下气地回答:“家里来了许多番人,还有很多黑衣人……” 这一刹那,段天扬心中胜利的喜悦被冲得七零八落。 这头刚打赢战,那头家就被偷了! 还没等曹格把话说完,他立刻施展疾步,以最快的速度向家中疾驰而去。 士兵们见状,也不再继续追击敌人,纷纷效仿段天扬,迅速撤回到城内。 当他匆忙赶回家中,哪里还有金宝和萧虹的踪影? 院子里,只有几具番人的遗体静静地躺在地上,他们的身旁,还横陈着一具与众不同的尸体,他身穿一袭黑衣,显得与周围的番人格格不入。 就在这时,偏房里走出一名神色紧张的男子,双眼不停地四处张望。 此人正是在混乱中藏匿起来的闫斌。 见到段天扬归来,闫斌像看到救星一样,匆忙跑向了他,激动地说:“段大人,您可算回来了!” 段天扬皱眉看着闫斌,语气中带着焦急:“金宝和萧虹呢?” 闫斌的神情变得更为紧张:“他们被一群人给抓走了。” 段天扬的心一沉,追问道:“抓到哪去了?” “我……我也不太清楚,但我看到他们似乎是向西凉山方向去了。”闫斌急忙摇头回答。 “西凉山在哪?”段天扬追问。 闫斌指了指那群人离开的方向,说道:“就在北城外的不远处。” 这时,萧方、关虎等人也匆匆返回,路上曹格已将事情经过都告知了他们。 在曹格、金宝和萧虹这三人之间,曹格的修为造诣显然是最高的。 在击杀了数名番子后,他遭遇了另一伙黑衣人的围攻。 对方人数众多,且每一个都是实力强大的修武者,曹格自知不敌,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机会抽身,他果断选择了撤退,他拼尽全力,疾速奔向城外,前去通知段天扬。 而一向冷静沉着的萧方,此时满脸慌乱,他跑到段天扬面前,急切地说道:“天哥,我要去救我妹妹!” 段天扬在现代没什么朋友,所以他最讨厌的就是别人动他身边的人。 他郑重其事地拍了拍萧方的肩膀,难得正色道:“你留在家中,我去救他们回来。你放心,我一定将他们平安带回。” 话音未落,他的身影一闪,已从院门疾驰而出,直奔城外。 段天扬顺着闫斌所指的方向,飞速奔跑。当他穿过北城门,跑出一段距离后,停下了脚步,目光落在地面。 清晰可见的新鲜马蹄印迹映入眼帘,他深吸一口气,鼓足全身的力气,紧紧地跟随着马蹄印记,追击而去。 段天扬的速度如流星般迅捷,他紧追马蹄印,直至西凉山。 随即,他如箭离弦般窜上一座小山包,敏捷地俯下身体。 小山包的另一侧展现出一片凹地,凹地里站着十几匹马和一些黑衣人。 从他们的穿着打扮来看,与死在自己院子里的黑衣尸体如出一辙。 不远处,一间土屋里似乎有人影晃动。 段天扬快速扫视了一眼,对敌人的情况进行了初步的判断。 然后,他小心翼翼地移动身形,向土屋的后侧靠近。 土屋里站着几名男子,其中就包括李庆、陈中、王原和刘威。 墙角处还躺着两人,不是金宝跟萧虹还有谁? 他们的手腕被绳索捆绑,此时正躺在地上,双眼紧闭,显然是昏迷了过去。 李庆在土屋内不停地踱步,眉头紧锁,显然正在深思。 刘威朝他走来,担忧地问道:“李庆,如果段天扬真的成功挡住了番人,我们是不是该为自己留条后路?” 陈中指了指地上的金宝跟萧虹,附和道:“没错,段天扬跟他的手下可不好惹。一旦我们将这两人交到苏大人的手中,便再无退路,日后段天扬若是来寻仇,我们可就糟了。” 李庆停下脚步,目光在众人之间游移,征询道:“那么,依你们之见,我们现在应当如何应对?” 王原沉思片刻,提议说:“我认为我们应当在此静候消息。倘若段天扬真的成功击退了番人,我们便将他俩送回,把责任都推到番人身上,声称这是一场误会。反正我们当时蒙着脸,他们不可能知道我们的身份,若城门失守,我们就将他俩交给苏大人,以此邀功求赏。” “此言有理,此举最为稳妥。”陈中和刘威纷纷点头,表示赞同王原的计策。 李庆扫视了三人一眼,神情复杂地说:“苏大人对我们恩重如山,我们怎能如此对他。” 王元轻声细语地提醒道:“李庆,我们是收人钱财,替人消灾。如果为了这事把命都搭进去了,这说不过去吧?更何况,我们并没有背弃他,只是暂时在这里等候消息罢了。” 然而,李庆却毫不退让,他斩钉截铁地回应道:“不行!人都已经绑来了,我们必须尽快把人交到苏大人的手上!” \"你的命还真不值钱啊,李庆!\" 此时窗外飘进来一人的声音。 四人闻言一怔,目光齐刷刷地投向窗外。 正当他们凝视着窗外的瞬间,一道身影突然从后窗飞跃而入,来人铠甲上沾满了血迹,手持精美佩剑。 他们仔细一瞧,发现这人的面容并未覆盖铠防,露出一张俊美绝伦的脸庞,尤其是那双眼睛,明亮得让人不敢直视。 \"段天扬!\" 李庆四人异口同声地惊呼起来,心中的震惊难以言表。 四人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抽出肋下的佩刀,锋利的刀刃瞬间指向了段天扬。 与此同时,外面的黑衣人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响动吸引,纷纷冲到房门口。 当他们看到站在屋内的段天扬时,脸上的表情都僵硬了一瞬。 段天扬环顾四周,面对众人,他的眼神中并未流露出丝毫的恐惧。 他声音坚定地说道:“我只说一次,你们务必听好了。现在,放下手中的武器,称我一声天扬哥,我可以给你们一个活命的机会!” 陈中、刘威、王原三人听闻此言,纷纷放下了手中高举的刀。 段天扬能够来到此地,说明他已守住城门,连数千番兵都无法动摇他分毫。 己方这些人又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呢? 第103章 以一敌四 三人齐齐转头看向李庆,等待着他的决策。 李庆的目光则锁定在段天扬的肩膀上,只见段天扬肩部的铠甲已经破碎,鲜血正缓缓渗出,刺眼而醒目。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嘲讽道:“段天扬,你少在这里装腔作势!今天,就是你的末日。” “李庆……”三人还想劝阻。 李庆却置若罔闻,他瞪大双眼,声音如雷鸣般吼道:“你们还在犹豫什么?没看到他已经受伤了吗?这正是我们动手的好机会!一起上,杀了他,然后向苏大人禀报,我们定能立下大功!” 说罢,他全身迸发出强烈的白雾,铠甲与注灵同时完成,他紧握刀柄,猛地冲向段天扬,举刀朝着段天扬的头顶狠狠劈了下去。 段天扬不敢大意,持剑斜上横挡,火星四溅间,他巧妙地抵御了李庆那势大力沉的一刀,尽管如此,仍被迫后退数步。 李庆的实力不容小觑,已达到破虚境一层的修为,在苏文麾下无人能出其右。 一刀未中,李庆攻势不减,反手又是一记凶猛的横劈。 段天扬身形灵动,一个抽身便巧妙地避开了这致命的一击。 而李庆则如同离弦之箭,迅速逼近,口中高喊:“还愣着干什么?动手啊!” 见李庆已动手,刘威三人面面相觑,心中权衡片刻,终是狠下心,决定加入战局。 他们同步完成了注灵与铠防,身形如闪电般扑向段天扬,三把玄刀齐齐向他劈去。 段天扬眼中寒光一闪,迅速挥出三剑。 只听三声清脆的金属碰撞声响起,刘威三人的玄刀均被反弹而开。 刚刚稳住身形,李庆的刀已至,带着势如破竹的气势,直取段天扬的头顶。 当刀刃即将触及段天扬的头顶之际,李庆笃信对方绝无可能躲过这一致命的一击,他眼中闪耀着强烈的兴奋。 正当李庆认定段天扬即将成为刀下亡魂之时,对方的身影突然虚幻一闪,转瞬消失无踪。 嗡嗡声随之响起,他手中的利刃劈空了,仅仅划破了一缕空气。 李庆惊愕万分,尚未从这一变故中回过神来,耳畔已传来一股不祥的恶风。 他全身的汗毛瞬间竖起,他拼尽全力向下弯腰躲避。 一道寒光以闪电般的速度在他的头顶上方掠过。 尽管他的反应已经十分迅速,但呼啸而过的利剑仍然削掉了他头顶铠防的一块,连同他的头发也被削去了一层。 李庆感到头顶一阵寒意,他连忙后退数步,伸手摸了摸头顶,不禁惊出一身冷汗。 正当段天扬准备追击时,刘威三人手中的刀猛然挥向他的后脑。 地上的金宝和萧虹刚醒来,就目睹了这惊险的一幕,两人异口同声地尖叫起来:“天哥小心!” 段天扬闻声,身形瞬间弹跳而起,回头便是一记十字斩。 这三人从未见过如此属性技能,只见两道透明的风刃如同交叉的利剑,狠狠地向他们袭来。 面对这样的攻势,三人吓得急忙闪避,一跃跳出了屋外。 段天扬刚要追出去,两名站在门口的黑衣人手持短刀向他冲来。 他迅速挥剑,一道无形的风刃在空中突然出现,只有呼啸声和空气波动的迹象可寻。 那两名黑衣人还未来得及反应,就被段天扬的一刀斩击中。 他们的下半身仍在奔跑,但上半身却向后翻折,接着噗通、噗通两声闷响,两段尸体倒地,鲜血和内脏溅得到处都是。 段天扬差点没吐出来,连瞥一眼地上的惨烈场景都不敢,直接横跨尸体追了出去。 三人被段天扬刚才施展的一刀斩吓得魂飞魄散,此刻已经全然丧失斗志,只能连连后退。 段天扬手持利剑,一步一步向他们逼近。 经过一番激烈的打斗,他的内心已经被无尽的怒火所填满。 他不想杀人,别人却想杀他。 \"段天扬!立刻扔掉手中的剑!\" 正当三人被逼得步步后退之际,背后突然响起了李庆的呼声。 段天扬猛地回头,只见李庆一手持刀,一手推着金宝和萧虹向前走,刀锋紧贴着两人的颈项。 见到段天扬回头,其余三人仿佛看到了救命稻草,连忙朝一旁奔去。 段天扬目不转睛地凝视着李庆,他的眼神中弥漫着前所未有的浓烈杀意。 尽管李庆手中有两个人质,但在段天扬的锐利目光下,他还是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心中泛起一阵恐惧。 他努力吞下口水,勉强压下内心的恐惧,再次大声喝道:“段天扬,我让你扔掉剑,听到没有?!” 同时,他将刀锋紧贴萧虹的脖颈,锋利的刀刃割破了她的皮肤,鲜血慢慢渗出。 段天扬眼中精光更甚,他凝视了片刻,然后缓缓地将目光转向金宝。 他虽然没有说话,面部也没有任何表情变化,但他的眼神却让金宝明白了他的意图。 段天扬眼中过于明显的杀机,让人难以忽视他的真正意图。 时间仿佛被拉长,一两秒钟的等待,却像经历了一两个世纪。 金宝突然动作,侧过他那肥胖的身躯,一脚狠狠地踹向身旁的萧虹,将她猛然蹬飞。 借助这一脚的反弹,金宝的身体也向后仰倒,如同被抛出的物体,向后倒飞出去。 李庆猛地一惊,手中的刀瞬间向外一挥,刀刃几乎贴着金宝的脸颊擦过。 一刀未中,他迅速调整姿势,向另一侧猛然劈去。另一边的萧虹已被金宝一脚提开,他的刀再次砍了个空。 此时此刻,李庆的脑海中只剩下了一个绝望的念头——完了! 当他重新抬起头,眼前的景象让他胆战心惊。 原本距离他五六米远的段天扬,此刻竟然已经站在了他的面前。 同时,一阵刺骨的寒意从胸口传来,他低头一看,只见一把利剑深深地插入了自己的体内,只有剑柄裸露在外。 李庆难以置信地抬起头,看着近在咫尺的段天扬,口中吐血沫地问道:“为……为什么会这么快……” 他话音刚落,段天扬便一脚将李庆的身体狠狠地踹飞出去。 他顺势拔出了佩剑,站在原地,冷冷地看着倒在地上的李庆说道:“你见过有人回答死人的问题吗?” 第104章 良言难劝该死的鬼 李庆双目瞪得溜圆,身体直直向后倒去,他眼中的光彩迅速消散,生命在顷刻间消逝。 周围的刘威三人见状,心中无不是惊恐万状。 他们之中,修为最高的李庆,已踏入破虚之境,却仍被段天扬轻易斩杀。 面对此情此景,他们怎能不感到惊恐与绝望? 此刻,他们开始深深后悔自己刚才做出的决定。 刘威颤颤巍巍地朝段天扬走去,当段天扬回过头,目光与刘威对上时,刘威猛地把手中的刀扔在了地上,声音颤抖地说:“段兄弟,不,天扬哥...我...我对不起你。我刚才是一时糊涂,我并没有真的想要与你为敌。请你放过我。从今以后,我刘威愿意追随你,以你为首,听从你的命令!” 段天扬眨了眨眼,嘴角的微笑如春风拂过湖面,仿佛在深思刘威的话语。 这一幕让刘威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喜悦,他暗自揣摩,觉得自己的话似乎打动了对方。 就在此时,段天扬突然伸出手,指向上方的天空,大声呼喊道:“快看,流星划过天际!” 刘威不假思索地抬头仰望,却只见灰蒙蒙的云朵,哪有什么流星? 噗! 刘威惊愕地低下头,只见段天扬手上的佩剑已经穿过了他的身体,剑尖从他背后探了出来。 再看段天扬俊美的脸上,哪还有什么笑容,有的只是冰冷的决绝。 他缓缓地抬起手,放在刘威的胸口上,然后用力向外一推。 刘威的尸体瞬间失去了平衡,直直地倒在地上。 他若无其事地甩去佩剑上的血迹,摇了摇头,口中喃喃自语:“你这么蠢,怎么跟我混?早干嘛去了?” 看着自言自语的段天扬,再瞥见惨死在地的刘威,陈中和王原两人惊恐万分,他们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不由自主地尖叫一声,随后转身逃窜。 良言难劝该死的鬼! 如果他们早些选择投降,段天扬也许会给他们一条生路。 但从他们加入战斗的那一刻起,一切都已经太晚了。 段天扬的疾步如风,几乎是在眨眼间便追上了陈中的步伐,他挥舞着手中的长剑,直指陈中的后脑勺。 感受到背后那股凌厉的风势,陈中意识到危险临近,他迅速作出反应,身体猛地向下弯曲,成功避开了那致命的一击。 他躲过了上方的剑锋,却没能逃过段天扬脚下的攻击。 段天扬巧妙地用脚尖勾住了陈中的脚踝,使得陈中身不由己地向前扑倒。 就在他身体失去平衡的瞬间,段天扬的身影竟鬼魅般地出现在了他的前方,手中的剑尖直直地指向了他的心脏。 陈中身子受惯性驱使,直直撞上了段天扬握剑的手臂。 剑尖无情地刺入他的胸膛,从后背透出。 噗! 还是同样的配方,同样的味道! 段天扬穿越过来后是杀了不少人,但他不是变态杀人魔。 今日,已有四人因他而头颅落地,另有四人被他拦腰斩断,那种惨烈的死状实在令人难以忍受。 因此,他选择了最为直接且干净的杀人方式——剑穿心,让敌人在瞬息间结束生命,避免那令人作呕的惨烈景象。 段天扬没有迟疑,拔出佩剑,紧追不舍地向王原冲去。 此时的王原正努力攀爬前方的小山丘,但段天扬的速度惊人,转眼间便抵达了山丘边缘。 他身形轻盈一跃,悬于半空中,随即释放出利刃风暴。 王原眼见锋利的风刃如暴雨般向自己袭来,情急之下,他身体一缩,顺着山坡滚了下去。 他本以为这样就能巧妙地躲避过风刃的攻击,然而,他万万没有料到段天扬的风刃竟如此诡异多变。 那些原本应该击中山丘的风刃,竟突然改变了方向,紧随着王原的滚动轨迹追击而下。 目光投向山丘下,他的身上被一道道风刃划过,连尘土都被扬起数尺,其中还隐约可见血雾的缭绕。 那些原本还试图逃跑的黑衣人,此刻已经彻底失去了力气,他们齐齐跪倒在地,满脸泪水,声音中充满了哀求:“段大人,请饶命!段大人,我们再也不敢了,都是苏文那个混账指使我们的,求您放过我们一命吧。” 段天扬手握佩剑,步履沉稳地走向他们,他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月光,在他们身上一一扫过。 他沉声命令道:“起来!” “啊?” 他加重了语气:“我叫你们站起来!” 眼前这几个黑衣人,跪在地上,如同破碎的玩偶,泪水与鼻涕交织,显得格外狼狈。 段天扬见状,不禁有些心软。 他轻轻地挥散了身周的铠防,准备将佩剑归鞘。 就在这时,一名黑衣人突然抬头,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见段天扬已无防护,他认为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于是,他猛地抽出肋下的佩刀,身体如弹簧般从地上跃起,直扎向毫无防备的段天扬。 黑衣人先手出刀,段天扬后手出剑。他的剑却更快地削在了对方的脑袋上。 只听得一声闷响,那黑衣人的半颗脑袋飞了出去,剩下半个头颅的尸体支撑了片刻,最终扑通一声跪坐在地上,紧接着便向前翻倒。 段天扬厌恶地甩去剑身上的脑浆,眼中闪过凌厉的精光。 他原本打算放过这群黑衣人,没想他们中的某些人却仍不知死活。 其他几名黑衣人见状,惊恐得浑身哆嗦,双手抱头,跪在地上蜷缩成一团,尖声求饶:“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 段天扬面无表情地命令道:“我让你们站起来!” 黑衣人们依旧一动不动。 段天扬手中的剑猛然向前一刺,噗嗤一声,剑锋穿透了一名黑衣人的胸膛,那人惨叫一声,当场毙命。 有时候,一个瞬间的决定不仅会害了自己,更可能会连累自己的同伴。 剩下的三名黑衣人已经被吓得魂不守舍,段天扬也不再废话。 寒光闪,剑锋过,鲜血溅了一地。 三人齐齐被他抹了脖子,段天扬在他们的衣服上擦拭了剑身,随后将剑收回鞘中。 第105章 这把稳了 段天扬缓缓走向金宝和萧虹,解开他们手腕上的绳索,同时关切地询问:“你们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金宝和萧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难以言喻的异样,他们沉默了片刻,没有立即回答。 刚刚的段天扬所展现出的冷酷和无情,令他们震惊不已。 他杀人如同切菜一般,毫不留情,即使对方向他求饶也毫不理会。 萧虹看着段天扬,声音微弱地问道:“天哥...你把他们都...都杀了吗?” 见萧虹面色苍白,说话声音微弱,段天扬立马察觉到两人身体的异常。 观察他们的状态,他推测应该是被人喂了某种抑制修为的丹药,才会出现这样的反应。 他一边走向李庆的尸体,一边语气淡然地说道:“我给过他们机会,是他们自己选择了这条不归路。” 他轻轻地在李庆身上摸索,随即翻出了两只小瓷瓶。 他打开瓶盖,仔细嗅了嗅。 在药理方面,原主那可是专家! 通过原主的记忆,段天扬发现其中一只瓷瓶中装的是散元丹,而另一只则装有聚元丹。 散元丹,专为修武者炼制的药物,一旦服下,体内的真气便会消散得无影无踪,使人变得与普通人无异。 而聚元丹,正是散元丹的克星,能够迅速恢复被散元丹所影响的真气。 他将散元丹藏于怀中,接着倒出两颗聚元丹,递给了金宝和萧虹,示意他们服下。 此时,萧虹的视线无意中落在了段天扬的肩头,她惊异地叫道:“天哥,你受伤了?” 段天扬猛地惊醒,肩膀上又再次传来阵阵刺痛。 他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轻描淡写地说道:“不过是点轻伤,没什么大碍。” 言罢,他从怀中掏出凌紫烟给他的金疮药,表情平静地递给萧虹,说道:“你帮我敷点药。” 见状,萧虹迅速解开段天扬的衣服,从他手中接过金疮药,细心地涂抹在他的伤口上。 看着段天扬那结实而有力的胸膛,萧虹的脸颊不由自主地泛起了红晕,就像熟透的苹果一般。 她努力将注意力从段天扬的胸膛上转移开,带着一丝困惑小声问道:“天哥,刚才他们明明已经求饶了,为什么你还要杀了他们呢?” 萧虹的身形玲珑小巧,站在段天扬的面前,仿佛是一个未长大的孩童。 段天扬宠溺地揉了揉她的秀发,缓缓说道:“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你放过他们,他们非但不会感激,反而会趁机将你置于死地。” 刚才那名黑衣人的行径,就是最好的例子。 他话刚说完,一声响亮的呼喊就从山丘上方传来。 “天哥!”只见关虎、萧方等人从小山丘上疾驰而下。 见状,敷完药的萧虹急忙帮段天扬整理好衣物。 看到段天扬、金宝和萧虹三人都平安无事,众人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萧方上前紧抱住了自己的妹妹萧虹,眼中充满了难以掩饰的喜悦。 关虎则是低头看着地上的尸体,紧皱眉头,向段天扬询问道:“天哥,这些人……” “他们都是苏文的手下!” “这个可恶的家伙,自己胆小逃跑了不算,趁我们上战场,还派这么多人来绑架萧虹和金宝。下次再让我碰到他,我绝对不会放过他。”关虎气愤地说道。 段天扬微微眯起眼睛,突然改变了话题:“敌人都撤走了吗?” “都撤走了。”一旁的曹格肯定地回答道。 段天扬环视众人,露出了满意的微笑,点了点头。 在缺乏防御性武器的不利条件下,仅凭不到一千的守军成功击退了数倍于己的番兵,看来他们在西关城的地位应该是稳了,身上这一箭没白挨。 次日中午,苏文又重返了西关城。 他身边的营卫长只剩下三人,士兵也不足一百人。 段天扬成功击退番兵,这让苏文始料未及。 更令他震惊的是,他派往段天扬家的李庆等人无一归来。 直到今天早上,他才得知李庆等人已经在西凉山遭段天扬杀害。 自段天扬踏入西关城,已有六名营卫长及十余位修武者折损在他的手中,苏文在他们身上可是花费了巨大的财力物力,心中的愤怒之火可想而知。 他迅速返回城内,向巡逻的士卒探听消息,得知段天扬正身处演武场。 于是,他毫不犹豫地率领一群心腹手下,气势如虹地奔赴目的地。 此刻,西关城的士兵们齐聚演武场中央,手持兵刃,一丝不苟地练习着关虎所传授的刀法,而段天扬等人则悠然地站在一旁旁观。 苏文率领着手下众人步入演武场,他目光如炬,环顾四周,目光最终定格在段天扬身上。 他眼中的怒火几乎喷薄而出,但他紧咬牙关,努力抑制住自己的情绪,转而挤出一丝笑容,高声宣布:“诸位兄弟,真是勤勉非凡。刚刚击退了反贼,便立刻投入训练,这种精神实在令人钦佩。来来来,随本官一起去城卫府,共饮几杯,庆祝我们成功抵御了番贼的侵袭。今日的操练就到此为止,无需再继续了。” 士兵们闻言纷纷停下手中的操练,面面相觑,疑惑地站在原地,无人动弹。 段天扬眼中闪烁着锐利的光芒,他紧紧盯着苏文,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慢慢说道:“苏大人,您回来的可真是时候啊,看到我还没死,是不是很失望?” 苏文没笑硬挤,面容显得有些扭曲,他挤出一句话:“段兄弟,你立下大功,我怎会希望你死呢?快随本官回府,本官必有厚赏!” 段天扬斜眼看他,嘴角勾起一丝似笑非笑的弧度,反问道:“真的吗?你昨天可不是这样说的!” 苏文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尴尬,他解释道:“昨天本官是担忧你的安危,因此语气重了些。如今看到你安然无恙,我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随后他又转身,提高声音对士兵们说:“各位兄弟,还在等什么?快随本官一同去痛饮几杯!” 数百名士兵整齐地站在原地,谁都没有动,他们的目光都聚焦在段天扬的身上。 段天扬只是轻描淡写地扫了关虎一眼,后者立刻领会了他的意思,于是他对众士兵大声命令道:“继续操练!” 第106章 马上给我滚 关虎一声令下,演武场上的士兵们立刻恢复了操练。 苏文皱起了眉头,他身为西关城的城卫长,可在场的人却无视他的存在,视他为透明。 他向前走了两步,正欲高声喝止,却被段天扬冷冷地打断:“苏大人,省省力气吧。他们现在听谁的,你难道看不出来吗?” “你……”苏文气得脸色通红,正要反驳,段天扬却不客气地打断他:“苏文,你这个老六,昨天跑的那么快,连我说过什么都忘记了吗?我劝你最好还是快点滚,别逼我说脏话!” “大胆!”苏文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段天扬的鼻子怒喝道。 随着他的怒喝,身后的三名营卫长和几十名心腹迅速围了上来。 苏文愤怒地指着段天扬,大声说道:“段天扬,你胆敢以下犯上!来人,给我拿下!” “是,大人!”那三名营卫长齐声回答,同时迈步向段天扬走去。 他们刚一接近段天扬,洪兴社众人就迎了上来,将他们拦下。 “你们想干什么?难道还想造反吗?” 苏文此时已经怒火攻心,干脆也不装了,直接与段天扬撕破了脸。 洪兴社众人紧盯着苏文,同时不约而同地从肋下抽出佩刀。 这一幕令三名营卫长惊愕不已,他们不约而同地后退几步。 \"反了!全都反了!\" 苏文瞪大眼睛怒吼道。 他的目光扫过段天扬和关虎等人,然后高声命令道:\"西关将士听令,立即将段天扬及其党羽全部拿下!\" 他一声令下,演武场上的数百名士兵如潮水般汹涌而上。 但他们并没有如预期般冲向洪兴社等人,反而转向了苏文和他的几十名手下,将他们团团围住。 士兵们手持钢刀,神情激愤,眼神中充满了对苏文的怒火。 苏文惊愕不已,声音颤抖地问:“你们……你们也要造反吗……” \"苏老六,昨天我在城墙之上已将话说得明明白白!\" 段天扬的声音从人群中传来,士兵们自觉分开站立两旁。 他背着手,脸上挂着一种似笑非笑的玩世不恭,穿过人群,走上前道:\"你若愿意随我们并肩作战,你仍是西关城的城卫长。但是你却丢下众将士,不战而逃,如今敌人被击退,你又回来发号施令。就算我段天扬服你,你猜这些西关城的将士们服不服你?\" \"不服!不服!\" 士兵们齐声高喊,他们的声音犹如狂风骤雨般席卷整个演武场,震撼人心。 苏文的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与恐惧,他颤抖着声音说道:\"你……你们就不怕我上报到玄黄城吗?\" 段天扬用食指轻轻掏了掏耳朵,走到苏文的面前,抬手轻拍他的脸颊,语气冷漠地说道:\"他们的声音大到我都听不清你在说什么,你没道理听不见吧?我最后再说一次,现在,马上,立刻,给我滚!\" 话音未落,段天扬的表情已经由玩世不恭变成阴冷凶狠。 苏文看看段天扬,目光再转向四周那些瞪大双眼、愤怒不已的士兵们。 此刻,他终于醒悟,自己的人望和军权皆已流失。 段天扬仅仅用了短短两天的时间,便将他手中的兵权悉数夺走。 苏文咬牙对段天扬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抹狠厉之色,狠狠地说道:“段天扬,你给我等着,我必定会将此事上报至玄黄城,让易大人为我主持公道!” 说罢,他转身,毫不犹豫地朝演武场外走去。 段天扬目光如炬,紧紧盯着苏文的背影,眼睛微微眯起,其中流露出的杀机令人不寒而栗。 上报到玄黄城?哼,就怕你没那个机会! 一旁的关虎沉声问道:“天哥,为何不干脆一刀了结这混蛋?他这种人留在世上,就是个无休止的祸害!” 段天扬轻轻摇头,眼中闪过一丝无奈。 苏文虽然作恶多端,但他终究是西关城的官员,更是自己的顶头上司。 如果他在这里公然杀了苏文,不仅会引来无数的非议,更会让凌紫烟陷入舆论的漩涡。 虽然凌紫烟将他发配到这荒凉之地,但这实际上也算是他自作自受。 毕竟,是他自己跑入青楼不幸被她当场逮住。 鉴于凌紫烟的性格,她没有下令杀他,已经算是格外开恩了。 所以他不想,也不能让凌紫烟因他而落人口实。 怎么才能名正言顺的干掉这个瘪犊子呢? 他冥思苦想,把在现代看过的书籍回想了个遍。 有了! 段天扬突然眼睛一亮,他对着洪兴社众人说道:“你们继续在此指导他们练习刀法,我出去一下。” 他的话音刚落,萧方便立刻表示要陪同:“天哥,我陪你去!” 段天扬挥了挥手,露出微笑说道:“不用,我只是出去看看有没有美女而已,你们别妨碍我。”说罢,他便兴高采烈地向外走去。 看着段天扬渐行渐远的背影,众人面面相觑,萧虹气愤地嘟囔道:“这里明明就有一个大美女在,还去看什么美女!” 她的话音刚落,曹格贱兮兮地说道:“你顶多算个女的。” 一旁的萧方则低声猜测:“天哥肯定不是去看美女的,他是在为苏文的事情烦恼!” 关虎冲动地说道:“干脆让我去杀了那个狗官算了!” 萧方瞪了他一眼,严肃地说道:“天哥没有发话,你们谁都别轻举妄动!” 段天扬这一出去,就一直没回来。 直到下午时分,一名仆人模样的青年出现在演武场的门前,他好奇地伸长脖子向场内张望。 曹格眼神锐利,很快就捕捉到了这个不寻常的身影,他皱起眉头,低声嘀咕道:“难道是苏文又有什么新的阴谋?” 关虎顺着曹格的目光望去,只见一名其貌不扬的青年,正鬼鬼祟祟地四处张望,立刻心生警觉。 他大步流星地走过去,一把抓住青年的后衣领,毫不留情地将他拽进了演武场内。 青年吓得脸色苍白,神情紧张地向四周的人连连摆手,结结巴巴地说道:“别…别打我……我是来找段大人的!” 第107章 消失 \"你找天哥有什么事?\" 关虎目不转睛地注视着那名青年,语气不善地说道。 青年紧张地咽了咽口水,然后小心翼翼地开口:\"我是张大人的马仔。\" \"什么马仔?哪个张大人?\" 关虎有些不满地打断了他的话。 \"就是家仆……是城主张才张大人。\" 青年补充道。 关虎闻言扬起了眉毛,显得颇为意外:\"你是城主府的人?\" 他之前完全没有料到这名青年会与城主有所关联。 段天扬带着他们来到西关城时,张才并未现身;段天扬带领他们抵御番兵时,张才同样没有露面。 如果不是眼前这名青年提及,关虎几乎要忘记城主这号人物的存在。 毕竟,在西关城,之前的局势几乎都是由苏文一手掌控。 有什么样的主人,就有什么样的手下。 张才虽为西关城的城主,但他的无为而治却使得他的手下同样软弱无能。 当目光扫过关虎、曹格等凶神恶煞般的人物时,青年的双腿不禁颤抖。 他咽了咽口水,深呼吸了几次,才勉强开口:“是……是的。我家城主听说苏大人和段大人之间存在一些误会,所以他决定在府中设宴,邀请两位大人一同用餐,希望借此机会能够消除过去的误会,让两位大人以后能够和睦相处。城主大人说,大家都是同事,没有必要把关系搞得这么僵。他还说……” “好了,好了,不用再说了!”关虎一脸的不耐烦,打断了他的话:“等天哥回来,我会告诉他的。” “我家大人会在晚上七点设宴,一定要通知段大人,不要辜负我家大人的盛情款待。” “晚上七点?”关虎一愣。 “啊!就是戌时。” “知道了,知道了。”关虎摆了摆手,不耐烦地说道。 送走了城主府的仆人后,他嘴角露出了一丝讥讽的笑容,说:“若非城主府的人来提醒我,我都快忘记西关城还有城主这号人物了。” 曹格突然插话,眉头紧锁:“他为何偏偏在苏文与天哥关系破裂的时刻出现?这其中是否藏有阴谋?” 关虎一脸赞同地点头道:“没错!张才和苏文共事多年,两人的关系肯定非同一般。” 萧方则是冷笑一声,不紧不慢地说道:“如果张才真的想调停,那还好说。但若他敢对天哥耍阴谋,我们就……”他做了一个杀头的手势,话虽未尽,但意思已非常明确。 关虎大笑了起来,眼中闪烁着野心:“非常好!如此一来,西关城日后便是我们的天下了!” 笑声过后,他又摊开了双手,脸上露出了一丝担忧:“只是,天哥他人呢?” 是啊!众人都露出了困惑的表情。 天哥自中午出门,至今已过去四个时辰,却仍未归来。 曹格低声嘀咕:“天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萧虹听了,不满地拍了他一下,嗔怪道:“别胡说!” 随后,大家决定到城中各处搜寻段天扬的踪迹。 虽然西关城规模不大,街道也有限,但众人找了一个时辰,却依然没有发现段天扬的任何线索,仿佛他凭空消失了一般。 夜幕低垂,戌时即将到来。 众人聚在一起商讨对策,最终决定暂且搁置寻找段天扬的事宜,转而先赴城主府的宴会。 无论张才的意图为何,他始终是城主,这个面子他们不得不给。 萧方只带着关虎和萧虹前往城主府赴宴,而金宝和曹格则留在家里看着闫斌。 到达城主府时,苏文已经先一步抵达。 当萧方三人踏入府厅,苏文稳坐在椅子上,而张才则满面笑容地起身迎接。 “哈哈,不知哪位是段大人?”张才的声音充满热情,他的目光在萧方和关虎之间流转。 张才的年纪与苏文相近,三十多岁,身材中等,略显发福。 他虽然是城主,但在众人面前表现得十分随和,让人感到亲切。 苏文转过头,目光投向萧方三人,脸上露出了疑惑的表情,他并没有发现段天扬的身影。 萧方则恭敬地拱手道:“张大人,我是萧方。” “原来是萧大人,失敬!失敬!”张才一副不拘小节的模样,没有摆出城主的架子,非常随和。 他直接以“大人”称呼,信奉着“礼多人不怪”的哲学。 \"这位莫非就是段大人?\" 张才将视线转向关虎,一共有三人到来,其中一名女子,既然不是萧方,那么眼前这位应该就是了。 关虎向张才拱了拱手,道:“在下关虎,段大人身体不适,故特派我等前来赴宴。” 张才尚未开口,苏文已猛地一拍桌案,站起身,大步上前,声音洪亮地说:“张大人,你看到了吗?段天扬这狂徒不仅目中无人,视我这个城卫长为无物,更是对你这个城主也视而不见。简直是狂妄到了极点!” 当关虎听闻此言,他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语气也带上了几分不客气:“苏大人,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们大人身体不太舒服,现在正在家中休息。” “身体不太舒服?我记得中午时他还精神抖擞的,怎么一转眼就身体不舒服了?你这是在欺骗谁呢?”苏文气愤地反驳道。 张才急忙站在两人之间,双手连连摆动,脸上堆满了笑容:“两位大人,都请冷静一些。既然段大人身体不适,我们也不能强求。大家都是同事,低头不见抬头见,何必为了一点小事伤了和气呢?萧大人和关大人是代替段大人前来的,不如我们先入座,再慢慢商议。” 说着,他一手拉着关虎的衣袖,另一手拉着苏文的衣袖,将两人引到了府厅的圆桌旁,让他们坐下。 随后又帮萧方和关虎以及苏文各自斟满了一杯酒,端起自己的酒杯,满面笑容地说道:“我敬两位一杯。你们都是西关城的精英,是这里的顶梁柱。我们应该团结一心,共同对抗外敌,而不是自相残杀。来,来,来,让我们干了这杯酒,希望我们以后能够携手共进,共创辉煌!” 说完,张才一饮而尽,酒杯里一滴酒都没有剩下。 第108章 难办?那就别办了 关虎和苏文彼此对视,眼中闪烁着敌视的火花。 张才见状,急忙晃动着手中的空杯,打破了这股紧张的氛围,笑道:“两位大人,我这一杯可是喝得一滴不剩。” 苏文深吸一口气,黑着脸说道:“我这是给张大人面子。” 他随即仰头,一口气将酒喝干。 关虎则是冷冷一笑,没有多说什么,也同样将杯中酒喝得一滴不剩。 看到二人都喝完了酒,张才的笑声更加爽朗,他拍了拍手,说道:“这样就对了,几位都是人中龙凤,说话又好听,本官真的超喜欢的。现在,让我们继续把酒言欢,畅饮一番!” 说完,他站起身,提着酒壶又为他们三人各倒了一杯酒。 如同刚才一样,他再次一饮而尽。 在短短的时间里,一壶酒被他们四人喝得一滴不剩。 随后,张才吩咐下人再上一壶酒。他继续频频举杯,与关虎、萧方和苏文轮番碰杯。 在张才的殷勤劝酒下,苏文已经喝了好几杯,目光转向张才时,见他红光满面,兴致高昂。 他心中暗自惊讶,张才这几日不见,酒量似乎变得出奇地好,连言谈举止也与往日迥异。 然而,他并未深思其故。 推杯换盏间,张才突然兴致勃勃地说道:“对了,我今日得到一把宝剑,烦请几位帮我品鉴一番。” 说着,他解下肋下的佩剑。关虎和苏文几乎同时伸出手,抓住剑柄,都渴望能近距离欣赏这把宝剑。 二人各执剑鞘一端,互不相让,双方紧握着剑鞘,目光交汇,几乎要点燃空气中的火花。 张才看着对峙的二人,无奈地摇了摇头,幽幽地问道:“你们对西关城的兵权争执不休,现在鉴赏一把剑也要抢,怎么样你们才肯收手呢?” 关虎眼中闪过一丝凶光,心中暗想,除非苏文这个混蛋死了! 而苏文则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回应道:“除非我们其中一方主动离开西关城!” “你们这样,本官很难办啊!” “哈哈!”苏文放声大笑,然后说:“张大人,我是西关城的城卫长,多年来一直守护着西关,期间一直平安无事。可是,段天扬和他的手下才来了几天,就闹出了这么多事端。张大人,您觉得他们不应该离开西关城吗?” 张才转向关虎,神情严肃地问道:“你们愿意收手并离开西关城吗?” 关虎大笑回应:“张大人,我们是奉公主之命前来西关城,又岂能违抗公主命令?” 张才深吸一口气,微微摇头,无奈地道:“既然两位彦祖都不肯收手,本官又这么难办,与其这样,不如不要办了!” 话音未落,他突然出手,快如闪电般握住剑柄。 只听“沙”的一声轻响,宝剑如灵蛇般出鞘,寒气逼人。 众人尚未反应过来,那道寒光已在空中划过一道惊艳的轨迹,随即消失无踪。 瞬间,府厅之内一片死寂,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 关虎他们、苏文的几名随从以及张才的仆人们,无不瞪大了双眼,充满了惊恐与骇然。 再看苏文,他的脖颈上逐渐显现出一道鲜红的线痕,从左至右缓缓蔓延。 不久,鲜血开始沿着这道线痕缓缓溢出,紧接着,他的头颅竟然缓缓滑落,伴随着一声沉闷的撞击声,苏文的头颅滚落在地,仅留下一具无头的尸体僵硬地坐在椅子上。 片刻,无头尸体突然前倾,重重地扑倒在圆桌上,黑红色的鲜血如泉涌般流淌出来,几乎在瞬间就将整个桌面染成了红色。 张才紧握着佩剑,摇晃着站了起来,他的脸色仍带着几分醉酒的酡红。 他用剑指着苏文的尸体,放声大笑:“哈哈,现在不就很好办了吗?苏文被番贼刺杀,城卫长的位置,以后就由你们来坐,你们说好不好啊?哈哈……哈哈……” 说完,张才摇头晃脑地转身,步履蹒跚地向后院走去。 随着张才的离去,在场的众人仿佛被雷击中一般,个个呆若木鸡。 谁能想到,那个素来沉醉于酒色之中的张才,竟会在酒宴上挥剑斩断了苏文的脑袋,这一幕实在是出人意料。 关虎和苏文的手下们惊愕不已,他们从未想过会有这样的变故发生,心中完全没有一丝防备。 就连城主府的仆从们也是瞠目结舌,他们熟悉的那个城主此刻变得陌生而冷酷。 张才走到内院门口,又停下脚步。他头也不回地冷冷说道:“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萧大人,应该怎么做,想必不用本官来教你了吧!” 话语间,他发出了一阵肆无忌惮的大笑,然后大步迈进了内院。 萧方何其聪明,瞬间就明白了张才的意思。 苏文的几名手下也是面色骤变,接连发出惊恐的喊叫,转身想要逃离。 然而,萧方、关虎、萧虹三人早已堵住了他们的去路。 萧方的眼中闪烁着冷酷的光芒,他朝着张才消失的方向高声道:“多谢城主大人的提醒!” 说罢,他迅速抽出背后的长剑,目光在苏文的手下们身上扫过,冷冷地说:“你们也都听到了,城主大人不打算留你们性命!既然你们的苏大人已经不在,那就一起去陪他吧!” 几名手下吓得面色惨白,其中一人突然大声惊叫,拔出佩刀,直冲萧方而去。两伙人立刻陷入了激战。 再说张才,他径直走到内院的睡房,从怀中掏出一把钥匙,打开了睡房的门锁,走了进去。 床上躺着一个中等身材、略显发福的人,他双眼紧闭,一动不动。仔细观察他的五官长相,竟然与刚进门的张才一模一样。 再看这位刚进门的‘张才’,他步伐从容,轻手轻脚地关上房门。 仔细观察,发现他全身上下的骨骼不时发出嘎嘎的脆响,像是关节在不断地凸起。 再看他的五官,仿佛被一层雾气笼罩,变得模糊不清。 片刻过后,那些令人毛骨悚然的脆响声停了下来。 他慢慢地挺直腰板,身高比刚才增加了一截,体型也消瘦了许多。 再看向他的脸,哪里还有张才的影子,取而代之的是一张俊美非凡的面孔。 不是段天扬还有谁? 第109章 无相术 当段天扬在中午陷入深思时,他脑中突然灵光一闪,想起了古代三十六计中的“借刀杀人”之计。 他回想起皇极惊世书中似乎记载了一篇名为“无相术”的功法。 此前,他只专注于修炼书中提升修为的部分,匆匆扫过无相术的内容后便抛诸脑后。 因此,趁着今天中午离开演武场的间隙,他赶紧拿出皇极惊世书仔细翻阅。 书中果然有一篇名为“无相术”的功法。 修炼此术,修炼者将具备改变外貌甚至身体形态的能力。 当修炼达到巅峰时,甚至连自身的性别都可以随心变化。 今晚一切,都是他的精心策划。 邀请段天扬的那名青年,是他。 邀请苏文的仆人,也是他。 一剑砍掉苏文脑袋的人,同样是他。 他化身张才,不仅苏文未能识破,就连城主府的下人也未觉察出任何异样。 这无相术的威力,由此可见一斑。 连他自己都忍不住有些佩服自己,这么绝的办法都想得出来。 段天扬对苏文是一忍再忍,从苏文对他身边人动手的那一刻起,他的死亡便已被注定。 他不能亲自下手杀掉苏文,毕竟苏文是他的顶头上司。 因此,他必须寻找一个合适的替罪羊,让整件事都与他无关。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他觉得城主张才无疑是最适合的人选。 段天扬褪去身上沉重的官袍,换上了自己的衣裳,接着,他小心翼翼地将那件官袍逐一穿回张才的身上。 随后,他轻轻捏住张才的鼻子,从桌上取来一壶酒,毫不犹豫地将酒全部倒入刘允的口中。 待张才将酒喝得一滴不剩,段天扬这才轻手轻脚地将他从床上扶起,稳稳地放在椅子上。 他轻拍张才的脸庞,数次之后,张才缓缓苏醒。 一醒来就感觉口腔和胃部火辣辣的,后脑勺更是一阵阵疼痛,他无法抑制地皱起了眉头,发出了一声微弱的呻吟。 “张大人,您还好吗?”段天扬站在他身旁,眼神中流露出深深的担忧。 “我……我刚才怎么了?”张才回忆起自己刚踏入房间,就突然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他抬起手,一边轻揉着疼痛的后脑勺,一边因疼痛而牙咧嘴地哼哼着。 “张大人,您是不是喝醉了?” \"喝醉了吗?我什么时候喝过酒了?\" 张才嘟囔着,他突然感到有些不对劲,扭头一看,只见一名陌生的俊美青年站在他身边,那双明亮的眼睛令他有些不寒而栗。 他惊讶地张大了嘴巴,问道:“你……你是谁?” “大人不记得了吗?”段天扬故作好奇地反问。 “什么?”张才一头雾水,完全摸不着头脑。 “是大人邀请我来城主府赴宴的。”段天扬微笑着解释道。 “我?我邀请你来城主府赴宴?你是谁啊?”张才困惑地问道。 “属下是新上任的营卫长,段天扬。”段天扬拱手回答。 “你……你就是段天扬?”张才有些不敢相信。 “有假包换,张大人,我想府厅里的事应该已经处理干净了,张大人何不去看看?”段天扬继续说道。 \"处理......处理干净了?什么处理干净了?\" 张才的脑海中充斥着混乱和疑惑,完全无法理解当前的状况。 段天扬为何会突然出现在城主府,又将什么事物处理干净了? 段天扬微笑着回答道:“张大人,只需到府厅一看,便一清二楚了。” 张才愣怔地注视段天扬片刻,然后双手紧握桌案,吃力地站起身来。 起身的瞬间,一阵天旋地转,他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倾斜。 段天扬反应迅速,立刻上前稳稳地扶住他,轻松笑道:“张大人,您喝醉了,可得小心。” 自己明明没有喝酒,此时口中却充斥着浓烈的酒味。 张才忍不住揉了揉额头,任由段天扬搀扶着,走出了房间,朝着府厅的方向走去。 当张才踏入大厅的那一刻,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只见大厅的地板上躺着几具尸体,姿势各异,血流成河。 另外三名男女站在大厅中央,正在仔细地擦拭着手中的佩刀和长剑。 眼前的景象令张才的双腿发软,几乎无法站立,好在有段天扬的搀扶,才没有跌坐在地。 他脸色苍白,结结巴巴地询问道:“这……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段天扬目光犀利地扫过墙角呆立的几名仆从,厉声喝道:“你们还愣在那里干什么?还不过来扶张大人一把!” 这几名仆从仿佛从梦中惊醒,慌忙小跑过去,从段天扬手中接过张才的胳膊,几乎是半扶半架地将他安置在大厅的椅子上。 “天哥!” 看到段天扬,萧方等人惊喜交加,异口同声地叫道:“天哥,我们……”然而话未说完,段天扬便挥手打断了他们,沉声道:“我知道。” 话音未落,他已大步走到苏文的尸体前,飞起一脚,将那个无头的躯体从椅子上踢倒在地。 张才目睹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脸色瞬间变得更加惨白,他瞪大眼睛,仔细辨认地上的尸体,突然发现那无头躯体上穿着的竟是城卫长的官服。 他惊得几乎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指着地上的尸体颤声道:“这……这是苏大人?” 段天扬用一种近乎戏谑的眼神望着张才,嘴角微微上扬,语带双关地说道:“张大人,您可真是醉得不轻啊。刚刚才杀的人,这么快就忘得一干二净了?” “杀人?我……我什么时候杀人了?”张才的声音中透露出明显的惊慌,仿佛他自己也对此事感到难以置信。 关虎等人面面相觑,心中暗自惊讶。 这位城主大人的记忆力也太差了吧?如此短暂的时间,他竟已全然忘却了所发生的事情。 段天扬缓步走到张才面前,神情严肃地说道:“苏大人就是在府厅被大人您所杀,此事还能有假?外界一直传言,说张大人沉迷于酒色之中,疏忽政务。可今日看来,您在杀人时的果决与狠辣,可完全不是那回事啊。” 张才猛地倒吸一口凉气,急忙辩解道:“段天扬,你可不能信口雌黄啊!我……我何时杀了苏城卫了?此事绝对是误会!” 第110章 醒目仔 段天扬眨了眨眼,目光落在地面上苏文的无头尸体上,他指着尸体说道:“除了张大人,还有谁敢在城主府内杀了苏文呢?这里每个人,可都是亲眼所见。” 张才的眼神瞬间瞪大,他颤颤巍巍地指着自己,声音尖细而结巴:“你……你说是我杀了苏文?这……这简直是荒谬!” 他的脑海中一片混乱,对这一切完全没有印象。 段天扬环顾四周,目光落在萧方等人身上,只见他们齐齐看着张才,表情出奇的一致。 脸上仿佛都写着:这城主大人,肯定是疯了! 段天扬脸上露出一丝苦笑:“看来张大人真的是醉得不轻,连自己都做了什么都不记得了。你不相信我的话,总该相信城主府的这些仆从吧?你可以问问他们,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张才闻言,下意识地将目光投向了自己周围的仆从们。 众仆从纷纷点头,认同段天扬的话。 一位年纪较长的仆从声音颤抖地说:“大……大人,你刚才让苏大人和关大人赏剑,突然间,大……大人就把苏大人给……给杀了……” “什么?”张才惊愕不已,他环顾四周,发现其他仆人也都在点头,确认那位仆从所言非虚。 他愣在原地,如木头般僵硬,过了许久,他如同泄了气的皮球,摇摇晃晃地坐回椅子,眼神空洞,口中喃喃自语:“怎么会这样……” 他完全不记得自己究竟经历了什么。 他只记得自己在房间里坐着,之后就突然失去了意识。 再醒来时,就看到段天扬在他身边,出来府厅后,就见到眼前这一幕。 这件事实在令人匪夷所思,自己怎么可能杀了苏文呢?现在该如何是好? 只一瞬间,张才就惊出一身冷汗,坐在椅子上浑身颤抖。 段天扬见状,摇了摇头,不紧不慢地说道:“张大人,请放心。今晚的事,我和我的兄弟们都会守口如瓶。你只需要确保城主府的仆人们也保持沉默。没有人会知道苏文是被大人所杀,大家都会认为他是死于番人的刺客之手。对吧?”他转过头看向萧方等人。 萧方三人纷纷点头,坚定地说:“没错!苏文是被刺客所杀!” 段天扬再次环顾四周的仆人,问道:“你们说,苏文到底是被谁所杀?” 那些仆人亲眼目睹了关虎三人将苏文的手下全部歼灭,早已惊恐万分,此刻哪里还敢有任何异议。 他们纷纷点头,异口同声地说:“苏文是被番人的刺客杀死的!” “喏!张大人,您听到了吗?苏文并非死于您的手中,而是被番人所害。所以,您无需对此过分担忧。不过……”段天扬稍作停顿。 他的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千钧之力,让张才的心情瞬间紧绷,汗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般滑落。 他急切地追问:“不过什么?” 段天扬嘴角上扬,又接着说道:“我们既然帮了张大人,那张大人是不是也应该帮帮我们?” 张才听后一愣,试探性地问:“段大人的意思是……” “苏文已不在人世,西关城的城卫长一职悬而未决。张大人,您认为谁最适合担任此职呢?”段天扬的声音轻柔而富有磁性,仿佛在诉说一个无关紧要的故事。 但他的眼神却锐利得如同鹰隼,让张才不禁打了个寒颤。 他立刻回答:“当然非段大人莫属!” 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一切都按照他的计划在进行,简直不要太完美!段天扬心中暗暗得意。 他将双手轻轻置于背后,脸上露出了沉稳自信的笑容,缓缓开口:“难得张大人如此器重,往后,只要我段天扬还在此城,你坐稳这西关城主的位子,再持续治理个十几二十年也绝非难事。” 能够登上城主之位的人,哪一个不是人精? 张才听罢,立刻领悟了段天扬话中的意思。 段天扬接任城卫长一职后,只要他继续采取不闻不问的态度,他依然还是西关城的城主,依然可以保持现在的生活水准。 于是,他迅速站起身来,拱手致意,表示感激:“从今往后,西关城的大小事务,就全权拜托给段大人您了。有您这样的栋梁之才坐镇西关城,我这个城主也能安心地高枕无忧了。” 段天扬暗叹一声:“真是个醒目仔!” 他拱了拱手,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回应道:“张大人真是过奖了。” 张才神情一正,沉声说道:“明天我就给西辉城发去文书,请求他们下令,提升段大人为西关城的城卫长。” 西辉城,那可是神域之界中赫赫有名的十二座主城之一,而西关城,只是它麾下的一个附属城池。 段天扬身形一挺,朗声说道:“张大人,西关城的城卫长一职,您就不要提携我了,可以考虑提名我的兄弟,关虎!” 此言一出,在场的众人无不惊愕,无论是萧方、关虎还是萧虹,他们都不明白,明明天哥有能力担任城卫长,为何要把位置让给关虎。 关虎声音急促地说道:“天哥,我恐怕能力不够,无法胜任城卫长一职……” 段天扬迅速地抬手,打断了他的话。 他转向张才,沉稳地说道:“张大人,我期待您带来的好消息。至于苏文等人的尸体,我们会妥善处理。” 张才连忙回应,脸上的汗水不停滚落:“是,是,是,一切都将按照段大人所说的办。” 段天扬帮他把杀害苏文的事情掩盖下去,这样他依旧可以稳坐城主之位。 只不过,这也让他陷入了段天扬的掌握之中,从此只能对他言听计从,丝毫不敢有任何的反抗。 “属下告辞!”段天扬向张才拱手微笑,随后对萧方等人挥手说道:“把尸体都打包带走!” 他们一行人走出了城主府,来到了外面。 关虎不解地询问:“天哥,这些尸体我们应该怎么处理?” “不用急,我们还得去城卫府一趟。” 第111章 灭门 关虎肩上扛着三具尸体,一手提着苏文的头颅,快步走到段天扬身边,将那颗血淋淋的头颅递到段天扬面前,满脸的疑惑地问道:“天哥,苏文已经死了,我们还去城卫府干嘛?还有,天哥为何选我做城卫长啊?” 段天扬皱着眉,捂住鼻子,不满地瞥了他一眼:“老虎,你每次都这样,拿着个人头在我眼前晃,故意恶心我是吗?” 关虎赶忙将头颅背到身后,尴尬地解释道:“对不起,天哥,我一时激动,忘记你比较爱干净了。” 段天扬无奈地叹了口气,心想这哪是爱不爱干净的问题。 他没有理会关虎,而是转身走向两手空空的萧虹,语气柔和地说:“小虹,你先回家。我们去城卫府处理一些事情,一会儿就回来,给你带夜宵。” 萧虹不满地嘟起嘴:“办什么事不能带上我啊?我也要去。” 段天扬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温声说:“听话,乖。你先回家。” 萧虹坚持道:“你总是把我当小孩子,刚才我还杀了一个苏文的手下呢。哼!” 段天扬笑着妥协:“好啦,小虹不是小孩子了,是大人了。你先回去,行不?” 听闻这话,萧虹这才不情不愿地回了家。 萧虹离开后,段天扬转向关虎,沉声说:“虎子,我选择你做城卫长的原因,是担心如果我提名,很可能会被西辉城方面否决。” 他顿了顿,继续解释道:“虽然城卫长这个职位看似不高,但它掌管着一城的兵权。提名城卫长不仅需要西辉城的同意,还需要经过玄黄城城主府的审核。如果凌紫烟看到提名的是我,只怕不仅无法通过,可能还会让西辉城派一名新的城卫长来,那就太麻烦了。” \"原来是这样啊!\"关虎在听到段天扬的话后,心里稍微松了一口气。 他还以为段天扬要一走了之呢。 段天扬微微眯起眼睛,对着关虎跟萧方说道:“先把尸体处理掉,然后我们去一趟城卫府。” 萧方已经隐约猜到段天扬想做什么了,虽然很残忍,但他明白,只有斩草除根,才能确保以后高枕无忧。 那晚,西关城内上演了一场惨绝人寰的灭门惨案。 苏文一家,连同家中的老少,共计二十余人,无一幸免,全部被杀,城卫府内血流成河。 苏文身为城卫长,其家族仗势欺压百姓,因此,萧方与关虎两人在动手时,内心的负罪感也相对减轻。 而段天扬,则是连门都没有进,作为一个现代人,他过不了自己心里那关,所以选择了眼不见为净! 第二天一大早,城主张才迅速下令,将全城布告,断言此案乃潜伏在城内的野狼部落所为。 他呼吁全城百姓积极提供有关野狼部落的线索,誓要揪出潜藏在城中的凶手。 对于苏文一家的死亡,西关城的百姓们无不欢庆鼓舞,喜悦之情甚至超过了任何节日,谁还有心思去追究是谁下的毒手? 萧方与关虎在将苏文一家彻底清除后,意外地在城卫府中发现了一大笔财富,这些都是苏文长期以来巧取豪夺而来的金银珠宝。 他们毫不迟疑,将所有财物一一带走,全都搬回了自己的家。 当他们回到自家的小院,曹格、萧虹等人立刻迎了出来。 看到他们带回来的那些大箱子,众人都愣住了,纷纷好奇地询问:“这些是什么?” 萧方和关虎几乎是异口同声地回答道:“金银财宝!” 金宝在听到这四个字后,迫不及待地冲到其中一个箱子前,掀开箱盖一看,里面金光、银光闪闪,全是金银锭,他眼花缭乱,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金宝慎重地攥起两颗金锭,深深地咬了下去,眼中闪烁着光芒,激动地说道:“是真的金子!” 段天扬凝视着那堆闪闪发光的金锭,不禁在心中感叹,如果这些金子能够搬到现代,那该有多好啊。 金价如今已攀升至五百多一克,这些金子换算成人民币,足以保证他三世无忧的生活。 关虎则是冷冷地瞥了金宝一眼,大步上前将箱盖重新盖好,他语气坚定地说道:“难道还会有假吗?” 说罢,他轻松扛起那重达几百斤的箱子,迅速地向屋内走去。 金宝好奇地追问:“老虎,这些金子是从哪里来的?” “从城卫府来的。”关虎简洁地回答。 “苏文那家伙会这么好心?”金宝疑惑地皱起眉头。 “天哥带我们去抢的。”关虎坦白道。 “抢的?苏文没有阻止你们吗?”金宝一脸难以置信。 “他已经死了。”关虎淡淡地说。 “苏文死了?!”金宝吃惊地张大了嘴巴,躺在床上的闫斌闻言一骨碌爬起来,神情紧张又兴奋,“苏……苏文真的死了吗?” “当然。”关虎肯定地点点头,接着他把几口大箱子摆放好,则将事情的经过详细地讲述了一遍。 当听说张才通过设宴手段除掉了苏文,闫斌的反应首先是惊愕,紧接着便是难以抑制的喜悦。 苏文的死亡意味着他未来的处境终于安全了。 他长长地叹息道:“这个狗官终于死了!我一直以为城主是个沉迷于声色犬马之徒,没想到他是在暗中隐忍,终于不堪苏文的为非作歹,把他给杀掉了!真是大快人心!” 段天扬在一旁差点笑出声,像张才这样的人,即使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动手杀苏文。 他没有透露无相术的秘密,而是话锋一转,语气严肃地说道:“自洪兴社创立至今,已有一段不短的时间。我们起初的目标,是为了参与夺宝大赛。然而,时至今日,我希望能将洪兴社从一个临时的组合,发展为一个真正有影响力的社团。但是仅凭我们这几人的力量,是远远不够的。所以,我决定扩大洪兴社的规模,再次招募一批精英加入我们的行列!” 他想借鉴古惑仔电影中的模式,设立堂口和堂主,这样人员一旦增多,就能更有效地进行管理。 第112章 改革 段天扬的话音刚落,洪兴社的众人便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见无人异议,他略一沉吟,随后郑重其事地说道:“我计划在洪兴社内设立五个堂口,以五行命名,分别为锐金堂、巨木堂、碧水堂、烈火堂和厚土堂。” 这些名字,是他直接从金庸老先生的《倚天屠龙记》中明教五行旗的旗号中借鉴而来,既显得霸气十足,又节省了不少脑筋。 更重要的是,这些名字与修武者的属性相契合,实在是恰到好处。 他顿了顿,又继续说道:“老虎是金属性,因此,我决定暂由关虎担任锐金堂的堂主。萧方则担任巨木堂的堂主,萧虹负责碧水堂,曹格则出任厚土堂。至于烈火堂,目前尚未找到合适的人选,待日后再做决定。各位对这样的安排,可有异议?” “没有!”众人相视一眼,齐声回答。 段天扬正准备继续发言,钱进突然打断他:“天哥,我有话说!” 听到这句话,段天扬的目光转向金宝。 金宝指了指自己,好奇地问道:“天哥,那我呢?我应该担任哪个堂的堂主?” 段天扬微笑着说:“金宝,你也是洪兴社的一员,虽然不隶属于任何堂口,但你担任着洪兴社的财务主管之职,日后这些金银财宝都将交由你管理。” “啊?天哥,你……你要把这些钱都给我吗?”金宝惊讶地问道。 段天扬摇了摇头,笑道:“这并不是我的私人财产,我也无权给你。这些其实是洪兴社的经费,我希望你能妥善管理,不仅要确保资金的安全,更要努力让资金增值。” 他顿了一顿,继续解释道:“金宝,我的意思是你可以利用这些经费去经商,投资盈利。只要你能让钱生钱,我都会全力支持你!” 金宝咧开大嘴笑了,不过很快收敛了笑容,带着几分谨慎与不安问道:“如果亏了怎么办?” 段天扬轻描淡写地回应道:“那只能说明我识人不明,所有的后果与责任,皆由我承担,不关你的事。” 他的话语中透露着一种从容与担当,显然不想让金宝承受过多的压力。 段天扬的这份信任与担当,让金宝内心深受触动,他自信满满地拍了拍胸脯,语气坚定地说:“天哥,你放心,我金宝绝非那种会做亏本生意的人。这些钱到了我手里,我肯定让它们有来无回,啊不对,是有进无出!” 在场的人听到这句话,都忍不住大笑起来。 “天哥!” 一直没吭声的闫斌突然表情严肃地开口道:“我……我也想加入洪兴社!” 关虎张大嘴巴,露出疑惑的表情:“闫斌,你有啥本事要进我们洪兴社啊?” 闫斌一时哑口无言,他确实想不出自己有什么特别的才能。 “你又不是修武者……”关虎刚想继续说,却被段天扬挥手打断。他转向闫斌,问:“闫斌,我记得你说过,你在西关城有不少兄弟,对吧?” “是的,天哥!”闫斌回答。 “那你就把那些可靠的兄弟招进洪兴社。从此,你就是洪兴社的一员,他们就是你的下属。你们的堂口就叫……天眼。你的任务只有一个,那就是收集情报。我要你们随时掌握城内的一切动态,城内所有有用的信息,我都要知道。”段天扬一字一句地说道。 闫斌双眼放光,满脸喜色,毫不犹豫地回应道:“没问题,天哥!”他点头如捣蒜,声音洪亮而坚定。 接着,他又伸长脖子,充满好奇地问道:“那……那我是天眼堂的堂主吗?” 段天扬脸上洋溢着笑容,回应道:“当然!” 闫斌又追问:“那我和五行堂的堂主们地位一样吗?” 段天扬眨了眨眼,说道:“每个人都有各自的职责和位置,要想和他们地位相同,就要看你和你的天眼堂能为社团做出多少贡献了。” 闫斌毫不犹豫地承诺道:“天哥,我一定会竭尽全力,为天眼堂和社团鞠躬尽瘁!” \"从明天开始,大家即可招募人员,特别是军中的士兵应作为重点对象。之后,再将从中选拔精锐的修武者,根据他们的属性分配到各个堂口。不是修武者的人员,先编排进烈火堂,暂由关虎领导。\" 段天扬环视众人,语气坚定地说道:\"所有加入洪兴社的成员,他们的月薪将与军饷相等。还有重要的一点是,一旦有人加入洪兴社,社团的命令将优先于军令。\" 言下之意明显,那就是加入洪兴社的成员,必须将洪兴社的利益置于首位,其他身份或地位均在其后。 无论你是城主还是将军,只要加入洪兴社,就必须遵守洪兴社的规矩,按照洪兴社的等级制度行事。 这样做,段天扬可以牢牢掌控他所建立起来的势力。 即使将来凌紫烟接任玄黄城城主,他依然是洪兴社的老大,对洪兴社具有绝对的权威。 段天扬现在也学聪明了,懂得如何预防未来可能发生的变故。 毕竟,凌紫烟的心思他捉摸不透。 段天扬的话语落下,众人纷纷表示赞同,异口同声地回应道:“是,天哥!” 段天扬又转向金宝,吩咐道:“金宝,明日你准备一些银两,用来打造洪兴社的社令。从今往后,所有加入洪兴社的成员,都将以这社令为身份证明。” 金宝点头答应。 起初,他组建洪兴社只是为了参加夺宝大赛而已。 但现在,他开始扩建洪兴社,细化社团的各项规定和制度,一心要把洪兴社做大做强。 谁也没有想到,开始只有六个人的洪兴社,在日后会变成声名赫赫、势力庞大的一个组织。 当然,这是后话。 第二天,段天扬和洪兴社各堂主开始了对西关城军队的变革。 他们将西关城的十营规模大幅缩减,只保留一个营,并由段天扬亲自出任营卫长。 在这个营下,他们划分为十个大队,每个大队配置一名百夫长。 其中四位百夫长由萧方、关虎、曹格和萧虹担任。 剩下的六个百夫长职位,则由在番兵战斗中表现卓越的朱武和其他五名士兵出任。 每个大队下再细分为十个小队,每个小队则由十名什长领导,这些什长从勇敢作战的士兵中选拔。 经过重新编排,西关城的军队现在秩序井然,与以往的混乱无序形成鲜明对比。 第113章 干一票大的 与此同时,洪兴社也开始积极地招募成员,借助段天扬的威望,他们的招募行动得到了广泛的响应。 全城近千名士兵,无一例外,都选择加入洪兴社。 人们亲眼目睹了段天扬在战斗中的英勇表现,他几乎单枪匹马地守住了西关城,击退了数千名番兵。在千军万马中取敌将首级,令番兵望风而逃。 人们发自内心地愿意追随这样的老大。 为了统一标识,他们制作了上千面洪兴社令牌。 段天扬的令牌是由美玉精心打磨而成,精美绝伦。 堂主的令牌则是用黄金打造的金牌,副堂主的是银牌。 能进入五行堂的都是精英,他们的令牌是铜牌,而暂时编入烈火堂的普通帮众,则佩戴着清一色的铁牌。 自这时起,西关城的士兵们皆佩戴两枚令牌——一枚代表洪兴社,另一枚则代表军队。 在判断彼此的地位时,人们首先会审视洪兴社的令牌,随后才会注意军牌。 洪兴社的令牌在西关城军队中享有更高的地位,其权威甚至超越了军牌。 鉴于西关城兵力的严重匮乏,段天扬提出以优厚的双倍军饷作为诱饵来吸引新兵入伍。 然而,这一策略的效果并不尽如人意,应征者寥寥无几,士兵的数量并没有得到显着的提升。 这天,众人坐在屋内,皆是沉默未语。 段天扬若有所思地叹声道:“我们之所以无法招募到足够的新兵,原因在于我们的名声还不够响亮,在西关城,我们尚未树立起应有的威望。因此,我们必须干一票轰动全城的大事,只有这样,我们才能让众人熟知我们的存在,让有识之士主动前来投奔!” 就像电影中的黑帮老大一样,在上位之前,都是通过一件震撼人心的事件来树立威名。 这样别人才会认识你、敬佩你、跟随你。 “天哥的意思是……”众人异口同声的问道。 “直接杀到西番国,拿此次前来进攻西关城的番人部落开刀!”段天扬的表情带着几分玩世不恭,但语气却十分严肃。 听到这样的回答,所有人都惊愕得目瞪口呆。 西番国内有数十个大小不一的部落,上次野狼部落虽然作为主力进攻,但其实力并非最顶尖,即便如此,其麾下仍有数千名战士。 相比之下,他们这边只有区区千人,这样的实力差距,又怎么拿人家开刀呢? 关虎偷偷地瞥了段天扬一眼,低声说道:“天哥,只怕我们还没来得及树立威望,一踏入西番境内就可能……就被他们消灭了。” 段天扬闻言,神情自若地回应道:“三十六计中有一计,叫反客为主。番人绝对想不到我们会主动出击。出其不意,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三十六计?”众人纷纷露出困惑的表情。 段天扬挥了挥手,胸有成竹地说:“三十六计是战争中非常有用的策略,有机会我再详细教你们!” 关虎好奇地问道:“天哥,那我们先攻击哪个部落?” 话音刚落,角落里的金宝突然站起来,大声说道:“野狼部落!” 金宝的话音刚落,现场的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而疑惑。 关虎瞪大了眼睛,怒气冲冲地质问道:“金宝,你知道野狼部落有多少人吗?我们拿什么去打他们?这不是去找死吗?” 段天扬态度却完全不同,他饶有兴趣地问道:“金宝,你告诉我,为什么我们要攻打野狼部落,我想听听你的看法。” 金宝毫不避讳地回答道:“因为可以发财。” “什么?”这个词仿佛引爆了一颗炸弹,所有人的眉毛都不约而同地扬了起来,脸上充满了惊讶和疑惑。 金宝的神态变得严肃而认真,他详细地解释道:“我最近与西番国的商人交往频繁,从他们那里,我得知了一些关于野狼部落的秘密。一个天大秘密!” 段天扬的好奇心被完全激发,他追问道:“什么秘密?” “在野狼部落里,隐藏着珍贵的钛金矿藏。”金宝轻声透露了这个秘密。 他的声音虽小,却足以让在场的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关虎一听此言,立马从座位上跳了起来,震惊之情溢于言表。 段天扬也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急切地问道:“真的?” 金宝点了点头,言之凿凿地说道:“没错,上次野狼人商队被苏文所劫,他们丢失的那上万两银子,正是用钛金矿石换来的。这也是野狼部落如此气急败坏,甚至不惜联合其他部落来攻打西关城的原因。” 在现代世界,钛金属的价值远不及黄金。 可在这个世界,钛金的价值远远超过了黄金。 因为在这个世界,钛金的稀有程度超乎想象,且是制作玄兵的必备材料。 掌握了一座钛金矿,不仅意味着解决了玄兵的需求,更意味着无尽的财富。 所以这也就解释了野狼部落为何能将玄箭当作普通箭矢使用,原来其背后有钛金矿的支持,他们自然无需担心资源的消耗。 段天扬眼中闪烁着锐利的光芒,这几天他一直在思考如何主动出击。 原本他的目标是锁定在与野狼部落一同进攻西关城的两个部落上。 相较于其他强大的部落,这两个部落的实力较为薄弱,因此攻占起来会相对容易。 而且,它们距离西关城不远,有什么变故可以随时撤退,极大地方便了他们的行动。 攻打这两个部落,不仅能发挥出“杀鸡儆猴、敲山震虎”的威慑效果,还能让洪兴社打响旗号,真可谓是一举两得。 现在得知野狼部落掌握了一座钛金矿,段天扬不得不重新评估自己的目标。 若能够成功夺取那座钛金矿,无疑将带来丰厚的财富。 如何能够顺利拿下这座钛金矿,却成为了一个亟待解决的问题。 正当段天扬苦思冥想之际,金宝严肃地开口道:“天哥,我们现在攻打野狼部落还有一个有利的条件。” “哦?”段天扬疑惑地抬起头,看向金宝。 金宝继续说道:“天哥上次斩杀的那名野狼部落头领,其实正是野狼部落的酋长野狼。如今野狼已死,野狼部落因此分裂成两派,他们正忙于内部争斗。这正是我们进攻他们的绝佳时机!” 第114章 出击 萧方眉头紧锁,忧心忡忡地说道:“即使我们战胜了野狼部落,我们也难以守住他们的领地。四周的部落定会纷纷涌来,抢夺这块肥土,那座钛金矿也终将落入他人之手。” 金宝闻言,肩膀垮了下来,神情沮丧,慢慢坐回椅子,低声自语:“是啊,那里终究是西番国的地盘,我们想要占领一座钛金矿,简直是天方夜谭。” 段天扬却持不同看法,他揉了揉下巴,冷静地说:“钛金矿不会自己长腿跑掉,所以我们不必过于焦虑。当务之急,是扩充我们的势力,招兵买马。我们就拿最近的钦巴部落开刀,让西番国各部落明白,挑衅我们的代价。同时也能打响我们洪兴社的旗号,这样才会有人前来投奔!” \"是,天哥!\" 众人齐声回应。 关虎接着问道:\"天哥,那我们该带多少人去?\" 段天扬微微一笑,回答说:\"五百人足够了。\" \"只带五百人?\" \"兵力在于精而不在于多,五百人拿下钦巴部落足以。\" 段天扬信心满满地补充道。 钦巴部落与西关城虽仅隔百余里,但两地风景却大相径庭。 部落的寨子坐落于山脚下,层层叠叠的房舍沿着山坡蔓延至山顶,仿佛一幅壮丽的立体画卷。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西关城附近荒凉贫瘠,土地干裂,风卷起的沙尘弥漫天际。 当晚,段天扬率领着半个营的士兵,避开众人的耳目,悄然离开西关城,目标直指钦巴部落。 除了金宝跟闫斌,其余堂主均随行参战。 经过四五十里的前行,众人来到一片树林的边缘。 段天扬走在队伍的最前面,突然停下脚步,微微侧头,对身旁的人喊道:“梁宽!” “天哥!”一名二十多岁的青年迅速跑到段天扬的身边,恭敬地躬身行礼。 这名青年名为梁宽,来自闫斌的天眼堂。 他有过随商队出关的经历,也曾探访过钦巴部落,对那片区域的地形较为熟悉。 段天扬伸手指向前方的树林,低声问道:“我们是不是要穿过这片树林?” 梁宽点头说道:“是,为了不被敌人发现,我们不能走大路,只能穿越树林。但树林里布满了敌人的陷阱,我们必须高度警惕!” 段天扬满不在乎地挥了挥手,率先踏入了幽暗的树林。 林中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段天扬前行几步后,转身对身后的萧方说:“小方,传令下去,不要点燃火把,让所有人保持队形,紧密跟随,不要分散!” 萧方应声答应,迅速将命令传达给了后方的士兵们。 就在段天扬稳步前行时,突然感到脚下地面一软,他的身体猛然向下沉去。 他下意识地施展出疾步,下坠的身形突然窜起,紧接着整个人朝着身后倒飞出去。 众人急忙上前扶住他,口中呼喊着:“天哥!” 段天扬稳住身形,迅速环顾四周,他示意众人保持安静。 往前迈了几步,他低头向下望去,只见地面上出现了一个一米见方的坑洞,起码有两米多深。 坑底竖立着削得尖尖的木桩,若是人掉进去,后果不堪设想。 段天扬心中暗自庆幸,他回头向众人挥手,示意大家绕过陷阱,继续前进。 接下来,他不敢再掉以轻心,因为几乎每隔十几米便有一处陷阱。 五十里的距离,段天扬等人在林中行走了四个多时辰。 渐渐地,树林变得稀疏起来,隐约能看到前方有一座山脉,山上闪烁着几点火光。 段天扬缓缓蹲下身子,紧随其后的众人见状,虽不知缘由,却也急忙效仿,齐齐蹲下。 洪兴社的各堂主逐一接近段天扬,低声探询:“天哥,怎么了?” 段天扬的眼神如利剑般凝视着前方,“那座山峰,应该就是钦巴部落的栖息地,这一带可能隐藏着敌方的哨兵。你们暂时留在此地,切勿轻举妄动,我先前往前方侦查一下情况。” 他心中虽不确定是否有放哨的存在,但受到曾看过的电视剧的启示,他深感谨慎行事至关重要。 毕竟,他此刻并非在演绎电视剧,而是真正置身于生死较量的战场之中。 为了确保整个行动的安全,他决定先孤身去探探路。 因为这场战,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天哥,我跟你一起去!”萧方四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段天扬听完笑了笑,轻声回应道:“又不是去打麻将,人多了反而碍手碍脚,我一个人去就足够了。” 众人对他一些莫名其妙的词语已经习以为常。 他也没有过多解释,而是慢慢地站起身来,步履稳健地朝着前方走去。 没过多久,他的身影就融入了幽暗的树林之中。 在树林中行走了一段距离后,段天扬再次蹲下身子,眯起眼睛,仔细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这片树林的树木茂密,即使在白天,阳光也难以穿透。 他并未看到人影,但他却感到这里似乎有人存在。 他双眼紧闭,体内真气与精神力同时散出。 随着真气的流转,周围的林木似乎感受到了这股力量的脉动,微风轻轻吹起,树叶摇曳生姿,发出沙沙的响声。 段天扬轻轻侧首,耳朵竖立如兔,全神贯注地聆听着周围的声息。 当微风逐渐扩散时,他敏锐地捕捉到一股微弱的呼吸气流,就像微风中的涟漪,打破了周围的宁静。 这股气息来自于树上! 虽然双眼紧闭,但段天扬凭借着强大的精神力和对风的敏锐感知,如同猎鹰盯着猎物一般,精准地锁定了那个隐藏在树梢上的人。 都说艺术来源于生活,电视剧果然没骗自己,这里还真有放哨的,幸亏他机智过人! 段天扬缓缓睁开双眸,步履轻盈地在森林中穿行了一圈,最终隐匿于一棵大树的背后。 他身体猛然弹起,轻盈地跃上了树梢。 在树梢上蹲着的人立即感觉到了异常,本能地回过头去,只见一只硕大的手掌向自己逼近。 段天扬捂住那人的嘴巴,同时另一只手紧紧地环绕住他的颈项。 在一股惊人的力量之下,只听得一声清脆的断裂声,那人的颈骨被冷酷地折断。 第115章 挡我者死 段天扬缓缓松开双臂,轻轻地将那人的尸体靠在树干上。 接着,他轻盈地从树上跃下,重复着同样的动作,释放出精神力,以此探寻树林里的隐匿哨兵。 段天扬对精神力的操控已愈发纯熟,没过多久,他便在密林中悄无声息地消除了五名暗哨。 确认四周再无潜伏的敌人后,段天扬才悠然返回队伍中。 他向众人挥手示意,待众人聚集在他身边后,段天扬低沉而坚定地宣布:“今晚,若想让人铭记我们,行动时必须毫不留情地消灭所有敌人,都听明白了吗?” “明白了!”在场众人齐声回答。 出来混,如果你不够狠,别人不会怕你,更不会记住你! 在现代看过那么多黑帮电影的段天扬,又怎么会不懂这个道理! 见众人面色凝重,段天扬声音坚定地说道:“兄弟们,不用怕,天大的事情,有我来扛!” 听到这话,众人面面相觑,随后齐声附和:“有天哥在,我们何惧之有!” 段天扬随即收敛了笑容,神情变得严肃。他深吸一口气,用英文高喊:“action!” 闻言,周围的士兵一脸茫然,脸上都流露出困惑的神情。 他见状,迅速改用中文再次发出命令:“行动!” 随着这一声令下,段天扬拔出腰间的佩剑,周围的士兵也纷纷抽出各自的武器。 刹那间,金属碰撞的沙沙声此起彼伏,刺耳的声响在林间回荡。 寒冷的剑光在树荫下闪烁,如同夜空中璀璨的星辰。 他站起身,带领着五百名士兵迅速向钦巴部落的方向冲去。 段天扬犹如一头猛虎从笼中挣脱,迅猛地冲出树林,身先士卒。 他的目光锐利如炬,瞬间便发现了林外两名站岗的番兵。 这两名番兵尚未反应过来,段天扬已如同幽灵般闪现在他们面前。 他手中的佩剑闪耀着寒光,轻轻一挥,一名番兵的脖颈上便留下了一道猩红的血痕。 紧接着,又是一剑精准地刺入另一名番兵的胸膛。 与此同时,关虎和曹格二人从段天扬身边疾驰而过,继续向前冲锋。 随后,五百名士兵如同汹涌的潮水一般,涌入钦巴部落的寨子中。 他们的脚步声震天动地,将附近木屋里的部落人从睡梦中惊醒。 里面的人纷纷睡眼朦胧地走出木屋。 当他们看到外面的混乱场景时,眼睛瞪得溜圆,充满了惊恐。 其中一人指着冲杀进来的士兵,惊恐地张开嘴巴正要尖叫。 突然一声尖锐的破空声响起,一支弩箭如流星般飞来,准确地命中了他的嘴巴。 弩箭的箭尖从他的后脑穿出,结束了他的尖叫。 随着五百士兵的涌入,很快,尖叫声在寨子中此起彼伏,连绵不断。 段天扬一马当先,冲锋在最前沿,一边向山上奋勇冲杀,一边回头大声地号召:“兄弟们,跟我一起冲上去!” 他知道山顶极有可能是酋长居住的地方,先前他已经体验过一次擒贼先擒王,深知这样的策略能带来的巨大优势。 只要能够除掉对方的酋长,剩下的小卡拉米就会变得容易对付得多。 在他引导士兵们勇猛冲锋的时刻,山坡上的木屋里突然涌现出众多钦巴部落的战士,他们装扮各异,有的披着兽皮,有的环绕草裙。 这些战士一手紧握长矛,一手持着木盾,他们从半山坡上集结,随后如下山猛虎般向下冲击。 很快,两股力量在山坡上交汇,冲突一触即发。 此时,段天扬已完成了铠防和玄兵的注灵,他随手一挥,便释放出一团锋利的利刃风暴,数名番兵在这股风暴中应声倒下。 与此同时,段天扬身边不远处传来了关虎的怒吼声,紧接着,无数金色的利刃如同烟花般飞舞而出,它们在空中划出一道道月牙状的轨迹,美丽却致命,如同绽放的死亡之花。 破空之刃如流星划破夜空,射入番兵群中,激起连绵的哀嚎。 瞬息之间,金色刀光闪烁,将十数名番兵斩得支离破碎,化为一滩滩模糊的血肉。 段天扬心底暗赞,不愧是破虚境巅峰的力量,所释放的技能完全不输他的利刃风暴。 他也不服输,脚踏疾风,迅速穿梭于番兵之中,每一步都伴随着剑刃的挥舞,瞬间便有四名番兵丧命于他的剑下。 随后,他单手握剑,真气狂涌,自剑身倾泻而出。 他一挑剑锋,十字斩犹如惊雷般爆发,风刃在番兵群中横冲直撞,仿佛无情的绞肉机,将十数名番兵的身体撕裂成碎片。 段天扬抬头仰望,不经意间,他已逼近山顶。 尽管人数只有五百,但他们气势如虹,宛如狂风扫落叶,一路从山脚席卷至山巅。 这种生死搏斗的体验,真的令人热血沸腾,充满刺激,体内肾上腺素和多巴胺疯狂飙升。 段天扬眼中闪烁着神采,手中佩剑一挥,对着番兵人群大喝一声:“挡我者死!” 他脚下如风驰电掣,身形犹如离弦之箭,剑光闪烁间,硬是在番兵人群中开辟出一条血路,直达山巅。 当他跃上山顶,数道狭长的风刃紧随他而至。最近的几名番兵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风刃瞬间切成碎片。其他番兵见状,惊恐之下纷纷后退。 这时,一名手持长枪的修武者冲破番兵的人群,愤怒地冲向段天扬。 段天扬嘴角上扬,脚下轻轻一挑,一具尸体被他挑飞,直撞向那名修武者。 修武者挥枪下劈,一声脆响,尸体被劈成两半,鲜血四溅,沾满了他的身体和脸庞。 就在空中的血雾还未消散之际,段天扬已如鬼魅般从血雾中穿出,一剑直刺向修武者的胸口。 那人敏捷地侧身闪避,紧接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反击,一枪刺向对手。 段天扬眼疾手快,一手紧握长枪的枪身,猛然发力,那名修武者身不由己地被拉起,如同被巨浪卷起的船只一般,甩向了后方。 伴随着一声惊恐的呼喊,修武者的长枪脱手飞出,落入了段天扬的手中。 在空中的修武者发出凄厉的尖叫声,最终摔入了士兵的人群中。 士兵们纷纷向两旁闪避,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响起,修武者那魁梧的身躯如同巨石般重重砸在地上,尘埃四起。 第116章 屎壳郎出洞 不等他挣扎着从地上爬起,四周的士兵们已经挥舞着刀剑,如雨点般向他猛烈地劈砍而去。 那名修武者全身迸发出四溅的火星,尽管他的铠甲足以抵挡一轮的攻击,却终究难以抵御接连而至的第二轮、第三轮攻击。 就在眨眼的瞬间,那名修武者已被砍得血肉模糊,身上的铠甲破碎不堪。 段天扬收起手中的佩剑,单手紧握长枪,一步步坚定地向对面的番兵走去。 玩了这么久的剑,还没玩过枪呢! 对面的番兵们看到段天扬向他们逼近,心中惊恐万分,不由自主地连连后退。 段天扬孤身持枪,稳步前行,而对面的番兵群则如同被巨浪席卷,纷纷溃散。 这一幕,简直令人难以置信。 番兵们一直退到山顶中央一座巍峨的木屋前,这才纷纷停下步伐。 看着番兵们齐聚在木屋前,个个面容布满惊恐,却再也没有一丝后退的迹象,段天扬已经敏锐地洞察到了这木屋主人的非凡身份。 段天扬挥动手中的长枪,将其深深地插入地面,然后抬起手,挑衅地向对面的番兵勾了勾手指。 番兵们的脸色逐渐阴沉,尽管愤怒难抑,却无人敢上前一步。 就在这时,木屋的大门轰然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个魁梧健硕的彪形大汉,他手中还紧握着一把硕大的砍刀。 那名魁梧的大汉伫立在房门前,手指向段天扬,口中连连发出激动的呼喊。 关虎紧握佩刀,上前一步,低声询问:“天哥,你知道他在喊什么吗?” 段天扬则一脸戏谑地回应:“应该是在说我长得帅吧!”他边说边拖着长枪向大汉走去。 对面的番兵们没有再退缩,也无路可退。 他们只能强压内心的恐惧,用怒吼声来鼓舞士气,纷纷向段天扬冲去。 段天扬嘴角微扬,毫无畏惧,他迅速将长枪注灵。当双方即将接触时,他猛然挥出长枪。 咔嚓!伴随着一声骨头折断的清脆响声,两名番兵被长枪狠狠击中,身体如断线的风筝般横飞出去。 段天扬紧接着快速上前,长枪的攻击方式由砸变刺。 随着一连串的扑扑扑闷响声,又有数名番兵倒在了他的枪下。 在番兵群中,段天扬硬生生开出一条血路,直至冲到木屋前。 这是他第一次用枪这种武器,没想到用起来竟如此顺手! 他刚抵达木屋前,站在台阶上的魁梧大汉突然怒吼一声,高举大砍刀,纵身跃下。 借助下落的冲力,他全力向段天扬的头顶劈去。 虽然对方来势汹汹,但段天扬却没有丝毫退让之意。 他紧握手中的长枪,硬接对方势大力沉的一刀。 随着当啷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魁梧大汉下落的身形猛地反弹出去,手中的大砍刀也飞出去老远。 他并不是修武者,只凭一身蛮力,却想与化元境巅峰的修武者硬碰硬。简直是屎壳郎出洞——找死! 他的大砍刀被震得飞了出去,双手的虎口也被震裂,疼痛使他坐在地上,两只手剧烈地颤抖着,鲜血顺着指尖滴淌下来。 段天扬提枪走到他面前,魁梧大汉抬起头,面容扭曲,冲着段天扬大声咆哮。 段天扬是一句也听不懂。但从大汉的表情和动作中,他知道大汉肯定是在骂自己。 段天扬猛地挥起手中的长枪,向下一刺。 只听“扑”的一声,枪尖深深地插入了魁梧大汉的胸口,瞬间结束了大汉的生命。 段天扬拔出长枪,大步走进木屋内。 木屋内部铺着兽皮,墙壁上挂着数颗骷髅头,这装饰风格与电视剧中描绘的野人部落毫无二致。 段天扬踏入大堂,发现空无一人,于是他提着枪走进内室。 在内室中,他看到一张大床,上面蜷缩着两个瑟瑟发抖、几乎全身赤裸的女人。 墙角边放着一个铁笼,里面锁着一个女人。 段天扬环视四周,除了这三个女人,他并没有看到其他人。 他走到床边,轻声问道:“你们的酋长在哪?” 那两个几乎全身赤裸的女人吓得连连后退,退缩在床角,浑身颤抖,无法说出一句话。 段天扬正准备再次发问,那个被锁在笼子里的女人突然用汉语问道:“你……你是汉人吗?” 居然会说汉语! 段天扬转向笼中的女人,仔细打量着她。 只见她的头发散乱,面容脏污,身穿兽衣草裙,从打扮上看,她与番人无异。 段天扬眉头紧皱,露出疑惑的表情,问道:“你是汉人?” 女人微微点头,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是……是的,我是汉人,我……我是被番人抓到这里来的。” 段天扬注意到她说话间身体微颤,眼神闪烁。 他走到女人身边,轻声问道:“你知道钦巴族的酋长在哪吗?”同时,他伸手打开了铁笼,将女人拉了出来。 女人颤抖着回答:“他……他刚才出去了。” 段天扬心中一动,暗自猜想,难道刚才被我做掉的那个魁梧番人便是钦巴族的酋长? 他不禁轻声笑了起来,暗叹这也死的太简单了吧?他还以为得费一番功夫。 他转过头,发现内室深处摆放着两口大箱子。 他迈开步伐,走到箱子前将箱盖打开,然后再次问道:“你怎么会被关在这里?” 他低头望向箱子里,只见里面装着满满当当的金银珠宝。 打开另一个箱子,里面同样堆满了金银珠宝。 看罢,他轻轻合上箱盖,感觉身后静悄悄的,他回头一看,发现他刚从笼子里解救出来的女人,竟然从窗户上跳了出去。 真是个土包子啊! 这么帅的帅哥在你眼前,你跳窗逃跑? 就算你跑得出这间房,你也跑不出钦巴部落啊!段天扬无奈地摇了摇头。 就在这时,萧方、关虎、曹格等人从外面走了进来。 萧虹手中还押着一个人,正是跑出去还没有五秒的那个女人。 只见关虎的佩刀上沾满了鲜血,他气喘吁吁地问道:“天哥,外面的局势已经基本控制住了。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第117章 乡巴佬 段天扬眼中闪过一丝寒意,缓缓道:“兄弟们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可不是来这里游山玩水的。我们的目标,是要让西番国不再有钦巴这个部落!” 关虎愣了一下,然后点头应道:“明白了,天哥。”他回头命令道:“把钦巴部落的人全部杀掉!” “等等!”段天扬叫住关虎,说道:“把女人和孩子留下,全部带回西关城。” 关虎好奇地问道:“天哥是要把他们带回去当奴隶吗?” 段天扬白了他一眼,说道:“我还没想好怎么处置他们。如果全杀了,谁还知道是我们灭了钦巴部落?” 关虎恍然大悟,萧虹拉着那个女人向前两步,对段天扬说:“天哥,我刚才在外面抓到她的!” 那个女人急忙喊道:“别杀我,我……我是汉人,不是钦巴部落的!” 萧虹微微一愣,审视了女人两眼,尽管她穿着番人的服饰,但嘴里说出的却是纯正的汉语。 她疑惑地看向段天扬,后者则指向屋里的两口箱子,对关虎说道:“老虎,让兄弟们把这两口箱子搬出去。” 随后走向女人,轻轻地托起她的下巴,让她抬起头。 当他看清女人的面孔时,不禁愣了一下,旁边的关虎等人也感到惊讶。 没想到这个乡巴佬女人还挺漂亮的! 她年纪可能还未满二十,皮肤虽然略显黝黑,但光滑细腻,犹如明珠般散发着光芒。五官分明而立体,美丽的面容中透出一种令人难以抗拒的魅力。 段天扬凝视着女人,问道:“你家在哪?” 女人被段天扬看得有些面红发烫,她用力挣脱了段天扬的手指,有些不满地说道:“在云中城。” 段天扬并没有太在意女人的回答,而是对萧虹说道:“小虹,这个乡巴佬就交给你了,带她回西关城!” 萧虹点头答应,牢牢地握住了女人的胳膊,生怕她跑掉。 见段天扬大步向外走去,女人愤怒地大声喊道:“喂,什么乡巴佬,我都说了我是汉人,你们为什么还要抓我?” 段天扬头也不回地冷声说:“乡巴佬,我这是在保护你。你这身打扮,四处乱窜,等下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女人盯着段天扬的背影,咬了咬嘴唇,终究没有再多说什么。 段天扬步出木屋,眼前的士兵们整齐地排列在前方,他们浑身浴血,战场上,番兵尸体堆积如山,断臂残肢触目惊心,鲜血几乎汇流成河。 多年来,西关城的士兵们一直忍受着番人的欺凌,这种屈辱和愤怒在他们心中不断积累。 如今,他们终于有了反抗的机会,他们哪会心慈手软? 这一夜,他们不仅斩杀了钦巴部落的所有成年男性,还将女人和孩子全部掳走。 在离开前,他们更是放火焚烧了整个部落,将其彻底化为废墟。 \"天哥,真没想到今晚的战斗会如此顺利,简直是畅快淋漓!\"在回程的路上,朱武快步追上段天扬,脸上洋溢着兴奋和满足,尽管满脸血污,却难掩他的喜悦。 他们来时的路是穿越丛林,而现在,他们则沿着林中的小径返回西关城。 此战,五百名士兵消灭了不计其数的番人,而他们自己的伤亡数字为五十八人,其中二十三人英勇牺牲。 对于阵亡的士兵,段天扬一个也没有扔下,让众人哪怕是背也要将他们背回西关城,秉承的就是一个落叶归根! 听闻朱武的话,段天扬微微一笑,说道:“今晚只是反攻的序曲,以后西番国就是我们的银行,各部落就是我们的取款机。一旦资金短缺,我们就来提款。” 虽然朱武不太明白段天扬的前面几句话,但最后一句他可听懂了。 看着那些缴获的金银珠宝和物资,朱武热血沸腾地表示:“天哥,跟你一起战斗真是太令人振奋了!以后你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做,哪怕是赴汤蹈火,我们也会毫不犹豫地跟随你!” 段天扬身后的关虎、萧方、曹格和萧虹四人闻言,相视一笑。 虽然天哥平时总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但在他身上,人们总能感受到一种难以言喻的魅力。 这种魅力源于他给予人们的希望,是那种在紧要关头能扭转乾坤的希望。 随着天色逐渐亮起,他们距离西关城仅剩下二三十里的路程。 众人怀着满腔热情,步履轻快地前行。 就在这时,前方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一队人马迅速接近。 朱武望着迎面而来的骑兵,眉头紧锁,紧张地提醒道:“天哥,前面似乎是番人的骑兵!” “敌不动我不动。敌若动,格杀勿论!”段天扬面无表情地继续前行说道。 双方的距离逐渐拉近,直至可以清晰地看到对方队伍。 对方有二十余骑,中央还伴有一辆马车。 骑士们中,既有身穿兽皮的异族人士,也有身着汉人服饰的壮士。 段天扬等人暴露在对方的视线中,对方自然也察觉到了他们。 他们看到迎面走来的是一支穿着汉人服饰、身上血迹斑斑的队伍时,那二十多名大汉的脸上都露出了惊讶之色。 当他们进一步发现队伍中还夹杂着数以百计的异族女性和孩子时,他们的惊讶之情更甚。 段天扬低声对众人提醒道:“大家小心点,对方全是修武者。” 听闻此言,萧方等人立刻紧握刀柄,警惕地抬起了手。 两队人马在交汇点相遇,彼此擦身而过,谁也没有停下脚步的意思。 然而,当那队大汉走过被俘的钦巴部落女人和孩子身边时,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喊声突然响起。 几名女人仿佛失去了理智,疯狂地向那队大汉冲去。 她们的冲撞让几名押送的士兵措手不及,不禁踉跄了几步。 一名士兵不小心撞到了对方的马匹上,沉闷的撞击声响起。 马匹受到惊吓,发出咴咴的嘶鸣声,场面瞬间变得紧张起来。 那位骑在马背上的壮汉误认为对方要向他发起攻击,他本能地反手去拔取腰间的刀。 他的刀只拔出了一半,周围那些已经高度紧张的士兵们,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同时举起了手中的弩机,向那位壮汉发射出了锋利的弩箭。 第118章 又一个乡巴佬 两方的距离近在咫尺,霎那间,数支弩箭如疾风骤雨般射入那名大汉的身躯。 大汉发出凄厉的惨叫,重重地从战马上摔落。 与此同时,关虎猛地大喝一声,抽出腰间的佩刀,一跃而起,向着离他最近的大汉猛烈劈去。 那名大汉反应迅速,闪电般抽刀进行防御。 “铛!”一声巨响在空中回荡,火星四溅。 这时,曹格犹如鬼魅般跃至对方身后,身体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一刀横挥。 那名大汉的脖颈在瞬间断裂,硕大的头颅高高飞起,落入空中。 两名大汉接连毙命,其他大汉们见状纷纷亮出武器,注灵与铠防一气呵成。 而另一边,士兵们齐刷刷地扣动弩机,向旁边的大汉们展开密集的攻击。 顿时,战场上弩箭撞击铠甲的声音连绵不绝。 段天扬暗自叹息,这场战斗本非他所愿。 他能敏锐地感知到,对方这二十余人皆是修武者,虽然他们衣装各异,但显然是一伙的。 一个部落能一次性派出如此多的修武者,实力必定非同一般,这样的部落不宜轻易招惹。 然而,此刻战斗已不可避免,段天扬只能硬着头皮迎战。 他迅速将长枪注灵,声音坚定地说道:“一个都不能放跑,把他们全都杀光!” 言罢,他迅速冲向一名骑马的大汉,枪尖如电,直奔对方的胸口。 他的动作迅捷异常,人还未至,枪尖已至。 那大汉挥舞着手中的刀,成功地将段天扬的长枪荡开。 段天扬反应迅速,不等对方有机会回击,他立刻改变攻击方式,用长枪猛砸向那汉子的头顶。 汉子见状,急忙横刀抵挡,伴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那股力量震得他胯下的马匹连连后退数步,汉子自己也感到手臂一阵发麻,持刀的手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段天扬并未给他喘息的机会。他纵身一跃,长枪直指那汉子的咽喉。 汉子咬紧牙关,双手紧握刀柄,竭尽全力向上一挡。 段天扬的长枪再次被大汉的刀挡开,但他并未因此落地,而是借助反弹之力,身形如箭般向上窜起,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越过大汉的头顶,稳稳地落在他的背后。 就在身形下坠的瞬间,他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出一枪。 大汉对段天扬的身法感到惊愕,他本以为对方在空中无法再有所动作,却没想到对方竟能反弹而起,对他发起致命的攻击。 面对背后突如其来的枪尖,大汉再想闪躲已来不及,随着一声惨叫,枪尖穿透了他的后心,从前胸探出。 大汉当场毙命,从马背上摔落。 段天扬踩着大汉的肩膀,拔出长枪,目光锐利地扫视战场,大声喝道:“绝不能放跑一个敌人!” 在他和洪兴社各堂主的勇猛斩击下,加上士兵们密集的弩箭围攻,二十多名修武者已倒下大半。 余下的修武者在连续的弩箭攻击下也痛苦地倒在地上。 眼见形势不利,一名修武者猛拍马背,催马向前冲去。 他耳中嗖嗖的破风声不断,心中大惊,连续挥刀,成功挡开了十多支飞射的弩箭,人也策马疾驰出十多米远。 就在他以为可以暂时摆脱敌人的追杀时,一道人影以闪电般的速度掠过他的身边,速度快得超出了他的想象。 瞬间,他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旋转,身体仿佛被重力牵引,急速向下坠落。 咚的一声,他重重地摔在地上,却感觉不到一丝疼痛。 他费力地睁开眼睛,只见一匹高大的骏马正驮着一具无头的尸体疾驰而过。 鲜血如注,喷向天空,如同雨点般洒落。 同时,一名容貌俊美的青年手持长枪,在空中轻盈落地。 他身姿矫健,洒脱自如,这也成为了他眼中的最后一幕。 地上躺着一颗血淋淋的断头,双目圆睁,已失去生气。 这是段天扬使出瞬斩留下的结果。 段天扬紧握长枪,再度归队,这时耳畔传来朱武急切的声音:“天哥,马车里还有个人!” 他抬头望去,只见朱武谨慎地站在马车一侧,手中的刀刃轻轻撩起车棚的帘幕。 果然,车内躺着一个被五花大绑的女子,口中还塞着一团布条。 段天扬迅疾上前,仔细观察,发现这名女子身穿汉人服饰,显然不是番人。 他眉头微皱,纵身跃上马车,俯身进入车棚,轻柔地将她口中的布条抽出。 女子顿时发出尖锐的叫声,惊慌失措地喊道:“你们是谁?我哥是西辉城的城卫长,你们要是敢对我无礼,我哥一定不会放过你们的!” 西辉城城卫长的妹妹?段天扬感到有些出乎意料,眨了眨眼,而马车外的朱武等人也震惊不已。 西辉城可是神域之界的十二大主城之一,而西关城只是其下的一个附属城池。 西辉城的城卫长,官职比张才还大,也就是说她哥是段天扬上司的上司! 段天扬散去身上的铠防,他英俊的容貌和汉人的装扮让那名女子不禁一愣。 她惊喜交加地问道:“是我哥让你来救我的吗?” 段天扬摇了摇头,将手中沉重的长枪放下,然后利落地从腰间抽出佩剑。 目睹这一幕,女人的脸色瞬间苍白,声音颤抖地问道:“你……你想干嘛?” 段天扬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微笑,随后优雅地挥动手中的剑,将她身上的绳子轻轻挑开。 重获自由的女人立即坐起,双臂本能地环在胸前,做出防御的姿态。 段天扬见状,心想:又一个乡巴佬! 他无奈地暗叹道:自己长这么帅,怎么看也不像坏人吧? 他轻轻摇头,将手中的剑归鞘。 看到段天扬收起剑,女子明显松了口气,小声问道:“你们是谁?这里又是哪里?” 段天扬语气平静地回答道:“这里是西番国境内,我们是西关城的军队。” “西番?西关?”女子脸色一变,声音不禁提高了几分,急切地问道,“我……我怎么会在这里?” 段天扬有些不耐烦地瞥了她一眼,冷冷地说道:“这个问题,应该我问你才对吧?为什么你会落入番人的手里?” 第119章 真相只有一个 “我……我也不清楚。我是去西关城玩的,昨晚我在客栈过夜,今天醒来却发现自己被绑在马车里!”她紧张地看着段天扬,问道:“那些番人……现在在哪里?” 段天扬往外努努嘴,女子下意识地探头望去,只见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许多尸体,有的残缺不全,有的身上插满了弩箭。 看到这一幕,她脸色苍白,急忙收回目光。 见后者一脸不怀好意地盯着她,一双眼睛又亮的吓人。她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口水,身体不自觉地往后挪了挪。 段天扬顿感无趣,也不再逗她玩,他转而询问:“你叫什么名字?” 女子轻声回应:“吕盼盼。” 随后,她又小声地问:“你……你又叫什么名字?” \"段天扬!“段天扬回答的同时,从车棚中走出,头也不回地对旁边的朱武说:“把马都牵回去,别浪费!” 见到段天扬准备离开,吕盼盼紧张地喊道:“等……等一下!” 段天扬回过头,安慰她道:“放心,你现在已经安全了。回到西关城后,我会立刻派人去西辉城,通知你哥来接你。” 听到这番话,吕盼盼不禁松了一口气。 回程途中,那名被段天扬从铁笼中解救出来的女子,目光落在了前方的马车上。 环顾四周,她发现自己则处于一群钦巴部落的俘虏之中。 这引发了她的愤懑之情,她不禁大声疾呼:“为什么她可以坐在舒适的马车里,而我却只能自己辛苦地走路?我也是汉人,这不公平!” 曹格听到了她不满的嘟囔声,迅速走到她身边,贱兮兮地说道:“小姑娘,你知道她是谁吗?她可是……”他的话还没说完,段天扬就回过头来,用一种嘲讽的口吻说道:“乡巴佬,你想坐车也不是不行,但前提是,你得说实话。” 女子抬起头,眼神有些飘忽不定,她努力保持镇定,问道:“什么实话?你……你什么意思?” “你不是汉人!”段天扬语气肯定地说道。 女子被他的断言惹怒,不服地反驳:“你……你凭什么说我不是汉人?” 段天扬指着女子周围的那些钦巴部落妇孺,笑嘻嘻地说:“就凭你身上的乡巴佬气息,跟他们一模一样!等回到西关城之后,我就把你给卖掉!” “你敢!”女子的眼睛立刻瞪得溜圆。 听到这两个字,段天扬心中突然浮现出某个人的身影,不觉间竟有些恍神。 女子凝视着段天扬,心中暗自惊疑,眼前男子究竟是何方神圣? 她确信自己在言语中并未露出任何马脚,可他又是如何洞悉自己有所隐瞒的呢? 良久,段天扬才缓缓回过神,发现女子正怒视着自己。 他靠近女子,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以后没事别乱说这两个字!” 紧接着,他收起笑容,侧过头命令道:\"小虹,把她绑住带进马车里,千万别让她跑了。\" 从她跳窗逃跑的那一刻,段天扬基本已经断定,这女的绝非汉人,而是西番国的女子。 如果她是汉人的话,自己把她救出牢笼,她大可不必仓皇逃离,所以真相只有一个,她是番人! 虽然知道她并非汉人,但段天扬也不知道她是哪个部落的,只能确定,她绝非钦巴部落人。 因为当她目睹钦巴部落遭受灭族之灾时,她的表情中并未流露出丝毫的同情与哀痛。 段天扬话音刚落,萧虹已经拿着绳索走到女子身边,将她牢牢捆住,随后紧紧地揪住女子,迅速追上马车,粗鲁地扔进了车厢里。 \"啊!\" 车厢内的两名女子同时发出尖叫。 吕盼盼是因为恐惧而尖叫,女子则是因为疼痛而发出尖叫。 回来的路上,再无意外。 当他们接近西关城城门前时,突然有大量士兵从城内涌了出来。 在士兵们的队伍中,领头的两位正是金宝和闫斌。 段天扬看到这些密密麻麻的士兵,粗略估计至少有近千人,他抬头望去,城墙上也探出了许多小脑袋,箭垛后面人头攒动,人数极多。 看起来己方的人数仿佛增加了一倍还不止。他目光转向金宝,好奇地问道:“金宝,这是什么情况?” 金宝神色凝重地说:“天哥,昨晚隔壁的云中城失守了。” “什么?”段天扬与关虎等人震惊地瞪大了眼睛,心中满是疑惑。 金宝详细地阐述道:“就在昨夜,云中城的城卫长赵大人带领近三千名士兵前去剿灭叛党。正当他们抵达叛党的秘密藏身之处时,云中城却遭遇另一伙叛党的袭击,最终被攻破占领。得知这一消息后,赵大人果断决定返回救援,没想到却陷入了城内外叛军的双重围攻。赵大人英勇牺牲,他的两千名部下中,只有一千余人得以侥幸逃脱。” 金宝的话语落下,他侧身向后方的人群做了一个手势,示意一名中年男子过来。 他对着中年男子说道:“黄大人,这位就是天哥,我们洪兴社的老大。” 金宝介绍段天扬的时候,用的是社团的身份,而不是军衔。 很明显是在暗示着,在西关城,洪兴社的身份是要高于军衔的。 那名中年男子迅速走近,对段天扬拱手施礼,谦卑地说:“在下黄国安,参见段大人!” 段天扬细细地打量了黄国安一番,只见他身着营卫长的军服,身上自然流露出一股威压,实力至少达到了破虚境。 段天扬挥手示意不必多礼,微笑着说:“黄大人,您太客气了。我们同为营卫长,无需如此拘谨。” “段大人,您太谦虚了。”黄国安再次拱手,深深鞠躬,“这次西关城能接纳我们,在下实在感激不尽!” 段天扬迅速扶起他,询问道:“到底是哪一路叛军这么猛?不但攻陷了云中城,还能击败由赵大人统领的几千军队?” 黄国安的神情十分凝重,他艰难地开口:“这次袭击云中城的是由张涛领导的一伙叛军。他们原本并不在云中城附近活动,所以我们对此毫无准备,结果被他们打了个措手不及。赵大人也……也英勇牺牲了。” 说到此处,黄国安的眼中闪过一丝悲伤,泪水悄然滑落。 第120章 凯旋而归 黄国安泣不成声,几度哽咽道:“从云中城逃出的兄弟告诉我,城主大人和他的家人惨遭杀害。城主大人的遗体还被挂在城头上……” 段天扬听后默默叹息,云中城的沦陷,使得邻近的西关城如同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 不仅要防备随时可能来袭的番人,还需警惕叛军的偷袭,可谓是腹背受敌。 他轻轻拍了拍黄国安的肩膀,问道:“黄大人,接下来您有何打算?” 黄国安茫然回答:“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城主被杀,城卫长战死,他身为营卫长,面对这样的困境,又能有何良策和出路呢?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段天扬略作思忖,然后郑重地说道:“依我看,黄大人不妨带着众兄弟先驻守在西关城,我们再从长计议!” “多谢段大人!”黄国安充满感激地回应。 云中城的失守确实使西关城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但这也意外地为西关城带来了一处优势——新增的一千多名兵力。 加上西关城原本的不足千人的士兵,刚好可以凑齐两千人,组建两个营的编制。 段天扬指着城内,邀请道:“黄大人,我们进城吧!” 黄国安和段天扬并肩向城内走去,他边走边回头,发现士兵队伍中有许多番人妇孺,不禁好奇地问道:“段大人,这些番人是……” 段天扬的语气十分淡然:“昨夜,我们向西番国发起了征战,成功歼灭了上次围攻西关城的钦巴部落。这些俘虏,就是昨夜战斗的成果之一。” 黄国华的脸上闪过一丝惊愕,他难以置信地追问道:“段大人,你带领了多少士兵出征?” “五百人。”段天扬简洁地回答道。 黄国华的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段大人,你……你只率领了五百人就出征了?” 段天扬点了点头,回答道:“是的,只带了五百人。” 黄国华瞪大了眼睛,他迅速环视了一圈四周,发现尽管部分士兵身上带伤,但整体上仍保持着四五百人的规模,看上去并未遭受太大的损失。 他惊讶地说道:“据我所知,上次攻击西关城的钦巴部落可是有近千人。” 段天扬微微一笑,眼中闪烁着自信的光芒:“黄大人,打仗并非只看人数的多少。战略、勇气和智慧,同样重要。” 黄国华听后默然,不禁对段天扬心生佩服。 进城之后,士兵队伍成为了城内百姓瞩目的焦点。 他们围观着那些被俘的钦巴部落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段天扬当机立断,命令手下将这些妇孺暂时收押在城内的牢房之中。 随后,他又指示金宝等人从缴获的战利品中取出银子,用以犒赏那些随他出征的英勇士兵们。 所有参与战斗的士兵均可获得五两银子的奖励,受伤者则能分到十两。 至于那些不幸阵亡的士兵,他们的家属将得到高达五十两的抚恤金。 在西关城,如此丰厚的赏赐实属罕见。 要知道,士兵们的月薪仅为五百铜钱,累积十个月才能勉强凑齐五两。 这一战下来,他们获得的奖赏相当于十个月的薪水,这无疑给了他们巨大的鼓舞和动力。 对于阵亡士兵的家属而言,五十两的抚恤金更是一笔巨款,在普通百姓眼里,几乎是个天文数字。 正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段天扬深知,只有通过丰厚的奖赏,才能消除士兵们的怯战心理,让他们在战场上勇往直前,无所畏惧。 未来的洪兴社军团之所以能让敌人闻风丧胆,士兵们在战场上如猛虎下山、无所畏惧,并非仅仅因为他们对段天扬的忠诚,更多的是因为段天扬推行的重赏制度。 在这样的激励下,士兵们将生死置之度外,甚至将战死沙场视为至高无上的荣耀。 如今,这一策略已初见成效。 那些凯旋的战士们,手捧丰厚的赏银,脸上洋溢着无法掩饰的喜悦与自豪。 而那些未能随军出征的士兵们则眼馋不已,纷纷翘首以盼,渴望能有机会跟随段天扬出征。 黄国安在看到运进城卫府的战利品时,心中惊叹不已。那些金银珠宝、珍贵药材、矿材和武器等战利品堆满了七八个箱子,其价值之巨难以估量。 即便全部变卖,也能换取一笔天文数字的财富。 钱这种好东西,又有谁会不喜欢呢? 黄国安的目光在这些战利品上流连忘返,直到段天扬走进大堂,他才如梦初醒,连忙迎了上去。 他诚恳地表示道:“日后段大人若有征战之事,国安愿随大人左右,鞍前马后,效犬马之劳!” 虽然段天扬和他的职位一样,同为营卫长,但在大堂之中,段天扬却稳坐主位,而关虎则只能屈居侧座。 在场的众人对此似乎习以为常,仿佛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 这一刻,黄国安终于明白了金宝为何在介绍段天扬时特意强调他在社团中的地位而非军职。 关虎虽然挂着城卫长的头衔,但在西关城真正呼风唤雨的人却是段天扬。 只不过,黄国安心中仍有一个谜团:为何段天扬不亲自担任城卫长,而是将城卫长一职让给了关虎呢? 黄国安话音刚落,关虎已经咧开嘴,露出满口的白牙,大声笑道:“天哥带兵出征,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跟去的,那得是我们自家兄弟才行!” 黄国安一愣,随即紧张地站起身,向段天扬拱手道:“云中城失守,我和底下的弟兄们现已无家可归,这次承蒙段大人不弃,收容我和下面的兄弟,我和兄弟们愿意誓死追随大人左右!” 段天扬闻言,心中一喜。西关城正是用人之际,黄国安这一千来人的加入,无疑能大大增强他们的实力。 他含笑说道:“黄大人的加入,对我西关城来说如同雪中送炭,意义重大。我提议,黄大人继续在西关城担任营卫长一职,不知大人意下如何?” “多谢段大人,不,多谢天哥!”黄国安再次拱手施礼,满脸感激之情。 第121章 福祸相依 关虎接过话茬,瞥了一眼自己腰间的金牌,对黄国安说道:“黄大人,天哥这称呼可不是随便叫的。你注意到我们身上的令牌了吗?” 黄国安定睛细看,见段天扬腰间挂的是玉牌,而关虎和萧方等人则佩戴着金牌。 他不禁好奇地问道:“这是什么?” 关虎解释道:“这是我们洪兴社的令牌。只有加入洪兴社的兄弟,才有资格称呼天哥。若是没有加入,称其为段大人可能更合适。” 黄国安神色一正,对段天扬说道:“天哥,我能加入洪兴社吗?” 段天扬微笑着,慢条斯理地说道:“洪兴社,只招收讲义气的人。” 他这番话中的弦外之音,是黄国安在赵康战死之时,选择了带着士兵逃往西关城。 黄国安面色涨红地解释道:“天哥,国安绝非贪生怕死、无情无义之徒。若非为了下面这一千多弟兄,我宁愿陪着赵大人战死沙场,也绝不会苟且偷生。我死不足惜,只是不想让下面的弟兄们也白白牺牲……” 说到最后,他声音有些颤抖,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段天扬在现代社会见过了太多的形形色色,一眼便能分辨一个人的真心与假意。 他没有再多说什么,而是站起身来,语气坚定地说道:“好!国安,从今往后,你便是洪兴社的一员,暂任碧水堂的副堂主之职!” 碧水堂的堂主是萧虹,在段天扬看来,萧虹还是个半大的孩子。把黄国安加入进去,刚好可以弥补萧虹领导能力上的不足,也能让她学习成长的更快一些。 云中城的沦陷,对于西关城来说无疑是一个沉重的打击,仿佛在其身边埋下了一颗定时炸弹。 但随着黄国安带领的云中城残兵前来投奔,西关城兵力不足的困境却得到了意想不到的解决。 这可能就是古话中常说的,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伏吧! 众人于大堂内商议之际,一名士兵慌张地冲进来,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他急切地报告说:“天哥,城外突然出现了大批叛军,看他们的动向,似乎想要攻城!” 这句话如同一石激起千层浪,大厅内的气氛瞬间紧张起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段天扬的身上。 关虎紧锁眉头,立即追问:“叛军有多少人?” 士兵答道:“至少有两三千人!” 这个数字让在场的每个人都感到了压力,他们都不约而同地看向了段天扬。 段天扬却显得格外冷静。他轻轻地放下手中的茶杯,站起身,沉声说道:“不必惊慌,出去看看怎么个事!” 众人登上城门楼,目光向外延伸,只见叛军在城外严阵以待,阵列齐整,一片肃杀之气。 远眺之下,他们如同一股黑云,密密麻麻,压迫感十足。 由于叛军已掌控云中城,军备库自然成为他们的囊中之物。 此刻,他们的装备与西关城守军无异,铠甲鲜明,一手持矛,一手握盾,腰间悬挂佩刀,肋下弩机在手,背后背着长弓和箭壶。 而他们高举的旗帜上,多是“神”的符号,其间夹杂着不少“张”字旗帜。 段天扬等人全神贯注地观察之际,一队骑兵从叛军阵营中走出,为首的骑士尤为显眼。 他身披银盔银甲,背后是猩红披风,马鞍上的得胜钩悬挂着一柄长刀,气势如虹。 这支骑士队伍脱离叛军阵列,径直向西关城的城门驰去。 在他们距离城门仅剩下百步之遥时,朱武已不待段天扬下令,便迅速取弓搭箭,锁定城外的骑士队伍,猛然释放出一箭。 嘭! 这一箭的目标并非骑士,而是地面的某一点。 箭矢伴随着清脆的响声,深深地扎入了泥土之中,箭尾的白色翎羽在震颤中嗡嗡作响。 这突如其来的箭矢让奔驰而来的骑士们纷纷拉住战马的缰绳,几匹骏马在距离城门一箭之遥的地方整齐地驻足,嘶吼着,焦躁地来回踱步。 那名身着银盔银甲的骑士稳定住自己胯下的战马,随后抬手向城楼的方向致意。 没少看《三国演义》的段天扬,自然明白其中的含义。 他嘴角挂着一丝玩世不恭的笑意,随即下令:“把我的白龙马牵来。” 话音刚落,萧方、关虎、曹格、金宝四人几乎同时表示:“天哥,我也去!” 段天扬也没有拒绝,带领四人一同走下城门楼,命令士兵敞开城门。 随着城门的缓缓开启,段天扬五人跃上马背,冲出城门,直面对面的骑兵队伍。 转眼间,双方之间的距离缩短至三米,段天扬五人及时勒住战马,与此同时观察对方,对方也在审视着他们。 银甲骑士在马背上微微俯身,双手合十致意,他的目光定格在段天扬的脸庞上,以恭敬的口吻说道:“在下张涛,敢问阁下尊姓大名?” “段天扬,西关城营卫长。”段天扬的表情依然平静如水,沉稳地报出自己的身份。 他脸上波澜不惊,内心却暗道:原来此人就是在云中城发动叛乱的罪魁祸首! “段大人,幸会!”张涛的面容洋溢着欣喜之情,他朗声说道:“我曾耳闻,段大人在玄黄城的夺宝大赛上技艺超凡脱俗,令人钦佩。今日一见,发现大人英俊的相貌更是令人折服啊!” 段天扬心中暗笑:切,是个人都知道我长得帅,也就你刚刚知道而已! 但他脸上却不动声色,谦虚地回应道:“张大人过奖了。” 张涛收敛笑容,随即正色道:“段大人在夺宝大赛上大展雄姿,又曾救下公主,可最终却只落得一个边关营卫长的职位,这朝廷可真是腐朽透顶,易天那昏君更是无能至极。段大人,你为何还要效忠于这样的朝廷、这样的君主呢?” 段天扬在内心深处叹了口气,他并不清楚易天是否真的昏庸无能,但对于自己被调往西关城,他心知肚明,这只能算是他自食其果。 起初,他也曾深感后悔,但现在,他已经转变了想法。 在这远离权力中心的玄黄城之外,他反而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自由与轻松。 于是,他故意露出一副困惑的表情,向张涛询问道:“那么,按照张大人的看法,我应该怎么做才好呢?” 第122章 出来单挑啊 张涛催马上前一步,开口道:“段兄弟,倘若你不嫌弃,我张涛愿与你结为异姓兄弟。自今而后,我们联手反抗昏君易天,在西关自立为王,共创一番辉煌事业。人生短暂,就应该轰轰烈烈地拼搏一场,不知段兄弟意下如何?” 显然,张涛对段天扬极为看重,为了争取他,不惜以结拜之谊为筹码。 段天扬在内心深处叹了口气,张涛想要在西关自立为王,摆脱玄黄城的管束,这份雄心壮志确实令人热血沸腾,然而这也意味着他将与凌紫烟为敌。 先不说自己有没有那个实力,即使有,他也不愿意与凌紫烟站在对立面。 可是,直接回绝张涛的提议又势必引发一场冲突! 考虑到西关城目前的兵力状况,段天扬深知,即便他们能守住西关城,付出的伤亡代价也会很惨重,这是他不愿看到的。 这种情况下,看来只能用古惑仔中的江湖规矩来解决了。 这个规矩就是——单挑! 想罢,他挥动着手中的长枪,指向对面的张涛,说道:“想让我与你结拜,在西关自立为王,可以!不过我得先看看你有没有那个实力,只要你能单挑得过我,我段天扬就认你为大哥,若是我侥幸赢了,那你就回家好好睡一觉,别再来我西关城找事!” 张涛闻言,眉头微皱,试图理解段天扬的意思。 他疑惑地问道:“段兄弟说话的方式真有趣,如果我理解得没错,你是想和我一战?” “你不敢?”段天扬反问,带着一丝挑衅。 “哈哈哈!”张涛突然放声大笑,似乎觉得段天扬的质疑有些可笑。他正要拔出身旁的长刀,他身旁一位白衣青年温和地开口道:“大人,何需您亲自出手。请允许属下代您一战。” 张涛看了一眼身旁的白衣青年,轻轻点头以示认可,随即又将目光投向了对面的段天扬,带着询问的语气道:“段兄弟,让我这位属下代我出战,你看如何?” 段天扬嘴角微扬,眼中流露出一抹轻松与自信,他挥了挥头发说道:“没问题!你开心就好!” 张涛观察着段天扬在战场上的那份淡定与从容,心中暗自赞叹。 他的队伍中正是缺少像段天扬这样的大将。如果能将段天扬招揽到自己麾下,无疑会极大增强他的实力。 他轻轻地侧过头,向身旁的白衣青年低声嘱咐:“镜缘,这一战,我们必须胜!” 白衣青年洒脱一笑,没有任何迟疑,便策马向段天扬冲去。 关虎见状,立即站出来说:“天哥,让我对付他吧!” 话音刚落,便准备冲向对方。段天扬一把抓住他的胳膊,语气沉稳地说:“让我来吧。” 从对方身上散发出的威压中,段天扬敏锐地察觉到对方的修为非同一般。 他的修为在化元境已经停滞了很长时间,此刻正需要一名实力强大的对手来磨砺自己,这对于他晋升到破虚境有着极大的帮助。 看到段天扬如此严肃的神情,关虎等人都不敢再言语。 段天扬催马向白衣青年冲去,很快,两匹战马的马头紧紧相碰。 段天扬和白衣青年同时勒住战马,后者抱拳行礼道:“在下卢镜缘!” 段天扬也举起手中的长枪,回以一拳,沉声说:“段天扬!” 卢镜缘话也不多,猝然一声大喝,人马一并疾冲而出。他肋下的佩刀瞬间出鞘,凌厉地直取段天扬的胸前。 段天扬临危不乱,将手中长枪一竖,与对方的快刀正面硬抗。 只听“当啷”一声,火星四溅,佩刀与枪杆激烈碰撞。 此时,两马交错而过,段天扬瞅准时机,一枪狠辣地刺向卢镜缘的肋下。 卢镜缘在马上身形一跃而起,待下落时,手中的刀已经狠狠劈向段天扬的头顶。 段天扬反应迅速,横枪一挡。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在耳边炸开,一团火星子在刀枪之间迸发出来。 卢镜缘原本下坠的身形,受到反震之力,又向空中弹飞起来。 段天扬见状,心中一喜,注灵与铠防同时完成。 他瞄准空中无所依托的卢镜缘,迅速凌空挥出一枪。 刹那间,利刃风暴肆虐,风刃如团簇般密集,呼啸着向前推进。 仅仅片刻,风刃如蝴蝶般四散飞舞,铺天盖地地朝卢镜缘席卷而去。 卢镜缘人在空中,无处借力,自然也无法闪躲。 就在众人屏息以待之际,卢镜缘的身体突然散发出一团浓郁的黑色雾气。 当雾气消散,卢镜缘的身影已不见踪影,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 观战的关虎等人见状,脸色骤变,异口同声地惊呼道:“是隐武者!天哥,小心!” 隐武者! 对战中的段天扬心头一震,他之前一直以为修武者的属性只有金木水火土风雷电,后来才知道这些只是光明系的属性,还有暗黑系的属性。 暗黑系修武者的罕见程度,堪比风武者。 而隐属性,就是其中一种,他还是第一次亲眼所见! 在一片朦胧的黑雾中,卢镜缘的身影神秘地浮现在段天扬的身后。 他无声无息地扬起手中的玄刀,犹如闪电般迅捷地向段天扬的后脑劈去。 这正是隐属性技能——隐遁决。 隐遁决的恐怖之处在于,它能让隐武者在一定范围内瞬间消失,重新出现在另一个地方。 随着修武者境界的提升,能瞬间移动的范围也在不断扩大。 当段天扬看到卢镜缘的身形在空气中消失时,他已然意识到不好。 还没来得及思考,卢镜缘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他的背后,他本能地向前倾斜,迅速向下俯身躲避。 玄刀如一道闪电,在段天扬的头顶掠过,空气被划破的瞬间发出尖锐的唰响。 段天扬断喝一声,身形迅速反转,手中的长枪如龙出海般横扫而出。 然而,他的枪锋却只触及一团黑雾,卢镜缘的身影已在那团雾中消失无踪。 就在这时,段天扬突然察觉到马身下的空气有异常的波动。 他毫不犹豫地飞身下马,就在离鞍的瞬间,噗嗤一声响起,一把玄刀自下而上地切开马腹,将战马一分为二。 马腹破裂,血雾喷涌而出,宛如一幅惨烈的画卷。 就在血雾之中,一条黑影窜了出来。卢镜缘再次出现,身上已经凝聚出铠防,居然是墨黑色的,散发着幽幽的光泽。 第123章 隐武者 卢镜缘这一刀原本势在必得,却被段天扬巧妙地避开了。 他眼中闪过一丝惊讶,身形瞬间一晃,紧追不舍。 段天扬刚刚落地,卢镜缘的刀锋已经逼近他的要害。 段天扬却只哼笑一声,轻松用枪尖一挑,便将卢镜缘的玄刀弹开。 紧接着,他双手紧握长枪,反手一挥,卢镜缘的身影再次消失,只留下一团黑雾在枪尖上跳动。 卢镜缘的隐遁决施展得恰到好处,他再次于段天扬背后现身,手中的刀直指段天扬的后心。 段天扬似乎早已预料到这一切,他双脚未动,身形却前移出一米多远,刚好避开了卢镜缘的刀锋。 看到这一幕,卢镜缘眼中的惊讶更甚,他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段天扬的身法之诡异,简直让他难以捉摸。 前移出去的段天扬双脚猛地踏地,身体如风驰电掣般窜出,瞬息之间从卢镜缘的前方闪至其背后。 他手中的长枪狠狠砸向卢镜缘的后脑,速度快得让人瞠目结舌。 两人的对决如闪电与雷霆的碰撞,同样快得惊人。 只听一声巨响,段天扬的长枪狠砸在地面,而卢镜缘的身影却再次神秘消失,转眼已出现在段天扬的身后。 他手中的玄刀连续挥舞,三刀快如闪电般斩出。 段天扬瞬间开启疾步,成功避开卢镜缘的三刀攻击,反手就是一记长枪回击。 这一场短暂的交锋,让段天扬摸到了破虚境的门槛。 在他出手的同时,他决定尝试施放威压,看看能否限制住卢镜缘那诡异的身法。 他将丹田内的真气猛散发出去,形成一股强大的威压,将卢镜缘的身形笼罩在其中! 没想到的是,他释放出来的威压居然真的奏效了,威压果然是对付隐武者的有效手段! 在双方修为相近的情况下,一旦一方施放威压,隐武者的隐遁决便难以施展。 卢镜缘的修为实力与段天扬平分秋色,面对段天扬释放出的威压,他再也无法凭借隐遁决躲避对方致命的攻击。 无奈之下,他只能紧握手中的玄刀,硬抗段天扬猛烈的一击。 只听锵的一声巨响,长枪的尖端与玄刀碰撞,一股强大的冲击力,让他整个人被震得腾空而起。 在空中的卢镜缘迅速将玄刀收回鞘中,转身从背后摘下一把银光闪闪的长弓。与其同时,他另一只手从后腰的箭壶中抽出两支玄箭,敏捷地搭在弓弦上,双箭齐发,直射向段天扬。 这一举动让在场的关虎等人震惊不已,原来卢镜缘不仅擅长用刀,还精通箭术。 段天扬见状也是心中一惊,暗道一声尼玛!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两支玄箭已经飞至他的眼前。他迅速挥动手中的长枪向外一挡。 出乎意料的是,他这一枪竟然未能击中玄箭,反而被两支箭矢巧妙地避开。 更令人难以置信的是,这两支玄箭在被长枪扫中的瞬间,竟然下沉贴着地面飞行,直直射向他的双腿。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在场的每个人都面色骤变,就连一向沉稳的张涛,心头也不禁一沉。 卢镜缘的箭术每每展现,总能在他心中激起一阵凛冽的寒意。 卢镜缘的箭法已经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境地,堪称举世无双。 若换作常人,面对这两支能够随意改变轨迹的玄箭,恐怕无论如何都难以逃脱。 但段天扬绝非寻常之辈,身为风武者的他,对空气的感应能力强大无比。 他一声大喝,身体如离弦之箭贴着地面飞射而出。 那两支玄箭仿佛有了生命,紧紧追踪着段天扬的身影。 段天扬疾飞数米之遥,然后猛然挥动手中的长枪,重重砸向地面。 伴随着一声清脆的咔嚓声,那两支紧贴地面飞行的玄箭被长枪狠狠地拍在了地上。 他尚未来得及喘息,周围便响起一片惊呼之声。 与此同时,他敏锐地察觉到身后有一股不善的恶风正悄然逼近。 他迅速俯身,刹那间,一道冷光从头顶掠过。 卢镜缘利用段天扬闪避时威压减弱的瞬间,再次施展隐遁决,闪至他身后,发起了致命的一击。 他的战术让所有人都感到无力,与他近身交战时,他运用隐遁决如瞬移般,时隐时现,飘渺不定,令人捉摸不透。 如果用威压来限制他的隐遁决,他就会趁机远离,并用玄箭反击。 在抵挡玄箭的过程中,他又会敏锐地抓住机会,以隐遁决瞬间贴近敌人,发动致命的一击。 这种战术让人愤怒又无可奈何! 只是卢镜缘这次也遇到了对手。身为风武者的段天扬,他的身法虽然不如隐武者那么诡异,但也相差不远。 有好几次,卢镜缘都以为可以成功击杀段天扬,但每次都被他惊险地躲过。 经过几轮激烈的对决,两人的神色都变得凝重起来,对彼此的实力都有了初步的了解。 正在这紧要关头,一匹快马从西关城内飞奔而出,士兵一跃而下,匆匆走向关虎等人,声音低沉地报告:“各位大人,情况紧急,城东出现了一支打着野狼部落旗号的番兵,人数不少于两千人!” 此言一出,洪兴社各堂主心中骤然一紧。 北城外这两千多叛军尚未解决,东城外却又冒出两千多番兵。 众人顿时感到压力倍增,额头上冒出了一层冷汗。 萧方迅速作出反应,对那名士兵说道:“你先回去,立刻调派一千兄弟前往东城,务必守住东城不失!”士兵应了一声,立刻翻身上马,疾驰回城。 士兵走后,各堂主紧锁眉头,神情严峻。 战场上,段天扬与卢镜缘再度交锋。他们之间的战斗,更像是一场速度与速度的对决。 段天扬犹如一条游龙,矫健的身姿在战场上穿梭,使人眼花缭乱,难以捉摸其踪迹。 而卢镜缘则如同幻影般忽隐忽现,令人无法预测其动向。 正当两人激战正酣之际,关虎的声音突然响起,高喊道:“天哥,先停一下,奥…奥斯卡叫你回家吃饭了!” 关虎这一嗓子,将使得正在激烈战斗的段天扬分了神。 他虚晃一招,迅速后退,并向对面的卢镜缘做了一个暂停的手势,示意他先等会。 随后,他迅速转身,面带疑惑地问道:“老虎,你乱叫什么?” 关虎露出了一副调皮的笑容,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回答道:“天哥,奥斯卡为你准备了早餐,叫你回去趁热享用呢!” 第124章 腹背受敌 段天扬面对此言哭笑不得,他本欲开口回应,然而心中微动,立刻察觉到了其中的不寻常。 他知道关虎不是个会轻易开玩笑的人,在这个节骨眼上说这种话,其话中必有深意。 于是,段天扬将目光投向了对面的卢镜缘,温和地道:“卢兄,请你在此稍候片刻,我去去就来。” 卢镜缘闻言,哈哈大笑,调侃道:“短短一场较量,难道就让你力竭了吗?” 虽说如此,其实他背后的衣衫早已湿透。 段天扬没有进一步解释,只是用力将手中的长枪插入地面,然后毅然转身离去。 此举意味着他暂时离场,但绝非怯战退缩。 他走到关虎等人的近处,一边好奇地询问:“什么奥斯卡,你从哪学来的这个词?到底什么事?” 关虎翻身下马,步履匆匆地走到段天扬面前,略显尴尬地挠了挠头,开口说道:天哥,是上次跟你学的啊,我一时情急,就拿来用了。实际情况是,东城外面来了一支野狼部落的番兵,人数超过了两千。” 不待段天扬有所反应,关虎又急切地继续道:“天哥,我们现在的情况非常严峻!可谓是前有狼后有虎,腹背受敌,这一次,我们恐怕……”他差点脱口而出“危在旦夕”,但最终还是生生咽了回去。 段天扬表情漠然,心思却在急转。过了一会儿,他回头看向卢镜缘,大声说道:“卢兄,我现在肚子有些饿了,想先回去吃饭。我把枪留在这,等会儿再战,你看可以吗?” 在与段天扬的对战中,卢镜缘并没有占到明显的优势,胜负仍然悬而未决。 卢镜缘点了点头,大声回应道:“那你先吃饭,我在此等你!” 段天扬对卢镜缘礼貌地点头示意,随后与关虎等人一同返回城内。 他们穿过即将关闭的城门,段天扬挥手示意士兵不必关城门。 他转而对萧方说:“小方,速去找一个通晓番语的人。” 这时,朱武大声应答:“天哥,我会!”他跳下城墙,走向段天扬,后者点点头,示意他跟随自己去东城。 关虎等人看着段天扬,心中不禁忐忑,试探着问:“天哥,我们只有一顿饭的时间,怎么可能击退城外的番兵?” 段天扬微笑着摇了摇头,平静地说:“别说一顿饭,即使是一天,也未必能打退他们。” “那……天哥还……” 段天扬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老神在在地说道:“仙人自有妙计!”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段天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事实上,段天扬葫芦里哪有什么药? 叛军从城北进攻,番兵从城东逼近,西关城的形势已十分危急。 然而,关虎等人可以慌乱,他却不能! 他知道自己是众人唯一的主心骨,必须保持冷静,只有这样,才能稳定住军心。 如果连他都慌了,底下的人就更加不用说了,直接变成一盘散沙。 在到达东城之际,他迅速地接过了一匹战马的缰绳,身姿矫健地翻身上马。 他俯瞰着身下的士兵们,声音铿锵有力:“开城门!” 随着他一声令下,城门缓缓开启,发出沉重的声响。 段天扬双腿一夹马腹,驱使战马感受到了疼痛,随即它奋力冲出了城门,向着城外疾驰而去,关虎等人紧随其后。 当他们奔向番兵的方向一段距离后,段天扬勒住了战马的缰绳。回手握住了佩刀的刀把,心中盘算着如何快速解决这场战斗。 最好还是用老办法,骂人先骂娘,擒贼先擒王! 只要能斩杀掉敌方首领,也许能再次吓退番兵。 看到段天扬出城后,番兵队伍中也快速奔出一队人马,直接向段天扬冲来。 段天扬面容平静,仿佛泰山般稳固地骑在马背上,静静等待着那队人马接近。 人马到他近前停下,队伍中,一个年纪较大的中年人冲着段天扬大声嚷嚷,言语中充满了激动和愤怒。 段天扬是一句也没听懂! 虽然听不懂他的话,但他敏锐地察觉到这个中年人在番兵中的地位不低,因为随行的番兵们都对他毕恭毕敬。 段天扬微微侧目,看向身边的朱武,询问道:“这老登在说什么?” 朱武轻轻凑近他的身边,小声解释道:“天哥,他说他叫狂狼,要求我们释放他的女儿,否则他们将与我们决一死战。” 段天扬听后微微皱眉,心想:“狂狼?这个名字一听就知道是野狼的亲戚。这些番人取名还真是有趣,仿佛整个族群都是动物园。 金宝曾经说过,野狼死后,野狼部落被一分为二,他的兄长与弟弟因争夺酋长之位反目成仇。 眼前的这位中年人,从年纪上看,很可能是野狼的兄长。 他原以为野狼部落是为了替钦巴部落报仇而来,没想到他们竟然是来向他要女儿的,这也太搞笑了吧? 自己什么时候抓过他女儿? 段天扬对朱武说道:“告诉这个老登,西关城里没有他的女儿,要找女儿应该去亲子乐园找,他找错地方了。如果他还不撤兵,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 朱武心领神会,稍作修改后,以番语将段天扬的话传达给对面的中年人。 听完翻译,中年人情绪激动的手舞足蹈,发出一连串愤怒的咆哮。 “干嘛?他发羊癫疯啊?” “狂狼说如果我们不交出他的女儿,他会立刻率兵攻打虎牙关。”朱武翻译道。 段天扬听后,冷笑一声:“上次野狼也是这么说的,结果坟头草都长三尺高了。” 他挥挥手,对朱武说道:“告诉他,我们没抓他女儿,如果他还敢胡搅蛮缠,野狼的下场就是他的下场。” 听完朱武的翻译,中年人气极,正要发作,却被旁边的一名青年拉住了胳膊。 随后,青年催马上前几步,用平和的语气说了一大段番语。 朱武听完后,眉头紧锁,转身对段天扬道:“天哥,这人是狂狼的儿子,叫萨顶。他说他妹妹被他叔联合钦巴部落抓走了。就在昨夜,我们突袭了钦巴部落,并且意外地劫走了他妹妹。萨顶声称,只要我们愿意释放他的妹妹,他们就会立刻率领军队撤退。” 第125章 实力 听闻此言,段天扬心中稍加联想,立刻就猜到了他们要找的人是谁。 很可能就是他从钦巴部落救回的那个乡巴佬! 他转向朱武,吩咐道:“你问问他,他妹妹会不会说汉语?” 朱武依言而行,萨顶眼中闪过一丝光亮,连连向朱武点头,随后又说了一大串段天扬听不懂的番语。 朱武急忙向段天扬汇报:“天哥,狂狼的女儿应该就是你救下的那位姑娘。他说她妹妹对汉文化怀有浓厚兴趣,不仅在云中城长期居住,学会了汉语,还为自己取了个汉族名字,叫美如。” 原来真的是她!乡巴佬就是乡巴佬,起个名字都比别人土! 此时段天扬的大脑飞速运转,忽然灵机一动,提议道:“既然两位是来找人而不是来找事的,何不进城喝杯茶慢慢谈?” (以下翻译略) 狂狼的神色突然凝重起来,他紧盯着段天扬,似乎正在斟酌着什么,许久未曾开口。 萨顶缓缓说道:“段,西关城是你的地盘,我们岂能贸然进入?\" 言下之意就是担心段天扬会使诈,怕有命进去,无命出来! 段天扬轻轻地耸了耸肩,回应道:“我们冒着巨大的风险救出了你的妹妹,若你仅凭一句话就想将她带走,那我岂不是血亏?” 萨顶与段天扬对视了一会儿,然后转向了狂狼。 狂狼考虑了片刻,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沉声道:“有什么事,就在这里谈吧。” 段天扬微笑着说:“我们可以探讨一下合作的可能性。你想带走你女儿,这根本不成问题。我甚至有能力助你坐上酋长之位。不过,合作的前提是我们必须建立起相互的信任。如果你连走进我家门的勇气都没有,我们又如何探讨合作呢?这样吧,为了展现我的诚意,我允许你的军队直接抵达城门口,而我方则会保持城门敞开。你觉得这样如何?” 闻听此言,萧方等人面色皆是一变。即使是狂狼与萨顶,也不禁在心底深吸了一口寒气。 他们的军队竟然可以驻扎在城门前,而城门却大开着,如果段天扬果真心怀不轨,他们的军队便可轻易攻入城中。 狂狼在心中权衡了片刻,最终决定冒险进城与段天扬谈判。 他转身对萨顶说:“你带着大家留守城外,一旦城内有任何变动,你需立刻率领众人冲入城内支援。” “父亲……” 狂狼摆摆手,示意萨顶无需多言! 于是,狂狼带着十名精英番兵,紧随段天扬进入了西关城。 而剩余的番兵则在萨顶的调度下,部署在距离城门仅五米的地方,严阵以待。 他们紧盯着前方敞开的城门,只要城内稍有风吹草动,他们就会毫不犹豫地冲入城中。 狂狼紧跟在段天扬的身后,穿过繁忙的闹市,他的目光左右游移,神情紧张。 他低沉地问道:“段,你有什么话,现在可以说了吗?” 段天扬在马背上坐得安稳,一边轻松地引导着马匹前行,一边微笑着回答:“我可以将你的女儿交给你,但我也有一个条件。” “条件?”狂狼疑惑地看着他,眉头紧锁,“什么条件?” “我听说,野狼部落拥有一座钛金矿藏。”段天扬轻描淡写地说道。 闻言,狂狼的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他紧张地问道:“有又怎样?” “如果有的话,那我们就可以做个交换。”段天扬的嘴角勾起一丝狡黠的笑意。 “你想用我女儿来交换我们野狼部落的钛金矿?”狂狼的声音因愤怒而提高,他的脸色涨红,“这绝不可能,简直是痴心妄想!” 段天扬在马背上大笑起来,他摆摆手,示意狂狼冷静,“你先别激动,我并不是想要整个钛金矿,只要一半就好。作为交换,我可以助你成为野狼部落的酋长。” “你想助我登上酋长之位?你的底气何在?仅凭西关城这一千多名士卒吗?不要将战胜钦巴部落视为了不起的成就,那种小部落,甚至无法跻身三流部落之列……” 段天扬在他的话语还未完全落下时,便果断地打断了他,语气坚决,“你错了!不是战胜,而是灭族!如果你误以为我西关城的兵力仅限于一千,那你就大错特错了。进城时,你也应该看到了,光是东城的守军就不少于千人。现在,让我领你去北城一探究竟。” 段天扬没有停歇,带着狂狼走向北城门的城门洞内。 他手指着城外的叛军,声音坚定,“你看清楚了吧,我西关城的守军,城内城外加起来,近乎五千之众。你带来的那两千人,是打算来攻城,还是来送死呢?” 他说话的同时,向站在城外、等待他出战的卢镜缘拱了拱手。 看到段天扬带着一批番兵出现在城门洞,卢镜缘不禁皱起了眉头,心中满是疑惑,不明白段天扬此举的用意。 但见他向自己这边拱手,出于礼貌,他还是回以了拱手之礼。 城外的敌军,装束与神域之界的战士别无二致,他们挥舞着与神域之界同样的旗帜。 虽然其中夹杂着叛军的“张”字大旗,但对于番族的狂狼来说,又怎能轻易分辨呢? 城内已有两千多的战士,令人震惊的是,城外亦有两千多的士兵严密把守。 这一幕完全出乎狂狼的预料,他细心观察后,内心不由得一阵震动。 原来,段天扬之所以敢于如此猖狂,让己方军队驻扎在东城门前,甚至肆无忌惮地敞开城门,是因为他背后有着如此强大的兵力作为支撑。 看到狂狼的脸色变得难看,段天扬不禁暗暗窃笑。心想,你这个老逼登,敢挑衅我。这下还唬不住你? 然而,他表面上却表现得十分不屑一顾,只是向狂狼微微颔首,轻描淡写地说道:“来,我带你到城外看看!” 狂狼注视着城外那如同潮水般涌动的士兵群,面容上笼罩着一层阴霾。 他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冷气。 随后,他转头向段天扬冷声问道:“段,你现在是什么意思?” 段天扬仰头大笑,回应道:“小狼,我并无他意,只是想让你见识一下我西关城的实力,看看我是否有资格助你登上酋长之位!” 第126章 借力打力 朱武轻拭额头的冷汗,狂狼的年纪都足以充当天哥的爹了。天哥竟称其为“小狼”。 朱武心中暗自佩服:“天哥,您是真敢叫啊!” 段天扬敢这么叫,他可没敢这么翻译,还是将小狼改成了狂狼。 狂狼听后眉头紧皱,没有立即回应。 随后,段天扬带领着狂狼等人走出了城门,直接向卢镜缘所在的方向走去。 见到段天扬过来,卢镜缘误以为他是回来继续与自己战斗的,于是立刻摆出了出刀的架势。 与此同时,叛军的队伍中也传来了阵阵的擂鼓声,显然是在为卢镜缘加油助威。 然而,在狂狼看来,无论是叛军还是段天扬,他们都是一伙人。 此刻他们刀光剑影、擂鼓助威,分明是在向自己示威。 他紧紧地咬紧牙关,目光转向了段天扬,用深沉的语气说:“你手中的兵力再庞大,也无法助我坐上酋长的宝座。一旦我勾结神域之界的事情被其他部落的人知道,我将成为西番国所有人的攻击目标。” “谁会知道这件事呢?”段天扬以疑惑的声音问,语气中隐含着一种狡黠。 “什么?”狂狼一时间没能明白他的意思。 “只要我们能保守秘密,就不会有人知道我们的合作关系。等你弟弟死了,你就可以稳坐酋长的位置了。” 段天扬一边说着,一边来到卢镜缘身边,向他拱了拱手,随后抓住地上的长枪,轻松地收回手中。 卢镜缘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一愣,不解地看着他。 段天扬转而对卢镜缘身后的张涛微笑道:“张兄,今日恐怕我不能陪你继续了。西关城有贵客到访。如果张兄你坚持要攻城,那么你的敌人将不仅仅是我西关城的守军,还包括西番国野狼部落的两千多位勇士。” 张涛微微皱眉,心中琢磨着段天扬的话。 他的目光如同闪电般射向狂狼,后者一头雾水,不明所以。 狂狼尽管没听懂段天扬的言辞,但面对张涛那强烈的目光,他毫不示弱地扬起了下巴,与张涛对视。 段天扬与狂狼并肩出城,一路上谈笑风生,仿佛他们之间的敌对关系从未存在过。 若不是知情者,任谁也看不出他们之间的微妙关系。 西关城的守军本已人数众多,若再加上番兵的增援,战局将更加艰难。 张涛不禁苦笑,他清楚记得汉人与番人之间一直势不两立,但自从段天扬踏入西关城以来,似乎所有的规则都被打破。 如今,番人竟成了他的盟友,这让张涛惊愕不已。 他实在想不通段天扬是怎么做到的,这已经超出了他的理解范畴。 他凝视着段天扬,神情庄重地说道:“段兄弟,希望你能慎重考虑我的提议。我是真心想与你结拜为兄弟,共同开创一番伟大的事业。你要知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啊!” 段天扬微笑拱手表示谢意,他回应道:“张兄的看重,我深感荣幸。我一定会好好考虑的。” 说完,段天扬的目光转向了朱武。朱武立刻领悟了段天扬的意思。 他转向狂狼,沉声说道:“狂狼,这位张大人说,如果你们是来西关城做客的,我们欢迎之至;但如果你们心怀恶意,那么,就让他有来无回!” 狂狼听到这话,脸色立刻变得通红,他冲着张涛大声咆哮,说了一连串叽里呱啦的番语。 朱武转向张涛,语气坚定地说:“张大人,野狼部落的酋长已经明确表态,天哥是他的朋友,他们将毫不犹豫地支持他。任何胆敢与天哥为敌的人,都将受到野狼部落的毁灭性打击!” 张涛闪烁着锐利的光芒,凝视着狂狼。 狂狼同样表现出强硬的态度,不甘示弱地瞪了回去。 “两位朋友,何苦如此动怒?”段天扬和颜悦色地说道,“和气生财,和气生财。” 他转向张涛,拱了拱手,表示敬意:“张兄,虽不能与你结拜,但我对你的雄心壮志深感钦佩。或许我们无缘成为兄弟,却绝对可以成为挚友。江湖路远,总有再相见之日。现在,我就此别过。” 段天扬向张涛微微点头,然后调转马头,向城内走去。 狂狼见状,也紧跟着调转马头,与段天扬并肩回城。 路上,段天扬笑着对狂狼说:“这位张大人脾气有些大,如果有什么得罪的地方,你不要放在心上。” 狂狼回头瞥了张涛一眼,冷哼道:“看在你的面子上,这次我不与他计较。” 段天扬闻言,朗声大笑道:“如此说来,你是想通了?那我们不妨谈谈合作之事?” 狂狼稍作思索,回应道:“若你能助我除掉沙昆,让我登上酋长之位,我愿意与你分享钛金矿的利益。” 段天扬心中暗喜,猜想沙昆定是狂狼的弟弟,终于听到了一个人名,而非动物名。 他笑着说道:“甚好!那就到我的府上慢慢商议吧!” 望着段天扬和狂狼谈笑风生地返回西关城内,张涛脸上的表情变换不定。 卢镜缘回到张涛身边,询问道:“大人,我们还要继续攻城吗?” 张涛缓缓摇了摇头,沉声说道:“西关城的守军原本就有千人,加上云中城的残兵,已有两千之众。如今又有番人的援军加入,恐怕总数已近五千。我们以两千对抗五千,胜算渺茫。传令下去,全军退回云中城。” 卢镜缘难得遇见一个如段天扬这般势均力敌的对手,也许是惜英雄重英雄,得知张涛下令撤兵后,他不禁暗自松了口气。 他转头对一名士兵吩咐道:“传令下去,全军撤退!” 说完,他的目光转向了西关城的城头,低声自语:“可惜这一战未能尽兴……” 他所指的是与段天扬惊心动魄的激战,而非这场草草结束的攻城战。 张涛则是一脸笑意地说道:“总有一天,我会将他招揽至麾下,到时候,你们两人将并肩作战!” 他的话,最终确实应验了,但只应验了一半。 第127章 野蛮人 在苏文死后,段天扬立刻下令对城卫府进行了彻底的清洗,次数之多,不下五次。 随后,他便搬进了城卫府,虽说远远不如玄黄城的房子,比起之前破旧的小院子,这里已经好太多了。 当段天扬和狂狼从北城归来,刚踏入城卫府的大门,萧方便急匆匆地从后面赶来,凑到段天扬身旁,轻声细语地报告:“天哥,叛军撤退了!” 其实,这一切早在段天扬的预料之中。仅凭两千多的兵力,就想要硬攻有四五千兵力的西关城,这无疑是痴人说梦。 旁边的狂狼一脸好奇地问道:“段,什么事?” 段天扬摆摆手,笑着解释道:“没事,没事!他只是问我晚上想吃点什么而已。” 他身后的关虎、曹格等人见状,都在心里暗暗佩服他的机智与沉稳。 特别是刚刚投靠的黄国安,更是对段天扬佩服得五体投地。 面临叛军和番兵两面夹击的严峻形势,如果是其他人,恐怕早已吓得魂飞魄散。 可段天扬却始终保持淡定从容的态度,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然而,只有段天扬自己知道,他的内心其实一直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 若非他精湛的演技,恐怕早就露出了破绽。 通过这一件事,黄国安也彻底信服了。跟随段天扬这样的人,他的未来必将大放异彩。 在城卫府宽敞的大堂内,段天扬与狂狼分主次坐下。 仆人恭敬地献上清香的茶水后,狂狼轻松地端起茶杯,悠然品了一口,然后开口问道:“段,不知小女现在何处?” 段天扬微微一笑,侧头向关虎投去一个眼神。 关虎立刻会意,迅速离开了大厅,前往城卫府的后院。 后院内。 此时的吕盼盼和美如,在后院客房中陷入了一场激烈的争执,争论的焦点是谁应该入住宽敞舒适的正房,而谁又应该被安排到偏远的厢房。 萧虹作为她们的看守者,站在房门口,脸上流露出一种难以言表的无奈。 就在这时,关虎走了过来,目睹了这一幕。 只见正房内,吕盼盼优雅地坐在床头,而美如则倔强地坐在床尾。 两人的情绪都异常激动,互不相让。 美如瞪大眼睛,质问道:“为什么你能住在宽敞的正房,享受大床的舒适,而我却要被安排到厢房,睡那张狭窄的小床?” “你真是自不量力,我可是西辉城城卫长的妹妹,这里的贵宾。而你,不过是个番女,还是个阶下囚。能给你安排在客房就已经不错了,你还有什么不满的?”吕盼盼反驳道。 “你才是阶下囚,你才是!”美如愤怒地抓起床尾的栏杆,抬起一条腿,向吕盼盼的方向连踢两脚。 虽然她的力度并不大,没有踢伤吕盼盼,但还是在她的衣服上留下了两个清晰的脚印。 吕盼盼看到这一幕,脸色立刻变得苍白,愤怒之情溢于言表,她大声地叫喊道:“野蛮人终究是野蛮人,不讲礼仪,无理取闹!” 美如闻言,不甘示弱地回应道:“你才是野蛮人!你才是!” 同时,她的脚继续狠狠地踢向吕盼盼。 在被连踢数脚后,吕盼盼再也压制不住心中的怒火,也顾不上淑女的形象了,她尖叫一声,猛然扑向美如。 原本温文尔雅的争执瞬间转变为激烈的打斗,两人纠缠在一起,揪着头发、撕扯着衣服,抓挠个不停,场面一度混乱不堪。 关虎站在房门口,看着床上撕扯的两人,进退两难。 他转头看向一旁置身事外的萧虹,问道:“这该如何是好?” 萧虹看眼不知所措的关虎,她缓步走进房间,走到床前,将纠缠在一起的吕盼盼和美如一把提起。 她语气冷漠地说道:“你们当这里是自己家吗?这里是城卫府,不是你们撒泼打滚的地方!” 言罢,她用力将两人丢在床上,只听咚咚两声,吕盼盼和美如分别坐在床榻的两边。 随后,两人呆坐在床上,目瞪口呆地看着萧虹。 关虎见状松了一口气,他向吕盼盼点了点头,微笑示意,然后转向美如说道:“美如姑娘,你爹和你哥来城卫府接你回去了!” 美如听到这个消息,如梦初醒,难以置信地问道:“我父亲和大哥真的来了吗?” 关虎肯定地点点头,说道:“嗯,跟我来,我带你去见他们!” 得知父兄已到城卫府,美如的底气顿时倍增。 她从容地站起身,得意地瞥了一眼吕盼盼,然后说道:“现在我大哥和我父亲来接我了,一个小小的城卫长又算得了什么?我们野狼部落还没放在眼里,哼!” 话音刚落,她得意地一甩长发,转身向门口走去。 吕盼盼则气得脸色通红,冲着关虎怒喝:“把她给我抓起来!我命令你,立刻!” 关虎目光如炬,静静地凝视了她一会儿,然后沉声回应:“我是西关城的城卫长,关虎。” 言外之意,即便是吕盼盼的兄长,也无权对他下达命令。 更何况她既不是西关城的城主,也不是西辉城的城主,无法对他指手画脚。 他不再多言,毅然迈步,紧随美如的身影而去。 他领着美如步入大厅,一眼便看到了坐在那里的狂狼。 美如即刻飞奔过去,兴奋地呼唤道:“父亲!”(番语,往下略去) 见到女儿安然无恙,狂狼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他站起身,拉着美如的手将她仔细打量了一番,轻声问道:“乖女儿,你有没有受到什么委屈?” 段天扬一行人虽然没有对她特别好,但也并未苛待她。 比起钦巴部落的那些俘虏,她的待遇要好上许多。 美如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她看向坐在一旁悠闲喝茶的段天扬,抬起手指向他,对狂狼说道:“父亲,就是他把我抓来这里的!” 段天扬在听完朱武的翻译后,泰然自若地将手中茶杯放下,眼神转向狂狼,微笑着说道:“在钦巴部落将你女儿解救出来之后,她并未向我透露她的身份。若有得罪之处,还望见谅!” 他嘴上说的好听,心里却不这样想。 你爹小狼我都没放在眼里,何况你这个乡巴女? 他故意将视线迎上美如的不满眼神,脸上没有丝毫的歉意,反而带着一抹调皮的坏笑。 第128章 运筹帷幄 美如正要开口,狂狼却摆手示意她保持安静。 他转向段天扬,脸上露出友善的笑容:“段,你救了我女儿,我狂狼绝非背信弃义之人。只要你助我一臂之力,除掉沙昆,我部落的钛金矿,将与你共享。” 段天扬闻听此言,毫不迟疑地回应道:“这话我爱听,那我们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狂狼与段天扬击掌为誓。 美如看到父亲非但没有为自己说话,还要和段天扬分享部落的宝藏,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怒气。 她不满地嘟囔道:“父亲,那可是我们部落的宝藏,为何要与外人分享?” 狂狼瞪了女儿一眼,严厉地斥道:“你懂什么?少插嘴!” 在狂狼看来,如果不能成为酋长,那么钛金矿就永远只是沙昆一个人的私有物。 唯有自己执掌部落,钛金矿才能名副其实地归于己有。 因此,他认为用半座钛金矿来换取酋长之位,实为划算之举。 看着美如急得满脸通红,段天扬向她点头一笑,那笑容在美如看来,却似是对她的讽刺和挑衅。 她气得咬牙切齿,段天扬反而觉得她生气的模样格外可爱,不禁放声大笑。 狂狼见状,瞪了美如一眼,摇头对段天扬说:“我有三个儿子,却只有这一个女儿,从小娇生惯养,段,你千万别见怪。” 段天扬摆摆手,说道:“狂狼兄太客气了,我们现在是盟友,更是朋友,不要说这么见外的话!” 接着,他对关虎吩咐道:“备宴!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今日,我要与野狼部落的朋友们喝个痛快!” 作为一个现代人,段天扬对番人没有特别的喜好或厌恶,因为从外表看,他们与汉人相差无几。 世间没有永恒的朋友和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 野狼部落掌握着一座珍贵的钛金矿,作为炼器师,他明白这座矿藏的价值。 几天前,还在城外拼个你死我活的两千多名番兵,此刻在段天扬的一声令下,全部被邀请入城中。 这两帮人原本势如水火,但现在却共同聚集在西关城内,仿佛成了一家人。 段天扬在府邸内举办了一场宴会,盛情款待了狂狼、萨顶和美如三人。 宴会期间,段天扬与狂狼、萨顶相谈甚欢,而美如则在一旁静静地观察,鲜少插话。 随着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狂狼决定告别段天扬,返回部落。 就在此时,一直保持沉默的美如突然开口,她希望能留在西关城,而非返回部落。 “什么?”狂狼和萨顶听到美如的决定,都感到十分惊讶。 美如嘟着小嘴,坦言部落生活太过单调乏味,她更喜欢西关城的生活方式。 “胡闹!”狂狼生气地训斥道,“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我怎么能放心呢?” 美如刚想反驳,萨顶却轻声对狂狼说:“父亲,让美如留在这里也好。最近族里不太安宁,沙昆能勾结钦巴部落绑架美如,下次说不定还会做出更过分的举动来要挟我们。在这里,美如反而更安全,反正她也习惯了汉人的生活。” 深思熟虑后,狂狼认同了萨顶的话。 他转而看向段天扬,诚恳地开口:“段,我有一件事想拜托你。” 段天扬早已从朱武那里知晓了他们之间的对话,他内心微叹,但脸上依然保持着温和的笑容,回答道:“狂狼兄,请说。” “我与沙昆的部落之争尚未有结果,如果我女儿随我回到部落,很可能会成为沙昆攻击我的目标。我打算让她在西关城暂住一段时间,等部落的局势稳定之后,再接她回去。不知你意下如何?” 要把这个乡巴女留在这里,段天扬心中是万般不愿,但面对狂狼的请求,他又无法直接拒绝。 毕竟,狂狼愿意将女儿留在西关城,也间接表明了他对自己的信任。 自己今天才刚刚说过,信任是双方合作的基础,因此他实在无法回绝狂狼。 听完狂狼的请求,段天扬表面上几乎没有片刻犹豫,随即回应道:“狂狼兄如此信任我,愿意将女儿留在西关城,这份深厚的情谊,我深感荣幸。我保证,她在西关城将会得到最严密的保护。” 狂狼闻言,喜悦之情溢于言表,立刻举杯向段天扬表达感激之情。 段天扬亦举杯回敬,两人相视而笑,杯酒言欢。 狂狼临走时,段天扬还将钦巴部落的俘虏都送给了狂狼,这些人留在西关城对他来说,除了浪费粮食,几乎没什么作用,卖也卖不了几个钱,但对于狂狼来说,这可是一份大大的厚礼。 这份厚礼让狂狼和萨顶深感欣慰,觉得受到了段天扬的尊重。 在番人眼中,面子尤为重要,你对他们表示一分尊重,他们便会以十倍的礼遇回报你。 相较于汉人,番人的性情更为淳朴简单,他们通常不会轻易背信弃义。 送走了狂狼带领的番人队伍后,段天扬感到如释重负。 原本紧张的局势在他的巧妙运筹之下得到了化解。 更重要的是,他与狂狼之间达成了合作共识,为他在钛金矿争夺战中迈出了坚实的一步。 接下来,他要做的就是助狂狼一臂之力,共同扫除沙昆这个障碍。 段天扬注视着狂狼等人的背影渐行渐远,随后侧头呼唤道:“小武!” 朱武立刻上前,插手施礼,恭声应道:“属下在!” 段天扬转过头来,对他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说道:“从今天开始,我要学习番语,一个月之内,我必须精通它。” 朱武闻言,双眼瞪得如同铜铃,心中暗自吃惊。 他自己学习番语已有数年,但仍不敢自称精通,而天哥竟然想在一个月内达到这个境界,这让他如何不惊? 但他不知道的是,段天扬虽然在现代的学历并不高,对语言却有着独特的天赋。 他工作的区域居住着许多外国人,为了与他们交流,他自学了英语,并且只花了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就成功拿到了英语四级的成绩单。 正当朱武惊疑不定时,一旁的美如却突然插嘴,满脸得意地笑道:“段天扬,我可以教你番语,这样我就是你的老师了!” 第129章 求援 段天扬脸上挂着坏笑,一步步逼近美如。 后者吓得花容失色,本能地向后退缩,双手护在胸前,结结巴巴地问道:“你……你想干嘛?” 话音未落,段天扬一巴掌重重地拍在身后的墙壁上,整个身体紧贴着美如,嬉皮笑脸地说:“我害怕跟你学完后,说出来的番语会有一股乡巴佬味!” 言罢,他仰天大笑,然后转身,大步流星地进城去了。 美如立刻领悟了他的用意,他不仅在戏弄自己,还在嘲笑自己。 她气愤地跺脚,对着段天扬逐渐远去的背影大声喊道:“你整天把乡巴佬挂在嘴边,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回应她的,只有段天扬渐行渐远的笑声。 段天扬回到城卫府,一进门就撞上了吕盼盼。 原本她的小脸上洋溢着欢快的笑容,但当她看到段天扬身后的美如时,那笑容瞬间冻结。 她抬起手指向美如,惊愕地问:“这个番女不是已经走了吗?为何还在这里?” “哼,我现在的身份乃是贵客,自今日起,我便要长住此地。”美如踱着步子,昂首阔步地越过段天扬,神态自若地走到吕盼盼面前。 她斜睨了一眼吕盼盼,眼中带着一抹不屑,然后高傲地从她面前走过。 吕盼盼目送着美如渐行渐远的背影,急切地问道:“段大人,她怎么突然成了你的贵客?她不是你从西番国擒获的俘虏吗?” 段天扬看着吕盼盼焦急的神情,轻轻地叹了口气,无奈地解释道:“她暂时会住在这里。至于原因,我不方便向你透露!”他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无法言说的苦涩。 说罢,段天扬转身走向萧虹,低声叮嘱道:“小虹,你负责安排她们的房间,记得千万别让她们住在一起。” 看着她们两个羊顶架的样子,这要是住在一起,不得把城卫府都给拆了? 事实上,她俩在客房中已经经历过一场‘激战’,只是段天扬不知道而已。 段天扬对钦巴部落的夜袭行动,让钦巴这个名字在西番国的版图上彻底抹去。 这一役之后,段天扬的名声在西关地区如雷贯耳,原本只有商贩穿行的西关城也突然熙熙攘攘。 各地的豪杰纷纷慕名而来,希望在此施展抱负。 短短三天,西关城的新兵招募超过千人,萧方、关虎等人忙得不可开交。 关虎忙于组建新兵营,从老兵中挑选精锐担任教官,训练新兵。 而萧方则忙于扩充洪兴社,筛选精英,强化各堂实力。 顷刻间,昔日任人宰割的西关城仿佛凤凰涅盘,兵力由千余人猛增至三千之众,变得兵强马壮。 与此同时,云中城也经历了一场巨变。 西辉城的城卫长吕云与鸣凤城的统领高强联手,集结了两座主城的士兵,共同围攻云中城内的张涛叛军。 双方兵力悬殊,主城军队人数近一万五千,而叛军仅有三千人。 尽管叛军拼尽全力,仍然难以抵挡主城的猛攻。 激战从早晨持续至傍晚,最终叛军的防线被攻破,主城军队如潮水般涌入云中城。 城内的战斗一直延续到深夜,叛军因寡不敌众,伤亡惨重。 最后,张涛率领着千余名残兵败将逃离云中城,向西关城方向逃亡。 当张涛带着残兵败将逃到西关城前时,已是次日早晨。 城墙上的士兵见状,立刻敲响铜锣示警。 大批士兵迅速从附近的营房奔出,全副武装登上城墙,一个个搭弓挽箭,对准城门外的叛军。 段天扬与萧方等人闻讯后,迅速赶至北城,登上城门查看情况。 举目远眺,段天扬发现城外叛军打着张涛的旗号,人数并不多,仅有千余人。 那些士兵身形狼狈,血污满身,士气低落。 朱武望着城外景象,不禁疑惑道:“天哥,这支军队更像是败军之师,张涛他们莫非已被逐出云中城?” 段天扬亦觉事有蹊跷,决心亲自出城探个究竟。 他随即疾步走下城门楼,从一名士兵手中接过一匹战马,下令打开城门。 关虎等人亦纷纷上马,紧随段天扬出城。 众人驰骋至城外,只见对面叛军队伍中也有数骑迎面而来。为首者,正是张涛。 眼前的张涛,哪里还有昔日的风采? 曾经闪耀的银盔已然不在,取而代之的是铠甲上斑斑血迹和衣物的多处破损。 他的面容憔悴,灰头土脸,脸上沾满了尘土和污垢。 环顾四周,每个人都呈现出相同的狼狈景象。 段天扬望着这一切,眼中充满了困惑:“张兄,你们这是遭遇了何事?” 张涛无奈地苦笑,摇了摇头:“段兄弟,我张某今日可谓是一败涂地。我来到这里,只为了一件事。” 段天扬皱起眉头,等待着他的下文。 “我是来向段兄弟求援的。”张涛深吸了一口气,沉声说道,“就在昨日,西辉城与鸣凤城联手进攻我们的云中城。我们虽然拼尽全力,但敌我兵力差距实在太过悬殊。如今,我和我的兄弟们已经无处可逃,只能来到这里,希望段兄弟能给我们一条生路。” 说完,张涛翻身下马,撩起沾满血迹的战袍,单膝跪地。 周围的众人也纷纷效仿,屈膝跪地。 段天扬迅速地跳下马背,快步走到张涛的身旁,小心翼翼地扶他起身,语气中带着一丝急切:“张兄,快起来,你这样我实在是承受不起。” 张涛露出坚决之色,他低声道:“我张涛死不足惜,但不能让多年的兄弟们陪葬。我只求段兄弟能够给予他们一线生机,让他们穿过西关城,逃往番地躲避灾难。我愿献上我这颗人头,以答谢段兄弟的不世之恩!” 话音刚落,张涛突然伸手拔出肋下的佩剑,横在了自己的脖颈之上。 段天扬反应神速,伸出两根手指稳稳地夹住了张涛的剑刃,接着向外一弹。 只听啪的一声脆响,张涛手中的佩剑斜飞而出,最终落在了不远处。 第130章 顺应天意 段天扬对张涛的性格和为人还不完全了解,但张涛为了兄弟可以舍命这一点,让段天扬深感震撼。他真心佩服张涛的这份勇气和决心。 “段兄弟……”张涛刚开口,段天扬就打断他,语气转为沉稳,“张兄,只要还没有走到绝路,我们都不应轻易言弃。记住,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段天扬进一步问道:“你让你的手下兄弟逃往番地,虽然可以暂时躲避,但终究不是长久之计。你们以后又有何打算呢?” 张涛听后,抬头望向天空,深深地叹了口气,缓缓说道:“以后的路,或许只能听天由命了。” 段天扬稍作沉思,眼神忽地闪烁起光芒,他决然地道:“有了,西番国的钦巴部落,我前几天将他们灭族,如今已成一片荒芜。张兄,你可以领你的兄弟们暂避其处。” 此言一出,张涛的脸色瞬间凝重,他盯着段天扬,有些不敢置信地问:“段兄弟,你真愿意帮我?” 段天扬笑了笑,坦言道:“我交朋友的原则,重在人品,而非立场。你我之间并无深仇大恨,伸出援手,也不过是举手之劳。” “可是……”张涛犹豫着,“你放了我,又如何向西辉城那边交代?” 西关城毕竟是西辉城的附庸,他们有直接的管辖权。 这个问题让段天扬陷入了沉思,他的目光瞥向那被他打落的佩剑,心中灵光一闪,却并未明说。 他深沉的目光再次转向张涛,那眼神中的含义,张涛已深深领会。 他的心中涌起一股暖流,眼眶不禁湿润,声音颤抖地说:“段兄弟,我张涛与你不过萍水相逢,你今日之恩,叫我日后如何报答?” “什么报答不报答的,我段天扬这辈子最敬佩的就是你这种讲义气的人。老天既然让你来到西关城,肯定有他的用意。我今天帮你,纯粹是顺应天意,不图你回报。动手吧,趁追兵还没到!\" 段天扬挥了挥手,示意张涛行动。 \"段兄弟的大恩大德,我张涛铭记在心。若日后有机会,我必将赴汤蹈火,以死相报!\" 张涛一边说着,一边迅速冲向佩剑。 捡起剑后,他大声一喝,向段天扬挥剑砍去。 段天扬侧身躲开,张涛又一剑横扫。只听啪的一声,剑面正击在段天扬的脖侧。 他顺势逼近,剑锋直指段天扬的脖子,对着段天扬身后的萧方等人吼道:\"速开城门,否则我就杀了他!\" 远处的萧方和关虎并未听清两人的对话,但眼前的这一幕变故却让他们惊愕失色。 他们想要上前营救,却已经来不及了。 段天扬被张涛的剑尖所逼,但他的面容却显得异常平静。 他朝萧方等人摆摆手,命令他们后退,随后,他以一种决绝的口吻道:“快,开启北门与东门,放张涛他们离去。” “天哥,这……”众人露出担忧的神色,异口同声地呼唤。 段天扬却以斩钉截铁的语气回应:“照我说的做!” 感受到段天扬的坚决,众人不敢再犹豫,立刻转身向城头的士兵示意,让他们打开城门。 段天扬再次发声:“除非我亲自下令,否则任何人胆敢阻拦,立斩无赦!” 关虎等人相互对视,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同样的含义:天哥这是在故意给张涛这一伙叛军留下逃生的机会。 明白了这一点,他们立即行动起来,将段天扬的决定传达给所有士兵。 张涛用剑紧逼着段天扬,同时跟在他的身后,一同进入西关城内。 进城后,张涛压低声音对段天扬说:“段兄弟,我还有一事相求。” 段天扬冷静地回应道:“张兄,请说。” 张涛继续道:“我的兄弟们受伤颇重,卢镜缘及其师兄弟亦是如此。倘若他们随我前往西番国,恐怕难以存活。因此,我恳请段兄弟能够收留他们,庇护他们周全。” 段天扬对卢镜缘的印象极为深刻,二人都以速度见长,修为相近,但卢镜缘却能与他不分伯仲,这样的修武者对他而言,尚属首次。 他轻轻点头,郑重地承诺道:“张兄请放心,你的兄弟,就是我的兄弟。我定会竭尽全力护他周全。” 不得不说,段天扬这一套场面话属实说的太漂亮了。 张涛听后,眼眶不禁湿润了。 他强忍住即将涌出的泪水,深吸一口气,声音坚定地说道:“我张某此生未曾真正佩服过谁,但段兄弟你,是唯一的例外。倘若我与兄弟们在番地能够侥幸存活下来,那么将来,我愿为段兄弟——不,是为天哥,尽我所能,效犬马之劳!” 段天扬只是轻轻地笑了笑,并没有给出回应。 他救张涛并非出于期待任何回报的动机,他之所以伸出援手,纯粹是因为打心底里欣赏这样的人。 他微微侧头,向身边谨慎跟随的关虎示意,后者见状,立刻趋前几步。 此时张涛仍在做作地用佩剑指着上官秀,他也不便过于接近。 段天扬淡然说道:“老虎,你去安排一些人手,照顾好张涛那些受重伤的同伴们,务必让他们得到妥善的安置和照料,不容有失。” “是!天哥!”关虎应了一声,随即恭敬地领命离去。 在同一时刻,张涛紧急召来了一名亲信,命令他迅速集结所有伤势较重的同伴,以便稍后转交给段天扬这边。 这样做等于是卸下了一个沉重的负担,考虑到他们当前的困境,带着重伤的同伴四处游荡只会增添不必要的麻烦和危险。 出了东城,再往前几里,便是西番国的领地。 张涛停下脚步,轻轻放下手中的剑,表情充满歉意地对着段天扬说:“天哥,刚才真是抱歉,让您承受了那样的委屈。” 段天扬则显得毫不在意,他摆了摆手,随后召唤了朱武过来,并吩咐道:“小武,你安排两名可靠的兄弟,带张兄他们前往钦巴部落暂时避难。记住,不要走大路,穿越树林时要特别小心,避开所有的陷阱。” 朱武点头答应,然后转身去召集了两名士兵。 第131章 神箭门 对于段天扬的细心安排,张涛全都看在眼里,他深吸口气,向段天扬拱手说道:“天哥如此待我,张涛感激不尽,倘若我能在此次难关中幸存,他日必定为天哥的大业,献上自己的一份力量。” 段天扬闻言笑了,摇头说道:“张兄,你太客气了。我不过是西关城内的一个小角色,哪敢谈什么大业。”尽管他内心对更大的成就抱有渴望,但他从不会轻易表露。 张涛深有感触地说:“天哥将来的成就,绝不会止于一个小小的西关。” 随后,他再次向段天扬鞠躬告别,轻声说:“天哥,我们……后会有期!” 他不敢再有所延误,向段天扬告别之后,迅速率领着一队叛军向西番的领土疾驰而去。 望着叛军匆匆离去的背影,萧方和关虎等人纷纷围聚到段天扬的身边。 萧方紧锁着眉头,忧心忡忡地说道:“天哥,帮助叛军作乱,这实在是不应该啊!如果这件事被公主知道了……” 段天扬轻叹一声,语气深沉地回应道:“知道了又能怎样呢?这里山高皇帝远,在别人眼中他们是叛军。但在我看来,他们和我们一样,都是汉人。而且都是铁铮铮的汉子,我不能坐视不管,让他们白白地死在主城军的刀刃之下。” 他并不是易家的人,而是被凌紫烟发配到西关城的。 对于保护西关城,他义不容辞,但面对叛军,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他转向关虎,问道:“老虎,那些受伤的人都安顿好了吗?” 关虎点头回答:“天哥,已经都安排好了,他们现在都住在你曾经住过的那个小院子里。” 段天扬轻轻地抬起头,沉稳地说道:“走吧,我们去看看。” 他们刚走进院子里,映入眼帘的是横七竖八躺满地的重伤叛军。 段天扬细心地逐一查看他们的伤势,每一个人的情况都不容乐观,甚至有些人的性命已是岌岌可危。 他仔细巡视了一圈,却没有发现卢镜缘的身影。 “老虎,卢镜缘在哪里?” “在里面。”关虎指向里屋。 段天扬毫不迟疑地穿过院子,推开里屋的门。 映入眼帘的是床上床下躺着的十多个身影,而卢镜缘正是其中之一。 这十几号人的身旁,都摆放着由钛金精心打造的玄弓,弓旁则是空空如也的箭壶与锋利的佩刀。 在床铺之上,卢镜缘挣扎着想要坐起身来,微弱地呼喊着:“段……段大……” 察觉到他的动作,段天扬立刻上前,轻轻地按住他的肩膀,让他重新躺下。 “别乱动,自己现在什么身体状况心里没数吗?”段天扬的眼神中满是关切。 他仔细地查看卢镜缘身上的伤势,只见他的全身竟有十几处刀伤,大腿上还插着一支箭矢。 这些触目惊心的伤口,无一不显示出他之前的战斗的惨烈。 卢镜缘的面色如白纸般苍白,双唇泛出青紫,他虚弱而断断续续的声音里满含感激:“段大人,您的大恩大德……我等铭记在心……” 段天扬打断了卢镜缘的致谢,迅速转向关虎询问道:“老虎,叫了医生过来没有?” “已经派人去请了,军医应该很快就到。” 他仔细观察卢镜缘的伤势,发现那处箭伤已化脓流水,显然已感染,形势刻不容缓。 他沉声对卢镜缘道:“卢兄,你的伤口正在恶化,我现在需要帮你拔出箭矢,过程可能会有些痛苦,你忍耐一下。” 卢镜缘虽然面色苍白,但眼中却透露出坚定,他咬紧牙关,艰难地点了点头。 段天扬紧握箭身,深吸一口气,然后猛地一拔,箭矢应声而出,箭头上还滴落着鲜红的血液。 卢镜缘疼得满头大汗,却硬是一声没吭。 段天扬迅速为卢镜缘的伤口消毒,随后取出凌紫烟给他的金疮药,小心翼翼地敷在伤口上。 卢镜缘身上的伤口众多,这金疮药之前已经使用过两次,很快便所剩无几。 帮他包扎完伤口后,段天扬珍视地将空瓶收回胸襟口袋。 经过片刻的调整,卢镜缘的面色有了明显的改善。 段天扬目光转向屋内众人,疑惑地问道:“卢兄,这些人是……” 卢镜缘回答道:“他们,都是我师出同门的兄弟。” “同门?你们是……” “我们皆是神箭门的弟子。” 关虎眉头紧锁,好奇地问道:“神箭门?莫非是那个以身法和箭法名扬天下的二品宗门神箭门?” 卢镜缘微微颔首,确认道:“没错!” 怪不得卢镜缘的箭法如此超群绝伦,原来他是神箭门的弟子。 关虎若有所思地低声说道:“据我所知,神箭门三年前已不复存在。具体缘由成谜,仿佛一夜之间崩溃消亡,烟消云散。” 谈及此事,屋内众人,包括卢镜缘在内,无不露出悲愤之色。 卢镜缘紧咬牙关,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沉声说道:“若非神箭门遭遇此劫,我们亦不会选择加入叛军,自立山头!” 段天扬满脸困惑地问道:“神箭门的灭亡,与官府有关联吗?” 他记忆中,官府对江湖中的门派纷争向来不感兴趣,至少在他待在玄黄城的那段时间里,从未听说过官府对哪个门派出过手。 卢镜缘轻轻摇了摇头,否定了他的猜测:“不,并非官府,而是……通天阁。” “通天阁?”段天扬和其他人几乎同时惊呼出声。 对于修武者来说,通天阁这个名字简直就是如雷贯耳。 这是神域之界上赫赫有名的门派,位列五大巨头之一,更是五大巨头之首。 如果说易家如同神域之界的帝王,那么通天阁就是江湖中的主宰,被众多修武者深深敬仰、尊崇与畏惧。 卢镜缘的话像一块石头投入平静的湖面,引起了段天扬等人的轩然大波。 他断言是通天阁消灭了神箭门,这个信息令人难以置信。 段天扬皱起眉头,追问道:“神箭门与通天阁之间难道有宿怨?” 卢镜缘摇头,声音坚定:“我们与通天阁从未有过任何恩怨!” 段天扬更加困惑:“既然如此,通天阁为何要对神箭门下手?” 卢镜缘再次摇头,眼中闪过一丝无奈:“这也是我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对方并未直接透露身份,但围攻我们的修武者中有人释放出了魂灵主宰!” 第132章 主城军 魂灵主宰,那是由修武者真气所催生的灵体,它的力量源自修武者的核心——真气,并与修武者的独特属性特质相互交织。 当修武者释放这一技能时,他们会将大量的真气散布于体外,与自身的属性元素融合,逐渐凝结成具有实质形态的魂灵主宰。 然而,想要召唤出这一强大的魂灵主宰,修武者的修为至少需达到升龙境。 能达到升龙境的修武者极为罕见,这一阶层的强者多数汇聚在五大超级大派之一的通天阁中。 对方自称是通天阁的人,且能释放魂灵主宰,那么他们的身份应该是通天阁的人无疑。 但通天阁与神箭门并无恩怨,按理说不应该对一个二品宗门出手。 这其中的缘由究竟是什么呢? 正当段天扬陷入沉思时,一名士兵突然闯入房间,打断了他的思绪。 士兵急切地插手施礼,语气紧张地说道:“大人,北城外出现了一支大军,从旗号上看,很有可能是主城军!” 这消息一出,卢镜缘等人纷纷起身,本能地握紧了身边的武器,摆出了随时准备与对方决战的架势。 段天扬见状,赶紧摆手示意大家冷静,他声音沉稳地说道:“不必慌张,你们安心在此休息,主城军的事情就交给我吧。” 然后,他转向卢镜缘,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胳膊,微笑着安慰道:“卢兄,放宽心,先把伤养好。我还想你帮我拿一枚奥运金牌呢,哦,不对,是教我箭术!” 他这样说的目的,一方面是为了让卢镜缘感到心安,另一方面也流露出了他有意将卢镜缘招致麾下的想法。 卢镜缘露出苦涩的笑容,说:“段大人,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神箭门愿意……愿意听从你的调遣。” 段天扬听罢,面露喜色,没有任何迟疑,带着萧方和关虎等人匆忙离开了院子,向北城进发。 在路上,关虎若有所思地问:“天哥,通天阁对神箭门出手,是不是因为他们是暗黑系修武者?” 五大巨头都是清一色的光明系属性,一直以来都对暗黑系属性持有排斥的态度。 段天扬轻轻摇头,沉声道:“不管背后的原因是什么,当务之急是应对城外的主城军。” 他步履坚定地走到北城门前,果断下令打开城门。 随后,所有士兵井然有序地列队,严阵以待迎接主城军的到来。 城门在沉重的声响中缓缓打开,段天扬率领着三千士兵走出西关城。 他们迅速排列成严整的方阵,凝望着远方。 远方的尘土飞扬,如同肆虐的沙尘暴一般遮天蔽日。 当来军的身影逐渐清晰,他们才惊觉前方的军队人数众多,密集如潮,仿佛一片无边无际的海洋,浩瀚而辽阔。 现在行进中的这支大军人数超过万人,其声势浩大,气势恢宏,实在是让人叹为观止。 关虎观察之后,靠近段天扬,低声说道:“天哥,两个主城的士兵加起来,真是令人胆寒啊!” 段天扬目光如炬,凝视着前方的主城军,嘴角微微上扬,沉声说道:“这才一万多人而已。”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单单一个玄黄城的兵力就达到了十万之众,而十二座主城的兵力加起来更是近百万。相比之下,这一万多人又算得了什么呢?” 当关虎等人看见主城军时,第一感觉就是惊叹,惊叹于眼前这支巨大军队有气吞山河之势。 而对于段天扬来说,他的思绪却飘向了更远的未来。 他想象着如果有一天自己在西关的势力日渐壮大,引来了玄黄城的征讨,他又该如何应对这十二座主城的联合压力? 主城军继续前进,直至逼近城门方才停下。 紧接着,前方的营阵向左右两侧分开,从中走出数十骑。他们的领头两人,身穿金光熠熠的盔甲,赫然是西辉城的城卫长吕云和鸣凤城的统领高强。 在军队的体系中,城卫长的职责是管理五千兵马,而统领的职务则更高一级,统御着一万的兵力,相当于三十六座附属城池的城主一职。 两人骑着马,以悠闲的步伐朝段天扬等人走去。段天扬微微侧首,瞧了一眼身边的关虎。 关虎见状,立即催马加速,来到两人面前,插手施礼,恭声说:“卑职西关城城卫长关虎,参见两位大人。” “西关城的城卫长不是苏文吗?”高强斜着眼,以傲慢的态度看着关虎,“何时换成了你?” 关虎心知肚明,对方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于是他回答道:“回禀高大人,苏大人不幸遭遇番人毒手,如今我暂代西关城的城卫长一职。”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高强点了点头,突然话锋一转,“本官问你,那些逃往你西关城的叛军余党现在在哪里?\" \"他们逃入了西番境内!\" \"什么?\" 高强惊愕,眉头紧锁,他伸出手指向关虎,严厉地质问道:\"是你故意让叛军余孽逃走的吗?\" 不待关虎回应,段天扬催马上前,与关虎并肩而立,双手合十道:\"高大人,叛军能够突破西关城,完全是我的过失。我不慎落入叛军之手,他们利用我作为要挟,迫使关大人开城放他们走。\" 高强目光转向段天扬,上下打量着他。 段天扬的容貌俊逸非凡,高强生平罕见。 他未曾料到,在这偏僻的西关城,竟还藏有这般人物。 短暂打量后,高强沉声问道:“你是何人?” “在下乃西关城营卫长,段天扬。” “营卫长?!”高强闻言,气急败坏,叛军仅仅劫持一名营卫长,便能迫使西关城放行,这简直是荒唐至极! 他愤怒地咆哮道:“你们知不知道,为了重新夺回云中城,我们鸣凤城付出了多少惨痛的代价?有多少英勇的将士折戟沉沙,血染疆场?然而,你们西关城却仅仅因为一个营卫长被劫持,就轻易地放行,是谁赋予你们这样的胆量与决定权?来人,把关虎给我拿下!” 随着他的话语落下,背后的主城军阵营中,一群士兵如同潮水般汹涌而出,把关虎紧紧地围在了中间。 第133章 察言观色 段天扬微微侧目,注视着高强旁边的吕云。 吕云对于高强方才的言论显得不以为然,从他的表情中可以看出,他对于高强将所有功劳归于鸣凤城,却丝毫不提五千西辉城将士的付出感到极度不满。 虽然西辉城此次投入的兵力只有鸣凤城的一半,但他们同样付出了巨大的牺牲。 这种揽功诿过,过河拆桥的行为,让吕云极度不满。 段天扬是何等人物,察言观色的本领堪称一绝。 仅仅通过观察吕云的神态,他便能大致判断出高强与吕云之间的关系。 他轻轻抬起手,握住佩剑的剑柄。 他的动作犹如无声的指令,萧方等人紧随其后,纷纷握住肋下的佩刀。 与此同时,身后的三千士兵整齐划一地向前跨出一步,手按腰间佩刀,摆出一副随时准备进攻的架势。 高强目睹此景,愤怒之情油然而生,他大声呵斥道:“你们这是想干什么?难道想公然叛乱吗?” 然而,段天扬却置若罔闻,放声大笑,完全不理会周围逼近的主城士兵。 他以一种复杂的表情注视着高强,语气悠然地说道:“在西关城遭受西番国大军攻城时,我并未见到高大人派出援军。在西关城的勇士们舍身忘死,深入敌后反击时,我同样未曾听到高大人的赞许之词。现在,只因我们放走了几名战败逃亡的叛军,高大人就要对我们治罪。高大人,你不觉得这样的做法过于冷酷无情了吗?” “放肆!你……”高强正要发火,突然,从西关城的士兵中传来一个女子的清脆叫声:“哥!” 吕云听闻那突如其来的呼喊,迅速将目光转向了城门处。 他看见从西关城的城门内疾驰出一名曼妙少女,正是先前被番人掳走,后被段天扬救下的吕盼盼。 在此之前,吕云已接到段天扬的书信,信中详述了他如何救出吕盼盼,并告知她如今在西关城的城卫府安全无虞。 吕云此次率领军队讨伐云中城的叛军,既是为了执行玄黄城的命令,也是为了将妹妹接回西辉城。 看到吕盼盼安然无恙的身影,吕云脸上的表情顿时变得柔和。 他向段天扬拱了拱手,眼中充满了感激之情,笑道:“这次真是多亏了段大人的援手,我妹妹才能平安脱险。吕某在此,对段大人的义举表示深深的感谢!” “吕大人,您实在是太客气了!我所做的不过是举手之劳,不值得一提。” 在二人交谈之际,吕盼盼已迅速地穿过士兵的队列,直接扑进了刚刚下马的吕云的怀中。 吕云身材魁梧,头戴盔甲,看上去威风凛凛,但在他妹妹面前,却流露出无比的柔情。 他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用温和的语气安慰道:“看到你没事,真是太好了。大哥这就带你回家。” 吕盼盼的眼眶微微泛红,紧紧地依偎在吕云的怀中。 她的目光落在四周充满杀气的主城兵上,心中微动。 她轻轻地嘟起小嘴,对吕云说:“哥,段大人在西关城对我照顾有加,你可千万别为难他。” 这番话让段天扬深感意外。这些天来,他与吕盼盼几乎没有什么交流,在他看来,吕盼盼是一个既刁蛮又任性的大小姐。可现在却为了他说话,这确实出乎他的预料。 吕云听后则是哈哈大笑,转过头对高强说道:“高大人,段大人对舍妹有救命之恩,看在我的面子上,这件事就别深究了吧!” 虽然高强的职位高于吕云,但此次讨伐云中城的行动,吕云也贡献了五千兵力,并付出了不小的伤亡。 因此,吕云这个面子,他还是要给的。 高强笑着点头,回应道:“吕大人,您太客气了。既然段营卫能够救下吕小姐,那他自然是我方的得力干将,与叛党毫无关系。” 说罢,他向围绕在段天扬和关虎四周的士兵挥了挥手,示意他们撤回。 高强审视着段天扬,嘴角的笑意带着几分讥诮:“段营卫,本官竟然不知,你还是吕姑娘的救命恩人。” 段天扬心中冷笑,脸上却毫无波澜,他向吕云和高强微微颔首,提议道:“两位大人,追击叛军一路辛苦,何不入城稍憩,喝杯茶水?” 高强的笑容逐渐隐去,他摇了摇头,语气沉凝:“本官有紧急公务在身,必须速返鸣凤城处置。云中城城主与城卫长为国捐躯,诸多事宜亟待解决。” 云中城作为鸣凤城的附属城池,此刻群龙无首,一切事务都需鸣凤城亲自介入。 吕云灵光一闪,她转向高强,建议道:“高大人,云中城如今群龙无首,何不令段大人暂行城主与城卫长之职?” 高强闻言,眉头轻皱,沉默片刻,并未立刻表态。 吕云微笑道:“虽然张涛带领叛军逃至番地,但云中城周边仍有不少叛军余孽。派遣他人去镇守风险极大,三五日内便可能遭遇不测。西关城兵力雄厚,段大人若能率一营兵力前往云中城,清除城内叛军余孽,实为上策。” 高强深思熟虑后,觉得吕云的提议颇为合理。 云中城城主与城卫长一职可不是那么好当的,稍有不慎便可能丢掉性命。 若段天扬愿往云中城,生死有命,若他侥幸生还,日后若有剿灭叛军不力之处,自己也可寻个由头惩治他。 想到此处,高强哈哈大笑,应允道:“吕大人既已提议,那便依你所言。” 段天扬愣神片刻,随即向吕云和高强拱手施礼,感激道:“多谢吕大人、高大人提拔!” 高强笑着嘱咐道:“段营卫,今后你便是云中城的代城主与代城卫长,城中安危与稳定皆由你肩负。望你不负所托,莫让本官失望。” 高强并未在西关城多做停留,便带领着近万名主城军返回了鸣凤城。 随着高强的离去,吕云也向段天扬辞别,他感慨地说道:“段大人,你救了我妹妹一命,今天我回馈你人情。从今往后,我们便是朋友。若是有朝一日你有机会,我真诚地邀请你来西辉城做客。” 段天扬谦虚地回礼道:“那是自然,今天还好有吕大人在,否则局面恐怕难以收拾。” 第134章 被看透 吕云仰天大笑,笑得意味深长,随后,他以一种似笑非笑的口吻询问道:“段大人,您是不是已经察觉到我和高强之间有间隙,又确信我会伸出援手,才如此肆无忌惮地顶撞高强呢?” 此言一出,段天扬心头猛然一紧,被吕云一针见血地揭穿了心事,他忍不住暗道一声卧槽! 没想到吕云竟把他的心思全给看透了。 吕云的目光如炬,仿佛能看透人心,他凝视着段天扬,继续道:“高强此人心胸狭窄,世族显赫,段大人,你真的不应该轻易得罪他。” 吕云的这番话,虽然让段天扬有些尴尬,但他也深知吕云所言非虚。 他郑重地点了点头,承诺道:“吕大人说得对,是我太过草率了,以后一定多加注意。” 虽然被人看透心思的感觉很不爽,但段天扬还是由衷地感谢道:“多谢吕大人举荐我接管云中城!” 吕云微笑着挥手打断了段天扬的感谢,他沉声说:“无需感谢我,云中城现在如同一团乱麻,稍有不慎便可能陷入绝境。未来的命运是好是坏,全看你自己的选择和努力。神域之界如今风起云涌,叛军四处作乱,你日后行事必须更加谨慎,多加小心。” 吕云的话虽然直接,但句句都是肺腑之言。 “好了,我们的话题就到此为止吧。”吕云看着段天扬,又低头扫过他腰间挂着的玉牌和关虎等人身上的金牌,轻轻一笑,没有再多说什么。 他走到吕盼盼身边,先扶她上马,然后自己也翻身上马,再次向段天扬拱了拱手,便调转马头,返回了军中。 吕盼盼紧抿着下唇,目光灼灼地凝视着段天扬。在一番内心的犹豫与挣扎后,她终于鼓足了勇气,声音细如蚊呐:“段大人,倘若得闲,不妨到西辉城一游。” 段天扬以温和的笑容回应,承诺道:“来日方长,有时间我一定会去的。” 吕盼盼还想再多言几句,却被吕云的呼唤打断。 她向段天扬投去一记饱含深情的眼神,随后拉了拉缰绳,向吕云所在的方向驰去。 吕盼盼的身影渐行渐远,却频频回首,似有不舍之情。 吕云目睹这一切,心中对妹妹的心意洞若观火。 段天扬虽容貌出众,但真正的价值并不仅仅在于外表。 能否配得上他妹妹,还需看他自己的努力和表现。 随着高强和吕云的离去,关虎等人相视而笑,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声。 他们围绕着段天扬,脸上洋溢着喜悦与激动的神情,兴奋地呼喊道:“如今天哥既是云中城的城主,又是城卫长,这意味着我们控制了两座城池!” 段天扬同样满怀激动之情。占据两城,无疑为他们势力的壮大带来了巨大的契机。 与西关城相比,云中城的征兵买马将变得更加方便,这无疑为他们实力的迅猛增长提供了极为有利的条件。 但他并未在表面流露出这份兴奋,只是以平淡的语气说道:“吕大人刚刚不是说了吗,云中城目前局势混乱,治理起来并不简单。” 他扬了扬头,向众人示意:“我们先回城吧。” 关虎听后,好奇地问道:“天哥,我们什么时候去云中城呢?” 相较于西关城的艰苦环境,云中城的条件无疑更为优越,那里既无漫天风沙,也无需时刻担忧番人的侵扰。 段天扬沉吟片刻,缓缓道:“在去云中城之前,我想先解决一件事。” 关虎不禁好奇地问道:“天哥,是什么事?” 段天扬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野狼部落的钛金矿。” 此言一出,众人心中均是一震,纷纷问道:“天哥,你打算对沙昆动手了吗?” 段天扬眼中闪过一丝深沉,缓缓说道:“野狼部落的实力远非钦巴部落所能比拟,要想对沙昆采取行动,我们必须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 段天扬没有返回城卫府,而是直接回到他之前居住的小院子,去检查张涛留下的那些伤员。 在他离开的短短时间内,已有五名人不幸离世,但卢镜缘和其他神箭门的弟子们顽强地挺过了这一难关。 段天扬走进房间时,见到军医们正在为伤员们包扎伤口。 让他感到意外的是,房间内多了一名女子。 段天扬记得之前与关虎、曹格一同参加苏文宴时,曾在街头的青楼匆匆见过她一面。 尽管那次只是短暂的邂逅,但段天扬记忆力过人,立刻认出了这位女子。 看到她正在屋内协助军医为神箭门的弟子们包扎伤口,段天扬不禁微微一愣。 关虎和曹格也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曹格对她印象深刻,忍不住开口问道:“你……你不是……你为何会在这里?” 女子眼也未抬,手中的动作不停,正为一名青年细心包扎伤口,口中平静地询问:“我为何不能在此?” 与数日前青楼中的她相比,她仿佛脱胎换骨。 那些极度暴露的衣裳已换成了朴素的青衫,她的面容也变得冷漠而坚硬,眉眼间透露出一股不可侵犯的肃杀之气。 曹格,既是洪兴社的堂主,又在军队中担任百夫长,如今却被这青楼女子直面反驳,面子上有点挂不住。 他迈着大步走向女子,伸出手想要抓住她的肩膀,语气强硬地喝道:“这地方不是你能来的,快走……” 他的话只说到一半,伸出的手只抓住一团黑雾,女子的身影已消失无踪。 曹格的脸上露出了惊讶的表情,脑海中下意识浮现出三个字:隐武者! 他刚意识到对方使用了隐遁决,突然背后传来一阵恶风,一股强大的气流向他袭来。 曹格本能地转身,正对上迎面而来的拳头。他心中惊恐万分,想要弯腰躲避,但已经来不及了。 就在他以为自己即将遭受重击之际,拳头在离他鼻尖仅有一寸的地方突然停下。 曹格定睛一看,原来不知何时,段天扬已经出现在女子的身侧,紧紧抓住了她的手腕。 第135章 推理 他笑嘻嘻地对着女子说道:“小姐姐,早知你是卢兄的同门,我们之间就不会有这场误会了。我这朋友嘴拙,如有冒犯之处,还请你海涵。” 听闻段天扬此言,女子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她转过头与段天扬四目相对,片刻之后,她轻轻地甩开了段天扬的手,同时收回了方才的攻势。 与其同时,女子也对段天扬的身法之快暗暗心惊。 他不是隐武者,但他的身法却与隐遁决有着异曲同工之妙,这让她觉得非常不可思议。 女子轻轻后撤两步,对段天扬施以一礼,声音柔和地说:“段大人。” “你并非青楼中的佳人,而是一名卧底,对吗?”段天扬笑嘻嘻地问道。 女子看向他,眼中满是困惑。 段天扬继续说道:“你和卢兄他们是同门,那么你应当也是张兄的手下。你潜入西关城,藏身在青楼之中,无疑是为了替张兄搜集情报。看来,张兄很久之前就已经打算好了,先夺取云中城,再攻打西关城,这一切并非临时决定,而是蓄谋已久。对吧?” 他仅凭一些微小的迹象,就看穿了女子的真实身份以及他们的计划和布局。 他的推理让女子和屋内的卢镜缘等人都为之震撼,心中不禁赞叹他的敏锐和洞察力。 看到女子那惊讶的目光,段天扬已心知肚明,自己的推测应该八九不离十。 他心中暗自得意,自己这么多年的《少年包青天》果然没白看,这推理能力不妥妥的吗? 他笑容满面地再次询问:“敢问小姐姐芳名?” “花朵儿。” 她的话音刚落,一名青年便忍不住对段天扬说道:“天哥,你可别小看了花师姐,她在我们神箭门可是无人能敌的存在。就连卢师兄,在门派比试中也常常败在她的手下。” 卢镜缘听到这话,老脸一红,转头瞪了那青年一眼,似乎在责怪他多嘴。 毕竟,这并不是一件值得炫耀的事情。 段天扬的目光则紧紧地盯着花朵儿,心中暗自惊叹。 如果她的武功真的在卢镜缘之上,那自己与之交锋时,胜负也未可知。 想到这里,他脸上露出了欣赏的笑容,对花朵儿说道:“卢兄和神箭门的兄弟都已决定加入我们洪兴社,不知朵儿小姐姐意下如何?” 花朵儿淡然道:“我只是一名青楼女子,既没有资格在这里出现,更不配加入段大人的洪兴社。” 曹格脸色微红,满怀歉意地说道:“之前未知姑娘的身份,若是早知,我就是打死也不会那么说。现在,我郑重向姑娘道歉。” 虽然曹格有时候嘴巴贱了点,但他绝不会因为面子而拒不认错。 花朵儿眼神流转,定格在曹格身上,嘴角轻扬,流露出一丝笑意。 说实话,她并不反感曹格。之前的压抑和悲愤,源于见到众多师兄弟身受重伤,情绪难以自持。 她语气认真地说:“既然如此,本小姐就不跟你计较了。” 随后,她转向段天扬,问道:“段大人想让我加入洪兴社,然后呢?我需要做些什么?” 段天扬回答道:“只要小姐姐愿意加入我们洪兴社,你想做什么都行。” 他目前急需人才,尤其是洪兴社中女性成员稀少。 花朵儿不仅是隐武者,还擅长箭术,这样的女孩子实属难得。 神箭门的弟子都是精英中的精英,武功全面,他们的加入无疑会大大增强洪兴社的实力。 随着神箭门的卢镜缘、花朵儿等弟子加入洪兴社,洪兴社的实力大增。 他让关虎率领锐金堂和黄国安带领一个营的兵力先行前往云中城,以稳定当地的局势。 而他自己则暂时留在西关城,寻找消灭沙昆的合适时机。 段天扬和花朵儿探访完卢镜缘等人后,一同走出房间。 段天扬按住自己的右手,对着花朵儿说道:“朵儿小姐姐,你以后还是别待在青楼了,那里的咸猪手太多,以后你就住在城卫府吧,反正这里地方够大!” 花朵儿听到这番话,脸上露出困惑的神情。 她虽然不明白为什么段天扬一直叫她“小姐姐”,也不清楚“咸猪手”的具体含义,但对于离开青楼的提议,她表示了赞同。 她点点头,说道:“天哥,你直接叫我朵儿就好了!” 段天扬凝视着她那仍有些许婴儿肥的脸庞,好奇地询问:“你今年多大啦?” “十七。” 段天扬心中微惊,以现代的标准,她还未成年呢。 “你才十七岁,可神箭门的兄弟为何都称呼你为师姐?”他不解地问。 他们看起来都比她年长许多。 花朵儿微笑着解释:“我拜师的时间比他们都早,所以他们自然称呼我为师姐。” 段天扬点头表示理解,随后陪同花朵儿前往青楼取回她的随身物品。 之后,两人返回城卫府,一踏入城卫府的大堂,段天扬还未来得及喝上一杯热茶,就见美如带着一名魁梧的汉子走了进来。 段天扬的目光迅速在那汉子身上扫过,随后他向美如询问:“美如,这位肌肉哥是……” “此乃我们野狼部落之人,名为桑吉,是我父亲特地派遣来传递消息的。”美如介绍道。 段天扬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光芒,心想小狼那边终于有动静了。 他凝视着桑吉,用略显生疏的番语发问:“是狂狼派你来的吗?” 事实上,在过去的几天里,段天扬已经从朱武那里掌握了一些番语的基础。 他学习语言的天赋令人惊叹,尽管只学了短短几天,但简单的对话对他来说已不在话下。 当段天扬以番语进行提问时,美如不禁瞪大了眼睛,显得十分吃惊。 段天扬流利的番语表达,让桑吉误以为他本来就通晓番语,所以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惊讶。 桑吉优雅地抬起手,置于胸前,按照西番的传统礼仪,向段天扬深深鞠了一躬,然后说道:“是狂狼长老派我来,他有一封书信要交给你。” 第136章 行动 桑吉小心翼翼地从怀中掏出了一封信,轻轻地递给了段天扬。 朱武见状,迅速走上前,接过信件,快速地扫了一眼其内容。 然后,他走回到段天扬的身边,凑近他的耳朵,低声地说:“天哥,狂狼传来消息,沙昆明天将去黑虎山狩猎,随行的人不多,这是个难得的机会。” 段天扬微微眯起眼睛,沉思片刻后,对朱武说:“小武,你转告他,我需要了解黑虎山的具体位置和地形地貌,越详细越好。” 早已有所准备的桑吉,又从怀中掏出两张羊皮纸。 一张上面描绘着黑虎山的详尽地图,另一张则是沙昆的画像。 他将这两张纸递给段天扬,段天扬首先仔细地观察了沙昆的画像,默默地在心中记下了他的特征。 接着,他拿起黑虎山的地图,全神贯注地研究起来。 黑虎山位于野狼部落附近,是一个环形山脉,四面环山,中央是一个凹陷的盆地,整个区域都被茂密的原始森林所覆盖。 桑吉担心段天扬不明白,于是他用手指着地图,仔细地解释。 沙昆每年都会多次前往黑虎山狩猎,他选择的行进路线相当固定。 通常,他从西山口进入,环绕一周后再从同一地点出来。 沙昆的随从并不多,一般只有十几个人。他们早晨出发,晚上归来,偶尔会在山中过夜。 听完桑吉的描述,朱武神情严肃地说:“看来,黑虎山的西山口是沙昆的必经之路。” 美如补充道:“西山口也是黑虎山唯一的进出口。” 朱武微微一笑,道:“那么,我们的策略就简单多了。只需要在西山口提前设伏,待沙昆经过时,便可突然发起袭击。” 美如蹙着眉头,并未立即回应。 段天扬感觉朱武的建议有一定的道理,他瞥了一眼沉思的美如,笑问道:“乡巴佬,你觉得有什么问题吗?” 美如罕见地没有回应段天扬的玩笑,而是忧心忡忡地说道:“黑虎山距离我们的部落并不远,特别是这个入口,几乎与部落的边界紧密相连。在这里动手,恐怕会惊动到部落里的人。” 段天扬摸着下巴陷入沉思,片刻后,他给出了回应:“只要我们行动迅速,以雷霆之势取胜,那么我们就有机会在惊动野狼部落的人之前全身而退。” 萧方等人纷纷点头表示赞同,附和道:“没错,只要沙昆一死,我们就可以立刻撤退。我们预先在西山口设伏,待沙昆一到,定能将他一击毙命!” 段天扬在短暂的沉思后,果断地做出了决定:“好,就这么定了。” 随后他又补充了一句:“但是,这次行动只有我,不包括你们。”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纷纷瞪大了眼睛,震惊之情溢于言表。 美如用一种近乎看疯子的眼神盯着他,质问道:“你疯了吗?打算孤身一人动手?沙昆可不是一般人,他武功高强,而且他的手下都是部落中的顶尖修武者。单凭你一人,怎么可能对付得了他们?” 段天扬微微扬起嘴角,露出一抹淡定的笑容,他平静地说道:“此行的目标,仅仅是干掉沙昆一人。我一个人行动,会更隐蔽一些,人多反而会引起不必要的注意。” 萧方、曹格等人纷纷皱起眉头,他们异口同声地表示反对:“不行,这样做太危险了!” 美如和桑吉也对段天扬的决定持保留意见,他们认为他这样太过轻率,甚至有些轻视他人的意思。他一个人前往,不像是去刺杀沙昆,更像是去送死。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的时候,一直沉默的花朵儿突然开口:“段大……天哥,让我陪你一起去吧。” 她的话让段天扬和萧方等人纷纷转头,惊讶地看着她。 “我是隐武者,且擅长箭术,只要敌人进入我的射程,我有信心一箭封喉。”花朵儿一脸认真地说道。 段天扬听罢,略作沉思,然后微笑着提议道:“小姐姐这么自信,不如我们比试一场,也好让我看看你的实力,怎么样?” 他想,如果花朵儿的实力果真与卢镜缘相当,那他将十分愿意邀请她同行;如果她的实力并不像神箭门弟子描述的那样出色,那么让她同行黑虎山,无疑是将她置于险地。 花朵儿洞悉了段天扬的意图,她淡然一笑,回应道:“如果天哥有兴趣,我随时奉陪。” 随后,两人在后院进行了一场比试,仅仅十分钟就结束了。 至于谁胜谁负,众人并不清楚,但段天扬却显得异常开心。 回到大厅,段天扬收起笑容,正色宣布:“这次的行动,就由我和朵儿小姐姐去执行。” 听闻此安排,萧方等人纷纷表示反对,他们还是觉得仅凭两人前往黑虎山太过危险,一旦被困,后果不堪设想。 萧方眉头紧锁,忧心忡忡地劝道:“天哥,你再思虑一下吧。为了那半座钛金矿,真的值得冒这么大的风险吗?” 段天扬却斩钉截铁地回答道:“简直不要太值得!” 紫霄宫的炼器宗单凭炼制玄兵销售就能赚得盆满钵满。 若己方能够掌控钛金矿,不仅能满足自身锻造玄兵的需求,还能将剩余的玄兵拿到市场上售卖,届时财富将会源源不断地涌入。 事实上,这个通过锻造玄兵换取金钱的念头,在段天扬离开炼器宗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在他的脑海中萌生了。 萧方眼见周围的人都无法劝止段天扬,脸上流露出焦急的神情,他紧张地说道:“天哥,万一你要是真的被困在黑虎山,那可怎么办?” 段天扬却以微笑回应,轻轻地拍了拍萧方的肩膀,语气坚定地说:“如果我真的回不来,那洪兴社以后就靠你了。” 萧方被这个突如其来的话语震撼到了,他惊讶地看着段天扬。 段天扬站起身,目光环视在场的每一个人,仿佛在对他们每一个人说:“一个强大的组织,不会因某个人的存在而存在,也不会因某个人的离去而崩溃。” 他带着微笑,继续坚定地说道:“洪兴社,无论我存在与否,都要继续存在下去。” 第137章 潜伏 萧方听罢此言,心中泛起一阵酸楚。曹格、金宝和萧虹的双眼也泛起了泪光。 面对众人的这种反应,段天扬忍不住放声大笑,戏谑地说道:“你们这是干什么?我还没死呢,别摆出这副哭丧的脸。放心,就算我们不能除掉沙昆,逃跑还是没问题的。我比你们还怕死,你们就安心留在城里,等我和朵儿给你们带来好消息吧!” 然而,众人紧绷的神经并未因此放松。 他们相互对视,都默默地低下了头。 美如紧紧地咬着嘴唇,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如果……如果你真的遇到危险,就往部落的领地逃。我相信父亲即使和沙昆公开决裂,也一定会保护你的。” 段天扬没想到她会这么紧张自己,看着她满脸的忧虑,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暖流。对她感激地笑了笑,低声回应:“我知道。” 夜幕降临,段天扬与花朵儿在众人的反对声中,静静地踏上了前往黑虎山的旅程。 路上,段天扬带着笑意轻声问道:“小姐姐,你不打算去与卢兄他们道别吗?” 花朵儿却是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她淡淡地回应道:“我明天就会回来,道别不是多此一举吗?” 段天扬对她这份洒脱的自信颇为欣赏,他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默默地加快了脚步。 作为风武者,段天扬奔跑起来的速度极快,宛如一阵风般掠过。 花朵儿虽然全力以赴,但依然难以跟上他的步伐。 她看着段天扬逐渐远去的背影,心中不服,于是果断地施展了隐遁决。 只见她的身体周围涌出一团黑雾,随后便消失在原地,又在段天扬的前方重新出现。 隐遁决的移动范围限于阴影之内,一旦夜幕降临,那便成了隐武者的天下,隐遁决便不再受限。 黑虎山与野狼部落相邻,而野狼部落距离西关城并不遥远。 段天扬和花朵儿全力以赴,仅用一个多小时的时间,便抵达了黑虎山。 站在山脚下,他们向两侧望去,只见入山口的两侧树木繁茂,是绝佳的藏身之地。 “你觉得这里怎么样?”段天扬边观察边问。 花朵儿的目光被半山腰的一棵大树吸引,她回答道:“那棵树很合适!” 说罢,她迅速走向那棵树,敏捷地攀上山腰,手脚并用,灵活地爬上了树干。 这棵大树枝繁叶茂,隐藏其中的人几乎难以被发现。 段天扬满意地点了点头,身形如一阵风般飘至树下,对着蹲在树干上的花朵儿道:“这个位置很适合藏老六,从下方极难察觉。” 花朵儿闻听此言,缓缓伸出手来。 段天扬身形一跃,单脚轻踏树身,如猿猴般攀上树梢,他一把抓住花朵儿的手,借助她的力量,也轻盈地落到了树干上。 这一连串的动作,他做得行云流水,花朵儿眼中不禁流露出一丝欣赏。 然而,在花朵儿不经意间,段天扬却偷偷将掌心凑至鼻前,深深吸了一口气,心中暗自赞叹:“真香!” 花朵儿没有注意到段天扬的动作,她轻轻解开背后的大包袱,从中抽出一根浅蓝色的长弓。 这把弓与众不同,只有弓身,却没有弓弦。 段天扬见状,不禁皱起了眉头,疑惑地问道:“这弓怎么跟我之前见过的不一样?” 花朵儿微微一笑,心念一动,便将真气注入长弓之内。 只见这弓身变得幽蓝如玉,更加惊人的是,弓身上竟诞生出一根蓝色的光弦。 随着花朵儿指尖轻弹,光弦发出嗡嗡颤音,宛如天籁。 段天扬初次见状,惊愕之余,又充满好奇地问道:“这是什么弓?好炫酷啊!” 花朵儿却神色黯然,轻声说道:“此弓名为星月,是我们神箭门的传世之宝,历代仅传给掌门人。师父在临终之际,将它托付给了我。” 见花朵儿一脸伤感,段天扬收起笑容,郑重说道:“朵儿,你放心。我段天扬在此立誓,日后一定会查明真相,严惩凶手!” 花朵儿抬起头,凝视着段天扬,疑惑地问道:“查明真相?难道你认为不是通天阁所为?” 段天扬不禁在心中感叹,这花朵儿真是敏锐如丝,竟能洞悉他话语背后的含义。 他声音低沉地陈述:“凡事都要讲证据,我个人更倾向于这是栽赃陷害。” 花朵儿闻言,嗤之以鼻,“看来你也同大多数人一样,将通天阁的人神化,以为他们不会做这种卑鄙之事!” 她轻轻一挥手中的星月弓,真气随之收敛,弓身恢复原状。 段天扬心中苦笑不已,他连通天阁的人长什么样都不知道,怎么可能袒护他们? 只不过凡事都要讲证据,你所看到的东西,很可能只是别人想让你看到的。 他无奈地笑道:“如果真凶真的是通天阁,我会义无反顾地站在你们这边,即便是粉身碎骨,我也会与他们抗争到底。” 花朵儿惊讶地看着他,不禁问道:“为什么?” 段天扬眼神坚定地说道:“兄弟之间的情谊重于泰山。你们既已加入洪兴社,便是我的家人。若我的家人受了委屈,即便是死,我也要为他们讨回公道!” 花朵儿凝视着他俊美的脸庞,许久后,才收回目光,望向别处,沉默不语。 然而,她的眼中却泛起了淡淡的水雾。这样的话语,即便是张涛也未曾对她说过,但段天扬却说得如此坚定,仿佛理所当然一般。 过了许久,她依旧未曾回头,口中轻问:“你不害怕吗?” 段天扬微微眨眼,忍不住笑出声来。 害怕?他已经历过一次生死,这条重生的生命如同捡来的,他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更何况…… 再可怕,能有凌紫烟可怕? 听到他的笑声,花朵儿终于转过头来,疑惑地看着他。 段天扬轻声说道:“其实,你不觉得这一切还挺有趣,挺刺激的吗?” “什么?” 段天扬脸上带着一丝调皮的笑容,说道:“如果通天阁里的人都是一些虚伪的家伙,你不觉得揭露他们的真实面目,是一件刺激而有趣的事情吗?” 这些人,就如同现代那些高高在上的人一般,只是,以前现代的他,永远都没有机会与这些人接触,更不用说去揭露他们的真面目了! 第138章 温暖 段天扬在说话的时候,他浑身并没有流露出一丝一毫的畏怯,相反,一股难以名状的激昂气息在他周身弥漫。 花朵儿目睹这一切,忍不住微微侧过头去,眼角噙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笑意:“你这个人,还真有意思。” “要不然那天你在青楼怎么会一直盯着我看,真当我没发现吗?” 花朵儿回应道:“西关城新来了一位营卫长,我自然得好好看清楚,看看他究竟是何方神圣,是否会对我们构成潜在威胁。” 生怕段天扬误会,她又急忙补充道:“我在青楼只是卖艺不卖身。” 说罢,花朵儿的脸颊掠过一抹红晕,似是害羞使然,她赶忙将目光投向别处,避开了段天扬的视线。 段天扬见状,嘴角微翘,似笑非笑地说道:“其实,你可以不用向我解释。” 在花朵儿开口之前,他又快速地说道:“你先去树下小憩一会,我来负责盯梢。” “你是社长,我只是你的下属,应该是你去休息。”花朵儿的话中透露出强烈的等级观念,这或许是她跟随张涛时所养成的习惯。 段天扬回应道:“你是女的,我是男的,让女人去干活,男人偷懒,这种事我可做不出来。” 见花朵儿愣愣地望着自己,一动不动。 段天扬无奈地摇了摇头,身形微微一晃,突然接近了花朵儿,并在她背后轻轻一推。 花朵儿差点叫出声来,身体失衡,直直向地面摔去。然而,她在空中迅速调整姿势,最终双脚先着地。 她抬头看向段天扬,眼中满是不满。 只见段天扬正指着树下的地方,示意她赶快去休息。 花朵儿在心底嘟囔了一声:“这家伙,真是强势得让人无奈!” 然而,她并不反感段天扬的强势,反而心生欢喜,因为这让她感受到了被呵护的温暖。 自从她的师门被通天阁摧毁后,她已经很久没有体验过这种感觉了。 她故意给了他一个白眼,随后走到树根旁坐下,抬头望向站在树干上的段天扬,好奇地问道:“你今年多大了?” 对于这个问题,段天扬一时之间有些犹豫。 现代的他已经二十六岁,但原主的年龄只有二十三岁。 最终,他还是选择回答原主的年纪:“二十三。” “二十三了吗?”花朵儿笑道,“但你看起来似乎跟我差不多大。” “可能是因为我长得比较帅吧!”段天扬打趣道。 等待片刻后,他发现花朵儿并没有回应,低头一看,只见她已经坐在树下,双眼紧闭,呼吸平稳而深沉,显然是睡着了。 他忍不住轻轻摇头,心想,无论修为多高,她终究只是个女孩子,体力自然不如男生。 跑了这么远的路,她当然会感到疲惫。 于是,他脱下自己的外衫,轻轻向依偎在树下的花朵儿抛去。 外衫在空中飘舞,眼看着就要落在花朵儿的身旁时,段天扬手臂轻轻一挥,真气涌出,化为一缕轻风。 这轻风恰到好处地吹拂着衣衫,将其轻轻地盖到了花朵儿的身上。 段天扬收回目光,盘腿坐在树干上,凝视着入山口的方向,陷入了沉思。 自从来到西关城,发生了很多之前他连想都不敢想的事,他需要整理一下思绪,也打算一下洪兴社未来的发展。 同时,他心中也充满了对凌紫烟的思念与忧虑,每当想到是否还有机会与她相见,他的心里都是五味杂陈。 时间悄然流逝,天边逐渐泛起鱼肚白。 段天扬抬头望了望天空,估摸着现在应该是早上五点多。突然,他注意到入山口方向有几匹马正在靠近。 他立刻从树干上轻盈地跃下,悄无声息地来到花朵儿身边,伸出手掌轻轻捂住她的嘴巴。 当他的指尖触碰到她柔嫩的红唇时,花朵儿突然从沉睡中惊醒,双眼瞪得大大的。 她迅速抓起一旁的星月弓准备反击,但段天扬及时发出了嘘声,并指向了入山口的方向。 花朵儿彻底清醒过来,她静静地凝视着段天扬,微微点了点头。 段天扬轻轻扶起她,两人一同跃上树干,透过繁密的枝叶向外望去。 此时,一行人已行至入山口的中段,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段天扬和花朵儿仔细一瞧,发现这些人的装束与汉人无异。 “大人,沙昆真的会来吗?”一名黑衣大汉向人群中的一名中年人问道。 中年人微微一笑,自信地答道:“他一定会来的。” “他会接受我们的条件吗?”大汉继续追问。 中年人回答道:“他想要成为野狼部落的酋长,就必须接受。狂狼是他的劲敌,单凭他自己很难实现这个目标。而我们,正是他实现目标的关键。” “可是,野狼部落在西番国中并不算是特别强大的部落。”黑衣大汉表达了自己的担忧。 中年人笑了笑,解释道:“野狼部落虽然规模不大,但他们与丹图部落有着密切的关系。如果我们能够争取到野狼部落的支持,就有可能接触到丹图部落。一旦丹图部落站在我们这一边,我们的计划就成功了一大半。” “大人英明!”中年人身边的几名大汉齐声恭维。 黑衣大汉钦佩地说道:“君主的智谋真是深不可测,这一招釜底抽薪真是妙极了……” 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中年人突然转过头来,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吓得他赶紧闭上了嘴。 段天扬和花朵儿在不远处听得一字不漏,两人同时感到一阵震惊。 听对方的口音,是纯正的汉语,显然不是番人。 可是,神域之界中哪来的君主呢? 普天之下,只有金国才有君主。难道对方是金人吗? 见到中年人面露不悦,几名大汉立刻收声,规规矩矩地站在他的两侧。 直到天色大亮,黑虎山的入山口方向行来了一队人,至少有二三十人。 他们身穿统一的番人服饰,为首的是一名三十岁左右的大汉,面容凶恶,神情狠戾。 段天扬曾看过沙昆的画像,他一眼便认出了这名大汉。 正是他们此行的目标——沙昆。 他看向身旁的花朵儿,花朵儿心领神会,立刻抬起手中的星月弓,注入真气,从箭壶中抽出一支玄箭,搭在光弦上,箭尖直指迎面走来的沙昆。 第139章 得手 中年男子一见沙昆到来,便策马迎上,声音洪亮地说:“沙昆酋长,我在此恭候多时了。” “哈哈,刘,抱歉,我来迟了!”沙昆对这个称呼非常满意,他用有些生疏的汉语回应道。 当他们走近彼此,沙昆环顾四周,说道:“刘,这里没有外人,有什么话可以说了。” 中年男子微笑点头,转身与沙昆并马而行,他询问:“沙昆酋长,对于我的提议,考虑的怎么样了?” 沙昆笑盈盈地说:“目前称我为酋长还为时过早。不过,你助我除掉狂狼后,是打算掌控整个西番吗?” 中年男子沉声道:“我们并非要掌控西番,只是想借此地作为中转站,暂时驻扎军队。等到时机成熟,我们就可以利用西番作为跳板,攻取我们的目标。” 沙昆眼中闪过一丝兴趣,他问道:“那我帮你们的话,又能得到什么好处?” 中年男子毫不犹豫地说:“我助你成为野狼部落的真正酋长,难道这还不够吗?” 沙昆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即使你不帮我,我也有信心能够坐上酋长的位置。” 中年男子似乎早有准备,他话锋一转,突然说道:“五万两黄金。” 沙昆脸上的笑容瞬间僵硬了片刻,然后他大笑起来,摇头道:“五万两黄金?与你们的大业相比,这点钱未免太微不足道了吧!” 这时,中年人和沙昆已经走到了段天扬和花朵儿藏身的大树前。 花朵儿手中紧握星月弓,正准备射出玄箭,却被段天扬轻轻按住胳膊,他摇了摇头,示意她先等等。 他心中充满疑惑,对方到底在策划什么?五万两黄金可是个天文数字,但沙昆似乎对此并不满足。 尽管此刻是动手的最佳时机,段天扬仍按住花朵儿的胳膊,这让她焦急不已,只能眼巴巴地看着他。 沙昆和中年人骑着马在大树前悠然走过。 中年人沉声道:“十万两,不能再多了!” 沙昆闻言,仰天大笑:“你们金国也太会算账了吧,这广袤的神域之界,难道就只值十万两?” 此言一出,段天扬立刻明白,他们确实是金国人。 金国若想在西番屯兵,那么他们的目标必然是神域之界。 西番与西关毗邻,金国若从西番发动突袭,西关将毫无防备,金国就能一路长驱直入,直取玄黄城。 难怪对方的手下人会称之为一招釜底抽薪的战术。 若金国得逞,神域之界、玄黄城乃至凌紫烟都将陷入险境。 段天扬眉头紧锁,松开了按在花朵儿胳膊上的手,这个动作意味着放箭。 花朵儿毫不犹豫,迅速拉满光弦,对准沙昆的后心,狠狠射出一箭。 花朵儿射出的箭矢,犹如流星划过天际,瞬间抵达沙昆的背后。 沙昆浑然不觉,而他身旁的中年人却敏锐地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他猛然喝道:“小心!” 话音未落,他的佩刀已经出鞘,一道耀眼的电光在空气中划过。 一声清脆的金属碰撞声响起,电光准确地击中了箭矢。 受到撞击的箭矢在空中旋转着飞向了高空,当它飞到四五米高的地方时,箭头突然改变方向,向下急坠。 中年人的脸上露出了惊异之色,他从未见过被挡开的箭矢居然还能保持攻击的。 他无暇多想,迅速侧身一脚,将坐在马上的沙昆猛地踹飞了出去。 在一声沉闷的回响之后,半空中急坠的玄箭如同雷霆一击,直直地刺入了马背之中。 那马儿虽身形魁梧,却被携带强大冲击力的箭矢直接穿透身体,从马腹下方冒出,深深地扎入地面。 箭矢的力量之强,竟只剩下箭尾的一小段露在外面。 “有刺客!”沙昆被中年人踢飞出去数米,他挣扎着从地上爬起,看到已经倒毙的马匹和钉在地上的箭尾,惊恐地大声呼喊。 然而,他的叫声还未落下,一股更为猛烈的劲风便向他袭来。 只不过这次来的不是玄箭,而是段天扬。 看到花朵儿的箭矢未能命中目标,段天扬立刻施展出瞬斩。 他的速度之快,几乎与玄箭不相上下,瞬间便窜到了沙昆的身侧。 此时的中年人想要救援已然来不及了,耳边只听得一声清脆的咔嚓,沙昆的脖颈被段天扬挥剑一劈而断。 圆滚滚的头颅飞上半空,而尸体仍旧站在原地,一道血箭从断颈处喷涌而出。 “啊?”眼见沙昆被人一剑斩杀,在场的众人无不被惊得目瞪口呆,脸上充满了恐惧与惊愕。 那名中年人愤怒至极,咆哮一声,铠防与注灵同时完成,手持佩刀冲向段天扬。 他人还未到,数道冰锥已先至,直指段天扬的要害。 冰武者! 段天扬没有选择与对方正面硬刚,而是将速度发挥到极致,犹如离弦之箭一般射回他刚才藏身的大树下,抬头对着树上的花朵儿大喊:“快走!” 想跑?现场的众人又岂会轻易罢休?当众人回过神来,纷纷怒吼着朝他追去。 特别是那名中年人,速度快得惊人,几个跳跃之间就到了段天扬的身后,手中的玄刀犹如一道银色的闪电,直逼段天扬的后心。 耳旁嗖的一声,疾风呼啸而过,中年人愤怒地挥舞着玄刀,只听得当啷一声,一支玄箭被击飞出去,却没有落地,而是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再次反弹回来。 中年人早有准备,再次挥刀迎击,啪的一声,玄箭最终承受不住力量,坠落在地。 此时,几名魁梧的汉子也已追到树下。花朵儿轻盈地从树梢跃下,两名大汉迅速逼近,锋利的玄兵直指她的肋下。 花朵儿身形微动,迅速后退,她周身环绕起一团黑雾,人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当她再次出现时,已经站在了段天扬的身边。 大汉们见状,齐声惊呼:“是隐武者!” 中年人咆哮着下令:“用威压制住他们!”他手持玄刀,再次猛烈追击。 大汉们紧随其后,同时释放出强大的威压。 中年人的修为远超段天扬和花朵儿,他释放的威压尤为强大,花朵儿在其威压下根本无法施展出隐遁决…… 第140章 回救 段天扬并未受到威压的影响,反而,威压带来的气流流动助长了他的速度,使他如一阵风般疾驰而过。由于速度过快,花朵儿被落下了。 看到这一幕,中年人迅速行动,与几名大汉一起追赶花朵儿,最终将她团团围住。 中年人果断下令:“先拿下她!”话音未落,他便纵身一跃,手中玄刀迅猛地劈向花朵儿的脖颈。 就在此时,花朵儿的脚下,两条藤蔓破土而出,牢牢地缠住了她的双脚脚踝。 花朵儿立刻紧握手中的星月弓,迎向中年人的刀锋。 随着铁器相撞的瞬间,空中迸发出耀眼的火星。 花朵儿受到中年人一刀的冲击力,身体瞬间倒飞出去,而她脚下的藤蔓也在冲击中断裂。 就在她即将猛烈撞上大树的瞬间,她的身形在空中突然翻转,头部与双脚的位置互换。 双脚稳稳地落在树干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两人环抱的大树都为之颤动。 紧接着,她双腿一弯,然后猛然伸直,整个人如同炮弹一般射出,手中的星月弓狠狠地挥向那名紧追不舍的中年人。 面对花朵儿的攻击,中年人挥舞手中的玄刀,成功地挡下了她的攻势。 随后,他一声怒吼,玄刀周围开始弥漫出蒙蒙的雾气。 雾气迅速凝结成无数的水滴,并被寒意冻结成坚冰。 当中年人挥刀时,那些冰粒如同雨点般纷纷向花朵儿袭去。 花朵儿心中一惊,正欲闪避,背后却突然传来风刃的破空声。 风刃在她的背后悄然分开,巧妙地绕过她,迅速合拢,迎向中年人的冰凝术。 段天扬先前逃离了一段距离,但又迅速折返回来。 他闪到花朵儿的身边,后者还未明白发生了什么,段天扬已经紧紧抓住了她的手腕,迅速将她向后拉出了数米远。 “啪、啪、啪!”利刃风暴与冰凝术在空中相互撞击,互相抵消。 花朵儿惊讶地看着突然返回的段天扬,问道:“你怎么回来了?” 段天扬紧紧地握着花朵儿的手腕,回答道:“这还用问吗?我怎么可能丢下你不管!” 他二人迅速奔跑,但就在这时,从他们脚下钻出一条条藤蔓,缠绕住他们的脚踝,越缠越紧。 与此同时,这些藤蔓还不断地将他们向后拉扯。 段天扬挥动佩剑,两道锐利的风刃破空而出,斩断了缠绕他和花朵儿的藤蔓。 然而,就在他们稍作喘息的瞬间,中年人和他的手下,以及野狼部落的十多名修武者已然将他们围了个水泄不通。 “哼,看你们这回还能逃到哪里去!”中年人手持玄刀,步步逼近,目光如鹰隼般锐利。 他深知,能派出刺杀沙昆的刺客,必是同样觊觎酋长之位的狂狼所为。 既然沙昆已死,他只能退而求其次,与狂狼联手。但他与狂狼并无交情,只要抓住这两名刺客,便足以迫使狂狼就范。 随着中年人的逼近,压迫感如同无形之墙,从四面八方涌来。 段天扬眼神一凝,手中佩剑缓缓举起,剑尖直指中年人的心口,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激战。 中年男子面露讥讽,冷声劝诫道:“年轻人,别再白费力气了。” 他胸有成竹,距离段天扬和花朵儿不过几步之遥,却没有半分迟疑,径直前行。 段天扬感到一股压力,情不自禁地后退一步,紧紧握住花朵儿的手腕,用力将她拉到自己身后。 中年男子对他的这种“示弱”极为满意,不禁流露出一丝得意的傲气。 就在他距段天扬仅有三步之遥时,他手中的玄刀轻轻一挥,便轻松挡开了对方指向自己的长剑。 他一边继续逼近,一边轻蔑地笑道:“别再徒劳挣扎了……” 然而,他的话音未落,段天扬突然大喝一声,长剑如龙出海,疾速向他刺去。 在一声冷嗤之中,中年男子挥舞着手中刀,意图阻挡段天扬那势不可挡的一剑。 然而,他的刀却砍在了虚空中,段天扬的攻击突然消失无踪。 更令人瞠目的是,段天扬竟在原地凭空消失,仿佛一只无形的幽灵。 中年男子瞪大了眼睛,脸上满是震惊与不解。 他难以想象,一个人怎么可能在自己的威压之下凭空消失?即使是隐武者,也无法在他的力量下施展隐遁决! 段天扬并不是真的消失了,只是他的速度达到了令人难以想象的地步。 他巧妙地利用了中年男子的威压,身体猛然下俯,顺着威压的气流紧贴地面滑行。如同一道疾驰的闪电,从中年男子身边一闪而过,瞬间便来到了他的背后。 紧接着,段天扬贴地的身体顺着气流猛然跃起,在半空中顺势挥出一剑,直劈中年男子的后颈。 这一变招的巧妙令人叹为观止,防不胜防。 中年男子毫无防备,还未回过神来,段天扬的剑锋已经劈落。 就在此时,两条藤蔓突然从段天扬脚下的地面窜出,迅速地缠绕住他的脚踝,无情地将他从空中拽回地面。 因此,他挥出的一剑失去了准头,剑锋只在中年人的后背上划过,伴随着一声沙响,中年人的铠甲被划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险些伤到里面的皮肉。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中年人面色骤变,心中暗自庆幸。 他毫不犹豫地侧身一脚,迅猛地踢向背后的段天扬。 段天扬想要躲避,但双脚却被藤蔓牢牢束缚,动弹不得。在这危急关头,他迅速举起手中的剑,挡在了胸前。 “砰!” 中年人愤怒地一脚踢在佩剑的剑身上,那一刻,段天扬感觉仿佛有千斤之力朝他猛扑而来,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倒飞出去。 即使木武者释放出的藤蔓,也无法抵挡那股强大的力量,被震得断裂开来。 正当段天扬倒飞之际,几名大汉手持刀具向他扑来。然而,就在这时,一道黑色电光在他们背后突兀地出现,径直朝一名大汉的后脑袭来。 那名大汉反应迅速,察觉到背后的恶风不善,立刻回身挥剑反击,意图将这支玄箭击落在地。 就在他的剑即将触碰到箭矢时,那支玄箭却突然下沉,大汉的剑锋落空。 他脸色大变,想要变招已经来不及了。那支玄箭没有钉在他的后脑,却穿透他的前胸,从后背钻出。 大汉惨叫一声,重重地栽倒在地,当场毙命。 第141章 鏖战 没有再给花朵儿放箭的机会,中年人愤怒地挥起手中的刀,朝她猛砍过去。 花朵儿迅速举起星月弓抵挡,一声巨响,玄刀与星月弓相撞,中年人安然无恙,而花朵儿却被震得后退了好几步。 中年人正欲再次发起攻击,却感觉到背后有一股不祥的气息。 他立刻警觉地转身,用玄刀向后挥去。又是一声巨响,段天扬刺向中年人后脑的一剑被弹开。 在对方的威压下,花朵儿无法使用隐遁决,陷入困境。段天扬不得不与中年人展开激战。 他应对中年人的攻击,而大汉和野狼部落的修武者则联手围攻花朵儿,双方陷入了鏖战。 此时,对段天扬和花朵儿构成最大威胁的,反而变成了那位木武者。 段天扬与中年人连续交锋,双方实力相当,难以分出胜负。 中年人能够感觉到,对方的修为远远不如自己,但身法却异常诡异,自己多次试图击中他,总是被他神奇地躲开。 这让中年人越来越不耐烦,情绪也越来越暴躁,怒吼声不断响起。 他猛然间一声怒喝,身体如同弹簧般跃起,手中的玄刀裹挟着雷霆之势,狠狠地朝着段天扬的头顶劈去。 段天扬眼疾手快,巧妙地避开了这致命的一击,身形灵活地一侧,躲过了刀锋。 中年人一刀落空,却并未停下攻势,顺势侧踹一脚,目标是段天扬的胸口。 然而,段天扬的身形如同一只灵猫,一跃而起,轻松避开了这一脚。 与此同时,他手中的剑疾速挥出,斜劈向中年人的面门。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攻击,中年人反应迅速,横刀格挡,只听得当啷一声,剑刀相交,火花四溅。 受到反震之力的影响,段天扬的身形再次向上升腾。 他在空中挥舞着佩剑,释放出利刃风暴,无数风刃如同暴雨般倾泻而下,直逼中年人而去。 面对这凌厉的攻击,中年人并未露出丝毫惧色,他施展出了冰晶幻甲。 风刃撞击在冰甲之上,发出噼啪作响的声音,如同破冰般清脆。当利刃风暴消散后,段天扬惊讶地发现,尽管中年人身上的冰甲被划出了无数道白痕,但它却奇迹般地完好无损,没有一处被风刃击碎。 两人的修为境界相差悬殊,段天扬眼见对方仅凭冰晶幻甲便抵挡住了自己的利刃风暴,心中立刻断定这人的修为可能已达天罡境。 就在段天扬身形下落的瞬间,那名木武者出其不意,两条蔓藤顺着他左右两侧的大树飞扑而来,迅速缠住了他的双臂。 几乎同时,他脚下又有两条藤蔓窜起,牢牢缠住了他的双脚脚踝。 段天扬瞬间被藤蔓束缚住双手双脚,他心中暗道不妙,手腕一转,正握的佩剑变作倒握,企图以剑斩断束缚。 然而,就在此刻,中年人抽身一闪,快速朝花朵儿冲去。 花朵儿正被十多名修武者围攻,虽然她修为高深,但好汉架不住狼多,被迫连连后退,与中年人的距离逐渐拉近。 在这关键时刻,中年人突然发动攻击,窜至花朵儿背后,一拳狠狠击出。 段天扬目睹了这一切,此时的他想要伸出援手,也为时已晚。 只听得耳畔砰然一声脆响,中年人的拳头毫不留情地击中了花朵儿的后脑,她的身躯如同失去控制的纸鸢,猛然向前扑去,最终头部重重地撞在了地上。 仔细观察,她后脑的铠防已经被打得粉碎,鲜血顺着伤口迅速渗出。 这是中年人故意留情的结果,他意在活捉,而非下死手。 若他全力以赴,以他的实力,足以将花朵儿的头颅打得粉碎。 尽管身受重伤,花朵儿仍挣扎着想要起身。 中年人迅速上前,两步并作一步,赶到她的身后,再次挥拳击中她的背部。 又是一声闷响,花朵儿背后的护甲也破碎不堪,她口中顿时喷出一口鲜血。 这一幕令段天扬心急如焚,他反手一挥,斩断了缠绕在他右臂上的藤蔓。 紧接着,他连续挥出数刀,将剩余的三条藤蔓也一并斩断。 他发出一声怒喝,毫不犹豫地朝中年人冲了过去。 段天扬速度极快,木武者同样身手不凡,瞬间便挡在了段天扬的身前。 他手中的刀光一闪,语气冰冷:“你想去哪?” “我去你妈!”段天扬对这名木武者恨之入骨,他前行的速度不减反增,一剑犹如流星般划破空气。 木武者轻轻一挥手中的玄刀,便巧妙地将段天扬的玄剑挡开,随后一个健步上前,以肘为武器发起猛烈的攻击。 然而,段天扬却毫无退意,硬扛了这一记肘击。 铠甲与铠甲的撞击声响起,段天扬尽管感到胸前一阵疼痛,但他依旧毫不畏惧,一把抓住了对方的胳膊。 木武者反应迅速,一脚狠踹在段天扬的小腹,将他整个人向后击退。 木武者落地后,也接连后退三大步。 段天扬在这时将瞬斩发挥到了极致,身形犹如离弦之箭,瞬间便闪到了木武者的面前,一剑直刺其胸口。 由于双方的距离太近,且段天扬的速度太快,木武者根本来不及反应。 一声惨叫响起,木武者被段天扬一剑刺中胸口,仰面倒地。 段天扬正欲拔剑,却突然发现迎面射来了十多支锋利的冰锥。 他没有时间去细想,身体已如离弦之箭跃起,十几根冰锥整齐地插入了地面。 刚刚避过冰锥的段天扬,又面临中年人的凌厉一刀。 此前,中年人曾有所保留,意在捉拿活口以牵制狂狼。 如今,花朵儿已被他打晕,一名刺客已然被擒,对于另一名刺客,生死已无关紧要。 中年人全力挥刀,刀光冷冽,狠辣无情。 段天扬身形灵动,运起疾步,巧妙地避开了这一刀。 玄刀的锋利就在他鼻尖划过,险之又险。 然而,他刚一侧身,便感到背后一股劲风呼啸而来。 他毫不犹豫,再次施展疾步闪避。 这次,一把玄剑在空中划过一道耀眼的电光,重重劈向地面。 段天扬又一次险之又险地避过了致命一击。 在身形还未站稳之际,他两侧和背后又扑上来三名大汉,他们手中的玄兵直刺向他的要害。 段天扬避无可避,只能迅速施展疾步,从三把玄兵的缝隙中穿过。 紧接着,他全力冲向昏倒在地的花朵儿。 连续的激战,频繁地运用属性技能,让他体内的真气消耗巨大。 原本远超同境界的丹田真气,如今也接近枯竭。局势对段天扬越来越不利。 第142章 同归于尽 中年人似乎已经预料到段天扬的动作,当段天扬从他身边疾驰而过时,他突然横向冲了出去,只听“啪”的一声脆响,他结结实实地撞在了段天扬身上。 受到这一撞击,段天扬被撞飞数米远,重重摔在地上。 不远处的十几名大汉见状纷纷涌上前,将段天扬死死压制在地。 段天扬虽多次挣扎,但仍无法摆脱他们。 此刻,他体内的真气已经所剩无几,再加上众人的合力压制,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绝望。 难道自己今天真的要死在这吗? 自从来到西关,汤是一口没喝上,刀是一刀没少挨! 他不甘心!!! 望向不远处昏迷的花朵儿,他内心如同被火烧一般。 自己死在这里也就算了,却还要连累花朵儿。如果不是自己太自负,也不会造成现在这种局面了。 他咬紧牙关,用尽全身力气,再次试图挣脱身上的压制。 然而,面对十几名修武者的联合压制,他连动都动不了。 就在他感到万分绝望的时候,左手食指上的红色戒指突然闪烁起红光。 抓住他左手的那名修武者脸色骤变,只觉对方手掌传来一股巨大的吸力,将他体内的真气源源不断地吸走。 他惊恐万分,连忙松开段天扬的手,接连后退,惊恐地看着他,仿佛在看一头怪物。 “你……”仅仅眨眼的工夫,他体内的真气便消失了大半。 同样感到震惊的还有段天扬。这种感觉与他当初跌落悬崖时如出一辙,一股庞大的真气顺着掌心源源不断地流入他的体内。 此刻,段天扬感觉戒指仿佛与他心意相通。 他抬起左手,又抓向压在自己身上的一名修武者的脖颈。 同样,他体内的真气也被段天扬源源不断地吸走,身上的铠甲全部散落。 与此同时,段天扬自己也喷出一口鲜血,大量的外来真气涌入他体内的经络,四处冲撞。 此刻,段天扬无暇顾及细想如何收拢这些外来真气。他紧咬牙关,强忍着疼痛,猛地抓住那名修武者的脖颈,用力一扣,只听咔嚓一声脆响,没有铠甲保护的脖颈被他生生捏碎。 周围的修武者还处于震惊之中,段天扬已从地上翻身跃起,无视周围的目光,再度冲向昏迷的花朵儿。 看到段天扬在被自己重创后,仍然能从众多修武者的压制中挣脱,中年人的嘴角泛起一丝笑意。 他悠然自得地站在花朵儿身前,等待着段天扬的接近。 当段天扬逼近时,中年人将手中的玄刀插入地面,随即一拳向段天扬轰去。 段天扬尝试使用疾步绕过中年人,但刚一调动真气,便感到五脏六腑仿佛被炸裂般疼痛,强烈的痛楚让他眼前一黑,差点昏厥。 中年人的拳头重重地击中段天扬的额头,将其打得倒飞出去,头上的铠防残片如同雪花般飘落。 “你还真是固执!”中年人开口道,“看你是条汉子,我可以饶你一命。但你必须告诉我,是谁指使你来的?只要你如实相告,我不仅可以放过你,还可以放过她。” 他指着地上的花朵儿,随后向倒地的段天扬走去,低头俯视着他。 相较于中年人造成的外伤,他体内的伤势才是真正的折磨。 此刻,他的经络如同乱麻般纠缠,痛得仿佛要断裂,五脏六腑也在剧烈翻腾。 瞬息之间,冷汗浸透了他的全身衣物,紧贴着肌肤。 段天扬痛苦地在地上打滚,却连一声呼喊都无法发出。 见到这一幕,中年人露出冷漠的笑容,他弯下腰,伸手紧紧扼住段天扬的脖颈,将他从地上拎起。 “说!是不是狂狼指使你们来的?” 段天扬竭尽全力试图掰开对方的手,但一切都是徒劳,他甚至无法撼动对方分毫。 看到段天扬如此挣扎,中年人既感到愤怒又觉得好笑。 他继续高举段天扬不放,另一只手紧握成拳,猛地击向他的小腹。 这一拳下去,段天扬身上的铠防俱碎,他再次喷出血箭。 尽管外伤剧痛,却意外减轻了他内部的五脏六腑之痛。 他放弃了掰对方手指的打算,反手扣住对方的手腕,眼中闪烁着凌厉的光芒,一字一句地说:“是你妈指使我的!” 与此同时,他手指上的戒指再次发出红光。 此时,段天扬不顾一切地想要吸取对方的真气,完全是抱着同归于尽的想法。 中年人乃是天罡境的修武者,体内真气充沛如汪洋大海。 然而,此时他的真气如泄洪般失控外流,让他大吃一惊。 他松开抓住段天扬脖颈的手,但段天扬仍然紧握着他的手腕不放,竭尽全力吸取他的真气。 中年人被吓得魂飞魄散,他试图甩掉紧紧抓住自己手腕的段天扬,但对方就像在他身上生了根,无论怎么甩都甩不掉。 中年人愤怒之下,猛地一脚将段天扬踹飞。 转眼间,他体内的真气竟然流失了三成左右。 气急败坏的中年人怒吼连连,大步走向倒地的段天扬。 他来到段天扬面前,提起拳头,狠狠地对准段天扬的脑袋打去。 段天扬的铠甲已经破碎,若真被这一拳击中,恐怕难逃一死。 就在拳头即将击中段天扬脑袋的瞬间,一股劲风从中年人背后袭来。 他暗道不妙,顾不上继续攻击,连忙滚到一旁躲避。 紧接着,一道寒光从他身边掠过,伴随着一声哆鸣,一把长剑钉在了不远处的树干上,剑身嗡嗡作响。 这把剑并非玄剑,也没有被注灵,宽约三指,笔直无曲,没有副手和剑格,简约而犀利。 中年人迅速从地上站起,回头喝问道:“什么人?” 只见那群修武者的背后,缓缓走来一名戴着玉狐面具的男子。他的脸上只露出眼睛和嘴巴,让人无法看清他的真实面目。 男子身着一袭简朴的布衣,尽管衣服略显发白,却仍保持着整洁。 他的突然出现让中年人心中猛地一颤,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 这种反应完全是出于本能,连他自己也说不清为何会如此。 “放了他,你们,立刻离开这里!”男子沉稳的声音缓缓响起,语气不急不躁。 随着他的靠近,前方的修武者们纷纷向两旁让去,他们脚下根本没动,却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推着一般,人们脸上纷纷露出恐惧的表情。 第143章 面具男子 这究竟是何方神圣?其威压竟恐怖如斯! 中年人喉咙滚动,眼中满是惊惧,他注视着缓缓走向自己的面具男子,声音颤抖地问道:“请……请问您是何人?” 话音刚落,旁边一名大汉却已急不可耐地叫嚣起来:“管他娘的谁,先宰了他再说!” 随着这声断喝,中年人的几名手下如狼似虎地冲向面具男子。 中年人心中一沉,此刻想要制止手下已经来不及了。 四名大汉分别从四个方位扑向面具男子,待他们逼近之后,四人几乎同时跃起,手中的玄剑带着凌厉的气势劈向他的头顶。 面具男子并未多看那四人一眼,他的目光始终聚焦在倒地的段天扬身上。 他轻轻一挥手,一股强大的力量瞬间涌向空中悬浮的四名大汉,稳稳地托住他们的身体,然后推出了五六米远。 大汉们的双脚落地后,不自觉地接连后退几步,终于稳住身形。 他们的额头满是汗水,五官扭曲,脸上的肌肉因痉挛而跳动,双腿发软,最终不约而同地瘫坐在地上。 面具男子转向对面的中年人,语气冰冷地说:“我再说一次,你们,马上离开这里!” 中年人此刻嘴巴张得老大,他从未亲眼见过抬手间竟有如此威力的修武者。 尽管他自己的修为已达到了天罡境第四层,但眼前的面具男子,其修为显然更高,至少已经达到了地煞境三层以上。 别看两人的修为只差了一个境界,却有着云泥之别,已经完全没有再动手的必要了。 他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嘴巴合拢,一边小心翼翼地后退,一边结结巴巴地说:“阁下的武功真乃盖世无双,请您息怒,我……我马上就走!” 话音刚落,他立刻转身向入山口跑去。那四名被吓得目瞪口呆的大汉也从地上爬起来,慌慌张张地追着中年人跑了出去。 他们一跑,野狼部落的修武者们更加不敢逗留,仿佛见到了鬼一般,纷纷冲下山腰,背起沙昆的尸体,捡起人头,跳上马匹,头也不回地扬起马鞭,迅速消失在视线中。 他们走后,面具男子缓缓走向躺在地上的段天扬,后者虽无力起身,但意识清醒,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面具男子的出现,给他带来的震撼不亚于见到凌紫烟本人。 尽管身体疼痛难忍,段天扬仍竭力询问:“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在公主府和青楼见过面具男两次,他知道面具男是凌紫烟的贴身护卫。 只不过,他不是应该在玄黄城保护凌紫烟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面具男子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伸手搭在了他的脉门上,片刻后,他语气冷淡地说:“你的内伤很重。” 这是段天扬第一次听到面具男的声音,那声音宛如清泉流淌,纯净、空灵,有种让人摸不清性别的感觉。 说完,他从怀中取出一个被碎布层层包裹的布包,小心翼翼地逐层打开后,露出了两颗黑色的丹药。 他轻轻拿出一颗,放入段天扬的口中。丹药在口中迅速融化,无需咀嚼,便与唾液混合,顺流而下,进入他的肚腹。 丹药入腹后,一股暖流从肠胃开始,迅速扩散至全身,瞬间驱散了段天扬体内的剧痛,取而代之的是难以言喻的舒适感。 段天扬感觉体内又有了力气,突然记起顾常欢曾经传授给他的凝气术。 他立即起身,盘腿坐下,开始运用凝气术,将体内的外来真气吸收并转化。 他的修为原本已至化元境第五层,此刻随着这些外来真气的融合,他的修为再次突破,跃升至破虚境第二层。 当段天扬重新睁开眼睛时,发现面具男子正静静地坐在他的对面。 他转头看向一旁的花朵儿,她仍然昏迷不醒。 他猛地起身,想要过去查看花朵儿的伤势。 或许是起的太急,他的身体竟然如同被无形的力量抛起,轻盈的犹如一片羽毛。 他瞪大了眼睛,满是惊愕,目光不住地审视着自己的身体,感受着体内那股奇异的变化。 而坐在对面的面具男子则以平稳的语调缓缓道出:“从化元境一举跃升到破虚境,这已是非常人所能及,而你竟然能够直接迈入破虚境的第二层,你修炼的心法,有点意思。” 段天扬下意识地看向自己手中的戒指,他惊讶地发现,它已经恢复了原本的模样,那之前持续闪烁的红光已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试图重新与戒指建立联系,然而,无论他如何尝试,戒指都毫无反应。 他无暇思索,匆忙跑到花朵儿身边,轻轻摇晃她的身体,试图唤醒她:“朵儿!朵儿!” 无论他怎么呼唤,花朵儿都毫无反应。 他心中一紧,赶紧将手指放在花朵儿的鼻息处,感受到微弱的呼吸,他才松了一口气。 回想起刚才那颗神奇的丹药,段天扬急切地转向面具男,请求道:“你能不能帮我救救她?” 面具男轻轻眨了眨眼,语气中透着一丝冷淡:“公主只吩咐我保护你,可没叫我保护她。” “保护我?” “是。” “你什么时候跟着我的?” “从你离开玄黄城的时候。” “这么说,这些天你一直跟在我身边?” “是。” 段天扬闻言心中一沉,凌紫烟当初将他调派到偏远的西关城,他一直以为是出于对自己的报复。 但如今,她却秘密派人保护自己,这令他困惑不已。 更让他震惊的是,自己竟然一直没有察觉到面具男在暗中跟随。 身为风武者,他对周围气息的微妙变化有着近乎神奇的洞察力,但从他离开玄黄城到现在,已有近两个月的时间,却一直未能发现面具男的存在。 回想面具男刚刚出手的那一幕,一切似乎都找到了答案。 面具男的修为深不可测,几乎接近返璞归真的境界,仅次于他的师傅顾常欢。 如果面具男有意隐藏自己的气息,那么以自己目前的修为,确实难以察觉。 第144章 小丑 段天扬虽然心中充满了疑惑,但此刻他无暇深究,轻声向面具男道谢后,迅速抱起地上的花朵儿。 面具男则从树干上取下长剑,真气注入其中,长剑瞬间化为一只适中的护腕,他顺手将其戴在手腕上。 段天扬抱着花朵儿,准备离开。 面具男突然问道:“你要去哪里?” 段天扬低头看着怀中脸色苍白的花朵儿,急切地说:“我朋友受了重伤,我现在必须马上带她回西关城!” 面具男语气平淡地回应:“你不能回去。” 段天扬疑惑地问:“为什么?” 面具男解释说:“我昨天收到了公主的飞鸽传书,她想见你。命令我带你回玄黄城。” 原来,一直隐藏在城卫府旁一间小屋里的面具男子,昨天突然收到了凌紫烟的传书,信中只有寥寥数语:“无论用什么方式,即刻带段天扬回来见本宫!” 他原本打算找个合适的时机单独告诉段天扬,没想到在天黑时,看到段天扬与花朵儿匆匆离开西关城。 不明所以的他,一路尾随,直到看到段天扬身陷险境,他才出手相救。 段天扬闻言,面色顿时阴沉下来。 回想起凌紫烟当初生气时,就将他发配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如今又叫他回去,这是把他当什么了? 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小丑吗? 段天扬沉着脸,语气中透露出不满:“我现在没空,得立马回去西关城。如果她真想见我,就让她自己来找我。” 说罢,也不等面具男回应,他将手中抱着的花朵儿轻轻放到背上,与此同时,他迅速地拾起地上的星月弓。 在确认了一下方向后,他直奔西关城而去。 尽管段天扬背负着一个人的重量,但他的步伐却并未因此变得迟缓,反而如同风一般迅疾。 这正是他修为境界突破后所带来的显着益处,让他在行动中更加游刃有余,无论是速度还是力量,都达到了一个全新的高度。 他以为自己的速度已经够快了,谁知当他跑出一段距离后,原本在他身后的面具男,竟然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了他的正前方,阻断了他的去路。 段天扬心中暗惊,立刻停下脚步,以疑惑的目光审视着面具男,询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段公子,公主想见你,希望你能随我去玄黄城一趟。”面具男的话语中透露出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量,虽然表面上保持着礼貌,但其中的威胁意味却是不言而喻。 段天扬眉头一皱,没好气地说道:“我已经说得很明白了,我现在要回玄黄城,如果公主想见我,就让她到西关城来找我!” 段天扬说完,准备绕过面具男子继续前行。 面具男却突然伸出手臂,拦住了他的去路。 他语气平和地说:“你是想自愿跟我走,还是希望我押你回去?” 段天扬听到这话,几乎是出于本能地伸手去摸腰间的佩剑。 然而,他只摸到了剑鞘,佩剑早已不知去向。 看到这一幕,面具男不禁露出了微笑,问道:“你认为你有能力与我一战?” 段天扬刚刚才见识过面具男子的本领,但此刻花朵儿的生命危在旦夕,即使明知不敌,他也只能硬着头皮一战! 段天扬轻轻地将背后的花朵放在地上,摆出一副作战的姿态,凝声说道:“别以为你刚才救了我,我就什么都得听你的。如果惹恼了我,即使凌紫烟来了,我也没面子给!” 面具男似乎并不愿意动手,只是定定地注视着他,一言不发。 段天扬深知,以面具男的修为,要杀自己易如反掌。 虽然自己的修为已突破至破虚境,但十个自己加起来也未必是他的对手,不到万不得已,他也不想跟面具男交手。 见对方没有动手的意思,段天扬背起花朵,又准备离开。 这时,面具男突然伸手握住了他的肩胛,冷声命令道:“跟我回去!” 段天扬试图施展疾步逃离,但面具男的手如同铁钳一般,紧紧锁住他的肩胛骨,难以挣脱。 也没见他怎么用力,不一会儿,段天扬就已经汗流浃背。 眼见花朵的救治时间不断被拖延,他心中焦急万分,忍不住破口大骂:“你这个混蛋,一直戴着个死人面具,是不是见不得人?别以为你救了我,就可以任意摆布我!如果我的朋友有任何闪失,我一定会杀了你!” 面具男闻言微微一颤,似乎想要转过头去。 这个小动作没能逃过段天扬的眼睛,他猜测面具男之所以总是戴着面具,一定是因为长相丑陋,不想让人看见他的脸。 此时的他手无寸铁,还被面具男制住,打又打不过,走又走不了。 他只能嘴上毫不留情地嘲讽道:“看来你一定是长得很丑,所以才一直戴着面具,还穿得这么破烂。凌紫烟连一套体面的衣服都不肯为你买,可见她只把你当作一条听话的狗!” 面具男闻言,之前的冷静仿佛瞬间消失,全身开始不自主地颤抖。 仿佛被段天扬戳中了心底最深处的痛楚,尽管极力想要抑制,但他身体却止不住的颤抖。 看到这一幕,段天扬心中暗想,果然被自己猜对了! 他继续嘲讽道:“怎么?被我说中了是吗?你这副丑陋的面孔,只配做别人的跟班。还不快放开我!” 然而,就在他话音未落之际,面具男突然改变了动作。他原本锁在段天扬肩膀上的手迅速下移,一把抓住了他的左手。 紧接着,只听得一声轻微的关节错位声,段天扬的左手立马脱臼。 尽管他强忍疼痛,还是忍不住闷哼一声。 就在这时,面具男又迅速在他的胸前点了一下。 这一点仿佛是点住了他的哑穴,段天扬顿时感觉自己连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跟不跟我回去?回去的话你只需微微颔首即可。”面具男对着他冷冷问道。 然而,回应他的却是段天扬左腿迅猛的一击。 尽管这一击凌厉无比,却被面具男轻易挡住。 紧接着,面具男对着段天扬的右腿轻轻一扫。 只听得一声脆响,段天扬的右腿膝盖骨被踢得骨节错位,他身形一颤,几乎就要跪倒在面具男子面前。 背上仅一只手托着的花朵儿也险些摔落,他急忙收回左腿,艰难地硬撑着没有倒下。 第145章 羞辱 面具男以冷漠的口吻质问段天扬:“段公子,你刚刚不是很能说会道吗?现在为何变得哑口无言?” 妈的!最好别让我逮到机会,否则我一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段天扬瞪大了眼睛,眼中闪烁着凶狠的光芒。 但面具男似乎毫不在意,他突然一巴掌狠狠地甩在段天扬的脸上。 这一巴掌如同烈火燃烧在段天扬的心头,对于一个男人来说,被另一个男人掌掴,简直是莫大的耻辱。 然而,面具男的暴行并未就此结束,他又一脚踢向段天扬的左腿,虽然并未将其踢至骨折,但却让段天扬失去了唯一的支撑,狼狈地跪倒在面具男的脚下。 段天扬愤怒得全身颤抖,却因哑穴被封,无法发出声音。 他一直无法接受别人向他下跪,但此刻,他却屈辱地跪在了别人的面前。 这对他而言简直是难以忍受的羞辱,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愤怒和绝望,恨不得立刻死去,以摆脱这令人难以忍受的尴尬局面。 只见面具男缓缓蹲下身子,以戏谑的目光注视着段天扬,嘴角勾起一丝冷笑:“段公子,你如此英俊,跪在我这等下人面前求饶,叫我如何承受得起?这不是在折煞我吗?” 段天扬生平从未如此狼狈过,羞愤之情如潮水般翻涌,内心痛苦不堪。恨不得有个地洞可以钻进去。 他艰难地弯下腰,让花朵儿紧紧贴在他的背上,随后伸出右手,意图扼住面具男的咽喉。 面具男以冰冷的语气警告道:“段公子,你是想让我连你的右手也一起折断吗?” 他的声音空灵而冰冷,其中蕴含着七分冷意,三分警告。 显然,如果段天扬敢轻举妄动,他绝对不会手下留情。 此刻的段天扬,右手悬在半空,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显得异常尴尬。 面具男没有再对他动手,而是站起身来,迅速从他背上接过昏迷的花朵儿,然后从怀中掏出一张羊皮纸和一支炭笔,扔到段天扬面前,命令道:“写,公主召见,我回玄黄城一趟,无需担忧。” 接着,他又小心翼翼地从怀中取出那个碎布包,一层层地打开,露出里面仅剩的那颗丹药。 他犹豫再三,最终还是将它轻轻放入花朵儿的口中。 段天扬原本打算坚守自己的信念,哪怕是死也绝不屈服。 然而,当看到面具男将那颗神秘的丹药喂给花朵儿时,他心中的防线瞬间崩溃。 有了这颗丹药,花朵儿的性命应该是无虞了。 他深知那颗丹药的神奇之处,因为他刚刚也服用过一颗。 此丹功效,简直能让人起死回生,但他并不知这是哪种丹药,因为就连奇丹妙药录中都没有记载。 看到花朵儿服下丹药,他心中一块大石头也终于落地。 随着心中的大石落地,他也恢复了冷静,深知强权并非明智之举,硬拼只会使自己陷入困境。 于是,他选择了一种更为理智的方式,拾起地上的炭笔,将面具男说的话写下,等他写完,面具男便取过羊皮纸,在他胸口轻轻一点,段天扬瞬间僵硬,无法动弹。 紧接着,面具男带着花朵儿与星月弓,迅速向西关城的方向奔去,转眼间就消失在段天扬的视线中。 没过多久,面具男独自返回,手中的花朵儿已不见了踪影。 面具男没有多余的废话,一把捞起在地上跪了足足半个时辰的段天扬,踏上了前往玄黄城的道路。 他们走了整整一天的时间,从黎明到黄昏,再从夜幕到黎明。 段天扬疲惫不堪,饥饿难耐,烈日炎炎下,他仿佛体内的水分被蒸发殆尽,虚弱得只能任凭面具男扛着他走。 面具男似乎知道自己的面容丑陋,不喜欢引起人群的注意,于是他选择了一条段天扬完全陌生的蜿蜒小径,一路绕行。 段天扬虽然没有过上过多锦衣玉食的生活,但也从未体验过现在这种又渴又饿的感觉。 而面具男仿佛是个铁打的身子,既不饮水也不休息,始终坚韧不拔地前行。 段天扬在筋疲力尽中差点昏厥,但面具男仍没有停下脚步的意思。 段天扬浑身痛得无法动弹,哑穴受制,他也无法发出声音。若非如此,以他的性格,恐怕早已忍不住大声叫骂起来。 夜幕降临,两人来到一处简陋的茅屋前,面具男终于打算稍作歇息,便将疲惫不堪的段天扬随手甩到地上。 当段天扬猛地被摔倒在地时,他痛得大叫了一声。 就在这一刹那,他惊讶地发现,原本被封住的哑穴竟然已经解开了。 他愤怒地骂道:“你这个丑八怪,把朵儿弄到哪里去了?” 面具男并未回应他的辱骂,只是冷漠地说:“我把她送回西关城了。” 虽然得知朵儿的下落让段天扬稍微安心了一些,但他的怒火并未因此平息。 他继续怒骂道:“你是不是脑袋有问题啊?有谁像你这样的,走了一天一夜都不休息的?我都快饿死了!” 见段天扬辱骂不停,面具男随即一脚将他踹向茅屋旁的小溪。 段天扬措手不及,整个人跌进了小溪,嘴里灌满了溪水。 “你很饿吗?”面具男冷冷地问,“那就喝水喝个够吧!” 说完,他转身走进了茅屋,不再理会段天扬。 自从穿越到这个世界以来,段天扬从未遭遇过如此悲惨的境遇。 他的身体又痛又累,左手和两脚都脱臼了。溪水虽然不深,但他却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只能在水里挣扎着。 好在他在水中可以自由呼吸,否则恐怕早就淹死了。 过了一会儿,见屋外没了动静,面具男从茅屋内走了出来,此时段天扬早就半死不活了,面具男迅速将他拉上了岸边。 就在这时,段天扬突然用右手猛地抓住面具男。 面具男没想到段天扬还有力气反抗,一时间愣住,段天扬见状,迅速采取行动,他紧紧地扼住了面具男的喉咙,打算一举将其掐断。 可身为地煞境的面具男,又岂是那么好杀的? 在短暂的惊愕之后,他立马恢复冷静,并以惊人的力量扭住了段天扬的手。 尽管没有将其折断,但剧烈的疼痛还是让段天扬忍不住惨叫起来。 接着,他毫不客气地一拳砸向了段天扬的脸庞。 第146章 虐待 这一拳猛地击中段天扬的鼻子,鼻血立刻横流。 一直以长相为傲的他,哪里忍得了这种场面? 愤怒之下,他大声吼叫:“你这个混蛋,我到底哪里得罪了你?我杀了你全家还是抢了你老婆?你有本事就打死我,不然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段天扬暴怒之下,把他在现代学的脏话统统搬了出来,什么话脏就骂什么。 面具男眼中的怒火更加旺盛,他猛地伸出手,将段天扬的头颅狠狠地按入水中。段天扬被呛得连连咳嗽,但他的辱骂声却丝毫没有停止的迹象。 “你这王八蛋,长得就跟蛤蟆精似的,丑得让人看了都恶心……” 眼见段天扬如此嚣张,面具男随之一脚将他踹进水里。 然而,段天扬似乎越挫越勇,他在水中继续骂个不停,而且言辞越发尖酸刻薄,攻击对方的外貌和人格,“你丑得没女人爱,嫉妒我长得帅,你暗恋我,喜欢我,你个基佬,真是让人作呕!” 段天扬的话语愈发粗俗,而面具男其实是个内心单纯的人,哪里听得懂这些现代脏话。 他性格内向,言语不多,与段天扬的口才交锋中显得明显吃力。 尽管如此,他也能感受到段天扬的话十分难听。 不堪受辱的面具男,终于一巴掌打向了段天扬。 看到面具男没有回嘴,段天扬误以为自己占了上风,于是他越骂越得意,言语更加肆无忌惮:“像你这种丑八怪,没有女人喜欢你,所以你就喜欢男人对不对?呸呸呸,你真是癞蛤蟆娶青蛙,长得丑你还玩得花……”他挑衅的话语仿佛无穷无尽。 随着啪啪几声脆响,段天扬的脸上已经肿起了几个巴掌印,但他的脏话依然如连珠炮般射出。 段天扬的倔强让面具男束手无策,于是他决定不再白费力气。 随后他猛地一脚,将段天扬踢入水中,毫不犹豫地走进了茅屋,留下段天扬在水中挣扎。 整个夜晚,段天扬都在水中度过,他的嘴巴流出鲜血,脸颊肿得老高,四肢几乎不能动弹,全身湿漉漉的,没有力气再辱骂下去。 清晨,饥肠辘辘的他只能以水充饥。 这时,面具男拿着绳索走了过来,开始仔细地捆绑段天扬的四肢。 段天扬愤怒地咒骂道:“丑八怪,你又想干嘛?” 面具男也不回答,只是专心致志地继续他的捆绑工作。 接着,他抓住了段天扬的左手,用力一扭,将他的脱臼接好。 很明显,他故意用力过度,就是要让段天扬尝尝苦头,以报复他昨晚的辱骂,段天扬疼得直咬牙。 在将段天扬的双脚接回原位时,他已痛得汗流浃背,连一个字都无法挤出。 面具男手法熟练地将脱臼的部位复位,绑上结实的绳索,并封锁了他的丹田,让他彻底失去了逃脱的希望。 面具男拽着段天扬,仿佛他只是一头待宰的猪。 段天扬是个自尊心极强的人,他常常自负于自己的智商和原主的外貌,如今遭受这样的对待,他的内心充满了愤怒和屈辱。 他怒吼道:“你把我当猪了吗?王八蛋,我死也不会走的。” 然而,面具男并没有回应,只是拉着绳子继续往前走。 段天扬拒绝前行,一把坐到了地上,但面具男毫不留情地选择了拖拽。 段天扬震惊于面具男的无情,内心开始感到慌乱。 他焦急地咒骂道:“你这丑鬼,给我走慢点,听见没有?” 但面具男却置若罔闻,反而加快了步伐。 段天扬来不及站起身,就被粗暴地拖拽着前行。 泥石路上混杂着无数小石头,这些尖锐的物体刺入他的大腿和臀部,痛得他紧皱眉头,忍不住惨叫道:“操!你慢点,啊……我的屁股……” 面具男对他的叫嚣置若罔闻,步伐反而愈发加快,显然有意要给对方一个深刻的教训。 随着他的步伐加快,路面上的石头也变得密集起来,尖锐的石头边缘让段天扬痛苦不堪,他哀嚎连连。 愤怒之下,段天扬开始口出恶言:“死丑鬼,你是心理变态吗?还是有神经病……” 段天扬话还没说完,面具男猛然抖动手中的绳子,狠狠地抽在了段天扬骂骂咧咧的嘴巴上。 突如其来的痛击让段天扬嘴角立即流出鲜血,他怒火中烧,骂声愈发响亮:“你这狗东西,你会有报应的,你生儿子没屁眼,哎哟……” 伴随着一声刺耳的尖叫,段天扬猛地倒吸一口冷气。原来,一颗尖锐的小石头,划过了他男性极为敏感的部位,所带来的刺痛感让他几乎难以忍受。 这种痛苦,丝毫不亚于蛋疼,他疼得几乎连骂人的力气都没有了。 段天扬辱骂声一减弱,面具男的步伐就会稍微缓慢一些。这种速度,让段天扬得以站起身来。 面具男的行走速度虽不快,但也不慢,正好让段天扬疲于奔命,无法开口骂人,同时又保持着他勉强能够忍受的程度。 就这样,段天扬被面具男用绳子拖拽着前行了一路。 在经历了整夜的辱骂和今天的折磨后,段天扬既没有得到休息,也没有食物。 饥饿使他感到头晕目眩,口干舌燥。最终,他再也忍受不住,痛苦地哀嚎道:“不行了,丑鬼,我走不动了。” 面具男语气冷漠地问道:“是真的走不动了,还是又在玩弄什么诡计?” “我都这样了,还能玩弄什么诡计?你都不是人来的,长得这么丑,可以不用休息,不用喝水。但我是人,长得这么帅,我需要休息,需要吃饭喝水。” 面具男闻言,再度用绳子抽打段天扬,这次的打击更加剧烈,打得他痛不欲生,无力再骂,只能有气无力地坐在地上喘息。 见段天扬的表现不似作假,面具男停止殴打,将他绑在一棵大树下,以防他逃跑。 绑好段天扬后,面具男从怀中掏出一个水囊,自顾自地喝了起来。 段天扬眼睁睁地看着,干涸的嘴唇微微舔动,忍不住大声咒骂道:“喂!你这个丑八怪,你还有没有人性啊?我都快渴死了,你倒是给我喝一口啊!” 第147章 臭饼 面对段天扬的愤怒叫骂,面具男似乎毫不在意,他淡定地从水囊中倒出一些水,开始清洗自己的手臂。 那双手臂白皙如玉,修长纤细,光洁得连一根汗毛也看不见,与常规男性的手臂截然不同。 若在平时,段天扬见到如此手臂,肯定会以为它是某位美女的,但此刻,他只感到十分恶心。 段天扬持续发泄着他的不满,咒骂道:“你这个娘娘腔,没听到我说话吗?别以为你武功比我高就了不起,等我找到机会,我一定会宰了你,再把你大卸八块。” 直到他被太阳晒得嘴巴都开始起皮了,才终于停止了骂声。 此时,面具男带着一丝戏谑的口吻问道:“怎么不骂了?是不是嘴巴酸了?” 段天扬回答:“我的嘴巴才不会酸,我还要继续骂你爹,骂你娘,是什么基因才能生出你这种怪胎,肯定是跟你一样,丑得见不得人,才能生出你这个丑八怪,心理变态……” 面具男的脸色突然一沉,他毫不留情地将水泼在段天扬的脸上。 尽管被绑住,段天扬仍然气得想要冲过去,但无奈于束缚,他只能站在原地。 面具男没有再说一句话,解开了绳子,继续他的行程,连水都没有给段天扬喝一口。 段天扬愤怒地咬紧牙关,在这偏远的西关,烈日无情地炙烤着大地,路上的干风犹如烈酒,令人昏昏欲睡。 长时间的缺水加之空腹的煎熬,使他的双腿软弱无力,几乎无法移动。 他的意识开始模糊,若非顽强的生存意志在苦苦支撑,恐怕早已昏厥。 面具男停下脚步,走到树荫下,而段天扬则无力地趴在草地上。 面具男将一个水囊扔到了他身旁,段天扬抬起头,怒目而视,大声斥道:“拿走你的臭水,我段天扬再落魄,也不屑于接受你的施舍。我栽在你手上,只能证明我技不如人。你今天是老大,你不可能永远是老大。你给我等着!” 面具男不屑一顾,把头转向另一边,毫不理会。 段天扬心中愤怒,捡起了地上的水囊,用力扔向面具男,恶狠狠地诅咒道:“你就自己喝吧,喝到肚子发胀,直到生满蛆虫和爬虫,把你的丑陋面孔全都蛀蚀掉!” 尽管面具男努力保持镇定,但他的手还是微微颤抖,仿佛是被段天扬的嘲讽所伤。 他一把将段天扬从地上拉起,段天扬丹田被封,此时也没有力气再反抗了,只能怒吼道:“别碰我,你这个丑八怪,真令人作呕!” 面具男默不作声,只是转身拿起了水囊。 就在段天扬叫骂之际,面具男毫不犹豫地将水囊塞进他的嘴里,一股脑地将水全部灌入他的口中。 虽然凌紫烟的命令是无论用什么方式,都要把段天扬带回玄黄城,但前提得是活的,他不会眼睁睁地看着段天扬因缺水而丧命。 当面具男完成了灌水的任务,他仿佛并未察觉到段天扬眼中闪烁的愤怒与杀意,依然我行我素地拽起绳子。 段天扬无奈地被他拖着前行,尽管内心充满了不满与反抗的情绪,但也只能顺从。 这次,面具男的步伐却异常缓慢,仿佛他深知段天扬的体力已经接近极限,因此他们就这样一前一后,不紧不慢地行走着。 随着夜幕的降临,面具男选择在荒野中露宿。 他从随身的包袱中掏出了一块坚硬的饼,随手掰成两半,将其中一半递给段天扬,后者早已饿得四肢颤抖,这辈子从未感受过如此强烈的饥饿。 他毫不犹豫地接过饼,心中无暇顾及口感如何,只是急切地咬下一口。 刚入口的瞬间,一股难以名状的怪味便在他的口腔中扩散开来,恶心得让他无法忍受。 他立刻感到反胃,将口中的食物吐了出来。愤怒中,他大声咒骂道:“这他妈是给人吃的吗?连狗都不会吃!简直臭不可闻,都快变质了,你是在故意折磨我吗?” 他的咒骂声在夜空中回荡,但突然间,他的话语中断了。 因为他看到面具男正咀嚼着剩下的半块饼,津津有味地将其吞下肚。 段天扬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一幕。 他无法想象,这种东西面具男是怎么吃下去的,而且还吃得津津有味! 面具男瞥了他一眼,语气平淡无奇:“这饼看起来没问题,你不吃吗?” 段天扬的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这饼明明已经过期发臭了,可面具男却若无其事地声称没有问题。 他沉思片刻,怒火中烧:“你这是在捉弄我吧?你肯定把好的一半留给了自己,把快坏掉的这一部分给了我,对不对?” 尽管面具男对他的无理取闹感到不耐烦,但他也不想让段天扬在这里饿死,毕竟他还有任务需要完成。 无奈之下,他只能将吃了一口的饼递给段天扬。 段天扬毫不犹豫地接过饼,精心挑选了一个面具男没有咬过的地方,一口咬下,却立刻吐了出来。那味道与他刚才吃的半块饼毫无二致。 他愤怒地咆哮道:“我要吃的是正常的食物,不是这种玩意儿!你别告诉我你在凌紫烟身边一直吃这种东西!” 段天扬的愤怒如潮水般汹涌,而面具男则显得异常冷静。 他淡淡地说:“这饼有何不妥?你若不想吃,就饿着肚子吧,我不会多管闲事。” 说罢,他又继续慢条斯理地品味着手中的饼。 段天扬饿的两眼直冒金星,又没有东西可以吃。 这种已经变质的饼,对于他这样的生活经历来说,简直是前所未有。 然而,他深知,如果现在不吃,明日面具男依旧会强行拖着他走。 于是,他下定决心,紧闭双眼,紧紧地捏着鼻子,将那块饼猛地塞入口中,毫不理会它的口感和气味。 但那刺鼻的臭味依然如同针一般刺痛他的鼻腔,令他差点儿无法忍受而呕吐出来。 终于,他艰难地咽下了最后一口,随后被面具男无情地绑在了一棵树下。 第148章 怪胎 段天扬一向爱干净,就算来到荒凉的西关,他也依旧保持着现代的习惯,坚持一天洗一次澡。 这两天一直被面具男拖着赶路,身上的汗水和尘土交织,散发出令人难以忍受的异味。 他冲着面具男大声抗议:“丑鬼,我要洗澡!” 面具男充耳不闻,对他的诉求置若罔闻。 段天扬毫不气馁,他加大声音说道:“你不让我洗澡,我明天宁愿死也不会再走一步!” 面具男似乎对此并不在意,他自顾自地找了个舒适的位置,往那一躺,任凭段天扬又叫又吼的,他却连一点反应都没有。 段天扬的耐心似乎无穷无尽,他持续抗议直到夜深人静。 最终,面具男无法忍受这无休止的喧嚣,他站起身来,没有搭理段天扬,而是走到更远的地方,斜靠在树干上,静静地闭上了眼睛。 看着面具男无动于衷的模样,段天扬气得几乎要喷火。 两夜未眠的他也感到筋疲力尽。没一会儿,在断断续续的叫骂中,他还是累得睡了过去。 段天扬一觉睡到了中午,面具男没有叫醒他,任由他沉睡。 段天扬这两天累得全身骨头几乎要散了,这一觉过后,他的精神终于有所恢复。 虽然面具男依然拖着他前行,但只要他的反抗减弱,所承受的痛苦也相应减少。 如果他敢出声咒骂,面具男便会用绳子狠狠地打他。 尽管昨晚已有一觉,但是被绑在树下,他睡得十分不适。 今日没走多久,他便感到极度疲惫,向面具男恳求稍作休息。 面具男好奇地问道:“在玄黄城的夺宝大赛上,公主特意让我淘汰你,我还以为你有什么过人之处。原来你只是化元境的武者。你修炼的武功心法挺有意思的,在西番国居然能一下突破至破虚境,但现在看来你仍然很弱,走几步路就喊累。” 段天扬心中怒火中烧,忍不住怒骂道:“你特么把我丹田封了,我现在跟普通人无异,能不累吗?有本事你就把我丹田解开,你个傻逼玩意儿!” 他虽然明知自己不是面具男的对手,但经过两天的相处,他觉得面具男虽然修为高强,但头脑却似乎不怎么灵光。 于是,他打算用激将法,诱使他解开自己丹田的封印,然后趁机逃走。 面具男略微思考,拒绝道:“不行,解开丹田后你若跑了,我无法向公主交代。” 段天扬一脸嘲讽,开始胡编乱造道:“我早就知道你不敢。如果不是每月中旬,我的修为就会减半,你又怎能轻易制住我?等过了月中旬,看我不将你打得满地找牙!” 任何有常识的修武者都明白,这明显是个谎言。 可面具男却一脸惊讶地说道:“原来如此,今天是十六了,月中即将过去,那我得用铁链锁住你了。” 段天扬哭笑不得,这种骗小孩的话,面具男竟然也信,不禁让他怀疑对方是故意装糊涂,还是真的愚蠢。 好歹也是个地煞境的修武者,修炼到这个境界的人,哪个不是人中之龙? 可面具男却是个例外,真不知他拜的是哪位师傅! “你真是个大傻逼!”段天扬忍不住斥道。 “我虽然长得丑,但我不傻,我习武速度很快。”面具男认真地反驳。 段天扬越发觉得面具男傻得可爱,便问:“你习武能有多快啊?” “我每天练武近十个时辰,从懂事起就开始了。”面具男似乎陷入了深思。 段天扬一听,顿时惊愕不已。 此人难道除了吃饭睡觉,就只剩下练武了吗? 就连以武学狂人着称的关虎,也不及他这般痴迷。 “你是哪个宗门的弟子?你每天只练武功,难道不会觉得厌倦吗?” 然而,面具男似乎对此并不以为意,他说道:“我没有门派,只有师傅。不是每个人都这样吗?为何要感到厌倦呢?这对我来说就如同吃饭一样,是每天都要做的事。” 段天扬听了这话,眉头紧锁。 他还未来得及深究,面具男已经站起身来,对他说道:“你休息得差不多了吧?我们得赶快启程了,玄黄城离这里还很远,公主还在等着我们呢。” 段天扬再次被面具男拉着前行,两人在交谈中逐渐熟络,面具男的态度也有了显着的改善。 只要不提出过分的要求,他都会尽力满足段天扬。 趁此机会,段天扬逐渐恢复了体力,他相信只要面具男能解开他丹田的封印,他就有能力摆脱其控制。 在这段日子里,段天扬发现面具男的举止十分奇怪。 他有时表现得像个无知的白痴,有次远远看到湖泊中的船舫,竟然将其误认为是某种鱼类,令段天扬差点笑出猪叫声。 而他在野外生活的技能却出奇地熟练,且总是刻意避开人群,似乎很不喜欢与人接触。 每当段天扬询问他的真实面貌时,面具男的手都会微微颤抖,避而不答。 段天扬心中猜想,面具男的容貌想必已经丑陋到了让人无法直视的程度,或许正是这份深重的自卑,才让他在年幼时便选择闭门苦修武艺。 易家究竟从哪里找来这么一个怪胎来保护凌紫烟的,这让他颇感困惑。 经过近七八天的行程,段天扬的身体已完全恢复。然而,在面对面具男时,他却始终保持着疲惫的神态,以降低对方的警惕。 这一晚,当他们来到河边时,段天扬以哀怨的口吻说道:“喂,丑鬼,我平日里都是一天洗一次澡,现在全身臭的吓人,我快受不了了。身为天下第一美男子,我如果这个样子回到玄黄城见凌紫烟,她不被我臭死也得被我熏死,而你就是那个罪魁祸首。” 由于段天扬这些天一直装作很顺从的样子,所以面具男一时间有些犹豫,没有回应。 段天扬唯恐错失良机,紧接着补充道:“你若不放心,可以在一旁监视。如果我敢逃跑,以你的修为,我肯定逃不出你的手掌心,这样总可以了吧?” 第149章 出乎意料的变故 这些建议听起来合情合理,于是面具男稍作思考,便点头同意了。 虽然段天扬并非水属性的修武者,但他却能在水中自由呼吸。 因此,他打算趁机潜入水中游走,而面具男对此一无所知。 因为同为男性,所以段天扬毫不在意,在河边开始大大方方地脱衣。 然而,面具男似乎并没有见过这种场面,显得有些不自在。 当段天扬开始解开衣带时,他尴尬地垂下眼帘,若非任务在身,他或许会转过头去以避免观看。 段天扬一头扎进水里,忍不住感叹道:“哇,水真凉,好舒服。”他转头看向面具男,戏谑地问:“喂,丑鬼,你到底有多难看?怎么好像很自卑?” 面具男似乎被触及了痛处,全身紧绷,显然不愿多谈这个话题。 段天扬却像是找到了乐子,一再追问。 尽管这几天他们表面上相处融洽,但段天扬心里对这次遭遇的愤怒却日益增长。 从小到大,他从未受过这样的委屈。 他轻笑一声,继续调侃:“你还真是个怪人,长得这么丑,又不喜欢说话,跟个乡巴佬似的。真不知道你怎么找老婆!难道要靠武功抢一个?或者让凌紫烟给你介绍一个?”他的语气轻松无害,但话里却充满了讽刺。 面具男被他说得无地自容,尽管他依然没有回应,但微微颤抖的身体却清楚地表明,段天扬的每一句话都像针一样刺痛他的心。 “你今年多大了?四十岁还是五十岁?”段天扬好奇地问。 面具男的声音听起来相当年轻,怎么可能是四五十岁之人,段天扬就是在故意寻他开心。 然而,面具男却认真地回答:“我才二十七岁,并非你所想象的那么老。” 二十七岁!居然在如此年轻的年龄就达到了地煞境! 段天扬一直为自己的修炼速度而沾沾自喜,虽然是得益于皇极惊世书和化元丹,加上手上能吸食真气的神奇戒指。提升的速度远超同境界的修武者。 但现在看来,他意识到修武之路上,真正的高手如过江之鲫,层出不穷。 “你在易家待了多久了?”段天扬换了个话题。 “从我记事以来,就一直住在那里,主人为我开辟了一处清净之地,无人打扰……” “主人?”段天扬眉头一皱,感到有些疑惑。 他知道凌紫烟被易天收为干女儿还不到一年,所以面具男口中的“主人”显然不可能是凌紫烟。 “就是易……易城主。” 段天扬似乎明白了什么,继续调侃道:“易大人是不是担心你的容貌会吓到别人,所以才特意为你找了个隐蔽的住处?” 这句话显然激怒了面具男,他愤怒地站起身,声音中透露出冰冷的寒意:“你洗完了吗?” 段天扬嘴角一扬,对他挥了挥手,笑嘻嘻地说道:“喂,丑八怪,你就是一个大白痴,武功高强又怎么样,出来混,单靠武功是不行的,得用脑子,可惜你没有。现在,大爷我要走了,拜拜了您呐,傻大个儿。” 言罢,他纵身一跃,扎进了波光粼粼的水面。 他打算先摆脱面具男的控制,至于被封锁的丹田,等回去西关城再想办法解开。 面具男吃了一惊,直觉段天扬逃了,他毫不犹豫地跳入河中,屏息潜水。 段天扬在水中如鱼得水,不仅自由呼吸,还滑溜异常。 面具男一把抓住他的脚,段天扬立刻猛踢对方的脸。 虽然面具男不能像段天扬那样在水里自如呼吸,但他的水性远比段天扬预想的要好。 更何况,他的武功远胜于段天扬,所以当面具男紧紧扣住段天扬的脚时,段天扬根本无法挣脱。 段天扬开始感到后悔,早知如此,他应该趁对方不注意时迅速逃离,而不是与他废话一堆。 现在,他如同自缚的蚕,无处可逃。 面具男紧紧抓住他的脚,猛地一拉,将他扯到身边,随后紧握住他的肩膀,一同浮出水面。 面具男愤怒地吼道:“你骗我!” 段天扬回以恨意满满的话语:“骗你又怎样?难道我还要哄着你吗?也不看看你自己那副丑样子。” 面具男最忌讳的就是别人提及他的长相,尤其是看到段天扬那俊美非凡的相貌时,他的丑陋更显得突出。 段天扬的欺骗彻底激怒了他,他愤怒地反驳:“我是长得丑又怎么样?” 与此同时,他抓住段天扬肩膀的手暗暗使劲,手劲之大让段天扬疼得冷汗直流。 情急之下,段天扬从水中跃出,一脚猛地踢向面具男。 然而,没有真气支撑的他,这一脚的速度变得异常缓慢。 面具男毫不费力地挡开了这一脚,他抓住段天扬的两只胳膊,冷漠地说道:“你要是真希望我打断你两条腿,我可不会手下留情。” 段天扬的两手被制住,他只得用头部猛烈地撞击面具男的头部,边撞口中边骂道:“我和你拼了,撞死你这个丑鬼,反正你本来就丑得没人爱……” 面具男巧妙地一侧头,让段天扬的攻击落空。 此时的段天扬意识到逃跑已经无望,愤怒让他更加疯狂地撞击。 面具男似乎担心与段天扬激烈碰撞会导致面具脱落,因此总是尽量回避。但这样的回避让段天扬误以为他在示弱,因此他的攻击变得更加凶狠。 被激怒的面具男终于硬接了段天扬的一头槌,虽然头部与段天扬相撞,但他的面具却完好无损,这让段天扬痛得大声惨叫。 疼痛让段天扬更加愤怒,他不甘示弱地再次朝面具男的脸部猛烈撞去。 面具男脸戴玉狐面具,只露出一双明眸和嘴巴,他愤怒地喝道:“段天扬,你不要太过分了……” \"我过分?你他妈的,我把你像牲畜一样拉着赶路,让你颜面扫地,再将你曝晒在烈日之下,晒成非洲人肉干,看你你还会不会觉得我过分!\"段天扬愤怒地咆哮着,伴随着他的叫骂,他的头部狠狠地撞向前方。 “公主的命令你都敢违抗,这是你咎由自取!” 两个人互相用头撞击,然而下一瞬间,出乎意料的变故发生了…… 他们的面部以一种猛烈的方式相互碰撞,嘴唇也在不知不觉中紧密贴合…… 仿佛命运的捉弄,段天扬的双眼猛地瞪大。 紧接着,一声凄厉的惨叫从他的喉咙深处喷涌而出,那声音如同尖锐的刀片,割裂了宁静的空气,充满了无尽的痛苦和绝望的哀伤…… 第150章 独门绝技 完了! 我操! 我不干净了! 自己竟然跟这个丑鬼接吻了! 这嘴唇一辈子都洗不干净了! 面具男同样震惊,双眼瞪得滚圆,望着近在咫尺的段天扬,不由自主地松开了钳住段天扬的手。 此刻,如果段天扬想要逃跑,他绝对可以成功逃脱。 然而,两人就这样睁大眼睛,凝视着对方。 面具男的脸被面具遮住,但他的目光透露出惊讶与不知所措。 段天扬最先回过神来,他猛地推开了面具男。 接着,他开始剧烈地吐起口水。 自己竟然吻了这个丑鬼,而且还是个男人! 他的唇应该是为无数女人而存在的,今天却被一个男人给吻了! 吐完口水后,他又立马从河里捧起一口河水,拼命用水拍打自己的嘴唇。 尽管只是与面具男的嘴唇轻轻接触,没有深吻,但这已超出了段天扬的承受范围。 面具男也被震惊得倒退了好几步,他的反应没有段天扬那么强烈,但他立刻跑上岸,飞奔而走,也不知道跑去哪了。 段天扬没有注意到面具男的离去,他全神贯注地蹲在河边,清洗着自己的嘴巴,整整一夜未眠,甚至连逃跑的念头都抛到了九霄云外。 直到嘴唇几乎洗得破皮,那股令人作呕的感觉依旧挥之不去,他毕竟是个正常性取向的男人! 直到晨曦初露,面具男才回来,而段天扬因长时间清洗嘴巴而疲惫不堪,快天亮的时候竟然在河边睡着了。 和往常一样,面具男将他牢牢捆绑,但奇怪的是,一贯喋喋不休的段天扬此刻却紧闭双唇,一言不发。 在接下来的两三天里,这种诡异的气氛一直萦绕在两人之间,而面具男对段天扬的注视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频繁。 段天扬终于在第三天无法忍受,愤怒地咆哮道:“妈的!你为什么一直用这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我?你该不会真的是基佬吧?” 然而,面具男依旧保持沉默。 自从那晚被面具男意外亲吻后,段天扬的怒火便如同压抑的火山,如今终于爆发。 他忍不住继续怒骂:“你要是有什么想说的,就直接说,别装聋作哑!我告诉你,老子可不是基佬!别看我长得帅气,我只喜欢女人,对你这种男人可没兴趣!你最好别来招惹我,否则我非把你的小弟弟割了不可!” 相较于段天扬的愤怒,面具男的态度显得沉稳许多。 他稍作犹豫,声音低沉地开口:“那一夜的事情,我一直在反复思考。” 段天扬心知肚明他在说什么,但那正是他最不愿提及的过往。 于是,他脸色一沉,默不作声地坐了下来。 面具男不敢看段天扬,只是盯着地面,吞吞吐吐地说:“我……我一直在思考……” 段天扬的耐心已经消磨殆尽,他怒吼道:“思考什么?我告诉你,那只是一个意外,你不要再胡思乱想了……” 段天扬的话音未落,面具男便迫不及待地追问:“我想知道那是一种怎样的武功招式,我在潇湘院似乎也见过一次,为何我师父从未传授给我?这是你的独门绝技吗?” 段天扬听完他的话,惊愕得一时语塞。 面具男的语气异常认真,让段天扬确信他并非在开玩笑,从他的眼神中,他看到了深深的疑惑。 正当段天扬不知该如何回应时,面具男继续说道:“我觉得这种武功招式似乎并不强大,难道它藏着某种深不可测的后劲?否则你为何会在那么危急的时刻使用它,它是你的杀手锏吗?” 段天扬闻言,差点笑出猪叫声。 这个面具男不仅是一个没有见过世面的乡巴佬,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白痴,堪称天下第一傻瓜,竟然会问出这种荒诞至极的问题,连基本的亲吻都不懂! 段天扬原本打算嘲笑他的无知,突然心生一计。 在修为上,他不如面具男,但在智商上,段天扬发现他不仅愚蠢,还是个情感白痴。 逃跑靠武力显然不现实,如果失败了还可能遭受一顿毒打。他决定采用策略,先让这个面具男晕头转向,然后趁机逃走,或许还有一丝机会。 想罢,他嘴角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开始胡编乱造起来:“你师父当然不可能教你,这是我师傅独传的秘技,只有我这种英俊潇洒的美男子才有资格学习。” “这与容貌也有关吗?”面具男疑惑地问道。 段天扬心中暗自窃喜,继续编织谎言:“当然有关,长得越英俊潇洒,使出这招的威力就越大!” 他这话实在太过荒谬,连面具男也察觉到了其中的不对劲。 他疑惑地问道:“真的吗?可是我前几天中了这一招,却并未感到有何不妥之处。” 段天扬眼珠一转,迅速追问:“那你中招后,具体有何感受?” 面具男沉默片刻,似乎在努力回想,最终含糊其辞地说:“我们当时靠得很近,总感觉有种难以言喻的怪异,但并不至于难以忍受。还有,你的嘴唇很柔软,我感觉身体有些发热、发颤,甚至有些喘不过气。中招后的几天里,我忽然变得有些爱看你。” 段天扬听罢,嘴角不禁开始微微颤动,想笑却又不敢笑出声。 他虽然还是个处男,但怎能不明白这种感觉意味着什么。 没吃过猪肉难道还没见过猪跑吗? 更何况,面具男所描述的症状,与他自己对凌紫烟的感觉有着惊人的相似之处。 他赶紧咬住嘴唇,心中涌起一股既恶心又想笑的感觉。 这个丑陋古怪的面具男竟然愚蠢到这种地步,仅仅因为两人的嘴唇轻轻触碰了一下,就对他产生了基佬之情。 段天扬决定好好戏耍面具男一番,于是他对着面具男说:“你坐过来一点。” 面具男一听,不禁有些迟疑。 因为在过去的几天中,段天扬对他的态度并不友善,且时不时还会使出一些诡计。 现在突然叫他过去,难免让他怀疑段天扬是不是又要玩弄什么把戏。 第151章 报复计划 段天扬见面具男一副扭捏之态,心中不免有些不耐,他冷声问道:“我都被你绑成这样了,你还担心我会耍什么花样吗?” 面具男似乎感受到了他的不满,他缓缓走到段天扬身边,安静地坐下。 两人之间,一时间只剩下沉默。 面具男仿佛习惯于这种孤独,他常常独自凝望星空,享受那份静谧。 但对段天扬来说,这种沉默却如同无形的枷锁,让他倍感压抑。 终于,段天扬忍不住打破了这份沉寂,他试探着问道:“你就没有什么有趣的话题吗?比如,凌紫烟有没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面具男轻轻地摇了摇头,声音低沉而微弱:“我很少与人交谈。” 段天扬的好奇心被激发,他继续追问:“是别人嫌你丑不愿意接近你吗?那你每天是怎么度过的?” 面具男低垂着头,声音中透露出一种难以言说的落寞:“在主人指派我保护公主之前,我独自生活在一个地方,鲜少与外界接触。” 段天扬心中猜测,或许是上次凌紫烟遭遇刺客后,易天才决定让面具男在她身边保护她。 从面具男的只言片语中,他似乎从小就被易天收养,但由于长相奇特,易天一直将他隐藏起来,不让外人见到。 段天扬不禁好奇地问:“在城主府那么大的地方,你总该有和仆役交流的机会吧?至少总得吃饭吧?” “确实会有人送来食物,但我不知道是谁。”面具男简单回答道。 段天扬一脸嫌弃的模样,这跟坐牢有什么区别? 面具男将头垂下,他似乎不太习惯跟人靠得太近,那如清泉般纯净的声音略显低沉:“你是第一个愿意跟我说这么多话的人。” 如果不是太无聊,段天扬根本懒得搭理他,仅仅出于无聊才随意应付几句。 原来面具男之前与人交往甚少,与世隔绝,虽身怀绝技,但在人际的情感交流与日常交往中,他却如同一张未经书写的白纸,纯真无邪。 段天扬突然想到了他的武功,不禁好奇地追问:“你说你没加入任何门派,那你的师傅是谁?” 面具男的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哀伤,他回答道:“我师傅已经离开了人世,他传授了我所有的武艺,除此之外,并没有教我其他的东西。在临终之际,他留给了我这把万象和两颗回魂丹。” 说着,他轻轻抚摸着手腕上的护腕,仿佛在感受师傅最后的温暖。 回魂丹?难道就是他与花朵儿服下的那两颗? 应该是了! 难怪面具男在给花朵儿服下丹药时犹豫不决,原来那是他师傅遗留的珍稀灵丹。 段天扬的内心涌现出一丝内疚,其实面具男的身世也挺可怜的,但他是绝对不会同情面具男的。 段天扬决定不再纠结面具男的过去,他岔开话题道:“哎呀,真是饿死了。” 听到此话,面具男从包袱中取出一个饼。 段天扬瞥了一眼,脸上满是厌恶:“你还拿这玩意儿出来吃,这东西根本就不是给人吃的,简直是猪食。你难道就没尝过像烧鸡、酱牛肉这样的美味吗?” 面具男拿着饼,略显尴尬:“不吃的话,你会没力气的。” 段天扬想不明白,好歹也是凌紫烟的保镖,就天天就吃这种东西? 这凌紫烟也是真够无情的,难怪性格如此刁蛮! “居然还想让我吃这种连狗都不会碰的东西,哼,你爱吃自己吃,别妄想再塞给我,我宁愿去睡觉。” 段天扬已经亲身体验过一次臭饼的恶心滋味,现在再想让他吃,他宁愿死也不会答应。 于是,他干脆躺在地上,呼呼大睡起来。 而面具男则是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段天扬次日醒来,发现自己仍被面具男捆绑着,但对方已不在身边。 他开始对着面具男破口大骂,突然,面具男从远处疾驰而来,脸上淌着几滴汗水,显然奔跑了不短的距离。 他略显疲惫,轻声对段天扬说:“你醒了,我以为你会多睡会儿。” 段天扬不客气地回应:“一大早的,你死哪去了?我都快饿死了,怎么可能不醒?” 面具男轻轻擦拭脸上的汗水,然后展开手中的油纸。里面是一只烧鸡腿,看得段天扬垂涎欲滴,他惊喜地问:“这是哪来的?” 面具男对段天扬的反应颇感欣慰,微笑着说:“你说想吃烧鸡,我就到附近找了个小镇。恰好那里有得卖,我就……” 他话还没说完,段天扬便一把夺过鸡腿,大快朵颐了起来。 那鸡腿的鲜嫩多汁,让他这些天来的饥饿感瞬间消散,仿佛重生一般。 他啃得津津有味,直到只剩下骨头,还意犹未尽地吮吸着。 面具男从身旁的小包袱中取出自己的饼,一边品尝,一边看着段天扬满足的神情,他的嘴角不禁上扬,露出了微笑。 段天扬敏锐地捕捉到了他表情的微妙变化,这让他觉得面具男真是傻得可爱。 由于他鲜少与人打交道,因此别人对他的一点点善意,都会使他感到受宠若惊,他会全力以赴地回报你的好意。 他讨好自己的姿态,就像只被人遗忘的流浪狗,只要你稍微对它温柔一些,它就会疯狂地摇动尾巴,仿佛在向自己表达它的感激与喜悦。 段天扬做人向来恩怨分明,作为他的兄弟,他会毫不犹豫地为你付出一切,甚至不惜生命。 但如果你得罪了他,他会牢牢记住这笔账。 无论是在现实世界还是穿越至这个世界,他最感到屈辱的时刻就是与面具男相处之时。 他永远无法忘记自己跪倒在面具男身前的那一幕。 因此,他昨晚设计了一个巧妙的报复计划,那就是假装对面具男友好。 面具男单纯无邪,无论是段天扬套话还是直接提问,他都会坦诚相告。 段天扬假意的友好让面具男经常感到惊讶,然后他就会找借口说自己想吃什么,想要什么,让面具男在烈日炎炎或风雨交加的恶劣天气下为他效劳。 第152章 贱骨头 面具男领段天扬走过的路径皆是偏僻无人之地,与他之前去往西关城的路线大相径庭,因此段天扬对周围环境一无所知。 每当他想要品尝某些食物时,面具男便不得不飞奔至附近的城镇,来回的距离颇远。 等他匆匆赶回时,早已是气喘吁吁,疲惫不堪。 相较之下,段天扬则悠然自得地在树荫下休息,对面具男的辛劳毫不关心。 他最多只是说声谢谢,私下里却笑得前仰后合,认为面具男实在愚蠢至极。 他猜测面具男从小便缺乏关爱,一旦有人对他示好,他便如傻子般任人摆布。 经过一天的数次奔波,即便是面具男具备地煞境的修为,也几乎快要支撑不住了,而段天扬依旧精神矍铄。 沙昆已经被自己杀了,狂狼的酋长之位应该稳了,而花朵儿也被面具男送回了西关城。 起初他对西关城的事务忧心忡忡,但如今,他已释然。 既然逃无可逃,那么有一个这样白痴般的人伺候着也未尝不可! 他总是冥思苦想,创造出新的方式去折磨面具男,而面具男却对此一无所知,只一心一意地追求让段天扬开心。 这天,他们来到了一座巍峨的山脉前,这里的山路险峻难行。 段天扬仰头打了一个呵欠,目光却不经意地落在了一处崖壁上的李树。树上挂满了饱满的果实,但因为地理位置太过险要,无人敢于采摘。 段天扬心生一计,故意用轻松的语气说:“唉,这个季节的李子真是令人垂涎欲滴,只可惜这么美味的果实现在却吃不到。” 尽管面具男言语不多,但他对段天扬的每一句话都深记在心。 他抬头望向那棵李树,眉头紧锁。那山崖极高且陡峭 ,即使他施展出铠翼,也难以到达那样的高度。 他认为冒然采摘李子风险太大,因此他像往常一样,选择了沉默,没有回应段天扬的话。 而段天扬最近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就是面具男没事的时候总是喜欢盯着他看。 作为男人,被另一个男人这样盯着,自然会感到不舒服。但段天扬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逃跑。 因此,他总是尽力表现出坦然的样子,直面面具男的目光。 每当这时,面具男就会不自觉地低下头,心乱如麻,不知所措,再也不敢直视段天扬那双明亮的眼睛。 在面具男的照顾下,段天扬的生活得到了改善。他吃得饱,睡得好,精神焕发。 于是,在闲暇时,他开始与面具男交谈。然而,他的话里常常带着讽刺和讥笑。 面具男单纯无邪,有时听不出他话中的嘲讽之意。 更有趣的是,如果段天扬一整天都不和面具男说话,面具男就会显得失魂落魄。 于是,段天扬有时会假装心情不好,不与面具男交流。 每当这时,面具男都会变得异常紧张,让段天扬暗地里都差点笑晕过去。 夕阳西下,他装作因吃不到李子而郁闷寡欢,一言不发。 面具男低垂着头,吞吞吐吐地小声嘟囔:“我一直想找个机会告诉你我的名字,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知道呢?” 段天扬默不作声,让面具男一时语塞,不知所措,只得呆立当场。 尽管段天扬内心很想装作没听见,但看到面具男那尴尬至极的模样,他还是心不甘情不愿地开口询问:“你的名字是什幺?” 虽然段天扬的口吻显得颇为敷衍,但面具男依旧满怀喜悦地回答:“我姓易,名芸汐。” 易芸汐? 一个大男人起个娘们的名字…… “你也姓易?你和易家是不是有什么关系?”段天扬无语地问道。 易芸汐摇了摇头,澄清道:“我不知道我爹娘是谁,本来是个无姓之人,这个姓氏是主人赐予我的。” 听到他连爸妈是谁都不知道,段天扬顿时也有些尴尬,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回应。 他试图用幽默打破僵局,调侃道:“芸汐这个名字听起来真是诗情画意,似乎和你的形象不太搭啊!” 易芸汐被这句话触动了心弦,有些受伤,但他没有表现出来。 为了缓和气氛,段天扬转了话题,好奇地问道:“你老是盯着我看,是不是觉得我长得很好看?” 易芸汐坦率地点了点头,直言不讳地说:“我觉得你长得非常好看,我从未见过像你这样英俊的男子。” 段天扬轻松地调侃道:“看到我,你的心跳会加速,对吗?” 闻言,易芸汐突然变得拘谨起来,因为他不善于撒谎,只能选择沉默。 段天扬哪能不知道易芸汐内心的情感,就凭原主这张脸,有男人会喜欢他,一点都不奇怪! 他不禁在心中嗤笑。一个男人竟然对他产生情愫,这份情感让他感到无比恶心。心情也随之不悦,不愿再与易芸汐交谈。 他躺直了身体,语气平淡的说道:“我累了,想睡觉了。” 易芸汐并未察觉段天扬的情绪变化,一边用绳子将他绑好,一边偷偷地观察他的表情,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尽管段天扬无法看到他的脸,但他能感受到易芸汐似乎有话要说。 这时,易芸汐鼓足勇气,小心翼翼地问道:“段天扬,我今晚……能睡在你旁边吗?” 段天扬对这个白痴的问题感到困惑,一时语塞。 易芸汐误以为他同意了,便躺下身子,背靠着他,身体微微颤抖,显得很不安。 易芸汐的躯体在轻微地震颤,但他的双眼却闪烁着愉悦的光芒:“段天扬,你是这世上对我最好的人,我真希望我能做些什么来回报你。” 闻言,段天扬不以为然,冷淡地表示:“你不打我就不错了!” 然而,易芸汐的反应出乎他的意料。他竟然向段天扬道歉:“对不起,我以后不会再打你了。如果你是我的主人就好了,这样我就能为你做事了。” 段天扬对他的想法嗤之以鼻,暗骂一声贱骨头! 他心想:“如果你真是我的奴仆,我早就把你扫地出门了!” 接着,他挥了挥手,冷冷地说道:“快睡吧,我现在困得要命。” 第153章 自找苦吃 在次日清晨,阳光洒满大地,段天扬缓缓从梦中苏醒。眼前的景象令他感到惊讶,易芸汐已经早早醒来,手中捧着一堆新鲜的李子,汗水从他的额头滑落,湿透了他的脸颊。 他微笑着对段天扬说:“我知道你喜欢吃李子,所以特意去为你摘了一些。” 段天扬的目光转向那陡峭的山崖,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他从未想过易芸汐真的会为了他冒险去摘李子,更不知道他是如何做到的。 这样的举动,让他对易芸汐产生了一种异样的感觉。 易芸汐从包袱里取出饼,照例开始啃了起来。 段天扬吃着酸酸甜甜的李子,心中却是五味杂陈。 一方面,他渴望逃离易芸汐的束缚,追求自由;另一方面,易芸汐对他的好,属实让他心里开始有一点点内疚。 两人继续踏上前往玄黄城的旅程,但这次易芸汐的步伐明显变得缓慢。 段天扬不禁好奇地问道:“易芸汐,你怎么了?为什么走得这么慢?” 易芸汐没有回答他,只是加快了脚下的速度,试图掩盖自己的疲惫。 随着天色渐暗,易芸汐的疲惫愈发明显。 他脸上的汗水如瀑布般流淌,湿透了他的衣衫。 段天扬察觉到他的不对劲,关心地问道:“易芸汐,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了?” 易芸汐轻轻摇头,但段天扬紧握住他的手,却发现她的手掌滚烫如火。 他焦急地问道:“你的手怎么这么烫?是不是发烧了?” 易芸汐步履蹒跚,走路姿势古怪,段天扬掀开他的衣摆,惊见大腿处鲜血渗出。 他急切地问:“你怎么会受伤的?” 易芸汐再次默不作声,只是摇头。 看到他大腿内侧鲜血不断涌出,段天扬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焦虑。 他匆忙伸手入怀,寻找金疮药,才记起早在上次卢镜缘受伤时,金疮药就已经用完了。 他懊恼地将空瓶塞回怀中,果断地说:“我们得赶快找个大夫包扎伤口,否则感染就麻烦了。” 易芸汐似乎疲惫不堪,低声说:“我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坚持走下去。” 段天扬闻言,眼中突然闪过一丝光芒,心想这或许是个趁机摆脱他的好机会。 他装出关切的样子,温柔地说:“我来背你,伤口不能拖,否则后果不堪设想。我不能让你死在这里。” 易芸汐从未听过如此温柔的言辞,眼中流露出感动的神色,也没有拒绝。 段天扬趁机说:“你先解开我身上的绳子,这样我才能背你。” 易芸汐不疑有他,解开了束缚段天扬的绳子。 段天扬立即将他背起,沿着山路向最近的城镇走去。 趴在段天扬背上的易芸汐闭上了眼睛,睫毛微微颤动,透露出他内心的激动。 段天扬的运气不错,刚下山走了一段路,就找到了一座小镇,他随意选择了一家客栈落脚,又招来了一名看起来不太聪明的郎中,为其诊治病情。 趁着郎中忙碌之际,他匆忙下楼,尽情享受了一顿丰盛的餐食,饱腹之后,他便打算溜之大吉。 当他刚刚迈出客栈的门槛,一个邪恶的念头在他心中悄然滋生。 就这样轻易离开,似乎太过便宜了这个丑鬼。 所以段天扬决定趁他病,要他命! 将他身上的所有银两洗劫一空,让他陷入无助的境地,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主意既定,他立刻付诸行动,迅速返回楼上。 此时郎中刚帮易芸汐上完药,包扎好伤口,易芸汐则疲惫不堪地躺在床上,双眼紧闭,陷入了沉睡。 段天扬轻手轻脚地走进房间,开始搜查易芸汐随身的破旧小包袱。 出乎他的意料,包袱里除了一套换洗衣物、几块已经发臭的饼子,以及少量的碎银子外,再无其他财物。 看来这个易芸汐确实贫困潦倒,难怪他每天都舍不得吃其他食物,只能依赖这些已经发臭的饼子充饥。 此时正值五月时节,天气十分炎热,带这么多饼子在包袱里,能不闷臭才怪呢! 他本想卷走这为数不多的银两,但看到易芸汐睡得安稳,再看他脸上戴着的玉狐面具,段天扬的好奇心被激发,他想看看这个易芸汐究竟长得有多丑,能让易天把他从小养到大,却从不让他与外界接触。 他小心翼翼地靠近易芸汐,两手轻轻地触摸那面具,试图掀起一角,从缝隙中窥探他的真容。 然而,那面具仿佛与他的肌肤融为一体,根本无法移动分毫。 段天扬不死心,他加大了手上的力气。 就在这时,易芸汐突然从睡梦中惊醒,睁开眼便看到段天扬鬼鬼祟祟地趴在床头,右手正放在他的脸上。 这一幕让段天扬惊慌失措,他知道易芸汐对自己的面容有着极高的保护欲。若是让他知道自己试图偷窥他的脸,后果不堪设想,指不定会当场打得他只剩半条命。 千钧一发之际,他把心一横,做出了一件会后悔终身的决定。 他俯身,快速地在易芸汐的唇上啄了一下,随后急忙起身。 易芸汐一脸迷茫,抚摸着自己的唇瓣,看着段天扬问道:“你对我用这一招,是对我身体有什么益处吗?” 段天扬此时想死的心都有了,他居然亲了这个丑鬼一下,还益处呢! 这个嘴巴,算是彻底洗不干净了…… 老天爷啊!让我死了算了! 如果不是易芸汐在这里,他真想狠狠抽自己两个嘴巴子! 本来刚刚偷了他的银两,赶紧走人就完事了,非要好奇心害死猫,想看看他到底长什么样,结果他正好醒了,现在好了,水果里面挑黄连——自找苦吃! 段天扬面色潮红,心中焦急万分,于是编造了一个荒谬的借口:“这一招能传输真气到你的体内,让你的身体迅速康复。你试试运气,看看你的气息是不是变得顺畅了些?” 易芸汐看着他,满脸困惑。 他明明已经封锁了段天扬的丹田,他怎么可能还有真气灌输给自己呢? 第154章 羡慕 段天扬当然是胡编乱造,可易芸汐还是开始运气调息,但体内的真气运作跟平常也没太大差别。 见段天扬说得好像真有那么一回事,而易芸汐也没有细想,反而很感动,他认真地回应道:“似乎真的有所不同,我感觉体内的真气更为流畅,连伤口的疼痛感也减轻了。” 易芸汐抬头凝视着段天扬,他的眼眸带着一丝湿润,声音略显颤抖:“段天扬,你是这世上对我最好的人。真希望我能为你做些什么,以回报你的恩情,尽管我可能一无是处,但只要是我能做到的,我都愿意为你付出。” 段天扬虽然对易芸汐没什么好感,但他猜测易芸汐腿上的伤,极有可能是因为采摘李子所致。 毕竟,那棵李树生长的地方险峻异常,即便易芸汐具备地煞境的修为,想要摘取也绝非易事。 他没想到易芸汐会傻到这个地步,自己随口说的几句话,他竟然当真了……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易芸汐为了他,早在黎明前就悄悄起身。 他曾试图施展铠翼飞翔至树旁,但山崖的高度却令他无法触及。 无奈之下,他只能绕行数十里,攀登至山崖之上,再从高处采摘。 谁料采摘完毕时,他不慎失足跌落山崖。 在跌落的过程中,山壁上尖锐的岩石划破了他的大腿,留下了一个深可及骨的伤口。 幸运的是,他及时施展出铠翼,才得以保住性命。 在易芸汐泪眼婆娑的注视下,段天扬不由自主地避开了他的目光。 他感到心虚,对于易芸汐的天真和对他的好,他完全始料未及。 实际易芸汐腿上的伤,可以说完全是因为他才造成的,这让他内心深感愧疚。 在易芸汐面前,他感到无法言喻的压抑,连声音都开始颤抖:“你……有没有想过,我……或许并不像你想象的那么好……” 易芸汐立刻打断了他的话,他的声音充满了真诚:“不是啊,你对我真的很好,你是我这一生遇到过对我最好的人。” 听到这些话,段天扬几乎无地自容,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水。 虽然易芸汐长相丑陋,甚至有些笨拙,但他对段天扬的真心和付出却是无可置疑的。 然而,自己的欺骗和欺负却让他承受了无法言说的痛苦,这让段天扬内心更加自责。 看着易芸汐脸色苍白地躺在床上,段天扬忍不住关切地说:“你还没吃饭吧?我去叫掌柜送些饭菜上来给你。” 易芸汐眼中泛起泪花,鼻子微酸,轻轻摇了摇头:“我包袱里还有饼,可以慢慢吃。对了,你一定也还没吃,我这里有银两,你去买些吃的吧。” 说着,易芸汐便伸手去摸索包袱里的银两。 段天扬脸色一变,心想银两现就在自己身上,易芸汐又怎么可能找得到。 如果他找不到,自己又该如何解释呢? 段天扬急忙按住易芸汐的手,有些尴尬地笑着说:“不用了,我真的不饿。我们还是一起吃饼吧。” 话一出口,段天扬就有些后悔了,他清楚地记得那臭饼的味道,实在让人难以忘怀。 “你之前不是说这饼很难吃吗?” \"啊...那个...现在看来,和你一起品尝,似乎味道也没那么不堪了。\"段天扬的表情有些不自在,他对自己竟然能说出这样违心的话感到反胃。 易芸汐听到这句话,身体微微一僵,然后低下头,有些难为情地回应道:\"我也是,和你一起分享食物,仿佛一切都变得美味起来。我一直以为这只是我的错觉,没想到你也有相同的感受。\" 段天扬在心中暗骂自己,他觉得这个白痴易芸汐肯定是缺乏关爱,自己稍微给予一点善意,他就全当真了。 看着他羞涩地从包袱里拿出饼,还大方地分给自己一大块,段天扬更是直骂自己大傻逼,何至于对一个貌不惊人的男人心软,还说出这样恶心的话来。 从易芸汐那扭捏不定的神态中,不难察觉他对自己的倾心。 段天扬瞬间感到一股莫名的紧张感蔓延至全身,尤其是菊花部位。 他可以不再计较易芸汐曾经让他受过的屈辱,但是让他搞基,这是绝对不可能的,还不如让他直接去死。 他只喜欢女人,对男人是一点兴趣也没有,更何况是这个又笨又蠢的丑男人! 段天扬嚼着那难以下咽的饼,心中已有了决定:今晚必须离开这个地方。如果再继续待下去,万一易芸汐真的向他表白,恐怕他会当场呕吐出来。 易芸汐虽然吃着饼,但他的目光却始终停留在段天扬身上。 段天扬感觉到了他的目光,这让他浑身不自在,只想赶紧吃完饼找个借口跑路。 易芸汐口中嚼着饼,低声呢喃:“这里已离玄黄城不远,待见过公主之后,你便会返回西关城,是吗?” 段天扬没有多余的言语,只是轻轻点头,简短回应。 身为云中城的城主,他自然得肩负起责任,更何况,云中与西关两城还有诸多事务等待他去处理。 忽然,他心生一问:“你知道凌紫烟突然叫我回去是为了啥事吗?” 易芸汐摇了摇头,坦诚地说:“我所知甚少,当初你奉命前往西关时,她只是命我暗中保护你。此次亦是她传书于我,要我务必带你回去。” 段天扬微微皱眉:“务必?” “是。” 他心中困惑,不知道凌紫烟究竟搞什么鬼。 他又问道:“那你知道她为什么命你暗中保护我吗?” 易芸汐再次摇头,回答道:“我不知道。” 段天扬闻言,有些不满:“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凌紫烟除了供你吃喝,就没有告诉你其他的了吗?这不是把你当狗了嘛……” 他的话语充满了刺人的寒意,易芸汐因此选择了沉默。 段天扬也觉得自己说的好像有点过分了,正当此时,易芸汐轻声地开口:“公主鲜少与我交谈,嫌弃我的容貌。在主人指派我保护公主之前,我唯一接触的人便是师傅。师傅曾告诉我,我并非是一条狗,不应如此生活,不久后师傅便离世了。” 易芸汐的语气里透露出一丝淡淡的哀愁,他继续说道:“我真羡慕你,你长得如此俊美,应该有许多人倾心于你吧。然而在易家,我却是人人讨厌的存在。” 第155章 转变 段天扬也不知道易芸汐在易家到底扮演着什么角色,按易芸汐所说,他在易家简直连个仆役都不如。 如果以后有机会,自己一定要好好探查清楚。 易芸汐看着段天扬露出微笑道:“我很高兴公主这次派我随你前往西关,暗中保护你。你对我很好,我希望能与你成为朋友。等回到玄黄城后,我恐怕就得留在公主身边保护她了,但我仍然很高兴能认识你。” 段天扬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一时之间竟然不知如何回应。 易芸汐深吸了一口气,眼角微微泛红:“你视我为朋友,对吗?因为如果你在我昏睡时选择逃跑,你完全可以做到,但你没有,反而照顾我,谢谢你。” 他一再地表达感激之情,让段天扬心虚不已,如果不是他的好奇心驱使他想要一睹易芸汐的真容,他早就逃之夭夭了。 只是他并不会将这些告诉易芸汐,他轻声说道:“别再说了,好好休息吧。你放心,我不会逃跑的。” 易芸汐躺下,目光仍旧聚焦在段天扬身上,看得他愈发心虚。 他深知易芸汐的心中必定在回味着他对他的种种好。 易芸汐以微弱的声音呼唤:“段天扬。” 段天扬回应:“怎么了?” 他接着小声地问:“我可以握你的手吗?” 段天扬闻言,内心暗自叫苦。他意识到易芸汐并非儿戏,同时也庆幸他未曾提出更亲密的请求,否则他真想一头撞死。 他告诉自己,握一下手而已,并不会有什么损失。 更何况,握手本身就是一件正常的事情。 考虑到他可怜的身世,段天扬决定迁就他。 于是,他伸出手去。 易芸汐轻轻握住段天扬的手,眼中闪烁着感激的泪光:“段天扬,你是我人生中第一个朋友,我永远都不会忘记你的。” 他的语气中透露出一丝哽咽,仿佛两人即将面临生离死别,这让段天扬内心也不禁感到五味杂陈。 回想起他们之间的过往,他最初确实受到了不小的屈辱,但随后他也常找机会为难易芸汐,言辞也十分刻薄,易芸汐却毫不知情。 随着他计划进行,逐渐展现出的假意关心,让易芸汐误以为段天扬真的把他当作朋友,这让他深感动容。 不可否认的是,易芸汐单纯而善良,对段天扬的坏心思一无所知,他一心一意只想讨好段天扬,这让段天扬对他的态度产生了微妙的转变。 段天扬心中的同情如潮水般涌现,他缓缓地低下头,做了一件只有对女人才会做的事。 他轻轻地在易芸汐的脸上印下一吻,尽管隔着面具,但这已是他能表达的最大温柔。 易芸汐瞪大了双眼,眼中充满了困惑。 段天扬坦诚地解释道:“这并不是什么独门武功,在我的家乡,这被称为亲吻。它是表达喜欢和情感的常见方式。其实,你天真善良,一定会有女孩爱你的。有的女人并不只看外表,别太过自卑了。” 易芸汐的眼眶渐渐湿润,段天扬也有些不知所措。 他从未遇到过像易芸汐这样的男人,不知道该如何安慰。 最后,他只好像对待小孩一样,牵着他的手。 而易芸汐似乎深受感动,眼眶始终红红的。 之后,易芸汐决定不再束缚段天扬,同时也解开了对其田丹的封印。 段天扬也趁着易芸汐不注意,悄悄将银两重新放回他的包袱中。 段天扬放弃了逃跑的念头,原因有二。 首先,他们已非常接近玄黄城,他很想看看凌紫烟到底找他什么事,再加上他心里,其实也有点想念凌紫烟。 其次,如果他此时选择逃跑,易芸汐将无法向凌紫烟作出交代,鉴于凌紫烟性格的刁蛮,他不敢想象易芸汐将会面临怎样的处罚。 经过长途跋涉,他们终于抵达了仙灵镇,这里也是紫霄宫外院的所在地。 段天扬提议带易芸汐去市集逛逛,顺便品尝一下美食。 然而,易芸汐却坚持选择走小路。 段天扬感到困惑,问道:“为什么要绕远路呢?我对这里很熟,可以带你去逛逛市集。” 易芸汐摇了摇头,回答道:“我长相丑陋,戴着面具会吓到别人的。” 段天扬灵机一动,说道:“那我也戴个面具,这样你就不会尴尬了。” 不等易芸汐回应,他便拉着他来到了熙熙攘攘的市集。 对易芸汐而言,他这一辈子难得离开住的地方,更别提是来到如此繁华的市集了,每一处热闹的摊位都让他目不暇接。 虽然易芸汐囊中羞涩,但段天扬身上可不差钱,洪兴社在西关城的生意加上缴获的金银财宝,单是分给他个人的,数目都很可观了。 对于兄弟以及他认可的人,他从不吝啬。 他嫌弃易芸汐身上的衣服破旧,便豪掷数十两银子,为他挑选了几件新衣服。 觉得易芸汐没吃过什么好东西,又带他遍尝各大酒楼的美食,直到易芸汐撑得吃不下东西才作罢。 段天扬对于市集里琳琅满目的商品的认知,几乎全都源自原主人的记忆碎片。 自从穿越到这个世界,他经历了许多纷繁复杂的事件,尚未有机会尽情享受这里的生活乐趣。 他与易芸汐一同沉浸在市集的欢乐中,不知不觉间天色已晚,周围的一切都沉浸在了夜幕的宁静之中。 午夜之后的市集,逐渐转变了风貌,赌博的摊位纷纷开张,段天扬便引领着易芸汐走向其中一个摊位。 他们玩的是最为简单的大小游戏,段天扬仿佛天生好运,每次押注都能赢得盆满钵满。 庄家之人见到他们两人都戴着神秘的面具,不愿展示真容,且每次都能赢钱,不禁心生妒忌,嘲讽道:“你们两个戴着面具,是怕自己的丑陋容貌见不得人,还是做了什么恶事,不敢让人看到你们的真容?” 易芸汐的外貌一直是他内心的痛处,他紧咬嘴唇,试图避开众人的目光。 他能忍,段天扬可忍不了,向来只有他欺负别人,哪有人能欺负他的? 凌紫烟除外! 他潜意识里已经把易芸汐当成了朋友,现在别人欺负到自己的朋友身上,这他哪能忍? 第156章 惊为天人 段天扬拉住欲转身逃离的易芸汐,他的嘴角噙着几分玩味,望着那个赌摊庄家,戏谑地说道:“看你长得勉强算个人,怎么说出来的话却不像人话,更像是狗叫呢?你可知道站在你面前的是谁?” 庄家被段天扬突如其来的嘲讽弄得措手不及,脸色顿时阴沉下来。 然而,当他看到段天扬身上散发出的那份自然的自信时,庄家也不得不心生忌惮,唯恐得罪了一个他惹不起的人物。 他重新仔细打量了段天扬一番,迟疑地问道:“阁下是……?” 段天扬一边笑着摇头,一边说道:“连本公子是谁你都不认识,难怪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可听好了乡巴佬,我便是江湖上传颂的天下第二美男子,而我身边的这位公子,则是名震江湖的天下第一美男子。” 周围的人群闻言,爆发出阵阵欢笑声,仿佛是在取笑段天扬的大言不惭。 庄家同样笑得前仰后合,嘲讽道:“哈哈,阁下竟然自称为天下第二美男子,却连真面目都不敢展露。再看阁下身边的这位,衣着如此简陋,也敢妄称天下第一美男子,这般大话,难道不怕被众人笑掉大牙吗?” 易芸汐的内心开始慌乱,身体微微颤抖,急切地想要逃离这个场面,但段天扬却紧紧握住他的手。 他无视周围人的目光,直视庄家,冷声道:“你这个乡巴佬,真是头发不长,见识也短。我们之所以隐藏真容,完全是出于对你们的尊重。我们担心一旦露出真容,会有太多女子钟情于我们,因此我们选择戴上面具,是为了维护你们的男性自尊。你不但不领情,竟还敢质疑我们。” 不等庄家回应,段天扬继续说道:“我身旁这位公子,相貌堂堂,穿什么都好看。而你这种人模狗样的,才需要依赖金银首饰来装点,显得俗不可耐。既然你不信,那你敢不敢与我赌一场?” 随着围观的人群逐渐增多,庄家面子有些挂不住,他冷冷地问道:“你想怎么赌?” 段天扬从怀中掏出十张一百两的银票,掷于桌上,说道:“这是一千两。如果在座的各位中,有一个人说我这位天下第二美男子长得不好看,这一千两我拱手相让。若无人敢质疑我的容貌,你就……呃……学狗叫一声吧。反正你这么喜欢狗叫,怎么样?敢不敢赌?” 周围的人群惊呼连连,一千两!这对于他们来说是个天文数字。 大多数人都是普通百姓,哪里见过这么多钱? 就连庄家,他手头上也没有这么多银两。 他迟疑着说:“你真的这么有自信?那赌一百两如何?” 段天扬不屑地笑道:“一百两就想见识我的真容?你这是在侮辱自己,更是在侮辱我!一千两,你敢不敢赌?钱不够没关系,输了学狗叫就好!” 围观的人群纷纷起哄:“赌!跟他赌!一千两,不赚白不赚!” 庄家也不相信眼前之人真是天下第二美男子,再加上周围群众热情高涨,他一咬牙,决定赌一把,说道:“好,我跟你赌!” 随着他话音落下,段天扬缓缓摘下了覆盖在脸上的面具…… 展露出来的,是一张英俊绝伦的面容…… 他的脸孔仿佛是被天地间的精华所雕琢,鼻梁犹如高山一般挺拔,双唇红润如宝石,微微上扬,透出一股难以言喻的魅力。他的双眸璀璨如星辰,仿佛可以洞穿一切虚幻。 在仙灵镇,虽然修武者如云,其中不乏修为高深之人,而他们的容貌也往往不差。 然而,他们却从未见过像段天扬这般俊美非凡的人。 周围的人无不被他的风采所吸引,女人们羞红了脸颊,心中暗自荡漾,男人们则是自惭形秽。 庄家亦被他的容貌所震撼,无法找出任何瑕疵。 由于无法支付一千两银子的赌注,庄家只能无奈地履行赌约,模仿狗叫声。 旁观的人们哄然大笑,看到真的有人学狗叫,易芸汐也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段天扬自诩为人间第二美男子,他的容貌已是惊为天人,那么站在他身旁的这位公子,乃是天下第一美男子,其容貌不得颠倒众生? 人们纷纷将目光投向段天扬身旁的易芸汐,想要一睹他的风采,不由自主地从头到脚打量着他。 易芸汐身材匀称,虽然衣着简朴,但晚风拂过,衣摆飘动,流露出一种玉树临风的姿态。 再加上他地煞境的修为,身上自然散发出一股迫人的气势。 众人在心中暗自猜测,这位公子其容貌到底会有多英俊。 段天扬深知众人的心思,他将一千两银票收回怀中,对众人说道:“这位天下第一美男子,就算给他一万两,也不一定愿意露出真容,你们就别想了,还是回家洗洗早点睡吧。” 人们纷纷发出了失望的叹息声。 段天扬则拉着易芸汐离开了市集。易芸汐感激地低声说:“你对我真好。” 段天扬挥了挥手,笑着回应:“这没什么,这些人有眼无珠,你无需太在意。有我在,没人能欺负你!” 由于此时天色已晚,他们决定不再继续赶路,而是找了一家客栈投宿。 段天扬拿出今天新买的衣物,递给易芸汐,说:“你把衣服脱下来,试试这件新衣服合不合身。” 易芸汐不习惯在人前换衣服,坚持要段天扬先出去。 段天扬心想,大家都是男人,你身上有的我又不是没有。 但他还是尊重了易芸汐的请求,走出了房间,让易芸汐单独换衣服。 等易芸汐换完衣服,从房间中走出时,他的新装让段天扬眼前一亮。 正如那句老话所说,人靠衣装,佛靠金装,他此刻的装扮完美地展现了这句话的真谛。 身着一袭锦衣的他,风度翩翩,玉树临风,全然没有之前丑八怪的影子。 不过…… 段天扬的目光逐渐落在了他的身材上,他注意到了一些与众不同之处。 之前,易芸汐总是穿着宽松的粗布麻衣,段天扬并没有过多留意。 但现在,换上修身锦衣的他,身材看起来却有些异样…… 这身材,与其说是属于男子,不如说更像是一位女子…… 第157章 再见凌紫烟 段天扬并未过多深思,毕竟拥有他这般完美身材的男子并不多见。 他满面笑容地对易芸汐调侃道:“这身打扮,你看起来比我还要英俊几分呢!” 易芸汐的脸上掠过一丝羞涩,尴尬地回应:“你就别拿我寻开心了,我还没见过比你更英俊的人呢……” 段天扬听到这话,忍不住爆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点头赞同:“这倒也是。” 毕竟,论及原主这张面孔的英俊程度,确实难以找到与之匹敌的存在。 “好了,你早点休息,明日一早,我们便启程前往玄黄城。”段天扬正色说道。 从他离开西番国至今,已过去了一个多月的时间,西关城那边还有诸多事宜等待他处理。他只想赶紧见完凌紫烟,然后返回西关城去。 一夜无话,第二天,两人一大早就出发前往玄黄城,想到马上就要见到凌紫烟,段天扬的心境不复之前的平静,开始感到一丝忐忑。 当公主府的轮廓逐渐映入眼帘时,易芸汐的声音打破了沉默:“段公子,如果公主希望你留在玄黄城,你会留下吗?”他的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段天扬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他的目光坚定而果断:“目前来说,绝对不会。西关城的兄弟们还在等我。不过,你愿不愿意跟我一起回西关城?”他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真诚。 易芸汐的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的表情,他轻轻地笑了笑:“段公子,你就别拿我开玩笑了。” “我是认真的。”段天扬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易家对你如此冷酷无情,你在玄黄城也是受罪。跟我一起回西关城吧,我会妥善安排你的。” 听到这句话,易芸汐的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痛苦。 他明白\"妥善安排\"这四个字的含义,因为他的主人也曾用同样的方式对他说过,将他一个人关起来,就是他们所谓的妥善安排。 段天扬的英俊容貌,注定了他不可能容忍像自己这般丑陋的人留在身边。 他所做的,只是想为自己寻找一个稍微好点的去处。 当这个念头在易芸汐的脑海中浮现时,他的心像被锋利的刀片割裂,痛苦无比。 他努力抑制住那份难以忍受的痛感,挤出一丝微笑,轻声说道:“你待我真是太好了。” 然而,段天扬并未放弃他的劝说,易芸汐却不愿意再继续这个话题,他果断地打断他,坚决地说道:“就这样吧,主人决不会允许我跟你一同前往西关城的。我们还是先去拜见公主吧。” 说完,他转身就走,不给段天扬任何反应的机会,径直踏入了公主府的大门。 段天扬一脸困惑,他明明是好心好意,对方却突然露出不悦之色,令他无从捉摸。 但他说的也不无道理,毕竟两条腿的保镖好找,地煞境的保镖,那可是凤毛麟角。 如果易天和凌紫烟坚持不放人,段天扬确实无能为力。 公主府的变化令人惊叹,与上次来访时相比,如今已是守卫森严,与城主府无异,处处都是岗哨。 段天扬来到府前,一名城卫兵头领迎上前来,示意他在庭院门口稍候。 随后,这名头领迅速走进庭院,小跑着穿过大殿。 没过多久,他又快步从殿内出来,回到庭院门口,恭敬地对段天扬说道:“段大人,公主有请!” 来到大殿,段天扬轻轻呼出一口长气,驻足于大殿的门槛之前。 易芸汐默默地立在一旁,恭敬地向内禀告:“公主殿下,段天扬公子已至。” 随即,大殿的房门在两名侍女的轻启下缓缓敞开。 段天扬略微踌躇了一下,随后踏入殿内。 公主府的大殿经过重新整修,内部的装饰与城主府的富丽堂皇不同,它更多地流露出一种古朴典雅的气息。 虽然少了些庄严肃穆,但却多了一份宁静与和谐。 在大殿的深处,凌紫烟优雅地坐在桌案之后,桌上堆满了厚厚的奏疏,旁边则是一壶酒和一壶茶,散发出淡淡的香气。 凌紫烟今日的装扮格外引人注目。 她身穿一袭红色镶金边的华丽凤袍,头戴璀璨的凤冠,脚踏红色锦靴,整个人宛如盛开的凤凰,既艳丽又威严。 她的气势如此强大,即使不怒也让人敬畏三分。 只是,她的小脸上略带疲惫,段天扬注视着凌紫烟,心中暗自揣摩,难道易天真的要将神域之主的位置传给凌紫烟? 若非如此,她又何必亲自批阅这些奏疏。 同时,凌紫烟的装束也让段天扬为之惊叹,她的公主形象远胜于他在电视剧中所见过的公主,美得让人叹为观止。 曾经的凌紫烟令他既害怕又恐惧,而现在,除了她的性格,还多了一层身份的因素,同样让他既畏惧又害怕。 “参见公主!”段天扬不由自主地低下头,拱手行礼。 凌紫烟放下手中的奏疏,目光转向段天扬,嘴角含笑,轻声说道:“段天扬,你来了。” 随着她的站起,腰间佩戴的月牙吊坠发出清脆的叮叮声。 段天扬心中一动,却维持着施礼的姿态,默不作声。 凌紫烟道:“平身吧。” 段天扬这才挺直腰身,回答道:“谢公主!” 凌紫烟的目光转向一旁的易芸汐,吩咐道:“芸汐,备宴,今晚我要与段城主共饮。” 易芸汐深深地看了段天扬一眼,然后遵命离去。 段天扬不禁感到惊讶,凌紫烟对他称呼的改变,这意味着她已经知道了他成为云中城城主的事情,并且已经批准了。 当易芸汐的身影消失在大殿的门外,殿内仅剩下段天扬与凌紫烟两人。 凌紫烟轻盈地走到段天扬的面前,眼中闪烁着好奇的光芒,她问道:“段天扬,是不是很好奇我为什么找你来?” 段天扬微微低头,声音恭敬:“公主召见卑职,肯定是有要事吩咐。” 凌紫烟轻轻地嘟起小嘴,似乎对段天扬的恭敬有些不满,她娇嗔道:“段天扬,数月不见,你竟变得如此拘谨!” 段天扬微微皱起眉头,回想起几个月前在青楼被现场抓包,以及随后被她发配到西关的遭遇,心中不禁感叹:我还哪敢不恭敬,再不对你恭敬一点,恐怕我的小命就没了…… 第158章 女儿身 凌紫烟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从之前的冷漠变得像个小女人般温柔,这让段天扬意外不已。 他记得几月前,凌紫烟毫不留情地将自己发配到西关,那时的她,态度是何等的坚决。 然而,她却又在背后让易芸汐保护自己,而且在易芸汐面前表现出十足的公主范。 当易芸汐离开后,她再次变回了小女人的模样。 段天扬被她这种反复无常的态度弄得晕头转向,完全不知道她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他在西关的时候曾经数次幻想过他与凌紫烟再次见面的场景…… 他自责过,恨过,也伤心过…… 但是当他再次见到凌紫烟的时候,只剩下怕过,爱过,想过…… 他恨自己为什么那么没用,本来都想好不再像原主那样当一条舔狗了,但当凌紫烟的容颜映入眼帘时,所有的决心都瞬间消散,只剩下那颗激烈跳动的心脏…… 他恨啊! 这该死的颜控! 再怎么说,自己也是万里挑一,不对,是十万里挑一的大帅逼,应该是凌紫烟舔自己才对…… 想到这,他故作一副高冷的姿态询问道:“公主召见在下,不知所为何事?” 凌紫烟听到这话,微微蹙起了柳眉,疑惑地问:“你还在因为我把你调往西关的事情生气吗?” 段天扬的语气依旧平淡无奇:“公主多虑了,卑职不敢对公主的决定有丝毫怨言。公主乃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决策自然是为了大局着想。” 看到段天扬摆出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凌紫烟无法再保持冷静,她提高了声音,大声喝道:“段天扬!” 段天扬不为所动,他从容不迫地回应:“卑职在,请问公主有何指示?” 凌紫烟的脸色愈发红润,怒火中烧之际,易芸汐突然走进了大殿,向凌紫烟行礼道:“公主,酒宴已安排妥当。” 凌紫烟紧咬下唇,极力压制住内心的怒火,她以柔和的口吻说道:“段城主,陪本宫小酌几杯,如何?” 段天扬依然保持着那份从容不迫的神态,他不紧不慢地开口:“公主有此雅兴,卑职岂敢不从?” 凌紫烟的怒气如潮水般翻涌,她硬是从牙缝中挤出了几个字:“好,命人上菜!” 两人走进大殿内的宴厅,一道道美味佳肴接连上桌,很快便摆满了整个餐桌。 两名侍女细心地为段天扬和凌紫烟斟满了酒杯,而易芸汐则安静地守候在宴厅门口。 凌紫烟轻启红唇,举起手中酒盏,她的视线落在段天扬身上,声音如丝如缕:“段城主,听闻你在西关英勇无比,率领将士们击退了番兵的围攻,建立了赫赫战功,如今更是荣升云中城主,真可谓是一帆风顺,本宫对你的期望果然没有落空。这一杯,算是我对你的祝贺。” 段天扬微微一笑,同样举杯,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公主谬赞了。不过,这酒若是只有我们两人对饮,难免显得有些单调。不如请易兄入座,与公主共饮如何?” 他话音一落,目光转向了宴厅门口站立的那道身影——易芸汐。 “易兄?”凌紫烟的眉头轻轻一挑,顺着段天扬的目光望去,她的视线在易芸汐身上停留了片刻。 她放下手中的酒盏,目光转向段天扬,语气中带着几分玩味,“段城主,看来你和本宫这位小小的家奴关系匪浅啊。” 段天扬笑了笑,说道:“说起来卑职还没感谢公主的救命之恩呢,若不是公主派易兄暗中保护我。恐怕我今天也见不到公主了!” 凌紫烟闻言,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担忧,她迅速地扫视了段天扬全身,确认他并未受伤后,才暗暗松了一口气。 她轻声问道:“段城主,能否告诉本宫事情的详细经过?” 段天扬并没有将金国人打算在西番屯兵的事情告诉凌紫烟。 他只是简单地说,他和一名属下前往西番境内,成功刺杀了前来围攻西关城的番贼头领。 然而,他们却遭到一伙不明身份的人的围攻。幸得易芸汐出手相救,他们才得以脱险。 凌紫烟听得心惊不已,她的眼神却悄悄转向了站在门口的易芸汐。 在言语间,她似乎流露出了些许微妙的醋意:“哦?原来段城主对我这个家奴如此礼遇,是因为她曾救过你一命。” 说完,她向易芸汐招了招手,邀请道:“芸汐,过来陪本宫和段城主共饮几杯。” “是,公主!” 易芸汐缓步走向桌前,小心翼翼地坐下。 凌紫烟微微一笑,示意一旁的侍女为易芸汐斟满美酒。随即,她举起手中的酒杯,微笑着说道:“此酒,一为庆贺段大人化险为夷,二为庆祝段大人荣升云中城主之位。” 言罢,三人一同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易芸汐从未尝过酒的味道,一直以为它就像普通的水一样。 然而,当他一口喝下后,却被呛得连连咳嗽。 段天扬见状,立刻拍打他的背部,努力舒缓他的不适,表现得极为关心。 这一切都被凌紫烟看在眼里,她的小手紧握,忍不住向段天扬询问:“段大人,你刚刚称呼芸汐为易兄,是什么意思?” 段天扬头也没抬地回答道:“易兄年纪比我大,又曾经救过我一命。我们都是男人,我称他为易兄,有什么问题?” 凌紫烟听后,心中微微松了一口气,嘴角不由得露出一丝笑意,她看着段天扬,笑问道:“段天扬,你是真傻还是假傻?” 段天扬一头雾水,看着凌紫烟,困惑地问:“什么真傻假傻?” 凌紫烟嘴角轻扬,反问道:“谁告诉你她是男儿身了?” 段天扬和易芸汐听后,都惊讶地看着凌紫烟。 凌紫烟接着解释道:“我这位家奴,因为长相丑陋,所以从小就戴着面具独自生活,每天除了习武,对其他事情一无所知。别说你了,就连她可能都误以为自己是个男儿身。如果不是前些日子干爹告诉我她的真实性别,我也误以为她是男子。” 第159章 白活 易芸汐长久以来一直身着宽松的粗布麻衣,且总以面具遮面。 她声音清透,宛若天籁,却带有一种难以言明的特质,使人难以判断其性别。 因此,她在众人心目中一直被视为男子。 而凌紫烟,素以高冷着称,对于一个仆从的性别自然不感兴趣,所以她对易芸汐的真实性别一无所知。 回溯往事,当凌紫烟在市集遭遇刺客袭击时,易天出于对她的保护,将易芸汐安排到凌紫烟的身边。 这也是易芸汐首次离开她从小生活的地方。 然而,她还未能有足够的时间去熟悉外面的世界,便接到了凌紫烟的命令,要求她随同段天扬前往西关,暗中保护他的安全。 听完凌紫烟的话后,段天扬的震惊之情溢于言表,这易芸汐竟然是个女的…… 我尼玛…… 难怪昨天换完衣服觉得她身材怪怪的…… 此刻他才恍然大悟…… 这让他想起两人不经意间的两次亲吻,害他之前还恶心了那么久…… 与此同时,易芸汐也是一副呆若木鸡的模样。 她意识到自己跟凌紫烟一样,都是女子之身。 这让她回想起之前在河边见到段天扬裸露上身时的情景,那时她就觉得自己的身体结构与段天扬有些不同。 只是她从小与世隔绝,而她师傅也只传授她武艺跟求生知识,这让她对性别的认识一片模糊。 段天扬的脸上露出一丝尴尬,暗骂自己大傻逼,他居然连对方是男是女都没能看出来,真是白白活了二十六年。 他扫了一眼呆愣的易芸汐,又看了看凌紫烟,试探着问:“公主,那你知道她的身世背景吗?比如她的父母是谁?” 易芸汐也抬起头,眼神中充满了期待,等待着凌紫烟的回应。 凌紫烟闻言,脸色瞬间变得阴沉,语气冰冷地说:“段大人对我的家奴如此感兴趣,难道是看上她了?” 段天扬连忙摆手澄清:“公主误会了,她曾经救过我一命,我关心一下她不是很正常吗?” 易芸汐听到段天扬的解释,也不知道为什么,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伤感。 而凌紫烟则是没好气地说道:“干爹没有告诉我。”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不过干爹的事你最好少管,他想你知道的,自然会告诉你,不想你知道的你少问!” 数日前,易天无意中提及了易芸汐的性别,她当时也有问过其身世,不过易天的面色瞬间变得阴沉。 他警告凌紫烟,要她专心于政务,为将来接任玄黄城城主之位做准备,并少去干涉易芸汐的事宜。 这是凌紫烟首次见识到易天如此严厉的一面,即使她一向以高冷着称,此刻也不禁感到畏惧,不敢再多言。 易天如此态度,凌紫烟猜想这其中肯定隐藏着什么秘密,不过她也不感兴趣,因为易芸汐在她眼里,不管是男是女,不过就是个家奴,完全无关紧要。 如果段天扬因为易芸汐一个家奴,从而触怒了她的干爹,干爹怪罪下来,段天扬分分钟连命都没了…… 段天扬不知道的是,自他离开玄黄城的次日伊始,凌紫烟便命人将当晚青楼中的花魁紫嫣抓了起来,将其囚禁于天牢深处。 原本,凌紫烟曾有意让这风尘女子从此销声匿迹,因为她无法忍受段天扬与别的女子有过肌肤之亲。 然而,当凌紫烟从紫嫣口中听闻那晚的种种细节后,她方知段天扬并没有与她同房,而且好像将她误认作了自己,才与之同榻共眠。 凌紫烟心间涌起一股甜蜜的涟漪,对段天扬的怒火也消减了大半。 她终究未下狠手取其性命,只是将紫嫣逐出玄黄城,严令她今生今世不得再踏足这片土地半步。 与此同时,凌紫烟的心中悄然作出一个决定,那便是重拾与段天扬之间的婚约,让两人重归于好。 先前,她之所以拒绝与段天扬结为连理,皆因他貌不惊人,家境贫寒。 然而,再遇段天扬之后,看清了他的真容,属实是俊美无双。 在城主府设宴当晚,更是惊叹其才华横溢,与之前判若两人。 相貌与才学,二者皆无法伪装。 自那时起,她心中便萌生了恢复婚约的念头。 得知段天扬在西关率领众将士成功驱逐番兵,又收到鸣凤城城主高强的奏疏,奏疏上明确提议让段天扬出任云中城城主,这更加坚定了她的决心。 之后,她将欲与段天扬成婚之事向双亲凌业山和沈若兰道出。 凌业山在获悉段天扬的真实面目及其博学多才后,自然是欣然应允。 然而,沈若兰却依旧坚守反对立场,认为今日之凌紫烟已贵为公主,其身份已远非一介附属小城城主所能企及。 在凌紫烟的再三坚持与恳求之下,沈若兰终于无奈开出条件:只要段天扬能够荣登神域之界那声名显赫的十二大主城之巅,成为其中之一的城主,她便会应允这桩婚事。 神域之主易天对此事的看法与沈若兰相吻合,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即便凌紫烟将来继承了神域之主的位置,她终究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 而易天对段天扬的评价也相当高,他认为段天扬的相貌和才学都堪称上乘。 只要段天扬能够帮助凌紫烟稳固玄黄城主的位置,易天便会无条件地支持这段姻缘。 看着段天扬那副满不在乎的神态,还有一旁茫然无措的易芸汐,凌紫烟轻启朱唇:“芸汐,你同其他人暂且退下吧。我与段大人有些紧要之事需得商议。” “是,公主。”易芸汐失魂落魄地退出了宴厅。 待众人皆离去,空旷的宴厅内只余凌紫烟与段天扬二人相对。 段天扬抿了一口酒,终究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开口问道:“公主有什么事想跟我说?” 凌紫烟为段天扬斟满酒杯,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段天扬,你就当真不好奇我为何唤你回来吗?” 段天扬怎么可能不好奇,他好奇的要命! 只不过他已经决定不再当一条舔狗,所以他学着凌紫烟刚才的语气说道:“公主想告诉我的,自然会告诉我,不想告诉我的,卑职不敢多问!” 第160章 我好想你 原本,凌紫烟已经打算将复婚之事告诉段天扬,然而,当她看到段天扬的态度时,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表的羞愤之情。 她强压怒火,端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随后沉声问道:“段天扬,你是不是还在怪我当初将你派到西关城?” 段天扬内心暗自窃喜,一直以来都是凌紫烟欺负他,何时轮到他欺负凌紫烟? 看到凌紫烟此刻气急败坏的样子,他简直乐开了花。 他故作无辜地回答:“卑职哪敢啊,公主乃千金之躯,卑职巴结您都来不及,又怎会惹您生气呢?” “段天扬!你……”凌紫烟气得满脸通红,她扬起手,作势欲打。 没想到,段天扬非但不避让,反而将脸凑近凌紫烟,装出可怜兮兮的样子说:“你尽管打吧,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来,用力打,我还顶得住!” 凌紫烟扬起的手停在半空,打也不是,放也不是,她紧紧咬着红唇,似乎在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 随后,她拿起桌上的酒壶,没有倒入杯中,而是直接往嘴里灌去。 此时的段天扬双眼紧闭,等待了许久,脸上却仍未感受到一丝疼痛。 当他睁开眼睛时,惊讶地发现凌紫烟已经将整壶酒全部喝进了肚子里。 段天扬迅速夺过凌紫烟手中的酒壶,用力摇晃,发现里面一滴酒都没有了。 他难以置信地看向凌紫烟,只见她的小脸已经变得通红,眼中带着雾气,目光坚定地落在自己身上。 段天扬将酒壶放回桌上,不满地说道:“你疯了?这是酒,不是冰红茶!” 凌紫烟红着眼看着他,高声呼喊:“来人,上酒!” 片刻后,一名侍女小心翼翼地托着新酒步入,将其放置妥当后迅速离去。 凌紫烟没有理会段天扬的不满,拿起酒又要朝嘴里灌去…… 段天扬见状,急忙制止了她。 谁料,凌紫烟猛地甩脱他的手,带着几分哽咽的语调道:“别管我,不要你管啊!” 段天扬那刚刚坚定起来的心志,在短短几分钟内再次被凌紫烟融化。 无论原主还是他自己,每次在她面前,那些下定的决心,都仿佛变得微不足道,一触即溃…… 他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语气中透露出几分妥协,轻声说道:“我错了,你就别生气了,好不好?” “哼!”凌紫烟重重地哼了一声,尽管声音里还带着几分怒意,但最终她还是将手中的酒壶放回了桌上。 随后,她问道:“在青楼那晚,你是不是把那个女人当成我了?” 段天扬闻言吃了一惊,立刻答道:“你怎么知道?” “你不用管我是怎么知道的,只要回答我的问题就行。”凌紫烟说道。 其实,即使凌紫烟不说,段天扬也能猜出个大概。以她的性格,事后肯定会去找那位名叫紫嫣的青楼女子问个明白。 他点了点头,承认道:“是。” 凌紫烟用手轻轻擦了擦眼角,嗔怪道:“你眼睛是不是瞎了?她有我好看吗?” “没有,我长这么大没见过比你更好看的女人。”段天扬坦诚地回答。 这绝非虚言,因为无论是在现代还是穿越至此,凌紫烟都是他见过最漂亮的女人,没有之一。 凌紫烟听完,眼角的泪痕还未干,便已被他的回答逗笑。 她刚想开口,忽觉一阵头晕袭来,整个人似风中杨柳,摇摇欲坠,最后竟是软软地倒进了段天扬的怀里。 段天扬眼疾手快,稳稳地扶住她。 他注意到凌紫烟满脸通红,显是酒意上头。 刚才她一口气喝完了一整壶酒,如此豪饮,不醉才怪。 这可怎么办呢?眼见四下无人,段天扬无奈,只能先将她抱起,打算先将她送回房间。 一抱起凌紫烟,一股幽香便传入他的鼻中。 他望着凌紫烟那美艳绝伦的小脸,感受着怀中人儿柔软无骨的娇躯,不由得心猿意马起来。 好在公主府的结构他十分熟悉,他抱着凌紫烟,轻松地走出大殿。 公主府内的侍卫和侍女,见到段天扬抱着公主走出大殿,纷纷低下头,不敢多看也不敢多言。 段天扬站在大殿的入口处,环顾四周,并没有发现易芸汐的身影,他随即转身,怀抱着凌紫烟,径直走向她的寝室。 踏入房内,段天扬轻轻地将凌紫烟放置在床上,正欲转身离去,却突然注意到了她头上的凤冠与身上的凤袍。 这身装扮好看是好看,可是看起来这么厚重,穿着睡觉一定很不舒服吧? 不如帮她脱掉,这样她睡得舒服一点,明天起来自己也不会挨骂。 没毛病,就这么办! 想罢,他走至床前,小心翼翼地摘下了凌紫烟头上的凤冠,随后开始解开她身上的衣物。 边解边喃喃自语:“你可别误会啊,我可不是趁你喝醉占你的便宜,我是怕你睡得不舒服,所以帮你把身上的衣服脱掉,这样睡得舒服一点,你乖乖的啊。” 段天扬轻柔地将她的外衫自肩膀缓缓褪下,露出她光滑的锁骨。 他顿时被眼前的景象吸引,不禁看得入了神。与此同时,一阵阵幽香萦绕在他的鼻端,让他感到体内一股血气涌动,全身逐渐升温。 段天扬强忍住内心的悸动,竭力平复燥热的感觉。他细心地为凌紫烟脱下鞋履,然后轻轻地为她盖好被褥。 就在这时,原本躺在床上的凌紫烟缓缓睁开了朦胧的双眼…… 她醉眼惺忪地望着段天扬,柔软的唇瓣微微开启,露出洁白的贝齿,她含糊不清地问道:“段天扬,是你吗……” 见到凌紫烟竟然醒了过来,段天扬温柔地望着她,轻声回应道:“是我,你喝醉了。快睡吧,有什么话明天再说!” 段天扬的话语刚落,凌紫烟立刻紧紧握住他的手,眼中闪烁着不确定的光芒,轻声问道:“真的是你吗?我……我好想你。” 这样的言语让段天扬感到有些措手不及,他不确定凌紫烟是酒后吐真言,还是酒后胡言。 但无论如何,她那深情的话语让他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起来。 第161章 你还喜欢我吗? 段天扬笑了笑,轻拍凌紫烟那紧握他手掌的纤手,语气温和地道:“真的是我,你先好好睡一觉吧。我得回去了,有什么话我们明天再说。” 凌紫烟激动地摇了摇头,将段天扬的手握得更紧了些,眼中闪过一丝委屈:“你先别走,留下来陪陪我好吗?” 段天扬闻言,便坐在床边,轻声安抚:“好,我等你睡着了再走。” 凌紫烟这才稍感安心,她腾出另一只手,在腰间来回摸索,似乎在寻找某样物件。 段天扬瞧在眼里,不禁好奇地问:“你找什么?” 凌紫烟面露困惑之色,低声道:“咦,我的吊坠呢?怎么不见了……” 段天扬想起刚才帮她宽衣解带时,她腰间挂着的紫色月牙吊坠,那是他们两人的订婚信物,而他自己的那块白色吊坠,早就在凌家时,已经被原主摔得粉碎。 他伸手取过凌紫烟的腰带,小心翼翼地摘下那紫色吊坠,递到凌紫烟手中。 他轻声问道:“吊坠在这里,你找它干嘛?” 凌紫烟紧紧握着吊坠,心中的紧张终于得以舒缓,她轻声道:“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它丢了……” 话音未落,她似乎想起了什么,开始在枕边细细寻找。不一会儿,她摸到了一个黑色的小锦盒,将它递到段天扬手中,声音带着一丝颤抖:“这……这个给你……” “这是什么……” 段天扬接过锦盒,满心的疑惑。他一边询问,一边轻轻地打开锦盒。 随着锦盒缓缓开启,一块洁白无瑕的月牙形吊坠展现在眼前,它与凌紫烟手中的吊坠如出一辙。 然而,仔细端详,这块吊坠上却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裂痕,仿佛经历了一场破碎后又被精心拼凑的历程。 段天扬凝视着这块吊坠,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他对这吊坠再熟悉不过了,这分明是原主的那一块…… 但据他所知,这吊坠早已被原主摔得粉碎,怎会如此奇迹般地恢复原状? 他的目光转向吊坠上的裂痕,心中豁然开朗。 他猜测,在原主将吊坠摔碎之后,必定是凌紫烟不忍其就此毁灭,又费尽心思将其重新拼凑了起来。 然而,段天扬心中的疑惑却愈发深重。他深知凌紫烟一直对这门婚事心存芥蒂,可为何她又要将这份属于他的订婚信物复原呢? “这……”段天扬忍不住问道。 凌紫烟脸上露出自责的神色,轻声细语道:“对不起……我找了很多玉石铺,只能将它恢复成这样……你不会怪我吧?” 段天扬的心中一动,他猜想凌紫烟如此重视这块吊坠,难道是想借此与他恢复之前的婚约? 他合上锦盒,温柔地拂去凌紫烟额前的秀发,道出了心中的疑问:“当然不会,只是你为何要将它复原?” 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此时他的语气中,充满了深深的宠溺与柔情。 凌紫烟没有回答段天扬的问题,而是紧咬嘴唇,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鼓起勇气问道:“你还喜欢我吗?” 段天扬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打得措手不及,一时愣住,竟不知如何回应。 见段天扬迟迟不说话,凌紫烟的眼中逐渐泛起一层水雾。 她转过头去,试图掩饰眼中的泪水,声音略带哽咽:“对……不……起,你以前对我那么好,可我却总是打你,骂你,嫌弃你……如果你不喜欢我了……我……” 只是她的话还未说完,段天扬突然俯身而下,轻轻托起她的脸庞,用一个深情的吻封住了她的红唇,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凌紫烟的嫣红嘴唇微微颤抖,愣了一瞬后,便热烈地回应起来。 如同当初情药发作时一般,只想融化在段天扬的热情如火下…… 段天扬沿着她的脸庞轻吻,逐渐将吻迹延伸至肩头,每个吻都伴随着轻微的啃咬…… 凌紫烟眼神迷离,她的嘴唇颤抖得愈发厉害,甚至带动整个身体微微发抖。 “我喜欢你……” “一直都喜欢……” 段天扬缓缓地将凌紫烟的内衫从肩头滑落,她洁白的身躯如同雪雕,肌肤似凝脂般光滑无瑕,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这令段天扬如痴如醉,他无法抗拒地继续在她的身上留下吻痕与咬痕。 段天扬的手轻轻滑过凌紫烟的脖颈,同时他的吻如细雨般纷纷落在她的身躯上。 在这温柔的抚摸之下,凌紫烟的情感如同被点燃的干柴,熊熊燃烧起来,使她整个人变得绵软无力,发出阵阵呻吟…… 看着凌紫烟那因娇羞而显得分外媚态的样子,段天扬感到一股强烈的冲动在体内翻涌,几乎无法自控。 他轻轻地转过了凌紫烟的脸庞,然后深深地吻向了她那散发着芳香的娇嫩双唇。 或许是酒精在作祟,他们的吻如此热烈,如此深情,口舌之间交织缠绵,仿佛要将彼此融为一体…… 此时的段天扬,体内的情欲已攀升至巅峰,完全将原主给抛之脑后…… 他躺在凌紫烟身旁,手不由自主地滑下,缓缓脱下她的亵裤…… 然而,就在此刻,一股异样的感觉涌上心头,强烈的不安感席卷全身,使得他的大脑一片空白…… 仿佛灵魂即将离体一般,他感到了一种深深的恐惧…… 若是从上帝视角观察,段天扬此时的眼中居然流转着红色的光芒,奇异无比。 凌紫烟只觉得全身如电流般酥麻,双眼紧闭,对眼前发生的这一切一无所知…… 仅是一刹那,段天扬便恢复原状,但他的眼神已然改变,与刚才有所不同。 随后,他动作轻柔地褪去凌紫烟身下的亵裤,她的身体已然赤裸…… 接着段天扬俯下身,温柔地覆盖在了凌紫烟的身躯之上。 也不知道是因为段天扬身体的压迫,还是因为知道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凌紫烟只感觉自己快要喘不过气,心脏止不住地狂跳。 段天扬抬起凌紫烟的腿,温柔地揉着她的敏感处…… “嗯……” 凌紫烟红唇紧咬,忍不住发出呻吟…… 第162章 善变 凌紫烟不由自主地将手掩于唇前,试图抑制住自己那即将脱口而出的激烈呼喊…… 而段天扬则轻吻着凌紫烟的耳垂,用低沉而柔和的嗓音在她耳畔轻轻说道:“娘子,现在只有你我二人,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听到这个久违的称谓,凌紫烟心中并未涌起往昔的厌恶,反而被一股难以言表的甜蜜所充斥,她不自觉地微微颔首,只想段天扬一辈子都如此唤她…… 得到凌紫烟的应允,段天扬连外衣都未曾褪下,内心便如同烈火燎原般狂热燃烧。 他嗓音低沉且充满渴望,深情款款地道出:“娘子,你好美啊!” 伴随着凌紫烟的一声娇喘,两人在这一刻彻底相融…… “唔……” 凌紫烟一只手紧紧捂住嘴巴,另一只手则紧抓着身旁的被褥…… 她整个人仿佛被电击穿过,酥麻感让她几乎要晕眩过去…… 在段天扬的情火之下,欲望如潮水般涌来,几乎将她彻底吞噬…… 而段天扬则在凌紫烟的喘息声中,全然忘我地探索着她的身体,爱恋不已。 恰巧今晚又是月圆之夜,那轮明月高悬天际,轮廓比数月前在白鹭城之上,似乎更为圆满…… 当晨曦初露,第一缕阳光温柔地洒进房间,段天扬缓缓睁开双眸,感到全身说不出的舒畅。仿佛经历了整日的劳作后,享受了一夜的美梦,令人心旷神怡。 奇怪,怎么会这样…… 昨晚自己明明正跟凌紫烟接吻呢,怎么会突然睡着了呢…… 难道是因为赶了一个多月的路,太累了? 怪不得这一觉睡得这么舒服…… 凌紫烟…… 段天扬急忙转头看去,只见凌紫烟正安静地躺在他身旁,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似乎还残留着些许潮红…… 他心中一惊,立刻拉开被子查看自己的着装,还好,自己穿着整齐。 再看看凌紫烟,她虽然只穿着内衫,但看上去并没有任何不妥。 段天扬心中暗自庆幸,还好自己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否则真是对不起原主。 然而,他也忍不住感到有些失望。昨晚那样的机会,他居然就这样错过了,实在是太可惜了。 段天扬动作轻缓地起身,准备悄然离床,唯恐惊扰了睡梦中的凌紫烟。 昨晚,凌紫烟酒后失态,不仅对他深深道歉,更是与他拉手拉脚,甚至两人还吻上了,差一点就发生了不可描述之事…… 他清楚,以凌紫烟一贯的高冷性格,如果不是因为过量饮酒,断然不会做出这种事,更不会说出那些深情的话语。 万一她醒来发现自己与她共卧一床,恐怕会大发雷霆,甚至还有可能打断他的腿,那可就真的惨了。 “段天扬,你要去哪?” 段天扬刚刚从床上下来,还没迈出几步,身后就传来了凌紫烟的声音。 他心中一惊,但发觉她的语气中只带着些许慵懒,似乎并没有生气的意味。 他急忙解释:“趁着现在还早,我得回家一趟。如果被别人看到我在你的房间里,那就不太好了。” 凌紫烟并未过多言语,只是翻了个身,准备继续入睡。同时,她轻声道:“那你记得吃早饭,午时记得来找我。” 段天扬应了声,随即拿起春凳上的小锦盒,便离开了凌紫烟的房间。 他走出房门,环顾四周,却并未见到侍女或侍卫的身影,后院显得异常空旷。 他的丹田已经解封,他不希望被人发现自己在公主房中过夜,于是他施展出疾步,犹如一阵风般跃过院墙,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由于他速度极快,竟无一人察觉。 然而,段天扬未曾注意到的是,在他走出凌紫烟房门的那一刻,有一双眼睛正静静地在走廊的尽头注视着他。 那双眼睛中,既有疑惑,也有伤感,更多的则是难舍之情…… 段天扬回到他在玄黄城让金宝购置的住所,坐在椅子上,从怀中取出小锦盒。 他轻轻打开盒子,望着静静躺在里面的吊坠,陷入了沉思。 回想起昨晚凌紫烟的话,她似乎有意与他恢复婚约。 否则,她为何要修复这个订婚信物,并归还给他呢? 但段天扬深知凌紫烟性格多变,昨晚又饮酒过量,她的话未必可信。 他可没有那么天真,太天真,最后受伤的只会是他自己,所以他决定中午再去找她问个明白。 叹了口气,他将锦盒放回桌上。 无意间,他发现这间数月无人居住的房间,甚至连桌子上都一尘不染,仿佛每天都有人打扫过。 这令他感到疑惑,因为萧方等人已随他前往西关,这里理应无人居住。他并未深究,只以为是房间密封性好。 然而,他并不知道,自他离开玄黄城后,凌紫烟每日都会派人前来打扫这间房屋。 正午时分,段天扬如约而至,踏入公主的府邸,与凌紫烟再度相见。 凌紫烟的装扮一如昨晚那般华丽,凤袍凤冠彰显着尊贵与威严。 但与昨夜端坐于桌案前审阅奏章的场景不同,此刻的她,双手轻轻托着下巴,目光迷离地凝视着桌上的公文,似乎陷入了某种沉思之中,心思飘忽不定。 “公主殿下,段大人已到!” 侍卫的通报声打破了这宁静的氛围,使得凌紫烟从沉思中回过神来。 她的脸上顿时露出喜悦之色,匆匆从桌案后站起,快步走向大殿门口。 刚好迎上正走进来的段天扬,她掩饰不住内心的欢喜,脱口而出:“段天扬,你怎么才来,我都等你一个早上了……” 她的话语刚刚落下,突然间仿佛意识到自己似乎有些过于激动,于是她急忙收敛了话语,脸上原本灿烂的笑容也逐渐变得略显僵硬。 段天扬听罢,不禁露出了疑惑又无奈的表情。 他心中暗自嘀咕:明明是你叫我中午的时候来,现在却又责怪我迟到…… 果然,凌紫烟的性格属实多变,就连说过的话也变化无常,令人难以捉摸…… 第163章 撕心 他并未将内心的想法显露出来,而是恭敬地低下头行礼道:“属下来迟了,请公主恕罪。” 看到段天扬这副毕恭毕敬的样子,凌紫烟的表情突然变得十分不自然,她面露难以置信的神情,对着大殿外的侍女与侍卫吩咐道:“你们先退下。” “是,公主。”他们纷纷应答,随后便退了下去。 凌紫烟难以置信地看着段天扬,问道:“段天扬,你昨晚可不是这个样子的……” 话还没说完,段天扬便急忙打断道:“公主,昨晚你喝醉了,拉着我不让我走,我只好坐在床边等你睡着。谁知道一不小心我也睡着了。今天一早醒来我也吓了一跳。但我们的衣服都完好无损,证明我们并没有发生什么。是你叫我留下的,这可不能怪我啊。” 段天扬以为凌紫烟提起昨夜之事,是想怪罪于他,因此他急忙为自己辩解。 凌紫烟在听完段天扬的话语后,整个人仿佛被电击般开始剧烈地颤栗。 她面色骤冷,宛如冬日里的冰霜,语带颤音地质问道:“你刚才所言,是认真的吗?段天扬,你再说一次!” 尽管昨夜她痛饮了一壶酒,却并未醉到失去意识的地步。 她清楚地记得与段天扬昨夜发生的一切…… 他温柔的话语、久违的称谓、炽热的体温,以及两人亲密无间的交融,这一切至今仍在她脑海中萦绕…… 谁能料到,仅隔不到一日,段天扬便对昨夜的柔情蜜意全盘否定,好似一切未曾发生。 早晨,她曾邀请段天扬午时前来相见,打算与他商讨两人的婚约之事。 可现在看来,这一切都是她的一厢情愿…… 段天扬与昨夜的他判若两人,他竟能如此轻易地撇清昨夜的一切,真是一个薄情寡义,无情无义的负心人。 只一瞬间,凌紫烟的眼角便噙满了泪水,她紧咬嘴唇,内心仿佛被撕裂,痛得几乎无法呼吸。 她拼命控制自己的情绪,不愿让自己哭出声来。 看到凌紫烟这般模样,段天扬心中也涌上一股莫名的痛楚。 他急忙解释道:“紫烟,你别哭啊,你听我解释,昨晚我们真的什么都没发生。我发誓,我真的睡着了,你相信我好不好?” 凌紫烟闻言,她的身体开始颤抖着摇摆,似乎就要倒向一旁。 段天扬眼疾手快,立即上前扶住了她,关切地问道:“紫烟,你没事吧?” 但凌紫烟却猛地一把将他推开,眼中的泪水再也抑制不住,像决堤的洪水般汹涌而出。 她瞪着眼前的段天扬,他的负心和无情让她彻底绝望。 她用沙哑的声音,一字一顿地说道:“段天扬,我以后再也不想见到你,你给我滚!” 段天扬还想上前解释,但凌紫烟却愤怒地扬起手,狠狠地给了他一巴掌。 这一巴掌打在他的脸上,将他的脸颊打得高高肿起,嘴角溢出鲜血。 “滚啊!”凌紫烟的声音变得更加歇斯底里,她的身体因为哭泣而颤抖,几乎快要晕厥过去。 段天扬单手掩面,他眼中的震惊与困惑几乎无法掩藏。 凝望着面前的凌紫烟,目睹她那般恸哭欲绝的模样,仿佛整个世界都快要崩溃在她眼前,他眼角的湿润也渐渐浮现…… 段天扬不再多言,咬紧了牙关,沉声吐出一句:“好,你别哭了,我滚!” 话语一落,他便决绝地转身,不再回首,脚步快速地迈出大殿,向外奔去。 “啊……” 身后,唯剩下凌紫烟那声嘶力竭的悲鸣,回荡在空旷的大殿之中,令人心碎…… 步出公主府的大门,段天扬的面庞,在不知不觉间,已被泪水完全打湿…… 常言道,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 昨夜里,声声挽留出自她口,声声歉意亦自她言。 不过是同榻共寝一宵,并无半分越轨之举,她却如此介怀于心。 她的哭声哀婉,她的善变难测,直将段天扬的心撕扯成两半,那份疼痛,犹如死寂的心湖,波澜四起,再难平静…… 段天扬擦去脸上的泪珠,一刻也不想在玄黄城多待,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便是离开这个伤心地。 他迅速来到市集,选购了一匹矫健的快马,即刻踏上归途。 “段公子……段公子……” 就在他策马疾驰,刚刚奔出玄黄城门之际,耳畔忽然传来了声声呼唤。 他迅速拉住缰绳,让马儿稳稳地停下,转身望去,只见易芸汐正小跑着朝他接近,即使她脸上戴着面具,也无法掩盖住那焦急的神色。 段天扬轻手轻脚地下了马,深吸一口气,平复了心中的波澜,迎着易芸汐走去,语气中带着一丝疑惑:“芸汐,你怎么来了?” 易芸汐站在段天扬面前,显得有些局促不安,沉默了片刻才开口问道:“段公子,你……你这就准备回西关城了吗?” 段天扬点了点头,没有提及凌紫烟的事情,只是淡淡地说道:“西关那边还有许多事情等着我去处理,我不能在这里多做停留。” 易芸汐点头后,继续追问:“那你何时会再次归来?” 段天扬摇头,意味深长地回答:“或许,我再也不会回来了。” 听到这话,易芸汐心头一颤,难以名状的感觉涌上心头。 她深深地凝视着段天扬,再度问道:“那我们以后,还有机会再见面吗?” 段天扬努力挤出一丝微笑,宽慰道:“当然会再见,我们是朋友嘛。若有机会,你便来西关城找我,如何?” 易芸汐心中一喜,立刻回应:“真的吗?” 段天扬肯定地点头:“当然是真的。时候不早了,西关城路途遥远,我该启程了。” 说完,他本想拍拍易芸汐的肩膀,忽然想起她是个女的,顿感尴尬,又将手缩了回去,随后准备翻身上马。 “段公子,请稍候!”易芸汐叫住了他。 段天扬转过身,带着困惑看向她。 易芸汐从手腕上摘下万象环,递向段天扬:“段公子,也不知道我们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再见,师傅留给我的这只万象环,我现在把它送给你。” 第164章 赠别 “不行!这是你师傅留给你的,我不能接受。” “这只是我的一点心意……”易芸汐轻声说着,同时将真气缓缓注入万象环。 只见万象环在她的真气催动下,瞬间发生奇妙的变化,先是化作了一把锋利的玄刀。 她轻轻一挥手臂,刀身顿时变得细长,进而变成了一杆气势磅礴的玄枪。 再次挥手,玄枪的枪尖又神奇地变成了刀形,转化成了一柄威武的长刀。 易芸汐手指微动,长刀迅速收缩,最后化作一颗银色的铁球,静静地躺在她的掌心。 只凭意念一动,铁球又如同获得了生命一般,延伸成一条银光闪闪的银蛇,缠绕着她的手臂,一路向上,最终在她的胸前凝结成一面圆圆的护心镜。 站在一旁的段天扬看得目瞪口呆,如此变幻莫测的玄武器,他前所未见,闻所未闻。 即便是被誉为武学圣典的皇极惊世书,其中的器道篇也未曾记载过如此神奇的存在。 “这个叫做万象环,能够随心所欲地变换形态。无论是兵器还是护体之物,它都可以变成。”易芸汐解释道,随后将万象环收回掌心,瞬间它化为了一把长剑。 她颤抖着声音,将长剑递给段天扬:“段公子,今日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相见。我把这万象环送给你,希望你每次看到它,会想起我……” “芸汐,这太贵重了……”段天扬不敢伸手去接,这件神奇且难以用金钱衡量的玄武器,对他来说太过沉重,“何况这还是你师傅留给你的遗物,我真的不能收。” “不要拒绝我好吗?我会想你的。”易芸汐说着,将手中的长剑塞入段天扬手中,并飞快地在他唇上亲了一下,然后转身跑向玄黄城。 段天扬曾告诉她,这叫亲吻,是表达对一个人的喜欢…… 段天扬愣在原地,目光追随着易芸汐离去的身影,久久无法回神。 直到一阵微风吹过,他才如梦初醒。 他轻抚着唇上残留的余温,深深地看了一眼易芸汐消失的方向,然后低头凝视着手中的长剑,他尝试着将真气注入其中。 随着真气的流转,段天扬恍若与万象环融为了一体,彼此间的界限仿佛消失了。 他心念微动,万象环随即化为一股液态的铁水,顺着他的臂膀一路攀升,最终在他的胸前和背后凝聚成型,形成一件坚如磐石的马甲。 这一切神奇的变化令段天扬心中惊叹连连! 随后,段天扬轻抬手掌,万象环便乖巧地回归至他的掌心。 在他的意念指挥下,万象环再次展现出惊人的变形能力,化作一柄锐利无比的长枪。 段天扬紧握长枪,奋力一挥,释放出利刃风暴。风刃在空中盘旋飞舞,毫不留情地撕扯着两棵大树的树皮,使之枝叶纷飞,落英缤纷。 其中一棵大树更是承受不住这猛烈的攻势,轰然倒地,声势惊人。 不知是因为境界的提升,还是万象环的神秘力量在起作用,段天扬都能深切地感受到,此刻他所释放的利刃风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强大得多。 对于修武者而言,万象环无疑是一颗神奇无比的瑰宝,而易芸汐却大方地将它赠予了自己,这使得段天扬原本沉痛的心情又增添了新的压抑。 他默默地收起这枚珍贵的万象环,经过深思熟虑,他将其变幻为一枚小巧的铁环,轻轻地套在了自己的手腕之上。 随后,他收敛了体内的真气。万象环真正的神奇之处在于,即使修武者收回真气,它也不会恢复成原来的模样。 或者可以说,它并没有固定的形态,可以随心所欲地变幻成任何样子。 如此神奇的玄武器,其锻造方法和所用材料都让人好奇。 对于其金属材质,他确信万象环并非由钛金属制成,而是一种陌生的、较钛金属更为坚韧的未知金属,这种金属与真气的契合度极高。 段天扬端详着手腕上的万象环,越发喜爱。 他脑海中不禁浮现出易芸汐临别时那天真难舍的眼神…… 这份纯净与纯真,恰似这万象环所散发出的神秘魅力,暗暗吸引着他。 他飞马扬鞭,向着西关城的方向疾驰而去…… 从西番国至玄黄城,易芸汐与他一同踏上了长达一月有余的征途,而这次他驾驭骏马,仅用了短短数日便回到了西关城。 时光飞逝,短短两个月仿佛眨眼即逝,段天扬再度踏入西关城,却发现南门城楼上金宝、萧方等人均在,美如的身影也若隐若现。 段天扬的出现犹如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打破了城门楼上原有的寂静。 刹那间,欢呼声此起彼伏,犹如波涛汹涌。 金宝指着城外,激动得嗓音都变了调:“天哥!是天哥!天哥他回来了!” 他一边喊着,一边摇晃着身边的萧方,仿佛想把所有的喜悦都融入这短暂的瞬间。 萧方定睛一看,心中的重石终于落下,他长长地松了一口气,鼻子不禁有些发酸。 他紧绷的心弦在这一刻终于得以放松,眼眶微微湿润。 他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语气尽量平静地对金宝说道:“金宝,别摇了,再摇我这把老骨头都要被你摇散了。” “天哥回来了!你们看到没有?天哥真的回来了!”金宝激动地在城头上直跳。 萧方淡定地回应:“看到了,看到了。我从未担心过天哥不回来,公主也不会对他怎么样。更何况,天哥绝不会抛下我们不管。” 他瞥了金宝一眼,随后转身向城下走去。 金宝笑着打趣道:“你这家伙,真是嘴硬心软。自从天哥走了,你每天都站在城头上,简直快变成望夫石了……” “你忘记天哥去刺杀沙昆前说过什么了吗?”曹格贱兮兮地说道。 “说过什么?” “说如果他回不来,洪兴社就交给他了。估计是听天哥说有传位给他的意思,他现在喜怒不形于色,正学着怎么做社长呢!” “你的意思是,萧哥要篡位?” 萧方已走下台阶,耳边充斥着金宝和曹格两人的欢声笑语。 终于,他再也按捺不住,几步疾返至城头,面色凝重地厉声喝道:“你们两个,到底在胡说八道什么,立刻给我下来!” 话音未落,金宝和曹格便不约而同地放声大笑,接着如一阵风般迅速跑下城头。 第165章 内忧外患 \"天哥!\"金宝急切地奔出城门,身后跟着萧方、曹格、萧虹、花朵儿、美如以及浩浩荡荡的一队士兵。 看着这群人热情地迎接他,段天扬压抑了多日的沉重心情终于得到了一丝舒缓,脸上逐渐绽放出一抹微笑。 金宝飞奔至段天扬近前,未待他开口,便给了他一个热烈而深情的拥抱。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段天扬有些愣住。 金宝紧紧地抱着他,时而放声大笑,时而却又低声啜泣,哽咽着说道:“天哥,我一直担心你不会回来了……” 他一句话,犹如一阵暖风吹过段天扬的心田,几乎使他潸然泪下。 他扭头看向那满面涕泪的金宝,眼圈泛着淡淡的红色,却硬是挤出一丝笑容:“怎么可能,我不是给你们留过一张字条吗?”言罢,他轻轻抬手,为金宝拭去脸上的泪水。 萧方等人也陆续上前,他张开双臂,将萧方和金宝一同揽入怀中。 这几个铁骨铮铮的大男人,或哭或笑,花朵儿目睹此景,心中并未感到滑稽,反而被他们之间那份真挚的情感深深打动。 情绪平复了些许,段天扬终于将目光转向花朵儿,关切地问道:“朵儿,你没事吧?” 原来,那天易芸汐将花朵儿与那张字条一同送回了西关城,交给了城门处的守卫。 而她在身受重伤的情况下,服用了回魂丹,竟然奇迹般地完全康复,当天便清醒了过来,只是对于昏迷期间所发生的一切,她一无所知。 “这不过是小伤罢了,还好那天有天哥你及时相救,现在我已无大碍。”花朵儿笑起来时的模样真是美极了,然而如果她得知当天所受并非轻伤,且救她之人也并非段天扬,恐怕就不会笑得如此轻松了。 “天哥,公主召你回去,究竟是为何事呢?”萧方带着好奇问道。 段天扬闻言,脸色顿时一沉,脑海中又浮现出凌紫烟那撕心裂肺的痛哭场景。 他始终想不明白,凌紫烟曾费心修复吊坠,酒醉之际又是道歉又是诉说思念,似乎有意重续婚约。 然而第二天却仿佛变了一个人,得知两人虽同床共枕一夜,但并未发生关系,她竟表现得如此介怀。 他不解,真的非常不解! 他不想再深谈此事,轻松地掩饰说:“只是召我回去了解了一下继任云中城城主的事情。” 他瞥了一眼不远处的美如,转移话题问道:“美如,你听说过沙昆暗中和金国有往来吗?” 美如闻言,点点头,说道:“朵儿姑娘已经告诉我了!” 金国,这个国家东面与神域之界接壤,南面与西番相邻。 过去,金国与西番的关系并不融洽,甚至还曾侵占过西番的领土。 但近年来,金国为改善与西番的关系,频繁派出使节出访西番各大部落,并给予了一些实质性的利益。 而花朵儿上次回来时,已将金国与沙昆有私下交往的事情告诉了洪兴社众人。 “我们回城后再详细说吧。”段天扬抬起头说道。 金国竟然妄图借西番为跳板,偷袭西关城,进而直取玄黄城。 这一战术之出其不意,若未被察觉且得以实施,后果将不堪设想。 回到城卫府,金宝面带凝重,对段天扬道:“天哥,此事该如何应对?” “此事非同小可,须即刻上书至玄黄城,以求朝廷的应对策略。”没等段天扬说话,一旁的萧方先开口说道。 众人皆点头称是,此事关系重大,非他们所能轻易应对。 段天扬原本打算先探明金国的具体计划,再上报玄黄城。 但此刻想来,萧方说的很有道理,此事关乎大局,非他们所能轻易驾驭。 由于西关城地处边关,在紧急关头,它可以绕过西辉城,直接将文书传递到玄黄城。 段天扬亲笔撰写了一份奏疏,并选择以飞鸽传书的方式迅速送往玄黄城。 然而,这份奏疏发出后却如同石沉大海,易家那边迟迟未有回音。 段天扬甚至无法确定,自己的奏疏是否已成功送达凌紫烟的手中。 如此重大的事宜,若凌紫烟因私情而置之不理,那无疑是极不明智之举。 没过多久,西关城收到了一个惊人的消息:金国集结百万大军,集结在金国与神域之界的边境,意图大举入侵神域之界。 面对这一威胁,十二主城方面迅速做出反应,紧急调派八个军团前往边境,与金军形成对峙态势。 两国边境,雄兵百万对峙,局势紧张至极,战争似乎随时可能爆发。 然而,在神域之界与金国烽火尚未燃起之时,神域之界内部却意外掀起了波涛。 仅仅一个月内,叛军犹如雨后春笋般崭露头角,各地均以反对易家为名揭竿而起。 一时之间,神域之界内乱纷扰,叛党如狼似虎,十二大主城以及易家的前景堪忧。 而与此同时,西关城与云中城也未能置身事外。 尽管这两地并未出现叛军,却成了匪盗团伙的活跃之地。 云中城城主兼城卫长段天扬,在返回西关城后,选择移居至云中城,洪兴社的主力也随他转移至此。 至于西关城,仅留下两千余名士兵留守,静候局势的演变。 云中城主府内大厅。 段天扬、金宝和张涛三人围坐,共同探讨着诸多事务。 早些时候,张涛曾率领残余的叛军逃离神域之界,并在钦巴部落定居下来。 过去的两个月中,张涛领导着这支队伍致力于重建钦巴部落,大量木质房屋在他们的努力下拔地而起。 在这一过程中,洪兴社慷慨地伸出援手,提供了粮食、日常用品和军备物资等必需品。 沙昆死后,狂狼自然而然地当上了野狼部落酋长的位置。 如今,野狼部落出产的一半钛金都由张涛负责接收,并安排人员将其转运至西关城。 与此同时,段天扬也不忘与西番进行贸易往来。 他将各类商品囤积在钦巴部落,交由张涛转售给番人,以换取更多的利益。 第166章 难题 钦巴部落现已化作段天扬与番人贸易的桥梁,神域之界的货物在此汇集,供番人选购。 而番人所拥有的兽皮、猎物等特产,也可在此寻得销路。 钦巴部落的便捷与实惠为周边番人带来了实质性的利益,这也是为何即便张涛等汉人占据此地,各族番人仍愿容忍的主要原因。 洪兴社与西番的商贸往来,正是在金宝的主导下蓬勃发展,洪兴社因此赚的盆满钵满。 然而,金宝在厅堂内却是眉头紧锁,忧心忡忡:“天哥,最近我们这片区域的匪患日益猖獗,云中城与西关城之间的商队频繁遭遇土匪洗劫。” 段天扬却显得淡定自若,他慢慢品着茶,并未言语。 张涛见状,放声大笑,反问金宝:“金宝,我们的商队可有被劫?” 金宝摇了摇头。 “那岂不很好?”张涛乐道,“那些商队与我们形成竞争,若他们被土匪吓跑,我们的生意便可独占鳌头,垄断边境贸易,天哥,你说是不是?” 张涛最近深切体会到了贸易带来的丰厚回报,每日都有源源不断的钱财进账。 有了如此可观的收入,他自然不想冒险去当叛军,与朝廷为敌。 他已然做好打算,日后将全心全意追随段天扬,一同经营钦巴部落。 此外,他还计划在钦巴部落建造一座宏伟的城寨,将其打造为西番地区最为繁华的贸易中心。 张涛在经商方面的智慧与才能无疑是出类拔萃的,他的一席话恰好与段天扬的想法不谋而合。 段天扬之所以没有铲除云中城和西关城一带的匪患,其实正是想要借助这些匪盗的力量,对那些仍在边境地区开展贸易的商队进行打压。 他的最终目标是让洪兴社在西关边境的贸易中实现垄断。 段天扬笑着说道:“今后,我们的商队都将悬挂社团的旗帜,在云中和西关两城间穿梭,不分昼夜。若盗匪不来滋事,自然最好;但若有不长眼的匪徒胆敢打劫,嘿嘿……” 金宝听得一头雾水,困惑地问道:“天哥,被盗匪打劫,你怎么还笑得出来呢?” 段天扬从容不迫地回答:“金宝,你负责生意上的事,我向来很放心。至于打架的事,还是交给我吧。” 金宝虽不解段天扬的意图,但张涛却心知肚明。 倘若真有盗匪敢打他们洪兴社商队的主意,段天扬定会以雷霆手段,狠狠震慑那些匪盗,让他们知道,究竟谁才是这西关边境的老大。 张涛突然转变了话题,对段天扬说:“天哥,我听说龙沙城一带也爆发了叛军之乱,规模不小。此刻,龙沙城的守军全都龟缩在城内,不敢外出。这对我们来说,无疑是个绝佳的机会。我认为,天哥可以打着平定叛乱的旗号,出兵龙沙,一举占领那座城池。” 金宝听后,眼睛顿时一亮,笑着赞同道:“龙沙确实是个好地方,离我们也不远,而且那里相当富饶。若是我们能拿下龙沙,我们的生意必定会更上一层楼。” 张涛继续深入分析:“还有一点非常重要,那就是龙沙城附近有大量的农田,粮食产量极高。如果我们能够占领龙沙,那么我们就有了稳定的粮食来源,也就可以招收更多的兵马。现在,我们云中和西关的兵力加起来还不足五千人,这并非因为没有人来投效,而是因为我们缺乏粮食,养不起更多的士兵。一直从番人手中买粮,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段天扬听着两人的讨论,陷入了沉思,并未立即表态。 粮食问题,无疑是西关最为棘手的难题。 西关地区虽然地域辽阔,但土壤贫瘠,可耕种的土地十分有限,粮食产量远远无法满足需求。 为了保障大量军队的口粮供应,不得不斥巨资购买粮食。 然而,在如今战事频仍的局势下,即便从其他城池购进粮食,也难以确保能够顺利运抵西关。 攻占龙沙城看似是个不错的策略,但这仅仅是治标不治本的办法。 毕竟,龙沙城本身规模有限,其资源也难以支撑起庞大的军队开支。 段天扬沉思片刻,终于想到了解决问题的关键:“想要确保军队的粮食供应,我们得将眼光放远一些,不能仅仅局限于西关。” “那我们应该怎么办呢?”两人疑惑地问道。 段天扬抬手一指张涛,笑道:“办法就在西番。与西关相比,西番的土地肥沃得多。若是我们能够在西番开展屯田,那么粮食问题便可迎刃而解!” 张涛闻言,惊讶地指着自己的鼻子:“天哥是想让我去西番屯田吗?” 段天扬点了点头:“没错,正是如此。你的任务就是在西番开拓新的耕地,确保军队的粮食供应充足。” 张涛眨了眨眼,好奇地问道:“天哥,您的意思是我们要围绕钦巴部落,去开拓周边的森林,然后将它们转变为农田吗?” 段天扬笑着点头,简洁地回答:“没错。” 张涛的脸上显露出了一丝忧虑,他接着说:“不过,我担心那些番人会不同意我们这么做。” 段天扬听后,依然从容不迫地说:“钦巴部落已经不复存在了,我们在周边屯田并没有侵犯到其他部落的利益,他们应该不会过问。如果有小部落来捣乱,我们就驱逐他们;如果是有影响力的大部落,我们就与他们谈判,通过给予商贸上的优惠来解决问题。毕竟,出来混,大家都是求财,谁会跟钱过不去呢?” 张涛在短暂的惊愕之后,微笑着打趣道:“天哥,你这一手是不是早就布局好了?” 段天扬轻轻地叹了口气,深沉地说:“粮食的问题,乃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大事情,早些做打算才能放心啊。我会指派两千弟兄前往钦巴部落,以辅助你进行周边地带的开拓工作。” “没问题,天哥,这事你就交给我吧!”张涛毫不犹豫地应承下来。 然而,他随即又流露出些许忧虑:“不过,要是调派了两千兄弟到钦巴部落,你手头就只剩两千来人守卫西关和云中两城了,能守得住吗?” 段天扬闻言,却是淡然一笑:“西关城一贫如洗,又时常受到番人的侵扰。不管是神域之界的地方势力,还是那些叛军,他们目前都不会对我们有想法。我们正好可以借此机会,专心解决粮食问题。” 第167章 胆大包天 段天扬拨出两千士兵,前往钦巴部落,负责开荒拓土的事情。 西关城作为边疆屏障,兵力不容有失,故这两千兵马,大多来自云中城。 然而,随着这批士兵的撤离,云中城的守备力量骤然锐减,仅剩寥寥数百人。 好在,周边并无强敌环伺,云中城周围的叛军也未曾有向此进犯的意图,故尚能维持局势稳定。 这日,段天扬正沉浸于顾长欢传授的凝气术中。 自上次他意外吸取他人真气后,他便深感此法修炼速度远胜于自己修炼,只要搞清楚手上戒指如何运用,将吸取的真气无伤转化为己用,那简直不要太逆天,堪比《笑傲江湖》里任我行的吸星大法。 正当他沉浸其中时,金宝面色仓皇地闯入屋内。 “天哥,大事不好了!”金宝气喘吁吁地说道。 段天扬缓缓睁开眼,目光平静地落在金宝身上,问道:“咋了?” “我们的商队遭到打劫了!”金宝急切地回答道。 段天扬眉头微挑,脸上却不见任何情绪波动,他悠然问道:“知道是谁干的吗?” 金宝急忙说道:“是豪杰帮那伙土匪干的!” 豪杰帮?这个名字也太土鳖了吧? 段天扬忍不住问道:“商队里有没有兄弟伤亡?” 金宝答道:“没有,但我们的损失惨重。两车陶瓷、两车布匹,最要命的是,整整一车的玄兵都被劫走了。” 段天扬深吸了口气:“知道了,金宝,你先去安抚商队的兄弟们,剩下的事我来处理。” 金宝满头大汗,焦急地说:“天哥,这次咱们的损失太大了,特别是那一车的玄兵,可是价值上万两银子啊!” 野狼部落开采的钛金矿石会被运送到云中城,在这里经过烧结和提炼,最终提取出钛金,锻造成玄兵,再销往西番国,这构成了洪兴社一笔可观的收入来源。 段天扬保持着沉稳的态度,他站起身,微笑着对金宝说:“金宝,你放心,接下来的事就由我处理。丢失的货物,我保证一件也不会少。” 看到段天扬如此自信,金宝的心情也逐渐平静下来。 段天扬喊道:“来人!” 很快,一名士兵走了进来,他向段天扬施礼后说道:“天哥,有何吩咐?” “你去找卢镜缘过来。”段天扬命令道。 “是!”士兵答应一声,便迅速离去。 不久后,卢镜缘带着花朵儿走了进来。 经过几个月的休养,卢镜缘的伤势已经完全恢复。 他走到段天扬面前,先行了一礼,然后问道:“天哥,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段天扬关心地问:“镜缘,你和神箭门的师兄弟们现在身体状况怎么样了?” 卢镜缘笑着回答道:“天哥,我们的伤势都已经痊愈了。” “很好,想不想去舒展舒展身手?” 卢镜缘神情一肃,询问道:“天哥,有何差遣?” 段天扬娓娓道来:“近日,我们的一批货物被邻近的匪帮劫掠,我想让你随我一同前去夺回。” 卢镜缘闻言,面色一凛,追问:“这匪帮藏匿于何处?” 段天扬目光转向金宝,后者挠了挠头,低声答道:“天哥,我也不清楚。” 段天扬随即下令:“你去将闫斌找来。” 闫斌,身为洪兴社天眼堂堂主,主管情报搜集,闻讯后迅速赶来。 一听到“豪杰帮”这一名称,他便毫不犹豫地回应道:“天哥,这个匪帮我知晓。在我们这片区域,他们的势力不小,老大名为李民,手下有着好几百号人。天哥,您怎会突然提及他们?” “就是他们,居然敢把我们的商队给劫了!”金宝愤愤不平地在一旁嘟囔。 段天扬示意闫斌将豪杰帮的藏身之处绘制成图,闫斌细细勾画着,不时解释其路径细节。 闫斌完工之后,段天扬轻描淡写地笑了笑,道:“看来他们离云中城并不远啊。” “这帮家伙真是胆大包天,连我们社团的货物都敢下手,天哥,你打算怎么收拾他们?” 段天扬笑着摇头道:“哎,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有人要找死,我自然会成全他!” 当天中午,段天扬率领着卢镜缘、花朵儿等神箭门的弟子,朝着豪杰帮的隐匿之地进发。 走了许久,卢镜缘抬臂指向远方,旋即回头高声道:“天哥,看那,前方应就是民元镇了!” 穿越民元镇,再向前行二十里许,便是豪杰帮的隐匿所在。 段天扬微眯着眼睛眺望着前方,果然一座小镇的轮廓逐渐浮现于视线之中。 他轻轻颔首,提议道:“我们先进镇中歇息片刻,喝上一口热茶再继续前行。” 这里的风沙尤为猛烈,吹得人口干舌燥,让人浑身不适。 民元镇虽非小镇,但破败不堪,镇上的房屋大多残破不全,显然已无人居住。 即便是镇中的主干道,放眼望去也是一片荒凉,不见人迹,整个镇子宛如一座死寂之城。 这是什么鸟地方? 段天扬暗暗摇头,正往前走着,他偶然间瞥见街边一面招旗,上书“酒”字,正随风摇曳。 他轻轻挥手,示意卢镜缘等人相随,众人策马而行,一路朝那酒旗所指的方向驰去。 段天扬一行步入酒馆,立刻便感受到一股强烈的压迫感袭来。 他不动声色,微微抬头,环顾四周。 酒馆正中,一名身材魁梧的汉子独自坐于桌前,大口咀嚼着肉食,畅饮着美酒,展现出一股豪迈不羁的气概。 他面容刚毅,满脸的络腮胡须,仿佛一座巍峨的山岳,坚实而沉稳。 在这名大汉周围,七八名黑衣大汉分散而坐,桌上空无一物,既无酒也无菜。 他们手中紧握佩刀,目光冷冽,死死地盯着那位魁梧大汉,仿佛随时准备动手。 在这群人之外,墙角位置还另有一桌,那里坐着两名少女和一位饱经风霜的老者。 段天扬也不知道这里到底怎么个事,不过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他本身就不是一个爱凑热闹的人,目光一转,发现右侧边缘的地方有两张空桌,便径直朝那里走去。 坐定之后,他扯开嗓子喊道:“请问,这里有服务员在吗?” 第168章 丘铁衣 段天扬那俊逸非凡的容颜,令在场众人皆为之惊艳。 角落里的老者低声对同桌两名女子嘀咕着,二女纷纷抬起眸子,齐齐朝段天扬望去。 段天扬感受到了她们的目光,于是以微笑示意回应。 然而,那两名女子很快又垂下了头,继续进食。 段天扬感觉有一丝尴尬,此时,一名年轻的伙计自后厨疾步而出,满脸洋溢着笑容,迎上前来问道:“几位客官,想吃点什么?” 段天扬随口答道:“来几壶茶吧。” 话音刚落,那名正在狼吞虎咽的魁梧大汉,连头也未抬,便粗声粗气地说道:“这里可是酒肆,不是茶楼。来了这儿,就该大口吃肉,大口喝酒!” 听闻此言,卢镜缘的眉头不觉间微微蹙起,心头暗自琢磨:没想到还有如此多管闲事之人!我们饮酒还是品茗,于他又有何干系? 他正欲出言驳斥,却被段天扬抬手打断,示意他稍安勿躁。 随后,段天扬朝一旁侍立的店小二轻声道:“给我们随便来几壶茶就行。” “好嘞,客官们稍等片刻。”店小二应声而去,疾步穿过后堂。 没过多久,他便手捧三壶香茗与十几只茶杯,稳步回到桌前。 段天扬早已口渴得紧,他为自己斟满一杯茶,轻吹几下,随即便仰头畅饮而尽。 相较之下,卢镜缘与花朵儿等人则显得颇为谨慎。 他们各自斟满茶水后,先是凑近鼻尖细细嗅闻,再仔细观察茶色茶形,待确认茶水无异后,他们才小心翼翼地端起茶杯,慢慢品味着茶水的滋味。 这或许便是江湖人的习性,时刻保持着一份警惕与谨慎。 “丘铁衣!”突然,一名黑衣大汉自座位站起,昂首阔步走向对面那壮硕的身影,稳稳坐下。 他一手紧握腰间刀柄,另一手猛然重击桌面,沉声喝道:“原打算让你吃饱再上路,你究竟打算吃到几时?” 他的话音刚落,一道冷光便瞬间划破了空气。 而那位魁梧的汉子,却依然埋头专注于他的食物,似乎从未有过任何动弹。 然而,对面的黑衣大汉却已经僵硬地坐在了椅子上,浑身僵直。 稍顷,脖颈处便显出一道鲜明的血痕,紧接着,鲜血沿着伤痕缓缓流出。 那硕大的头颅斜斜歪向一侧,竟自肩上滚落,与此同时,一股血雾从脖颈短处喷出,无头的躯体也直直地摔倒一旁。 好快的刀!旁人不及反应,但段天扬已将一切洞悉无余。 那位魁梧大汉,尽管一直低头专注于进餐,但另一手却迅疾如风地拔出了藏于肋下的长刀。 从拔刀、挥刀到最后的收刀,全程不过瞬息之间。 酒肆内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静得仿佛连呼吸声都能听得见。 段天扬则神态自若,不慌不忙地端起手边的茶杯,轻轻啜饮。 茶水滑过喉头的声响打破了这片沉寂,也让在场的其他人如梦初醒。 卢镜缘等人面露骇然之色,而几名黑衣大汉则几乎同时挺身而起,他们手中的佩刀瞬间出鞘,寒光凛冽,齐刷刷地指向了那位仍在慢条斯理用餐的魁梧大汉。 魁梧大汉吃得满嘴流油,他边咀嚼边慢条斯理地说:“赶着去投胎也不急于这一时嘛~” “丘铁衣,今日便是你的死期!”一名站在他身后的黑衣大汉突然大喝一声,手中的玄刀猛地一挥,烈焰伴随着刀光划破夜空,疾速向魁梧男子背后砍去。 呼!附着火焰的玄刀凌厉地划过空气,然而并未斩中魁梧大汉,只是劈中了一团黑雾。 黑衣大汉不禁一愣,就在这时,他背后传来了冷峻的声音:“鼠辈,不知死活,竟敢背后偷袭!” 听闻此言,黑衣大汉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本能地想要转身。 就在这时,一声脆响划破寂静,只见魁梧大汉手中的筷子犹如利刃般直插黑衣大汉的脖颈。 黑衣大汉双眼圆瞪,惊慌失措地捂住血流如注的伤口,身体无力地向地面倒下。 魁梧大汉淡定地拭去嘴角的油渍,他的目光扫过在场的其余黑衣大汉,嘴角微扬,悠然说道:“别一个个来了,一起动手吧,省得我一个个送你们上路!” 余下的黑衣大汉相互对视一眼,随即齐声怒喝,挥舞着手中的玄刀,向魁梧大汉发起了猛烈的攻击。 然而,他们的修为毕竟不及魁梧大汉那般深厚,即便联手施展的威压也无法束缚住对方的隐遁决。 在这样的条件下,想要战胜一名隐武者,简直是天方夜谭。 更何况,魁梧大汉不仅修为高深莫测,他出刀的速度更是快到令人瞠目结舌。 只见他的身影在众大汉之间时隐时现,不时伴随着清脆的叮当声响起,人群中更是时不时闪现出耀眼的火星子。 片刻间,魁梧大汉就步履稳重地返回了餐桌前,仿佛未曾经历过任何事情。 他拿起桌上的酒杯,昂首一饮而尽,杯中酒水涓涓入喉。 就在他这杯酒下肚的刹那,他身旁四周突然响起数声沉闷的倒地声。 紧接着,黑衣大汉们几乎在同一时刻,齐齐倒在了地面上,一动不动。 魁梧汉子瞥了一眼四周的尸首,冷笑一声说:“这些家伙,真是不知死活!” 接着,他眼角余光一瞥,朝墙角投去审视的目光,随后又将视线转向段天扬。 他嘴角泛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问道:“尔等也是来取我性命的吗?” 段天扬眸子微动,轻吹杯口升腾的热气,微笑回应:“我们之间并无冤仇,为何要杀你?” 汉子平淡地回答:“因为我的性命价值连城。” “哦?这么值钱?”段天扬好奇地追问。 “黄金三百两!”汉子直言不讳。 段天扬微微一愣,随即点头,似有所悟地说:“三万两银子,确实是笔不小的数目。” “所以,你们也是为了赏金来的?”名叫丘铁衣的汉子沉声问道。 段天扬连连摆手,笑道:“不不不,我只是好奇,为何你的命这么值钱?” 丘铁衣傲然道:“一月之前,我斩杀了一名大人物,他正是三十六城中的天护城之主!” “城主?”段天扬露出惊讶之色。 “正是!”丘铁衣肯定地回答。 段天扬心中了然,难怪这人的命如此昂贵,敢诛杀城主,确实胆识过人。 他好奇地追问道:“你为何要杀他?” “因为他罪有应得!”丘铁衣冷冷地说道。 段天扬耸耸肩,不再多言,重新将目光投向杯中茶水,悠然品味。 他虽是云中城主,但其他附属城池的事务,也轮不到他插手。因此,他对此事并未太过上心。 第169章 白脸小子 “你们不是来杀我的吗?”丘铁衣瞪大了双眼,直勾勾地盯着段天扬,声音中透露出几分疑惑。 段天扬则是一脸嬉笑地摇了摇头。 “我听说,云中城的城主是个白脸小子……”丘铁衣接着说,语气里带着几分调侃,“你叫什么名字?” 白脸小子?这是什么形容词?段天扬在心里嘀咕着。 他心想:你直接说是个美男不就行了吗?搞得自己好像是吃软饭的一样。 坐在段天扬旁边的卢镜缘,未等段天扬开口,便插话道:“兄台,你的问题似乎有些多了。” “怎么?难道他的名字见不得人吗?我亲手斩杀过一名城主,都不曾更改过姓名。他究竟犯了何等罪行,竟连名字都不敢透露?” 卢镜缘愤怒地将手中的茶杯重重掷于桌上,刚要起身,却被段天扬拉住。 段天扬转头对丘铁衣笑道:“我就是你所说的那个吃软饭的——哦,不,是白脸小子!” 此言一出,丘铁衣不由得一愣,墙角处的三人也同样露出惊讶的神色,纷纷将视线转向段天扬。 “你,你就是段天扬?”丘铁衣打量着他,脸上露出怀疑的表情。 “如假包换。”段天扬淡淡地回应。 丘铁衣嗤之以鼻,“你……” 他心想这年轻人看上去还不到二十岁,如此年轻便能担任城主之位,实在令人难以置信。 不过看对方的长相,确实如同传言一般,大概不会有假! 他不禁低声嘟囔:“也不知你小子是傍上了哪位女官,这么年轻就成了城主,真是难以想象!” 听到丘铁衣的话,卢镜缘再次怒火中烧,而段天扬却只是微微一笑,平静地说道:“想要成为城主,仅凭相貌是远远不够的。” 丘铁衣嘴角一挑,嘲讽地问道:“这么说来,你还有些真本事了?” 段天扬只是微笑着看着他,并未答话。 丘铁衣的双眼紧锁着对方,突然间,他的身体仿佛融入了空气,仅留下几缕幽暗的黑雾在空间中徘徊。 转瞬之间,他已幽灵般出现在段天扬的身后,拳头紧握,正欲向段天扬的头顶猛烈挥去。 然而,就在拳头即将挥出的刹那,段天扬出其不意地将手中的茶盏猛然向后甩去,茶水四溅,淋得丘铁衣满脸湿漉漉。 丘铁衣心中的怒火瞬间被点燃,他手中刀光一闪,清脆的声音随之响起,段天扬身后的椅背已被他一刀斩断。 然而,椅上却已不见段天扬的身影…… 丘铁衣急忙扭头望去,只见段天扬已轻盈地落在两米开外,站在自己的餐桌旁,低头仔细端详着桌上剩余的菜肴,仿佛对自己刚刚吃过的食物充满了好奇。 丘铁衣的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这小子的身法怎会如此诡异?简直就像是一阵难以捉摸的风。 与此同时,卢镜缘、花朵儿等人也纷纷起身,他们身上同样升腾起黑色的雾气。 看到段天扬带来的人都是隐武者,丘铁衣的目光在众人身上流转,最终定格在段天扬身上,深沉如湖。 片刻之后,他轻轻收回手中刀,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你们这群人,还真有点意思呢。” 段天扬轻轻舒展了一下身体,没有再多加赘述,只是对卢镜缘等人淡淡说道:“走吧。不归我们管的事,就别多费心了,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丘铁衣武功高强,即便是真的斩杀了一名城主,也与自己无关,段天扬并不想在他身上浪费时间和精力。 他从怀中取出一枚小银锭,随意地丢在桌上,然后头也不回地向外走去。 他们刚刚踏出酒肆,丘铁衣便紧随其后,带着好奇询问道:“你们这是要去办什么要紧事?” 卢镜缘转过头,眼中闪过一丝不满,道:“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丘铁衣挠了挠头,笑道:“我就随便问问。” 卢镜缘理都没理他,一群人迅速上马,挥鞭离去。 丘铁衣注视着他们离去的方向,心中疑惑更甚,因为那明显不是前往云中城的路线。 他刚要追上去,这时,那两名年轻貌美的女子和老者也从酒肆中走了出来。 丘铁衣瞟了他们一眼,嬉皮笑脸地问道:“你们也是来追杀我的吗?” 三人像看神经病一样的看着他,谁也没有回应,只是瞥了一眼段天扬等人的方向,然后快步离去。 丘铁衣嘴角勾起一丝笑意,在他们身后喊道:“你们两个小姑娘,不会是看上他了吧?他可是云中城主,而你们云欢宗可是叛党,势不两立啊!” 这话一出,两名女子立刻回头怒视他。 丘铁衣却毫不在意,边大笑边跟了上去。 二女发现丘铁衣尾随其后,默契地加速前行,几番跳跃间,已将距离拉开数米之远。 回首望去,丘铁衣依旧满脸嬉笑,紧追不舍,仿佛距离从未有丝毫缩短。 面对如此难缠的烦人精,二女脸上同样流露出无奈与厌恶的情绪。 再谈段天扬等人,他们策马疾驰,向着豪杰帮的藏身之地疾驰而去。 半个时辰之后,一行人终于抵达了目的地。 此处地势多山,连绵不绝,都是一些不高的小山丘,此起彼伏,道路更是曲折蜿蜒,坎坷不平。 到达此处后,段天扬等人不得不减缓马速,谨慎前行。 正行之际,两名大汉忽地自小丘背后出现,挡在了前方道路之上。 两人并肩而立,厉声喝斥:“来者何人?” 段天扬策马前行,面无表情地说道:“将所有人杀光,再将洪兴社之旗插于匪巢之巅,让所有人看看,胆敢挑衅洪兴社者,会是什么下场!” 话落,其声未绝,两道暗影倏忽自他身后跃出。 两名大汉尚未来得及反应,只听得咔嚓两声脆响,他们的头颅已然滚落在地。 卢镜缘策马趋近,贴近段天扬耳畔轻语:“天哥,酒肆中人仍尾随我们。” 段天扬连头也未回,眸中冷光闪烁:“如果他们不插手,就不用管他们。如果他们胆敢插手,就连他们一块儿杀!” 第170章 屠戮 段天扬一行人步入了豪杰帮的藏身之处,一时间,寨内人声鼎沸,如同煮沸的开水一般。 他们的眼前出现了一座规模不算大的寨子,外墙是由泥土堆砌而成,高度超出一米,几间简朴的土屋在其中错落有致。 段天扬审视片刻,轻捷地从马上跳下,边走边吩咐道:“留一个兄弟在这里看着马,其他人跟我一起进寨!” 话音未落,土墙之上,一声雷霆般的大喝响起:“来者何人?胆敢擅闯,再进一步,箭矢无眼!” 段天扬对此置之不理,径直向前走去。 见此情景,一名土匪迅速拉弓搭箭,对准段天扬就是一记猛射。 箭矢如同流星划破长空,转瞬即至段天扬面前。 段天扬只是抬手一抓,那箭矢便稳稳落入他的掌心。 他甚至没有看一眼,只是轻轻一用力,咔嚓一声,箭矢便断为两截,被他随手扔在地上。 那名土匪的脸色瞬间大变,再次拉满弓弦,意图向段天扬射出第二箭。 此时,段天扬身侧突然射出一道耀眼的光芒。 这光芒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曲线,精确无误地射入那名土匪的太阳穴,耳畔随即传来“扑”的一声轻响。 紧接着,玄箭穿透匪徒的头颅,深深扎入其身旁另一名匪徒的身体。 几乎同时,两名匪徒的尸体从寨墙上坠落,双双殒命。 目睹此景,站在寨墙上的其余土匪们心中大惊,纷纷拔箭准备反击。 然而,就在这时,从段天扬的四面八方,十余支玄箭如幽灵般射出。 土匪们纷纷中箭,一个个从寨墙上跌落。 段天扬缓缓走到寨门前,拔出佩剑,轻轻一抖便完成了注灵。 他步伐稳重,持剑一挥,立刻释放出凌厉的利刃风暴。 风刃咆哮着,猛烈地撞击在由木栅栏构成的寨门上,发出“咔咔咔”的碎裂声,密集的风刃瞬间将寨门切割得支离破碎。 段天扬毫不犹豫地迈入了寨门之内,脚步还未稳住,突然耳边传来几阵愤怒的吼叫,随即,数名肌肉发达的大汉手执长矛,恶狠狠地朝他冲刺而来,矛尖直取他的胸口。 面对这样的突袭,段天扬显得从容不迫,既未躲避,也未凝聚出铠防。 他只是在长矛即将触及自己的瞬间,手臂轻轻一举,手腕处瞬间生长出一面坚固的金属盾牌。 铿锵、铿锵、铿锵—— 几支长矛无一例外地撞击在了他的盾牌之上,盾牌坚不可摧,长矛纷纷被震得断裂开来。 那几名手持长矛的大汉见状,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惊恐地尖叫起来。 段天扬手中的剑一挥,一道凌厉的风刃瞬间射出,犹如闪电般掠过几名大汉的脖颈,惊叫声戛然而止。 一刀斩祭出,瞬间几颗头颅冲天而起,失去头颅的躯体依旧屹立不倒,手中矛杆残断,紧握不放。 段天扬毫不留情,一步向前,伸出脚猛力一踢,将面前无头的身躯如破布般踢飞。 见状,后方的一众土匪吓得魂飞魄散,他们面色惨白,见段天扬逼近,纷纷惊恐后退。 但退势尚未稳住,箭矢破空之声已至,瞬间又有十余支玄箭穿透土匪们的身体,一串串凄厉的惨叫声随即响起,二十余名土匪被箭矢穿心,颓然倒地。 就在段天扬一行人势如破竹般向前进攻之时,突然,数名身影从敌方土匪的阵后疾冲而出,其中一人嗓音粗犷地大喊:“都让开!” 声音未落,土匪们纷纷向两侧让开,从人群中显现的数人中,领头者是一位身材魁梧、体格强健的大汉。 他目光如炬,直勾勾地盯着步步逼近的段天扬等人,厉声质问道:“你们是谁?何以敢在我豪杰帮的地盘上肆意屠戮?” 面对质问,段天扬冷冷地吐出一个名字:“段天扬!” 他的步伐坚定而有力,与平时嬉皮笑脸的模样截然不同,此刻的他,一双美目寒光四溢,透露出摄人心魄的杀意。 云中城主段天扬? 那为首的魁梧汉子心头猛地一颤,急忙抱拳作揖,语气中充满了敬畏:“未曾想到是段大人驾到,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多有冒犯!在下乃是豪杰帮帮主叶英豪。” 见段天扬毫无停步之意,依旧一步步朝自己逼近,叶英豪面色变得愈发凝重,他沉声继续道:“段大人,我豪杰帮与大人往日无仇近日无怨,此次大人率众前来,在我帮中大开杀戒,是否应当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你还在这儿装无辜扮愣头青?\" “什么?” 段天扬步履坚定,他目光如炬,直视叶英豪的脸,随即向旁侧低喝:\"镜缘!\" 卢镜缘闻听此召,环顾四周,目光锁定在不远处飘扬着的豪杰帮旗帜上。 他身形骤然融入周围的黑暗,宛如幽灵般消失不见。 守旗的大汉只觉眼前一花,尚未来得及反应,身后便传来沉闷一击,只觉头颅如遭重锤,瞬间丧命。 卢镜缘已从其身后阴影中现身,手中刀锋还残留着血迹。 他动作麻利地取下豪杰帮的旗帜,扯下旗面,然后从怀中掏出一面黄底黑字的旗帜,迎风展开,上书“洪兴”二字,显得气势磅礴。 他手握旗杆,用力插入地面,顿时黄旗在风中猎猎作响。 洪兴社? 叶英豪禁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气,目光掠过地上的旗帜,再投向面前的段天扬,内心已然有了个大概的猜测。 看来,这次段天扬的来意,已然与洪兴社脱不了干系。 叶英豪的面部肌肉微微颤动了数下,他向段天扬行了一礼,声音中透露出丝丝紧张:“段大人,此事实属误会。若是我们早些知道洪兴社与您有关,断然不会贸然去招惹贵社的商队。” 段天扬轻叹一声,语中透露出些许遗憾:“可惜啊……” 叶英豪闻言,眼中露出困惑之色:“可惜什么?” 段天扬嘴角微扬,露出一种似笑非笑的神情:“可惜你知道的太晚了,动了我们洪兴社的货物,下场自然只有一个!” 第171章 人间炼狱 段天扬话中之意明显,叶英豪面色一变,眼神不自觉地转向身边那身灰衣的青年,沉吟片刻道:“常将军,若非贵军求助于我,我也不会帮……” 话还未尽,那名灰衣青年已向段天扬施礼微笑,道:“段大人,在下常锦,出自常家军。只因我军玄兵匮乏,才不得已出此下策。” 在西关地带,常家军乃一支颇为活跃的叛军,其人数相当可观。 他顿了顿,又继续道:“此番相逢也算是不打不相识,日后我们愿结交为友。洪兴社锻造的玄兵,我已亲眼目睹,质量上乘。段大人,我愿代表常家军立誓,今后洪兴社所打造的玄兵,我军都将一力采购……” 然而,他的话尚未说完,段天扬突然扬臂一挥,手臂上的盾牌瞬间变形,化为一杆长枪,疾速刺向常锦的嘴巴,将他的言语生生截断。 枪尖从其后脑冒出,段天扬轻描淡写地拔出长枪,厌恶地甩掉枪尖上的秽物,心念一动,长枪化作细流,最终凝结成手环,套在他的腕上。 一旁的叶英豪目睹常锦的尸体软绵绵地瘫倒在地,他大惊失色,满脸骇然,结结巴巴地喊道:“段大人,你……你这……” 段天扬冷冷地回应:“玄兵匮乏关我什么事?我管你是常家军还是长毛怪,敢动我洪兴社的东西,就只有死路一条!” 话音未落,他手中的佩剑已挥出,直指叶英豪的脖颈。 叶英豪被吓得浑身汗毛竖立,急忙后退躲避。 然而,他的速度怎能与段天扬相提并论。 只见段天扬使出瞬斩,身形如箭般射出,附近的众人都感受到一股强烈的劲风。 叶英豪尚未来得及拔刀,段天扬已从他身旁掠过。 再一看,叶英豪的身子仍立在原地,脑袋却已不见踪影。 而段天扬站在他背后数米外,正嫌恶地甩去剑上的血迹…… “杀!” 随着卢镜缘一声断喝,他果断杀入豪杰帮的人群中,花朵儿等人也紧随其后,纷纷投入战斗。 瞬间,人群中惨叫声、哀嚎声此起彼伏…… 段天扬转过身,面无表情地注视着眼前惨烈的屠杀。 他厉声喝道:“我不想知道你们是谁,但你们必须记住我是谁!敢挑衅我洪兴社者,杀无赦!” 说罢,他手中剑一挥,锋利的风刃飞出,直取几名试图逃跑的豪杰帮众。 风刃所向披靡,瞬间将那些帮众切割得鲜血四溅,惨叫声连连。 风刃消散后,地面上只剩下了一堆堆残肢断臂,血腥的场面令人心悸胆寒。 段天扬对此视若无睹,漠然地走到一旁洁净之地坐下,静静地等待着战局的终结。 这场战斗,用“血腥屠杀”来形容丝毫不为过。 尽管段天扬一方人数不多,但个个修为深厚,没有一人低于化元境。 而豪杰帮那边虽然人多势众,但修武者寥寥无几,且修为相差甚远。 双方的实力差距悬殊得令人咋舌,接下来的战局早已注定,豪杰帮的帮众如同割麦子般一片片倒下。 就在这时,丘铁衣跟着那两名女子和老者匆匆赶到现场。 只见数名豪杰帮的帮众浑身浴血,惊惶失措地四处奔逃…… 这群人已被吓破了胆,双目圆瞪,他们匆忙逃窜,同时口中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尖叫,仿佛已不再是人类之声。 丘铁衣等人还在愣神间,只听得一声沉闷的响动,一支玄箭无声无息地射穿了一名大汉的背心,穿透他的身体,又在胸前露出尖端,然后再次余力不绝地穿透另一名大汉的身体,将他狠狠地钉在了地上。 眼见同伴相继惨死,剩余的大汉们恐惧之情愈发浓烈,奔跑的步伐愈发急促,凄厉的尖叫声更是响彻云霄。 还没等他们跑出几步,便又有数支玄箭自背后疾射而来,每一支都精准无比地穿透两人,使得尸体一具接一具地倒在地上。 最后一名大汉仿佛被抽干了所有力气,双腿一软瘫倒在地。 他惊恐地睁大双眼,望着前方丘铁衣四人,嘴巴张张合合,却已经吓得发不出一丝声音。 一名身罩墨黑铠防的青年大步走来,他目光如炬,瞥向不远处的丘铁衣等人。 他嘴角微扬,手中的玄刀猛地挥起,一刀劈下。 嗖! 那大汉的头颅应声而落,瞬间被斩首。 青年顺势一脚,将人头从半空踢出,人头翻滚着落地,朝丘铁衣的方向滚去。 面对这血腥场面,丘铁衣并未露出惧色,反而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他从容不迫地一脚将人头踢开,然后继续前行,与那名青年擦肩而过。 他跨过地上的尸体,踏入了豪杰帮的寨子。 目之所及,到处都是一片惨状,仿佛人间炼狱。 尸体遍布地面,有的要害被玄箭射穿,鲜血染红了衣衫;有的则已身首异处,只留下无头的身躯倒在血泊之中。 丘铁衣眼中的兴奋之色愈发浓烈,终于,他的目光锁定了不远处悠然自得的段天扬。 段天扬似乎并未被眼前的场景所触动,表现得相当从容。 尽管他没有亲自参战,且看起来颇为淡然,但丘铁衣却觉得他的周身仿佛散发着耀眼的光芒,或许是因为其不凡的气势,亦或是因为其俊朗的容貌。 丘铁衣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冲动:若能加入他们,必定十分有趣! 他怀着这样的想法,径直走向段天扬,双手抱拳,恭敬地说道:“段大人,在下丘铁衣,不知能否有幸加入你们的队伍?” 段天扬听后,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轻描淡写地说道:“我们并无队伍之说,只有社团。你想加入我们洪兴社?” 丘铁衣听闻此言,朗声回应:“无论是队伍还是社团,铁衣都愿追随段大人,共谋大业。只是,我乃朝廷通缉之人,不知段大人是否敢收留?” 话语间,他流露出几分挑衅之意,显然是想要试探段天扬的反应。 段天扬身为云中城的城主,与身为通缉犯的丘铁衣,原则上本应处于对立。 然而,段天扬深知丘铁衣身手不凡,视其为难得的人才。 而他所创立的洪兴社,并不受朝廷管辖。 西关地带,山高皇帝远,区区一个通缉犯,只要是人才,他当然愿意招揽。 第172章 看不起谁呢? 段天扬的眼神锐利如刀,直刺丘铁衣的脸庞,使得这位素来桀骜不驯的江湖人士竟不由自主地低下头去,躲避着那双如星芒闪烁的双眸。 段天扬莞尔一笑,淡然说道:“我不管你以前做过什么,只要你加入了洪兴社,那就是我段天扬的兄弟。谁想动你一下,那得先问过我!” 听闻此言,丘铁衣毫无迟疑,跪地恭声回应:“从今往后,铁衣誓死追随段大人,刀山火海,无惧无畏!” 段天扬伸出手,轻轻将丘铁衣扶起,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低声道:“铁衣,你以前做过什么我不管,但既然加入了洪兴社,以后行事可得收敛一点。” 段天扬没有把话说白,但是丘铁衣还是听出来了,毕竟段天扬除了洪兴社社长这一重身份,还有另外一重身份,那就是云中城主。 他属于朝廷命官,你心里认不认可朝廷不重要,可明面上不能再站在朝廷的对立面,与朝廷作对。 丘铁衣哈哈大笑,声震四方:“段大人放心,今后您的意志,便是我行动的准则!您说东,我便绝不往西!” 他本是江湖游子,无门无派,漂泊不定,自从遇到段天扬后,心中便萌生了定居之念。 他渴望留在段天扬身边,共同经历那些充满刺激与趣味的冒险。 丘铁衣的修为不仅超过了卢镜缘和花朵儿,更在段天扬之上。 身为隐武者的他,修炼至天罡境三层,这在隐武者群体中显得尤为非凡,毕竟暗黑系与光明系修武者的修炼之道大相径庭。 看到丘铁衣竟然选择加入段天扬的麾下,那两位紧随他进入寨内的女子以及那位老者都露出了惊愕的神色。 或许段天扬对丘铁衣的名号一无所知,但他们三人却是久闻其名。 丘铁衣在江湖游侠中赫赫有名,其性格喜怒无常,善恶难测,更兼其修为深不可测,身为隐武者的身份更添几分神秘。 江湖中诸多实力不俗的宗门都对他敬而远之,包括他们所在的云欢宗亦是如此,即便丘铁衣的项上人头在市面上价值高达三百两黄金。 “段大人!”那两名年轻的女子向段天扬恭敬地行礼。 丘铁衣随意瞥了她们一眼,对段天扬说:“大人,这两位是云欢宗的人。云欢宗在西辉城附近有支叛军,势力虽有,但也只能算是小有名气。” 二女听后,齐齐瞪了他一眼,并非因为他多言,而是不满他话中的轻蔑之意。 此时,卢镜缘等人纷纷走到丘铁衣身边。 卢镜缘开口:“老丘,既然你加入了我们洪兴社,大家都是兄弟了。以后你直接叫天哥就行,不必再称大人。” 丘铁衣环顾四周,咧嘴一笑:“能遇见这么多暗黑系的兄弟,真是太难得了。以后你们就教我箭法,而我,则教你们修炼心法,怎么样?” 卢镜缘等人听后都十分高兴,齐声回答:“甚好!” 段天扬温柔地看着二女,含笑问道:“两位小姐姐,你们是想为豪杰帮出头吗?” 身穿白衣的女子连忙摆手,解释道:“不,段大人,您误会了。我们此行实为专程前往云中城,希望有幸拜见段大人。未料竟在此巧遇。” 段天扬心生好奇,继续追问:“你们找我干嘛?” 白衣女子直言不讳:“我们有意与段大人商讨一笔买卖。” “哦?什么买卖?”段天扬疑惑道。 “我们希望购买贵方所打造的玄兵。”女子回答道。 此言一出,卢镜缘等人纷纷将目光投向段天扬。 他们未曾料到,自家锻造的玄兵竟如此受欢迎,连常家军和云欢宗都竞相争购。 天下动荡,各地战乱频发,玄兵的需求量急剧上升。 而玄兵的生产需要大量的钛金,但在西关一带却很难寻得此资源,亦少见有大规模的玄兵交易。 云中城虽然制造并销售玄兵,却未做大肆宣传,然而消息仍旧传开,引来了叛军的觊觎。 不过,由于叛军势力尚未触及云中城,只能远观而无法侵犯,这也为常家军的一系列行动创造了机会,比如收买豪杰帮,劫掠洪兴社商队,再到与段天扬的交涉,以及云欢宗主动接触段天扬等事件。 段天扬带着笑意问道:“原来你们是来做生意的啊。那么,两位小姐姐,你们在云欢宗是什么身份呢?” 白衣女子回答道:“我叫黄雪,这位是我的师妹许莹,我们都是云欢宗的内门弟子。” 段天扬听罢,语气中透露出一丝不满:“内门弟子?那还是请你们宗门内负责的人来找我谈吧。” 黄雪急忙表示:“段大人,我们很有诚意……” 但段天扬打断道:“如果真的有诚意的话,那就叫你们云欢宗的宗主来跟我谈,如果你们宗主连亲自来一趟的诚意都没有,那我想我们之间也没有什么好谈的了。”他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从容与坚定。 内门弟子?这是看不起谁呢? 好歹他也是一城之主,只派两个内门弟子就想来和自己谈生意,这也太不把他当回事了! 就算是两个漂亮的小姐姐,那也没面子给! 黄雪与许莹还想继续开口,而丘铁衣站在一旁,显得颇为不满,他催促道:“别再说了,快走吧。天哥已经把话说得很清楚了,让你们的宗主亲自来和他谈。你们还在这里磨蹭什么呢?” 听闻他的风凉话,黄雪和许莹两人被气得眼睛几乎冒出火花。段天扬朝她们挥手,说道:“两位小姐姐,我已经把该说的都说了,别再让我重复了。” “段大人,我是云欢宗的……”那名老者开口,却被段天扬打断:“你是云欢宗的宗主?” “并不是。”老者回应。 “那就别告诉我你的身份了,我没兴趣。”段天扬不耐烦地说,“我们时间紧迫,你们快走吧,别废话了。”说着,他低头查看手中的佩剑。 卢镜缘等人眼中闪烁着精光,似乎随时准备拔刀。 第173章 机会 老者和二女交换了一个担忧的眼神,最后老者向段天扬拱手道:“我会将段大人的意思转达给宗主。” 老者和二女深深看了段天扬一眼,便不再多言,转身离去。 豪杰帮因受常家军指使,洗劫洪兴社商队,为段天扬提供了进攻的正当理由。 段天扬带领卢镜缘、花朵儿等人,将豪杰帮全体帮众,包括帮主叶英豪和常家军的常锦在内,共计数百人,斩杀殆尽。 段天扬此举震惊了云中城一带的匪帮。 豪杰帮实力不俗,却被他仅率十几人便连根拔起,全帮上下二百余人无一生还,此等恐怖实力令人胆寒。 自此,云中城附近的匪帮再不敢打洪兴社商队的主意,即使明知商队携带大量财富,也无人敢轻举妄动。 这正是段天扬此次主动出击所带来的强大威慑力。 段天扬并非滥杀之人,相反,他在现代的时候,别说杀人了,就是想他都从来没想过。 然而,他深知,如果不杀一儆百,借此震慑四方,日后只会引来更多的纷扰。 一时的冷酷决断,方能换来长远的安稳无忧。 在这不同于现代社会的异界之中,即便残忍,亦是情势所迫,不得不为。 值得一提的是,此次行动中段天扬还意外收获了一名得力干将——丘铁衣的投靠。 迄今为止,丘铁衣堪称洪兴社中修为最高者,其修为已达天罡境第三层。 即便他在云中城不展露锋芒,仅凭其修为的震慑力,便已足以让众人敬畏三分。 他们一行人回到云中城后,城主府内,关虎、萧方等人已等候多时。 见到段天扬归来,众人纷纷围上前来询问:“天哥,你们究竟去了哪里?大家可都在找你呢。” 段天扬尚未开口,关虎的目光已落在丘铁衣身上,好奇地问道:“天哥,这位是……” 丘铁衣见状,不等段天扬介绍,便主动自我介绍道:“在下丘铁衣,方才已加入洪兴社,跟随天哥共谋大业。今后,我们便是同生共死的兄弟了!” “原来是丘兄!”关虎一听到是自己人,顿时笑容满面,露出了他那宽阔的嘴巴。 “往后你就叫我老丘得了。”丘铁衣爽快地答道,丝毫不拘小节。 关虎等人也一一报上自己的姓名,与丘铁衣相互认识,气氛融洽。 此时,萧方走到段天扬身边,神情凝重地报告:“天哥,龙沙城那边情况不妙!方才,龙沙城的城主派人前来云中城求援,希望我们能尽快出兵,支援龙沙。” “龙沙城怎么了?”段天扬眉头一皱,不解地问道。 “今日叛军攻打龙沙城,虽然城防坚固,叛军久攻不下,损失惨重,最终不得不退。但龙沙城的城卫长以为可以趁机追击,便率兵出城。哪知叛军撤退只是佯装,他们早有埋伏,结果城卫长身陨,大部分士兵也受了伤。如今龙沙城的处境,可谓是十分危急。” 段天扬听后,心中不禁摇头。 龙沙城外叛军队伍众多,城卫长却还胆敢出城追击,这不是厕所里点灯——找死嘛! 关虎见段天扬陷入沉思,便忍不住问道:“天哥,我们要不要前往支援?” 曹格面露忧色,紧皱眉头,说出心中的担忧:“听闻龙沙城外叛军浩荡,多达数千之众,而我们云中城不过数百人,若是贸然行动,只怕是有去无回,徒增伤亡。” 关虎低头思索,并未言语,而其他众人也纷纷附和曹格的看法,觉得单凭目前兵力前去龙沙城,无异于自投罗网,甚至可能会赔上自家兄弟的性命。 段天扬环顾众人,心中急速盘算,开口询问:“你们都认为我们不该出兵相助吗?” 关虎回答道:“天哥,并非我们不愿救援,而是力有不逮。更何况,我们与龙沙城并无深交,为救援他们而牺牲自家兄弟的性命,不太妥当吧?” 段天扬眉头微皱,心中暗忖:这么好的机会摆在眼前,他们却一个人都没发现! 他深吸了一口气,正色说道:“龙沙城,我们必须救。哪怕付出再大的代价,也必须将其纳入我们掌握之中。”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一惊,纷纷看向段天扬。 段天扬继续阐述他的想法:“西关城、云中城、龙沙城,三城鼎立,形成三角之势。如果我们能够拿下龙沙城,就可以构成稳固的三角防御体系,任何一城遭袭,其余两城皆可迅速支援。我早就想拿下龙沙城了,只是没有合适的理由与机会。这次龙沙城遇险,正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你们明白了吗?” 待他讲述完毕后,众人脸上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 原来,天哥早已对龙沙城心生谋划…… 曹格眼珠一转,随即附和道:“确实,龙沙城的位置对我们至关重要。若得此城,三座城池便能连成一片,更何况龙沙城粮草丰足,这正是我们目前所急需的。天哥的想法与我不谋而合,哈哈!” 众人纷纷白了曹格一眼,心中暗自鄙视他:这人也太不要脸了吧? 一旁的萧方若有所思地说道:“诚然,将龙沙城纳入我方势力范围确实好处多多,但城外的叛军人数不少,切不可掉以轻心啊!” 段天扬点点头,表示赞同:“因此,我们需要好好策划一番。” 随后,他询问:“龙沙城来求援的人还在吗?” “在,他此刻正在驿馆中休憩。”关虎回应道。 “马上将他带过来!”段天扬下令。 “是!天哥!”关虎立刻执行命令,随即遣去士兵去驿馆引领那位龙沙城的求援之人到城主府来。 这人是个颇具经验的百夫长,到了城主府后,急忙对段天扬施礼,恭谨地表示:“小人陈午,拜见段大人。” “无需拘礼,陈午。”段天扬挥了挥手,随即问:“现下龙沙城内驻守的兵力还剩多少?” “不敢隐瞒段大人,我军兵力已锐减至不足八百人。”陈午如实回答。 “那么,城外叛军的数量又是多少?”段天扬继续追问。 “大约近两千人。”陈午如实汇报。 第174章 兵分三路 两千,这个数字并不少,在段天扬的印象中,西关一带并没有哪支叛军的人数达到两千以上的。 “在西关一带,有哪一伙叛军规模超过了两千之众?我怎么不知道?”段天扬充满疑惑地发问。 “并非如此,段大人。是三支叛军合计达到此数。” “哪三支?” “其一,是以王喜为魁首的叛军,他的部下人数最为众多,约有八百之众,他们正是围困我龙沙城的主力。另外两支,则是以天九和白奇为首的叛军,这两支部队各有五百人左右。” “给我画出他们的分布位置。”段天扬立刻下令,命人备好纸笔。 陈午随后在图纸上粗略勾画出龙沙城外三支叛军的所在方位。 段天扬边听边仔细观看,并时不时点头表示明白。 接着他又追问:“王喜是什么人?天九和白奇又是谁?你给我详细介绍一下。” 毕竟兵法有云,唯有深入了解敌人,才能百战不殆。 陈午面带肃然,娓娓道来:“王喜昔日乃是恶名昭彰的匪首,不幸落入法网,原已囚禁于死囚牢中,静待秋后问斩。然而他竟设法逃脱,纠集旧部,又广纳流寇,建立起一支叛军。天九亦是匪类出身,手下叛军多为旧部。而白奇,本为龙沙城中一商贾,素来慷慨仗义,但因与温城主积怨颇深,近期叛军蜂起,他亦率众揭竿而起,统领五百余众叛军。” 陈午口中的温城主,正是龙沙城的城主温平。 段天扬听得津津有味,心中暗自揣摩:王喜与天九二人,虽名为叛军,实则更似人数众多的匪帮。至于白奇,倒是有点特别,他与温平之间究竟有何深仇大恨,竟令他舍弃安稳生意,甘愿冒着被斩首的风险投身叛军? 他好奇地问道:“白奇与温城主之间,到底有什么私人恩怨?” “这个……“ 关虎不满地沉声训斥:“天哥问你什么,你就如实回答,支支吾吾地做什么?” 陈午犹豫着回答:“是……是城主大人曾打算迎娶白奇的女儿,但白奇拒绝了。城主大人因此责令白奇,必须将女儿尽快送到城主府,否则就要治他的罪。”说话时,陈午不时地偷眼打量段天扬,观察他的反应。 段天扬听得眉头紧皱,心中暗骂:这简直就是强抢民女啊,电视剧里这种情节可不少! 他不满地说道:“你家大人这样强抢民女,别人怎么可能不反呢?” 陈午急忙解释:“城主大人能看上他女儿,那是他们家的福气。是白奇不识好歹,执意不从……” 段天扬冷笑一声,讽刺道:“据我所知,温平都一把年纪了,老婆多得数都数不过来。他现在还想继续娶小妾,我该说他是身体好呢,还是天天就想着女人呢?” 这不就是个十足的老色批嘛! “这……”陈午不知该如何回答,结结巴巴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段天扬眉头一皱,沉声道:“你回去吧,回到龙沙城后,向温城主转告,我云中军最晚今晚便会驰援,只要白天守住龙沙,等到晚上,城外的叛军自然就会消散。” 闻此,陈午先是一愣,随即眼中闪过一丝狂喜,连忙向段天扬深深一鞠,连声道谢:“多谢段大人,小的这就告退,回去向城主大人传达这一喜讯!” 段天扬挥手示意他离开,语气中满是不耐:“去吧去吧。” 陈午满脸欢喜,兴奋之情溢于言表,再次向段天扬深深一礼,随即转身,步履轻快地离开了大厅。 待陈午的身影消失在视线外,在场众人纷纷围上前来,好奇地询问道:“天哥,我们今晚真的要去龙沙城吗?” 段天扬点头确认:“没错,我们必须去。” 众人随即露出困惑之色:“那我们该带多少人马呢?” “两百个人就够了。”段天扬的语气十分坚定。 “什么?只带两百人?”众人顿时惊呼出声,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陈午刚才不是说了吗,龙沙城外的叛军数量接近两千,我们仅凭两百人就想去对抗他们,这……这能行吗?” 段天扬神态自若地阐述道:“兵法讲究质量而非数量,两百精锐对阵两千乌合之众,胜利并非难事。” 说句难听的,这三支叛党并非正规军队,只不过是一群人数众多的匪帮,对付他们,段天扬胸有成竹。 他顺手指向陈午刚标注的地图,高声呼唤:“铁衣、镜缘!” 丘铁衣和卢镜缘二人闻声迅速上前,恭敬地齐声回应:“属下在!” 段天扬下达命令:“今晚十点,也就是卯时,你俩率领神箭门的弟兄攻入天九的营地,把天九的头砍下来。” 说完,他目光转向二人,问道:“能做到不?” 卢镜缘与丘铁衣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异口同声地回答:“区区五百叛军,不在话下!” 关虎上前问道:“天哥,那我呢?” “你负责率领锐金堂的兄弟们,埋伏在王喜和天九两座军营之间。如果见到天九派人去请求王喜支援,你不用理会。一旦发现王喜派兵出营,你就把他们半路截住,通通杀光!” “没问题,包在我老虎身上!”关虎抱拳应承。 随后,关虎又问道:“天哥,那白奇那边怎么办呢?” 段天扬自信地笑了笑,说:“白奇那边就交给我吧。” 关虎不解:“天哥你打算一个人去?” “哈哈!”段天扬爽朗大笑,解释道:“白奇与其他叛军不同,他之所以反叛,全因温平那个老色批。因此,招降他并非难事。” 紧接着,萧方、曹格、萧虹、花朵儿四人一同问道:“天哥,那我们呢?” 段天扬严肃地说:“你们就留在云中城。云中城是我们的根据地,绝对不能有失。谁知道会不会突然从哪里冒出一伙叛军来攻打云中城。所以,我不在的时候,云中城的安危就全靠你们了!” 萧方坚定地说:“天哥,你放心吧,我们一定会守护好云中城的!” 段天扬听后,笑嘻嘻地拍了拍萧方的肩膀,道:“小方,有你在,我很放心!” 第175章 名不虚传 当晚,天色暗下,段天扬独自骑马,抵达白奇军营地的大门前。 出人意料的是,白奇军的营地井然有序,颇具规模。 营地外围筑有坚固的土墙,土墙下深挖壕沟,壕沟前还设有拒马。 段天扬抬头望去,只见火把高举的叛军哨兵在土墙上巡逻,不时还有叛军巡逻队伍成群结队地走过。 一个商人竟能如此精通扎营布阵,令段天扬不禁刮目相看,他缓缓策马前行。 当他距离营寨大门不足十米时,突然一阵破风声自寨墙上传来,紧接着地面上传来一声清脆的啪响。 段天扬定睛一看,一支箭矢已稳稳地钉在马蹄前,白色的翎羽在风中颤动。 他从容不迫地勒住马缰,停下了脚步。 “来者何人?”寨墙之上,一声大喝回荡在夜色之中。 段天扬抬头,回应道:“我是云中城主段天扬,有事求见白老板,烦请通报一声。” 寨墙那边陷入了长久的沉默,段天扬耳中隐隐捕捉到细碎的低语,似是在揣测他的来意。 过了许久,对方的声音才缓缓传来:“你......此番前来,带了多少兵马?” 段天扬微微一笑,坦然回答:“就我一个人而已。” 又过了一阵,一支火箭突然自寨墙疾射而出,它的目标并非段天扬,而是从他头顶掠过,射向他的身后。 火箭划破夜空,火光照亮了四周,也映出段天扬身后空旷无人的景象,的确,他此行,孤身一人,并无兵马相随。 “请您稍等,我这就回去向营地禀报此事!” 段天扬向对方表示了感谢,接着,他轻轻地抚摸着身下骏马的鬃毛,没有再多说什么。 没过多久,前方的寨门缓缓开启,一群叛军手持兵器,身穿统一的盔甲,气势汹汹地冲了出来。 看得出来白奇这位商人还是十分富有的,给手下装备得相当精良。 他们的人都穿着统一的盔甲,一手持矛,一手持盾,许多人还都配备了弓箭。 这时,一名身材魁梧的大汉从叛军队伍中走出来,向段天扬拱手施礼道:“段大人深夜造访,不知所为何事?” 段天扬打量着这位大汉,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的不俗威压,便开口问道:“你是白老板?” 大汉回答道:“在下恭宁,段大人若有话要说,尽可告知在下,我会向我家大人转达。” 段天扬听后,微微皱眉,摇头道:“我只愿与白老板直接商谈,既然他不愿见我,那就算了。拜拜!” 说着,他准备调转马头,打算离开。 见到段天扬要走,恭宁急忙抬手制止道:“段大人且慢,请您稍候片刻!” 段天扬转过头,疑惑地看着他。 恭宁沉思片刻,终于侧了侧身子,向段天扬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说道:“段大人,请随我入营一叙。” 段天扬展露出狡黠的笑容,轻盈地驾驭着马匹,步入了营地。 尽管四周都是执锐待发的叛军士兵,他却悠然自得地坐在马背上,眼神坚毅,神情从容,仿佛这不是敌阵,而是自家领域。 恭宁在一旁默默观察着段天扬,心中暗自赞许。 他早听闻新任云中城主段天扬少年英雄,姿容俊朗,今日一见,果真是名不虚传。 随后,恭宁领着段天扬来到一座营帐前,说道:“段大人,请您在此稍候片刻,我这就进去通报。” 说罢,他便走进了营帐。不一会儿,恭宁从营帐中走出,向段天扬招手道:“段大人,我家大人有请。” 段天扬微微点头,随即踏入了营帐。 营帐内灯火明亮,布置得简约而雅致,除了几张铺垫和几盏烛台,别无他物。 营帐中央坐着一位中年男子,年约四十有余,面色如玉,留着几缕黑须,颇显富贵之相。 在他左侧,坐着一位青春洋溢的姑娘,虽然尚未及笄,但已是亭亭玉立,容颜如花。 段天扬推测她可能是白奇之女,那位被温平觊觎的少女。 在中年男子的右侧,同样坐着两人。 一人是英俊潇洒的青年,五官清晰如画;另一人则是年过三十的猥琐男子,眼神中透露出狡黠与奸诈。 段天扬一踏入营帐,四人的视线不约而同地凝聚在他身上,脸上均浮现出惊讶的表情。 对于旁人的惊叹,段天扬早已司空见惯,原主这风华绝代的相貌,任谁见了都会觉得很惊艳。 他的目光投向了坐在中央的中年人,带着和煦的微笑,询问道:“想必阁下就是白老板吧?” “正是在下,白奇。”白奇回应道,语气虽显客气,但态度却显得颇为冷漠。 他端坐在柔软的铺垫上,脸色深沉,似乎并未打算起身相迎,更别提给段天扬让座了。 段天扬对此并不以为意,他依旧保持着温和的笑容。 “段大人深夜来访,必定是有重要事宜吧?”白奇直截了当地问道。 “确实是有点事。”段天扬悠然地说道,“不过,不是我有事,而是你有事。我这次来,是为了拯救你和你全家的性命。” 此言一出,营帐内的气氛顿时为之一变,众人的脸色皆是一沉。 那名猥琐男子更是冷笑连连,嘲讽道:“哼,云中城主年纪轻轻,口气倒是不小啊!” 白奇向猥琐男子投去一眼,随即目光重新落在段天扬身上,沉声问道:“段大人此言何解?” “今晚,我方大军便会抵达龙沙城,届时,龙沙城外的叛军,包括白老板您带领的这支,都将难逃一死。”段天扬以平和的语调说。 听到这番话,白奇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还未及开口,那名形貌猥琐的男子已仰头大笑起来。 他站起身,大步走向段天扬,近身后,目光中满是鄙夷。 他高声嘲讽:“姓段的,你以为我们事先没有打听过吗?现在云中城内的守军,连五百人都凑不齐。你云中城哪来的兵力支援龙沙城?居然还敢在这里大放厥词,说能将我们一网打尽?你拿什么来灭我们?就凭你那不到五百人的云中军吗?真是天大的笑话!哈哈哈!”他边说边笑得愈发张狂。 猥琐男子不仅长得难看,连笑声都让人十分膈应。 段天扬嫌恶地扫了他一眼,对着白奇问道:“白老板,这傻逼谁啊,怎么长得这么丑……” 第176章 给脸不要脸 猥琐男子对于段天扬所吐出的“傻逼”之词感到困惑不解,但“丑”这个字,却像尖锐的箭矢,精准地刺中了他的自尊。 面对此般挑衅,那男子终于按捺不住,自报家门,骄傲地宣称:“老子可是王喜军帐下的前锋将军杨为!” 段天扬听后冷笑一声,嗤之以鼻道:“哦,原来是阳痿将军,真是听都没听过。” 言罢,他不再理睬杨为,转而向白奇道:“白老板,城外叛军虽号称千余,但在我看来,不过是游兵散勇,不值一提。” 此言一出,在场的众人都面带怒色。 段天扬却不以为意,嘴角微扬,继续道:“白老板,你觉得叛军与西番番兵相比如何?想当初,五千番兵围攻我西关城,我军仅凭数百将士便令他们惨败而归;钦巴部落又如何?我军仅凭百名精锐,便一举将其剿灭!你若以为我段天扬麾下的军队会如龙沙军那般不堪一击,那可真是大错特错了。对付这千余叛军,我只需带领百余将士便可将其击败,又哪里需要五百人?” 白奇闻言,脸色微变。段天扬的话虽显得狂傲,但却句句属实。 西关城曾以不足千人之力击退五千番兵,后来段天扬更是亲率精锐,一夜之间荡平钦巴部落。 这些战绩早已在西关传为佳话,人人皆知。 正所谓人的名,树的影。倘若段天扬真的率领他的军队前来解救龙沙城之困,他们能否抵挡得住,还真是个未知数呢! 见白奇似有动摇之色,杨为立刻目光一凝,口吻笃定地劝诫道:“白大人,切莫让姓段的这小子吓唬住你。他击退番兵虽是事实,但要对付我们却无计可施,否则又怎会沦落到这步田地,甘愿来此做说客?” “我之所以愿意站在此处与白老板交谈,皆因我不希望白老板与那等乌合之众为伍,最终落得个被处斩的下场,对于白老板组建叛军的初衷,我已有所了解。你所反抗的,并非朝廷,而是龙沙城主温平。然而,在十二主城的眼中,这一切并无差别,造反即是造反,朝廷必将铲除之,绝不会问你反叛之因。白老板,我希望你好好想清楚,若你能及时回头,尚可避免更大的祸端。如果你执迷不悟,执意与我军为敌,那么你便再无退路。这是给你的最后,也是唯一一次机会,望你细细权衡,究竟是想安稳经商,还是甘愿成为叛军,时时面临生死未卜的境地。” 见白奇脸上的表情变换不定,段天扬笑了笑,又道:“白老板,你对温平的打压心生不满,因此揭竿而起,这不过是人之常情。只要你肯回头是岸,我保证,你和你的家人都能平安无事。” 一旁的杨为听罢,气得咬牙切齿,他急切地反驳道:“白大人,切勿被段天扬的谎言所蒙蔽。一旦背上叛军之名,便永世难洗,别看他此刻说得天花乱坠,一旦朝廷秋后算账,你定难逃一死。现在我们唯一的选择就是……” 他的话还没说完,段天扬手臂猛地由下往上一挥,一道银光划过…… 只见杨为呆立当场,双目圆瞪,不久,他的整张脸便出现了一道竖状血痕。 接着,他的半边面部开始缓缓滑落,伴随着一声轻微的啪响,他的头颅如同被劈开的西瓜,半边面部掉落在地,剩下的半边仍挂在头上。 这骇人的景象让在场众人惊呼连连…… 紧接着,噗通一声,杨为的尸体重重倒地,白花花的脑浆流淌而出。 这时,众人才注意到,段天扬的手掌不知何时被一块金属所包裹,那金属顺着他的指尖延伸出一尺多长,形状奇特,既似剑又似刀。 他低头瞥了一眼杨为的尸体,面露嫌恶之情,冷冷地说道:“给你脸你不要,真拿自己当个人了?!” 说罢,他抬手一挥,只见手中那把金属武器慢慢缩回,最终化作一只手环,紧紧戴在他的手腕上。 段天扬双手背在身后,神态自若地解释道:“王喜是叛军首领,他的人留在这里,对白老板来说只有害处,没有好处。我奉劝你,还是尽早与王喜撇清关系,免得今晚落得跟他一样的下场。” “段天扬,你……你竟然敢在我方军营里杀人!”白奇旁边的青年愤然站起,怒目圆瞪,指着段天扬喝道。 段天扬嘴角微翘,露出一丝似笑非笑的神情,直视着眼前的青年。 虽然他脸上带着笑意,但那双眸子里透出的寒意却让青年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段天扬缓缓开口道:“我杀的是叛军,怎么,你觉得自己跟他们是一伙的吗?” 他轻描淡写的一句话,那名青年瞬间脸色如同调色盘一般变幻莫测,红一阵白一阵,一时之间竟无言以对。 白奇定了定神,向青年挥手示意,让他暂且坐下。 紧接着,他缓缓起身,向段天扬施以拱手之礼,恭谨地言道:“段大人,这位乃是我家犬子白枫,他年轻气盛,若是有所冲撞,还望您大人有大量,不予计较。” 段天扬随手一挥,便轻易将杨为置于死地,这一幕令白奇内心震惊不已,不得不重新审视段天扬刚才所言。 他沉思片刻,眼中流露出一丝忧虑,缓缓道:“段大人,您如今斩杀了杨将军,我该如何向王喜交代此事呢?” 段天扬听到此言,心中暗自窃喜,面上却表现得泰然自若,轻声说道:“杨为死在白老板这里,这不是正好表明白老板已与王喜等叛贼划清界限了吗?” 白奇闻言,先是一愣,随即摇头苦笑,无奈道:“段大人,您让我此时收手回家,岂不是等于让我在家中坐以待毙?” “哦?白老板此言何意?”段天扬故作惊讶地问道。 白奇叹了口气,忧心忡忡地说道:“温平是绝对不会放过我以及我们白家的。” 段天扬听后,淡淡地问道:“那倘若温平死了呢?” “段大人,这……”白奇满脸疑惑,不明白段天扬此言究竟何意。 第177章 一切尽在掌握中 “温平身为龙沙城主,却行径恶劣,强抢民女,仗势欺人,其行为罪无可恕。即便白老板你选择不追究,我也决不会放过他。我在此向你保证,过了今晚,这个老色批将不再是龙沙城的城主,龙沙的一切事务将由我来接管。” 白奇听闻此言,面色大喜,颤声说道:“如果段大人能惩治温平,从今以后,我白奇愿以段大人马首是瞻!” 话音刚落,一名叛军从外面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进入大帐后,他先看了眼段天扬,然后焦急地对白奇说道:“大人,出大事了,王喜军遭到袭击,现在他的营地已经乱成一团了!” “啊?”白奇和他的一双儿女同时倒吸一口凉气,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落在段天扬的脸上。 段天扬甩了甩头发,脸上满是轻松与从容,他悠然说道:“我军不过十余人,便能杀入王喜营地,摘下此人首级,简直易如反掌。” 还未等白奇回应,又一名叛军慌张地从外面奔来,尖锐地呼喊道:“大人,不好了!天九将军在营中被暗杀!” 白奇瞬间惊愕得站立在原地,几乎惊掉了下巴。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将目光转向段天扬,眼中满是不可思议,仿佛在看一个怪物。 段天扬嘴角微扬,神态自若地说道:“天九营地遇袭,王喜定会前去救援。我军已在半路设伏,王喜的援军定会有去无回。” 说着,他走到一张铺垫旁,大咧咧地坐下,笑着说:“白老板的营寨扎得如此精巧,不知是哪位高人杰作?” 白奇此时还处于震惊之中,对段天扬的问题反应不过来。“我……这……”他支吾着。 段天扬对面的年轻女子见状,起身向他施礼,回答道:“回禀段大人,是民女所布置的营寨。” “这么厉害?”段天扬属实未料到,外头的营寨居然是由眼前这位娇小的女子所布局。 直至此刻,他才以全新的目光仔细审视着对面的女子。 白奇也是反应过来,赶紧介绍道:“段大人,这是小女白灵。” “白小姐,幸会!”段天扬微笑着向对方致意,随即好奇地问道:“白小姐是否钻研过兵法之道?” 白灵面色自若,答道:“民女在大人面前岂敢妄自尊大,不过是闲暇之余翻阅过几本兵书,钻研实不敢当。”她的回答既谦逊又不失分寸。 “哈哈!”段天扬轻轻摇头,发出爽朗的笑声,“白姐姐实在是过谦了。” 若是仅凭几本兵书就能洞悉扎营之道,那岂不是说任何人都能成为领兵奇才了? “大人,有紧急军情!” 段天扬正待回话,帐外突然传来急切的呼喝声。 一名叛军士兵风尘仆仆地冲入营帐,疾呼道:“大人,王将军那边派人来传信,要求我们出兵救援天九军,现在王将军的援军已经开拔,正朝天九军营的方向赶去!” 话音未落,又一名叛军士兵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气喘吁吁地说道:“大人,大事不好了!王将军派出的援军在途中遭遇了敌军的伏击,伤亡惨重,现在只剩下半数人马了!” 白奇听到这里,额头冷汗直流。 他心中暗惊:段天扬虽身在自己的营帐之中,却对整个战局了如指掌,仿佛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这种惊人的洞察力和预判能力简直令人恐惧。 幸好自己没有与段天扬为敌,否则恐怕早已步了天九的后尘,身首异处了。 白奇仅是稍微勾勒了一下那情景,内心便感到一阵寒意袭来,让他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他咽了咽干涩的喉咙,向着段天扬深鞠一躬,满含感激地说:“段大人不杀之恩,在下感激涕零,永生难忘!” 段天扬则是以温和的笑容回应,轻轻摆了摆手:“白老板言重了,龙沙城的安定,还需靠白老板这样有实力的商人来助力。” “是,是,大人说的是。”白奇连忙点头答应,“在下定当全力以赴,协助大人维护龙沙城的安稳。” “很好。”段天扬满意地点点头,眼中流露出对白奇的赞许,“有白老板这样的支持,我便可以安枕无忧了。而且,白小姐精研兵法,对我军也是大有裨益。” 实际上,段天扬手下已不乏军事奇才,他提及白灵,不过是想给白奇一个明确的信号,表明自己并非权宜之计,而是真心想与白家长期合作。 白奇听后,心中的担忧也慢慢消解,他郑重地对段天扬承诺:“段大人对我白家恩同再造,日后若有需要,我白家必当竭尽全力。” 段天扬闻言,放声大笑,轻轻颔首。 不一会儿,有士兵来报,说营外有挂着云中军旗的军队到来。 白奇闻讯,脸色微变,看向段天扬问道:“段大人,这……” 段天扬从容起身,微笑着说道:“白老板不必惊慌,那是我的兄弟们到了。”说着,他便大步迈向营外。 白奇看了白枫和白灵一眼,也急忙跟上段天扬的步伐,一同走出了营帐。 步出营帐的门户,段天扬抬眼望去,前方一列兵马火把闪烁,人数虽不众,但人人血迹斑斑,显得气势凛然。 仔细打量,首当其冲者,赫然是关虎、丘铁衣与卢镜缘等人。 段天扬嘴角微翘,信步向前。见到此景,关虎等人纷纷趋前。 丘铁衣手中高举一颗血淋淋的人头,声音洪亮:“天哥,此乃叛贼天九之首!” 言罢,关虎亦高擎人头,宣告:“叛贼王喜已伏诛!” 王喜与天九的首级赫然在目,白奇心中大惊失色,一阵寒意涌上心头,整个人呆愣在原地。 细数云中军,不过二百余众,而王喜与天九率领的叛军合计千余,双方激战不足半时辰,王喜与天九已然身首异处,可见段天扬麾下军队的战力何等惊人。 段天扬轻描淡写地瞥过一眼,双手负后,含笑道:“走吧,我们去龙沙城,看看到底怎么个事!” 第178章 借口 “是,天哥!”关虎等人齐声应答,随后便向着龙沙城进发。 段天扬转身对着身后的白奇露出微笑,问道:“白老板,你还在等什么?跟我一起回去吧!” 白奇面露犹豫之色,心中充满了挣扎…… 他与温平已经彻底决裂,若此时跟随段天扬进入龙沙城,自己的处境无疑将变得极为凶险。 毕竟,段天扬与温平同为三十六城之主,身份地位相当,而他自己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商人,更何况现在还是叛军的头目…… 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白奇终于下定决心,他深吸一口气,斩钉截铁地说道:“好吧,段大人,我随你一同前往龙沙城。” “爹,这可使不得啊!”白枫闻言大惊失色,连忙劝阻道。 在他看来,此时前往龙沙城无异于自投罗网,简直是愚蠢至极。 然而,白灵却有不同的看法。 她紧接着说道:“爹,我跟你一起去。” 她认为,现在的局势已经明朗,他们这群人就像是待宰的羔羊。 如果段天扬有意加害他们,无论他们是否回城,都难逃一死。 反之,如果段天扬并无杀心,那么跟随他回城反而可以表明自己的立场,证明自己从未背叛朝廷,只是为了最终的胜利才不得不暂时与叛军为伍。 她的言辞深深吸引了段天扬的注意,他不禁多打量了她几番。 眼前的白灵,虽然年岁尚轻,但胆识过人,且心智成熟,实在难得。 段天扬不由得向她投去一抹赞许的微笑,随后便不再多言,纵身跃上马背,朝着龙沙城的方向疾驰而去。 白家叛军的营地离龙沙城并不远,段天扬一行人没走多久,便来到了龙沙城的城门之下。 他策马向前几步,对着城楼上的守卫高声呼喊道:“城上的诸位兄弟,我是云中城主段天扬,如今城外的叛军已被我军一举歼灭,请温大人速速开启城门!” 此时,温平正站在城门楼上,听到城下的呼喊声,他脸上的肥肉因为激动而不住地颤动着。 他忙不迭地向四周张望,口中焦急地呼喊着:“陈午!陈午何在?” 陈午闻声从人群中挤了出来,应道:“大人,小的在这呢!” “你快帮本官看看,城下那位俊秀青年,是不是我们的云中城主段大人?”温平急切地问道。 陈午早已在城墙上将一切尽收眼底,他连连点头答道:“大人,没错,正是段大人!” 温平闻言,喜出望外,高兴地跳了起来,仰天长叹道:“真是天佑我龙沙城啊!我们总算熬过了这场劫难!” 说着,他连忙挥手命令道:“快开城门、快开城门!我们要以最隆重的礼节,迎接段大人入城!” 他话语未落,便迈开小步迅速冲下了城墙。随着绞索吱呀作响,士兵们齐心合力,缓缓将城门拉开。 城门微微开启的瞬间,温平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迫不及待地冲了出去。 他率领众士兵迅速走到城外,来到段天扬面前,拱手致意:“段大人,终于把你盼来了!”话至此,他的眼圈不禁泛红,眼中闪烁着泪光。 段天扬看着眼前的中年人,满脸疑惑地问道:“你是……?” 这时,陈午走上前来,他是与段天扬有过会面的人,他向段天扬介绍道:“段大人,这位便是我们龙沙城的城主,温平大人!” 段天扬这才恍然大悟,他笑嘻嘻地说道:“原来你就是老……温大人啊!” “正是微臣!”他大声说道,“此次龙沙之危能得解,全靠段大人的神勇。段大人的恩情,我温平将永生铭记,难以忘怀。” 他的目光一转,落在了段天扬身后的人群中,看到了白奇一家三口。 他的眼中闪过一抹惊喜之色,兴奋地喊道:“想不到段大人连白家这些叛反之徒也一并捉拿了!这真是让我喜出望外。不知段大人能否将他们交给我处置?” 尽管嘴上这么说,但他的眼神却不自主地被白灵吸引,淫邪之色难以掩饰。 白奇父子二人见状,面色一沉,心中忐忑不安,他们深知只要段天扬一句话,他们三人的处境可就危险了。 “哈哈!”段天扬坐在马上,大笑着摇摇头,只是他的笑声还未落下,腰间佩剑已霍然出鞘。 只听一声清脆的咔嚓声,白光一闪,温平的脑袋已滚落在地。 直到死去,他脸上的淫邪笑容仍未散去,仿佛仍沉浸在先前的淫念之中。 一具无头尸体步履蹒跚地倒退几步,最终重重倒下,此景顿时令龙沙城的士兵们面色骤变,心中惊恐不已。 陈午俯首凝视着那身首分离的尸体,惊惧交加地呼道:“段大人,您这是……” 段天扬则冷冽而果断地喝道:“这个不知廉耻的老色批,身为龙沙城主,自恃地位崇高,目无法纪,强抢民女,致使龙沙城内外民怨沸腾,叛军四起,简直是罪大恶极!如果有谁跟他狼狈为奸,我定斩不饶!” 他此行绝非单纯前来解救龙沙城之危,而是意图将龙沙城纳入自己的势力版图。 对于温平这个城主,段天扬根本没有半点留情的打算,无论温平是否有错,他都必须死。 而龙沙城外的叛军,只不过是为他提供了一个堂而皇之诛杀温平、接管龙沙的借口罢了。 陈午等人相视一望,他们并非愚钝之人,自然明了段天扬诛杀城主的意图——他意图接管龙沙城。 此刻,无论是谁,站出来为温平辩护,都只会与他同赴黄泉。 随后,以陈午为首的龙沙士兵纷纷单膝跪地,齐声道:“温平罪行累累,罪不容诛,我等愿誓死追随段大人,鞍前马后,在所不辞!” 段天扬环顾众人,露出满意之色,挥手道:“你们都起来吧。” 接着,他用手中长剑指向温平的尸体,命令道:“将这个老色批与城外的叛军一起埋了。” 说罢,他收剑入鞘,又补充说:“白奇,白老板助我军剿灭叛军,功不可没,定当重赏。” 第179章 赏罚分明 随后,段天扬轻磕马镫,策马进入龙沙城。 进城之后,他直接前往城主府,命令手下士兵立即拘捕温平的家眷,并将温平的财产全部充公。 接着,段天扬对城内的五百守军进行了嘉奖,以表彰他们守城的功绩。 段天扬治军有方,奖罚分明。 他一到龙沙便处决了温平,但对龙沙军却格外仁厚。 他不仅未滥杀一人,反而对每一名军兵给予重赏,并对阵亡军兵的家属提供丰厚的抚恤。因此,龙沙军对他心悦诚服。 段天扬善于运用恩威并施的策略,先严后宽。 很快,他便赢得了龙沙城士兵们的拥戴,人们纷纷表示愿意追随这位公正严明的上司。 在城主府大厅,段天扬居中而坐,关虎、萧方等人分列两旁。 他看向一旁紧张不安的白奇,含笑说道:“白老板,你不用这么拘谨。现在温平这个老色批已经死了,你应该安心了吧。” 白奇深吸一口气,向段天扬深深一鞠躬,正色道:“段大人言出必行,小人感激不尽。” “那好,现在将你手下那支‘义军’解散了吧。如果他们愿追随我军,我很欢迎。如果不愿意,我会为你准备一份遣散费用,你可以发给他们。”段天扬语气平和地提议道。 “段大人对小人恩重如山,小人岂敢再收下大人的遣散金呢?”白奇脸色肃然,回应道,“这点小钱,小人尚能支撑得起,段大人请放心。” 段天扬闻言,微笑着点了点头,进一步说:“也对,义军原是由白老板你组织起来的,现在遣散他们的重任,便交予白老板你负责吧。” “小人领命!”白奇拱手回应,随后说:“段大人,小人这便退下了。” 说完,白奇领着白枫和白灵向外走去。 在走向外门的路上,白灵不禁对段天扬投以好奇的目光…… 此人的性格,实在让人难以捉摸…… 时而冷酷得仿佛没有感情,谈笑间便能取人性命。时而又表现得文质彬彬,谦恭有礼。 在她看来,段天扬这个人只能用善变难测来形容…… 白奇等人还未走出大厅,一名满身尘土的士兵便急匆匆地从外面闯入,他腰间挂着军牌和洪兴社的令牌,气喘吁吁。 士兵快步走到段天扬身边,插手施礼,急切地说道:“天哥,刚刚野狼部落传来消息,金国已派人进入西番,现已抵达丹图部落,正在与他们商讨借兵事宜!” 段天扬听闻此言,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金国不仅打算在西番屯兵,还意图向西番的大部落借兵,这意味着金国在西番境内的兵力将远超二十万! 他双眼微眯,现时西关城外危机四伏,而云中城附近却仍是一盘散沙,叛军四起,地方军各自为政。 若金国领着西番军发起进攻,西关城又该如何抵御? 段天扬心中焦急,转头问道:“小方,我们派往玄黄城的人到了吗?” 他先前曾给凌紫烟传过书信,但一直未得到回音,于是又派信使前往玄黄城传递紧急军情。 萧方沉思片刻,回答道:“我们派出的人已经出发快半个月了,按时间推算,现在应该已经抵达玄黄城。不过,西关一带现在动荡不安,叛军频繁出没,他未必能顺利到达。” 段天扬心中默默叹了口气,若是在现代,他只需一个电话便能将所有事情阐述得清清楚楚。 然而,眼前这是一个古老的异界,并无手机可用。 他低声自语:“如果易家依旧无动于衷,不仅我们将遭受金国大军之践踏,只怕整个神域之界,都将岌岌可危。” 一个边境的小士兵自然难以踏足公主府邸,更遑论面见尊贵的凌紫烟。 再加上他之前与凌紫烟闹得那么不愉快,凌紫烟也不一定会接见他所派去的人。 因此他派遣使者前往玄黄城,不是去往公主府,而是去找陈希孟。 当初易天曾安排他与陈希孟分别作为易凡与凌紫烟的贴身侍卫。 虽然后来他被调往西关城,但陈希孟却步步高升,现已成为城主府中的侍卫统领。 段天扬与陈希孟的交往并不多,仅仅在夺宝大赛上有所交集。 但他对陈希孟的印象颇为不错,认为他在大赛失利后展现出的气度和胸襟令人钦佩。 在处理国家大事上,陈希孟亦应不会含糊其辞,此外,在玄黄城,除了易芸汐,段天扬也没有其他熟识的人了。 将军情传达给他人,未必有人肯代为转达,但段天扬深信,陈希孟必能意识到此事的紧迫性,亦必能将军情转告易家。 那位奉段天扬之命远行的传令使者,行程之中并未遭遇波折,而是安全抵达了玄黄城。 他这一路可谓历尽艰辛,两匹骏马因疲惫过度而毙命,他更是日夜兼程,毫不松懈。 到达玄黄城时,他已是风尘仆仆,疲惫不堪。 “在下自西关城而来,奉段大人之命,有紧急军情需面见陈大人。”使者气喘吁吁,陈述着自己的来意,同时从怀中掏出一块军牌以示身份。 “西关城?”一名侍卫闻言,连忙接过军牌,仔细查看后疑惑道,“你口中的段大人,莫非是段天扬大人?”使者点头确认。 侍卫微皱眉头,对于段天扬被公主调往西关城之事,他也有所耳闻。 他打量着眼前这位使者,只见其满身尘土,如同刚从泥土中挣扎出来一般,心中不禁生疑:“究竟是何等紧急军情?” 使者却只是坚定地说道:“我必须面见陈大人!” 侍卫不敢怠慢,连忙前去通报。 陈希孟此时已就寝休息,听闻段天扬派来使者求见,心中颇感惊讶。 既然是紧急军情,为何段天扬不直接将消息传给城主府,反而要传给自己? 他连忙命人将使者带入,待看过段天扬的亲笔书信后,陈希孟的眉头顿时紧锁起来。 若真如信上所说,金国果打算屯兵于西番,意图通过西番偷袭西关地区,直捣玄黄城,那么此事确实十万火急,不容小觑。 第180章 出使 陈希孟认真翻阅了两遍书信,随后郑重询问:“信中所述,果真确凿无疑?” “小人不知信中详情,只是奉段大人之命,将信件送达。” 陈希孟并未继续追问,而是吩咐手下安排信使休息,自己则不辞辛劳,连夜前往公主府。 易天此时已将大部分政务悉数交由凌紫烟处理,尽管尚未正式将玄黄城城主之位禅让给她,但朝中事务的批阅和处理已然多由她一人担当。 身为侍卫统领,陈希孟进出城主府与公主府皆极为便捷。 此刻,凌紫烟尚未就寝,正于大殿内审阅奏疏。 听闻陈希孟求见,她慵懒地伸展了一下腰肢,声音略显疲惫,冷淡地吩咐道:“让他进来。” 没过多久,陈希孟便快步踏入大殿。 一见凌紫烟,他立即双手合十,单膝跪地行礼:“属下参见公主。” 凌紫烟目光仍旧停留在奏疏之上,未抬头看陈希孟,漫不经心地问:“今晚你当值吗?” 陈希孟回答:“回公主,属下今晚并未当值。” 过了片刻,凌紫烟终于抬起头,眼中带着疑惑看向陈希孟,声音中透露出些许冷淡:“那你深夜来此,所为何事?” “公主,西关城传来了紧急军情。” 此言一出,凌紫烟脸色一沉,追问道:“西关城?” “正是!”陈希孟应道,随即从怀中取出段天扬的书信,恭敬地递到凌紫烟手中。 凌紫烟接过信,缓缓展开,脸上的表情随着信中的字句变化不定。 她冷冷地问道:“你与段天扬交情很好吗?” 陈希孟恭敬地回答:“启禀公主,属下与段天扬只在夺宝大赛上有一面之缘,并无深交。” “那他的书信为何会送到你这里?”凌紫烟继续追问。 “属下实在不知。”陈希孟摇了摇头。 段天扬在返回西关后,曾以个人名义给凌紫烟写过一封信。 然而,那次凌紫烟收到信后,连看都没看就直接将其撕得粉碎。 没想到,段天扬的信中所述并非私事,而是关于西关城的紧急军情。 凌紫烟开始仔细阅读段天扬的书信,初时,她的表情还较为平静,但随着阅读的深入,她的脸色逐渐变得凝重起来。 当她读完最后一行字时,眉头已经紧紧地拧在了一起。 她轻置书信于一旁,转向陈希孟,问道:“陈统领,你如何看待这信中所述之事?” 陈希孟神情变得庄重,他沉声道:“公主殿下,假若书信中所言非虚,此事极其严重。现今西关局势混乱,特别是周百元率领的叛军已经占领了主城圣罗城。倘若金国大军趁此机会进攻西关,必将势不可挡,直逼我们玄黄城!” 听罢,凌紫烟的面色变得更加凝重,她不再多言,摆了摆手,示意陈希孟先行退去。 此事关系重大,凌紫烟反复思量后,决定向易天征询意见。 次日清晨,她直接前往城主府,将段天扬的书信交给易天。 易天阅读完毕后,凌紫烟深吸一口气,严肃地向他陈述了自己的看法:“义父,女儿认为,金国在边境集结大军,表面上似乎是想要制造声势,让我们误以为他们打算与我们正面交锋。然而,实际上,他们的真正意图可能是诱使我方主力北上,从而为他们在西番的暗度陈仓提供机会。 另外,从都察司送来的密报中,我也发现了些许线索。各地的叛军中有不少都受到了金国的暗中支持,其中包括圣罗城的周百元。如果周百元真的已经被金国收买,他们里应外合,那么金国军队突破西关将变得更加轻而易举。 由此可见,金国对此战已经策划了很长时间,他们的目标是一举吞并我们神域之界。” 易天眼中闪过坚定的光芒,拳头紧握,声音低沉而有力:“烟儿可调遣第八军团前往西关,稳定那里混乱的局面!” 一旁的凌紫烟面露忧色,轻声提醒道:“义父,眼下玄黄城的守卫力量已经相当薄弱,若再调走一个军团,恐怕防御会显得过于单薄。” 易天眉头微蹙,转向凌紫烟问道:“那么,依烟儿之见呢?” 凌紫烟沉思片刻,回答道:“烟儿觉得,西关的内乱确实需要尽快解决,但问题的根源在于西番国。只要我们能说服西番不允许金国屯兵或借道,金国试图从西番偷袭我们的计划自然无法得逞。” 易天听了,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道:“烟儿言之有理,应当派遣一位特使,先行前往西番交涉此事。” 凌紫烟急忙称赞道:“义父英明!” 在易天的建议下,最终决定派遣郡主易水柔作为使者出使西番。 易水柔,霸下城主易渊的千金,同时也是易天的侄女,她与凌紫烟虽名义上为堂姐妹,但两人年龄相近,私交甚好。 易水柔被选为使者的原因主要有两点,一是她身份尊贵,既为易天侄女,又是神域之界的郡主,出使西番能充分体现神域之界对西番的重视;二是她能力出众,文武双全,易天对她出使充满信心。 起初,凌紫烟对出使人选持有不同看法,但考虑到易天的坚持及她与易水柔之间的良好关系,最终还是决定派易水柔出使。 随后,凌紫烟向西关城发送飞鸽传书,命令其严密监视金国在西番的动静,一旦有变,立即上报朝廷。 当这份飞鸽传书送达段天扬手中时,他已拿下龙沙五日有余。看到凌紫烟终于采取行动,段天扬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倘若金国真的发起对西关地区的攻势,那么首当其冲遭受灾难的必然是他。 历经千辛万苦,洪兴社才拿下来的三座城池,都可能会落入金国之手。 他在西关地区所付出的辛勤努力,也将化为乌有。 段天扬并未在龙沙之地过多逗留,他选择将镇守的重任暂时托付给萧方,而后带着关虎等人匆忙返回了云中城。 一回到城中,他便召集了手下的一众兄弟,共同商讨未来的道路,希望为洪兴社寻找一条崭新的发展路径。 第181章 隐武堂 待众人齐聚一堂,段天扬面色沉重地说道:“朝廷已经察觉金国在西番的野心,相信很快会做出相应部署。但各位也别期待朝廷能派大军来西关驻守。目前朝廷兵力紧张,难以腾出人手。若金国真的从西番发起进攻,西关城将是我们的第一道防线,也是保卫领土的最后阵地。因此,我们必须立即开始储备兵力,筹集粮草和城防器械,以应不时之需。” 关虎接着说:“龙沙地区山石资源丰富,礌石可以就地取材;钦巴部落附近则有丰富的木材,滚木可以从那里获取。但我们的火油储备严重不足,这是个大问题。”他强调:“滚木、礌石和火油,这三样都是守城的必需品,缺一不可。” 丘铁衣接话道:“天护城附近存有火油。” 关虎眉头紧锁,回应道:“天护城已乱作一团,听说叛军已掌控那里。若我们前去采集火油,恐会遭其阻扰。” 他停顿了一下,继续说:“我们云中和龙沙两城的兵力加起来也不足千人,贸然攻打天护城风险极大。” 然而,丘铁衣对此不以为然,反驳道:“叛军实力不过如此,龙沙城外的叛军有两千多人,还不是被我们两百兄弟轻松击败?” 关虎正欲开口,段天扬却摆手制止了他们的争论,他冷静地说:“我们的首要任务是拿下我们所在的三座城池的后方,而非冒险进攻天护城。” 关虎和丘铁衣同时问道:“天哥,你的意思是说,我们应该先占领比丘城吗?” 段天扬点了点头,说:“只有后方稳固,我们才能无后顾之忧地在西关城抵御强敌。” 他继续说道:“但比丘城的城主和城卫长还在城中。” 这时,段天扬的眼神变得深沉起来,他补充道:“正因如此,我们需要想办法让他们消失。” 卢镜缘眼中闪过一丝冷意,主动请缨:“天哥,这件事就交给我吧。” 丘铁衣也立刻表示:“还有我,天哥。这种事我有经验,给我两天时间,我保证他们在比丘城永远消失。” 段天扬沉吟片刻,最终摇了摇头,表达了自己的意见:“不行,如果我们亲自动手干掉这两个人,很容易留下话柄,日后西关局势平稳,十二大主城定会对这里进行深入调查,届时我们的行径也将暴露无遗。” “那我们应该怎么做才好?” 段天扬再次陷入沉思,口中低语:“这件事有点辣手,容我再想想。” 过了一会儿,段天扬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亮,开口道:“对了,我打算成立一个新的分堂,名为隐武堂。让铁衣担任堂主一职,镜缘则出任副堂主。各位对此有何看法?” 卢镜缘和丘铁衣听闻自己终于在洪兴社中有了职位,心中自然欣喜不已。其他人也纷纷点头表示赞同,道:“一切听从天哥的安排!” 段天扬见状,微笑道:“好,那么此事就这样决定了。” 他继续道:“隐武堂今后将负责执行刺杀任务。” 卢镜缘和丘铁衣闻言,忙拱手致谢:“多谢天哥!” 段天扬正与手下商议如何借刀杀人,除掉比丘城的城主和城卫长,以便顺利接管比丘城。 这时,一名士兵匆匆进来禀报:“天哥,城主府外来了三人,自称是常家军的人,他们想见您。” 关虎愤怒地拍案而起,怒道:“我们的商队被劫,常家军就是背后的黑手。现在他们竟敢主动送上门来,我这就去把他们三个做掉!” “先别急。”段天扬叫住了关虎,他转向报信的士兵问道:“来的人是谁?常家军的哪位将领?” 士兵回答道:“其中一人叫常远,他自称是常家军的主帅。” “什么?”众人大吃一惊,想不到常家的主帅竟然亲临云中城,这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 关虎疑惑地问道:“天哥,我们要不要见他?” 段天扬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嘴角微微上扬,缓缓说道:“来都来了,见一下又何妨?”接着,他转头对报信的士兵说:“带常远一个人进来。” 不一会儿,士兵便领着一名粗犷的汉子走了进来。 这位汉子看上去四十出头,浓眉大眼,相貌堂堂,身材魁梧。 他走进大厅,众人的目光立刻集中在他身上。 魁梧汉子环视了一圈在场的人,微笑着拱手说道:“在下常家军主帅常远,请问哪位是段大人?” “我就是。”段天扬从人群中踏步而出,稳稳站在那身形魁梧的汉子面前,目光如炬审视着他。 随即,他轻转视线,向驻守在门口的士兵吩咐道:“把大门关了,别让人进来。” 士兵应承一声,迅速将大厅之门紧紧合上。 常远背手而立,瞥了瞥身后,语气平淡地问道:“段大人,您这是……” 段天扬微微一笑,反问道:“我乃朝廷命官,而你是反贼,你觉得你我之间的事宜,能轻易示人吗?” 常远被问得一愣,随即抚胸大笑起来,那笑声响彻大厅。 段天扬微微眯起眼睛,目光紧锁着常远。 常远笑罢,方才收敛神色,赞叹道:“段大人行事果然滴水不漏,在下佩服之至。” 段天扬闻言,挥手示意道:“坐吧。” 二人依礼而坐,常远解下背上的包袱,置于桌上,开口道:“段大人,在下此次远道而来云中城,实有两桩大事相商。” 说完,他伸手解开桌上的包袱,周围众人见状,齐齐抬手,紧握腰间的兵刃,气氛顿时紧张起来。 段天扬微微抬起手,示意大家不用惊慌。 常远微笑着,从容不迫地解开包裹,从中取出一只木盒。 他轻轻打开盒盖,往里一瞧,里面装着一对晶莹剔透的玻璃杯。 他将木盒推向段天扬,说道:“段大人,这既是见面礼,也是赔礼。我期望这份礼物能让我们之间的不快烟消云散。” 众人都未曾见过此类物品,因为神域之界常用的器皿皆为陶瓷所制。 但段天扬身为现代人,对玻璃杯自然不陌生。 在现代社会,这种玻璃杯随处可见,价值不过两元。 然而,在这个异界,能看到现代物品,段天扬心中仍觉欣喜。 他随意地从木盒中取出一只玻璃杯,在手中细细把玩。 与现代工艺相比,这两只玻璃杯的制作显得尤为粗糙。 第182章 李逵 尽管这玻璃杯的制作工艺显得有些粗糙,但它却勾起了段天扬一份恍若置身现代的情愫…… 他温和地说道:“常先生,这份赠礼,我很喜欢。” “哈哈哈!”常远放声大笑,显得十分豪迈:“段大人既觉此物可心,在下还有诸多藏品,只待大人品鉴!” 如此看来,常家军掠夺的东西还不少嘛! 段天扬神色自如,嘴角微扬,将手中的玻璃杯轻放归盒,再道:“常先生不辞辛劳前来,不仅仅是为了送礼吧?有话可以直说!” 常远面色一正,严肃地说道:“实不相瞒,在下确实有一事相求。” 段天扬淡淡地回应:“说吧。” 常远稍微犹豫了一下,然后开口问道:“不知云中城每月能出产多少件玄兵?”他目不转睛地盯着段天扬。 段天扬微微一笑,轻描淡写地回答:“不多,大约五十把左右。” 能达到一星炼器师境界的人本就稀少,而能炼出质量上乘的上品玄兵更是少之又少。 在整个洪兴社,乃至整个西关地区,能够炼出品质极佳的上品玄兵的,唯有段天扬一人。 但身为洪兴社社长,他事务繁多,无法一直待在铸器坊内炼制玄兵。 因此,他挑选了一批具备炼器天赋且精神力强大的洪兴社成员,并将皇极惊世书中器道篇中炼器良品玄兵的方法传授给他们。 虽然符合条件的人不多,但经过他们的努力,每个月也能锻造出近五十把良品玄兵。 这个数量虽然只限于良品,但在战场上已经足够使用。 更何况,在炼器师极度缺乏的情况下,每月五十把的产量已经相当可观了。 常远听到这个数量后,眼中闪过一丝光芒,急切地说:“那以后云中城出产的玄兵,我都买下了。段大人意下如何?” 段天扬抬眼与常远对视,淡淡地提醒道:“五十把玄兵,价格可不菲。” 常远毫不犹豫地回答:“我愿以每把一百五十两的价钱收购。” 段天扬却哈哈大笑,摇头道:“常先生真是会开玩笑。虽然我们的玄兵都是良品,但如今世道混乱,玄兵紧缺,一百五十两如何能购得一把良品玄兵呢?” 常远轻舔了一下干涸的唇角,缓声发问:“段大人,若觉得我出的价码有所出入,那么,便请段大人明示个数目如何?” 段天扬随即抬起手掌,直截了当地道:“五百块!不对,五百两!” 常远听到这话,简直要被自己的唾沫星子给呛到,这段天扬简直就是在漫天要价,一张口就是五百两白银,当真是狮子大开口,这价钱简直高得离谱。 常远强忍怒气,挤出一丝冷笑,讥讽道:“段大人如此这般说辞,似乎有些欠缺诚意了吧?” 段天扬则是毫不在意地摆了摆手,满不在乎地道:“现在的价格是五百两,再过几天,说不定就是一千两、两千两了,常先生幸亏来得早,若是再晚几天,可就说不准是什么价码咯!” 常远直直地盯着段天扬,单刀直入地问:“段大人,我们是不是已无任何商议的空间?” 段天扬断然回应:“没有。” 闻听此言,常远微微垂下眼帘,轻声自语:“看来,段大人并不是真心想与我交易。” 随即,他利落起身,向段天扬微微一礼,话语决断:“既然如此,在下也不便多留,先行告辞。” 正当常远转身欲走时,段天扬却慢条斯理地开口:“常先生也不是小孩子了,怎么还如此天真,城主府岂是任人随意进出的地方?” 常远止住脚步,目光落在段天扬身上,又扫视了一圈周围那些怒目而视的众人。 他丝毫不露惧色,反而放声大笑,朗声说道:“我今日是真心诚意来与段大人商讨买卖的。俗话说,买卖不成仁义在。段大人您即便没谈拢生意,也不至于要取我性命吧?我一直以为,段大人您是个心胸开阔、不拘小节之人。” 段天扬听罢,也忍不住笑出声来,挥手示意道:“常先生请坐,凡事都可商量。刚才我提的那价格,也并非一成不变。” 此言一出,周围的关虎等人皆是暗自皱眉。 要知道,段天扬向来言出必行,行事果决,极少有如此主动让步之举。 今日怎会对常远如此让步?莫非他并未看出常远有意离去,只是在虚张声势? 常远闻听段天扬的话,又是一阵大笑,随即重新坐下,正色说道:“段大人,我今日前来,确是带着诚意而来。也请您不要再与我讨价还价,直接告诉我个实价吧,到底多少钱可以成交?” 段天扬缓缓起身,他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凝重:“如果让人知道我方锻造的玄兵,落入了叛军的手中,这绝非小事一桩。首要之务,必须确保此事能够严加保密,不能外泄!” 常远闻言,立刻挺直胸膛,信誓旦旦地保证道:“请段大人放心,这点我完全能够保证。” 段天扬微微点头,继续道:“第二,关于你方的实力,我也需有所了解。我不希望听到任何谎言,必须实话实说。一旦发觉你有半句不实之词,那我们之间的交易,也就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了。” 常远略一沉吟,终于还是坦言相告:“我常家军现有两千余众,汇聚了数个江湖门派与帮派之力。其中修武者多达上百名,论及实力,在西关一带的叛军之中,我们足以称雄。 我们一直筹划着进军天护城,以之为根基,逐步扩张势力。只是没想到,云欢宗竟捷足先登,占据了天护城。 我方虽有意夺回,但云欢宗的实力亦不可小觑,他们同样拥有众多修武者。一旦交战,必然是一场持久而激烈的较量。 因此,充足的玄兵储备对于提升我军战力至关重要。正是出于这个考虑,我才特地前来拜访段大人,希望能从您这里购买到玄兵。” \"外面等着的那两位,叫什么名字?\"段天扬漫不经心地问道。 \"啊?什么?\"常远被他的提问弄得一头雾水,疑惑地望着他。 \"就是现在在外面等着的那两个人,他们叫什么名字?\"段天扬补充道。 第183章 李鬼 “段大人原来是说他俩啊,他二人是我的兄弟,李勇和王大。”常远笑眯眯地解释道。 段天扬眼神灵动,似乎在心中已下了决断,他爽快地答道:“行,那就以一百五十两银子成交吧!” 此语一出,在场众人皆是惊愕不已。 关虎等人几乎同时惊呼出声:“天哥,这……” 一百五十两银子便能购得一把良品玄兵,这价钱实在出乎意料! 要知道,他们卖给野狼部落,每把的售价还要二百两银子呢! 常远却是满脸欢喜,激动得几乎要跳起来,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问道:“段大人,您此言当真?” 段天扬肯定地点头:“当然是真的,只要你带够了钱,现在就可以把玄兵拿走。” “带了!带了!”好像生怕段天扬反悔,常远赶忙从怀中掏出一沓银票,飞快地从中挑出六张,仔细查看无误后,恭恭敬敬地递给段天扬:“段大人,这里是六千两的银票,我想先购买四十把……” 他的话还未说完,与他近在咫尺的段天扬,突然抬起了手。众人尚未看清状况,便听见沙的一声响,原来是段天扬的指尖瞬间划过常远的脖子。 仔细观察,发现段天扬的手掌被一层金属紧密包裹,指尖前方的金属锋利得如同刀刃,轻易地划破了常远的脖子。 鲜血顺着段天扬的指尖滴落,他轻轻一挥,指尖上竟未留下丝毫血迹。 那层金属慢慢收缩,退回到他的手腕处,最后变成了一个手环。 此时的常远,双眼瞪得大大的,脸上满是惊骇与难以置信。 他双手紧紧捂住受伤的脖子,但鲜血却如同开闸的洪水一般,不断从伤口中渗出,无论他如何努力都止不住。 他张大着嘴,想问段天扬为何要这样做,但喉咙里却发不出一丝声音…… 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他都无法理解,刚才还与自己谈笑风生的段天扬,为何会对自己下此毒手。 段天扬低头瞥了一眼地上的尸体,嘴角泛起一抹诡异的微笑,随即脑袋微微一歪。 紧接着,一个不可思议且令人毛骨悚然的场景展现在众人面前…… 只见他的五官开始错位,浑身骨骼发出嘎嘎的脆响,体型迅速变得更为魁梧,面部特征也在眨眼间变成了另一张脸孔——常远的脸。 这一突如其来的变化让在场的人无不目瞪口呆,他们难以置信地盯着段天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过了许久,丘铁衣才率先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他惊声叫道:“无相术?!” 丘铁衣的叫声将众人的思绪拉回到现实中,没错,段天扬所展现的正是失传了的绝世心法——无相术。 段天扬习得的无相术,连关虎他们也是一无所知。 此刻目睹他施展此术,他们心中的惊讶难以言表。 化身为常远的段天扬微微一笑,坦言道:“在场的各位,都是我段天扬的兄弟,以前没说过我修炼无相术一事,是因为没什么必要。如今需要用到此术,我也不再隐瞒你们。此事关系重大,各位务必守口如瓶,切勿泄露半分!” 众人听后,虽仍有些惊悸未定,却齐齐应诺:“天哥,我们明白!” 毕竟,无相术乃失传已久的武林绝学,一旦泄露风声,必将引来天下修武者的觊觎。届时,段天扬恐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境…… 倘若关虎他们知晓,段天扬不仅精通无相术,更手握皇极真帝遗留的皇极惊世书,只怕会更加震惊到无以复加的地步。 这时花朵儿忍不住好奇地问道:“天哥手刃常远,又化作他的模样,难道是为了潜入叛军之中?” 段天扬听后,面露微笑,眼中闪烁着精光,回应道:“我们不是一直在谋划如何利用外力除去比丘城的城主和城卫长吗?” 花朵儿顿时惊讶道:“天哥的意思是要掌控叛军,令其攻向比丘城?” 段天扬点了点头,赞许道:“还是朵儿聪明!” 花朵儿又问道:“天哥,那你打算独自一人潜入叛军吗?” 段天扬淡定地回答:“没错。此刻我即是常远,是常家军的统帅。” 花朵儿心中忧虑,轻声提醒:“可是天哥,万一被对方识破身份,那可就大事不妙了。” 段天扬早在听闻常远求见之时,便已定下计策。 他并未急于将常远斩杀,而是与之攀谈,为的是暗中观察其言谈举止,揣摩其喜怒哀乐时的反应。 他自信满满地说道:“放心,我有把握不让对方察觉出异样。就算真的被识破了,也没有谁能留得住我!” ”天哥,带上我一起吧!”丘铁衣请求道。 “不行。”段天扬坚定地摇头,“眼下我需率领常家军进攻比丘城,跟他们撇清关系都来不及,你还想跟我混进常家军。不过,你大可放心,我有信心。” 段天扬的眼神微沉,落在常远的尸体上,他下令道:“先把他的衣服脱下来。” 说完,他也开始褪去自己的外衫。紧接着,他指示众人将常远彻底剥净,细致地检视尸体的每一处,寻找着疤痕与胎记。 而他,则在自己身上相应的位置幻化出相同的痕迹。 众人的内心再次被无相术的玄妙所震撼…… 没想到这无相术不仅可以遮蔽修武者的旧疤,竟然还能在未曾受伤的部位幻化出新的疤痕。 曹格在一旁看得瞠目结舌,不禁低声嘀咕:“天哥,日后你也教我无相术吧!” 关虎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天哥若是传授你无相术,只会让你命丧黄泉!” 段天扬亦有同感,对于将无相术传给兄弟的提议,他同样不太赞同。 滥用此术,倘若传扬出去,最终只会引来杀身之祸。 他换上常远的衣物,顺手从他紧握的手中抽走银票,藏入怀中。 此时再看段天扬,昔日的影子早已荡然无存,活脱脱就是另一个常远。 段天扬将需要交代的事情一一交代清楚后,转头对众人嘱咐道:“常远的尸体你们得悄悄地掩埋掉,绝不能让任何人发现。我现在走出去,你们对我表现出来的态度,尽可能冷淡、恶劣一些,知道吗?” “明白,天哥!” 第184章 混入 段天扬一直对自己的演技很有信心,他毫不犹豫地拉开房门,大步向外走去。 站在门外,他回头高声说道:“各位,在下先行告退了!” “滚!”关虎怒气冲冲地喝道,“天哥是我们云中城的城主,怎么可能和你们这群叛军谈交易?再不滚,就把你们三个全抓起来治罪!” 段天扬一脸似笑非笑的表情,暗道一声演技真差! 随即,他迅速收敛起笑容,面色阴沉,双拳紧握。 当他走出城主府的大门时,还能听见里面传出的阵阵哄笑声。 他心中暗笑,目光转向门外等候的两名大汉,沉声喝道:“王大、李勇!” 两名大汉闻言一惊,立刻上前插手施礼,小心翼翼地回应:“远哥,属下在此!” 仅瞧常远那面色阴沉如水,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的态势,二人便心知事情定非善终。 眼见二人毫无异样反应,段天扬心中已是明了,他的装扮未曾露出分毫破绽。 他接过马匹的缰绳,纵身一跃上马背,眼神中带着一丝狠厉瞥向城主府,他口中咬牙切齿地低语道:“段天扬这人实乃不识好歹,总有一天,我常家军会踏平云中城,取他项上人头!” 王大和李勇见状,忙不迭地跟着跃上马背,连声宽慰道:“远哥,既然段天扬不肯与我们谈这笔买卖,那便再寻他法便是,何必为这等人动怒呢?” “说得对!我就不信整个西关只有云中城才出售玄兵!” 常远轻蔑地哼了一声,大声催促道:“我们走!” 随后他用力一踩马镫,催动战马朝城外疾驰而去,王大和李勇也紧随其后。 常家军的营地与云中城的距离不远,一日行程足矣。 段天扬扮作常远的模样,夜以继日地疾驰,在一天后抵达了常家军的营地。 这个营地隐藏在一座废弃小镇——灵飞镇之中。 镇上镇下,皆是身穿常家军军服的叛军。 当他们看到常远带着王大和李勇二人归来时,镇外巡逻的叛军立即挺直了腰板,恭敬地齐声呼喊道:“将军!” 段天扬对常远日常对待士兵的态度全然不知,此刻他端坐在马背上,微微颔首,面无表情地应了声,但并未显露出任何情绪波动。 观察到巡逻士兵的脸上没有丝毫讶异之色,段天扬暗自揣测,看来常远平时对待下属的态度也不过如此。 段天扬对常远的住所位置一无所知,又不好直接开口询问。 进入镇子后,他故意放慢了马速,佯装沉思的样子。 王大和李勇两人见状,立刻策马赶上,关切地问道:“远哥,可是有何不妥?” 段天扬挥手示意他们先行离去,不耐烦地说道:“你们先走,别来烦我。” 王大和李勇两人目光交汇,随后他们驱马走到了段天扬的前面。 他们边缓缓前行,边频频回首望去,不时地再次交换眼神。 自从他们离开云中城后,常远就一直愁云满面,对此,王大和李勇两人推测,定是段天扬对常远做了什么让他倍感屈辱之事。 没过多久,王大和李勇两人便来到了镇子中心的一座府邸前,两人同时下马,随后对守在门前站岗的叛军大声喝道:“将军已经回来了!” 听闻他们的呼喊,几名叛军从府内迅速走出。待段天扬靠近,两名叛军立即迎上前去,小心翼翼地搀扶着他下马。 看来这里就是常远的居所了! 段天扬随手将马匹的缰绳交给一名叛军士兵,步入宅子的大门。 他刚踏进宅内,便有几人迎面走来,男女皆有。 从他们身上散发出的威压,段天扬可以感知到,这些人中多半是修武者。 “将军!”众人纷纷拱手致意。 对于段天扬来说,这些人都是陌生的面孔,他并不认识其中任何一个,但他却不能让任何人看出他的不熟悉。 他面无表情地询问:“我不在家的这段时间,家里情况如何?” “回禀将军,家中一切安好!”一名壮硕的汉子回答道。 “将军此次外出购买玄兵,可有所收获?”一名二十多岁的少妇关心地问道。 段天扬微微眯起眼睛,摇了摇头,没有说什么,直接穿过了前庭,走进了大厅。 王大和李勇紧随在段天扬身后,走近少妇身边,轻声说道:“秀云,事情没有谈成。远哥一路上心情都很糟糕,你也别再追问了。” 听闻此言,在场众人皆皱起了眉头。 那位身形壮硕的大汉愤慨地嚷道:“这个不知好歹的段天扬,要是我当时在场,非送他上西天不可!”他边说边紧握腰间佩刀的刀柄。 段天扬对此充耳不闻,径直走进大厅。 不久,两名年纪尚小的丫鬟,端着脸盆、托着手巾,颤抖着声音走了过来,轻声唤道:“将……将军!” 段天扬瞥了她俩一眼,见她俩对自己的态度充满畏惧,脸色苍白如纸。 他猜想,常远对这两个小姑娘肯定是非打则骂,他心中暗骂一声“禽兽”,随即俯下身,洗去脸上的尘土,拿起手巾随意擦了擦,随后对两名丫鬟摆了摆手。 两名丫鬟如释重负地转身快步离开,众人则纷纷走上前,七嘴八舌地发泄着不满:“段天扬之前杀了常锦兄弟,现在又拒绝了将军的好意,真是太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 “将军,我们应当果断行事,领兵去攻打云中城!” 听着众人的喧嚣,段天扬面无表情地坐在椅子上,一语不发。 这时,一名中年人连连摇头,沉稳地分析道:“段天扬的势力不容小觑。他手握西关、云中、龙沙三座城池,麾下军队合计恐不下五千人。若我们草率出击,仅凭现有的兵力,不仅难以取胜,还极有可能全军覆没。” 段天扬的目光落在发言的中年人身上,心中暗自赞许,看来常远的手下中,还是有一两个聪明人的嘛。 那位体态壮硕的汉子伸手一指中年人,激昂地说道:“迟勋,我们这些人里,就你最胆小如鼠。你若真是怕死,就直接说出来,不必强撑。我张一不怕,愿意打头阵,第一个冲上前去!” 迟勋闻言,嘴角轻撇,发出一声不屑的冷哼,冷冷地说道:“哼,若都如你这般只知道蛮干,头脑却简单得跟块木头似的,我们常家军岂能立足于世?忠言逆耳,最终如何行动,还是请将军来定夺吧!” 第185章 引战 自称张一的壮硕男子唤出中年人姓名,段天扬暗暗记下,并刻意流露出一副深思的神情,轻声自语:“迟勋所言,也并非毫无道理。” 他这般故作深思,实则暗地里试探自己对迟勋称谓的准确性,即便真的喊错了,因他表面上的心不在焉,旁人也不会轻易起疑。 只见迟勋及其他人对此称呼并无异样反应。 听得段天扬附和,迟勋面露自得之色,带着微笑凝视着张一。 后者却不满地白了他一眼,对段天扬直言不讳:“远哥,你可不能事事都听他摆布,他不过是个读死书的,生性怕死,若全听他的,咱们这辈子也别想出人头地了。” “我觉得,咱们还是先攻下天护城为妙!”一名容貌俊逸的青年插话道。 段天扬深吸了口气,沉吟片刻,缓缓摇头,郑重其事地反驳道:“如今天护城已被云欢宗占领,我们若贸然进攻,即便能取胜,也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这笔账实在不划算啊!” 迟勋频频点头,向段天扬双手一拱,慨然道:“远哥说的没错。” 张一则是双手一摊,脸上流露出无奈的神情,说:“远哥,咱们一直窝在这荒无人烟的小镇,实在不是长久之计。此地一无资源,二无出路,我们的家底,又能供得起两千多位兄弟吃喝多久?” 段天扬听后,果断接过话茬:“所以我们要寻找新的根据地,夺取比丘城!” “啊?”此言一出,顿时掀起一阵惊愕的波澜,迟勋也在其中。 名叫秀云的少妇皱眉道:“远哥,比丘城并不好攻啊,同为附属城池,守军必定不少。” 那俊逸青年也皱着眉补充道:“是啊,比丘城本就不是我们的势力范围,若是去攻打,还得经过段天扬的地盘,我怕我们还没到达比丘城,就已经和段天扬的人打起来了。” 迟勋向众人轻轻摆手,缓缓道出:“比丘城的守军数量有限,其战斗力亦属平庸,至于会途经段天扬的地盘,此点并不足为虑。段天扬的主力部队主要部署于西关城,我们不过是从龙沙城附近穿行,其地守军不过千余,只要我们不去主动挑衅,他们自然不敢轻举妄动,贸然出城迎战。” “如此说来,你倒是赞同远哥攻打比丘城的计划?”张一扬眉好奇地探询。 迟勋却是沉思片刻,摇了摇头。 “那你究竟是何意思?”张一不耐烦地催促。 迟勋这才缓缓开口:“我们攻取比丘城并非不可,只是关键之处在于,比丘城内有一座修武院,里面聚集了大量的修武者。若我们一旦发起攻城,那些修武院的学生定会投入战斗。一旦有大量的修武者参战,我方想要取胜便显得极为困难了。” 这个迟勋果然非同一般,对于比丘城的情况了如指掌,让段天扬暗自赞赏。 他随即仿效常远的模样,仰头大笑起来,朗声道:“我之所以决定攻打比丘城,实因我在云中城得知了一条极其重要的消息!” “什么消息?”众人的目光纷纷聚焦在他的身上。 段天扬深吸一口气,沉声宣布:“段天扬有意将比丘城修武院的学子们请至西关城,无偿赠予他们玄兵!” 此语一出,迟勋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他放声大笑道:“倘若此情报确凿无误,此刻便是我等出击的绝佳时机!我们无需过于贪心,企图占据比丘城,只需在城内洗劫一番,便可让我们满载而归。更为关键的是,此举定能让常家军之名声威大震,吸引更多豪杰慕名投奔,从而让我们在与云欢宗的较量中占据上风!” 他这番话语落地,众人的脸上纷纷洋溢出喜悦之色,他们争相上前,七嘴八舌地议论道:“好主意!” “那我们便挥师西进,夺取比丘!” 段天扬抬手制止了众人的喧闹,正色道:“比丘城修武院学子的行踪是否有所变动,事关重大。我们必须尽快确认此情报的真实性。即刻派遣我们的兄弟,伪装成商贩潜入西关城,密切关注那里的一举一动!” 张一大声笑道:“远哥,瞧你忘得!咱的弟兄们早已经渗透到西关城里头了。” 段天扬心里微微一惊,表面上却维持着镇定自若的模样,眉头微皱,声音带着几分威严:“这还不够!我们必须进一步加强在西关城的渗透工作,必须确保每一个细节都尽在掌控之中!” 迟勋也点头表示赞同,他沉思片刻,缓缓说道:“远哥言之有理,修武院的学生动向对我们行动计划的成功至关重要,我们必须谨慎行事。” 在迟勋的眼中,常远向来是豪放不羁的性格,此番从云中城归来怎会变得如此心思细腻呢? 张一见段天扬面带不悦,立刻缩了缩脖子,伸手摸了摸脑袋,尴尬地笑道:“远哥,您别生气,我这就去增派人手,加强西关城的力量!” 此刻,段天扬与己方的联系也暂时中断,对于关虎能否成功将比丘城的修武院学生调离,他也不确定。 这需要依赖常家军的眼线来探听消息…… 他之前曾经吩咐过关虎,让他以西关城城卫长的名义向比丘城发送信函,邀请修武院的学生前去西关城挑选玄兵,并承诺不收取任何费用。 如此好事,段天扬推测比丘城的城主和城卫长断然不会拒绝。 而调离修武院学生的目的有二:一是有利于常家军的攻城行动;二是段天扬也不希望这些无辜的学生在战争中受到伤害。 他们并非来自江湖上的宗门,思想相对单纯,一旦拿下比丘城,他们更有可能被收归己用。 “各位先回去做准备,但切记此事必须保密,万不可泄露出去。一旦消息走漏,使得比丘城有所警觉并加固城防,我们进攻之时必将面临更大的伤亡。”段天扬对着众人说道。 “远哥请放心,我们绝不会透露半字!” “很好!”段天扬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即挥手道:“你们先下去吧,我需要稍作休息。” 第186章 过关 “远哥,关于比丘城周边的一些土匪,其实我们完全有将他们收归己用的可能……”正当秀云准备继续说话时,那名俊逸青年轻轻拉了拉她的胳膊,打断了她的话头:“秀云,这些事情暂时先放一放吧。远哥已经赶了一天一夜的路,肯定很累了,还是让他先休息一会儿吧。” 张一看着两人的互动,不由得打趣道:“哎哟,你们这对小两口儿,是不是想赶紧回家亲热啊?” 秀云听后,满脸羞红,气恼地瞪了张一一眼:“你这张嘴,真是讨厌!再胡说的话,小心我撕烂你的嘴!” “好了好了,别生气了。”俊逸青年笑着安抚秀云,随后向段天扬施了一礼,“远哥,我们先不打扰您了,您早点休息吧。” 说完,他便拉着秀云一起走出了大厅。 他俩竟然是一对! 但似乎女方更为强势…… 段天扬满脸疲惫,眼睛眯成一条缝,手撑在额头上,仿佛随时会入睡…… 实际上,他的注意力始终聚焦于两人之间微妙的关系。 对于他而言,能否迅速梳理清楚他们之间的纠葛显得尤为重要,这关乎他能否继续巧妙地进行伪装。 当众人相继离开后,段天扬缓缓站起,打了个哈欠,环顾了一下身边的王大和李勇。 他轻声说道:“我需要休息一下,赶了一天一夜的路,太累了,你们也去休息吧。” 王大和李勇相视一笑,齐声回应:“远哥,我们没事,您先去休息吧。” 段天扬没再多言,只是点头示意,随后便转身向大厅深处走去。 大厅深处有扇后门,通过它,是一条通往宅院中庭的长廊。 行至此处,段天扬已不知该往哪走,他侧过头吩咐道:“阿大,去帮我打一桶洗澡水来。” 王大应声道:“是!远哥!” 随即他快步前行,他的身影在前方为段天扬指引了方向。 段天扬紧随其后,步伐也逐渐加快。 王大走进一座别院,一进门便大声喊道:“快来人,帮将军备水沐浴!” 随着他的召唤,几名小丫鬟急忙从房间里跑出来,她们惊慌失措地拿着柴火,奔向灶房烧水。 段天扬从容不迫地走进别院,王大则自然而然地走向正房,推开房门。 不用多问,这里定是常远的房间。段天扬佯装熟悉地步入房内,刚一进门,便见两名穿着单薄的少妇瑟缩在一起,显得惊惶不安。 段天扬的视线落在两人身上,王大跨步上前,用沉稳的声音严厉地质问:“你们两人在做些什么?还不赶快伺候将军沐浴,好让他能安心休息?” 通过观察王大对待这两个女人的态度,以及她们那惊慌失措的神情,段天扬顿时明白,这两个女人肯定是常远从某个地方劫掠来的,为了满足他个人的享乐之欲。 他向王大挥了挥手,淡然说道:“你先退下吧。” “是!远哥!”王大恭敬地回答,随后转身离开房间,并小心翼翼地关上了房门。 时间转瞬即逝,小丫鬟们提着一桶桶热水,纷纷走进房间,将这些热水倒入摆放在房间中的浴桶内。 不一会儿,浴桶便装满了大半桶温水。 小丫鬟们在段天扬面前表现得如同老鼠遇到猫一般小心翼翼,生怕有一丝差池。 待得浴水备好,她们也不敢有丝毫的松懈,纷纷恭敬地施了一礼,然后默默退出房间。 经过一天的奔波,段天扬全身沾满了灰尘和泥土。 正当他准备解开衣扣时,两名少妇颤颤巍巍地走近他。 其中一位伸出颤抖的双手,想要帮他解开衣扣。 段天扬不由自主地挥手,避开了少妇伸过来的手。 原本心中就忐忑不安的少妇,被段天扬这么一挡,双腿顿时发软,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段天扬本能地想要伸手搀扶,但立刻克制住了自己的冲动。 因为他深知,以常远的性格,绝不会做出这样的举动。 他面无表情地沉声说道:“你俩也出去吧,今天我不需要你们伺候。” 两名少妇互望一眼,另一名少妇也跪了下来,连连叩头,哭泣着求饶:“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 见二人误解了自己的意图,段天扬无奈地解释:“我又没说要杀你们,饶什么命?我现在只想安安静静地洗个澡,然后独自睡上一觉,你们两个,还是快出去吧!”言罢,他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两名少妇立刻伏地跪拜,接连叩首,口中不停道谢:“多谢大人宽宏大量!多谢大人!” 待二女离去后,段天扬轻轻叹息,心中感慨:唉~可惜我不是常远…… 随后,他褪去衣物,步入浴桶之中,顿觉身心舒畅,仿佛置身于现代温泉之中…… 与常家军的核心骨干接触完,从他们的反应来看,似乎并未引起怀疑。 这第一关,算是侥幸过关。 接下来的日子依旧不能掉以轻心,身处敌营,每一个细微的举动都可能引起对方的猜疑。他必须小心翼翼,才能确保自己的安全。 思绪纷飞之际,段天扬的头枕在桶沿上,精神略显恍惚。 一日一夜奔波的劳累,使他的身体疲惫不堪。 相对于他的修为,体力上的差距显得尤为明显。 就在他半梦半醒间,忽然听到房门轻轻开启的声响,随后有人走了进来。 段天扬并未立刻睁开眼睛,而是继续保持闭目状态,同时悄然释放出精神力去探知来者的身份。 当看清是那位名叫秀云的少妇时,他心中不由得一震。 自己正在沐浴,她为何会突然闯入? 难道她与常远之间有什么私人恩怨,想要对自己不利? 这个想法让段天扬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全身的神经都紧绷了起来。 秀云缓缓走向木桶边,她轻柔地解开了束在腰间的衣带…… 段天扬虽然假寐,但却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他清晰地看到,秀云敞开的衣裙下并没有遮掩,而是全然赤裸…… 她丰满的胸部傲然挺立,细细的腰围仿佛不堪一握,而她的双腿修长且匀称,之间的私密之处若隐若现,令人遐想连连…… 第187章 泰迪精 不是吧!搞这种东西…… 段天扬深吸一口气,他努力想克制住自己的视线,但精神力的自然流动却无意识地将她全身打量了一遍。 瞬间,他的脸庞变得通红,身体的某个部位也不禁有了反应…… 他急忙提醒自己,这并非他的本意,他是一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这样的生理反应是不可避免的…… 好在此时他正浸泡在热水中,面色本就显得红润,而水下的身影在蒸汽的掩映下也并未显露出来。 他心中不禁涌起疑惑,秀云明明是一个有夫之妇,她现在的行为又是什么意思? 难道常远和她有什么不正当的关系吗?如果真是这样,他又该如何应对这种情况? 正当段天扬心中忐忑不安之际,秀云已经绕过浴桶,走到了他的身后。 她轻轻地伸出手,温柔地揉捏着段天扬的双额,语气娇媚得让人骨头都酥麻了:“远哥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呀,连那两个小贱婢都不宠幸了。” 说着,她的手依旧没有停下,继续轻柔地按摩着段天扬的头部。 段天扬心中愤怒无比,暗骂道:简直连畜牲都不如! 难怪那两名少妇这么惧怕自己,原来常远已经对她们下过手了。 他目前对常远与秀云之间的关系仍旧一头雾水,因此在行动上也不敢有过激的反应,只能保持沉稳,继续静静地躺在水中,任由秀云为他按摩头部。 “远哥,有我服侍您还不够吗?您又何苦去找那两个贱婢呢?我觉得,不如就把她们赏给手底下的兄弟们算了。” 秀云一边说,双手一边缓缓下移,先是轻轻揉过段天扬的胸前,再抚过他的小腹…… 当她试图继续向下探索时,段天扬忍不住皱起了眉头,抓住了她不安分的手,声音略显疲惫地说道:“我今天真的很累。” 他虽然擅长运筹帷幄,却没料到常远的私生活竟如此不堪,连兄弟的老婆都不放过。 由此可见,常远的好色程度实在令人咋舌。 段天扬深知,若任由事态继续发展,自己的身份迟早会暴露无遗。 “前几天你还说很想我,说我身子柔软,还急不可耐的……”秀云身子前倾,亲吻了段天扬的嘴唇,并把香舌不停地往他嘴里送。 段天扬哪里受得了这些,他还只是个没有开过荤的青头仔,秀云的热吻让他感到身体反应强烈,血液沸腾,浑身如烈火燃烧。 他心中暗叫不好,急忙平复心情,轻轻推开秀云,低声说:“秀云,我今天真的累了,你别这样。” “以前亲热时都叫我小云,现在有别人了就改叫秀云了?” 秀云并未察觉他的意图,只用幽怨的眼神看着他。 段天扬苦笑,柔声说:“小云,现在可是大白天啊……” “怕什么,毛律带着人出去了,不会这么快回来的。” 原来那个俊逸青年叫毛律,勾二嫂这种事情,让他想起了自己与原主还有凌紫烟…… 他体内的欲火忽然间全部消散,随后一本正经地说道:“好了,别闹了,小云,我真的累了,只想洗个澡去休息。” 秀云的神色显露出不悦,她用力摆脱了段天扬的手,将手探入水中。感觉到他的状态确实是‘冷淡至极’,心中不免生出一丝失落。 她瞪大了双眼直视着段天扬,试探地问:“你是不是对我没有兴趣了?” 段天扬深吸一口气,回应道:“怎么可能,只是我今天确实有点疲惫。” 秀云不依不饶地追问:“那你在云中城是不是又找了其他的女人?” 段天扬心中暗暗腹诽,这个常远,真是个泰迪精啊! 他苦笑一声,耸了耸肩说:“就算我有这个想法,也没有那个时间啊。我在云中城待的时间还不到一个时辰,哪有时间去找女人呢?” 秀云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将解开的衣带重新系好,贴近段天扬的耳边,以极尽柔情的声音说:“好吧,那就等你明天恢复精神了,我再来找你。” 秀云离开后,段天扬仍坐在沐浴的桶中,陷入一片茫然,心神久久不能聚焦。 她明天还要来?这可如何是好? 他今天尚且能找个累了的借口推脱,但明天呢?自己该用什么理由? 万一推脱不掉,必定露馅无疑! 他可以刻意模仿常远的举止仪态,乃至日常习惯,但那种亲密之事如何伪装? 在这方面,女人的直觉向来敏锐异常,对于是否为同一人,她们完全可以轻易察觉。 想到此处,段天扬顿觉如冷水兜头而下,寒意透骨,一身冷汗涔涔而出。 不消多时,王大和李勇两人从外间走了进来。 这二人皆是常远的贴身侍从,负责他的安危与生活琐事,对常远的习性了如指掌,几乎无所不知。 李勇走进房间后,清了清嗓子,谨慎地开口:“远哥,我注意到秀云姐进来了,没过多久就离开了,她的神情看起来好像有些不悦。” 王大在旁轻声提醒:“远哥,我早先就告诉过您,您和秀云姐的关系不太稳妥,一旦被毛律察觉,此事闹大,会有损您的声誉和地位。” 李勇转了转眼睛,提出了一个建议:“远哥你不是对以前镇里镇长的孙女有兴趣吗?那女孩被关了这么久,最近变得安静多了。要不,我去把她带过来?” 实际上,他是想为常远另寻一个消遣的对象,以此帮助他摆脱与秀云的纠缠。 段天扬听着他们的对话,感到一阵头疼。 他觉得常远除了女人之外,似乎就没有其他事了。 他刚想开口拒绝,心中突然灵光一闪,于是假装不经意地问:“那女孩比之前老实多了吗?” 李勇嘿嘿一笑,轻松地说道:“她被关了一个月,就算不老实,现在也变老实了。这些天,兄弟们每天都喂她吃散元丹,远哥你尽可放心。” 常家军在灵飞镇才落驻一个月,而她又被关押了一个月…… 这说明常远还未与她发生什么,就把她关了起来…… 由此推断,她对常远肯定也不熟悉。这样一来,事情处理起来就方便多了。 第188章 小萝莉 段天扬冲着王大和李勇露出了带着些许淫邪的笑容,他轻飘飘地说道:“既然你们都这么说了,那就照你们的意思去办吧。” 实际上,他对常远在那方面的表现一无所知,因为这方面他毫无经验,更无法伪装。 此刻,他迫切地需要有人为他遮掩,助他避开那些与常远有感情瓜葛的女人们,同时又不影响常远泰迪精的本性。 在段天扬的眼里,这个被常远觊觎却未能得手的人,自然而然地成了他心中最理想的人选。 王大和李勇很快便领悟了他的意图,两人相视而笑,默契地不再多言,双双退出了房间。 两人离去之后,段天扬于浴桶之中亦觉难以为继,他迅速立起身子,仓促拭去身上水珠,整理衣物,缓步回到寝室。 还未等他安稳坐下,王大和李勇便又匆匆归来,此番他们竟还带了一位年纪尚轻的少女。 此女年纪看似约莫十五六岁,体态轻盈如柳,显得分外娇小可爱。 她的脸上沾满了泥土,黑白交织,但却掩不住其天生的美人胚子。 她的眼睛宛如清泉,大而明亮,透着一股纯真的气息。鼻梁秀美而高挺,小嘴如樱桃般诱人,红唇微微上扬。 她此刻的模样真是凄凉,头发蓬乱,其间还夹杂着草屑,身上所穿衣物肮脏不堪,早已无法辨认其原色。 但尽管如此,她的眼神中却透露出一股坚韧。 那双大眼睛狠狠地瞪着段天扬,仿佛能喷出火来。 若是目光能杀人,段天扬恐怕早已命丧当场。 然而,面对小女孩满是憎恨的目光,段天扬却置若罔闻。 他故意露出厌恶的神情,挥手示意道:“快让丫鬟们带她去洗个澡,再换身稍微干净点的衣裳。这模样,真是让人下不去手啊。” “是!远哥。”王大和李勇齐声应答,随后拉着小姑娘向外走去。 直至踏出房门之外,那小姑娘依然用凶狠的目光死死地盯着段天扬。 这是什么仇什么怨?能让这小女孩对常远这个泰迪精起这么大恨意? 他轻轻摇了摇头,随手拿起案旁的茶杯,掀开杯盖细细嗅了嗅,发觉这茶叶的品质上乘,香气馥郁而清新,不禁嘴角上扬。 看来,这泰迪精也并非一无是处,至少还是个懂得品茶的人。 他端起茶杯轻啜一口,随后站起身来,在房中缓缓踱步,一边品味着香茗,一边细细观察着四周的摆设。 通过这些细微的物件,他能够更深入地了解常远的性情。 一杯茶落肚,段天扬又品尝了数口点心。 他随手翻阅着桌上的书籍时,李勇和王大又一次带着那位小姑娘步入房间。 此时,她已然沐浴一新,身着洁白衣裙,显得更加可爱活泼,十足一个小萝莉的模样。 她身上流露出的灵气,是寻常女子所无法比拟的。 只是,她尚年幼,大约十五岁的光景,身体还未发育完全。 在段天扬眼中,她仍是个稚气未脱的孩子,他对小姐姐兴趣十足,但对这样的小女孩,实在提不起多少兴致。 段天扬简单扫视了小姑娘几眼,随后不动声色地挥手示意。 李勇和王大会意,识趣地退出了房间,并关紧了房门。 段天扬依旧坐在椅子上,目光重新凝聚在手中的书籍上。 对于常远这个人,他了解不多,但从他所翻阅的书籍来看,似乎是个志向远大之人。 段天扬留意到,常远的书桌上摆放的书籍多以史书和传记为主,既有正史典籍,也不乏野史秘闻。 由此推断,常远可能怀有古代帝王般的雄心壮志,渴望开创一番大业。 段天扬在现代时,也曾对这类书籍爱不释手。 此刻,他全神贯注地沉浸在书中的世界,而小姑娘则站在门口,双眼紧盯着段天扬,神经紧绷,似乎只要段天扬稍有动作,她就会毫不犹豫地扑上前去。 他默不作声,只是专心致志地翻看着手中的书;而她,同样沉默,却用目光紧紧地锁定着他。 房间内安静得几乎可以听见针落的声音,偶尔响起的,仅是段天扬翻动书页的沙沙声。 时间缓缓流逝,窗外的天色逐渐暗下,那一直紧绷着神经的小姑娘似乎也已感到疲惫。 她靠在房门上,双腿不住地颤抖。 就在她稍显松懈之际,段天扬突然放下手中的书籍,转过头来,目光落在了她身上。 小姑娘原本微弯的腰身立刻挺直,毫不退缩地与他对视。 段天扬嘴角上扬,微笑着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姑娘凝视着段天扬,一字一顿地答道:“你听好了,我叫童灵!你这个丧尽天良的畜牲!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段天扬闻言,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筋骨,随后缓缓走向童灵,淡然笑道:“哦?那你打算先从我哪个身体部位开始呢?” 段天扬渐渐接近童灵之际,突然间,她厉声一喝,猛地飞起一脚,径直朝着段天扬的脸庞踢去。 尽管她的身形较段天扬矮小许多,但这一脚却能精准地触及他的面庞,可见其身体的柔韧与灵活程度非同一般。 段天扬从容不迫地抬起手臂,稳稳地挡住她的脚背。 紧接着,他的手指轻巧一扣,顺势捉住了她的脚踝。 没见他用多大的力气,只是随意向后一抡,童灵整个人便犹如断线风筝般向外飞去,最终摔落在床榻之上。 她痛哼一声,感到浑身的骨头仿佛都散了架。 她努力挣扎着想从床上爬起,但此时的段天扬已从房门那边走到床榻旁。 他一把按住童灵,让她动弹不得,嘴角微扬,带着几分戏谑的口吻问道:“让我瞧瞧,该先从你的哪个部位开始碎起呢?” 童灵心头猛地一颤,还未等她有所反应,段天扬已经粗鲁地撕开了她胸前的衣襟…… 她情不自禁地尖叫出声,手脚并用,竭力想推开段天扬,但这一切努力都显得如此徒劳。 此刻的她身体虚弱,力气根本无法与段天扬相抗衡。 段天扬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将她身上的衣裙扒得一干二净…… 第189章 灭门之恨 此时的童灵,身上仅着肚兜与亵裤,因浑身乏力,已放弃了抵抗,直挺挺地躺在床上,泪水在眼眶中打转,紧咬着牙怒视着段天扬。 就在她以为自己无处可逃之际,段天扬却出人意料地停了手。 他松开童灵,转身向房门走去,沉声唤道:“来人!” 一名小丫鬟应声而来,小心翼翼地走进屋内。 一见到段天扬,她立刻低下头,偷偷地瞥了一眼床榻上的童灵。 只见童灵正泪流满面,瑟缩在被子里,雪白的香肩暴露在外,浑身颤抖不止。 小丫鬟羞红了脸颊,结结巴巴地问道:“将军……请问有何吩咐?” “准备饭菜。”段天扬沉声回应。 “是!将军!”小丫鬟应声而去,生怕多停留片刻会惹火烧身。 段天扬缓缓走到床榻旁坐下,目光转向裹着被子、缩在床角的童灵。 她如同一只受惊的小兔,眼中满是惊恐与无助。 段天扬心中暗自歉疚,但为了掩饰身份,他不得不采取这种手段。 他其实很看不起那些对女人用强的男人,但此刻却也别无选择。 没过多久,几名小丫鬟便将饭菜逐一呈了上来。 段天扬微微摆手,示意她们退下,随即款步走向餐桌,轻落座,轻拾筷箸,细品几口饭菜。 觉得味道尚算可口,他便转头望向蜷缩在床角的童灵,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温和地问道:“饭菜的味道还不错耶,你不过来吃点吗?” 童灵仍旧一动不动地蜷缩在床角,一双泪眼凝视着段天扬,心中满是困惑,不解他究竟意欲何为。 时而对她施加暴行,时而又如此平静地坐下用餐,她实在无法理解。 段天扬见她只是看着自己,却不发一言,不禁轻笑一声,说道:“人是铁,饭是钢,你想取我性命,也得有力气才行。若是饿坏了身子,难道是想变成饿鬼来找我索命吗?哈哈!” 他的笑声犹如尖刀,刺入童灵的心扉。 她猛地掀开被子,却立刻后悔不已,因为她身上仅着肚兜与亵裤,一片春光尽露。 然而令她惊奇的是,当她掀开被子的那一刹那,坐在桌旁的常远竟然面露羞红,眼中闪过一丝尴尬之色。 这个恶贯满盈之徒,竟还故作一副光明磊落的样子,真是令人作呕。 童灵并未因他短暂的转变而消解了心中的恨意,她那微弱的疑惑之火很快就被愤怒的狂风扑灭。 她迅速拾起那件被撕得破烂不堪的衣裙,手忙脚乱地套在身上,然后迈着坚定的步伐走到段天扬的对面,毫不犹豫地坐下。 看到桌上摆着属于自己的碗筷,童灵毫不客气地拿起,便开始了风卷残云般的进食。 桌上的饭菜十分丰盛,但在童灵狼吞虎咽的架势下,却显得供不应求。 段天扬见她吃得如此急切,担心她吃不饱,于是放下了手中的碗筷。 然而,这份善意在童灵眼中却不过是虚情假意的表演。 她一边咀嚼着饭菜,一边在心中默默立下誓言:总有一天,她要亲手了结这个禽兽的性命! 满桌佳肴,被童灵一扫而空,连汤水也未留下半滴。 目睹她目光在碗盘间流转,段天扬抬手,将自己那半碗饭向前挪了挪。 “哼!你少在这里装模作样!”童灵冷冷一哼,对段天扬一字一句地说道:“总有一天,我定要亲手取你狗命!” 见她此刻言语间充满底气,显然已是酒足饭饱,段天扬也不再强求,本着不糟蹋粮食的原则,他迅速将剩余的半碗饭一扫而光。 随后,他拉起童灵,径直走向床榻,将她轻放在床上。 童灵没有抗拒,心中已有分寸,抵抗不过是徒劳无功,体内的真气无法聚凝,她自知气力难以与这色鬼相抗衡。 她躺得笔直,双目紧闭,犹如一具毫不畏惧沸水的死猪。 段天扬轻笑一声,褪下外衣,静静地躺在童灵身旁。 片刻的寂静过后,童灵并未感知到他的触碰,于是她缓缓睁开眼眸,侧过头去,却见他正静静地躺在她身侧,微笑着凝望着她。 他的眼睛深邃如墨,其中闪烁着点点星光,仿佛夜空中无数闪烁的星辰,让人在不经意间就会深陷其中。 童灵刹那间陷入了恍惚,但随即又打了一个冷战,心中的憎恨再次燃起,眼中闪烁着凶光。 她紧咬牙关,一字一句地说道:“你杀了我的爹娘跟我全家,即便是将你碎尸万段,也难解我心头之恨!” 难怪她对常远的仇恨如此深重,原来是因为常远杀害了她的全家。 这个畜牲,简直连禽兽都不如…… 段天扬在心底暗叹一声,伸出手,轻轻遮住了她的双眼,轻声说道:“快睡吧。” 童灵嫌恶地拂去他的手,她急忙转过头,惊讶地发现他已然闭目,呼吸也变得粗重起来,丝毫没有半分要触碰她的迹象。 她的眼中流露出几分困惑,在紧盯段天扬的同时,双手在被褥下悄然挪动,悄悄地从左手的袖口里抽出一根筷子。 这筷子她究竟何时藏于袖中,恐怕连段天扬都未曾有所察觉。 她全神贯注地盯着段天扬,时光悄然而逝,她的双眼已酸涩难耐,而躺在她身侧的段天扬却纹丝不动,仿佛已陷入沉睡。 她感觉时机已到,于是缓缓将被褥中的手抽出,紧握着那根筷子,手臂高扬,对准了段天扬的胸口,用尽全力猛地刺下。 咔嚓一声,她全力以赴的一刺,即便是木筷,也足以刺穿人心。 然而,筷子虽稳稳地插在段天扬的胸口处,却并未有预想中的入肉感,反而像是刺在了坚硬的石板上。 她手中的木筷应声而断,她惊讶地看向段天扬。 只见他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眼皮缓缓睁开,嘴角微翘,正笑嘻嘻地看着她…… 童灵惊愕不已,心想他明明没有释放铠防,为何身体却如此坚硬? 她猛地坐起身,毫不犹豫地扯下段天扬身上的内衫,凝神向内看去。 令人惊讶的是,他的身上竟然覆盖着一层铁皮…… 第190章 处女 这层铁皮如同为他量身打造,与他身形契合至极。 身体的每一个凸起和凹陷,都被铁皮精确地贴合。 整张铁皮紧贴着他,随着他的动作起伏,宛若他身上的第二层皮肤。 这简直是令人难以置信的精湛工艺,这世上谁能打造出如此精细的护甲呢? 正在她发愣之际,段天扬突然翻身压在她上方,脸上带着一抹戏谑的笑容问道:“你是不是很喜欢脱别人的衣服?想看哪里?我给你看个够!” 童灵听到这话,脸颊瞬间红得如同熟透的苹果一般。 她刚想开口反驳,段天扬却快速夺过她手中剩余的半根筷子,接着问道:“你还是处女吗?” 听到这个问题,童灵更加羞愤交加,她红着脸质问:“你想干什么?” 段天扬故意露出恶作剧得逞的笑意,说道:“我问你是不是处女。如果你不回答,那我可就要亲自来检查了。” 童灵的身体猛地一颤,艰难地从牙缝中挤出了一句话:“是又怎么样!” 段天扬听后,满意地点了点头,他稍微思索了一下,便挺身坐起。 他手中折断的筷子尖端,轻轻一刺指尖,几滴血珠悄然滴落在床单之上。 童灵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满脸困惑地问道:“你……在做什么?” 段天扬风轻云淡地回答:“我对你这种小孩子不感兴趣。” 童灵对他的话不屑一顾,但段天扬的举动让她大感意外。 就在童灵一头雾水之际,段天扬忽然贴近她的耳畔,嘴角挂着狡黠的笑容,低声说道:“你再不乖乖睡觉,我可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 说着,他的目光不自觉地落在童灵胸前微微隆起的部位。 童灵瞬间脸色苍白,急忙拉过被子,缩进床榻的另一头,背对着段天扬,紧闭双眼。 倘若此时她回头,便会瞧见段天扬嘴角的那一抹得意与恶作剧的微笑。 原来,他身上那层神奇的铁皮,乃是万象环所化。 这万象环真是个非凡的宝贝,攻时锐利无匹,守时坚如磐石。若将其融入铠防之中,更是牢不可破。 童灵的刺杀行动并未如愿,此刻只得作罢,她静悄悄地躺在段天扬的身侧,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时间在无声中缓缓流逝,倦意慢慢袭来,她迷迷糊糊地陷入了梦乡。 与杀害自己全家的恶魔共枕,若是放在过去,童灵想都不敢想。 然而这一晚,却是她这个月以来睡得最安心、最香甜的一夜。 随着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满房间,童灵从深沉的梦境中悠悠醒来。 发现自己竟然搂着恶魔的脖子,一条腿还搭在他的腰间…… 原本还有些朦胧的睡眼瞬间睁大,她愣了几秒后,如同被蛇咬到一般,发出了一声刺耳的尖叫…… 她急忙收回双腿,用力将身旁的段天扬蹬下了床。 段天扬被摔了个七荤八素,猛地从梦中惊醒,背部传来的阵阵痛感让他不由得揉着痛处,愤怒地喊道:“你疯了啊?” 当他起身时,看见童灵一脸惊慌失措,正怒气冲冲地盯着他。 他气恼地说:“你这个小屁孩,占了我一晚上的便宜不说,现在还把我踢下床。你到底在搞什么鬼?”说完,他又躺回了床上。 童灵闻言,脸色顿时涨得更红了,她刚想开口说话,突然咣当一声,房门被猛然推开,王大和李勇两人慌张地冲了进来,高声问道:“远哥,出什么事了?” 段天扬一声厉喝:“滚出去!”同时迅速扯过被子,将童灵那半裸的身体遮盖住。 王大和李勇被骂得一激灵,双双缩了缩脖子,偷偷地瞥了床上的童灵一眼。 两人心照不宣地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一同弯身鞠躬,语气诚恳地道歉:“远哥,真的很抱歉,我们打搅了。我们现在就走,马上就走。” 说完,两人飞快离开了房间。 段天扬被他们的动静吵得睡意全无,他从床上迅速起身,一边手忙脚乱地穿衣服,一边低声对童灵说:“如果你想保住性命找我报仇,当有人问起你时,你必须说,你已经是我的人了。只有这样,你才能安全。” 童灵原本一脸愤怒,想要反驳,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她点了点头,乖巧地答道:“我知道了。” 段天扬有些意外,童灵这次居然如此听话,没有像昨晚那样和自己对着干。 他不禁在心里琢磨,这小家伙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时至正午,常家军突获密函,消息来源是西关城的探子,信中证实了西关城确实已经向比丘城发出了邀请,希望其修武院的学子能够前来挑选玄兵。 面对这一突如其来的喜讯,比丘城方面欢欣鼓舞,并在回信中对关虎的慷慨表示高度赞扬。 段天扬对此并不感到意外,他知道自家从西番获取了半座钛金矿,并用以打造玄兵进行售卖。 比丘城对此肯定知情,且必定怀着深深的羡慕与嫉妒,只是尚缺契机涉足其中。 如今,关虎主动提出赠送玄兵给比丘城修武院的学生,意在加强城防,这无疑是对比丘城的一次友好示好。 夜幕降临,张一、迟勋、秀云、毛律等常家的核心成员与段天扬共进晚餐。 席间,段天扬特意让童灵坐于身旁,此举意在向众人昭示,童灵已成为他的新宠,任何人都不得对她有非分之想。 常家军俘获的女性很多,但段天扬目前尚无能力悉数解救。 若草率下令释放,也不符合常远这只泰迪精的性格。 他对童灵印象颇佳,何况两人曾同榻而眠,眼下只能先选择救她。 常家军的人对他这种行事作风早已见怪不怪,不曾诧异半分。 然而,秀云对童灵却是极为抵触,眼神始终没有离开过她。 桌前,张一开口问道:“远哥,我们明日便要启程了吗?” 段天扬微微颔首,沉声道:“正是,明日比丘城修武院的学子们会前往西关城,我们抵达比丘城之时,他们刚好抵达西关城。届时,即便他们得知比丘城危急,想要折返也来不及了。” 第191章 进发 迟勋点头附和道:“明日启程实为上策,但家中仍需有人留守,一旦有失,我们将无处栖身。” 张一闻言,不屑一顾地反驳:“这荒凉小镇,何须看守?谁愿留便留,反正我不愿。” 段天扬的目光转向毛律,试探性地问道:“阿律,你愿留守家中吗?” 毛律毫不犹豫地起身答道:“一切听从远哥的吩咐。” 段天扬之所以选择留下毛律,实则是为了牵制秀云,这个女人太过热情,若随他同行,恐生事端。 秀云悠然地放下筷子,嘴角挂着笑意,轻声说道:“明日便启程,是否过于匆忙了些?” 迟勋摇头反驳:“兵贵神速,岂能拖延?又何谈匆忙?” 秀云眼波流转,看向段天扬,故意调侃道:“我只是担心远哥的身体罢了。远哥往返云中城,日夜兼程,又在屋中欢愉了一夜,我担心远哥体力不支啊。” 听闻此言,童灵顿时满脸通红,羞愧得几乎想找个地方藏起来。 张一和迟勋也是面面相觑,尴尬不已,两人都不由自主地清了清嗓子。 段天扬心中明镜似的,知道秀云是因为被自己拒绝而心怀不满,现在不过是找个机会来嘲讽自己。 他不以为意,反而放声大笑,拍着胸膛豪气干云地说:“我这身板儿,别说熬一夜,就算是熬上一两个月也不在话下!” 说着,他抬起胳膊,一把将童灵揽入怀中,笑得满脸春色,一副得意的模样。 张一等人见状,纷纷陪着笑脸打哈哈,唯有秀云脸色铁青,望向段天扬的目光中充满了幽怨之色。 真是让人头大啊! 段天扬也注意到了秀云的眼神,他在心底里轻轻叹了口气,脸上却仍维持着一片平静。 他随手举起面前的酒杯,声音洪亮地说道:“来来来,各位,我们干一杯,为我们即将在比丘城的一战,祈愿旗开得胜,凯旋而归!” “旗开得胜!凯旋而归!”气氛中似乎夹杂着几分微妙的凝重,众人却也趁着这个机会,纷纷举杯痛饮,一饮而尽。 在杯盏交错间,段天扬与众人欢饮畅谈,不知不觉间,他已痛饮了十余杯甘醇美酒。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段天扬有些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挥手说道:“大家今晚早些歇息,明日破晓之时,我军便要向比丘城发起进攻。城内的金银财宝、绫罗绸缎,正等着我们去取呢,哈哈!” 听闻此言,众人也忍不住跟着大笑起来。 段天扬先行离座,臂膀轻搭于童灵的肩头,身子几乎完全倚赖着她,两人缓缓步向后院深处。 目睹二人渐行渐远的身影,秀云紧握着拳头,愤愤然地嘟囔道:“那小丫头片子,毛都没长全,远哥究竟看上她哪里了?你们有没有觉得,自从远哥从云中城回来,他整个人就仿佛变了个样?” 四周众人闻言,皆以异样的眼神投向她,却无人出声附和,纷纷起身各自返回房间。 关于常远与秀云之间的纠葛,在场众人皆心知肚明,恐怕唯独毛律还蒙在鼓里。 此时,目睹常远新宠,众人暗自摇头,认为秀云不过是嫉妒罢了,也不便多说什么。 “喂,你们怎么了?别走呀!好歹吱个声吧!”秀云试图挽留众人,但众人心思各异,一个个步伐匆匆。 她还想继续呼唤,旁边的毛律却站起身,轻拉着她的胳膊说道:“秀云,明日一早他们还要出发比丘城,不如早些休息吧。” “远哥他……” “远哥他没有什么不妥,倒是你……很不对劲……”毛律说着,目光深沉地盯着她。 秀云心头猛地一震,她赶忙收住了纠缠的势头,心烦意乱地摆了摆手,迅速说道:“我能有什么不对劲的,走吧,回去睡觉!” 段天扬在童灵的搀扶下,缓步走进了房间…… 童灵原打算立即推开他,但段天扬却已经自行离开她的肩膀,步履稳定地走向桌边,从容坐下。他提起茶壶,为自己斟满一杯茶水,慢悠悠的喝了起来。 见段天扬如此神态自若,童灵不禁惊讶地问道:“你没喝醉吗?” 段天扬微笑着回望她,反问道:“你很希望我喝醉吗?” 童灵在心中暗暗咒骂:“我巴不得你快点死!” 随后,她转身快步走向床榻,坐下后,一双大眼睛警惕地盯着段天扬。 这两天,常远似乎忘记了逼她吃散元丹,童灵感觉到体内的真气正在逐渐凝聚。 再过两三天,即便不吃聚元丹,药效也会消退,那将是她报仇的大好时机。 她看向段天扬的眼神中,不禁闪过一丝寒光。 段天扬坐在椅子上,手托着额头,似乎在沉思。 过了一会儿,他抬起头,看向童灵,轻声说道:“早点洗洗睡吧,明天你跟我一起去比丘城。” 童灵听到段天扬的话,顿时惊愕片刻,她疑惑地注视着段天扬,略带不满地问道:“为何突然要我和你同去比丘城?” 段天扬心头暗叹,还不是为了救你! 但他此时还不能透露此事,唯恐童灵在常家军众人面前露出破绽。 他语气坚定地回应:“问那么多干嘛!你只需照我说的去做,随我一同前往即可。” 段天扬虽然计划得周全,但在次日出发之际,却遭遇到了迟勋、张一等人的强烈反对。 他们反对的理由相当充分,一者他们认为带女子出征会带来不祥之兆,二者,作为全军统帅,常远身边带着个女子,又如何能专心致志地指挥战斗,底下的将士又怎能心无旁骛地跟随他出征呢? 在众人的一致反对声中,段天扬感到颇为无奈,最终他不得不妥协,将童灵留在了原地。 然而,在他即将离去之际,却暗中将两瓶丹药藏匿在被褥之下。 一瓶乃是散元丹,另一瓶则是聚元丹。 待童灵上床休息之时,这两瓶丹药自然会进入她的视线。 只要她能够恢复真气,考虑到常家军在灵飞镇的力量已然空虚,她必定能够悄然摆脱困境。 天色刚刚泛起一丝朦胧的曙光,段天扬便带领着常家的主力部队,声势浩大地向西行去,直逼比丘城的方向。 他们一行人不过行进了百余里的路程,后方突然传来了急促的马蹄声,一队人马疾驰而来。 待那队人马逼近至段天扬等人身边,他们回头一望,原来是秀云追了上来…… 第192章 破门 看清来人后,段天扬眉头紧锁,而迟勋等人也无一例外地叹了口气。 出发前,段天扬特意安排毛律和秀云留守家中,然而秀云却擅自跟来了。 段天扬面带愠色,对秀云质问:“秀云,我不是让你留在家里吗?你跟来干什么?” 秀云微笑着回应,语气中满是关心:“我这不是担心你们嘛,远哥。你就放心吧,有毛律一个人守家就足够了。” 不来都已经来了,段天扬也无法让她再回去,只得在心里暗叹一声麻烦,面无表情地命令道:“跟上大队,继续前进。” 常家军行走了百余里,再往前,便是龙沙城的辖地。 众人抵达此处时,心中皆忐忑不安,唯恐会引来龙沙军的注意,引发不必要的麻烦。 段天扬当机立断,下令全军加速前进,尽快离开龙沙城的地界。 出乎意料的是,龙沙军似乎并未察觉到叛军的入境,亦或是见叛军人数众多而不敢轻易出城迎战。 最终,常家军顺利穿过了龙沙城的领地,未遇任何阻碍。 随后,常家军继续朝着比丘城进发。 当他们抵达比丘城附近时,已是第三天的深夜。 根据之前的计划,常家全军在比丘城外附近的一座山坳里隐藏起来,一边休息恢复体力,一边等待城中内应发出的信号。 常家军在山坳中安营扎寨,随着时间的流逝,黎明悄然来临,比丘城内终于有了动静。 此刻的比丘城静悄悄的,百姓们沉浸在甜美的梦乡之中。 巡逻队伍在空旷的街道上显得有些懈怠,他们缓缓向西城门的方向进发。 突然,街道两旁暗影闪烁,数条黑影猛然跃出。 走在队尾的几名士兵还未反应过来,便被黑手捂住了嘴巴,锋利的匕首瞬间刺入他们的喉咙。 士兵们手中的长矛纷纷落地,前方的同僚察觉到后方的变故,纷纷驻足回首,他们目瞪口呆,连呼喊都来不及发出,只见左右两侧又有黑影闪现。 同样的手法,同样的结果,匕首再次划破了他们的喉咙。 这些黑衣人行动默契,从发动攻击到结束,不过瞬息之间,全程无人出声。 他们迅速将尸体拖拽至巷内,剥下军装换上己身。 不一会儿,十名身着比丘城军服的士兵从巷口走出。 他们彼此对视,确认无误后,面无表情地整队前行,朝着西城门的方向进发。 比丘城周围的叛军并不算多,规模也多为小股势力,兴许掠夺乡间村舍还游刃有余,但企图主动冲破城门的事情却未曾发生过。 正是因着比丘城素来宁静安详,守城的将士们也就慢慢放松了警惕。 此时此刻,负责守卫城门的士兵不过数人,而城楼之上的守卫也不过十人上下。 天色尚未全亮,正是守夜之人最为疲惫困倦的时分,城上城下的将士大多手持长矛,脑袋低垂,在昏沉的睡意中打盹。 一群身着比丘城军装的黑衣人悄无声息地行至西城门前,为首之人微微抬手,向后方的同伴发出信号。 众人默契地将背在身后的连弩取下,做好准备。 此时,一名尚未全然陷入沉睡的士兵,在阵阵脚步声中醒来。 他睡眼惺忪地睁开眼,朦胧间见一队士兵走来,也未曾细看他们的面容,便含混地问道:“是来接替我们守夜的吗?” 他的话语尚未落音,忽闻一阵锐响掠过,刹那之间,一支利箭自暗处疾射而出,精准地刺入他的眼眶。 箭矢之劲力惊人,仅留微末箭尾于外,箭头已穿破其后脑,凸显在外。 那名士兵尚未来得及出声,便已气息断绝,身体贴墙,慢慢滑落至地面。 黑衣人瞅准这刹那间的破绽,迅捷向前,几步之间便至城门之前,手法娴熟地将余下的三名士卒嘴巴掩住,一刀挥下,瞬间便将他们心脏洞穿。 为首的黑衣人微微抬手,向两侧示意,其手下心领神会,当即分出数人,沿着城门两侧的阶梯悄然登上城门楼。 城门楼内的士兵们尚沉浸在梦境之中,直到这数人悄然走入其中,他们才陆续醒来,揉眼望去,见是自家弟兄,纷纷站起身来,疑惑地问道:“今天为何这么早?天还没亮呢……” 话语未落,数名黑衣人便如狼似虎地亮出了锋利的匕首,瞬息间刺向敌军的脆弱要害。 不过须臾之间,那十余名士兵便接连倒下,无一生还。 黑衣人动作迅速,他们把尸体拖到墙角,娴熟地拉动绞索,内城门的铁栅栏渐渐升起。 内城门开启的瞬间,四名黑衣人早已蓄势待发,他们弓身穿过狭窄的城门洞,合力推开外城门的门栓。 随后,他们倾尽全身之力,将那扇沉甸甸的纯铜外城门缓缓拉开,每一次的推移都显得异常艰难。 随着外城门的开启,一名黑衣人当先冲出城外,他高举火把,在空中奋力挥动,火光照亮了黑暗的夜空。 此时天色尚未全亮,城门前的火光显得尤为醒目,即便数里之外都能清晰看到。 藏身在附近山坳的常家军探子见状,急忙下山,快步奔至段天扬身边,急切地报告:“将军,城内的兄弟们已经得手,发出了信号!” 段天扬闭目养神中,听闻此言,猛然睁眼,站起身来。 与此同时,整个山坳里的常家军士兵也纷纷起身,目光齐聚在段天扬身上。 段天扬抽出佩刀,指向山坳外,大声喝道:“兄弟们,比丘城就在眼前,满城的金银珠宝都是我们的!不怕死的,随我杀进城内,抢光一切!” “杀!”常家军众人闻言,眼红如血,齐声怒喝。 在段天扬的引领下,他们如同潮水般涌出山坳,浩浩荡荡地冲向城门。 比丘城的城墙上,了望塔高耸入云,塔内士兵正警惕地放哨。 突然,城外传来密集而沉重的脚步声,像是雷鸣一般震耳欲聋。 士兵们纷纷探出头,试图在微暗的天色中探寻声响的来源。 然而,此时天色尚早,朦胧的光线下,能见度极低,一切都显得模糊不清…… 第193章 非凡 如果是经验丰富的士兵,凭借敌方疾驰的脚步声,便可洞察其数量和远近,然而比丘城的士兵多为新兵,他们瞪大眼睛,竭力远眺城外,却难以窥探出敌人的动向。 直到常家军的铁骑如潮水般涌入视线,距离城门仅咫尺之遥,他们才惊觉敌军已近在咫尺。 守城的士兵们目睹此景,顿时面色煞白,其中一名士兵惊慌失措地抓起铜锣,奋力敲击。 铜锣声回荡在城头,将沉睡中的士兵们唤醒。 他们纷纷抬头望去,只见常家军兵马如龙,刀枪如林,正疾驰而来。 “大事不妙!敌军杀到!城外有敌!”士兵们手忙脚乱地抓起弓箭,迅速搭箭上弦,朝着城外射去。 城头上的箭矢稀疏地射向敌军,偶尔射中几人,传来几声凄厉的惨叫。 但如此稀疏的箭阵又如何能抵挡得住潮水般涌来的常家军,同伴们因中箭而发出的凄厉惨叫声更是激起人们拼尽全力的冲锋。 仅仅二十米的距离,仿佛转瞬间便跨越而过。 城门大敞,毫无防备,以段天扬为领袖的常家军毫不费力地涌入城内。 大批常家军进城后,西城瞬间陷入一片混乱。 段天扬边向城内走去,边回头大声下令:“阿一,立刻清除城头上的守军,把城门牢牢守住!” “是!远哥!”张一回头大声回应,随后对着身后的士兵们吼道:“兄弟们,跟我上!”在他的带领下,数百名常家军士兵冲向城墙。 无需段天扬再作部署,所有常家军士兵纷纷向城中发起猛攻。 常家军分为两营,第二营由毛律和秀云夫妇掌管。 虽然秀云跟随段天扬来到了比丘城,但她手下的士兵仍有相当一部分留守在灵飞镇。 从城门到城中心的城主府,成百上千的士兵涌出,双方在城市的大街小巷中展开了激烈的战斗,互不相让。 此时的段天扬被常家军的勇猛所震撼,他原本以为常家军只是一群乌合之众,不堪一击。 而比丘城的战力平平,双方交战,理应势均力敌。即便常家军能取得胜利,也必定是双方两败俱伤。 他原本计划着,待比丘军元气大伤之际,便可趁乱攻入城主府,杀掉比丘城的城主与城卫长,届时任务即可完成。 至于常家军,就让他们自寻生路去吧。 然而,实际战况却远非他所想象…… 战场上的局势呈现出一边倒的态势,即便双方人数相当,常家军却始终保持着上风,将比丘城的士兵逼得节节败退,毫无还手之力。 究其原因,一个重要的因素是常家军中修武者数量众多。 相较之下,比丘城的修武者则显得寥寥无几。 在交战中,常家军的修武者们身罩坚固铠防,手持锐利玄兵,勇往直前,冲在最前,直接打乱了比丘城的阵脚。 紧接着,常家军的普通士卒紧随其后,步步为营,阵列齐整。 而比丘城的军队因阵型被打乱,战斗力大幅下降。 在常家军的步步紧逼下,比丘城的军队成片倒下,被杀得溃不成军。 段天扬目光深邃地注视着战场,内心暗自惊叹:常家军的战斗力果然非凡,军中修武者如云,寻常军队实在难以望其项背。 常家军之所以拥有如此多的修武者,其背后有着深厚的根源。 回溯至常家军成立之初,常远便是其核心力量,他巧妙地将数个五品宗门集结于旗下。 而这些宗门的宗主,诸如张一、方超、万飞、毛律等人,亦成为了常家军的中坚力量。 在成功整合了这些宗门之后,常远更是广泛招揽散落四方的散兵游勇、马匪山贼,逐渐构筑起了今日规模庞大的常家军。 在比丘城内,常家军所向披靡,自城门一路疾进至城主府。 城主府外,上千名士兵严阵以待,然而常家军却气势如虹,毫无惧色,如同汹涌的潮水般席卷而来。 双方于是在城主府外展开了一场激战。 没过多久,常家军便势如破竹,突破了外围防线,开始全力猛攻城主府。 在战斗的最前沿,第一营的方超与万飞两人身先士卒,率领全军将士发起猛烈的冲锋,气势之盛恍如猛虎下山,势不可挡。 城主府的院墙之上,士兵们密密麻麻地站立着,手中的箭矢如疾风暴雨般倾泻而下,打得常家军中不时有人哀嚎倒地。 见城主府内的守军顽强坚守,丝毫不见退意,方超果断地下达了命令:“用炸药炸开城门和院墙!” 在他的命令下,两名常家军的士兵肩扛炸药桶,手持盾牌,不顾箭矢如雨,勇往直前地向城主府的大门冲去。 然而,就在他们即将抵达门前之际,不幸被上方射来的箭矢射中双腿,双双跌倒在地。 紧接着,箭矢如狂风骤雨般袭来,将他们二人射成了筛子。 见此惨状,数名士卒挺身而出,顶着盾牌疾冲上前,将滚落在地的炸药桶抱起,继续向城主府大门发起冲锋。 他们将炸药桶分置于门的两侧,迅速掏出火折子,点燃了火药捻子。 随着火药捻子的熊熊燃烧,常家军士兵们迅速撤离至安全地带。 片刻之后,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响彻云霄,城主府的大门在两桶炸药的猛烈轰炸下被炸得支离破碎,飞上了半空。 顿时尘土飞扬,石块四溅,府门内的守军在这股巨大的爆炸力下被炸得血肉横飞,死伤惨重。 常家军眼见城主府大门被攻破,纷纷冲入其中,再度与府内守军展开了血腥的肉搏。 方超与万飞两人,全身浴血,他们并肩前行,每遇阻敌,便挥刀痛斩,于一声声凄厉的惨叫声中,挡路之敌纷纷仆倒在地。 两人一路冲杀,越过前院,终于抵达城主府的大堂之外。 方超毫不迟疑,一脚重重踹去,房门轰然洞开。 就在门扉破裂的瞬间,屋内传出一阵急促的机括声,随即数十支弩箭齐射而出。 弩箭纷纷击中方超身上的铠甲,发出金属交击的铮铮之声,火花四溅。 其中一支弩箭,竟精准地穿透铠甲的薄弱之处,击中方超的肩头,只听“噗”的一声闷响,方超身形微震,动作间不禁有了一丝迟滞。 第194章 我全都要 他猛然侧目,瞥见了斜插在肩膀上的那支弩箭,随即愤怒地咆哮一声,挥动利刃,勇猛地闯入大厅之中。 须知,修武者的铠防,其防御并非均衡如一,往往头部、胸腹等关键部位护得最为严密,而人体关节之处,则显得较为脆弱。 因此,在战场上,经验丰富的士兵在与修武者交锋时,往往会选择优先攻击那些关节处的薄弱环节。 方超毫无畏惧地冲进了大堂,与守军展开了一场激烈的战斗。 万飞也手持玄刀紧随其后,奋力劈砍四周的敌人。 转瞬之间,原本数十人的守军队伍就被他们两人斩杀得只剩下寥寥数人。 剩下的十几名守军吓得连连后退,紧紧地守护着两位身着官袍的人物。 这二人中,一位是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身着黑红色官袍;另一位则是三十多岁的青年将领,头戴盔甲,身披红色披风。 他们正是比丘城的城主刘烨和城卫长林东! 望着外面如潮水般涌入的常家军,两人面如土色,身体因恐惧而止不住地颤抖。 林东身为武将,相较于刘烨,他毕竟还有些许胆魄。 他用力深呼吸,手指颤抖地指向方超、万飞等人,厉声质问道:“尔等究竟是何方神圣?竟敢攻打我比丘城,是想造反吗?” 方超闻言,放声大笑,轻蔑地回应:“哈哈!我等就是要造反,难道你现在才知道吗?”言罢,他挥舞着大刀,气势汹汹地逼近。 守在刘烨和林东身边的十余名守军面面相觑,其中两人鼓起勇气,大喝一声,冲向方超。 然而,他们的动作虽迅猛,却瞬间被方超一刀挥倒。 只见大刀凌空横扫,精准地斩断了两人的脖颈,两人的头颅顿时滚落在地。 目睹这血腥一幕,后方的常家军怒吼连连,如潮水般汹涌而至。 他们手持利刃,疯狂地砍杀着剩余的守军。 一时间,鲜血四溅,惨叫声此起彼伏,守军纷纷倒在血泊之中。 仅仅这一眨眼的工夫,刘烨和林东身边的手下已悉数倒下,只剩下他们两人,孤立无援。 刘烨颤抖地指着方超等人,大声喊道:“反了,反了!你们竟敢造反!” 林东满脸是汗,鼓足勇气说:“我……我刚才已经派人出城求救了,各城的援军很快就会赶到比丘城。到时候,你们这些反贼一个也别想逃掉!” 话还没说完,万飞已经冲上前去,一拳将林东打倒在地。 他冷笑着说道:“死到临头还敢嘴硬,我先把你的脑袋砍下来!” 说着,他高举大刀,正欲劈下。 刘烨见状,先吓得抱住脑袋跪在地上,尖声求饶:“别杀我,求求你们别杀我!你们要多少钱我都给!” 听到这话,万飞缓缓放下手中的大刀,与方超对视一笑。 这时,段天扬走进了大堂。一见到他,以方超和万飞为首的常家军立刻上前施礼,齐声高喊:“远哥!” 段天扬步入大堂,方超指着跪在地上的刘烨说:“远哥,这狗官自称有很多钱,求我们别杀他。” 刘烨听后,心中不禁惊恐万分。 段天扬缓缓走近刘烨,嘴角勾起一丝笑意,问:“你,是何人?” 刘烨颤抖着声音回答:“本官…我…我是比丘城的城主刘烨。” 接着,段天扬又将目光投向一旁的林东,明知故问道:“那他又是谁?” “他……他是城卫长,林东。” “哦!原来是城主和城卫长两位大人!”段天扬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一边点头一边举起手中的佩刀,声音冰冷地说道:“钱,我当然要,但你们命,我也要!” 话音未落,他已对准刘烨的脖子,恶狠狠地劈了下去。 “别杀我……”刘烨大惊失色,情急之下急呼求饶,但段天扬的刀锋已然毫不留情地劈落。 伴随着一声清脆的骨裂声,刘烨的头颅被一刀斩下,辗转滚出了数米远。 段天扬并未就此罢手,他抡起佩刀,又向林东劈去。 林东作为城卫长,眼见刀锋袭来,本能地侧身翻滚,侥幸逃过一劫。 但段天扬紧接着的一刺,他却已无法躲避,只觉胸口一阵剧痛,被这一刀深深刺入。 伴随着一声惨叫,林东也步了刘烨的后尘。 段天扬拔出佩刀,刀尖上还挂着丝丝鲜血。 他指着地上刘烨那失去了生气的头颅,语气坚定地宣布:“拿他的人头去城头悬挂,让所有人看看,与我常家军对抗的下场!” 方超和万飞应了一声,就欲带着刘烨的头颅离去,但段天扬却突然唤住了他们。 “等等!” 两人瞬间停下脚步。 “传令全军,允许在城内自由搜寻财物,但切记不可滥杀无辜。我们此次突袭比丘城,意在求财,不要让这里的百姓对我等心怀怨恨。” 方超和万飞领命而去,他们的身影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随即,比丘城便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混乱。 常家军的士兵们开始在城内四处游荡,寻找着可以掠夺的财物。 一旦遇到大户人家,便毫不犹豫地闯入其中,随意拿取着各种物品。 比丘城内顿时一片鸡飞狗跳,哭喊声此起彼伏,人们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恐慌之中。 比丘城的战斗在凌晨时分骤然爆发,短短一个时辰内便尘埃落定。 相较之下,常家军的洗劫行动却从清晨的曙光中开始,一直持续到夕阳西沉,将比丘城搅得一片狼藉,血流成河。 尽管段天扬下令不得滥杀无辜,但在实际的执行过程中,人们往往难以顾及这些。 只要遇到稍有抵抗,哪怕是微弱的反抗,常家军便会毫不留情地施以毒手。 天色逐渐暗淡,常家军上下均已满载而归,但他们的贪婪却仍未满足。仍旧不断搜刮城内的财物,毫不留情地洗劫一切可取之物。 此刻,有探子骑快马飞驰而归,带来紧急情报,城西方向上,一支队伍隐隐显现,观其旌旗招展,似云中军的兵士前来驰援。 段天扬稍一思索,判断这支队伍极有可能为己方之援军,遂果断下令全军撤离比丘城。 第195章 两军对垒 众人一哄而上,方超、万飞、张一与秀云等人皆上前劝止,他们议论纷纷,都说道:“远哥,比丘城的守军都不是我们的对手,云中城的援军来几个咱们就杀几个,怕他们做什么?” 段天扬听罢,眉头紧锁,语带严肃地说道:“你们切勿掉以轻心。既然已有第一支援军出现,那么其后定会有第二支、第三支,甚至更多的援军源源不断地赶来。我们若与他们正面交锋,恐会被困于比丘城,难以脱身!” 他接着补充道:“而且,比丘城已经被我们洗劫得差不多了,现在正是撤离的最佳时机。如果再继续留下来与他们硬拼,只会增加无谓的伤亡。” 迟勋在旁听罢,点头附和道:“远哥所言极是。我们此次偷袭比丘城,主要目的就是为了求取财物,并打响我们常家军的名号。如今目的已然达成,无需再冒险在此与他们交战。” 既然常远与迟勋已将话至此,众人虽然心有不甘,却也只得顺从地点头称是:“知道了,远哥!” 段天扬迅速组织起四散于比丘城各地的常家军,装备上十几车劫掠而来的战利品,毅然决然地离开了比丘城,向灵飞镇疾驰而去。 行走了一段路程后,段天扬回头审视着队伍,却感到人数明显减少了许多。 原本两千人的兵力,即便考虑到伤亡,也至少应剩下千余人,而现在却连千人都不足。 他目光扫过手下的士兵,试图寻找方超的身影,但始终不见其踪迹。 他不禁疑惑地问道:“方超呢?他去哪儿了?” 众人面面相觑,张一小心翼翼地答道:“远哥,方超带着第一营的好些弟兄去阻击云中军了。他说这次我们抢来的东西太多,行进得太慢,得有人断后。他还说,他要亲自砍下云中军主将的头颅,作为献给远哥的礼物!” 这不是厕所里点灯,找死嘛! 段天扬无奈地驻足,心中思绪飞速运转。他转而对众人说道:“你们先行,我回去接应他们。” “远哥……”有人担忧地叫道,“太危险了,这可使不得啊!” 段天扬深吸一口气,坚定地说:“方超和第一营的将士都不惧危险,愿意留下断后,我岂能退缩?你们快走,不要管我。”说罢,他调转马头,决然地往回走去。 张一、万飞、秀云等人见状,不约而同地追了上去,齐声呼喊:“远哥,我们跟你一起去!” “不行!全都回去!”段天扬断然拒绝。 “远哥……”众人面露难色。 “立即返回灵飞镇,这是命令!”段天扬狠狠地瞪了众人一眼,随即纵马疾驰而去。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迟勋向王大和李勇示意道:“你俩务必保护远哥周全,若有差池,你俩也不必回来了!” 李勇和王大齐声应允,迅速策马追赶而去。 段天扬听到后方马蹄声声,回头一望,发现李勇和王大两人紧随其后,暗道一声麻烦。 他立刻勒住战马,转过头来问道:“我不是吩咐你们先回灵飞镇吗?怎么还跟来了?” “远哥在哪里,我们就去哪里!” 段天扬皱起眉头,暗叹一声,也未再多言,继续拍马前行。 此时,以方超为首的第一营已经和云中军交战。 云中军的人数确实不多,仅有五百人,与第一营的兵力大致相当。 尽管两军人数相当,但第一营的将士们却似乎并未将对面的云中军放在眼里,可能是因为在进攻比丘城时的胜利给予了他们信心。 方超端坐于马背之上,眼神中透露着不屑一顾的意味。 他扭头朝着身后的士兵们大声喝道:“修武的兄弟们,冲在最前面,其余的兄弟们,紧随其后,一往无前。今日,我们第一营要让远哥好好看看,究竟谁才是军中的翘楚!” “杀啊!”第一营的将士们齐声怒吼,声音震天响。 随着双方阵地的距离不断缩短,突然,对面云中军阵地内传来一阵低沉的轰鸣之声。 紧接着,便是一波密集如雨的箭矢射向他们。 方超面色不改,镇定自若地命令道:“快举盾!” 在他的号令下,常家军的士兵们迅速举起厚重的盾牌,形成了一道坚不可摧的壁垒。 整个五百人的方阵,头顶仿佛覆盖着一层厚重的铁壁,箭矢纷纷落在盾牌上,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却无一能够穿透这坚固的防御。 “哼,这种雕虫小技,也敢拿出来丢人现眼?”方超不屑地冷笑一声。他眼看着双方的距离越缩越短,猛然间一声大喝:“冲阵!”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第一营中顿时冲出了十余名修武者。 他们身披铠甲,手持玄兵,如同猛虎下山一般,气势汹汹地冲向对面的云中军阵地。 就在他们距离云中军阵地仅剩数米之遥时,突然,从云中军的阵地中射出两排锋利的弩箭。 修武者们见状,纷纷挥动手中的武器进行格挡。 在接下第一轮弩箭的攻击后,他们卯足了劲头,加速向前冲锋,誓要让对方来不及发射第二轮弩箭。 就在此刻,云中军前方的士兵们纷纷后退。 紧接着,一名身披墨黑铠甲、手握玄刀的隐武者从人群中走出。 他面对迎面而来的常家军修武者,嘴角微扬,猛然挥动手中的玄刀,数团黑雾随之飞出。 双方距离极近,几名修武者意识到不妙,想要躲避却已来不及。 那几团黑雾迅速飞至他们身边,紧紧缠绕在他们的身上。 这些黑雾看似飘渺,却比铁索还要坚固,修武者们尽管用力挣扎,却无法挣脱。 他们身体颤抖,站在原地动弹不得,额头滚落下豆大的汗珠。 那位隐武者轻蔑地冷笑,手持玄刀,缓步走向那几名修武者。 眼见这一幕,第一营的其他修武者们不禁愤怒地咆哮,纷纷举起刀剑,朝他猛扑过去。 然而,就在他们即将接近对方之际,云中军的人群中突然传来一阵嗖嗖嗖的劲风之声。 众人惊觉,纷纷扭头望去,只见数道银色电光自云中军中疾射而出,直朝他们而来…… 第196章 暗黑之束 修武者们心头一颤,有的急忙抽身闪躲,有的挥动手中的玄兵招架。 他们自信满满地认为能够避开或挡住飞射而来的箭矢,然而事实却截然相反。 那些箭矢似乎拥有了灵性,在空中灵活变向,继续紧追不舍。 修武者们的武器虽已挥出,但箭矢却突然改变方向,转攻他们的下半身。 耳旁传来一连串沉闷的响声,只见那些修武者纷纷中箭,有的当场丧命,有的则痛苦倒地,哀嚎不断。 手持玄刀的隐武者冷眼旁观着倒下的敌人,脸上的冷笑愈发明显。 他悠闲地走到几名被黑雾困住的修武者面前,缓缓举起手中的刀。 他望向对面的常家军,眼中闪过一丝戏谑之色…… 突然,他手中的刀猛然向下劈去,只听咔嚓一声脆响,一名修武者的人头在铠防的保护下被砍飞了出去…… 尽管那名修武者的头颅已落地,但其无头的身躯却仍矗立不倒,直至缠绕其身的黑雾缓缓消散,才终于倾倒。 随后,那位隐武者转而面向下一个目标,他举起手中利刃,毫不留情地劈下,刹那间又一颗人头冲天而起。 这并非一场势均力敌的较量,而是一场残忍的单方面屠杀。 剩余的修武者们动弹不得,眼中充满绝望与无助,身体因恐惧而颤抖不止,却被黑雾牢牢束缚,无法挣脱。 目睹这一切的方超,不禁打了个寒颤,倒吸一口冷气。 他深知对方施展的正是罕见的暗黑系属性技能——暗黑之束。 此技能可将自身真气化为束缚敌人的绳索,然而因其消耗真气极大且仅适用于修为悬殊的情况,故极为罕见。 若双方修为相近,暗黑之束便有可能被挣脱。 看着己方冲出去的十几名兄弟死伤大半,余下的几人又被对方活生生斩首,方超双眼赤红,他不管不顾地怒吼道:“兄弟们,给我杀!” 随着他一声怒喝,常家军齐齐向前冲杀。 这时,云中军阵营中又走出数名修武者。 为首者身材高大威猛,身上铠防厚重异常,走起路来脚下嘭嘭作响。 他望着迎面而来的常家军,眼中寒光一闪,猛然挥动手中的玄刀。 嗡的一声,无数金光闪闪的金刃飞射进常家军的人群中。 人们试图用盾牌抵挡,但盾牌一接触金刃便粉碎成渣。 金刃飞入人群,刀刀入肉,眨眼之间,常家军便倒下了一片。 方超双眼通红,正准备施放属性技能,突然背后恶风不善。 他暗叫一声不好,身形前倾,向下低身。 呼! 一股劲风从他头顶上方掠过,他扭头一看,站在自己背后的正是那名施放暗黑之束的隐武者。 方超忍不住怒吼出声,回手一刀,向后劈去。 这位隐武者,正是丘铁衣。 眼见对方挥刀袭来,他冷笑一声,纵身一跃而起。 落地后,他力劈华山,狠狠回击一刀。 对方的重刀威力强大,方超不敢硬接,他迅速侧身,从马上翻滚而下。 就在这时,一声脆响传来,只见方超的战马被丘铁衣一刀劈为两半。 战马的身体被劈开后,尸体向两侧飞散,空气中顿时弥漫起一片血雾。 丘铁衣侧头瞥了方超一眼,身形突然变得虚幻,眨眼间便消失在空气中,只留下一团淡淡的黑雾在空中飘荡。 方超还没反应过来,丘铁衣的身影已悄然出现在他的身后,一拳如闪电般击出,精准地命中方超的后背。 耳畔瞬间响起一声清脆的啪响,方超的身体如同被巨力抛出,向前飞掠,最终重重摔在地面之上。 方超勉强挣扎着想要起身,却感到一阵剧烈的疼痛袭来,口中不由自主地吐出一口鲜血。 他还未爬起,丘铁衣便已疾步逼近,再度挥出一拳,直击方超的后脑。 这一拳力量不小,方超只觉脑海中一阵轰鸣,随后眼前一黑,意识渐渐模糊。 眼见方超倒地不起,丘铁衣果断伸出手掌,紧紧扣住方超的后颈,将他从地面上猛地提起。 此刻的常家军已被洪兴社等人冲杀得溃不成军,眼见主将方超被敌方生擒,众士兵心中顿时失去斗志,纷纷调转方向,仓皇向后溃退。 关虎、丘铁衣等人岂肯轻易放他们离去?前者更是厉声喝道:“将所有叛军,全部诛杀!” 随着震耳欲聋的呼喊,云中军如潮水般涌动,紧追不舍,常家军则仓皇逃窜,一路追杀之声不断。 沿途不断有士兵倒下,狼狈至极,如同丧家之犬。 段天扬、李勇和王大赶到时,看到的就是这片惨烈的景象。 原本庞大的五百人队伍,此刻仅剩下百余名伤痕累累的士兵。 正如段天扬所料,方超带他们前来,不过是让他们送死。 段天扬紧急勒住战马,对身旁的李勇和王大沉声道:“你们先带兄弟们撤退,我来垫后。” \"远哥,我跟您一起留下来!\"王大和李勇几乎同时脱口而出。 段天扬却猛地喝道:“少废话,你们两个赶紧领众兄弟撤退!” 话音刚落,他催马向前,穿过一片溃逃的第一营士卒,独自挡在了云中军的阵前。 看到眼前的“常远”,关虎、丘铁衣、卢镜缘等人脸上都露出了欣喜之色,几乎要叫出段天扬的真实姓名。 段天扬向他们微微扬了扬头,洪兴社的成员们立刻心领神会,高声呼喊着冲向段天扬,将他紧紧围绕。 他们高举兵刃,一边装模作样地喊杀,一边故意让兵器相碰,发出阵阵声响。 他们营造出的声势,在外面的人看来,犹如一场激烈的争斗正在内部上演。 李勇和王大对视一眼,王大随即说道:“你带着兄弟们先撤,我去救远哥!”说完,他不等李勇回应,便策马疾驰而出。 李勇急得满头大汗,眼见云中军已经追杀而至,他不敢有丝毫耽搁,急忙带着第一营的残兵败将向后撤退。 王大本想救出陷入重围的段天扬,但就在他冲到包围圈附近时,一男一女两名隐武者向他迎来,正是卢镜缘和花朵儿。 王大的修为虽不弱,但与卢镜缘和花朵儿相比,差距明显,更何况此刻要面对的还是他们两人联手。 第197章 恶魔?天使? 他仅仅支撑了两个回合,便被卢镜缘一脚狠狠踢倒在地。 刚刚挣扎着从地上爬起,花朵儿便闪至他背后,一记星月弓狠狠地砸在他的脑门上。 好在花朵儿手下留情,否则王大的脑袋恐怕早已不保。 即便如此,他头上的铠防也被砸了个粉碎,当场昏死过去。 卢镜缘拎起昏迷的王大,将他带回到人群中,随手扔在地上,然后转向段天扬问道:“天哥,我们该如何处置他?” 段天扬凝视着地上的王大,沉默了片刻后,淡淡地说:“把他和方超一起关起来,他们以后可能还有用。” 随后,他转向关虎问道:“有马车吗?” 关虎回答:“马车就在后面。” 段天扬点了点头,伸手说:“做戏做全套。把我捆绑起来,一同带上马车。” 众人面面相觑,谁都没敢动手,最后还是花朵儿接过绳子,将段天扬捆绑住,随后押着他走向队伍后方的马车。 就连云中军的士兵们也不知道,这位被捕获的常远实际上是段天扬化身而成。 花朵儿将段天扬推进马车,趁机巧妙地解开了绳子的结。随后,她与关虎、丘铁衣等人围绕着马车展开守护,并将附近的士兵调离。 没过多久,马车内便响起了清脆的嘎嘎声,众人皆知,那是段天扬在施展无相术,恢复他原本的样貌。 没过多久,段天扬身着洁白无瑕的长袍,从容不迫地从马车内步出。 他那一身洁白,与他俊朗的面庞相互映衬,两缕黑发随风轻轻摇曳,散发出的光芒让人难以直视,实在是耀眼至极。 见到段天扬出现,关虎等人即刻端正了态度,齐齐向他拱手致敬,异口同声地喊道:“天哥!” 段天扬闻言,微微一笑,向他们轻轻摆了摆手,变回原貌,他整个人都显得轻松自在了许多。 他慢慢地开口,声音显得沉稳有力:“追击常家军,尽量别伤人,夺回被他们抢走的财物,我们得给比丘城的百姓们一个交代。” “是!天哥!”关虎等人齐声应和,随后便率领着云中军,浩浩荡荡地向着常家军逃离的方向追去。 清晨,他尚是常家军的主帅,领导常家军成功攻陷比丘城,亲手终结了城主与城卫长的生命。 在比丘城内,常家军肆无忌惮地烧杀抢掠,无所不为,那时的他,宛如恶魔降世。 当段天扬变回真身,他转而领导云中军对抗常家军,成功击溃了常家军的第一营,并俘虏了核心成员方超和王大。 他还指导手下兄弟,将被常家军掠夺的财物一一追回。 在这一刻,他似乎又化身为救世的天使。 他所作所为,皆围绕一个目标——为自身与兄弟谋求最大的利益,确保他们在西关稳稳地立足。 常家军携带着大量财物,又如何能跑得过轻装上阵的云中军? 在被云中军追上后,常家军群龙无首,人数锐减,无心再战,只得舍弃抢夺来的十几车财物,狼狈逃窜。 遵照段天扬的命令,关虎亦选择不追击敌人,他接收了那十多车财物,带领部下返回了比丘城。 由于常家军肆虐一天,比丘城已经陷入了混乱,百姓们的哀嚎之声响彻大街小巷。 云中军入城之后,众百姓仿佛找到了依托,纷纷走上街头,向云中军倾诉他们遭受的苦难。 段天扬对部下严格要求,他命令将士们耐心安抚百姓,并把那夺回的十几车财物毫无保留地归还给比丘城的百姓。 当然,一些随身的金银首饰已经被常家军带走,这些无法追回,但能够收回一部分财物,百姓们已然心怀感激,深感欣慰。 聚集在城主府前的百姓们,纷纷下跪,感激云中军和段天扬的大恩大德。 面对此情此景,关虎等人心中暗自觉得好笑,如果百姓们知晓这一切都是段天扬的谋略,不知他们又会如何看待这一切。 毕竟,不明真相的百姓,总是最容易受人操控。 段天扬领导的云中军进驻比丘城后,得到了百姓们的热烈欢迎。 特别是他将追回的财物全部归还给百姓这一举措,更是赢得了民心。 随后,他又安排厚葬遇害的城主刘烨和城卫长林东,并向各城发出邀请,希望各城的城主和城卫长能来比丘城,共同商议比丘城未来的发展大计。 现今,比丘城已失去了城主和城卫长,而圣罗城,这十二主城之一,落入了周百元率领的数万叛军之手。 倘若任由这叛军势力持续扩张,西关必将分崩离析,如同一盘毫无凝聚力的散沙。 在这混乱的时局之下,各城自立的局面注定难以为继,终将逐一被叛军势力所吞噬。 西关地带,除了主城之外,尚有九座附属城池,其中,洪兴社已占据西关、云中、龙沙三城,而其余五城则是白烁城、青城、宁城、盟重城与玄武城。 在常家军攻伐比丘城之时,城主刘烨曾向各城发出求援之请,然而,唯有云中城伸出援手。 如今常家军败退,云中军进驻比丘,当再邀各城城主、城卫长共议大事时,那五城的城主、城卫长来的是一个比一个快。 此刻的比丘城,正处于权力真空的状态,众人无不觊觎着城主与城卫长这两个空缺的职位,每个人都渴望着能够借此机会将比丘城纳入自己的势力范围。 于是,当天晚上,西关地区的八城城主、城卫长齐聚比丘城的城主府。 城主府大堂中央,空着一席。 段天扬,作为云中城的代城主兼任城卫长,稳坐于左侧首位,而他的邻座则是西关城的城主张才。 原本,张才对这聚会并无太大兴趣,西关城主这一身份于他,更多的是一个名义,城内大小事务,实则是洪兴社一手操控,他并未参与其中。 但今次聚会非同小可,关乎各城城主、城卫长共同推选新任比丘城城主的大事,因此他不得不亲自前来。 第198章 杀鸡 见各城掌权之人悉数到场,段天扬的目光转向了对面端坐的关虎。 他微微一动手指,关虎立即起身,朝向在场众人深深一礼。然后,他声音洪亮地说道:“在下乃西关城城卫长,关虎,有礼了!” 白烁城城卫长张古听后,慢悠悠地插话道:“哦,不过是代城卫长罢了。”他斜睨着关虎,脸上挂着一丝轻蔑的笑容。 面对张古的挑衅,关虎眼眸微眯,努力压制住心中的怒火,继续说道:“如今比丘城遭遇变故,城主与城卫长双双遇难,城中无主。我们在深感悲痛的同时,更应迅速推选出新城主与新城卫长,以稳定局势。” “关大人所言极是!”青城城主胡一鸣接口道,“我在青城担任城主已有十年,始终尽心尽责,将青城治理得井井有条,百姓安居乐业……” 他话语未毕,张古已咧开大嘴,挥手畅言:“胡大人,您省省吧。青城不过是个小小的弹丸之地,城中与周边村镇的百姓加在一起,尚且不足三万人。只要不是痴傻之人,只要是头脑尚存清明之辈,都能将青城治理得井井有条。” 被张古如此抢白,胡一鸣面色涨红,显得颇为尴尬。 青城城卫长紧锁眉头,语气坚定地反驳道:“张大人,您的看法似乎过于草率了。自西关动乱频发,青城内外叛军屡屡作乱。胡大人与我并肩作战,不辞辛劳,最终才将青城之乱平息。这份功劳,岂是您口中那般轻易取得?” 张古仰头大笑,毫不客气地回应:“你青城的那些所谓叛军,不过是百余人的小打小闹,连叛党都算不上。如果连这点小乱子都摆平不了,那你们还不如回家种地算了。就凭这点微末之功,也敢拿出来说事?” 白烁城城主李北,则是一脸自得地插话道:“说得没错!在西关一带的附属城池中,我白烁城无疑规模最大、人口最多、兵力最雄厚、城库最丰饶。依我看,这比丘城的城主之位,也不必再费心选举了,直接由我担任便是,张大人则出任城卫长一职!” 西关一带,白烁城的实力确实首屈一指。 人口众多自不必说,更重要的是资源丰富,百姓生活富裕。 正当众人议论纷纷,窃窃私语之时,段天扬突然站起身来,离开席位,走到大厅中央,直视张古,直接问道:“张大人,李城主声称白烁城兵力雄厚,不知白烁城究竟有多少兵力?” 张古以骄横的态度瞥向段天扬,自鸣得意地宣称:“我白烁城握有三营兵力之众!” “三营兵力?那就是说你们白烁城有三千士兵?”段天扬追问道。 张古得意地抬了抬下巴,点头确认:“没错。” 段天扬走到张古面前,眉头紧蹙,语气冷峻地提问:“既然白烁城兵力雄厚,我有一事不解,想要请教。” 他深吸了一口气,冷声说道:“比丘城遭受叛军围攻之时,刘城主曾向邻近诸城求援,你白烁城与比丘城不过百里之遥,为何却迟迟不见你率军前来增援?” 张古支支吾吾地回应:“我……我并未收到刘大人的求援信号……” 他的话尚未说完,段天扬突然扭头,厉声喝道:“把他带上来!” 随着他一声令下,两名云中军带着一名比丘军走了进来。 这名比丘士兵抬头望向段天扬,目光又在张古和李北之间游移,他颤抖着声音汇报:“禀告段大人,小的先前奉刘大人和林大人之命,前往白烁城求援。在白烁城,我确实也见了李大人和张大人。当时,他们两人都信誓旦旦地向我保证,会即刻派遣援兵救援比丘城。然而……”说到这里,他声音一顿,眼中泛起泪光。 段天扬接过话头,语气冰冷:“然而,李大人和张大人却未曾向比丘城派出一兵一卒,任由叛军在城内烧杀掠夺,让百姓受尽苦难。张大人,对于此事,你有何解释?” 张古面色阴郁,他试图为自己开脱:“就算我收到了刘大人的消息,但当时情况不明,我需要了解叛军的兵力情况,才能决定如何发兵救援,或者……” “或者考虑是否救援,是吗?”段天扬打断他,冷嘲道:“比丘城已经岌岌可危,十万火急,你却还在拖延时间,想要摸清叛军兵力再决定救不救。你的所作所为,实在令人心寒!” 张古突然拍案而起,目光犀利地扫视在场的众人。 他愤怒地质问段天扬:“段天扬,你指责我白烁城迟迟不派援军,那么请问,在座的各位,又有谁真正派出兵力去援救比丘城了呢?” 段天扬斩钉截铁地答道:“我!”他继续说,“我云中城虽然兵力只有五百,但我仍义无反顾地前往比丘城进行增援。而你白烁城明明有三千士兵,却始终作壁上观。你是故意想让刘大人置于险境的吧?” 张古听后勃然大怒,脸色瞬间涨得通红。 他指着段天扬的鼻子怒斥:“段天扬,你竟敢血口喷人!别以为你的如意算盘我不清楚。你不就是想借着出兵救援的功劳,趁机入驻比丘城吗?我告诉你,那是不可能的!你一个微不足道的侍卫,被公主发配到西关不过短短数月,就已经先后霸占了两座城池,现在还想把比丘城也据为己有?简直是白日做梦!” “哈哈!”段天扬闻言,突然爆发出一阵大笑,大笑中的段天扬猛然转身,一脚踹在了张古的胸口。 张古猝不及防,被踹得整个人直挺挺地跌回了椅子上。 “段天扬,你……”张古惊怒交加。 段天扬笑声还未落下,他的手腕处便突然弹出一把匕首,毫无征兆,一手揪住了张古的头发,另一只手则紧握匕首,猛然向前一刺。 只听得“扑”的一声闷响,匕首深深地刺入了张古的胸膛…… 段天扬目光冷冽,语带不屑地嘲讽道:“你们这群贪生怕死之辈,见死不救也罢了,竟还妄图染指比丘城,真是可笑至极!你们也配?” 第199章 鸿门宴 段天扬仍旧愤恨难平,他抽出匕首,对着张古的胸膛又连续刺了十余下。 此刻的张古,双眼瞪得如同铜铃,胸口几乎被扎成了筛子,气息早已断绝。 目睹这一切的众人,无不面色惨白,惊恐地尖叫出声。 李北也猛地站起,迅速抽出肋下的宝剑,直指段天扬,声色俱厉地呵斥:“段天扬,你竟敢在这么多人面前如此猖狂行凶,你……你好大的胆子……” 他的话尚未说完,大堂外突然传来一声怒喝:“放肆!”伴随声音,一条黑影飞快地冲进来。 黑影与李北擦身而过的瞬间,一道寒光一闪即逝。 只见李北仍旧站在那里,然而他的肩膀上那颗头颅却不见了。 紧跟着,扑的一声闷响,鲜血从他无头的脖颈处喷涌而出。 挥刀斩下李北头颅的正是丘铁衣,他转过身来,脸上满是凶狠之色,飞起一脚将李北的无头尸体踢出了大堂。 他一手提着李北的人头,目光冷冽地扫视着在场的每一个人,冷冷地说:“胆敢对天哥不敬者,杀无赦!” 在偌大的城主府大厅中,寂静得仿佛连一丝风声都能清晰可闻。 白烁城的城主与城卫长,竟然在瞬息之间双双遭难,此情此景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仿佛被冰冷的手拖拽进冰窖深处,寒意袭人。 冷汗,悄无声息地从众人的额头滑落…… 众人心知肚明,今晚的这场聚会,原非商议之事,而是段天扬精心策划的一场鸿门宴。 就在人们还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时,大堂之外,突然涌入了一群气势汹汹的云中军,人数之多,足有数十号。 他们怒目圆瞪,手持明晃晃的钢刀,脸上满是凶悍之气,仿佛一群饿狼,随时准备扑食。 段天扬环视一周,将目光投向在场的每一个人,语气却出人意料的柔和:“各位大人,现在,你们可以畅所欲言了。关于比丘城的城主和城卫长的人选,你们觉得,由谁来担任会更为合适呢?” 李北和张古那血染的尸体就如同利刃一般悬在众人的头顶,使得在场之人无不缄口不言。 他们纷纷低垂着头,大气都不敢稍出。 这时,丘铁衣微微转动脑袋,面露讥讽地一笑,猛地一把扯住青城城主胡一鸣的头发,以一种充满挑衅的口吻质问道:“天哥在问你们话呢,难道你们的耳朵都聋了吗?” 胡一鸣被这一扯,疼得惨叫一声,双腿顿时发软,面色惨白如纸,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他连忙拱手作揖,求饶道:“段大人英明神武,一切自有段大人裁决,我们唯段大人马首是瞻!” 丘铁衣闻言,嘴角微扬,放开了胡一鸣的头发,随后将目光转向了其他人,问道:“那么你们呢?是哑巴了还是聋了?” 就在这时,宁城城卫长王高挺身而出,眉宇间流露出一丝疑惑与不满,他说道:“段大人,你究竟是何用意?难道你是想逼我们推选你为比丘城城主吗?” 话音未落,一道阴森森的声音突然从王高的背后响起:“嘿嘿,你真聪明!” 王高猛地一惊,急忙回头望去,只见丘铁衣不知何时已悄无声息地站在了自己的身后。 他只看到丘铁衣的身影一闪而过,紧接着便感到一股钻心的疼痛从背后传来——丘铁衣的刀已经深深地插进了他的后心。 丘铁衣抬腿猛然一蹬,将悬挂在刀柄上的尸体踢出老远。 他挥刀扫去刀身残留的血痕,随后纵声大笑,声音充满了睥睨一切的傲然:“都给我竖起耳朵听好了,再有谁敢对天哥出言不逊,这,就是你们的下场!”他举起手中刀,指着地上王高的尸体。 众人见状,身躯齐刷刷一颤,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抽干了力气,纷纷瘫坐在椅子上。 段天扬悠然走回座位,轻取茶盏,细品一口香茗,然后对丘铁衣摆了摆手,说道:“铁衣,你这火爆脾气该收敛些了。即便王大人有错在先,你也不该如此冲动行事。” 丘铁衣嘿嘿一笑,挠头道:“天哥,我这人一见到那些贪生怕死的贪官污吏,还敢对你出言不逊,就忍不住想要教训他们一顿。这次是手重了点,顺手宰了两个。” 他的话语虽然轻描淡写,却使在场众人脸色骤变,惊惧之情难以掩饰。 此前一直置身事外的张才,见其他城主和城卫长们皆吓得缄口不言,便清了清嗓子,神情自若地站起身来,拱手向众人说道:“段大人挫败叛军,功勋卓着,将比丘城百姓从水深火热中拯救出来。依我看,比丘城的城主与城卫长之职,应由段大人来接任,实至名归。” 此言一出,周围众人如梦初醒,纷纷站起身来,齐刷刷地向段天扬鞠躬致敬,异口同声地说道:“比丘城理应由段大人接手。” 然而,段天扬听罢此言,却连连摆手,回应道:“晚辈资历尚浅,怎敢担此重任?各位大人太抬举我了。” 胡一鸣却坚定地摇了摇头,正色说道:“段大人年轻有为,才能出众。若是换了旁人担任比丘城城主与城卫长,无论是谁,本官都难以心服口服。但若是由段大人来接任,我则完全心悦诚服。” 在生死攸关的时刻,谁还会去追求名利呢? 此地已有城主和两名城卫长相继丧命,段天扬对比丘城的野心和决心显而易见。 任何胆敢与他为敌的人,只需看看张古、李北、王高的下场便可自知。 胡一鸣话语一落,众人纷纷拱手致意,齐声说道:“段大人,您就不要再推辞了,城主与城卫长这两个位置,除了您,还有谁能够胜任呢?” 段天扬内心窃喜,他轻轻晃动了一下头发,淡然说道:“城卫长一职,我尚可考虑一试,但兼任城主之位,则万万不可。毕竟,城主与城卫长,岂能由我一人兼任?” 说罢,他的目光转向张才,微笑着唤道:“张大人!” 张才闻言急忙拱手回应:“下官在此!” 段天扬笑眯眯地说道:“以我之见,张大人您的才能与实力,接任比丘城城主一职实乃最佳之选。您镇守西关城多年,使得西关城多年来平安无事,这份功绩非比寻常。不知张大人对我的这个提议,有何看法呢?” 第200章 大棋 张才做梦也未曾料及,段天扬会提出让自己担纲比丘城的城主之位。 他惊愕得瞠目结舌,一时之间竟无法反应,僵立在原地久久未能回神。 丘铁衣见他这般模样,乐呵呵地走近,不轻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带着几分调侃地问道:“张大人,天哥力荐你执掌城主之职,你可听得真切?” 张才眨了眨眼睛,似乎才从震惊中逐渐回过神来。 他急忙摆手,对着段天扬结结巴巴地回话:“段大人,这……这恐怕有些不妥,下官实不敢当啊。” 段天扬不以为意,笑容满面地回应:“张大人,你在西关城的战绩,众人皆有目共睹。由你出任比丘城城主,自然绰绰有余。我想,也不会有人对此提出异议吧?”说罢,他缓缓环顾四周。 众人纷纷应声附和:“一切听从段大人安排。” 张才听了段天扬的话,不禁老脸一红。 他在西关城的日子,实则是得过且过,放任自流,根本谈不上什么功绩。 如今看来,段天扬推举自己为城主,不过是希望他能继续当个挂名之主,真正的实权仍旧掌握在洪兴社手中。 在西关城作为一名无足轻重的官员,与在比丘城同样扮演着这样的角色,两者在形式上无异,但后者显然更为优越。 因为比丘城城主的名号较之于西关城,无疑更为响亮,令人艳羡。 尽管这两座城池皆为附庸,然而比丘城的繁华和兴盛却远非西关城所能比拟,居住在这里,无疑比在西关城要惬意得多。 张才经过一番深思熟虑,随后向段天扬恭敬地行了一个大礼,郑重地表达道:“段大人如此看重下官,实乃下官之幸。在下必会倾尽全力,将比丘城治理得井井有条,绝不辜负段大人的期望!” 段天扬听后,满意地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赞许的笑容。 如今神域之界局势动荡,朝廷已无暇顾及这三十六座附属城池的职务安排,于是这些地方大多都由他们自行掌控。 然而,比丘城内的两大要职,若全都交由段天扬一人兼任,未免显得太过张扬。 而若是将城主一职交予手下兄弟,又恐他们欠缺治理之才,难以胜任。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段天扬认为张才最适合担任此职。他长期在西关城为官,经验丰富,为人处世也极为圆滑,懂得明哲保身之道。 由他出任比丘城城主,既不会引起外界的非议,也能让段天扬放心地将比丘城交予他管理。 在段天扬的强势压迫之下,比丘城的新任城主与城卫长的人选终于尘埃落定。 段天扬亲任城卫长一职,而城主则由张才担任。 在场的众人原以为一切已然尘埃落定,纷纷准备离去,但他们却万万没有想到,这只是另一场风云变幻的开始。 段天扬含笑开口,话语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威严:“如今比丘城的兵力已被叛军消耗殆尽,偌大的城池不能无兵可用。各位城卫长,也别再藏着掖着了,请将自己所在城池的兵力调遣至比丘城吧!” 众人闻言,不禁面面相觑,一名城卫长疑惑地问道:“段大人,你这是何意?” 段天扬深吸一口气,沉声解释道:“叛军周百元一伙已经攻占了圣罗城,我们若继续各自为战,分散兵力,无异于将我们推向深渊。唯有将各城的兵力集中至比丘城,由我们统一调度,才能减少被叛军各个击破的风险。” 他进一步宽慰道:“请各位大人放心,今后若有任何一城遭遇危机,比丘城必将首当其冲,派出援兵。我们必须团结一心,携手共抗叛军的侵犯。” 在场众人的脸色逐渐变得阴沉,表情愈发难看。 虽然段天扬已经成功占据了比丘城,但他的贪婪并未止步,竟然还打算进一步剥夺他们的兵权,这无疑是对他们的巨大羞辱和严厉打压。 众人还未及开口表达不满,段天扬已然先声夺人:“诸位城主,以及各位城卫长,你们也无需再返回各自的城池了,今后就留在比丘城,出任副城主与副城卫的职位。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说罢,段天扬悠然自得地端起茶杯,细细品味。 他的话语虽轻,却如同重锤一般击打在众人心头,让人惊愕之余,也感受到了深深的压迫感。 众人惊愕之余,纷纷质问道:“段大人,你……你这是要剥夺我们的兵权吗?” “呐呐呐,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段天扬话语中带着几分慵懒,他缓缓道:“你们身为一方之主,却在比丘城受袭之际,袖手旁观,漠然置之,致使刘、林二位大人无辜丧命。单凭此点,已是罪责难逃。如今我非但没有严惩你们,反倒让你们继续留任比丘城,已然是格外宽容,尽显仁慈。你们若有所怨言,那也只能怪自己太过胆小怕事,贪生怕死。” 言罢,段天扬目光一转,投向了大厅门口站立的士兵们。 那些士兵们见状,立刻整齐划一地向前迈出一步,齐声大喝:“杀——” 现场的众人被吓得浑身发抖,仿佛坐着的椅子也在此刻不稳地颤动,个个面如土色,难掩内心惊惶。 至此,众人才领悟了段天扬真正的用意——他所谋求的绝非是比丘一城之土,而是整个西关地区的主宰之权。 此前,神域之界叛乱丛生,各城主和城卫长们各自为战,早已与朝廷离心离德,甚至丧失了应有的忠诚。 段天扬自然不会再容忍他们继续留在各自的岗位上。 于是,他借这次聚会的机会,将各城的城主和城卫长全部扣押在比丘城,意图一举接管西关的所有附属城池。 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显然是段天扬谋划已久的一盘大棋,而各城的城主和城卫长们则毫无察觉。 当他们意识到这次聚会其实是段天扬设下的陷阱时,已经为时已晚。 在段天扬的逼迫下,他们不得不屈服,纷纷下令调集各城的兵力前往比丘城集结。 而对于白烁城这个已经失去城主和城卫长的城池,段天扬更是以朝廷的名义发出调令,将白烁城的士兵也悉数调至比丘城。 第201章 新秩序 随着一道道调令的下达,青城、宁城、白烁城、盟重城和玄武城这五座城池的士兵相继启程,纷纷前往比丘城。 在短短的一天时间内,比丘城便聚集了近万人的士兵,各附属城池屯兵之多,实在让人瞠目结舌。 段天扬迅速行动,对这近万人的城军进行了重新编排,打破了原有的组织结构,创建了全新的西关第一兵团。 同时,他还从西关城的城军中挑选出几名修为高强的精锐士兵,任命他们担任各城的城卫长。 至于城主的人选,则由各城的百姓自行推举。 经过一系列的精心部署,西关境内屯兵最密集的地方主要集中在三处:一是被叛军占领的圣罗城,二是比丘城,三则是西关城。 其他各城则只保留了大约五百名城军。在段天扬的巧妙安排下,西关各附属城形成了一个紧密的联盟,以比丘城为核心,共同抵御叛军的进攻。 至于那些原城主和原城卫长,他们被段天扬架空,并被软禁在比丘城内,以确保新的统治体系稳固无虞。 段天扬在西关进行全面兵力整合的同时,也积极招募新军,以增强兵源。 在这个动荡的时代,四处流散的散兵游勇数量众多,人们都在密切关注各方势力的变化。 仅仅数月时间,以段天扬为核心的势力不仅成功控制了西关城,还将西关周边所有附属城池纳入其掌控之下。 因此,众多有识之士和修武者纷纷前来投奔。 然而,段天扬心中始终挂念着位于灵飞镇的常家军。 他深知,放弃这支战斗力强大的军队实在可惜。 当前正是用人之际,若能将常家军收归己有,将是极为有利的选择。 于是,段天扬召集了萧方、关虎等将领商讨对策,最终决定实施诏安之策,收编常家军。 他更是决定亲自出马,再次扮作常远,前往常家军驻地,以主帅的身份亲自接受其归顺。 关于此事,关虎并未发表任何看法,然而萧方却言辞义正地表示了反对。 他一脸肃然地强调:“天哥,军队的强大与军纪的严明息息相关。反观常家军,他们充其量只是一群乌合之众,甚至可以说是强盗土匪之流。若将他们纳入我军,只怕我们的军纪将大受影响,实在得不偿失,无异于一鼠屎坏一锅汤。” 萧方的疑虑并非毫无道理,常家军的军纪问题十分突出,说他们是叛军恐怕还算是高估了他们。 段天扬轻轻摸着下巴,略一思索后微笑着说:“军纪的问题,我们可以进行整改。现在正是用人之际,我们不能太过苛求。” 他的话音刚落,城主府大门外便传来一阵嘈杂声。 大厅内的众人不禁皱眉,卢镜缘立即站起身,说:“天哥,我出去看看。” 说完,他便大步走出大厅。 没一会儿,就看到卢镜缘手里提着一个身材干瘦的青年走了回来。 青年脸色蜡黄,身材瘦弱,几乎没什么肉,被魁梧的卢镜缘提着,就像拎小鸡一样轻松。 他大步走进大厅,猛地一推那青年,说道:“天哥,就是这个家伙在外面喧哗!” 段天扬审视着青年,却看不出他有何特别,疑惑地问道:“你来城主府有什么事?” “我是来投军的!”青年不满地瞪了卢镜缘一眼,随后扫视了四周的人群,最后目光定格在段天扬身上。 他说完,便忍不住剧烈咳嗽起来。 萧方、关虎等人见状,纷纷皱起了眉头。 这青年瘦弱不堪,似乎一阵风就能吹倒,还一副病恹恹的模样,竟然还想着投军? 段天扬也皱起了眉头,看着青年咳得如此厉害,他转身端起一杯茶水,走到青年面前,说道:“先喝杯茶,缓缓吧。” 干瘦青年咳嗽了好一阵,才好不容易止住了咳嗽。 段天扬善意地提醒他:“你若有意投军,应该去报名处报名,而不是来城主府。” 干瘦青年回答道:“大人,我去过报名处了,可他们不收我。” 说话时,他的眼睛始终紧盯着段天扬手中的茶杯,不自觉地咽了口口水。 段天扬见状,又将茶杯递了过去。 干瘦青年接过茶杯,满含感激地说:“多谢大人!” 段天扬的随和态度似乎让他放松了不少,他不再拘谨,仰头一饮而尽。 段天扬双手背在身后,神情严肃地对干瘦青年说:“你若是真心想入伍,只能通过报名处。如果报名处不收你,我也无能为力。” 干瘦青年听后露出失望的神色,问:“敢问这位大人是……” 卢镜缘面无表情地解释:“这是我们比丘城新任的城卫长,段天扬大人。” 干瘦青年目光在段天扬身上徘徊许久,他没想到段天扬竟如此年轻,且面容俊秀得令人惊叹,简直像是尚未满二十岁的模样。 他双手抱拳,诚恳地行礼道:“没想到在此能见到段大人,真是有眼不识泰山!” 段天扬刚想回应,他却急匆匆地继续道:“我此次前来投军,正是为了解救段大人于水深火热之中。那些报名处的人眼拙心盲,想来段大人与他们截然不同。” 他的话语一出,周围的人皆是挑起眉毛,稍一沉寂,随即爆发出哄笑声。 这名青年虽然病恹恹的,看上去随时可能一命呜呼,口气却是不小,竟敢声称自己是来拯救天哥的! 卢镜缘不满地翻了翻白眼,走上前去,一把揪住青年的衣领,对段天扬说道:“天哥,我看这小子纯粹是来捣乱的,还是让我把他带出去吧!” 说完,他单手提起青年,转身向外走去。 青年脸上露出焦急之色,大声呼喊:“段大人,你已身处险境,若不及时采取行动,悔之晚矣!” 段天扬挥手示意卢镜缘先等等,他心平气和地问道:“这位兄弟,请问你尊姓大名?” 干瘦青年轻轻抚平被抓得略显凌乱的衣襟,随后深吸一口气,郑重其事地开口:“小人名为文道尊。” 段天扬眉头微挑,嘴角噙着一抹笑意,问道:“你刚才说我身处险境之中,是什么意思?” 第202章 军师 自称文道尊的青年恭敬地向段天扬行了一礼,他略显好奇地问道:“段大人,能否向在下透露一二,接下来有何计划?” 段天扬平静地回应:“接下来无非是稳固西关各城的局势,避免叛军再次侵扰。” 听到此话,文道尊几乎不假思索地回答道:“只是单纯地固守防线,无疑是自断生机。” 段天扬向前迈近一步,嘴角微扬,试探性地问:“如果我说,我有意进攻天护城,你怎么看?” 文道尊立即接口道:“那更加是自寻死路!” “何以见得?”段天扬颇感好奇,真心想听文道尊的见解。 文道尊缓缓道出:“段大人,你可知周百元已集结重兵,正向西辉城逼近?” 段天扬沉思后答:“听说了,然后呢?” 言犹在耳,关虎已经高声反驳:“周百元攻打的是西辉城,与我们比丘城无关,我们为何要插手?” 文道尊轻轻瞥了他一眼,平静地回应:“此言差矣。如今周百元的兵力已经逼近十万,且仍在不断扩充。他的野心岂止在于一城一池?他志在整个西关,包括主城和所有附属城池。如今他向西辉城发起进攻,如果我们置之不理,那么下一个目标很可能就是比丘城。我可以断定,周百元一定会把矛头转向我们。届时,段大人又该如何应对周百元的大军压境呢?” 段天扬听后陷入了沉思,没有说话。 关虎则冷笑一声,嘲讽道:“文道尊,你是不是西辉城派来的说客,想让我们比丘城陷入战场的漩涡?” 文道尊愤怒地表示:“如果段大人也持这种观点,那我无话可说,现在我就走。” 虽然他嘴上这么说,但他却站在原地未动,双眼紧盯着段天扬。 段天扬沉思片刻后开口询问:“依你之见,我应该怎么做?” 文道尊回答道:“大人应当联合其他主城,共同抵御周百元的进攻。唯有团结一致,才有机会与他一较高下。” 段天扬提出了疑问:“但如今西关的其他主城各自都有困境,联手又谈何容易?” 文道尊回应道:“其他主城的困境可以逐步解决,但西辉城的危机已经迫在眉睫。只要西辉城不失守,周百元就不会轻易将矛头对准比丘城。” 他的话还未说完,关虎便好奇地打断道:“这是为何?” 文道尊叹了口气,解释道:“比丘城位于西辉城和鸣凤城之间,若周百元贸然进攻比丘城,他可能会面临三面受敌的困境,因此他不敢轻易冒险。” 听完文道尊的解释,关虎点头表示理解:“确实有道理。因此,他选择了最西面的西辉城作为攻击目标。” 萧方提醒道:“别忘了,天护城也已被叛军占领。若我们前往西辉城援助,他们可能会趁机袭击我们,那样我们反而会得不偿失。” 文道尊深思熟虑地说道:“我们必须同时应对天护城的叛军和西辉城的危机。段大人,你可以考虑兵分两路。一路前往龙沙城,镇住天护城的叛军;另一路则西进,救援西辉城。” 他停顿片刻,又进一步阐释:“此外,救援西辉城还有更深层的意义。” 关虎好奇地问:“什么意义?” 文道尊答道:“这是向外界明确表明,段大人已经决定与周百元划清界限,并未与他同流合污,更无共同反朝廷之意。” 关虎疑惑地皱眉:“这能有什么效果?” 文道尊正色道:“这效果非同小可。仅凭此举,段大人便能赢得许多西关百姓的民心。尽管西关地处偏远,但西关百姓对朝廷始终怀有崇敬之心。” 关虎听后,忍不住放声大笑:“西关人尊崇朝廷?若真如此,西关境内又怎会有那么多叛军呢!” “这些充其量只是乌合之众,一群趁乱偷盗、偷鸡摸狗的土匪罢了!即便先前声名赫赫的张涛军,也并非源于西关崭露头角。” 他对张涛军团的描述,卢镜缘与花朵儿作为昔日的同僚,点头认同。 文道尊继续阐述:“段大人,只需以尊崇朝廷之名,与叛军相抗衡,西关民众必会敬仰您的正义。只有深得民心的领袖,才能开创一番伟业,否则,不过是流水中的落叶,空中飘散的烟雾,难以长久。” 即使文道尊不说,段天扬也绝不会沦为叛军中的一员,他与凌紫烟之间的私人纷争再大,也不会与之为敌。 段天扬听后,对文道尊的见解十分赞赏,他拱手道:“文先生才智过人,但身体欠佳,实在不宜投身军旅。如果先生不嫌弃,就留在我的身旁,担任军师一职,不知先生意下如何?” 听闻此言,文道尊心中激动不已,他立即下跪,感动地说:“承蒙大人不弃,接纳在下,可见大人认同在下的理念。在下文道尊,愿为大人赴汤蹈火,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文道尊,既是书生,又是文人,他身具文人的孤傲与深明大义。 段天扬扶起文道尊,面带笑容道:“有文先生相助,我等定能如虎添翼。” 随即,他问道:“我方如果出兵援助西辉城,先生认为有几成胜算?” 关虎等人相视苦笑,心中暗自揣测:恐怕胜算渺茫。 然而,文道尊却坚定地说:“依我之见,大人必胜无疑。” 段天扬好奇地问:“先生为什么这么肯定?” 文道尊回答道:“周百元乃叛军首领,大人则是朝廷之师,道义上已占先机;叛军失民心,大人则得民心,此又一胜;周百元虽为叛军主帅,但心腹将领不多,且多疑忌,大人以团结之师,攻其貌合神离之众,胜券在握;再者,叛军虽势大,但西辉城势微,叛军已骄,大人突然率军西进,攻其侧翼,必能取胜;最后,此次周百元虚张声势,叛军并未全力出战,各将领各自为政,大人可逐个击破,必胜无疑。” 文道尊对于西关局势的洞悉,似乎早已成竹在胸。 他此刻娓娓道来,言语流畅,如江河之水,滔滔不绝。 第203章 重返 段天扬听完,眼中赞赏之意愈发浓重,他笑着说道:“先生所言极是!看来,此战我们已是势在必行。”稍顿片刻,他又低声自语:“不过,在出兵西辉城之前,我还有一事必须了结。” 文道尊看着他,疑惑地问道:“大人所说之事是……” “诏安灵飞镇的常家军。”段天扬补充道。 当天中午时分,被关押在比丘城囚牢里的王大和方超被带了出来。 两人误以为将要被处斩,但面上毫无惧色,反而大声叫嚣:“你们这些狗东西,要杀就杀,来个痛快的!” 负责押送的士兵们一言不发,将他们带出大牢。 到了外面,两人定睛一看,只见大牢门口站满了士兵,为首的分别是关虎、萧方和丘铁衣三人。 更令他们惊喜的是,多日未见的常远竟然也在其中。 王大和方超激动得异口同声地大喊:“远哥!” 这时,两名士兵走上前来,将他们的手镣和脚镣一一解开。 变化成常远的段天扬先向两人微微点头致意,随后转身对身旁的关虎等人低声交代道:“我离开期间,小方和文先生将留守比丘城。锐金堂和隐武堂率领五个营的兄弟前往玄武城。抵达玄武城后,无论西辉城的战事进展如何,你们切不可轻举妄动,一切等我赶到后再作定夺。” 众人纷纷点头表示明白。 “好了,我这就带他们返回灵飞镇。处理完手头的事情,我会尽快赶往玄武城。”段天扬说完,便准备离开。 “天哥,路上小心!”关虎等人低声叮嘱道。 因为段天扬已经成功扮演过一次常远,这次众人也并未像上次那般忧虑。 段天扬闻言,微笑着扫视众人一眼,拱手施礼道:“各位大人,在下先行告辞!” 关虎等人都没有回礼,一个个面无表情。 段天扬并未在意关虎与萧方等人缺乏回礼的冷漠态度,他径自向方超和王大走去。 当段天扬靠近时,王大和方超忍不住想要迎上前去,但立刻被两侧的士兵拦下。 直到关虎挥手示意,士兵们才纷纷让开。 方超和王大急忙走到段天扬面前,满面忧色地问道:“远哥,他们这是什么意思?是要放我们走,还是要对我们下手?” 段天扬苦笑着回应道:“他们是打算对我们进行诏安。” “诏安?”方超和王大听后大为震惊,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 方超咬紧牙关,愤愤地说道:“我们第一营的兄弟死在他们手上的人太多了,我宁死也不会……” 话未说完,段天扬便打断了他:“我已经决定接受他们的诏安。” “什么?远哥你……” 段天扬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说道:“这次偷袭比丘城,是我们失算了,损失惨重。如果不接受诏安,我们很难生存下去。接受诏安,至少能给兄弟们留一条活路。” “远哥……”王大和方超的眼眶都不禁湿润了起来。 他们太了解常远的脾性了,如果不是被逼到了绝境,他怎么可能甘心接受这份屈辱。 常远本就是一个性格火爆、容易冲动的人,何时受过如此大辱? “罢了,我们还是先回灵飞镇去吧,把这件事告诉弟兄们。”段天扬强作镇定,接过了士兵递过来的马匹,一跃而上。 方超和王大两人像是泄了气的皮球,纷纷低下了头。 既然常远已经做出了决定,他们也无能为力,只能强忍着内心的痛苦,默默地接受现实。 就在这时,又有两名士兵牵着两匹战马走了过来。 方超和王大没有说什么,默默地爬上了马背,跟随着段天扬离去。 段天扬领着方超和王大重返灵飞镇。 此次比丘城之战,常家军损失惨重,士气亦受到重创。 在镇外巡逻的常家军士兵,面带沮丧,精神不振。 当众人看到常远、方超、王大三人归来,皆瞪大了眼睛,仿佛见到了鬼魅。 方超策马向前,低声喝斥道:“你们都站着干什么?没看到将军已经回来了吗?” “将军没死,将军真的回来了!”原本呆立的士兵们如同被点燃的爆竹,纷纷兴奋地蹦跳起来。有人高喊着向镇内奔去。 段天扬、方超、王大三人相视苦笑,无奈地摇了摇头。 三人策马疾驰,深入灵飞镇内,刚一踏入,便见一股人流汹涌而至,其中张一、迟勋、万飞、秀云等身影若隐若现。 他们一眼认出这正是常远、方超和王大三人归来,顿时,众人眼中泪光闪烁,齐声呼喊:“远哥!”“将军!” 段天扬下马而立,环视四周熟悉的面孔,关切地问:“大家都还安好吗?” 众人皆是微微哽咽:“远哥,我们都以为你……” “无事,我们只是被段天扬所擒。” 段天扬轻拍张一等人的肩膀,语调平淡地说:“走吧,回去再细说。” 原本死寂的灵飞镇因为常远三人的归来而重新焕发生机。 他们一路行至镇中心的大宅门前,段天扬不经意间瞥见广场一角竖立着一根木头桩子,上面捆缚着一个女子,仔细辨认,那竟是童灵…… 段天扬眉头紧拧,他指了指那被捆绑着的童灵,满脸的困惑:“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远哥,这小贱婢真该千刀万剐,我们正打算将她处以火刑!”秀云愤愤不平地回应。 段天扬不明就里:“她犯了何事?” “在我们进攻比丘城之际,她竟敢暗中杀害了毛律!”秀云愤然揭露事实。 “什么?”段天扬听后,惊愕之情溢于言表,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童灵居然敢杀毛律?难怪这一路上他都未曾见到毛律的踪影。 段天扬心中暗暗叹息,他离开前曾特意留下两瓶丹药给童灵,原本是希望她能找到机会逃生,哪知道她竟然胆大包天,杀了毛律,这不是自找麻烦嘛? 秀云愤愤不平地表示:“我们回来之后,苦苦追寻了整整两天,才终于抓到这个小贱婢。如果不将她处以火刑,毛律又如何能死得瞑目!” 第204章 绿帽 其实,童灵杀掉毛律,并未令秀云深感悲愤,反而让她心生感激,因为毛律对她而言,不过是一块绊脚石。 但是名义上毛律是她的夫君,她仍需装出悲愤交加的模样。 更何况,童灵的存在对她而言,威胁实在不小。 段天扬毫不犹豫地走向广场,当他走到那木桩旁时,不禁定睛一看,童灵竟然如此憔悴,头上还受了伤,血迹斑斑,但她的眼神依旧犀利,黑白分明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他。 段天扬凝视着童灵,无奈地问道:“是你杀了毛律吗?” 童灵毫不畏惧地答道:“没错,是我杀的!” 段天扬眉头一挑,追问道:“你为何要杀他?” 童灵直视着他,又瞥了一眼秀云,突然放声大笑,道:“就在你们离开的第二晚,毛律闯入了我的房间,企图对我不轨……” “你血口喷人!”秀云气得脸色煞白,颤声反驳。 童灵放声大笑:“毛律说过,常远和他那婆娘有不正当关系。如今常远不在,我也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常远尝尝戴绿帽的滋味!” 她这番话一说出口,在场众人无一不面露尴尬之色。 秀云身体颤栗,手指着童灵,竟一时语塞,无言以对。 原来,毛律早已知晓常远与秀云私通之事,却一直隐忍不发。 趁着常远不在,他便把这笔账全算到了童灵的头上,从常远对她的喜爱之情来看,只当童灵是他的新宠。 “这么说来,毛律倒是真的该死了!”段天扬板着脸,咬牙切齿地说道。 “远哥,你千万别听这个小贱婢信口雌黄,她……她完全是在胡言乱语!”秀云说这话时,声音微颤,连她自己都显得底气不足。 段天扬面无表情,冷冷下令:“把她放开,带回我的房间。我会亲自盘问,查清事情真相。” “远哥!”秀云焦急地喊道。 段天扬脸色更加阴沉,怒声喝道:“怎么?当我说的话是放屁吗?” 周围的众人不敢再有丝毫迟疑,王大和李勇立刻上前解开童灵身上的绳子,搀扶着她走向大宅。 段天扬冷冷说道:“王大、李勇,你们两个负责看好她。如果她有个三长两短,或者再敢逃走,我唯你们是问!” “是,远哥!”王大和李勇双双应声答道。 段天扬随后领着众人走进大宅的正厅。 他坐在主位之上,环顾在场的众人,提问:“这次我们三个都被段天扬擒获,然后又被他放回,有人知道他的用意吗?” 众人相互看了看,都摇头表示不明所以。 迟勋转了转眼珠,轻声猜测:“这段天扬,莫非是想把我们常家军收归旗下?” 段天扬立即接过话茬:“正是。他想对我们进行诏安。” “什么?”张一一听这话,猛地一拍桌子,愤怒地喊起来:“段天扬居然想要招安我们?我们好不容易偷袭了比丘城,却被他破坏,导致功败垂成,还折损了那么多兄弟。现在他还想招安我们,简直是异想天开!” 他的话音刚落,段天扬便显得颇为不满地打断了他:“我已决定接受段天扬的招安。” 此言一出,张一惊愕得目瞪口呆,其余众人亦是瞠目结舌,纷纷呆望段天扬,一时无法作出反应。 然而,迟勋却表现得极为淡定,他认为,倘若常远未曾接受招安,恐怕早已被段天扬以叛军之名处斩,又怎可能安然回归灵飞镇呢? 他轻松地笑了笑,风轻云淡地说道:“选择归顺段天扬,或许正是一次不错的契机。” “你这是何意?”张一瞪大眼睛,质问道。 迟勋则悠然自得地解释道:“此次我们突袭比丘城失利,伤亡惨重,势力大损,与我们一直存有嫌隙的云欢宗绝对不会放过这个绝佳的机会,他们定会趁机攻击我们。仅凭我们现有的一千余人,恐怕难以抵挡云欢宗的攻势。投靠段天扬,或许是我们当前唯一的出路。更何况,段天扬此人非同一般,他从一个微不足道的营卫长,短短数月便晋升为比丘城的城卫长,这样的成就令人叹为观止。追随段天扬,我们日后或许真能有所作为!” “你胡说!”张一愤怒地拍打着桌子,“跟随远哥,我们怎么可能无所作为!”他的怒火显然在升腾。 迟勋外表保持沉默,内心却暗暗摇头。 他觉得常远虽然冲劲十足,性格豪爽,足以胜任一派之主,但要成为独霸一方的霸主,他还远远不够。 就目前的局势来看,迟勋认为段天扬是最有可能成为西关主宰的人选。 这时,段天扬轻轻挥手,打断了他们的争论,他沉稳地说:“你们两人也不必再为此争执了。我常远并非出尔反尔之人,既然已经答应了段天扬,我就绝不会再反悔。从今往后,我常家军就是段天扬的部下。如果有兄弟不愿意随我投靠他,我也不会勉强,现在可以自行离去。” 张一听到这里,缩了缩脖子,默默地坐回了椅子,没有再说一句话。 他内心其实更想追随常远,而不是段天扬,但让他退出,他更是无法接受。 段天扬转向众人,问道:“各位兄弟,如果想退出,现在可以提出来,我绝不为难你们。” “远哥,”张一第一个站出来说道,“自从我们跟了你,就没想过要退出。你走到哪里,我们就跟到哪里,兄弟们,你们说是不是?” 众人纷纷点头,异口同声地回答:“没错!” “远哥去哪我们就去哪,但有一点,童灵这个小贱婢是绝对不能留的!”秀云说道。 现在毛律已经不在,她和常远之间最大的障碍就是童灵。 迟勋明白秀云的心思,他思考片刻后,点头说道:“远哥,童灵确实不能留。毛律是死在她手里的,他是我们的兄弟。如果远哥对此置之不理,只怕会让兄弟们寒心啊!” 听到迟勋也支持自己,秀云的信心大增,她坚定地对段天扬说道:“远哥,迟勋说得很对。难道你真的想让兄弟们都感到寒心吗?” 第205章 放走 段天扬的目光在秀云与迟勋等人之间流转,心中不禁暗叹一声,随即他未再多言此事,挺直身板,断然宣布:“明日,我常家军将撤离灵飞镇,转驻龙沙城。驻守期间,你们务必严加管束各自部众,若有人触犯军规军纪,受到军规制裁,即便是我人在龙沙城,也保不住他,你们好自为之!”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纷纷疑惑地问道:“远哥,你要去哪?” 段天扬沉声回应:“我将跟随段天扬,出征西辉城。” 众人闻言,更是惊愕:“段天扬竟要攻打西辉城?那可是十二主城之一啊,他胃口未免太大了吧!” 段天扬解释道:“此次出征,实为助西辉城共御周百元叛军。” 众人对视一眼,纷纷吸气:“周百元的叛军号称十万之众,即便将西辉城及其附属城的所有兵马集结起来,也仅及叛军半数,这仗如何打得赢?” 段天扬却凛然站起,斩钉截铁地说:“战局如何,不是我们应该考虑的。我不在期间,你们在龙沙城要守规蹈矩,敢给我惹麻烦,等我回来,看我不扒了他的皮!” 张一脸上挂着嬉皮笑脸的神情说道:“远哥,你就放宽心吧,我们绝对不会给您添乱子!” 段天扬心里暗道:我信你个鬼!你个小逼崽子坏得很! 这些人平常都是一副霸道的嘴脸,怎么可能到了龙沙城一下子就脱胎换骨呢? 段天扬虽然心里这么想,但嘴上却没有表露出来,他挥手示意道:“你们都回去准备吧,我们明日一早就出发。” 秀云对其他事情不感兴趣,唯独对童灵的命运心存挂念,她追问道:“远哥,那个贱丫头你打算怎么办?” 段天扬冷冷地回答道:“你无需多问,我自有分寸,肯定会给兄弟们一个满意的答复!” 说完,他面色铁青地转身向后院走去。 步入常远的居室,一眼望去,童灵端坐于床榻之上,而王大与李勇二人,如门神般挺立门侧。 二人一见段天扬驾临,便齐声拱手致意,齐声呼道:“远哥!” 段天扬微微颔首,向二人摆摆手,示意他们暂且退下。 待二人离去后,段天扬踱步至童灵跟前。 见她面上五彩斑斓,似被涂鸦一般,他不禁从怀中掏出洁净手帕,递向童灵。 童灵见状,一把夺过手帕,以手绢擦拭脸上污渍,同时咬牙切齿道:“常远,你救我一命,别以为我便会感激涕零。我发誓,只要我尚存一息,便定要竭尽全力,取你性命,以泄我心头之恨!” 童灵在段天扬面前,似乎总有着一股莫名的底气,仿佛在她心中早已笃定,此人绝不会对自己下毒手。 看着对自己恶意满满的童灵,段天扬眼中掠过一丝柔和的光芒。 然而,这丝光芒在他的眸中稍纵即逝。 他伸手入怀,掏出两只药瓶,毫不迟疑地递到童灵手中。 童灵垂眸望去,惊讶地发现那是聚元丹与散元丹。 她还没来得及细想,段天扬已紧紧握住她的臂膀,坚定地说:“跟我来!”话音刚落,他便不由分说地拉着童灵向门外走去。 守在大门外的王大和李勇二人面露诧异之色,不解地问道:“远哥,你这是要去哪里?” 段天扬回头抛下一句冰冷的话语:“不要多问,也不要跟着我!” 说罢,他拉着童灵匆匆离开宅院,疾步向前。 段天扬带着童灵一路急行,出了镇子,向郊外一片茂密的树林走去。 他边走边对童灵说道:“你杀了毛律,常家军的人不会放过你,你现在必须马上离开,能走多远就走多远。” 他的口吻听起来,似乎他并不属于白衫军的一员。 童灵呆呆地凝视着他,心中满是困惑。 她想不明白,为何常远会对自己如此关照,明明他是自己全家惨死的罪魁祸首! 他是心生愧疚?还是良心发现?又或是他真的喜欢上了自己? 童灵觉得一阵寒意袭来,她努力地摇晃着脑袋,试图将这些不可思议的想法驱逐出自己的思绪。 二人正在行进间,突然一阵急促的风声从后方传来。 段天扬侧目一瞥,心头暗叫不妙,只见秀云迅速地从他们身后追赶上来。 段天扬和童灵停下脚步,等到秀云气喘吁吁地跑到眼前,他开口问道:“小云,你怎么来了?” 秀云的目光紧盯着童灵,问道:“远哥,你打算带她去哪里?” 段天扬毫不掩饰地回答:“我打算放她走。” “不行!”秀云急切地喊道:“难道你就真的那么喜欢她?为了她,连兄弟的血仇都不报了吗?” 段天扬在心底轻轻叹息,他向身边的童灵使了个眼色:“你到河边去帮我取点水来,我口渴了。” 他的用意十分明显,就是想让童灵尽快离去。 童灵领会了他的意图,她深深地看了段天扬一眼,又瞥了眼满脸愤怒和嫉妒的秀云,随即转身走进了树林深处。 “你给我站住!”秀云正欲追赶,段天扬却横跨一步,挡在她身前,他无奈地笑道:“小云,她不会再回来了,你又何必如此执着呢?” 她是否会回来,谁又能说得清呢?看常远对她的在意程度,简直超乎寻常。 秀云心中焦急又气愤,忍不住连连跺脚,质问道:“远哥,你现在放她走,又如何向兄弟们交代?” 段天扬摇了摇头,神色黯然:“此次我随段天扬出征西辉城,与周百元的叛军作战,生死难料。若我战死沙场,或许对兄弟们来说,也算是个交代了……” 他话一说完,秀云眼圈蓦地红了,迅速抬手捂住他的嘴,眼中泛起一层水雾,轻声说:“远哥,你别瞎说,你一定会没事的。” 段天扬在心底苦笑,没想到秀云对常远的感情竟然如此深厚。 他轻轻拉下秀云的手,温柔地告诉她:“小云,我不在的日子里,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 他的话还未说完,就听见身后传来了脚步声。 他和秀云回头一看,只见刚刚离开的童灵竟然又返回来了。 更令人惊讶的是,她手中还捧着一片树叶,那树叶被巧妙地卷起来,里面盛满了清澈的水。 第206章 真面目 段天扬差点没被童灵给蠢哭了,他先前那般明显地想要赶她走,她却仿佛丝毫没有察觉,竟真的按照他的字面意思去取了水回来。 他心中万分无奈,眉宇间尽是不悦,低声质问道:“你怎么又回来了?” 童灵却一副不明所以的模样,带着些许无辜地答道:“你不是说口渴吗?我给你取水去了。” 段天扬听了,不禁在心底暗骂:这小屁孩是不是傻? 他眼中闪过一丝怒火,但最终还是忍了下来,没有发作。 童灵似乎并没有察觉到气氛的异常,她走到段天扬身边,双手捧着盛满清水的树叶,轻轻放在他眼前,轻声说道:“这是我刚打的河水,你喝吧。” 段天扬几欲拂袖将她手中的树叶打飞出去,然而,终究还是忍耐住了那股冲动。 他接过树叶,看了一眼里面清澈的河水,毫不犹豫地一饮而尽。 然而,就在他准备挥手让童灵离开时,突然感觉到体内真气开始涣散,无法在丹田中凝聚。 他心中一惊,这才意识到事情不妙。 这水中定是混有散元丹! 散元丹一旦入体,其效用便会迅速发作,此时他再想利用控制水元素的能力将刚喝下去的水排出体外,已然来不及了。 他刚意识到情况不妙,只见童灵已经飞身向前扑去。 只不过她的目标并非段天扬,而是秀云…… 童灵突如其来的攻击让秀云大感意外,她本能地向后退缩,试图避开童灵的扑击。 然而,童灵紧接着又甩出一记扫堂腿,直取秀云的脚踝。秀云躲闪不及,被一腿扫翻在地。 童灵周身散出白雾,瞬间笼罩起一层铠防。 随后双拳齐出,恶狠狠地砸向秀云的头部。 秀云反应迅速,她大喝一声,翻滚出两米多远,随后一跃而起。 她怒视着童灵,喝道:“好你个小贱人!” 说罢,秀云也迅速凝聚出铠防,并顺势拔出腰间的佩刀,完成注灵。 她挥刀向外一斩,一道凌厉的刀影飞射而出,直取童灵的胸口。 童灵见状急忙向旁边闪躲,但突然间,她的双脚被地面上突然冒出的草藤紧紧缠住。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束缚,她只能向后仰身,尽力躲避这致命的一击。 嗖!刀影在她头顶掠过,未能命中目标。秀云原打算持刀追击,这时,段天扬突然惊叫一声,整个人跌倒在地,浑身骨骼发出嘎嘎脆响。 秀云不明所以,误以为常远受伤,急忙丢下童灵,快步跑到段天扬身边,蹲下身子,搀扶住他,急切地问:“远哥,你怎么了?” 当她扶起段天扬时,她震惊地发现他的五官变得模糊,眼睛、鼻子、嘴巴似乎都在移位,而且体内的骨骼持续发出嘎嘎声响。 秀云吓得愣住,从未见过这种情景。 在她发呆的瞬间,段天扬的右手突然抬起,一挥而过。 只听扑的一声,他手中握着的尖锐树枝深深刺入秀云的眼睛。 她身罩坚固铠防,但双眼却不在铠防的保护范围之内,段天扬这一树枝,大部分深深地刺入她的颅内,几乎一瞬间,她的生命之火便熄灭,死状凄然。 这一突如其来的举动令一旁的童灵大惊失色,她睁大双眼,难掩惊异之情地凝视着段天扬。 她站在他的身后,未能窥见他的面容,只是不时瞥见他背后突兀凸起的骨骼。 不久之后,那持续的嘎嘎声终于平息,再看段天扬,原本那魁梧的身形已然变得瘦削挺拔,他缓缓站起,身上的衣物显得颇为宽松,随风轻轻摇曳。 待他转过身来,展露在童灵眼前的,是一张俊美绝伦的面庞,一双眸闪烁着璀璨夺目的光芒。 他的眼神直视着童灵,令她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本能地低呼:“你……你……你到底是人还是鬼?” “如果我真的变成鬼了,那也是你害的!”段天扬瞪了她一眼,伸出手来,语气不善地命令:“拿来!” 常远那惹人厌烦的嗓音便被一种全新的声音所替代,那是一种深沉而充满磁性的音调,充满了吸引力。 “拿……拿什么给你?”童灵仍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聚元丹!”段天扬一步步逼近童灵。 刚才她竟在水中加入了散元丹,导致他体内真气流失殆尽,无相术也因此失效,露出了真面目。 童灵毕竟不同于寻常女子,她是一名修武者,很快就从惊愕中恢复了冷静。 她上下打量着眼前的段天扬,惊异地问道:“你……你并非常远,你究竟是何人?” 童灵用惊诧的眼神看着他,对于这种表情,段天扬早已司空见惯,他平静地回应:“段天扬!” “段天扬?”童灵再次确认。 “正是,现任比丘城的城卫长。”段天扬肯定地说。 “可是,你刚才的样子怎么和常远一模一样?你使用了……”童灵欲言又止,似乎在搜寻脑海中的记忆,“无相术?是失传已久的无相术吗?” 段天扬点点头,心中暗暗吃惊,没想到这小屁孩居然知道无相术。 既然被识破,他索性坦然道:“没错,我使用了无相术。你的仇人常远,已经被我杀了。我变成他的样子,潜入常家军,是为了招安他们。至于那天晚上对你造成的困扰,我深感抱歉。现在,把聚元丹给我吧。” 他现在身处常家军的势力范围内,体内的真气无法凝聚,这种情况极其危险。 如果被人发现,不仅童灵有危险,他自己也难逃一劫。 此时此刻,童灵心中的疑惑终于得以释然。 原本她总觉得常远似乎变得和从前大相径庭,甚至有些陌生,和那个摧毁她全家的恶魔判若两人。 她一度以为这只是自己内心的错觉,然而此时她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个数次挺身而出、救自己于危难之中的人,并非是她所熟知的常远,而是借助无相术变化成常远的段天扬。 童灵心中诸多疑问如潮水般涌现,她忍不住开口问道:“我记得比丘城的城卫长是林东,怎么换成你了?”她的话语间充满了不解和疑惑。 段天扬耐心地解释道:“前几日常家军突然发难,偷袭了比丘城,林东不幸在战斗中丧生,因此我才会临危受命,接手城卫长的职位。” 第207章 栽赃 没想到童灵年纪轻轻,却聪明过人。 她若有所思地说:“我明白了。你化作常远的身份,一方面意在收编常家军,另一方面则是借他们的力量铲除林东,以便自己能名正言顺地接掌其位。” 段天扬心中虽暗自吃惊,但并未与她争辩,因为事实的确如此。 他再次靠近童灵,伸出手道:“现在,你可以把聚元丹给我了吧?” 这些日子里,童灵一直处于矛盾与挣扎之中,她发现自己对那个曾灭她满门的仇人的恨意正在慢慢减弱。 如今得知眼前的常远其实是段天扬所扮,而真正的常远早已死了,她感到如释重负,好似心头的一块巨石终于被移开,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 她再度打量起段天扬,发现他的双眼炯炯有神,鼻梁高挺优雅,嘴唇精致如玉雕,脸型堪称完美。 尤其是那双眼睛,一旦与之对视,便仿佛有一种魔力,让人无法移开视线,似乎能深深吸引人的灵魂。 然而,当看到他脸上露出急切的神情时,她竟意外地感到愉悦。 她带着笑容调侃道:“看你年纪轻轻,没想到心机这么深,真是狡猾。你借助常家军的力量为自己铺平仕途,若是我将这些事情公之于众,你猜你会如何?” 段天扬听完,眼中闪过一丝寒光,不自觉地向前迈了一步。 童灵迅速后退,保持距离,笑着回应:“怎么,你想像对付她那样对我杀人灭口?但你现在真气尽失,怎能伤我分毫?”说着,她故意朝秀云的尸体方向瞟了一眼。 段天扬简直要被她的言行逗得哭笑不得,他无奈地摇了摇头,竭力平复内心的怒火,沉声说:“现下你我都已陷入险境,你就别再添乱了,乖,快把聚元丹给我。” 她闻言,眼眸之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下巴微微扬起,似笑非笑地回应:“你想要聚元丹吗?这很简单,不过我有个条件。” 段天扬微微皱眉,语气中透露出些许的不耐:“什么条件?” 她毫不犹豫地答道:“你得娶我!” 段天扬惊愕不已,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问道:“你说啥?” 她一副理所应当的模样,继续说道:“我们早已同床共枕,同盖一被,有了夫妻之实,你若不娶我,将来我岂能再嫁他人?” 段天扬急忙打断她的话:“呐呐呐,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啊!我们什么时候有过夫妻之实了?” 她却不以为意,振振有词地反驳:“哼,你我同床共枕,共盖一被,这不就是夫妻之实么?” 正当段天扬准备开口之际,忽见一队巡逻士兵自镇口处缓缓行来。 段天扬心头一凛,急忙催促道:“快,有人来了,把聚元丹给我!” 童灵亦是目睹了巡逻兵的身影,但她的态度却毫不退让,而是执着地追问:“你到底答不答应我的条件?” 面临紧迫局势,段天扬无暇他顾,匆忙应允:“答应答应,快给我!” “你说话算数?” “当然算数!” “那本小姐姑且相信你一回……”言罢,童灵抬手一掷,将药瓶抛向段天扬。 段天扬接住药瓶,连看都未看便倒出一粒丹药,不假思索地吞入腹中。 丹药入体,他体内原本散乱的真气终得凝聚。 随即,段天扬蹲下身子,迅速褪去身上衣物,同时骨骼咯咯作响,五官也开始缓缓变动。 眨眼间,段天扬已然蜕变为白发苍苍的老者,仿佛岁月在他身上疾驰而过。 童灵目瞪口呆地望着他,困惑不已,不明白他为何并未变为常远,反是化为如此这般的老态。 继而,变成老者形态的段天扬迅速地脱下外衣,只剩下一条短裤贴身,然后沉声对童灵命令道:“快点躺下装死!” 这一次,童灵并未再与他争执,她同样对段天扬的意图充满好奇。 于是,她顺从地倒在地上,眯起眼睛,暗中窥视着段天扬的一举一动。 与此同时,巡逻的士兵们也发现了这位不同寻常的老者,齐声高呼:“什么人?” 段天扬立刻俯身,双手动作迅速,将秀云身上的衣物悉数脱下。 当巡逻士兵赶到之时,只见那位老态龙钟的段天扬正趴伏在秀云的尸体之上。 士兵们见状,脸色骤变,齐声怒喝:“你在做什么?” 段天扬迅速从尸体上起身,大笑两声,肆无忌惮地高声道:“你们常家军的女人果然非同凡响,肌肤白皙娇嫩,我云欢宗今日总算是尝过了滋味,哈哈哈!” 常家军的巡逻士兵们瞥了一眼秀云的尸体,接着将视线转向了那位老者,瞬间便明白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人们眼中怒火中烧,怒吼声此起彼伏,纷纷向段天扬发起猛烈的攻击。 其中一名大汉动作敏捷,三步并作两步地冲向段天扬,举起长矛,毫不迟疑地向他刺去。 段天扬微微侧过身子,巧妙地躲过了长矛的锋刃,随后出手如风,一把抓住了长矛。 他轻轻一扭,长矛便应声而断。 紧接着,段天扬挥动手中的半截长矛,精准地刺入大汉的喉咙。 大汉瞬间仰面倒下,段天扬迅速拔出长矛,身形一晃,便闪到了另一名常家军的身旁。 整个过程不过一秒钟,长矛的刺出与收回都迅捷无比。 那名常家军脖侧鲜血喷涌而出,他用手捂住伤口,踉跄几步后跪倒在地。 就在此时,段天扬身后又有两根长矛袭来。他身形一跃而起,轻松从两名常家军面前跳过,落到他们背后,双掌顺势向前一插,由万象环包裹的尖锐掌尖穿透他们的身子,深深地刺入他们的后心。 这短暂的一瞬,常家军已有四人命丧黄泉,段天扬的身手之迅猛令人咋舌。 剩下的两名士兵目睹此景,面色大变,心中涌起阵阵寒意,他们不敢再逗留,只能急转身,仓皇向灵飞镇的方向逃窜。 两人在狂奔的同时,还歇斯底里地呼喊起来:“云欢宗杀过来了!云欢宗杀过来了!” 段天扬并未追击,他迅速俯身捡起散落在地的衣物,而后一个箭步窜到童灵身旁,将她一把扶起。 随后紧紧牵着童灵的手,两人向树林深处疾奔而去。 童灵本也是一名身手不凡的修武者,但此刻被段天扬拉着奔跑,她感觉自己仿佛在空中飞翔,双耳边风声呼啸,周围的一切都在飞快地倒退。 第208章 嫁祸 只是眨眼的工夫,段天扬已经拉着她窜入树林深处。 他停下脚步,转向童灵,语气坚定地说:“你先走,我去引开常家军的追兵。” 话语间,他身上又发出咯咯的脆响,瞬间从白发苍苍的老者变回了让童灵深恶痛绝的常远。 他迅速穿好衣服,叮嘱童灵道:“关于我会无相术这件事,你绝对不能告诉任何人,否则会有大麻烦。你赶快离开,否则就来不及了!” “那……那你呢?”童灵刚刚才从常家军的掌控中解脱出来,此刻要与段天扬分别,她心里突然涌起一股不舍。 “我现在是常远,自然要去追寻那奸杀秀云的云欢宗真凶!”段天扬嘴角微微上扬,透露出一丝狡黠。 此刻,童灵才真正见识到段天扬的狡猾,他反应之迅速,简直令人惊叹。 转瞬之间,他便想出如此精妙的计策,将自己置身事外,将嫌疑全数推给云欢宗。 “我会去找你的!”童灵只丢下这一句话,转身便朝密林深处飞奔而去。 段天扬目送她离去,无奈地摇了摇头。 随后,他稍作停留,整理了一下衣物,便迅速向树林外奔去。 他刚从树林中走出,便见镇口处一群人冲了出来。 其中,数名修武者的速度尤为迅疾,通过几次跳跃,已经接近了段天扬。 这几位修武者,正是张一、万飞、方超、王大、李勇等人。 段天扬瞥了他们一眼,脸色瞬间铁青,他紧咬牙关,满腔怒火地询问道:“那个老家伙跑哪去了?” 张一等人焦急且愤怒地回答:“远哥,他不是往树林里去了吗?” 段天扬手指某个方向,大声命令道:“我刚从树林追过来,他必定是往那边逃窜了,快追!” 他一声令下,常家军众人迅速朝他所指的方向追去。 然而,云欢宗的人根本就没有出现过,他们又怎么可能追得到呢? 众人追出了七八里远,连人影都未曾见到,最后只得无奈而归。 常家军近期可谓霉运连连,先是对比丘城的偷袭行动遭遇挫败,损失惨重,紧接着毛律又惨遭童灵毒手。 今日,好不容易‘常远’、方超、王大三人安然归来,怎料云欢宗竟然发动突袭,还将秀云无情奸杀。 大堂之上,众人面带沮丧,情绪低落,氛围异常凝重。 两位幸免于难的巡逻兵跪倒在地,结巴地叙述着:“那……那人看上去有六七十岁,头发斑白,满脸皱纹,眼睛细小,鼻子硕大……” 张一闻言,愤然拍桌而起,咬牙切齿地说道:“此人就是云欢宗的长老关鹏,这云欢宗简直是欺人太甚,这笔血债,我们必须让他们血偿!” 原来他叫关鹏! 段天扬所化的老者,正是他曾在酒肆中偶遇的那位欲购玄兵的老者。 当时,与老者同行的还有云欢宗的两名内门弟子,分别名为黄雪和许莹。 “远哥,云欢宗简直嚣张跋扈,如今竟敢将我们视作无物,我们不能就这么算了,这次必须给他们一个教训,让他们知道我们的厉害!”方超和万飞听闻此言,义愤填膺地站起身来。 迟勋却皱眉沉思,不无担忧地说道:“但若是云欢宗故意为之,想要引诱我们攻入他们的天护城,那我们岂不是自投罗网?” 张一怒气冲冲,他拍案而起,愤慨地说道:“难道我们就这么算了?秀云她……被那恶贼所害,而且还遭受了……这样的侮辱,我们岂能就此罢休?”说着,他又狠狠地一拳砸在桌子上。 一直沉默不语的段天扬终于开口,他声音冷静而坚定:“现在去攻打天护城,只会让我们陷入更加被动的境地,白白牺牲兄弟们的性命。秀云的仇,我常远发誓一定会报,但不是现在。待西辉城的战事告一段落,我会向段天扬借兵,讨伐天护城!” 众人闻言,纷纷担忧:“可是,段天扬会愿意借兵给我们吗?” “倘若段天扬连一支兵马都不肯借给我们报仇雪恨,我们又何必继续追随他?到时我们就一走了之,自己想办法报仇!”段天扬言辞坚决,毫不含糊。 听闻此言,众人神色终是有所舒缓。 方超等人各自归座,摇头叹息:“唉,可惜秀云她……她惨遭如此毒手,实在令人痛心。” 言谈间,众人皆暗中窥探段天扬的反应,毕竟他与秀云之间的关系并非一般。 段天扬面显悲痛之色,但内心实则暗自庆幸。 尽管秀云并非善类,但若非情势所迫,他也不愿对一女子下此毒手。 与她周旋实是疲于奔命,稍有不慎便可能露出马脚。 他将秀云之死嫁祸于云欢宗,实乃一举两得之计。 既除去了秀云这一大患,掩盖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又将常家军的矛头指向云欢宗,为其日后攻占天护城铺设了基础。 第二天,常家军离开了灵飞镇,浩浩荡荡地向着龙沙城进发。 在半路上,段天扬与众人道别,他单独前往了比丘城,之后和文道尊结伴去了玄武城。 西辉城作为十二大主城之一,地域辽阔,内部划分为多个小城。 然而,现在的战局对西辉城极为不利。周百元的叛军集结五万兵力攻打西辉城。 元、龙、凤三城已经相继失守,叛军势头凶猛,势不可挡。 其中,赵玄率领的两万叛军更是直逼西辉城的核心区域——麒麟城,而其他李勉、岳振、任夏三路叛军则分别进攻西辉城的锦城、明城和周城。 很明显,叛军不打算给西辉城任何喘息的机会,他们的目标是一举拿下整个西辉城。 在玄武城,城卫府的事务目前由方圆负责,他出身于西关城的守军,隶属于洪兴社的厚土堂。 此刻,关虎、卢镜缘、花朵儿等人已经带领五个营的士兵进驻玄武城,严阵以待。 在城卫府,段天扬与关虎等人相见。大厅的正中央,一张巨大的地图赫然在目,其上标记着各种符号和线条,展示着西辉城的战局态势。 段天扬静静地站在一旁,由卢镜缘为他详尽解读当前的局势。 第209章 出其不意 听完卢镜缘的一席话后,段天扬目光锁定在地图之上,缓缓开口:“锦城与玄武城之间,距离很近啊。” “确实如此,两城之间只有两百里,若马不停蹄,不出两日便可抵达。”卢镜缘补充道:“然而此刻,锦城安宁无虞,倒是麒麟城烽火连天,赵玄率两万叛军猛攻不止,听闻守军损失惨重,局势已然万分危急。” 段天扬面露忧色,沉吟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麒麟城守军应该有两个兵团,即以两万守军对阵两万叛军,又占据了地利之便,没道理守不住麒麟城啊。” 卢镜缘摇头说道:“当叛军刚抵达麒麟城附近时,城卫长吕云曾率军出城迎击,然而结果并不理想,一战大败,吕云身受重伤,麒麟城的守军也锐减至五六千人。” 段天扬曾在兵书上读到过,三倍于敌则可攻其城,十倍于敌则可围而歼之。 如今,麒麟城的守军仅剩五六千人,而叛军却有整整两万,加之吕云重伤,局势确实令人堪忧。 文道尊接过话题,缓缓说道:“麒麟城,作为西辉城的心脏,一旦失守,其他城池便如散沙般失去抵抗之心,投降是迟早的事。因此,我提议,我军应当绕过锦城,直指麒麟城外的叛军阵营,一举攻其不备!” 关虎听后,深吸了一口气,表露出些许担忧:“这般做法,是否过于冒进了些?我军仅五千之众,深入敌后,若遭各路叛军联合夹击,岂不陷入重重包围?” 文道尊摇了摇头,脸上露出笃定的神色:“叛军内部并不齐心,各怀鬼胎。赵玄一部仗着人多势众,自然想一马当先占领麒麟城。若其余叛军真心与他结盟,定会齐心协力助他围攻麒麟城。” 他顿了顿,又继续道:“但现状并非如此,其他三路叛军分散攻击三城,皆为了抢夺功劳,哪会真心相助?即便他们得知我军支援麒麟城,以那三路叛军将领各怀私心的性格,也绝不可能出手相救。” 段天扬点头认可了文道尊的分析,他清楚地知道,虽然孤身深入敌后是风险之举,可一旦麒麟城失守,整个西辉城都将面临灭顶之灾,届时即便是倾尽全力,也难以扭转颓势。 他陷入沉思,手指在地图上的麒麟城位置重重地敲击了几下,然后斩钉截铁地说道:“就按文先生的提议,咱们直奔麒麟城而去!打他个出其不意!” 段天扬一锤定音,众人便不再有任何异议,纷纷应诺。 他目光坚毅,补充道:“我们今晚就出发,争取在天亮前进入西辉城地界。文先生,此战艰险,你还是留在玄武城静候佳音吧。” 文道尊一听此言,急忙表示道:“大人,小人绝非胆小怕事之辈!” 段天扬笑着宽慰道:“你身体不太好,咱们又需急行军,我怕你受不了。你还是安心留在城中,等候我们的好消息吧。” 对于自己的身体状况,文道尊心知肚明。若是随军出征,他只会成为众人的累赘。 于是他苦笑一声,说道:“谢大人关心,小人遵命!” 入夜之后,长话短说,以段天扬为首的西关第一兵团悄然离开玄武城,直奔西辉城而去。 此行目的是解麒麟城之围,并不涉及攻城,因此全军轻装上阵,仅携带口粮,不带辎重。 随段天扬一同出征的有关虎、丘铁衣、花朵儿、卢镜缘等人,以及隐武堂全体成员,另外还有五个营的兵力,总计五千余人。 他们急行军一个晚上,整整行进了五十里路。 第二天拂晓,部队已进入西辉城境内。 在行军过程中,隐武堂以卢镜缘为首,负责担任探子任务。 等到天亮时分,卢镜缘等人骑马快速返回,见到段天扬后汇报道:“天哥,前面就是六合镇了。” 段天扬探询道:“前面有没有异常?” 卢镜缘及众人纷纷颔首以示否定,说道:“前方并无异常。” 他随即下令:“大家在此休整半个小时,然后继续前行。” 人们休整了半个时辰,吃些干粮充饥,小憩片刻,随后再次展开急行军。此时距离目的地六合镇尚有数十里之遥。 当大部队抵达六合镇边缘时,夜幕已深沉。周围漆黑一片,寂静无声。 然而,在远方的镇子方向,仍可见不少灯火在闪烁。 关虎转向段天扬,略带疑虑地探问道:“天哥,我们是否应在镇中安顿一晚?” 段天扬闻言,坚定地摆了摆手,回答说:“六合镇与锦城相距不远,如果我们停驻镇上,明日风声必会传入锦城的叛军耳中。此次深入西辉境内,消息越隐蔽,对我军便越是有利。” 关虎听后,领会其意,点头称是。随即他向众人下达命令:“全军就地扎营,今夜于此过夜。每人分发口粮充饥,切记不得生火造饭!” 段天扬刚刚下马,尚未坐稳片刻,前方负责探查的丘铁衣与卢镜缘便一前一后地归来。 丘铁衣一见面,便急切地禀告:“天哥,六合镇现下战事正酣,似有叛军正在猛攻。” 段天扬听闻此报,立时站起,眉头紧锁地追问道:“叛军人数有多少?” “敌人身影虽朦胧难辨,但人数应该不少!” 关虎眉头紧锁,征询道:“天哥,我们是否应当前去驰援?” 段天扬稍作沉思,毅然道:“既然遇到了,哪有不救的道理?” 他看向关虎等人,下达命令:“老虎,你与四名营卫长各领一营,从四面八方包围六合镇,务必确保无一人逃脱!” 关虎应诺:“是!天哥!” 原本,段天扬并未打算涉足六合镇,但眼见叛军正在此地肆虐,他不得不临时改变计划。 他催动战马,直向战场而去,对身后随行的隐武堂众人一挥手,高声道:“隐武堂的兄弟,跟我来!” 他率领丘铁衣、卢镜缘以及花朵儿等一行人,迅速朝六合镇的方向疾驰而去。 当他们临近六合镇的时候,眼前的景象令他们震惊不已,整个镇子已经陷入一片混乱之中,熊熊火焰肆意蔓延,空气中弥漫着焦灼的气息,四周充斥着哀嚎与喊杀之声,让人心悸不已。 第210章 死神 众人方至镇前,忽见数名叛军围猎数名老叟。 一名叛兵手持短刃,神情狠戾,猛然将一老叟劈倒在地,继而又挥刀斩向老者之首,顿时血光四溅。 叛兵手托血淋淋的头颅,狞笑着示威。 正当其狂笑不止之际,突然一声尖锐破空之声响起,一支玄箭如闪电般贯穿叛兵颈项。 叛兵的笑声顿时凝噎,手中头颅脱落,整个人也随之仰面栽倒。 其余叛兵见状,皆面露惊惧之色。 众人尚未来得及反应,又有数支玄箭疾射而来,每箭皆精准命中叛兵要害。 叛兵们相继倒地,紧随其后,段天扬已驾驭战马飞驰而至。 那几名老者目睹数十骑士迎面而来,误以为亦是叛军骑兵,顿时惊慌失措,呆立当场。 段天扬勒紧了战马的缰绳,对原地呆立的几位老人宽慰道:“大家无需恐慌,我们是朝廷的军队,特地来此平定叛乱。” 话音未落,前路突然冲出了十余名叛军。 他们一眼瞥见同伴的尸首,又望向马背上的段天扬等人,瞬间明白了情况,怒吼着挥刀冲向段天扬。 面对这些不顾一切冲来的叛军,段天扬轻轻摇头,手掌中悄然出现一颗弹珠大小的金属球。 那金属在他手中流动,逐渐变形,直至变得如手掌般大小。 他五指一扣,金属球瞬间化作一把长枪,熠熠生辉。 段天扬一声断喝,催马前行。 借着战马冲刺的力量,他挥枪刺向为首的叛军。 那名叛军仓促间举起盾牌抵挡,但只听咔嚓一声脆响,长枪便穿透盾牌,刺进叛军的胸膛。 段天扬单手紧握长枪,轻轻一扫,便将悬挂其上的尸体甩了出去。 只听“嘭”的一声,尸体猛地撞向另一名叛兵,将其撞得向旁边飞去。 随后,他再次挥动手中长枪,动作迅猛如长刀劈斩,瞬间将旁边三名叛兵拦腰斩断。 目睹段天扬如此勇猛,剩余的叛军们心惊胆战,纷纷转身逃跑。 然而,就在他们身后,不知何时出现了十几名身罩墨黑色铠防的隐武者,他们手持寒光闪闪的玄刀。 “杀!”随着一声断喝,隐武者们纷纷扑向叛兵,只是一瞬间,剩余的叛兵便全部倒在了血泊之中。 段天扬鞭策战马继续前行,越深入镇中,遭遇的叛兵愈发密集。 在马上行动多有不便,他便果断跳下战马,手持由万象环幻化而成的长枪,奋力向前刺去。 叛军接连倒下,惨叫声连连响起,宛如一场死亡交响乐。 他们的猛攻立刻引来更多的叛军围攻,放眼望去,前方的街道已被身着红色军装、披着红色皮甲的叛军占据。 而他们自己的军装与皮甲则是黑色的,这是区分敌我的显着标志。 段天扬深吸一口气,义无反顾地冲向密集的人群。 他身形未到,长枪已至,一记雷霆万钧之刺,瞬间穿透了两名叛军的身躯。 周围的叛军见状,以为有机可乘,纷纷挥刀向他砍去。 谁曾想到,段天扬并未伸手拔枪,他意念一动,长枪瞬间幻化为长刀。 他敏捷地挥刀迎上,当啷两声脆响,便稳稳地挡下了对方两把钢刀的猛烈攻击。 趁着敌人尚未反应,他手腕一翻,刀光一闪,那两名叛军便胸膛破裂,哀嚎声中倒地不起。 段天扬手中长刀一扬,转瞬间,便以雷霆万钧之势劈向另一名叛军。 那叛军横刀抵挡,却只见段天扬的长刀瞬间变形,化为一柄巨大的铁锤,重重砸在了他的钢刀之上。 只听得一声巨响,那名叛军瞬间骨折筋断,连头颅都被砸了个稀巴烂。 段天扬一挥手臂,铁锤再次变成长枪,他挥枪如舞龙,眨眼之间,又有十余名叛军倒在血泊之中。 “来者何人?报上姓名!”这时,一名身材高大、身罩铠防的修武者从叛军人群中挺身而出,他双目如炬,愤怒地盯着段天扬。 段天扬却是面带笑意,悠然说道:“我乃死神段天扬,自地狱而来,今日,便送你步上黄泉之路!” 言罢,他身形如箭,疾射而出,手中长枪已化为死神的专用武器长镰,看上去凌厉无比。 他人影先至,紧随其后,是闪耀着寒芒的镰刀。 那名武者仅见一抹黑影掠过眼前,继而冷光扑面而来。 刀影一闪,血花四溅,那武者面庞犹带惊愕,人头已然脱离脖颈,高高飞向天际。 “连死神都不认识,难道没看过漫威的电影吗?”段天扬轻轻一挥手中的镰刀,镰刀又瞬间幻化成长枪。 随着长枪舞动,无形的风刃肆虐而出,前方的叛军被瞬间切割成一片。 段天扬近身而上,长枪如龙般刺出,噗的一声,枪尖深深刺入一名叛军的小腹。 他大喝一声,手臂用力,将那名叛军高高挑起,尸体携带着鲜血,狠狠砸向后方的人群。 段天扬趁势向前冲刺,手中长枪化作一件奇特的武器,前端尖锐,两侧锋利。 在他挥舞之下,又有数名叛军应声倒地。 在段天扬奋勇向前之际,后方传来了丘铁衣的怪笑声:“嘿嘿!天哥,快躲开!” 随着他的笑声,一名叛兵在空中发出惨叫,紧接着,在段天扬前方不远处坠地。 扑通一声闷响后,那名叛兵昏头昏脑地从地上爬起。 突然,他的身体开始异常膨胀,犹如充气的气球般越胀越大,身上的军装和皮甲被撑得粉碎。 他惊恐万分,双眼圆睁,想向四周的同伴求助,但嘴里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周围的叛兵见状,脸色骤变,纷纷后退。 然而,他们的动作还是慢了,那名叛兵的身体很快膨胀到了极限,随着一声巨响,他的身体瞬间炸开,但令人惊讶的是,喷出的并非血雾,而是墨黑色的不明液体。 段天扬反应灵敏至极,当下便将手中的万象环幻化成一座与人等高的巍峨巨盾,他果断将其猛然插入地面,一声震响过后,巨盾赫然矗立身前。 只见那股墨黑液体四散飞溅,却悉数被巨盾所挡。 随后,盾牌之上响起嘶嘶之声,伴随着腾腾升起的黑色烟雾,仿佛昭示着某种未知的危险。 第211章 暗黑之疫 段天扬凭借盾牌巧妙地挡下了那溅射而出的墨黑液体,而四周的叛兵们因缺乏如此庞大的防护工具而陷入困境,他们对这液体的性质一无所知。 多名叛兵不幸被那液体触及,随即,他们的身体像是被注入了无穷的魔力,迅速膨胀起来,仿佛变成了一个个膨胀至极限的气球人。 紧接着,嘭、嘭、嘭的爆炸声此起彼伏,这些叛兵纷纷爆裂开来,奇怪的是,并没有一丝血肉的飞溅,仅有那墨黑的液体四散而出。 “是暗黑之疫!快退避!这是暗黑系修武者的暗黑之疫!”叛军阵营中突然有人惊恐地大喊。 这一提醒让众叛兵如临大敌,纷纷惊慌失措地向四周逃散,如同见了鬼一般。 暗黑之疫是暗黑武学中的技能之一,当暗黑修武者运用此技能时,他们会将自身的真气强行注入目标体内,为其种下瘟疫。 当目标体内的瘟疫达到一定程度时,便会引发剧烈的爆炸,而那些不幸被波及的人,也将成为新的瘟疫传播者。 然而,暗黑之疫虽威力强大,却也有着显而易见的弱点。 首先,它的传播需要依靠人作为媒介,如果目标周围空无一人,那么这一技能便会失去作用。 其次,暗黑之疫的发作是不受控制的,它不分敌我,肆意蔓延,因此在战场上,它可能会误伤友军,甚至造成更大的混乱。 此刻,丘铁衣释放了暗黑之疫,瞬间让叛军的阵列变得混乱不堪,众人纷纷避其锋芒,四下逃散。 在这混乱之中,几名叛军修武者逐渐显现于众人眼前。 即便他们身罩坚固铠防,但如果修为不够深厚,那铠甲也难以抵御暗黑之疫的侵蚀,终将祸及自身。 眼见同伴们被这暗黑之疫波及,几名修武者面露惊惧,纷纷后退,唯有一人不为所动,站在原地,任由那腐蚀的液体溅射至身,犹如一座坚不可摧的堡垒。 暗黑之疫的液体溅射到他的铠甲,嘶嘶之声响起,仿佛有强酸在腐蚀铁器,同时从他身上缕缕升起腾腾的烟雾。 然而,他的铠甲却神奇地抵挡住了这一切,丝毫无损。 尽管这暗黑之疫已经传播了数次,威力大不如前,但他的铠防能够抵挡得住腐蚀,足见他的修为不容小觑。 段天扬收起盾牌,将其化作长枪,目光紧盯着对面那位修武者。 此刻,丘铁衣、卢镜缘、花朵儿等人也纷纷聚到了段天扬的身旁。 卢镜缘小声地嘀咕道:“天哥,这家伙不简单啊!” 段天扬当然知道,因为对方那股强大的威压他早已深切地感受到了。 他默默无言,手持长枪,稳步走向对方。 那修武者依然站在原地,他抬起头,声音洪亮地说道:“你,究竟是何人?” 段天扬微微一笑,回答道:“我是你爸比,段天扬!” 那修武者一愣,随即哈哈大笑:“什么烤全羊?我只吃过,可从没听过!” 他抖了抖手中的玄枪,自报家门:“我乃义军第五兵团前锋将军,许诸!” 他所说的义军,正是以周百元为首的叛军,其中第五兵团的兵团长正是那位攻打锦城的李勉。 令人震惊的是,李勉麾下的前锋将军已冲至六合镇,要知道这里距离锦城并不算近。 段天扬步履未停,口中却毫不客气地回击:“烤乳猪是吧!你爸我不仅听过,还吃过呢!” 话音未落,六合镇四周便接连升起火光,随后山呼海啸般的喊杀声响起。 从四面八方传来的喊杀声,足以判断攻来的敌军数量不在少数。 许诸眯起眼睛,紧盯着段天扬等人,疑惑地问道:“你们究竟是何方神圣?” 在他的记忆中,西辉城此时并没有哪个小城还能拥有如此规模的兵力。 此时的段天扬已手持长枪,大步走到许诸面前,收敛了之前的戏谑神情,正色表明身份:“我乃比丘城城卫长。” “哦,原来是从比丘城来的援兵啊!”许诸恍然大悟地说道,随即仰头大笑,讥讽道:“比丘城那点兵力,也敢来增援,真是自不量力。今日碰到我,算是你们倒霉了。你那把武器看着不错,我要了!” 言毕,他手中的玄枪便如闪电般出击,直逼段天扬的咽喉。 许诸动作迅疾,但段天扬反应更胜一筹。他巧妙地侧身避过玄枪的攻势,随即抬手反击,一枪反刺向许诸。 面对段天扬的反击,许诸镇定自若,他手中的长枪轻轻一挑,只听得当啷一声脆响,便将段天扬的长枪轻松挡开。 他紧握长枪,猛地戳向地面,随后身形一跃而起,在空中连续三脚踢向段天扬。 段天扬则快速横起长枪护住胸前。 “嘭!嘭!嘭!”许诸三脚重重踹在枪杆上,巨大的冲击力使得段天扬也不得不连退三步。 紧接着,许诸在下落之际,双手抽出长枪,企图猛砸段天扬的头顶。 然而,他势大力沉的一击并未击中目标,反而重重地砸在了地上,激起一片浓厚的沙尘。 沙尘尚未消散,许诸便感觉到背后一股凌厉的恶风袭来。 他心弦一颤,身躯骤然向前飞纵而出,尚在空中的一刹那,他已反手刺出一枪。 原本紧跟其后的段天扬见势不妙,迅速运用疾步闪至一旁。 二人瞬间拉开阵仗,许诸立即又向段天扬发起迅猛冲击。 他手中的长枪划过地面,留下一道深深的裂痕,火花四溅。 当许诸逼近段天扬之际,他双手紧握枪柄,凝聚全身之力,猛砸段天扬的头顶。 长枪尚未触及,一股磅礴的威压已从段天扬头顶汹涌而来。 这股威压仿佛一座山岳般沉重,将段天扬牢牢压制,让他几乎无法动弹,呼吸困难。 这正是土系技能——困山一击! 在困山一击的强大威压之下,段天扬无处可躲,只能硬着头皮挺枪相迎…… 只听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犹如雷霆万钧,瞬间激荡了整个空间。 周围的人们感到耳膜几乎要被击穿,在这声巨响的伴随下,两人之间猛然爆发出一股狂暴的能量,犹如狂风骤雨般猛烈,迅速肆虐开来。 这股能量席卷着四周的叛兵,使得他们难以站稳脚步,纷纷被迫连连后退。 即便是实力出众的丘铁衣等人,也被这股狂烈的气浪吹得无法睁开眼睛。 第212章 就这? 尘埃落定之际,细观战场之貌,段天扬脚下的大地仿佛塌陷了半米之深,再看主动发难的许诸,亦是被强劲的气流撼退数步,腕间微微颤抖,虎口深处隐隐传来痛感。 他确实未曾料到,对方竟能接下自己雷霆万钧般的困山一击。 虽表面上看去,段天扬依旧泰然自若,然而,其内心深处却另有波澜。 他感到双臂如同被电流贯穿,酸麻之感难以名状,虎口处更是刺痛不已。 只是他并未表露半分痛楚,反而大步向前,脸上洋溢着戏谑的笑容:“就这?小老弟,我看你也不行啊!” 言罢,他强行压抑住臂膀的阵阵疼痛,身形如电,开启疾步冲向许诸,手中长枪如龙出海,直指许诸咽喉。 许诸面色凝重,深知单凭一己之力,难以与段天扬抗衡,更何况四周还有诸多虎视眈眈的暗黑系修武者,以及那些从镇外蜂拥而入的敌军。 想到此处,他心中萌生退意,无心再继续纠缠。 于是,他巧妙地避开了段天扬凌厉的一枪,虚晃一招,转身便欲逃离战场。 见对方有了退缩的动向,段天扬嗤之以鼻,快速迈出步伐,身体宛若一阵旋风,瞬间移至许诸身后,随即便是一记横扫长枪。 许诸被他这突如其来的迅捷身法所惊,急忙俯身躲避这一枪击,随后他愤怒地施展出了“巨山压顶”绝技。 顿时,段天扬脚下地面突起一根根土锥,他急忙后退,避开了土锥的锋芒。 然而,在他后退的过程中,那些土锥却像箭矢般射出,直指他的周身。 段天扬迅速将手中长枪化作盾牌,向上竖起。 只听得啪啪啪的连续响声,那些土锥纷纷撞在盾牌上,强烈的冲击力使得他双脚摩擦地面,足足被震退了五米多远,地面上留下了两道明显的划痕。 而那些被撞碎的土锥并未消散,而是飞升至空中,凝聚成一座小山,朝着段天扬当头压下。这正是“巨山压顶”技能的终极杀招。 这一土系技能与紫霄宫内院选拔赛上周文远所施展的金系技能“万锥压顶”颇为相似。 许诸施展出巨山压顶这一招,心想即使无法重创段天扬,也能让他手忙脚乱,无法有效反击。 可现实总是充满了变数,还未等到招式完全落下,他便先行抽身,逃离了激战的中心。 然而,他并未料到,段天扬早有所准备…… 当小山从他头顶压下之时,他随即施展出瞬斩,巧妙地化解了许诸的压顶一击,并以闪电般的速度向他追去。 正在奔逃的许诸忽感背后寒意袭来,本能地回头望去。 他未能捕捉到段天扬的身影,却看到了一道刺目的寒光如闪电般劈来。 他心中大惊,急忙挥动手中的玄枪抵挡…… 一声脆响过后,他手中的玄枪竟被劈成两段,更令人震惊的是,他的手掌也在抵抗中遭受重创,一截断掌随之落地。 此时的段天扬已经将手中的长枪幻化成了一把锐利无比的长刀,他的眼神冷冽而坚定,仿佛在告诉许诸,这场战斗的结局早已注定。 不给许诸一丝反应的机会,段天扬再度挥动手中的长刀,顷刻间,刀光闪烁,割裂了许诸的喉咙。 连一声惨叫都未曾发出,他便已因颈部喷涌而出的鲜血而摇摇欲坠。 他仅剩的一只手试图捂住伤口,但却无法遏制血液的流失。 最终,许诸那魁梧的身影轰然倒下,双眼圆睁,目光仍旧紧盯着段天扬手中那把锋利且难以捉摸的长刀。 直至生命的最后一刻,许诸依旧对那把变幻莫测的武器感到困惑不解。 身为叛军的前锋将军,同时也是此次进攻六合镇的主将,他的陨落使得整支叛军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混乱。 士兵们纷纷弃战而逃,然而,他们却发现,镇外早已布下了天罗地网。 每有一个叛军逃出,便有一个倒在箭矢之下,逃出成群,便成群被射杀。 比丘军的方阵丝毫不受这些逃兵的干扰,稳步向前推进。 那些中箭未死的叛军躺在地上,脸上写满了惊恐,他们朝着逼近的比丘军方阵连连摆手,口中惊恐地呼喊着:“我们投降!我们投降了……” 可是,他们的呼喊无人理睬。那推进的方阵犹如一台冷酷无情的巨型机器,毫不留情地从那些受伤的叛军身上碾压而过。 待方阵通过后,那些受伤的叛军,即便还没断气,也已面目全非,血肉模糊,化作了一片肉泥。 段天扬斩杀许诸后,继续冲向镇中。 与其他的镇子无异,这座镇子的中央也矗立着一座巨大的宅院,想来应是镇长的住所。 在神域之界,镇子里并无行政官员,镇长通常由当地最富有的家族首领担任,他们虽非朝廷命官,却协助朝廷治理地方,可谓未入编的准官员。 段天扬踏入镇长宅院时,只见里外全是叛军的身影。 他毫不迟疑,从宅门一路杀入大厅之中。 在厅堂深处,聚集着一群叛军,他们衣衫不整,有些只穿一件上衣,有的则是下身围着短裤,时不时能听到人群中有女人发出凄厉的呼喊。 段天扬的目光锁定了一处,毫无犹豫地朝着一个叛军的背影疾步上前,手起刀落。 刹那间,“噗”的一响,那叛军的头颅应声而落,血液与脑浆迸溅而出,溅得周围人满身满脸。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众人惊恐万分,纷纷回头看向段天扬。 与此同时,他们也看到了段天扬释放出的那股强大的利刃风暴。 利刃风暴宛如魔鬼的爪子,无情地在叛军们身上撕裂出道道鲜血淋漓的伤口。 一时间,处于最前方的叛军如同遭遇龙卷风一般,被风暴席卷上天,身躯被无数风刃切割,血肉四溅,一片血红与雾气笼罩在空中。 待得那些叛军摔落尘埃,却只见一地触目惊心的红色骨架,这血淋淋的场面让人心悸,仿佛置身人间地狱…… 第213章 一个不留 那些未曾遭受利刃风暴的猛烈袭击,或是仅受了些许轻伤的叛军,此刻已吓得面如土色,纷纷后退,恐慌之情难以掩饰。 他们蜷缩至墙角,才敢小心翼翼地抬起头,目光触及地面上横七竖八躺着的几名年轻女子,她们赤裸着身体,浑身血迹斑斑,淤青密布,悲惨的情景令人触目惊心。 段天扬此时也已杀红了眼,双眸射出凌厉的精光。他冷冷地盯着那些躲在墙角的叛军,咬牙切齿地骂道:“你们这些杂碎!” 言毕,他手中长刀猛然一挥,施展出十字斩。 利刃风暴以“刮”为主要特点,风刃密集而细小;而十字斩则以“切”为精髓,风刃集中且势不可挡。 当十字斩的凌厉攻势切入叛军群中,瞬间响起了一片惨叫声。 那些原本赤身或半裸的叛军,在风刃的猛烈切割下,被瞬间切成了碎块。 在大厅的一角,墙角处散落着叛军的残肢断体,一片狼藉,血流成河。 墙壁之上布满了触目惊心的裂纹,几名受辱的年轻女子,目睹了这惨烈的景象,她们面色惨白,浑身颤抖,紧紧地抱在一起。 段天扬见状,不禁皱起了眉头。他迅速扯下厅堂桌上的桌布,轻轻地盖在女子们的身上,轻声安抚道:“别怕,我不是叛军,我是朝廷命官,来救你们的。” 听到段天扬的话,女子们顿时喜出望外,纷纷奔向他,跪倒在地,失声痛哭:“大人!您一定要为民女们做主啊!” 段天扬虽然不是什么恶人,但也绝非善人! 他低头望着这些泪如雨下的女子,沉声唤道:“铁衣!” “属下在!”正在外庭奋力斩杀叛军的丘铁衣,听到召唤,立即施展隐武决,瞬间闪至段天扬身旁,插手施礼。 段天扬语气阴冷地命令:“给我传令下去,把镇中所有叛军通通杀光,一个不留!” “是!”丘铁衣应声答道,脸上涌现出兴奋之色。他周身忽然腾起一团黑雾,随即凭空消失,空中仅留下几缕淡淡的迷蒙雾气。 此次,许诸率领的整整一个营的兵力进攻六合镇,结果却是全军覆没。 那一千名士兵,尽皆被比丘军围困在六合镇内,无一幸免。 战斗进行得并不长久,从始至终加起来也未超过一个时辰。 最终,大部分叛军被杀,仅余百余人被俘。 那些被俘的叛军,大多已是重伤垂危,断臂残腿,满身是血,状况惨烈。 卢镜缘环视四周后,走近丘铁衣问道:“这些俘虏该如何处置?” 丘铁衣脸上露出嗜血的笑容,怪笑道:“天哥有令,这些俘虏一个不留,全部处死!” 即便没有段天扬的命令,丘铁衣自信仅凭自己一人之力,也能将镇内的叛军杀个精光。 见丘铁衣一脸兴奋,嘴露狞笑,卢镜缘便不再多问,转身向士兵们示意。 士兵们心领神会,纷纷从身上抽出佩刀,对准那些已然丧失反抗之力的叛军,果断挥下致命一击。 当段天扬从大宅内步出,他抬头一望,只见门前已聚集了众多镇上的百姓,粗略一数,竟有百十来号人。 在这些人中,除了妇女、孩童和年迈的老人之外,青壮年男子几乎难觅其踪。 眼见段天扬从大宅步出,一名比丘军士卒朗声宣告:“众位,此人便是我们比丘城英勇的城卫长,段天扬大人!” 得知其身份,百姓们顷刻间纷纷俯首叩拜,口中颤声诉说着感激:“叩见段大人,感谢大人救命之恩……” 段天扬见状,急忙抬手示意众人起身,诚恳地说道:“诸位快请起,在下实在担当不起如此大礼!” 说时迟那时快,他俯身搀扶几位近身的老者。 “若非大人及时出现,我等早已命丧黄泉。”几位老者眼含泪光,坚决不肯起身。 段天扬素来最是反感他人向他下跪,见状,他竟也单膝跪地,神色肃然地说道:“诸位前辈言重了,段天扬在此郑重承诺,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只要比丘军还有一兵一卒,我必将与叛军抗争到底,绝不退缩半步,誓死扞卫百姓安宁!” “大人……” 段天扬的这番话让六合镇的百姓们潸然泪下,同时也让他们打心眼里佩服这位年纪尚轻,但平易近人且胸怀壮志的朝廷命官。 随着六合镇的战火暂时平息,段天扬在即将率领比丘军撤离之际,仍不忘对镇上百姓们进行细心的叮嘱。 他再三告诫,他们必须尽快离开此地,迁至安全之所躲避风头。 毕竟,一千叛军在此地悄无声息地失踪,叛军的主力部队必然不会就此罢休,定将派出大军前来深入追查。 叛军一旦查明真相,六合镇的百姓们恐怕将面临灭顶之灾,无人能够幸免。 民心非一蹴而就,乃是岁月沉淀,口碑流传,逐渐树立的。 当日,段天扬挺身而出,拯救了六合镇的百姓于水深火热之中,而那儿的民众们又纷纷前往其他地方寻找新的安身之所。 于是,段天扬在六合镇率领军队歼灭上千叛军的英勇事迹,逐渐在各地流传开来。 口口相传中竟越传越神奇,最终演变成了段天扬仅凭一己之力,在千军万马中孤身冲杀,直接取下敌将首级的传奇故事。 也正因如此,段天扬的名声开始在西辉城一带广为人知,声名远播。 此时,段天扬率领着西关第一兵团,一路疾行。 经过五日的跋涉,他们终于踏入了麒麟城的地界。再向前行,便是麒麟城的所在。 为了确保行军的顺利,段天扬特地派遣了隐武堂前往前方打探消息。 一个多时辰后,卢镜缘率先归来,他匆匆向段天扬报告:“天哥,现在叛军正在对麒麟城发动进攻。” 段天扬紧张地询问:“战况如何?” 卢镜缘回答说:“我观察后发现,叛军的攻势似乎并不凶猛,更像是佯攻。”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不过,麒麟城看起来已是满目疮痍。而且,城头上的守军也寥寥无几。” 第214章 事出反常必有妖 赵玄率领的叛军已围攻麒麟城近十日。在这十天激烈的战斗中,麒麟城的守军尽管遭受了严重的伤亡,疲态毕露,但叛军也同样损失惨重。 一般作为攻城方的,其伤亡往往更为严重。 段天扬稍作沉思,随即镇定地说:“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经过这十天的连续战斗,叛军必然也疲惫不堪。此战,我们必胜无疑。镜缘,你再去深入探查一番。” “是!”卢镜缘应声答道,随即驱马离去。 作为主帅,段天扬充满信心,他手下的将士们也是士气高昂。 尽管他们面临的是以少打多的局面,但心中却毫无畏惧。 段天扬在洪兴社设立的隐武堂,原本是打算利用隐武者的身法进行暗杀行动,但现在这些隐武者却成了他的探子队伍。 不得不说,在探查情报方面,隐武者也确实非常合适。 隐武堂的成员将麒麟城的最新战况频频传回,虽然他们距离麒麟城尚有一段距离,但段天扬对于当前战局却了如指掌。 段天扬抬头仰望,天色逐渐昏暗,他预感到叛军今日的攻城行动即将告一段落。 果然,没过多久,丘铁衣和花朵儿便带着几名隐武堂的成员返回,而卢镜缘则留在麒麟城附近继续收集情报。 丘铁衣一见到段天扬,便立刻报告道:“天哥,攻城的叛军已经撤回营地了。” 段天扬闻言问道:“铁衣,你可知叛军的营地在哪里?” 丘铁衣点头答道:“知道,但我们只是在远处打探,并未敢靠近。” 说着,他从怀中掏出几张略显皱巴的羊皮纸,一边仔细展开,一边观察着上面的内容。 他从其中抽出一张,递给段天扬,指着纸上的线路图说:“这便是麒麟城的方位,这里标注的就是叛军的大营,离我们大约六里地。” 段天扬瞥了一眼丘铁衣,微笑着点头认可。 尽管丘铁衣有时显得过于嗜杀,但他在其他方面还是表现出色的。 如今身为隐武堂的堂主,他也算是有模有样。 他面带笑意地询问道:“敌营扎营的情况如何?” “不怎么样。”花朵儿摇头回应,补充道:“他们的布局非常松散。” 丘铁衣随后取出一张羊皮纸,递给段天扬说:“天哥,这是我绘制的敌营草图。叛军的营地周围既没有土墙也没有壕沟,甚至连栅栏都没有设置,只是随意摆放了一些零散的拒马。我觉得那个赵玄似乎不太擅长领兵打仗。” 段天扬接过那张草图,仔细观察着丘铁衣那略显稚嫩的笔触,然后缓缓说道:“或许赵玄是故意表现得不会安营扎寨,不懂领兵之术。他的目的可能是想引诱麒麟城内的守军主动出击,这招叫引蛇出洞!” 丘铁衣与花朵儿交换了一个困惑的眼神,两人都未曾想过这个问题。 丘铁衣挠头不解地问道:“赵玄真的有这么狡猾吗?” 段天扬微笑着,平静地解释说:“周百元能在短短数月间,由一名小小的城卫长晋升为统领十万大军的统帅,岂能是等闲之辈?既然周百元能够将两个兵团交付给赵玄统帅,你们认为赵玄会是一个不懂带兵打仗,甚至连基本的安营扎寨都不懂的人吗?” 听完段天扬的详细解释,丘铁衣频频点头,觉得他的话十分在理。 他脸上露出一丝尴尬的红晕,半怒半笑地说道:“他娘的,差点就被赵玄这厮给耍了!” 段天扬心中暗自庆幸,幸好他在现代时看过不少兵法和历史典籍,这不就派上用场了吗? 他严肃地说道:“两军对峙,最忌讳的就是掉以轻心。无论敌方如何孱弱,我们都需视其为强大的对手。若是对方实力强大,我们更应‘轻其表,重其质’。” 听完他的话,丘铁衣和花朵儿都显得有些一头雾水。 就在这时,一匹快马从麒麟城的方向疾驰而来,很快便有一名隐武堂的成员来到段天扬面前,插手施礼道:“天哥,赵玄已经撤军了!” 此言一出,关虎、丘铁衣等人都不禁皱起了眉头,段天扬也是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那名隐武堂成员继续汇报道:“方才叛军在营寨中焚烧了阵亡将士的遗体,现下又在拆解营帐,看样子是真的打算撤军了!” “天哥,赵玄会不会觉得麒麟城的城防太过牢固,因此打算撤军去攻打其他城邑呢?”关虎一脸疑惑地问道。 段天扬思索片刻,缓缓摇头:“可能性很小,赵玄已经攻打了十天,若真的打算转攻别处,他早就应该撤军了,何必等到现在?”他继续分析道,“这十天下来,双方都已经付出了不小的伤亡。若此时撤军,赵玄之前的所有努力都将付诸东流,而且,还为其他三路叛军创造了进攻的机会,抢走功劳。他怎么可能如此愚蠢呢?” 事出反常必有妖! 段天扬眉头紧锁,脑海中思绪飞转。随后,他淡然一笑,断然说道:“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天哥,你觉得这是赵玄的计谋吗?”关虎追问道。 “八九不离十!”段天扬目光深邃,“我们先别轻举妄动。如果赵玄真的撤军,那我们倒是省事了。但如果这只是他的假象,只怕今晚,麒麟城将面临一场激烈的恶战!” 隐武堂的探子察觉到了叛军准备撤退的迹象,麒麟城的探子同样也发现了这一点。 先前派遣去打探消息的眼线看到叛军营中的士兵正在拆解帐篷,忙着收拾物品,于是探子立刻撤回麒麟城。 抵达城下时,城上的士兵迅速扔下绳索,探子将绳索系在腰间,随后被士兵拉上了城墙。 探子下城后,急忙骑上一匹战马,径直奔向城卫府。 西辉城的城卫长吕云虽在先前与叛军的交战中受了伤,但伤势并没有所传的那么严重,只是轻伤而已,现已痊愈。 此时,吕云正坐在城卫府大厅内,与他的部下们商议如何抵御叛军接下来的攻城。 就在他们讨论时,探子匆匆从外面闯入。 第215章 引蛇出洞 “启禀大人,城外叛军现正撤营而去!” “此事当真?”吕云以及众人闻言,皆猛地立身,神情间难掩惊疑,众人连声追问,“可有确凿之据?” “确有实据。”探子斩钉截铁道,“属下亲眼所见,叛军之营帐已逐一拆解,灶台被收拾得一干二净,甚至连阵亡将士之遗体都已被焚化。” 探子话落,吕云默然片刻,随后突然仰天长啸:“天不绝我,苍天有眼啊!哈哈哈!”他笑声豪爽,瞬间感染了在场众人,大家纷纷开怀大笑。 笑声渐渐平息,吕云收敛了笑意,脸色变得严肃起来:“我西辉城腹地,岂容叛军肆意进出?传令下去,立即集结全军,今晚就对敌军展开反击!” 命令下达后,众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振奋与期待。 多日来,他们一直被叛军压迫得喘不过气来,如今终于有了反击的机会,他们渴望一雪前耻,扬眉吐气。 众将齐声回应:“属下领命!” 当赵玄突然下令弃营撤军时,段天扬和吕云各自接收到了同样的情报,但他们的反应却截然相反。 段天扬选择了按兵不动,而吕云则选择主动出击! 这种差异,很大程度上源于他们各自的立场。段天扬此行旨在救援西辉城,他的目标在于确保该城不被叛军占领,并非必须与叛军血战到底。 若能避免不必要的冲突,减少伤亡,自然最好。 而吕云作为西辉城的城卫长,肩负着抵御敌军的重任。面对叛军大举入侵,他深感责任重大。 因此,当得知有扭转战局的机会时,他当然不会放过。 于是,在叛军准备趁夜撤离之际,吕云果断采取反守为攻的策略,率领部队深夜偷袭。 当晚,吕云亲率三个营的士兵,借着夜色的掩护,悄悄离开麒麟城,直奔叛军大营。 为防万一,他并未调动城内全部兵力,而是留下两千余人守卫城池。 他们渐渐接近叛军营地,只见营内灯火通明,却空无一人。 即便是营门处,也不过两名叛兵站岗。 吕云静默观察片刻,对身旁的将领们轻声吩咐:“处理掉那两名守卫。”两名箭术精湛的士兵立刻领命前行。 这两名士兵在地面上悄然匍匐,待他们距离叛兵仅十几米之遥时,彼此对视一点头,随即便一同抬起弩机,射出箭矢。 噗、噗!两箭正中叛兵脖颈。然而令人费解的是,那两名叛兵却如磐石般屹立不倒,毫无倒下的迹象。 两名士兵大惊失色,又接连射出三支弩箭,每箭均射中要害,但那叛兵依旧笔直站立。 这时,他们才察觉事有蹊跷,于是纷纷起身,走近营门仔细察看。 原来,那根本不是什么叛兵,而是两个身披叛军军装和盔甲的稻草人。 二人心中顿觉有异,急忙折返己方阵营,向吕云疾呼:“大人,那两名守兵竟全是稻草人!” 吕云闻言,面色骤变,猛地站起,惊道:“不好,定是叛军已逃!”言罢,他率先冲向叛军大营。 西辉军以吕云为首,一马当先闯入营寨。 举目四望,只见营中空空如也,唯见满地稻草。有些稻草散乱在地,有些则被草率地扎成了半人形状。 显然,叛军担忧撤退之际被西辉军察觉,故布疑阵,用稻草人冒充士兵,以图混淆视听。 只是叛军撤离仓促,未曾布置足够多的稻草人作掩蔽。 一名营卫长捡起一个未完工的稻草人,递给吕云:“大人请看,叛军营中尽皆此物。” 吕云接过,匆匆一瞥,便将之狠狠掷地,咬牙切齿道:“叛军定未走远,众将士随我追击!” 此时他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只道是己方来迟,叛军已逃之夭夭。 吕云率领他的将士们穿越营地,追击叛军,但当他们闯至营地中心,突然间,四面八方的呼喊和战鼓声震天动地,犹如海浪般滚滚而来。 西辉军士兵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惊得面色骤变,他们不由自主地四望,只见营地之外,火光闪烁,人头攒动,无数叛军如潮水般涌来。 “大事不妙,大人,我们落入敌人的陷阱了!”一名营卫长惊慌失措地喊道。 吕云当然也意识到了不对劲,他果断下令:“全军转向,撤退至城内!”然而,此刻撤退已经为时已晚。 营地之外,叛军早已布下天罗地网。当西辉军慌乱地逃向他们时,叛军们整齐划一地举起弓箭,一阵密集的箭矢如骤雨般倾泻而下。 更糟糕的是,这些箭矢并非寻常之箭,而是包裹着油布的火箭,一旦触及,便会燃起熊熊烈火。 西辉军布下盾阵进行防御,然而,当箭矢落地后,地面上的干枯稻草瞬间被点燃。 吕云等人本以为这是叛军为制作稻草人而准备的材料。如今他们恍然大悟,这原来是叛军精心布置的陷阱,意图发动火攻。 可惜的是,他们察觉得太迟,知道得也太晚。 随着叛军射来的火箭数量不断增加,西辉军脚下的火光迅速蔓延,浓烟滚滚,干燥的稻草瞬间变成熊熊烈火。 许多士兵还来不及反应,裤腿已被窜起的火苗点燃。 火焰炙烤着双腿,人们发出惨烈的叫声,纷纷扑倒在地。 一旦倒下,火势便迅速蔓延至全身。一时间,大营内惨叫声、哭喊声此起彼伏,惨不忍睹。 一群群被烈焰包裹的士兵,在熊熊火焰中绝望地怒吼着,企图逃离火海,奔向营地的边缘。 然而,他们的脚步尚未迈出营区,便遭到了敌军无情箭矢的致命打击,被密集的箭矢如同刺猬一般射穿,当场一命呜呼。 营地内的惨叫声此起彼伏,西辉军成片成片的倒下,在火光和箭雨中被残忍地烧死、射杀。 叛军的将领们望着这惨烈的一幕,脸上浮现出冷酷而满意的笑容。 他们纷纷向队伍中那位身披耀眼银盔银甲的中年人拱手致敬,赞道:“将军,您这计策真是高明,引蛇出洞、请君入瓮,实在妙不可言,哈哈!” 这位身披银色战甲的威武中年人,正是此次率领两万叛军攻打麒麟城的主将——赵玄! 第216章 援救 在过去的十日之中,赵玄对于麒麟城并未发动猛烈的进攻,多数时候采用的都是佯攻和骚扰的手段。 尽管战火已经延续了十天,但叛军的伤亡其实并不大。 他之所以刻意拖延战局,正是为了等待这一时刻的来临,同时也是等待后方运来所需的稻草。 如今,吕云已不幸落入他的陷阱,赵玄深知,那三千多西辉军的命运已经注定,他们将在火海中丧生,或者成为己方将士箭矢下的亡魂。 胜利已经触手可及,但赵玄的脸上却并未流露出丝毫的欢喜。 经过此役,他注定会成为神域之界的叛臣,再也无法回头,只能与周百元并肩而战。 至于这样的选择究竟是福是祸,是对是错,此刻还无法轻易断言。 看到赵玄面色凝重,原本欢声笑语的叛军将领们纷纷收敛起笑容,彼此面面相觑。 有人小心翼翼地试探道:“将军是否觉得此战尚存不足?” 赵玄苦涩地摇了摇头,叹息道:“这一战,是我们向周百元献上的投名状,同时也预示着我们再也没有了回头路!” “将军,自我们追随周百元之日起,便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论才能与气概,周百元与将军相比实乃云泥之别,理应由将军为领袖,周百元为辅佐者才对。” “可周百元麾下有五六万众兵马,实在难以小觑。” 赵玄淡然一笑,未再多言。 周百元为人胸怀狭隘,既想利用他人之力,又时刻疑神疑鬼,如此品性,如何能够成就一番伟业? 此次周百元派遣五万大军攻取西辉城,其中不过万余兵马乃其嫡系部队,其余四万余人皆是后来归附的叛军之众。而赵玄这一路兵马,便是其中之一。 周百元此举意图昭然若揭,他选择使用非嫡系军队进攻西辉城。一旦胜利,好处尽归他所有;即使战败,伤亡也非其嫡系承担。 于他而言,既无大损又能消解内部隐忧,堪称一石多鸟之计。 赵玄机智过人,当然知道周百元在想什么。只是,如果不顺从周百元,他和手下的兄弟们也别无他路。 正当他们准备将三千西辉军置于火海之时,突然,南面传来震天的喊杀声。 赵玄等人身处营地北端,闻声后立即望向南方。 赵玄眉头紧锁,问道:“发生了何事?” 诸多将领也是一脸的茫然不解,一名营卫长小声嘀咕道:“难道是麒麟城中的守军出城来援救他们了?” 听罢,另一名营卫长不禁放声大笑,接着说道:“哈哈,若真如此,那我们岂非是得来全不费功夫,可将他们一网打尽了!” 他的笑声尚未落尽,西边与东边两处也相继响起了喊杀之声。 麒麟城内的守军,其人数至多不过五千人,吕云已然带出了三千兵力,城中余下的守军充其量只有两千人。 仅凭这两千兵力,他们又怎么可能从三面同时发起偷袭呢? 赵玄正对此事感到疑惑之时,他们的身后也骤然响起了喊杀之声。 他的脸色顿时一沉,立刻对周围的将领们低声下令道:“速去打探,看看究竟发生了何事!” “遵命!”众将齐声应答,正准备拨转马头前去探查时,一名叛兵气喘吁吁地奔到赵玄面前,急切地禀报道:“将军,大事不妙!有一队官兵突然从后方杀出,现已冲入我军阵中!” “他们有多少人?”赵玄神情凝重地问道。 那名叛兵显得颇为紧张,结巴地回答:“好...好像...没满一千人!” 听此回答,一名营卫长愤然地冲赵玄拱手:“将军,容末将出马,取其将领首级来献!” 赵玄注视着这名叫李景的营卫长,此人修为超群,骁勇异常。 他点头以示同意,叮嘱道:“李营卫,敌军来势汹汹,你需分外小心。” 李景听后,拱手应是,随即调转马头,率领一队叛军向后方冲去。 此时偷袭叛军背后的官兵确实人数不多,仅有五百人。 但这五百人均是西关第一兵团的精锐,且领头冲锋的还是段天扬。 吕云中计的消息传到段天扬耳中,他闻讯后,立刻率领麾下五千人直扑赵玄叛军军营,进行援救。 出发前,段天扬对比丘军进行了周密的部署,将其分为四队。 关虎率领的第一队,人数达到一千五百人,负责从南面发动进攻;丘铁衣带领的第二队,人数相当,从西面进攻;卢镜缘则率一千五百人从东面进攻。 而段天扬亲自率领的第四队,虽然人数最少,仅有五百人,但值得注意的是,以花朵儿为首的隐武者们都在他这一队中。 在六合镇一战后,段天扬对万象环的操控愈发娴熟,此刻他已将万象环化作一面巨大的盾牌,护在臂弯之间。 面对叛军铺天盖地的箭矢,他毫无惧色,一马当先地闯入了敌阵。 一名叛军士兵高举长矛,企图刺向段天扬。 段天扬以盾迅速挡下对方的攻势,并一把抓住了叛兵的咽喉。 他一声怒吼,手臂猛然发力,将那叛兵向后猛烈推去,使得他连连撞倒身后的同伴。 在那叛兵尚未起身之际,段天扬已经踩着他们的身躯,继续向前冲锋。 在这人数悬殊的战场上,想要取得胜利,还得采用老办法——擒贼先擒王。 段天扬无视周围的敌人,全神贯注地向前冲锋。 花朵儿等人紧随其后,这五百人犹如狂风巨浪,一路势如破竹,直取叛军的核心所在。 前方的敌人众多,段天扬不断释放利刃风暴,利用密集的风刃在敌军方阵中强行撕出一条通道。 他借此机会,向前挺进了十数米。然而,很快前方又有更多的敌人蜂拥而至。 正当段天扬全力冲杀之际,叛军的阵营中突然冲出一队人马。 为首的是一名身罩铠防的叛将,手持长刀。他冲出人群后,毫不犹豫地策马直取段天扬。 转眼间,人至刀落,长刀在空中划过一道耀眼的光芒,直劈向段天扬的头顶。 段天扬毫不退缩,举起盾牌迎向对方的重刀。 只听一声脆响,刀锋与盾牌相撞,爆出一团火星。 第217章 尝试 叛将李景策马疾驰而过,段天扬从地上一跃而起,化盾牌为长枪,自高处猛然刺向李景。 李景见状,冷笑一声,挥刀迎上。一声金属交击的清脆声响,段天扬的长枪被李景轻松挡开。 李景趁机催动马力,一记回马刀朝着段天扬拦腰砍去。 段天扬迅速挺枪抵挡,然而李景刀势猛烈,将他生生震飞出去,摔入叛军丛中,撞倒了几名敌军士兵。 四周的叛军见状,以为有机可乘,纷纷挥动兵器向段天扬砍去。 就在此刻,人群中突然爆发出一阵狂暴的风刃,四散而开,将围堵在段天扬四周的叛军一一重创。 一声声惨叫此起彼伏,在段天扬的周围腾起一片片血雾,至少有二十余名叛军被风刃撕裂成碎片,更多的则被风刃划伤,倒在地上痛苦呻吟。 段天扬借机一个翻身跃起,紧握长枪,目光冷冽地盯着马上的李景。 李景立刻调转马头,奋力向段天扬疾驰而去,一记刚猛无匹的刀法横扫而出。 眼见对方刀锋凌厉袭来,段天扬面不改色,果断挥枪抵挡。 叮当一声巨响!刀枪相交,激起阵阵劲风,将周围的叛军士兵纷纷逼退。 抵挡住李景的重击后,段天扬迅速调整姿势,将长枪猛然一挥,但却不是攻向李景,而是瞄准了李景胯下战马的腿部。 喀嚓一声,战马四蹄尽断,李景失去平衡从马背上重重摔下。他身罩厚厚铠防,这对他来说并不算大碍。 他刚站起身,却惊见段天扬已近在咫尺,两人几乎紧贴在一起。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李景惊恐万分,他本能地向后疾退。 然而段天扬的动作更快,他开启疾步,紧追不舍,最终一拳轰向李景。 在这极近的距离下,李景的长刀根本无法施展,只能勉力抬起手臂,硬抗段天扬的一击。 他想要与段天扬比拼修为,比试彼此的铠防强度,但他低估了段天扬。 段天扬打出的拳头不仅裹挟着坚固的铠防,更有万象环凝聚成的指虎。 只听得耳旁砰的一声震响,段天扬的拳头重重击在李景的手臂上。 李景发出一声尖叫,整个人向后飞去,直到飞出数米远才重重摔落。 众人看去,只见李景的手臂已经被段天扬一拳打断,断骨刺破皮肉和衣袖,触目惊心。 他躺在地上,疼得不停嚎叫。 段天扬一脚踏地,身形闪动,瞬间出现在李景身前,双拳并出,将来救援的叛兵一一击退。 此时,他突然灵机一动,弯下腰一把抓住李景的脖颈,将他高高举起。 他意念一动,尝试与左手上的红色戒指建立联系,没想到居然成功了。 只见戒指开始闪烁红光。随着红光的闪烁,李景的真气开始源源不断涌入段天扬体内。 段天扬心中大喜,立刻施展凝气术,将涌入的真气迅速吸收。 这是他首次在实战中,主动与手上的戒指成功建立联系,更令他惊喜的是,凝气术的强大效果远超预期。 那些外来真气尚未有机会在体内造成冲击,便已被凝气术迅速转化为自身真气,存入丹田。 段天扬激动不已,而被他高举在空中的李景却痛苦万分。 仅仅片刻,李景体内的真气便被段天扬吸干,身上的铠防也因此消散。 察觉李景体内已无任何真气可供吸取,段天扬一手高举李景,另一手轻轻一挥,手上的指虎瞬间化作一把尖刀,在空中划出一道耀眼的电光,然后迅速划过李景的脖颈。 噗的一声,鲜血从李景的脖颈处喷射而出,他双腿在空中乱蹬,抽搐了几下后,便失去了生机。 段天扬毫不留情地将他的尸体扔进叛军的人群中,大声喝道:“还有谁?” 己方一名修为高深的营卫长瞬间被对方斩杀,实在令人心惊胆战。 四周的叛兵见状,惊恐万分,纷纷后退。他们的退缩为段天扬提供了长驱直入的机会。 尽管叛军人数接近两万,但兵力分布并不集中。他们试图围歼以吕云为首的三千西辉军,这使得叛军兵力被分散在营地四周。 段天扬斩杀了李景后,继续冲锋陷阵,不久便看到了以赵玄为首的叛军将领。 段天扬虽不认识赵玄,但见其身边围绕着众多叛军将官,且人们对他态度恭敬有加,便猜想此人定是叛军的主将。 与此同时,赵玄周围的众将目睹一队人马从己方阵营后方冲杀而来,皆被惊得目瞪口呆。 其中两名叛将毫不犹豫,各执玄枪,直接向段天扬冲去。 随着他们逼近,两把玄枪分别从左右两侧刺向段天扬。段天扬脚下迅速滑出三四米远,成功避开这两杆玄枪的攻击。 不等那两名叛将再次发动攻势,段天扬的背后突然射出四支玄箭,它们紧贴着段天扬的身边呼啸而过,径直朝那两名叛将飞去。 两名叛将齐声大喝,挥枪抵挡。 然而,令人惊讶的是,那些玄箭竟然能够改变方向。两人的玄枪虽然挥出,却未能击中玄箭。 他们心头一惊,但反应迅速,其中一人纵身跃起,另一人则再次挥出一枪抵挡。 他二人刚刚有惊无险地躲过了四支凌厉的玄箭,骤然间,四名隐武者如同幽灵般出现在他们左右,手中闪着冷光的玄刀向着他们的要害部位猛烈劈砍而来。 那两名背叛者急忙挥动手中长枪进行抵挡,与隐武者们激战在一起。 趁着对方被隐武堂的成员缠住的短暂间隙,段天扬迅速穿过了他们的战场,径直冲向赵玄的方向。 然而,在赵玄的身旁,仍有数名叛军将领,他们纷纷挥动手中的武器,朝着段天扬劈砍而去。 段天扬见状,立即将万象环与自己的铠防融为一体。 融合了万象环的铠防变得坚不可摧,甚至比玄兵还要坚硬。 他施展出疾步,试图穿过数把玄兵之间的缝隙,尽管这些缝隙狭窄得几乎无法容纳一人通过。 在穿梭的过程中,段天扬身上的多处要害部位不可避免地与玄兵擦过,发出阵阵刺耳的铁器摩擦声。 他的身上瞬间闪现出数道火花,异常耀眼。 第218章 心凉 数把玄兵均未能破开他身上的铠防,围攻的将领们面露骇色。 段天扬从玄兵交织的缝隙中闪出,突然开启疾步,身形迅如流星,由始至终他的目标都只有一个,那就是赵玄! 赵玄并非骁勇的武将,而是一名文官,他从未涉足武道,因为他的体质并不适合修武。 他还没来得及反应,一股狂风已扑面而来,将他硬生生被从马上拽了下来。 他重重地摔在坚硬的地面上,幸亏身上有甲胄的保护,否则这一摔足以让他身受重伤。 他试图挣扎着站起,却见一把冰冷的刀刃已横在他的脖颈上。 段天扬站在他身后,手握长刀,将他牢牢制住。 他朝着四周的叛军大声喝道:“你们看看这是谁?” 见到自家主帅竟落入敌手,叛军们无不惊慌失措,面色大变。 赵玄倒是面不改色,他目不斜视,无视架在颈间的利刃,沉声命令道:“无需顾及我,务必诛杀所有敌人!” 段天扬一听,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嗤之以鼻道:“操,你还挺硬气的嘛!”随即,他手中的长刀轻描淡写地掠过赵玄的颈侧。 长刀乃是万象环所化,锋利无匹,仅这一划,鲜血便顺着刀刃涓涓流下,最终滴落尘土。 眼前的这一幕令周围的叛军将士惊愕不已,他们手握兵刃,却不敢轻举妄动,惊疑不定地凝视着段天扬。是上还是不上,他们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段天扬见状,冷冷地威胁道:“你再硬一个我看看,真以为我不敢杀你?马上叫你的人把武器放下!” 赵玄双拳紧攥,嘴角咬出了一道狠劲,声音略显沙哑地发问:“你们究竟是何方神圣?” 他根本未料到,这麒麟城内居然隐藏着这样一群战斗力惊人的将士,人数不过寥寥数百,却能将己方数千人的阵列撕裂,更是轻易地将自己制服,这般情景,实在令他难以置信。 段天扬立在赵玄身后,声音沉稳,不急不缓地道出:“我们乃是比丘军!” 赵玄听闻此语,心中骤然一惊:“比丘军?你们,竟是段天扬的麾下?” 说罢,他不禁侧首望向身侧的段天扬…… 段天扬全身被铠防覆盖,面容难以窥见,唯有那双深邃的眼眸,犹如星辰般璀璨,毫无遮掩地直视着他。 赵玄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寒意,他忍不住脱口而出:“你,莫非就是段天扬?” 没想到自己的名气已经这么大了,这人居然还知道自己是谁…… 段天扬并未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道:“你就是赵玄吧?” 赵玄无言以对,此刻他的内心已是一片冰凉。 比丘城至麒麟城,路途遥远,至少需行十余日,途经锦城、明城等地,皆有己方军队驻守。 比丘军若想从此经过,必定会被探子察觉,然而事实却是,无一人报信,任由比丘军悄无声息地进入麒麟城地界,于己方背后发动奇袭,大好局势瞬间崩溃。 如此境况,叫他如何能不心凉? 此次失利,并非因他才能不济,亦非因他未尽全力,实乃己方军队内部离心离德所致。 赵玄心中五味杂陈,苦涩地摇了摇头,喃喃自语:“段天扬,你此役获胜,实属侥幸;而我败下阵来,却也属意料之中。” 他转向身边一众将领,毅然决然地下令:“无须再作无谓之争斗,速传我将令,全军撤退!” 赵玄深知,落入段天扬之手,全军士气必将大跌,将领们也必将失去主心骨,此战已再无继续下去的必要。 若再执意交战,只会让更多的兄弟白白牺牲。 “将军……”有人想要出言劝阻,却被赵玄厉声打断:“速速传令,谁敢再有异议,立斩不赦!”他的语气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决绝。 赵玄率领的部队虽然也属叛军,但与众不同的是,他的军纪极严,几乎与正规军无异。 将令如山,在他的严令下,叛军众人面面相觑,最后都纷纷传令下去,全军撤退。 眼见叛军真的开始后撤,段天扬不禁深感意外地看了赵玄一眼,心中居然生出些许的赞赏之情。 随后,他对身边的花朵儿等人吩咐道:“朵儿,传令下去,叛军既然已经撤退,我军将士无需再追杀他们。” “是!”花朵儿迅速回应,随即示意周围的隐武堂成员即刻去传达段天扬的命令。 这一场交战,来势汹汹,结束匆匆。整场战斗始于吕云中计,终于赵玄被段天扬所擒。 随着叛军的撤退,比丘军迅速展开行动,营救身陷火海的西辉军士兵。 然而,他们成功营救的西辉军人数寥寥无几。 原本由三个营组成的士兵队伍,幸存的竟不足五百人。 更令人痛心的是,吕云将军在率队突围时,不幸被叛军密集的箭矢射中,身中数箭,伤势极为严重。 当他的部下拼尽全力将他从火海中救出时,他已气息奄奄,陷入昏迷。 关虎等人带着吕云的几名部下来到段天扬面前,他们看着眼前这位相貌英俊的青年,得知他正是新任比丘城城卫长段天扬。众人瞬间心生感激,纷纷单膝跪地,声音哽咽而颤抖:“末将……末将叩谢段大人救命之恩……” “各位将军,快快请起!”段天扬赶忙伸手搀扶,急切地说。 他目光扫过众人,只见他们个个狼狈不堪,衣衫褴褛,身上衣物被烧得破烂不堪,许多人身上还留下了烧伤的痕迹。 吕云的部众以修武者居多,纵有铠防护体,亦难逃厄运。 至于那些普通的士卒,更是可想而知。 “段大人,我等不慎中了赵玄的诡计,原本三千弟兄,如今仅剩不足五百人,就连吕大人也……”众人哽咽难言,泣诉着遭遇,声音中充满了无尽的悲伤与无奈。 段天扬闻言,眉头紧皱,急转向关虎问道:“老虎,吕大人的伤势怎么样了?” 关虎缓缓走到段天扬身边,轻轻摇头,低声回答:“天哥,吕大人……恐怕是不行了。” 第219章 回天乏术 “吕大人现在在哪?”段天扬心头一震,脱口而出地问道。 毕竟,吕云对他有提拔之恩,如若没有吕云的助力,他也不会成为云中城的城主兼城卫长。 关虎闻声,立刻转身向后挥了挥手。不一会儿,几名西辉军士兵抬着用木棍简单制作的担架走了过来。 段天扬定睛一看,躺在担架上的赫然正是吕云。 只见吕云身上插着十多支箭矢,有弓箭的,也有弩箭的,全身鲜血淋漓,气息奄奄,生命垂危。 段天扬快步上前,俯首仔细观察。只见吕云脸色惨白,双目紧闭,一动不动,唯有小腹处还微微起伏着,显示出一丝微弱的生机。 他急忙对那几名西辉军士兵说道:“快,立刻送吕大人回城抢救!” 随后,以段天扬为首的比丘军带着不到五百人的西辉军,以及被俘的赵玄,一行人急匆匆地赶回了麒麟城。 段天扬亲自将重伤的吕云送到了城卫府。看到吕云身上插满箭矢、奄奄一息的模样,吕家的众人无不悲痛欲绝,泣不成声。 其中当然也包括吕云的妹妹吕盼盼,她泪如雨下,步履不稳地趋近段天扬,紧紧攥住他的衣领,边摇边泣道:“你为何迟迟不来救我兄长?都是你,都是你害得我哥这般模样……” 西辉军的将领们目睹此景,纷纷上前劝解,声泪俱下道:“小姐,你错怪段大人了。自叛军犯我麒麟城以来,吕大人从不曾奢望外界能伸以援手,更未曾向比丘城发出求救信笺。实为段大人耳闻西辉城战局告急,义无反顾地领兵前来驰援。自比丘城至此麒麟城,千山万水,道阻且长,段大人能这般迅速赶到已是难能可贵,小姐切不可迁怒于段大人啊!” 在如今天下纷乱之际,人人都渴望保存实力,避开纷争。 在没有接到己方求救书信的情况下,段天扬能毅然率军前往叛军敌营进行救援,这实属难能可贵。 对于西辉军众将官的言论,段天扬并未发表看法。 他看着泪流满面的吕盼盼,轻轻扶住她的肩膀,面带愧疚地说:“对不起,是我来晚了!” 段天扬内心深感自责,他意识到叛军的撤离可能只是假象,但却仅下令将士们按兵不动,未将这一消息及时告知吕云。 对于这件事,他觉得自己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而吕盼盼也并非不讲道理之人,她知道吕云的受伤与段天扬关系不大。段天扬能率军前来麒麟城援救,已是极大的帮助。 但此时她心中难受,急需一个宣泄的出口。就在此刻,人群中心的吕云,居然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他眯起双眼,细细地打量四周的环境,发现自己正躺在城卫府之内。 四周围绕的,全是他的至亲和忠诚的将士们,他们全都跪在地上,脸上流露出深深的哀伤。 吕云轻轻咳嗽了几声,他的声音略带沙哑,低声询问:“我们……已经脱困了吗?” “大人,您终于醒了!”听到吕云的问话,将士们纷纷围拢过来,他们手忙脚乱地抹去脸上的泪痕,颤声答道:“大人,是……是比丘军及时赶到,击退了叛军,将我们从危机中解救出来!” “比……比丘军?”吕云的脸色十分苍白,嘴唇也泛起铁青色,他呆滞地望着眼前的将官们。 “是的,大人。”一位将士走上前来,哽咽着说道,“是段大人率领比丘军前来援助我们。如今我们已不再是孤立无援,西辉城也有了希望。” 说到此处,众将士已是泣不成声,他们热泪盈眶,低垂着头,不停地擦拭着泪水。 “段大人…”吕云眼中的光彩微微流转,嗓音微弱且断续,“你…身在何处?” 就在此刻,段天扬已经走近他的身旁,一膝着地,紧紧贴在他的一侧。 吕云的双眸逐渐聚焦,锁定在了段天扬的脸上,久久凝望。 他嘴角勉强勾起一抹微笑,道:“当初…我确实…没有看错你。”语罢,咳嗽声又起,殷红的血水自嘴角溢出,染红了他的衣襟。 吕云所受的伤势极重,即便是神医华佗再世,恐怕也难以回天。 对此,深谙医术的段天扬自然心知肚明,他的眼角也开始湿润,急声劝慰道:“吕大人,你先歇会儿吧,别再说话了。” 吕云的面色苍白如纸,却依然努力挤出一丝笑容,声音断断续续:“段大人,你无需难过…我吕云…死不足惜,却害得数千弟兄无辜丧命…” “大人…”西辉军的将士们纷纷跪地,叩首不已。 吕云的目光再次转向段天扬,轻问道:“我…我未曾向你求援,你为何会领兵前来助我?可是因为感念我当初对你的提携之恩?” “吕大人对天扬的提携之恩,天扬绝不敢忘。此番前往西辉城,天扬已立誓,要与叛军死战到底,绝不容许自己后退半步。” “好,好,你说得真好!”吕云似乎是回光返照,脸色竟泛起了一丝红润,他笑着赞叹。 “如果西关的各大城池能够同心协力,共抗叛军,那么,我们又有何惧?”吕云缓缓抬起手,伸向空中。 段天扬紧紧握住他颤抖的手,哽咽道:“吕大人,我在这。” “我有两件事想拜托你……”吕云声音颤抖。 “吕大人请说,只要天扬能够做到,必定全力以赴!”段天扬急忙回应。 “第一件事……我死后……西辉城的城卫长一职,希望你能接任……你……要将西关的各城池联合在一起,共同抵御强敌……” 吕云的话让段天扬大吃一惊,他愣在了原地,久久不能回话。 吕云见状,颤声问道:“你……你不愿意吗?” “不是......我......” “你无需担忧我西辉将士会对你不服......”吕云在说话间,缓缓地转过了头,目光投向了四周的将官们,并问道:“我刚才说的话,你们都听到了吗?” “大人,我等都已听到!”将官们齐声回应。 “你们以前是如何辅佐我的,今后便如何辅佐段大人。若有违令者,必将......依照军法严惩不贷。”吕云话语坚定,不含一丝妥协。 “是!大人!”众将官听后,再次齐齐叩首,哭声响彻大堂。 吕云再度开口,言语中带着一丝恳求:“第二件事……舍妹年纪尚幼,向来被我视作掌中宝……养成了几分刁蛮任性的性子……你能不能帮我……照顾她……” 第220章 大局 段天扬心中一阵酸楚,深深地点下头,铿锵有力地说:“吕大人,请你安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令妹的……” 吕云眼中闪现出柔和的光芒,低声呢喃:“如此,我便……能安心了……” 他抬起的手渐渐无力地下垂,原本瞪大的双眼也逐渐被死寂的灰色所覆盖。 “大人啊……”四周的众人纷纷发出一声哀呼,齐刷刷地跪倒在地,放声痛哭。 而站在人群之外的关虎等人,也一个个单膝跪地,眼眶湿润,默默地取下了自己的头盔。 在众人的痛哭声中,一名将士猛地站起身来,走到段天扬面前,单膝跪下,拱手说道:“段大人,请将赵玄那个狗贼交给末将,末将要用他的头颅,来祭奠大人的英灵!” 他这番话犹如惊雷般在众人心中响起,西辉军的将士们纷纷向段天扬拱手,高声请求:“请大人下令,将这个狗贼千刀万剐,为吕大人报仇雪恨!” 段天扬轻拭眼角滑落的泪水,神情转为庄重,他沉声向众人保证:“诸位,请放心,我一定会给大家一个交代!” 话音未落,一名隐武堂的成员自门外健步走来,来到段天扬身旁,贴近他耳畔低语:“天哥,叛军现已后撤至十里之外。” 段天扬眼神锐利地追问道:“他们现在还有多少人?” 那成员轻声回应:“撤退后的人数跟撤退前没有改变。” “没有人逃走?”段天扬眉头轻蹙,表示疑虑。 “并未出现逃兵。”隐武堂成员肯定地表示。 段天扬暗自叹了口气,对于赵玄这个人,他了解并不多,但对方的治军之严他却深有体会。 在被俘的境况下,那一万多人的叛军队伍中,竟无一逃走,这哪里像是叛军,简直就是训练有素的正规军! 他眼珠子转了转,不禁好奇地询问道:“你们对这个赵玄了解多少?他的背景是怎样的?” 一名西辉军的将士回答道:“段大人,赵玄出身平民,过去在玄黄城的第二兵团任职。听说他因为对上级不满,且常常不听号令,所以受到了严厉的惩处,最终被发配到了西关。” 赵玄出身于以治军严谨着称的玄黄城第二兵团,这也就不难理解他为何如此擅长军事了。 段天扬起身,声音坚定:“西辉城尚未脱离险境,此刻杀掉赵玄,无疑会激起叛军的愤怒,叛军随时都有可能反扑,这对我们极为不利。赵玄在我们手中,只要他还活着,叛军便不敢轻举妄动。各位将军,请以大局为重,切莫因小失大。” 这番话令西辉军的将领们陷入了沉思,觉得段天扬言之有理。 吕盼盼却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泪眼婆娑地看向段天扬,声音哽咽地质问道:“我大哥是为了国家英勇牺牲,难道他的仇就不报了吗?” 段天扬安慰道:“不是不报,而是我们作为朝廷命官,既要考虑自身的安危,更要顾及全城百姓的生死存亡。” “但是我哥他已经死了……” 段天扬低声说道。“你放心,”语气坚定,“吕大人的仇,我一定会报!但不是现在。” 他眼神决绝,接着道:“现在,我必须回到军中,与将士们共同商讨接下来的战事。” 说罢,他的视线久久停留在吕云的遗体上,深呼吸后,毅然决然地向外走去。 西辉军诸将见状,互相交换了眼神,随后纷纷跟随段天扬离去。 比丘军现已进驻麒麟城,与残余的两千多西辉军联手,共同守卫这座城池。中军帐暂设在城内一座无人的宅邸中。 段天扬在宅邸的大厅内设置了一张沙盘,他和比丘军、西辉军的将领们围绕着沙盘站立。 段天扬带着众将领,仔细梳理了麒麟城此次战争的始末。 他深知,只有深入了解敌人,才能百战不殆。 研究敌人的战术不仅是认识敌人的过程,更是一个宝贵的学习机会。 他指着沙盘,讲解道:“这里便是麒麟城,而这里则是叛军大营。过去十天里,叛军持续发起攻城。” “段大人说的没错,”一名叫胡戈的西辉军将领补充道,“只是叛军的攻势并不强烈。他们大多时候使用投石机进行远程攻击,以破坏我们的城防。” “赵玄肯定也知道麒麟城防坚固,强攻必然艰难,即便成功,叛军也会付出惨重的代价。因此,近十日来,他仅采用骚扰与佯攻之法,旨在营造叛军战力不足、久攻不克的假象,为后续“引蛇出洞”之计做好铺垫。” 经段天扬一番剖析,西辉军众人如梦初醒。 胡戈愤怒地连连跺脚,叹道:“原来赵玄从一开始就布局了,真是狡猾至极!” 关虎则好奇地问道:“天哥,赵玄在军营中放置了那么多稻草,那些稻草是从何而来的?不可能是随军携带的吧?” 段天扬摇了摇头,对于赵玄从哪里获取了如此多的稻草,以至于将整个军营都铺满一事,他也是一头雾水。 他沉思片刻后,缓缓开口:“赵玄虽精通兵法,但对我军的到来竟一无所知……” 关虎眼珠子一转,接口道:“天哥,这恰好印证了文先生的推测。叛军内部并非齐心协力,而是各怀鬼胎。先前我们在六合镇与李勉的部下交战,一个营的兵力被歼灭,李勉不可能没有察觉。但他却未将我军前往麒麟城的消息告知赵玄,这至少说明李勉与赵玄之间存在嫌隙。” 段天扬赞许地看了关虎一眼,没想到现在的关虎已经学会动脑思考了。同时,他也由衷地佩服文道尊的才智。 早在己方尚未动身前往西辉城之前,文道尊便已洞察叛军内部的重重矛盾,断言此战必胜。而战局的发展,也确实如他所料。 段天扬琢磨片刻,便对关虎吩咐道:“老虎,你去把赵玄带来,我有几个问题想问他。” “是,天哥。”关虎应声答应,随即转身走出了房间。 没过多久,关虎便带着赵玄来到了大厅。 第221章 巧合 此刻,赵玄已被捆绑得结结实实,他身上的盔甲和叛军的装束皆被悉数剥去,只留下一件素净的长袍裹身。 西辉军的将领们见到他,皆是怒火中烧,恨不得立刻将他千刀万剐。 面对众人如刀似剑的目光,赵玄却表现得异常平静,似乎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段天扬,开口问道:“段大人,你可是要将我处以极刑?” 他的话音刚落,关虎便愤怒地一脚踹向他的膝弯,喝斥道:“跪下!” 赵玄被这一脚踹得一个踉跄,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周围的西辉军将领们手持利剑,纷纷向前逼近,只要段天扬一声令下,他们便会毫不犹豫地将赵玄就地正法。 西辉军众将对赵玄深恶痛绝,视他为不共戴天之敌,而段天扬却并未抱有那般深重的敌意。 吕云的死,诚然与赵玄脱不了干系,然而真正酿成此祸的却是远在圣罗城的周百元。 他语气悠缓地道出:“赵玄,看来你已自知罪孽深重,难以饶恕。” 赵玄则仰头大笑,坦然答道:“两军交战,各为其主,死伤乃是常态,又何来罪孽之谈?我不过是不服罢了。” 段天扬不禁疑惑:“不服什么?” 赵玄心中暗忖,倘若我方大军同心协力,团结一致,你又岂能得此偷袭之机?我又岂会毫无防备?然而,此刻再去探讨这些已是徒劳无益。 他在心中暗叹口气,脸上流露出些许不屑之色,口吻坦然地说道:“我已落入你们之手,生死皆由你们定夺。多说无益,动手吧!” “赵玄,你死到临头还敢如此张狂!”胡戈愤怒至极,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怒喝一声,迅速走到赵玄面前,手中的剑高高举起。 但他并未立刻劈下,而是回头望向段天扬。 赵玄则是从容不迫,神情中流露出一丝无畏与平静,他闭上了眼睛,静静地等待着即将到来的终结。 他深知,那么多西辉军士兵在他手中丧命,如今落入敌手,恐怕难逃一劫。 能有一个痛快的了断,对他来说,已算是不错的结局了。 段天扬轻轻挥手,示意胡戈暂且退下,然后转向赵玄,道:“我听说,你曾在玄黄城的第二兵团担任要职?” 赵玄睁开眼睛,看见胡戈已将剑归鞘并退下,眼中流露出一丝诧异。 他稍作迟疑,点头肯定道:“没错。” 段天扬继续追问:“你曾在玄黄城第二兵团担任要职,那为何会沦为叛军,甚至背叛朝廷?” 赵玄反问:“现在讨论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吗?” 段天扬斩钉截铁地回答:“当然有,因为这关乎你,以及你手下上万士兵的生死。” 赵玄惊疑不定地看着段天扬:“你不杀我?”其他在场的将领如关虎、胡戈等人也惊讶地看着他。 段天扬笑了笑,说道:“只要你能够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我或许可以考虑不杀你。” 赵玄紧咬着嘴唇,沉思了片刻,才缓缓开口:“如今的朝廷,早已不复当年之景。昔日,朝廷选拔人才,重视能力;而今,却唯重权贵,门阀士族独揽大权,平民在官场中永无出头之日。这种现象,不仅在官场中盛行,就连军队也莫不如是。出身贫寒者,纵使才华横溢,也难得一展身手,晋升机会更是渺茫。若是有幸立下功劳,那功劳往往不属于他们,而是被士族子弟夺去;而一旦犯了错,平民将官总是难逃其咎,士族子弟却总是逍遥法外。” 关于这一点,从古至今,包括他穿越之前所在的现代,又何尝不是如此? 段天扬不禁问道:“那么你为何要背叛第二兵团,与朝廷为敌呢?” 赵玄轻叹一声,回答道:“我只是向朝廷举报兵团长侵吞了我的战功,怎料朝廷听信谗言,竟将我逐出第二兵团,发配至西关。那易天老儿,昏聩无能,如此朝廷,我还保它作甚?” 说罢,赵玄仰天大笑,笑声中充满了无尽的悲凉与愤怒。 段天扬也笑了,他幽幽地说道:“你跟我还挺像的,同样是被发配到西关,你选择了投身叛军,而我则凭借自己的努力,从一个无名小卒逐步晋升为云中城主兼城卫长,以及比丘城的城卫长。” 段天扬的话如一道疾风,瞬间截断了赵玄的笑声。 赵玄惊异地凝望着他,神情变得凝重起来,沉默许久,竟未能吐出一个字来。 段天扬继而说道:“你反对朝廷,这没什么毛病,毕竟朝廷的确并非完美无缺。但我不能理解的是,你竟然会背叛神域之界,背弃国家。” 赵玄眉头紧拧,语带不满地辩驳道:“段天扬,你怎能无中生有地污蔑我?我虽对朝廷有所不满,但从未有过一丝一毫的叛国之心。” 段天扬以一种异样的目光审视着他,语气缓缓道:“你都投靠周百元了,难道还不知道他背后干的那些勾当吗?” 赵玄疑惑地问:“周大人曾是城卫长出身,怎么会……” “他与金国暗中勾结,意图协助金国一举侵占神域之界,难道你不知道吗?”段天扬用试探的语气问道。 周百元有没有跟金国私通,段天扬也不确定。 但此时金国正在西番集结兵力,计划以西番为跳板,入侵神域之界。 而周百元又在西关发动叛乱,西关又与西番接壤,如果说这两者之间毫无关联,那也太巧了。 “你说周大人与金国私通?这……这怎么可能?”赵玄对此事一无所知,显得颇为震惊。 段天扬微微一笑,说道:“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有些人心中,利益才是唯一的目标。如今,金国已在西番集结了二十万大军,并且还在与西番各部落商讨借兵事宜。一旦金国与西番达成协议,那么金国在西番的兵力将远超二十万。面对这样的兵力,即便是坚如铁板的西关也难以抵挡,更何况现在的西关已被周百元搅得人心惶惶。一旦金国大军攻来,西关恐怕顷刻间便会沦陷。金国大军一旦入侵神域之界,那后果将是灾难性的。周百元,还有你们这些助纣为虐的人,都将成为神域之界的罪人,被汉人永远唾弃。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吗?” 第222章 信任 段天扬的话语不仅令赵玄汗流浃背,也令西辉军的将领们倒吸了一口冷气。 他们此前竟然对金国在西番的屯兵一无所知,更别提周百元暗地里与金国有所勾结了。 胡戈瞪着赵玄,咬牙切齿地说道:“赵玄,你这个叛国贼,居然想要灭我神域之界,亡我汉人。段大人,末将恳请您立刻将此人正法!” 众将也齐声附和:“段大人,请您立即处死此人!” 然而,段天扬并未立刻回应,他的目光紧紧地锁定在赵玄的脸上,似乎在等待他的反应。 赵玄的身体不住地颤抖,双手紧握成拳,他努力平复内心的震惊,半晌才艰难地开口:“这……这怎么可能……” 关虎沉声打断了他:“怎么可能?金国大军已经进驻西番,金国的使节也正在访问西番各部落,这些都是确凿无疑的事实,绝不是空穴来风!” 赵玄的额头浸出豆大的汗珠,涔涔而下。 他虽与朝廷有隙,却从未有过背叛国家、民族的念头。 若段天扬所言属实,那他的罪孽可真可谓深重到无法挽回。 “赵玄,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段天扬缓缓开口道。 “什么机会?”他抬起头,望向段天扬。 段天扬起身走到赵玄身前,一字一句地说:“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只要你愿意归顺,带领你的军队投靠我方,我不仅会饶你不死,还会让你担任我西关第一兵团的团长。在我这里,只看实力,不看身份,一切都有可能。若你执意追随周百元,执迷不悟,即使我再欣赏你的能力,你也难逃一死。这是你唯一的机会,自己选吧。” “段大人,万万不可啊,此人是害了吕大人的罪魁祸首……” “罪魁祸首只有一个,那就是周百元。”段天扬的目光深邃,紧盯着赵玄,不容置疑地说,“我相信赵玄只是受了周百元的蒙蔽。” 赵玄紧咬着牙关,脸色在红与白之间变幻不定。 在众人的注目之下,时间仿佛拉长了许多,最终,他下定了决心,向段天扬叩首道:“罪臣赵玄,今愿摒弃过往,向段大人归诚,至死相随,永不背离!” 段天扬听闻此言,心中大喜。 他此刻正急需一位经验丰富、善于统军的将领来辅佐自己,何况赵玄手下还有一万余名士兵。 若能将这股力量纳入己方,无疑会大大增强自身实力。 于是,他向关虎示意,低声吩咐:“老虎,去解开他身上的绳索。” 关虎点头答应,迅速走到赵玄身后,解开了绑绳。 见段天扬真的打算释放赵玄,西辉军众将无不惊慌失措。 他们纷纷向前跨出一步,颤声对段天扬说:“段大人,吕将军尸骨未寒,你此时便释放赵玄,实在令人寒心,我等难以接受啊……” 众人的话音刚落,赵玄在被关虎解开绑绳后,突然一个回手,抓住了关虎肋下的佩刀。紧接着,他猛然向外一抽…… “沙!”佩刀应声出鞘。 在场众人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众人纷纷下意识地握住手中的佩刀或佩剑,异口同声地问道:“赵玄,你想干什么?” 赵玄单手提刀,无视了旁人的询问。 他抬头看向段天扬,振声说道:“段大人能够顾全大局,饶我性命,令我深感佩服。大人不计前嫌,有意重用我,这份气度更令我心折。然而,吕大人的死,我难辞其咎,我必须给西辉城的弟兄们一个交代!” 言罢,他猛然挥动手中刀,只听咔嚓一声脆响,竟将自己的左臂生生斩断。 半条胳膊落地,赵玄紧咬牙关,一声未吭,脸色苍白如纸,鲜血从剩下的半条手臂中涌出。 他身形摇晃,终于支撑不住,一屁股坐到地上。 眼前这一幕,让西辉军众将目瞪口呆,他们做梦也想不到赵玄会自断一臂。 看着赵玄疼得浑身颤抖,段天扬心中佩服得五体投地,这是他第一次在现实中见到如此有勇气的人。 然而,他脸上并未表露任何情绪,只是大声喝道:“速去请医生来,为赵大人包扎伤口!” 赵玄的断臂之举意义深远。首先,它堵住了西辉众将的口实,使段天扬不再为难;其次,这表达了与周百元彻底决裂的决心;最后,作为倒戈的降将,自断一臂也是向段天扬表明自己的忠诚,日后绝无反悔之意。 作为一位文将,他并不需要亲自在两军对垒时冲锋陷阵,因此,即便自断一臂,对他统率军队作战也无甚影响。 很快,一名军医被领入大厅,负责为赵玄敷药止血,包扎伤口。 此时,西辉军的将领们再次审视赵玄,眼中先前的敌意已不似先前那般浓重,反而生出了几分敬佩。 从赵玄的表现来看,他无疑是一名铮铮硬汉。 待军医为赵玄包扎好伤口后,他苍白的嘴唇微动,说道:“段大人,我这就给麾下的将士们写封书信,让他们前来麒麟城归顺。” “不用那么麻烦,赵大人,”段天扬面带笑容地说,“我跟你亲自走一趟,去迎接你的兄弟们!” “这……”赵玄简直难以置信,段天扬不仅打算放自己回军中,还要与自己一同前往,难道他就不怕自己趁机对他不利吗? 关虎和西辉军的众将心头一颤,急切地齐声说道:“万万不可啊!这太危险了!” 段天扬则笑着回应:“赵大人既然已经加入我们,那便是我们的自家兄弟。自家兄弟之间,又何来危险一说呢?” “可是,他……”众人迟疑,面面相觑,终究不敢直接质疑赵玄的忠诚。 赵玄见状,毫不避讳地直言道:“段大人就不怕我自食其言吗?” 段天扬闻言,依旧笑容满面:“古语有云,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之所以决定任用你,正是因为我觉得你值得信赖。如果我们连这份信任都没有,将来又怎能愉快地共事呢?” 第223章 意图 赵玄心间涌起一股暖意,本欲以拱手之礼,向段天扬表达谢意,却忽觉左臂处痛楚难当,才意识到左臂已然断裂。 他遂单膝下跪,向段天扬庄重地说:“单凭大人的这份厚信,赵玄今后愿以生命相托,自此,唯大人马首是瞻!” 段天扬收服了赵玄,而赵玄为表明决心,更毅然自断一臂。 自此,段天扬麾下迎来了一位传奇的兵团长,那便是后世传颂的独臂统帅赵玄。 赵玄归附段天扬时,已年过四十,在段天扬的众多部下中,堪称年长者。 然而他的战功却丝毫不逊于年轻的后辈,日后跟随段天扬南征北战,立下赫赫战功。 次日清晨,段天扬特命人备下一辆马车,与赵玄并肩而坐,共赴叛军营地。 为了彰显对赵玄的完全信任,段天扬未带一兵一卒,甚至连驾车的马夫,也不过是麒麟城中的一名寻常百姓。 段天扬一直秉持着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原则,他并非空谈,而是将其真正付诸实践。 他的一举一动,赵玄均看在眼中,内心感触良多。 虽说周百元的年龄比段天扬年长不少,但在胸怀与魄力方面,他根本无法与段天扬相提并论。 能够辅佐这样一位有胸怀、有魄力的君主,无疑是人生一大幸事。 这次,段天扬选择独自一人随赵玄前往叛军驻地,他的意图有二。 一是为了进一步加强与赵玄的关系,深化彼此的信任;二是对赵玄进行一番试探。 如果赵玄只是虚情假意地投诚,那么他必定不会放过这次千载难逢的机会,极有可能会对自己下手。 如果不试探出赵玄到底是否真心归顺,那就等同于在自己身边埋下了一个定时炸弹。 两人乘坐马车抵达叛军营地门口,一抵达,便见二三十名士卒迅速冲出,将马车围了个水泄不通。 领头的队长声色俱厉地喝问道:“车里是何人?速速现身!” 驾车的马夫被吓得面色惨白,冷汗涔涔,噤若寒蝉。 随后,马车帘幕被掀开,赵玄的身影率先探出。 叛军士卒们看清车内之人后,脸上先是露出惊讶之色,继而转为惊喜交加的神情,纷纷惊呼道:“将军?您回来了!” 赵玄微微颔首,果断下令:“都让开!” 得知来者是赵玄,叛军们脸上洋溢着兴奋与激动,纷纷让开道路。 马夫见状松了口气,连忙赶着马车驶进了叛军驻地。 此时,赵玄的将领们齐聚中军帐内,相互间频频叹息连连,愁容满面。 统帅落入比丘军之手,生死未卜,此战是战是退,众人皆感迷茫无助,难以抉择。 就在众人苦思无解,不知所措之际,帐外突然闯入一名士兵,他慌张奔来,声音颤抖地喊道:“各位将领,赵……赵将军回来了!赵将军平安归来了!” 此言一出,中军帐内顿时一片哗然,众将纷纷惊愣,怀疑自己是否听错了,众人不约而同地站了起来。 将军居然能归来?这简直难以置信! 在众人惊疑未定,正要夺门而出之际,只见两人从中军帐外走了进来。 走进来的这两位,正是段天扬与赵玄,众人的视线并未停留在段天扬的身上,而是齐刷刷地聚焦在了赵玄的身上。 当他们确认眼前之人正是赵玄无疑时,众人惊喜交加,纷纷快步上前,异口同声地呼喊:“将军!” 然而,紧随而来的,是众人眼中的惊骇。因为他们注意到,赵玄的左袖竟然空空如也。 他们忍不住惊呼道:“将军,你……你的胳膊……这是怎么回事?” 赵玄淡淡地回答道:“是我自己亲手斩断的。”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倒吸一口凉气,心中充满了不解与疑惑。 赵玄苦笑一声,解释道:“这是对我自己有眼无珠的自罚。周百元早已与金国暗中勾结,意图助金国吞并我神域之界。而我们这些人,竟然还助纣为虐,帮他搅乱西关,实在是罪不可赦。难道我不该自罚吗?” 说罢,他转身看向段天扬,恭敬地说道:“大人,请上座!” 周百元竟然暗中与金国勾结?听到这个消息,叛军将领们一时间都有些措手不及,愣住片刻之后,他们的目光才转移至一旁的段天扬身上,满脸疑惑地问道:“将军,这位是……?” 不等赵玄开口介绍,段天扬已经向众人露出了一个微笑,并坦然地自我介绍道:“我是段天扬。” 尽管只是简单的一句话,但这句话却在众人中间激起了轩然大波。 他们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原本的疑惑与好奇迅速被愤怒所替代。 就在这片刻之间,中军帐内传来一阵急促的刀剑出鞘之声,众将的佩刀佩剑纷纷亮相,他们的目光中充满了对段天扬的仇恨与敌意。 回想起麒麟城一战,己方原本已经占据了绝对的优势,胜利就在眼前触手可及。 然而,在最关键的时刻,段天扬率领比丘军突然从背后发动袭击,让己方原本稳固的胜局瞬间化为泡影。 “好你个段天扬,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来投!看我今天不把你给剁成肉酱!”话音刚落,只见一位体格壮硕的大汉,手握大刀,大步流星地迈向段天扬。 这大汉正是赵玄麾下的前锋大将温雄。眼见温雄气势汹汹地朝自己走来,段天扬却毫无惧色,悠闲地背着手站在那里。 他甚至没有朝温雄看上一眼,目光一直聚焦在赵玄身上,嘴角微微上扬。 段天扬并非是心血来潮,草率决定孤军深入此地。 他既然选择了冒险,自然是有备而来,哪怕是面对众多的敌人,他也自信有脱身的能力。 温雄走近段天扬,手中的大刀高高举起,一副随时准备劈砍下去的架势。 这一举动立刻让赵玄的脸色阴沉下来,他厉声喝道:“放肆!休得无礼,速速退下!” “将军……”温雄刚想说什么,但赵玄立刻皱起眉头,瞪着他,打断道:“我让你退下!” 温雄虽然性格桀骜不驯,但唯独对赵玄十分敬畏。 他狠狠地瞪了段天扬一眼,才心有不甘地将手中的大刀放下,退到了一旁。 第224章 志向 赵玄对着段天扬露出一抹苦笑,话语间透露出丝丝无奈和恳切:“段大人,末将手下这帮兄弟都是直肠子,倘若有冒犯之处,还请大人您海涵。请大人入主座。” 段天扬也并未推辞,径自端坐在了中军帐的主帅之位。 众将看着赵玄的举动,满腹疑云,不解他为何对这位敌人如此礼遇。 有人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开口问道:“将军,您为何带此人前来?” 赵玄的神色凝重,他沉声答道:“我已决定弃暗投明,归入段大人的麾下。”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愕失色,连忙叫道:“他可是朝廷命官,我们却是义军啊!” 赵玄默然,并未立刻回应,他坐在段天扬的旁边,眼神转向段天扬,似乎在等待他的表态。 没错!他们都是朝廷眼中的叛军,若是投靠段天扬只是换来牢狱之灾甚至性命不保,那么他宁愿解散自己的部队,让兄弟们另寻出路。 段天扬深知赵玄心中的顾虑,他淡淡一笑,轻描淡写地阐述着自己的身世:“其实我并非朝廷重臣,不过是被公主派遣至西关城的一名营卫长。云中城城主及城卫长之职,也只是暂代而已,至于比丘城的城卫长一职,更是我凭本事夺得的,朝廷并不知情。” 此言一出,无非是想说,他与他们无异,都是各自为营,只是叛军高举反旗,而他借朝廷之名,实质并无不同,皆在招兵买马、扩大势力。 他继而说道:“倘若你们愿意追随赵将军,成为我的兄弟,那么过去的事,我便不再追究。无论何人,胆敢以此为由为难你们,我段天扬定当全力维护,绝不退缩。” 这段话掷地有声,充满力量,令赵玄心中安定不少。 他环顾四周,对众人道:“段大人的承诺,大家都听到了吧?段大人向来言出必行,一诺千金。既然他如此说了,就必定会做到!” 段天扬微微一笑,随后坦然地说:“我虽不与朝廷为敌,但也决不受其随意摆布。如若朝廷一意孤行,强迫我违背本心,甚至伤害我珍视的兄弟,那我定会以我之力抗争到底,绝不含糊。” 虽然他不愿与凌紫烟正面冲突,但他也绝不允许朝廷以任何名义去伤害他的兄弟。 假若真有那么一天,他必会依据形势随机应变,坚决扞卫自己的立场。 而赵玄的部下们,他们的身世都与赵玄相似,皆是因走投无路而选择了追随赵玄,与朝廷抗争。 如今,段天扬以德报怨,还愿意力保他们,再加上赵玄也已经投诚,他们便再无犹豫,纷纷向段天扬拱手致敬:“谢大人不计前嫌,我等定将誓死效忠大人,共同开创一番大业!” 看到赵玄的部下们纷纷表示愿意倒戈,段天扬内心激动不已。 他继续陈述:“西关目前局势堪忧,金国已集结二十万大军于西番,意图入侵神域之界。周百元与金国勾结,在西关发动叛乱,意在助金国扫清障碍。若继续追随周百元,背叛的可不仅仅是朝廷,而是整个国家和民族!” 叛军将领们听完这段话,都惊愕得面面相觑,无人敢言。 片刻后,温雄首先打破沉默,说:“大人,我们反朝廷,是因为朝廷不公,忽视我等平民将官。但我们绝无与金国私通之意。” 其他叛军将领纷纷附和:“是啊,大人,我们从未想过投靠金国,背叛国家!” 段天扬微笑着回应:“我当然相信各位将军,否则我也不会亲自到这来了。” 温雄随即正色问道:“那么,大人接下来有何打算?” 此言一出,众人皆凝神倾听,目光齐聚在段天扬身上。 段天扬目光深邃,缓缓道:“我们的目标是统一西关,一举铲除周百元等叛贼,共同抵御金国的入侵。” “可是我方目前四面楚歌,大人认为这场仗我们能赢吗?”温雄问道。 “不管赢或输,这场仗我们都必须打!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必须有人挺身而出,即使战死沙场,也是为国捐躯,死得其所。再者,西关之地远离朝廷,正是我们发展的最佳之地。抗击外敌,守住西关,方能稳固我们的基业。因此,此战我们必须打,也必须要赢。这不仅关系到国家的兴亡,也直接关系到我们自身的存亡!”段天扬坚决地说道。 赵玄听后连连点头,钦佩道:“大人高瞻远瞩,末将深感敬佩!” 经过段天扬这番慷慨激昂的陈词,众人对他远大的志向已经了然于胸。 段天扬并非满足于成为朝廷的一员,他更怀有成为一方霸主的雄心壮志,这与叛军将领的野心不谋而合。 众人目光交汇,继而,温雄等一众叛将纷纷单膝跪地,向段天扬齐声宣誓:“我们誓将追随大人,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听罢此言,段天扬挺直胸膛,慷慨激昂地回应:“好!从今天起,你们就是我段天扬的兄弟,以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众叛将纷纷应和:“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这次麒麟城的营救行动,对于段天扬而言,可谓收获满满。 他不仅成功接手了吕云遗留下的城卫长之职,更招揽了以赵玄为首的一众叛军。 眼下,麒麟城兵力空虚,城中可调用的兵力捉襟见肘。赵玄等人的归顺,恰好弥补了这一空缺,让段天扬麾下瞬间多了一万多精锐之师。 值得一提的是,这一万多将士勇猛善战,丝毫不逊色于正规的军队,极大地壮大了段天扬的军事力量。 此时西辉城的战事尚未画上句号,赵玄这一支叛军虽已归降,但尚有三路叛军仍未平息。 然而,随着赵玄的倒戈,其余三路叛军的威胁已大幅减弱,变得不再那么令人担忧。 在应对剩余三路叛军的问题上,赵玄曾与李勉、岳振、任夏这三位统帅共事,对他们的情况可谓了如指掌。 因此,在制定对付这三路叛军的策略时,赵玄的建议无疑起到了关键的作用。 第225章 麻烦 麒麟城,比丘军的中军帐内,此刻人头攒动,座无虚席。 段天扬与西辉、比丘两军将领以及赵玄一行人围聚一堂,共议大计。 中军帐内空间不小,却因众多将领的聚集而显得有些拥挤,众人或坐或立,议论之声此起彼伏。 赵玄面露和煦的笑容,向段天扬娓娓道来:“大人,李勉虽有勇力,但性格刚愎自用,狂傲不羁,对付起来并不难。岳振虽稳重,然私心太重,此番攻明城,他拥兵万余,而城中守军仅千余人,却迟迟不肯全力进攻,只顾保存实力。至于任夏,虽有匹夫之勇,却缺乏谋略,难成大器。因此,大人欲破此三路叛军,实乃易事。只需先遣大军攻岳振,以岳振的性格,必然不敢迎战,定会退军。岳振一退,李勉与任夏便成了孤立无援之势,大人便可集中兵力,先灭任夏,再灭李勉。” 段天扬闻言频频点头,随后转向众将领问道:“各位对赵将军的计策有何看法?” 西辉军将领们彼此对视,虽内心认同赵玄之计,却无人出声附和。 而比丘军的关虎等人则纷纷点头笑道:“天哥,赵将军对那三路叛军了如指掌,就按赵将军的计策行事吧!” 段天扬沉思了一会儿后,眼中闪现出光芒,他说道:“我们其实还有一项优势,那就是另外三路叛军还不知道赵将军已归顺。赵将军可以利用这一点,出其不意地袭击李勉和任夏两路叛军。” 赵玄听后,露出了笑容,回应道:“大人,我也是这么想的。” 正当两人商讨之际,一名青年风尘仆仆地闯入了帐内,他穿着便装,显得相当焦急。 看到这一幕,关虎等人不禁皱起了眉头。 卢镜缘立即走上前去,挡住了青年的去路,沉声问道:“你是谁?谁允许你进来的?” 那青年急忙从怀中掏出一块铜牌,急切地解释:“在下李宁,是天眼堂的成员。我有重要的事情,必须立刻见到天哥!” 卢镜缘接过铜牌,仔细地查看了一番。 只见铜牌正面刻着“洪兴社”三个大字,背面则刻着“天眼”两个小字。 他确认无误后,转身对段天扬低声说:“天哥,是天眼堂的兄弟。” 段天扬走到那名青年身边,简洁地问:“找我啥事?” 青年紧张地回答:“天哥,几天前,驻扎在龙沙城的常家军偷袭天护城,结果大败被困城外。萧方和曹格两位大人得知消息后,率军前去营救,却也被叛军围困。现在局势不明,特来向您禀报。” 段天扬听闻,心中一震,忙追问:“萧方和曹格情况如何?” 青年摇了摇头,回答道:“属下不知。” 段天扬气得咬牙切齿,他回想起自己临行前对常家军的再三叮嘱,要他们守规矩,不要给自己惹麻烦,没想到他们还是给自己捅了娄子,还连累萧方和曹格陷入险境。 他咬着嘴唇,沉默良久。 一旁的关虎见状,急切地说:“天哥,我们必须尽快营救萧方和曹格啊!” 即使关虎不说,段天扬也一定会去救。 他果断地作出决定:“我必须亲自前往龙沙城一趟,西辉城的战事暂且交由赵将军指挥。” 他的这个决定,在场之人无不感到震惊,甚至连赵玄自己也感到不可思议。 要知道,赵玄才刚刚转投到段天扬的麾下不久,然而段天扬却毅然将西辉城的指挥权这一重任交付给赵玄,这无疑显示出了他对赵玄的深深信任。 无需旁人多言,赵玄便主动站起身来,深深地鞠了一躬,说道:“大人,请您收回成命。我赵玄学识浅薄,能力有限,恐怕无法胜任这份重任!” 段天扬听后只是轻轻摆了摆手,回答道:“赵将军,若是连你都不行,那我还真不知道谁能行了。在统领军队、指挥作战这方面,你的经验远胜于我,日后我还得多向你请教呢。” “大人过誉了,末将实在不敢当。”赵玄对段天扬的出身背景了解得并不多,但在统兵作战这一点上,他却对段天扬佩服得五体投地。 一是段天扬决策果断,仅率五千人马便敢深入西辉城增援,似乎他早已胸有成竹,预见到此战必胜。 二是行军速度之快令人咋舌,从比丘城到西辉城内的麒麟城,原本需行半个多月,他却能在短短十天内率军抵达,这离不开他平日治军的严谨与高效。 最后,便是段天扬指挥的那场偷袭战,打得对方措手不及,甚至连自己这个主将都被他生擒活捉。 若是当时双方没有及时停战,那一万多将士恐怕都要命丧于五千比丘军之手。 赵玄不知道的是,对于一个从现代穿越过来的人,而且还熟读历史跟兵书,段天扬所掌握的知识,那可是数千年文明沉淀下来的智慧与经验,再加上他还有个文道尊给他出谋划策。 他深深凝视着赵玄,慢条斯理地说道:“赵将军,你的担忧,其实并非来自能力的不自信,更多的在于,你曾是降将的身份,让你自觉难以与众人比肩。如果由你来统领比丘军和西辉军,恐会招来将士们的不满,对不对?” 这番话语直截了当,犹如一把利剑,精准地刺中了赵玄内心深处的隐痛,使得在场众人皆是一愣,气氛瞬间变得尴尬而凝重。 赵玄低垂着头,声音中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恳求道:“大人,您的洞察之力实在敏锐,恳请您能收回之前的命令。” 段天扬站起身来,径直走向赵玄,他解下肋下的佩剑,递到赵玄面前,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我走后,如果有谁敢不服从你,那就是不服我段天扬。你就用这把剑,砍下他的头,务必维护军纪的严明。” “大……大人?”赵玄惊愕地站起身来,目光呆愣地盯着段天扬,久久无法回神。 段天扬见此情景,也不多加解释,直接将佩剑塞入赵玄手中,他神色郑重地嘱咐道:“赵将军,我不在的这段日子,你要统领我军将士,全力以赴,务必一举拿下那三路叛军。我在龙沙城等你的好消息。” 赵玄听后,也不再推辞,他单膝跪地,昂首挺胸,高声发誓:“末将深感大人信任之恩!在此立下军令状,若不能成功击溃三路敌军,末将愿以此剑自裁,向大人谢罪!” 第226章 客满 段天扬将赵玄从地上扶起,肯定地说道:“很好,有赵将军这番话,我就放心了。”他随即转头,朝着丘铁衣呼唤道:“铁衣!” 丘铁衣闻声立刻插手施礼,回答道:“属下在!” 段天扬郑重地吩咐道:“我不在期间,赵将军的安全就交给你了,你就留在西辉城。如果我离开的这段时间内,赵将军有任何闪失,我唯你是问!” 丘铁衣肃然应道:“属下遵命!” 赵玄身为文将,又为全军统帅,自然是敌人的主要攻击目标。段天扬留下丘铁衣保护赵玄,旨在保障其人身安全。 此外,若赵玄有二心,丘铁衣也能直接将其诛杀。 小心驶得万年船,段天扬虽然信任赵玄,但他也不是傻子。考虑到后者刚投靠不久,留条后路总是没错的。 安排完西辉城的事宜,段天扬仅携卢镜缘和花朵儿两人前往龙沙城。 他们三人连夜兼程,一路无话,不日便抵达了玄武城地界。 三人匆忙更换马匹,甚至没有停下来休息片刻,便继续起程赶往龙沙城。 这日,三人奔波了整整一天,当暮色降临之际,恰巧行到了奉先镇附近。 花朵儿驱马赶上前方的段天扬,建议道:“天哥,前方便是奉先镇了,不如在此歇息一晚吧?” 段天扬心系被困的萧方、曹格等人,急欲返回,然而数日奔波下来,几人已是疲惫不堪。 卢镜缘和花朵儿疲惫的神情显而易见,段天扬也已到了极限。 段天扬权衡片刻,点头答应:“也好,那我们就在这里休息一晚吧。” 此言一出,卢镜缘和花朵儿顿感轻松,不禁松了一口气。 奉先镇位于龙沙与玄武之间,镇中人口众多,有数千之众,实属繁华。 如果放在其他地区,这样的镇子并不罕见,但在地广人稀的西关一带,拥有数千人口的镇子却是寥寥无几。 段天扬三人打算在奉先镇留宿,所以也不着急赶路了。因此放慢了马速,悠然地在路上行进。 当他们前行时,背后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三人本能地回头望去,只见二十余匹快马如风驰电掣般向他们冲来。 没过多久,那队人马便已经奔至他们身旁,但并未停下,直接从他们身边飞驰而过。 骏马卷起的尘土瞬间将段天扬三人笼罩其中。花朵儿急忙从怀中掏出手帕,遮住口鼻,同时不满地瞪了那些人的背影一眼。 待尘土散去后,段天扬缓缓开口:“那些人都是修武者,而且修为都不弱。” 卢镜缘闻言心头一紧,问道:“天哥是说刚才过去的那队人?” 段天扬点头确认,虽然不清楚这些人的身份,但很明显他们并非冲着他们而来。 于是,段天扬对卢镜缘和花朵儿叮嘱道:“待会儿进入镇子后,尽量不要多管闲事。” “是!”卢镜缘和花朵儿异口同声地回答。 当段天扬等三人踏入奉先镇时,夜幕已悄然降临,街上空无一人,连小贩的摊位也收拾得整整齐齐。 他们催促马匹继续前行,没过多久,一家名为百福的客栈出现在路旁。 他们走到客栈门前,却发现大门紧闭,只有门缝间透出微弱的灯光。 “奇怪,怎么这么早就关门了?”卢镜缘满脸疑惑地说。 通常客栈都会营业至深夜,有时甚至到十一二点才会打烊。 卢镜缘随即下马,走到客栈门前,用力拍打着房门。 不一会儿,房门缓缓打开,一个瘦高的店小二出现在门内。 他先是打量了卢镜缘一眼,然后又瞟了一眼段天扬和花朵儿,脸上立即堆满了笑容:“几位客官想要住宿吗?真是抱歉,今晚小店已经客满了。” 卢镜缘的目光越过店小二,向客栈内部探视。只见大堂内连一个人影都不见。 他微皱眉头,缓缓开口:“我们此行不为住宿,只为填饱肚子。” 店小二面露尴尬之色,答道:“客官,真是抱歉,目前店内座位已满,无法提供用餐之处。” 卢镜缘眉梢一挑,显然不信。他望着空荡荡的饭堂,心中疑云重生:这分明是空无一人,怎能说没位置呢? 他毫不犹豫地推开店小二,大步踏入饭厅。环顾四周,只见宽敞的空间寂静无声,无人踪迹。 他再次转向店小二,语气中透露出一丝寒意:“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认为我等付不起饭钱?” 店小二忙摆手解释道:“客官,您这是有所不知啊。今晚小店有一位大贵客光临,他出手阔绰,已经将客栈全数包下,掌柜的也已应允,我们这些小的只能遵从吩咐。” 卢镜缘眉头微蹙,不解地问:“整间客栈都包了?那得是多大的手笔啊!” “可不是嘛,这位贵客不仅自己住下,还带了一帮随从呢。”店小二补充道。 卢镜缘和段天扬对视一眼,心中都充满了疑惑。 在这战火纷飞的西关地带,奉先镇这样的小地方怎么会有如此豪奢的客人?那些稍有家底的人早已逃离此地,避祸远走。 段天扬也觉得有些纳闷,但既然对方已经包下了整间客栈,自然有权力做出任何决定。 他朝卢镜缘轻轻挥了挥手,表示:“镜缘,算了,我们还是去别处看看吧。” 卢镜缘正欲转身离去,此时,大堂深处款步走出一位年约二十的妙龄女子。 她眼角微挑,轻瞟了段天扬三人一眼,随即对店小二厉声质问:“小二,我不是早就吩咐过,今夜客栈不再招待其他客人,你是没长耳朵吗?” 店小二被吓得缩了缩脖子,满脸堆笑地连连鞠躬道歉:“真是对不起、对不起,小的这就请他们出去。” 那年轻女子再次斜睨了段天扬三人一眼,脸上露出了深深的不屑,冷冷地警告道:“我再重申一次,不要随便放那些闲杂人等进来!否则,当心你的脑袋!” 段天扬对此并不以为意,卢镜缘却是有些受不住了。 第227章 神秘女子 他瞥了一眼那位年轻女子,嘴角勾起一丝嘲讽的笑意,轻哼一声。 随后,他走向一张桌子,重重地坐下,沉声对小二说道:“今晚我们就要在你们店里吃饭,我倒要看看,谁敢将我这个闲杂人等赶出去!”他边说,边甩了一下身上的外袍,露出腰间的佩刀。 店小二低头一看,不仅看见了卢镜缘的佩刀,还注意到了挂在刀旁的令牌——那是洪兴社的令牌。 啊?他居然是洪兴社的人!店小二心中一惊,暗暗咂舌。 这可是个硬茬子,他自知惹不起,就算叫来掌柜的也是一样。 洪兴社的名声在西关一带早已如雷贯耳,特别是自从段天扬掌控了所有附属城池后,更有大量官员和士兵加入其中,使得洪兴社的声望达到了顶峰。 如今,在很多地方,洪兴社几乎已经成为了官府的代名词。 身为一家客栈里的店小二,日日接待各路宾朋,阅历已然相当丰富,对于洪兴社的大名,他自然是如雷贯耳。 店小二满脸赔笑地坦言道:“这位大人,小店今日……小店今日已被其他客人包下了……” 他话尚未说完,卢镜缘便以低沉的嗓音打断了他:“速速上菜!我今天还就非要在此吃饭了!” 店小二面露难色,左瞧瞧卢镜缘,右看看那位在一旁伫立的年轻女子,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应对。 那位年轻女子,眉宇间透出一股怒气,她大步流星地走到卢镜缘跟前,语气十分不悦:“你这人莫非耳朵不好使,没听见本小姐适才的言语吗?今日此处不接待闲杂人等!” 卢镜缘轻笑一声,双眸直对女子的愤怒之眼,唇角带着一丝调侃地反问道:“今天我这闲杂人等,偏要在此地用餐,你能怎么样?” “大胆!” 话音刚落,那年轻女子倏地一扭肩膀,刹那间,一道刺目的电芒直劈向卢镜缘的头颅。 这攻击来的迅速而出乎意料,若是寻常之人,恐怕早已中招,但卢镜缘身为隐武者,自然非同小可。 在感觉到不妙的一刹那,他便施展出了隐遁决。那在空中一闪而逝的电芒并未触及卢镜缘,反而是劈中了一团弥漫的黑色雾气。 再观卢镜缘,已然出现在了年轻女子的身后。 他眼中燃起炽烈的火光,正欲拔刀相向,一旁的段天扬却喝止道:“住手!” 段天扬的目光转向那位年轻女子,只见她约莫十八九岁的年纪,面容清秀,身姿窈窕。 此刻,她手中多出一柄熠熠生辉的淑女剑。 这淑女剑专为女子设计,剑身窄薄,轻便灵活,极适合女子使用。 段天扬审视了年轻女子片刻,缓声道:“小姐姐,我为我朋友的失态向你道歉。不过这只是一场小小的误会而已,你来真的?” “哼!谁是你姐姐,真是笑话!”年轻女子狠狠地瞪了段天扬一眼,满脸怒火地呵斥道:“既然你们听不懂人话,那我也只能把你们当成牲畜来对待了!” 此言一出,卢镜缘和花朵儿均是面露愠色,心头燃起怒火。 卢镜缘心中怒意横生,一声大喝:“真是岂有此理!”他大步向前,试图伸手去捉那年轻女子。 然而,那女子却是身形矫健,一闪之间便躲过他的抓捕,身法轻盈地横移出数尺之远。 紧接着,她手持淑女剑,做好了攻击的姿态,气势凛然。 就在这时,又有两名女子从客栈内款步而出。 其中一名女子身着一袭不染纤尘的白裙,脚下踩着同色的鞋子,在这黄沙遍地的西关之中显得尤为突兀。 她的脸上蒙着一层白纱,遮住了容颜,只露出一双秋水般的眸子,清澈透亮,令人心旷神怡。 她望向年轻女子,眼中满是疑惑,轻声问道:“彩云,你为何与人争斗?” 白衣女子的身影映入了年轻女子的眼帘,年轻女子的怒气仿佛瞬间消弭。 尽管仍带着一丝气恼,但年轻女子瞪了卢镜缘一眼后,便匆匆地走近白衣女子,态度恭敬至极。 她解释道:“小姐,事情原委是这样的。明明我已经告知他们,这家客栈已经被小姐您包下了,但他们依然坚持要在此用餐。” 白衣女子轻轻颔首,目光依次扫过卢镜缘、段天扬以及花朵儿三人。 当她的视线落在段天扬身上时,竟不由自主地多停留了两秒。 只见眼前之人容貌俊逸非凡,身材修长,几乎让人一见难忘。 段天扬也注意到了白衣女子的注视,他礼貌性地向她点了点头。 在这名白衣女子身上,他并未感受到威压的存在,但她的眼眸却异常明亮。 他猜想,如果不是她天生丽质,那她就是一名深藏不露的修武者,能够巧妙地隐藏自己的修为。 如果真是如此,那么她的修为至少已经达到了地煞境,与他的师傅顾常欢相去不远。 到目前为止,除了他师父,段天扬还没遇到过地煞境的修武者。 白衣女子与段天扬目光短暂交汇,便悠然地将视线移向那名年轻女子,以平和的语气道:“这等小事,何需弄得如此大张旗鼓。既然他们想在此用餐,就由他们去吧。” 语毕,她步履轻盈地走向角落的座位,安静地坐了下来。 段天扬原已打算离去,但这白衣女子却引发了他强烈的好奇心。 他笑嘻嘻地对着白衣女子及两名年轻女子说道:“那我们就打扰了。” 言罢,他示意卢镜缘与花朵儿,三人挑了个靠近门口的位置,相继落座。 看到双方都已落座并无争执,店小二不禁擦拭额头上的冷汗,他向两桌客人点头赔笑,恭敬地说道:“各位客官,请稍等片刻,我这就去准备饭菜。”说罢,他快步奔向厨房。 卢镜缘坐下后,侧身凝望着对方,而那位名为彩云的年轻女子也正向他投来目光。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相遇,仿佛激起火花,让原本冷清的客栈饭厅中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气息。 卢镜缘凝视了彩云许久,终于收回目光,低声对旁边的段天扬说道:“天哥,我觉得她们不像好人。” 第228章 这不科学 她们肤白肉嫩,身材婀娜,长得又好看。虽然嘴巴坏了点,但是也不像坏人啊…… 段天扬无奈地开口:“事实上,是我们有错在先……” “但是,她动手伤人。” 段天扬愣了一下,然后承认:“呃……这的确有点过分。” 他打量着那位年轻女子,这小姐姐虽然年纪看似不大,但出手却是毫不留情,招招致命。 段天扬沉思片刻,然后说道:“我们是男人,不能和女人斤斤计较。更何况我们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不要节外生枝。吃完饭后我们就走吧。” 卢镜缘点头应允,没有再多言。 没过多久,店小二就捧着热腾腾的饭菜上桌了。段天扬一行三人默不作声地埋头用餐,墙角的三名女子亦是如此,都在默默地吃着饭菜。 趁着众人进食的间隙,段天扬不经意间将目光投向了那位白衣女子。 此时,她已经解下了面纱,露出了庐山真面目。 虽非倾国倾城之姿,但皮肤白皙如玉,眉宇间透着一股英气,双眸明亮如星辰,散发着一股不容忽视的坚定与刚毅。 她的气质独特,透出一股不同于寻常女子的飒爽英姿。 段天扬总觉得这张面孔似曾相识,却又始终想不起究竟在哪见过。 正当他边吃饭边思索之际,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嘈杂之声。 段天扬、卢镜缘、花朵儿三人同时抬头望去,只见四名身材魁梧的大汉闯了进来。 三人见状,顿时愣住。回想起刚才前往奉先镇的路上时,曾有一群快马疾驰而过,而这四人正是其中之四。 店小二见又有客人进来,心头掠过一丝苦涩,却仍是疾步向前,对着那几名大汉轻声道:“几位客官,小店今日已有贵客包场,属实不便招待……” 他话还没说完,却见其中一位身材魁梧的大汉猛地一晃肩,一声沙响过后,他腰间佩刀便赫然出鞘,冷冽的寒光随之洒落。 店小二脖颈处顿时显现出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他呆立当场,嘴巴半张,片刻之后,只听嘶的一声闷响,鲜血从他脖颈处喷涌而出,他的身体瞬间失去支撑,直挺挺地仰面倒下。 四名大汉对店小二的尸体视而不见,径直朝墙角的三名女子走去。 见状,彩云眉头紧蹙,她猛地站起身来,目光如炬地盯着那四名大汉,沉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无人回应她的问题,只见为首大汉抄起旁边一把椅子,猛地向外一扔,嗡的一声,椅子瞬间飞向彩云。 彩云反应迅速,淑女剑瞬间出鞘,电光一闪,砸向她的椅子被切成两段。 随着两段椅子落地的声响,四名大汉已经完成了铠防和注灵,他们齐声怒吼,挥舞着刀冲上前来。 他们虽快,但彩云的速度亦不逊色。待他们逼近彩云时,后者一声大喝,持剑与四名大汉战到一处。 卢镜缘和花朵儿见状,刚要拔刀相助,却被段天扬轻轻按住。 对方的目标显然不是他们,己方没有必要卷入这场争斗。 更何况,那名白衣女子始终悠闲地吃着饭菜,对周围的打斗视若无睹。 如果她不是愚钝无知,那必然是成竹在胸。 此外,段天扬敏锐地察觉,对方的数量绝非仅限于眼前所见四人。 他通过精神力的感知,以及墙壁间透出的沉重威压,能够断定客栈之外还隐藏着众多修武者,似乎已将客栈团团包围。 正当他试图进一步感知外界人数之际,突然,客栈屋顶的瓦片传来一阵哗啦啦的碎裂声。 紧接着,一名魁梧大汉自屋顶坠下,他在下落的瞬间挥出威猛一刀,直指白衣女子的头部。 伴随着破碎的瓦片和沙土自屋顶洒落,桌上的饭菜瞬间变得污浊不堪,白衣女子原本打算继续用餐的兴致也荡然无存。 她无奈地放下手中的筷子,似乎对头顶那凌厉的一刀毫不在意。 段天扬不禁皱起眉头,心中满是疑惑:难道她并非修武者? 不…… 这不科学…… 说时迟那时快,当大汉的刀即将劈砍到白衣女子头顶,仅差半尺之际,白衣女子身旁的另一名年轻女子,瞬间挥动手臂。淑女剑出鞘,果断地架住了大汉那势大力沉的一刀。 只听“铿锵!”一声震天响,仿佛天际炸雷轰然落地,激起的气浪将四周桌椅猛烈掀翻。 然而,令人惊奇的是,白衣女子却依旧端坐于椅,宛若仙子不受尘世纷扰,唯有那乌黑的长发在风中轻舞飞扬。 “呵!真是不自量力!”年轻女子轻蔑一笑,手中淑女剑瞬间指向大汉胸膛。 大汉仓促撤身,可年轻女子的速度更快,她疾步逼近,淑女剑连续挥舞,唰唰唰,三道寒光直逼大汉要害。 大汉来不及做出防御的动作,只能继续迅速抽身撤退。 就在这时,原本站在他眼前的年轻女子突然间凭空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团飘忽的黑雾。 壮汉反应速度极快,立刻将手中的玄刀反手护在背后。 紧接着,耳畔传来清脆的金属撞击声,那名年轻女子利用隐遁决悄然来到他身后,发动了一记攻击,可惜她的剑锋并未刺中壮汉的背脊,而是被玄刀所挡。 这一剑力道猛烈,使得大汉身体前倾,跌跌撞撞地向前迈了几步。 而这几步恰好拉近了他与白衣女子的距离,他眼中闪过一丝兴奋的光芒。他毫不迟疑,抽回玄刀,双手紧握刀柄,用尽全力向白衣女子的脖颈处劈去。 唰的一声,大汉横劈一刀的速度迅捷无比,由于他与白衣女子之间距离极近,那玄刀在空中划出的凛冽寒光在白衣女子身上瞬息闪过。 大汉眼中的兴奋瞬间被狂喜所替代,而坐在一旁观战的段天扬则是脸色大变。 旁人或许未能看清怎么回事,但他却看得一清二楚。 就在那大汉手中的玄刀即将触及白衣女子的刹那,她宛如幻影般,突然间遁去了身形。 等到玄刀掠过虚空,她却又宛如从未离席般,安然重坐于椅上。 她消失得那般迅速,以至于那留下的短暂残影尚未完全褪去,她已重新入座。 如此情景,让她看上去似乎从未离开过椅子,任由那玄刀从她身上划过,而她仍旧静静端坐。 第229章 登峰造极 纵使修为再高,也绝不可能做到凭空消失,唯一合理的解释便是她方才运用了隐遁决,并且是以一种令人难以置信的速度,连续施展了两次。 从她敏捷地躲闪,再到她重现于众人眼前的瞬间,其中的时间绝不会超过半秒。 段天扬洞察了这一切,而同样身为隐武者的卢镜缘与花朵儿也不例外,他们双双被震惊得难以言喻。 连续施展隐遁决,这对于一名隐武者来说不算难事,但要在如此短暂的时间里连续施展,这绝对需要修为达到登峰造极的地步,即便是他们二人也望尘莫及。 那名大汉以为自己一刀已将那白衣女子劈死,因此不禁发出得意的狂笑。 然而,他的笑声很快便被截断,因为他看到了原本坐在椅子上的白衣女子,此刻却悠然地站起身来,那件洁白的衣裳上竟连一丝血迹也未留下。 他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她,仿佛看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怪物。 只见白衣女子轻轻一挥手,顿时,一股强大的威压如狂风般席卷而出,令那大汉不由自主地往后退去。 待他稳住身形,背后却传来一声沉闷的“噗嗤”声…… 伴随着一阵剧烈的疼痛袭来,他低头望去,只见一截鲜血淋漓的剑尖从自己的前胸探出。 大汉瞬间仿佛失去了所有力气,手中玄刀落地,双腿一软,最终瘫倒在地。 此时,站在他背后的年轻女子拔出淑女剑,轻轻一挥,剑身上的血迹随之飘落。 她毫不犹豫地向正与彩云激战的四名大汉冲去。这两位年轻女子虽然年纪不大,但武功却异常高强。 她们以二敌四,非但没有落入下风,反而攻势凌厉,让那四名大汉应接不暇。 双方交战片刻,彩云突然刺中一名大汉的肋下,那大汉痛呼一声,身形稍顿。而另一把淑女剑已插入他的脖颈。 随着这名大汉的惨死,其余三人更是败下阵来。其中两人被剑贯穿胸膛,而最后一名大汉见势不妙,慌忙抽身向客栈外逃去。 两名年轻女子哪会让他轻易逃脱,彩云瞬间便闪身至其后,利剑一挥,直取其后背。 大汉发出惨叫,痛苦地在地面翻滚,最终滚出客栈大门。 五名大汉的闯入最终只换来一具冰冷尸体滚出,客栈外陷入短暂的宁静,五六秒过后,突然一阵急促的弩机声打破寂静,密密麻麻的弩箭穿透客栈的房门还有窗户,密集地射入。 卢镜缘反应机敏,一脚将桌子掀翻,以桌子为屏障,将段天扬和花朵儿护在身后。 而白衣女子的两名侍从手持淑女剑,奋力拨挡飞来的弩箭。 白衣女子则稳坐如山,纹丝未动。 当一支弩箭射向她的额头时,她仅仅轻轻抬手,用两根手指便稳稳夹住了箭身,箭尖距离她的额头不过咫尺之遥。 弩箭的攻势稍减后,便听到一阵嗖嗖嗖的破风声,十多名身披铠防、手持长刀的修武者从客栈的房门、窗户和棚顶冲进来。 他们的目标明确,就是那名白衣女子。 众人二话不说,各自握着兵器纷纷朝着那白衣女子飞奔而去。 地面上有修武者快步向前冲刺,空中亦有飞跃的人影急速扑来,短短瞬间,就有十几道身影从不同方向逼近,使得白衣女子几乎无处可逃。 眼见这紧张局势,段天扬意念一动,手腕上的万象环缓缓滑至掌心,随后变幻形态,化为一柄锐利的长刀。 与此同时,那白衣女子似有所感,身形轻轻一颤,腰间的佩剑自行出鞘。 随着长剑出鞘,整个客栈内忽然响起了一声低沉的龙吟,原本熠熠生辉的剑身突然间转变为深沉的黑色,散发着一种难以名状的暗光。 白衣女子手持长剑,轻轻一挥,便有十余道黑雾自剑身迸发而出,迅速朝着那些逼近的修武者袭去。 双方相距极近,而黑雾又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来,那些修武者甚至连闪避的时间都来不及,便一个个被黑雾击中。 黑雾触及他们的身体后,迅速缠绕而上,将他们的身体牢牢束缚住,动弹不得。 刹那间,那十几位修武者仿佛被无形的桎梏牢牢禁锢,身上弥漫着幽暗的黑雾。 站立着的武者保持着挥刀的姿势,而空中的身影则完全静止在空中。 众人面面相觑,无论他们如何挣扎,都无法动弹分毫。 白衣女子冷漠地扫视四周,面无表情。 她轻轻将手中的黑色长剑向后一挥,与长剑相连的黑雾也随之紧绷起来。 一阵刺耳的咔咔声响起,再看那十几位修武者,他们身上的铠甲在黑雾的挤压下破碎成粉,碎片纷纷从他们身上弹出,最终化作一缕白雾,重新钻回体内。 在场的人们惊得目瞪口呆,仿佛连呼吸都忘记了。 失去铠甲庇护的修武者们,真实面容显露无遗。 他们的脸上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恐惧,每个人的眼睛都瞪得溜圆。 白衣女子眼眸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她手中的长剑猛地一挥,瞬间,那十几名修武者如同被弹射的箭矢,四散飞出。 有的顺着门窗疾飞而出,有的将墙壁撞得窟窿百出,最终跌倒在客栈之外。 更有两名修武者,径直朝着段天扬的方向飞去。 无需段天扬出手,卢镜缘和花朵儿已经迅速拔出了佩刀,一挥之下,伴随着两声清脆的响动,那两名飞来的修武者被两人一刀斩倒在地。 他们紧锁眉头,目光凝重地望向那位白衣女子。 同为暗黑系修武者,他们对“暗黑之束”这一技能再熟悉不过。 白衣女子不仅能用此技能将十几名修武者困住,更能将他们身上的铠甲摧毁,这份修为,简直恐怖到了极点。 段天扬凝视着那白衣女子,脸色首次染上了前所未有的肃穆。 此时,白衣女子恰巧回眸向他望去,两人的视线不期而遇。 她的唇角泛起了一抹微妙的笑意,手中提着那柄漆黑如墨的长剑,款步朝段天扬走去…… 第230章 易水柔 卢镜缘与花朵儿面色一惊,立刻持刀护在段天扬身前。 此时,段天扬已大概猜出眼前白衣女子的身份,心中恍然大悟,明白那熟悉之感源自于何处了。 他不再犹豫,从两人身后大步迈出,直面白衣女子。 白衣女子率先启唇询问:“你与他们可是同伙?” 段天扬迅速回应:“不是!”随即反问道:“小姐姐,你是不是姓易?” 女子身旁的两名侍从听罢,面露惊愕之色。 彩云心中不满,愤然道:“你竟还敢否认与他们无关,若非如此,你又如何知晓我家小姐姓易?” 彩云之言,无形中解答了段天扬心中的困惑。 他虽未曾识得这白衣女子,却觉其容颜似曾相识。 此刻,他终于忆起,原来那相似之感,竟源于女子容貌与神域之主易天有几分神似,尤其是她身上的那股英气。 怎么会这么巧在这里碰到她?! 段天扬心中暗叹,直视白衣女子,问道:“小姐姐,能不能让我看看你的官牌?” 官牌乃朝廷所赐,以证官员身份。 彩云听闻此言,更是确信段天扬与刺客有所勾结。她与另一名侍从对视一眼,两人手中淑女剑同时抬起,准备采取行动。 “彩云、彩月,切勿无礼!”白衣女子严厉地制止了两人,她随即将手伸入怀中,掏出一面金牌,递向段天扬时轻声询问:“你是想看这个吗?” 段天扬接过金牌,手感沉重。他低头细观,只见金牌之上刻有“郡主”二字,乃是御赐之物。 段天扬仔细查看金牌后,心中已然确认了对方的身份。 这位白衣女子,正是朝廷派往西番的使节——神域之界的郡主易水柔。 段天扬先前曾派信使赴玄黄城通报紧急军情,并收到了信使的回信。 信中详细记载了朝廷派遣郡主易水柔出使西番的情况,以及她的相关介绍。 易水柔,身世显赫无比,她是霸下城城主易渊的掌上明珠,也是神域之主易天的侄女。 自易天将朝中诸事悉数交由凌紫烟执掌之后,易水柔也便顺应时势,转而全力协助凌紫烟。 而她的身份还远不止于此,她还是灵花宫的宫主。 灵花宫是由一群暗黑系修武者组成的势力,在神域之界中位列五大宗门巨头之一,无论是朝廷还是江湖,都对其名声如雷贯耳。 虽然灵花宫的实力与其他四大巨头宗门相比,并不显得特别出众,但它能在五大巨头宗门中占有一席之地,主要得益于它与朝廷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 灵花宫是江湖门派,但长期以来一直由朝廷资助,而且其宫主之位历来由易天家族的人继承,这使得灵花宫在江湖中的地位非同小可。 易水柔正是灵花宫当代的宫主,虽然她与凌紫烟只是名义上的堂姐妹关系,但两人的私交非常深厚。 自凌紫烟掌管朝廷事务后,才华横溢的易水柔得到了她的青睐与重用。 文学上,易水柔从小就展现了出色的才华。五六岁时便能以物赋诗,到了十一二岁,她已能写出一手优秀的文章。 而在武学领域,她的天赋更是令人瞩目。十四岁时,她便被选定为灵花宫宫主的接班人;十七岁时,她正式接任宫主之位。 此后,易水柔接受了三位灵花宫长老“斗转星移”的传承。 这是一种极其神秘的暗黑系武学技能,需要施术者牺牲自己,将全部修为和记忆传授给受术者。 通过这种传承,继承者不仅能够获得施术者的所有修为,还能继承其一生的记忆。 然而,这一传承过程极为危险,需要强大的意志力来支撑,稍有不慎便可能丧命。 但易水柔凭借坚定的意志,成功经受住了这一考验,从而获得了巨大的修为提升。 从信使写给段天扬的回信中,他已然对易水柔有了些许了解。 此时见这白衣女子修为如此高深,又是隐武者,再加上她的容貌与易天有几分相似,他心中逐渐确认,这位白衣女子很可能就是易水柔。 于是,他深吸一口气,将金牌交还于她,并俯身行礼,口中道:“在下段天扬,见过郡主!” “段天扬?”易水柔、彩云和彩月三人听到这个名字,心中都掠过一丝惊讶。彩云和彩月更是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过了一会儿,彩云才从惊讶中回过神来,她指着地上的尸体,疑惑地问道:“这些刺客……不是你派来的吗?” 对于彩云的问题,段天扬显得颇为不屑,他连回答都觉得多余。 这么显而易见的事,她怎么还能问出如此愚蠢的问题? 如果这些人真是他派来的,他又怎么会在这里出现? 再说了,他实在没有动机去暗杀易水柔,更别提破坏易水柔出使西番的行程了。 如果他意在阻挠易水柔出使,那么他决然不会多次上书朝廷,示警求援。 易水柔敏锐地捕捉到了他脸上那一抹轻蔑的讥笑…… 指控段天扬派人对她下毒手,确实有些可笑。 她转头望向彩云,声音沉凝地说:“彩云,休要再妄加揣测!” 彩云低声嘀咕:“他们一到,刺客就跟着现身,这也太巧合了吧?” 易水柔心中亦觉此事颇为蹊跷,但她更倾向于这不过是一次偶然相遇罢了。 她的目光锐利如炬,上下仔细打量着段天扬。 对于段天扬这个名字,她第一次是从凌紫烟那里听到的。 不过,凌紫烟并未透露两人之间的婚约之事。 那时,凌紫烟还未接手朝中事务,只是偶然间提及曾被段天扬在集市所救,以及在夺宝大赛上的事迹。 从那时起,她就对段天扬充满了好奇,但一直未能有机会与他相见。 后来,段天扬被凌紫烟调派至西关城,两人见面的机会更是渺茫。 而今,段天扬站在她面前,比她想象中年轻许多,看起来似乎还未满二十岁。 他相貌俊美非凡,脸上总是挂着一副玩世不恭的神情,那双明亮的眼睛更是炯炯有神。 第231章 互嘲 尽管段天扬的相貌令易水柔有些惊艳,但她脸上的表情却依旧保持平静。 她缓缓地开口:“据我所知,你目前在西关一带身兼数职。” 段天扬立刻纠正:“不过是暂时担任而已。” 易水柔轻笑出声:“如此,你便没有以朝廷官员的身份自居。” 段天扬不置可否,他自称的方式,乍看之下似乎无关紧要,实际上却蕴含着深意。 自称为“在下”,意味着他并非朝廷命官,仅为平民,来去自如,不受官府束缚;而若自称“下官”,则表明他为朝廷官员,必须服从朝廷的指派。 易水柔目光锐利地追问:“怎么,你对现如今的职务有所不满吗?” 段天扬表情淡然地回答:“并非如此,如今天下大乱,我只是暂代其位。” 易水柔略一沉思,随即笑道:“我明白了,朝廷的官职对你而言并非必须,你只需专心做好洪兴社的社长即可,对吗?” 她说得云淡风轻,段天扬却听得心中一惊。 没想到易水柔初到西关不久,便已将他的身份摸得一清二楚。 但他对此并未有太多惊讶,毕竟洪兴社在西关的声名已经颇为响亮。 他调整了一下语调,严肃地说:“郡主在奉先镇遇刺,是我疏忽了。我会派人深入追查刺客的身份,给郡主一个明确的交代。” “不必了。”易水柔微笑着回应,“我猜想,他们应该都来自圣罗城,是周百元的部下。” 段天扬若有所思地回答:“如此看来,周百元与金国勾结的事是板上钉钉了。” 刺杀易水柔的目的,显然是为了阻挠朝廷出使西番的计划,这与金国的利益不谋而合。 段天扬没想到凌紫烟会有如此远见,竟然派出武功高强的易水柔作为使者。 对于刺客们来说,刺杀易水柔无疑是自讨苦吃。 段天扬不知道的是,当初易天提议让易水柔出使西番时,凌紫烟其实颇为抵触。 西关与西番相邻,她自然不愿看到如此优秀的易水柔与段天扬有机会接触。 易水柔继续道:“周百元早已与金国暗中勾结,他在西关的叛乱也是因为有金国势力在幕后扶持。若非如此,以周百元这般平庸之人,又怎能在西关掀起如此大的波澜!” 看来,自己的推测并没错,周百元的叛乱不仅仅是因为对朝廷的不满!段天扬在心中默默想道。 此时,三名黑衣大汉从外走了进来,他们走至易水柔面前,插手施礼,恭敬地说:“启禀宫主,外面的刺客已全部抓获,该如何处置?” “直接就地正法即可。”易水柔的语气冷淡,连头也未回。 “是!”三名大汉拱手施礼后,离开了客栈。 等三人走后,易水柔笑着转向段天扬,好奇地问:“对了,你怎么会出现在这奉先镇?” 段天扬回答道:“不过是恰巧路过。” “哦?”易水柔的眉毛微挑,表示不解。 段天扬进一步解释:“西辉城因周百元派兵攻打而告急,我率军前去救援,回程途中恰好路过此地。” 易水柔漫不经心地问道:“西辉城的战事如今可有定论?” 段天扬微微摇头:“还没彻底了结。” “既未了结,你又何以归返?”易水柔略显疑惑。 段天扬深吸了口气,缓缓道:“虽然还没了结,但大局已然明朗。剩余的叛军不足为虑。我有几个兄弟在天护城被困,我必须前去解救。” “哼,看来你这个洪兴社的社长,当得也不是那么轻松嘛~”易水柔的语气中透着一丝讥讽。 段天扬听的心中暗翻白眼,自己什么时候得罪过这位郡主了?说话怎么夹枪带棍的…… 但他脸上却丝毫不露声色,只是轻叹一声:“是啊,如今西关之乱犹如燎原之火,大者如周百元一系,已占据圣罗城,小者更是数不胜数,四处作乱。我洪兴社的兄弟四处征战,奔波劳碌,也确实辛苦。” 说完,他又装作好奇地询问道:“郡主此次前来西关平叛,不知带了多少兵马?” 他这话其实是明知故问,因为如果易水柔真的带了朝廷兵马前来,她又岂会屈尊住在这奉先镇的小客栈中。 他话语中流露出的嘲讽之意显而易见,使得卢镜缘和花朵儿都不禁为他捏了一把冷汗。 相比之下,彩云和彩月则面露怒色,伸出手指向段天扬,齐声怒斥道:“段天扬,你好大的胆子!” 段天扬在听完她们的怒斥后,心中不以为意:我不仅胆子大,其他地方更大,要不要给你们两个看看? 而易水柔则显得冷静许多,她轻轻摆了摆手,平静地说:“我此次前来并未带领任何兵马。玄黄城的十个兵团,此刻已有八个不在城中,剩下的两个兵团也需留守玄黄城,朝廷眼下确实无兵可调。” 她稍顿片刻,又接着说:“我此行经过西关,并非为了平叛,而是奉命出使西番。段天扬,公主将你调遣至西关,你可是心存不满?” 易水柔并不了解段天扬与凌紫烟之间的纠葛,但她知道段天扬之所以会在西关,是因为凌紫烟将他从贴身侍卫的职位贬至西关当一名营卫长。 “不敢!不敢!”段天扬轻耸肩膀,态度谦恭却难掩一丝不屑。 对于段天扬言语间流露的轻蔑,易水柔并未深究,她继续说道:“当前西关局势风雨飘摇,朝廷渴求一位能够扭转乾坤的栋梁之材。段天扬,我深信你便是那位能够助朝廷于危难之中的英雄。倘若你能在西关平叛有功,我作为郡主,自会竭力向公主举荐,为你谋求丰厚的奖赏。然而,若有人打着平叛的幌子,实则蓄意扩张势力,妄图与朝廷抗衡,朝廷必将严惩不贷,决不姑息。你可明了我这番话的深意?” 奖赏?她不给我来一巴掌叫我滚就不错了! 此刻的西关,已非朝廷所能轻易驾驭。在西关的地盘上,仍坚守着对朝廷的忠诚,且具备相当实力的,也只有段天扬了。 易水柔作为朝廷的核心一员,既要拉拢段天扬这股力量,以共同抵御乱局,又不得不防范其势力过度膨胀,成为难以驾驭的猛虎。 第232章 留宿 关于易水柔的想法,段天扬自然是心知肚明。 虽然他内心并不以为意,但表面上仍旧维持着郑重其事的态度,回应道:“我会谨记郡主的教诲。” 易水柔深深地注视着他,随后又问道:“你说你的部下被困在了天护城,是否需要我出手援助?” 段天扬恭敬地拱手道:“多谢郡主的好意。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会处理,不用劳烦郡主费心。更何况,郡主还有诸多重要事务在身,我也不想耽误你的行程。” 站在一旁的彩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小声嘀咕:“真是个不识好歹的家伙。” 就你话最多! 尽管她的声音细微,但在场的众人却都听得真切。 卢镜缘和花朵儿纷纷瞪了她一眼,而段天扬对此却毫不在意,他觉得跟一个丫鬟计较,反而会显得自己气量狭小。 易水柔就此事没有再发表更多意见,转而问道:“听说你在西番国开辟了一片土地,是真的吗?” 段天扬眉头微皱,心想:这你也知道?似乎在她面前,自己毫无秘密可言。易水柔对他的一切都了如指掌。这种感觉很不好! 他回答道:“西关之地贫瘠,耕地也十分稀缺。但西番国则截然不同,那里的土地肥沃,因此我确实在西番境内开辟了一块屯田之地。” 易水柔悠然一笑,接着说道:“你倒也算是在为朝廷开疆拓土。不过,你在西番屯田,会不会让西番各部落觉得我们是在故意挑衅他们?” 段天扬闻言正色道:“如果西番各部落真的认为此举是威胁或挑衅,他们早就有所行动了。但事实上,他们对此一直未加干涉。” 从古至今,有钱能使鬼推磨! 段天扬成功开发了钦巴部落,将其打造成神域之界和西番通商的要地。西番各部落的商人因此获利颇丰。 这些部落的酋长们,因为依赖着商人们的资金支持,对于段天扬在钦巴部落的种种举措,往往采取了一种宽容的态度,既不加以阻挠,也不多加干涉。 易水柔微微颔首,赞赏道:“看来你与西番的关系已经处理得游刃有余,我对此便无需再过分忧虑。” 随即,她轻轻地打了个呵欠,疲惫地说:“我累了。” 段天扬闻言,恭敬地拱手道:“那郡主请早些休息,我这就告退。此外,为防万一,我会派遣一队兵马前来奉先镇,以确保郡主的安全。” 易水柔笑着摆了摆手,说:“有段大人在此,我便安心无忧。又何须劳师动众呢?”她的语气中似乎透露出一丝不愿段天扬离去的情绪。 段天扬看着她,眼中满是疑惑,问道:“郡主此言何意?” 易水柔淡然答道:“此处空房甚多,你们今晚便留宿于此吧。明日一早,我们再一同启程。” 段天扬暗自叹了口气,自己提议派人护送不过是出于礼节,易水柔武功高强,又何须他人来保护? 也不知道易水柔为什么要留下自己,难道是因为自己长得帅? 段天扬也未敢多问,只拱手答谢:“那便多谢郡主盛情款待了。” 易水柔面露微笑,目光在他身上流转,随即与彩云、彩月一同转身向客房走去。 三人离去后,几名黑衣大汉陆续进入,悄无声息地将地上的尸体抬走。 卢镜缘凑近段天扬低声问道:“天哥,我们真的要在此过夜吗?” 段天扬点头回应:“既然郡主都这么说了,那我们就在这里睡一晚吧。反正我们原就计划在奉先镇留宿,眼下也正缺个落脚的地方。” 卢镜缘听后,在段天扬耳边轻声道:“天哥,我是担心今晚会有麻烦。” 段天扬轻拍卢镜缘的肩膀,安慰道:“你不用过于担心,今晚只管安心入睡,有郡主这位高手在此,定能保我们无虞。” 卢镜缘看了眼段天扬,欲言又止。他最担心的就是这位难以捉摸的郡主。 她留下他们在此过夜,谁知她心中藏着何种计谋? 若她有意对己方不利,那该如何是好?她那一身超凡的武功,恐怕己方三人联手也难以匹敌。 然而,段天扬对此却毫不在意。如今西关叛乱频发,朝廷又分身乏术,正需要有人在此地高举朝廷的旗帜。 从眼下的局势看来,除了自己,再找不出第二个更合适的人选。 再者,易水柔的武功如此高强,真要有所动作,大可现在就出手,又何必等到深夜呢? 段天扬悠悠地伸了一个懒腰,淡淡地说:“经过这些天的长途跋涉,想必你们也很累了。洗洗早点睡,明天还得赶路呢。” 卢镜缘和花朵儿交换了一个眼神,脸上露出些许困惑与担忧,与易水柔这样一位险峻难测的人物共处一室,天哥何以能如此心安理得,波澜不惊? 易水柔返回自己的房间,彩云和彩月两位侍女随即趋前,一边忙着为她倒茶,一边小心翼翼地探问道:“郡主,您觉得段天扬这个人如何?” 她端起茶杯,细品着其中的香醇,缓缓说道:“此人看似玩世不恭,实则桀骜难驯,绝非易于驾驭之辈,朝廷若想用他,只怕并非易事。” 彩月和彩云闻言,脸上顿时变色,彩云更是冷声道:“既然如此,郡主何不早作决断,除去此人,以免日后成为大患。” 易水柔轻轻地摇了摇头,但凡有别的选择,她也不愿留下像段天扬这样的人。 因为西关目前仅有段天扬这一系仍在明确打着朝廷的旗号,其他的派系,要么是叛军,要么是立场摇摆不定且拥兵自重的势力。 她幽幽地叹了口气,说道:“段天扬会不会成为我们的心腹大患,现在还不得而知。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如果现在除掉他,西关将彻底垮掉。所以,朝廷在西关,需要有一个像他这样的人。” 夜幕降临,星光点点,一夜无话。 第二天清晨,当第一缕阳光还未完全洒满大地,段天扬便与卢镜缘、花朵儿一同起床。 他步至易水柔的门前,正欲抬手叩门,房门却忽然开了,彩云从中款步而出。 她一眼看到站在门外的段天扬,眉间微蹙,疑惑地问:“你在这里干嘛?” 第233章 同行 我在这里干嘛…… 我当然是来找易水柔的,难不成还找你啊…… 真是个乡巴佬…… 段天扬尽管心中不满,但仍保持着礼貌的口吻说道:“我是特地来向郡主辞行的。我的兄弟目前情况紧急,我无法在此久留,必须马上动身。如果郡主还未醒来,麻烦乡……小姐姐替我转告郡主一声。” 他的话还没说完,房间里传来了易水柔慵懒的声音:“我已经醒了,你进来吧。” 彩云瞪了他一眼,但还是侧身让开了房门。 段天扬踏入房间,一股淡雅的香气扑鼻而来,与易水柔身上散发的气息如出一辙,虽不浓烈却让人心旷神怡。 他环顾四周,随即垂下眼帘。此刻,易水柔仅着内衫,端坐于梳妆台前,彩月正立于其后,细心地为她梳理着青丝。 “你今日倒是起得早。”易水柔并未回头,声音中带着淡淡的笑意。 “情况紧迫,我必须先行一步。”段天扬如实回答。 “你以为我会成为你的累赘吗?”不等段天扬有所回应,易水柔已然站起身来,转过身直视着段天扬,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我并非娇生惯养的千金小姐,不会拖慢你的步伐。你是要立刻动身吗?” 她说完,双臂轻张,彩月心领神会,立即拿起衣架上的衣裙,为她穿戴整齐。 “郡主,即便是你与我同行,我也只能陪伴你到比丘城,之后我则必须前往天护城。” “噢!”易水柔轻轻应了声。继而,她精心整理衣裙,稍带几分深意地瞥了段天扬一眼,问道:“我这身装扮,你觉得怎样?” 段天扬答:“挺好的!” “但你,自始至终都未曾正眼看过我。”易水柔从妆台上的铜镜中瞥见段天扬,他自入房以来,眼眸一直低垂,仿佛将她视作空气。 女子爱美之心,哪怕是尊贵如郡主,也不例外。 段天扬如此态度,让她不禁心生疑惑,自己的容颜,当真如此不堪么? 其实并非她的容颜不堪,而是自从见识了凌紫烟的倾城之姿后,他便再难对任何女子的容颜产生惊艳之感。 还有一个原因是易水柔乃是郡主,他若明目张胆地直视她,也未免太失礼了。 段天扬经过一番内心挣扎,最终只勉强吐出四个字:“不宜直视!” 易水柔闻言,轻声发笑,除去公事不谈,她觉得段天扬此人倒也别具一格。 她微微一笑,从段天扬面前款步而过,轻声道:“我们启程吧。” 段天扬看着易水柔的背影,心中暗自摇头,随后紧跟其步出房间。 易水柔乘坐马车,由彩云彩月二女驾驭马匹,随行的还有十数名来自灵花宫的隐武者。 他们一行人马不停蹄,赶至正午时分,终于抵达比丘城。 段天扬携着易水柔轻步踏入了城卫府,此时府内仅余文道尊一人留守。 文道尊一闻段天扬归来的讯息,便赶忙相迎而出。 一见段天扬,他急忙拱手作揖,热忱地道:“大人,你终于回来了!” 随后,他的目光又落在了段天扬身侧的易水柔身上,不禁为之一怔,心中暗赞这位姑娘气质非凡。 他好奇地上前问道:“大人,这位姑娘是?” 段天扬介绍道:“此乃易水柔郡主,此番奉命出使西番,途经比丘城,便跟我一同前来。” 文道尊一听之下,顿时惊讶不已,原来这位姑娘竟是郡主! 他忙向易水柔行礼,恭敬地道:“小人文道尊,参见郡主!” 易水柔淡然一笑,轻轻挥了挥手,示意文道尊不必拘礼。 段天扬首先将易水柔请入府中,然后转头对文道尊说道:“文先生,郡主长途跋涉,甚是辛苦,你吩咐人为她安排个住处。” “是,大人!”文道尊答应了一声,正欲唤来下人,易水柔却笑盈盈地问道:“段大人,莫非觉得我在你身边碍眼,想打发我走?” 真是个野蛮的女人!自己什么时候说过她碍眼了? 他望着易水柔,竟觉得她与凌紫烟颇有几分相似,怪不得二人交情深厚,原来都一样那么不讲道理。 他有些委屈地解释道:“我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了?” “既然如此,你们要商议什么事情,也不必避开我,直接谈便是。”易水柔毫不客气地在大厅的主位上坐下,开始悠闲地打量着四周。 段天扬此时也没有心情再搭理她,直接问道:“萧方和曹格那边的情况如何?” 文道尊看了易水柔一眼,眉头紧锁,回答道:“两位大人已成功突围,但伤势严重。” 段天扬闻言,紧握拳头,追问:“有没有生命危险?他们现在在哪?” 文道尊回答:“都在龙沙城,具体伤势尚不清楚。” 段天扬不再多言,转身对门口的士兵下令:“备马!” 文道尊急忙问道:“大人这是要前往龙沙城吗?”段天扬点头确认。 文道尊随即表示愿同行。段天扬审视文道尊一眼,问:“长途跋涉,你身体吃得消吗?” 文道尊坚定回答:“属下无碍。” 此时,易水柔起身道:“段大人,本郡主也愿随你前往龙沙城,不知可否?” “郡主,你就不怕耽误了行程吗?”段天扬提出了疑问。 易水柔微微摇头,平静地回答道:“无妨。” 段天扬思索了片刻,再次开口:“既然如此,那郡主就跟我一同前往吧。” 他们在中午时分抵达了比丘城,连午饭都来不及吃,便急忙从比丘赶往龙沙。 目前,西关第一兵团有六个营的兵力驻守在龙沙,再加上龙沙原本的守军,总兵力已接近七千。 得知段天扬抵达龙沙的消息,以萧虹为首的众人纷纷出城迎接。 众人相见后,段天扬首先仔细打量了萧虹一番,确认她并无大碍。 在萧虹身旁,还站着常家军的张一、迟勋等人。 除迟勋之外,他们每人的身上都或多或少地带着一些伤痕。 段天扬环顾众人,面色铁青地问道:“萧方和曹格,他们的伤势怎么样了?” 第234章 围点打援 萧虹面色凝重,带着一丝忧虑地说:“我哥和曹格的伤势虽然不轻,但好在并无性命之忧。” 听到这话,段天扬紧绷的脸色稍稍舒缓了些许。他沉声追问:“有没有谁能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萧虹的目光不自觉地转向常家军的众人,张一、迟勋等人皆低下了头,无人敢出声回应。 此次事件,实则源于常家军的一系列行动。 常家军被诏安后,全军进驻龙沙城。龙沙城的代城主孟辉和代城卫郭征对常家军一直礼遇有加。 原本,常家军完全可以在龙沙城中安稳度日。然而,进驻不久后,常家军便逐渐变得不安分起来。 部分常家军人员在龙沙城内为非作歹,欺压百姓,城卫长郭征得知此事后,并未对常家军手下留情。 他立即率领人手抓捕了一批扰乱治安的常家军士兵,对带头的三名士兵处以军法极刑,对于跟随起哄的士兵,每人也重重责打了一百军棍。 郭征的惩处虽然相对宽松,没有严惩所有涉案的常家军人员,但仍然引发了常家军将领们的不满。 常家军的核心人物如张一、迟勋、万飞、方超、王大、李勇等人聚集商议,他们普遍认为,己方接受比丘城的诏安后,就像是寄人篱下,之所以如此,归根结底是因为己方尚未建立任何功绩,因此无法抬头挺胸,也无人真正看重。 经过反复商议,他们决定在龙沙城这里立下赫赫战功,以赢得比丘军的尊重和认可。而众人的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在了天护城上。 首先,龙沙城与天护城之间相隔并不遥远,发起进攻相对方便。 其次,目前占领天护城的是云欢宗的叛军,这些叛军与常家军素来敌对。 更为关键的是,云欢宗的长老关鹏曾犯下杀害秀云的罪行,这一仇恨深埋在众人心底,他们迫切地希望发泄这股怒火。 出于这些缘由,常家军的将领们一致决定对天护城发起突袭,希望能够一举攻下。 此举既能为己方报仇雪恨,又能立下赫赫战功,从而确保日后在龙沙城的日子顺风顺水。 就在段天扬率领五个营的兵力驰援西辉城的第五日,常家军的将领们悄悄带领着千余名部下离开了龙沙城,向天护城进发。 他们原计划趁着夜色发起突然袭击,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在离天护城尚有数十里之遥的黑风岭一带,他们遭遇了云欢宗叛军的埋伏。 黑风岭地区地形复杂,虽然山势不高,但林木茂密,为叛军设下埋伏提供了绝佳的条件。 常家军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遭到了云欢宗叛军的突然袭击,一路败退,最后退守至黑风岭内的一座小山谷中。 云欢宗的叛军在山谷外层层设防,将小山谷彻底包围。 他们并不急于进攻,而是通过围困等待退缩在山谷内的常家军耗尽资源。 常家军是轻装上阵,携带的口粮有限,一两天内或许还能勉强支撑,但时间一长,他们根本无法承受。 于是,常家军派出王大和李勇,率领一百名精锐士兵向外突围。 王大和李勇奋勇冲杀,最终成功突围而出,但跟随他们突围的一百名兄弟却无一生还。 脱险后,王大和李勇立刻赶往龙沙城,向城卫长郭征求救。 郭征原本以为常家军因不满管束而擅自离去,却没想到他们竟然是去偷袭天护城,结果反被天护城叛军困在了黑风岭。 郭征闻讯后,当机立断,迅速率领五百名龙沙城守军前往救援。 然而,龙沙军刚进入黑风岭,便遭遇了叛军的猛烈攻击。 郭征在战斗中不幸牺牲,龙沙军也损失惨重,剩余的残兵败将只得撤回龙沙城。 龙沙的消息疾速传至比丘城,萧方与曹格得知情报后,怒不可遏,即刻召集了千名士兵,策马扬鞭直奔黑风岭。 然而,命运却与他们开了个残酷的玩笑,他们同样陷入了常家军所遭受的困境,遭遇了叛军的埋伏。 无奈之下,萧方与曹格只能率领着手下的士兵拼死一搏,好不容易撕裂了叛军对常家军的包围圈,与常家军成功汇合。 可是他们也同样被困在了这片山谷之中,无法脱身。 比丘城内的文道尊眼见萧方与曹格久久未有消息传来,心中焦虑不已。 他当即下令,由萧虹率领六个营的兵力前往黑风岭支援。 当萧虹率领大军赶到现场时,受困的比丘军和常家军已经与叛军展开了数场激烈的交锋。 经过一番殊死搏斗,萧方率领的千人队伍仅剩下不到五百人,而常家军更是损失惨重,仅剩下寥寥两百余人。 而云欢宗的叛军眼见比丘城的大军赶到,当即放弃了包围,全部撤回天护城。 这就是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此役,常家军可谓损失惨重,一败涂地。 若非文道尊及时派兵支援,只怕萧方等人将难以生还。 在返回城内的途中,萧虹向段天扬详细讲述了整件事情的经过。 段天扬听后,眉头紧锁,对着文道尊沉声说道:“文先生,叛军明显使用了围点打援之计,他们看不出来。难不成先生也看不出来吗?” 云欢宗围困常家军后,并未立即发起攻击,反而放李勇和王大二人突围,意图诱使比丘军前来救援,以便他们在黑风岭设伏。 文道尊面露尴尬,低声道:“大人,我并非未看出叛军之计,只是未料到其兵力如此雄厚。后来从天眼堂的兄弟那才得知,原来北幽城的城军已投靠了云欢宗。” “北幽城?”段天扬眉头紧锁。 “北幽城与天护城毗邻,两城均处西关边缘,严格说来,应归属北关管辖。北幽城兵力至少有两三千人,如今云欢宗叛军总兵力已近五千,且修武者众多,战力非凡。”文道尊补充道。 段天扬心中五味杂陈,若早知此情,常家军岂会轻举妄动?郭征又怎会只带五百人赴险,终致身亡? 后续萧方与曹格亦因不知情而陷入困境,身受重伤。 显然,云欢宗对己方了如指掌,而己方对云欢宗则一无所知。 如今战事已结,方知北幽城之变,已经太迟了! 第235章 教训 听完文道尊的叙述,段天扬的眉头皱成一团,一言未发。 文道尊察觉到他面色凝重,遂也不敢再轻易启齿。 在场众人皆注意到段天扬身后跟随着一辆马车,但车内之人的身份,此时无人敢开口询问。 一行人进城后,段天扬首先前往祭拜了英勇牺牲的郭征。 紧接着,他又步履匆匆地赶到了医馆,去探望受伤的萧方和曹格。 与他们同住于医馆的,还有王大、李勇和方超三人。 这五人无一不是身受重伤,全身被绷带紧紧包裹,宛如木乃伊一般。 当段天扬走到萧方的床前时,萧虹在旁泣不成声地说道:“我哥身上中了五箭,还有十几处刀伤,差点就没能挺过来。” 段天扬闻言,心中涌起一阵酸楚,眼眶微湿。 这么多兄弟当中,萧方是最早跟随他的一个,他伤势如此严重,段天扬实在难以想象他是如何挺过这一关的。 只见萧方静静地躺在床上,昏迷不醒,那张昔日英气逼人的脸庞此刻已毫无血色。 邻床的曹格动了动,双眸逐渐睁开,却只是呆滞地望着上方,眸中并无焦距,显得无比空洞。 他口中含糊不清地问着:“是……是天哥你,来了吗?” “是我!”段天扬身形一震,急忙走上前去,紧紧握住曹格的手,泪水再也抑制不住,滑落脸颊。 他竭力保持声音的平稳,柔声道:“是我……我回来了。” “天哥,我……我是不是给你丢人了?”曹格的话让段天扬心中犹如针扎,他深吸一口气,轻声道:“哪里会,你跟小方并肩作战,面对众多敌人,不仅没有丢人,还给洪兴社长脸了!” 听完段天扬的话,曹格的嘴角露出一丝笑容,然后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段天扬紧握着曹格的手,过了许久,见他似乎已沉入梦乡,他回头轻声向萧虹问道:“小虹,他的眼睛怎么了?” 萧虹拭去眼角的泪水,轻声道:“医官说,是因为失血过多导致的短暂失明。” 段天扬长长地舒了口气,他抬起头,目光再次投向了另外三张床上的李勇、王大和方超。 萧虹解释道:“王大和李勇的伤是在突围时受的,而方超则是在与云欢宗的战斗中负的伤。” 解释过后,萧虹转头向门外望去,疑惑地问道:“天哥,那位是……” 段天扬随着萧虹的视线望去,只见易水柔与彩云、彩月正伫立在门外。 他才猛然意识到,自己竟然忘了向众人介绍易水柔的身份。 于是,他站起身来,轻轻抹去脸上的泪痕,正色介绍道:“这位是途经我们龙沙城的易水柔郡主,她此行的目的是出使西番国。” 众人听闻此言,皆是一惊,纷纷拱手行礼,齐声唤道:“郡主!” 易水柔微微摆手,目光落在段天扬脸上,心中暗自赞许,看不出他还是个重情重义之人。 此时,张一、迟勋、万飞三人走到段天扬身边,齐刷刷地拱手行礼,说道:“属下张一(迟勋、万飞),参见大人!” 虽然是他们“第一次”见到段天扬,但段天扬对他们却已经再熟悉不过了。 他努力平复心中的情绪,语气平和地说道:“我知道你们,你们都是常远的部下。” \"大人,远哥他现在……\" 段天扬的神色凝重,缓缓道出:\"常将军,他已经在西辉城的血战中英勇献身了。\" 话语间,他的眼眸中透露出深深的哀痛,轻叹声中仿佛充满了无奈。 \"什么!?\" 张一、迟勋、万飞三人听到这个消息,无不惊愕失色,他们瞪大了眼睛,根本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 段天扬再次开口:\"常将军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将你们托付给我。虽然常将军已不在人世,但我也会将你们视为兄弟,你们尽管放心。\" \"远哥……\" 张一,他们三人中与常远感情最为深厚的一个,此刻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泪水夺眶而出,他放声大哭,声音中充满了无尽的悲痛。 迟勋和万飞亦是泪水涟涟,默默承受着这突如其来的打击。 过了一会儿,迟勋稍稍平复了情绪,他猛地跪在段天扬面前,声音哽咽道:\"大人,此次战败,罪责全在我等身上,我们甘愿接受任何惩罚!\" 常远如果还在,他们在龙沙城还有一座靠山,即使惹出麻烦,也还有常远帮他们顶着。 但如今,常远已不幸离世。他们却又惹下这般大祸,未来究竟何去何从,实难揣测。 迟勋,身为常家军之智囊,此时却一反常态,向段天扬请罪。这突如其来的转变,不难看出他心机之深沉。 段天扬见状,轻轻扶起他,语气平和道:“你们固然有错,但罪责并非全在于你们。此次战败,主要原因在于我们情报不足。” 段天扬话音刚落,人群中便有一人站了出来,正是天眼堂堂主闫斌。 他在洪兴社主管情报工作,此刻段天扬提到情报不力,他自然难辞其咎。 闫斌正色道:“天哥,此次战败确因情报不力,责任在我。请天哥撤去我堂主一职。” “人必须在教训中学会成长,才能不断进步,做得更好。而不是像懦夫一样逃避责任,一走了之。”段天扬面带不满地说道。 “天哥,我并非在逃避责任,而是我的能力确实有限,已愈发难以胜任堂主一职。”闫斌拱手解释道,“我向天哥推荐一人,他比我更适合这一职位。我愿意退居副堂主之位。” “是谁?”段天扬好奇地问道。 闫斌回头看向身后一名精瘦汉子,轻轻点头示意。那精瘦汉子有些发愣,站在原地不敢动弹。 在闫斌的多次示意下,他才鼓起勇气走上前来,向段天扬拱手施礼,恭敬地说道:“小人戴宗,参见大人!” “天哥,戴宗此人重义气,且能力出类拔萃。他尤为擅长打探消息,若是由他出任天眼堂堂主一职,必然比我胜任得多。”闫斌拱手说道。 能力的大小应当与职位的高低相匹配,正如那句俗语所言,“有多大的头,戴多大的帽。” 在洪兴社这个日益壮大、迅速发展的组织中,仅仅职位高并不意味着一切都好,更需具备与之相称的能力。否则,就是在给自己找罪受。 闫斌此刻便深有此感。他虽然贵为天眼堂堂主,但感受到的除了压力别无其他。他情愿主动让贤,也不愿再受这种煎熬。 第236章 耶稣也留不住它 段天扬细细打量着眼前的戴宗,见他貌不出众,身材瘦削,属于那种在人群中也不会有人多看他一眼的人。 但段天扬能感觉到他修为不俗,于是他试探性地问道:“戴宗,闫堂主对你如此看重,向我大力推荐你,你有什么想法?” 戴宗闻言,连忙谦逊地答道:“小人承蒙闫堂主不弃,收纳于天眼堂下,心中已是感激涕零,岂敢再有非分之想,更不敢觊觎堂主之位。”说着,他连连摇头,以示谦卑。 洪兴社如今成员众多,段天扬也无法一一了解每一个成员。 既然闫斌向自己推荐了戴宗,想必此人必有过人之处。 于是,他思索片刻后说道:“既然如此,闫斌仍任天眼堂堂主,你就辅佐他,担任副堂主一职吧。日后务必尽心竭力,辅佐闫斌,有没有问题?” 戴宗闻听此言,顿时喜出望外,忙不迭地插手施礼道:“小人多谢大人提拔之恩!” 段天扬满意地点点头,转身向外走去。 路过闫斌身边时,他轻轻拍了拍闫斌的肩膀,意味深长地说道:“压力,虽然能压垮一个人,但也能让一个人快速成长!你懂我的意思吗?不要轻易言弃,要相信自己!我期待着天眼堂的兄弟能够遍布西关各地,掌握一切风吹草动!” 闫斌听完这段话,内心热血沸腾,他咬牙点头道:“是,天哥!” 段天扬走出医馆,易水柔与他并肩行走,她轻声说:“你对部下真是仁慈。” 段天扬略感困惑地问:“这有什么不对吗?” 易水柔回应道:“有错就应该受到惩罚。” “但人总会犯错。”段天扬反驳说。 “赏罚若是不分明,军队就难以管理。”易水柔坚持自己的观点。 作为现代人,段天扬对易水柔的看法并非完全赞同。 他明白己方军队内部情况复杂,比如常家军,他们是被自己用计骗来的,人心尚未稳固。 此时对他们严厉处罚,只会让他们心生离意。 他们本是江湖中人,与正规军队有着一定差距。 江湖中人重视情义,自己对他们施以恩德,日后他们定会加倍回报。 至于闫斌,并非是他没有尽力,只是能力所限,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 易水柔未再多言此事,转而询问道:“那么,你接下来的计划是什么?” 段天扬不假思索,决然回答:“我要攻下天护城,让云欢宗付出应有的代价!” “你的部下刚刚已经告知,天护城的兵力将近五千,而你现在手中有多少兵力可用?”易水柔问道。 “六千。”段天扬回答。 “虽然六千对五千,正面交锋占上风,但别忘了,你是攻方,叛军是守方。用六千人去攻打五千人防守的城池,你认为有胜算吗?”易水柔深深地看着段天扬,给予提醒。 若是一般人,或许难以胜任。但段天扬熟读兵书,又穿越自现代,自然非同凡响。 兵书中虽有“三倍于敌,方可攻城”之说,但兵书是死的,人是活的,战场之上需灵活应变。 段天扬大大小小打过的战役也不算少了,他对自己还是很有信心的。 他嘴角微扬,自信满满地说道:“别人不敢打的仗,我段天扬敢打。一句到尾,云欢宗我必灭之,耶稣也留不住它,我说的!” 此战,不仅承载着复仇的重任,更是树立威望的关键一战。 在西关地区,叛军势力不断壮大,而拥护朝廷的力量却日渐势微。 截至目前,西关高举朝廷旗号的势力仅剩下段天扬一家,可谓势单力薄。 正因如此,所以段天扬的势力处于四面楚歌的境地,如果不拿云欢宗来开刀,己方此次吃的亏,会让人觉得己方软弱可欺,进而引发周边叛军的群起而攻。这将使他们的处境变得岌岌可危。 因此,击垮云欢宗、占领天护城,不仅能提振己方士气,还能震慑周边叛军,更能进一步扩大己方的势力范围。 所以这次反击之战,对段天扬而言至关重要,必须取得胜利。 相较于段天扬深思熟虑的考量,易水柔作为局外人,其考虑的层面显然不够全面。 易水柔望着段天扬,神情古怪。 原本在她眼里,段天扬是个城府深沉的人,可现在看来,他似乎又带有些许冲动和好斗。 她不再多言,她也想看看段天扬如何用六千兵力拿下那座五千守军的城邑。 随后,段天扬与众人一同前往龙沙城主府,在大堂中商议事宜。 待众人就座后,段天扬率先发问:“我们有天护城的地图吗?” “有!”闫斌应声答道,随即吩咐手下将天护城的地图取来,递给段天扬。 段天扬将地图铺展在桌上,细心端详。 地图上显示,天护城坐落于龙沙城的西北,紧邻北幽城,两城相距不足两百里。 段天扬审视片刻后,指着北幽城问道:“北幽城的城军现在是否都驻扎在天护城?” 闫斌回答道:“大部分城军确实在天护城,但仍有小部分留在了北幽城。” “那北幽城的城主和城卫长分别是谁?”段天扬继续追问。 “城卫长曲毅已遭遇刺杀身亡,目前北幽城由城主陈业主持大局。属下猜测,曲毅的死可能与云欢宗有关,陈业因为害怕步了曲毅的后尘,所以才被迫向云欢宗投降。”闫斌解释道。 段天扬聚精会神地听着,心思也在急转。 他开口问道:“陈业现在是否还在北幽城?” “还在!” 段天扬点点头,心中已有了明确的计划。 他果断地说:“此战,我们就采用釜底抽薪之计!” 此言一出,众人精神为之一振,纷纷站起身,凑近前来,好奇地询问:“天哥,你说的釜底抽薪之计,是什么意思?” 易水柔则静静地坐在椅子上,饶有兴味地看着段天扬。 段天扬扫视众人,斩钉截铁地说:“先拿下北幽,再剿灭天护。” 闫斌低头凝视着地图,若有所思地说道:“不过,北幽城在天护城的西南,如果我们直接攻打北幽城,天护城的叛军很可能会趁机发动攻击。就算他们不直接进攻我们,只要截断我们的补给线,也会给我们带来很大的麻烦啊!” 第237章 釜底抽薪 俗话说的好:“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若后勤补给乏力,前方将士必将无心恋战。 段天扬早就想好了对策,他淡定一笑,娓娓道来:“我们可以先假装进攻天护城,让叛军不敢轻举妄动。随后,我们再秘密抽调一个营的兵力,偷袭北幽城。” 闫斌面带忧虑:“天哥,只用一个营的兵力能行吗?” 段天扬信心满满地回答:“北幽城守军主力都在天护城,城内必然空虚,一个营的兵力完全足够。” 他又接着说:“攻下北幽城后,我们就带着城内百姓前往天护城。守军多为本城百姓,北幽军也不例外。当他们看到北幽百姓被我们掌控,定会军心大乱,无心抵抗。届时,我们再大举进攻,拿下天护城,简直不要太容易!” 众人听后,纷纷点头称赞,认为此计高明。 易水柔则在旁边淡淡地评论:“段大人,你这一招釜底抽薪的确厉害,不过前提是能够偷袭成功北幽城。万一偷袭失败,又该如何应对呢?” 段天扬听后,神色自若地回应:“在我的字典里,就没有‘失败’这两个字。” 易水柔闻言,嘴角微扬,端起茶杯轻抿一口,随后轻笑道:“大话谁都会说,但话说得越满,到时候跌得也就越惨。” “哈哈!”段天扬仰头大笑,声音中充满了自信与骄傲,“我段天扬从不说大话,即使说了,我也一定会将它变为实话!” 若论打仗,粮草为首,军心次之。 倘若主帅自身对即将到来的战事都心存疑虑,麾下将士又怎能满怀信心? 段天扬之所以言辞笃定,无非是为了提振士气,让将士们对即将到来的战事充满信心。 当晚,段天扬将闫斌与戴宗二人召至房中。 他面色凝重地吩咐道:“我需要你们两个派遣天眼堂的兄弟潜入北幽城,深入探查城内一切情况。” 闫斌闻言,答道:“天哥,我们已有兄弟潜入北幽城了。” 段天扬却摇头道:“这还不够。” 他转向戴宗,郑重其事地说道:“戴宗,此番还需你亲自出马,深入打探城主陈业为人如何,守军数量多少,人员构成等情况,务求详尽无遗。” 戴宗恭敬应道:“是,天哥!” 自从被段天扬擢升为天眼堂副堂主,他对段天扬的称呼也从大人变为了天哥。 段天扬又语重心长地说道:“能否顺利拿下北幽城,关乎此战全局。而能否成功,关键在于天眼堂所收集情报的详尽程度。” 他深知,无论做任何事,打仗就更不用说,事先准备得越充分,成功的几率便越高。 “天哥请放心,属下定会将北幽城的状况彻底探明,绝不让您失望。”戴宗的这句话,是段天扬最想听到的。 他素来讨厌那种含糊其辞、只说“尽力而为”的托词,认为能做到的事就应该说能做到,做不到的事也无需粉饰。 既然说到,那就必须做到。 于是,他笑着点头,赞赏道:“很好,你去忙吧。” “天哥,属下先行告退!”戴宗与闫斌一同向段天扬行礼,随后两人相继离开。 尽管段天扬在人前表现得胸有成竹,但关于这场战斗的结果,他内心并无十足把握。 就在戴宗和闫斌刚刚离去不久,易水柔便走进了房间。 段天扬起身,面带困惑,问:“郡主,这么晚了,怎么还不去睡觉?” 易水柔却答道:“战事临近,我想多了解一下你这边的情况。” 段天扬颇感无奈,轻声道:“郡主,您不会是打算跟我一起出征吧?” 易水柔含笑反问:“有何不可?” 段天扬心中暗自叹息,神情变得严肃起来:“西番局势紧急,郡主应当早早前往,何必在此地逗留?” 易水柔轻轻一笑,解释说:“金国已有二十万大军进入西番,其中两万已深入腹地,正逼近神域之界与西番的交界。” 对于金军在西番的具体动向,段天扬所知不多,他不禁眉头微皱,道:“既然如此,郡主更该抓紧时间,不宜在此停留。” 易水柔以笑意盈盈的面容轻声道:“金国其实只派遣了两万兵马穿越西番,而非传闻中的二十万。至于那余下的十多万主力大军,他们仍旧驻守在金国与西番的交界之地。你可知这其中有何深意?” 段天扬微微摇头,表示自己并不了解其中的缘由。 易水柔接着解释:“那是因为西番的各部落还未对金国二十万大军全境通过达成共识。那些番人可不是傻瓜,他们也在静观其变,观察金国是否能够一举吞并神域之界。若金国此战失利,那么曾借道给金国的西番,无疑将成为我方之敌。待我方击退金军后,必定会对西番实施报复。因此,西番现在正处于观望之中,尚未决定站在哪一方。在正式出使西番之前,我必须先让番人看到,西关并未被叛军搅乱,我朝廷大军依然在西关坚守。” 段天扬聪明绝顶,岂能不明白易水柔的言下之意,他随即问道:“所以,我比丘军就是郡主与番人谈判的筹码,是这个意思吗?” 易水柔缓缓说道:“可以这么说,这一战至关重要,你必须赢得胜利,绝对不能失败。倘若你败下阵来,灵花宫也会设法扭转乾坤。” 段天扬面露苦笑,心中既感激易水柔的关心,又对她的不信任感到无奈。 他耸了耸肩,对易水柔说道:“我军明日一早便会出发,郡主若有意同行,还请早些歇息。” 易水柔凝视着段天扬,片刻后,她似乎想起了什么,问道:“有件事我一直想问你,你和公主殿下究竟是什么关系?” 段天扬对她的提问感到意外,反问道:“为什么这么问?” 易水柔眨了眨眼,答道:“我发现公主殿下在提到你时,神情与平时截然不同。” 段天扬心中一动,忍不住问道:“是吗?那公主现在情况如何了?” 第238章 兵临城下 易水柔陷入了沉思,她缓缓说道:“与公主共处时,我总感觉她心中藏着千般忧愁,笑容也少了许多。但细想也是常理,一个人自在无拘时,自然不需过多思量。如今公主肩上担着一个国家,权力越大,责任便越重,要考虑的也愈发繁多。” 说罢,她转向段天扬,眼神中充满好奇:“对了,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你和公主,究竟是什么关系?” 段天扬面对易水柔的追问,表情有些不自然地说道:“我想,这个问题你应该去问她。” 易水柔听后,深深地凝视了段天扬一眼,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身迈开步伐,走出了房间。 易水柔的一番话,让段天扬想起与凌紫烟分别的一瞬,他久久不能忘怀。 虽然二人共度良宵,却未越雷池半步,即便有些许亲密,也不过止步于唇瓣轻触。 然而,她次日那歇斯底里的哭泣,至今仍令他感到莫名的疼痛。 若是凌紫烟真如此厌恶自己,又何苦让易芸汐将他带回身边,甚至将原本属于两人订婚之物重新交还于他? 除此之外,凌紫烟此时的处境也让他感受颇深…… 昔日他独自一人,潇洒自在,如今身边兄弟云集,势力日益壮大,肩上的责任也愈发沉重。他所做的每一个决定,都牵动着成千上万人的命运…… 他从怀中取出一直随身携带的小锦盒,看着里面布满裂痕的吊坠,脑海中思绪万千…… 次日清晨,段天扬率领着六千比丘军,浩浩荡荡地离开了龙沙城,向着天护城进发。 此次出征,他们准备的辎重极为充足,光抛石机就有数十架,更有攻城塔楼、冲车等重型器械随行,誓要一举拿下天护城。 携带大量辎重,行军速度自然难以加快。因此,比丘军用了整整两天的时间才抵达黑风岭。 在树木稀疏的西关地区,黑风岭因其林木茂密、枝叶茂盛而格外引人注目,就像是荒芜沙漠中的一片绿洲。 置身于这片繁茂的树林中,段天扬对常家军和萧方等人接连遭遇伏击的事也就不再感到惊讶了。 这里树木丛生,是设伏的理想之地,且极难侦查。 当比丘军行进至黑风岭时,曾在这里吃亏的张一、万飞等人精神高度紧张,闫斌也不断派出探子侦察前方的敌情。 探子们多次往返,带回的消息都一致:前方没有发现任何敌情和埋伏。 然而,全军将士仍然保持着高度戒备,直到大军成功穿越黑风岭,众人才终于松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得以放松。 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在距离天护城大约三里的地方,比丘军安营扎寨。 待营寨安置妥当后,段天扬率领五千精锐部队,声势浩大地走出营盘,并在天护城北门外大约一里的位置驻足。 他抬头远眺,天护城高耸的城墙映入眼帘,城头旌旗飘扬,叛军士兵密集地分布在城头之上。 段天扬凝神注视了片刻,随即转向身边的将领们问道:“哪位兄弟愿意率先出战?” 话音未落,万飞便策马向前,插手施礼,急切地回答道:“大人,我愿为先,将功补过,请大人成全!” 段天扬稍作思考,点头同意:“好,就由万将军率先出战。” “谢大人!”万飞得令后,立刻驱马疾驰至距天护城百步之处,勒住缰绳,指着城头大声喝道:“云欢宗的人何在,给老子滚出来!” 万飞在城前叫骂不久,天护城的城门突然大开,五百余名叛军士兵如潮水般涌出。 为首之人头戴战盔,身披铠甲,看上去约莫三十多岁。 他手持长枪,策马冲向万飞,在勒马停稳后,上下打量了对方一番,嘴角露出嘲讽的微笑:“我道是谁,原来是你这个败军之将,竟然还有脸前来叫阵?” 眼前这位男子,正是云欢宗的护法之一,陆仟。 万飞与陆仟,早已是老相识,他们多次交锋,对彼此的底细了如指掌。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一见是陆仟,万飞双眼瞪大,怒火中烧,大喝一声,挥刀便朝陆仟冲去,两人迅速战作一团。 两人的修为旗鼓相当,武艺亦是难分伯仲,短时间内难以分出高下。 起初,段天扬等人尚能聚精会神地观战,但激战几十回合后,战局依旧胶着,不见胜负,众人的脸上都露出了不耐之色。 尤其是易水柔,看得连连打哈欠,她对着段天扬说道:“他们两个这样打下去,只怕要到明天都分不出胜负呢。” 虽然易水柔的话不中听,但段天扬却深有同感。 他转过头,沉声下令:“鸣金收兵,立刻召回万飞!” 一声令下,比丘军阵中响起悠扬的鸣金之声,如梵音回荡。 战鼓为进,鸣金则退,这是沙场之上不变的定律。 然而,万飞却好像没听见一样,仍与陆仟激战不休。 易水柔看着这一幕,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心想这便是段天扬的部下吗? 鸣金不退,简直就是公然抗命。如此不听从号令的人,又怎能继续留在军中呢? 段天扬的脸色也阴沉了下来,他侧过头,对着身边的卢镜缘说道:“镜缘,你去替换万飞!” 卢镜缘立刻恭敬地应了一声,便策马冲出了阵营,朝着战场的方向奔去。 当卢镜缘接近万飞和陆仟的战场时,他大声喝道:“万飞,鸣金之声已响,你为何不撤?” 万飞手持玄刀,与陆仟激战正酣,他头也不回地大声回应道:“胜负未分,我岂能轻易撤退!” 卢镜缘闻言,心中不禁怒火中烧,他厉声喝道:“大胆万飞!你若再敢抗命不遵,必将按军法处置!” 闻听此言,万飞也不敢再恋战,他故意佯攻一刀,然后迅速拨转马头,朝着后方撤退。 正打得火热的陆仟见状却不肯善罢甘休,他手执长枪,不依不饶,紧紧追赶。 万飞由于是后撤,马速相对较慢,而陆仟则是全力冲刺,马速明显快了许多。 不过眨眼的功夫,陆仟便追到了万飞的身后,他手中长枪即将刺出之际,突然,身侧传来嗖嗖的破风声…… 第239章 斩杀 陆仟心中一惊,他瞬间调整姿势,将尚未刺出的长枪迅疾侧摆。 耳畔随即响起一声清脆的金属交击声,只见一支玄箭被他巧妙挑离轨道,在空中翻滚飞舞。 他迅速收紧缰绳,让马匹停下,旋身朝卢镜缘望去,大声喝问:“来者何人?” “洪兴社,卢镜缘!”卢镜缘策马疾驰至陆仟身前,拔出佩刀劈向陆仟的同时完成注灵。 陆仟暗自惊叹对方的刀法之快,不敢有丝毫大意,立刻举枪迎击。 “铛!”一声尖锐的金属撞击声响起,玄刀与玄枪相交,震荡之力让陆仟双手感到阵阵麻痹。 他惊异地看向卢镜缘,没想到对方的臂力也如此之强。 随即,他怒吼一声,挥枪反刺向卢镜缘的胸口。 然而,他的长枪却只刺到了一团黑雾,而卢镜缘的身影已不见了踪影。 是隐武者! 他刚意识到不妙,就听到了背后的恶风不善。 陆仟迅速举起双手,紧握长枪,横过头顶。当啷一声脆响响起,只见卢镜缘从上方挥来的一刀被长枪巧妙招架住。 尽管陆仟成功抵挡了卢镜缘上方的攻击,但他却未能避开对方下方的一脚。 卢镜缘一脚狠狠蹬在陆仟的背后,随着啪的一声脆响,坐在战马上的陆仟如同炮弹般向前飞出。 噗通一声,陆仟重重摔落在三米开外的地上。他抬头望去,只见卢镜缘已经赫然站在了他的战马上。 卢镜缘稳稳地站在马背上,收起手中锐利的玄刀,随即摘下背后背负的玄弓。 他缓缓地捻弓搭箭,目光锁定在地上的陆仟身上。 紧接着,他倾尽全力,一箭射出。 呼! 箭矢划破了空气,带着一片耀眼的银白光芒,犹如流星般向陆仟飞驰而去。 陆仟被突如其来的攻势惊得浑身冒冷汗,他坐在地上,尚未来得及起身,只能尽力挥动手中的长枪,试图抵挡这致命的一箭。 他原本以为自己能够抵挡得住,但在长枪即将触碰到箭矢的刹那,箭矢却突然改变了方向,斜飞向上。 陆仟的长枪挥了个空,而那支玄箭却直射向他的面门。 见状,陆仟面色大变,急忙向后仰身闪避。 耳旁传来一声清脆的撞击声,玄箭几乎贴着他的脸颊飞过,将他面部的铠防击得粉碎。 虽然侥幸逃过一劫,但卢镜缘这一箭的凌厉却令陆仟心惊胆战,他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强烈的寒意。 他尖声大叫,挣扎着从地面跃起,半边脸庞血迹斑斑,猛然咆哮一声,紧握长枪挥舞,释放出一道凛冽的冰系技能——寒冰之锥。 然而,那疾射而出的冰锥尚未触及卢镜缘,后者身影却已诡异消散。 待其身影再次浮现,已然悄然立于陆仟背后的暗影之中,他手中紧握玄弓,猛地横扫而出,直击陆仟腰身。 这玄弓经过注灵,坚固异常,倘若真被其击中,即便陆仟身罩铠防,也难以抵挡,甚至有可能腰椎尽断。 陆仟反应迅捷,双脚猛然蹬地,身体如离弦之箭腾空跃起。 同时,他迅速转身,从上而下挥出一枪。 卢镜缘见状,急忙收回玄弓,身形急速后退,同时在后退的过程中,迅速从背后抽出两支玄箭,搭上弓弦,朝着陆仟同时射出两道箭矢。 两支玄箭虽同步离弦,却分道扬镳,在空中绘出迥异的弧线。 眼见双箭自左右两侧袭向己身,陆仟心生恐惧,急忙后退。 他的退避迅捷,但玄箭之速更胜一筹,瞬息之间便已迫近。 陆仟拼尽全力,左右挥枪抵挡,但玄箭从他的枪下巧妙穿梭,直击他的双腿。 伴随着清脆的啪啪声,玄箭穿透他的铠防,力透腿骨,鲜血淋漓的箭头从大腿内侧显露出来。 陆仟一声惨叫,颓然倒地,尚未来得及起身,卢镜缘已收起玄弓,疾步而至。 寒光一闪,卢镜缘的佩刀凌空而下,精准斩向陆仟的脖颈。 沙的一声轻响,陆仟的头颅已然落地,他甚至未曾来得及发出一声呼喊,便已命丧黄泉。 看到卢镜缘战胜对手,击杀敌方主将,比丘军士气瞬间高涨。 此时,军营中鼓声震耳欲聋,回荡在天际。 反观对方五百余名云欢宗叛军,个个面露惧色,惊慌失措地掉头逃回城内。 卢镜缘迅速弯腰捡起陆仟使用过的长枪,他使尽全力,向前猛地掷出。 长枪在空中划过一道长长的弧线,最终精准地刺入一名叛军的后心,伴随着沉闷的声响,叛军应声倒地,长枪将其牢牢钉在地上。 卢镜缘立刻追击上前,就在他即将接近城门时,城头上箭如雨下。 他挥舞手中佩刀,将飞来的箭矢一一拨开,随后迅速退到安全距离之外。 他手持佩刀,指向城头,高声喝问:“谁敢出来与我一战?” 城头之上鸦雀无声,卢镜缘连呼三声,却无一人应战,叛军们反而将城门关闭。 段天扬见状,微微一笑,下令道:“启动抛石机,进攻城池!”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比丘军迅速行动,二十多架抛石机齐刷刷地出现在天护城前,准备发动远程攻势。 二十多架抛石机同时启动,二十余颗巨石如同流星般划破天际,呼啸着向天护城的城墙猛烈撞去。 随即,一声声震耳欲聋的巨响接连响起,仿佛雷声滚滚。 巨石猛烈撞击城墙,激起一片尘土飞扬,有的石头狠狠砸在墙上,将城墙砸得坑坑洼洼;有的则落在城头,将守军用以防御的箭剁打得粉碎。 叛军们被抛石机的威力所震慑,纷纷逃下城墙躲避。 趁着这一时机,比丘军又迅速部署起箭塔,向天护城步步逼近。 箭塔高达十米,与城墙比肩而立,上面站着士兵,可以直接向城墙上的敌人射箭。 一旦接近城门,便可搭起板桥,从箭塔上直接冲杀上城头。 不过,天护城城下挖有壕沟,因此箭塔无法过于靠近城墙。 虽然这使得箭塔不能直接通过板桥冲锋,但箭塔上的士兵们仍然可以有效地发射箭矢,以压制敌军。 随着箭塔的逼近,原本已经退下城头的叛军又纷纷涌上城头,与箭塔上的比丘军展开了激烈的箭矢对射。 第240章 实战训练 比丘军并未全力攻城,目前只是利用攻城器械,主力部队尚未直接参战。 然而,其声势已不可小觑。抛石机以巨大的破坏力将天护城城墙砸得满目疮痍,箭塔上的箭矢也不断射出,城头上的叛军不时有人中箭倒下。 经过双方一个时辰的激烈交战,段天扬终于下令全军向前推进。 五个营的比丘军,整齐列成方阵,一同向天护城进发。 看到比丘军开始全力攻城,城头的叛军人数陡增,他们纷纷拿起弓箭,对准比丘军的方阵进行齐射。 “全军列盾阵!”在各营营卫长的指挥下,比丘军士卒迅速将盾牌高举过头,远远望去,五个方阵的头顶仿佛覆盖了一层钢铁巨盾。 箭雨袭来,落在盾牌上,发出连绵不断的脆响。 盾阵虽然布得密集,但中间仍难免有缝隙。 不时有箭矢透过这些缝隙,射入比丘军的营阵中,人们中箭的叫声此起彼伏。 每当有人中箭倒下,后面的人员便立刻填补空缺,确保全军阵营的整齐。 没过多久,比丘军便推进到了城下的壕沟前。 他们迅速搭起云梯,越过壕沟,向城门发起猛攻。 此时,箭塔的威力开始显现。比丘军的弓箭手聚集在箭塔上,不断向城头放箭。 叛军既要抵御城下比丘军的强攻,又要防备箭塔上的箭矢,压力倍增,伤亡人数直线上升。 就在叛军被比丘军的攻势压制得喘不过气来时,城头上突然飞射下一道道火箭。 这些火箭并非射向攻城的比丘军,而是直落壕沟。 火箭落入壕沟,瞬间火光冲天,熊熊大火燃烧起来。 观战的段天扬心头一震,他突然意识到天护城附近盛产火油。 定是叛军早已在壕沟内倾入了大量火油,作为抵抗己方攻城的手段。 原本,段天扬对于此次攻城只是打算进行一次佯攻,真正的目标是北幽城。 眼见对方把杀手锏都用了出来,他果断下达了命令:“鸣金,收兵!” 金鸣声一响,前线进攻的比丘军将士立即撤回了阵地。 虽然比丘军已经撤退,但箭塔上的守军仍坚守阵地,弓箭手们持续放箭,不断射杀城头的叛军,有效地遏制了叛军的追击。 与此同时,比丘军后方的抛石机也开始发威,对天护城的城防进行远距离破坏,并杀伤城头的守军。 双方的激战自上午持续至中午,当壕沟内的火势逐渐减弱时,段天扬果断下令,全军再次发起冲锋。 看到比丘军的浩荡队伍再度席卷而来,城墙之上的叛军士兵急忙提起火油桶,一一泼向城下。 火油随即在壕沟中蔓延开来,而城墙上射出的火箭瞬间将火油点燃,形成一道炽热的火焰屏障,有效地阻挡了比丘军的猛烈冲锋。 面对壕沟中熊熊燃烧的烈火,比丘军再次被迫停步,全军暂行撤退。 两军之间的战斗持续进行,你来我往,一直激战到下午时分。 随着天色逐渐昏暗,比丘军的攻势也逐渐减弱,最终全军撤退至己方大营。 段天扬将这场攻城战视为一次难得的实战训练,每一次的冲锋与撤退,对于己方的将士来说,都是一次宝贵实战经验的积累。 众人刚刚抵达营地,段天扬尚未来得及稍作休憩,迟勋便挺身向前,直言不讳地说:“大人,若无意外,云欢宗今晚必定会前来偷营。” 段天扬听罢,好奇地问道:“迟先生为何如此确信叛军会有此举?” 迟勋面色凝重地答道:“今日攻城,云欢宗已洞见我军器械之威力,假若我军持续猛攻,破城不过是迟早的事。因此,我猜他们今夜极有可能潜来突袭,意图不在于威胁大人您,而是意在摧毁我军攻城利器。” 在场的常家军众人,皆是首次见识到这些攻城器械的惊人威力,仅是抛石机和箭塔两项,便足以令守城的云欢宗头痛不已。 迟勋身为江湖中人,对于云欢宗众人心中的恐惧与不安,自然能揣测得几分。 之前,云欢宗之所以没有选择在黑风岭继续设伏,而是退回天护城凭借城防之利,便是想避开比丘军的锋芒。 然而,江湖门派与正规军队毕竟不能相提并论,云欢宗众人未曾料到,比丘军竟能携带如此众多且威力巨大的攻城利器。 所以能否成功摧毁比丘军的攻城器械,将决定云欢宗守城的命运。 迟勋认为他们必然会在夜间前来偷营,进行破坏。 听完迟勋的分析,段天扬认同地点了点头,立刻下令:“各位兄弟,今晚我军大营恐会遭遇袭扰,请大家务必保持警惕,随时准备迎战叛军的偷营行动!” “是!天哥!”众人齐声回应。 话音未落,万飞主动请缨:“大人,属下愿负责守夜!” 段天扬目光一凝,沉声对门外喊道:“来人!” 两名士兵应声而入,恭敬地站定。 段天扬扫了万飞一眼,冷声道:“把万飞带出去,重责一百军棍!” 万飞脸色骤变,急声问道:“大人,属下不明所以,还请您明示。” 段天扬只是淡淡地问了一句:“不知道我为什么要打你吗?” “难不成是因为属下首战未能取胜?”万飞试探性地问道。 段天扬摇了摇头,直接懒得废话,而是向两名士兵示意道:“把他带下去!” 两名士兵上前,一左一右架住了万飞的胳膊,将他拖了出去。 迟勋暗自叹息,万飞直到现在仍然对自己为何受罚一头雾水。 不过,这次的处罚对他来说也算是个教训,以免日后酿成大祸。 随后,两名士兵将万飞拖拽至帐外,毫不留情地施以一百军棍的严惩。 即便是修武者,在没有铠防护体的情况下,这一百军棍的惩罚也绝非轻松承受。 当万飞被两名士兵再次带回营帐时,他已是遍体鳞伤,双腿颤颤巍巍,几乎无法站立。 段天扬看了一眼嘴唇发白,满头冷汗的万飞,再次问道:“万飞,现在知道我为什么要打你了吗?” 第241章 驭人之术 “属下不知……” “行,那我就告诉你。我之所以打你,并不是因为你没有打赢,而是因为你公然违抗军令!在战场上,擂鼓便是进军之号,鸣金则是收兵之令。难道连这点常识你都不知道吗?” “大人,我当然知晓鸣金收兵的规矩。”万飞欲言又止,迟疑地继续道:“然而,当时我正和陆仟激战正酣……” 他的话还未说完,迟勋便急忙上前拱手说道:“大人,万飞出身江湖,对军中的铁律还欠缺了解。此次受的一百军棍,想必已让他铭记在心,今后必不敢再犯。”他边说着,边向万飞递去示意的眼神。 军令如山,这是军中不可动摇的铁律。一旦触犯,无论大小,都需承担后果。 若段天扬真欲严惩,即便将万飞就地正法都不为过。 在迟勋的示意之下,万飞终于缄默,垂下脑袋,低声承认:“大人,属下知错了。” 段天扬这一百军棍的惩罚,并非仅仅针对万飞一人,更是意在以儆效尤,告诫常家军上下必须恪守军纪。 既已归顺于他,便不能再如过去那般肆意妄为,随心所欲。 眼见万飞认错态度诚恳,段天扬的神色也稍微缓和了几分,他吩咐道:“去休息吧,让军医处理一下你的伤口。” “是,大人!”万飞应声道。 “还有,万飞,以后你就担任比丘军内左前锋将军一职吧!”段天扬此言一出,犹如先给一巴掌再给颗糖,让万飞既惊又喜。 他强忍着臀部传来的阵阵疼痛,插手施礼,激动地说道:“末将感激大人提拔之恩!” 虽然身上遭受了一百军棍的惩罚,但万飞的脸庞上却洋溢着难以掩藏的喜悦,甚至还带有一丝丝得意的神情。 在常家军众多成员之中,他是第一个获得正式任命的人,这般殊荣又怎能不让他心花怒放呢? 与此同时,易水柔在一旁默默颔首,暗自赞赏段天扬用人有道,恩威并施,使得部下们对他无不心悦诚服。 等段天扬将各部将今晚守夜的区域安排完后,他对着众人轻轻摆摆手,说道:“好了,大家都去准备一下吧!” 众人随即朝他鞠了一躬,井然有序地离开了营帐。 张一急忙跟上迟勋的步伐,轻声地问道:“老迟,我在想,我是否也找个机会故意犯个错呢?” 迟勋一脸的茫然,不明所以。 张一皱起眉头,解释起来:“你看,老万虽没听军令挨了百棍,可却晋升为左前锋了,如今在比丘军里可谓风生水起。而我,却还是个无名小卒。所以我在想,也许我也应该学学老万,故意犯个错,看看能不能有些什么转机。” 迟勋听到这话,差点没被气笑出来,他严肃地对张一说道:“万飞犯了错,大人念在他是初犯,只是略施薄惩。但若是你,那可就不只是一百军棍那么简单了,说不定连命都没了!” “啊?”张一惊愕地合不拢嘴,不解地问道:“这……这怎么能如此偏心呢?我几时得罪过大人?” 迟勋细致地分析着:“万飞未听军令,是因他出身江湖,对军令一知半解,况且又是初犯。大人给他一百军棍的惩处,意在强调军纪森严,警示众人,你若再违抗军令,那就是明知故犯,惩处自会翻倍,大人绝不姑息。” 接着他语气一转,补充道:“大人赐予老万左前锋一职,你眼下暂无官职,但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他摇头一笑,语气中透露出轻松与豁达:“我眼下也无官职在身,与你一般。大人如今统领西关各城,空缺的职位多如牛毛,只要咱们勤勉踏实,晋升机会自然少不了。” 听迟勋一番话,张一的心情舒缓了不少。 迟勋环顾四周,见无人打扰,便压低声音,郑重其事地对张一说道:“官职固然重要,但洪兴社才是我们真正的归属,若有机会,务必加入!” 虽然迟勋归附比丘军不久,但他已洞悉了段天扬的势力根基——那便是洪兴社。 诸如卢镜缘、萧方等人,虽没有显赫的官职,但他们在段天扬的势力中无疑占据着核心地位。 原因十分明了,他们都是洪兴社中的要员,或为堂主,或为副堂主,手握实权。 张一在一旁聆听,频频点头,并回应说:“好,我记住了。” 待众人相继离开营帐,段天扬站立起来,缓步走向那张描绘着天护城的地图,仔细地审视了起来。 此刻,易水柔也未离去,她轻步走到段天扬身边,低头凝视着铺在桌上的地图。 不久,她心中的好奇终于按捺不住,问道:“这张地图有什么好看的?” 段天扬侧目一望易水柔,淡然一笑,却并未多言。 当晚十点,段天扬换上一袭黑色衣裳,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比丘军的大本营。 他没有骑乘战马,而是独自一人向天护城东郊疾奔而去。 在天护城东门外,大约五里之遥,有一片茂密的林地。 当段天扬行至林边之际,他停下脚步,回望了一眼身后。 远处,一名黑衣人影若隐若现,正追随着他的步伐快速跑来。 当对方行至跟前,段天扬带着一丝无奈询问道:“郡主跟过来干嘛?” 来者正是易水柔,她站在段天扬面前,眼中闪烁着好奇的光芒,轻声说道:“你的脚程还挺快,我竟险些跟不上。” 需知,易水柔的境界已至地煞境,修为之深厚令人咋舌。 然而,当目睹段天扬奔跑之时,其速之快,竟让易水柔追赶起来都感到吃力。 但令人费解的是,段天扬的修为实则并不突出。 面对易水柔的困惑,段天扬只是用一双满是不解的眼睛默默凝视着她。 易水柔则是撇了撇她的小嘴,随即轻声说道:“我只是心怀好奇,想看看你到底在谋划些什么。” 段天扬并未再多说什么,只是转身向林子深处走去。 过了一会儿,他才问道:“郡主,你知不知道天护城一带盛产什么?” 易水柔紧随其后,听闻此问,她稍作迟疑,便实话实说:“不知道。” 第242章 未卜先知 “天护城一带火油产量丰富。今日敌军为了抵挡我军的猛攻,已经投入了大量的火油。”段天扬在夜色中若有所思地说。 易水柔听罢,眼中闪过一抹精光,恍然大悟般地说道:“难道这片密林之后就是那火油之源?” 段天扬点头确认:“正是。只要我们越过这片林木,便可抵达油田。” 易水柔心生明悟,问道:“这么说来,你今晚冒险潜入此地,是为了阻截叛军运输火油的队伍?” 段天扬却摇了摇头,回应道:“我也无法确定叛军今晚是否会派人前来。” 易水柔凝望着走在前方的段天扬,只觉他行事飘忽,难以捉摸,令人感到费解。 她心中不服,质问道:“倘若叛军今晚并未至此运油,又该如何?” 段天扬笑嘻嘻地说道:“那就当是来这里漫步赏月吧。” 言罢,他驻足转身,目光投向易水柔,提醒道:“郡主,我今晚可能要在这里守夜,你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 易水柔面露不悦,沉声反驳道:“我早就告诉过你,不要把我当作娇生惯养的郡主,我并没有那么脆弱!” 段天扬耸了耸肩,轻描淡写地说道:“那随你便吧。” 穿越茂密的林地后,前方便是空旷寂寥的大草原。 在这片草原上,散落着众多的泥潭,大小不一,有的仅仅一米宽长,有的则占地数丈之广。 这些泥潭看似寻常,但其中却充满了黑黢黢的液体,看似泥泞,实则尽是火油,也就是现代的石油原油。 段天扬驻足于林地的边缘,凝视着外面的草原,片刻之后,他身形一动,敏捷地攀上一棵大树的树梢,倚着树干坐了下来。 易水柔见状,也未见她如何蓄势,便轻盈地跃起,身姿飘逸。 她先是一跃三米多高,随后单脚蹬向树干,再度升高两米,稳稳地落在了段天扬头顶上方的枝干上。 她低头俯视着段天扬,语气中带着一丝挑衅:“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真的猜得那么准!” 段天扬与易水柔相识尚短,对她了解不多,但他能感受到,她绝对是个性倔强、好强不输的女人。 两人静静地坐在树梢之上,周围静得只剩下微风拂过树叶的沙沙声。 过了许久,易水柔轻声细语,打破了这片沉寂:“段天扬,你是睡着了吗?” “没有。”段天扬简短地回答。 易水柔微微一笑,有些调侃地继续道:“看来你这次判断失误了。今夜,叛军似乎不打算来此处运送火油了……” 她的话语尚未落音,丛林深处突然传来一阵不易察觉的细碎声响,像是有人在暗中潜行。 尽管那声响极其细微,但段天扬与易水柔均是耳力过人,立刻警觉地捕捉到了。 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地低呼:“有人靠近!” 对于易水柔而言,能听到这样的细微动静并不足为奇,她修为深厚,自然有这般敏锐的感知。 然而,令她没想到的是,段天扬竟也能察觉这细微的动静。 要知道,他的修为只是破虚境,竟能有如此出色的感知能力,实在令人意想不到。 她轻咬着下唇,侧耳倾听,过了片刻,凝声细数:“来者不下五十人!” “五十二人。”段天扬神色自若地补充道。 易水柔不禁低头,偷偷瞥了一眼身下的段天扬。 段天扬察觉到了她的目光,抬起头与她对视,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易水柔轻哼一声,随即收回视线,目光转向了深邃的林子。 三四分钟后,一群人从林中快步走出。 他们统一身着黑色夜行衣,每人手中都提着两只大木桶。 这群人行走间不时左右张望,显得异常谨慎。 易水柔眯起眼睛,仔细观察着从树下经过的黑衣人。 待他们全部通过后,易水柔心中不禁暗自惊讶:对方的人数不多不少,正好是五十二人。 段天扬的六识异常敏锐,其敏锐程度甚至超越了自己,这让易水柔深感困惑。 更让她钦佩不已的是,段天扬的猜测之精准,仿佛具备预知未来的能力。 一群黑衣人悄无声息地穿过树林,目标明确地向着一座油潭走去。 他们动作熟练地将木桶浸入油潭,然后提起,只见木桶内瞬间便装满了火油。 整个过程中,人们无一言语交流,配合默契,显然对这样的操作早已驾轻就熟。 火油,也被称为原油,有些可以直接燃烧,而有些则不能,这主要取决于其含水量。 西关地区气候干燥,因此这里的原油基本上都可以直接点燃。 黑衣人们动作迅速,装满火油后,立刻转身返回树林深处。 在树梢上,段天扬凝视着走近的黑衣人们。当他们即将到达树下时,他身形骤然后仰,如同落叶般从树梢轻盈翻落。 在空中,他手中已生出一把长刀,猛地一挥,只听“沙”的一声,寒光一闪,两名到达树前的黑衣人尚未反应,喉咙已被利刃割裂。 鲜血如箭,从两人的喉咙喷射而出,他们手中握着的木桶应声落地。 他们捂着脖颈,目光中满是不可置信,望着眼前站立的段天扬。 在他俩倒下之前,段天扬已巧妙地穿过二人,借助前冲之势,长刀再次刺出,深深插入了第三名黑衣人的胸口。 惨叫声后,那人仰面倒下。 其余的黑衣人见状,面色大变,慌忙放下木桶,纷纷拔出佩刀,齐声喝问:“什么人?” \"地球人!\"段天扬在嗤笑中身形如箭射出。 前头的几名黑衣人只来得及瞥见一道暗影风驰电掣般袭来,段天扬犹如鬼魅般掠过黑衣人身旁,刹那间,几名黑衣大汉身上血花四溅,身形摇晃数下,最终颓然倒地。 紧接着,余下的黑衣人中有三名修武者迅速应战,他们身罩铠防,两人持刀,一人持剑,一同向段天扬发起猛攻。 双方即刻交战,两名执刀的修武者分别向段天扬的两肋劈去,而持剑的那位则纵身而起,剑尖直指段天扬的面门。 第243章 有鬼 段天扬身形一扭,迅速从三名修武者的身侧掠过。 由于他身法太过迅捷,三名修武者只觉眼前一晃,敌人便失去了踪影。其中一名修武者警觉到情况不妙,刚欲转身反击,段天扬的手刀已猛然劈至。 “咔嚓”一声脆响,段天扬的手刀精准地击中了那名修武者的后脑,顿时,他的半颗脑袋飞了出去,而身体却仍站在原地。 此刻,段天扬的手掌被一层金属包裹,这金属自指尖延伸而出,化作一把锋利无匹的短刀。 另外两名修武者见状惊声尖叫,正当他们犹豫之际,段天扬如鬼魅般闪至持剑修武者面前,一拳击向对方的面门。持剑修武者仓促间只能以玄剑抵挡。 “啪”的一声巨响,段天扬的拳头重重砸在玄剑上。 那名修武者被震得向后仰倒,飞出三米多远才重重摔在地上。 他手中的玄剑已变得弯曲不堪,面部的铠防也已破碎,满脸鲜血,四肢抽搐,气息奄奄。 剩余的那名修武者眼眸中惊恐如波,他惊悸地盯着段天扬那奇特的拳头,只见上面流淌着如同活物般的液态金属。 对他来说,这种武器前所未见,他颤声询问:“你……你是何物?是人还是鬼?” “都不对!我是神,要你们命的死神!”段天扬冷笑一声,人又向他冲过来。 令人惊骇的是,那流淌在他拳头的液体瞬间化为一把长长的镰刀。 修武者脸色煞白,急忙后退,慌忙间他挥动双臂,释放出尖锐的破空之刃,企图用这密集的金刃抵挡住段天扬的逼近。 然而面对这汹涌而至的攻击,段天扬并未躲闪,而是巧妙地转身侧移,同时,他意念一动,那把镰刀再次化为液态,像护甲一样蔓延开来,将他全身包裹。 如狂风席卷,数道金光凛冽的刀刃在他身上扫过,火星四溅。 这一切攻击却如泥牛入海,皆因他身上所环绕的万象环防御坚不可摧。 段天扬穿过那密集金刃的封锁,一刹那,他已贴近了那名修武者,迅猛而准确地抓住了对方的脖颈。 那名修武者尚未来得及反应,便已被段天扬高高举起。 他在空中挣扎着,手脚乱舞,手中的玄刀在段天扬身上劈砍出连续的清脆声响,火星四溅。 可段天扬却如同披上了一层无坚不摧的铠甲,任由玄刀劈砍,却连一片衣角也未曾损伤。 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修武者的挣扎愈发微弱,身上的铠防逐渐消散,手中的玄刀也恢复了常态。 段天扬轻轻一扣,只听得一声脆响,那名修武者的颈骨便被生生捏断。 紧接着,尸体沉重地落地,头颅扭曲地歪向一旁。 段天扬转过身来,那双深邃的眼眸扫视着剩余的黑衣人,他的声音坚定而冷冽:“今晚,你们一个也别想走!” 原本与云欢宗无甚纠葛的段天扬,因萧方和曹格的伤势而怒火中烧。 敢动他身边的人,这仇,他必将以十倍的代价追回! 那流动的液态金属在段天扬的身躯上徐徐铺展,而他那双眼眸在幽暗的夜色中如同璀璨的星辰,让人心生敬畏。 他锐利的目光扫视过来,令在场的黑衣人们从内心深处升起一股无法言喻的寒意。 一时间,众人惊恐地尖叫起来:“有鬼啊!”恐惧使他们纷纷丢下手中的木桶,像惊弓之鸟般逃向树林深处。 然而,杀意已然的段天扬岂会轻易放过他们? 他身形一动,犹如一阵狂风般迅猛追去。 他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两名黑衣人的身后,双拳猛然出击,只听沉闷的两声巨响,那两名黑衣人如同断线的风筝般向前飞出,重重撞在一棵粗壮的大树上,巨大的冲击力使得大树都为之颤抖,树干上留下两团触目惊心的血迹。 紧接着,段天扬将身上的万象环化作一把锋利的长刀,对着周围的黑衣人展开了连续的劈砍,真如同砍瓜切菜一般。 他的刀法狠辣无比,一个个黑衣人在他的刀下纷纷殒命。 万象环之锋利,即便是玄兵亦难以匹敌,何谈脆弱的人身? 一群黑衣人,在段天扬手起刀落间,毫无还手之力。 仅存的数人,如惊弓之鸟,只求活命,纷纷向密林深处仓皇逃窜,仿佛身后有洪水猛兽。 段天扬虽有意追击,但稍作思量后,还是停下了步伐,撤去了身上的铠防,将万象环重新收入腕中。 恰在此时,身后传来一阵微响,段天扬瞬间警觉,万象环即刻化为利刃,出现在他手中。 看清来者乃易水柔,段天扬手腕一抖,利刃又化为圆环,重新戴回手上。 易水柔好奇地盯着他手腕上的圆环,不禁问道:“这奇特的兵器,究竟是何名堂?” 作为灵花宫的宫主,易水柔,世间的各种奇特兵器和法宝对她而言早已司空见惯。 然而,段天扬手中所持的那件变幻莫测的神秘兵器,却是她从未见识过的,甚至连听都未曾听闻。 段天扬轻抬手腕,向易水柔介绍道:“此物名为万象环。” 易水柔在好奇心的驱使下,脱口而出:“能不能借我看看?” 话语刚落,她便自悔冒昧,这样的珍稀兵器,对于武者而言如同无价之宝,又怎会轻易示人? 然而,段天扬却毫不犹豫地摘下万象环,递给了易水柔。 易水柔惊讶地看着他,带着几分好奇接过了万象环。 她轻轻地将真气注入其中,瞬间感受到了此物的非凡之处。 她饶有兴致地观察着,原本环状的万象环在她的掌中化作了一根长长的铁棍。 她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意念一动,万象环又从铁棍化作了一把淑女剑。 她不断变换着万象环的形态,仿佛在玩弄一件魔法玩具,乐在其中。 看着易水柔玩得不亦乐乎的样子,段天扬的脑海中不经意间浮现出凌紫烟的面容。 直到此刻,他才认识到,原来易水柔与凌紫烟也并不是很像。 凌紫烟似乎总是那么高冷,如同雪山之巅的寒霜,而易水柔,则如同初春的溪流,有着与她年纪相符的活力跟俏皮。 第244章 狗咬吕洞宾 “你把这么神奇的玄兵借给我,难道就不担心我将其据为己有吗?”易水柔话音未落,手掌已然向前平伸,她的掌心中渐渐浮现出一尊人形,尽管看不清具体模样,但段天扬还是一眼认出了,那是易水柔将万象环变化成的自己。 他饶有兴趣地凝视着她,微笑着说:“这件万象环,是我朋友赠予我的。如果你真心喜欢,我愿意将它赠予你。” 易水柔听后,难以置信地看着段天扬。 段天扬见她如此,收起笑容,认真地说:“你这次出访西番,在神域之界便已是险阻重重,到了西番境内,更是危机四伏。有一件强大的玄兵护身,自然能多一分保障。” 若非顾及到易水柔的安全,段天扬也不会考虑将万象环转赠给她。 因为这件玄兵不仅代表着它的价值,更承载着易芸汐对他的一番心意。 易水柔被段天扬的话深深触动,她原本静如止水的心湖,此刻仿佛被一阵轻风吹过,泛起层层涟漪。 自幼,她便被家族誉为神童,“天赋异禀”、“绝世奇才”的赞誉如影随形,满载了族人无尽的期待。 然而,真心关爱她的人却寥寥可数。 此时,段天扬的一番话令她陡然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关照与温暖,如阳光融化冬雪般猝不及防。 这种陌生又亲切的体验,使她既不适又有些惊慌。 她装出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将手中的万象环轻轻抛回给段天扬,嘴角微扬,带着几分傲气地说:“我身为灵花宫的宫主,岂能依赖你一件玄兵来护身?段天扬,你也未免太小瞧我这位郡主了吧!” 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啊! 面对她的回应,段天扬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随后默默地将万象环重新戴回手上,未再多言。 易水柔的内心此刻如翻涌的波涛,既有愤怒也有懊悔。 她懊悔的是,刚才言辞过激,给段天扬造成了伤害;而愤怒的是,自己竟然会因为伤害他而感到愧疚。 毕竟,段天扬只是被公主调派至西关的一名侍卫,自己为何会如此在意他的感受? 此刻,她的情绪如同错综复杂的迷宫,连她自己都难以理清头绪。 她不安地甩了甩头,试图平复心绪,随后语气一转,疑惑地问:“你为何要放走那些黑衣人?” 段天扬面色平静,回答道:“因为放他们走,比杀了他们更有意义。” 易水柔凝视着他,不解他话中的深意。 段天扬解释:“他们视我为鬼魅,一旦回到天护城,他们的恐惧将如同瘟疫般在叛军间蔓延。” 这正是段天扬刚才灵机一动,突然想到的计策。 在天护城内对叛军施加压力,确保他们不敢轻举妄动,这是段天扬想要的效果。 “然后你就可以趁机偷袭北幽城,对吗?”易水柔问道。 “宾果!” “什么?” “就是你猜对了的意思!” “你可真是狡猾啊。” 段天扬半开玩笑地说:“多谢郡主夸奖。” 易水柔被段天扬的话逗笑了,那笑声真挚而自然,不是表面的敷衍。 她的笑容让段天扬有些愣神,原来她笑起来如此动人…… 与凌紫烟的冷艳之美不同,她的笑容如春风拂面,给人带来温暖。 “你的脸皮还真厚,你确定我是在夸奖你吗?” 段天扬笑着打趣道:“难道不是?”不等易水柔接话,他伸了个懒腰,同时说道:“叛军今晚应该不会再有动作,我们可以回营休息了。” 易水柔微微勾唇,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她与段天扬并肩步出林外,语气轻柔地说:“明天,我便要启程前往西番国了。” 段天扬刚觉与易水柔的关系日益融洽,她突如其来的离别决定却让他略感失落。 他不禁问道:“你之前不是说,要等我这边的战事有结果后再走吗?” 易水柔摇了摇头:“不必了,我现在已经预见到了结果。” 段天扬如此狡猾之人,连自己对他的心思都难以捉摸,叛军又怎能轻易看透? 尽管战事刚开始,但易水柔坚信段天扬会取得胜利。 段天扬也没有理由挽留易水柔,因为她此次出使西番,关乎神域之界的生死存亡。 他郑重地说:“此行危险,郡主要多加小心。” 即使她武功高强,但在段天扬心中,她依然是个女孩子,世事难料,谁也无法保证绝对的安全。 听到这句话,易水柔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她回首望向段天扬,眼中带着温暖的笑意:“你在西关力挫叛军,稳定大局,这便是对我最大的帮助。” 段天扬听后,笑着对易水柔比了个ok的手势,见她面露疑惑,他潇洒转身,走向比丘军的大营,声音随风飘来:“这是表示没问题的手势。” 段天扬和易水柔踏入比丘军大营的中军帐,只见卢镜缘等人已在那里等候。 一见到段天扬,众人立刻精神焕发,纷纷上前问候:“天哥,你去哪了?我们可都在找你呢。” 段天扬略感惊讶:“发生了什么事情?” 卢镜缘带着喜色回答道:“迟勋先生真是神机妙算。就在刚才,天护城的叛军企图偷袭我军大营,但被我们一举击溃,他们已败退回天护城。我军还俘获了许多叛军呢!” 段天扬听后露出了微笑,心中赞叹:“果然,江湖人最懂江湖事。有迟勋在,对付云欢宗的叛军真是事半功倍。” 他向迟勋称赞道:“你们做得很好!” 卢镜缘接着说道:“张一此次与我共同守北营,表现出色,杀敌众多。” 段天扬转向张一,笑着问道:“杀敌有功,你想要什么奖励?” 张一原本想效仿万飞,在军中担任前锋将军,但想起迟勋的告诫,他改口道:“大人,我想加入洪兴社。” 段天扬好奇地问道:“为什么想加入洪兴社?” 张一挠了挠头,有些犹豫地回答:“加入洪兴社,我就可以和大人结为兄弟。如果我没有加入,哪怕我能升到再高的位置,我也只是大人的下属!” 第245章 良机 段天扬忍不住笑了,张一这个人啊,他确实能分辨利害关系,但说出的话却显得过于直率,毫无心机。 他随意地问道:“是你自己想加入的吗?” 张一轻声回应:“是……其实,是迟勋先生告知我的。” 迟勋在一旁微微叹气,这让段天扬再次笑出声来,卢镜缘等人也被这一幕逗得哭笑不得。张一的性格真是诚实得可爱。 张一瞥了一眼周围欢笑的人们,小心翼翼地询问:“大人,我……我不能加入洪兴社吗?” 段天扬收住笑意,转头问卢镜缘:“你觉得给他什么职位合适?” 卢镜缘思考片刻后建议:“张一是土属性,不如让他在曹格的厚土堂担任副堂主?” 段天扬点点头表示赞同,当前曹格因伤无法处理事务,厚土堂正需要有人暂时掌管。 而且,曹格性格谨慎,张一性格冲动,二人性格正好可以互补。 于是,段天扬答道:“好,就按你的意见办。” 听闻此言,张一的脸上顿时绽放出灿烂的笑容,他咧开嘴激动地喊道:“谢天哥成全!” 段天扬的眼神随后转向了迟勋,他温和地问道:“迟先生,您是否也有意加入洪兴社,与我们共谋大事?” 迟勋立即拱手致敬,满含敬意地回答:“属下求之不得!” 既然常家军的人纷纷表达了加入洪兴社的意愿,这意味着他们愿意为自己效力。 对于他们的选择,段天扬自然是欣然接受,并决定成全他们。 人事安排完毕后,段天扬话锋一转,他解释说:“刚才我之所以没在营中,是因为去了一趟天护城外的油田。今日,天护城的叛军对城下的壕沟倾倒了不少火油,我猜想城内的火油已经不多。为了防范未然,我前往油坑处进行守备。果然,云欢宗的叛军试图偷偷运油,虽被我及时击退,但仍需提高警惕。我们得派人前往油坑附近驻守,防止云欢宗叛军再次偷运火油。” 迟勋连连点头,对段天扬的策略表示赞同:“天哥考虑得真是周到,这一点我确实未曾考虑到。火油作为天护城的防御利器,一旦短缺,就如同失去了一层坚固的铠甲。” 张一豪情满怀地宣言:“天哥,这件事就交给我吧。若云欢宗之徒胆敢来犯,我必让他们有来无回,血流成河!” 段天扬也没有拒绝,说道:“好,有你这番话,我便放心了。但切记,你与兄弟们务必小心行事。” 张一毫不犹豫地回应:“天哥,张一定不负所托!” 一夜无话,易水柔于次日告别,带领灵花宫的部下启程西番。 段天扬则继续指挥比丘军,对天护城展开新一轮的攻势。 与先前的攻城相比,今日他们还是用抛石机与箭塔给予敌军心理压力,而非全面强攻。 直至日暮西山,段天扬才下令鸣金收兵。 夜幕降临,卢镜缘引一人入帐,此人正是刚从北幽城探听消息的戴宗。 戴宗疾步上前,拱手施礼,急切地唤道:“天哥!” 段天扬见到戴宗,心中一喜,挥手道:“戴宗,北幽城的情报,你可探查清楚了?” “探查清楚了,天哥!” “快告诉我!” 戴宗紧接着禀报:“北幽城如今兵力匮乏,不足千人,且多为老弱病残。城主陈业一人执掌大权,城内已不见城卫长的身影。” 听闻此言,段天扬的双眸闪烁起光芒,心中默许,这正是个天赐良机,他们可乘虚而入。 他继续问道:“那陈业的人品如何?” 戴宗严肃地回答:“陈业为人贪婪好色,北幽城主之位已坐数年,却因其品行败坏,声誉不佳。近日,他更是频繁出入青楼赌坊,显然,从云欢宗那里捞到了不少油水。” 段天扬沉吟片刻,进一步询问:“云欢宗在北幽城没有留下任何人吗?” 戴宗眉头紧锁,道:“根据属下的侦查,陈业身边的两名女宠正是云欢宗之人。云欢宗不仅用美色诱惑陈业,更是借此在他身边安插眼线,时刻监视其一举一动。” 段天扬思绪飞转,不一会儿,一个计划就在他心中悄然诞生。 他对着戴宗说:“戴宗,辛苦你了。你先下去休息吧。” 接着,他望向卢镜缘,说道:“镜缘,把朵儿和小虹找来,我有事安排。” 卢镜缘恭敬地应承:“是,天哥!”随即,她带领戴宗快速离开寝帐。不久,卢镜缘领着花朵儿和萧虹返回。 段天扬详细地向她们讲述了北幽城的状况,随后,他微微眯起眼睛,缓缓道:“鉴于北幽城目前的空虚,这正是我们突袭的绝佳时机。我想到了一个计划……” 深夜,段天扬、卢镜缘、戴宗三人率领一个营的比丘军,悄无声息地从营地撤离,特地绕过天护城,直接向北幽城的方向进发。 天护城与北幽城之间的距离不远不近,大致有两百里之遥。 为避开云欢宗的耳目,段天扬一行人选择日间隐蔽休息,直至夜幕低垂,方悄然启程。 得益于戴宗这位向导的指引,队伍无需担忧迷失方向之虞。 三日后的深夜,段天扬带领的一千比丘军终于抵达北幽城边界。 此时,北幽城四门紧闭,城头之上巡逻士兵频繁往来,可见其戒备之严密。 段天扬并未急于攻城,而是命麾下士兵隐匿于附近林中,原地休整以待时机。 次日晨曦初露,段天扬向卢镜缘简短交代后,换上便装,与戴宗一同朝北幽城进发。 戴宗对段天扬的具体计划不甚了了,但身为探子,他深知何时该问,何时该保持沉默。 此时的天护城战事正酣,北幽城也因此风声鹤唳,即便白天未封城,亦有大量士兵严查出入百姓,确保城内安全无虞。 段天扬与戴宗两人混入进城的百姓之中,悠闲地往前踱步。 他轻声嘱咐戴宗:“待会儿进城后,你去忙你自己的事,不用管我。” 戴宗点头应允:“明白了,天哥!” 第246章 绝世佳人 当到达城门楼时,士兵上前仔细检查了二人是否携带武器。 段天扬仅佩戴了万象环于手上,而戴宗也并未携带任何武器。 经过士兵的搜查,确认无误后,他们得以进城。 进城后,戴宗依照段天扬的指示,迅速融入了人群之中,消失在视线里。 段天扬则独自前往一家饭馆,简单用餐后,开始在城中悠闲地漫步。 途经一家成衣铺时,他迈步进入,不久后便带着一只小包袱走了出来。 段天扬提着包袱,穿梭在繁忙的街道和狭窄的小巷中。 当他发现一条静谧的小胡同时,环顾四周,确认无人后,迅速闪身进入。 没过多久,胡同里并未再见到段天扬的身影,反而出现了一位婀娜多姿、美艳绝伦的妙龄少女。 这位少女身着纯白色衣裙,身材修长且凹凸有致,面容更是精致动人。 尤其是她那一对灵动的大眼睛,仿佛闪烁着星辰般的光芒,眼眸中透出的光彩,如同夜空中明亮的弯月。 她手中所提的,正是与段天扬先前一模一样的包袱。 在北幽城的喧嚣市集,人群络绎不绝,男女老少各色人等皆有。 起初,他们步履匆匆,渐渐地,他们的步伐逐渐放缓。 不再四处张望的目光,纷纷聚集在了一个焦点——那是一位身着白色长裙的女子。 她的出现,宛如一颗耀眼的明珠,在人群中熠熠生辉,惊艳与赞叹的目光纷至沓来。 这位女子似乎对周围的目光视而不见,径直走向青楼。 她先绕着青楼走了两圈,熟悉周围的环境后,才步入其中。 在这上午的时光,青楼内尚显冷清,仅有几名伙计在忙碌地打扫。 见这妙龄少女独自走进,伙计们都愣住了,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 这位妙龄少女毫不拘束地在大堂内的椅子上坐下,将手中的包裹轻轻放在桌上,随后高声呼唤:“服务员!” \"嗯?这位姑娘,有何需求吗?\" 一位年轻的店小二满脸疑惑地趋步前来。 \"叫你们这儿的负责人,也就是妈妈桑出来。\"妙龄少女正色道。 \"你……为何要见我们老板娘?\" 店小二有些困惑地追问。 \"你只管去叫,少废话。\" 妙龄少女微微蹙眉,神情中透露出几分不悦。 她不仅容貌绝美,声音也如同清泉流淌,即便稍显不悦,也依然如丝如缕,悦耳动听。 正当店小二想要开口之际,一名少妇从大堂深处的侧门优雅地走了出来。 她虽已三十有余,但风韵不减,举手投足间流露出的是一种从容与大气,虽非倾国倾城,却也别有一番韵味。 老鸨款步走向那妙龄少女,对她进行了仔细的打量。 即便她阅人无数,也不禁对这少女的美丽感到震惊,内心暗自赞叹:“真是个美艳绝伦的姑娘!” 随即,她嘴角泛起微笑,咯咯地娇笑了两声,一边走近少女,一边问道:“哟,好俏的小姑娘,你来到这里有什么事吗?” 这美艳少女的美丽不仅仅体现在容貌上,她身上还透出一股与众不同的气质,这使得她与一般女子大不相同。 她眼眸流转,看向少妇,好奇地问道:“你就是这里的老板娘吗?” “没错。”老鸨斜睨了她一眼,随后询问:“姑娘今日光临小店,所为何事?” 美艳少女语气轻松地回答:“我想做鸡……哦,不,我想卖身。” “什么?”老鸨和周围的伙计们都被这突如其来的话语惊得目瞪口呆。 “五两银子即可。”美艳少女再次轻描淡写地说道。 “这……”老鸨愣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不确定地问道:“姑娘,你这是在和我开玩笑吗?” \"怎么?我不值五两银子吗?\" 美艳少女带着微笑轻声询问。 \"哦,不不,不是那个意思!\" 坊内若得此佳人,客流必定如潮涌,然而老鸨仍感困惑,这般貌若天仙的女子竟自愿踏入烟花之地,且仅索五两白银,这实在是匪夷所思。 \"敢问姑娘芳名?\" \"我叫冰冰。\" 美艳少女温柔地回答。 \"冰冰姑娘,你...你真的决定要卖身吗?\" \"是的。\" \"仅仅...只需五两银子?\" \"没错。\" \"这并非玩笑之语?\" \"并非。\" 女子抬头,神色坚定,\"但有一点,接不接客,皆由我自己决定。\" 在听完美艳少女的话后,老鸨没有丝毫犹豫,迅速从她的袖口内取出一块沉甸甸的银锭,紧接着说:“这是五两纹银……” 然而,她的话还未说完,美艳少女已轻盈地摇了摇手,打断了她:“这卖身的银两,暂且就留在你那儿吧。” 说完,她站起身,目光在周围的环境中流转,最终落向了老鸨,柔声问道:“我的房间在哪?” “哦,是在楼上,冰冰姑娘,请随我来。”老鸨在风月场摸爬滚打了大半辈子,今日却遇到如此与众不同的情景。 她原本以为此女是来寻求生计的,但见她如此举止,似乎并非为钱财而来,倒像是特地来青楼谋个差事一般。 老鸨心中疑惑重重,但又不敢表露于色,只能恭敬地将这位少女引领至二楼的一间房间前,低声说:“冰冰姑娘,这间房以后就是你的了,看是否合你的心意。” 在美轮美奂的少女光辉映照之下,二人的身份恍若互换,仿佛她才是真正的坊主,而老鸨则成了她麾下听从差遣的侍女。 随着房门轰然闭合,老鸨终于从惊愕中平复心绪,瞥了眼紧闭的门扉,摇头连连,感慨今日之景实属离奇。 午后时分,青楼内的佳人们方才从梦乡中苏醒,从伙计们的口中得知今日有位新人驾临,容颜堪称举世无双。 众女却都抱持着几分疑虑,觉得或许是伙计们言辞夸大,众人心生好奇,想要一睹这位新人的真容,然而她却始终待在房间里面没出来过。 老鸨亦严厉告诫众人,新到的冰冰姑娘性情孤僻,万勿擅闯其居所,以免自惹麻烦。 夜幕悄然降临,那位神秘莫测的冰冰姑娘终于从她的闺阁中款步而出。 此刻,她已换上了老鸨精心挑选的华服,内里是一抹如火般的红襦裙,微微露出她丰满的胸脯,外罩一层轻纱披帛,轻轻飘动间,露出襦裙外如雪般白皙的肌肤,若隐若现。 望向她的脸庞,真可谓倾国倾城,美艳绝伦。 她的五官如画般精致,即使未施粉黛,也足以令人为之倾倒,她的美丽无需任何修饰,就足以令人叹为观止。 她那无法言喻的魅力,甚至能跨越性别的界限,令这些同在风月场所中的女子们也不禁为之倾心。 目睹着冰冰优雅地踏出房门,一楼大厅里的老鸨笑容满面,几乎合不拢嘴。 她惊叹于这位既美丽又气质非凡的女子,即便不用她亲自招待客人,只需在青楼中静静站立,她那无与伦比的魅力便会引来无数的爱慕者,纷纷慷慨解囊,只为能够一睹她的芳容。 第247章 焦点 当晚,在醉月楼喧嚣的大堂中,人们络绎不绝,他们的目光如指南针般精准地指向二楼。 那里,一位名为冰冰的女子正优雅地坐在栏杆旁,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北幽城虽然人多且青楼林立,其中不乏美女如云,但如冰冰这般倾城之貌的女子,却是罕见至极。 大厅内,人们纷纷抬头仰望,无不被她的美丽所吸引,一个个三魂不见了七魄般。 他们的目光中充满了惊讶与赞美,这一刻,冰冰成为了整个醉月楼的焦点。 老鸨见此情景,自然心中乐开了花。 她穿梭于客人之间,忙得不亦乐乎,时而招呼客人点酒点菜,时而接过客人的打赏,脸上的笑容如同盛开的花朵一般。 冰冰的出现却打破了醉月楼的平静。她虽独自一人,却抢走了所有姑娘的风头,这自然引起了其他姑娘的不满。 其中,三位年长的姑娘更是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径直走到冰冰面前,目光中充满了挑衅。 中间那位身着黄衣的姑娘,她瞪大双眼,用一种尖刻的语气说道:“你这小丫头,是成心来抢我们姐妹的饭碗吗?” 冰冰闻言,只是轻轻地转过头,淡淡地瞥了她一眼,似乎对方在她眼中不值一提。 这样的态度无疑更加激怒了黄衣姑娘。她眼中闪过一丝狠厉,见冰冰只是坐在狭窄的栏杆上,她心生一计,仿佛故意失去平衡一般,猛地朝冰冰倒去。她的手随之狠狠推向冰冰的后背,企图将她推下栏杆。 如果冰冰真的被推落栏杆,即便不死也得重伤…… 就在黄衣女子的指尖即将触及冰冰背脊的刹那,冰冰迅捷地向后伸手,紧紧钳住了对方的手腕。 她微微扭转脸庞,目光冷冽地直视黄衣女子,言语中没有一丝情感:“我不想打女人,如果你想死的话,我不介意成全你。” 话音落下,她手臂轻轻一挥,仿佛漫不经心,然而那力度却如同山岳压顶,令黄衣女子难以承受,她不由自主地向后踉跄。 身后的两位同伴试图扶持,却也被这股突如其来的力道冲击得连连后退。 待她们站稳身形,脸上皆流露出难以置信的惊恐。 黄衣女子不自觉地审视起自己的手腕,只见五条明显的指印刻印其上,她震惊地抬头看向冰冰,眼中满是惊惧。 此时冰冰的双眼也正紧紧锁定在她身上,眼中闪烁着尖锐而冰冷的光芒,仿佛是来自深林猛兽的凝视,让人心生畏惧。 黄衣女子在这股威慑下不寒而栗,急忙携同伴匆匆逃离。 冰冰随后收回了她的目光,那原本充满杀意的眼神消散,再度化作了一池深不见底的幽潭。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了一阵嘈杂的脚步声,一队人涌入。 领头的男子约莫三十来岁,身材中等,相貌并无特别之处,但他的眼睛却像狡猾的狐狸,不停地转动,流露出一丝难以名状的邪气。 老鸨见到这男子,立刻笑意盈盈地迎了上去,热情地招呼道:“哎呀,陈大人,您总算是来了,妾身可是盼了您一晚上呢!” 那位中年人仰头大笑,他正是北幽城的城主陈业。 陈业扫视了一圈大厅,发出由衷的赞叹:“今天的醉月楼还挺兴旺!” “这全是托大人的福。”老鸨笑着回应,同时为他安排了座位。 陈业的随从们自觉地围在他的四周,他们面色冷峻,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四周的环境。 “我听说,今日醉月楼来了一位新姑娘?”陈业好奇地问道。 “原来大人也听闻了此事。”老鸨轻笑两声,手指向二楼,“冰冰姑娘就在那里。” 陈业顺着她的指引望去,目光定格在坐在栏杆上的冰冰身上。 顿时,他的目光立刻就被吸引住了,双眼一眨不眨,久久不愿移开。 对于这样的反应,老鸨早已见怪不怪。 冰冰的确是那种让人初见惊艳,再见更觉动人的女子,仿佛她的美丽永远也看不够。 过了许久,陈业的目光仍旧在冰冰身上流转不去。 老鸨瞧见他这般模样,不禁微微一笑,手轻轻搭在他的肩膀上,柔声询问道:“陈大人,您觉得冰冰姑娘怎么样?” 陈业这才如梦初醒,他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震撼,他这一生见过的女子不计其数,却从未有人像冰冰这般,美得如此摄人心魄。 他心中暗自惊叹,吞下一口口水,恋恋不舍地将视线收回,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波澜不惊,转向老鸨问:“这位佳人,敢问芳名?” “她叫冰冰。”老鸨答道。 陈业微微一笑,赞许道:“冰冰,人如其名,冰清玉洁,冰魂素魄。” 他转向老鸨,目光坚定地说:“今晚,我要冰冰姑娘的陪伴。不仅如此,明日、后日,甚至未来的每一个夜晚,我都希望能与她共度。” 老鸨的脸上露出尴尬的笑容,缓缓道:“陈大人,冰冰姑娘只卖艺不卖身。” 陈业眉头一挑,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他从怀中掏出一张银票,毫不犹豫地拍在桌上,问道:“够了吗?” 老鸨的视线聚焦在桌上,那里静静躺着一张闪烁着光泽的一百两银票。 她赶忙摆手,脸上堆满了谦卑的笑意:“大人,我并非戏言,冰冰姑娘她,真的不卖身。” 话音未落,陈业猛地一挥,又是一张银票如同落叶般飘落在桌面上,他冷然问:“现在呢,可够?” 老鸨的眼神瞬间被那张新增的一百两银票吸引,心中犹如擂鼓般狂跳。 她语无伦次,颤抖着声音:“大……大人,这……这,真的……” 话音未落,陈业再度动作,第三张一百两银票被他重重拍在桌上,他的笑容里带着几分森然:“老鸨,你我相识已久,彼此之间的底细都心知肚明。我能让你这醉月楼在城中风生水起,也能让你一夜之间无处立足。你,真要试试我的手段吗?” 老鸨被这一番话吓得打了个寒战,她再也不敢有丝毫的犹豫,忙不迭地将桌上的三张银票收入袖中,嘴角挤出几分讨好的笑容:“大人请稍候,我这就去请冰冰姑娘下来。” 说完,她急匆匆地转身,一溜烟地冲上了楼梯。 老鸨疾步靠近冰冰,笑容满面地轻声细语:“冰冰,今晚咱们这可谓是蓬荜生辉,有一位特别的贵客驾到。” 随后,她向冰冰示意,并用手指轻轻指向楼下,窃窃私语:“那位,就是赫赫有名的北幽城主陈大人。” 闻言,冰冰的眼眸顺势而下,恰好与陈业那灼热的目光不期而遇。 陈业一看到她那双宛如秋水盈盈的眼眸,心弦就被猛地拨动,仿佛被一阵电流击中,全身涌起一股莫名的悸动。 他毫不犹豫地站起身,踏上了通往楼上的阶梯,急切地想要与这位佳人近距离接触。 第248章 移形换影 陈业踏上二楼的阶梯,而老鸨仍在低声劝导冰冰:“冰冰,你得明白,我们得罪不起城主大人。你不给其他人面子可以,但若是不给陈大人面子,不仅你会有麻烦,连我也会受到牵连。” 她的话音未落,陈业的声音已在她的身后响起:“冰冰姑娘,我是北幽城的城主陈业。”他的话语中透露出彬彬有礼,并向冰冰拱手施了一礼。 在对待青楼女子时,这种举止实属罕见,可谓是前所未有。 他首次如此客气地对待一名青楼女子,而冰冰只是静静地看着他,没有回应。 陈业略感紧张,小心翼翼地开口:“冰冰姑娘,不知你是否愿意……与我共饮几杯?”他的眼中充满期待。 冰冰倚坐在栏杆上,未发一言,随后她优雅地转身跳下,径直走进自己的房间。 她进去后并未关门,意思已相当明了。 陈业见此情景,内心狂喜涌上心头,他对身后的随从急促地说道:“你们全部留在外面守着,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得入内!都明白了吗?” “明白了,大人!”随从们异口同声地回应,并恭敬地拱手。 陈业随即迅速步入房间,反手将房门紧闭,并牢牢插上门栓。 他转身一看,冰冰已静静地坐在桌旁,桌上摆放着一只酒壶和两只酒杯。 陈业满心欢喜地走向前,坐在冰冰旁边的座位上。 他笑着赞美道:“冰冰姑娘的容颜,真可谓是天姿国色。” 她未答话,只是淡淡一笑,随后提起酒壶,为两人各倒了一杯酒。 她将其中一杯推到陈业面前,自己拿起另一杯,向陈业举杯示意。 陈业迅速端起酒杯,对冰冰回以微笑,并说:“冰冰姑娘,请。”他随即一饮而尽。 或许是因为冰冰的美丽,那原本平淡无味的酒似乎变成了琼浆玉液,令人心旷神怡。 “冰冰姑娘,你来自哪里?”陈业好奇地问道。 “广东。”冰冰轻声回答。 “广东?那是个什么地方?我怎么从未听说过。”陈业思索片刻,记忆中神域之界并没有名为广东的地方。 冰冰微微一笑,也不回答,而是再次提起酒壶准备倒酒。 “让我来吧!”陈业见状,忙不迭地伸出手去接酒壶,借机轻轻触碰了冰冰的玉手。 在冰冰那绝世容颜的映衬下,陈业心中的疑惑似乎都被暂时抛到了九霄云外。 她的小手柔软无骨,一触之下,陈业仿佛醉了一般。 在与冰冰共饮数杯后,许是酒精作用,或许是烛光的迷离,冰冰在他眼中变得越发美得动人心魄。 心动之下,他身不由己地向她靠近。 初时,他只是轻倚在她臂上,见她未露不悦,他的勇气便如春水般涌现。 他轻抚她的香肩,将她揽入怀中。然而,正当他低头欲吻她樱唇之际,冰冰却抬手轻触他的下巴。 陈业微微一愣,随即放声大笑,以为冰冰在与他嬉戏。 他欲去拉她的手,却突见冰冰手腕上的镯子突然化为一滩金属液体。 这液体并非顺流而下,而是逆流而上,攀爬过她的手指,直至指尖。 突然,一声轻响,那滩金属液体在她指尖化作一根细长的针,穿透陈业的下颚,直刺入他的脑海。 陈业瞬间僵直在椅上,眼中笑意未减,但身体已无力地倒向后去。 冰冰迅速扶住了他倒下的身体,轻轻地放在地上。 她低头凝视着那具身体,接着开始脱去自己身上的衣物。 随着衣物脱落时发出的嘎嘎声响,冰冰那美艳绝伦的身姿开始发生变化,转瞬之间,她已经化身为另一个陈业。 他蹲下身,快速地将陈业原本的内衫和外衣脱下,穿到了自己身上。 随后,他从床铺上扯下一床被单,小心地将仅着短裤的陈业尸体包裹好,紧紧系住。 他扛起尸体走至窗前,探身向外张望,确认小巷内无人后,他顺着窗户一跃而出,轻盈地落在了醉月楼后的小巷中。 他轻车熟路地找到了附近的一口枯井,移开井口的巨石,将陈业的尸体连同冰冰脱下的衣物一同扔入井中。 之后,他小心地将巨石重新放回原位,确保一切恢复原状。 处理完毕后,他深吸了口气,沿着原路返回,再次轻盈地跃入冰冰的房间。 他缓步踱至桌旁,悠然坐下,独自品味着杯中的酒,心中默默计算着流逝的时间。 半个小时过去,那壶酒也被他喝了个精光。 他站起身,对着镜子仔细整理了自己的衣着,确认无误后,才缓缓走向门前,轻轻放下门栓,拉开房门,步出房外。 陈业的随从们见他出来,纷纷拱手行礼,齐声唤道:“大人!”同时,他们也不禁好奇地朝屋内投去探寻的目光。 陈业脸上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忧郁,他向手下们挥了挥手,平静地说:“我们走吧。” 刚走出几步,老鸨便笑容满面地迎了上来,好奇地问道:“大人,冰冰姑娘的服侍是否让您满意?” 陈业轻轻摇了摇头,苦笑着说:“冰冰姑娘已经走了。” “什么?”老鸨听闻此言,脸色骤变,她急忙越过陈业等人,冲进冰冰的房间。 只见房内空无一人,那曾经的绝世佳人早已不见了踪影。 老鸨惊恐地尖叫一声,如同发疯般地从房间内冲出来,紧紧抓住陈业的后襟,颤抖地问道:“大人……您到底把冰冰姑娘弄哪去了?” \"大胆!\"陈业的随从们齐声大喝。 陈业示意手下人安静,转向老鸨,面露无奈:\"冰冰姑娘告诉我,她是大户人家的千金,因与家人争执,离家出走至此……\" 他一边说着,一边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递给老鸨,\"她托付我,希望我把这张银票给你,以感谢你对她一日的收留之恩。\" 老鸨接过银票,一时间愣住了,久久难以回神。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回过神来,低声自语:\"难怪她气质非凡,容貌出众,原来是大户人家的千金……\" 陈业深深地看了老鸨一眼,叹了口气,轻轻拉开她的手,缓步向楼下走去。 第249章 不战而逃 离开醉月楼后,陈业乘着轿子回到了城主府。 当他坐在城主府的大厅时,下人刚好为他端上茶水。 这时,两名正值青春年华的丫鬟,穿着整齐地走了进来。 她们走近陈业,目光中带着一丝幽怨,开口说道:“大人,有我们姐妹二人服侍您,难道还不够吗?为何您还要经常去青楼找那些陌生女子?” 陈业不急不躁地喝了口茶水,扫了她们一眼,然后微笑着回应道:“家里的菜肴固然美味,但偶尔换换口味,尝尝外面的野味也未尝不可嘛!” 听到这里,两名丫鬟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如果不是宗主的命令,她们绝对不可能屈身于这个风流成性的陈业之下。 尽管心中充满怒火,但她们还是强忍着,其中身穿红衣的丫鬟开口说道:“宗主曾经吩咐过,希望大人近期能够收敛一些,减少出入青楼的次数。如今天护城形势危急,北幽城随时都需要准备增援。希望大人能够体谅。” “增援天护城?”陈业瞪了她们一眼,无奈地问,“我拿什么去增援?就靠北幽城内这不到一千的残兵弱将吗?” 红衣女子紧锁眉头,急切地劝说:“正因如此,大人更应该迅速行动起来,积极招兵买马!宗主正带领着我们的兄弟姐妹们在天护城与比丘军殊死搏斗,可您却还在此日日饮酒作乐。现在,您也应该为宗主分担一些压力了!” 陈业不耐烦地挥挥手,打断了她的话:“好了,我知道了。” 此刻,一名士兵慌张地从外闯入,气喘吁吁地呼喊:“大人,不好了!比丘军突然攻来了!” 听闻此言,陈业的面色霎时苍白,手中的茶杯摔落地上。 他霍然起身,声色俱厉地反问:“怎么可能?比丘军不是在天护城吗?他们怎会转向北幽城?” “大人,小人绝无半句虚言。”士兵正色答道,“比丘军的确已经抵达城下。” “那他们有多少人?”陈业追问道。 “城外……城外人太多,难以计数,全是比丘军!”士兵颤抖着回答。 陈业瞬间愣住,片刻后,他毫不犹豫地转身向城主府后院跑去。 两名丫鬟见状,急忙上前询问:“大人,您这是要去哪里?” “快!收拾东西,我们得跑!”陈业头也不回地喊道。 两名丫鬟紧跟其后,拉住他的胳膊,劝慰道:“大人,请您稍安勿躁。比丘军的主力正集中攻打天护城,城外的可能是他们的小股部队……” “你们没听见吗?”陈业大声打断她们,“城外全是比丘军,岂能只是小股部队!我警告你们,若是不走,我们都得没命!”他焦急地催促着她们赶紧离开。 两名丫鬟暗自皱眉,心中同样感到疑惑。 比丘军明明驻扎在天护城,怎会突然出现在北幽城?宗主对此竟然毫无消息传来。 陈业瞥了她们一眼,又看向身旁的随从们,严厉地喝道:“你们还在等什么?还不快去收拾东西!” 随从们如梦初醒,齐声应诺,匆忙跑向陈业的寝居。 陈业紧随其后,口中念念有词,却听不清他在念叨些什么。 随着比丘军的来袭,城主陈业率先收拾贵重物品准备逃离,其麾下的士兵们自然无心抵抗。 在城外,以卢镜缘为首的比丘军仅一轮强攻便轻松登上城头。 他们登上城头后,只见满地的武器、盔甲和叛军的军装,却不见一个叛军的影子。 原来,北幽城的守军已经扔下武器,脱下军装逃之夭夭了。 卢镜缘以千余比丘军,不动声色间攻克了北幽城。 全军未经任何交锋,亦无一伤亡,成功入驻。 入城之后,他们亦遭遇零抵抗,轻易夺下此城。 与此同时,陈业却携带着云欢宗赐予他的两名女宠及其随从,借乘马车,由北幽城的南城门悄然溜走,朝着天护城方向匆忙逃去。 陈业逃亡之仓促,连家眷都无暇顾及,如同一只落荒的丧家之犬,昼夜不息地赶往天护城。 云欢宗的宗主严爵,得知北幽城失守、城主陈业逃往天护城的消息后,顿时气血翻涌,险些晕厥。 他深知,北幽城一旦失守,天护城便如同孤城,再无退路可寻。 此前,北幽城尚能作为他们的后盾,若不敌比丘军,尚可退守;但如今,北幽城已失,天护城孤立无援。 当严爵见到陈业时,心中的愤怒难以抑制,他指着陈业的鼻子,愤怒地质问道:“陈业,你丢掉了北幽城,还有何脸面来见本座?” 原来这个死老鬼就是云欢宗的宗主! 陈业急忙上前,拱手施礼,急切地说:“宗主,北幽城被攻陷,我并无责任。是比丘军突然来袭,如同天降,我毫无准备啊!” 严爵审视着他,问:“那你为何不抵抗,反而弃城而逃?” 陈业面露无奈:“宗主,我并非不想抵抗,实在是无力回天。若非我们跑得快,恐怕连见您的机会都没有了。”他指着身边的两名丫鬟,“不信的话,您可以问问小媚和小霞。” 这两名丫鬟,正是严爵安插在陈业身边的女宠,目的是监视并操控他,使其听从自己的指挥。 此刻,听闻陈业的辩解,小霞和小媚心中暗自叹息,深知此刻不宜与陈业作对,否则,即便陈业有过,她们也难辞其责。 二女对视一眼后,小媚开口说道:“宗主,比丘军的袭击太过突然,我们毫无准备。北幽城的守军稀少且实力不济,显然无法与比丘军抗衡。” 严爵听后愤怒地挥了挥手,制止了小媚的解释,语气坚定:“失守已成事实,无需多言。” 他转向一旁的长老关鹏,沉声问道:“关长老,现在北幽城已失,天护城孤军奋战,我们应当如何应对?” 关鹏,这位云欢宗的长老,正皱着眉头沉思。 这时,陈业小心翼翼地插话道:“宗主,既然比丘军偷袭了北幽,天护城外的敌军必定兵力不足。我们可以选择夜袭敌营,或许能取得意想不到的效果。” 严爵听后,觉得这个提议值得考虑,于是转向关鹏问道:“关长老,您觉得如何?” 第250章 攻心 关鹏直视陈业,询问道:“陈大人,偷袭北幽城的比丘军人数究竟有多少?” 陈业深思片刻,回答道:“起码有两三千人。” 关鹏眉头紧锁,忧心忡忡地说:“即使如此,现在敌营中的敌军也仍有三千人。宗主,我们可不能掉以轻心啊。” 陈业听后,反问关鹏:“那关长老有何高见?” 这时,一名三十多岁、容貌秀美的少妇插话道:“若依关长老之见,我们应效仿陈大人之策,直接弃城。”她轻嗤一声,“从始至终,关长老就不主张我们与比丘军为敌嘛。” 关鹏瞥了那少妇一眼,心中轻叹,随后正色对严爵说:“宗主,以眼下的形势来看,这场仗已难以为继。比丘军的连续攻城已经使我们的城防武器消耗殆尽,滚木礌石严重不足,更糟糕的是,火油城内储备已用完,而比丘军又封锁了油田。原本我们以北幽城为后盾,但如今北幽城也已失守。若我们继续打下去,恐怕离破城之日已不远。” 在听闻他的言论后,严爵的脸色阴沉得难以形容,拳头紧握。 刚才发言的少妇陈艳娟哼笑着回应:“我刚才不就说了嘛,照关长老的看法,我们就应该把天护城拱手相让!” 关鹏则郑重地表示:“陈长老,时至今日,我方已无力扭转战局……” 然而,严爵猛地挥手打断了他,坚决地说:“天护城是我们千辛万苦才拿下的,本座绝不会轻易放弃!任何再提弃城之念的人,都将受到严惩!” 关鹏欲言又止,终究没说出口。 陈艳娟,云欢宗的另一位长老,对严爵微微一笑,建议道:“宗主英明!但死守城池的确不易,我们应当主动出击。不过,天护城外的比丘军兵力依旧强大,我们若直接攻击,恐怕难以取胜。我建议在黑风岭设伏,偷袭比丘军的后勤补给,断了他们的粮草,这样或许能让他们不战而退。” 严爵听后点头赞同,认为陈艳娟的建议极为高明。 他仰面大笑,说:“陈长老的建议甚好,我们就按照陈长老的主意,偷袭比丘军的补给!” 关鹏的眼神中隐隐闪烁着不安,他深知,此时再去截断比丘军的后勤线已经太晚了。 比丘军早已不是孤立无援,他们占领了北幽城,即使补给线受阻,也能在北幽城得到短暂的补充。 然而,己方还能坚持多久,却成了一个未知数。 忠言逆耳,这样的话是严爵不愿听到的,即使说出来也是徒劳。 最终,严爵采纳了陈艳娟的建议,派出小股精锐部队埋伏在黑风岭一带,准备偷袭比丘军的后勤补给。 就在他们准备行动之际,比丘军却抢先一步展开了行动。 仅仅一天的时间,比丘军再度发动了对天护城的猛烈攻势。 这一次,他们倾巢而出,并携带着一支特殊的“援军”——北幽城的平民百姓。 这些“援军”并非战斗人员,而是被比丘军用作心理战术的一部分。 他们将天护城内北幽城士兵的家属们作为人质,置于战阵前沿。 有士兵立于天护城外,高声呼喊道:“天护城内的北幽兄弟,北幽城已被我方拿下,尔等切勿再执迷于叛乱。趁此良机,迷途知返,免受株连之祸。若仍与叛军为伍,家族将面临灭顶之灾。你们难道忍心看到亲人因你们而蒙受苦难?现在悔过自新,还有一线生机!” 兵书有言:“攻城为下,攻心为上。” 眼见自己的亲人都在比丘军掌控之中,天护城内的北幽军一时间陷入了混乱之中。 许多北幽军士兵心急如焚,纷纷冲下城楼,欲冲破城门而出。 然而,云欢宗的叛军迅速采取行动,将城门牢牢封住。 此时,一名云欢宗的管事抽出佩刀,果断砍杀了三名北幽军士兵,并大声喝道:“若有谁敢出城投敌,定斩不饶!” 这一声喝令让北幽军士兵们惊恐万分,连连后退。 然而,城外的比丘军已开始了凌厉的进攻。 比丘军的阵营中混杂了大量北幽城的百姓。此刻,若天护城的叛军向外放箭,不仅会击中比丘军,更可能误伤无辜的北幽城百姓。 城外的北幽城百姓与云欢宗的叛军毫无关联,叛军们心中没有任何顾虑,纷纷搭箭准备射击。 但北幽军却无法坐视不理,在城外,他们的亲人——爹娘、兄弟姐妹、老婆孩子都在,他们怎能眼睁睁看着亲人惨死在叛军的箭下? 一方面,城头上的叛军试图放箭阻止比丘军的进攻;另一方面,北幽军则拼尽全力阻止叛军射箭。 一时间,天护城的城头陷入了混乱,士兵们互相推搡、撕扯,甚至有人已经扭打在一起。 当严爵带着云欢宗的人急匆匆赶到城头时,所见的便是这番混乱不堪的景象。 他牙齿紧咬,发出令人胆寒的咯咯声,猛然转身面对陈业,怒气冲冲地质问道:“陈大人,这些人是怎么回事?这关键时刻,为何他们还敢在城楼上胡作非为?” 陈业面露为难,手足无措地辩解道:“宗主,我虽然身为城主,但这些士兵,实际上……并非由我直接统领啊。” 严爵听后眼中怒火更甚,目光如炬地追问:“柳高现在何处?” 柳高,这位北幽城的营卫长,在城卫长死后,暂时接手了北幽城的军事大权。 听闻呼唤,一名年约三十的精壮男子急忙来到严爵跟前,毕恭毕敬地行了个礼:“宗主大人,卑职在此!” 严爵目光如刀,直视着他,严厉地命令道:“柳高,比丘军现已兵临城下,你的部下若再敢在城楼上肆意妄为,本座绝不姑息!” 柳高一脸严肃地陈述:“宗主,并非我纵容部下,实乃比丘军蓄意将众将士的家人从北幽迁至天护城,现今城外比丘军营,尽为众人牵挂的亲属。在此情境下,诸位将士如何能忍心向自己的亲人挥刀相向?望宗主能够理解我等苦衷……” 然而,严爵听后,情绪激烈地反驳:“理解?你此刻竟还奢求本座理解?若是本座理解了你们,那天护城就成了比丘军的囊中之物了!”他的声音震耳欲聋,充满了不可抑制的愤怒。 第251章 内战 严爵抽出肋下的佩剑,语气凌厉:“即刻令你的部下停止攻击,全力对抗城外的敌军。否则,本座第一个就杀了你!” 柳高深深凝视严爵,摇头道:“宗主大人,请恕卑职不能从命。若城外的是云欢宗兄弟的家眷,我想,他们也不会如此冷酷无情……” 此言一出,在场的北幽军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对至亲下手,亲手杀害自己的亲人,这种残忍的行为,任何有情感的人都做不到。 然而,就在柳高话音未落之际,严爵突然挥剑,瞬间刺入柳高的胸口。 柳高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击惊愕,反应不及。 他低头抓住胸前的剑,鲜血从指缝间滴落。 他紧紧盯着严爵,语气坚定:“宗主大人,卑职……死不足惜,但请放我北幽城的兄弟一条生路……” 他的话尚未消散在空气中,身形已显不稳,最终无力地瘫倒在地。 北幽军的将士们,亲眼目睹了严爵剑下柳高的悲剧,无一不面如死灰,惊愕之色遍布面容。 他们眼神中充斥着不解与愤怒,同声质问:“严爵,你为何要置柳大人于死地?他有何过错?” 严爵眼神狠戾,拔出佩剑,拭去剑上的血迹。 他用剑尖指向北幽军的将领们,厉声喝道:“何错?柳高抗令不遵,便是罪该万死!” 面对严爵的咄咄逼人,北幽军将士们终于忍无可忍,纷纷拔出佩刀。 他们的动作一响,周围的云欢宗人马也迅速作出反应,佩刀、佩剑出鞘的声音此起彼伏。 严爵的嘴角浮现出一丝冷笑,他语气冷硬:“你们也想重蹈柳高的覆辙吗?” 凝视着严爵和他的云欢宗叛军,北幽军的将士们眼中泪光闪烁。 其中一人悲痛欲绝,跪倒在地,声泪俱下:“我北幽军如今已身陷绝境,难道无人能救我等数千兄弟于水火之中?” 严爵冷眼旁观,声音冷漠如冰:“唯一能救你们的人,便是本座。你们的生路只有一条,那就是听本座号令,歼灭城外的所有人……” 他的话语仍在空气中回荡,突然间,一声震天的咆哮在他背后炸响:“兄弟们!严爵欺人太甚,我们跟他拼了!” 严爵还未来得及反应,一股凌厉的风声已从背后迫近。 他心中警铃大作,但此时的他,想要避开这致命的袭击,已然太晚。 只见一道冷光瞬间划过严爵的颈项,紧接着,一声清脆的骨折声回荡在空气中。 渐渐地,严爵的颈项处现出一圈鲜红的痕迹,随即,他的头颅如同被割断的果实,滚落在地。 目睹这一切的云欢宗叛军与北幽军将士们,个个面如土色,震惊不已。 突然间,一道血柱从严爵那无头的躯体中喷涌而出,他那无头的身躯无力地倒下。 而此刻,陈业正稳稳地站在严爵的背后,手中紧握着那把血迹斑斑的佩刀,眼神中透露出冷冽的决绝。 昔日风光无限的云欢宗宗主严爵,其武艺高超,却不曾料到,自己最终竟会死在一个他最瞧不起的酒色之徒陈业手上。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随后云欢宗的众人如梦初醒,愤怒如同烈火熊熊燃烧,他们的眼中只有血红的怒意,众多修武者仿佛猛虎下山般朝陈业猛烈扑去。 陈业却如同惊弓之鸟,连连后退,直至他退至城墙的边缘。 他望向那北幽军的将士们,激昂地喊道:“虎毒尚且不食子,更何况我们是人!云欢宗无视我们的尊严与人性,我们岂能再与他们为伍?北幽的兄弟们,此刻,就是我们与他们决一生死的时刻!” 他仰天长笑,笑声中充满了决绝,而后他的身体如断线的风筝般向后坠落,消失在了那十米多高的城墙之外。 一个不会武功的人从那样的高度落下,生存的希望几乎为零。 这位平日里贪婪好色的陈业,此刻却展现出了惊人的勇气和决绝。 他突如其来的反击和壮烈的陨落,不仅令严爵命丧当场,更让北幽军的将士们热血沸腾…… 一名将士声音高昂地振臂疾呼:“大人说得对!我们是人非兽!岂能让大人无辜丧命?兄弟们,拿起武器,与云欢宗的叛军决一死战!” “跟他们拼了!” 顷刻间,城墙上下,云欢宗叛军与北幽军陷入激战。 陈业并非摔向城外,而是坠入城内,他也并未因此丧命。 在他落地的瞬间,一层金属神奇地覆盖了他的身体,保护他免受伤害。 接着,这层金属迅速收缩,最终凝聚为一只精致的手环,静静地套在他的腕间。 他躺在地上,看似一动不动,仿佛已命丧黄泉,但实际上他正在暗中观察局势。 待看到叛军与北幽军陷入混战,他才迅速起身,悄悄地穿越交战的人群,飞快地遁入附近的一条小巷中。 步入那条幽深的小巷,他未曾有丝毫犹豫,疾步冲向那深邃的尽头。 待确认已远离城墙,安全无虞之际,他才缓下脚步,嘴角轻扬,挂起一抹悠然的微笑,随即迅捷地褪去身上的衣物。 “阁下是何方神圣?”一个冷冽的声音骤然在耳边响起,只见一人影如同幻影般从陈业背后闪出。 他脱衣的动作微微一滞,转头望去,只见来者正是云欢宗的长老关鹏。 环顾四周,只见空旷无人,显然只有关鹏一人尾随至此。 陈业轻轻侧过头,带着一丝戏谑的笑容看向关鹏,轻描淡写地说道:“老鬼,云欢宗如今的局势你也清楚。如果我是你,此刻就赶紧出城,找个僻静之地隐居,或许还能保住这条老命。” “你并非陈业,你究竟是谁?”关鹏紧紧盯着陈业,眼神锐利如鹰,一字一句地追问。 “你真的想知道?” “没错!”关鹏坚决地回答,“就算是死,我也要弄个明白!” “既然你如此执着……”陈业话未说完,身上便传来一阵异样的嘎嘎声。 紧接着,陈业的身影在短暂的瞬间内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一位身形高挑,容颜俊美,气度非凡的青年…… 他额间的两缕黑发,犹如风中舞动的黑色绸带,飘逸而灵动…… 第252章 送死 看清楚眼前的人后,关鹏脸色骤变,他惊叫出声:“段天扬?”他脸上的震惊之情愈发浓烈,再次惊呼:“无相术?” 变回原貌的段天扬轻轻叹了口气,缓缓道:‘我新学了一句话,叫做“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来投”。你本来可以留着这条老命,非要跟过来送死!” 关鹏迅速从震惊中恢复冷静,他咬牙切齿地说:“你杀了宗主,我岂能留你?” 话音刚落,他肩膀一抖,佩剑出鞘,同时完成铠防与注灵,对准段天扬释放了金属性技能——破空之刃。 金色的刀刃在空中盘旋,直逼段天扬。 面对此景,段天扬嘴角微扬,他手臂轻挥,手中魔术般地出现了一把长刀。 他挥刀横扫,释放出利刃风暴。同时轻蔑地嘲讽道:“说的好像你能杀了我一样。” 利刃风暴与破空之刃产生了剧烈的交锋,那些耀眼的金刃与飘渺的风刃在空中交织,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仿佛在瞬间,它们全部消融在无形之中。 紧接着,段天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到关鹏的跟前,他手中的刀如狂风骤雨般连续劈下,每一刀都气势磅礴。 关鹏挥剑反击,瞬间也斩出了三剑。 随着刀剑的碰撞,三团火星在两人之间绽放,虽然关鹏接下了这三刀,但他的身体还是被段天扬强大的力量震退了几步。 关鹏内心不禁惊讶,这看似年轻的段天扬,实力竟然与自己不相上下,其修为恐怕已达破虚境。 他大喝一声,提剑再次发动攻击,剑尖直指段天扬的咽喉。 然而,段天扬的身法却犹如鬼魅一般,瞬间在关鹏眼前消失,只留下一阵破风声在关鹏的耳边回荡。 关鹏心中大骇,急忙收剑防守。 “当啷!” 段天扬挥出的一刀被关鹏稳稳接住,关鹏因受冲击,双脚在地上摩擦,向旁边滑去。 随着一声闷响“嘭”,他重重地撞在了旁边的墙壁上。 就在他刚刚站稳之际,段天扬已经迅速冲向他。 紧接着,又是“嘭”的一声,段天扬的肩膀猛烈地撞在了关鹏的胸前。 关鹏无法承受这突如其来的冲击,再次撞向身后的墙壁,伴随着一声巨响,墙壁碎裂,他翻滚着跌进了一户人家的院子。 段天扬紧随其后,他穿过墙壁上撞出的大窟窿,身形如箭,刀光闪烁,锋利的刀锋带着凛冽的寒意,狠狠地劈向躺在地上的关鹏。 关鹏敏捷地侧身滚向一旁,刀风呼啸而过,段天扬势如破竹的一刀未能击中目标,反而重重地斩入地面,发出“咔嚓”的声响。 地上的关鹏猛然挺起腰身,一个敏捷的翻转,双脚如同出膛的炮弹,狠狠地踹向了段天扬。 只听“啪”的一声,关鹏这一脚正中段天扬的胸膛,将他如同沙包般狠推,顺着墙壁的窟窿又推出了墙外。 紧接着,关鹏如鲤鱼跃龙门般跃起,身形窜至院墙之外的小巷,手中紧握的玄剑犹如怒龙出海,恶狠狠地劈向段天扬的头颅。 段天扬丝毫不怂,举起长刀硬接关鹏这一击。 当长刀与玄剑相交的瞬间,段天扬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冲击力,他不禁踉跄后退两步。 还未站稳,关鹏迅速逼近,玄剑再次凌厉地刺向他的胸口。 这次段天扬并未选择与关鹏硬碰硬,他迅速施展出疾步,巧妙地闪至关鹏身侧。 他迅速伸出手臂,五指如钳般牢牢抓住关鹏的脖颈,不给对方收剑回防的机会。紧接着,他用力一挥,将关鹏整个人在空中横向甩出。 就在关鹏尚未落地的瞬间,段天扬手中的长刀凌空一挥,再次释放出利刃风暴。 透明的风刃如同狂风骤雨般向关鹏席卷而去。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攻击,关鹏迅速施展出金系防御技能——障壁。 一道坚不可摧的铁壁凭空出现在关鹏的周身,如同一座不可逾越的山岭,牢牢地挡住了那如狂风般疾驰而来的风刃。 风刃刮在铁壁上,发出宛如金石相击的清脆叮咚声,火花闪烁。 与此同时,关鹏的身形也迅速从空中坠落,最终稳稳地站立在地面上。 待那铁壁渐渐消散,段天扬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他单脚踩踏地面,整个人如猎豹般疾驰而出,直冲向关鹏。 他高高跃起,将全身的力量都凝聚在手中的长刀之上,一刀斩向关鹏的头顶。 关鹏见状,立刻挥剑迎击,然而却听到了一声清脆的断裂声。 原来,段天扬借助下坠的冲击力,一刀便将关鹏手中的玄剑劈为了两截。 关鹏的脸色骤变,他迅速丢弃了手中断剑,连连后退。 他惊惧地盯着段天扬手中的长刀,心中对那兵器的锋利程度感到震撼。 见关鹏失去武器,段天扬冷然一笑,他挥动手臂,长刀瞬间消失无踪。 随后,他赤手空拳冲向关鹏,猛地挥出一记摆拳,直击关鹏的太阳穴。 关鹏反应迅速,双脚紧紧贴着地面,敏捷地向后倒滑退去。 尽管关鹏退得很快,但段天扬的动作更为迅疾。他如同疾风般再次逼近关鹏,先是假装出拳,然后迅速以一脚侧踢,猛烈地攻向关鹏的小腹。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攻击,关鹏并未慌乱。 他奋力跃起,同时单手紧紧按住段天扬的脚掌。 借助这股力量,他顺势弹起至半空,并抓住机会反踹出一脚,精准地击中段天扬的胸口,将其踹得向后倒飞。 落地后,关鹏没有片刻的迟疑,他迅速追上倒飞的段天扬,双拳如疾风暴雨般连续出击,三记重拳狠狠地落在段天扬的胸口上,发出“啪啪啪”的声响。 当他试图挥出第四拳之际,段天扬迅速反应,其手掌如闪电般扣住了对手的手腕。 在他透明铠防的掌心中,一阵红光瞬间闪烁。 关鹏刚想挣脱束缚,突然感觉段天扬手掌中传来一股强大的吸力,将他体内的真气无情地吸走。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关鹏心中大惊,但他的反应却极其迅速。 他迅速弯曲手臂,以一记猛烈的肘击正中段天扬的面门。 随着清脆的响声响起,段天扬仰面而退,紧握着关鹏手腕的手也不得不松开。 第253章 别浪费 关鹏对段天扬施展的神秘技能一无所知,这种吸取他人真气的技能,他之前从未见过,更未听说过。 怒火中烧的关鹏再次发动攻击,对段天扬的头部接连猛击三拳。 段天扬轻松地抬起手掌,巧妙地抵挡了关鹏的每一拳。 当关鹏的攻势稍显疲软之际,段天扬瞅准机会,以雷霆万钧之势反击,一记重拳精准地击中了关鹏的胸口。 啪的一声,关鹏被段天扬这一拳打得倒飞出去。 他先前挨了关鹏数拳,但他的铠防却完好无损。 而现在,关鹏仅挨了段天扬一拳,胸前的铠防便已经破碎。 这并非他们修为的巨大差距所致,而是段天扬的铠防融合了万象环,变得异常坚韧,几乎与玄兵无异。 此时,老头子躺在地上,痛苦地咳出一口鲜血,那殷红的血液缓缓从他头部铠防的缝隙中溢出。 段天扬疾步走向关鹏,手掌掐住他的脖颈,笑嘻嘻地说道:“老鬼,让你别来送人头,你非要来送。现在好了吧!不过,既然你都要死了,那你体内的真气也别浪费了!”他话音刚落,手中红光闪烁,开始将关鹏的真气一点点吸入。 这些外来的真气,刚进入段天扬体内,便立刻被他的凝气术转化为自身真气,收入丹田之中。 不久,关鹏体内的真气就被段天扬吸了个干净,老头子此刻神智已模糊,双目无神地盯着段天扬,虚弱地问道:“这……这是什么技能?” 段天扬看着他,嘴角勾起一丝笑意,回答道:“你想知道吗?其实,我也想知道!” 说罢,他的右手突然化作掌刀,横向一挥,只听得一声脆响,关鹏的头颅应声落地。 若要在云欢宗内选择他最不能留下性命之人,关鹏实则位列首位,而非严爵。 缘由在于,他曾化身关鹏之貌,误导常家军,使之误以为关鹏是杀害秀云的凶手。 一旦常家军与关鹏直面,他过往的伪装便有可能被揭穿。 段天扬本就想找机会除去关鹏这一隐患,未想到他竟自己送上门来,倒也为他省去不少周折。 战后,段天扬席地而坐,调整呼吸,借此机会,他更深层地汲取了关鹏的真气,融为己用。 原本他的修为已达破虚境二层,而今,吞噬了关鹏的真气后,他的修为已然跃升至破虚境五层,离天罡境仅差一步之遥。 正当段天扬沉浸于打坐之中,天护城的城防却悄然失守,更确切地说,是城防内部出现了问题而自行瓦解。 云欢宗的叛军与北幽军因内部矛盾而激战,无需比丘军外力介入,便自损惨重。 混战中,有北幽士兵开启天护城的城门,让比丘军不费吹灰之力便涌入城内。 目睹此景,北幽军果断倒戈,纷纷以白巾系臂,以示归降比丘军,并随之攻击云欢宗的叛军。 战局瞬间明朗,在比丘军与北幽军的联合攻势下,云欢宗叛军群龙无首,一败涂地。 其门下弟子,死伤逃散,骨干大多力战而亡。 昔日天护城的云欢宗叛军势力,在此役后,彻底崩溃,烟消云散。 段天扬回归原本的装扮,与比丘军会合,手中还握着关鹏的首级。 见此情景,常家军的张一、万飞等人激动不已,张一更是开怀大笑:“天哥,我们还在四处寻找关鹏这老匹夫,想不到您已经捷足先登了!” 段天扬嫌恶地将关鹏的首级交给张一,然后严肃地对众人说:“立即全城搜捕云欢宗的余党,务必一网打尽,不留后患!” “是!”众将齐声应和,他们插手施礼,随后带领归降的北幽军,封锁了天护城的大街小巷。 紧接着,他们挨家挨户地进行搜查,城内顿时陷入了一片混乱,百姓们惊慌失措,不时有云欢宗叛军的逃兵被从民居中揪出。 段天扬率领卢镜缘等人直奔城主府。 天护城城主与城卫长早已惨遭云欢宗的毒手,城主府亦沦为了严爵的私属领地。 进入城主府后,比丘军迅速将府内人员控制,士兵们从中搜出了大量的金银珠宝,这些都是云欢宗叛军四处搜刮的战利品。 站在城主府大堂内,卢镜缘望着段天扬,由衷地赞叹:“天哥,你的策略真是高明。先是偷袭北幽城,让北幽军军心大乱,使云欢宗与北幽军发生内讧;再出其不意地除掉严爵,让云欢宗失去核心,我军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取得了胜利!” 然而,段天扬对此却显得颇为淡定,他轻轻摇头,说:“云欢宗这种小门派,我从未放在眼中。能最小化我方损失,顺利拿下天护城,才是我想要的。” 当他们交谈之际,张一带着七八名俘虏从门外进入。 这些俘虏皆是云欢宗的核心成员,他们已被迫服下散元丹,且身体被牢牢束缚。 张一恭敬地向段天扬施礼,并询问:“天哥,这些人该如何处置?” 段天扬在天护城内待了一天,对云欢宗的人也有所了解。 他扫视着这些俘虏,都是云欢宗的精英骨干。 他面无表情地说道:“报出你们的名字!” 尽管他们已被俘虏,但他们的脸上仍然充满了不屈和愤怒,对段天扬怒目而视。 显然,他们并未察觉到自己即将面临的命运。 段天扬也没有再多问,只是挥手道:“全都带出去,砍了!” 张一听到这话,不由得缩了缩脖子。 尽管段天扬平时待人平和,但一旦认真起来,却毫不留情。 幸好自己已经倒戈,否则恐怕也难逃此劫。 他清了清嗓子,回答:“是,天哥!” 随后,他向士兵们下达了命令。 其中一名云欢宗的长老对着段天扬大声叫嚣:“姓段的,只要我云欢宗还有一人尚存,必将取你狗命,你且等着!” 唉呀,死到临头嘴还这么硬,这不是屎壳郎出洞嘛~ 段天扬从容不迫地直起身子,悠然踱步至那位长老面前,轻蔑地吐出一句:“想要我段天扬性命的人,犹如过江之鲫,数不胜数。你们这群小卡拉米,也敢自诩为敌?从今往后,我段天扬便要让你们云欢宗在江湖上销声匿迹!” 话音未落,他迅速转身,一把夺过身旁卢镜缘腰间的佩刀,力贯刀身,凌空劈出,瞬间,那名云欢宗长老的头颅便与身体分家,惨然落地。 第254章 桥梁 在场的云欢宗众人,内心的恐惧如潮水般汹涌,使得他们无法抑制地浑身颤栗,冷汗如同瀑布般从额头滑落。 对于每个人来说,死亡都是一件令人恐惧的事情。 如果真的存在不怕死的人,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那个人的心已经死了。 眼前的云欢宗骨干们,显然不在此列。 其中两位,像是被抽走了魂魄,不约而同地坐倒在地,面庞被惊恐占据,向段天扬发出颤抖的哀求:“恳请大人宽恕,恳请大人饶我们一命……” 然而,段天扬的目光如寒冰般冷漠,他毫无波动地吩咐:“阿一,把他们拉出去。” 随着这一声令下,张一立即执行,对下面的士兵喊道:“将他们带走,斩首示众!” 持续的哀求声回荡在空气中:“恳请大人宽恕,求您饶我们一命……” 回想起萧方和曹格险些在云欢宗手中丧命,段天扬心中怒火翻腾,加之他们方才的嚣张态度,更是火上浇油。 他将手中的刀交还给卢镜缘,随后重重地坐回椅子。 他将目光转向卢镜缘,说道:“镜缘,你亲自前往监斩,设法从那些云欢宗的残党中撬出更多信息。同时,传达我的命令,对北幽城带来的百姓悉数释放,并给予他们每人二两银作为安抚。至于北幽军,若有意归附,我们热烈欢迎;若无意,就给他们发放遣散费用,确保他们安全回家。” 卢镜缘听后,立即回应:“遵命,天哥!” 坐在一隅的文道尊,对段天扬的处理方式深感认同,他微微颔首,表示赞赏。 他知道,北幽军虽然表面上归顺了云欢宗,但其中很多人都是出于无奈。 如果对他们一视同仁,将其当作叛军处理,不仅会令北幽城的百姓感到寒心,也会让自己一方失去人心。 因此,他向段天扬表示敬意:“大人高瞻远瞩,对北幽军的处理恰到好处,实为明智之举。” 段天扬听后,谦虚地笑了笑:“文先生过誉了。” 几名云欢宗的俘虏刚被带出大堂,地上的尸体还未及清理,万飞就急匆匆地走进大堂,身后跟着一名特殊的俘虏——云欢宗的核心长老陈艳娟。 万飞进门后,满脸洋溢着兴奋的神色,急切地说:“大人,我抓到了一个重要人物!”他随即将身后的陈艳娟拉上前来,高声介绍:“这是云欢宗的长老,陈艳娟,她在云欢宗长老中地位可不低!” 段天扬已经见过陈艳娟,对她的云欢宗地位也有耳闻。 按常理,陈艳娟的资历本不足以跻身长老之列,是严爵力排众议,强行将她提拔上去。段天扬深知二人之间有着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 于是,他故作陌生,细细端详了陈艳娟一番,然后嘴角微扬,说道:“原来是陈长老,别来无恙啊!” 陈艳娟不解地看着段天扬,疑惑道:“阁下是……?” “段天扬。”段天扬微笑着报上姓名。 陈艳娟瞬间惊愕不已,眼前这位年轻人虽然俊朗非凡,但年纪看上去似乎还未满二十。 己方竟是在这样一个年轻人手中栽了跟头,这让她内心五味杂陈,难以接受。 万飞询问说:“大人,我们该如何处置她?我方才见到卢大人去监斩叛党了,是否也将她一同带去?” 段天扬微笑地摇了摇头,慢条斯理地回应:“先不必着急。” 听到这话,陈艳娟似乎看到了一线生机,她急忙跪下,带着哽咽的声音道:“大人,我加入云欢宗完全是受到严爵的胁迫,我从未有过叛党之心,更无与朝廷为敌之意。” 万飞在旁面露不悦,他知道陈艳娟为人阴险毒辣。 他向段天扬拱手,提醒道:“大人,您可千万别听她狡辩。严爵不可能逼迫她,倒是她可能胁迫严爵……” 段天扬抬手阻止了万飞的话,他站起身,走到陈艳娟面前,温和地说:“陈长老,我们或许可以找个合适的地方,好好聊聊。” 言罢,段天扬毅然将跪伏在地的陈艳娟扶起,随后领着她步入了内室。 陈艳娟内心微颤,心想段天扬难道也为她美貌之所动? 心念及此,她面带微笑,故作娇羞地向段天扬低声说:“大人,我愿意追随您,只要您肯接纳我,您让我做什么都行。” 期间,她还数次媚眼如丝地向段天扬望去。然而,段天扬只是淡笑,一言不发地将陈艳娟带入了内室。 万飞目睹此景,一时惊愕不已,呆立片刻后,他不由自主地望向文道尊,疑惑地问道:“文先生,大人他……莫非也钟爱此类女子?” 段天扬看上去年纪尚轻,但陈艳娟却已年逾三十,两人之间的年龄差距颇大。 文道尊却是笑而不语,对于段天扬的意图他亦不明所以,但他深知段天扬绝非贪恋美色之辈。 他悠然说道:“大人自有其深谋远虑,我们不必妄加揣测。” 万飞皱眉,困惑之情溢于言表,目光落在紧闭的内室之门上。 再看段天扬,他已将陈艳娟引入了内室。 陈艳娟瞬间变得妩媚动人,柔声道:“请大人先为民女解开束缚,民女必当竭心尽力服侍大人。”她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坚定的承诺。 “真的吗?” 陈艳娟先是一怔,随即含笑回应:“大人喜欢如何,民女便如何,只要能让大人愉悦。” 段天扬听到此话,靠近了陈艳娟,近到几乎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他深吸了一口气,这并非是因为陈艳娟的体香,而是在细细感受她身上散发出的气息。 自己距离天罡境仅有一步之遥,而眼前的陈艳娟,就是通往那一步的桥梁。 虽然她已服下散元丹,体内真气无法凝聚,几乎感受不到她的威压,但段天扬深知,陈艳娟的修为即便与关鹏相比略有不及,但也相差无几。 看着段天扬逐渐靠近的身影,凝视着他那张俊美非凡的脸庞,即便是久经情场的陈艳娟,脸上也不禁泛起两抹红晕。 她忍不住轻笑出声,声音清脆如铃,故作好奇地询问道:“大人,您想做什么?” 第255章 跃升 段天扬贴近她的耳旁,双手悄然环绕至她的腰间,低语间带着几分不可言喻的温柔:“你刚才说,只要我能感受到愉悦,你愿意为我做任何事,不是骗我的吧?!” 陈艳娟微颤着声音回答道:“大人,我怎会欺瞒于您……” “那就行了。”话音未落,段天扬的双手猛然往上,瞬间收紧,如鹰爪般扣住陈艳娟那纤细的脖颈。 她尚未反应过来,便感觉到自己体内原本涣散的真气,如被牵引般迅速凝聚,然而这股力量却不再听她的使唤,而是疯狂地涌向她的脖颈,再通过段天扬那紧紧扣住的手掌,如同被吞噬般涌入他的体内。 陈艳娟的双眼充满了惊恐,她试图尖叫,但段天扬的手已经牢牢地封住了她的声音。 她体内的真气,在段天扬的吸取下,不多时就被吸取得一干二净。 紧接着,段天扬五指一用力,只听一声清脆的骨骼断裂声,陈艳娟的喉头软骨便被他无情地捏碎。 他松开了手,陈艳娟无力地倒在地上,嘴巴张得老大,似乎想要呼吸,但碎掉的喉头软骨却像是一道无法逾越的障碍,让她无法吸入一丝空气。 她挣扎着,被绑住的双手在背后努力地扣地、挠动,眼中充满了绝望和血丝,原本白皙的面庞也被憋得通红,额头的青筋暴起。 段天扬静静地站在一旁,冷眼看着陈艳娟在临死前的挣扎。 他嘴角勾起一抹残酷的冷笑,缓缓道:“我两个兄弟曾在黑风岭受伤,听说是你出的计策。云欢宗的人,都该死,尤其是你。你以为你能诱惑我?真是自不量力。” 说完,段天扬也不再理会陈艳娟的反应,他盘腿坐在她身旁,开始调动自己体内的真气,冲击天罡境第一层的大门,以寻求在修为上取得质的突破。 在武学的道路上,对于寻常资质的修武者来说,从破虚境跃升至天罡境,往往需耗费数十载光阴,甚至更久。 即便是那些天赋异禀的奇才,也得耗费三五载的时间进行磨练。 而段天扬,仅用了短短不到一天的时间,便从破虚境的第二层直接跨越至天罡境的第一层。 步入天罡境的武者,无疑已经是顶尖高手之列。 而在他遇到的所有人中,修为比他还高一个大境界,达到地煞境修为的仅有三位,一位是他的师傅顾常欢,第二位则是易芸汐,还有一位便是那深不可测的易水柔。 而关于地煞境之上的升龙境,那更是传说中的存在,普天之下寥若晨星,段天扬目前也还未有幸得以遇见。 段天扬从深沉的打坐中悠然醒来,他的双眼缓缓睁开,瞳孔中瞬间迸发出璀璨的光芒,那光芒夺目,令人为之一惊。 这光芒在他的眸子里持续了片刻,犹如夏日的流火,最终逐渐温柔地褪去。 随后,他重新闭上双眼,细心地感知身体内部的变化。 在体内,他仿佛觉察到了无穷无尽的力量在涌动,仿佛只要稍作用力,就能腾空飞翔。 他微微侧过头,仔细聆听,不仅能清晰地听到大堂中众人的喘息声,连庭院外士兵的呼吸声也尽收耳底。 这便是天罡境,一个让无数修武者梦寐以求,却可能穷尽一生也无法触及的境界。 段天扬轻轻起身,他的身体仿若无物,自然而然地就悬浮在了空中,若非他及时收敛气息,恐怕会不小心触碰到上方的房梁。 他急忙调整体内的真气,使身体稳稳地降回地面。 这种奇妙的感觉让他难以置信,他感觉自己仿佛与天地融为了一体,只需一阵微风拂过,便能带他飞翔在广阔的天空。 在内室稍作停留,待他逐渐适应了这些变化后,才缓缓地从内室走出。 文道尊和万飞仍在外面等候,卢镜缘和张一已经完成了先前的监斩任务,也回到了大堂。 见段天扬终于现身,众人不约而同地将目光转向内室,他们看到了陈艳娟倒在地上的尸体。 万飞咽了咽口水,小心地问道:“大人,陈艳娟她……” “她死了。”段天扬简洁地回答。 “啊?”万飞瞪大了眼睛,似乎难以置信。 段天扬随即命令道:“将她的尸体,与被处决的叛军一起埋了。” “是,天哥!”万飞一声令下,两名士兵迅速跑入内室,将陈艳娟的尸体抬出。 段天扬活动着筋骨,关节发出清脆的声响,他紧接着询问:“城内的叛军都清理完毕了吗?” “已经围剿干净。”卢镜缘回答道。 “很好。”段天扬点头表示赞赏。 卢镜缘又进一步说道:“天哥,北幽军有两千将士愿意加入我们比丘军。” “只要他们想加入,我们自然欢迎。”段天扬笑着说道。 卢镜缘接着道:“现在我们掌控了天护城和北幽城,在北关有了自己的领地。天哥,我们是不是应该乘胜追击,将北关余下的五城也一并拿下?” 在神域之界的行政划分中,总共有东西南北四关,每关包含七至十座附属城池。 而十二大主城则主要集中在神域之界的中心地带。 段天扬微笑着说道:“不必急于一时,先静观其变,看看其他城池的反应再做定夺。” 自从比丘军在段天扬的率领下踏入北关地域以来,其威势之强令人咋舌。 短短不足半月的时间里,先是兵不血刃地占领了北幽城,随后又迅速歼灭了云欢宗的叛军,进而掌控了天护城,两场辉煌的胜利使比丘军声名远扬,锐不可当。 稍作休整后,比丘军在天护城仅留下少量兵力镇守,主力部队则随段天扬前往北幽城,对当地的民众进行安抚工作。 值得注意的是,段天扬并没有对北幽军因投靠叛军而加以惩罚,反而接纳他们成为比丘军的一员,此举赢得了北幽百姓的深深感激。 此外,段天扬以朝廷的名义行事,百姓们对朝廷还是十分拥护的,这也使得比丘军在北幽城的入城仪式上,受到了百姓们的热烈欢迎。 第256章 钉子户 在北幽城,比丘军成功吸收了大量北幽军兵力,并继续积极招募新兵。 这些新加入的兵员,加上之前归降的北幽军,总兵力接近五千人。 与常规的战争逻辑相反,段天扬所领导的势力在战争中不断壮大,而非削弱。 进军天护城时,比丘军是六千兵力。 而在顺利占领天护城和北幽城后,其兵力迅速增长,达到一万余人。 更令人震惊的是,无需比丘军出动,北关的多个附属城池便纷纷表示归顺。 首先投诚的是北冥城。为了展现诚意,北冥城的城主和城卫长亲自来到北幽城,与段天扬会面。 对于这两位重要人物,段天扬给予了极高的礼遇,并承诺只要北冥城归附,他们的官职将保持不变。 这无疑给了北冥城的城主和城卫长极大的信心,他们对此深感满意。 北冥城作为先锋,为段天扬的势力开了个好头。 随后,北关的北渊、北峰、北翼城也纷至沓来,表示归附。 这四座城池的加入,使得段天扬的势力愈发壮大。 至此,北关的附属城池中,仅朱雀城尚未纳入段天扬的势力之下。 至于这仅存的朱雀城,其城卫长现已拥兵自重,不仅置朝廷号令于不顾,对其他城池的安危也漠不关心。 其行为与叛军无异,成为了一个潜在的威胁。 朱雀城,作为北关最为显赫的附属城池,城内人口超过二十万,这一数字在北关诸城中独树一帜。 在城内的军队配置中,朱雀城拥有一万左右的兵力,其中尤为引人注目的是三个营的骑兵队伍。 在神域之界,马匹的价值非凡,尤其是战马,更是昂贵得令人咋舌。 正因如此,养一支骑兵所需的经费极其庞大。 然而,这样的投入并非没有回报,骑兵在战场上的强大威力有目共睹,其战斗能力足以与现代机械化部队相媲美。 朱雀城的城卫长沈波,面对北关各附属城纷纷投靠段天扬的形势,却并未有同样的打算。 他手握重兵,稳坐朱雀城这座要地,作为城中的实际掌控者,并无理由主动去依附于段天扬。 然而,城主彭嘉对此持不同观点。 他担忧仅凭朱雀一城之力,难以抗衡段天扬的强大势力。 鉴于段天扬已占据西关及北关的大部分地区,彭嘉私下里曾劝说沈波,认为主动投靠段天扬,或可保留双方现有地位。 他认为,根据段天扬在北关的所作所为,两人继续担任城主和城卫长的可能性很大。 对此,沈波并不认同。 投靠段天扬后是否能继续保持现有地位,谁敢百分百确定呢? 更何况他们现在是朱雀城的掌权者,自由无束,又何须再受他人管辖? 在和平时期,城主彭嘉的话语在沈波那里尚有分量。而现在天下纷乱,唯有掌握兵权者方能握有话语权。 沈波作为城卫长,手握全部兵权,因此他坚定地置彭嘉的劝告于不顾,后者对此也无能为力。 段天扬最初带领军队进攻天护城时,目标相对单纯,仅为消灭云欢宗,为那些身负重伤的兄弟报仇。 但随着北关各城的纷纷归附,形势如激流般推动他不得不持续前行。 如今,段天扬的目光已投向整个北关,而朱雀城作为北关中唯一尚未归附的附属城,显得格外突出。 段天扬曾派遣信使前往朱雀城,意图邀请彭嘉和沈波共同合作,共谋大业。 然而,信使仅见到了沈波,却未能见到彭嘉。 沈波在听完信使的来意后,果断下令将其斩首示众,并将其人头悬挂于朱雀城的城门楼上,以此彰显其坚定立场。 当彭嘉听闻此事时,再想阻止沈波,已经为时已晚。 得知消息的他瞬间火冒三丈,连连跺脚,愤怒之情难以抑制。 他深知两军交战,应遵守“不斩来使”的规矩,但沈波却公然斩杀了段天扬的信使,这无疑是对段天扬极大的挑衅。这种行为岂能轻易善了? 果然,听闻己方派往朱雀城的信使惨死,其人头竟被公然悬挂于城门之上,这令段天扬麾下的将领们愤怒到了极点。 此时段天扬在北幽城麾下的将领众多,其中卢镜缘、花朵儿率领的比丘军将领、张一和万飞统领的常家军将领都占据了一席之地。 但北幽军的将领队伍最为庞大,为了扩充军力,段天扬不仅吸纳了原有的北幽军将领,还将北幽城修武院的学生们也纳入其中,不问身份贵贱,只要修为高深,均有机会担任将领。 在北幽城的城卫府内,一名身材魁梧的青年将领龙宇大步走出队列,向段天扬恭敬施礼,他义愤填膺地说:“大人,沈波那老贼胆敢杀我方信使,如此张狂!请大人即刻下令,出兵朱雀城,拿下沈波人头!” 龙宇,原本是北幽城修武院的学生,之前并未在军中任职。 直到比丘军在北幽城招募兵士时,他才带着几位志同道合的好友前来投军,凭借出色的才能,他们都得以晋升为裨将。 对于龙宇的提议,段天扬默然,未立即回应。 卢镜缘担忧地开口:“天哥,朱雀城兵力过万,而我们虽然整合了北冥、北渊、北峰、北翼四军,但总兵力堪堪接近两万,且我军操练不足,战力堪忧。此时强攻朱雀城,胜算不高。” 戴宗也表达了自己的看法:“天哥,朱雀城也并非坚不可摧。朱雀军士气低落,不愿与我军交战;城主彭嘉有意归附,但受沈波阻挠。彭嘉或许可以成为我们的助力。” 段天扬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彭嘉有意归附我方?” 戴宗点头确认:“正是。但彭嘉作为城主,并不直接掌握兵权,沈波反对,他也无可奈何。” “看来,朱雀城的问题关键在于沈波。”段天扬沉吟道。 戴宗点头赞同:“没错。” 段天扬深思片刻,缓缓说道:“兵法有云,上策伐谋,其次外交,最后才是攻城。若我军强攻朱雀城,即便取胜,也是损失惨重,得不偿失,更会让朱雀城的百姓陷入苦难。我想,我还是得亲自前往朱雀城一趟……” 第257章 杨天 文道尊在旁听得心中一惊,连忙询问道:“大人此行前往朱雀城的目的是?” 段天扬简短地回答道:“策反彭嘉,搞定沈波。” 文道尊面露忧色,道:“大人,此行太过冒险。虽然彭嘉有意归附我们,但他与沈波共事多年,情谊深厚,我担心您策反不成,反遭其害。” 段天扬思索片刻,转而询问文道尊:“那文先生你说该怎么办?” 文道尊微微一笑,说道:“拿下朱雀城并非难事,只需围而不攻。朱雀城虽大,城防坚固,但城内百姓众多,军民皆需吃喝,只要我们围困一个月,城内的朱雀军定会不战而降。” 段天扬听后缓缓摇头,担忧道:“一个月时间太长,我们等不及。据天眼堂线报,周百元已集结大军,意图攻打我们西关各城。若我们在朱雀城耽误太久,西关恐有沦陷之虞。” 若情报无误,周百元叛军意图攻打西关诸城,那么己方此刻的确应当避免贸然进攻朱雀城。 然而,将朱雀城这颗隐患置于北关,终究难保不生波澜。 文道尊紧锁眉头,默然深思。 段天扬轻松一笑,说道:“文先生,我已经深思熟虑过了,这次无论如何我都得亲自去一趟!” “可是此行对大人来说,实在太过冒险。” 段天扬却不以为意,他坚定地说:“当前局势紧张,时间紧迫,风险与收益总是并存的。放心吧,我有把握!” 他顿了顿,又继续说道:“在周百元大军压境之前,我军必须拔除朱雀城这一隐患,方能集中力量,全力抵御周百元叛军。否则,朱雀城一旦在双方交战中在北关生变,我军将面临两面夹击,局势将极其危险。” 文道尊面色凝重,点头以示赞同,而众将领也都面面相觑,眉头紧锁。 段天扬摆了摆手,轻松笑道:“大家也不用过于忧虑,只要我们迅速拿下朱雀城,稳定北关局势,即便周百元率大军来攻,我们也有广袤的北关作为后盾,完全不虚他们!” 段天扬身为主将,信心满满,他的心态也感染了众人,使得众将士的斗志高昂,心中顾虑消散不少。 这次,段天扬仅带了卢镜缘和花朵儿两人前往朱雀城。 与北关的其他附属城相比,朱雀城的繁荣程度显然更胜一筹。 即使在战乱频发的时局下,朱雀城内依然车水马龙,一片繁华,仿佛外界的纷乱并未对其产生太大影响。 段天扬三人步入朱雀城,穿梭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目睹着两旁林立的店铺,心中不禁暗自赞叹。 这座城池的繁荣程度,不仅在附属城中首屈一指,即便是与十二主城相比,也毫不逊色。 三人没有片刻耽搁,直接前往城主府。 “你们是什么人?”刚到城主府外,他们便被守卫的士兵拦下。 “在下杨天,是城主大人的朋友,特地前来拜访。”段天扬对自身相貌有过些许调整,使自己看起来稍显粗犷,以掩饰原本俊美的面庞,没那么扎眼。 \"杨天?\" 士兵皱起眉头,目光上下打量着段天扬。 尽管他的面容略显粗犷,但看上去也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而城主大人已年过四十,这让他们难以理解他怎么会是城主的朋友。 那名士兵面色一沉,挥手严厉地说:“一派胡言!若你再在此处无理取闹,休怪我不客气!” 段天扬赶忙摆手,笑着说:“淡定!淡定!。”他摘下腰间挂着的酒壶,递给士兵,“这是我家乡的特产,劳烦你呈给彭大人。彭大人一见,自会明白。” 士兵疑惑地接过酒壶,欲拔开壶盖细闻,段天扬忙道:“你还是直接交给彭大人吧,以免有所闪失,否则彭大人怪罪下来,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士兵冷哼一声,虽心存疑虑,但还是将壶盖盖上,对段天扬说:“你若敢骗我,我定要你好看!” 随后,他招来几名同伴,吩咐道:“看好他们,我去禀报大人。” 士兵手执段天扬的酒壶,疾步奔入府内。 此刻,彭嘉正端坐于城主府大厅之中,旁边坐着的是他长期倚重的心腹智囊——与他年纪相仿的李九。 两人正热烈交谈之际,士兵匆匆进入大厅。 一见到彭嘉,士兵立即插手施礼,恭敬地禀报:“大人,外面有位青年自称是您的朋友,特来求见。” 彭嘉眉头微挑,好奇地问:“本官的朋友?他叫什么名字?” 士兵回答得小心翼翼:“他叫杨天。” “杨天……”彭嘉感到莫名其妙,自己并不认识叫杨天的人,更别提什么朋友了。 正当他困惑之时,士兵递上酒壶,解释:“那人说,这是他家乡的特产,大人一看便知他的身份。” 彭嘉接过酒壶,虽见它小巧由葫芦制成,但手感沉重。 他打开壶盖,一股怪味扑鼻而来。不是酒香? 彭嘉心中生疑,随即拿起一只茶杯,将酒壶中的液体缓缓倒入。 从壶口流出的,并非酒水,而是黏稠、深黑的液体。 这是什么东西?简直是胡闹! 彭嘉愤怒不已,重重地将酒壶放置在桌上,刚要开口,坐在他旁边的李九眼神一转,嘴角微扬,轻声笑道:“大人,这位杨天确实是您的朋友。” “什么?”彭嘉愣住了,自己何时有了个叫杨天的朋友?他连自己都未曾听闻,李九又如何得知? 他正欲询问,李九微笑着向他摆了摆手,转而对一旁的士兵吩咐道:“快将大人的朋友请进来。” 士兵应声,立即转身离去。 待士兵离开后,彭嘉满脸困惑地问:“李先生,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根本就不认识这个人!” 李九哈哈一笑,提示道:“大人,您不妨试试将‘杨天’二字反过来念。” “杨天……天杨……天扬?”彭嘉反复念着,李九指着茶杯中的液体,笑着说:“这是火油,来人说这是他家乡的特产,那么,他的家乡便是……” “天护城!”彭嘉脱口而出。他恍然大悟,眼中露出惊异之色,难以置信地说道:“来人是……” 第258章 关我吊事 李九心知肚明,却未直接道出,他轻轻向彭嘉做了一个手势,环顾四周后,用更加隐秘的口吻警告:“大人慎言,小心隔墙有耳。” 彭嘉见状,立刻贴近李九耳畔,轻声询问:“李兄之意,来人乃是段天扬?”李九点头确认。 彭嘉不解:“他……他缘何突然造访我朱雀城?他的意图又是什么?” 李九笑而不答,心中已然明了,段天扬此行的意图明显,那便是试图招降。 就在此时,刚才离去的士兵领进了三人,两男一女,为首的年轻人约莫二十出头,面容白皙,须髯轻蓄,身材高挑、气质非凡。 他身后的两位,男子冷峻如霜,女子则带着些许稚气未脱的婴儿肥。 尽管三人的装束朴素,只着麻衣布裤,却难掩他们身上散发出那股不可小觑的威严之气。 彭嘉经过对三人的细致审视,终于站直了身体,正欲发声,李九却迅速抬起头,对那名士兵断然说道:“你可以退下了。” 士兵应声点头,恭敬地行了一礼,随后悄然退出了大厅。 在士兵的身影消失在庭院之后,彭嘉的视线再次凝聚在段天扬以及另外两人的身上,他询问道:“敢问哪位是杨天?” “是我!”段天扬笑嘻嘻地应道,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 “杨天,是你的本名吗?”彭嘉的目光紧紧锁在段天扬身上,似乎有些疑虑。 “彭大人既然愿意见我,对我的身份肯定有所了解。又何必再做试探呢?”段天扬依旧笑容满面,坦然以对。 面对段天扬的坦然,彭嘉不禁再次发问:“你……真的是段天扬?” “你说呢?”段天扬一边反问,一边轻盈地旋转了一圈,等到他再次面对彭嘉时,脸上的胡须已然荡然无存,只剩下一张俊美无双的面庞。 这一刹那,彭嘉的心中猛地一震。 如此英俊非凡的容貌,世间少有,确实难以假冒,完全符合外界对段天扬的描述。 彭嘉呆立当场,大厅一时安静。 李九在旁以低沉而有力的声音轻咳,打破了这份静谧。 彭嘉如梦初醒,他迅速调整了自己的神态,躬身一礼,谦逊地说:“段大人亲临,彭某真是有失远迎,还请段大人海涵。不知段大人此行所为何事?” 段天扬见状,嘴角微微上扬,以一种略显轻松的语气回答道:“我是为救彭大人而来。” 彭嘉不禁面露疑惑,不解地问道:“段大人何出此言?” 段天扬顿时收起笑容,双手负背,在大厅内悠然踱步,缓缓道:“沈波狂妄至极,竟敢杀害我的信使,彭大人不会以为此事就这么算了吧?” 彭嘉内心微动,他定了定神,沉声回应:“杀害信使之事,实乃沈波所为,非我本意……” 他话未说完,段天扬便抢过话头:“正因如此,我才特地来找彭大人商议。若非如此,我比丘军早已兵临城下,彭大人又岂能如此安然地与我对话?” 彭嘉的面色骤然间变得凝重,段天扬真打算发兵朱雀城? 他低下头,面色变幻莫测,沉默如石。 此刻,他身旁的李九却忽然仰头大笑,开口道:“段大人,您这话说得未免太过张扬了吧。朱雀城兵力虽不算多,但若是依托城防坚守,您想要轻易攻破,恐怕也非易事。” 稍作停顿,他以一种看似轻松实则犀利的眼神望向段天扬,继续说道:“更何况,段大人您如今虽然兵多将广,但那只不过是表面现象罢了。除了比丘军,其余都是从各城临时抽调的军队,战斗力参差不齐,又缺乏默契配合,只怕即便是两军正面交锋,您的将士们是否能形成有效的战阵都成问题。” 李九字字珠玑,直指比丘军的软肋。 段天扬心头一震,他重新审视了眼前的李九,没想到彭嘉身边竟隐藏着如此一位智谋之士。 他迅速调整心态,故作镇定地问道:“敢问这位先生如何称呼?” “不敢,在下李九。” 段天扬笑嘻嘻地说道:“原来是小九啊,我军如果对朱雀城采取围而不攻的策略,不知小九有何良策应对?”他巧妙地借用了文道尊的策略,向李九发起了质问。 李九在听到他的话后,陷入了沉默。而彭嘉则不禁冷汗直流。 身为朱雀城的城主,他对城内粮食的囤积量和每日百姓的消耗量了如指掌。 倘若真像段天扬所言,比丘军对朱雀城采取围而不攻的策略,那么不出二十天,朱雀城内的粮食便会告罄。 彭嘉紧张地向段天扬拱手道:“段大人,您若真这么做,那岂不是置我朱雀城二十万百姓于死地?” “关我吊事?” “什么?” “彭大人是朱雀城的城主,这是你应该考虑的问题,而不是我!”段天扬斩钉截铁地说道。 他话音刚落,李九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他缓缓开口:“段大人,您若执意如此行动,恐怕会迫使我们不得不与周百元结为盟友。届时,我们只得寻求周百元一系叛军的帮助,请他们挥师西关,而我们则将在朱雀城牵制比丘军,这样一来,段大人您可就腹背受敌了。” 他的话让段天扬的眼神瞬间锐利如鹰,仿佛有两道光芒迸发而出。 紧接着,大厅内竟无端涌起一股狂风,彭嘉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险些跌出椅子,连忙稳住身形。 李九也本能地抬手,用宽阔的衣袖护住面庞。 这股狂风来得快去得也快,仿佛未曾来过。 段天扬眼中的寒光闪烁,他微笑着说道:“彭大人,如果你真的有意与叛军勾结,恐怕早就这么做了,又怎会等到今天?”他的话语中透露出深深的洞察。 面对段天扬的直视,李九并未退缩,他回应道:“段大人,倘若您不给我们大人留有一线生机,那么我们大人也只得投向叛军以求自保了。” 段天扬审视着李九,他现在算是知道了。彭嘉这个人头脑简单,可他身边这个狗头军师却不简单。 他缓缓笑道:“我可以向彭大人保证,只要彭大人肯归顺,那么朱雀城的城主之位,依旧属于彭大人。” 第259章 设宴 李九与段天扬的对峙,其实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想听到段天扬明确表态。 段天扬的话一出口,李九的眼神立刻变得坚定,他转向彭嘉,不再赘言。 彭嘉虽反对沈波与段天扬为敌,并主张靠拢段天扬,但这并非他个人的想法,而是受李九的建议影响。 李九洞察时局,认为西北各附属城的合并已成定局,逆势而行只会导致覆灭。 刚刚的针锋相对只是为了让彭嘉在谈判中占据更有利的地位。 如今,段天扬已承诺让彭嘉继续担任朱雀城城主,李九认为他已为彭嘉争取到了最大利益,接下来的选择权就交到了彭嘉手中。 彭嘉虽然头脑比不上李九,但他也不是蠢蛋。 他深思熟虑后,向段天扬询问道:“段大人想我怎么做?” \"拿下朱雀城的兵权!\" 彭嘉深吸一口气,紧张地说:\"但问题是,朱雀城的城卫长是沈波,他牢牢控制着兵权……\" \"所以我才来找彭大人。\" 段天扬补充道。 彭嘉顿时愣住,瞪大眼睛看着段天扬,半天没有回过神来,\"段大人的意思是……想让我帮您从沈波手中夺取兵权?\" “没错!” 过了好一会儿,彭嘉才艰难地咽了口唾沫,转头向李九询问:\"李先生,夺取沈波的兵权,这……我们能做到吗?\" 李九瞥了彭嘉一眼,转向段天扬说:\"我必须提醒段大人,彭大人是文官,而非武将。\" \"我知道。\" 段天扬点头,\"沈波虽武功高强,但并非不可对付。彭大人只需今晚邀请沈波到城主府吃饭,其他事交给我就行!\" 彭嘉心惊胆战地问:\"段大人是否打算在晚宴上对沈波不利?\" 段天扬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城主府外站岗的士兵,是否都是沈波的人?\" \"是……是的。\" 彭嘉回答。 段天扬点头继续说道:“关于我拜访彭大人的事,沈波很快就会知晓。他一定会好奇为何彭大人的朋友会突然来访。彭大人可以利用这个机会邀请沈波,就说今日有故友来访,你打算在府中设宴款待,请他一同参加。” 彭嘉打了个寒战,担忧地说:“段大人,您不是想在城主府内对沈波不利吧?这……这真的不可行。如果沈波在城主府遭遇不测,他的部下必定不会善罢甘休,届时你我都将被困于朱雀城内,生死难料啊。” 段天扬微笑道:“我只是想拿下沈波的兵权,也没说要杀他啊。” “啊?不杀他,又怎么能得到兵权呢?”彭嘉疑惑地问。 难道沈波会主动交出兵权?这根本不现实。 他疑惑地看着段天扬,不知道他有何计划。 段天扬笑嘻嘻地说道:“彭大人无须多问,山人自有妙计。总之一句到尾,你我现在同坐一条船,我肯定不会害你就对了。” 彭嘉犹豫不决,转头看向李九。 李九的眼神快速转动,片刻后,他点头向彭嘉示意,表示可以按段天扬说的做。 当天下午,彭嘉差遣仆人前往城卫府,邀请沈波晚上到城主府共进晚餐。 正如段天扬所料,沈波已经得知彭嘉有朋友来访的消息。 他心中好奇,这位年轻的访客究竟会是谁? 尤其是对方只有二十岁左右的年纪,为何能与彭嘉有交情? 沈波百思不得其解,正考虑是否要亲自去城主府一探究竟时,城主府的仆人送来了彭嘉的请柬。 以前,彭嘉的社交活动对沈波来说并无太多关注,哪怕有孩童自称是彭嘉的朋友前来拜访,他也不会多问。 但现在形势严峻,比丘军随时可能发动攻击,朱雀城内的任何风吹草动都让他不得不小心应对。 收到彭嘉的邀请,沈波紧张的心情稍有缓解,他迅速答应并承诺今晚会赴城主府之约。 夜晚,沈波如约抵达城主府。作为多年的同僚,他与彭嘉之间十分熟识,而且府邸相距不远,他此行也未带士兵,只有两名贴身随从陪伴。 得知沈波到来,彭嘉亲自出门迎接,两人寒暄后一同步入大厅。 在那里,沈波一眼便见到了段天扬。 段天扬已将胡须又变了出来,保持着粗犷的形象,尽管衣物朴素,却难以掩盖其独特的魅力。 即使静静地坐着,他也显得与众不同,引人注目。 沈波扫视了段天扬一眼,然后继续与彭嘉谈笑风生。 待二人入座,彭嘉向段天扬招招手,微笑介绍道:“沈大人,这位是我一名故交的后人,名叫杨天。” 听闻此言,沈波才故作姿态地正式看向段天扬。 段天扬笑着站起身,向沈波拱手施礼:“晚辈杨天,拜见沈大人。晚辈对沈大人的敬仰之情,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又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今日有幸得见,实乃晚辈三生有幸!” 沈波听后哈哈大笑,摆手道:“贤侄过誉了。” 其实,沈波为官清廉,既不贪财也不好色,只是有些自视甚高,喜爱听些奉承之言。 段天扬借用了《鹿鼎记》中多隆对韦小宝的台词,恰好投其所好,让沈波十分受用。 段天扬在内心暗暗窃笑,而彭嘉则在旁松了口气,心想只要段天扬不动武,那今晚的局势便能顺利展开。 他随即吩咐仆人端上酒菜,随后站起身,邀请沈波和段天扬入座。 没过多久,城主府的下人们就将早已准备好的丰盛酒菜一一送上桌。 看着满桌佳肴,沈波不禁笑道:“今晚,彭大人可真是大方啊。” 彭嘉苦笑着摇了摇头,回应道:“沈大人见笑了。最近这段时间,天下不太平,我们也有好久没有像这样聚在一起吃饭了。” 沈波深有感触地点点头,然后转向段天扬,说道:“今晚的这顿饭,可真是要感谢贤侄了。” 他随即好奇地问道:“不知贤侄是从何方而来呢?” “天护城!” 沈波闻言,心中微微一动,他说道:“天护城,此刻已被叛军占据。” 段天扬微笑着回应:“确实,天护城一度落入叛军之手,但如今好消息是,比丘军已将叛军平灭,天护城已恢复往日的平静。” 沈波闻言,唇角微扬,略带讽刺地说道:“比丘军虽仍挂朝廷之帜,但实则是想自立为王,与叛军又有何异?” 段天扬随即转移话题,眼神中闪过一丝精光:“段天扬在北关之势力日益壮大,不知沈大人今后有何宏图?” 第260章 收手吧,小沈 听闻段天扬的提问,沈波不禁嗤之以鼻,他轻蔑地笑道:“我朱雀城人才济济,财力雄厚,岂是轻易可撼动的?段天扬若是不识时务,胆敢来犯,我朱雀城的英勇将士必定让他有去无回!” 段天扬却显得镇定自若,他微微颔首,赞道:“沈大人真乃气吞山河之人物,晚辈实在敬佩,敬您一杯!” 沈波闻声大笑,随即端起酒杯与段天扬对饮,两人一饮而尽。 放下酒杯,段天扬缓缓开口,语气中透露出一丝忧虑:“如今比丘军已掌控西关和北关的大部分附属城,沈大人执意与之为敌,恐怕并非明智之选。” 沈波听后,眉头一挑,带着一丝玩味地笑问:“那么,依贤侄之见,我们又该如何应对呢?” 段天扬斟酌片刻,才慎重地说道:“比丘军如今声势浩大,难以抵挡,若我们能与其和解,化敌为友,不仅对沈大人有益,也能让朱雀城的百姓免受战火之苦,岂不是两全其美?” 沈波听后,放声大笑,他轻蔑地摇头道:“段天扬在我眼中不过是个黄毛小子,想让我向他低头,真是天真至极,这绝无可能!” “据我所知,段天扬并没有染黄毛。还有,沈大人就这么在乎面子吗?”段天扬一脸不解地问道。 沈波听闻此言,瞬间怒不可遏,他重重地拍打桌面,面色如乌云密布,语气凛然地质问:“放肆!你此话到底何意?莫非你是段天扬派来的说客?” 眼见沈波愤怒异常,彭嘉急忙摆手,试图平息对方的怒火:“沈大人,请息怒。杨天他年轻气盛,若有得罪之处,请沈大人多多包涵……” 然而,段天扬并未等待彭嘉说完,他直接站起身,正色说道:“沈大人,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如果你因为那点面子而拒绝与比丘军结盟,那么朱雀城的万千将士和城内二十万无辜百姓的性命将岌岌可危。你不觉得这样做太自私了吗?” 沈波听后,怒火中烧,他猛地站起身来,手掌再次狠狠地拍向桌面,双眼圆瞪,愤怒地盯着段天扬,厉声质问:“你到底是谁?竟敢如此狂妄无礼!” 彭嘉的额头汗水如豆,滚滚而下,相比之下,段天扬则显得镇定自若,始终保持着微笑。 “比丘军此刻正朝着朱雀城进发,”段天扬冷静地提醒,“一旦他们兵临城下,沈大人即便想反悔,也为时已晚。” 沈波大笑,他直视段天扬,语气坚定地说:“杨天,你给我听好了,我沈波从未畏惧过比丘军。否则,我也不会杀掉他们派来的信使。我看你,也不过是比丘军派来的说客。既然如此,你也别想活着离开这里!” 话音未落,沈波猛地拔出佩剑,单手握剑,剑尖直指段天扬的喉咙。 同时,他带来的两名随从迅速上前,分别站在段天扬的身后,紧握刀柄,只要段天扬稍有异动,他们便会立刻拔刀将其当场斩杀。 彭嘉眼见此景,身体猛地一颤,他颤颤巍巍地站起,挥手急切地说:“沈大人,千万不可冲动啊……” 若段天扬在城主府内身亡,自己恐将百口莫辩。届时,比丘军大举来攻,自己又岂能幸免? 此时的彭嘉脸色惨白,身体颤抖不已。 沈波瞥了他一眼,冷冷地嘲讽道:“彭大人,此人分明是比丘军的说客,为何会出现在你的城主府?你必须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若你此刻胆敢为他求情,彭大人,可别怪我沈某人不念旧情!” 听到此言,彭嘉的身体再次一颤,刚刚站起的身形又不由自主地跌坐回椅子上,面色如土,冷汗不断从脸颊滑落。 沈波的目光重新聚焦在段天扬的脸上,他语气严厉地问道:“说!你到底是谁?” 尽管剑锋正抵着段天扬的脖颈,但他的脸上却未显露出半点惊慌之色。 “我是谁并不重要。”段天扬缓缓回答,脸上保持着微笑,又继续道:“我只是想告诫你,收手吧,小沈,外面全都是比丘军。” 沈波闻言,怒火中烧,大声怒喝:“你就不怕我杀了你吗?!” 段天扬根本不为所动,他轻轻地叹了口气,无奈地说:“小沈,我劝你还是再考虑一下!” 沈波暴跳如雷,大声斥道:“少废话!杨天,我告诉你,你们比丘军在我眼里根本不值一提。别以为剿灭了一两支叛军就了不起,如果你们敢踏入我朱雀城地界一步,我朱雀铁骑会让你们全军覆没!” 沈波的话并非空谈,朱雀骑兵确实名不虚传。 攻城对于骑兵来说确实不易,但在平原上,骑兵的正面冲锋能力无人能敌。 沈波之所以对比丘军不屑一顾,并不是没有原因的。 比丘军没有骑兵,而朱雀军却拥有三千铁骑,这是他最大的优势。 段天扬见沈波如此固执,也不再多劝,他脸上满是无奈:“小沈啊,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叫良言难劝该死的鬼!” 沈波被彻底激怒,他大喝一声,手中的剑毫不犹豫地刺向段天扬的喉咙。 也就在这时,从段天扬衣领的深处,一道耀眼的银色金属如灵蛇般跃出,迅速缠绕上他的颈部,仿佛为他披上了一层银色护甲。 与此同时,他袖口内也涌出一股液态金属,流转至他的右手,瞬间凝结成了一把锋芒毕露的半尺短刀。 说时迟,那时快,段天扬身形疾如闪电,直扑向沈波。 沈波手中的佩剑虽然在段天扬的颈部划过,却只激起了一串火星,而那柄由液态金属幻化的短刀却凌空划过,切割开了沈波的脖颈。 段天扬此刻的修为已达到天罡境,他施展出来的瞬斩,又岂是肉眼所能看到的速度? 眼前的沈波只觉光影一闪,似有狂风掠过,紧接着便陷入了一片混沌与眩晕之中…… 他的项上人头从肩膀滚落,鲜血自断颈处猛烈喷射而出,形成一片血泊。 而一旁的彭嘉,完全被眼前的景象吓呆了。 他凝视着那具尚未倒下的无头尸体,双目瞪得如同铜铃般大小,身体僵硬得无法动弹,陷入了极度的恐惧之中。 第261章 变魔术 在沈波身后,他的两名亲随异口同声地发出惊呼,两人迅速抽出了腰间佩带的长刀,准备向段天扬发动猛攻。 就在这时,大厅侧边的屏风后响起了清脆的“啪啪”两响,伴随着这两声,两支神秘的玄箭如流星般疾射而出,直逼那两名亲随。 这两支箭矢带着雷霆之势,眨眼间已近二人。 他们脸色骤变,因为距离过近,箭矢又迅捷异常,来不及用刀招架,只得用尽全力往一旁躲避。 可出乎他们意料的是,那从屏风后射出的箭矢竟似有了灵性,随着他们的侧身,箭矢竟也灵活地转变方向,依旧向着他们的胸口袭去。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们已无处可逃,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两支玄箭如鬼魅般袭来。 只听“扑扑”两声闷响,箭矢准确无误地刺入了他们的胸口,瞬间夺去了他们的生命。 伴随着一阵脚步声,卢镜缘与花朵儿缓缓地从屏风后步出。 与此同时,大厅侧门处,彭嘉的心腹智囊李九的身影也出现了。 李九目睹了沈波及其两名随从的惨状,他的眉头紧锁,目光转向段天扬。 沈波在城主府被段天扬所杀,这该如何收场? 正当他陷入沉思之际,门外突然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和询问声:“大人,小人听闻屋内有打斗之声,您是否安好?” 这声音让彭嘉猛地一哆嗦,他总算从之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 他颤巍巍地站起身,声音颤抖地向段天扬询问:“段大人,这……这可怎么办才好?” 段天扬对彭嘉的询问置若罔闻,只是微微一笑。紧接着,他的关节发出一阵脆响,整个人仿佛经历了脱胎换骨的变化。 在须臾之间,彭嘉的眼前出现了一个与沈波无异的身影。 简直是活见鬼了!这一幕让沈波惊愕不已,嘴巴不自觉地张大,几乎可以塞下一个鸡蛋。 他目光首先落在段天扬的身上,随后俯视地面,那里是沈波冰冷的头颅。 他下意识地揉了揉双眼,试图驱散眼前的幻觉,再次凝视段天扬与地上的尸体,震惊让他的嘴巴越张越大,手指在段天扬与尸体之间不断游移,喉咙仿佛被卡住一般,无法吐露一个字。 段天扬对此并不在意,他俯身,冷静地脱下沈波的外衣,披在自己身上,随后向卢镜缘和花朵儿两人微一颔首。 两人迅速会意,默契地拖起地上的尸体,迅速将其藏匿于屏风之后。 此刻,外头敲门声不断,询问者的声音愈发焦虑:“大人!请问大人可一切安好?” 段天扬大步迈向门前,猛地拉开房门,声音冷冽地反问:“瞎嚷嚷什么?不知本官正与彭大人畅饮吗?” 门外的士兵们见是沈波开门,他们迅速躬身行礼,齐声答道:“大人!” 段天扬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还不快些退下!” 士兵们见沈波安然无恙,未敢多做停留,纷纷转身离去。 看着他们走远后,段天扬轻轻关上了房门。 他转过身来,心中一念之间,沈波的模样瞬间消失,又变回他的真实面容。 对彭嘉来说,眼前这一幕简直犹如魔术般神奇。 一个人能如此随意变换容貌,连身材和声音都毫不费力地改变,简直令人难以置信。 他甚至开始怀疑,面前的段天扬是否真的是人,亦或是鬼神? 被这一幕深深震撼的彭嘉,眼神呆滞地看着段天扬。 见到此景,段天扬不禁嘴角上扬,他走到彭嘉身边,笑嘻嘻地说道:“刚才,我已经给过沈波机会了,只可惜他不识抬举。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彭大人,你说对吗?” 彭嘉听到这里,双腿一软,不由自主地坐在地上,牙齿磕碰作响,嘴唇颤抖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段天扬俯下身子,温柔地看着吓得浑身汗毛直立的彭嘉,轻声说:“识时务者为俊杰,彭大人,你不会也想步沈波的后尘吧?” “段大人饶命,段大人饶命啊……”彭嘉的声音里充满了惊恐与绝望,他几乎是从心底深处发出这样的哀求,不停地向前叩首,仿佛这样才能稍稍缓解自己心中的恐惧与无助。 “彭大人,你这是干嘛?地上凉,快起来。”段天扬瞥见彭嘉因畏惧而颤抖的模样,不禁微微一笑,他走上前去,将彭嘉扶起,口中安慰道:“彭大人,只要你真心归顺,我段天扬自然不会亏待你。” \"是……是……下官定当遵从大人之命,我……我绝对是全心全意地归附大人,若有半点虚假,愿遭天谴,不得好死!\"彭嘉颤抖地举手发誓,指天为鉴。 段天扬满意地点点头,他轻拍彭嘉的肩头,笑容中透露出一丝深意:“彭大人,稍后我需你助我一臂之力,与我共演一出好戏。” “大……大人所言何意?”彭嘉略显迷茫。 “沈波稍后将会召集其部下,宣布他将告老还乡,由你接管城卫长一职。”段天扬的声音低沉而有力。 “沈……沈波不是已经……啊,我明白了,我明白了!”彭嘉瞬间恍然大悟,段天扬等会又要变成沈波的样子了。 彭嘉心中暗自庆幸,李九的建议真是救了他一命。 段天扬这人的手段之狠辣,变化之莫测,实在令人胆寒。 若非自己明智选择归顺,恐怕早已成为他手中的亡魂。 李九建议彭嘉投靠段天扬,这是基于时势的深思熟虑。 他未曾料到段天扬还有这种手段,这种千变万化的能力,简直让人防不胜防。 一想到此,李九心中便涌起一阵寒意。 段天扬悄然移至屏风后,随后又走了出来,令人震惊的是,他已摇身一变,成了沈波的模样,连衣物也换成了沈波的装束。 他紧紧裹着外衣,以掩盖内衫上的血迹。 紧接着,卢镜缘和花朵儿迅速将三具尸体移至内室,并细致清理了地上的血迹。 一切井然有序后,段天扬打开了房门,命令一名士兵召集朱雀军的将领们到城主府开会。 士兵迅速行动,不久后,朱雀军的将领们便纷纷抵达了城主府。 第262章 告老还乡 朱雀军的将领们步入城主府,见到彭嘉与沈波,他们纷纷趋步上前,逐一向二人恭敬行礼。 段天扬首先开口,声音沉稳而深沉:“这段时间,辛苦各位了!” “大人言重了。”将领们纷纷回应。 段天扬略作沉吟,接着缓缓道:“你们或许不觉疲惫,但本官,已是心力交瘁。”他微微叹息,继续道:“方才,我与彭大人商讨良久,我决定退出官场,告老还乡。”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皆露出惊色,其中一位体格健硕的将领猛地站起,急切道:“大人,此言可是玩笑?” 段天扬摆了摆手,面色坚决:“并非戏言,是我经过深思熟虑的决定。” “但大人正值壮年,何以至此?”那将领不解,语气中满是困惑。 段天扬深吸了一口气,目光深邃:“目前西北各附属城合并,已成定局。而能主导此事的,目前来看,唯有比丘军。我不愿让我的兄弟们为了无意义的争斗而牺牲,更不愿屈居一个后辈之下。”他声音中透露出一种深深的无奈与决断,“告老还乡,对我而言,或许是最好的选择。” 他站直身子,目光扫过众人,继续道:“我离开后,彭大人将接任城卫长之职,他会引导你们走向更好的未来——那便是加入比丘军。”他的语气虽平和,却透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 “大人!” 察觉沈波并非一时冲动,而是真的打算告老还乡,朱雀军的将领们情不自禁地一同站起,众人纷纷表达道:“大人若离开,我们也不想留了!” “你们在军中身居要职,离开又能去往何处呢?是随我下乡耕作吗?那实在是屈才了。你们的舞台应是驰骋沙场,而非田园之间。何不投靠比丘军,跟随段天扬,我相信你们未来必能有一番作为!”段天扬坚定地说。 “大人……”众人还想劝说。 “不必再说了,我意已决。”段天扬挥手打断他们,接着说道:“各位都回去吧,不必相送。如今无官一身轻,我也想借此机会,独自游历四方,体验不同的风土人情。” 沈波决定放弃与比丘军为敌,这一转变令朱雀军的将领们大为赞同,心中的重压也随之消解。 令他们困惑的是,沈波为何会突然转变态度,从决心在朱雀城与比丘军决一死战,到如今选择投靠比丘军,而自己却选择告老还乡,这其中的缘由,实在令人费解…… 人群静默无声,彼此目光交汇,无人迈出步伐。 段天扬轻挑眉梢,淡然发问:“诸位,是否仍有疑虑未解?” “大人,我们何不一同投奔比丘军?” 面对提问,他眼神坚定,语气坚决地回应:“诸位跟随我多年,我的性格你们应当了然。要我屈身一个晚辈之下,我难以做到,亦无法放下这份尊严。” 他观察到众人面色微变,随后又带着一丝笑意,轻声道:“我是朱雀城的城卫长,官宦生涯已数十载,积累的俸禄足以让我余生无忧。然而你们,正值壮年,若不在军中施展才华,岂不辜负了青春?再者,你们又如何维系家室生计?” 这番话让在场将领们沉默低首,无人再发声。 段天扬进一步阐述:“比丘军虽名义上隶属于朝廷,但其内在品质却大相径庭。他们选拔人才,只看重才能,而非出身和地位,这正是你们等待的机会。好了,诸位先行离开吧。我还有一些事宜需与彭大人私下商讨。” 众人相互对视一眼,随后齐声拱手,齐声道:“我等告退,大人,请您多保重。” 然后,他们向段天扬深深一礼,随即转身离去。 走出城主府后,众人仍感到如梦似幻。 原本他们已做好与比丘军交战的准备,然而,沈波的一番话却改变了局势,不仅避免了战斗,还引领他们加入了比丘军。 这一切的转折,对他们来说,确实是始料未及的。 —————————————— 随着朱雀城的归附,北关境内已无与比丘军对抗的势力。 更为关键的是,朱雀城内拥有一万多的兵力,包括三千骑兵,这一强大兵力的加入,极大地提升了段天扬势力的实力。 在朱雀城归附段天扬后不久,西辉城的战事也宣告结束,这速度出乎段天扬的预料。 他原本计划带领比丘军和朱雀军前往西辉城,助赵玄一臂之力,但赵玄凭借自己的力量就解决了战事。 赵玄首先调动西辉军去攻击明城的岳振叛军。 见西辉军直逼明城,岳振预料到自己无法抵挡,便立即率军后撤了六十余里,退至西辉城边缘。 与此同时,赵玄又率军前往李勉叛军的驻地。 李勉并不知道赵玄已经倒戈向段天扬,还误以为他是攻打麒麟城受阻,来与自己争夺战功。 得知赵玄率军前来的消息后,李勉毫无防备,反而加强了对锦城的攻击。 然而,就在李勉全力攻打锦城之际,赵玄突然从李勉叛军背后发动袭击,将其打得落花流水,李勉本人也在乱战中丧命。 在锦城之外,赵玄成功灭掉了李勉叛军后,他立刻调转矛头,指向了任夏的叛军大营。 此时的任夏,已成功占据周城,正准备在其中稳坐高堂、休生养息。却得知赵玄已改旗易帜的消息,他愤怒得几乎要失控。 面对赵玄大军的逼近,任夏并未选择龟缩于周城之内,而是果敢地决定带领手下最为精锐的兵力出城应战。 两军在离周城约莫三十余里的辽阔原野上相遇,双方如同两股汹涌的洪流,在战场上展开了激烈的碰撞。 这一场生死之战,不仅是双方勇气的较量,更是双方智谋的对决。 在这场交锋中,赵玄的军队展现出了其卓越的军事素养。 从阵法的精妙布局,到战斗中阵型的灵活变换,赵玄的部队都表现得游刃有余,明显高出任夏军队数个等级。 所以此战毫无悬念,经过一场激战,任夏叛军最终全面溃败。 主将任夏,同样在战斗中被成功生擒。 第263章 洪兴军 任夏一见到赵玄,愤怒之情瞬间爆发,他厉声指责赵玄忘恩负义,徒有人皮却无人情,犹如禽兽一般。 赵玄毫不犹豫地下令将任夏拉至营帐外,处以斩首之刑,以儆效尤。 随着李勉与任夏的叛军相继被赵玄平定。岳振的叛军更是连战都未战,便匆匆撤出西辉城,逃回了圣罗城。 周百元的五万大军在西辉城的溃败速度之快,不仅令段天扬意外,更令周百元震惊不已。 原本,周百元打算趁着比丘军在北关作战、西关空虚的时机,出兵攻打西关各附属城。 然而,由于西辉城之战的迅速败退,他不得不改变原计划,并重新评估段天扬的势力。 周百元并未立即出兵西关各城,这为段天扬提供了宝贵的整顿时间。 现在,段天扬麾下的军队已无法用“乱”字简单概括。 各附属城的军队、倒戈的叛军以及从各城征集的新兵,都自成体系,编制混乱,难以协同作战,甚至连各军的将领之间也互不相识。 这样的军队,尽管人数众多,但面对强敌时,恐怕会不堪一击。 在战事暂息的宝贵时刻,段天扬果断地对他的军队进行了全面的整顿。 这其中包括了各大附属城的军队,以及新征召的士兵,总计九万余人。 为了提升军队的统一性和纪律性,段天扬决定废除过去繁杂各异的番号,取而代之的是统一的新番号——洪兴军。 在段天扬的麾下,原有的城主和城卫长们维持其既有职责,无变。 空缺的位置则由洪兴社内部的才俊接替。 他自身仍旧担任西关城的城卫长之职。 尽管他让各城的将领回归原位,但并未放手各城的兵力,而是将它们留在了洪兴军的体系中。 而各城的守军则由各自的城卫长在城中招募新的兵力以充实。 经过重整的洪兴军现在共分为八大兵团,共设八位兵团长。 第一兵团由赵玄统领,关虎则坐镇第二兵团,萧方执掌第三兵团,曹格担任第四兵团的指挥官,萧虹与卢镜缘则分别统帅第五、第六兵团。 而第七、第八兵团则交由花朵儿和丘铁衣两人统帅。 除了赵玄,其余七位兵团长均为洪兴社的中坚力量。 而赵玄也加入了洪兴社,更被段天扬委以重任,担任护法一职,其地位在洪兴社内甚至高于各堂堂主。 而洪兴军除了这八大兵团,还有一支强大的骑兵营,其核心力量来自朱雀城的三千精锐骑兵。 段天扬更是投入巨资,从四方购置战马,使骑兵营的规模扩展至四千有余,由黄国安出任第一任营卫长,统帅这支威武的骑兵部队。 传统的营卫长通常只统领千人部队,但黄国安这位营卫长却格外不同,他掌控着四千精锐骑兵。 谈及战斗力,这支骑兵营无疑在其余八支兵团中独领风骚。 在将兵力划分为八个兵团和一个骑兵营之后,仍有超过五千人的剩余兵力。 段天扬深思熟虑后,将这五千多人全部调配至洪兴社的天眼堂,专注于地方和随军的情报收集工作。 从段天扬此举不难看出,他对情报工作的极高重视。 随着他势力范围的日益扩大,麾下兵力的不断增加,情报的作用变得愈发关键。 如今,他所关心的情报已不仅仅局限于西关和北关,更是延伸到了整个神域之界,甚至包括了神域之界周边国家的动态。 洪兴军的各兵团均已设立兵团长,其中,最重要的军团长位置自然也不容忽视。 段天扬顺理成章地担任了军团长一职。 在他之下,设有两位副军团长,分别是关虎和萧方。 此外,还有多名偏将和谋士辅佐。 目前,段天扬麾下有三名谋士,他们分别是文道尊、迟勋和李九。 文道尊是主动投靠段天扬的,而迟勋则是随常家军一同加入的。 至于李九,他原本是朱雀城城主彭嘉的心腹。 段天扬非常欣赏李九的智谋和才华,他并不认为让彭嘉身边留有如此厉害的智囊是件好事,于是毅然将李九从彭嘉那里争取了过来。 李九对此并无异议,他深知在彭嘉那里,无论付出多少努力,也只是城主的谋士,难有更大的发展空间。 而段天扬则不同,他的未来充满了不确定性,但无论结果如何,跟随段天扬都能让李九看到更为广阔的天地。 随着段天扬成功整合各军,洪兴军终于正式成立。 这支新兴的军队迅速崭露头角,成为神域之界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 周百元叛军虽然占据了十二主城之一的圣罗城,但洪兴军的崛起已使其优势受到严重挑战。 两者之间的实力已经变得微乎其微。 目前,西关混乱的局面已逐渐清晰。 在西北关境内,存在两大主要势力:一是占领圣罗城的周百元叛军,另一是掌握西北关附属城的洪兴军。 鉴于洪兴军兵力雄厚,接近十万,堪比正规军团,周百元若再图进攻西关各城,势必要慎重考虑。 不过,为了接应境外的金军,周百元打通西关通道势在必行,出兵各城只是早晚问题。 鉴于此,段天扬命令麾下将士抓紧训练,提升军队战斗力,以备随时应对战争。 这天,在比丘城卫府后花园的清幽凉亭中,段天扬正与文道尊、迟勋及李九共商大计。 而丘铁衣、卢镜缘、花朵儿则在亭外徘徊,留心着四周的动静,以确保此地的安全。 凉亭中,石桌上摊开着神域之界的疆域图,段天扬的手轻轻地在这张图上滑动,神情专注。 他缓缓道:“如今,我军在神域之界的东南西北四关已占有两关,不知各位觉得,是否应当乘胜追击,向东关进军,将其附属城池收入囊中?” 迟勋虽以军事策略见长,但对于这种大局观的战略规划,他并非得心应手。 文道尊和李九则紧锁眉头,凝视着这张地图,心中各自盘算。 片刻之后,文道尊缓缓开口:“此事我亦深思过,但觉得此举过于激进,风险颇大。” 李九听后,也赞同地点了点头:“言之有理。若我军贸然向东关进发,恐怕会给周百元创造进攻的良机。” 文道尊进一步解释道:“东关与西关之间还隔着一个北关,路途遥远,即便是战事能在一个月内结束,我军行军的时间也将远超于此。” 第264章 坦白 洪兴军若欲进军东关,攻城拔寨在所难免,因此需携带大型攻城武器,这无疑会影响行军速度。 段天扬听完两人的分析后,轻叹一声。 相较于西关与北关,东关人口稀少,地域广阔,是典型的地广人稀。 段天扬坚信,只要自己率领大军入东关,便可轻易拿下其附属城。 但关键在于,他们身边还有个虎视眈眈的周百元。 正如文道尊和李九所言,一旦他们出兵东关,周百元叛军定会趁机发动攻击。 段天扬转向三人,询问:“周百元麾下的兵马,近期是否又增数万之众?” 迟勋点头回应:“没错,大人。自周百元在西辉城战败后,他便大肆招兵买马。投靠他的并非全来自西关,过半是其他地方的叛军和匪寇。” 段天扬沉思道:“这确实有些奇怪,短短不到一个月,周百元便能招收数万兵马,这需要大量银两支持。可他的钱又是从哪来的?圣罗城的府库应该已经被他消耗殆尽了才对啊。” 文道尊与李九对望,两人同时发声,道出了同样的判断:“除了金国在暗中资助他,我们也想不出其他可能。” 随后,李九进一步阐述:“金国在神域之界确实有银两的囤积,但绝不可能达到我们所见的那般庞大。我们一致认为,金国是以隐秘手段,持续地往神域之界输送银两。” 段天扬在听到这些后,心中涌现出一丝疑虑,他沉声问道:“金国若要运送如此巨量的银子,必然要通过边关。但目前神域之界的边关局势紧张,除了西关外,其余关口都已封锁。你们不会认为金国是通过西关城进行银两运输的吧?” 他转而望向文道尊和李九,脸上写满了疑惑。 李九恭敬地拱手回答道:“大人洞察秋毫!以属下的判断,金国最有可能选择的就是西关城,作为他们运送银两的通道。” 然而,段天扬却坚定地摇了摇头:“不可能!金国运送的银两乃是个天文数字,这么多钱要通过西关城,我军士兵不可能毫无察觉。” 文道尊指出:“周百元素来不为财困,即便他大肆招兵买马,手头银两仍充裕。这足以说明金国对他的资助从未间断。而我国与金国接壤的边关已严密封锁,且有重兵驻守,金国若想通过边关直接运送银两,实乃天方夜谭。因此,唯一可能就是金国绕道西番,将银两运入我国境内。” 段天扬面露疑惑:“可是,西关城就在我们的掌控之下,却从未发现任何异常。” 文道尊闻言,不禁失笑:“这正是金人高明之处,他们擅长瞒天过海之计。” 段天扬听后,眉头紧锁,随即高喊:“来人!” 凉亭外的丘铁衣、卢镜缘、花朵儿三人齐声应道,走近询问:“天哥,有何吩咐?” 段天扬指示:“去把金宝跟戴宗叫来。” “遵命!”丘铁衣应声,随后对着不远处一棵大树轻轻挥手,大树下一团黑雾缭绕,一名黑衣大汉突然出现。 丘铁衣附耳低语几句,大汉点头,身形一虚,人已不见。 西关城的关卡对过往商队的查验可谓细致入微,凡有商贩携带大量银两入境,都绝逃不过守城士兵的敏锐双眼。 段天扬作为一个曾在西关城驻守过的人,深知西关城的这一规矩。 诚然,每日进出此地的商队繁多,但他们携带的银两都受到了严格的管控,一旦超出限额,都将被暂时扣留。 正当段天扬思考哪里出了问题时,一名士兵疾步穿过后花园,径直走向凉亭。 他端正地行礼后,小心翼翼地禀告:“大人,有要事禀告。” 段天扬微愣,随即问道:“啥事?” 士兵似乎有些紧张,欲言又止。 卢镜缘见状,略显不满:“到底何事,何须如此犹豫?” 士兵深吸了一口气,最终鼓起勇气道:“大人,门外有一位姑娘求见,她……她自称是您的夫人。” 在听到士兵的汇报后,卢镜缘和花朵儿等人均感到气恼又好笑。 段天扬尚未成婚,又哪来的夫人? 卢镜缘摇头道:“简直是一派胡言。你回去告诉她,城卫府不是她可以胡搅蛮缠的地方。” 士兵见卢镜缘面色严厉,便唯唯诺诺地答应了。 然而,他并未离开,只是站在原地。 卢镜缘见状,不禁皱眉询问:“为何还不去?” 士兵低头小声道:“她自称童灵,并威胁说,若大人不认她,她就将大人的秘密公之于众。” 卧槽!她怎么找上门来了…… 卢镜缘正准备发话,段天扬却苦笑摆手,站了起来:“让她进来吧。” 一旁的迟勋听罢,心中满是疑惑。 他知道童灵是常远的女人,但此刻她竟自称是段天扬的夫人,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疑惑地看着段天扬,询问:“大人,这……这是为何?” 段天扬沉默片刻,最终坦言:“常远并非战死西辉城,他早已被我所杀。在他前往云中城向我购买玄兵时,他就已经死了。” 迟勋闻言,脸色骤变。 他一直觉得常远之死有蹊跷,此刻听到段天扬的话,正好印证了他心中的猜想。 而段天扬的目的,显然是为了掌控常家军。 让他感到惊讶的是,常远在云中城的时候就已经死了,那从云中城返回的那个人又是谁? 正当他心中疑惑重重之时,段天扬低下了头。 当他再度抬起头时,脸上已然与常远如出一辙。 他模仿常远的声音,说道:“实际上,当初从云中城回到灵飞镇的人,是我。” 眼前的景象让迟勋瞠目结舌。 就连见识过无相术的文道尊和李九,也皆露出震惊之色。 段天扬言毕,再次垂下头,恢复了自己的面容,随后向迟勋详细讲述了事情的经过。 他选择向迟勋透露实情,首先是因为隐瞒已变得不可能。 迟勋的头脑敏锐,与其让他陷入无端的猜测,不如直接坦诚相告。 再者,迟勋与常远之间的情感并不深厚,即使他得知了事情的真相,也不太可能会因此对自己产生怨恨。 这样的处理方式既避免了不必要的误会,也维护了彼此之间的信任。 第265章 麻烦上门 在段天扬的娓娓陈述之后,迟勋终于如醍醐灌顶,喃喃自语:“原来如此……” 他虽未曾踏入武道,但江湖出身的他,对武学技能可算是略知一二。 他万万没想到,段天扬竟学会了失传已久的无相术。 此刻,他苦笑摇头,坦言:“我实在是太迟钝了,那时见常远归来,虽觉异样,却未往这无相术上联想。” 段天扬目光含笑,轻声探问:“我杀了常远,你不恨我吗?” 迟勋摇摇头,语气坚定:“常远视我为谋士,却未视为手足,而天哥以兄弟相待,诚意满满。能助天哥一臂之力,是我之荣幸,纵赴死也心甘情愿!” 他挺直了身子,整衣行礼,向段天扬深鞠一躬。 果然,真诚才是最大的必杀技啊! 段天扬心中赞赏不已,他嘱咐道:“此事暂且不要告知张一、万飞他们,他们对常远情谊深厚,此时不宜让他们知晓详情。” “天哥,我明白!”迟勋点头应允,表示理解。 此刻,庭院之外,士兵引领着一位青春洋溢的女子款款而入。 她身着蔚蓝的裙裳,宛如初升的晨曦,清新而亮丽。 女子年龄尚浅,估摸不过豆蔻年华,肤如凝脂,美目盼兮,尤其是那对灵动的大眼睛,宛如夜空中闪烁的星星,充满了纯真无邪。 丘铁衣与卢镜缘二人目不转睛地审视着这位少女,内心暗自惊叹她的美貌,而花朵儿则是一脸异样的表情。 来人不是童灵还有谁? 踏入花园的那一刻,她对周围的目光置若罔闻,径直朝着凉亭中的段天扬走去。 她轻盈地走近段天扬,笑语盈盈地说:“段天扬,你看,我履行了承诺,没有让你失望吧?” 段天扬被她突如其来的话语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困惑地望着她。 多日未见,童灵似乎恢复了不少元气。 虽然她的身材依旧纤细,但脸上已经褪去了昔日的苍白,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健康的红润。 她的小脸粉嘟嘟的,与昔日的苍白判若两人,更显得她娇小可爱,活脱脱的一个小萝莉。 “还记得我们上次分别时,我说过会来找你的!”童灵将双手背在身后,悠然自得地看着段天扬,语气中带着几分俏皮和得意。 段天扬心中暗叹一声麻烦,他尚未开口,童灵的目光一转,看到了迟勋,她脸上的笑意瞬间凝固,脸色沉了下来,愤怒地质问:“他为何会在这里?” 段天扬转头瞥了迟勋一眼,解释说:“迟先生现已投奔于我,成为我的智囊。” 童灵愤怒地指向迟勋,怒喝道:“快杀了他啊!常家军没有一个好人!” 迟勋在童灵的怒视下,面露愧色,低下了头。 显然,他过去加入常家军的事已成为他一生无法抹去的污点。 段天扬正色道:“杀害你家人的凶手是常远,我已经将他铲除,你的仇已经报了。何必再把怒火发泄到无辜之人身上?迟先生已弃暗投明,成为洪兴军的一员,我不会杀他。若有任何人想对他不利,我也不会坐视不理。” 这番话让迟勋深受感动,而童灵则再次凝视段天扬,但眼中怒火未消。 段天扬温柔地对童灵劝解道:“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每个人都非完美无瑕。更何况,杀害你全家的真凶也确实不是他嘛,你说对不对?” 童灵深知迟勋手无缚鸡之力,与她家人的悲剧无直接关联,但她心中那份愤懑难以消解。 她瞪视着迟勋,又将视线转向段天扬,愤愤不平地反问:“你居然帮他不帮我?” 此时,迟勋站起身来,满含愧疚地向童灵道歉:“对于常家军过去的行为,我深感内疚。童姑娘,若你欲取我性命,我无话可说。然而,我尚有大人的恩情未报,待我完成这份恩情后,必会向你请罪,届时随童姑娘处置,在下绝无半句怨言。” 话毕,他深深向童灵鞠了一躬。 段天扬看着这一幕,心中暗暗赞许。 虽然迟勋并非修武者,但他的坦诚和担当令人敬佩。 知错能改,敢作敢当,这才是真正的男子汉。 错就得认,打就得站稳。真男人从不会为自己的过去找借口或辩解。 迟勋一直保持着鞠躬的姿态,童灵的面色渐渐软化,她冷声说道:“夫人。” 迟勋被这突如其来的称呼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他抬起头困惑地问道:“啊?” 童灵的脸上带着些许严肃,她强调道:“我是段天扬的夫人,你理当以夫人呼我。” 迟勋有些手足无措,眼角瞥见段天扬脸上那一闪而过的尴尬,不禁踌躇起来。 段天扬见状,迅速采取行动,他轻轻摆手示意迟勋离开:“迟先生,今日之事暂且告一段落,您请先回吧。” 他想趁童灵情绪平稳之际,先让迟勋离开。 迟勋心领神会,他深深看了童灵一眼,随后恭敬地说:“童姑娘,在下先行告辞。” 不等童灵有所反应,段天扬迅速转向卢镜缘,吩咐道:“镜缘,送迟先生回去。” 卢镜缘迅速应答,并即刻执行。 迟勋与卢镜缘的身影渐行渐远,童灵心中的不甘却依然未消,她刚欲转身去追,却被段天扬迅速拦下。 他故意将话题引开,柔声问道:“你怎么会突然来找我?” 段天扬的话语犹如一块磁石,瞬间牵引了童灵的目光。 她微微撇了撇嘴角,神情坚决而坦荡:“我此番前来,当然是为了与你完成婚约!” 她斜睨着段天扬,没好气地问道:“怎么?莫非你想反悔?” 段天扬心中暗自叫苦不迭,自己什么时候答应跟她结婚了? 他尚未开口,童灵已洞悉其内心,紧接着补充:“你可别想耍赖,上次在灵飞镇外,你已经明确答应了我!” 段天扬心中一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回想当时情景,童灵骗他喝下散元丹,并以不给他聚元丹作为威胁,自己万般无奈才应允了她,没想到这小屁孩竟如此认真地记在了心上。 第266章 难以招架 段天扬再次细致地端详童灵,她虽然目前年岁尚幼,但已透露出不凡的气质,显然有着成长为绝代佳人的潜力。 然而,童灵这种青涩的少女魅力,在段天扬眼中却如同白纸一般,难以引起他的兴趣。 他心中不禁感叹:唉,有时候长得太帅,也是一件很烦恼的事…… 他含糊其辞地嘀咕:“就算我曾经答应你,那也是被你逼的……” 话语刚落,童灵的双眸便涌现出晶莹的光泽,她带着一丝淡淡的哀怨,凝视着段天扬,声音中带着颤抖:“你……你是要反悔吗?” 段天扬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惊到,他急忙摆手否认:“不是,我从没……” 他话还没说完,童灵已经收起了眼中的泪光,转而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她紧紧地挽住段天扬的手臂,高兴地说:“我就知道你不会食言!男子汉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段天扬一脸苦逼,他原本想说的是:我从没想过跟你结婚。 但童灵的话如同将他逼入了一个死角,如果他反悔,岂不是失去了男子汉的信誉? 他正想着如何反驳,童灵又追问道:“我们什么时候成亲?” 面对童灵的接连追问,他显然有些招架不住。 确切的说,他虽然一直自诩情场浪子万人迷,但实则他在现代的情感经历却是一片空白,连真正意义上的女朋友都未曾有过…… 他那珍贵的初吻,也是在穿越到这个世界后才献给了凌紫烟…… 让他在小姐姐面前油嘴滑舌,咸猪手骚动一下还行。一旦涉及真情实感,他则显得手足无措。 无论是面对易水柔,还是此刻的童灵,他都感到力不从心,更不用说凌紫烟了…… 他焦虑地挠头,随后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文道尊和李九。 文道尊和李九二人终于回过神来,二人现在已基本了解事情的始末。 李九从容地起身,眼神中闪烁着睿智的光芒,对着童灵说道:“童姑娘,眼下国家处于危难之际,大敌压境,作为洪兴军的首领,大人此时不宜分心于私事,如成亲这等大事。此举或许会被将士们诟病,进而影响他在军中的声望。” 李九的话既合情又合理,巧妙地给段天扬提供了一个避婚的借口。 段天扬频频点头,认同道:“没错,没错。而且你年纪还小,家中又遭逢变故,此时确实不适合结婚。” 童灵听后,轻哼一声,不满地说:“你不过是在找借口罢了。既然现在不合适,那何时才是适当的时机?” 段天扬面露尴尬,支吾着说:“这……我……” 童灵见状,语气放缓:“你若现在难以回答,那便慢慢考虑,想好了再告诉我便是。”她顿了顿,转而含笑说:“日后,我便住在这里了。” 听闻她的言辞,在场众人皆不由自主地瞪大双眼,心中不禁惊疑:这小姑娘也太开放了吧? 一旁的花朵儿此刻再也按捺不住,她紧锁眉头,厉声质问:“童姑娘,你尚待字闺中,却住在天哥这里,这成何体统?” 天哥…… 叫得可真亲热啊…… 童灵听后,紧紧握住段天扬的衣袖,反驳道:“我可是他的未婚妻,暂住于此有何不妥?” 童灵的话让花朵儿更加不悦,她紧蹙的眉头更深了几分,目光冷冷地射向童灵。 童灵也不示弱,回以坚定的眼神,两人目光交锋,周围的空气仿佛骤然下降了好几度。 作为现代人的段天扬,并不像他们思想那么保守。只要不用跟童灵结婚,其他都是小事。 他忙打圆场:“既然你暂时没有地方住,那就先住在这里吧。” 随后,他转向花朵儿,柔声道:“朵儿,麻烦你为她安排个房间。” “是,天哥。”花朵儿虽然心中不满,但还是听从了段天扬的话。 她转过头去,对童灵没好气道:“跟我来。” 而童灵则像是打赢了一场战斗,脸上洋溢着胜利的笑容。 花朵儿则对她这幼稚的举动视而不见,转身离去。 童灵也未再纠缠,她向段天扬嘻嘻一笑,随后欢快地随着花朵儿离去。 目送着她们离开庭院,段天扬才如释重负,他摇了摇头,转身走回凉亭。 见文道尊和李九正含笑地看着自己,他抢先开口道:“别问,别提,我也是受害者。” 文道尊和李九相视一笑,待段天扬坐下后,文道尊巧妙地转移了话题,再次回到他们之前讨论的老问题上。 他说道:“大人,我军当前不宜出兵东关。当务之急,应是稳定西北关的局势,同时扩充兵力。只有实力增强,我们才能对金军和周百元形成震慑,使他们不敢轻易来犯。” 段天扬心不在焉地点点头,随后突然想到一个重要问题,问道:“我军粮食储备是否充裕?” 文道尊和李九双双摇头,答道:“军中粮草已十分紧张。” 李九接着建议:“最直接的办法是向百姓征粮。” 但文道尊立刻反驳道:“不行!西北关各大附属城的战事刚刚结束,百姓的生活才稍显安定。此时征粮,无异于断了他们的生路。” 李九严肃地发表了他的观点:“粮草的问题,关乎我军的生死存亡。倘若我们不向百姓征粮,那么我军的将士又该如何填饱肚子?” 段天扬眉头紧蹙,这确实是一个大问题。 正当他陷入沉思之际,庭院的拱门处忽然爆发出爽朗的笑声,随之有人豪迈地表示:“天哥你只管去扩充兵力,粮草的问题,就交给我吧!” 众人闻声,都不约而同地转向声音的来源。 只见一名貌不惊人的青年从拱门中走出,他身材略显臃肿,却步伐轻快。 段天扬仔细端详后,惊喜地发现原来是金宝。 段天扬的脸上浮现出了喜悦的神情,他与金宝已许久未见,不禁问道:“金宝,你来了,难道你有什么办法?” 金宝兴冲冲地步入凉亭,随后轻松地笑道:“天哥,这段时间我一直在四处奔波,联络各地的粮商。幸运的是,我已在新阳城找到了一处愿意出售粮食的粮商,只是价格稍高。我现在正在与他们协商,争取以更合理的价格成交。” 第267章 一个头两个大 李九听罢,眉头微皱,流露出忧虑的神情:“新阳城作为十二主城之一,地理位置敏感。从新阳城到西关,必须经过周百元的势力范围。如此大规模的粮草运输,必然会引起他的注意。若被他发现,他必会设法拦截我们的运粮队。” 金宝点头赞同,补充道:“确实如此,若要从新阳城购买粮草,我们需得另寻路线,绕开周百元的势力范围,才能安全地将粮草送达西关。” 段天扬全神贯注地听着,然后果断地说:“绕点路无所谓,钱更不是问题,关键得确保粮食的充足供应。” 金宝则是频频摇头,他解释道:“以往大规模采购粮食时,价格都相对便宜。但如今,即便是大规模采购,粮商们也趁机涨价,价格几乎翻倍。” 文道尊正色回应:“如今战火连天,粮价自然水涨船高。既然还有粮商愿意出售,我们就无需过多计较价格,有多少就抢购多少。” 金宝轻轻叹息,他细致地分析道:“银钱可不是天上掉下来的,每一两都至关重要。一支十万人的军队,光是一个月的口粮就得消耗十万两银子。而这仅仅是伙食开销,还没算上军饷和补充军需的费用。这笔庞大的开销,我们该如何筹措?” 文道尊在军需方面并非强项,他听了金宝的话后,心中不禁惊叹于军费的庞大,倒吸了一口凉气。 段天扬则笑着搂了搂金宝的肩膀,鼓励道:“金宝,你可是咱们洪兴社的财务主管,对于赚钱跟管钱这方面,我对你很有信心。但现在购粮之事刻不容缓,战局紧迫,粮价只会越来越高。” 从古至今,养军打仗,本质上就是在烧钱。 自洪兴社成立,金宝被段天扬任命为财务主管以来,他对钱的问题似乎从未有过担忧。 金宝苦笑着说:“天哥,有时我真希望钦巴部落的屯田能立刻丰收,那样我们的粮食问题就迎刃而解了,每月还能省下大笔开销。” “但钦巴部落的屯田面积终究有限,无法满足整个军团的需求。”段天扬理解地补充道。 金宝点了点头,然后突然想起一事,兴奋地说:“对了,天哥,最近我在西番国有了一个重大发现!” “什么发现?”段天扬好奇地问道。 金宝老神在在地回答:“我也是最近才发现的。原来,西关有不少木商前往西番,通过贩卖木材赚了大钱。我认为这个生意非常有潜力,几乎无需成本,主要就是耗费些人力。只要能把那些珍贵的木材运回国内,一棵树的价值就能高达一百甚至几百两银子。” 段天扬听后,笑着说:“有钱不赚是王八蛋。既然有利润可图,那就放心去做吧。如果需要人手,从军队里抽调就行。” “明白了,天哥!” 中午,段天扬与金宝、文道尊、李九等人共进午餐。 席间,金宝详细地向段天扬阐述了自己的计划。 既然决定做木材生意,那就得在西关城设立关卡,一旦发现有木商运送木材进城,便一律扣留。 对于金宝的这一方案,段天扬表示赞同。 他深知金宝在商业方面的敏锐度和才能,因此对于金宝提出的任何方案,他都会全力支持。 饭后,金宝等人相继离去。段天扬则返回书房,阅读着天眼堂传送回来的各地情报。 神域之界的叛乱并未消退,反而如同烈火燎原般愈发凶猛。 段天扬看到从玄黄城传来一则惊人的消息,那便是易天欲亲赴与金国毗邻的南关疆界,督导战局,更令人瞩目的是,凌紫烟也将随他一同前往。 段天扬在看到这一情报后,心中不禁掀起波澜。 易天虽已将国政大权交付给凌紫烟,但在名义上,他依旧是神域之主。 此次他亲赴边境,意在激励将士们的斗志。 而凌紫烟之所以与易天同往,或许是出于对他安全的顾虑。 金国在南关边境布下了百万雄师,这让段天扬对凌紫烟的安全深感忧虑。 凌紫烟身为女子,而且还不会武功,战场之残酷,非她所能想象。 尽管有地煞境高手易芸汐在她身边护卫,但战争毕竟非个人争斗,一个高手再强,也难以应对万千兵马。 段天扬对凌紫烟的感情复杂难明,尽管她曾多次伤害他,上次在玄黄城的一巴掌更是让他心灰意冷,但他仍无法抑制自己对她的担忧。 他在心中暗骂自己真是个贱骨头,但随即又想到,易家除了易芸汐这样的高手外,还有灵花宫这一强大的后盾。 以易水柔与凌紫烟的交情,她在前往西番谈判之前,必定派遣了众多高手保护凌紫烟。 想到这一点,段天扬心中的忧虑才稍稍缓解。 他继续翻阅情报,发现周百元近期招兵买马,麾下兵力已超十万之众。 更令他震惊的是,周百元正积极与周边几股大叛军协商合并。 看到这些,段天扬倍感压力,因为周百元已掌控圣罗城一带,若其势力再扩大,对己方的威胁将更加严峻。 他愤然地将情报拍在桌上,轻揉额头,感觉一个头是两个大。 此时,守在一旁的花朵儿轻声上前询问:“怎么了?” 段天扬忧心忡忡地回答道:“周百元在迅速扩张势力,企图吞并周边地区,而我们却束手无策。” 花朵儿瞥了一眼情报,分析道:“圣罗城周边的叛军实力不弱,彼此常有冲突。周百元欲将其整合,恐怕也没那么简单。” 段天扬一边揉着太阳穴,一边说道:“出来混的,都是为了钱。只要金国继续暗中资助周百元,他迟早会整合那些叛军。” 问题的关键还是在于金国对周百元的暗中支持。 然而,花朵儿保持乐观态度:“无论他如何扩张,我们只需坚守阵地,全力以赴。最终胜利,一定是属于我们的。” 段天扬转头看向花朵儿,情不自禁地拉了拉她的小手,一副大受感动的样子:“还是朵儿最贴心……” 花朵儿小脸顿时浮现出两朵红云,她迅速抽出手,低头说道:“你定是口渴了,我这就去沏壶茶来。”说完,她快步走向门外。 花朵儿刚走,童灵便走进了房间。 第268章 引人注目 童灵进入书房后,瞥了一眼坐在桌后的段天扬,只见他正专注地嗅着自己的手。 她走上前去,好奇地问道:“你在做什么?” 段天扬被突如其来的询问吓了一跳,急忙放下手,尴尬地答道:“没……我……我在工作。” 他由于太过投入,连童灵进来都没有察觉。 “总是在屋子里待着,人都会闷坏的。”童灵说着,走过去拉住段天扬的胳膊,硬是将他从椅子上拽了起来,“我们出去走走吧。” “去……去哪?”段天扬脸色有些不自然,不解地问。 “就随便逛逛嘛!”童灵解释道,“这是我第一次来比丘城,你陪我到市集看看吧。” 自从上次离开玄黄城回到西关后,段天扬就一直忙碌不堪,东奔西走,南征北战,从未在哪座城池里悠闲地逛过一圈。 他上一次逛市集还是与易芸汐一起,此刻,他也确实想出去透透气。 两人刚走到书房外,丘铁衣和卢镜缘便快步迎了上来,齐声问道:“天哥,你要出去吗?” “是啊!”段天扬简短地回答。 “我陪你一起去!”丘铁衣和卢镜缘几乎同时说道。 童灵不悦地嗤笑:“你们两个大男人跟来做甚?当我们的火把不成?” 丘铁衣与卢镜缘面色难看,却因童灵特殊的身份,不敢轻易发作。 段天扬见状,急忙圆场:“没事,你们就留在城卫府吧,我就在城内随便逛逛。” “是,天哥!”丘铁衣与卢镜缘齐声应道。 童灵拉着段天扬兴高采烈地离开城卫府,本以为能悠闲地在城内游玩,结果却大出意料。 每当他们行于街头巷尾,行人均会驻足凝望,对段天扬躬身施礼,口称大人,同时亦好奇地打量童灵。 起初,童灵颇感困惑,不解为何比丘城的百姓对段天扬如此熟悉,随后她察觉人们的目光多聚焦在段天扬的面庞与腰间那块玉牌之上,这才明白其中缘由。 行不多远,童灵便紧拉段天扬的衣袖,低声说道:“你既精通无相术,何不稍作变化,让你的面容显得平凡些?还有那玉牌,把它摘了。我们是出来游玩的,如今满城的人都在向你致敬,你不觉得很不自在吗?!” 段天扬面带苦笑,心中又不禁感叹:“唉,长得帅真是一种负担。” 他轻抚面庞,须臾间便生出了几缕胡须,随后又摘下腰间的玉牌,妥善收入怀中。 段天扬那张原本光洁无须的脸庞,此刻蓄起了胡须,使得街上的行人难以再辨认出他的身份。 没有路人再接连上前与他打招呼,段天扬和童灵都感到轻松自在了许多。 他们并肩前行,童灵不时好奇地侧头看向段天扬…… 段天扬目视前方,略带调侃地说:“我知道我长得英俊,你也不用一直这样看着我吧?!” 童灵轻轻嘟了嘟嘴,脸色一红,反驳道:“谁看你了,我是发现比丘城的百姓还挺敬重你的。” “何以见得?”段天扬问道。 “人们一旦认出你,都对你毕恭毕敬地施礼。”童灵解释。 段天扬闻言,有些得意地笑了:“好歹我也是朝廷命官,还是洪兴军的军团长。”但话锋一转,他又补充说,“不过,我并不认为他们有多么敬重我,不过是看在朝廷和洪兴社的名堂罢了。” 要知道,洪兴社这三个字,如今在西关一带可谓是家喻户晓。 童灵不以为然,轻蔑地撇了撇嘴:“如果人们只是因为你的官职而对你毕恭毕敬,那不过是表面的恭敬,真正的情感是无法掩饰的。” 段天扬被童灵的话逗乐,笑着说:“难道你还能洞察人心不成?” 童灵直言不讳地说:“我不会洞察人心,但通过观察眼神,我能判断一个人的品行。” 段天扬听后,嘴角勾起一抹坏笑,调侃道:“那你看看我的眼神,看我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童灵瞪了他一眼,微微嘟起小嘴,回答说:“你呀,时好时坏,让人捉摸不透。” 段天扬听后哈哈大笑,连忙解释道:“你放心,我对小女孩从无不良企图。” 童灵听后,停下脚步,眉头紧锁,质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嘛?” 就是我对小屁孩没有感觉的意思,段天扬心里这么想,但嘴上可不敢这么说…… 两人正往前走着,前方街道上突然传来尖锐的惨叫声,两人均为之一惊,抬头望去。 只见数辆马车飞驰而来,每辆都由四匹高大的马匹拉着,车上满载着粗壮的树木。 在为首的一辆马车旁,一名青年坐在地上,紧抱着双脚,不停地痛苦呻吟。 童灵好奇心大作,拉着段天扬的胳膊说:“好像是马车撞到人了,我们去看看吧!” 那位青年坐在地上痛苦地呻吟,五六名年龄相仿的青年从他背后走来,为首的青年身材高大魁梧,他瞟了一眼坐在地上的青年,问道:“出什么事了?” “马车……马车压到我的脚了。”受伤的青年回答道。 听到这里,为首的青年愤怒地看向赶马车的车夫,大声质问:“你是怎么驾车的?没看到有人吗?竟然压到了我兄弟的脚!” 车夫急忙摆手,无辜地解释:“我……我没压到他,是他自己冲上来的!” “你的意思是说我兄弟在说谎?”为首的青年眉头紧锁。 “不是,刚才真的是他自己冲上来的。”车夫再次强调。 “放屁!你今天不说清楚,谁也别想走!”愤怒的情绪在青年中蔓延。 就在这时,从后面的一辆马车上下来一位中年人。他身材发福,肚子向前突出,满面红光。 他笑着走到那群青年面前,一边拱手一边道歉:“各位小兄弟,这位车夫是个新手,如有得罪之处,我代他向你们道歉,实在对不起。” 他话音刚落,原本坐在地上的受伤青年突然一跃而起,愤怒地叫嚷道:“仅仅是道歉就够了吗?我的脚被你压了,说不定骨头都断了!” 他面露痛苦之色,弯腰倚靠在马车上,接着又发出阵阵痛苦的呻吟。 然而,从他迅速起身的敏捷动作中,明眼人都可以轻易察觉,他的脚显然并无大碍,这分明是一起蓄意讹诈的戏码。 第269章 狗拿耗子 那位中年男子,脸上带着一丝尴尬的微笑,小心翼翼地问道:“年轻人,依你看,此事该如何处理呢?” “听好了,我给你两个选择。”为首的青年斜睨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要么,你随我们前往医馆,为我兄弟做个伤势鉴定;要么,你出点钱,这事就一笔勾销。但得提醒你,医馆距离此地甚远,来回奔波,起码要花费一两个时辰。” 中年男子笑了笑,回答得颇为痛快:“我选择赔钱。那么,你打算要多少赔偿呢?” 为首青年伸出食指,在中年男子眼前晃了晃,淡淡地说:“这个数。” 中年男子点了点头,没有多言,解下腰间的钱袋,从中掏出一颗碎银,递向那青年,微笑道:“这是我一点小小的赔罪之意。” 为首青年脸色一变,抬手将碎银打落在地,怒斥道:“一两银子?你这是在打发乞丐吗?!” 中年男子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他尴尬地笑了笑,说:“年轻人,那你觉得多少合适呢?” 为首青年冷冷地开口:“一百两!” 此言一出,围观的人群都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 一百两银子,简直是在漫天要价! 别说是一只脚,就是买一条人命,也绰绰有余了! 中年男子在听闻对方的话后,脸上的表情也变得难看起来,他嘴角挤出一丝不自然的笑意,语气中透露着几分不满:“年轻人,这似乎有些过分了吧?” 为首青年则是一脸傲慢,眉毛上挑,嘴角挂着讥讽的笑容,他轻蔑地回应:“哦?撞了人还不想负责?可以啊,既然如此,那我们就报官吧。我跟官府里的人可熟得很,到时候你就等着瞧好了!” 童灵在一旁看着这一幕,眉头紧紧拧在一起。 她转过头,轻声对段天扬问道:“你认识他们吗?” 段天扬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不屑:“这些人我哪能认识,一群市井无赖,专门找外地商人的茬,欺软怕硬罢了。” 童灵继续追问:“那他们怎么会说官府里有熟人?” 段天扬轻蔑一笑:“不过是吹牛罢了,吓唬人的伎俩。这些小混混就喜欢夸大其词,虚张声势。” 身为朝廷命官,段天扬却对此事漠然置之,童灵见状,忍不住质问道:“你难道就不打算管管吗?” 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每天都不知道要发生多少宗,件件都去管的话,那自己岂不是忙死了? 若非童灵硬拉着,以段天扬不爱凑热闹的性格,他恐怕连看都不会来看。 他翻了翻白眼,轻描淡写地说:“你好像觉得我很闲啊?再看看吧。” 虽然旁人看不出异样,但段天扬能敏锐地通过气流感知到,那些小混混只是普通人,而那位看似和善的中年人以及车夫,却都是修武者,且修为不浅。这不禁让他感到诧异。 当为首的青年提出要报官时,中年人的态度立刻软了下来,他笑着回应:“小兄弟,这只是件小事,何必惊动官府呢?” “小事?”为首青年眉头紧锁,反驳道,“我兄弟的脚被你马车压伤,以后可能变成瘸子!”他转向那名受伤的青年,后者在短暂的愣神后,开始痛苦地呻吟。 为首青年继续坚定地说:“看,他脚都断了,这还能是小事吗?走,我们去官府对证!”说完,他一把抓住中年人的衣襟,准备将他带往官府。 他虽使足了劲拉扯,但那位中年人却似一座山峦般屹立不动。 中年人轻松地挣脱了为首青年的牵制,以平和的口吻道:“年轻人,不如我们彼此各退一步,化干戈为玉帛。” 言罢,他从衣袋中取出一张银票,递交至为首青年手中,“这是一百两的银票,应当足够了吧?” 然而,没等为首青年表态,人群中忽地响起一声坚定的反对:“我不同意!” 段天扬暗地里叹了口气,心道这小屁孩还真是爱多管闲事。 这说话的正是童灵,她本以为段天扬会挺身而出,制止那些无理取闹的地痞,却见他袖手旁观,任由他们敲诈勒索,她心中满是愤懑,决定亲自上前干涉。 她走到几名青年面前,愤怒地指责道:“你们分明是故意讹诈,不过是被马车轻微擦碰,竟要人家支付百两白银,你们究竟是土匪还是强盗?” 为首的青年脸色顿时阴沉,他瞪了童灵一眼,怒斥道:“你这丫头,竟敢多管闲事?” \"我今天偏要插手此事,你又能奈我何?\"童灵毫不退缩,气势汹汹地叉腰回应,其嚣张程度甚至盖过了那几名青年。 \"你这臭丫头,简直不知天高地厚,老子今天非教训你不可!\"为首的青年怒火中烧,怒目圆睁,欲挥掌相向。 然而,那位中年人急忙制止了他,转向童灵温和地说:\"姑娘,感谢你的好意。不过这只是个小误会,我愿意用银两来解决,也算是我一点补偿。\" 他一边说,一边递上银票。 为首的青年恶狠狠地瞥了童灵一眼,刚欲接过银票,童灵却疾速地从中年人手中夺过银票,面对那青年直言道:\"你的同伴不是受伤了吗?不是要验伤吗?好,我们现在就去医馆,我倒要看看,他的伤势究竟如何!\" 听到此言,中年人头疼不已,他只想化解纠纷,但眼前的局势似乎难以掌控。 青年等人也倍感头痛,原本顺风顺水的事情,却突然冒出了这样一个不知好歹的臭丫头。 与他们同样感到无奈的还有段天扬,中年人他们都是修武者,根本不需要外人帮忙,但童灵却执意要插手,这不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嘛! \"走啊,我们现在就去医馆!\" 童灵手握银票,刻意地在领头的青年面前展示了一下。 那位青年面露愠色,转过头,似乎有意离去。 然而,就在他背对童灵之际,他迅速从腰间抽出了一柄匕首。 毫无预警,他猛地转身,恶狠狠地朝童灵的腹部刺去,同时咆哮道:\"去死吧!\" 第270章 内有乾坤 为首青年的出刀迅猛异常,若是普通人,恐怕难以躲闪。 但童灵并非常人,身为修武者的她,身形一侧,便巧妙地避开了那疾驰而来的刀锋。 眼见一刀落空,为首青年焦急地向同伴喊道:“你们还在磨蹭什么?快动手啊!” 随即,这群地痞纷纷亮出兵器,或是匕首,或是短刀,气势汹汹地向童灵冲去。 段天扬在旁观望,完全没有一点要出手的意思。 身为修武者,童灵应对这些普通混混绰绰有余。 只见那些地痞挥舞着手中的兵器,疯狂地向童灵砍去,但童灵却如同在刀光剑影中翩翩起舞,不仅未亮出武器,连铠防都未施展。 她一边闪避攻击,一边轻蔑地说道:“就凭你们这点功夫,也敢出来讹人,简直是自取其辱。” 她的嘲讽让为首青年怒火中烧,他拼尽全力,挥舞匕首向童灵劈去。 童灵巧妙侧身,那道匕首却意外地砍断了马车上捆绑木桩的绳索,发出一声巨响。 一根粗麻绳被迅速砍断,为首青年不依不饶,重新举起匕首,紧追童灵不放。 童灵身姿轻盈,灵巧地向后跳跃,避开青年的攻击。 他连砍三刀,却连童灵的衣角都未触及。 愤怒之下,他瞄准童灵的腰部,狠狠地刺去。 童灵灵活地一闪,那把匕首却意外地扎在了马车尾的麻绳上,麻绳即刻断裂。 随着麻绳的断裂,马车上捆绑的木桩滚落而下。 童灵反应迅速,轻踏地面,巧妙地横移出去。 而为首青年则显得笨拙许多,虽然也试图闪躲,但还是被滚落的木桩砸中了脚面。 他惨叫一声,坐倒在地,双手紧抱脚踝,疼痛得直哆嗦,汗水如豆般滑落。 看到这一幕,他的同伴们脸色骤变,纷纷围上前关切地询问:“老大,你还好吗?” 为首青年痛得说不出完整的话,只是急促地喊道:“快……快把木头搬开!” 同伴们见他痛得如此厉害,立刻行动起来,试图将木头移开。 哼,真是自找苦头!童灵站在一旁,下巴微扬,目光戏谑地投向那为首的青年,嘴角挂着一丝嘲讽。 几名地痞正努力试图移开压在青年脚上的木桩,但不论他们如何使劲,那木桩却纹丝不动。 见他们一个个满头大汗、表情痛苦,童灵忍不住嗤笑道:“你们是没吃早饭吗?这么多人,连个木桩都搬不动,也太没用了吧!” 那马车上的树桩虽不细,但也不至于让两三人合力都抬不动。 眼前这些地痞明明有四五人,却仍对那木桩束手无策,这在童灵看来,简直令人发笑。 而那为首的青年,坐在地上仍然不停地惨叫。 原本在看热闹的段天扬走了过来,他低头一看,眉头紧锁。 青年的脚仍被木桩紧紧压住,鲜血已透过鞋子渗出,流淌在地上,显然他的惨叫并非装腔作势。 他拍了拍一名地痞的肩膀,示意他让开,然后说道:“让开,让我试试!” 那名地痞困惑地看着他,问道:“你是谁啊?” “只是路过的。”段天扬简短地回答,随后他扶住木桩底部,用力向上一抬。 他使出的劲可不小,要知道,段天扬目前的修为已达到天罡境,这一境界的提升使他的身体机能有了显着变化,其力气远超过常人。 然而,即便是他尽全力上抬木桩,也只是让木桩微微晃动了一下,并未能将其抬起。 木桩的这一细微晃动,却让脚被压住的为首青年发出更加凄厉的惨叫,他几乎因疼痛而昏厥。 段天扬看着这根并不算大的树桩,心中不由一惊。 他疑惑地想,怎么会这么重?自己使出了九分力气都未能将其移动分毫,这实在是太不寻常了。 他下意识地将目光转向那名中年人,发现中年人眼神躲闪,额头满是汗水。 中年人连忙招呼那几名赶车的车夫:“大家快来帮忙把木桩移开!”听到他的呼唤,车夫们纷纷下车前来。 就在他们准备搬木桩时,段天扬却拦住了他们,他直视着中年人,质疑道:“你运的这是什么木头?竟然比石头还重!” “是……是黄檀木……” 段天扬一脸困惑,他对药材和木材颇为了解,但眼前这异常沉重的材质,却让他感到十分陌生。 他抬起手,指尖瞬间覆盖了一层闪烁的银色金属,宛如流水般环绕他的手掌,瞬间,他的五指被坚硬的金属覆盖,锋芒毕露,银光熠熠。 他用力向下一握,仿佛钢钩般的手指深深地刺入树桩之中。 他拼尽全力,一声大喝,试图将木桩抬起,但只听见一声清脆的''咔嚓'',木桩依然稳如泰山,只是被他的力量生生地撕下了一块树皮。 他甩掉手中的树皮与木屑,目光紧锁在木桩上那被撕裂的缺口,内部银光闪闪,似乎藏匿着某种神秘之物。 他心中一动,手掌深入其中,再次一抓,手中便多了一块沉甸甸的银砖,这块银砖厚重且长。 而这,仅仅是木桩内藏匿的众多银砖中的一块。 段天扬发现,整个木桩内,都密密麻麻地填满了这样的银砖。 难怪这树桩如此沉重,四五人合力都未能移动分毫,连自己都束手无策…… 这哪里是树桩,分明就是银桩…… 段天扬拿起手中的银砖,向那名中年人展示,问道:“黄檀木是长这样的吗?” 看到树桩中隐藏的东西,童灵惊呆了,那几名地痞也目瞪口呆。 如此多的银砖藏匿于树桩内,其价值不言而喻。 中年人干笑两声,走上前来,对段天扬解释说:“小兄弟,实不相瞒,我们其实是镖局的,这次押运的是一趟秘密镖物。” “那你们要将镖运送到哪里?”段天扬好奇地问。 中年人苦笑道:“小兄弟,镖局自有规矩,有些事不能对外人透露。” “是吗?我读的书少,你可不要骗我!”段天扬边说边从衣襟深处悠然取出一物,正是洪兴社的令牌,他扬了扬手,淡淡道:“你看,这是什么?” 瞬间,周围的氛围如冰封般凝固,在场众人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惊色。 围观的人群像是受惊的羊群,瞬间一哄而散,那些原本嚣张的地痞更是惊慌失措,连被压住脚的同伴都无暇顾及,便匆忙逃离了现场。 第271章 身有屎 在西关的所有附属城中,洪兴社的地位几乎与官府相当。 当中年人看到段天扬手中的令牌时,他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小心翼翼地说:“原来是大人驾到,我们运趟镖乃是小本生意,实属不易,恳请大人高抬贵手,放我们一马。” 说着,他慌忙从怀中掏出一沓银票,试图塞到段天扬手中。 段天扬连看都没看一眼,一把推开了中年人的手,疑惑地问道:“你这是干什么?是身有屎还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中年人连连摆手,支支吾吾道:“不……不……大人,小人只是想请您高抬贵手。” 说完,他再次尝试将银票塞给段天扬,然而,在塞银票的同时,他另一只手微微一晃,一把匕首突然从袖口中滑落,他顺势握住匕首,猛地向段天扬的小腹刺去。 几乎同时,那几名车夫也亮出了匕首,一人迅速俯身,捂住为首青年的嘴巴,另一人手中的匕首在他脖颈处划过。 还有两名车夫则默默地向童灵发起了攻击,匕首分别刺向她的左右两肋。 童灵此时还沉浸在树桩内的银砖上,未曾想到这些商人并非真正的木商,他们所运的也不是木头,而是白花花的银子。 当两把匕首逼近,她意识到危险,但想要闪避已然来不及。 在两把匕首即将触及她之际,童灵突然感到腰间一紧,随后整个人被一股力量带着向后抛飞。 当她稳定心神,定睛一看,原来是段天扬在千钧一发之际紧紧搂住了她的腰,将她带离了危险。 段天扬虽然成功将她带离,但那两把匕首却在他的腰部划出了两道伤痕,衣物撕裂,但所幸未伤及肌肤。 原来,万象环在段天扬衣内化作软甲,为他挡住了匕首的攻击。 童灵脸色一变,紧张地询问道:“你没事吧?” 段天扬摇头,回答道:“我没事,但有人很快就要有事了!。” 一击未中,中年人缓缓收回匕首,同时将手中的银票塞回怀中。 他脸上堆着笑容,对段天扬说:“小兄弟,能否给条生路?” “你说呢?”段天扬将童灵轻轻放下,然后缓缓走向中年人,边走边按压手指关节,发出嘎嘎的响声。 中年人并未退缩,周身散发出白雾,凝聚成铠防。 此时,马车队后方又走来十多名装扮各异的伙计,他们与几名车夫站在一起,众人目光紧紧锁定段天扬,眼中闪烁着骇人的光芒。 “小兄弟,只要你肯放我们走,之前给你的银票仍归你所有。若你不肯,那么不仅你会死,你身边的小姑娘也将为你所累!”中年人显然不愿在城内动手,仍在尝试最后的和解。 “你吃大蒜了?口气这么大!”段天扬笑着上前两步,接着说:“还敢拿刀子扎我,你真当我段天扬是软柿子,可以任你拿捏?” “段天扬!你……你是段天扬?” “正是你爸比我。”段天扬回应道。 中年人在心里暗叹,心知今日此事恐怕难以善终。 他环视周围的人群,冷静地命令道:“速战速决,不留活口!” 随着他的命令,那十几名伙计和几名车夫迅速冲向段天扬和童灵。 在接近的瞬间,他们身上都散发出白色的雾气,罩上了铠防,手中玄兵也完成了注灵。 “杀!” 伴随着一声震天的怒吼,其中一人如同离弦的箭矢,疾速冲向段天扬,手中玄剑凌厉无匹,直指他的咽喉。 段天扬却不慌不忙,他轻轻一侧身,巧妙避开了这一致命一击。 那把玄剑几乎是贴着他的颈侧擦过,发出尖锐的“嘶嘶”声响。 段天扬挥手一弹,那玄铁剑便如被巨力击中,发出一声清脆的“叮当”声,被震得弹开半尺多远。 对方一个踉跄,未能稳住身形,段天扬看准时机,一拳击出,势如破竹,直接打在对方脸上。 对方惨叫一声,向后倒飞而出,空中飘散的是破碎的铠防碎片。 刚解决掉一人,又有两名修武者如狼似虎地扑来,手中玄刀闪耀着寒光,一攻面门,一刺胸口。 段天扬立刻开启疾步,身形如流水般横移而出。 他身形还未站稳,四周又冒出四名修武者,他们高举玄刀,齐齐朝他的头颅劈来。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围攻,段天扬镇定自若。他身形一晃,手中已经多出一柄长刀。 他高举长刀,迎向那四把玄刀的劈砍。 随着一连串金属碰撞的脆响,四把玄刀重重地劈砍在段天扬的长刀上,连他脚下的石砖都在这股强大的力量下碎裂开来。 眼见四名同伴将段天扬围困住,其中一名修武者悄无声息地绕至他背后,瞄准其后心,猛地刺出一剑。 段天扬背后如同长了眼睛一般,他迅速积聚力量,大喝一声:“滚!” 紧接着,他用力上挑长刀,将对方的四刀全部弹开,利刃风暴也随之释放。 那一刻,现场响起一声闷响,以段天扬为中心,无数风刃在空中盘旋,四散飞射。 天罡境修为的利刃风暴,其威力只能用恐怖来形容,现场仿佛刮起一股飓风。 周围的五名修武者纷纷被风刃卷向空中,他们先是铠防被削去,接着皮肉也被切割。 当利刃风暴造成的飓风散去后,那五名修武者已经变成了五具血肉模糊的骨架,身上再无一处完好。 这些修武者虽见多识广,但如此恐怖的属性技能,他们却从未见过。 目睹了同伴们的惨状,众人不由自主地后退了数步。 段天扬轻松一甩手中的长刀,随后稳步走向中年人,他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耐:“真是贱骨头,非要逼我动粗。说!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中年人的双眼微微眯起,紧紧地盯着段天扬,说道:“我们无冤无仇,你又何必如此紧逼不放?” 段天扬听后,口中骂道:“我尼玛,无冤无仇你又拿刀子扎我?!”他没有停下步伐,继续逼近中年人。 第272章 胁迫 中年人不再迟疑,目光中闪过一丝冷酷,厉声喝道:“给我杀了他!” 他的命令一下,原本退至一旁的武者们如同猛虎下山,再度朝段天扬扑去。 与此同时,中年男子身形骤变,宛若闪电般朝童灵冲去。 他心知童灵与段天扬有所牵连,尽管不明其具体关系,但此刻他只能寄望于她,希望以她为诱饵,逼段天扬束手就擒。 中年人那看似臃肿的身躯在此刻却灵活至极,眨眼之间已来到童灵近前,大手如鹰爪般向她纤细的颈部探去。 童灵年纪虽小,修为却不弱,面对中年男子的迅猛攻击,她轻盈地一侧身,巧妙避过那致命的一击,紧接着双手紧握对方的臂膀,借势一摔,将他狠狠地摔倒在地。 中年人被童灵猛烈地摔至地面,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地面随之震动,尘土四散。 童灵见自己占了上风,得意之情溢于言表,她决定乘胜追击,果断地向中年人的腹部踹去。 她错误地以为对方已被摔得晕头转向,然而事实却并非如此。 就在童灵的脚即将触及中年人的瞬间,后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地捉住了她的脚踝。 中年人不给童灵任何挣脱的机会,他猛地一声大喝,从地上一跃而起,童灵因此失去平衡,仰头摔倒。 但中年人并未松手,反而紧握她的脚踝,将她狠狠地甩向一旁的墙壁。 “啪!”童灵的身体重重撞击在墙壁上,幸亏身上的铠防提供了防护,否则这一击足以让她骨断筋折。 但中年人并未因此罢休,他紧紧地扣住童灵的脚踝,再次将她甩向墙壁。 “啪、啪、啪!”童灵的身体不断撞击墙壁,声音沉闷而连续,不一会儿,墙壁就被她撞出了一个大窟窿。 当中年人察觉到童灵已逐渐失去挣扎之力时,他才终于放手,让她重重摔落在地。 “嘭!”童灵摔落在地,无力地挣扎了几下后趴在地上。 紧接着,她身上的铠防由固态化为气态,化作几缕白烟,钻回了她的体内。 此刻,她的目光涣散,已然失去了意识。 中年男子俯身,伸出大手,紧紧掐住童灵的脖子,将她粗暴地从地上拽起。 他一只手紧扣着童灵的脖子,另一只手则持匕首架在她的肩头,对着正与己方众人激战的段天扬厉声喊道:“段天扬,如果你不想看到她死,就立刻住手!” 这声怒吼让在场的修武者们纷纷跳出战圈,连连后退,气喘吁吁。 尽管他们合力围攻段天扬一人,但此刻,每个人都已疲惫不堪,汗水浸湿了他们的额头和鬓角。 段天扬环视周围退去的修武者,目光最终落在中年男子和被他挟持的童灵身上。 他的眼神变得凌厉,声音也变得冰冷:“我奉劝你,别这样做。” “段天扬,放我们走,否则她的命就没了!”中年人再次逼近童灵的脖子。 段天扬摇了摇头,坚定地说:“你们走不了。” “你就不怕我真的杀了她?”中年人恶狠狠地威胁。 段天扬垂下眼帘,看着手中的长刀,说道:“那就看看是你的匕首快,还是我手中的刀更快!” 见段天扬态度坚决,中年男子再无犹豫,他狠下心,将匕首的锋芒对准了童灵的脖颈作势划下。 然而,就在他准备发力之际,一股强烈的劲风骤然袭来,那风势凶猛且突然,让他无法睁开眼睛。 随后,他体验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清爽,那种清爽深入骨髓,仿佛整个世界都失去了束缚,他感到自己的意识轻盈地脱离了肉体的束缚。 在他眼前,一个无头的身影正手持匕首,另一只手还紧紧扼住了一名女子的喉咙。 鲜血从那人颈部的断裂处疯狂地涌出,震撼人心…… 直到此刻,他才恍然大悟,原来脱离的并非他的灵魂,而是他的头颅。 当他意识到这一点时,头颅已然坠地…… 这一刻段天扬施展的瞬斩,已无法用简单的“快”字来形容。 他的身体在众人眼中似乎还停留原地,但他的真身却已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对方背后,一步一移之间,刀尖便斩断了中年人的脖颈。 目睹这一幕的修武者们皆大惊失色。 他们震惊的并非中年人惨死于段天扬刀下的事实,而是震惊于他们在场中竟无一人能捕捉到段天扬这致命一击的踪迹。 双方实力悬殊,这场战斗也没有再打下去的必要了。 剩余的几名修武者交换眼神后,默契地各自逃离,奔向不同的方向。 段天扬紧追不舍,他迅速接近一名修武者,并猛击一拳。 啪的一声,这一拳正中修武者的后脑,对方当场倒地不起。 正当段天扬要追赶下一人时,一名修武者突然折返,目标却是昏迷的童灵。 段天扬立刻转身,飞速冲向童灵。 他的速度如旋风般迅猛,及时赶到童灵身边,阻止了对方的攻击。并且一拳击中对方的面颊,对方反应迅速,用手掌抵挡。 砰的一声,修武者被冲击力抛出,撞在墙壁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段天扬迅速逼近,再次出拳,但修武者躲避及时,他的拳头只打在了墙壁上,留下一个深深的凹坑。 修武者转身欲逃,但段天扬的一脚已经紧跟其后,准确地踹在了他的背上。 “砰!”伴随着一声巨响,段天扬的一脚精准而有力,将那名修武者猛地踹出数米之远,其背后的铠防在冲击下支离破碎。 当那人重重落地后,他如同石雕般躺在那里,毫无动静,而身上其他地方的铠防也如烟雾般消散。 段天扬迅速接近,目光低垂,只见那人嘴角淌出深黑的血液,他心中一凛,立刻蹲下身子,手指轻轻触碰对方的颈部,却感觉不到一丝生命的脉动。 他意识到,此人并非因他的脚力而亡,而是选择了服毒自尽。 段天扬轻启对方的口唇,目光聚焦,发现那人的舌头已然乌黑一片。 他眉头紧锁,环顾四周,另外那些修武者已逃得踪影全无。 第273章 解惑 这是一名死士! 他折返回来的目的明确,就是为了吸引段天扬,为他的同伴们争取逃脱的机会。 段天扬眼神锐利,散掉了身上的铠防,舔了舔干涩的嘴唇,然后缓缓站立。 此刻,躺在一边的童灵轻轻呻吟了一声,她捂着疼痛的脑袋,缓缓坐起身。 段天扬急忙走到她身边,弯下腰关切地问:“你没事吧?” 童灵缓了片刻,眼神逐渐聚焦,她环顾四周,疑惑地问:“那些人呢?” “跑了。”段天扬回答。 “跑了?你为何放他们走?”童灵不满地看着他。 段天扬无奈地摇了摇头,小声嘟囔道:“还不是为了救你……” 说完,他先将童灵扶起,然后走到马车前,挥刀砍向一棵树桩。 只听“当啷”一声,刀锋劈开树皮,露出内部的坚硬物质。 他削去树皮一看,里面全是白花花的银砖。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这意外之喜,都要归功于童灵,她的多管闲事,无意间为自己解开了心中的疑惑。 段天扬正细致地逐一检查树桩时,忽闻人声鼎沸,一大群人急匆匆地赶来,为首的正是丘铁衣、卢镜缘和花朵儿。 见段天扬毫发无损,他们三人同时松了口气,快步走至他身旁,一边审视地上的尸体,一边关切地询问:“天哥,这里发生了什么?” 段天扬微笑着看了他们一眼,轻敲树桩内的银砖,道:“你们看这是什么?” 丘铁衣三人低头细看,瞬间露出惊讶之色,齐声问道:“这……这里面都是银子?” 段天扬点头确认。 回到城卫府,段天扬端坐中央,赵玄、关虎等将领以及文道尊、李九等谋士分列两侧。 段天扬悠闲地品着茶水,众人则在低声交谈。 此时金宝步入,众人的目光齐齐转向他,段天扬也放下了手中的茶杯。 金宝兴奋地走到段天扬面前,报告说:“天哥,我刚刚已经全部清点完毕,树桩里藏有的银子总共……”他稍微停顿了一下,环顾四周后接着说:“总共有二十万两。” “二……二十万两?”张一瞪大了眼睛,声音颤抖地确认道:“你……你确定没有数错?” 金宝面带笑意,自信地宣告:“关于银子的数目,我可以打包票。二十万两,绝对一厘不多,一毫不少。” 他顿了顿,进一步分析道:“天哥,这么多的银子,绝非寻常镖局所能托运。他们从城西入城,而西面的地界,除了云中城和西关城,就剩西番国了!” 他语气一转,继续道:“那么,结论就呼之欲出了。这批银子的出处,很可能就是来自西番。我断定,他们身上必然携带着通关文牒,而我们若在西关城稍作调查,定能查到他们的通行记录。” 段天扬对金宝的推断早已心知肚明,他微笑着转向文道尊、李九、迟勋三人,询问他们的看法。 文道尊应声答道:“大人,这支商队应该是金人精心伪装的。我们之前一直无法查出金国如何暗中资助周百元,现在,这一切都变得清晰了。金人一直化身为木商,以木材交易为幌子,暗中运送大量白银。” 金宝跟文道尊所说,与段天扬内心的推断如出一辙。 迟勋恭敬地表示:“多亏了大人的敏锐,我们才能截获金国这支运送银两的队伍,一下子缴获了二十万两银子,这对金国来说无疑是个重大的损失!” 段天扬望着金宝,笑意盈盈地说:“金宝,你不是在为买粮的资金发愁吗?如今,我们手上凭空多了这二十万两银子,足够我们采购一大批粮食了。” 金宝听后连连点头,随后又陷入沉思,补充道:“天哥,我总觉得金国偷运银两的不会仅此一批,我们或许应该在西关城设卡,对过往的木商进行一一排查。” 段天扬听后微微摇头,解释道:“这样容易打草惊蛇,以后我们再想截获金国的银两就困难了。” 他接着说道:“我们应该表面装作若无其事,暗中却对进出关的木商队伍进行严密调查。” 说完,他端起桌上的茶水,轻轻啜了一口,继续道:“二十万两银子,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金国方面肯定会派人前来交涉。” 果不其然,当晚段天扬正在书房看书时,卢镜缘匆匆走了进来,行了一礼后报告:“天哥,外面有位自称林平南的人求见。” 段天扬闻言,不禁笑出声来,心中暗道自己果然没有猜错,金国这不就派人来了吗? 他点了点头,吩咐道:“带他进来。” 不久之后,卢镜缘引领着一位温文尔雅的中年男子步入室内。 这位男子年约四旬,身材适中,衣着考究,举手投足间流露出一种书卷气。 他步入书房,目光落在正端坐于书桌前、手持古籍的段天扬身上,随后恭敬地行了一礼,谦卑地开口道:“在下林平南,拜见段大人。” 然而,段天扬的眼神仍旧沉浸于书卷之中,似乎对来者的拜访毫不在意。 短暂的沉寂之后,那位中年文士再次轻声开口:“在下林平南,拜见段大人。” 段天扬这才轻描淡写地回应:“听到了,有事就说。”他随意地翻过一页书页,似乎对林平南的来意并不感兴趣。 林平南深深地看了段天扬一眼,然后缓缓开口:“今日,我方镖局在押运一批重要货物时,途径比丘城,与段大人产生了一些误会……” 他的话还没说完,段天扬便打断了他:“镜缘,送客。” 卢镜缘闻声而动,走到林平南面前,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请吧。” 林平南面露惊讶之色:“在下诚心前来,段大人这是何意?” 段天扬终于抬头,一双明眸直视着林平南的眼睛,面无表情地说道:“若你真的诚心而来,那你就实话实说,若只是废话连篇,那就请回吧,我很忙的。” 第274章 大饼 林平南心中一颤,他稍作思考,向段天扬恭敬地拱手道:“段大人英明神武,实际上,镖局只是个幌子。我们在西番意外发现了一批宝藏,本想以押送暗镖之名将其悄悄运回国内……” 段天扬不禁翻了个白眼,将其话语打断,目光重新聚焦在书卷上,冷冷地呼唤:“镜缘!” 林平南见状,急忙补充道:“段大人,我所言非虚。” 然而,段天扬并不想听其辩解,他轻轻抬起手中的书,让林平南能一眼看到书名——《金史》。 林平南见状,面色一变,意识到段天扬已洞悉一切。 他收敛了笑容,正色道:“当真是什么都瞒不过段大人,我实乃金国外务府之人。” 段天扬虽早有猜测,但此时得到证实,心中仍是一惊。 他面色依旧淡漠,平静地回应:“你早点表明身份,就不用浪费大家这么多时间了嘛。” 林平南深吸一口气,郑重地说:“金朝无意与段大人为敌,反而希望与您结为朋友。若段大人现在点头,我保证您将成为西北之王!” 段天扬听后,不禁笑出声来:“西北之王?这个称号倒是挺有意思,但这里可是神域之界,并非金国。何时轮到你们说了算?” 林平南微微一笑,自信地说:“神域之界如今内忧外患,只需外力稍加冲击,便会土崩瓦解。我朝取而代之,已是大势所趋。段大人聪明过人,自能权衡利弊。只要您站在我们这一边,待大业成就之日,您将成为我朝的功臣,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哈哈!”段天扬听后,仰面而笑,他轻松地说:“你这大饼画的,听起来好像很美味的样子。” 林平南能言善辩,出自外务府的他巧舌如簧。 旁人在他的言辞下,或许会心动,但段天扬并非等闲之辈。 作为现代人,他岂会被轻易说服? 从当前的形势来看,金国似乎占有优势,但神域之界也并非如林平南所描述的那么脆弱。 两国交战,谁胜谁负仍是未知数。 而且,若选择投靠金国,自己将成为倒戈之臣,熟读历史的他清楚,这样的选择往往没有好的结局。 从大局来看,若是自己投靠金国,基本不会有好下场! 从个人情感来看,他不愿背叛神域之界,不愿背叛这个他穿越而来的地方,更不愿背叛凌紫烟! 他坚定地站起身,面对林平南,严肃地说:“林先生,你是使臣,我可以饶你一命。但请你记住,我段天扬虽非大人物,但也不是那种背信弃义的小人。至于你们偷偷运入的银子,既然被我发现,便归神域之界所有。你还是早点回去洗洗睡吧。” 林平南不甘示弱,他挺直胸脯,语气变得盛气凌人:“段大人,识时务者为俊杰。你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得为你麾下的数万将士考虑一下。” 他接着透露:“在西番国,我国已屯兵二十万,并有西番的十多万援军。西关城,在我方联军面前,如同纸糊……” 他话音才刚落,突然一道寒光闪过,段天扬手中不知何时已多出一把长刀,而林平南的发髻瞬间被削断,头发散乱。 段天扬目光如炬,直视林平南,气势逼人。 林平南的面色剧变,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两步,双手不自觉地抚过头顶,满是惊惧。 他完全没有捕捉到段天扬长刀出现、挥出以及削发的一连串动作,心中满是疑惑和不安。 段天扬的眼神愈发锐利,他低沉地说:“你应该庆幸你的身份,我最后警告你一次,马上滚回你的金国。如果你再啰里吧嗦,我不介意提前送你去见你太奶。”他稍稍提起手中的长刀,仿佛在展示它的锋利。 林平南打了个寒颤,他强迫自己平静下来,深吸了口气,向段天扬恭敬地施礼道:“段大人,小人这就告退。” 虽然谈判未能成功,甚至以失败告终,林平南对段天扬的怨恨难以言表,但他依然维持了外交人员的风度,没有失态。 段天扬的眼神恢复温和,他微微一笑,对旁边的卢镜缘道:“镜缘,送他出去。” 卢镜缘随即向林平南做出请的手势,林平南微微颔首,再次深深地看了段天扬一眼,随后转身步出书房。 林平南的主动造访,是段天扬与金国朝廷的首次直接接触。 然而,这次接触后,金国对段天扬的期望彻底破灭,并视他为进军神域之界的主要阻碍,欲除之而后快。 在圣罗城,周百元近期忙得不可开交。 他忙于招募士兵、训练新兵,并为军饷问题忧虑不已。 过去,金国对他的资助总是及时而充足,无论他提出多少金额,金国都会满足。 但这一次,金国的资助却迟迟未至。 这晚,周百元在书房中烦躁不安,来回踱步。 突然,一名心腹手下进来通报:“大人,金武公子求见!” 周百元眼前一亮,急忙说道:“快快有请!” 不久,一名面如冠玉、相貌英俊的青年走了进来。 他见到周百元,微微一笑,拱手道:“小人参见大人!” 周百元挥手示意手下退下,并严肃地说:“出去,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得进来!” “是!”下人应声后迅速退出房间,并紧紧关上门。 当房间里只剩下周百元和金武两人时,周百元满脸堆笑,频频点头哈腰,挥手示意道:“公子,请坐。” 金武不假思索地坐了下来,周百元立即拿起茶壶,为金武斟满一杯茶,轻轻放在他身旁的茶几上,随后恭敬地站在一旁,轻声问道:“公子,关于我们国家的银两援助……” 他稍微顿了顿,接着问:“是不是已经到了?” 金武听到“我国”这个称呼,心中不禁暗笑,随后平静地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茶水,眼神中带着几分笑意地看向周百元。 放下茶杯后,金武缓缓开口:“这次情况有些特殊,银两的运送可能会有些延迟,恐怕不会在短时间内到达。” 第275章 全军出击 “啊?这是为何?”周百元瞪大了眼睛,脸上满是不可思议。 “那支运银的队伍,途经比丘城时,身份不慎泄露,现在,整整二十万两的银子,已被段天扬截获。” “这……这怎么可能!”周百元听后,脸色骤变,他吞吞吐吐,几乎无法完整地说出一句话来:“那……我军粮饷紧缺,还有收买圣罗城周遭势力的计划……” 金武突然提高声音,打断了他:“周百元!” 他眼中闪烁着锐利的光芒:“自从你投靠我朝以来,我们给了你多少银两?而你,又为我们做了多少事情?” 周百元慌忙辩解:“公子,朝廷给我的每一两银子,我都用于正途,我做的所有事情,都是按照您的意愿来执行的……” 金武冷笑一声,语气更加严厉:“我让你拿下西关,那西关现在究竟在谁的手中?我交给你办的事情,你一件都没有成功过,你唯一擅长的就是伸手要钱,我留你何用?” 金武的话如同一记重锤,砸在周百元的心头,他双腿一软,瞬间跪倒在地,声音颤抖地说:“公子,我对朝廷,是真心实意的忠诚,可从未有过二心啊!” 金武语气凛然,淡淡道:“百千平庸之人,亦难抵一个有为之士。你的忠诚在我眼中,毫无价值。朝廷之财非轻易可得,若你无法胜任,我自会寻他人替代。” 周百元跪地连连叩首,口中哀求:“公子,求您网开一面……” 金武目光渐趋和缓,在神域之界,一个傀儡的塑造须得恰到好处,才能为之所用。 过于聪慧则难以驾驭,而过于愚钝则毫无用处。 他轻叹一声,沉声道:“段天扬扣留的银两,虽数目不少,却也让我们看清了他的真面目。如今,他已成为我国进西关之大敌。周百元,你若欲保住地位,则需助我除此大患。” “公子……敢问公子,需要我如何行事?” 金武冷然起身,一字一句地说道:“杀段天扬,无论何种手段,我要他永远消失。上次易水柔就在你眼皮底下溜走,若你再有闪失,你我皆危矣。若我被召回金国,你在西关将孤军奋战,你觉得你能支撑多久?” 言罢,他走至周百元面前,一手将其拽起,凑至其耳边,低声道:“杀了段天扬,无论用什么方法,这是你我最后机会,明白了吗?” “是是,公子,我……我明白了。”周百元急忙点头,态度恭敬至极。 “你是我向君主力荐的人,切勿让我在朝中颜面扫地。”金武语气严肃,轻轻拍了拍周百元的双颊,随后便转身离去,同时扬声道:“周大人不必相送,在下先行告退。” 金武离开房间,只留下周百元一人,呆立原地,久久不能回神。 在金武的胁迫下,周百元虽心有不愿,但无奈局势所迫。 尽管圣罗城周边的叛军势力他尚未完全拉拢,却也只能硬着头皮,率军出征西北关各附属城,攻打以段天扬为首的洪兴军。 此次出征,周百元可谓全力以赴,亲自领兵,率领全部兵力。 除了他自己的十万大军外,还有来自圣罗城周边地区的安钦山叛军和董志叛军作为联军,双方各出兵三万,合计兵力高达十六万,对外则宣称有二十万之众。 安钦山和董志之所以出兵相助周百元,并非因为他们已被周百元收服,而是周百元向他们承诺,一旦攻下西北关,消灭段天扬,他只取云中与西关二城,剩余的附属城池则由安钦山和董志两家平分。 周百元出兵最多,所要之地却最少,这让安钦山和董志两人满心欢喜,欣然接受。 由三家叛军组成的联军,声势浩大,直扑西北关,意图一举将其拿下。 如此大规模的叛军行动,自然未能逃过天眼堂的眼线。 探子迅速通过飞鸽传书,将这一紧急军情传达给比丘城的段天扬。 收到探子的传书后,段天扬立即召集麾下的将官和谋士们进行商议。 在城卫府的大厅内,众人仔细传阅了探子带回的书信。 虽然字数不多,但情况已经足够清晰。 阅读后,众人均面露凝重之色,周百元率领二十万大军,而己方的将士仅有十万,这场战斗的艰难程度可想而知。 段天扬环视众人,问道:“各位对此战有何看法?” 文道尊和李九都未言语,迟勋则微笑道:“敌军的优势在于人多势众,兵法有道,合而分之,分而破之。这正是我们目前可以采取的策略。” 段天扬听后微微颔首,示意迟勋继续。 迟勋继续说道:“与周百元结盟的是安钦山和董志,但圣罗城周围的叛军势力并不仅限于此。方全叛军、易云叛军和王义叛军同样活跃。在这些叛军中,方全叛军的势力最大。大人,我们或可考虑与方全叛军密商结盟一事。” 段天扬听此建议,眉头微皱,问道:“与方全叛军结盟?” 迟勋点头确认,然而,文道尊却摇头反对道:“我们乃正义之师,怎能与叛军结盟?” 关虎郑重地点了点头,回应道:“文先生所言极是。与叛军结盟,我们岂不是自贬身份,成了他们的同党?这无疑是在玷污我们自己的名誉。” 迟勋正色道:“兵不厌诈,若连性命都保不住,名誉又有何用?若与方全叛军结盟,他便有机会偷袭安钦山和董志的老巢。二人若不回救,老巢将被摧毁;若回救,则我军压力锐减。” 段天扬心思疾转,追问:“若方全不肯与我军结盟,又当如何?” 迟勋答道:“大人问得好。无论是否结盟,只要将方全可能与我军结盟的消息传给安钦山和董志,他们定会有所顾虑。即使他们跟随周百元来到西关,也不敢贸然深入,必会提防后方方全的突袭。这样,三路叛军相互脱节,对我方也是一大利处。” 不错不错,很有道理! 段天扬深信“胜者为王,败者为寇”的道理。 他赞赏迟勋,因为迟勋的出谋划策毫无文人世俗的羁绊,相较于文道尊和李九,迟勋的思路更为灵活多变。 段天扬深思后,简洁明了地表示:“我赞同迟先生的策略。” 第276章 祸不单行 文道尊面显凝重之色,深深一叹,说道:“大人,若是此消息不胫而走,为朝廷所知,我们又将如何解释?” 段天扬一听到“朝廷”二字,便觉胸中怒火中烧,他冷笑连连,反驳道:“自神域之界陷入动荡,西关叛军如雨后春笋般涌现,我们洪兴军在此地孤军奋战,朝廷却置若罔闻,未曾派遣一兵一卒前来援助。我们以朝廷之名行事,没有加入叛军的阵营就不错了,还需要向朝廷解释什么?” 段天扬的这番话中,不免夹杂着对凌紫烟的些许怨恨之情。 伤势痊愈的曹格紧随其后,掷地有声地表示赞同:“天哥所言极是!与叛军结盟,实属无奈之举。朝廷若能理解,便是自然;若不能理解,我们亦无需过多在意他们的看法!” 然而,一旁的萧方却持不同意见,他连连摇头,忧心忡忡地说道:“即便朝廷此刻保持沉默,日后也难保不会借此事大做文章,对天哥不利啊!” 段天扬此刻心中怒火中烧,他坚决地表示:“别再提那所谓的朝廷了!一切按照迟先生的建议行事,我方即刻派人前往圣罗城。” 他目光扫视在场的众人,询问:“谁愿意接下这个重任?” “大人,我愿意。”不等其他人开口,迟勋就主动站了起来,表达了自己的意愿。 “你去?”段天扬惊讶地看着迟勋。 迟勋解释说:“方全是江湖中人出身,与我虽非深交,但我们曾数次会面,交谈甚欢。我若前往,即使他不同意结盟,也不会对我怎样。恳请大人成全。” 段天扬面露忧色:“可是此行极为危险……” 迟勋坚定地说:“自从我投到大人麾下,一直未立功绩,心中深感愧疚。这次是我能为大人出力的好机会,恳请大人成全!”说着,迟勋深鞠一躬。 段天扬站起身,走到迟勋面前,扶起了他,深情地说:“迟先生,你是我的智囊,你的每一个建议都是对我的最大帮助,这就是你的功绩。” 迟勋眼神恳切地望着段天扬:“大人,若是我去,成功的可能性在七成以上,换作他人,机会恐怕不足五成。就让我去吧!” 面对迟勋那坚如磐石的眼神,段天扬心中有了决断。 他微闭双眼,深吸一口气,再次睁开眼时,已是决断之色。 他轻轻点头,转向一侧,沉稳地呼道:“铁衣!” “属下在此!”丘铁衣闻声迅速走到段天扬面前,恭敬地垂首待命。 “铁衣,你随迟先生前往圣罗城,此次的任务是确保迟先生的安全无虞。若有任何闪失……”段天扬的声音突然低沉,眼中流露出不容置疑的坚定。 “属下以性命担保,若有任何差池,甘愿以死谢罪!”丘铁衣立刻接口,神情严肃。 段天扬满意地点了点头,刚要吩咐几句,一名士兵慌张地冲了进来,急声禀告:“大人,府外有数人求见,称有要事相告!” “什么人?”段天扬眉头微皱,问道。 “他们并未直言身份,只让卑职将此物交予大人。”士兵说着,双手呈上一枚令牌。 段天扬接过令牌,细细打量,面色微微一变,随即恢复了平静,将令牌交还士兵,吩咐道:“请他们进来。” 一旁满脸好奇的关虎问道:“天哥,是谁来了?” “灵花宫。” 咦?众人皆是一怔,心中暗自疑惑,灵花宫的人不是已经随郡主前往西番了吗?怎的又突然折返? 正当众人心中疑惑之际,门外忽然涌入了一群黑衣人,为首的一位,段天扬略一回忆,记起了他乃是易水柔的部下之一,但其名字他却未曾留意。 这群黑衣人步入大厅,为首的那位黑衣人稍顿片刻,随后走到段天扬面前,恭敬地行了一礼:“在下古剑鸿,拜见段大人。” 段天扬轻挥袖袍,回应道:“古兄,不用这么客气。” 尽管灵花宫在朝廷中并无正式官职,但众人心知肚明,灵花宫实则是易家暗中的一支力量,虽无明面上的身份,却影响力巨大。 随后,段天扬收敛了面上的笑容,正色问道:“古兄,你不是应该在西番保护郡主吗?怎么突然回来了?” 古剑鸿回答道:“在下此次特地赶至比丘城,乃是传达郡主的重要密令!” 段天扬带着困惑的表情问道:“郡主有何指示?” 古剑鸿以严肃的语气回应:“金人已经派出三万军队,正直扑钦巴部落。郡主命令你立即前往西番,统帅我军将士,全力抵抗金军的进犯。” 听到这话,现场众人面色瞬间凝重,纷纷深吸了一口气。 真可谓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周百元统领的二十万大军已经气势汹汹地逼近,而关外又有金国的三万大军对钦巴部落虎视眈眈。 更值得注意的是,金国此次出动的都是精锐国军,其战斗力远非周百元所率的叛军能比。 段天扬眉头紧锁,关虎焦急地说:“天哥,金国三万大军进攻钦巴部落,我们那里的兄弟根本抵挡不住。我们得尽快把兄弟们召回关内才行!” 然而,古剑鸿却坚决地反驳:“不行!钦巴部落的驻军不能撤退,我们必须坚守,而且必须守住!” 关虎紧握拳头,愤怒地说道:“古大人,你可能还不清楚,周百元正率领二十万大军打算进攻我西北关,我们实在无法抽调一兵一卒。钦巴部落仅有两千兄弟,如何能抵挡得住金国三万大军的猛攻?” 古剑鸿听闻此言,微有愣神,短暂的思索后,他沉稳地开口:“即使周百元未率叛军至此,我方亦不可增援钦巴部落分毫兵力。” “这又是为何?” 古剑鸿继续解释:“郡主有言,此役,不仅关乎胜败,更是我军展示雄风之良机。若我军仅凭两千精锐便能抵挡金国三万雄师,足显我军之实力十倍于敌。如此一来,西番各部定会对我国心生畏惧,不敢再与金国结盟。金国意图在西番屯兵进犯我国,并欲借西番之力,此等图谋皆将化为泡影。反之,若我军增援钦巴部落,与金军兵力相当,即使成功击退金军,西番各部的态度仍会摇摆不定,最终,他们可能还是会选择倒向金国那一边……” 说到这里,古剑鸿直视段天扬,神情肃然:“段大人,郡主的深谋远虑,您能否领会?” 第277章 风浪越大鱼越贵 段天扬尚未开口,关虎就急忙说道:“我洪兴军仅为地方军,战力远不及金国国军。如今却要我们两千人对抗敌军三万,还要天哥亲临前线,这无疑是让天哥跟两千兄弟们赴死。难道你们就不觉得这太过分了吗?!” 古剑鸿也知道这属实太强人所难,但他只是传达者,并非决策者。 他眼神坚定地说:“国家正处于生死存亡的紧要关头。若人人惧怕牺牲,我们又怎能救国?郡主有令,只要段大人在钦巴部落坚守两日,她便能在谈判中占据优势。我与灵花宫的兄弟们将与段大人并肩作战,若能为国捐躯,那也是我们的荣耀。”说完,他对着段天扬深深鞠了一躬。 萧方立即站出来反对:“天哥是我们洪兴军的主帅,面对二十万叛军的进逼,若天哥不在,我们又该如何应对?如果西北关失守,那我们在钦巴部落的坚守又有何意义?” 此时,周百元率军突然来袭,这也是古剑鸿未曾预料的,他紧锁眉头,沉默许久后,只得看向段天扬,等待他的决策。 段天扬眉头紧锁,心中迅速权衡着这一切的利弊。 易水柔提出的要求并非故意为难,而是对形势的深刻洞察。 正如她所言,自己如果能率领钦巴部落的两千兵力,成功抵挡住金国的三万大军,那么己方将会一战成名,让西番国的各部落心生敬畏,即使不能让他们站在神域之界这边,也能确保他们不会倒向金国那一边。 另一方面,周百元率领的二十万大军确实是一大威胁,如果迟勋能够说服方全攻击其他两家叛军的老巢,迫使他们回师救援,那么己方作为守军,在应对周百元所率叛军时,面临的压力便会大大降低。 段天扬在大厅内踱步,心中默默地权衡利弊。 此时,古剑鸿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提议道:“段大人,若您感到为难,我愿接手钦巴部落的两千兵力,我灵花宫将与他们并肩作战,与敌军决一死战。” 古剑鸿的话音刚落,段天扬便停下脚步,转头看向他,眼中闪烁着思索的光芒,似乎在考虑这个建议的可行性。 其他在场的人皆显露出欢喜的神色,只要天哥不去冒险,灵花宫的人想自取灭亡,那是他们自己的选择。 可惜的是,己方的两千多名弟兄要陪着他们白白牺牲。 一直默默无言的段天扬突然开口问道:“郡主为什么说我军只需在钦巴部落坚守两日?” 古剑鸿回应道:“因为番人仅给了金国在西番境内两日的作战期限,金国也向西番国承诺,若两日后战事无果,金军将撤回至两国边境。” 段天扬听后,点了点头,似有所悟地低语:“明白了。” 随即他毫不犹豫地说道:“既然如此,我去就是了。” 此言一出,在场所有人,包括灵花宫的古剑鸿等人,都惊愕不已。 他们未曾料到,段天扬明明有充足的理由拒绝,却选择了答应,这确实令人难以置信。 关虎等人更是焦急万分,纷纷劝诫:“天哥,你万万不可冒险!” “大人,此战凶多吉少,请您务必三思啊!” 段天扬当然知道此次前往西番是九死一生,但如果真的侥幸守住了,换来的利益却是巨大的…… 正所谓风浪越大,鱼越贵…… 更何况,在钦巴部落驻守的两千兵力中,还包括了张涛和朱武,段天扬无法看着他们白白牺牲。 他沉默许久,最终沉重地说:“那两千在钦巴部落坚守的战士,每一位都是我们的手足兄弟。我要么将他们安全撤回关内,要么就与他们并肩作战,共渡生死难关。我无法接受让他们孤军奋战,自己却袖手旁观。” “可是天哥,此行是去送死啊……” 段天扬的语气坚定且不容置疑:“我意已决,此事无需再议!” “天哥……” “如果西番国真的站在金国那边,届时我们将被两面夹击,结局同样难逃一死。还不如搏一搏,单车变摩托。如果此战能胜,我们便再无后顾之忧。” 道理谁都懂,但面对三万敌军,仅凭两千人,又怎么可能取得胜利? 众人彼此交换眼神,短暂沉默后,突然异口同声地表示:“大人(天哥),我等愿与您共赴沙场!” 段天扬眉头紧锁,严厉地质询:“你们都跟我去了,那谁来守家?是打算将西北关各城统统送给周百元吗?你们都给我留在西关,把家守好就行了!” 他决定亲自前往钦巴部落,又不愿让在场任何一人随同,这让众人根本无法接受。 李九率先打破沉默,他双膝跪地,声音坚定:“请大人三思!” 紧接着,其余人也纷纷效仿,齐声请求:“请大人三思!” 段天扬的脸色愈发阴沉:“你们这是干嘛?想造反吗?都起来!” 然而,他们不为所动,有人回答:“大人若是不改变决定,我等便长跪不起。” 段天扬大声喝道:“起来,这是命令!” 还是无一人起身,段天扬深吸一口气,语气坚决而柔和地说:“行!那我就带镜缘和朵儿一同前往,除了他们,我不会再带任何一个人。” 接着,他没有给予众人质疑的机会,直截了当地宣布:“我离开期间,洪兴军由萧方担任主帅,关虎和赵玄为副帅。” 随后,他走到萧方身旁,坚定地扶起他,眼中闪烁着深邃的光芒,叮咛道:“小方,你的身体刚刚恢复,战场之事,千万不能掉以轻心。统兵打仗你缺乏经验,但赵玄在这方面经验十足。与敌人交锋之际,务必多听他的建议,知道吗?” 萧方听到这里,眼中泛起泪光。 他深知段天扬此行充满艰险,生还的可能性极小,这也许是两人的最后一面。 他紧握段天扬的手,声音哽咽地说:“天哥,你还记得我们当初的约定吗?你说过,有你就有我。若此战你能平安归来,我们就在西关共饮美酒,畅谈人生;若天哥遭遇不测,我萧方定将前往西番,与你共赴黄泉!” 第278章 启程 听闻萧方的言辞,段天扬与在场众人的鼻子都不禁一酸。 众人跪地,齐声拱手发誓:“我等誓与天哥同生共死,若天哥遇险,我等必前往西番国,与天哥同赴黄泉!” 古剑鸿心中一颤,环顾四周,而后目光又深邃地转向段天扬。 此刻,他才明白,段天扬能在西关建立起一片天地,并非仅凭运气,其背后是众多忠心耿耿的部下,这才是段天扬成功的核心。 即使他不在西关,这些部下也能拧成一股绳,团结一心,共同抵御外敌。这也是段天扬敢在关键时刻离开的原因。 段天扬此刻也是眼眶发红,还是那句话,如果在这个异界有什么值得他留恋的,那就是眼前的这帮好兄弟…… 他挤出一丝微笑,向众人摆手:“都起来吧!钦巴部落之战固然重要,但西关一战,同样关乎我们每个人的生死。必须全力以赴,确保西北关不失!” “天哥请放心,我等必誓死守卫家园!”众人站起,齐声回应。 段天扬深深看了众人一眼,转向古剑鸿:“古兄,金军还有几天到达钦巴部落?” “若是急行军,恐怕五天便能到达。” “这么快,看来我们得马上启程了!” 比丘城距离钦巴部落不算近,从比丘城到云中城需要大约两天,接着从云中城至西关城需半天,而从西关城到钦巴部落,亦需半天时间。 古剑鸿点头赞同道:\"这样最好。\" 段天扬转向赵玄,呼唤道:\"赵玄。\" \"卑职在。\" \"若迟勋之计成功,我军该如何应对敌人?\" 赵玄正色回答:\"我军可在白烁城与敌人决一死战!\" 白烁城与青城是最邻近圣罗城的两座城池,青城地方狭小,不易防守,而白烁城城墙坚固,易守难攻。 段天扬再次询问:\"若迟勋之计失败呢?\" 赵玄毫不犹豫地回答:\"我们应果断放弃白烁城与青城,引诱敌人深入。若有需要,甚至可舍弃比丘城,拉长敌军战线,我军则退至西关与云中城,集中兵力,逐一击败敌人。\" 段天扬点头,对萧方说道:\"叛军到来后,便按赵玄的提议行事。\" \"是,天哥!\" 萧方点头,随后低声说道:\"天哥,此行务必谨慎。若战斗不利,务必及时率领兄弟们突围。只要你安然无恙,洪兴军便有希望。\" 段天扬笑着拍拍萧方的肩膀,轻松地说:\"放心吧小方,我可比你怕死多了!\" 段天扬随即下令准备行装,包括衣物、干粮和水,然后与卢镜缘、花朵儿、古剑鸿等人一同走出城卫府。 当他们距离城卫府大门尚有几步之遥时,童灵匆匆追了上来。 她的目光落在段天扬手中的包裹上,急切地问:“你打算去哪儿?” 段天扬停下,简洁地回答:“我要去西番国。” 童灵听后立刻说:“我跟你一起去!” 段天扬果断地回绝:“不行,我是去征战,不是去旅游!” 童灵却坚持:“正因如此,我更要去。我是修武者,战场上不会成为你的负担,反而能助你一臂之力。” 童灵的修为虽不弱,但年纪尚轻,经验不足,战场上自己根本无法分心照顾她。 段天扬眼珠一转,点头同意:“你想跟我一起去也行,但你必须完全听从我的安排。” 童灵听到他的答复,满心欢喜,连连点头:“没问题!” 段天扬随即说:“那你去收拾点衣服,我在这里等你,快点的。” 童灵应了一声,正欲转身离开,段天扬却迅速挥出手臂,一记手刀砍在了她的脖颈上…… 段天扬会突然对童灵发起攻击,别说童灵,在场的人都没有料到。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袭击,童灵全无反应,双眼瞬间上翻,即刻陷入了昏迷。 段天扬迅速地接住了她,随后向萧虹投去一个眼神,萧虹立即心领神会,疾步向前,将童灵稳稳地抱在了怀里。 段天扬轻声地对萧虹说:“小虹,接下来她就交给你了,可能还需要你照顾一阵。” “明白,天哥,我会看好她的。”萧虹坚定地回答。 童灵虽年幼,却性格倔强,常常想出一些令人头疼的点子。 段天扬自知此次前往西番极度危险,根本无法分心照料她。无奈只好出此下策,将其打晕。 他转身面对众人,叮嘱道:“大家不必远送,我这次前往西番,不宜引起叛军的注意,也避免引起我们自家兄弟的疑虑。” 众人纷纷拱手,齐声回应:“天哥,您一路保重!” 段天扬回敬一礼,郑重地说:“西关,就交给各位兄弟了!” 随后,段天扬与卢镜缘、花朵儿、古剑鸿等人连夜出城,踏上了前往西番钦巴部落的征途。 实际上,洪兴军在钦巴部落的兵力可不止两千,除了两千地方军外,还有张涛带领的一千余人。 位于钦巴部落深处的士兵们,对金军即将发起的攻势一无所知,此地依旧沉浸在宁静的田园画卷中。 在山麓下,士兵们或挥斧伐木,或躬身耕田;在山坡和山巅之上,一座座木屋拔地而起,部分是士兵们的栖息之所,而另一部则卖给了当地的商贾。 踏上蜿蜒的山道,穿过钦巴部落的丰饶农田,沿途可见熙攘的市集,其中不乏来自四方的商贩,汉人与番人彼此间,不仅洽谈着交易,还共聚一桌,举杯畅饮,欢声笑语此起彼伏。 这便是段天扬一行人初抵时映入眼帘的盛景。 数百年来,汉人与番人间的矛盾冲突屡见不鲜,但在钦巴部落这片土地上,他们却能和谐共处,举杯共饮,欢歌笑语。 然而,这一切即将成为过眼云烟…… 当段天扬一行人抵达后,张涛与朱武急忙下山迎接,二人疾步上前,恭敬地行礼并呼唤:“天哥!”段天扬微微颔首示意。 无需过多介绍,卢镜缘、花朵儿二人与张涛熟识,而对朱武亦有所耳闻。 他随即指向身旁的古剑鸿道:“这位是来自灵花宫的古剑鸿。” 第279章 准备 居然是灵花宫的人! 张涛和朱武的脸上掠过一丝诧异,他们随即向古剑鸿拱手致意:“古大人!” 古剑鸿笑着回应:“不敢当,我只是个江湖中人,不敢自称大人。” 张涛和朱武相视一笑,默契地没有多言,便随着段天扬一行人往山上走去。 途中,朱武忍不住好奇地问道:“天哥此次前来,定有要事吧?” 他已知晓周百元率领的二十万叛军正向西关进发,但段天扬此刻不在西关,而是选择来到钦巴部落,必定有重要原因。 段天扬点头,表示:“我们到部落再细说。” 抵达部落,张涛和朱武将段天扬等人引进一座较其他木屋更为宽敞的木屋。 坐定后,张涛吩咐仆人送上茶水。 段天扬轻啜两口茶,环顾四周,然后开门见山地说:“目前有三万金军正向钦巴部落进发,意图一举攻下此地!” \"什么?\" 张涛与朱武面面相觑,震惊之余,他们急忙确认道,\"三万金军?\" 段天扬肯定地点了点头,然后他们心中的疑惑更深了,\"那……天哥,你这次亲临钦巴部落,是打算让我们退守关内吗?\" 段天扬缓缓摇头,声音坚定:\"不,不是退守关内。我们必须在钦巴部落,和金军进行一场决战!\" 张涛和朱武听到这里,不由得对望了一眼,他们深知,己方只有三千人马,而敌军却是三万,人数上足足是他们的十倍,这场仗根本毫无胜算…… 朱武眉头紧锁,轻声忧虑道:\"天哥,以三千对三万,我们……\" 他的话语未尽,但其中的忧虑已然溢出。 \"你是想说我们难以取胜,对吗?\" 段天扬深深看了他们一眼,接着说道:\"这场仗,无论多么艰难,我们都必须打!\" 他随后详细阐述了这场战斗的必要性和利害关系,直到最后,他坚决地说道:\"只需两天,我们只需在钦巴部落坚守两天,金军便会自行撤退。\" 张涛和朱武听后,陷入了沉默。 两天,这个时间,既不算长,也不算短,他们深知,在双方兵力差距如此巨大的情况下,坚守两天,绝非易事…… 在沉思片刻后,张涛郑重其事地开口:“天哥,我明白了。您请先返回关内,我和小武将坚守在钦巴部落,跟兄弟们与金军决一死战。” 朱武也紧随其后,点头表示赞同:“没错,天哥,钦巴部落的事就交给我们吧!” 段天扬轻轻摇头,态度坚决:“既然我已经来了,就不会回去。我会留下来,与大家一同抵御金军。” “天哥!”张涛和朱武同时惊呼,异口同声道:“这……这太危险了。” 段天扬语气坚决:“正因为危险,我才更要留下与兄弟们并肩作战。你们不必多言,这一战,无论生死,我都将与兄弟们同在。” 段天扬最终还是坚定选择留在了钦巴部落…… 与西关之战相比,尽管两者都关乎洪兴军的生死存亡,但显然钦巴部落所面临的这场战役更加艰难…… 紧接着,洪兴军在部落中发布了明确的公告,宣布金军即将大规模进攻,此地随时可能陷入战火,呼吁部落内的商人们暂时撤离。 面对这份紧急公告,神域之界和西番的商人们纷纷如逃难般撤离。 仅仅一天时间,原本熙熙攘攘的钦巴部落就变得寂静冷清,山上山下都弥漫着大战前的紧张氛围。 原本在部落四周屯田的士兵们也都撤回到了山上,他们在山头设防,布置了大量的滚木礌石以应对即将到来的战斗。 段天扬随后带领张涛和朱武视察了军需库和粮仓。 经过检查,目前军备和粮食都十分充足,粮食足以支撑十天的消耗,而箭矢和弩箭各有十万余支,足够维持两天鏖战。 紧接着,他向士兵们下达指令,要求他们在山中储备尽可能多的滚木和礌石,同时在山腰和山顶之间巧妙地设置了双重防线。 在士兵们忙于布置防线之时,段天扬的目光落在山坡上那些错综复杂的木制房屋上,他沉思片刻,转向张涛和朱武,认真地说:“山上这些房子必须全部拆除。” 张涛和朱武听到这一命令,面色凝重,因为他们深知这些房屋背后的辛勤与汗水。他们不愿看到自己努力建设的家园化为乌有。 段天扬深深地看了他们一眼,缓缓解释:“当金军发起猛攻时,这些房屋将成为他们的掩护,还会削弱我们滚木和礌石的攻击力度。所以,我们必须拆除它们,明白吗?” 张涛和朱武当然也明白,他们紧锁着眉头,坚定地回答:“是,天哥!” 随后,他们迅速传达命令,命令士兵们不留一砖一瓦,彻底拆除了山坡上所有的房屋。 朱武突然想起一事,补充道:“天哥,钦巴部落还隐藏着一条秘道,可以直接从山脚通往山顶。” 段天扬立即询问:“在哪?” 朱武详细描述:“秘道一头在山顶,另一头则直达山脚。” 他犹豫了一下,询问:“天哥,我们是否应该毁掉这条秘道,以防意外?” “先带我去看看那条密道。”段天扬边说边向山下走去,他随即询问:“知道这条密道的人多吗?” “并不多,”朱武回答,“这条密道的入口隐蔽,还有大石头封锁,连我们自己人知道的都不多,外人就更无从得知了。” 随后,朱武带着段天扬等人来到了山脚下。 在一处杂草丛生的地方,他停下脚步,指着说:“天哥,这里就是密道的入口。” 段天扬仔细观察,却未发现异常之处。 直到朱武拨开一堆杂草,又搬开一块大石后,才显露出一个灶门大小的窟窿。 段天扬弯下腰,向那漆黑的窟窿内张望,但什么都看不清。 他疑惑地问:“这密道入口怎么这么窄?” “虽然入口狭窄,”朱武解释道,“但内部空间却很宽敞,这是通过山中溶洞改造的,一直延伸到山顶。” 第280章 购粮 段天扬深思后微微颔首,对朱武指示道:“先将这条密道封锁起来,它或许能在此战发挥关键作用。” 这条密道如同双刃剑,一旦被敌人发现,他们可能借此悄然上山,对己方发动袭击。 但反过来,己方也能利用它,悄无声息地下山,对敌人发动出其不意的攻击! “是!天哥!”朱武眼中闪过一丝光芒,迅速回应。 他用石头将洞口封得严丝合缝,几乎看不出破绽。 段天扬满意地点点头,随后转身离去。 他边走边对朱武说:“我们还需要准备更多的渔网。” “天哥,渔网有何用处?”朱武好奇地问。 “在第一和第二道防线上布置渔网,并在其中悬挂尽可能多的大石块。”段天扬详细解释,“一旦防线被敌军突破,我们的兄弟可以迅速斩断渔网,让石块滚下山去,给敌人制造障碍。” 张涛和朱武一边听着,一边认真记下。 正当段天扬在布置细节时,一名士兵匆匆跑来,恭敬地向段天扬等人行礼后报告:“大人,东面来了一支商队,车上装载的似乎是粮食。” 段天扬听后心中一动,追问:“是哪国的商队?” “看情形,似乎是我国的商队。”士兵回答。 段天扬沉思片刻,向那士兵吩咐:“你带些人去,将他们引领过来。” 士兵应答后立即迅速离开。不久,十数名士兵带领着数辆马车抵达,每辆马车都堆满了高高的麻袋。 当士兵们将这些商队人员带到段天扬等人附近时,七八人从商队中走出,男女老少皆有,衣着杂乱,且满是尘土。 从他们身上,感受不到任何威严,显然只是一群普通的商人。 一名三十多岁的青年不满地嚷道:“各位大人,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我们可都是正正经经的商人,从未拖欠过税赋。你们应该保护我们,为何还要拦阻我们?” “大胆!在大人面前不得无礼!”一名士兵大声呵斥。 青年还想继续,却被身旁的同伴拉住了衣袖,示意他住口。 段天扬笑着走上前,问道:“你们车上装的是食物吗?” “正是!”那名年长的青年大声回答。 “具体是什么食物?”段天扬继续询问。 “稻米!”青年面色阴沉地回应,“有何不妥?官府从未规定我们不能在西番收购稻米,然后运回国内售卖。” 段天扬微笑着解释道:“我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买下你们这批稻米。” 钦巴部落虽然粮食储备充足,但以小麦为主,稻米并不多见。 鉴于大战即将来临,他希望士兵们能够改善一下伙食。 听到这话,青年的表情稍缓,他恭敬地拱手道:“原来是大人想购买粮食,小人误会了。” 段天扬摆手示意无妨,接着询问:“你们这批稻米打算卖多少钱?” 青年问道:“大人是打算全部买下吗?” 段天扬点头确认。 青年沉默片刻,转头与同伴交流,其中一人做了一个八的手势。 随后,年长青年点头并回答:“既然大人有意购买,我可以给大人一个优惠价,总共八千两。” “什么?”张涛和朱武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们眼前的几辆马车,装载的稻米最多不过一两千石,而对方竟然狮子大开口要价八千两。 这简直是天价,明显是在敲他们的竹杠。 “你们的稻米总量是多少?”朱武的声音中透着一丝凝重。 “总计两千石。”对方简洁地回应。 (以现代的计量单位,1石约等于120斤) “仅仅两千石,竟欲索价八千两白银?”朱武的眉头紧锁,语气中满是质疑。 那位年长的青年微微颔首,满不在乎地解释道:“大人有所不知,如今小麦的价格已飙升至每石二两白银,稻米更是昂贵。我们给出的四两一石的价格,实则已算公道。若运回国内,售价恐怕还要高出不少呢。” 朱武心中大怒,暗骂一句“奸商”,但表面上却尽量保持冷静:“五千两,这是我们最后的出价,一分也不会多出。” 说罢,他一声令下:“兄弟们,开始收粮!” “且慢,且慢!”年长青年连忙摆手,“大人这是开玩笑吧?八千两已是底价,分文不让。” 朱武怒目圆睁,正要发作,张涛却微笑着示意他稍安勿躁。 他缓缓开口道:“既然你们坚持八千两,那便这样吧。这粮,我们全要了。” 他转向身旁的一名士兵,低声吩咐了几句。 待张涛交代完毕,士兵应允了一声,随即命令手下前往银库搬运银两。 这批银子数额巨大,共计八千两,由八名士兵从山上小心翼翼地抬下,分成四箱。 当士兵们将这四箱银子整齐地摆放在对方面前时,张涛挥手示意道:“这是八千两银子,请各位查验。” 年长的青年微微一笑,回应道:“大人爽快,无需查验,我深信大人不会欺骗我们。” “行!”张涛转向周围的士兵,吩咐道:“现在开始称粮,确认是否达到了两千石。” 在士兵们忙碌地称粮的过程中,段天扬低声向张涛询问道:“张兄,用八千两银子购买这批大米,是不是价格稍高了些?” 段天扬对粮价并不了解,但看到朱武那愤怒不平的神态,心中隐约觉得己方好像被宰了。 张涛微微一笑,贴近段天扬的耳边,低声说道:“这价钱确实高了些,但天哥请放心,我有办法让他们无法占我们的便宜。” 段天扬疑惑地眨了眨眼,对张涛的计策颇感好奇。 眼前堆放着两千石的粮食,装入近千只麻袋中,士兵们有条不紊地逐一称重。 然而,随着天色渐晚,粮食还远未过半,称量的进度令人焦虑。 年长的青年走上前来,向张涛行礼道:“大人,这两千石的粮食,数量准确无误。是否可以不必再逐一称重?小人纵使胆大包天,也不敢欺瞒各位大人。” 张涛依旧笑容可掬,回答道:为确保无误,还是称清楚的好。” 那青年面露难色,补充道:“可是大人,天色即将昏暗,若再耽搁,我们恐怕难以按时启程。” 第281章 老六 “这是你们应该考虑的问题,而不是我们。”张涛的笑容里藏着深意。 那青年的脸色顿时变得阴沉,他此刻已然明了,对方分明是在有意为难。 他沉声回应:“也罢,这批粮食我们不卖了。” 张涛不以为意,转身对士兵们吩咐:“既然交易不成,那便收起银两,我们返回营地。” 眼见士兵们即将离去,青年急忙抓住张涛的衣袖,语气急促:“大人,粮食已全部卸下,能否让他们重新装回?” “你都不打算卖给我们了,还要我军将士帮你搬粮?”张涛挥手拂去他的手,大声命令:“启程,上山!” 那一千袋粮食散落一地,仅凭他们几人之力,恐需耗费一整夜的时间才能装载完毕。 那年长的青年见状,不禁叹了口气,再次拉住了张涛的衣袖:“我们卖,大人,我们愿意出售。” 张涛深深看了他一眼,随后平静地对士兵们说:“既然他们同意出售,那就继续称重。” 青年抬头望天,只见暮色渐浓,看来不到深夜,他们是没法离开这里了。 他面露忧虑,张涛见状,淡淡地提醒:“西番之地匪患猖獗,你们离开时务必小心,钱财虽重要,但性命更为宝贵。” 听闻他“善意”的提醒,青年深吸一口气,恭敬地说:“大人,我有个请求。” “哦?请讲。” “我们想在钦巴部落借宿一晚,不知大人能否收留我们?” “当然可以,但我们不能无偿为你们提供住宿。鉴于你们的人数和众多马车,我给出的费用是……”说着,张涛伸出了三根手指。 “三……三十两?”青年稍显惊讶。 张涛摇头,正色道:“是三千两。如果你们自信运气极佳,即便夜行也不会遭遇匪盗,那大可选择连夜赶路。” 段天扬等人听后,几欲失笑。而商队的成员们则面色凝重,眉头都皱成了川字。 那位年长的青年长叹一声,向张涛拱手说:“这些稻米,我愿意以五千两的价格卖给大人,只求大人能不计前嫌,允许我们在此过夜。” 张涛轻拍年长青年的肩膀,语气深沉地说:“我等将士留此迎击金国大军,意在何为?只为让神域之界的百姓免受战乱之苦。诸位是商人,我明白你们以利为先。但对于我们这些驻守关外的将士们还坐地起价,是否过分了些?” 这番话令众商人羞愧难当,彼此面面相觑。 最终,年长的青年下定决心,恭敬地说:“大人,两千石稻米,我们愿以四千两银子成交。” 一直沉默的段天扬见状,不禁笑出声来。 他心中暗赞,张涛还真是个老六,无需动用武力,仅凭一番话便让商人们心甘情愿地妥协,为己方节省了大量银两。 听到笑声,年长青年转头看向段天扬,好奇地询问:“请问这位大人是……?” “段天扬。”段天扬简洁地回答。 “啊?原来……原来是段大人!小人眼拙,失礼了!”年长青年慌忙向段天扬深鞠一躬,自我介绍道:“小人陈凯,是白烁城陈记粮行的掌柜!” 说着,他又转向身边的女子,介绍道:“这是舍妹,陈珊。刚才多有冒犯,还请段大人海涵!” 别人或许不认识张涛,但段天扬这三个字,在西关一带已经是家喻户晓。 随着青年的声音落下,一名妙龄女子羞涩地向段天扬款款行礼,她轻声细语道:“小女子拜见段大人。” 众人的目光都汇聚在陈珊的身上,心中不约而同地赞叹,好一个倾国倾城的美人! 她面容秀丽,既有大家闺秀的端庄,又隐含着撩人心弦的媚态,任何男人见到她,恐怕都会为之倾倒。 段天扬微微一笑,对陈珊温和地说道:“不用这么客气,今晚你们就在钦巴部落住一晚,等到明天天亮,我会安排人手护送你们入关。” 陈凯在得知面前这位正是段天扬后,他的态度来了个翻天覆地的改变,原本的傲慢瞬间消散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极度的谦卑和敬意。 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毕竟段天扬如今掌握着西关附属城的重权,对于商人而言,得罪了他,不仅生意难以继续,连自身的安危都成了问题。 段天扬命令士兵们将这批稻米全部运送到山顶,而后带领陈凯等人一同上山。 途中,陈凯谨慎地问道:“段大人,听闻金人即将大举进攻钦巴部落,此事属实吗?” 段天扬点头确认:“确实如此,而且他们很快就会到来。” 陈凯焦急地建议:“既然情况如此紧急,大人应当尽快撤回关内,不宜再逗留此地。” 段天扬却轻松笑道:“小小金人,我们还未将其放在眼中。” 听到这话,陈凯松了口气,笑着说:“看到大人如此自信,我们也安心多了。不过,现在西关也不安宁,听说周百元正率领叛军前来攻击,这可如何是好?” 段天扬转头看向陈凯,微笑着说:“你的消息倒是挺灵通的嘛。” 陈凯无奈苦笑:“作为商人,我们也只能依靠时势。战乱一起,我们的生意就难以为继了。” 此时,朱武冷嘲热讽道:“你们商人恐怕就盼着天下大乱吧,这样才能趁机敲诈勒索,大赚一笔。” 这话让陈凯面红耳赤,一旁的陈珊立即反驳道:“大人此言差矣。战乱时期,我们虽能靠贩卖粮食赚取些许钱财,但这也是在刀尖上跳舞,随时可能丧命。若能安稳度日,谁又愿冒此风险?” 朱武瞥了陈珊一眼,稍显不自在地清了清喉咙,随后选择了沉默。 段天扬则暗自窃笑,心想长得漂亮还是好啊,就连一向能言善辩的朱武,此刻都不敢反驳她…… 到达山顶后,段天扬转身对朱武说:“小武。” “属下在!”朱武回应。 “你帮他们安排一下房间。”段天扬吩咐。 “是!天哥!”朱武应答后,转身向陈家兄妹等人示意,带领他们走向几座闲置的木屋。 段天扬回到住处,发现卢镜缘和花朵儿两人的脸上都流露出疲惫的神色。 他轻声说道:“镜缘、朵儿,你们先去睡一觉吧。战争随时可能打起来,现在最重要的是恢复体力和精力。” 第282章 完犊子了 卢镜缘和花朵儿深知接下来这一仗的艰难,两人经过短暂的思考,双双向段天扬行礼道:“天哥,我们先行告退。” 紧接着离开了房间。 随后,古剑鸿走了进来,看到段天扬正手持烛台,站在桌前仔细研究钦巴部落的布防图。 他关心地问:“大人,你已经连续赶了几天的路,为何不去休息?” 段天扬并未抬头,低声说道:“有些地方,我总觉得布置得还不够完善。” 古剑鸿走上前,审视了图纸一番后,指出:“第一和第二道防线其实并不具有决定性作用,最多只能减慢敌军的推进速度。无论我们如何完善,都不过是徒劳。真正的防线在于山顶,那是我们最后的防线。” 段天扬边听边点头,眼中闪烁着思考的光芒。 古剑鸿突然想到一件事,严肃地说:“大人,明日一早,我们必须让陈记粮行的人撤离此地。” 段天扬先是点头应允,随后抬头,好奇地看向古剑鸿:“古兄,你觉得他们有问题?” 古剑鸿深思后,轻轻摇头,沉声道:“虽暂未察觉异常,但大战迫近,防微杜渐总是好的。倘若他们乃是金国派来的细作,将其留于山上,岂不是如同在我们脖颈上悬刃?” 段天扬听罢,不禁莞尔,这古剑鸿倒也是个心思缜密之人。 他笑问道:“古兄,你在灵花宫中担任什么职位?” 古剑鸿回应道:“我乃灵花宫的护法。” 段天扬点头表示了解,随后话锋一转:“古兄,知不知道金军目前行进到哪了?” 古剑鸿严肃地回答:“依金军行军的速度,他们再有两天便会抵达钦巴部落。” 段天扬听后,面露凝重之色:“也就是说,我们仅有两天的时间准备?” 古剑鸿点头确认,并补充道:“金军此次派出的三个兵团中,有一支战绩显赫的修武队伍名为修罗,他们极有可能会随军而来。而修罗队向来独来独往,或许此刻已抵达钦巴部落。” 段天扬追问:“修罗队中有多少人?” 古剑鸿坦言:“具体数目我不清楚,但我可以肯定的是,修罗队中皆是修武高手。” 段天扬长叹一声:“看来,与金军的这场战,已经悄然开始了……” 他并未多想,却不料这句话竟成了预言。 当晚,段天扬已入梦乡,突被一阵喧闹声惊醒。 他急忙起身,推开窗户,只见远处火光映天,烈焰熊熊…… 火光所指之处,正是粮仓的方位。他心中一紧,不禁脱口低呼:“完犊子了!” 随后,他迅速套上鞋子,外套一披,便如旋风般冲出房门。 一踏出房门,只见卢镜缘和花朵儿也急匆匆地从各自的木屋中冲出,两人神情紧张地奔向他,异口同声道:“天哥,出事了……” 话音刚落,一名满脸黑灰的士兵奔至,他气喘吁吁地报告:“大人,粮仓遭袭,火势凶猛!” 段天扬三人闻言,面色瞬间凝重。 他们深知,粮食对于军队来说如同命脉,一旦粮仓失守,全军将面临绝境。 于是,段天扬毫不犹豫,立刻拔腿冲向粮仓。 然而,就在他即将跨出步伐的瞬间,那名士兵的右臂突然一颤,一把闪烁着蓝光的匕首从袖中滑落,他紧握匕首,悄无声息地向段天扬刺了过去…… 未曾有丝毫预警,便听得“哆”的一响,匕首已刺向了段天扬的肋部…… 此刻的他,并未罩起铠防,单凭血肉之躯,显然难以抵挡那冷冽的刀锋。 然而,当匕首的尖端刺透衣物,触及内里时,却遭遇了意想不到的阻力,那名士兵即便如何使力,也无法再深入半寸。 眼前这一幕,让段天扬瞬间怔住,卢镜缘与花朵儿也惊得瞠目结舌。 仿佛时间在这一刻停滞了片刻,随后卢镜缘的脸色骤变,失声惊呼:“天哥,他是刺客!” 那名士兵眼见攻击无果,迅速变换招式,倒握匕首,朝着段天扬的脖颈疾划而去。 段天扬迅速作出反应,抬手便抓住了那闪烁着蓝光的刀身。 仔细观察,他的手掌竟被一层银亮的金属紧紧包裹。 他跨步逼近那名士兵,冷冷地质问道:“你是什么人?” 事实上,他身穿的软甲正是由万象环幻化而来。 长久以来,他已习惯于将万象环化为软甲护身,正是这一习惯,在关键时刻挽救了他的性命。 士兵脸色大变,对段天扬的问话不予理会。 他尝试用尽全力抽出匕首,但段天扬的手坚如铁钳,无论他如何努力,匕首都纹丝不动。 于是,士兵果断地松开匕首,猛地一脚踢向段天扬的脸部。 段天扬迅速反应,抬起另一只手挡住这一攻击。 只听“啪”的一声,士兵的脚被段天扬掌心反弹,他向后倒飞出去两米多远。 无需段天扬追击,卢镜缘和花朵儿已如箭在弦,迅速冲向士兵。 段天扬大声喝道:“留活口!” 他能感觉到这名士兵身上并无威压散出,显然不是修武者。 面对卢镜缘和花朵儿的逼近,士兵毫无惧色,狂笑道:“等我金国大军到时,你们将死无葬身之地!” 随后,他的笑声突然中断,只见他用力咬住后槽牙,嘴角流出黑色血水,随即摇摇晃晃,最后仰面倒地。 待卢镜缘与花朵儿赶到之际,那名士兵的面容已笼罩在幽暗的青紫色之中,昭示着剧毒侵心的迹象。 卢镜缘疾步趋前,俯首细探士兵的鼻息,气息已荡然无存。 稍顷,他转首朝段天扬望去,无奈地摇首示意。 段天扬面沉似水,周身忽地腾起一层白雾,转瞬之间凝聚成一副坚实的铠甲。 他垂目审视手中匕首,刃上闪烁着蓝幽幽的寒光,显然是剧毒淬炼的痕迹。 段天扬愤然一甩手,将匕首丢在一旁,随即便迈开大步,径直向火光最炽盛处疾驰而去。 卢镜缘与花朵儿见状,亦是不敢稍有迟缓,连忙紧随其后。 他们到达粮仓时,那里的火势已然如脱缰之马,熊熊烈焰直窜天际,无数士兵手执木桶,竭力向火中泼水,然而效果却微乎其微,那点点水滴在滔天火势面前,如同沧海一粟,根本无法阻挡火势的蔓延。 第283章 激战 粮仓附近,激战正酣。 古剑鸿领导的灵花宫与十余名修武者陷入缠斗,双方势均力敌,胜负难分。 段天扬目睹此景,眼中闪烁着骇人的光芒,手中瞬间凝聚出一把长刀,径直朝古剑鸿的方向奔去。 当他距离古剑鸿不到十米时,他猛地一脚踏地,祭出瞬斩,身形如电光般疾射向与古剑鸿交手的修武者。 只听“当啷”一声脆响,段天扬的瞬斩被那修武者以玄剑稳稳挡住。 尽管成功防御,但那修武者仍被这股冲击力震得后退数米。 他稳住身形后,持剑的手臂无力地垂下,右掌微颤。 他转头看向段天扬,眼中流露出惊讶之情。 能挡住自己的瞬斩,对方并非等闲之辈! 段天扬持刀稳步向那修武者走去,同时对古剑鸿说道:“古兄,去支援其他兄弟,这里交给我。” 古剑鸿二话不说,立即冲向其余的修武者。 与此同时,那名修武者凝视着段天扬,带着试探的语气问道:“你是段天扬?” “没错!” 这名修武者早有耳闻段天扬的武功高强,今日一见,实力果然非凡。 而且他能来到这里,显然同伴的刺杀行动已经失败,失败则意味着同伴可能已遭遇不测。 修武者眼中闪过一丝锐利,身体微微弯曲,双脚猛蹬地面,迅速冲向段天扬。 他的属性技能先行发动,冰锥带着刺耳的呼啸声向段天扬袭去…… 段天扬挥刀一斩,释放出利刃风暴,风刃与冰锥在空中激烈碰撞,发出清脆的啪啪声。 修武者身上覆盖着冰晶幻甲,强行从风刃中冲出,逼近段天扬,他的玄剑自下而上猛地挥出。 段天扬毫无退意,长刀与对方的重剑相撞,发出刺耳的金属碰撞声。 段天扬被震得离地而起,飞向半空。修武者紧随其后,手中剑直指段天扬的小腹。 段天扬再次挥刀,成功挡开对方的攻击,身形在空中斜飞出去。 他身形如风,但那名修武者同样敏捷,其手中的玄剑猛一挥,顷刻间剑身披覆寒霜,那股冰冷之力竟令三尺玄剑化为长达六尺的冰矛。 修武者手持冰矛,向空中的段天扬疾速刺去,意图直取要害。 此人的属性技能深不可测,显然修为并不逊色于他,恐怕已达天罡之境。 段天扬面色凝重,他挥动手中的长刀,意图抵挡住那刺来的冰矛。 然而,对方的手法却异常狡猾,当他长刀挥出之际,对方突然改变攻击方式,将刺改为砸。 冰矛在空中划过一道凌厉的轨迹,直逼段天扬的头顶。 速度之快,让段天扬来不及反应,他只能匆忙将长刀横于头顶,挡下这一击。 然而,冰矛的威力极为强大,击中长刀后发出一声脆响。 段天扬的身体在空中如同被巨石击中,急速下坠。 最终,他重重地砸落在地,地面上的青石因这巨大的冲击力而裂开数道缝隙,发出沉闷的声响。 他还未来得及起身,那名修武者已从空中坠落,冰矛先行,凭借下坠的惯性,其锋芒直逼段天扬的胸口。 转瞬之间,冰矛已到。段天扬深吸一口气,就在冰矛即将刺中之际,他迅速翻滚一旁。 只听得“咔嚓”一声,冰矛的矛尖深深扎入他身下的青石之中,整段矛尖都消失无踪。 不给对方任何反应时间,段天扬迅速从地上跃起,双脚直踹对方下巴。 一声“啪”响,修武者被高高踢起。段天扬紧随其后,一拳轰出,直击对方胸口。 “啪”的又是一声脆响,两人的铠防相撞,火花四溅。 修武者原本斜飞的身体瞬间变为横飞,段天扬开启疾步,不等其落地,再次逼近,手中长刀横扫,直向对方腰身斩去。 修武者反应也快,见段天扬迅猛的一刀向自己砍来,他立刻急坠身形,巧妙地避开了长刀的锋芒。 紧接着,他迅速伸出双手,紧紧抓住了段天扬的腰身,并用力将他甩了出去。 他原想以此将段天扬甩飞,然而出乎意料的是,段天扬在被甩出的同时,也一把抓住了他的肩头,两人一同翻滚到地上,摔成一团。 待翻滚停止后,修武者扑到段天扬身上,双拳连续击打他的头部和胸部。 段天扬迅速抬起双臂,挡住对方的数拳后,瞅准机会紧紧抓住了对方的手腕。 与此同时,他左手的手指突然亮起红光…… 体内真气外泄,让修武者大惊失色,他惊叫着,用尽全身力气向后跳跃,挣脱了段天扬的控制。 修武者连连后退数米稳住身形,惊恐地看着段天扬,对他所使用的技能感到十分困惑。 正当他处于震惊之际,忽然感觉到一股凌厉的风声从侧边袭来。来不及扭头去看,他下意识地向后退去。 他的动作虽然敏捷,但那迅猛的风力却如同疾驰的骏马,瞬息间便抵达了他的眼前。 在形势紧迫之下,他只得极力后仰身体,企图避开那股威力。 然而,那股风力似乎拥有灵性,在空中灵动地转变了方向,如影随形地追向他,直指他的眉宇之间。 面对如此情形,那名修武者心下一紧,急忙抬手,以一种超乎寻常的速度捉住了那支突如其来的玄箭。 只是玄箭的力量之强,远非他手掌所能抵挡。 玄箭在他的掌心划过,带着尖锐的劲风,仍旧朝着他的眉心袭去。 他大吼一声,在这生死关头,猛地将玄箭推向了一旁。 正是这一瞬间的努力,使他避过了这场致命的危机。 玄箭的冲击力让他的身体向后仰倒,仰面跌落在地。 与此同时,只听得“咔嚓”一声脆响,玄箭紧贴他的太阳穴而过,狠狠地插入了地面,半截箭身深深嵌入了坚硬的青石之中。 他头侧的铠防被玄箭划开了一道口子,鲜血如同泉涌般流出。 他瞥了一眼那支插在头侧的玄箭,从地上迅速站起,然后发出一声尖锐的嘶吼。 他的身体迅速旋转,如疾风般向山下的方向冲去。 他的嘶吼声响起的同时,与灵花宫众人交战的修武者们也纷纷虚晃一招,跳出战圈,随后众人不再恋战,四散而逃。 第284章 追敌 他们想逃,段天扬又怎肯轻易放他们离去? 他怒喝一声,命令道:“拦下他们,一个也不许放跑!” 同时,他的身形已如闪电般朝着那名头侧受伤的修武者追去。 段天扬迅速收起长刀,疾步如飞,如同夜空中的彗星,转瞬之间已至对方身后,双拳迅猛出击。 那修武者觉察到背后破风声起,心中暗呼:“好快!” 他不假思索,疾跑中猛然倒踢一脚,意图用这一脚化解段天扬的攻势。 然而,这一脚却与段天扬的双拳相撞,发出沉闷的声响。 受这股冲击,修武者仿佛成了一支被发射的箭矢,原本就在山顶边缘的他,此刻更是如飞燕般疾飞而出,越过山顶,向山下滚去。 正在此时,三支玄箭自天而降,一一钉在他滚落的山坡上。 那名修武者继续翻滚,直至滚入山腰的防线内,方才停止。 段天扬紧随其后,从山顶一跃而下,疾步紧追那位修武者。 就在他即将接近防线之际,空中忽然掠来两团黑影,伴随的是刺耳的尖叫…… 段天扬认出那是己方的士兵,他们显然是被那名修武者当作武器甩向了自己。 面临抉择,段天扬深知若是闪避,这两名士兵将遭受重创,性命堪忧。 他一咬牙,毅然决然地挺身迎上,用尽全身力气,稳稳地接住了他们。 “嘭、嘭!”两声沉闷的撞击声响起,段天扬的身形因此受阻,后退了几步。 他低头望去,手中提着的两名士兵面色苍白,汗水淋漓,身体因恐惧而颤抖不已。 段天扬轻轻地将他们放下,目光再次聚焦在那名修武者身上。 此刻,对方已经突破了第二道防线,正朝着第一道防线疾驰而去。 段天扬心中怒火中烧,他紧咬牙关,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力量,全速追去。 然而,防线中的士兵大多都在山上忙于救火,能够阻挡修武者的人手寥寥无几。 即便人数充足,也难以挡住一名天罡境的修武者。 转眼间,修武者便冲破了第一道防线,朝着山下的田野疾驰而去。 昔日,钦巴部落的山麓是郁郁葱葱的森林,如今却已被金黄的麦田所取代。 麦浪翻滚,犹如半人高的波涛,此刻夜幕降临,一切陷入深深的墨色。 在这样的环境中,想要搜寻那匿身于麦田深处的修武者,简直如同大海捞针。 段天扬疾步至麦田边缘,目光如炬,却已不见那人的踪影。 他静默片刻,闭目凝神,精神力如涟漪般扩散…… 随后,他身形如闪电般窜入麦田,快速追逐。 穿越了一大片麦田之后,他眼前的景色再度转变,漆黑的森林在夜色中静静伫立。 他毫不犹豫地踏入其中,然而,当他接近森林边缘时,一阵急促的破风声骤然响起。 段天扬身形一侧,一支玄箭擦着他的胸口呼啸而过,他的铠甲上瞬间迸发出火星。 紧接着,又有两支玄箭飞来…… 这一次,段天扬已避无可避,他伸出双手,奋力抓住了这两支箭矢。 与刚才那名修武者一样,他发现玄箭的力量远非手掌所能阻挡…… 箭身在他掌心摩擦,最终狠狠地钉在了他的胸口。 段天扬发出一声惊叫,伴随着两声脆响,他的铠防被玄箭击碎,身体也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中了!”一声大喊划破寂静,一条黑影突然从树林中疾驰而出,迅速接近倒地不起的段天扬。 他低头一看,只见段天扬平躺在地上,双手紧握两支玄箭,胸前的铠甲上出现了两个破损的窟窿。 令人震惊的是,窟窿内竟无一丝血迹…… 糟糕,他并未受伤! 那名从树林中窜出的修武者脸色骤变,意识到不妙,转身想退回树林,却为时已晚…… 地上的段天扬突然跃起,一个横踢重重击中对方面颊。 修武者匆忙抬手抵挡,但段天扬的力量巨大,将他整个身体横向踢飞,摔出数米远,那只抵挡的胳膊上的铠防瞬间碎裂。 段天扬迅速追至,不待对方起身,一记重拳轰击在其后背。 铠防碎片四溅,修武者闷哼一声,刚刚支撑起的身体再次无力地倒下。 段天扬俯身,一把抓住对方的后颈,将其高高举起,朝着树林方向厉声喝道:“操你妈的,不想他死就给我滚出来!” 这名被打倒的修武者并非刚刚与他交战的对手,他能感觉到,那名天罡境的修武者正藏匿于树林中,密切地观察着他。 树林中静得出奇,段天扬微微眯眼,另只手敏捷地抓住修武者的臂膀。 他并未过多用力,只是巧妙地将对方的手臂向外一掰,顿时,一声清脆的“咔嚓”响起,伴随着修武者撕心裂肺的惨叫。 段天扬目光如炬,凝视着前方树林,他厉声说道:“操你妈的,滚出来!” 树林中无人应答,那名被段天扬举在半空中的修武者却突然狂笑起来,他咬牙切齿地说:“段天扬,你别白费力气了,我在黄泉路上等你……” 话音刚落,他悬在空中的身体抽搐了几下,然后静止了,身上的铠防也随之消散。 段天扬将他扔在地上,低头一瞧,只见此人脸色青紫,双目圆睁,已然断气。 他与先前刺杀自己的刺客死状如出一辙,都是咬碎了口中的毒牙,选择了自尽。 此刻,古剑鸿、卢镜缘、花朵儿三人也赶到现场,他们见到段天扬,纷纷关切地问道:“天哥(大人),你没事吧?” 段天扬沉默不语,双眼紧闭,用精神力仔细感知着林中的动静。 稍后,他确认林中已没有威压的存在,显然对方已经悄然撤离。 他心中微叹,睁开眼,望向古剑鸿等三人,轻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那两支玄箭虽然穿透了他的铠防,却未能穿透铠防下的万象环,这正是段天扬身中两箭却仍无大碍的原因。 他蹲下身,检查着地上的尸体,同时说道:“可惜被那个人跑了。” 卢镜缘也蹲下身来,仔细观察尸体,惊讶地说:“天哥,这是个番人!” 诚如卢镜缘所见,这位自尽的修武者确实与汉人有所区别,他的五官深邃,鼻梁高挺,肤色也较汉人更为白皙。 金国与神域之界虽为同族,文化和语言相同,但数百年来的扩张与融合,使得金国的人种变得复杂多样。 然而,金人的统治地位依旧稳固,被纳入其版图的异族,虽在外貌上有所不同,但在语言、习惯、风俗上已与汉人无异。 第285章 怀疑 “金国有众多的番族,这并不出奇。”古剑鸿说道。 段天扬凝视着他,问:“其他人都抓住了吗?” 古剑鸿轻轻摇头,回答道:“只有几具尸体留下,其余的都逃走了。不过,我们成功拦下了两人,他们现在应该还被困在山上。” “我们回去看看。”段天扬对古剑鸿、卢镜缘和花朵儿三人示意,随后转身返回钦巴部落。 此时,粮仓的大火依旧熊熊燃烧,士兵们仍在努力灭火。 有的士兵披着湿透的棉被,勇敢地冲进火中,试图抢救尚未被完全烧毁的粮食。现场弥漫着浓烈的烧焦气味。 看到段天扬归来,正在粮仓旁指挥的张涛和朱武迅速走了过来,他们的脸庞因烟尘而变得乌黑。 朱武气喘吁吁地说:“天哥,我们刚刚抢救出了一些粮食。” 他指向一旁,段天扬望去,只见一堆麻袋,但多数已被火烧破,露出里面焦黑的麦子。 段天扬上前抓起一把,闻了闻,然后将其扔在一旁,这些粮食已经无法食用了。 张涛与朱武在察觉到他阴沉的脸色后,皆低下头去,大气不敢出。 夜深人静,居然被敌人悄无声息地摸上山巅,且粮仓被毁,他们二人深知自己难辞其咎。 段天扬转头看向古剑鸿,询问:“古兄,是不是还有两人被困在山上?” 古剑鸿回应段天扬道:“大人,那两人应该还在山上,弟兄们正在搜寻。” 话音未落,远处的一间屋子中突然爆发出一连串激烈的打斗声。 古剑鸿正准备前去查看,只听得一声巨响,一名修武者撞破了木屋的墙壁,狼狈地跌落在外。 紧接着,古剑鸿的部下姜华冲了出来,他毫不犹豫地一脚踹出,将那名修武者踢得滑行出三米多远。 那名修武者痛苦地倒在地上,周围的士兵们迅速围了上来,用长枪将他紧紧夹住。 面对这样的困境,那名修武者怒吼一声,挥动手中的玄刀,一阵连续的脆响传来,夹住他的十多杆长枪竟被齐齐削断。 他艰难地从地上挣扎起身,突然一名士兵从背后悄然接近,手中的长枪迅速刺出。 士兵的枪法技巧高超,目标直指对方肋下铠防鳞片间的缝隙。 噗! 枪尖精准地穿过铠防缝隙,修武者发出痛苦的惨叫,并反手挥刀,瞬间将士兵的长枪砍断。 接着,他挥舞着玄刀向士兵猛扑过去。 然而,在他接近士兵之前,姜华突然从一旁冲出,一脚踹在修武者的肋下,使他再次跌倒在地。 四周的士兵见状,立刻围攻而上,长枪齐举,对准修武者肩膀、肋下、关节等铠防薄弱之处猛烈刺去。 这些部位的铠防由薄薄的鳞片构成,层层之间还有缝隙,让长枪能够轻易穿透。 修武者被长枪刺中,痛苦地满地翻滚,手中的玄刀也不知丢到哪里去了。 姜华大声喝退士兵们,走上前,一脚将修武者的胸口踩住,沉声问道:“说,你的同党现在在哪里?” 那位修武者尽管疼痛难当,却狂笑出声,声音中充满了狠意和嘲讽,\"在你娘那里!\" 他紧握着拳头,狠狠地朝姜华的膝盖砸去。 姜华一挥手,一道耀眼的电光划破空气,紧接着,半截带着血光的臂膀在空中飞舞。 修武者眼前一黑,几乎要晕厥,他颤抖着看向自己的断臂,随后用恶狠狠的目光盯向姜华,用尽全力地说道:\"我金国大军,必将让你们付出沉重的代价!\" 说完,他紧咬牙关,身子一软,瞳孔迅速放大,脸上渐渐浮现出紫黑的色泽。 姜华弯腰查看,随后抬头朝着古剑鸿的方向喊道:\"大人,他死了!\" 古剑鸿皱起眉头,提醒道:\"这些敌人往往口中藏有毒牙,制服他们后,要记得先拔下他们的毒牙。\" 段天扬轻轻摇了摇头,沉声道:\"这些是金国的死士,即使被我们生擒,他们也不会透露任何信息的。\" 古剑鸿冷冷一笑,回应道:\"只要他们落在我手里,我有无数种方法让他们开口!\" 段天扬突然想起了什么,转头对朱武说:\"小武,我房间门口有具刺客的尸体,他穿着我军的军装,你去查查他的身份。\" \"遵命,天哥!\"朱武应声,随即带着几名士兵迅速奔向段天扬的住所。 朱武走后,段天扬凝视着仍在熊熊燃烧的粮仓,对张涛说:“老张,告诉兄弟们不必再努力了。即使火被扑灭,粮食也已无法挽回,这会浪费我们的宝贵水源。” 张涛面露愧疚,失落地说:“天哥,粮仓被毁,我难辞其咎,请责罚我。” 段天扬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责任不仅在你,我也有份。” 古剑鸿之前已提醒他修罗队可能提前到达钦巴部落,但他并未给予足够的重视。 他未曾料到修罗队会如此大胆,仅凭数人便敢上山焚烧粮仓。 这时,古剑鸿走近他,请求私下交谈。段天扬点头同意,二人走到一旁。 古剑鸿压低声音道:“大人,这场火有些异常。” 段天扬皱眉询问:“怎么说?” “火势蔓延得异常迅速,且无法用水直接扑灭。”古剑鸿面色凝重地解释。 段天扬思索片刻后问:“你是说敌人用了火油?” 古剑鸿点头:“是的,而且数量不少。他们能悄无声息地穿过我军三道防线,这虽与他们的修为有关,但他们应是轻装上阵,怎会携带如此多的火油呢?” “古兄的意思是……” “山上必然有细作暗中接应敌人!”古剑鸿严肃地指出:“甚至粮仓的火也可能并非敌军所为,而是山上的细作在暗中纵火。” 段天扬听后心中一震,难道己方内部藏有金国的奸细? 这实在令人难以置信…… 他心想,张涛与金人之间绝不可能有勾结,否则卢镜缘和花朵儿定会提前告知自己。 至于以朱武为首的两千地方军,他们全都是来自西关城的城军,是最早跟随自己的一批兄弟,这些人中间,出现金国奸细的可能性也极低…… 第286章 查房 段天扬沉思片刻,缓缓开口:“古兄,我想来想去,还是想不到谁会是奸细。” 古剑鸿回应:“大人,我也只是推测。若无内应,修罗队何以轻易突破我军防线,直捣粮仓,且能准确找到并焚毁之?此事确实蹊跷。” 这时,卢镜缘紧跟在两人身后,按捺不住地挺身而出,言辞坚决:“天哥,我愿以性命担保,张大人绝非金国细作!” 段天扬微笑点头,对古剑鸿道:“此事不宜张扬,我们暗中查探更为稳妥。粮仓失火已动摇军心,如果军中兄弟之间再相互猜疑,这场战就没法打了。” 古剑鸿点头称是:“大人,我明白。” 他虽比段天扬年长,但对段天扬处理事务的沉稳与周到却十分钦佩。 三人正前行间,前方突然传来喧闹之声。 段天扬抬头望去,只见不少士兵围聚在一间木屋外。 他们走近一看,姜华正与一名青年激烈争执。 古剑鸿拨开人群,与段天扬一同走了过去。 姜华目光如炬,扫向对面那位青年,转身对古剑鸿急切道:“大人,我需搜查这房间,但他却极力阻挠。” 话音刚落,那名青年愤慨回应:“这是我家小姐的闺房,小姐已然安睡,尔等如此无礼闯入,实属不妥!” 段天扬目光锐利,一眼便认出这青年乃是陈家商队中的一员,他微笑着缓和气氛:“这位朋友,能不能让我一人进房查看?” 青年面露犹豫,段天扬则笑容更甚:“怎么?你连我都信不过吗?” 要知道段天扬这三个字,在西关的影响力,可是丝毫不亚于朝廷! 青年慌忙鞠躬,语气谦恭地说:“小人不敢!”他随即退到一旁,摆手示意:“大……大人请。” 段天扬推开房门,步入屋内。 只见屋内布置简朴,除了一张床铺外,几乎没有其他物品。 他环顾四周,突然看见陈珊正坐在床上…… 她身着一件单薄的红色肚兜,大片雪白的肌肤显露,胸前丰满的曲线若隐若现…… 她静静坐在床铺上,一双勾人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段天扬。 段天扬作为一个血气方刚的青年,面对此景自然难以自持,忙不迭地别过头去,尴尬地清了清嗓子。 感受到屋内并无威压,他未敢回头,只是轻声道歉:“抱歉,打扰了。”随后,他转身准备离去。 “大人……”陈珊叫住了他。 段天扬止步,但未转身,问道:“小姐姐,还有什么事吗?” “大人,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陈珊小心翼翼地询问。 “没事,你安心休息。”段天扬回答后,不再停留,走出了陈珊的房间,并关紧了房门。 出来之后,他看向古剑鸿和姜华,摇了摇头。 段天扬亲自查看,确认没有刺客的踪迹,姜华瞪了那名青年一眼,随后向院中的士兵挥手,命令道:“走!我们去别处搜!” 姜华率众士兵急匆匆地撤离,而段天扬与古剑鸿则从容不迫地并肩踱步。 不过片刻,朱武便自后方气喘吁吁地追赶上来,他的呼声划破了宁静:“天哥!” 段天扬闻声驻足,回望追来的朱武,待他近前后,关切地问:“小武,那刺客的身份查清楚了吗?” 朱武点头如捣蒜,稍作喘息后急切地说:“那刺客身上有一块军牌,上面刻的是‘赵宾’二字。” “是我们的人?” “并不是。”朱武摇头,解释说:“属下曾与赵宾在西关城共事,但那刺客的相貌与赵宾大相径庭,他只是借用了赵宾的军装与甲胄。由此属下推测,赵宾本人恐怕……已惨遭杀害。” 他边说着,边从怀中取出两只瓷瓶,递给段天扬:“天哥,这是在刺客身上搜到的。” 段天扬接过瓷瓶,旋开瓶盖,轻轻嗅了嗅,瞬间便判断出瓶中之物——一瓶为散元丹,另一瓶则是聚元丹。 朱武严肃地陈述:“天哥,我认为刺客是先杀害了赵宾,然后换上他的军装和盔甲,并服下散元丹,以掩盖身上的威压,从而接近天哥,方便下手。” 朱武的推测合情合理,完全没毛病…… 段天扬点头认可,手中紧握两只瓷瓶,陷入沉思。 古剑鸿好奇地询问:“朱大人,赵宾今晚是在哪个岗位?” “不敢当!他今晚在粮仓附近站岗。”朱武回答。 古剑鸿没有再问,目光转向段天扬。 段天扬心中突然想到,既然刺客懂得用散元丹隐去威压,那么逃走的敌人是否也会用同样的方法躲避追捕? 他目光逐渐变得深邃,向古剑鸿等人说:“走,我们回去。” “大人,你打算去哪里?” 段天扬头也不回地回答:“再去陈珊的房间看看。” 他刚才进过陈珊的房间,但并未深查,只是匆匆一瞥,觉得屋里没有异样便迅速离开了。 现在回想起来,他意识到自己的疏忽,且陈珊的反应也有些不对劲…… 院子中士兵众多,她却毫无惧色,仅着单薄肚兜,难道她确信士兵们不会闯入? 段天扬本就在附近,返回的速度很快。 回到屋外,见那青年还在,他再次现身让青年有些惊讶:“大人,您这是……” 段天扬果断地说:“我要再去陈小姐的房间看看。” 青年欲言又止,却被段天扬一把推开,径直走进陈珊的房间。 陈珊原本已经躺下,见段天扬再次进入,她惊坐起,表情茫然地看着他。 房间里简洁至极,一目了然,唯一能藏人的地方便是床上…… 段天扬走到床前,心平气和地问道:“陈小姐,刚才到底有没有人进来你的房间?” 陈珊不由自主地点头,段天扬眉头紧锁,疑惑地问:“是谁?” 她颤抖地抬起手,指向了段天扬。 段天扬瞬间反应过来,他嘴角微扬,随后视线落在被子上,再次确认道:“这里除了我,真的没有别人来过吗?” 陈珊连忙摇头,声音带着急促:“没有,没有了。” 第287章 食 段天扬点了点头,转身准备离去…… 突然,他回头伸手抓住床上的被子,猛地向外一掀…… 随着被子被揭开,陈珊尖叫出声,被吓得目瞪口呆。 段天扬仔细一看,发现被子下只有陈珊那白皙匀称的双腿,并无他人藏匿。 他稍作迟疑,随即蹲下身子,仔细查看床榻下方,发现床下也是空无一物…… 难道自己猜错了? 段天扬缓缓起身,深邃的目光锁定在陈珊身上。 她此刻坐在床上,身体已经佝偻成一团,眼中泛起泪光,声音颤抖地问:“大人……您这是……” 段天扬深吸一口气,轻轻拿起被子,随手盖在了陈珊的身上。 之后,他走到窗前,推开窗户向外望去,随后默默离开了陈珊的房间。 当晚,士兵们对钦巴部落的山顶进行了地毯式的搜索,几乎将整个山顶翻了个底朝天,但依然未能找到那名被困的修武者。 最后,他们得出的结论是,那修武者很可能已经趁着混乱逃离了山上。 粮仓的火灾给段天扬这边带来了巨大损失。 原本数千石的粮食,经过抢救,最终只剩下不到两百石,再剔除烧焦的部分,实际可用的粮食连一百石都不到。 这点粮食,如何能满足三千人的日常所需? 更为惨重的是,在火灾现场还发现了十多具烧焦的士兵遗体,其中一具竟被扒去了盔甲和衣物,显然,这具遗体便是被刺客冒充的赵宾。 这一夜,对段天扬等人来说,注定是漫长而煎熬的。 天色刚亮,段天扬便紧急召集张涛和朱武,命令他们立即行动,筹措粮食。 无论是从西关调运,还是向钦巴部落周边的西番商人购买,必须在一天内将粮食储备增至五百石以上。 张涛和朱武接令后立即出发。 此时,陈凯、陈珊兄妹前来拜见段天扬。 谈及粮仓被毁,陈凯亦是痛心疾首,他对段天扬说:“大人,我与西番的粮商颇为熟识,或许能在筹措粮食一事上略尽绵薄之力。” 古剑鸿在旁提醒道:“陈老板,明日金军可能就会抵达钦巴部落,我们的筹粮时间只剩下短短一天了。” 陈凯满怀信心地回应:“一天已足够,虽不能确保更多,但筹集上百石的稻米,小人还是有把握的。” 段天扬紧接着表示:“陈兄,钱不是问题,如果你今天真能带回百石稻米,对我们而言将是极大的助力。” 陈凯认真地说:“段大人言重了,抵御金军,每个人都责无旁贷。我愿尽我所能,为大人分忧。” 段天扬感激地点头:“那就有劳陈兄了。” 随后,段天扬派出多支队伍外出筹粮,意在金军抵达钦巴部落前储备足够的粮食。 然而,他们的队伍不到半天便纷纷退了回来。 原因是钦巴部落周围的树林中藏匿着金军大批的修武者,士兵们一进入树林便遭到他们的袭击,回来的士兵多数负伤,甚至有人命丧敌手。 陈凯带领的商队也遭遇了同样的困境,离开钦巴部落不久便被金军的修武者盯上了,马车被劫,只有少数人侥幸逃回。 金军的意图昭然若揭,他们想将所有人困在钦巴部落,使其孤立无援。 古剑鸿凝视着负伤归来的士兵们,面容严峻,对段天扬恳切地说:“大人,我愿随兄弟们出征筹粮!” 段天扬默然摇头,他深知金军的修武者实力不容小觑,若兵力不足,恐难取胜;但若兵力过多,钦巴部落又可能遭受袭击,加重损失。 他转头向张涛和朱武问道:“我们还剩多少粮食?” 朱武低声回答:“天哥,仅余七十石可食。” 一石约等于一百二十斤,七十石即八千四百斤。 而洪兴军有三千士兵,每人日需至少三斤粮食,一日所需达九千斤,这意味着现有粮食还不够支撑一天。 段天扬深思片刻,断然道:“不用再冒险下山筹粮了,敌人已布下天罗地网,我们的一举一动皆在其掌控之中。无论我们如何应对,他们总能找到破绽。” 张涛和朱武急忙问道:“天哥,那接下来该当如何?” 段天扬眼中闪过决然之色:“我们必须用这七十石的粮食,坚持三天。自此刻起,全军口粮严格管控,每人每日限食一斤,包括我在内,绝不例外。” 在修罗队的封锁之下,陈凯率领的商队也被困在了山顶之上。 夜深人静,段天扬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终是睡不着,穿上衣服出门巡查。 古剑鸿也没睡,两人并肩而行,夜色中只听得脚步声悠悠。 经历了一次偷袭,洪兴军此刻变得异常谨慎,钦巴部落的内外皆布下了严密的防线,明眼可见的是岗哨,暗中更是潜藏了无数眼线。 “大人,”古剑鸿停下脚步,神色凝重地说,“据探子传来的情报,金军距此已不过百里之遥,恐怕明日拂晓时分便会兵临钦巴部落。” 段天扬默默颔首,随即目光落在古剑鸿身上,打趣道:“古兄,你对明天这一战有信心吗?” 古剑鸿无奈地笑了笑,坦诚地回答:“大人,实不相瞒,此番我踏入钦巴部落,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言下之意明显,他对这场战斗并无太大信心…… 段天扬凝视他片刻,再次问道:“既然你明知此战凶多吉少,难道就不怨恨郡主吗?” 古剑鸿正色道:“郡主有她自己的苦衷,而我,只知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此时此刻,正是我报答郡主知遇之恩的时候。” “至于大人您,在如此险境之下仍愿意前来钦巴部落,这份勇气和决心,实在令我钦佩……” 最后这句,他只在心里默默念着,并没有说出口…… 稍作停顿,他目光锐利地反问:“大人,你对此战又有何看法?” 段天扬嘿嘿一笑,说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只知道我是来打架的,不是来求死的!” 自己又不是没死过,他深知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只要自己全力以赴,哪怕真的难逃一死,那也是天命难违…… 此时,他的目光不经意间被前方所吸引,只见几名士兵围坐在炽热的篝火旁,锅中的食物散发着腾腾的热气。 于是,他迈开脚步,自然而然地走了过去。 士兵们听到脚步声,纷纷回头,见是段天扬,他们立刻挺直了腰板,恭敬地拱手行礼,异口同声地喊道:“大人!” 第288章 凝聚力 段天扬向他们轻轻摆手,示意无需多礼。 他走近后,好奇地询问:“你们在煮什么?” 士兵们面面相觑,无人敢答。 古剑鸿跟随而来,见状眉头紧锁,严声催促:“大人正询问你们呢!” 一名士兵用树枝在锅中搅拌,小心翼翼地挑起几根形似草的东西,低声回应:“大人,我们……在煮小麦的秸秆。” 钦巴部落周围种植的小麦尚未成熟,仍是一片绿意盎然的草地。 士兵谨慎地瞄了段天扬一眼,见其神情严肃,急忙补充道:“大人,大战将至,山下的麦子难以保全。我们觉得,与其让金人糟蹋,不如提前收割,至少能暂时充饥。” 段天扬听后,心中一酸,接过士兵手中的树枝,挑起锅中的秸秆,低声说:“这东西怎么能吃呢……” 秸秆虽富含纤维素,但人食后难以消化,只会徒增腹胀,无法补充能量。 段天扬的话音刚落,众士兵便羞愧地低下了头,面色通红。 他嘴角扯起一抹苦涩的笑意:“惭愧的应该是我,而不是你们。你们投军沙场,浴血奋战,而我作为主将,却连保障你们基本温饱的能力都没有。” 他伸手入怀,取出一个油纸包,递给了方才发话的士兵,语调沉重:“这里有些牛肉干,拿去煮了一起吃吧。” 那名士兵望着递来的油纸包,犹豫不决,连连摆手,想说些什么却又无法启齿。 段天扬见状,直接将油纸包塞入他的手中,向众将士投去一个宽慰的笑容,随后转身离去。 直到段天扬的身影渐行渐远,众将士才如梦初醒,纷纷单膝跪地,声音颤抖地表达了他们的感激:“多谢大人!” 段天扬没有回头,只是挥了挥手,继续前行,同时轻声自语:“古兄,你看到了吗?我不能倒下,我若死了,我这些兄弟们也会没命。” 古剑鸿站在原地,目光深邃地注视着段天扬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这块干牛肉是他们在比丘城前往钦巴部落的路上带的,段天扬在路上未曾吃完,便留了下来。 今日他未曾进食,却将这仅剩的干牛肉赠予了手下的士兵…… 这样的主将,他从未见过…… 而他刚才之所以言之凿凿,并不是因为对此战有多大的信心,而是知道如果他一旦倒下,手下的这些士兵也会随之失去希望…… 在生死关头,钦巴部落的三千士兵无一人退缩,坚决留下为段天扬效力,这其中并不是没有原因的。 古剑鸿快步赶上段天扬,轻声说道:“士兵吃饱,于战场上或许能杀敌一二,但若大人你饱腹,战场上便可杀敌几百,甚至上千!” 从此话不难听出,他对段天扬的做法持有质疑。 然而,身为现代人的段天扬,对此却有着截然不同的理解。 他坚信,个人的强大并非真正的强大,只有将众人紧密团结,那才是真正的强大。 想要实现团结,关键在于人心的凝聚,这种凝聚并非凭空而来,而是需要在日常点滴中积累…… 古剑鸿是一名勇猛的将领,但却不是一名合格的统帅。 将领可以被取代,而统帅之才却无可替代。 所以尽管古剑鸿是易水柔的心腹,但后者派遣他到钦巴部落来送死,这也就不意外了。 他心中虽这样想,但嘴上却不会明说。 毕竟,古剑鸿聪明过人,有些事无需多言,他也能领会其中之意。 第二日的破晓,山脚下响起了震耳欲聋的锣鼓声,标志着金军的三个庞大兵团已兵临钦巴部落。 三万金军与山上仅有的三千洪兴军相比,其声势之浩大,犹如惊涛骇浪一般,震撼人心。 自山巅远眺,下方的军队列队井然,秩序严明,仿佛一片金色的海洋。 金军的盔甲由坚固的金钢打造,内衬的军装也是鲜亮的黄色,三万人的庞大队伍,在阳光的照耀下,真是满城尽带黄金甲,那光芒之强烈,几乎令人无法直视。 仔细观察金军的阵列,只见旌旗在风中猎猎作响,丝带飘舞,骑马的将领和传令兵在各方阵间穿梭,传令之声此起彼伏,即便在山顶,也能隐约听到那响亮的号令。 如此盛大的场面,不仅古剑鸿未曾见过,就连张涛也感到震惊。 他们二人的面色凝重,不难想象,山上的洪兴军此时又会有怎样的心情,压力有多巨大…… 当鼓声轰鸣之际,金军的阵营中冲出了一匹战马,骑士高举长枪,枪尖上飘扬着黄色的丝带。 他骑马穿越山下的麦田,直至山脚下,高声呼喊:“段大人可在?请出来说话!” 对于金国知道自己身处山上,段天扬并不意外。 站在他身边的卢镜缘立即取下背后的玄弓,搭箭上弦,准备射击山下的来者。 但段天扬摆手示意停止,随即唤来战马,他翻身上马,沿着山道缓缓下山。 他愿意与对方谈判,因为拖延时间对己方有利。 抵达山下后,他近距离地审视了这位金军骑士。 青年年纪尚轻,相貌普通,但修为不弱,远远便能感受到他身上的威压。 青年在马上拱手道:“阁下就是段天扬段大人?” 段天扬微笑着点头确认。 接着,青年正色道:“段大人可见到我方大军?” 段天扬并未直接回应,他对此类废话不感兴趣。 青年继续道:“我方有三万大军,而段大人麾下仅三千人,段大人觉得此战还有必要继续吗?”他的脸上流露出傲慢的神情。 然而,段天扬只是微笑地看着他,依旧没有回应。 青年再次阐述:“关于山上的局势,我略有知晓。即便我军不采取强攻,仅围困数日,山上的士兵恐怕也会因饥饿而无力反抗。段大人,我诚恳相劝,识时务者为俊杰。若你此刻率部投降,君主定会重赏。但若两军交锋后再降,奖赏恐将难以保障。” 从青年的言辞中,似乎己方无论战或不战,最终都会选择投降。 他忍不住笑出声来,带着几分戏谑地问道:“如果我现在选择投降,你们的君主会赐予我何种奖赏呢?” 第289章 君子有成人之美 那名青年扬起下巴,嘴角挂着一丝不屑,他语调淡然地宣告:“若段大人愿意放弃抵抗,所得奖赏必将超出你所料。” “如果我不投降呢?” 他轻蔑地哼笑一声,冷然道:“那么,段大人便是自寻死路,这山上数千性命,也将随之消逝。” “我怎么就这么不信呢?”段天扬嘴角挂着一丝笑意。 青年听到这话,面色微微一变,眼中闪过一丝锐利,他语气坚决地说:“段大人,我家将军有意饶你一命,还望你莫要辜负了我家将军这份好意。” 段天扬大笑起来,眼中光芒闪烁:“别以为你们人多就吃定我们了!我段天扬就没把你们放在眼里,在我没砍下你的头之前,你最好赶紧给我滚回去!” 青年眼中光芒更甚,他抬头望向山顶,再回头瞥了一眼自己的队伍,他缓缓地将长枪上的黄巾扯下,随手一扔,沉声道:“既然段大人如此不领情,那在下就斗胆请教段大人几招,不知段大人意下如何?” 段天扬斜睨着他,语气中满是玩味:“君子有成人之美,你想死,我没道理阻止你!” 青年听到此言,怒火中烧,迅速完成铠防与注灵,大喝一声:“看枪!” 话音未落,他手中长枪已经化作一道寒光,直逼段天扬的胸口。 段天扬在马背上从容不迫地侧身避开,内心感到一丝好笑。 对方明明是来劝降的,自己还未动手,他却显得急不可耐。 要知道,这里可是在己方的射程之内,这足以看出对方的狂妄程度。 “嗖——”一声破空之声,长枪如蛇般逼近,贴着段天扬的胸前而过。 金军阵中鼓声雷动,山顶上,洪兴军的将士们心中愤怒如潮,怒吼声连连。 一枪未中,青年迅速收回长枪,施展出金属性技能。 他高举长枪,对准段天扬的头顶狠狠砸了下去。 随着长枪的下落,一股雄浑的真气在枪尖上方汇聚,形成一把巨大的金色虚幻之刃,呼啸着向段天扬头顶劈落。 只听咔嚓一声脆响,现场爆出一团红色的血雾,地面被劈开一道长长的裂痕,尘土飞扬,声势骇人。 山上的洪兴军见状,无不脸色大变,许多人忍不住惊叫出声。 那名青年满脸得意,哈哈大笑道:“段天扬,也不过如此嘛……” 然而,他刚说完便发现不对劲…… 地面上只有战马被切开的尸体,而段天扬已不见踪影。 他还没想明白怎么回事,背后就传来阵阵恶风。 他心头猛地一紧,惊呼不妙,此时想要低头躲避已经来不及了。 耳中传来啪的一声脆响,段天扬突然从其背后窜出,半空中的他横扫出一脚,精准地击中了青年的太阳穴,直接将青年从战马上踢飞。 段天扬稳稳地落在对方的战马上,一手紧握缰绳,另一手凭空变出一把长刀。 他迅速拨转马头,双脚用力磕击马镫,大喝一声:“驾!” 战马闻声咴咴嘶吼,撒开四蹄,疾驰冲向刚被踢飞的青年。 此时的青年被踢得晕头转向,刚从地上爬起,还没看清周围的情况,段天扬已策马疾至。 他顺手一挥长刀,空中闪过一道寒光。 段天扬连人带马掠过青年身旁,而青年的头颅却已不见踪影。 片刻后,噗的一声,鲜血从青年的颈部喷出…… 段天扬一跃而起,凌空一脚,将空中的断头踢向金军的阵营…… 静! 死一般的寂静! 金军的战鼓骤停,三万人的阵列中,一片死寂,仿佛时间都在这一刻凝固。 不过瞬息之间,山顶之上,士兵们的欢呼声如狂风骤雨般席卷而来,士兵们高举神域之界的旗帜,振臂高呼。 段天扬瞥了一眼金军的阵列,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收起长刀,转身策马,驰骋回山。 随着段天扬的身影渐行渐远,金军的阵列中,战鼓再次被擂响,号令声此起彼伏。 紧接着,金军的方阵如洪流般开始涌动,先是第一排,随后是第二排、第三排,他们整齐划一地向前推进,远远望去,就像一片金色的海洋,朝着钦巴部落的方向汹涌而来。 段天扬在山腰回首,向山上的人发出响亮的号令:“准备射箭!” 在他的号令下,士兵们迅速搭箭拉弓,箭矢的锋芒斜指天空。 然而,金军的方阵并未直抵钦巴部落,当它们距离部落百步之遥时,便停下脚步。 此时,金军的士兵们纷纷推出了抛石机,他们快速地拉动绞索,将巨石装入抛石机中。 “放——”随着金军将领的一声令下,数十架抛石机同时发动,巨石如流星般划过天际,砸向钦巴部落。 只不过这些巨石大多都落在了半山腰上,未能触及钦巴部落的山顶。 抛石机的射程仍显不足,金军的将领随即下令,进一步将抛石机向前移动。 段天扬在迅速返回山顶的途中,高声对己方将士命令:“换火箭,全力摧毁敌军抛石机!” 接到他的命令,洪兴军迅速在箭头上绑上油布条,并点燃,紧接着向山下的抛石机展开齐射。 只听得呼的一声,钦巴部落的山头和山腰上立刻升起了一片火雨。 火箭先飞至半空,随后划出一道优美的抛物线,犹如雨点般洒落。 密集的箭矢在金军阵营中发出叮叮当当的脆响。 金军大量士兵高举盾牌,围绕抛石机布下防御,试图抵挡洪兴军的箭雨。 有些箭矢被盾牌挡住,有些则穿透了金军士兵身上的钢甲,使他们惨叫倒地。 更有箭矢射中抛石机,金军士兵迅速上前拔掉箭矢,并扑灭火势。 但这只是开始,洪兴军的第二轮箭射紧随其后。 金军主将反应迅速,意识到形势不妙,下令撤回抛石机,同时命令第一兵团率先发起冲锋。 瞬息之间,山脚下的金军士兵像奔涌的洪流般,汹涌而上,而山顶上的洪兴军迅速调整战术,将火箭转为常规箭矢,奋力向山脚倾泻而下…… 第290章 地利 箭矢如雨点般密集降落,金军士兵在疾速攀登的同时,高举盾牌以作掩护。 山坡上,箭矢撞击盾牌的尖锐响声和穿透铠甲、入肉的惨叫声交织在一起,此起彼伏。 身处前线的金军士兵如下饺子般滚落山坡,他们有的身中数箭,有的更是身中数十箭,场面惨烈。 此刻,段天扬正位于山腰的第一道防线之内,此处距敌最近,他能清晰地观察到敌军的动向。 金军人数众多,远超预想,仅凭箭矢已难以遏制其攻势。 放眼望去,群山间尽是金甲战士的身影,一片金黄。 眼见敌军越来越近,段天扬急忙转过头,大声喝令:“启动滚木礌石!” 在他的号召下,第一道防线的洪兴将士们迅速将早已预备好的滚木和礌石推出,朝着山下猛烈地推去。 滚木和礌石自半山腰汹涌而下,威力之猛,绝非盾牌所能抵挡。 无数金军士兵,虽已奋力冲至山腰,却在这突如其来的袭击下,被砸得头破血流,哀嚎着滚落山坡。 滚木礌石的猛烈打击,使得金军的冲锋势头大大削弱,多数兵士不得不缩于山石之后,以求暂避其锋。 此次领兵前来攻打钦巴部落的金军主将,乃是金国第八军团的副军团长田野。 他虽年仅三十出头,但已位高权重,可谓是年少有为。 身为文将,他不擅武艺,但兵法韬略皆有所通,更是金国策划在西番进袭神域之界的重要人物之一。 此刻,他端坐于马车之上,俯瞰着战场上的变化。马车两侧,二十余名金军将领严阵以待。 一名三十余岁的将官策马而来,向田野拱手行礼道:“将军,敌军虽仅有三千之众,但占尽地利,若我军强攻,恐伤亡惨重。是否应派修罗队上阵?” 田野微笑摇头:“此时非修罗队出动之时,敌军全力投掷滚木礌石,乃是自断后路之举。” 那将官眉头紧锁,忧虑道:“敌军或已知我军仅有两日围攻之期,故只盼能坚守两日。” 哈哈,田野仰面大笑,斩钉截铁地说:“两日?不拿下钦巴部落,我绝不收兵!” 周围的金军将官们闻言,不禁齐声惊叹,纷纷提醒:“将军,朝廷的使臣已与西番国商定,我们只能在此地作战两日。” 田野轻哼一声,不以为意地反驳:“将在外,君命尚且不受,何况是外邦之言?使臣之责在于调停与周旋,西番国的事务,就交给他们处理吧。我们只需全力以赴,拿下钦巴部落即可。” 有人忧虑地提醒:“此事若传入君主耳中,将军恐怕会遭责罚。” 田野目光坚定,安抚道:“君主若怪罪下来,我自会承担。你们无需多虑。” 随即,他转向一名青年将官:“常将军!” 常胜,修罗队队长,天罡境修武者,他闻声立即策马前来,插手施礼。 田野微笑着对常胜吩咐:“常将军,我军目前主攻钦巴部落的西面,敌军定会将兵力集中在西山。你现在率领修罗队绕道至东面,见机行事。” \"是,将军!\" 常胜恭敬地答应一声,随后调转马头,率领手下向钦巴部落的东部进发。 至于正面战场,金军的猛攻并未停歇。 原先的第一兵团已被替换,如今冲锋的是更为凶悍的第二兵团。 第二兵团的攻势比前一波更为猛烈,上万的金军士卒如同不怕死的猛虎般向前冲杀。 战斗刚开始不到半个时辰,原本储备在第一防线的滚木礌石就已被消耗殆尽,洪兴军只能依靠弓箭进行抵抗。 然而,相较于滚木礌石的威力,弓箭的攻击就显得十分微弱了。 金军士兵身着钢制盔甲,手持盾牌,大部分洪兴军的箭矢都被他们挡下。 一名修武者率先冲至第一防线前,一道附带着火焰的虚刃呼啸着向洪兴军袭去。 数名洪兴军急忙躲避,卧倒在地,但仍有两名士兵反应稍慢,不幸被这道虚刃斩中,顿时身首异处。 段天扬目睹这一切,怒不可遏,跳出掩体,持刀冲向那名修武者。 一声金属碰撞声响起,段天扬挥出的一刀被对方的长枪成功招架。 对方反手回刺一枪,直取段天扬的胸口。 段天扬身形一闪,避开长枪的攻击,回手抓住长枪的枪杆。 修武者冷笑一声,大喝:“撒手!” 于此同时,长枪的枪身上燃起熊熊烈焰,意图以火焰逼退段天扬。 但两人修为悬殊,那火焰对段天扬来说毫无威胁,他的手掌上的铠防依旧完好无损。 段天扬嘴角一扬,“拿来吧你!” 他紧握长枪,猛地向后一拉,对方的长枪竟被他不费吹灰之力地夺了过来。 那名修武者还未及反应,段天扬便一脚踹出,正中其胸口。 啪! 修武者被踹得倒飞,铠防瞬间裂开。 他尚未来得及起身,周围的洪兴军便抬起连弩,对准修武者展开猛烈的射击。 弩箭如雨下,叮叮当当地射击在铠防上,而因之前被段天扬踹碎,铠防此时已无法抵挡弩箭的冲击。 瞬间,十余支弩箭穿透了修武者的胸膛,将其射杀。 段天扬瞥了一眼战场,突然数支箭矢自下方射来,他眼中精光一闪,手中的长刀瞬间消失…… 与此同时,一支箭矢穿透了他肩头的铠防缝隙。 他身形一震,向山下望去,只见金军密密麻麻,距他不过十步之遥。 段天扬不顾肩头箭矢,奋力抛出手中长枪。 一名金兵躲避不及,被长枪贯穿胸膛,枪尖穿透其身体,又刺入后面一名金兵的胸口。 两人瞬间被一杆长枪穿成一串,双双倒地。 段天扬纵身跃入金军阵营,一脚踢飞一名修武者,夺过他手中的玄刀,大声喝道:“拦住敌人!” 他身先士卒,杀入敌营,紧接着,数百名洪兴军也如潮水般冲出第一道防线,居高临下地向敌人发动攻击。 在冷兵器战斗中,地理优势尤为显着。由上往下冲锋,即便寻常之人也能如破竹之势,锐不可当;而由下往上,即便是身强体壮的战士也难以施展全力。 第291章 深入 段天扬深入敌阵,周围的金兵瞬间围拢过来。第一层的金兵高举盾牌,齐齐向他冲去。 随后,七八面盾牌迅速组合成一个圆形的盾阵,将段天扬困在中心。 紧接着,从盾牌的缝隙中刺出无数长矛,专攻其铠甲的薄弱之处。 这一幕足以显示金军训练有素,配合默契,且经验丰富,懂得如何给敌人造成最大伤害。 一时间,数支长矛已刺入段天扬的铠防缝隙。 但这些长矛,如同刚才那支箭矢一样,虽能穿透外铠,却难以突破由万象环化成的软甲。 眼见周围的金兵激动不已,段天扬嘴角微扬,挥动手中玄刀,削断了身上的五六根长矛。 随后,他再次挥动玄刀,释放出利刃风暴,以他为中心,风刃向四周席卷,战场上瞬间刮起一道环形飓风。 金兵中,有些手持盾牌的将士巧妙地将盾牌竖于地面,身子犹如一只谨慎的刺猬,缩于其后以求庇护。 而那些毫无遮挡,手持长矛的金兵,却不幸成为了利刃风暴的直接受害者。 锋利的风刃无情地撕裂了他们坚实的钢甲,刺入肌肤,凄厉的惨叫声此起彼伏,响彻战场。 风刃过后,段天扬的四周一片惨烈,血肉模糊的金兵尸体构成了一道圆环。 其中,两名金兵虽用盾牌护住了自身,但在探头查探的瞬间,却被段天扬无情斩击。 随着两声清脆的碎裂声,他们的头颅只余下半边,悬于脖子上,另一半已被段天扬一刀削去。 段天扬目睹此景,只觉一阵恶心,但他并未停留,继续向前冲去。 不过几步之遥,便又遭遇成百上千的金兵。 这些金兵举着盾牌,高声呐喊,如潮水般向他涌来。 段天扬毫不畏惧,挥起手中的玄刀,重重地劈向一名金兵的盾牌。 玄刀势如破竹,铁制的盾牌瞬间破裂,连人带盾一并被斩为两段。 这一幕令周围的金兵都变了脸色,但就在此时,一名修武者高声喝道:“兄弟们,为国捐躯,虽死犹荣!我们在烈英殿相见!” 这句话如同点燃了金兵心中的火焰,他们不再畏惧,不再退缩,而是大声呼喊,奋勇向前。 因为在金国的信仰中,凡是为国捐躯的战士,都能在死后进入烈英殿,与先祖英烈共饮美酒,共享荣誉。 这种信仰给予了他们无尽的力量和勇气,让他们连死都不怕,反而十分向往。 烈英殿,这个金人信仰的标志,此刻正成为他们冲锋陷阵的动力之源。 \"冲啊!\" 金兵的呐喊声震天动地,他们如潮水般从四面八方涌向段天扬。 段天扬面色冷峻,毫不畏惧,他嘴角轻挑,低声骂道:“真是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蠢货!” 他身形一转,玄刀在手中流转,突然间向前猛挥,释放出恐怖的十字斩。 金军的盾牌能抵抗利刃风暴的侵袭,然而面对这十字斩的风刃,却如同纸糊般脆弱。 段天扬正前方的一群金兵直接被这十字斩迎面击中,惨叫声中,他们被风刃瞬间撕裂成块,血肉横飞,场面惨烈得令人心悸。 段天扬利用这一机会,在金军阵营中撕裂了一道缺口,直取那名修武者而去。 眼见段天扬冲了过来,修武者周围的金兵纷纷惊恐大叫,试图拦截。 一名金兵刚冲至段天扬身前,就被他轻盈地一跃而过,单脚狠狠地踩在了对方的头顶,整个人借势高高跃起,越过众多金兵的头顶,直扑修武者。 在下坠的惯性助推下,段天扬双手紧握玄刀,狠狠地向修武者的头颅劈去。 其速度之快,令修武者毫无反应时间,四周又被人群所围,他只能硬着头皮挥刀抵挡。 这一刻,生死悬于一线,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当啷!” 这一声清脆的响动犹如晴空中的炸雷,瞬间使得周围的金兵感到耳膜被刺穿。 爆发出来的气浪将四周的士兵推开,令他们措手不及。 那名修武者,脚下已深陷半截,单膝跪地,持刀的手无力地垂下,手掌颤抖不止,虎口处的铠防在冲击下破碎,鲜血不住地涌出。 段天扬一把掐住修武者的脖颈,迫使他抬头。 他凝视着对方的眼睛,语气冷冽:“这么想为国捐躯是吗?我成全你!” 言罢,他手中的玄刀狠厉地挥下。 咔嚓! 修武者的脖颈应声断裂,无头的尸体被段天扬一脚踢入金军的人群中。 “杀啊!” 一名金兵怒吼着冲向段天扬,长矛直指他的面门。 段天扬抬手一挡,矛头击中他的掌心,却未能撼动其铠防分毫,反而长矛自身应声折断。 紧接着,段天扬另一手中的玄刀劈出,伴随着一声怒喝:“去你妈的!” 沙声响起,那名金兵的头颅随之落地。 金军阵营中 一名将官目睹山上的激烈战况,转身向田野汇报道:“将军,敌军正向山下猛攻!” “莫慌。”田野沉稳地回应,“再过半个时辰,让第三兵团接替第二兵团,同时,启动抛石机,摧毁山腰敌军!” “是,将军!”将官领命后,又悄悄补充,“钦巴部落东面仍无动静,不知道常胜还在等什么。” 田野微笑回应:“常将军洞察战机的能力非凡,若他未动,定是尚未发现合适时机。” 将官靠近马车,低声提醒:“将军,常胜乃是吴将军的人。” 他口中的吴将军,即金国第八军团的军团长吴有强,乃金国资深将领,虽无显赫战绩,但凭借多年勤勉,在军中享有崇高地位。 而田野作为后起之秀,家世显赫,能力卓越,无疑是吴有强地位的潜在威胁。 田野闻言,眉头微皱,片刻后,他淡然一笑,挥手道:“常将军并非不辨轻重之人。” 那名将官则缓缓摇头,沉吟道:“知人知面难知心。若将军此次能顺利拿下钦巴部落,令番人愿意借兵予我国,那无疑是巨大功绩。朝堂之上,定有重臣力荐将军接替吴大人,届时,将军便会成为第八军团的领军者。” 田野心中不禁叹了口气,身为军中将领,他的职责是统御兵马,决胜沙场。 对于朝堂上的权力争斗,他本不屑一顾,然而,很多时候,又不得不将这些因素纳入考量之中。 第292章 强攻 田野目光深邃,缓缓开口:“传令下去,若正午前正面战场仍无进展,以第一兵团替换第三兵团,第二、第三兵团分别从南北夹击,我军三面围攻西钦巴部落。” 若修罗队仍按兵不动,常胜的异心便不言而喻…… 那名将官郑重地点头,拱手答道:“是,将军!” 战况愈发激烈,金军数次冲锋上山腰,均被段天扬率领的洪兴军击退。 双方激战从清晨持续至中午,金军暂时撤退山下,埋锅造饭。 山上的洪兴军终于得以喘息,因体力透支,士兵们纷纷倒地,只余喘息之声。 段天扬亦是满身大汗,仿佛刚从水中出来。 他观察山下之时,卢镜缘走近坐下,喘息片刻后,看着山下敌军,无力道:“天哥,上午的战斗,我们总算是熬过去了。” 段天扬问:“我军伤亡如何?” “战死二百余人,伤了一百多。”卢镜缘指向山坡上散落的金兵尸体,“金军的伤亡远大于我军。” “他们能承受得起伤亡,我们却无法承受……”段天扬对卢镜缘幽幽说道。 金军拥有三个兵团,即使伤亡数千人,也不会动摇其根本。 而己方仅三千人,伤亡几百就能严重削弱己方的战斗力。 关键问题在于,金军至今还未动用全力,只怕下午的战斗将远比上午更加艰难…… 双方停战仅半个时辰后,金军再次推出了撤走的抛石机。 这一次,抛石机不再只集中在西面,许多被运到了钦巴部落的南面和北面,三面的抛石机同时发动远程攻击。 早上,金军急于求成,想直接用抛石机的射程打击钦巴部落的山顶,但被洪兴军的火箭射退。 他们也从中汲取了教训,开始步步为营,先用抛石机攻击钦巴部落半山腰处的第一道防线。 随着第一颗巨石带着刺耳的破风声飞来,双方的第二次战斗也拉开了帷幕。 这颗巨石正好飞向段天扬所在的位置,他迅速跃起,挥动手中抢来的玄刀,一道风刃射出,直接掠向飞来的巨石。 风刃在巨石上划出一道长长的裂痕,受风刃的阻力,巨石未及山腰便坠落下去。 段天扬大声喊道:“找掩体躲避,敌军的主要攻击目标是我们的第一道防线!” 段天扬目光锐利,只消瞥见金军布置抛石机的位置,便洞悉了他们的战略企图。 他当即发出警告,半山腰的士兵们迅速隐匿于山石的庇护之下。 震耳欲聋的轰鸣声接踵而至,那是抛石机发射的巨石不断冲击山体的回响,整个地面似乎都在颤抖。 一名士兵从山顶疾驰而下,时而跃起躲避飞石,时而加速冲向段天扬所在的隐蔽处。 抵达后,他喘息未定便急切地报告:“大人,金军正以抛石机同时攻击南山和北山,且两山之下均有敌军兵团蓄势待发!” 听闻此报,段天扬心中顿时明了,金军这是要全面展开攻击了…… 他迅速对卢镜缘下达指令:“镜缘,你即刻前往南面驻守,让朵儿去北面加强防线。记住,能打就打,不能打立马撤退,山顶才是我们与敌人决战的最终之地!” 卢镜缘眼中满是坚定,回答道:“是,天哥!” 段天扬点头催促:“快去!” 面对紧迫的形势,他只能将卢镜缘和花朵儿派出,以强化南、北两面的防御。 随着金军抛石机攻击的停歇,紧接着便是他们三个兵团的大规模强攻。 此刻的金军不再分批行动,而是全军压上,从钦巴部落的西、南、北三面同时发起攻击。 在面临三面夹击的情况下,洪兴军的兵力被极度分散,每面防线上的士兵均不足千人,仅凭数百支箭矢已难以对敌方的庞大兵团构成严重威胁。 山坡上,只见金兵密密麻麻地列阵,犹如金色的蚂蚁一般,漫延至整个山坡,气势逼人。 上午的战斗中,段天扬一方已几乎耗尽了滚木礌石,此刻他们只能依赖箭矢来抵挡敌军的猛攻。 尽管段天扬并不擅长箭术,但他也毅然拿起硬弓,对着冲锋上山的敌军射出了一箭又一箭。 他能偶然射中一两人,却无法抵挡成百上千的敌军。 很快,金军便顶着箭雨,逼近了第一道防线。 段天扬立马下令:“换连弩!” 在他的指挥下,数百名洪兴军迅速放下长弓,拿起连弩,准备进行近距离的射杀。 段天扬也拿起一旁的连弩,对准了冲向自己的三名敌军,连续射出三箭。 令人惊讶的是,这三箭竟然全部落空。无奈之下,他只能拔出玄刀,再次冲入敌阵。 金军的盾牌虽然能挡住连弩的猛烈射击,但在段天扬的玄刀下,无不应声碎裂。 劈开这些盾牌,也耗费了段天扬极大的体力。 在激烈的战斗中,尽管他体内的真气依然充沛,但体力却逐渐不支。 这是许多修武者在大规模混战中常常遇到的问题。 他手中的玄刀变得越来越沉重,喘息声也愈发急促。 放眼望去,山下的敌军如潮水般涌来,而己方的兄弟却在逐渐减少。 段天扬紧锁眉头,他知道如果继续这样战斗下去,这数百名兄弟都得命丧于此。 他急速挥出数刀,砍倒了周围几名金兵,随后迅速抽身而退,并向己方士兵高声呼喊:“全部退回第二道防线!” 在他的号令下,洪兴军整齐有序地撤离,但段天扬并未跟随,而是选择留下,掩护手下士兵安全撤退。 他连续施展利刃风暴和十字斩,竭尽全力截断敌军的追击。 待己方士兵全部安全退至第二道防线内,段天扬才突破重围,杀回己方阵中。 第二道防线内也囤积了大量的滚木礌石,此刻正好派上了用场。 段天扬下令将这些滚木礌石全部投出,成功将追击的敌军逼退回第一道防线内。 洪兴军投掷的滚木礌石让众多金兵狼狈地从山坡上滚落。 看到大批金兵聚集在己方第一道防线内,段天扬心中一动,大声喝道:“丢火罐!” 第293章 清算 听闻他的喊声,人们迅速从地上捡起陶罐,猛力向下投掷。 顿时,陶罐破碎的噼啪声此起彼伏…… 尽管金兵身穿钢盔铁甲,对陶罐的撞击几乎毫无反应,但这并非洪兴军的真实意图。 陶罐在第一道防线内破裂,流淌出大量黑色液体…… 有金兵尝试触碰并嗅闻,脸色骤变,惊呼道:“是火油!” 金军意识到不妙时,洪兴军的火箭已如雨下…… 火油覆盖的第一道防线瞬间燃起熊熊烈火,金兵们瞬间被火焰包围,他们尖叫、哀嚎,纷纷滚下山坡。 看到半山腰上突如其来的大火,后面的金军惊恐万分,纷纷后退。 洪兴军的火攻虽然未能大量杀伤金军,但成功打乱了他们的冲锋步伐,迫使主攻西山的金军暂时停止进攻。 与此同时,金军从三面开始全力进攻钦巴部落,而潜伏在东面山脚下的修罗队也准备采取行动。 常胜深知田野用意,这是在催促自己动手…… 他深吸一口气,对部下沉声下令:“大家准备行动!” 一名青年回首,目光中透露出疑虑,他向常胜询问:“将军,这时候就动手吗?” 常胜沉稳地回应:“田将军已传令全军进击,倘若我们此时犹豫不决,恐怕会遭受副军团长的质疑,责我等未竭尽全力。” 四周的修罗队成员面面相觑,默不作声,只有气氛变得更为凝重。 随后,常胜的目光扫过众人,他语气坚定地说:“出击!” 话音刚落,他便如离弦之箭般率先冲了出去。 修罗队的成员们见状,相互交换了一个眼神,随即纷纷罩上铠防,紧随其后。 他们穿行在广袤的麦田之中,二十多名修罗队成员在常胜的带领下,如同猎豹般低伏前行。 当他们接近山脚时,常胜示意队伍暂停前进。 他轻轻从麦田中探出身子,目光如炬,紧盯着山上。 只见半山腰处,两名洪兴军的士兵藏匿于山石之后,仅露出部分面容,正在严密地巡视着山下,警惕地执行着放哨的任务。 常胜向手下人比划了下手势,他身旁的两人会意,迅速摘下背上的玄弓,捻弓搭箭,瞄准了半山腰处的两名洪兴军士兵,各自射出了一箭。 尽管距离较远且是从下往上射,但由于他们都是修罗队的玄箭手,射出的玄箭威力远超普通箭矢…… 两支玄箭如同闪电般划破长空,分别射中了两名洪兴军的眉心和左眼,其巨大的劲道甚至贯穿了他们的头颅。 这两名洪兴军士兵连敌人的影子都没见到,便一声不吭地当场毙命,倒在了山石之后。 在成功解决了两名放哨的士兵后,常胜从麦田中一跃而起,对周围的手下人一挥胳膊,低声喝道:“上!” 紧接着,二十多名修罗队成员如同猎豹般从麦田中冲出,以惊人的速度冲上了山坡。 他们的动作迅捷无比,转眼间已冲至半山腰。 然而,东山这边不仅有两名洪兴军在放哨,还有其他士兵隐藏于暗处。 见有敌人冲上山来,山坡上顿时响起了此起彼伏的警报哨音。 由于敌军对东山的攻势并不猛烈,原本应该严密布防的第一和第二防线如今已空无一人,成为了摆设。 但山顶上仍有坚守的士兵,随着尖锐的哨声不断响起,山上突然涌现出洪兴军的身影,足有一百余名。 他们见敌军已至山腰,便迅速端起近战用的弩匣,瞄准了常胜等人,开始密集射击。 弩箭的杀伤力不容低估,即便是身罩铠防的修武者,被射中后的滋味也不好受。 一位体格健硕的修武者怒吼一声,勇猛地冲向山上的洪兴军。 弩箭与铠防的碰撞声“叮、叮、叮”地响起,火花四溅。 那名修武者的左膝铠甲首先被弩箭射穿,他疼痛地单膝跪地。 就在这一瞬间,来自四面八方的弩箭如雨点般飞来,上百支弩箭再次射向他。 这一次,不仅他膝弯处的铠甲破碎,连臂弯、腰身和脖颈的铠防也全部被摧毁,整个人如同被无数弩箭穿透的刺猬,浑身上下都是箭矢。 这位修武者其实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冲锋的,意在打乱对方的阵型,吸引更多的箭矢。 当洪兴军射杀修武者时,修罗队的其他成员迅速登顶,同步释放他们的属性技能。 转瞬间,三十多名洪兴军战士惨叫连连,纷纷倒地。 余下的洪兴军士兵,边撤退边射出弩箭,试图延缓修罗队的进攻。 但此刻,他们的攻击效果已微乎其微。二十余名修罗队成员分散开来,呈扇形冲向他们。 一名修武者尤为勇猛,他率先杀入洪兴军阵营,玄刀舞动间,如同切菜般劈砍着四周的士兵。 洪兴军士兵惊恐万分,纷纷后退。 修武者大笑,持刀追杀。 他冲至一名士兵背后,高举玄刀,狠狠劈向士兵的后脑。 就在这关键时刻,斜刺里忽然飞来一刀,准确地挡住了他的攻击。 他尚未反应过来,那把玄刀已顺势向前一划,电光在他的脖颈处一闪而过。 刀锋瞬间撕裂了他的铠防,割断了他的喉咙,鲜血喷涌而出。 修武者惊愕之下,手中的玄刀脱手落地,他双手捂住颈部,踉跄后退,眼中满是不可置信的神色。 眼前矗立着一位暗黑系修武者,身披墨黑铠防,仿佛是从暗夜中走出的战士。 他手中的玄刀尚沾着鲜血,目光如霜,正紧紧地盯着他。 混乱的洪兴军中,陆续浮现出十余名灵花宫的暗黑系弟子,他们并未在山坡上坚守防线对抗金军,而是被段天扬巧妙地部署在山顶,专门防范修罗队的突袭。 事实证明,段天扬这一招真是明智之选,因为金军的修罗队果然在混乱中悄然袭来。 刚刚以雷霆之势斩杀敌将的古剑鸿,轻轻抖动手中的玄刀,血迹随之滑落。 他稳步走向对面的修罗队,话语中透露出凛冽的杀意:“今日,我便与你们清算烧毁我方粮仓的这笔账。” 第294章 耗尽 常胜的视线紧紧锁定着古剑鸿,随着古剑鸿的逼近,他感受到的不仅仅是一股强烈的威压,更是一种无形的压迫感,仿佛整个空间都在他的气势下紧缩,令人窒息。 这股威压,强劲到令人咋舌! 仅凭感知,常胜便确信,对方的实力绝对不在自己之下。 他深呼吸一口气,挺直脊梁,淡然开口:“据我所知,神域之界中,暗黑系修武者可谓凤毛麟角。” “没错。” “而在这稀少的群体中,顶尖的高手更是难寻。你,来自灵花宫,对吧?”常胜的语气中夹杂着几分肯定。 古剑鸿听后,不屑地哼了一声,站在距离常胜仅三步之遥的位置,目光深邃。 “若两国不交战,你我或许能成为朋友……”话音刚落,常胜已然挥刀而出,一记横斩直逼古剑鸿的咽喉,同时大喝道:“但今时今日,各为其主,我们只能拼死一搏!” 刀光闪过,但古剑鸿却如鬼魅般消失,只留下一缕淡淡的黑雾在空中。 是暗黑系的隐武者! 常胜迅速转头,只见古剑鸿已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一名同伴的身后,玄刀如闪电般刺入那人的后心。 一声凄厉的惨叫回荡,那人顷刻间膝盖跪地,古剑鸿一脚将其踹出,顺势拔出玄刀,刀身一抖,血迹尽散。 他眼中冷光闪烁,犹如嗜血的猛兽,斩钉截铁地吼道:“剿灭敌军,一个不留!” 灵花宫的十多名弟子齐声应喝,挥刀斩向修罗队的成员。 这是一场光明系与暗黑系的较量,双方都是修武者,一边白如雪,一边黑如墨,即使在交错的战阵中,也能一眼分清敌我。 修罗队人数众多,但修为却未能占据绝对优势,这使得他们难以限制隐武者的隐遁决。 而灵花宫一方虽修为高强,却也难以在修罗队默契的配合下轻易取胜。 双方激战正酣,胜负难分,战局陷入胶着。 而修罗队偷袭山顶的情报,也如疾风般传到了段天扬那边。 张涛领兵两百有余,疾驰至西山增援段天扬。 刚一见面,张涛就语气急切道:“天哥,金军的修罗队已经冲上山顶,古兄正率众浴血奋战!” 段天扬面色一沉,回想起前夜修罗队摧毁己方粮仓之事,就己方仅剩的那点粮食,若此次他们再次得手,这场战就彻底不用打了。 他果断对张涛道:“老张,西山就交给你了,我得回去看看!” 趁着金军停止进攻的间歇,段天扬迅速折返回山上。 山顶上,灵花宫与修罗队的交锋愈发激烈,刀光剑影交织成一片。 此情此景与前夜无异,段天扬二话不说,挥刀直冲向战场。 他祭出瞬斩,瞬息之间便逼近一名修罗队成员,手中玄刀直取其腰。 那名修武者正与同伴围攻灵花宫弟子,忽感背后恶风不善,却已来不及躲避,被段天扬一刀斩中。 只听一声闷响,铠防被破,鲜血喷涌,一条深深的伤口瞬间撕裂了他的身躯,内脏随之流出。 他惨叫一声,颓然倒地,挣扎了几下便没了声息。 由于段天扬体力大幅消耗,他出刀的力度明显减弱,否则这一刀足以将对手拦腰斩断。 在成功斩杀一人后,段天扬未有丝毫停顿,立刻扑向附近的另一名修罗队成员。 他人未到,刀锋先行,横劈向对方的脖颈。 那名修武者正全心应对正面敌人,毫无防备旁边突如其来的攻击。 他还未反应过来,便被段天扬一刀削在脖子上,随着一声脆响,头颅便与身体分离。 段天扬的加入,让战局迅速变化,他在转瞬之间便击杀了两名修罗队成员,原本势均力敌的局面也开始向己方倾斜。 就在段天扬寻找下一个攻击目标时,一名修罗队成员直冲冲地向他而来。 段天扬一眼便认出,这是前天晚上与自己激战的天罡境高手。 那晚未分胜负,今日再遇,他心中的怒火更加旺盛。 他眼中闪过一道寒光,冷声道:“我看你这次往哪跑!”说罢,便持刀迎向对方。 两人一接触,手中的玄刀便激烈碰撞,两名天罡境修武者的正面对决,其声势惊人。 强大的气浪以他们为中心,向四周扩散,连附近的砂石都受到冲击,纷纷滚动。 那人率先收回刀势,紧接着,他以雷霆万钧之势向段天扬的头顶劈去。 面对这一击,段天扬并未退缩,他挺身持刀迎上。 一声刺耳的金属碰撞声响起——“当啷!” 段天扬身形微晃,退后两步,而对方则因反弹之力,高高跃起。 段天扬见状,迅速挥刀追击。 然而,他很快发现,对方的跃起并非是因为反弹之力,而是在为下一击积蓄力量。 正当他腾空而起时,那人却已在半空中急速下坠,同时再次挥刀劈来。 这一刀不仅融入了他全身的力量,还借助了下坠的惯性,使得刀刃划过空气时,发出的不再是尖锐的破风声,而是震耳欲聋的轰鸣声。 面对如此凌厉的攻势,段天扬不愿示弱,而是咬紧牙关,全力以赴横刀抵挡。 “当!” “咔嚓!”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震撼了整个现场。 这股强烈的撞击声让在场的修武者们都不禁感到耳膜刺痛,一时间听力受阻。 碰撞产生的气浪更是将四周的修武者推得连连后退。 这场战斗让所有人都为之震惊,而两位对战的主角,他们手中的玄刀在此刻齐齐断裂。 段天扬如流星般坠落,重重地砸在地面上,发出轰隆一声巨响。 只见地面被砸出一个巨大的凹坑,段天扬整个人陷入其中。 一时间尘土飞扬,现场一片混乱。 与他对碰的那名修武者,遭遇反弹之力后,竟如弹簧般跃起数米高空。 他瞥了一眼手中断裂的玄刀,心中一动,意念如流水般流转,一股寒气即刻凝聚,覆盖在那断裂的刀刃之上。 寒意不仅冻结了刀刃,还如藤蔓般向两端伸展,将残刀瞬间转化为一把锋利的冰矛。 他从高空疾速俯冲,伴随着凌厉之势,将矛尖直指下方凹坑内的段天扬。 面对这迅猛的攻势,段天扬虽有心躲闪,却力不从心,深陷凹坑的他此时已使不出一点力气。 先前的碰撞并未使他受伤,却耗尽了他的体力,此刻的他只想好好休息一会儿,哪怕只有一分钟都行…… 第295章 生死关头 见段天扬一动不动,那名修武者眼中闪耀着兴奋的光芒。 如果能够击杀段天扬,这份功劳足以让他的官职飞跃三级。 瞬息之间,他的一记冰矛准确无误地刺向段天扬的胸口。 “大人!”古剑鸿在远处目睹了一切,即便他向来沉稳,此刻也忍不住惊呼出声。 然而,此时他想要出手相救,已经为时已晚。 冰矛贯穿了段天扬胸前的铠防,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段天扬的铠防内部似乎还隐藏着一层更为坚固的防御。 无论修武者如何用力,冰矛都无法再进一步刺入。 正当修武者用尽全力向下刺去的时候,段天扬突然伸出手臂,牢牢地抓住了他的脚踝。 修武者惊叫出声,还未来得及反应,段天扬已从凹坑中一跃而起。 由于段天扬的拉扯,修武者站立不稳,仰面倒在了地上。 段天扬牢牢钳制住对方的脚踝,他迅速挥舞手臂,倾尽全力将对方砸向地面,只听啪的一声巨响,那名修武者如同被丢弃的布偶般,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随着他身上的铠防撞击地面,四周的石头瞬间碎裂,飞溅的石块四散开来。 在生死存亡的关头,段天扬体内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他紧扣住对方脚踝不放,再度挥臂,势大力沉地再次将对方砸向地面。 啪! 一声更加震撼的撞击声响起,地面瞬间被砸出一个巨大的凹坑。 段天扬持续不断地用那名修武者撞击地面,现场回荡着连连不断的砰砰响声。 如此强力的连续撞击,也就是天罡境的修武者,若换做其他人,身上的铠防恐怕早已碎裂。 目睹此景的常胜心急如焚,他怒吼一声,手持玄刀冲向段天扬。 然而,古剑鸿的速度更胜一筹…… 看到段天扬不仅没事,还制住了对方,他心中的忧虑瞬间消散,心中又重新燃起希望。 他瞬间闪身挡在常胜面前,高声喝道:“你的对手是我!” 话音刚落,他身形一闪,消失在空气中,再次出现时已经身处常胜背后的阴影中,手中的玄刀直指常胜的后心。 常胜只得匆忙侧身躲避,两人再次陷入激战。 在段天扬的连续重砸下,那名修武者如同被狂风肆虐的树叶,浑身欲裂,意识逐渐模糊,挣扎的幅度也愈发微弱。 眼见四周敌人如潮水般涌来,段天扬灵机一动,将这名修武者当作了临时的武器,挥舞他的身躯,向围攻的敌人发起反击。 为了避免误伤己方,围攻的修武者们不得不纷纷退避。 就在这时,一名修武者从段天扬的背后突然窜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环抱住他的腰部,一声大喝,将他一把甩了出去。 段天扬在空中尚未稳住身形,又有一名修武者凌空跃起,他的脚尖带着雷霆万钧之势,猛地踹向段天扬的胸口。 段天扬反应迅速,瞬间将手中紧握的修武者用力抛出,当作反击的暗器。 嘭的一声巨响,两名修武者在空中猛烈相撞,随后双双坠落至地面。 周围的众人见状,纷纷挥动刀剑,准备向段天扬发动致命一击,但灵花宫的弟子及时赶到,与他们展开了激烈的混战…… 山顶上的激战依旧如火如荼,而山坡上的战斗也进入了白热化阶段。 金军的进攻势头丝毫不减,他们连续不断地发起冲击。 钦巴部落的第一道防线,无论是在西面、南面还是北面,都已经被金军突破,洪兴军只能退守到第二道防线。 从清晨开始,这场战斗已经持续了数个小时,然而己方的大军仅仅突破了洪兴军的第一道防线。 坐镇后方的田野面色阴沉,他对身边的将官询问道:“修罗队攻上山顶了没有?” “回禀将军,已经攻上去了!” \"那为何山顶毫无动静?\"田野疑惑地指向钦巴部落的山巅,询问着。 \"这……或许敌军在山顶也设置了坚固的防线,修罗队难以有所作为。\"那位将领小心翼翼地揣测道。 田野随即反驳道:\"敌军仅有三千之众,现均已投入战场,何有多余兵力固守山顶?\" 看来手下的担忧并非没有道理,修罗队的忠诚更多偏向吴有强…… 虽同征沙场,却未全力相助…… 田野转过头,断然命令道:\"杜猛、狄昭!\" 两人应声策马前来,恭敬地拱手道:\"将军有何指示?\" 田野目光坚定,指向钦巴部落的山巅:\"我要你们二人,务必在天黑之前,率领第一兵团攻上山顶!\" 他表面声称不受两日之限,但心中深知,战事不能拖延,三万对三千,即使仅一日,若不能取胜,便已是失败。 杜猛与狄昭听闻命令,神色严峻,齐声道:\"将军请放心,天黑之前,我等必破敌军所有防线!\" 田野微微颔首,眼中闪烁着锐利的光芒,叮嘱道:\"敌军虽少,但为困兽之斗,战力不容小觑,你二人务必小心行事!\" “是,将军!” 杜猛与狄昭毫不犹豫地带领着他们的亲卫队伍,径直朝钦巴部落西侧的战场疾行而去。 金军第一兵团的兵团长,出身名门望族的石开,其能力平平。 此刻,他正藏匿在山脚一处巨石的庇护下,不断地大声号令,试图提振其部下的士气,让他们勇往直前。 当杜猛与狄昭的身影出现在他的视线中时,石开急忙从隐蔽之处走出,向两人行以军礼,恭敬地称呼道:“杜将军、狄将军!” 两人审视了他一眼,彼此间流露出了些许不满之色。 狄昭率先发问:“石将军,我军在此地为何久攻不下?副团长的耐心已近耗尽!” 石开咽了口唾沫,目光中透露出几分无奈,他望着远处的山坡,轻声说道:“敌军地利之势明显,抵抗意志坚定,反扑之势又极其猛烈,我等难以突破其防线啊。” 杜猛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语带讥讽:“身为将领,你自己都不肯冲锋陷阵,又怎能指望部下全力以赴?” 面对杜猛的质疑,石开面色尴尬,一时语塞。 杜猛与狄昭不再与他多言,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便带领着身边的亲兵,直接开始登山。 见状,石开也无从选择,只得硬着头皮,紧随其后,一同向着山顶爬去。 第296章 死守 随着他们逐渐攀登,山坡上如暴雨般的箭矢愈发密集,杜猛与狄昭即刻罩上铠防,快速抽出肋侧的玄刀,抵挡着来势汹汹的箭雨。 经过一阵激烈的拼搏,他们终于抵达了洪兴军设下的第一道防线。 此处,金军如同潮水般聚集,他们大多隐匿于巨石之间,只待时机合适便快速放箭,随后又迅速退回到掩护之下。 杜猛与狄昭环顾四周,在人群中捕捉到了一名营卫长的身影。 两人毫不犹豫地走向前,果断地将这名营卫长从人群中拽出,大声质问:“你们为何在此停滞不前?为何不上山迎战?” 营卫长被吓得脸色苍白,认出两人后,他急忙辩解:“两位将军,并非小人胆怯,而是敌军滚木礌石过于凶猛,我军难以靠近。本营千人已折损过半……” 话音未落,杜猛便冷冷地打断他:“哪怕只剩一人,也绝不可退缩。难道你想受军法处置?” “小人……小人不敢……” “那便带上你营中尚能战斗的弟兄,随我冲锋陷阵!”杜猛怒吼一声,手中的玄刀高高挥起,发出震耳欲聋的呼声:“众位弟兄,副团长有令,天黑之前,我军必须登顶!生死之间,唯有山顶是我们的归宿。届时,我们在烈英殿上再会!杀!”话音未落,杜猛已挥刀向山顶冲去。 杜猛犹如一头猛兽,不畏生死,首当其冲,向山顶冲去。 他身后,金兵们如同被唤醒的雄狮,找到了主心骨,紧随他的步伐,毫不退缩地向山顶发起冲击。 此刻,张涛镇守的西山第二道防线正面临着巨大的压力。 面对来势汹汹的敌人,他果断下令:“弓箭准备!” 瞬间,数百名洪兴军射手齐刷刷地拉开了弓弦,箭矢如雨点般密集射向敌人。 然而,这些箭矢虽然暂时让敌军损失惨重,但并未能减缓他们的进攻势头。 箭矢的呼啸声和金兵的哀嚎声交织在一起,山坡上到处都是血迹和尸体。 看到敌人不退反进,张涛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他高声喝道:“准备滚木、礌石!” 旁边的亲兵提醒道:“大人,我们的滚木礌石已经不多了。” 张涛不为所动,沉声道:“先击退这波敌人,其他的事情再说!” 他眼神如炬,心中暗誓:天哥将西山防线的重任交付于我,我岂能辜负这份信任?纵使赴死,也定要将第二道防线牢牢守住,不让敌军踏进一步。 在张涛的指挥下,洪兴军将仅剩的滚木礌石全部投掷而出。 瞬间,长长的圆木和巨大的山石顺着山坡翻滚而下,伴随着金军一片凄厉的惨叫声。 山坡上,金军的尸体堆积如山,其中许多尸体的钢盔已被砸扁,鲜血与脑浆自缝隙中溢出,场面触目惊心。 冲锋在前的杜猛见一滚木向他袭来,他迅速抡起手中的玄刀,一刀将粗大的滚木斩断。 他敏捷地翻滚到一旁,藏身于一块凸起的石头下,然后小心翼翼地探出头来观察。 上方,张涛正冷静地指挥着战斗。 杜猛虽不知张涛身份,但见洪兴军皆听从其指挥,便猜测他必定是洪兴军的将领。 杜猛悄无声息地从一名金兵手中夺过弓箭,瞄准了张涛,然后无声无息地射出了一箭。 箭矢破风而出,从山石后突然飞出,直向张涛的脖颈射去。 张涛只觉一道寒光袭来,本能地向旁一闪,虽避开了喉咙要害,但箭矢却狠狠地钉在了他的肩头上。 \"咻!\"箭矢带着强大的力道,贯穿了张涛的肩头,仅留下箭尾在外。 他痛得忍不住叫出声,身形摇晃,最终跌坐在地上。 周围的士兵们目睹此景,无不惊慌失措,纷纷围上前来,关切地问:“大人,您还好吗?” 张涛低头查看伤口,咬紧牙关,努力镇定地回答:“我没事……” 就在此时,藏身于山石之下的杜猛一跃而出,高喊道:“敌军主将已死,众将士,冲锋!” 他心知自己那一箭并未致命,只是借此提振士气。 听到主将已死的消息,金兵们受到极大鼓舞,纷纷竭尽全力向上攀登。 双方本就不远的距离,在金军的突然猛攻下,迅速拉近。 张涛周围的士兵们向下望去,心知第二道防线已难以坚守,为今之计只能撤退至山顶。 他们纷纷对张涛说:“大人,敌军攻势猛烈,滚木礌石已尽,我们还是先行撤退至山顶为妙。” “不行!”张涛挥臂拨开四周的洪兴军,紧握肩头的箭矢,狠劲一抽,强行将箭拔出。 他忍痛挺直身躯,声音坚决:“此处便是我们与敌决一死战之地,誓死不退半步!” 语毕,他紧握佩刀,身先士卒,义无反顾地冲向敌军。 作为主将的张涛,身负重伤却未撤退,反而选择主动出击,数百洪兴军无奈只能紧随其后,与金军展开了白刃战。 杜猛一直紧盯着张涛,见他身中一箭不仅未退,反而冲得更猛,心中冷笑,提起刀迎了上去。 两人交锋,杜猛毫无犹豫,挥刀就砍。 张涛作为修武者,修为虽不算高深,却有一股勇猛之气。 他双手握刀,稳稳地挡住了杜猛的攻势,随后一声大喝,反手一刀扫向杜猛的胸口。 杜猛侧身躲过,随即又向张涛连续挥出三刀。 张涛咬紧牙关,勉强接住了这三刀,但也因此被震退三大步。 见此情形,杜猛信心倍增,迅速逼近张涛,挥刀直取他的胸口。 当刀锋即将刺穿张涛胸前的铠防时,他突然一扭腰身,惊险地避开了这一刀。 “沙!”玄刀擦过张涛胸侧的铠防,险险从他腋下刺过。 趁杜猛尚未收刀,张涛迅速回缩胳膊,牢牢夹住了腋下的玄刀。 紧接着,他抡起刀向对方的头部劈去。 杜猛没想到对方还有这招,脸色突变,面对来势汹汹的一刀,他来不及多想,只能舍弃武器,向后翻倒。 杜猛沿着半山腰滚落下去,张涛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他迅速甩掉腋下的玄刀,向杜猛追去。 然而,就在他即将追上时,斜刺里飞来一箭,正中他的肋下。 第297章 强弩之末 当啷一声,箭矢撞击铠防,爆出一团火星子。 张涛身形微晃,并未受到影响,随即继续向下追击。 他步伐迅速,三步并作两步,迅速追至杜猛身前,挥刀便砍。 杜猛有铠防护身,在山坡上翻滚几下并未受伤,凸起的山石也无法对他造成伤害。 此时,他趴在地上装作昏迷,当张涛一刀劈下时,杜猛突然一跃而起,将张涛扑倒在地。两人顺着山坡继续向下翻滚。 待他们停下时,张涛发现自己已深陷敌军阵营,四周金兵环伺。 他咬紧牙关,站起身,手中玄刀挥舞,将几名冲杀而来的金兵一一斩于刀下。 不远处的杜猛见状,趁机起身,手持一块坚硬的石头,再次冲向张涛。 就在即将扑到张涛身前的瞬间,他手中的石头狠狠砸向张涛的头顶,石块瞬间碎裂。 张涛踉跄一步,身形摇晃,他本能地挥刀横扫,将杜猛逼退。 随后,他甩了甩昏沉的脑袋,定神一看,三名金兵已冲杀至他面前,三把钢刀直指他的小腹。 咔、咔、咔! 三把钢刀齐刷刷地刺中了张涛的铠防,他迅猛回击,一刀反劈过去,刀刃在空中划出一道冷冽的光芒,瞬间划破了三名金兵的喉咙,鲜血喷溅,三人瞬间倒地。 然而,这三人倒下的瞬间,更多的金兵如潮水般涌来,他们手持钢刀、长矛,猛烈地攻击张涛的要害。 张涛挥刀应对,与近身的金兵展开了激烈的战斗。 此时,杜猛抓住机会后退,看到一名背着弓箭的金兵,他迅速上前,一把抓过这名金兵,摘下弓箭,从箭壶中抽出一支箭矢,拉满弓弦,瞄准了张涛肋下的铠防缝隙,恶狠狠地射出一箭。 “扑”的一声,箭矢准确无误地射入了张涛的软肋,箭头从铠甲的缝隙间钻进,深深刺入他的体内。 张涛痛苦地闷哼一声,身体摇晃,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周围的金兵见状,以为找到了机会,纷纷围了上来,但他们的武器还未触及张涛,便被一阵金刃的飞射打断。 “扑、扑、扑!” 接连不断的声音中,十数名金兵被金刃刮倒在地。 张涛挣扎着站起身,挥刀再次劈倒一名金兵,他血红的眼睛扫视着周围的敌军,厉声喝道:“来啊!” 金兵们在短暂的犹豫后,愤怒之情再次爆发,他们齐声咆哮,向张涛发动了又一轮的攻击。 面对汹涌而来的敌军,张涛连连挥动手中的刀,释放出破空之刃。 尽管他成功地击退了周围的敌人,但每施展一次这种大范围杀伤的属性技能,都需要消耗大量的真气。 他感到疲惫不堪,在连续释放四次之后,他体内的真气已是捉襟见肘,若再持续施展,恐怕连维护自身铠防和注灵都难以维持。 就在张涛稍微喘息的瞬间,一支冷箭再次呼啸而来,准确无误地钉在了他的肋下,距离先前的箭伤仅有一寸之遥。 这突如其来的攻击使得张涛身体摇晃,险些跌倒。 这时,一名金兵趁机挥刀砍向他的后脑,然而,这一刀并未能突破张涛坚实的铠防,反被他反手一刀斩于脚下。 张涛退至一块山石旁,背靠其上,大口地喘着粗气,仿佛整个身体都已被抽干。 鲜血从他肋下的两处箭伤中涌出,沿着箭杆滑落,滴落在地上,形成了一串串的血迹。 杜猛见状,大声鼓动着周围的金兵:“他已经无力抵抗了,弟兄们,加把劲,给我杀了他!” 在杜猛的呼喊声中,金兵们逐渐逼近了张涛…… 面对这越逼越近的敌人,张涛虽然疲惫不堪,但仍旧咬牙切齿地怒吼道:“不怕死的就尽管来吧!” 正当此刻,一股声势浩大的洪兴军犹如猛虎下山,从山坡那头倾泻而下,这十余人均是张涛的心腹,同样也是修武者。 他们在敌军中撕开一个缺口,疾驰至张涛身边。 目睹张涛身中两箭,众人心头皆是一紧,声音焦急地响起:“大人,敌军人太多,我们根本抵挡不住,还是快撤吧!” 张涛眼中闪烁着决然,铿锵有力地说道:“我宁可血洒疆场,也绝不临阵脱逃!” “大人,此时撤退并非临阵脱逃,北山、南山的兄弟们已退守山顶,我们在此孤军奋战意义何在?请大人速速撤退!”众人急切地劝说。 未等张涛回应,金军阵中的杜猛却发出狂妄的笑声,讥讽道:“想跑?我看你们今天往哪跑!” 说罢,他挥手示意。周围的金军纷纷后撤,紧接着,一支规模庞大的箭队步入眼帘。 前排的弓箭手跪伏在地,后排的则站立如松,每人手执弓箭,箭头直指张涛等人。 杜猛一声大喝:“放箭!” 箭雨瞬间遮天蔽日,朝张涛等人袭来。 箭矢如飞蝗般密集,让人避无可避。 一拨箭矢射毕,又有新的弓箭手补位,箭雨连绵不绝。 尽管张涛等人皆是修武者,但终究难以抵挡如潮的箭矢。 仅在片刻之间,便有三人铠防被射穿,身中数箭,颓然倒地。 其余人急忙架起张涛,奋力向山上冲杀。 然而,他们刚迈出几步,便又有两人不幸中箭倒下。 张涛回头一望,眼中满是血丝,他朝着身边的众人大声喊道:“你们不用管我,快走!我来垫后!” 言罢,他毫不犹豫地推开身旁的几人,回身反击。 他努力用刀挥挡箭矢,尽管能够击落一部分,但箭矢如雨,仍有不少击中他的身体,铠防发出叮当的脆响。 张涛硬是顶着金军的箭阵,冲杀至弓箭手近前,再次释放出破空之刃。 金色的虚刃划破空气,飞入金军的人群中,瞬间便传来惨叫声,数十名金兵被刀刃扫中,倒在了血泊之中。 同一时刻,张涛的肩头、大腿以及胸腹也中了数箭。 尽管身上已插有七八支箭矢,但他仍屹立不倒,挥刀劈砍周围的金兵。 不远处,杜猛怒气冲冲地咒骂道:“他娘的!” 紧接着,他迅速抽出一箭,娴熟地搭上弦,一箭射向张涛。 杜猛的箭法极准,那箭再次穿透了张涛的肋下。 张涛吃痛闷哼,转头怒视杜猛,挥刀向他冲去。 看着张涛向自己冲来,杜猛并未躲避,而是沉稳地再搭上一箭,对准迎面而来的张涛射出。 箭矢应声而出,精准地击中了张涛的胸膛。 这一箭直接击碎了张涛胸前的铠防,深深刺入他的胸口…… 张涛身形不稳,踉跄两步,只能用刀插入地面,勉强支撑着自己摇摇欲坠的身子…… 第298章 惨死 张涛愤怒地盯着杜猛,拔出地上插着的玄刀,摇摇晃晃地冲向对方。 然而,杜猛紧接着射出一箭,再次击中张涛的胸前,这一箭比之前的更深…… 张涛终于无法支撑,他单膝跪地,以刀支撑身体,手中的刀柄因颤抖而晃动…… 杜猛从容不迫地从箭壶中再次取出一支箭,慢慢搭在弓弦上,瞄准张涛的胸口射出。 扑! 张涛由单膝跪地变为双膝跪地,身上插满了十多支箭矢,触目惊心。 他低垂着头,嘴角不断滴落血水…… 杜猛狞笑着,不断地从箭壶中抽箭射出,一箭接一箭,直到整壶箭矢耗尽。 此时再看张涛,他的胸前和小腹上插满了白色的翎羽,全身被鲜血染红,地上流淌着大片血迹。 这一惨烈的景象让周围的金兵都感到震惊…… 张涛的几名心腹,眼见此景,眼中充满血丝,发出撕心裂肺的吼叫。 见箭壶已空,杜猛扔掉长弓,走向张涛。 路过一名金兵时,他顺手抽出其肋下的钢刀。 杜猛站在张涛身边,用钢刀指向那几名心腹,随后高高举起钢刀,对准张涛的脖颈,狠狠劈了下去…… 钦巴部落山顶 在修罗队的猛烈攻势下,常胜率领的队伍一度冲上了山顶。 然而,他们的前行之路却被段天扬和灵花宫的弟子们顽强地挡了下来。 随着战斗的不断升级,双方都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但明显修罗队的损失更为惨重。 面对如此局势,常胜明智地选择了撤退,果断指挥全队向山下撤离。 段天扬与古剑鸿几乎是同时发出命令:“追!” 他们二人正率领着灵花宫众人准备下山,就在这时,一名洪兴军士兵浑身浴血,急匆匆地从后方赶来:“大人,不好了,敌军正由西山发起猛烈进攻!” 此言一出,段天扬、古剑鸿等人均是心中一惊,他们立刻停下了脚步,齐刷刷地转过身去。 士兵赶至段天扬身边,用颤抖的声音急促地报告:“大人,敌军……他们杀了张大人,我军伤亡惨重,快撑不住了!” “哪个张大人?” “是……是张涛张大人……” 段天扬闻言,脑袋嗡的一声,下意识地抓住士兵的胳膊,追问:“什么?张大人被敌军杀了?” 士兵痛苦地点了点头,声音哽咽:“是……是的,张大人已经为国捐躯了。”说着,他的眼泪不禁夺眶而出。 刚才还好好的一个人,眨眼之间就被敌军夺去性命,段天扬惊愕得难以置信。 那名士兵眼眶含泪,急切地提醒道:“大人,敌军即将攻上山顶,请您速做决策!” 段天扬一把推开那名士兵,撒腿就往西山方向跑去,古剑鸿等人紧随其后,却听段天扬头也不回地喊道:“古兄,你们守住山顶,不要跟来!” 古剑鸿等人停下脚步,面面相觑,最终还是没有跟过去。 段天扬如同疾风一般掠至西山,只见山头之上的己方将士不足三百,他们面目狰狞,满是血迹,已然难以分辨是敌是己。 有人忙着投掷滚木礌石,有人则向下射出利箭,然而山下敌人箭如雨下,仅仅两百多人的洪兴军不断有人因中箭而倒下。 段天扬迅速融入战阵,他挥刀斩断飞来的箭矢,同时急切地问道:“这里是什么情况?” 见段天扬归来,士兵们如同见到救星一般,纷纷带着哭腔喊道:“天哥,张大人已遭敌军乱箭射杀,连遗体都未得保全,首级被敌人斩下……” 段天扬心头一颤,紧握双拳,疾声追问:“既然抵挡不住,为什么不撤退?” “张大人坚决不退,他说天哥将防线托付给他,他就绝不会在战场上退缩。” 段天扬听闻此言,心中一阵酸楚,泪水几乎夺眶而出,他懊悔地闭上了双眼。 当时他走得匆忙,未能及时向张涛明确指示:“能守就守,守不住就及时撤退。” 因为少说了这句话,导致张涛惨死,还害得数百名士兵命丧战场。 实际上,段天扬身为主帅,他需统筹全局,不可能详尽地照顾到每一个细节。 战场上的将官们,需要具备对战况的独立判断能力。 然而,在他的部下中,有相当一部分是叛军出身,他们既未接受过专业的军事训练,也缺乏军事素养,更不具备在两军对峙时的果断决策能力。 他们往往选择坚守至死,张涛的牺牲便是一个惨痛的例子。 战事紧急,段天扬没有时间后悔,更没有时间哀悼张涛的离世。 他抹去眼角的泪水,眺望山下,只见敌军距山头仅剩十余米。 他深吸一口气,坚定地说:“还能战斗的兄弟,随我共同抵御敌军!” 随即,他奋勇冲下山头,直扑敌军。 挥舞着手中的玄刀,他成功地拨开十多支箭矢,冲向金军。 一刀横扫,清脆的破甲声响起,三面盾牌应声而裂,其后的三名金兵脸上均被划出血痕,惨叫着撤退。 段天扬在敌阵中穿梭,破甲和断器的声音连绵不绝。 在他的带领下,百十名洪兴军士兵也奋勇冲下山头,凭借冲劲将敌军逼退。 段天扬身先士卒,率领士兵成功将金军逼回第二道防线,随后才率队撤回山头。 然而,此战洪兴军又损失了数十人,最终跟随段天扬回到山顶的已不足五十人。 尽管成功抵御了金军的这一轮攻击,但战事仍在进行。 金军又调集了一个营作为主攻力量,继续对山头发动猛攻。 面对这样的局势,段天扬也不敢再轻易出击,而是率领士兵在山头死守。 西山这边囤积的滚木礌石已经消耗殆尽,大量的金兵迅猛地冲上山头,与段天扬率领的洪兴军展开了激烈的交锋。 此时的段天扬,已感觉不到任何疲惫,更准确地说,他的身体已近乎麻木。 面对如潮水般涌来的敌军,他只能机械地挥动手中的玄刀进行抵抗。 “敌人已经濒临崩溃,兄弟们,我们一鼓作气杀上去!”在金军的阵营深处,一名修武者手持一颗断头,向周围的金兵高声鼓劲。 段天扬闻声望去,虽然他不认识那名修武者,但对方手中的那颗断头他却一眼认出,那是张涛的头颅…… 第299章 极刃狂暴 张涛虽然是叛军出身,但他是最早一批选择追随段天扬的人。 自从段天扬将他派遣至钦巴部落,张涛始终全力以赴,不仅协助洪兴社在此地的商运,更致力于这片土地的建设。 直到生命的尽头,他仍旧坚守段天扬的嘱托,未曾退却半步。 然而现在,他不仅命丧于敌手,甚至连其遗体也遭到了敌人的肆意践踏…… 这一幕犹如一团烈火,焚烧着段天扬的内心…… 愤怒至极的他怒吼一声,双手持刀,猛然挥出,一股强大的利刃风暴席卷而去,将面前数十名金兵如狂风扫落叶般刮倒在地。 他刚冲出不远,前方又涌现出更多的敌军,段天扬不断施展利刃风暴,但金兵却如同源源不断的潮水,倒下一批,立刻又有新的补充。 那名手握张涛头颅的修武者,正是杜猛! 他目睹了段天扬在人群中勇猛冲锋的身影,心头不禁颤抖。 段天扬释放出来的属性技能,每一次都能对己方造成大量的伤亡,这样的技能,他连听都未曾听过,更别提亲眼所见了。 就在他沉思之际,人群中的段天扬再次高声怒吼,这次,他施展的不再是利刃风暴,而是其进阶版——极刃狂暴。 作为利刃风暴的进阶技能,极刃狂暴的威力远超利刃风暴,其威力何止增强一倍? 段天扬全力施展出极刃狂暴,这股力量强大到连他手中的玄刀都承受不住。 在极刃狂暴释放的瞬间,玄刀发出了清脆的断裂声,随后瞬间崩裂,如同雪花般散落一地。 与此同时,铺天盖地的风刃疯狂涌现,其密度之大,足以让飞沙走石,天地为之变色。 等极刃狂暴刮过后,原本密集的金军全都消失无踪,现场只余下一地的残肢断臂和漫山遍野的血红。 在这一刹那,至少有上百名金兵被极刃狂暴撕成碎片。 尽管极刃狂暴威力无比,但因其反噬之力,段天扬手中的玄刀也被震得粉碎。 一名修武者失去玄兵,其战力自然大幅降低。 杜猛敏锐地捕捉到这一点,意识到立功的机会来了,他眼神锐利,穿过己方人群,迅速朝段天扬冲去。 数道附着火焰的虚刃向段天扬疾射而去,手中没有武器的他,只能迅速闪避。 那些火刃削过地面,留下道道焦黑的划痕,烟雾升腾。 段天扬避过杜猛的攻击后,突然身形一动,朝对方反冲过去。 杜猛见状冷笑,暗道一声找死! 他挥刀再斩,火刃横劈向段天扬的腰际。 他自信这一击定能逼退对手,甚至已准备好下一记杀招。 然而,段天扬竟毫无退意,迎着火刃直冲而上。 杜猛震惊不已,心想这段天扬还真是不自量力,难不成他还以为自身铠防能抵挡住自己的火刃? 火刃猛地击中段天扬的胸口,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这一击威力巨大,不仅击碎了段天扬胸前的铠防,连他胸前的衣物也被火焰吞噬。 铠防的碎片纷纷脱落,杜猛眼中闪过一丝狂喜,大笑道:“段天扬,这次你还不死……” 他话音未落,突然停顿,目光凝聚在段天扬的衣物之下,那里居然隐匿着一层银光闪烁的护甲。 尽管他胸前的衣物已经烧毁,但那层护甲却仍完好无损。 就在杜猛愣神的瞬间,段天扬迅速靠近,伸出大手紧紧掐住了他的脖颈。 他单手用力,轻松地将杜猛举至空中。 杜猛极力挣扎,手中的玄刀胡乱劈向段天扬,然而每一次攻击,都只是让段天扬的外铠碎片飞溅,而银色的护甲则坚不可摧,连一道浅浅的痕迹都未留下。 随着段天扬手掌不断收紧,杜猛脖颈上的铠防瞬间碎裂,挣扎逐渐减弱,身上的铠防也随之消散…… 段天扬趁机夺过他的刀,然后将杜猛重重摔在地上,一脚踩在他的胸口上。 “给老子死!” 伴随着一声怒喝,他高举手中刀,对准杜猛的脑袋,毫不留情地劈了下去。 扑!一道寒光疾闪,杜猛的人头便飞了出去,鲜血随之喷溅出数尺之远…… 紧接着,段天扬猛地一脚,将无头的尸体踢飞。 他迅速弯下腰,拾起张涛的断头。 与此同时,他周身散发出雾气,破碎的铠防恢复如初。 随着杜猛的毙命,金兵的士气急剧下滑,众人纷纷后撤。 就在此时,狄昭疾驰而来。 他亲眼目睹了杜猛惨死的场景,眼中血丝密布,愤怒地冲向段天扬,挥刀猛砍。 段天扬身手敏捷,向后一跃,在空中施展出凌厉的十字斩,直逼狄昭。 狄昭急忙侧身闪避,却未料到十字斩的威力。 就在他躲避之际,十字斩的风刃突然改变方向,紧追而来。 狄昭惊叫一声,迅速反应,将手中的玄刀插入地面,瞬间,一堵土墙在他面前耸立,成功挡住了风刃。 然而,这土墙虽能抵御风刃,却难以抵挡段天扬的攻势。 段天扬毫不犹豫地冲向土墙,玄刀一挥,土墙瞬间瓦解,他穿过破碎的土墙,玄刀直指狄昭咽喉。 狄昭脸色大变,挥刀抵抗,两把刀相交,发出“当啷”一声巨响。 狄昭踉跄后退,段天扬紧随其后,再次单手挥刀上挑。 狄昭怒吼一声,借助跳跃的力量,对着段天扬的头,力劈华山就是一刀。 他这一刀还未落下,身下的段天扬竟突然凭空消失…… 狄昭只觉一股劲风从身旁掠过,后者已释放出瞬斩,闪至他背后…… 耳中传来咔嚓一声,玄刀劈砍在狄昭的后背,将他从半空中砸落至地。 狄昭重重摔在地上,尚未起身,便先喷出一口鲜血。 再看他背后,被砍开一条深可及骨的大口子,长达一尺,鲜血不断涌出。 他艰难地用双手支撑地面,挣扎着站起,但此时段天扬也从空中落下,玄刀在空中划出一道锐利的轨迹,自狄昭头顶切入,在下体划出…… 这一记重刀,直接将狄昭从身体中央劈开,尸体裂成两半,分别向左右两侧弹射开去。 啊…… 狄昭的惨死使金军阵中一片哗然…… 杜猛和狄昭这两位前锋将军,向来以骁勇善战闻名,却不料在顷刻间相继倒在了对方的刀下。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金军士气大挫…… 金军的士卒心中涌起阵阵寒意,他们看向段天扬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双脚不自主地后退,犹如见鬼一般。 “我操你们的妈!”段天扬此刻也已杀红了眼,他一手抱着张涛的断头,一手抡起玄刀,疯狂地冲入金军的人群中。 他的刀光闪烁,每一次挥动都伴随着鲜血,每一次出击都有金军士兵倒下。 他的勇猛和决绝也激励了洪兴军的斗志,上百名洪兴军在段天扬的带领下,与上千的金兵展开了殊死搏斗。 最终,金兵被这股气势逼退,不得不退回到山坡上。 第300章 力竭 段天扬已经记不清击退敌军多少次冲锋了…… 此刻,他的脑海中只有疯狂杀戮的念头,不断地释放属性技能。 当手中的玄刀因技能反噬而碎裂时,他就以拳、脚甚至头部冲撞敌人…… 终于,金军的又一次猛烈攻击被击退,段天扬这才缓缓恢复神志。 他摇晃着站立,最终一屁股坐到地上…… 此时的他,已感觉不到疲惫,甚至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四肢和身体完全麻木…… 抬头望向天际,只见夜幕已经降临。 环顾四周,尸体层层叠叠,有些地方堆积得几乎到达人的膝盖。 不久,数十人从尸堆中陆续站起,他们的身上只有干涸鲜血的黑红色,如同厉鬼般矗立。 段天扬在地上摸索到一把钢刀,指向周围的众人。 “大人,是我们啊!”那数十人惊恐地喊道。 段天扬仔细辨认,发现他们身穿洪兴军的盔甲。他无力开口,手中的钢刀也无力地垂下。 他并非不想说话,而是真的没有力气了。 “大人,敌军撤退了……我们……我们真的挡住了敌军的进攻……” 那数十名洪兴军的幸存者,望着山坡下匆匆撤走的金军身影,脸上无不洋溢着难以言表的喜悦,眼眶湿润,仿佛刚刚从死神的镰刀下逃脱。 段天扬的目光远眺,山下,金军已然全线撤退。 这场长达一日的鏖战,终因金军的主动撤退而告终,对双方而言,这一天都是漫长而痛苦的一天。 此役,洪兴军损失惨重,伤亡近两千人,其中英勇战死的就有一千五百之众,另有三百多人身负重伤,几乎无人能够全身而退。 而反观金军,虽为主攻一方,但其损失更为惨重,尤其是主攻西山的第一兵团,几乎折损过半。 就连第二、第三兵团也遭受了三成左右的减员,可见这场恶战对双方而言都是一场重创。 洪兴军的情况则更为严峻,原本三千人的防守力量,在这场战斗中已折损大半,现下仅剩千余人。 接下来战事的艰难程度,可想而知…… 当古剑鸿、卢镜缘、花朵儿、朱武等人找到段天扬时,他正紧紧抱着张涛的头颅,坐在地上,眼神空洞…… 最终在众人的搀扶下,才艰难地回到了住所。 才开战第一天,段天扬就累成这般模样,而且张涛还不幸阵亡…… 卢镜缘、花朵儿、朱武三人心中酸楚,泪水在眼眶里不停打转…… 古剑鸿却显得较为冷静,因为他早就预见到这样的结果。 他们能抵挡金军一整天的猛烈攻击,已然是奇迹。 三千对三万,双方实力悬殊,这种差距远非武功所能弥补。 即便你修为再高深,面对一万名敌人,也必定力竭。 花朵儿细心地倒了杯茶,扶起段天扬,一口一口地喂他。 茶水入喉,段天扬的身体渐渐恢复了知觉,但随之而来的是全身酸痛,每一根骨头、每一块肌肉都如同被抽打过一般。 他感到胸口沉闷,随后一口血水涌上喉咙,吐了出来。 其实他并未受伤,这口血完全是因过度劳累所致。 在场众人见到这一幕,无不惊恐失色,纷纷问道:“天哥,你……你怎么了?哪里受伤了?” 段天扬吐出这口血后,反而觉得轻松了许多,他苦笑着摇摇头,微弱地说道:“我没事,只是……有点累……” 他并不是有点累,而是太累了,今日的激战已将他整个人都掏空。 见到段天扬原本苍白的脸色逐渐恢复,众人心中紧绷的弦才得以稍稍放松。 段天扬低头望向自己空荡荡的怀中,脱口而出道:“张……张兄呢?” “张大人已经入土为安了……” 说到这,卢镜缘跟花朵儿的泪水都止不住掉落下来。 段天扬也是鼻头一阵发酸,平复了一下情绪后,继续问道:“我方现在……还剩下多少人?” 众人互相对望,最终由朱武轻声回应:“天哥,我方兄弟仅余一千一百余人,若是算上重伤的,总计约一千五百人。” 段天扬咬了咬嘴唇,自己对金军的判断还是太过于乐观,低估了这场战斗的难度。 他深吸了几口气,对众人说:“今晚,金军定会发起夜袭,他们清楚我军人数不足,并且今日激战过后,我军将士疲惫,他们绝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朱武颔首,郑重道:“天哥言之有理,今晚我们必须严加防范!” 段天扬紧握拳头,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继续说道:“富贵险中求,我们可以反其道而行,趁着夜色,对敌军大营发动突袭。”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惊讶地望着段天扬。 尽管段天扬体力已至极限,但他的头脑却异常清醒。 他冷静地解释道:“敌军人数众多,我们难以正面抵抗,唯有智取,擒贼先擒王,这是最直接、也是最有效的战略。” “可是敌军定会有所防备,恐怕我们一下山,就会暴露于敌军探子之下。”朱武忧心忡忡地说道。 段天扬接过话头:“没错,敌军在山上必然设有眼线。但我们有一条通往山下的密道可以利用。只要通过密道下山,就能以麦田为掩护,穿过农田,进入树林。” 古剑鸿眼中闪过一丝光芒,补充道:“金军的大营正位于林中,只要我们能进入树林,潜入其营地也并非难事。” 段天扬点了点头,显得疲惫不堪,他闭上眼睛说:“无论今晚敌军是否偷袭,我们都必须刺杀敌军主帅,这是我们最后的机会。行动定于凌晨两点,即丑时。我得睡一会儿,到时间再叫我。” 显然,段天扬已经疲惫至极,众人应声后,花朵儿轻轻扶他躺下,轻声说:“天哥,你安心休息吧。” 段天扬无力地应了一声,眨眼间便沉沉睡去。 朱武看向古剑鸿,低声问道:“古大人,敌军今晚真的会来偷袭吗?” 古剑鸿深思后,缓缓点头:“很有可能。” 朱武急切地搓着手,满脸担忧:“我们只有一千多兄弟,今日战斗后都疲惫不堪,如何能够抵挡敌军夜袭呢?” 古剑鸿拍拍朱武的肩膀,安慰道:“你和你的兄弟们安心休息便是,今晚来袭的敌军,交给我们来处理。” 朱武惊愕地问:“但古大人您的手下不过十几人……” “足够了。”古剑鸿自信地回答:“这场战斗后,我方疲惫,敌方亦不轻松。他们今晚若来偷袭,定不会全军出动,最多只是派出小股兵力悄悄上山。” 听到这里,朱武稍微松了口气,苦笑说:“若是如此,那便好。” 第301章 战术 金军大营的中军帐里,将官们密密麻麻,人数多达数十人。 其中半数是田野的部下,另一半则是三个兵团的兵团长及副手。 虽然人多,但气氛却沉闷压抑。 田野端坐中央,一言不发,众将也低头不语,连大气都不敢喘。 金军今日的战斗确实不理想,三个整编兵团,全力攻打仅有三千人驻守的钦巴部落,整日激战,却毫无进展,反而损兵折将严重。 帐内沉默良久,最终田野缓缓开口:“各位将军,如何看待今日之战?” 此言一出,众将的头更低了。 第一兵团的兵团长石开清了清嗓子,谨慎地说:“将军,我军今日进攻受挫,主要是敌军抵抗顽强、准备充分且占据地利。但今战过后,敌军物资已尽,末将相信,明日再战,定能一举拿下。” 田野听后,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并没有回应。 此时,另一名兵团长插话道:“将军,末将建议,我军应立即连夜攻山。” 田野扬起了眉毛:“此话怎讲?” 那名兵团长开始条理清晰地阐述他的计划:“今日的战斗虽然导致我军损失惨重,但敌军同样付出了沉重的代价。听闻西山防守的洪兴军几乎全军覆没,北山和南山的洪兴军也各有伤亡。敌军此刻疲惫不堪,正是我们反击的最佳时机。我建议晚上用抛石机发动佯攻,进一步消耗他们的体力和精力。同时,我们可以暗中派遣精锐兵力绕到钦巴部落背后,发动奇袭。即便失败,也能让敌军疲于奔命,为我军明日的大战创造有利条件。” 田野认真听完,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笑着决定:“就按你说的办。今晚,我军将以抛石机发动正面佯攻。” 他转头看向常胜,命令道:“常将军!” “末将在!”常胜迅速回应,并跨步出列,插手施礼。 田野接着对常胜说:“今日你们偷袭钦巴部落失败,今晚我要求你们再次进行偷袭。若还是失利,我将按军法处置,双罪并罚。你们有何异议?” 常胜打了个冷战,急忙回答道:“末将领命!” 田野郑重地说:“为确保此次偷袭顺利,我会将亲兵营交由你指挥。” 此言一出,众人均面露惊讶。 要知道亲兵营并非第八军团的成员,也非金国国军,而是田家精心培养的家军。 虽然仅有三百余人,但皆是田家精心挑选的精英,每名成员都是身经百战的勇士,其战力堪比一个整编营。 平常,亲兵营作为田野的卫队,保护田野的安全。而今田野将其交予常胜,足见他对今夜之战的重视。 常胜深受感动,肃然答道:“若此战不胜,末将愿以死谢罪!” 田野满意地点点头,这正是他想听到的。 随后,他与众将深入讨论了战术细节,待计划确定后,他挥手道:“诸位,准备去吧,愿今晚一战是我们拿下钦巴部落的最后一战!” 众将齐声应诺,纷纷离去,中军帐内恢复了宁静。 待众将尽皆退去,中军帐内,仅余田野与一位年逾半百的中年人。 田野端坐于主帅之位,环顾四周,见帐内寂然无声,他不禁对中年人苦笑而言:“王先生,调遣亲兵营前往战场,我心中顿觉空旷无依,实感不安啊。” 田野并非修武者,平日总有亲兵营在身边守护,如今他们不在,自然令他有些无所适从。 那位名叫王深的中年人,微笑间透露出从容与自信,他温和地说:“公子将亲兵营借予常胜,实乃表明对他的深深信赖。此信任足以消除常胜心中之疑虑,让他全心投入战斗。若胜,他必对公子感激涕零;若败,他也将心悦诚服。公子选贤任能,此乃英明之举!” 田野听后,开怀大笑:“先生深知我心,不过,您过誉了。”他挥手间,笑意盈盈。 王深微笑不语,能辅佐如此年轻有为的领袖,对于一位谋士而言,实乃此生之大幸。 当晚,金军第三兵团率先行动,他们推出了沉重的抛石机,径直前往钦巴部落的西山脚下。 一到那里,他们便迅速对准山头,发起了远程攻击。 数十台抛石机同时运作,石头呼啸着飞向钦巴部落。 随着数十颗巨石砸落在钦巴部落的山头和山坡上,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巨响,即使在山脚下也能感觉到地面的震颤。 看到金军使用了抛石机发动大规模攻击,而非小股兵力偷袭,朱武立刻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 他急匆匆地奔向段天扬的住处,此时卢镜缘和花朵儿也已从睡梦中惊醒,正站在房外。 朱武跑到他们面前,急切地问道:“天哥醒了吗?金军恐怕是打算连夜发动全面进攻了!” 卢镜缘微微摇头,语气中透露出无奈:“天哥现在还在睡梦中,他的身体需要休息。” 朱武见状,心中焦急如焚,他双手紧握,焦急地催促道:“军情如火,刻不容缓,我们还是把天哥叫起来吧!” 卢镜缘面露难色,他深知段天扬在今日一战中已耗尽体力,甚至呕血,此刻正是他急需恢复的时候。 然而,就在他犹豫不决之际,屋内却传来了段天扬沉稳的声音:“进来吧。” 朱武闻声,毫不犹豫地推门而入,只见段天扬安静地躺在床榻之上,双眼紧闭,仿佛还沉浸在梦乡中。 他快步走上前,急切地开口:“天哥,有紧急军情……” “不用这么紧张,目前敌军仅是利用抛石机对我们进行骚扰。只有当他们放弃抛石机时,才是真正的大举进攻之兆。”段天扬仍旧闭眼,以淡然的口吻吩咐:“让弟兄们都去休息,只需留下几名哨兵监视山下的敌军动向即可。” 即便金军将抛石机推至钦巴部落山脚,对山顶的洪兴军而言,威胁仍旧有限。 抛石机的射程仅能触及山头边缘,所发射的石块多数会落在山坡上。 在此情况下,金军不可能同时使用抛石机并派出大军攻山,否则抛石机只会误伤自己人。 “天哥,这……” “听声音,敌军似乎只在西山有所动作,你安排点人手紧密关注北山、南山和东山的状况,严防敌军趁乱发动偷袭。”段天扬转身背对朱武,不再多言。 朱武稍作犹豫,最终点头领命,拱手说道:“是,天哥。” 段天扬深知金军此时的进攻只是虚张声势,但朱武却心存忧虑。 他不敢有丝毫懈怠,带着几名心腹在山头巡视,生怕金军悄无声息地发动突袭。 第302章 不约而同 事实上,正如段天扬所料,金军仅使用了抛石机,而未派出任何兵力上山。 随着时间推移,朱武心中的那份紧张与不安也逐渐消散。 他现在已经洞悉了金军的策略——他们连夜不停地操作抛石机,无非是为了让己方士兵无法得到充分的休息,企图通过消耗战术使洪兴军筋疲力尽。 金军的抛石机在最初的一段时间内,频繁地发射石块打击钦巴部落,但渐渐地,仅剩下数架仍在工作,且每次抛射的间隔也在不断增长。 这其中的原因显而易见,抛石机每次发动都需要消耗大量石块,而金军的储备并非无穷无尽。 尽管钦巴部落周围不乏石材,但开采、准备这些石块也需要时间和人力。 金军的攻击节奏虽然减缓,但他们似乎并未打算就此收手。 到了后半夜,第二兵团接替了第三兵团,继续操纵抛石机对钦巴部落进行远程打击。 直到丑时将近,在钦巴部落东侧的树丛中,悄然现出一队人马。 他们身着洪兴军的军装,伏地而行,借助夜色和麦田的掩护,悄然向前推进。 这支“洪兴军”实际上是常胜统领的修罗队和亲兵营。 金军的战术确实精妙,他们利用抛石机的远程打击让洪兴军难以安宁,而当夜深人静、人们最困倦的时候,他们就发起突袭。 此时的洪兴军经过一夜的折腾,必定认为金军只是在虚张声势,因此疏于防范,多数都已进入梦乡。 利用这一空档,金军让伪装成洪兴军的修罗队和亲兵营悄悄上山,准备对山上的洪兴军发动突然袭击。 若计划顺利,这支奇兵将成为直插洪兴军心脏的一柄利剑。 有趣的是,金军与段天扬的反击时间都不约而同地定在了丑时。 更有趣的是,金军此时身披洪兴军的军装和盔甲,而段天扬一方则穿着金军的服饰。 当修罗队和亲兵营的人悄悄在麦田中前进时,段天扬、卢镜缘、花朵儿、古剑鸿以及灵花宫的弟子们,通过山顶的密道也悄然下山,同样利用麦田作为掩护,朝树林方向前进。 两拨人在麦田中背道而驰,均未察觉对方的存在,但彼此的距离却在不断缩小。 当双方接近麦田中段时,段天扬首先察觉到异常。 前方不仅有威压的气息,还伴有沙沙的声音,似乎有人和他们一样在麦田中潜行。 他抬起手臂,示意同伴们停止前进,并把精神力散发出去。 几乎同时,常胜也命令手下停止前进,眯起眼睛,仔细聆听前方的动静。 双方相距十余米,都屏息静气地趴在麦田中,仿佛时间凝固,现场只剩下夜风吹动麦秆的沙沙声。 时间流逝,双方如石雕般一动不动。 段天扬的眼神逐渐变得深邃,他慢慢摸向腰间,握住佩刀的刀柄,缓缓地抽出刀来。 卢镜缘、花朵儿、古剑鸿等人见状立刻领会,段天扬这是发现了前方有敌人存在。 段天扬回头向卢镜缘和花朵儿做出几个手势,示意他们动手。 他们二人随即卸下肩头的玄弓,抽出一支玄箭,拉满弓弦,将箭矢直指苍穹。 伴随着一声尖锐的破空声,两支玄箭如流星般划破天际,随即在半空中勾勒出优雅的弧线,疾速下落。 这两箭直戳段天扬等人前方的麦田,瞬间,麦浪中回荡起两声凄厉的惨叫。 紧张至极的常胜猛地回头,惊愕地发现两名亲兵营的战士背上已各自插上了一支玄箭。 他心中一震,瞬间从地上弹起,大喊:“敌袭!” 语罢,他紧握佩刀,率先冲了出去。 他的行动犹如一道命令,修罗队和亲兵营的战士们纷纷起身,手持兵器,浩浩荡荡地向前冲锋。 段天扬则对身旁的卢镜缘、花朵儿、古剑鸿三人低声嘱咐:“你们先挡住敌人,有机会就反击,形势不利就退。我必须绕行过去!” “天哥,你……” 段天扬打断他们的话,目光坚定地说:“今晚如果不做掉敌军主将,明天死的就是我们!” 说完,也不管三人反应,他毅然在麦田中横向爬行,尽量避开战场。 随着他迅速爬开,卢镜缘、花朵儿、古剑鸿等人纷纷从麦田中跃起,与迎面而来的敌人陷入激战。 再看段天扬,他毫不回头,迅速在麦田中穿梭,短短时间便爬出数十米远。 当他确信自己远离交战之地后,他调转方向,继续朝树林匍匐前进。 这场突如其来的战斗恰恰成了段天扬最好的掩护。 他悄无声息地穿过麦田,进入茂密的树林。 进入树林后,他并未贸然深入,而是选择蹲在一棵大树下,细心聆听四周的动静。 片刻后,确定四周无人,他才谨慎地向前移动。 行走一段距离后,他再次停下,闭眼静听周围的声音。 随后,他改变了行进方向,缓缓在一片草丛中趴下。 没过多久,两名金兵手持火把,从段天扬身侧经过,边行走边巡视,却未发现隐藏在草丛中的他。 待两人走过之后,段天扬悄然从草丛中站起,如鬼魅般闪至后方的金兵背后。 他迅速探出双臂,一手捂住对方嘴巴,另一臂紧紧环绕住其脖颈,猛地一用力,只听“咔嚓”一声,金兵的脖颈被残忍地勒断。 前方的金兵听闻背后异响,立刻驻足回望,只见一具软绵绵倒下的尸体。 尸体背后,站着一位身着己方军装和盔甲的陌生人,令人心生惶恐。 他惊愕地刚欲开口,段天扬已疾步上前,紧紧掐住其脖颈,贴近耳边低语:“不想死就别出声!” 那名金兵被恐惧笼罩,瞪大双眼看着段天扬。 段天扬稍稍放松掐住对方喉咙的手,面无表情地询问道:“暗号!” 见对方一脸迷茫,他一字一顿重复:“你们的暗号!” 金兵的面色惨白,他紧盯着段天扬,突然欲张口大喊。 段天扬迅速收紧刚刚稍有松懈的手掌,指甲都嵌入了对方的皮肤。 他沉声警告:“你敢发出一丝声响,我就掐断你的脖子!”说着,他手上的力度再次加大。 金兵的嘴越发张大,满脸通红,颈部青筋暴起。 第303章 中计 见对方快断气了,段天扬才松开紧扼他喉咙的手,再度询问:“我再问你一遍,你们的暗号是什么?” 金兵喘息不止,他满脸惊恐地看着段天扬,结巴地回答道:“是……是番钦……” “然后呢?” “灭洪……” “你没撒谎?” “不……不敢……” 段天扬微微点头,随即掐住对方的脖子,猛地将其掐断。 待其倒地后,段天扬将两具金兵的尸体藏匿于隐秘的草丛之中。 随后,他取下一人的军牌,认真审视后挂在了自己的腰间,然后化身为那人的模样,拿起火把,深入了树林。 金军的大营坐落在林中,一片宽阔的空地十分显眼,很容易找到。 段天扬身着金军的军装和盔甲,一路无阻地来到了大营门前。 正当他靠近时,守门的金兵严厉地喝问:“暗号!” “番钦灭洪。”段天扬坦然地回答。 当他走近几名金兵时,其中一人举着火把照向他的脸庞,笑着调侃道:“是江聪啊!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钱孙不是和你一起出去巡视的吗?他怎么没回来?” “林外有打斗,钱孙正在那边观察,我回来向将军禀报!”段天扬反应迅速,毫不迟疑地回答。 听闻有军情,金兵们不敢多言,纷纷让出路来,让段天扬进入营内。 段天扬朝他们挥手致意,然后佯装匆忙地走向大营中央的中军帐。 从营门到中军帐,是一条直通无阻的道路。即便段天扬首次踏入金军大营,他也能轻松找到中军帐的位置。 当他靠近中军帐时,守门的金兵伸手拦住了他,询问道:“你是什么人?” “小人江聪,刚才巡视时发现林外有敌情,特地前来向将军禀报。”段天扬回答道。 守营帐的金兵查看了段天扬腰间的军牌后,示意他可以进入。 段天扬应了一声,挑起帘帐,快速步入中军帐内。 中军帐内灯火通明,正中央的帅案后坐着一个人,他侧身而坐,身穿白色锦衣,手中拿着书卷,气质文质彬彬,与人们心中威严的军团统帅形象相去甚远。 段天扬曾听古剑鸿提及过田野,知道他是文将出身,虽不会武功,但出身名门望族,家族在金国拥有极高的声望。 他踏入中军帐,瞥了一眼端坐于帅案后的锦衣青年,恭敬施礼道:“将军,小人有要事前来禀报。” 锦衣青年头都没抬,视线仍落在手中的书卷上,简单地回应:“说。” 段天扬环顾四周,确认帐内仅有他们二人后,趋步向前:“将军,我刚刚在林外的麦田发现有人交战。” 锦衣青年淡淡地挥了挥手,道:“我已知晓,你且退下。” 正当段天扬躬身告退之际,他身形突然疾闪,如离弦之箭般冲向那青年。 青年还在专心阅读,段天扬的佩刀已划过了他的脖颈。 随着刀光一闪,青年的脖颈被撕开一道深口,鲜血喷涌而出。 他惊愕地瞪大双眼,手中的书卷滑落。 段天扬面无表情,反手又是一刀,将青年的头颅斩落。 他迅速扯下青年的大氅,包裹住那颗断首,系于腰间。 没想到事情会进展的如此顺利,他强压住心头的喜悦,正欲离去,帐外的守军察觉到异样,两名金兵冲了进来。 他们看见地上无头的尸体和段天扬腰间的血包,惊愕不已。 两位异口同声地惊叫:“有刺客!” 话音未落,段天扬已迅速冲向二人。 眨眼间,他便来到他们面前,挥刀左右一砍,只听“扑扑”两声,两名金兵脖颈中刀,应声倒地。 刚倒下,又一名金兵闯入,疾声问道:“怎么回事?” 然而,他进来得快,出去得也快,因为段天扬一脚将他踹出了中军帐。 段天扬紧随其后冲出,但一出门,他顿时愣住了。 原本中军帐外并无多少金兵,此刻却密密麻麻,里三层外三层地将中军帐团团围住。火光通明,人群涌动。 妈的! 中计了! 他心中一惊,瞬间意识到中了埋伏。 正当此时,金军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大笑。 随后,人群分开,一群金军的将官走出,为首的是一位二十六七岁的青年,他相貌英俊,器宇不凡,身穿白色锦衣,背披白色大氅,与刚才在帐中看书的青年如出一辙。 这位锦衣青年,正是金军第八军团的副军团长,田野。 田野在中军帐设下了巧妙的圈套。他并非能未卜先知,预见到段天扬今夜会前来行刺,而是出于对亲兵营派给常胜后产生的不安感。 他感觉自己好像暴露在敌人的刀锋之下,作为一名出色的统帅,田野机智地挑选了一个与自己年貌相仿的金兵,让他换上自己的服饰,坐镇中军帐。 而他自己则悄悄转移到不远处的另一座营帐,并召集金军的众将官在营内静候前方战报。 最终,田野的谨慎使他逃过一劫,而那名替代他坐在中军帐的金兵则不幸成了替死鬼。 在众多将官的簇拥下,田野从容不迫地走了出来,直面段天扬,平静地说:“阁下已被我军重重包围,若现在缴械投降,我可饶你一命。否则,你今日将难逃一死。” 段天扬看着眼前这青年,瞬间明白这才是真正的田野,而自己在中军帐中所杀的,不过是个冒牌货。 他直视田野的目光,尽管两人相隔甚远,且周围有众多将官保护,但田野仍被段天扬那寒光四溢的美目所震慑。 好亮的一双眼睛! 他微微一笑,脸上流露出一丝傲气,下巴微扬,轻声说:“阁下最好还是束手就擒,否则……” 话未说完,周围的金军已齐齐搭箭,箭矢直指人群中的段天扬。 在敌人箭矢尚未离弦之际,段天扬便敏捷地抛出腰间悬挂的人头,犹如一块重锤,猛然砸向对面的田野。 随后,他毫不迟疑地施展出瞬斩,身体未至,但刀光已如闪电般划过长空,直刺向田野的脖颈…… 第304章 突围 段天扬速度极快,而田野周围的将官们亦非等闲之辈。 他们中不乏军团级的副将、参将,各个身怀绝技,武功出众。 其中一名将官迅速迎上前来,横刀于田野之前,成功格挡住了段天扬的攻击。 紧接着,另一名参将如闪电般反击,一枪直刺段天扬的胸口。 当的一声,段天扬的刀被对方挡住后,他迅速收刀,挡在胸前,恰好接住对方刺来的一枪。 受到冲力,段天扬后退两步,身形晃动,随即开启疾步,犹如陀螺般迅速绕过两名参将,闪至田野身侧,再次发起攻击。 一声断喝响起,田野身旁突现一名副将,他身材魁梧,虎背熊腰,手持宽厚的环首刀。 此人双手紧握刀柄,猛然一挥,大喝道:“滚开!” 当的一声,段天扬的攻击与其碰撞在一起,感受到一股巨大的力量。 在这股力量的冲击下,段天扬整个身体向后倒飞而出。 实际上,段天扬的倒飞既有对方出刀的撞击之力,也有他借力使力,以疾步窜出的结果。 眼见田野早有准备,段天扬深知此时再想正面杀掉他已难如登天,于是决定采用“三十六计,走为上计”的策略。 他身形倒飞,猛地扎入金军的人群之中。 尚未触地,他已释放出利刃风暴,风刃四散,瞬息间便有二十余名金兵被风刃击中,哀嚎着倒地。 段天扬脚尖轻触地面,如离弦之箭般疾冲向前,同时挥动手中玄刀,连斩十数名金兵,强势地冲破了金军的包围圈。 “快!拿下他!”田野身边的副将、参将,由于担心刺客数量未知,他们紧守田野左右,只能命令手下全力追捕段天扬。 段天扬杀出一条血路后,直逼一座营帐。近前,他一刀挥出,“沙”的一声,营帐被割裂开来,他顺势闪身而入。 营帐内,金兵们有的正在穿戴盔甲,有的刚从草垛上醒来。 段天扬毫不留情,挥刀斩杀,从营帐一头杀到另一头,再次挥刀划破帆布,迅速逃出。 他这一行动,营帐内一片惨叫声响起。 他沿直线向外冲杀,见人杀人,遇帐穿帐,速度之快,令金兵射手连瞄准的机会都没有。 他的身影在夜色中疾驰,留下了身后一片混乱与哀嚎。 转眼间,段天扬已疾驰至营地的边缘,这里的营帐更加密集。 他毫不犹豫地闯入一座营帐,只见其中聚集着四五十名金兵,营帐内仅有一盏微弱的油灯摇曳。 段天扬的突然闯入,令营帐内的金兵惊恐万分,他们手忙脚乱地准备拔刀,但段天扬的行动更为迅速,一刀挥出,瞬间将棚顶的那盏油灯熄灭。 营帐陷入黑暗之中,金兵们乱作一团,惨叫声此起彼伏。 没过多久,帆布被划破,一条黑影闪了出去…… 金兵们惊慌失措地冲出营帐,借着外面的光线,他们惊愕地发现原本五十人的队伍,此刻已少了十余人。 众人面面相觑,冷汗直流。 这时,一名将官率领大批金军赶到,他大声喝问:“刺客在何处?” 众人指向刚才黑影窜出的方向,声音颤抖地说:“逃……逃了!” 将官怒吼一声:“追!”随即带领二十余名金兵,疾步追击。 追了一段距离后,他们仅发现一名金兵的尸体,前方已是营地的边缘,一座高耸的寨墙映入眼帘,而墙外则是浓密的黑暗树林。 尽管人数众多,但在那伸手不见五指的树林中,想要追捕一名修为高深的刺客,无异于大海捞针。 在断定刺客已遁出营寨,潜入外围的密林后,那位将官迅速调转人马,回归至中军帐的方位。 与此同时,田野依旧站在中军帐前的空地上,等着手下带回刺客已被擒获的消息。 当那名将官率队返回,他急忙趋步上前,躬身行礼,并以微声汇报:“禀告将军,刺客已逃离我军营寨,窜入营外的树林。在下担忧将军安危,故未敢轻率出营追击。” 此言一出,田野的眉头不禁紧锁。 刺客竟能在己方重重包围之下成功逃逸,这对己方来说,无疑是莫大的耻辱。 他侧过头去,高声呼唤:“塔桑!莫森!” 两名副将应声而出,纷纷插手施礼。 其中,塔桑正是那名手持环首刀的魁梧汉子,而莫森则是一位风华正茂的青年将领,面庞清秀,器宇不凡。 他们二人均为第八军团的得力副将,深得田野信赖。 “莫森,命你率队深入林中,务必捉拿刺客归案;塔桑,你则留守营中,清查一切可疑之人,不得遗漏任何一个漏网之鱼!” 两人齐声应诺,随即率领各自的部下,迅速行动起来。 在二人离去之后,田野的目光在在场的将官与士兵中一一扫过。 突然,一种难以名状的恐惧情绪在他的内心泛起…… 他现在已经无法分辨周围谁是他的部下,谁又是伪装成部下的潜伏刺客。 他的眼神中掠过一丝阴霾,严肃地吩咐道:“请各位将士们仔细观察一下身旁之人,确保他们是你们一同共餐、并在战场上并肩作战的袍泽。” 此言一出,众将官与士兵们纷纷互相审视,心中暗自琢磨:将军恐怕是过于紧张了,那刺客已经逃离,怎会还隐匿在己方之间? 其中,一名中年士兵低声叹息道:“看来将军这次真的被刺客吓得不轻!” 他身旁的同伴立即警觉地制止道:“嘘!你不怕掉脑袋吗?怎敢如此议论将军?” 田野听到了这细微的交谈声,他的目光随之移向那个方向,声音低沉地问道:“你们在私下议论什么?” 两名士兵的脸上瞬间失色,他们迅速低下了头,不敢直视眼前。 田野目光如炬,扫视着四周的人群,他沉稳地发问道:“兄弟们,周围可有未曾相识的面孔?” 士兵们齐声回应,声音坚定而一致:“将军,我们未察觉有任何陌生人的存在。” 田野听后,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正当他准备迈步走向中军帐时,一名金兵忽然骑着骏马疾驰而来…… 第305章 防不胜防 那名金兵尚未近至,一群兵卒便蜂拥而至,顷刻间将人马一并围住。 那名金兵面对此景,惊愕之下连忙勒紧马缰,纵身下马,急切地对围观的众人呼喊:“我有重要消息需向将军禀报!” 正当众人准备进一步审问其来历时,一名营卫长步至,目光一瞥那名金兵,便对众人宣告:“是自己人。” 随后,他亲自引领此人走至田野身侧。 一见田野,那名金兵急切地禀报:“将军,修罗队与亲兵营夜袭钦巴部落时遭遇阻碍,在山脚下与洪兴军众多修武者发生激烈交锋,行动已然败露!” 田野听闻此讯,心中不禁泛起一丝苦涩。 今晚原是他策划袭击钦巴部落的时刻,未曾想洪兴军也选在此刻进行刺杀,段天扬与他在这点上倒是不谋而合。 稍作思索,他向那名金兵问道:“当前战局如何?” 金兵回答:“敌军虽人数不多,但个个修为深厚,且都是隐武者。我军虽众,但……但在战场上并不占据优势,恐怕难以获胜。” 田野沉吟片刻,随后转向身边两名参将:“你二人速领一营兄弟去接应修罗队和亲兵营,务必掩护他们安全撤回。” 既然今夜行动暴露,继续战斗已无意义,田野只能在心中默默叹息。 田野与剩余部众返回中军帐前,他停下脚步,对身旁的金兵下令:“你们严守帐外,谨防敌人来袭。” 士兵们齐声回应:“是!将军!”随后,他们紧密地环绕中军帐,确保安全。 帐内,血迹和尸体早已被清理干净,一片肃穆。 田野坐于帅位,面色凝重,眉头紧蹙。 坐在下方的王深微笑道:“将军,明日之战,我军必能拿下钦巴部落。” 田野深深叹了口气,道:“段天扬比我预想的更为狡猾,我担心明日之战未必顺利啊。” 王深坚定地说:“即便段天扬狡猾,但敌兵力不足两千,且山上物资已尽,我坚信我军定能取得胜利。” 田野皱眉道:“我难以理解的是,敌方的刺客是如何悄无声息地进入我军大营的。” 他目光如炬,扫视在场众人,最终定格在一名偏将身上。 那名偏将身体一颤,急忙回答道:“将军,我已在钦巴部落布置了百余名探子,一旦敌军下山,定能被我军探子察觉。” 田野严肃地反驳:“然而,敌军刺客不仅下了山,还在山下设伏,阻击了修罗队和亲兵营的偷袭。而你的探子,却一无所知!”他的语气中充满了不满和质问。 \"啊……此事……末将亦是十分费解!\" \"那你现下可有头绪了?\"田野沉稳地询问。 那偏将沉默片刻,摇头道:\"末将,末将仍在思索中,尚未有明确的答案。\" 田野目光如炬:\"你若只是坐困愁城,恐怕再久也无法看清此事的真相。何不亲自去探查一番,或许能有所发现?\" 偏将闻言,猛地醒悟,拱手道:\"是,末将即刻去办!\"他话音未落,已经快步向营帐外走去。 看着偏将离去的背影,田野无奈地摇首,苦笑着自言自语:\"只一个小小的钦巴部落,想要拿下竟如此吃力,我们第八军团颜面何存啊!\" 这话说得虽轻,但传入在场众将耳中,无不面红耳赤,羞愧难当。 正当此时,帐外忽然传来喧哗之声,田野眉头一紧,厉声问道:\"外面发生了何事?\" 话音刚落,一名中年士兵慌张地跑入帐内,插手施礼道:\"将军,帐外有一人自称是信使,但我们并不认识他,故不敢擅自放他入内。\" 田野认出此人正是先前多言的那名中年士兵,淡淡一笑:\"此处军帐内外,皆是我第八军团的勇士,岂会有刺客敢来造次?带他进来吧。\" 中年兵应了一声,迅速转身而去。 不一会儿,他带回了一名年轻的士兵,那士兵满头大汗,气喘吁吁,插手向田野禀报道:\"将军,小人受柳添将军之命,特来向您禀报。在掩护修罗队和亲兵营撤退的途中,有数名敌军隐武者追入林中,至今下落不明。柳添将军恐其对我军不利,故遣小人先行回营,向您禀明此事!\" 田野眼神犀利地扫过眼前的报信士兵,仔细审视着每一个细节,他沉稳地问道:“修罗队和亲兵营是否已安全撤离?” “正是,将军,修罗队和亲兵营此刻正在林中对敌军展开追捕。” 田野向那名中年士兵投去询问的目光,淡淡地问:“你可识得此人?” 中年士兵立刻坚定地摇头否认:“此人我从未见过。” 报信的士兵急忙辩解:“将军,我确实是受柳添将军之命前来通报……”然而,他的话音未落,便被田野打断。 田野转向中年士兵,果断下令:“先将他控制起来,待柳将军归来再做辨认。” 中年士兵遵命而行,他走向那名报信士兵,面无表情地说道:“走吧。” 然而,他的手刚刚触碰到报信士兵的肩头,对方肩膀突然一晃,惊叫道:“将军,我是冤枉的……” 这一晃之间,中年士兵竟被震得倒飞出去,一屁股坐在地上,满脸惊愕地看着对方。 这一幕让在场的将领们震惊不已,一个普通士兵怎么可能有如此惊人的力量? 唯一可能就是此乃一名修武者,但一个修武者怎会是一个普通的小兵? 众人的目光都凝聚在这名士兵身上,他们纷纷拔出佩刀,齐声高呼:“有刺客!”随后,众人一同冲向那名士兵。 而此刻的士兵表情茫然,显然也被自己的表现吓了一跳。 就在这时,地上的中年士兵猛地跳了起来,他纵身往外一扑,只不过目标并非那名士兵,而是帅案后的田野…… 在场的众将官,他们的目光全都聚焦在那名报信的士兵身上,却无一人把注意力放在被弹飞出去的中年士兵身上。 然而,正是这名被忽视的中年士兵,出人意料地向田野发起了攻击…… 第306章 挟持 中年士兵从中军帐门口窜至田野身侧,仅仅只是一眨眼的工夫。 他动作快到肉眼都难以捕捉,于此同时,中军帐内刮起一阵劲风,瞬间将田野面前的帅案扫飞出去。 待众人回过神来,只见中年士兵已立于田野身侧,刀尖直指田野的脖颈。 众将官惊声尖叫,想要救援却已晚矣。 中年士兵手持刀,冷静地对众人说:“如果不想他死,就都别动。” 这名中年士兵不是别人,正是由段天扬所化。 在逃离营寨时,段天扬闯入边缘的营帐,迅速观察了里面的金兵,选定目标后,他熄灭了营帐内的油灯。 在黑暗中,他连连出刀,一举砍杀了十余名金兵,包括那名被他选中的中年士兵。 在杀掉中年士兵后,他一拳将中年士兵的头部击碎,并迅速交换了两人的腰牌。 随后,他挑开营帐帆布,将一具金兵的尸体抛出。 表面上看似他逃离了营帐,但实际上那冲出的黑影只是一具尸体,这也解释了为何追兵在营帐外又发现了一具金兵的尸体。 至于那名报信的金兵,他并不是刺客,段天扬抓住他的肩头时,看似轻描淡写,实则暗中用力。 金兵因疼痛而本能地晃肩,段天扬则巧妙地利用这一反应,身形一跃,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仿佛被对方弹飞一般。 无相术虽然神秘莫测,能千变万化,但要达到完美无瑕的境地,还需要使用者拥有敏锐的应变能力和高超的演技。 这两点,段天扬无疑都具备。 田野被段天扬用刀逼住,初时身体僵硬,面露惊恐,但很快便恢复冷静。 他转头看向段天扬,语气凝重地问:“你是谁?” 段天扬嘴角微扬,回应道:“你猜。” 田野紧盯着他,坚定地说:“至少,你应该让我知道,我是死在谁手上。” 段天扬没有回应他,而是伸出另一只手抓住田野的肩头,将他从座位上拉起。 他站在田野背后,一手紧紧扣住其肩膀,另一手则将刀横在田野的喉咙前,目光直视对面的金军将领,平静地说:“只要你乖乖听话,我暂时不会杀你。” 随后,他向在场的将领们大声喝道:“都让开!” 起初,段天扬的确想一刀杀了田野,但现在他改变主意了。 他深知,如果杀了田野,能不能让金军陷入混乱尚不可知,却极可能激怒他们,对钦巴部落发动更猛烈的攻势。 因此,段天扬认为活捉田野更为稳妥。 金军将士站在原地,汗水涔涔而下,无人敢动。 这时,一名参将挺身而出,持刀怒指段天扬,高声喊道:“快放开将军!” 他刚迈出一步,段天扬手中的刀刃即刻划破田野的肌肤,一滴鲜血顺刃滑落。 此景吓得参将连连后撤,满脸惊慌。 王深见状,急忙向众将摆手,焦急地喊道:“各位将军切勿冲动,快后退!” 同时,他转向段天扬,摇手示意:“万事好商量,只要不伤害公子,你尽管开出条件……” 话音未落,田野冷冷打断:“没什么好商量的,你们不用管我,即刻杀了他!” 见众将仍在后退,田野怒喝道:“我再说一遍,无需管我,马上杀了他。这是命令!” 金军的将领们面面相觑,对于这样的命令,谁又敢去执行? 要知道被刺客挟持住的可是田家的公子,在这样的情境下,谁敢不顾田野的安危,贸然向刺客发起攻击? 如果田野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即使最终将刺客击毙,田家也绝不会放过自己…… 众将心存犹豫,对田野的命令置若罔闻。 段天扬推着田野前行,人群却步步后撤,尤以王深最为焦虑,他急得团团转,生怕田野有个什么闪失,他连连呼喊道:“快退!全体后退!” 众人本就靠近中军帐口,瞬间便撤离了帐篷。 此时,帐外的金兵尚未明了状况,段天扬已挟田野步出。 目睹自家主帅被制,金兵们大惊失色,现场顿时哗然。 士兵们迅速解下弓箭,蓄势待发,箭头直指段天扬与田野。 王深惊恐至极,声嘶力竭地喊道:“住手!谁都不准放箭!谁若不顾将军安危,必将满门抄斩!” 实际上,王深并不是第八军团的人,而是田家的人。 于他而言,金军是否攻克钦巴部落并不重要,关键是田野无恙。 若田野有所不测,就算他有一百条命也担当不起! 王深的怒吼震慑了金兵,他们手中的弓箭纷纷垂下,与将领们一同后退。 田野望着王深,心中五味杂陈,叹息道:“先生,你何苦如此?我身为军中主将,既已落入敌手,当以死报国,岂可苟且偷生?你应全力诛杀刺客,待明日我军大破钦巴,我虽死犹荣!” 王深心头一酸,泪水不禁夺眶而出。 他很想说:即便是一百个钦巴部落的价值,也抵不过田野的一条命。 他刻意避开田野的目光,转而望向段天扬,声音颤抖地问道:“你……究竟想要什么条件?只要你肯放过我们将军,我们愿意满足你的任何要求!” 段天扬心中暗笑,脸上却不动声色,只是简单地耸了耸肩,沉声道:“我的条件很简单,只要你们放我走。” “只要放你走,你就会放过我们将军吗?”王深追问。 “我可以保证不杀他。”段天扬回答得含糊其辞,至于到底放不放,又何时放,他并未给出明确答复。 王深点点头,转身对周围的将士们大声喊道:“让开!所有人都退后!” 然而,田野却愤怒地制止了他们:“不许让!谁再敢退让一步,军法处置!”他的脸色因愤怒而变得通红,声音中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威严。 段天扬凝视着田野,心中暗自赞叹。 尽管田野不会武功,只是个普通人,但他这份将生死置之度外的气魄却让人不得不佩服。 段天扬心中暗想:如果金军的将领都能像田野这样勇敢无畏,那么神域之界恐怕就真的岌岌可危了。 第307章 条件 段天扬对田野的胆识深感敬佩,却不动声色地再次用力将刀刃压向田野的颈部,鲜血如泉涌,迅速浸染了他洁白的衣领,留下斑驳的红色痕迹。 王深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头皮发麻,几乎晕厥,他尖声厉喝:“立即让开道路!谁敢不顾将军安危,回国之日,我必灭他满门!” 在场的士兵们皆感茫然无措,田野的命令与王深的威胁让他们左右为难。 田野严令不得让刺客逃脱,违者军法处置;而王深则誓言,若田野有任何闪失,自己及家人皆难逃一死。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所措,随着段天扬的步步紧逼,不由自主地连连后退。 金军将士越聚越多,四周皆是密密麻麻的人影,然而,在这人海之中,却无一人敢于靠近段天扬半步。 就这样,在紧张而沉闷的氛围中,他们缓缓后退,直至抵达营寨大门前。 段天扬对周围的金军将士发出沉重的警告:“我再说一次,放我走,谁都不许追来!” 王深再次追问:“是不是放了你,你就会放了将军?” 段天扬微微一笑,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那可不行,你们将军得跟我去一趟钦巴部落。” 此言一出,王深与将士们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王深怒吼道:“你若不放将军,休想活着离开此地!” 段天扬的笑容中透着一丝狡黠:“既然如此,那我只好先杀了他,再闯出你们的大营了!” 段天扬的一番话,瞬时将王深震住了。 并非王深胆小如鼠,而是他不敢拿田野的安危去赌。 眼见营门仍被金军将士牢牢堵住,纹丝不动,段天扬轻轻点头,冷声道:“既然你们想他死,那我就遂了你们的愿!” 言罢,他佯装要挥刀抹下,王深大惊失色,尖叫着阻止:“住手!都让开,快让开!” 在王深的急切呼喝下,金军将士无奈地让开道路,眼睁睁看着段天扬挟持田野,慢慢走出营门。 踏出营门的那一刻,段天扬拉着田野转身,面向那些蠢蠢欲动的金军,冷声警告:“别跟来!同样的话,我不想再说第三次。” 此言一出,金军将士皆是一愣,伸出的脚也悄然收回。 段天扬与田野缓缓后退,正当他准备遁入树林之时,背后突现破风声,紧接着传来一声惨叫。 回头一看,只见一名金军箭手自树上坠落,身旁散落着长弓与箭矢,其后心赫然插着一支玄箭,触目惊心。 段天扬瞥了一眼那玄箭,心中已明了来者何人。 不多时,他的左右两侧凭空出现两道黑影,定睛一瞧,原来是身罩墨黑铠防的一男一女,男子手持玄弓,女子则握着一把幽蓝星月弓。 来人正是卢镜缘与花朵儿,两人先是将目光投向田野,再转向段天扬,疑惑地问:“是天哥吗?” 段天扬以他自己的声音回应:“是我。” 此刻,他仍保持着中年士兵的模样,即便是与他朝夕相处的卢镜缘与花朵儿,也难以认出他来。 听到段天扬的声音,卢镜缘与花朵儿几乎同时松了口气。 他们紧接着问道:“这人是谁?” “田野。” 此言一出,卢镜缘与花朵儿面面相觑,旋即脸上绽放出无法掩饰的喜悦。 金军统帅竟落入天哥之手,这无疑是给他们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希望与转机。 二人毫不犹豫地举起手中的玄弓,对准了被段天扬制服的田野,对金军众人厉声喝道:“谁敢轻举妄动,踏出营寨半步,他第一个就得死!” 言罢,段天扬等三人紧紧挟持着田野,迅速后退,步入密林深处。 他们一边朝着钦巴部落的方向狂奔,一边谨慎地环顾四周,生怕有任何闪失。 田野落在敌人手里,金军不敢轻易追击,当他们追出营寨时,段天扬等人早已携带着田野穿越密林,抵达了钦巴部落山脚下的麦田之中。 正当他们准备上山之际,一群金军的修武者从后面追赶而来,为首之人正是修罗队的队长常胜。 离得老远就听到常胜大声喊道:“尔等休想跑!” 段天扬闻言,回头瞥了一眼,随即将田野交给了卢镜缘与花朵儿,并嘱咐道:“你们先把他带回山上,我来负责断后!” “天哥务必小心!”卢镜缘与花朵儿郑重地点了点头,随即带着田野,向着钦巴部落的方向疾驰而去。 段天扬原地站立,待常胜等人逼近时,他已恢复本来面目。 他环视众人,冷静言道:“不用追了,就算让你们追上,顶多也是把田野的遗体带回去。” 常胜的目光聚焦于段天扬脸庞,惊疑道:“段天扬?” “是我。” “快放了我家将军!” 段天扬闻言,忍俊不禁,常胜亦觉自己言辞失当,旋即追问:“尔等如何才肯放人?” “首要条件就是,你们必须撤军。” 此言一出,常胜面色一沉,他仅为修罗队队长,撤军之事并非他能定夺。 段天扬续道:“还有,山上的粮食都被你们烧光了,如果不想田野跟我们一起饿肚子,就送粮上山。至于送多少,你们自己决定!送多少天的粮食,田野就吃多少天的饱饭。我给你们两天的时间,如果到时候还没撤军,那就准备帮田野收尸吧。我话说完,就这样!” 说罢,段天扬决然转身欲走,常胜急呼:“且慢!” 他深吸了一口气,步至段天扬面前,字字铿锵:“若将军有丝毫损伤,你与山上众人,皆难逃一死!” 段天扬闻言,回转身来,嘴角挂着一抹玩味的笑:“我们死不死还不知道,但是以田家在金国的势力,如果田野死了,你跟这次前往西番的所有金国将领,恐怕一个都好不了!” 此言一出,不仅常胜,在场众人皆面露惊惧,不约而同地倒吸一口冷气。 段天扬虽然不知道田家具体势力,但从金军大营中众人的反应推断,其在金国的地位,绝非等闲之辈。 第308章 抉择 常胜脸上的表情变换不定,沉默许久方问道:“你到底想什么样?” “很简单,两个条件,第一,你们撤军,第二,给我们送吃的!”段天扬不紧不慢地说道。 “你这是在白日做梦!”常胜怒斥道。 “哈哈,说得好!那就等着给你们将军收尸吧!”段天扬满不在乎地耸耸肩,笑嘻嘻地说道。 “此事非我所能定夺。”常胜的面色更加阴沉。 “那就劳烦你代为传达给能拍板的人。”段天扬边说边向钦巴部落的方向悠然转身,同时头也不回地说道:“别想着耍花样,如果你们敢耍花样,别说是你们,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保不住你们将军的命,我说的!” 望着段天扬那自信满满的背影渐行渐远,常胜的拳头紧握,骨节作响,却也无可奈何。 眼瞅着段天扬即将消失在视线尽头,常胜的手下们纷纷围拢过来,急切地问道:“队长,难道就这么放他走了?” “我能怎么样?难道杀了他不成?正如他所言,将军若有不测,我们皆难逃干系。” 常胜的话语让众人陷入了沉默,彼此间交换着忧虑的眼神,最终无人再言语。 钦巴部落之战,对金军而言,本是胜券在握的战役——三万精兵对阵三千敌军,看似毫无悬念,结果战局却远远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 首日交锋便异常激烈,金军全力猛攻,非但没能拿下钦巴部落,反而损失惨重。 夜幕降临时,一场精心策划的偷袭又被洪兴军识破,半道遭伏,连主帅田野也遭敌方活捉,局势急转直下,从胜负之争转变为生死救援。 金军的中军大帐内,众将云集,气氛沉重得令人窒息。 塔桑眉头紧锁,忧虑重重:“将军身陷敌手,安危未卜,我们必须尽快行动,将其救出!” “如何救出?”莫森反问道,“敌军以将军为质,稍有差池,便是万劫不复!” 常胜补充道:“段天扬提出了两个条件:撤军与供粮!” 莫森与塔桑闻言,皆愤然表示道:“这简直是痴心妄想!” 常胜并未回应二人,他转而看向王深,询问:“王先生,您对此有何看法?” 王深在军中虽无具体职位,但作为田家的谋士,其意见举足轻重,常胜想了解其想法。 王深面色凝重,沉默良久后问:“常将军,您的手下不是已潜入山中吗?他们能否助将军脱困?” 常胜轻轻摇头,叹道:“如今敌方防守严密,我与我的手下已失去联系,他们的安危都尚不可知。”稍顿,他语气一转,“段天扬仅给我们两日时间,若两日后仍未撤军,后果不堪设想……” 王深闻言连连摇头,此等大事,他难以独自决断。 他眼珠一转,提议道:“不如向军团长飞鸽传书,请团长定夺吧!” 在如此情况下,由第八军军团长吴有强做出撤与不撤的决定最为适宜,即便将来田家追究,也有吴有强承担责任。 常胜凝视王深片刻,低声追问:“若团长决定不撤兵呢?” 此问再次令王深陷入沉思,若团长拒绝撤退,公子岂不危在旦夕? 他心绪纷乱,缓缓道:“将军不在时,副将应主持军务。塔桑将军、莫将军,你二人认为应如何抉择?” 塔桑与莫森相视苦笑,王深此举无疑是将难题抛给了他们。 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后,皆低下头,沉默不语。 过了许久,还是莫森首先打破了沉默:“我们不如先向敌军赠送一批粮食,以示诚意让步。至于撤军之事,还需……需进一步慎重考虑。” 王深深吸了一口气,沉思片刻后叹息道:“目前,也只能这样了。” 钦巴部落 段天扬成功俘虏了金军的主将田野,这一消息让山上的洪兴军将士们欢欣鼓舞,仿佛在这场绝望与死亡的战斗中,捕捉到了一线希望的曙光。 随着天边泛白,洪兴军的士兵们纷纷涌向山顶边缘,向下眺望。 只见金军的抛石机已尽数撤离,山脚下一片寂静,不见敌军踪影。 人们心中明白,金军的全面撤退与按兵不动,皆因主将被擒所致。 在段天扬的居室中,田野虽未被绳索紧缚,但左右两侧分别有卢镜缘与花朵儿二人看守。 段天扬则悠然自得地坐在椅子上,二郎腿高高翘起,手中翻看着一封来自西关的战报。 田野细细打量着段天扬,他不过二十出头,容貌却异常绝美,特别是那双眼睛,深邃且晶亮,仿佛能洞察人心,让人不敢直视。 “段大人,传闻你曾是公主的贴身侍卫。”田野缓缓说道。 “你对我还挺了解的嘛。”段天扬微笑着回应。 田野语气轻松,继续说道:“我还听说,贵国的公主如今已是实权在握,而您,这位昔日的救驾功臣,却因不慎得罪了公主,被贬至偏远贫瘠的西关。” 段天扬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淡笑,不以为然地说:“田将军这是想夸赞金国的情报网络之强大吗?” “非也。”田野收起笑容,正色道,“公主如此待你,你为何还要死忠于她?” 段天扬轻轻一笑,眼中闪过一抹深意:“我段天扬,既不属于任何人,也不忠于任何人,我只忠于我自己和我的兄弟们。” 田野闻言,眼中闪过一丝亮光,紧接着说道:“既如此,段大人又何必拘泥于神域之界那腐朽的朝廷?他们已无药可救。若段大人愿投我大金国,西关之地依旧可由你主宰,现状亦不会有丝毫改变。” 然而,段天扬的笑声打断了田野的话:“谁说我只图西关一隅之地?” 田野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若段大人愿助我金国征伐玄黄城,我以项上人头担保,未来神域之界的所有附属城池,皆可由你掌管。” “这样的承诺你们也给了周百元吧?”段天扬反问道。 “段大人与周百元岂能相提并论?”田野连忙辩解,“周百元不过是扶不起的阿斗,而你则是真正的人中龙凤。只要你愿意归顺金国,君主定将重用,未来前途无量。” 第309章 见解 段天扬眉眼带笑地看着田野,故作惊讶道:“田将军这么夸奖我,让我有些受宠若惊啊。” 稍顿,他又接着说:“如果我真像你说的那样,是人中龙凤,那么像我这样的人一旦投奔金国,神域之界一沦陷,第一个死的就是我。金国对于神域之界的统治,无需龙凤之才,只需要像周百元那样的傀儡,既易操控,又对金国没有丝毫威胁。” 田野闻言,心头一震,怔怔地望着段天扬,良久无语。 他原本只想劝段天扬归顺,并没有想那么多,可细品段天扬的话后,确实有道理。 金国若征服神域之界,的确不需要汉人治理,那样只会给自己留下隐患。 没想到段天扬虽然年轻,却洞察秋毫,见解深远。 此等人物,无论其立场如何,只要存活于世,对金国而言,皆是不可忽视的潜在威胁。 田野低头沉思,目光闪烁不定。 段天扬似乎洞悉其心思,笑容可掬地打趣道:“怎么?正盘算着如何干掉我是吗?还是先顾好你自己吧!” 田野抬眼与段天扬对视片刻,随即忍俊不禁,心中暗道:这段天扬,还真是精明到让人觉得可恨。 他以一种冷淡的口吻回应:“若你胆敢取我性命,我大金国必不会坐视不理,届时,定有万千铁骑踏平此处。” “就算我放你一条生路,结果也一样。你肯定会带人来一雪前耻。像你这样的贵族子弟,被敌人俘虏,如果不能报仇,以后还怎么抬起头做人?”段天扬的声音平静如水,仿佛在谈论着旁人的故事,与他自身无丝毫关联。 田野在心底轻叹一声,不得不承认段天扬所言非虚。 他缓缓开口:“你若愿归顺我国,一切纠葛自可化解。” “这事刚才我不是回答过你了吗?” 田野反驳道:“那只是你个人的臆断罢了。” “难道我说的不对?”段天扬反问,语气中带着一丝玩味。 田野一时语塞,无言以对。 片刻之后,他终是开口:“看来,你已下定决心要取我性命。” “非也非也,生死大权,并不在我手中,而在你那些忠心耿耿的部下。”段天扬轻轻耸了耸肩,继续说道:“如果他们真的视你如命,自会满足我提出的两个条件。” “是何条件?”田野好奇地问道,毕竟他并未参与段天扬与常胜的谈判,对此一无所知。 “其一,是全军撤退;其二,是献上粮草。”段天扬的回答轻描淡写,仿佛这些要求微不足道。 田野闻言,苦笑着摇了摇头:“你还不如直接取我性命。” 段天扬困惑地望着他,后者沉稳地说道:“仅凭撤军这一条,他们就难以做到。如此重大的决定,谁敢擅自做主?” “你的命没那么不值钱。”段天扬笑中带讽,目光重新落在战报上,随后转向卢镜缘:“镜缘,把西关的地图拿来。” 卢镜缘递上地图,眼中满是不解:“天哥,你这是……” “是时候关注一下西关的局势了。”段天扬言简意赅,暗指钦巴部落之战大局已尘埃落定。 田野眼中精光一闪,语气凝重地追问:“段天扬,你为何如此确信我的部下会选择撤军,而非强攻上山?” “不然呢?接受我的条件,他们还可以向朝廷交代;若不接受,则既无法向朝廷,亦无法向你们田家交代,你认为他们会如何抉择?” “段天扬!”田野猛然站起,眼中怒火中烧,正欲发作,却被花朵儿突如其来的一拳击中腹部,痛得他弯下了腰,缓缓坐回椅上。 段天扬瞥了他一眼,冷笑道:“省省力气吧,这里可不是你家。” 田野生平首遭此等羞辱,他环顾四周,目光掠过身边的花朵儿,再直视段天扬,沉声道:“段天扬,你记住了,只要我还活着,他日必将加倍奉还!” 段天扬对他的威胁嗤之以鼻,连理都懒得理他,只是专注于手中的地图。 这段时间他一直忙于钦巴部落的防务,抵御金军的侵袭。 而西关的局势同样动荡,迟勋在丘铁衣的护送下,前往圣罗城周边的清源镇。 在清源镇,方全叛军势力庞大,坐拥六万余兵马,虽不及周百元,亦不容小觑。 迟勋此行目的明确,就是为了拜访方全。 方全闻听迟勋来访,颇感意外,二人虽有过几面之缘,却无深交。 然而,对迟勋的为人,方全一直留有深刻印象。 得知迟勋已归顺段天扬,此番造访更显突兀。 不过,方全仍不失礼数,亲自迎接迟勋与丘铁衣入府。 大厅之内,方全居中而坐,笑道:“迟老弟远道而来,方某有失远迎,请勿见怪。” 迟勋拱手还礼,恭敬道:“方兄客气了。” 一番客套之后,方全直入主题:“迟老弟此来,所为何事?” 迟勋神色凝重:“我此来,是为救方兄脱困!”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方全亦是眉头微皱,随即笑道:“迟老弟何出此言?莫非有人欲对我不利?” “此地与十二主城的距离近若咫尺,方兄于此揭竿起义,朝廷的千军万马恐不日便席卷而来。” “哈哈!”方全放声大笑,摆手间尽显从容:“迟兄过虑矣,当今朝廷正值风雨飘摇,所有精锐尽皆投入与金军的鏖战之中,仅余区区二十余万兵力镇守其余十一主城。反观西关,叛军林立,规模从数千至数万不等,总数已逼近二十万之众,若再将其他地域的叛军力量纳入考量,其势已至数十万众。仅凭朝廷那点留守之兵,胆敢踏入西关半步,只怕是有去无回。” “方兄是否认为朝廷与金国之战能永无休止?终有一日,双方将握手言和,届时十二主城的主力班师回朝,方兄你,恐将是他们秋后算账的头号目标。”迟勋的话语中带着几分深意。 方全眼眸微眯,轻抿一口香茗,眼神斜睨迟勋,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迟老弟,风闻你已追随常家军易帜,投身段天扬麾下。若你是为叙旧而来,我方全自是喜不自胜,定当以最高规格相待;但若你是为段天扬做那游说之事,只怕要让你失望了,我和我的弟兄们,绝不会对你表示欢迎。” 言毕,方全四周部下应声而起,手按佩刀,目光如炬,齐齐怒视迟勋。 第310章 承诺 方全向手下示意坐下,迟勋不过一书生,并非修武者,无需如此兴师动众。 迟勋微叹,问道:“方兄,你真不打算为自身留条后路吗?” “此言何意?” “我国与金国战事胶着,若我国赢,朝廷将对各地叛军展开围剿。方兄的势力与各大主城近在咫尺,定成朝廷首要打击目标。若金国胜,其军自西番入西关,方兄又该如何应对?如今国战初启,尚可浑水摸鱼,等战事一毕,无论胜败,方兄皆难逃厄运。方兄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得为麾下兄弟考虑一下。”迟勋冷静分析。 方全闻言,笑而不语:“迟老弟过虑了,我退路甚多。” “愿闻其详?” “譬如,归顺周百元。”方全沉吟道,“他多次遣使,欲与我军合并,并承诺我副帅之位。两军合一,无论国军、金军来犯,皆可无忧。” 迟勋连连摇头:“若真如此,不待外敌,方兄恐先遭周百元毒手。他之许诺,皆为空谈,对其他叛军首领亦如是。他广设副帅,架空自身军权。我敢断言,一旦方兄应允,他必暗中图谋不轨,届时方兄危矣。” 方全尚未开口,旁边一位身形魁梧的壮士便猛然站起,愤然拍桌斥道:“纯属无稽之谈!” 迟勋则淡然一笑,对那壮汉的愤怒置若罔闻,他的目光紧紧锁定在方全身上。 方全见状,轻轻抬手示意旁人安静,迟勋所言,实则正是他心中挥之不去的隐忧。 见方全面色凝重,沉默不语,迟勋趁势进言:“周百元此人,私心膨胀,贪婪成性,目光短浅,从他率兵攻打西辉城一事便可见一般。彼时,他虽派出五万大军,但其嫡系部队不过万余,战败后,他并没有多少损失,却将后来归附的几股叛军势力推向了深渊,此等教训,方兄岂能视而不见,重蹈覆辙?” 方全悠然自得地品了一口茶,看似不经意地问道:“那么,依迟老弟之见,我应何去何从?” 迟勋不假思索,脱口而出:“投奔段大人麾下。” “哈哈!”方全朗声大笑,摇头晃脑道:“迟老弟啊,你终于肯袒露此番造访的真实意图了。” 此言一出,另一青年面露不屑,插话道:“段天扬此刻正如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怎可轻言投靠?” 方全闻言,连连颔首,含笑反问:“迟老弟,眼下周百元、安钦山、董志三人联手,麾下兵力多达二十万,而段天扬所率的洪兴军不过十万之众,以少敌多,胜算何在?我若归顺段天扬,又能有何裨益?” 迟勋郑重其事地说:“投靠段大人的益处不胜枚举。首先,段大人高举朝廷的旗帜,是备受朝廷认可的地方军。方兄若投身其麾下,即意味着接受朝廷的诏安,从此不必再担心国军的进攻,后顾之忧自然烟消云散。” “哼!”之前发言的青年不屑地冷笑,反驳道:“若我们真的畏惧朝廷,又岂会揭竿而起……” 话未说完,方全已瞪向他,眼神示意他住口,让迟勋继续发言。 迟勋接着说:“其次,段大人与周百元截然不同,大人重情重义,言出必行,从不会食言而肥。看段大人仅凭五千兵力就敢深入西辉城,解救原城卫长吕云,便知他对兄弟决不会有所图谋。” 这一点,方全内心对段天扬也着实佩服。 他表面却不动声色,轻抿一口茶,淡淡道:“请继续。” 迟勋继续分析:“再者,若周百元与安钦山、董志的联军真的消灭了洪兴军,方兄认为他们的下一个目标会是谁?安钦山、董志与方兄之间本就嫌隙颇深,他们一旦得势,方兄的日子岂能好过?” 方全听后,一直镇定自若的他也难掩怒火,将手中的茶杯重重搁在茶几上。 迟勋用深邃的眼神望向他,缓缓言道:“其实,此中逻辑清晰。目前,周百元的势力如日中天,而方兄与段大人,乃是紧密相连,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任何一方受挫,另一方就会跟着遭殃。因此,携手并肩,共同抵御周百元势力,方为正道。” 此番话后,屋内静谧无声,方全的部下皆缄默不语,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聚焦在方全脸上。 从他们微妙的表情中,不难窥见迟勋之语已深深触动其心。 方全眉头紧蹙,低头沉思,良久,才缓缓启齿:“若我投奔段大人,他将如何安排我及我的弟兄们?” 迟勋闻言,微微一笑,宽慰道:“方兄无需多虑,段大人的胸襟,您定有所耳闻。对于真心投靠的兄弟,大人向来大度,既往不咎,且必加以重任。此时方兄若能加盟,无异于雪中送炭。以大人的性情,自是不会让方兄有丝毫委屈!” “此言过于空洞了。”方全拿起茶杯,嘴角含笑,又饮一口茶,淡淡说道。 迟勋舔了舔干涩的唇,眼神闪烁,正色补充:“在我行前,大人曾许诺于我,只要方兄诚意相投,大人将亲自挂帅洪兴军,而方兄则可担任副帅之职,您的兄弟们亦继续由您统率!” 一旁的丘铁衣怪异地看了迟勋一眼,心中暗自思量:天哥何时有过此等承诺? 他旋即恍然,这不过是迟勋个人的承诺,只为拉拢方全罢了。 听闻此言,方全的双眸骤然闪耀,他一字一句地询问:“此话,可当真?” 迟勋闻言,举起两根手指,庄重起誓:“我以我的性命担保,此言非虚!” 话音未落,只听“啪”的一声脆响,方全再次将手中的茶杯重重拍在茶几上,力量之大,竟连茶杯与下方的托盘一同震得粉碎。 他猛然站起,神色凝重地说:“若段大人真如此器重我方某,我方某愿率领麾下六万将士,誓死追随段大人,生死不弃!” 方全决定投靠段天扬,这并非一时冲动,也并非迟勋三言两语便轻易促成的决定,实则是他心中早有此意,只待时机成熟,便一锤定音。 第311章 雪上加霜 如今,西关的局势日渐明朗,两大势力清晰浮现:一是由段天扬统领的洪兴军,另一则是周百元带领的联军。 随着局势的明朗,危机亦悄然逼近。 方全,作为一方叛军领袖,不得不为自身及其麾下的数万将士筹划未来。 迟勋此番造访清源镇,旨在游说方全加入己方阵营,双方迅速达成共识。 同时,迟勋代表段天扬许下承诺,赋予方全洪兴军副帅之职。 在迟勋眼中,这一职位的交换,足以让方全的六万大军归顺,实乃划算之举。 然而,他未曾预料,此举日后竟成隐患。 方全接受诏安后,迟勋随即提出请求,希望方全能出兵突袭安钦山与董志叛军的老巢。 方全面露忧虑,坦言若主动进攻,恐遭两军回救夹击,难以抵挡。 迟勋闻言,宽慰道:“方兄既已入洪兴军,便是自家兄弟,洪兴军定不会坐视不理,必将出兵援助。” 方全听后,欣然应允,即刻整军待发。 次日清晨,方全军马浩浩荡荡,直指宁远镇——安钦山与董志叛军的根据地。 由于宁远镇内兵力空虚,方全军如入无人之境,势不可挡。 镇内局势危急,消息迅速传至安钦山与董志耳中。 彼时,他们正率二十万联军逼近青城,意图先夺青城,再取白烁城,逐步占领整个西关地区。 后方传来遇袭的警报,让董志和安钦山两人大为震惊。 他们急忙寻找周百元,向其提出应立即回师救援的建议。 在他们看来,附属城的攻打时机并不紧迫,但自家的根据地绝不能有任何闪失。 然而,周百元深知己方现已如箭在弦,岂能不发? 他温和地安抚董志和安钦山,解释方全只是趁机贪图小利,不会引发大乱,当前的首要任务仍是攻克西关诸城。 在他的坚持下,两人决定继续协助他攻打青城。 青城不过是一座小城,守军薄弱。在二十万叛军的强大攻势下,双方几乎未及交战,洪兴军便弃城而逃。 这场速胜极大地鼓舞了周百元的士气,他信心倍增,认为按照这样的势头,用不了一个月便能占领整个西关,彻底消灭洪兴军。 他决定乘胜追击,分兵三路,分别攻打宁城、盟重城和白烁城。 前两城均顺利攻克,只是到了白烁城这里,情况却完全不一样了。 原来,白烁城由周百元的旧部赵玄镇守,且洪兴军的主力也集结于此,对叛军展开了顽强的抵抗。 洪兴军凭借白烁城坚不可摧的防御工事,与周百元率领的叛军进行了一场声势浩大的战役。 仅第一天,叛军就发起了多次猛烈攻击,但每一次冲锋均被洪兴军有效击退。 一天下来,叛军未能有任何一兵一卒登上城头,反而自身损失惨重。 白烁城之战,标志着叛军在西关地区连战连捷的辉煌不再,其嚣张气焰也被迅速遏制。 这场战斗持续了三日,双方都付出了巨大的伤亡代价,然而叛军始终未能突破白烁城的坚固防线。 长时间的进攻无果,使得叛军士气大挫。 雪上加霜的是,此时叛军的后勤补给线又遭到了洪兴军的精准打击,从圣罗城运来的粮食和军需物资全部被摧毁。 得知袭击者来自龙沙城后,周百元怒不可遏,立即派遣其心腹大将孟秦率领两万精锐叛军前往报复。 这两万军队是周百元的绝对嫡系,士兵们不仅身体强健,且对他忠心耿耿。 周百元此举意在双重:一是为了重振士气;二是龙沙城作为西关的重要粮食产地,城内储存有大量洪兴军的粮草。 若能占领龙沙城,既可弥补后勤损失,又可重创敌军,可谓一箭双雕。 孟秦率军绕过白烁城,直奔龙沙城而去,却在途中与黄国安为首的洪兴军骑兵营正面遭遇。 两支精锐部队在白烁城与龙沙城之间的广袤平原上展开了激烈的较量。 洪兴军的骑兵营与叛军两万精兵的激烈交锋,尽管兵力对比看似悬殊,实则骑兵之威,远非步兵所能及。 如果以现代视角来看,此役犹如装甲部队对阵步兵,胜负早已注定,呈现出一面倒的碾压态势。 叛军两万,面对四千铁骑,几乎毫无还手之力,尤其是自孟秦殒命后,叛军士气尽丧,无心恋战,成群结队地溃逃而去。 此战之后,周百元麾下最为精锐的两万大军,遭受重创,几乎全军覆没。 主将孟秦阵亡,逃脱者寥寥无几,皆死在骑兵营的铁蹄之下,仅剩数百残兵。 这一惨痛失败,犹如晴天霹雳,令叛军上下人心惶惶,士气降至冰点。 董志与安钦山,此二人皆是狡黠多谋之徒。 昔日,他们见风使舵,依附于周百元,图谋私利。 然而,战局急转直下,二人深谙洪兴军之强悍,加之后方家园正遭方全侵扰,继续缠斗无异于自掘坟墓,恐最终既失利益又丧根本。 于是,二人私下密谋,决定不再与周百元商议,立即撤军回援,以保自家安危。 人们常说“贼不走空”,此次他们二人不远千里率军而来,岂能甘心空手而归? 在董志与安钦山的命令下,这两支叛军在青城、宁城与盟重城肆无忌惮地掠夺。 原本在周百元的统辖下,叛军纪律严明,即便占领城池,也尽量避免伤害无辜百姓。 因为周百元心怀壮志,不愿终身背负叛军之名,他的目标是整个西关,梦想成为西关之王。 对他而言,西关内的每一座城池都将是他未来治理的地方,他力求不破坏、不伤害,以期赢得民心。 然而,董志与安钦山却在撤退前夕,于联军攻占的三城中大肆烧杀抢掠,将这三座城池推向了深渊。 一夜的掠夺之后,二人未向周百元通报一声,便满载战利品,开开心心地踏上了归途。 此事传入周百元耳中,他怒不可遏,破口大骂董志与安钦山背信弃义,连畜牲都不如。 但当他决定追究时,二人已踏上了返回宁远镇的路途,为时已晚。 第312章 分歧 随着董志与安钦山两股叛军的撤离,所谓的联军也随之崩溃,仅余周百元这股叛军孤军奋战。 原本周百元麾下近十万之众,龙沙城一战后,十万大军锐减至八万。 与此相反,洪兴军则在短短两三天内兵力激增数万,这一反常现象,就是董志与安钦山二人的所作所为导致的。 叛军在青城、宁城、盟重城的残暴行径,彻底暴露了他们的真面目,西关百姓对此深恶痛绝。 他们可不管具体是谁干的,只将怒火指向周百元。 为了自保,避免重蹈青城、宁城、盟重城的覆辙,百姓们纷纷投靠洪兴军,誓与周百元叛军抗争到底。 局势由此逆转,洪兴军兵力迅速从不足十万扩充至十二万,而“联军”则由二十万锐减至不足八万。 实力对比发生根本性变化。赵玄见时机成熟,不再死守城池,亲率洪兴军出城,欲与周百元叛军决一死战。 此时轮到周百元选择避战,他深知胜负已分,继续战斗只会徒增伤亡。 而他认为自己之所以会落败,并不是因为打不过洪兴军,而是因为董志和安钦山这两个畜牲不如的盟友。 最终,周百元只能率领残部匆忙撤回圣罗城。 然而,战事并未平息。董志与安钦山的撤离让方全陷入了以一敌二的困境。 迟勋为方全精心策划,建议他放弃清源镇,转而与洪兴军会师白烁城,共同休养兵力,将来先除掉圣罗城的周百元叛军,再逐一剿灭周边敌对势力,最终目标是掌控整个西关。 方全认同迟勋的策略,意识到与洪兴军分散作战难以形成有效支援,遂决定放弃清源镇,直奔白烁城与洪兴军汇合,以集中力量逐一打击敌人。 然而,通往白烁城的路途必经圣罗城,方全忧虑周百元叛军可能设伏阻截。 因此,他让迟勋向洪兴军求援,请求洪兴军前往圣罗城接应。 赵玄接获迟勋的求援信后,立刻找来关虎、萧方等将领共同商议对策。 众将领逐一读完信件后,赵玄征询众人意见。 关虎与萧方交换眼神后,前者率先发言:“赵将军,如果没有方全助力,董志与安钦山定不会撤军,周百元更不会轻易撤退。此番战事或将旷日持久,我方伤亡亦难以估量。方全对我军贡献卓着,今其求援,我等岂有不援之理?” 赵玄沉思片刻,缓缓言道:“诚然,迟先生在信中还提及到,为争取方全归顺,他曾以大人之名承诺,方全入伙后将成为洪兴军副帅。” 虽然承诺已逾越迟勋权限,但鉴于方全之功勋,授予副帅之职也不过分。 关虎点点头,随后问道:“赵将军对此有何疑虑?” 赵玄神色凝重地回答:“大人对此事尚不知情。” “天哥远在西番,难以兼顾此等细节,有时,我们需根据实际情况灵活决策。”关虎补充道。 \"有些事情,我们可自主决断,但有些事则不然。\" 赵玄开口道,\"方全并非孤家寡人,麾下兵马有六万之众,几乎相当于我军一半。他若归顺,我军未来局势将如何演变?\" \"局势如何?\" 关虎面露疑惑。 此时,一直沉默的萧方接过话头:\"赵将军是忧虑我军内部或将出现派系纷争!\" \"正是!\" 赵玄肯定道,\"方全一旦入主我军,担任副帅之职,定会重用旧部,自成一派。往昔,我军将士在大人治理下,上下同心,犹如铁板一块,虽有意见不合,却无派系之分。方全的到来,恐将破坏这份来之不易的团结!\" 萧方边听边点头,深以为然。 接纳方全六万叛军,并委以副帅之职,其部众岂能不自成一派? 关虎追问道:\"赵将军,那你的意思是……\" \"召回迟先生,让方全他们自生自灭。\" 赵玄缓缓言道。 关虎闻言,眉头紧锁,沉声道:\"方全眼下唯有向我军撤退一途,途经圣罗城,必将遭遇周百元叛军阻截。届时,前有周百元,后有董志、安钦山,腹背受敌,方全何以应对?我等若袖手旁观,岂不是背信弃义,眼睁睁看着他们覆灭?\" 赵玄缓缓言道:“区区六万叛军来投,不足挂齿。以我军现在的威望,再添六万兵马,不过是时间早晚之事。然而,若将派系纷争引入我军内部,其祸患之大,实难估量。我还是保持原见,任由方全其自生自灭。” “我反对!” “我赞成!” 关虎与萧方几乎同时发声,意见却截然相反。 关虎目光转向萧方,后者开口道:“老虎,我认为赵将军言之有理。以长远目光来看,让周百元等将其消灭,实为上策。” “我们行事,难道只问利害,不顾信义与声誉吗?”关虎大声质疑。 萧方闻言,一时语塞,无以应答。 赵玄则斩钉截铁:“没错!欲成大事,必有所舍。若欲为江湖豪杰,自可快意恩仇;若为乱世霸主,欲保我等及麾下十余万将士、西关百万黎民之安危,则礼义廉耻,有时亦需暂置一旁。我等非但为己,更为大局。” “恕我无法苟同!”关虎挺身而立,沉声道,“诸位能无情无义,我却不能。你们不愿援手方全,我就自己去!” 言罢,关虎大步而出,决绝而去。 在处理此事时,赵玄是唯一能够不掺杂个人情感,纯粹从自身利益出发考量的人。 他完全站在洪兴军的立场上权衡利弊:若对洪兴军有利,他必全力支持;反之,若存在隐患或弊端,他则坚决反对。 对于是否接纳方全的问题,赵玄认为其弊远大于利,故己方完全没必要这么做。 至于萧方,虽身为临时主帅,但在段天扬缺席的情况下,缺乏一个能够一锤定音的有力决策者。 若赵玄与关虎两位副帅意见产生分歧,众人便陷入了难以统一的困境,谁也不听谁的。 众人意见相左,经过商议仍未能达成一致。 于是,关虎决定不再征询萧方与赵玄的意见,而是私下采取行动。 他找到从宁远镇远道而来的信使,让其给方全传递消息,只要他们向着白烁城进发,洪兴军定会倾尽全力,派遣大军前往接应。 第313章 谈判 获得关虎的首肯后,信使满心欢喜,旋即放飞信鸽,向宁远镇的方全传达佳音,洪兴军已允诺援助。 方全接到这飞翔的喜讯,心中大石落地,对迟勋愈发恭敬,并诚邀其担任军师之职,意在日后洪兴军中,能有迟勋这等智囊辅佐。 随后,方全率领麾下六万叛军撤离宁远,舍弃清源基业,全体向白烁城迁徙。 方全麾下六万叛军,主要由清源镇的本地人构成。 他们前往白烁城并非孤身前行,而是拖家带口,将家眷一并纳入行伍。 这样一来,人数便远远超出了六万,总数激增至二十余万。 如此庞大的队伍,其中不乏老弱妇孺,加之还需携带锅碗瓢盆、被褥行囊等生活必需品,行进速度自然难以迅速。 不久,董志与安钦山的先头部队便追上了方全军,双方随即展开激战。 往昔,方全军的战斗力并不出众,将士们缺乏决一死战的勇气,往往视情况而定,能战则战,不能则退。 然而,在当前的迁徙背景下,面对敌人的威胁,六万将士却展现出了前所未有的斗志。 他们无一选择逃避,皆舍生忘死的奋勇杀敌。 究其原因,昔日作战,将士们即便战败逃离,也无需承担严重后果,因为叛军的军纪本就松散。 但如今,他们的身后是家人,一旦怯战,死的就是自己的亲人。 带着家眷作战,虽增添了负担,却也让将士们的心更为坚定——唯有死战到底,方能保护身后的家人,退路已不复存在。 方全军展现出了超乎常人的战斗力,将安钦山和董志的先头部队打得落花流水。 面对此局,董志与安钦山商议后,决定厚着脸皮求助于周百元,他们派遣信使前往圣罗城,恳请周百元出兵相助。 周百元对董志二人心存怨恨,本不愿相助。 但考虑到方全若投奔洪兴军,将极大增强其实力,对自己构成更大威胁,他不得不暂时放下个人恩怨,与董志二人合作。 周百元从圣罗城发兵拦截方全军,而董志和安钦山的军队也从后方追击。 方全军瞬间陷入腹背受敌的困境,就在这危急关头,关虎率领锐金堂从白烁城出发,前往圣罗城接应方全军。 关虎刚启程不久,赵玄与萧方便率领洪兴军主力追了上来。 关虎初时以为他们是来拦截自己的,但一问之下才知,赵玄与萧方其实是想随他一同前往圣罗城,共同接应方全军。 尽管萧方与赵玄仍认为此举不妥,但关虎坚持己见,他们只能支持,既为了维护内部团结,也是担心关虎的安全。 段天扬收到的战报就是方全军已归顺己方,并突袭了董志二人的老巢宁远镇,迫使其从白烁城撤退。 这一消息让段天扬紧绷的心弦瞬间放松了大半。 方全军的行动,无疑是在周百元联军背后插了致命一刀,西关之战的胜负天平已然倾斜,他的后顾之忧也得以解除。 田野被抓的第二天中午,金军派遣使者造访钦巴部落,邀请段天扬于次日清晨下山商谈。 午后不久,金军又向钦巴部落运送了一批粮食,量虽不大,却也足以支撑洪兴军数日之需。 次日清晨,金军全军出动,在山脚严阵以待,同时于山腰搭建了一座简约而庄重的临时营帐,专为此次和谈而设。 营帐选址远离金军阵地,此举无疑彰显了金军对和谈的真诚与重视。 段天扬应约下山,考虑到对方的礼遇,他仅率卢镜缘、花朵儿及十余名洪兴军前往。 为避免不必要的误会,双方士兵均自觉保持距离,驻守于营帐之外。 段天扬一行三人步入营帐,只见金军将领已各就各位,空着一席,显然是专为段天扬准备。 随着段天扬的步入,金军将领们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聚焦于他。 王深率先起身,拱手致意,面带笑容道:“段大人亲临,实乃我等之幸,有失远迎,还请大人见谅!” 段天扬淡然回应,目光在王深及众将间轻轻掠过,随即从容不迫地走向空位,缓缓落座。 卢镜缘与花朵儿静静伫立于其后,单手紧握腰间刀柄,目光锐利地扫视着众人。 “段大人……”王深刚一开口,就被段天扬摆手打断,“你是哪位?” “啊,在下王深,乃是将军麾下的谋士。” “哦,原来是谋士先生。” 王深略显尴尬地挤出一丝笑容回应,继续道:“昨日,我军已依段大人之令,运送军粮上山,大人可还满意?” 段天扬语气冷淡:“这只是我提的条件之一,另一条件呢?” 坐在王深旁的塔桑沉声接话:“撤军乃大事,非我等所能擅断,需先禀报主帅,而段大人仅给两日期限,实属为难!” 言毕,段天扬目光转向塔桑,瞬间认出此人正是那晚持环首刀的大汉。 塔桑拱手行礼:“在下金国第八军团副将,塔桑。” 段天扬微微一笑,问道:“既然两天时间太短,那你们认为几天才合适?” 塔桑侧目与王深、莫森交换眼神,后者欠身回答:“在下亦第八军团副将,莫森。我军已送粮示诚,段大人是否也应展现贵军之诚?” “莫将军的意思是……” “望段大人先释放我家将军,将军归返之日,便是我军撤兵之时,绝不拖延!” 段天扬愣了片刻,笑问道:“你是小孩子吗?” 莫森被段天扬这突如其来的提问弄得一头雾水,疑惑地反问:“什么?” 段天扬收敛了笑容,正色道:“作为一个成年人,怎么还这么天真?要我放人可以,只要你们撤回到金国与西番的边境,我立马放人。” 莫森闻言,脸色骤变,声音低沉地回应:“段大人如此说法,就全无谈判的诚意了!” 段天扬轻笑一声,嘲讽道:“诚意?好,既然你们按照我的要求送来了粮食,那我就将原本两天的期限延长至五天。如果五天后仍不见你们撤兵,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言罢,他挺直了身子,准备离去。 王深见状,连忙起身,快步上前,一边摆手一边堆笑道:“段大人且慢,万事好商量嘛!” 与此同时,他还不忘回头向塔桑和莫森猛使眼色。 第314章 营救 塔桑与莫森轻叹一声,无奈起身。 塔桑先向段天扬拱手言道:“段大人,正因意见不合,我们才需坐下详谈,段大人怎可随意离去?” 莫森接道:“若段大人真对将军不利,只会迫使我等誓死一战,杀上山顶。此举对双方皆无益处!” 段天扬起身又坐,含笑望着对方众人。 金军不愿撤兵,却要求自己先放人,这简直就是对着喇叭放屁——想多了。 于是,他缓缓说道:“我的条件是不会改变的,如果你们不撤回边境,我绝不可能放人。诸位还想谈什么?” 王深搓着手,干笑道:“若我们先撤军,而段大人不守承诺,那我们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段天扬眨眨眼,笑道:“我的承诺,你们不信;你们的承诺,我也不信。看来,我们只有鱼死网破这一条路了。” 王深急忙摇头摆手:“我军愿先撤百里,以示诚意,望段大人随后释放将军。” “六百里!”段天扬面无表情道。 “六百里?段大人,这实在是强人所难。我军至多后撤两百里,此已极限。” “最少三百里!还有,你们的辎重要暂时留在这里,等你们的主力撤回边境,再派人来取回。” 塔桑闻言,怒不可遏,拍案而起:“段天扬,你既要我们撤军,又要扣留辎重,这简直是欺人太甚!” 王深见状,瞪了塔桑一眼,示意他别忘了谈判的目的。 塔桑强忍怒火,坐回原位,怒视别处,再不愿看段天扬一眼。 莫森问道:“段大人是要求我军将全部投石机留在钦巴部落?” 段天扬嘴角挂着一抹浅笑,从容回应:“没错!这是为了预防诸位日后言行不一,如果你们愿意留下抛石机等重型装备,代表你们很有诚意,我就能安心放了田将军。” “我军抛石机数量逾百!”莫森字句清晰,强调着。 段天扬轻轻摆首,显得颇为不在意:“这点物资对我来说,不值一提。我不过是暂时代为保管,只要你们退回边界,可派少量兵马前来取回。” “如此扣留物资,岂非意味着我金军已败?” “哦?难道不是吗?”段天扬面带笑意,反问中带着几分戏谑。 莫森闻言,怒火中烧,手指颤抖地指向段天扬,一时语塞。 双方围绕谈判细节展开了激烈的讨论,互不相让。 山下,金军士兵翘首以盼,静候谈判结果;而山上,洪兴军亦同样焦急,众人簇拥于峰顶边缘,急切地眺望着下方的动静。 朱武身处人群之中,佩刀半出鞘,眼神紧锁山下营帐,只要一有点风吹草动,他立马率众冲锋,誓死护卫段天扬周全。 正当洪兴军全军上下注意力集中于山下之际,山顶几间简陋木屋中悄然走出一行人。 他们身着便服,行动间显得格外谨慎,不时环顾四周。 这群人,正是以陈凯、陈珊兄妹为首的陈记粮行成员。 金军大举来攻,陈记粮行的人也被困在山顶。他们皆是平民百姓,未涉战事,自上山以来,始终恪守本分。 他们一行十余人悄然离开木屋,直奔段天扬的住处,那里正是田野被囚禁之地。 洪兴军的防卫重心集中在山顶四周,对中心地带相对疏忽,众人只防山下敌军偷袭,未曾料想内部生变。 他们一行人行至段天扬住处附近,找了个隐蔽处藏身,举目望去,见仅有两名士兵守门。 陈凯与陈珊观察片刻,向手下示意,众人领悟,点头应允。 随后,二人整理衣装,挺身而出,再次向段天扬住处走去。 至其居所前,士兵拦下询问:“二位有何贵干?” 陈凯与陈珊笑容可掬地回答:“我二人特来向大人告别。见战事已歇,我等在山上已逗留多时,现欲归家。” 士兵闻言,先点头表示理解,随后又摇头提醒:“战事虽停,但金军未退,此刻下山恐有危险。” 陈凯与陈珊交换了一个困惑的眼神,问道:“金军的主将不是已落入我们手中了吗?他们怎会轻易妄动?” 一名士兵微笑着回应:“确是如此,金人若欲救回主将,撤军只是时间问题。你们要回家也不用急于这一时,不妨多等几日。” 陈凯闻言,拱手作揖,神色凝重地道谢:“多谢二位兄台提醒,在下感激不尽!” 两名士兵相视一笑,亦拱手回礼,异口同声地说:“不必客气。” 突然间,陈凯的眼神转向二人身侧,惊呼道:“大人?” 士兵们闻言愕然,心中暗自纳闷:大人不是已下山谈判了吗?怎会在此? 他们不由自主地转头望去,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陈凯与陈珊迅速出手,各自挥出一道凌厉的手刀。 这突如其来的袭击让两人措手不及,手刀准确无误地击中了他们的脖颈。 两名士兵连惊呼都未及发出,眼白一翻,双双往地上倒去。 陈凯与陈珊身手敏捷,扶住二人即将倒下的身体,并顺势将其拖至一旁。 此时,暗影中的伙计们如鬼魅般窜出,其中二人利落地剥下士兵军装穿上,之后若无其事般守在门口。 其他人则紧随陈凯兄妹步入段天扬的房间。 房间里面还有两名士兵把守,陈凯与陈珊突然闯入,两名士兵不约而同地愣住了,异口同声道:“谁让你们进来的?” 话音未落,陈记粮行的伙计们已从兄妹俩身旁一拥而上,迅速逼近那两名士兵。 两名伙计分别掐住二人的喉咙,令其无法发出半点声响;而其他伙计则纷纷从袖口内抽出匕首,毫不留情地在二人身上乱刺一通。 这两名士兵挣扎着,扭曲着,却发不出一点声音,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匕首刺得千疮百孔。 等他们停止挣扎,伙计们这才松开手,只留下两具满身鲜血、双眼圆睁的尸体倒在地上。 陈凯两兄妹跨过尸体,直接推开了内室的门。 在内室中,端坐着一人,他身着一袭白色锦衣,背对着房门,身体被几道绑绳紧紧束缚着。 第315章 将计就计 “将军!” 见到那人的背影,陈凯与陈珊的心脏猛地一阵狂跳,两人加快步伐,迅速走上前去。 正当他们准备用匕首割断对方身上的绑绳时,怪事发生了——绑绳竟自行从他身上脱落。 陈凯和陈珊面面相觑,不约而同地后退一步,目光呆滞地盯着面前的白衣人。 白衣人缓缓从椅子上站起,再缓缓地转过身来,面对近在咫尺的陈家兄妹,嘴角挂着一抹微笑:“二位终于来了,真让我好等啊!” 这位白衣人,面容粗犷,与英俊的田野形成鲜明对比。 看清他的面容后,陈凯和陈珊的脸色瞬间大变,震惊地异口同声道:“古大人?!” 原来,这位独自坐在段天扬房间,身着田野衣物的白衣人,正是灵花宫的古剑鸿。 古剑鸿的目光在陈家兄妹间流转,又扫过他们身后的伙计,他的笑容中带着几分嘲讽:“段大人一直对我方内部可能存在奸细心存疑虑,只是缺乏确凿证据,无法锁定目标。如今,这谜团总算解开。你们在西关潜伏已久,连口音都模仿得如此地道,真是不易啊!” 陈凯等人的脸色无一不铁青,至此他们才恍然大悟,自己已落入洪兴军精心设计的圈套。 金军提议与段天扬谈判,实则是个幌子,目的在于诱其下山,以便山上的同伴趁机救出被俘的田野。 陈凯等人心领神会,利用段天扬下山及洪兴军注意力分散之际,迅速行动营救田野。 然而,令他们始料未及的是,段天扬早已识破其声东击西之计,将计就计,暗中转移田野,并安排古剑鸿伪装成田野,留守房中。 陈凯与陈珊交换了一个眼神,随即陈珊大喊一声“走!”,言毕,她便冲出内室,向外狂奔。 陈凯紧随其后,二人一同逃离房间。 当他们冲出屋外时,只见四名黑衣人赫然站立,原先乔装成士兵的两名伙计已被擒,跪在地上,黑衣人的刀刃紧贴其颈。 四周,黑衣人密布,左右各有两名,连屋顶之上也站着数人,皆是灵花宫弟子,同为隐武者,早已封锁了所有出路。 在他们怔住的刹那,只听“嘭”的一声闷响,一名伙计从木屋中踉跄而出,口鼻淌血,手中紧握的匕首也远远甩飞。 随后,古剑鸿缓缓步出,嘴角挂着冷笑:“来都来了,何必急着走呢?” 陈凯面色铁青,眼珠不停转动,身份已然暴露无疑,他深知无处遁形,唯有奋力一搏。 他迅速从怀中掏出一瓷瓶,倒出一粒药丸吞下,对着众人高呼:“兄弟们,跟他们拼了!” 他服下的并非毒药,而是聚元丹。 为掩盖身份,他们每天都会服下散元丹,如今为求自保,只能服下聚元丹,恢复真元,与灵花宫弟子决一死战。 众人见状,纷纷效仿,迅速服下聚元丹,真气逐渐恢复。 其中一名伙计率先发难,手持匕首冲向古剑鸿,直取其心。 古剑鸿冷笑一声,待匕首近至,他身形一侧,轻松避开,同时探手擒住对方手腕,另一拳猛然挥出,直击对方面门。 那伙计避无可避,被一拳正中,即便有铠防护体,也因修为悬殊,瞬间丧命。 只见其面部铠防破碎,头颅爆裂,鲜血与脑浆四溅,场面触目惊心。 古剑鸿轻甩拳上血迹,面色不改,稳步迈向陈凯兄妹,淡淡道:“与其让手下赴死,你二人何不亲自上前,与我正面交锋?” 此言一出,陈凯、陈珊心头一凉,古剑鸿的修为深不可测,就算己方众人联手,亦难匹敌。 二人目光交汇,齐声道:“冲!” 一声令下,众伙计四散奔逃。 一名伙计直冲木屋左侧,对着眼前的黑衣人匕首疾出。 黑衣人瞬息无踪,仅余几丝黑雾缭绕。 蓦地,背后虚空黑衣人现,手如铁钳,扼其颈后,猛力一甩,厉喝:“滚回去!” 伙计惊呼中被抛向半空,轰隆坠地,幸好有铠防护身,免受重伤。 他正欲挣扎起身,黑衣人已至,双脚踏其背,将其重压于地。 随后,该黑衣人目光转向疾奔而来的另两名伙计,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笑意,拔出佩刀,刀锋直指脚下之人背心,缓缓下压。 眼看着对手手中的利刃穿透了同伴背后的铠防,刀刃深深嵌入其体内。 初时,同伴尚能发出凄厉的惨叫,不久声音便迅速消散,铠防也自同伴身上散去。 双方力量对比悬殊,加之灵花宫一方均为隐武者,即便有侥幸突破包围圈的,对方也能瞬间施展隐遁决,出现在其后,予以致命一击。 战斗在短短一分钟内结束,无一人逃脱,或当场毙命,或重伤倒地,只能痛苦挣扎。 陈家兄妹本想寻找逃脱之机,但还没等他们找到空档,战斗已骤然落幕。 古剑鸿审视着地上重伤未死的伙计,向手下示意。 灵花宫弟子随即上前,踩住伤者,将利刃一一刺入。 伴随着一连串沉闷的声响,受伤的伙计后背被一一穿透,趴伏在地,仅抽搐几下便归于沉寂。 古剑鸿的目光扫过地上的尸体,最终落在陈凯与陈珊身上,语气冷冽:“只剩你二人了,可有遗言?” 陈凯咽了口唾沫,目光坚定地望向古剑鸿,咬牙道:“我跟你拼了!” 言罢,他瞥了一眼身旁的陈珊,大吼一声,挥匕首向古剑鸿冲去。 “呵!”古剑鸿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他身形轻轻一扭,如同泥鳅般滑溜,巧妙地避开了匕首那凌厉的攻势。 面对一击不中的窘境,陈凯非但没有气馁,反而攻势愈发猛烈,刀刃翻飞,每一击都直指古剑鸿的要害之处,仿佛誓要将其置于死地。 然而,任凭他攻势如何密集,古剑鸿只是步步后退,身形飘忽不定,始终保持着安全的距离。 十余次挥刀之下,陈凯非但未能伤及古剑鸿分毫,连他的衣角都未曾沾到。 就在陈凯攻势渐缓,体力与气势双双出现破绽之时,古剑鸿瞅准时机,猛然发动反击,一拳击出。 他的一拳,简单却蕴含着无尽的爆发力,直击陈凯的颈部要害。 只听“啪”的一声脆响,陈凯颈部的铠防如同纸片般不堪一击,瞬间碎裂开来。 而古剑鸿的拳头,却没有丝毫停滞,精准无误地落在了前者的喉骨之上。 “咔嚓!”一声清脆的碎裂声响起,陈凯的喉骨在这致命一击下彻底粉碎。 他的身体向后飞出了数米远,最终重重地摔倒在地,当场没了气息。 古剑鸿看都没看尸体一眼,目光落在陈珊身上。 “到你了!” 第316章 下场 真相已昭然若揭,此刻无需再留活口,亦无必要进行冗长的审讯。 对于这批潜伏的奸细,古剑鸿自然不会心慈手软。 陈珊静默无言,撤去了身上的铠防,随后,她缓缓举起手中的匕首,那锋利的刃尖紧贴着自己的脖颈。 她心里明白,战场之上,男子可沦为俘虏,女子却万万不可…… 因为等待她们的,或许不是简单的死亡,而是无尽的屈辱与折磨…… 目睹此景,周遭的灵花宫弟子纷纷向前涌动,意欲阻止。 古剑鸿却轻轻一挥手,示意众人止步,他的目光转向陈珊,言辞冷酷,毫无怜香惜玉:“想死就快点,否则你只会生不如死。” 陈珊的目光在古剑鸿与满地的尸骸间游移,终是下定了决心,将那把匕首猛地扎进了自己的咽喉。 匕首穿透肌肤,深深嵌入她细长的颈项,她身形一晃,支撑不住,一头栽倒在地。 鲜血自匕首的血槽中喷涌而出,发出刺耳的嘶嘶声,染红了四周。 古剑鸿环视四周,清点了地上的尸体,数量恰好与陈记粮行的全员吻合,一具不少。 他沉声吩咐道:“把他们的衣物尽数剥去,将尸体悬于山边,让山下的金军看看,与我军为敌的下场!” “是,大人!”众人齐声应答,随即开始为尸体脱去衣物,然后拖拽着这些赤裸的尸体,一步步向山崖边行进。 山脚下,谈判营帐外。 因山上传来的阵阵骚动,无论是洪兴军还是金军的守卫皆感到疑惑,纷纷抬头仰望山顶。 只见山顶上的洪兴军让出了一条通道,随后,十多具赤裸裸、白花花的尸体被无情地从山顶抛下。 这些尸体身上均被绳索捆绑,落下后悬于半空,随风摇曳。 尤为引人注目的是,其中一具尸体的脚踝上系着一条白色横幅,上面以鲜血赫然书写着警示之语:“细作潜入我军者,此为其下场!” 看完这些尸体以及悬挂在尸体脚下的横幅后,营帐周遭的人们纷纷面露异色。 一名金兵匆匆闯入营帐,疾步至王深身旁,悄声在其耳畔低语。 待其言毕,王深神色骤变,惊愕地注视着报信的士兵,随后目光移向众将之中的常胜。 常胜察觉到异样,起身靠近王深,后者低声对他嘱咐了几句。 常胜听完,脸色阴沉地点头回应,与那名金兵迅速离开了营帐。 对面的卢镜缘与花朵儿不明所以,不自觉地望向段天扬。 他则一脸淡然,即便未细听其对话,也已大致猜出了内容。 正如他所料,金军此行,名为谈判,实为暗救田野。 常胜离去后不久,便再度现身,归来时脸色更为阴沉。 他紧握腰间佩刀,指节泛白,手掌微微颤抖,立于营帐门口,目光如炬,紧盯着段天扬。 若眼神能杀人,段天扬恐怕已是千疮百孔。 卢镜缘与花朵儿见状,毫无惧色地迎上了常胜那骇人的目光。 常胜此时的神态,无疑是在宣判他们的行动确实以失败告终了…… 从山崖上吊落的尸体,正是己方潜伏的人员。 王深暗自叹息,不由自主地瞥向对面的段天扬。 后者端坐椅上,面庞挂着一抹难以捉摸的微笑,显得异常镇定自若,仿佛周遭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王深心中暗生疑惑,此子莫非真有预知之能,何以对己方行动了如指掌? “段天扬……”王深心中默念其名,钦巴部落之战,让他的名字深深烙印在王深的心中。 他清了清嗓子,目光转向常胜,眼神微眯。 感受到这束注视,常胜终于从凝视段天扬的视线中抽离,与王深四目相对。 片刻的对视后,常胜缓缓松开紧握刀柄的手,双拳紧握,指节发出阵阵脆响,他一步步走回座位,咬紧牙关坐下。 营帐内寂静无声,众人虽未言语,但空气中弥漫着紧张与暗斗的气息。 营救计划的失败,让王深不得不调整策略,将假的谈判转变为真的谈判。 他向段天扬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道:“段大人,我军愿意后撤三百里,军中的辎重也可暂时留在此地。作为交换,段大人能否释放我家将军?” 段天扬听后,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回应道:“五百里。” “什么?”王深闻言,一时愣住,随即眉头紧皱,不解地追问:“段大人的条件不是让我们后撤三百里吗……” 话未说完,段天扬已是一脸笑意地打断:“情势瞬息万变,刚才是刚才,现在是现在。我并不是没有给过你们机会,是你们没有珍惜。” 常胜闻言,怒气冲冲地站起身,双眼紧盯着段天扬。 然而,段天扬只是轻轻摆手,语气淡然:“你少给我来这套,我既然敢来跟你们谈判,就不怕你们来硬的。我的条件已经说的很清楚了,能不能接受,那是你们的事。我话说完,告辞了!” 言罢,他挺直身板,大步流星地向门外走去。 “段大人!”王深连忙起身,急切地说:“我们再商议一下如何?” “没那个必要!” 段天扬行至营帐口,忽然想起什么,转身对着金军众人说道:“还有,以后别再给我搞那些见不得人的小动作,这次就算了,如果还有下次,我会把你家将军的手手脚脚全都砍下来,记住了!别以为我是在开玩笑!” 言毕,他深深地望了众人一眼,掀开帘帐,决然离去。 来到帐外,段天扬对守候的十余名洪兴军挥手示意:“我们走!” 王深等人紧随而出,望着段天扬一行人远去的背影,常胜沉声问:“真要放他走?” “除非你不顾将军安危!”王深冷峻地回答。 常胜抬头望向山顶悬挂的尸体,心痛难当:“我们又牺牲了这么多兄弟!” 王深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向周围的将领们坚定地说:“接受段天扬的条件,我们,撤!” 此言一出,众人面色骤变,欲语还休,终是无人开口。 第317章 反击计划 在金国,第八军团也算是一支老牌劲旅了,他们一生征战无数,却未曾遭遇如钦巴部落这般憋屈的战役…… 这种感觉就像空有一身力气,却无处施展,胸中似被万斤巨石所压,几近窒息。 次日清晨,段天扬从梦中醒来,正于屋内整理仪容,古剑鸿便满面春风地踏门而入。 他难掩喜悦地宣告:“大人,金军已撤!” 段天扬的动作微有凝滞,随即继续擦拭着脸庞,待一切完毕,方才淡然发问:“确定吗?” “千真万确,我与兄弟们亲眼目睹,此刻金军正忙于营地内的撤离事宜。”古剑鸿的言语中满是欢欣鼓舞。 他确有喜悦之由,当初奉命来此抵御金军,他已是抱定必死之心,毕竟三千对三万,胜算微乎其微。 而今,非但性命无忧,更迎来金军的主动撤离,这是他之前想都不敢想的事。 然而,段天扬的脸上却未见丝毫喜悦之色,语调依旧平和:“继续监视金军的动向,不得有丝毫懈怠。” “是,大人!”古剑鸿应声答道,同时偷偷观察段天扬的神色,却未能从其脸上捕捉到任何情绪波动的痕迹。 他轻咳一声,小心翼翼地试探道:“大人,金军既已撤退,战事岂非即将落幕?” “谁说的?” 段天扬的反问让古剑鸿一时语塞,金军既已撤离,战事自当告终,莫非…… 他心中一凛,猛地想起一种可能,不禁倒吸一口冷气,惊疑道:“大人莫非认为金军此举乃是诈退?意在迷惑我方,全力攻打上山?” 段天扬的眼神深邃如湖,缓缓道:“无论金军是实退或佯退,这一战,都还远远没打完呢!” 此言一出,古剑鸿只觉云里雾里,满心疑惑却未及细问,段天扬已摆手示意:“速去再探,务必紧盯金军动向,不容有失!” “是!”古剑鸿应声,带着满肚子的莫名其妙离开了段天扬的房间。 待到上午约莫十点钟,金军的信使登上了山顶,与段天扬会面后,转述了王深的意思:他们即刻撤军,所有大型辎重均留在营地,由洪兴军暂行看管。若段天扬心存疑虑,可遣人沿途监视以证真伪。 末了,信使不忘提醒段天扬,双方协议不可忘却,待金军后撤五百里后,务必释放被俘的田野。 信使离去后,段天扬叫来朱武,吩咐他派遣两百名兄弟作为探子,密切监视金军的动向。 朱武应声领命,即刻着手安排。 随后,段天扬又命人取来一幅西番全境的地图,缓缓铺展于桌,俯身细阅。 尽管段天扬掌握了一些日常番语,但地图上那些蜿蜒曲折的文字,他是一个都看不懂,感觉这些字就跟现代的藏文一样。 “钦巴部落在哪里?”他询问道。 一名灵花宫的弟子手指地图一角答道:“在此!” 段天扬抬眼望向该弟子,问道:“你认识番文?” 弟子点头:“是,小人略懂一二。” 段天扬闻言,先是确认了钦巴部落的位置,随后手指沿着地图轨迹滑动,继续问道:“钦巴部落往北约五百里,是什么地方?” 弟子答道:“那是潘达部落的领地。” “潘达部落……”段天扬低声重复,眉头微蹙。 此时,刚安排完探子的朱武归来,听闻段天扬的低语,不禁好奇:“天哥,潘达部落有何不妥?” 段天扬解释道:“金军后撤五百里,刚好是潘达部落的领地,不知道这个部落实力怎么样。” 他对西番各部落所知甚少,但朱武却颇为熟悉,因为过往前往钦巴部落贸易的番人来自五湖四海,其中不乏潘达部落之人。 朱武简要地给段天扬介绍了情况,段天扬随即提问:“他们会接纳金军在他们的领地驻扎吗?” 朱武回应道:“潘达部落算是西番各部落中较为开明的,他们偏好经商而非战争。若金军给予一些金钱,他们可能不会拒绝金军的驻扎。” “这么说来,若无意外,金军后撤五百里后,便会驻扎在潘达部落之中。”段天扬边说话边指向地图,“这里的山很多吗?” “是的,”朱武答道,“潘达部落的领地内遍布山林,但与其他部落不同,他们的土地上并未生长珍贵的木材。其他部落的木材无论卖给我国还是金国,都能换来可观的银两,而潘达部落里长的全是些没用的松树,真是不幸。” 段天扬闻言,若有所思地笑道:“确实挺不幸的!” 话音刚落,一名士兵气喘吁吁地冲进帐篷:“大……大人,金军撤了,他们撤出大营了!” 段天扬立即下令:“继续探察,随时报告!”士兵应声而去。 朱武心中五味杂陈,长叹一声:“这一仗,我们总算熬过来了。只是,张大人他……” 说到这里,他眼眶泛红,声音哽咽。 他与张涛在钦巴部落共事的时间不算短,彼此间早已有了感情,张涛的牺牲,除了段天扬之外,就属他最痛心。 “这一战,还远未结束!”段天扬的声音坚定而有力。 朱武正沉浸在悲伤之中,闻言猛然转头看向段天扬,眼中泪光闪烁。 卢镜缘、花朵儿、古剑鸿等人也面露疑惑,注视着段天扬。 段天扬眯起眼睛,沉声问道:“我问你们,钦巴部落是谁的地盘?” “当……当然是我们的!”朱武不解地回答。 “那就对了!这里不仅是我们的地盘,也是神域之界的地盘,岂容他们肆意进出,想打就打,想走就走?”段天扬眼中闪烁着锐利的光芒。 众人心头一震,齐声道:“天哥是打算……趁敌军撤退时,半路伏击他们?” 段天扬先是点头,随即又摇头,他的反应让众人感到困惑,彼此面面相觑,都不明白段天扬的意思。 朱武鼓起勇气,试探性地问道:“天哥的意思是……” 段天扬缓缓说道:“金军为了尽快救出田野,避免更多变数,这五百里的撤退,他们定会加速行军,直至进入潘达部落的地界,他们才会停下脚步扎营休整。兵法有云,出其不意,攻其不备。这正是金军最松懈的时候,也是我们反击的最佳时机。” “天哥打算……在潘达部落的地界内偷袭金军?”朱武等人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段天扬。 他们手头仅有的一千余人,与金军剩余的两万大军相比,兵力悬殊二十倍,这样的偷袭计划,无异于以卵击石啊! 第318章 兵行险着 段天扬点了点头,朱武等人瞪大眼睛,像看怪物一样看着他。 段天扬缓缓说道:“兵行险着,你们认为主动偷袭金军是去找死,金人肯定也是这么想的,他们绝对不会想到我军会追出五百里,在潘达部落之内偷袭他们,出其不意,攻其无备。就是此招的妙处所在!” 段天扬之策,何其大胆,仅以千人之力,欲袭两万之众,且需远赴五百里之遥。 朱武、古剑鸿、卢镜缘、花朵儿四人相视无言,皆觉此举非明智之选。 见众人沉默,段天扬已洞悉其心思。 古剑鸿轻咳一声,说道:“大人,郡主之令,乃守御金军,若能坚守三日,已是超出预期,大功告成。如今金军已退,任务既已完成,何必再冒此险?” 段天扬凝视其目,沉声道:“如果只求完成任务,而不去争取更大的利益,那跟咸鱼有什么区别?以三千守三万,不足为奇,古往今来,这样的战例比比皆是。如果能以三千破三万,那才是惊世骇俗之举,足以震慑西番各部,更令金国朝廷胆寒,金军绝不敢再贸然来犯。” 言毕,段天扬目光炯炯,充满期许地扫视众人,问道:“这么好的机会,难道你们都无动于衷吗?” 闻此,众人面色皆显愣怔,仿佛时间在这一刻凝固。 唯花朵儿率先回过神来,柔声而坚决地道:“不论此战多么艰险,我愿与天哥并肩作战,他之所在,便是我之所向。” 朱武与卢镜缘在一旁默默点头,虽未言语,但脸上的坚毅之色已表明了他们誓死追随段天扬的决心。 段天扬心中洋溢着由衷的喜悦,尤其是花朵儿的言辞,深深触动了他的心弦。 他向三人投去一抹欣慰之色,随后转向古剑鸿,诚恳而言:“古兄,你不是我洪兴社一员,使命也已完成,此行凶险,你大可率领弟兄们留守钦巴部落,确保部落安全就行。” 古剑鸿闻言,眉宇间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反问:“莫非大人视我古某为怯懦之徒?” 段天扬连忙摆手澄清:“古兄误会了,我只是不想你跟灵花宫弟子陪我们一起去冒这个险而已。” 古剑鸿闻言,胸膛一挺,语气决绝:“为国捐躯,乃我辈之责,灵花宫弟子,从无退缩二字,更不言生死之惧。大人既决意一战,我古某自当追随,纵赴汤蹈火,亦无怨尤!” 段天扬心中暗喜,他等的就是古剑鸿这句话。 尽管古剑鸿一行仅有十余人,却皆是修为高深的隐武者,他们的加入,无疑为此战增添了胜算。 他凝视着古剑鸿,拍了拍他的肩膀,意味深长地说:“等这一战打完,我们再回钦巴部落喝个痛快!” 古剑鸿爽朗大笑,拱手回应:“能与段大人并肩,实乃我等之荣幸!” 他这句话可并不是在恭维段天扬,而是他内心真实的感受。 段天扬打仗,不循常规,表面随心所欲,实则深谋远虑。 他的战术看似异想天开,但结果总令人惊叹,常使敌人措手不及。 例如,他成功擒获田野,一举扭转了钦巴部落的战局。 此番,段天扬再施险招。 金军撤退,本是死里逃生,对钦巴部落的洪兴军而言,如同捡回了一条命,应该谢天谢地才对。 可段天扬却偏偏反其道而行,主动策划偷袭金军,着实让人意想不到。 古剑鸿不知道的是,段天扬作为深谙兵法的现代人,其战略虽看似大胆妄为,实则蕴含了古人几千年的战争智慧。 随后的两日,洪兴军的探子如蜂采蜜般,不断穿梭于钦巴部落与金军之间,向段天扬传递着金军的动向。 正如他所料,金军确然向潘达部落领地撤退。 这并非段天扬神机妙算,而是基于常识的推断:金军撤退,必选西番与金国边境之路,而潘达部落领地正位于此线之上,且刚好五百里。 等到金军撤退的第三天,段天扬率领钦巴部落的一千洪兴军,身着金军军装,趁着夜色悄然下山。同时,他还带走了被俘的田野。 行前,段天扬周密部署,于山顶四周遍设草人,身着军装,远观之下,山上洪兴军人数未减,戒备依旧森严。 此计旨在迷惑金军潜伏于钦巴部落周边的探子,为偷袭行动争取更多机会。 金军军队的人数超过两万,且伴随众多伤员,即便舍弃了重型装备,行军速度仍显迟缓。 反观洪兴军,他们以极致的轻装出行,仅携带必需口粮,行动敏捷。 尽管洪兴军出发晚了两日,但两者几乎同时抵达潘达部落的领域,只不过金军光明正大,白日而至;洪兴军则趁夜色掩护,悄然潜入。 金军选址于四面环山的山坳扎营,即便短暂驻留,其营地布置亦显章法,彰显出极高的军事素养。 营地巧妙利用当地松木构建,不仅作为支撑,更砍伐众多松木筑起坚固的寨墙。 金军目前面临的棘手问题是伤员众多,足有数千之众,加之盛夏酷暑,蚊虫肆虐,伤口极易感染。 而军中药物已近枯竭,迫使他们不得不向潘达部落求购药材。 潘达部落趁机狮子大开口,索要万两白银,金军将士虽心生不满,但为了救治伤员,也不得不忍痛接受。 经过数日的奔波,金军将士们皆感疲惫不堪。 夜幕低垂之际,他们方才布置好营寨,随后享用完晚餐,便早早入眠,以恢复体力。 王深亦不忘提醒众将士,务必珍惜此刻的休整时光,蓄养精神,以备不时之需。 倘若段天扬背信弃义,未能如约释放将军,金军则需即刻集结,重返钦巴部落,与段天扬一决雌雄。 就连身为智囊的王深亦断定,金军在潘达部落的领地内相对安全。 因潘达部落之民,唯利是图,断不敢轻易挑衅金军。 至于洪兴军,其驻地远离此地,更无可能涉足此界。 金军上下普遍抱持此等乐观态度,然而,正是这份轻敌之心,最终使他们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第319章 天然焚化炉 深夜时分,段天扬带领一千名洪兴军悄无声息地潜入了潘达部落的领地。 在这片未知的森林中,他们面临着无向导的困境。 灵花宫的弟子这时就发挥出作用了,他们凭借隐遁决,在林间穿梭自如。 不仅率先探明了通往金军大营的路径及其周边环境,还返回为段天扬等人引路。 段天扬正稳步前行时,一名灵花宫弟子悄然靠近,轻声指引:“大人,翻过前面这座山,山下的山坳中,便是金军的营地。” 段天扬问及防守情况,弟子回报:“金军防守颇为松懈,仅设暗哨于营周,未见巡逻之兵。” 段天扬闻言,满意地点点头,随即对朱武吩咐道:“让兄弟们就地休整,等丑时(凌晨两点),我们再行动。” 朱武应声领命,迅速传达了段天扬的指令。 洪兴军士兵们就地稍作休息,简单地啃食了些干粮,便快速地睡去。 这些来自西关的士兵,以其坚韧不拔着称,这份特质无疑得益于西关那艰苦的环境。 能在西关生存下来的士兵,无一不是生存能力极强的。 段天扬与朱武、卢镜缘、花朵儿、古剑鸿等将领围坐一处,简餐之后,在灵花宫弟子的带领下,他们悄无声息地登上了山顶,俯瞰着山下的金军营地,为接下来的行动做最后的准备。 金军的营寨与山坳的丛林交织在一起,其中闪烁着零星火光。 朱武站在段天扬身旁,凝视着山下的大营,同时不住地擦拭着手掌,他忧虑地说:“天哥,敌军的营寨深藏林间,强攻难度极大。” 目之所及,密集的树林仿佛天然的屏障。 面对敌众我寡的局势,唯有速战速决方能取胜,但这密林却可能成为己方速度的绊脚石。 段天扬注意到朱武频繁地擦拭双手,不禁皱眉询问:“你的手干嘛?” 朱武轻描淡写地回答:“无妨,只是沾了些松油,有些粘手。” 段天扬沉思片刻,道:“金军似乎偏爱林中扎营,上次进攻钦巴部落亦是如此。如今田野不在,他们退守至此,依旧选择了林中扎营。” 古剑鸿补充说:“或许是因为天气炎热,林中扎营能避暑,金军想必也是出于这样的考虑。” 段天扬闻言,目光深邃,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随即果断下令:“我们回去!” 一行人下山后,回到营地。段天扬倚石而坐,正准备闭目养神,忽闻一旁传来讥讽之声:“段天扬,你这是急着带你的兄弟们去送死吗?” 在段天扬身旁出言不逊的,正是田野。他身旁还站着一名灵花宫的弟子,专门负责看守他。 段天扬转头望向田野,嘴角挂着一丝似笑非笑的神情,轻声道:“今晚确实会有很多人死,但不是我们。” 田野闻言,冷笑一声,质疑道:“仅凭你这一千人,就妄想挑战我们这两万大军?你觉得,这场仗,你有几分胜算?” 段天扬并未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抛出了一个反问:“如果你还在金军大营中,率军撤退至此,你会如何选择营地?” “自然是林中。”田野不假思索地回答,但心中却暗自摇头,心知此非上策。 因为钦巴部落与潘达部落的地形气候截然不同…… 钦巴部落多雨潮湿,林中扎营无惧火攻;而潘达部落少雨干燥,松树林遍布,一旦遭遇火攻,后果不堪设想。 段天扬捕捉到了他微妙的表情变化,嘴角微扬,仿佛已洞察其心思,笑道:“你少在这里装了,你心里清楚得很,一旦选择在林中扎营,就相当于躺进棺材里。如果着火,这片松树林就是你们的焚化炉!” 田野听闻此言,脸色骤变,瞬间洞悉了段天扬即将采取的战术…… 他急切地喊道:“段天扬,你我两方既已停战,又何必如此相逼,定要置我们于死地?” 段天扬淡然一笑,回应说:“我也不想这样,是你们自找的。你说你们好好的待在金国不行,非要跑到钦巴部落找事。而且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真当这里是你们的后花园?这次如果不给你们点颜色看看,你们还真当我段天扬是好欺负的。” 田野语气凝重地警告:“你若真这么做,只会招致我国大军的全面反击。” 段天扬听后,笑容更加自信:“我能赢你们一次,就能赢你们第二次、第三次。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你们要来找死,我也没办法。” 正当两人争执不下时,远处传来一声严厉的喝问:“何人在此?” 声音刚落,段天扬迅速站起,循声望去。 只见数名洪兴军士兵手持弓箭,面向树林,目光如炬,紧盯着林间动静。 不久,一群衣衫褴褛、披头散发的番人从树林中走出,他们身着兽皮,神色警觉。 看到番人出现在己方驻地,段天扬眉头微蹙。 朱武迅速靠近,低声问:“天哥,番人来了,怎么办?要不要……”他边说,边悄悄比了个杀头的动作。 段天扬摇头打断,这里是番人的领地,如果杀掉这么多人,肯定会被察觉。 他从容地为朱武整理胸甲,轻声道:“淡定,记住,我们现在是‘金军’。” 朱武审视金甲,恍然大悟,点头示意。 他走向手执弓箭、面露紧张的士兵,挥手示意他们放松:“别紧张,收箭。他们都是潘达部落的盟友。” 番人们好奇地观察着他们,又望向树林中熟睡的洪兴军,议论纷纷。 其中一年轻番人,脸上涂彩,披头散发,身着兽皮,在夜色中更显诡异,他操着生硬的汉语问道:“你们是金国军队吗?” “正是!”朱武自豪地回答。 番人又问:“你们的营地在山坳,为什么在这睡觉?” 朱武神色淡然道:“明日清晨,我们需在此地驻扎,作为主营的前线哨所。” 听闻此言,那位番人面露不解之色,似未全然领悟其意,但这并非他关心之事。 他轻轻卸下背上的竹篓,推向朱武,脸上洋溢着笑容,说道:“听说你们找草药,这里有,拿去。” 第320章 人生如梦 朱武低头审视竹篓中的草药,随后回头望向段天扬,后者微微颔首,示意他赶快将这群番人打发走。 朱武接过番人递来的竹篓,微笑着说:“多谢。” 见状,那番人咧嘴大笑,几乎合不拢嘴,随后说道:“十两。” “什么?”朱武一脸困惑地望着他。 年轻番人指了指朱武手中的竹篓,解释道:“草药,给你,银子,给我。” 朱武心中暗骂:“他奶奶的!”他早该料到,潘达部落的人怎会如此慷慨,对金军如此友善,原来这一切都是为了钱。 他是出来打仗的,身上又怎会有银两。 正当朱武准备退还草药时,段天扬走了过来,从怀中取出一颗银锭递给番人,并说道:“这草药我们买了。” 番人喜笑颜开地接过银子,得意地向同伴们炫耀。 这一举动仿佛打开了闸门,后面的番人纷纷摘下背后的竹篓,里面装满了草药,一并递到段天扬面前。 他本想着勿生事端,尽快把番人赶走,没想到这群人贪得无厌,皆欲售其草药。 他一脸平静地说道:“我们只需要一篓草药,不需要那么多。” 年轻番人旋即转达其意,却引得其余番人不满,纷纷喧嚣抗议。 年轻番人直接对段天扬说:“他们说,买了我的,就得买他们的,我们,当你们兄弟,你们,不能轻视我们。” 此言一出,段天扬顿感头疼不已,周遭喧嚣更甚。 他望向朱武,急促吩咐道:“去找些银两来,打发他们走!” 然洪兴军士卒皆未携银,卢镜缘、花朵儿、古剑鸿及数位灵花宫弟子遍搜全身,方勉强凑得百余两碎银,交付于番人。 见银两到手,番人这才心满意足,欢天喜地离去。 待他们离去,段天扬的目光落在了那一溜排列整齐的竹篓上,他一记飞脚,将最近的一只竹篓踢得翻滚,篓中草药洒落一地。 他面露苦笑与无奈,低声骂道:“扑街!” 这时,朱武走近段天扬身旁,轻声细语道:“天哥,这些未开化的蛮夷便是如此,眼中唯有银两,不顾人情。” 段天扬闻言,苦笑更甚,思绪飘远至现代世界,某些非洲之地,不也如是? 一味依赖中国的援助,却无丝毫回馈之心! 他转身向众人挥手示意:“大家辛苦了,都去休息吧。” 随后,段天扬缓步走向田野那边,倚靠在一块大石上坐下。 田野见状,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望着他说:“原来,这世上还有你应付不了的人啊。” 段天扬白了他一眼,未作言语回应。 田野则继续缓缓说道:“若有一天我能手握重权,定不会怂恿君主对神域之界发动无谓的战争,而是会力劝君主与神域之界结盟,共同平灭西番,毕竟,开疆拓土,远比一场胜负难料的战争更为实际。” 段天扬凝视着田野,嘴角微扬,缓缓说道:“真有那么一天再说吧。” 田野微笑回应,随即收敛笑容,认真地问:“这次,你能否网开一面,饶过我麾下的将士?” 段天扬摇头叹息:“事已至此,覆水难收。” 田野点头,似已明了段天扬的决意,他轻叹:“看来,我们终将成为敌人,而非朋友。” 段天扬听后,也轻叹一声,随即低声吟唱:“人生如梦~朋友如雾~”唱完,他再次看向田野,坚定地说:“大家立场不同,很难做朋友。” 田野紧握双拳,沉默以对。 段天扬则微笑宽慰:“不过你可以放心,我说过的话,肯定算数!” 言罢,他闭目养神,不再多言。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直至天色渐近丑时,段天扬缓缓睁开双眼…… 他召来朱武、卢镜缘、花朵儿、古剑鸿四人,将他们聚于身前,吩咐道:“你们四人各自率领二百五十名兄弟,在金军大营四周埋伏。记得,让兄弟们将箭矢上都缠上布条,布条上务必粘满松油。待我以火箭为号,你们一见到火箭升空,便立即指挥兄弟们发射火箭,袭击金军大营。都明白了吗?” 卢镜缘等人闻言,疑惑地问道:“天哥,你这是要采用火攻之策?” 段天扬点头确认:“正是。今夜一战,意义非凡,如此良机,我们岂能轻易放过?大家快去准备吧!” 众人齐声应诺,随即各自分散,依据段天扬的指令进行布置。 在这片树林中,松油资源异常丰富,几乎每棵树上都能轻易获取。 众人将衣物撕成条状,用以包裹箭头,随后在树身上来回擦拭,直至布条充分吸附了松油。 一切准备就绪后,卢镜缘、古剑鸿、花朵儿、朱武四人各自率领着二百五十名洪兴军,翻越前方的大山,向山坳中的金军大营悄悄逼近。 随着他们的离去,现场仅留下段天扬、田野以及几位灵花宫的弟子。 段天扬将田野从地上拉起,温和地说:“田将军,今晚有部大片上映,听说十分精彩,不知你可有兴趣跟我一同观赏?” 田野面色凝重,声音低沉地回应:“段天扬,你今晚的所作所为,日后定会付出代价。” 段天扬轻轻一笑,回应道:“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说着,他紧握着田野的臂膀,引领他继续前行。 不久,他们抵达了前方的山脚,这座山并不高耸。 众人攀登至山顶,俯视下方。 只见金军大营内一片寂静,营中的金兵皆沉浸于梦乡之中,浑然不知死神已经提着镰刀,于他们头上悄然降临…… 段天扬在心中默默计算着时间,感觉四路人马均已就位。 他向身旁一名灵花宫弟子点了点头,那名弟子立刻会意,从怀中掏出火折子,轻轻一吹,火光亮起,点燃了手中的火把。 段天扬随即拿起长弓,搭箭上弦,将箭头对准了火把上方。 随着一声轻呼,缠绕在箭头上的布条瞬间被点燃,火光映照在他俊逸的脸庞上。 此时,站在一旁的田野面色铁青,身体微微颤抖,他语气沉重地说道:“段天扬,我再提醒你一次,现在收手,我们或许还能化干戈为玉帛,一旦开战,将再无回头路……” 段天扬只是深深地看了田野一眼,一句话都没说。 他双臂用力,将长弓拉满,随后毫不迟疑地将箭矢射向夜空…… 第321章 炼狱火海 箭矢嗖的一声划破夜空,直指苍穹,于漆黑的夜幕中格外耀眼…… 随其疾飞而出,山坳四周的山坡上顿时腾起漫天火雨,它们初时斜掠天际,随后在空中勾勒出一串串绚丽的抛物线,迅速向山坳深处坠落,宛如一场流星火雨。 火箭深深嵌入松木之中,松油成为天然的助燃剂,火焰迅速沿树干蔓延,转瞬之间,整棵松树化身为熊熊燃烧的火炬。 同样,箭矢钉入营寨的寨墙,也引发了相同的火势,因寨墙亦由易燃的松木构建,一触即燃。 林中的帐篷,有的直接遭受火箭袭击,有的则被周边燃烧的松木引燃,一间接一间,烈焰熊熊,火光冲天。 第一轮箭雨过后,金军大营内已是一片火海,混乱不堪。 紧接着,洪兴军第二轮箭矢再度来袭,火雨再次倾盆而下,大营内的火势愈发猛烈,起火点遍布各处。 熟睡中的金军将士被突如其来的火光惊醒,许多人衣衫不整,甚至盔甲都未来得及穿戴,便匆匆冲出营帐。 目光所及之处,皆是肆虐的火海,恐惧与慌乱在他们心中蔓延。 人们失声尖叫:“起火了!快救火!” 就在这纷乱的叫喊声中,洪兴军的第三轮箭雨再次袭来。 箭矢带火,瞬间点燃了周围,无数兵卒在尖叫中被火箭击中,痛苦地倒地翻滚。 与此同时,金军大营内的火势迅速蔓延,火焰肆虐,无情地吞噬着一切。 帐篷接连起火,金军将士们惊慌失措,尖叫着、哭喊着从火海中冲出,他们的军装已被火焰点燃,疼痛使他们在地上翻滚。 洪兴军的火箭连绵不绝,金军大营的火势愈发猛烈,转眼间,整个营地化为一片火海,宛如一个巨大的火盆。 站在段天扬身旁的田野,突然间仿佛失去了所有力气,他踉跄后退,直至撞上一棵松树。 他紧紧倚靠着树干,缓缓滑坐到地上…… 试想,如果段天扬未用火攻,仅凭千余兵马偷袭己方两万余众的大营,哪怕己方可能因准备不足而措手不及,但鉴于双方兵力悬殊,胜负仍难预料。 然而,段天扬一旦选择了火攻,这场战斗对己方而言便几乎成了死局。 原本用于抵御外敌的寨墙,在熊熊烈火之下,反倒成了囚禁金军将士的牢笼…… 正如田野所想,大营内火光冲天,金军将士四散奔逃。 当他们逃至营寨边缘时,那高耸数米的寨墙已化作熊熊燃烧的火海之壁,即便是远隔数丈,也能感受到那股令人窒息的热浪扑面而来。 在火海的包围中,人们更多的不是被烧死,而是被那滚滚浓烟侵袭,因窒息而失去意识。 一些经验丰富的金军将士以汗巾遮掩口鼻,有的则撕下衣物碎片,试图阻挡那致命的烟雾。 然而,此法在小火尚能勉强维持片刻清醒,但随着火势的肆虐,这些防护措施形同虚设。 营寨之内,已然化作一座巨型熔炉,烈火无情地吞噬着周遭的氧气,让人窒息难耐。 空气被烈焰烘烤得炽热无比,吸入体内,如同烈火入喉,不仅灼伤了呼吸道,更深深刺痛着肺部,使得士兵们痛苦不堪,满地翻滚,哀嚎连连。 绝望之中,金军将士在营内四处奔逃,寻找生路,却只见四处皆是火海,无处藏身。 他们上天无路,下地无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成群结队的同伴被烈焰吞噬。 即便是身罩铠防的修武者,在如此猛烈的火势下,铠防也失去了保护作用,逐渐被高温融化。 那些靠近营门的金军将士,成为了这场灾难中的幸运儿。 他们拼尽全力,终于冲破了火海的封锁,逃出了营寨。 然而,迎接他们的并不是死里逃生,而是洪兴军早已准备好的箭雨。 洪兴军一排排的箭矢如雨点般倾泻而下,无情地收割着金军的生命。 金军的士兵一波接一波地冲出,却不断被箭矢射倒,哀嚎之声连绵不绝。 地上,那些受伤未死的金兵仍在痛苦地惨叫着、蠕动着…… 眼见冲出的金军数量激增,己方的箭阵已难以阻挡,朱武、卢镜缘、古剑鸿与花朵儿四人随即率领麾下士兵,迅速冲下山腰,与从营寨中逃出的金军将士展开激烈的近身战。 这些金军将士,个个浑身带伤,原以为逃出火海便能逃过一劫,却不料刚出营寨便迎头撞上了大批手持利刃的洪兴军,这场冲突几乎成了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在常胜、塔桑、莫森等将领的拼死保护下,王深终于冲出营寨。 他们刚冲出,便遭遇了由古剑鸿率领的洪兴军。 见到大量金军将领冲出,古剑鸿麾下的灵花宫弟子迅速包围上来。 塔桑双手紧握环首刀,一声断喝,冲向一名灵花宫弟子。 常胜、莫森等人也纷纷各自寻找对手,投入战斗。 在这混乱的战场中,王深,那张被烟火熏得漆黑的脸庞上写满了惊恐,他抱头鼠窜,向着树林的方向逃去。 就在他即将踏入树林之时,眼前突然一花,一名身罩墨黑铠防的隐武者出现在了他的面前——正是古剑鸿。 古剑鸿冷笑一声,问道:“你想去哪啊?” 王深被吓得惊呼出声,条件反射般地从肋下抽出了佩剑。 须知,他本是文官,非修武者,那剑不过是摆设罢了。 古剑鸿瞥了一眼他手中的剑,轻蔑地笑了,随后缓缓靠近王深。 王深惊恐之下,挥剑向古剑鸿砍去,古剑鸿非但未躲,反任由剑锋落在自己身上,毫发无损。 再观王深,却因反作用力手臂震颤,虎口生疼,佩剑几乎脱手,他欲再攻,却已力不从心。 此时,古剑鸿迅速出手,一把扼住王深的脖颈,随后用力一抡,王深便重重摔在地上。 古剑鸿随即下令:“将他擒下!” 话音未落,两名洪兴军的士兵便冲上前来,将王深牢牢捆住。 古剑鸿对王深不再多看一眼,转身便去寻找下一个目标。 第322章 出来混要讲信用 莫森与灵花宫弟子激战正酣,蓦地,古剑鸿幽灵般现身于他侧畔,紧跟着一记凌厉的扫堂腿疾如闪电,莫森猝不及防,脚踝不幸中招,惨呼声中身躯凌空翻腾,重重坠地。 古剑鸿乘胜追击,一记重拳蓄势待发,直击莫森头部,莫森就地翻滚躲避,拳风落处,只留下一处深坑。 莫森翻身而起,还没来得及喘息,便急欲遁逃。 古剑鸿与灵花宫弟子心有灵犀,一同施展隐遁决,一左一右夹击莫森,一脚侧踢其肋,一拳直击其太阳穴。 莫森虽然避开了头顶的攻势,却难逃脚下厄运,被古剑鸿一脚踹得横飞数丈,倒地呕血,肋下的铠防碎裂开来。 他勉力站起,咬牙切齿道:“老子跟你们拼了!” 言罢,他如同猛兽般扑向古剑鸿。 古剑鸿巍然不动,反是灵花宫弟子以隐遁决绕至莫森背后,以刀背重击其后脑,莫森应声仆地,后脑铠防也跟着碎裂。 灵花宫弟子旨在抓活口,所以手下留情,未未用其刀刃。 眼见王深、莫森接连受制,塔桑、常胜等人深知不妙,顿生退意,合力猛攻,迫使灵花宫弟子退避,随后众人朝着树林深处狂奔。 灵花宫的弟子们正欲深入林中追击,古剑鸿抬手制止道:“不必追了。” 此役并非旨在全歼金军,只需要将其主力歼灭即可。 金军此役损失惨重,两万余将士,仅千余人侥幸逃脱,且过半者被洪兴军生擒,最终仅数百人逃出生天。 望着金军大营已成火海,再无人跑出,卢镜缘、花朵儿、古剑鸿与朱武携部众及俘虏返回山顶,与段天扬会合。 众人相见,皆喜形于色,此乃他们迄今为止最为酣畅淋漓的一战。 以千敌万,却能以微小代价全歼敌军,实乃奇迹,令人叹为观止。 朱武走近段天扬,由衷赞道:“天哥智谋过人,此役大获全胜,令人钦佩!” 段天扬闻言嘴角扬起,心中却暗自摇头。 此战之所以能胜,并不是因为他智谋无双,而是金军自掘坟墓,选择在松林间扎营。 这种送上门的机会,真是想输都难! 如果田野在金军之中,他断不会铸此大错。 相较之下,金军其余将领皆逊色的多。 段天扬抬眼眺望山下,只见金军大营已是一片火海,火势更有燎原之势。 他心中暗忖,这场火恐怕没那么容易熄灭,都不知道要烧到什么时候,甚至还可能殃及到潘达部落的驻地。 为避免潘达部落迁怒于己方,还是赶快离开这里为妙。 他收回视线,转向被俘的金军将士,目光特别落在王深与莫森二人身上,嘴角含笑,道:“你们好啊,我们又见面了。” “哼!”莫森怒目而视,愤然言道:“姓段的,你若欲取我性命,便爽快些,休要啰嗦!” 哟!小伙子还挺硬气! 段天扬笑了笑,遂步至莫森面前,缓缓拔出腰间佩刀…… 莫森见状,面色不改,闭目挺胸,一副视死如归之态。 此时,田野大声喝止:“段天扬,你有什么就冲我来,别为难他们。” 段天扬冷笑回应:“田将军,你好像有点搞不清楚状况。你以为这里是你说了算吗?” 田野脸色难看,一时之间竟哑口无言。 就在他短暂的犹豫间,段天扬的刀刃已如闪电般劈落…… “唰!” 这凌厉的一刀在莫森的胸前掠过,非但未伤他分毫,反而精准地斩断了束缚他的绳索。 随即,他手腕一转,又轻松地将王深身上的绑绳斩断。 完成这一系列动作后,他悠然地将刀归鞘,笑嘻嘻地说道:“回去告诉你们军团长,下次最好带着第八军团全军而来,否则人头都不够送的!若想染指神域之界,单凭一个军团,恐怕还不够分量,得多来两三个才够看。田将军,我说话算话,不杀你,现在你可以带着手下离开了。江湖路长,我们后会有期,到那时,你可要当心了!” 言罢,他向士兵们挥手示意,让他们为俘虏们松绑。 士兵们迅速响应,逐一解开了金军将士身上的绳索。 重获自由的金军士兵纷纷聚拢到田野身边,有的怒视段天扬,有的则颤颤巍巍地低下头,不敢直视周围的洪兴军。 田野与段天扬对视片刻,不甘示弱道:“段天扬,今日你虽饶我一命,我却不会因此感激。此仇,我必报之!” 段天扬闻言,不禁笑出声来,气笑的:“这种场面话就不用多说了,你要来报仇,我随时欢迎。快走吧,趁我还没有改变主意之前!” 田野紧咬牙关,点了点头,随即转身向众人挥手:“我们走!” \"等一下!\" 段天扬叫住了正欲转身离去的田野。 田野停下脚步,未回头,问道:\"怎么?你改变主意了?\" \"不,\" 段天扬微笑着回答,\"我只是想提醒你,尽快离开潘达部落的领地。你们为他们带来了这么大的灾难,他们绝不会轻易放过你。我不希望你因此丧命,因为你的命,是我的!\" 田野闻言,转身面对段天扬,大声说道:\"若是你哪天落在我手里,我也会饶你一命!\" \"哈哈!\" 段天扬仿佛听到了世间最有趣的笑话,仰头大笑。 田野舔了舔干燥的嘴角,深深望了段天扬一眼,随后带着被俘的数百金军将士,快步向山下行去。 望着田野等人远去的背影,朱武靠近段天扬,低声忧虑道:\"天哥就这么放他走,恐成后患啊!\" 段天扬却不以为意:\"出来混要讲信用,与金国交战,我们代表的不只是自己,更是整个神域之界,又岂能言而无信?\" 此前,段天扬提出两个条件:一是金军供粮,二是其退兵。 两个条件金军都做到了,他自然也要信守承诺,释放田野。 不过,他的承诺仅限于田野本人,至于偷袭撤退之金军,则是另一回事了。 见田野一行已远去,段天扬深吸一口气,道:“好了,我们也该撤退了。” “天哥,那这火怎么办?”朱武担忧地问道。 “这把火,我们没能力扑救。还是交给潘达部落去处理吧!”段天扬头也不回地说道。 且不说番人的死活与他无关,即使有关,这把火他们也没能力救! 第323章 目中无人 此役,段天扬麾下的洪兴军大获全胜,荣耀凯旋。 反观金军则惨遭重创,三万精兵化为乌有,仅余千余残兵败将逃脱。 其耻辱更在于,他们竟败给了区区三千地方军,而非神域之界的主力国军。 对段天扬个人而言,这或许仅是场艰难的防御战,成功守护了自家地盘。 然而,从全局视角审视,此战意义非凡,举足轻重。 洪兴军以三千之众逆袭金军三万雄师,此等壮举令西番诸部瞠目结舌,各部落首领不得不重新评估神域之界与金国之间的力量对比。 原本依附金国的部落开始动摇立场,他们不再盲目认为金国能轻易征服神域之界,甚至对其能否突破西关防线亦持怀疑态度。 站在金国一方对抗神域之界,被视为一场不必要的冒险。 正值出使西番之际的易水柔,也因段天扬此战佳绩而气势倍增。 在与部落首领的交涉中,她已从最初的谦卑谨慎转变为自信满满,以大国使节的姿态出现,既展现恩泽又不失威严,谈判桌上尽显从容。 在国与国的交往中,最终依赖的还是实力。 段天扬对金军的胜利,加上易水柔的游说,使西番各部落放弃了对金军援兵的想法,并恢复中立,甚至拒绝借道。 钦巴部落的小规模战役,却如同多米诺骨牌,导致金国在西番屯兵、入侵神域之界的计划彻底破灭。 金国几年筹谋,巨资收买西番部落、培植周百元势力,皆因一战而化为乌有,这是金国朝廷未曾预料的。 正所谓屋漏偏逢连夜雨,金国在西番的挫败尚未平息,前线又传来首战失利的噩耗。 两国边境,百万大军对峙,战线绵长。 金方轻敌,误以为神域之界内乱,士兵无心战斗,遂主动发起攻击。 但他们忽略了易天与凌紫烟的亲自督战…… 原本士气低落的国军,在他们的激励下,士气大振,誓要在易天与公主面前建功立业。 金军的进攻如同撞上了铜墙铁壁,双方虽有伤亡,但金国损失更加惨重,最要命的是金军士气被打压了下去,而国军士气则极速提升。 且说段天扬,他率领众人重返钦巴部落,不过三日,易水柔派遣的使者便匆匆而至,携来她亲笔所书的信函。 信中,易水柔对段天扬在钦巴部落的卓越贡献不吝赞美之词,声称正是因他的不懈努力,西番国方得以拒绝金国之援兵请求。 信的尾声,她更表明心意,欲将此事上报至玄黄城,以表彰段天扬的功绩。 易水柔言行一致,在给玄黄城的书信中,她未曾丝毫贪恋功名,反是将出使西番的辉煌成果全然归功于段天扬的英明领导,并恳请朝廷能授予其十二主城之一的西辉城城主及城卫长的职位,以示嘉奖。 然而,这份书信递交至玄黄城后,却似泥牛入海,久久未见回音。 直至半月之后,才收到玄黄城方面的回复。 回信之中,首先盛赞易水柔郡主,称其有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才,钦巴之战的辉煌战果皆由她精心策划并亲自领导,既挫金国之锐气,又扬西番各部落之威名。 随后,玄黄城亦对灵花宫弟子给予了高度评价,特别提到了古剑鸿在战役中的出色表现。 然而,细细读来,整个回复仿佛都在讲述易水柔与灵花宫的辉煌,而段天扬及其洪兴军,仅在末尾被一笔带过,仅作为协助之军受到简短的嘉许。 至于段天扬与洪兴军将领之名,竟是丝毫未提,仿佛这场战役与他们并无直接关联。 收到玄黄城的回信后,易水柔心中暗自苦笑。 她承认钦巴部落的战役她虽有所主导,但说是她完全主导则略显牵强。 至于说这场战役是由灵花宫直接领导,那更是无稽之谈。 目前,易天和凌紫烟均不在玄黄城,表面上由易天之子易凡代为主持大局,但实际上,是凌紫烟的父母沈若兰与凌业山在幕后操持。 想来,公主的生父生母对段天扬定有成见,否则,在段天扬立下赫赫战功之际,他们怎会对其只字不提,完全抹煞了他的所有功劳呢? 如今,由周百元掀起的西关战役已然尘埃落定,叛军领袖周百元退守圣罗城,而董志与安钦山则退守宁远镇。 与此同时,方全带领其麾下的六万余叛军及十多万随军家属,与洪兴军汇合。 当初,迟勋私下对方全作出承诺,只要他愿意归顺洪兴军,便授予他副帅之职。 随后,段天扬自钦巴部落返回西关,并未为难迟勋,将方全提升为洪兴军的副军团长。 西关战役中,洪兴军兵力已大幅扩充,加之方全及其部众的加入,总兵力已逼近二十万,足以组建两个军团。 方全投靠后不久,便急不可耐地率领部队向东关进发,欲借此机会彰显实力、树立威信。 毕竟,西北关诸多附属城皆已归洪兴军所有,唯独东关地区尚在其控制之外。 值得注意的是,方全在出兵东关之前,并未与段天扬进行任何商议。 直至大军已上路,他才派人通知段天扬,表示将亲自前往东关,收复各附属城。 方全此举,令洪兴军上下十分不满,认为他擅自行动,未将众人放在眼里,实乃目中无人之举。 赵玄当时坚决抵制接纳方全,其背后原因十分简单。 方全独立构建了庞大的势力框架,麾下六万兵马,若算上家眷,人数更是膨胀至二十余万。 他们对方全唯命是从,一旦并入,己方将难以驾驭,长此以往,只会在己方内部种下分裂的种子,隐患重重,不容小觑。 对此,洪兴军中诸多将领对方全高傲自大的态度深感不满,纷纷来找段天扬。 西关 西关城 城卫府内 温雄怒容满面,大声疾呼:“天哥,方全擅自率兵东进,竟未向任何人通报,连天哥都毫不知情,他实在太嚣张了!” 温雄,赵玄的旧部,昔日赵玄叛军中的前锋将军,如今已晋升为洪兴军第一兵团团长。 而赵玄,自西关之战后,已晋升为洪兴军副帅,与萧方、关虎、方全三人齐名。 迟勋在侧,闻听此言,面色骤变,头微微垂下。 毕竟,是他提议并促成方全投奔之事,如今方全如此行事,他难辞其咎…… 第324章 归来 段天扬并未显露出任何愠色或不悦,只是淡笑着说道:“方将军以前是叛军之首,自由散漫惯了,现在归顺我军,对军规军纪难免感到生疏,偶有差池,还望各位将军能予以宽宏。再者,方将军此行进军东关,初衷也是好的,我们没必要过分苛责,斤斤计较。” 温雄暗自窥视段天扬,又环顾四周将领,小声嘀咕:“此番他犯错,天哥不予责罚,恐日后他愈发放纵,无所顾忌,届时又将如何?他可是我洪兴军之副帅,一旦行差踏错,我军损失难以估量!” 段天扬闻此,不禁轻叹一声。 此时,赵玄轻咳一声,对温雄沉声说道:“是非曲直,大人自有明断,你无需再多言。” 赵玄身为洪兴社一员,对段天扬始终尊称为“大人”,而非“天哥”,这不仅因二人年龄悬殊,更因他深知军中尊卑有序,不可儿戏。 至于方全之事,若他未曾归降,尚属易事处理,但今既成洪兴军一员,便成棘手难题,段天扬一时也难以寻得妥善之策。 温雄对这位老上司敬畏有加,听闻其言,不禁缩颈噤声,再不敢多语。 段天扬遂转移话题,目光转向古剑鸿,问道:“古兄,郡主什么时候回来?” 古剑鸿屈指一算,认真答道:“如无意外,半月之内郡主就会归来。” 段天扬轻轻点头,好奇地问道:“我听说,国军在正面战场上取得了大胜。” “没错,”古剑鸿认真地回应,“这全归功于易大人与公主的卓越领导,我方才能取得如此辉煌的战绩。” 段天扬微微一笑,心中暗自思量。 凌紫烟,这位昔日的千金小姐,从未上过战场,她又如何领导军中将士呢? 诚然,她不能亲自出谋划策,也不能在战场上指挥千军万马,但她的存在本身,却足以媲美数支军团之威。 只因她是神域之界的公主,更是现今神域之界的话事人。 公主亲临战场,极大地提振了将士们的士气。 尽管她性格刁蛮任性,但作为一个与原主同龄的女孩,却拥有征战沙场的勇气,这也让段天扬对她刮目相看。 “正面战场打赢,金国在西番的屯兵计划也失败了,神域之界的局势应该能平稳些了。”段天扬沉吟道。 “凌紫烟的安危,亦多了几分保障……”他心中默默补充着。 “是啊!”古剑鸿长叹一声,继续说道,“只不过各地的叛军势力仍不容忽视。大人,我认为我们应及早平定周百元叛军,夺回圣罗城,以稳定西关局势,从而彻底打消金国由西关进军神域之界的想法。” 段天扬点头赞同,他的想法与古剑鸿不谋而合。 他目光坚定地说:“出兵圣罗城,剿灭周百元,我们必须师出有名才行。” 古剑鸿初时一愣,随即领悟了段天扬的意图——他渴望一个名正言顺的官职,以便在西关平定叛军。 他脸上绽放笑容,贴近段天扬,低声透露:“据闻,郡主已致信玄黄城,要朝廷针对大人在钦巴部落之战的功绩给予奖赏。依郡主之意,她力荐朝廷将大人册封为西辉城城主兼城卫长!” 段天扬闻言,眼中光芒闪烁。 目前朝廷承认他的官职,仅为云中城城主,若能晋升为十二主城之一的西辉城城主及城卫长,无疑意味着在神域之界站稳了脚跟,在朝廷也有一席之地…… 主城城主,与附属小城城主相比,那可是云泥之别。 沈若兰曾以段天扬成为十二主城城主为条件,恢复与凌紫烟的婚约,虽然段天扬对此毫不知情,但如果能在朝廷中拥有一席之地,足以让他欣喜若狂。 段天扬并未让内心的激动溢于言表,他含笑回应:“如此说来,我真该好好谢谢郡主。” 古剑鸿笑言道:“大人无需向任何人致谢。这一切的成就,皆是大人凭借自身的努力与智慧所赢得的。能与大人并肩,共赴沙场,这份经历,将成为我日后骄傲的资本。” 谈及段天扬,古剑鸿是满心敬佩。 段天扬能飞黄腾达,非但未让他心生嫉妒,反觉其理所当然。 然而,段天扬与古剑鸿均未料到,朝廷对于钦巴部落之战的功勋,是一点都没打算归于他头上。 现时,玄黄城的大权掌握在沈若兰之手,即凌紫烟的母亲。 正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随着凌紫烟地位的稳固,其凌家成员亦随之显赫。 故而,以凌紫烟现今之尊贵身份,沈若兰自然不愿再提及她与段天扬的婚约之事,更无意让其恢复。 另一边,在方全的率领之下,洪兴军挥师东关,此役几乎未遇波折,沿途所经之地,东关辖下的附属城无不望风而降。 仅仅数日,方全便轻易拿下了东关三座城池,城内守军多选择弃械投降,归顺于他的麾下。 方全对所有投诚者均予接纳,此番征战非但未令军队人数削减,反而壮大了万余之众。 攻占三城之后,方全即刻派遣使者,飞书至段天扬处,呈上捷报。 然而,他并未选择班师回朝,而是率领麾下七万大军,在东关三城驻扎下来。 根据他的说法就是,因军中粮草匮乏,而东关地域辽阔,人口稀少,土地肥沃,适宜农耕,故于此地实施屯田之策,以解军中粮草之急。 对于方全的这一提议,段天扬并没有反对。 一方面,洪兴军确面临粮草不济的困境,于东关屯田不失为缓解之法;另一方面,鉴于军中将领对方全多有微词,与其内部矛盾重重,不如顺水推舟,让方全留守东关也好。 数日后,从西番归来的易水柔回到了神域之界。 当她抵达西关城时,段天扬亲自率领洪兴军的将领们出城迎接。 城外,易水柔的随行队伍规模不大,仅有一辆马车和十几名随从,彩云与彩月两位侍女分别守护在马车两侧。 当马车缓缓驶近,最终停下,古剑鸿即刻走上前去,双手交叉行礼,态度极其恭敬地言道:“属下参见郡主!” 第325章 想太多 随着马车帘帐的掀开,易水柔款步而出。 她身着一袭洁白衣裙,英姿勃发,超凡出尘,唯有面容略显疲惫。 她轻瞥古剑鸿一眼,轻轻摆手,随即跃下马车。 不远处,段天扬趋步上前,拱手致意:“恭迎郡主!” 易水柔微微一笑,目光在段天扬身上流转,打量着他。 相较于两月之前,他更显神采飞扬,双眼熠熠生辉,面容焕发,显然修为又有精进。 她淡然而笑,轻声道:“段大人,无需多礼。” “郡主长途跋涉,一定很累了,快进城歇息。”段天扬恭敬相邀。 易水柔含笑点头,与段天扬并肩步入城中。 途中,她开口赞道:“段大人在钦巴部落的作为,属实令人刮目相看。” 段天扬闻言一笑,侧目望向随行将领,众人会意,纷纷放慢脚步,为二人留出私密空间。 他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悠然问道:“郡主当初让我去钦巴部落抵御金军,没想过还能再见到我吧?” 他直言不讳,易水柔亦不掩饰:“我未曾奢望你能击退金军,更未敢想你能大获全胜。你能在钦巴坚守两日,已是难能可贵。” 段天扬不以为然,虽然他已经赢下了这场战,但如果不是他采取出奇制胜的策略,单纯在山上被动死守,恐怕他早已经去卖咸鸭蛋了。 见他沉默,易水柔误以为他在埋怨自己派他去送死。 她轻声细语道:“在许多情况下,为了整体的利益,必须有人愿意做出牺牲。今日可能是你,明日或许就换成了我。从大局的角度看,个人的得失与生死,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段天扬表面上点了点头,但内心却对易水柔的话不以为然。 大局?我可没那么伟大…… 如果我真的要凉了,还谈什么大局? 如果真有牺牲的那一天,也绝不会是因为某个事件或国家…… 只能是因为某个人,或者某一群人…… 他缓缓吐出一句话:“不管怎么样,我还是去了。” 彼时,正值周百元率领叛军攻击西关各城的紧急关头,这件事易水柔早已从古剑鸿汇报中得知。 她深深地望了段天扬一眼,诚恳地说:“对于神域之界,对于朝廷,你比我想象中忠诚得多!” 多是多,不过不是忠诚得多,是你想太多…… 自己是无法舍弃钦巴部落那数千名兄弟的安危,同时也得对洪兴军十几万人的命运负责。 如果金军真的从西番发动进攻,首当其冲的将是洪兴军,紧接着是西关地区的无辜百姓。 到那时,不知会有多少兄弟与百姓将在这场战乱中失去生命,这是段天扬不愿看到的。 他忽地转变话题,含笑询问道:“郡主这次去西番跟番人谈的怎么样了?” 易水柔温婉回答:“多亏了段大人钦巴部落那一役,此行超乎预料的顺利!” 段天扬心中好奇,继续问:“那驻扎在西番边境的金军,撤回金国了没有?” 易水柔轻声道:“虽未全撤,但至少未再深入西番腹地。” 言毕,她似忆起某事,补充道:“哦,对了,潘达部落的酋长对你颇有微词,皆因你曾在其领地纵火,那场大火持续三日三夜,烧毁了他们半数以上的林木。” “然后呢?” “然后我就答应了他们的酋长,赔偿他们二十万两银子。”易水柔轻耸香肩,坦然相告。 段天扬闻言,忍俊不禁:“他们的酋长一定高兴得手舞足蹈吧?” “你怎么知道?”易水柔好奇反问。 段天扬想起了那帮扑街卖给自己草药时的情景,摇头说道:“潘达部落的人想钱都想疯了,那些松树对他们来说,一毛钱都不值。现在能白白拿到二十万两银子,他们不高兴得手舞足蹈才怪呢!” “你倒是挺懂他们的。”易水柔轻笑。 段天扬与易水柔回到城卫府,厅堂之内,宾主有序就座。 郡主易水柔端坐中央,段天扬则紧贴其右。洪兴军众将,则依序分坐两侧。 不久,段天扬精心筹备的酒菜逐一呈上。 西关的酒辛辣非常,仅一杯下肚,易水柔双颊已染红霞。 段天扬细心察觉到她不经意间显露的疲惫,温言提议:“郡主这次西番之行,劳累奔波,不如在西关多住几天再回去复命,怎么样?” 易水柔微微一笑,轻放酒杯,回应道:“确有此意,我欲在西关多留几日。” 此言一出,段天扬面露疑惑,望向易水柔。 易水柔继而解释:“我国与金国正面战场固然重要,但后方战场亦不容小觑。西关作为防线后方,其重要性日益凸显,未来或将成为新的正面战场。” “郡主的意思是金军还有可能从西番攻打过来?”段天扬惊问。 在座的将领们也均竖起耳朵,屏息以待易水柔的解答。 易水柔轻声道:“或许,我们可以反其道而行之,借道西番,对金国发起攻势。” 段天扬闻言,眉头微蹙,不解地问:“这是朝廷的决策吗?” “也是公主的旨意。”易水柔补充道。 段天扬眉头紧锁,继续追问:“但各大主城驻守的两大国军军团,不是都不能轻易调动吗?公主是打算从前线抽调兵力至西关?” 易水柔轻轻摇头,解释道:“主城兵力绝不能轻动,前线战事正紧,更无法抽调任何一兵一卒。” 段天扬摊开双手,困惑地问:“那么,我们拿什么去反击金国?” 他眨眨眼,随后指了指自己,一脸难以置信:“郡主莫非要我们洪兴军主动出击,穿越西番去攻打金国?” 易水柔重申:“这并不是我的提议,而是公主与朝廷的决策。” 此言一出,洪兴军将领们的脸色纷变,公主跟朝廷竟然要洪兴军承担攻打金国的重任? 要知道,他们可并非国军啊! 一侧的关虎终于按捺不住,提高声调询问道:“郡主殿下,我斗胆请问,朝廷命我洪兴军出征金国,此番出征,朝廷赋予我军将士何种官职?还有,天哥在钦巴部落一役大获全胜,朝廷对天哥又有着怎样的嘉奖呢?” 第326章 怒火 易水柔暗暗苦笑,面对关虎的问题,她根本不知道如何作答。 片刻的沉默后,她从袖中取出一封书信,轻轻放在段天扬手中。 段天扬接过这突如其来的信件,一脸茫然地展开。 信中,是朝廷对易水柔的回复,聚焦于钦巴部落之战的功绩。 朝廷盛赞易水柔的智谋与古剑鸿的领导,然而,对段天扬及洪兴军的将领们,却只字未提,更不用说赏赐之事。 看完这封信,段天扬意识到,朝廷将这场大胜的功劳全归于易水柔和灵花宫,而他与洪兴军的兄弟们,在朝廷眼中似乎微不足道,被彻底忽视。 他将信轻轻放回桌上,内心仿佛有团火焰猛然升腾,却又被他强行压制。 他面色平静,但眼中却满是不解,疑惑地望向易水柔,不明白她为何要给自己看这封信。 易水柔语气深沉地解释道:“对于朝廷的决策,我也感到意外。但我可以向你保证,这绝非公主的本意。待公主从前线归来,定会给予你应有的奖赏。” 段天扬闻言,勉强挤出一丝苦笑,心中对朝廷的决策充满了不满与不解。 他暗自揣测,如今的朝廷究竟由谁主宰?若是易凡,他们之间并无恩怨,他又为何如此针对自己? 在场的众人对信中内容充满了好奇,古剑鸿率先站起,走到段天扬身边,接过信件,仔细阅读起来。 古剑鸿读罢信件,眉头紧锁。 尽管朝廷对他赞誉有加,甚至将钦巴部落之战的战功归于他名下,但他深知这是不实之词。 书信刚落,关虎便接过,细读之下,怒不可遏,几乎将信纸揉碎。 他愤愤地将信递给文道尊,怒斥道:“朝廷如此对待我们,真是卸磨杀驴,岂有此理!” 洪兴军的众人逐一传阅此信,反应如出一辙,皆是满腔怒火。 手下将士可以直言不讳地表达对朝廷的不满,但作为主将的段天扬,却不得不将怒火深藏。 他缓缓言道:“如今西关局势还不稳定,圣罗城及周边叛军蠢蠢欲动。若我们贸然去攻打金国,叛军必将趁虚而入,危及后方,兄弟们在前线亦难安心作战。” 易水柔点头赞同,正色道:“当务之急,确实应该先稳定西关局势,彻底清除境内叛军。” 关虎仍怒气难平,质问道:“朝廷既不承认我们洪兴军,我们为何还要为其卖命?” 温雄闻言,拍案而起,大声说道:“没错!我们在西关高举朝廷大旗,浴血奋战,但朝廷却未给予丝毫支援,无论是银两、粮食还是军备,都未曾有过。我们拼死拼活,到头来功劳却成了别人的。这样的朝廷,还值得我们去保卫吗?” 温雄曾是叛军身份,内心对朝廷积怨已久,如今朝廷对己方的态度更是令他忍无可忍。 他话音刚落,易水柔身后的彩云与彩月二女,面色骤变,同时怒斥:“大胆!竟敢公然诋毁朝廷,煽动同袍叛反,此等罪行,论罪当诛!” 话音未落,二女已紧握剑柄,意欲拔剑。 然而,剑未出鞘,下方已是一片金铁交鸣之声,关虎、曹格、卢镜缘等人纷纷亮出兵刃,关虎更是怒目圆睁,厉声喝道:“谁敢伤他分毫?” 温雄环顾四周,满眼皆是为自己挺身而出的兄弟,心中动容不已。 尽管他最初是随赵玄投奔段天扬,但在这里,他感受到了家的温暖,段天扬与洪兴社的兄弟们待他如手足。 这份情谊,让他甘愿为洪兴军、为段天扬赴汤蹈火。 众人的举动,段天扬都看在眼里,他们投奔自己的时间不一,他最担心的就是众人彼此间有嫌隙。 而今看来,是他多虑了,众人已如臂使指,团结一心。 他深知,一个团队的强弱,关键在于内部是否团结。 唯有上下一心、众志成城的军队,才能成为无坚不摧的利刃。 于是,他轻咳一声,向关虎等人示意:“没大没小,把家伙都收起来,在郡主面前舞动弄枪的,像什么样子?” 众人虽心有不甘,但段天扬之命,无人敢违,纷纷收起兵刃,只是面色依旧愤慨。 段天扬朝易水柔微微一笑,轻声道:“郡主,我的这些兄弟性情直率,心里想什么就说什么,还望您大人有大量,别与他们计较。” 此地是西关,洪兴军的势力范围。尽管易水柔身份尊贵,但在此地,她的实权有限,难以对洪兴军兴师问罪。 段天扬的话语为易水柔提供了台阶,她顺势而下,摆手笑道:“段大人言重了。我能理解洪兴军兄弟们的心情。朝廷对钦巴部落之战的疏忽,日后定会有所纠正,属于洪兴军的荣耀,绝不会被归于他人。” 此言一出,众人紧绷的神色稍缓,关虎等人纷纷将佩剑归鞘,众人重新落座,但宴会的氛围已不复先前的热烈。 萧方缓缓开口,语气中带着几分忧虑:“郡主,我军欲攻金国,必先稳固西关。要彻底清除此地的叛军,至少需三五个月时间。到那时,两国的战争或许已尘埃落定。” 关虎立刻附和:“没错,进攻金国,还得依靠国军,我们洪兴军恐怕力不从心。” 段天扬及时打断了众人的讨论,笑道:“今晚这顿饭是专为郡主接风洗尘的,正经事我们还是稍后再议吧。” 言罢,他率先举杯。洪兴军的将领们见状,也纷纷举起酒杯。 “郡主,”段天扬笑容可掬,“我和兄弟们敬你一杯!” 易水柔凝视他片刻,随即拿起杯子,言简意赅地说:“干!” 众人纷纷响应,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段天扬见易水柔面露疲惫,便抬手招来城卫府的一名管家,吩咐他为易水柔安排房间。 易水柔微笑着站起身,对段天扬提议道:“段大人何不亲自带我去呢?”她的语气中透露出一丝俏皮与期待。 面对易水柔的请求,段天扬无法拒绝,只能亲自引领着她前往客房。 管家为她安排的住处是一处别院,环境幽静且布局雅致,让人心旷神怡。 第327章 男女授受不亲 走进房间,易水柔环顾四周,段天扬随即问道:“郡主,对这间房间还满意吗?” 易水柔微笑点头,简洁回答:“很好!” 随后,她优雅地坐下,对段天扬轻挥手示意:“段大人,请坐。” 段天扬略作犹豫,最终坐在了易水柔的对面。 易水柔随即吩咐彩云、彩月准备了一壶酒,两人开始在房中悠闲对饮。 一杯酒下肚,易水柔脸上红晕更甚,眼神却愈发深邃:“段大人,有句话,我觉得有必要对你说。” “郡主但说无妨。”段天扬回应。 “洪兴军将士对朝廷的不满情绪日益加剧,这非常危险。段大人若放任不管,后果不堪设想。”易水柔正色道。 洪兴军如今已是今非昔比,其兵力逼近二十万,是一支不可忽视的力量。 若其忠于朝廷,则能稳固西关,镇压叛军;但若其背叛朝廷,与叛军联手,易家的处境将岌岌可危…… 她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若真到那时,她会采取一切必要手段,包括…… 除掉段天扬…… 段天扬面对易水柔那既似醉意朦胧又充满威胁的目光,缓缓说道:“我想郡主可能搞错了,兄弟们对朝廷的满意与否,关键并不在我,而是在于朝廷自身,若朝廷行事不公,就算是我,也难以压制兄弟们的情绪。” “朝廷那边的问题,我会去处理。” “朝廷若能善待洪兴军,他们自然会效忠朝廷。若朝廷行事不公,郡主却要求洪兴军不得有任何不满,甘为朝廷驱使,郡主不觉得这个要求过于苛刻了吗?” 易水柔轻抿一口酒,眼神中透露出几分深思。“朝廷处事难免有所疏漏……” 她拿起酒杯,再次举杯而尽,对段天扬言道:“作为洪兴军的主帅,你应以大局为重。与朝廷为敌,无论洪兴军还是朝廷,都将无胜者,真正的赢家只会是金国。” 段天扬当然明白这些道理,他也从未有过与朝廷或凌紫烟为敌的念头。 凌紫烟轻启朱唇,话语中带着几分深意:“你聪明过人,许多事情无需我过多解释。”言罢,她伸出手臂,段天扬愣了一瞬,随即上前扶住她的手臂,将她从椅子上扶起。 易水柔虽酒量尚可,但连日奔波已让她略显疲惫,此刻酒意上涌,更显不支。 在段天扬的搀扶下,她缓缓走向床榻,坐下后说道:“明日,我想去校军场观摩一下洪兴军的操练。” 段天扬闻言,爽快地应承下来:“好,我会安排的。” 易水柔斜倚床畔,轻舒玉腿,悠然悬于床边,面容泛着淡淡的疲惫,眼帘缓缓合上,沉入梦乡的边缘。 看着她略显疲惫的小脸,段天扬心中不禁泛起涟漪,猛然惊觉,易水柔的年纪其实比自己还小,但她肩上所承载的重担却一点都不比自己少……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脚步轻移,正欲悄然转身离去,却闻身后传来一阵微弱而清晰的呼传:“你要走了吗?” 段天扬闻言转身,轻轻点头,温声道:“郡主连日来奔波劳累,应该早点休息,我就先告辞了。” 话音未落,只见易水柔虽目未睁,双臂却自然而然地伸展,轻声吩咐:“帮我更衣。” 更衣? 不是吧? 这么便宜我? 段天扬的咸猪手虽说有些蠢蠢欲动,但他还是克制住了,转头对着门外喊道:“彩云、彩月!” 在段天扬的召唤下,房门应声而开,彩云与彩月两位侍女鱼贯而入。 他轻声吩咐道:“郡主累了,请二位服侍郡主就寝。” 易水柔轻轻抬起眼帘,目光流转至段天扬身上,言语间带着几分戏谑:“让你亲自侍奉一下我,很为难你吗?” 段天扬有些尴尬地轻咳一声,语气不自然道:“男女授受不亲,还是让彩云彩月服侍你吧。” “哼,迂腐!”易水柔正欲继续言语,忽闻门外传来脚步声,卢镜缘匆匆而至,目光与段天扬交汇,却因易水柔在场欲言又止。 段天扬见状,轻声对易水柔道:“郡主早点睡吧,我先走了。” “段大人可是有何秘事需要避开我?”易水柔含笑望向门外,眼神中透露出几分好奇与调侃。 段天扬心中暗叹,转而对卢镜缘道:“镜缘,什么事?” 卢镜缘眉头紧锁,几步上前,附在段天扬耳边低语:“玄黄城有信使求见。” “玄黄城?”段天扬闻言,心中不禁生疑。 他在玄黄城并没有朋友,怎会突有信使造访? 他沉思片刻,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难道是易芸汐派来的? 但转念一想,易芸汐身为凌紫烟的贴身护卫,此时应该在凌紫烟身边保护她才对。 究竟会是谁呢? 他向卢镜缘挥了挥手,后者会意,分别向段天扬和易水柔鞠了一躬,随后转身离开。 段天扬转而对易水柔说:“郡主,我有急事需处理,你早些歇息,明天早上我再陪你一起去校军场。” 易水柔轻松耸肩回应:“段大人公务繁忙,便请随意。” 段天扬对她拱手一礼,随后大步流星地离去。 待段天扬的身影消失后,易水柔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方才,卢镜缘在段天扬耳边低语,虽声音细微,却难逃易水柔的耳力。 提及玄黄城的信使,她心中生疑:凌紫烟与易天此刻都不在玄黄城,且据她所知,段天扬在那并无深交,何人会特地传书于他? 易水柔从床边站起,移步至窗前,轻启窗扉,唤道:“古剑鸿!” 话音未落,古剑鸿已从树后闪出,疾步至前,拱手行礼。 “你且暗中跟随,探明那玄黄城信使的底细及他与段天扬的谈话内容,速来回报。”易水柔语气淡漠,却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威严。 “遵命。”古剑鸿应声,转身离开,心中却暗自叹息。 郡主对他有知遇之恩,命令不可违抗;而对段天扬这个人,他又是真的敬佩喜欢。 若两者间真有冲突,他恐将陷入两难之境…… 第328章 不速之客 段天扬走出易水柔的别院,卢镜缘已在门口等候。 他开口问道:“镜缘,玄黄城的信使在哪?” “正在大厅。” “带他来花园见我。” “是!”卢镜缘应声后迅速离去。 不久,卢镜缘与花朵儿携一名三十余岁的文弱青年步入花园。 段天扬正在凉亭内悠闲踱步,闻声转身,目光落在青年身上。 此青年面如冠玉,温文尔雅,一副书生模样,满身尘土,显然长途跋涉而来。 两人目光交汇,青年面露惊异之色,段天扬的英俊与非凡气质,与少主所述分毫不差,即便置身人海,也难以忽视。 青年步入凉亭,躬身行礼:“小人王欣,拜见段大人!” 段天扬对这个名字十分陌生,摆手示意免礼,问道:“你是从玄黄城来的?” “正是。”王欣点头确认。 “我在玄黄城好像并没有什么朋友……”段天扬轻挥手,请王欣就座。 王欣坐下,微笑道:“段大人或有所忘,您在玄黄城实有一位故人。” 段天扬眉头微蹙:“故人?是谁啊?” “这……”王欣望向凉亭旁的卢镜缘与花朵儿,略显犹豫。 段天扬笑道:“他俩是我过命的兄弟,王先生有话直说就是。” 王欣遂不再迟疑,取出怀中一物,置于掌心,轻推至段天扬面前:“大人一看此物,便知小人所言之故人为谁。” 言罢,他移开手掌,段天扬低头审视,只见石桌上静静地躺着一面精致的玉牌。 其上,工匠以精湛技艺,细细雕琢着一个“凡”字。 看到这玉牌,段天扬稍一联想,瞬间便洞悉了这玉牌所属之人的身份。 易凡?他派人来找自己干嘛? 自己跟他好像也不是很熟嘛…… 与此同时,古剑鸿自别院一侧,悄然朝花园迈进。 临近花园边缘之际,他身形骤然变得缥缈,仿佛融入了周遭的空气,再度显现时,已悠然立于园中一棵大树上,于枝叶间悄然窥视。 不料,他所栖的枝头忽起波澜,旁侧空间一阵扭曲,丘铁衣竟也诡异地现身于此,与他并肩蹲踞。 古剑鸿心头一震,迅即侧目,只见丘铁衣正以同他相仿的姿态,踮足于树梢,模仿他的动作,拨开密叶,向内院深处投去好奇的目光。 古剑鸿直愣愣地凝视着丘铁衣,而后者在片刻的窥探后,方缓缓转头,对上古剑鸿的视线,嘴角勾起一抹顽皮的笑容,露出洁白的牙齿说道:“剑兄,你这般专注,究竟在寻觅何物?” 面对丘铁衣的调侃,古剑鸿面露窘态,强颜欢笑,支吾道:“呵呵,不过是闲来无事,随意看看罢了。” 言罢,他话锋一转,反问道:“铁兄,你又何故尾随至此?” 丘铁衣哈哈一笑,毫不在意地拍了拍古剑鸿的背,眼神中闪烁着狡黠:“我这不是看你行色匆匆,心生好奇,便跟来看看你在搞什么鬼嘛。” 说罢,他轻轻一指树下,语气轻松:“既然咱俩都是闲人,不如趁此机会,下去聊聊如何?” 古剑鸿望着丘铁衣那副悠然自得的样子,不禁哑然失笑,摇了摇头,随即身形一展,如鹰击长空般跃下树梢。 丘铁衣也不甘落后,紧随其后,两人一同稳稳落地。 他从树底下提起一只小巧的包裹,笑语盈盈道:“说来也真是缘分,我刚刚才买了些酱牛肉以及两壶烧酒,正思量着与何人共饮。不曾想,竟在此地巧遇剑兄你。来来来,我们去举杯对饮,大快朵颐!” 古剑鸿心知肚明,丘铁衣的出现绝非偶然,而是特意守候在花园之外。 他如此说辞,不过是为了维护自己的面子,避免尴尬罢了。 于是,他也顺水推舟,以笑回应:“怎能让铁兄破费呢?” “哎,你我兄弟,同为隐武者,理应情同手足,亲密无间。这般客套,便是见外了。走,咱们喝酒吃肉去。” 言罢,丘铁衣豪爽地揽过古剑鸿肩头,二人并肩迈向他的居所。 花园中,段天扬轻轻地将玉牌推向王欣,脸上带着一丝不确定的神情,问道:“请问,这玉牌的主人,可是易凡?” 王欣接过玉牌,小心地藏入怀中,随后点头确认:“正是。” 段天扬进一步询问,声音中带着几分疑惑:“易少主让你来找我,具体是有何要事?有书信吗?” 王欣轻轻摇头,回答道:“并无书信。” “嗯?” “小人此次前来,仅携带着口信。”王欣解释道,“因所涉之事极为重大,书信若不慎遗失,或被他人截获,后果将难以预料。再者,有些细节在书信中难以言尽,故由小人亲自前来,代表少主与段大人面谈,或许更为妥当。” 听了这番话,段天扬的眉头不禁皱得更紧了,心中充满了疑问。 这易凡究竟在玩什么把戏?神神秘秘地搞什么鬼? 王欣认真地说:“少主对大人一直都十分欣赏,自从您被公主调遣至西关城后,少主时常挂念着大人。无奈玄黄城与西关之间路途遥远,少主虽有心关照,却也是有心无力。” 对于这一点,段天扬完全无法理解…… 自己跟易凡还没有熟到那个地步吧? 说欣赏他,他还能理解…… 说想他,他是真的无法理解…… “易少主找我到底什么事?”段天扬忍不住问道。 王欣目不转睛地看着段天扬,语气变得深沉:“大人可曾知晓,如今朝廷中是谁在把持大局?” “不知道!” 段天扬仅知易天与凌紫烟此时正身处前线,按常理推断,本应是易凡的职责,但从王欣的提问中不难发现,此时朝中做主的并非易凡,而是另有其人。 且此人很可能对自己与洪兴军抱有偏见…… 他目光锁定王欣,静待下文。 王欣语气平和地续道:“目前朝中掌控大局的,乃是公主的生母,沈若兰。” 什么? 段天扬闻言大吃一惊,没想到居然会是她…… 他瞬间就明白了,难怪朝廷如此针对自己,原来是她搞的鬼…… 从一开始她就不喜欢原主,反对原主跟凌紫烟两人的婚姻,甚至可以说,原主的暴毙跟她脱不开干系…… 第329章 变故 段天扬还没反应过来,王欣便又急切地续道:“朝廷如今被凌家搅得混乱不堪,沈若兰更是借着公主生母的身份,大肆扩张自己的势力,甚至企图加害少主。此举天理难容,人神共愤。为了自保,少主已秘密与我等从玄黄城逃离,隐匿于新阳城,并计划联合新阳城主起兵,以夺回本应属于少主的一切。目前,少主麾下兵马已逾二十万,直指玄黄城,重振朝纲,指日可待。然而,少主正寻求一位得力的盟友,那便是您,段大人。因此,少主特命我长途跋涉,诚挚邀请您率部与少主会合,共图大业。” 王欣所言信息量庞大,令段天扬一时难以消化。 如此重大的变故,自己居然一点风声都没收到…… 他忍不住问道:“那易天易大人对此一无所知吗?他能同意?” 王欣叹了口气,答道:“少主认为,易大人已年迈昏庸,竟将天下拱手让于外人。如今凌家势力遍布朝廷,凌紫烟更是成为了神域之主,地位稳固。神域之界正值多事之秋,内忧外患,即便易大人不愿,亦难有回天之力。” 易天决定将神域之主的位置传给凌紫烟时,易凡并未表露出任何异议。 他深知自己并非那块料,只要不妨碍他继续寻欢作乐,他便心满意足,乐于保持现状。 然而,世事难料,当凌紫烟的地位稳固后,凌家竟已悄无声息地掌控了朝廷,甚至将毒手伸向了他,这是他始料未及的。 在侥幸逃脱沈若兰派出的刺杀后,他连夜逃往了新阳城。 作为十二主城之一的新阳城,其城主乃易天昔日心腹爱将,二人情谊深厚,闻讯后怒发冲冠,当即决定拥护易凡,誓要拿回属于易家的一切。 段天扬听完后面色阴晴不定,沉默良久,未发一语。 见段天扬沉默不语,王欣又意味深长地说道:“据小人所知,段大人亦曾深受凌紫烟之害,于西关忍辱负重,现下终得报仇雪恨之机,大人何故迟疑不决?” 如果一切真如王欣所说的那样,朝廷现在已经改姓凌了,那对自己跟洪兴军来说,还真不是个好消息…… 沈若兰昔日便对原主不屑一顾,甚至不惜背信弃义,执意解除凌紫烟与原主的婚约。 如今凌家稳坐玄黄城,权势滔天,自己这个她本就看不上的女婿,如今更是无需多言。 从钦巴部落一役中,将己方功劳抹杀殆尽,就不难看出端倪…… 段天扬对凌紫烟确有情感,但他并非轻重不分之人,更不是原主那样的恋爱脑…… 自己先前跟凌紫烟闹得那么僵,如今沈若兰又掌控了朝廷,如果洪兴军继续以朝廷之名征战,其未来殊难预料…… 当前神域之界正值多事之秋,内忧外患交织。 内部叛乱频发,而外部金国大敌当前。 易凡此时起兵攻打玄黄城,无疑是向神域之界施以重创。 即便易凡最终能攻下玄黄城,夺回朝廷的掌控权,神域之界亦将元气大伤。 金国势必趁此内乱之际,大举入侵,届时又何以御敌? 段天扬在深思熟虑后,缓缓开口:“眼下,我国与金国战事正酣。若玄黄城遭受袭击,前线将士定将分心,恐战局不利,最终神域之界或将遭受重创。” “哈哈!”王欣听后,不忧反笑,摆手言道:“段大人,此战于我等,实乃天赐良机。” “为什么这么说?”段天扬面露疑惑。 王欣面带得意之色,解释道:“金国与我国交战,已将国军精锐悉数牵制于边境。玄黄城目前守备空虚,正是我们趁虚而入的绝佳时机。” “可如此一来,前线必乱,国军恐将大败。”段天扬忧虑地提醒。 王欣轻叹一声,说道:“天下本属易家,而今国军甘为凌家鹰犬。若能为国捐躯,亦算死得其所。” “如果前线失守,金军长驱直入,又该怎么办?” 王欣不假思索地答道:“少主即位后,必能重整旗鼓,举全国之力,共御外敌。” 你说得倒是简单…… 国军之所以称为国军,并不仅因其受朝廷直接指挥,更源于其长期接受的严苛训练。 这种训练赋予了将士们高超的素养、强大的战力及丰富的作战经验。 试想,如果前线国军拼光,仅靠临时招募的新兵,还能维持国军的称号吗? 这些新兵上了战场,恐怕只能成为敌人刀下的鱼肉。 期望他们抵御金军,甚至将金军驱逐出神域之界,无疑是天方夜谭。 段天扬轻轻眯起眼睛,神色阴晴不定,犹豫不决。 王欣见状,继续游说:“段大人,只要您与少主结盟,未来少主即位,定保您荣华富贵,享之不尽。大人还有何犹豫之处?” 段天扬顺着话茬问道:“王先生可知,现在西关是谁在主持大局?” “何人?” “易水柔郡主。”段天扬一字一句,清晰有力。 王欣对易水柔出使西番之事略有所知,他淡然一笑:“郡主仅是途经西关,暂住此地罢了。” “非也,”段天扬缓缓道,“郡主这次从西番回来,意在坐镇西关,指挥洪兴军平定叛军。” 言罢,他内心翻涌,思量着何去何从。 身为洪兴军主帅,他的决定关乎二十万将士的生死,不得不慎之又慎…… 王欣闻言,眉头紧锁。 易水柔在西关的出现,无疑增加了局势的复杂性。 如果段天扬有意集结二十万大军,与少主会师,如此庞大的举动,在西关驻扎的易水柔又怎能不察? 虽然此前朝廷大权归易家掌控,但实际上与易水柔这一脉并无紧密关联。 她的父亲易渊,仅是十二主城城主之一,朝廷的真正实权,牢牢掌握在易天这一脉手中。 尽管易水柔与易凡同姓,但他们之间仅为堂兄妹关系,且素来不睦,易水柔更是从来都看不上易凡。 相反,她与凌紫烟交情甚笃,实为其心腹。 因此,在面临站队抉择时,易水柔极有可能会站在凌紫烟一边。 王欣抚着下巴,沉思片刻后,神色凝重地询问:“段大人,洪兴军是在您的引领下从无到有,进而壮大成如今的规模,其麾下将士对您必定是敬仰有加,视为领袖,可对?” 段天扬闻言,心中明了其意,轻轻叹息,语气中带着一丝幽远:“洪兴军是借朝廷之名组建,并非我个人的私兵。如果我率领大军前往新阳城与易少主会师,而郡主从中阻挠,只怕大多数将士都不会跟我走啊……” 这番话完全是段天扬睁着眼睛瞎说的,因为洪兴军真正的灵魂在于洪兴社,而洪兴社的一切皆以他段天扬为中心…… 对于这支军队而言,他的意志凌驾于任何朝廷旨意之上,无出其右…… 第330章 歹毒 王欣只是个外来者,对洪兴军内部的情况知之甚少。 他眉头紧蹙,眼神闪烁,眼珠转个不停。 单凭段天扬这一人跟随自己去投奔少主,显然是杯水车薪,毫无实质性帮助。 说白了,段天扬本身并不具备多大分量,真正有价值的是他统率的洪兴军,是那二十万精锐将士。 此刻,王欣面临一个棘手的难题:易水柔也在西关,如果段天扬想率军前往新阳城,这无疑增加了行动的难度。 他沉思良久,终于开口询问:“郡主目前居于何处?” 段天扬抬手指向地面,令王欣一愣。 他环顾四周,惊愕地问:“郡主住在段大人的城卫府内?” “正是。”段天扬答道。 王欣沉思片刻,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身体微微前倾,手指轻轻点地,低声问道:“段大人,您可有把握让郡主长期留居城卫府,不再外出?” 王欣眼中闪烁的凶光,让段天扬瞬间洞悉了他的意图——他是想让自己解决掉易水柔。 好歹毒的心思啊…… 段天扬轻声提醒:“易水柔既是郡主,也是灵花宫的宫主,修为已至破虚境,且身边高手如云。就算没有帮手,想要杀她也难如登天。我自认没有把握,我麾下弟兄亦是如此。一旦失手,你跟我都得去卖咸鸭蛋。” 王欣悠然开口,语速平缓:“段大人可设宴相待,设法让她醉倒,随后寻机而动。” 言罢,他起身踱至段天扬身侧,俯身凑近其耳边,嘴角挂着一抹微笑:“西关此地乃大人您的地盘,纵使郡主武艺超群,只要大人有意,她亦难逃一死。除非,大人您不愿取她性命。” 段天扬稳坐在石凳上,对上王欣的眼神:“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他毅然站起身,向王欣微微一笑,温和地说:“王先生这一路上辛苦了,先去休息吧。如果有人问起你的身份,就说你是我在玄黄城结识的朋友。” 王欣闻言,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回答道:“段大人请放心,我自有分寸。” 当晚,易水柔房外,一名灵花宫的弟子突兀地自虚空中显现。 他尚未来得及轻叩房门,房门却已悄然洞开。 弟子迅速递上一封书信,随后,伴随着一声清脆的关门响动,他的身影又如来时般,瞬间在虚空中消散。 次日清晨,段天扬与易水柔前往城郊的校军场。 校军场毗邻洪兴军的营地,其规模宏大,站于一侧,难以窥见彼端的边际。 洪兴军的将领们早已风闻易水柔将亲临观摩操练,赵玄特此调集十万精兵,于校军场内列阵以待。 目前,洪兴军设有四位副军团长,赵玄、萧方、关虎与方全,各司其职。 然方全正忙于东关屯田之事,无暇顾及军务;萧方与关虎则因缺乏统军经验,多是以辅佐赵玄为主。 故而,在四位副军团长之中,赵玄实为掌舵之人。 当段天扬与易水柔步入校军场时,赵玄疾步上前,拱手行礼,朗声道:“郡主、大人!” 段天扬笑而不语,仅以摆手回应,随即目光掠过场内,只见黑压压的军阵密布,宛如无垠之海,十万将士列阵以待,气势磅礴。 古人云:“人过万,无边无沿;人过十万,扯地连天。” 此言非虚,眼前的景象正是如此。 尽管人数众多,但校军场内的军阵却井然有序,站位整齐划一,展现出了洪兴军严谨的军容与严明的纪律。 段天扬仔细审视后,对赵玄的治军深感满意。 他转头望向身旁的易水柔,注意到她脸上同样流露出惊叹之情,心中不禁涌起一丝得意。 他轻轻向易水柔摆了摆手,笑道:“郡主,不如我们前往看台,那里的视野更加开阔。” 在校军场的正前方,巍然矗立着一座高约十米的大看台,站在其上,可一览校军场的全貌。 看台上仅设有两个座位,两人相继落座,视野更加开阔,校军场内的十万洪兴军正以最基本的方阵排列,气势恢宏。 方阵,作为排兵布阵的基石,其布局往往能折射出统帅的军事才能。 易水柔暗自点头,目光不由自主地转向了看台边缘的赵玄,心中暗自赞叹其帅才之姿。 她轻轻侧身,靠近段天扬,低声询问:“这位将军是……?” “此乃赵玄赵将军,是我洪兴军副帅之一。”段天扬含笑解释道,“他原为玄黄城第二兵团将士,后投身周百元一部的叛军,但终迷途知返,加入我洪兴军之列。” “原来如此……”易水柔轻点其首。 赵玄伫立于看台边缘,凝视着下方方阵,随后从身旁参将手中接过帅旗,高高举起。 片刻后,他手中的帅旗在空中轻轻摇曳,军中翘首以盼的传令官们捕捉到赵玄的旗语,立即在方阵中心散开,他们策马奔腾于军阵之间,高声呼喝:“变圆阵!” 转瞬之间,十万大军由方阵转为圆阵,前后不过须臾,足见洪兴军训练有素,非等闲之辈。 洪兴军阵型的数次变换,已让易水柔对其整体战力有了初步评估。 论及全军配合与阵法运用,洪兴军虽略逊于国军,却也相去不远。 若论单兵作战能力,洪兴军大多是西关人士,其民风彪悍,以不怕死而着称,或许连国军也难以企及。 正因如此,这二十万洪兴军的忠诚与稳定显得尤为关键,一旦发生动摇,成为叛军,对朝廷将是毁灭性的打击…… 易水柔心中暗誓,无论代价几何,必保洪兴军与朝廷同心。 她眯起眼,斜睨身旁的段天扬,后者正全神贯注于洪兴军阵法的变化。 尽管身为主将,如此壮观场面亦属罕见,亲临现场与他在现代电视中所看到的,完全不是一个感受。 他看得兴致勃勃,眼中闪烁着激动的光芒,不时拍掌大笑,连连称好。 易水柔收回目光,身体微侧向段天扬,看似随意地问道:“段大人昨日匆匆离去,不知所为何事?” 第331章 决断 段天扬满心欢喜地观望着洪兴军的操练,随口应道:“哦,不过是有位老友突然造访罢了。” “老友?”易水柔的眼神中透露出几分好奇,“什么老友?” “这个嘛……”段天扬的笑容稍纵即逝,随即又换上了那副玩世不恭的神态,“是在玄黄城认识的一位朋友。” 话音未落,他巧妙地转移了话题,问道:“郡主觉得洪兴军的布阵如何?” “依我看,在地方军队中堪称翘楚,即便是与国军相较,亦不落下风。”易水柔笑答。 闻听此言,段天扬的得意之情溢于言表,他放声大笑道:“多谢郡主夸奖,今天这么开心,不如大家晚上一起喝一杯,顺便见见我那位朋友,怎么样?” 易水柔笑靥如花,点头应允:“甚合我意。” 两人自晨间踏入校军场,直至下午才返回西关城。 抵达城卫府后,易水柔径自回别院休憩,而段天扬则步入书房。 他刚刚落座,卢镜缘便悄然步入,低声禀报:“天哥,王先生求见。” “请他进来。”段天扬简洁明了道。 没过多久,王欣步入书房,行至段天扬身侧,先行一礼,随后急切地问道:“大人,郡主可曾应允今晚的宴会之邀?” 段天扬目光微转,示意卢镜缘关门,而后方缓缓开口:“郡主已经答应了。” 此言一出,王欣面露喜色,他迅速从袖中取出一只小药瓶,置于书案之上,轻轻推至段天扬面前,解释道:“宴会上,大人可命人将此物暗中置于郡主酒中。” 段天扬眉头微蹙,揭开瓶盖轻嗅,发现其无色无味后,问道:“这是什么东西,毒药吗?” 王欣摇头轻笑:“非也,此乃助醉之物,混入酒中可使人不胜酒力。”言毕,他又凑近几分,神秘地说:“此物无色无味,融入酒中,神不知鬼不觉。” 段天扬把玩着手中的小药瓶,眼神闪烁,低声自语:“如果郡主不肯喝酒,又该怎么办呢?” 王欣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一字一句地回应:“那段大人便只能采取强硬手段,郡主武功虽高,终究不过一介女流,我绝不相信她能以一己之力对抗千军万马!” 段天扬深吸一口气,询问:“这是易少主的意思吗?” 王欣面色凝重:“我昨日已飞鸽传书少主,他的回复岂能如此迅速?”他稍顿,随即补充道:“虽尚未收到少主回书,但我深信,他定会赞同我的决定——先除郡主,再率洪兴军奔赴新阳城!” “哦。”段天扬若有所思地点头,随即对门外唤道:“镜缘,把铁衣叫过来,我有事跟他商量。” 卢镜缘应声而去,不久,丘铁衣被领至书房。 段天扬先简述了朝廷的近况,再细说了王欣来访的意图及其策划的计谋。 他转而问丘铁衣:“如果我们强行对郡主出手,有几成胜算?” 丘铁衣闻言,不禁倒吸一口冷气,眉头紧锁。 他谨慎地问道:“天哥,你是打算放弃西关各城,全军直奔新阳与易少主会合?” 话音刚落,王欣便面露不悦,插话道:“丘将军,非你职责之事,无须多问,做好分内之事即可。” 丘铁衣顿生反感,在他眼中,王欣不过是易凡身边的一条走狗,竟敢对自己指手画脚。 段天扬认识易凡,他可不认识。 他本是江湖出身,为人桀骜不驯,即便是凌紫烟亲临,也未必能入他眼。 若非段天扬在场,以丘铁衣的脾性,恐怕早已对王欣动刀。 他强忍怒火,望向段天扬,沉思片刻后说道:“与郡主硬碰硬,取胜或许不难,但关键在于如何活捉她。” 王欣翻了个白眼,不耐地吐出一句话:“我们没必要留活口,只要能结果了她就行。” 丘铁衣没有理会王欣,而是严肃地对段天扬说:“天哥,隐武者的威胁在于他们的隐遁决。若能限制此术,隐武者不足为惧;但若不能,想要抓捕或击杀他们都极为困难,他们即便不敌也能逃脱。郡主修为已达破虚境,我军无人可及。若要限制她的隐遁决,需大量修武者,但这会惊动郡主。因此,我认为对郡主强行动武并非明智之举,成功的希望渺茫。” 段天扬轻轻点头,这些他心中早已有数,他只是想让王欣听明白。 王欣深吸一口气,沉思片刻后低声道:“既然动武不可,那便需智取。”说着,他的目光再次落在小药瓶上,“大人,就算宴会上郡主不饮酒,我们也可以将药混入她的食物中。她总要吃饭吧,此药药性强烈,足以让她昏迷。” “嗯,有道理。”段天扬若有所思。 丘铁衣却连连摇头,“但郡主的饮食皆由灵花宫的人负责,我们根本无法接近,谈何下药?” 王欣轻抚下巴,灵光乍现,言道:“闻悉段大人在钦巴部落驻守期间,灵花宫亦有所涉足,大人与灵花宫人士并肩奋战,共御强敌,想必交情匪浅。大人何不尝试疏通此路?” 段天扬目光微转,聚焦于丘铁衣,吩咐道:“铁衣,你去找一下古兄,看看他肯不肯站在我们这一边。但是得谨言慎行,别直接点破,知道吗?” “是,天哥!”丘铁衣对王欣乃至易凡皆无好感,但对段天扬则言听计从,从无二话。 他即刻准备离去,王欣却慢条斯理地补充道:“丘将军务必对其阐明利害关系:与我们同舟共济,则可保全身家;若一意孤行,站在郡主那边,即便郡主逃脱,他也难逃一死。” 丘铁衣闻言,身形微滞,旋即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书房。 望着丘铁衣远去的背影,王欣冷哼一声,嗤笑道:“真是一介武夫,不懂礼数!” 言罢,他又对段天扬展颜一笑,恭维道:“段大人对少主的忠诚,日月可昭,小人必向少主如实禀报。” 段天扬微微一笑,道:“那我可得谢谢你了。” “在下告退!”王欣躬身行礼,转身离去。 待王欣离去后,段天扬暗自叹息,这场变故来得突然,让他心中难以决断…… 也不知道自己这个决定,到底是对还是错…… 第332章 灌醉 丘铁衣依段天扬之意,前去试探古剑鸿的想法。 在丘铁衣心中,对古剑鸿颇有好感。 两人性格相投,又同为隐武者,且修为皆至天罡境,诸多相似之处让二人有英雄相惜之感。 在易水柔居住的别院中,丘铁衣找到古剑鸿,笑问道:“剑兄,今日不当值吗?” 古剑鸿耸肩回应:“不当值,有何贵干?” “何不共赴寒舍,举杯小酌?” 古剑鸿闻言轻笑:“此次该谁请客?” “昨日我已破费,今日该轮到剑兄了。” “唉,实不相瞒,囊中羞涩。” “剑兄可是堂堂灵花宫首领,身上岂能无银?”丘铁衣调侃道。 古剑鸿苦笑摇头,提及随段天扬征战潘达部落,银钱被骗之事。 丘铁衣大度挥手:“罢了,今日算我的,日后玄黄城相聚,你再请我便是。” 古剑鸿爽快应允:“一言为定!” 两人相视而笑,携手至丘铁衣住处。 席间,推杯换盏,谈笑风生。 酒酣耳热之际,丘铁衣话锋一转:“剑兄,你对大人印象如何?” 古剑鸿咽下口中的牛肉,举杯再饮,缓缓言道:“世间能让我心悦诚服者不多,郡主其一,段大人亦其一。” 丘铁衣微微颔首,进而询问道:“依我看,剑兄何不舍弃灵花宫,转而与我们并肩作战?凭你的武艺,在洪兴军中,至少能担纲兵团长之职,而在洪兴社内,亦是堂主之位的不二人选。试想,我们日后兄弟齐心,驰骋疆场,共享美酒佳肴,以敌血祭酒,共筑功业,岂非人生快事?” 古剑鸿听后,不禁心潮涌动,血脉沸腾…… 此等生活,确实令他向往…… 只可惜…… 他自幼受灵花宫栽培之恩,又岂能说走就走? 他陷入了长久的沉思,随后反问:“铁兄,如果让你抛却洪兴社,转投灵花宫,你又是否甘愿?” “绝无可能。” “故而此类话题,以后还是免提为好。兄弟之情,无关出身,唯在志趣相投。来,咱们干!” 说罢,他为二人杯中添满酒,随后举杯一饮而尽。 丘铁衣很看重古剑鸿的品性,尤其是他那份难能可贵的忠诚。 尽管他对古剑鸿不愿加入洪兴军的选择略感遗憾,但内心却更添几分钦佩,敬佩他对灵花宫、对易水柔的矢志不渝。 于是,他选择尊重古剑鸿的决定,不再多言相劝,只是默默举杯,一口饮尽杯中酒。 \"来,让我们再饮一杯!\"丘铁衣又拎来一壶酒,继续与古剑鸿对饮。 二人已饮下数壶,脸色绯红,古剑鸿微醺之中,摆手笑道:\"不成、不成,不能再喝了,今晚郡主有宴,我还得陪同前往。\" \"哎呀,郡主有郡主的宴会,你又何必非要作陪呢?来,今日就让我们尽兴而归!\" 丘铁衣性情豪爽,从不强人所难。往常,若古剑鸿言及不胜酒力,他必不会再劝。 然而,此次他却一反常态,连连劝酒,令古剑鸿心生疑虑。 将丘铁衣新取来的酒一饮而尽,古剑鸿踉跄起身,摆手言道:\"铁兄,我真的不能再喝了……\"话未说完,他便打了个酒嗝。 丘铁衣紧抓古剑鸿衣袖,笑道:\"你急什么,我们正喝得兴起,此刻离去,实非君子所为。来,咱们兄弟再干几杯!\" 实际上,丘铁衣强留古剑鸿饮酒,乃是出于救他性命的考虑。 二人又饮一壶,古剑鸿已是酩酊大醉,难以自持,遂向丘铁衣告辞。 见他站立不稳,估摸着能一觉睡至天明,丘铁衣稍感安心,遂吩咐两名手下将其送回居所。 两名隐武堂成员搀扶着古剑鸿,回到了别院的住处。 他刚一躺到床上,便立刻鼾声如雷,陷入了沉睡之中。 那两名成员交换了一个眼神,没有多逗留,双双离开了房间。 然而,在他们走后不久,原本看似沉睡的古剑鸿却突然睁开了眼睛,坐起身来,大口喘息着,费力地从床上下来。 双脚刚接触到地面,他便不由自主地摇晃起来,费了好一会儿才站稳身形。 他强忍着一阵阵的眩晕感,走出了自己的房间,朝着易水柔所在的房间走去。 “咣、咣、咣!”古剑鸿来到易水柔的房门前,不是敲门,而是用力地砸门。 当房门打开时,他竟一头栽了进去,与前来开门的彩云撞了个满怀。 彩云身材娇小,哪里经得起古剑鸿这样的冲击,两人瞬间摔倒在地。 坐在屋内的易水柔闻声皱眉,问道:“发生何事?” 彩云挣扎了一会儿,才认出压在自己身上的人是古剑鸿,不禁惊讶道:“是……是古大人!” 她仔细一闻,发现古剑鸿身上酒气熏天,忍不住抱怨道:“你……你这是喝了多少酒啊?” 说着,她奋力地将古剑鸿从自己身上推开。 古剑鸿被推开后,倒在地上,肠胃一阵翻涌,几乎要呕吐出来。 他连忙咽了几口唾沫,才将呕吐感压了下去。 喘息了好一会儿后,他才慢慢从地上爬了起来。 此刻,他周遭的世界仿佛天旋地转,视线停留在易水柔身上,良久才逐渐清晰。 他步履蹒跚地朝她走去,双脚如同踏在云端,看似朝着易水柔的方向,实则脚步在不停偏移。 见此情景,易水柔眉头紧锁,不耐烦地向身旁的彩云彩月示意。 二女迅速来到古剑鸿身侧,稳稳扶住他的双臂,才制止了他脚下的横移。 等古剑鸿站定后,易水柔语气淡漠地问道:“为何过量饮酒至此?” 古剑鸿目光空洞地望着眼前的易水柔,片刻后,他艰难地吐出字句:“郡主,今晚段大人的宴会,切莫前往……” “为何?”易水柔一脸疑惑,对他的提议感到不解。 古剑鸿用尽最后的理智警告道:“今晚的宴会,恐是段大人布下的陷阱,意在加害郡主!” 听闻此言,易水柔与彩云彩月的面容同时掠过一抹异色。 易水柔眼眸微转,以沉稳之音询问道:“此话怎讲?” 第333章 站队 “适才,丘铁衣邀属下共饮,初则试探我是否有意投效洪兴军,被我婉拒后,他频频劝酒,意图令我醉倒,以免参与今晚陪侍郡主的晚宴。丘铁衣与我虽初识,却颇为投契。其此举定是基于对郡主不利的隐秘知晓,欲借此机会,将我从危险中抽离。” 古剑鸿虽已酩酊大醉之态,然其言辞清晰,条理分明,神智未曾稍减。 彩云、彩月闻言,不禁倒吸冷气,心中暗忖,来自玄黄城的密信所言非虚,段天扬确已倒戈相向,欲助易凡图谋玄黄城。 二人不约而同地将目光转向易水柔,异口同声地警示道:“郡主,密信内容确凿,段天扬已站至少主一方,欲对郡主不利,此人必须除之而后快!” “万万不可!”古剑鸿急声阻止道,“段大人乃洪兴军中少数尚忠朝廷者,如果杀了他,洪兴军恐即刻沦为叛军,直指玄黄城。段大人,杀不得!” 彩云彩月见状,情绪激昂地反驳道:“可段天扬现在欲置郡主于死地!” 古剑鸿陷入了沉思,他捉摸不透段天扬的心思,只觉得此事处处透露着诡异。 倘若段天扬真有谋害郡主的意图,此等行动理应是极度隐秘的,丘铁衣又怎会如此轻易暴露他们的意图? 反过来,如果段天扬无意伤害郡主,丘铁衣那突兀的劝投、刻意将他灌醉之举,又该如何解释? 这一连串事件中,既有自相矛盾之处,也有诸多令他不解的谜团。 然而,有一点是清晰无误的:直接对段天扬下手,绝非明智之举! 虽然段天扬身为洪兴军的统帅,但洪兴军并非他一人之天下,其背后是整个洪兴社的庞大势力。 若贸然除去段天扬,非但不能瓦解洪兴军,反而可能激起他们的愤怒与反抗,使他们更加坚定地与朝廷为敌。 届时,局势将彻底失控,后果不堪设想。 古剑鸿深知此理,易水柔亦然。 她缓缓站起身,面色严峻,在屋内来回踱步。 前一晚,她收到灵花宫弟子的密函,信中详尽描述了朝廷的现状以及易凡潜至新阳城、并派出信使前往西关的消息。 她知道朝廷已落入凌家之手,但确信这并非凌紫烟的本意,而是沈若兰在幕后操纵。 至于易凡遭人刺杀一事,也很可能是沈若兰所为。 原本身为易家的一员,她理应支持易凡,拿回属于易家的江山…… 但现在国难当头,凌紫烟虽非易家血脉,却是易天亲自选定的继承人。 如今她地位已逐渐稳固,且处理国事雷厉风行,自己与她交情也颇深。 有她主持大局,国内国外的动荡或许能得到平息…… 反观易凡,此人既无学识又品行不端,易水柔自幼便对这个堂兄深恶痛绝。 若真让易凡掌控朝廷,恐怕整个神域之界都将陷入危机之中。 综合考虑诸多因素后,易水柔毅然选择了站在凌紫烟这边。 在个人情感的天平上,她的心倾向于支持凌紫烟;而从大局上考量,凌紫烟作为神域之主的能力远超易凡,其领导将给神域之界带来更为稳固的未来。 即便这意味着朝廷的更迭,将凌姓置于朝堂之上,也胜过让神域之界在易凡手中风雨飘摇,面临崩溃的边缘。 至于古剑鸿,他身为灵花宫的一员,而灵花宫的宫主正是易水柔。 因此,无论朝廷姓凌还是姓易,对他而言皆是浮云,他唯一遵循的,只有易水柔的意旨。 昨晚,灵花宫的密函与易凡派出的信使几乎同时抵达西关城。 当前,洪兴军声势浩大,易凡派使赴西关之目的昭然若揭,意在争取洪兴军的支持。 自己与这个堂兄素来不睦,他深知自己会选择站队凌紫烟,因此视自己为绊脚石,即便血缘相连,亦欲除之而后快。 至于段天扬,易水柔并不知道他与凌家以及凌紫烟之间的恩恩怨怨。 但她知道,段天扬之所以会来到西关,全因凌紫烟的一纸调令。 倘若他对此心怀怨恨,转而支持易凡篡位,也就不足为奇了…… 当前,神域之界与金国正处于交战状态,玄黄城兵力空虚。 在此紧要关头,二十万洪兴军的动向显得尤为关键。 不论他们选择支持哪一方,都将为那一方带来无可比拟的优势,甚至足以扭转战局。 因此,绝不能让洪兴军落入易凡之手,无论代价多大,她都必须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杀掉段天扬!”这一念头在易水柔脑海中一闪而过,却立即被她摒弃。 她知道,此举非但不能解决问题,反而会加剧矛盾,让局势更加失控。 可是…… 自己还能怎么做呢? 古剑鸿、彩云与彩月三人均目光炯炯,紧盯着来回踱步的易水柔,静等她的决断。 时间悄然流逝,易水柔倏地停下脚步,转向古剑鸿吩咐道:“你先退下休息吧,今晚的事宜,我自会应对。” “郡主是要……?”古剑鸿试探性地问道。 “你只管安心休息,无需你过问之事,莫要多问。”易水柔语气坚定。 “是!”古剑鸿应声后,身形却不由自主地摇晃,最终倒地不起。 易水柔轻瞥了他一眼,随即向彩云与彩月摆了摆手,示意她们将古剑鸿扶回。 正当二女搀扶着古剑鸿欲行离去之际,易水柔又补充道:“彩月,等会你去筹备酒菜;彩云,你去邀请段天扬前来。” “是!”二女齐声应答。 此时,段天扬正坐在书房里看书,忽闻彩云传讯,颇感意外。 他放下手中的书籍,疑惑地问道:“你怎么来了,找我有事?” 彩云面带微笑,温声道:“段大人,郡主有请。” “现在?” “正是。”彩云再次确认,笑容不减。 段天扬眉头微蹙,心中充满好奇:“郡主找我什么事?” 彩云笑答:“婢女不知,段大人还是亲自去问郡主吧。” 段天扬点了点头,表示一会儿就过去。 然而,彩云却似有所急,绕至他身旁,轻轻拉着他的衣袖,笑言:“郡主正急切等待大人,大人还是别让郡主久候了。” 鉴于过往与彩云的不快经历,尽管段天扬与易水柔的关系已有所缓和,但彩云对他的态度依旧冷淡。 此番她突然变得如此热络,段天扬心中不禁暗自嘀咕:这乡巴佬突然这么热情,肯定是身有屎…… 第334章 烛光晚餐 还没等他开口,彩云已将他自椅上拉起,半拖半拽地领出了书房。 卢镜缘与花朵儿紧随其后,彩云忽地驻足,回眸朝他们投去不满的一瞥,冷冷道:“郡主想见的是段大人,你们两个跟来作甚?” 言毕,不待二人应答,段天扬转身对卢镜缘、花朵儿二人轻轻摆手,说道:“不用跟着我,我去一下就回来。” 卢镜缘、花朵儿二人闻此言,只得作罢。 段天扬随彩云步入易水柔的居室,入门之际,不禁一愣。 室内圆桌之上,佳肴满布,热气腾腾,显然是方才烹制,而桌边则备有两副碗筷。 彩云将段天扬引入房内后,悄然退出,并细心地将门轻轻带上。 段天扬望着彩云的背影,一脸困惑。 此时,易水柔自内室款步而出,至桌旁优雅落座,并向段天扬招手笑道:“段大人,还愣着作甚?快请入座吧!” 段天扬走至桌旁,满腹疑云地问道:“郡主……这是干嘛?” “怎么?难道本郡主不能宴请段大人一顿吗?”易水柔反问,语气中带着一丝俏皮。 “不,不是。”段天扬连忙摆手解释,“只是我们之前不是约定大家一起吃晚餐吗?” “不用那么麻烦了。”易水柔笑道,“府中宴席人多嘈杂,我向来偏爱清静。” 她含笑直视段天扬:“这些菜肴皆是我命人精心准备,段大人何不坐下品尝一二?” 看着桌上的烛光晚餐,段天扬一脸无奈,也没有推辞,在易水柔身旁的座位坐下。 “段大人,试试这些菜肴的味道如何。”易水柔摆手示意。 段天扬提起筷子,轻尝一口,点头笑道:“还行。” 自从穿越至神域之界,他鲜少品尝到令其满意的菜肴。 受限于调味料的稀缺,即便是现代的快餐,都比这里的饭菜要好吃得多…… 如果非要说一个优点,那就是食材的天然与纯净,未受添加剂之染,健康至极。 至于味道,只能说它们完美保留了食材本身的风味…… 易水柔莞尔一笑,轻声询问:“段大人不是说有位玄黄城的老友造访吗?” 段天扬回答道:“没错,今晚府中设宴,正是为了款待郡主跟我那位朋友。” “段大人莫非记错了?据我所知,你的这位老友并非来自玄黄城,而是新阳城吧?”易水柔的话语中带着几分微妙。 段天扬心头微动,困惑地问道:“郡主这话什么意思?” “段大人在玄黄城的朋友好像并不多。”言罢,易水柔举杯,语气转而轻松:“来,段大人,我们干一杯。” 段天扬拿起酒杯,与易水柔轻轻一碰,随后仰头将酒一饮而尽。 望着他饮酒的动作,易水柔嘴角含笑,将手中的酒杯轻轻放回桌上,调侃道:“段大人就不怕我在酒中动手脚吗?” 段天扬微微一愣,随即摇头笑道:“你不会。” “哦?何以见得?”易水柔好奇地问。 “郡主身份尊贵,而我只是个小卡拉米。你怎么会屈尊降贵来杀我呢?再说了,如果郡主真想杀我,也不会用这么下三滥的手段。”段天扬笑嘻嘻地回答。 易水柔闻言,眼神变得深邃,缓缓道:“我虽不喜杀戮,但若有人想加害于我,我也必会还以颜色。” “什么?居然有人想加害郡主?”段天扬故作惊讶。 “段大人不知此事?”易水柔反问,眼中闪过一抹审视。 “我从何而知?”段天扬故作无辜。 易水柔并未继续追问,而是话锋一转,说道:“段大人在玄黄城的挚友皆随你来到西关,那么此次造访的老友,又是何方神圣?” 她的话语中带着一种难以捉摸的跳跃感,总能在对方松懈之时,突然切回主题,让人防不胜防。 段天扬眨了眨眼,嘴角勾起一抹淡笑:“只是一位普通朋友罢了。” “他的名字,是否叫做王欣?”易水柔话锋犀利,直接点破了他的谎言。 段天扬心中一惊,但表面依旧镇定自若:“是。” 易水柔轻笑一声,继续说道:“据我所知,我的堂兄易凡身边,也有一位心腹名叫王欣。而易凡现在,正身处新阳城。”她的语气平静,却透露出一种不容忽视的威严。 段天扬暗暗吸气,看来易水柔已经洞悉了一切。 他缓缓提起酒壶,为自己再斟满一杯酒,以此来掩饰内心的波动。 易水柔对段天扬与凌家及凌紫烟的纠葛一无所知,同样,段天扬也揣摩不透易水柔的心思。 但从她的举止,以及王欣想对其下毒手来看,她与易凡之间的关系应该很差。 正是基于这一因素,王欣断定易水柔会站在凌紫烟一边,甚至不惜采取极端手段。 在明确了易水柔的立场后,段天扬放下酒杯,以轻松的语气问道:“郡主,你究竟想说什么?” 易水柔随即为他斟满酒,不再绕弯子,直言不讳:“我得知,我的堂兄易凡已离开玄黄城,前往新阳城,并与新阳城主联手,意图谋反。” 段天扬闻言,惊愕不已,心中暗自思量,如果把他换成是易凡,或许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他苦笑摇头,回应道:“看来郡主什么都知道了……” “公主成为神域之主之事已定,即便凌家目前掌控朝廷,也应团结对外,而非内乱。段大人,你说对吗?”易水柔提出她的见解。 不太对,攘外必先安内,内部问题都没解决,又如何抵御外敌? 但段天扬只是微笑不语,未置可否。 易水柔见状,笑出了声,提醒道:“光顾着说话,酒都忘喝了。段大人,我们再干一杯如何?” “郡主请!”两人举杯相碰,一饮而尽。 酒过三巡,易水柔身体微倾,靠近段天扬,低声问道:“段大人,若易凡真的意图谋反,你会助他一臂之力吗?” 他们本就紧邻而坐,随着易水柔的靠近,两人的距离骤减,几乎到了鼻尖相触的地步。 段天扬僵坐在椅上,面色略显尴尬,吞吞吐吐地回答:“当……当然不会。” 第335章 似曾相识 “此话当真?” “珍珠都没这么真!” 易水柔发出了银铃般的娇笑声,突然将手伸到段天扬面前,轻声说:“能否再借我一看?” 她的话语中透露出几分迷离,让人难以分辨她是微醺还是装糊涂,言辞间十分跳跃。 段天扬耐心地询问:“郡主想借什么?” “万象环。”易水柔微笑着回应,语速不紧不慢。 段天扬闻言,眨了眨眼,依旧稳坐椅中未动。 易水柔见状,微微向前探身,似乎对答案有所期待:“怎么,你是不愿借予我,还是对我有所顾虑?” 感受到易水柔胸前的柔软轻触自己的手臂,段天扬不自觉地往旁挪了挪身子,随即拉起衣袖,将手腕上的万象环摘下,递入她手中:“给你。” 易水柔接过万象环,在手中灵活把玩,只见它在她掌中幻化出各种形态,引得她不时发出愉悦的笑声。 玩了一会儿,易水柔将万象环化作淑女剑,在掌中轻旋,问道:“段大人,我有个问题想请教。” “什么问题?” “如果易凡意图篡位,段大人会如何抉择?是支持公主,还是易凡?”她边说边用手帕仔细擦拭剑身,语气看似轻松。 段天扬凝视着易水柔及她手中的剑,心想,自己但凡敢说出一个易字,这把剑估计都得插进他的心窝。 他稳了稳心神,郑重回答:“我会支持公主。” “此言当真?” “千真万确。” “我如何信你?” 段天扬指了指淑女剑,微笑道:“这还不够有诚意吗?武器对修武者而言,如同生命。我将它交予你,便是将性命也交给你了。” 易水柔闻言,笑容更甚,剑瞬间化回手镯,自然套于腕间。 她举起酒杯,笑道:“段大人,公主以前那般待你,难道你就不怨恨她吗?” 段天扬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一脸苦笑,举杯相碰,又是一饮而尽。 他酒量虽好,但与易水柔相比,仍是相形见绌。 两人频频举杯,转眼间,两壶酒已见底。 段天扬虽能操控水元素排出酒精,做到千杯不醉,但此刻却未施此术,因觉没那个必要。 他微醺之中,目光略显迷离;而易水柔亦是面颊绯红,眼神却愈发清澈。 她欲取第三壶酒为段天扬斟上,他却摆手婉拒:“郡主,我不能再喝了。” 言罢,他望向窗外,见夜色已深。 他站起身来,告辞道:“时候不早了,我该走了。” 正当他欲告别之际,易水柔那轻柔却深邃的声音缓缓响起:“莫非段大人对与我共酌如此抗拒?”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 未待其言尽,她便以眼神示意其旁的座椅,轻启朱唇:“既非本意,那便无需多言,坐下继续陪我喝。” 段天扬无奈,只得顺从地坐回原位。 易水柔优雅地执壶斟酒,同时话锋一转,询问道:“段大人近期可有何宏图伟略?” 段天扬强忍不耐,回应道:“军中新兵众多,首要之务是操练新兵,然后找机会攻下圣罗城。” 闻听此言,易水柔颔首微笑,话语间藏着几分深意:“若段大人真有此意,那真是再好不过。” 言罢,她再度举杯相邀:“段大人,干!” 妈的,这是想把我灌醉啊…… 丘铁衣刚才对古剑鸿施的灌酒之计,如今竟轮到自己头上。 他并不怕在易水柔面前喝醉,只是她背后的动机,着实令他费解。 段天扬与易水柔共饮对谈,易水柔的言语间,字字句句皆似随意抛出,实则暗藏玄机,都是有目的性的。 他已经记不清这是喝的第几壶酒了,此时他视线模糊,易水柔的身影在眼前摇摆生姿,难以聚焦。 平日里,段天扬绝非贪杯之人,再加上他能巧妙驾驭酒精,保持心智的清醒,以应对任何突发状况。 然而,面对易水柔,他却卸下防备,深信她不敢轻举妄动。 因为一旦动手,将引爆洪兴军与朝廷间的剧烈冲突,让本就摇摇欲坠的朝廷雪上加霜,她绝不会铤而走险。 他敢独自赴约,更将珍贵的万象环慷慨相借于易水柔,其心中自是成竹在胸。 随后,易水柔又是连番劝酒,见他已醉态毕露,身躯在椅间摇摇欲坠,便话锋一转,轻声细语道:“此次造访之人,到底是不是易凡的心腹?” 段天扬醉眼迷离,望向易水柔,笑道:“既然你什么都知道了,又何必多此一问?” 易水柔缓缓靠近他,声音里带着一丝娇媚:“那易凡派人来西关,究竟意欲何为?” 夜色已沉,屋内烛光摇曳,为易水柔之姿添上几分柔和与神秘,其容颜之美,恍若月下仙子,令人心动。 段天扬醉意中带着笑意,望着她温婉的模样,感觉她身上少了些锋芒,多了些女子的柔情与妩媚。 他摇头笑道:“这个不能告诉你。” “是不敢说吗?”易水柔追问。 “激将法,”段天扬仰面笑道,“郡主这是在用激将法对不对?可惜,我熟读兵法,这招对我不管用……” 易水柔心中暗恼,这段天扬,即便是醉了,也依旧保持着那份理智与冷静,真是让人讨厌。 她稍微停顿了一下,转换了话题,轻启朱唇:“段天扬,你觉得我好看吗?” 段天扬愣了愣,怎么女人都喜欢问这个问题? 他的目光停留在近在眼前的易水柔身上,仿佛时间在这一刻凝固。 良久,他轻笑一声,回应道:“好看,郡主当然好看。” “那你喜不喜欢我?”易水柔在他耳畔轻声道。 她的话语中带着一丝挑逗,身体都贴上了他的臂膀…… 那温热的吐息在段天扬的耳畔缭绕,仿佛有魔力一般,让他体内热血翻涌…… 身体的某个部位还有咸猪手也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她的问题让段天扬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他终归是理智尚存,轻轻咳嗽一声,以掩饰那份不自然的悸动,答道:“不敢…不敢…” “是不敢喜欢,还是心无所动?”易水柔的追问如同细雨般连绵不绝,步步紧逼,让气氛变得更加微妙而紧张。 第336章 答应我 段天扬转头迎上易水柔的目光,却不知如何作答。 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对方温热的鼻息…… 易水柔的红唇微启,吐气如兰,在酒精的催化下,段天扬心中涌起一股想要亲吻她的冲动,但理智的细丝仍紧紧束缚着他。 该死! 段天扬! 你可千万别啊! 他强迫自己移开视线,然而,易水柔接下来的动作彻底击垮了他的防线。 她轻轻转动他的头,目光坚定,一字一句地问道:“段天扬,如果,我说我喜欢你呢?” 段天扬闻言,脸色瞬间凝固,茫然地望着她,嘴巴半张,却发不出声音。 她继续温柔地诉说:“或许,从我第一次遇见你的时候,就已经喜欢上你了……” 话音未落,她已主动靠近,双唇轻触段天扬的嘴。 这突如其来的吻让段天扬惊愕不已,双眼圆睁,满是不知所措。 在酒精的作用下,他彻底迷失,开始疯狂地回应这个吻,动作中夹杂着几分粗鲁与狂野,仿佛要将所有的犹豫与克制都化作此刻的热烈与激情。 也许是段天扬的动作太过粗鲁,弄疼了易水柔,她忍不住娇吟出声,段天扬则趁机将舌头探进她的嘴里,索取着她的蜜汁。 初时,易水柔的小手还轻轻抵触在段天扬的胸前,透露出些许抗拒。 然而,随着吻的加深,她的双手自然而然地沿着他的胸口上升,最终环绕在他的脖颈上,从抗拒转为热烈的迎合。 这一转变,在段天扬眼中,无疑是无声的邀请…… 他沉醉于易水柔的樱唇之中,不愿松开。 同时,他轻轻地拉着她站起,腾出一只手,在桌上不经意地一挥,顿时,桌上的酒杯、碗筷、盘碟纷纷滑落,散落一地,发出哗啦啦的声响。 段天扬轻轻地将双手滑至她的腋下,温柔地将她托起,稳稳地置于桌案之上。 他随即俯身,一手轻托她的后脑,加深这个吻的同时,另一手则试图解开她腰间缠绕的束带。 段天扬显然对此类女子服饰的细节不甚熟悉,一番努力后,束带依旧纹丝不动。 终于,他失去了耐心,猛地一扯,只听得“啪”的一声脆响,束带竟被他硬生生扯断。 这突如其来的声响,如同冷水浇头,让沉浸在情欲之中的易水柔瞬间清醒过来。 她轻轻地将段天扬推开些许,娇艳欲滴的红唇因长时间的亲吻而更加诱人,她喘息未定,疑惑地问道:“易凡……他找你究竟意欲何为?” 段天扬一边回答:“易凡希望我率部与他合兵!”一边随手将断裂的束带丢弃一旁,转而开始为易水柔褪去外衫。 外衫之下,是一件低胸的襦裙,领口仅及胸口上方,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 段天扬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这片美景吸引,眼中仿佛有火焰在跳跃。 无论段天扬平时多么沉稳,他终究是个年轻的热血青年。 此刻的他,在欲望与酒精的双重作用下,理智早已被抛诸脑后,难以自控。 他俯身下去,先是轻吻易水柔那洁净的脖颈,随后,他的唇向下移动,一路吻至她的胸前…… 与此同时,他的手也不甘示弱,从裙下探入,沿着她修长的玉腿轻轻抚摸,感受着那份温润与光滑。 当他开始解她身上的襦裙时,她迅速用双手护住了胸脯,颤声道:“易凡……他命令你率部前往新阳城,难道……难道是想篡位吗?” “没错!”段天扬反应迅速,一只手精准地抓住了易水柔的双腕,轻轻巧巧地将它们举过头顶,让她无法挣脱。 随即,他另一只手猛地一扯她襦裙的前襟,那衣物应声而落,滑落到她的腰间,露出了里面那洁白无瑕的肚兜。 段天扬低下头,隔着肚兜就开始吸吮…… 易水柔忍不住娇喘出声,即便隔着肚兜,她也能清楚感觉到他的舌头正在胸前蠕动…… 她敏感地弓起身子,试图将段天扬推开…… 可她的双手已被段天扬牢牢固定在头顶,无法动弹分毫。 她娇喘连连,断断续续地问道:“你……你打算如何?” 段天扬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易水柔身上,他一边热烈地亲吻着她,一边含糊其辞地回答:“不知道……” 易水柔深吸一口气,双腿高高抬起,紧紧夹住段天扬的脖颈,随即用力一甩。 段天扬身形不稳,踉跄着向一侧栽去。 而由于他的拉扯,原本平躺在桌子上的易水柔也失去了平衡,翻落而下,恰好坐在了段天扬的身上。 “你不能带着洪兴军去投靠易凡!”易水柔骑在段天扬身上,声音坚定。 尽管她身材纤细,但在醉酒的朦胧中,段天扬感到她的压迫让自己胸口发闷,仿佛无法呼吸。 他奋力挣脱,将她从身上推开,又迅速翻身压了上去,嘴唇紧紧贴住她的唇瓣。 易水柔扭过头,甩开了他的吻,语气中带着恳求:“答应我,不要帮易凡篡位!” 段天扬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但他并未开口说话,只是默默环住了她的脖颈,再次封住了那张喋喋不休的小嘴。 易水柔只是微微挣扎了一下,便热情地开始回应。 两人从正屋的外室一路翻滚进了内室,段天扬喘息着,他的一只手稳稳地托住易水柔的背部,另一只手则轻轻托起她的双腿,将她横着从地面上抱起,缓步走向床铺。 到达床前,段天扬小心翼翼地将易水柔放置在床榻之上。 就在他准备直起身子时,易水柔抓住了段天扬肩头的衣物,猛地一拉,将他带向了自己。 段天扬顺势而上,身体压向了易水柔,同时一只手悄然滑入她的裙摆之中,试图拉扯她的亵裤。 易水柔反应迅速,她猛然提起右腿,右膝准确无误地撞向段天扬的胸口,让他发出了一声闷哼,身体险些从床头跌落。 趁着这个间隙,易水柔迅速翻身而起,跪坐在床榻之上,目光坚定地望着段天扬,一字一句地说道:“答应我!” 第337章 情迷 \"答应你什么?\" 段天扬本能地询问,他转身回来,再次将她按倒在身下。 他轻巧地一拉易水柔背后的衣带,解开了束缚她上半身的肚兜…… 随着肚兜的滑落,两团柔软瞬间弹了出来,她的上身已展露无遗…… 看着她胸前的一片雪白,段天扬两眼发红,下意识地伸手去抓…… 易水柔迅速将双臂交叠于胸前,语气坚决道:“答应我,不要帮易凡篡位!” 段天扬沉默以对,转而动手解开自己的衣衫。 相比于为易水柔脱衣时的笨拙,他解开自己衣物时则显得异常娴熟,仅仅数息之间,便将外袍与内衫一并脱下,动作之利落,令人难以置信。 看着他裸露的身体,易水柔的小脸涨得更加通红,快要滴出血来。 这是她第一次看到男人赤身裸体的样子,虽然段天扬身形略显单薄,但褪去衣衫之后,肌肉线条流畅且分布均衡,尤以腹肌为甚,每一块皆如雕琢,潜藏着惊人的力量。 这就是所谓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 段天扬将自己衣物尽褪,紧接着,他握住易水柔那双护在胸前、坚决抵抗的双手,企图将她的手腕掰开。 在他数次尝试下,那双手臂却如同磐石般岿然不动。 毕竟,易水柔身为地煞境的高手,修为的飞跃已让她体魄非凡,若仅论力量交锋,即便是清醒状态的段天扬,也难以与她抗衡。 段天扬掰开她的手臂未果,于是他机智地转换策略,转攻她的下盘。 他拉住易水柔的亵裤,刚要扯下,易水柔条件反射般施展出一记凌厉的足踢,直指段天扬的太阳穴。 段天扬心头一凛,连忙挥臂抵挡,巧妙地化解了这次突袭。 趁势,他手腕灵动一转,紧紧攥住了易水柔纤细的脚踝,随即褪去她脚上的鞋袜。 易水柔的双足映入眼帘,宛如细腻无瑕的白玉,脚趾晶莹剔透,宛如散落凡间的珍珠。 段天扬握着她的脚踝,不禁心生怜爱,遂以指尖轻拂过她敏感的脚心。 随着一阵阵难以抗拒的酥痒传来,易水柔忍不住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她伸手想把段天扬推开,可她的手刚一离开,就看到段天扬的眼中闪过一抹狡黠,随后扑倒在她身上,紧紧抓住了她胸前。 身上传来的燥热让她止不住地娇喘连连,腰身下意识拱起,段天扬趁机将她的亵裤一把拉下。 正当他蓄势待发之际,易水柔的娇躯猝然一颤,双掌坚决地按在了段天扬的胸膛前,制止了他那即将跨越界限的动作。 此刻,情势已至千钧一发,段天扬内心的渴望如同烈火烹油,难以遏制。 他舔舐着因紧张而干涩的双唇,气息急促地追问:“这……又怎么了?” “你得答应我,绝不助易凡篡位!”即便欲望如潮水般汹涌,易水柔的思绪依旧未被淹没,清醒地记着自己所求。 段天扬不悦地回应:“这等小事,明天再说吧!” 言罢,他仍试图向前推进,但易水柔的双手如同铜墙铁壁,将他牢牢阻隔在外。 “不行,你必须先答应我!” 段天扬的额头上渐渐渗出细密的汗珠,眼中的渴望愈发强烈…… 片刻之后,他坚定地点头回答:“好,我答应你!” 易水柔的眼中瞬间闪烁起兴奋的光芒,追问道:“真的吗?” 他郑重其事地回答:“真的。” 话音刚落,易水柔原本抵在他胸前的小手缓缓放下…… 易水柔时常对部下言传身教,强调大局观的重要性,个人利益在关键时刻应当毫不犹豫地牺牲,只要这有助于大局的稳固。 她不仅这样教导,更身体力行。 目前,朝廷面临的最大威胁来自于洪兴军。 如果洪兴军能坚定地站在朝廷一边,凌紫烟的地位就能随之稳固;一旦他们倒戈向易凡,局势将急转直下,凌紫烟的地位也将岌岌可危。 面对洪兴军,特别是段天扬这样的关键人物,易水柔感到束手无策。 她既不能轻易取其性命,也不能放任自流。 深思熟虑后,她只能采取这一策略——与段天扬发生关系,让两人的命运紧密相连。 这样,她便能间接地控制洪兴军,确保朝廷的安全。 至于她是不是真的喜欢段天扬,那根本不重要。 在她看来,只要能守护朝廷,维护神域之界的和平稳定,她可以牺牲一切,包括个人的清白与生命。 易水柔不知道的是,段天扬从未有过帮易凡篡位的念头。 易凡其人,终日游手好闲,放荡不羁,如果让他掌控朝纲,其后果不堪设想。 更何况,与凌紫烟为敌,助易凡夺位,这等行径,段天扬断然不愿为之。 即便他与凌紫烟的关系降至冰点,他也未曾有过加害于她的念头。 此外,神域之界正值多事之秋,内忧外患,凌紫烟作为神域之主,远比易凡这位纨绔子弟更为合适。 尽管凌紫烟已掌权,但易凡身为易天之子,其继承权之争本已引发诸多非议,包括十二主城中的几位城主,新阳城城主便是其中之一。 故而易凡逃至新阳城时,二者迅速结盟,一拍即合。 短短时间内,他们便集结了二十万大军,其势力之强,不容忽视。 段天扬既不愿与凌紫烟为敌,亦不愿得罪易凡,因此当王欣提出收买古剑鸿、陷害易水柔的计策时,他毫不犹豫地让丘铁衣去执行。 表面上,他对王欣言听计从,实则是在顺水推舟。 他深知古剑鸿的为人,想说服其投靠洪兴军、联手谋害易水柔,简直是痴人说梦。 派丘铁衣前去,实则是向古剑鸿释放信号,让他有所警觉。 果不其然,古剑鸿敏锐地洞察了丘铁衣的意图,并立即向易水柔示警。 段天扬自是不可能加害于她,对于率兵前往新阳城的事,他更是阳奉阴违。 表面上满口应承,实则暗中相助易水柔。 在他的地盘上,要取易水柔性命,易如反掌,又何必大费周章设宴埋伏呢? 第338章 借刀杀人 傍晚时分,易水柔邀请段天扬前往,他心中已然洞悉,定是古剑鸿的预警让她有了行动。 然而,他心中并无畏惧,因为他知道易水柔不敢轻举妄动。 未曾料及的是,她竟将他灌醉,更与他发生了亲密的关系。 他更未料到,为了神域之界,为了凌紫烟这一外姓之人,易水柔会牺牲至此。 夜渐深沉,段天扬已陷入沉睡,而易水柔则辗转反侧,难以成眠。 她侧目凝视着身旁的男人,内心五味杂陈,难以言表。 她曾无数次遐想未来夫君的模样,却未曾料想竟是段天扬此人。 二人相交时日尚浅,情感之芽岂能轻易萌生? 在世俗眼光中,段天扬或许俊朗有为,但在阅人无数的郡主易水柔眼中,他并不算多么出类拔萃,甚至难入一流之列。 然则,为了大局考量,她不得不委身于他。 念及此,易水柔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酸楚,眼眶泛红,泪光闪烁。 正当她思绪万千之际,段天扬忽地翻身,手臂自然搭在了她胸前的柔软上。 易水柔眉头微蹙,正欲拂去这突如其来的触碰,但见他熟睡之态,又不忍打扰。 于是,她静心细赏其容颜,只见鼻梁高挺,唇色红艳,睫毛细长如扇,不禁心生怜爱,轻轻触摸其睫毛,继而轻抚其脸颊。 在段天扬身旁静卧良久,易水柔的心也逐渐平和下来。 她发现,除了容貌出众外,段天扬身上还有许多独特之处,虽非她所见最为优秀之人,却是最为特别的一个。 这份发现,让她心中的委屈渐渐消散。 以后跟段天扬在一起,生活或许不会那么枯燥乏味。 她缓缓坐起身,轻盈地下床,当她双脚触地的刹那,一股不适的刺痛瞬间穿透了双腿之间。 她强忍着身体上的不适,快速穿戴整齐,目光短暂地掠过床上沉睡的段天扬,随后坚定地迈出步伐,离开了房间。 此刻,她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行至房门口,只见彩云与彩月两位侍女依然坚守在外,见到易水柔的出现,她俩的身躯不由自主地一颤,原本倚墙小憩的姿态瞬间变得笔直,几乎是同时脱口而出:“郡主!” 话音未落,她俩又不约而同地向屋内投去好奇的目光。 易水柔轻轻瞪了她俩一眼,淡淡说道:“别看了,他已经入睡了。” 面对彩云彩月的欲言又止,她轻轻摆手,脸上没有丝毫表情,语气坚定地说:“不该你们打听的事情,就别多问。”言罢,她转身向别院外走去。 彩云与彩月连忙跟上她的步伐,心中满是不解与惊讶。 她俩虽为易水柔的贴身侍女,却也未曾料到,为了稳住洪兴军,易水柔竟会与段天扬发生肌肤之亲。 两人相视一眼,心中暗自为易水柔感到委屈,一边紧跟着她的脚步,一边低声抱怨:“郡主,您真是受委屈了。” 易水柔淡然一笑,并未多言。 段天扬与她的身份天差地别,一介平民与郡主,仿佛两个世界的人。 但段天扬的才华与洪兴军的实力,皆预示着他未来不可限量的前程。 她携彩云彩月离开别院,直奔城卫府客房,那里是王欣的居所。 至院门,见士兵站岗,二人远望有人至,即刻戒备,按刀喝问:“来者何人?” 彩云彩月不待易水柔开口,便厉声呵斥:“放肆!不得对郡主无礼!” 士兵定睛一看,认出是郡主,连忙放下佩刀,躬身行礼:“小人参见郡主!” 易水柔步履不停,未理睬士兵,径直走向院内。 士兵鼓起勇气询问:“郡主深夜来访,有何要事?” 她未作答,只是环顾四周,问:“王欣在哪?” 士兵上前,恭敬指引:“王先生在正房。” 易水柔行至正房前,发现房门紧锁。 她深吸一口气,手掌轻贴门板,未见如何用力,只觉掌心一震,随即咔嚓声响,门栓断裂,房门应声而开。 看到这一幕,两名士兵脸色骤变,就连彩云和彩月也不禁倒吸一口冷气,心中揣测郡主此行的真正意图。 易水柔无视周围的一切,径直踏入屋内。 此时,王欣正安然躺在床上,沉浸在梦乡之中。 突然,门栓断裂的刺耳声将他惊醒,他猛地坐起,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房门的方向,惊疑不定地问道:“发生了何事?” 当看到易水柔正朝自己走来时,王欣难以置信地揉了揉眼睛,仿佛要驱散这突如其来的幻觉。 眼前的景象并未因他的揉眼而消失,反而更加真切——那确实是易水柔无疑。 他震惊之余,话语断续道:“郡主,你……你怎会在此?” 话音未落,易水柔便冷冷地打断了他:“你是王欣?” “正……正是!”王欣慌乱应答。 紧接着,空气中传来一声不易察觉的冷哼,易水柔的动作快如闪电,佩剑瞬间出鞘,剑光如寒月般掠过王欣的脖颈。 王欣的脸上还凝固着惊愕与恐惧,眼神中满是不解,但他的头颅已骤然脱离身躯,飞向半空。 霎时间,鲜血如泉涌般自断颈处喷出,将床榻四周的帘帐染成了刺目的红色。 那失去生机的头颅在地上滚了几圈,脸上的表情依旧保持着生前的惊愕。 易水柔轻轻一甩剑身上的血迹,迅速将剑收入鞘中,目光掠过王欣身首异处的尸体,转身离去。 跟随其后的两名士兵目睹了这一切,吓得面如土色,双腿不停颤抖,几乎站立不稳。 他们没想到,这位深夜造访的郡主,竟会如此果断地一剑斩杀了王欣。 短暂的惊愕之后,两人不约而同地发出尖叫,不顾一切地向外逃窜。 彩云与彩月见状,正欲施展隐遁决追击,却听易水柔以冰冷的口吻命令道:“让他们走。” 易水柔深知,王欣并非洪兴军的人,因此她只需向段天扬稍作解释,此事便可了结。 但若是伤及洪兴军一员,事态将立即复杂化,难以善后。 第339章 早有预谋 王欣,是易凡的心腹,却是易水柔的心腹大患。 他留在段天扬身边,只会不断煽动,让段天扬的心志摇摆不定。 如果王欣死在段天扬的城卫府内,那段天扬便难以向易凡解释,前往新阳城合兵之事,也会不了了之。 消息传开,王欣的随从们从偏房蜂拥而出,冲进正房,只见现场一片混乱,无不惊愕。 易水柔对此视而不见,携彩云、彩月径自离去。 三人刚踏入庭院,王欣的随从们便蜂拥而上,将她们团团围住,愤然质问:“王大人有何过错,郡主何故草率取人性命?” 言罢,众人刀剑纷纷出鞘,怒目相向。 易水柔冷笑回应:“我行事,何须向尔等禀报?他死有余辜。你们也想步其后尘吗?” 话音未落,门外传来一声怒喝:“住手!” 一群黑衣大汉涌入,领头的正是丘铁衣。 他审视着双方,眉头紧锁。 “丘大人,郡主不问缘由,杀害我们大人,此事该如何处置?”随从们向丘铁衣求助。 丘铁衣已知晓事情始末,但面对郡主身份,他亦感棘手,难以决断。 他沉吟片刻,转头对身后的手下吩咐道:“速去找天哥,将此事禀报于他。” 手下应声答道:“是!” 正当他欲转身离去之际,易水柔淡然一笑,轻启朱唇:“不必了,段天扬此刻正于本郡主的居所内,诸位若欲见他,随我来便是。”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包括丘铁衣在内。 众人心中皆生疑惑:夜深人静,天哥怎会在郡主房间? 易水柔未再多言,径自向外行去。 王欣的随从欲上前阻拦,却被丘铁衣厉声制止:“不得无礼!” 他深知易水柔的实力,这些随从在她面前不过是螳臂挡车。 丘铁衣紧随易水柔步伐,心中亦是充满好奇。 他们来到易水柔的别院,易水柔又引领丘铁衣进入自己的房间。 房间内一片狼藉,碗碟酒壶散落一地。 丘铁衣皱着眉头,环顾四周,忽闻内室传来鼾声,他目光转向易水柔,随即小心翼翼地步入内室。 只见段天扬正躺在郡主的床上酣睡,满身酒气扑鼻而来。 丘铁衣轻唤数声“天哥”,段天扬却毫无反应。 他轻轻掀开被子一角,发现段天扬竟未着寸缕,不禁愕然。 丘铁衣惊愕之余,双目圆睁,瞬间明白了一切。 天哥竟与郡主有了肌肤之亲……? 此事…… 属实令人难以置信…… 他再难自持,急切地摇晃起段天扬的身躯,连声疾呼:“天哥,天哥!快醒醒,出事了!” 在他的声声呼唤与摇动之下,段天扬终于从深沉的醉梦中苏醒。 他原本便处于醉酒状态,加之丘铁衣不断的摇晃,他感到内脏仿佛正在翻涌,一股强烈的呕吐感涌上心头。 他紧闭双眼,含混不清地嘟囔:“别晃了!我要吐了……” 丘铁衣闻言,立刻停止了动作,急切地说:“天哥,大事不妙!刚才,郡主突然闯入了王欣的房间,将他……杀了!” “王欣和他的马仔都死了吗?”段天扬艰难地睁开眼帘,望向丘铁衣。 “不,只有王欣一人!”丘铁衣连忙澄清。 “哦。”段天扬的眼帘又缓缓合上,他轻声说道,“既然人都死了,你就去安抚好王欣的手下,让我再睡一会儿。” “天……天哥……”丘铁衣欲言又止。 “别吵,有什么事等我醒了再说。”段天扬在喉咙里含糊地咕哝了一句,随后翻了个身,不久,轻微的鼾声再次响起。 丘铁衣并非愚钝之人,相反,他身为江湖中人,心思极细腻。 看到段天扬对王欣之死如此冷漠,甚至可以说是无动于衷,他心中已有所悟。 他明白,段天扬虽未直接下令,但心中实则是希望王欣死的。 而由郡主出手,则可让己方置身事外。 王欣的手下在向易凡报告时,也定会将责任推给郡主,与他们无关。 由此看来,段天扬并不打算出兵新阳城,帮助易凡篡位。 丘铁衣揣测出了段天扬的心思后,他并未久留,退出了内室,对外面的易水柔轻声说道:“郡主,我已见过……大人,多有打扰,现在告退。” “丘将军不打算问罪我了?”易水柔面带笑意地问道。 丘铁衣连忙拱手回应:“小人岂敢!郡主请早些休息,小人这便告退。” 语毕,他向随行的众人示意,迅速离开了房间。 来到室外,众人忍不住交头接耳:“大人,天哥真的在郡主的房里吗?” 岂止是在,而且还脱光光了呢…… 丘铁衣表面维持镇定,眉头微蹙,故意显露出不悦之色,严厉地说道:“多嘴!不该你们问的别问!” 众人闻言,齐声应诺,不敢再追问。 随后,丘铁衣领着众人返回王欣的住处。 此时,王欣的随从们正焦急地等待着消息,一见他们归来,立刻围拢上来,关切地询问:“丘大人,段大人那边怎么说?” 丘铁衣环视众人,面露难色:“天哥被郡主灌醉了,此刻神志不清,一切只能等他明日酒醒后再做打算。但大家也别抱太大希望,毕竟天哥与郡主的身份悬殊,即便他想为王先生报仇,恐怕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段大人竟被郡主灌醉了?郡主这明显是早有预谋啊……这……这可如何是好?”众人闻言,面面相觑,一时之间,都感到束手无策。 丘铁衣以“善意”的语气提醒众人:“依我看,我们应立即通过飞鸽传书向易少主报告,并请示他的意见。既然郡主已动手除掉王先生,显然她已洞悉王先生的来意。我担忧的是,接下来连天哥也可能面临险境。” 他这番很明显是在夸大其词,段天扬此刻明明正沉浸在温柔乡中,却被他描绘得仿佛命悬一线。 众人相视无语,最终只能无奈地达成共识:“唉,看来也只能这样了。” 随后,王欣的随从们迅速发出飞鸽传书给易凡,详细汇报了西关发生的变故。 西关距新阳城路途遥远,即便是飞鸽往返,也需耗费近半个月的时间。 在这场由段天扬、易水柔和易凡三方交织的复杂斗争中,王欣不幸成为了牺牲品。 尽管下手杀他的人是易水柔,但究其根本,他是死在段天扬的精心布局之下。 段天扬这手借刀杀人,让王欣即便死了,他也能保持双手清白,未曾直接得罪易凡。 第340章 第一次 隔日,太阳已高挂天际,段天扬方才从梦中醒来。 他睁开眼的瞬间,头痛欲裂,这是宿醉带来的代价。 他闭目养神,在床上静躺许久,直至耳畔响起轻微的脚步声,才缓缓睁开眼帘,从床榻上坐起身来。 “段大人,您醒了?”一女子温柔的声音在床边响起,“这是特意为您准备的醒酒汤,喝了会舒服些。” 段天扬转头望去,只见彩云亭亭玉立于旁,手中托盘之上,一只大碗盛着色泽深沉的汤液。 他轻蹙眉头,抬手轻揉太阳穴,疑惑道:“你怎么会在这?” 彩云微微欠身,目光中满是关怀,轻声回答:“大人,此乃郡主的居所。” 段天扬闻言,手自然下垂,目光不由自主地向四周扫视,这才惊觉自己身处郡主闺房之内,且正躺在郡主的床铺之上。 意识到自己处境的尴尬,段天扬心中暗呼一声卧槽,随即迅速掀开被子,准备起身离开。 他刚掀开被子,又以更快的速度将其拉回,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他愕然察觉到自己全身赤裸,无一丝遮掩。 这突如其来的发现令他惊愕万分,思维仿佛凝固。 见状,彩云装出一副好奇的模样,玩笑般询问:“咦?段大人莫非忘记昨夜之事了?” 段天扬的神情转为沉思,缓缓地在记忆深处搜寻着昨夜的片段。 随着思绪的逐渐清晰,那一幕幕场景如同画卷般在他脑海中缓缓展开。 尽管他昨夜醉意朦胧,几近迷失,但某些关键的片段仍隐约可见。 昨晚他应约前来,与易水柔在温馨的灯火下共饮畅谈,酒意渐浓,他不由自主地放松了警惕,从初时的推辞渐渐变为畅饮无度。 尤其是当易水柔举杯相邀时,他更是毫不犹豫地应和。 至于后续发生的种种,让他不禁面红耳赤,心头一阵慌乱。 他匆忙间低头审视床榻,又环顾四周,发现室内并无易水柔的踪迹,这才略微松了口气,心情稍许平复。 见此情景,彩云清楚他已将昨晚之事记起。 她轻挪步伐,将醒酒汤递上,温柔提醒:“段大人,不妨饮下这醒酒汤,或能助您记忆更加明晰。” 段天扬眼神复杂,深深望了眼表面严肃却藏笑的彩云,心中暗叹,旋即不言不语,接过那汤,一气呵成,尽数饮尽。 这醒酒汤貌不惊人,味更骇人,其苦涩,远超现代凉茶,令段天扬深感自唇至胃,无一不苦。 他递还空碗于彩云,轻声询问:“郡主去哪了?” “于园中练武。”彩云如实相告。 段天扬点头之余,目光紧锁彩云,后者被盯得浑身不自在,不禁后退,戒备之心油然而生:“你想干嘛?” 段天扬险些被其反应气笑,这是把自己当成色魔了? 他指了指门外,语气中带有一丝无奈:“你先出去一下,我想换衣服。” 彩云闻言恍然,轻噘嘴角,未再多言,旋身离去。 待彩云背影消失于门外,段天扬方起身,将散落衣物一一拾起,迅速穿戴整齐。 昨晚,他神智恍惚,全由自身欲望牵引,与易水柔发生了关系。 此刻,他恢复了清明,细思之下,易水柔的动机渐渐明朗:她欲借此纽带,将自己捆绑于她,同时也将洪兴军与朝廷紧密相连。 段天扬心中苦笑,未曾料想,自己的第一次竟会这样失去…… 虽然他的身体不是第一次,但他的灵魂却是实实在在的第一次…… 人与人之间,情感总是相互的。 段天扬能感受到易水柔并不是真的喜欢他,可见她为了神域之界跟凌紫烟,付出的牺牲有多大。 每当念及凌紫烟,他心头便涌起一丝失落,对那份未了的婚约仍抱残念。 现如今,这最后的幻想也已破灭。 他深知,凌紫烟如果知道此事,不仅婚约无望,恐怕还会引来无尽的愤怒与报复。 假如当时他尚存理智,定不会让这荒唐之事发生。 一来,他与易水柔之间并无情愫,连基本的好感也匮乏;二来,此举对凌紫烟实乃不公,尽管他清楚,凌紫烟心系的是原主,而非他本人。 穿戴整齐后,段天扬缓缓坐于床沿,不经意间,目光落在床单那片刺眼的落红上。 他轻叹一声,随后缓缓起身,调整心情,坚决地迈向门外。 事已至此,后悔也无济于事,唯有直面现实。 当他踏出房间时,彩云恰好站在门口守候。 见到他,她柔声问道:“大人可是想去找郡主?” 段天扬简短地应了一声“嗯”。 彩云随即轻声说:“大人,请随我来。”于是,她领着段天扬向庭院外走去。 行走间,她似是想起了什么,停下脚步道:“对了,今晨天未破晓,有位自称段夫人的少女前来郡主处寻找大人,她看上去不过十四五岁的模样。莫非大人已娶妻?” 言罢,她回首望向段天扬,眼神中夹杂着一丝不屑与鄙夷,仿佛在嘲讽他竟连稚龄少女都不放过。 心知此女必是童灵无疑,段天扬无奈苦笑,澄清道:“她不是我的夫人。” “这便奇了,若非大人之妻,何以自称为夫人?一个少女,岂会轻易玷污自身清白?”彩云满脸不信,质疑连连。 段天扬懒得跟这乡巴佬多解释,重申道:“我再说一次,我还没结婚,也没有夫人。” “无论有无,大人皆应自重。”彩云神色严肃地说,“若大人已有家室,望能妥善处理;若尚未娶妻,自是最好,以免日后与郡主成婚时节外生枝。”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跟郡主结婚了?话至唇边,他又生生咽下。 虽然他是现代人,观念比较开放,但这里可不是现代,而且对方是郡主! 他与郡主之间已经有了夫妻之实,这件事不是他想赖就能赖掉的。 稍作思索,他便觉得这个想法颇为可笑。 自己与易水柔之间,还不一定能走到结婚那一步呢。 毕竟就算他愿意,易水柔也未必会同意。 第341章 风波平息 走进后庭花园,段天扬举目四望,只见易水柔正在空地中练剑。 她的剑法并非单纯的舞动,而是每一招都透露着凌厉之气,剑尖所带之风呼啸而过,连地面上的草叶、花瓣都被卷起。 段天扬看得目不转睛,心中暗自赞叹易水柔的剑法。 她的剑法之高,每一式都透露出苦练的痕迹。 段天扬坐在凉亭中,静静观赏,直至易水柔一剑挥出,淑女剑竟脱手而出,直向他飞来。 “还给你!” 他身形微侧,轻松避开剑锋,随后闪电般出手,稳稳抓住剑柄。 就在他握住淑女剑的瞬间,一股熟悉感油然而生。 他将真气注入剑中,只见淑女剑瞬间化为液态金属,顺着他的袖口流淌入内。 他收回万象环,站起身,略显尴尬地望着易水柔。 只见易水柔缓缓步入凉亭,彩云则赶紧为她斟上一杯热茶。 她接过彩云递来的茶杯,轻倚凉亭石柱旁,先轻啜一口茶,随后轻启朱唇:“段大人,可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段天扬面露尴尬,踌躇片刻,终吐出五个字:“郡主好剑法!” 易水柔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问:“你酒醒了吗?” 话音未落,目光已转向侍立两旁的彩云彩月,二女识趣行礼,悄然退出凉亭。 段天扬语气不自然地说:“昨晚……” 话音刚起,即被易水柔打断:“你后悔了?” 他愣了愣,忙摇头否认:“不,我不是那个意思……” 易水柔继续道:“或许你认为我是有意勾引你?” 可不就是嘛…… 但这话他可不能说,若是这么说的话,那易水柔岂不成了淫娃荡妇? 况且,男欢女爱,怎么能用勾引这两个字呢? 皆是情到浓时,难以自制。 他语气转为诚恳:“都怪我昨晚喝多了,责任在我,我会负责的。” “听起来倒是个有担当的人。”易水柔浅笑,手持茶杯缓缓移至段天扬身旁坐下。 两人间已非昔日之纯真,易水柔心中也十分尴尬,却没有表现出来。 她话锋一转,问道:“你可知王欣已死?” 段天扬微微颔首,依稀记得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他尚未开口回应,易水柔已故作镇定地补上一句:“是我杀的。” “然后呢?” “除去王欣,实为助你一臂之力,让你能专心致志地为朝廷效力于西关。”易水柔缓缓道出,语气中带着几分深意,“现今你掌舵西关众城,麾下雄兵二十万,权势虽重,却需步步谨慎,稍有不慎,便可能万劫不复。” 段天扬淡然一笑,未作言语。 他不需要别人教他怎么做事,王欣在时便已让他感到不胜其烦,如今王欣死了,易水柔又接过了这份“教诲”的接力棒。 他直视易水柔,语气平和却坚定:“郡主,我心中有杆秤,如果我认为某事该做,即便举世皆反,我亦义无反顾;反之,纵使天下人怂恿,我亦不为所动。你明白吗?” 两人对视于凉亭之中,沉默良久,气氛微妙。 终是易水柔打破了这份宁静,她轻松一笑,问道:“那么,你接下来有何打算?” 实则她心中所思,是段天扬是否还会投奔易凡。 段天扬沉思片刻后,言道:“目前,西关最大的威胁是周百元所率的叛军,我计划发兵圣罗城。” 此言一出,易水柔心中大石稍落,只要段天扬不率军前往新阳城,不与朝廷为敌就行。 她轻耸香肩,笑问:“此言非虚?” “当然。”段天扬认真回答。 易水柔目光深邃地凝视他片刻,颔首轻语:“若你意属征伐圣罗城,我或许能施以援手。” “郡主有何妙计?”段天扬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期待。 “我可自玄黄城调拨粮草,驰援西关。” 粮草之困,正是段天扬当前心中所忧,购买粮草非长久之策,耗资巨大,加之他原本寄望于钦巴部落的屯田收获,不料与金军一战,令那些辛勤劳作化为乌有。 听闻易水柔此言,他心中大喜,猛地站起,拱手致谢:“多谢郡主!” 见他举止间如此客气,易水柔内心不禁泛起一丝难过。 他二人已有夫妻之实,但相处间仍保持着一种相敬如宾的距离,没有对妻子应有的亲昵。 她略显生硬地清了清嗓子,轻声道:“段天扬,私底下,你不妨唤我的小名吧。” 段天扬闻言,面露疑惑:“郡主的小名是……?” “柔儿。”易水柔应声,随即反问:“那你的小名呢?” 段天扬微微一笑,回答道:“你直接叫我天扬就行。” 正午时分,段天扬召集了王欣的随从们,一脸无奈地告知他们,王欣乃是郡主所杀。以他目前的身份,尚无法与郡主抗衡,因此此事只能暂且搁置,不再追究。 他进一步警示道,若此事闹大,王欣的真实身份一旦曝光,恐怕不仅是他自己,连同在场众人都会受到牵连,难以善终。 最终,在段天扬的安抚与劝解下,他为每人发放了几十两银子,并安排他们前往客栈暂住。 王欣的随从们虽心有不甘,却也只能隐忍不发。 至此,这场风波暂时得以平息。 而段天扬接下来需要集中精力,着手筹备对圣罗城的出兵计划。 午饭过后,段天扬正准备派遣手下邀请文道尊、迟勋与李九三位前来共商事宜,此时丘铁衣自门外步入。 他向段天扬拱手行礼,报告道:“天哥,童姑娘已经离开了。” 童灵? 段天扬眉宇间掠过一抹诧异,随即问道:“她去哪了?” 丘铁衣面露难色,回答道:“她说要去圣罗城,取下周百元的首级。她还说,一旦立下这等大功,便能与天哥堂堂正正成亲。” 段天扬闻言差点气笑了,暂且不论他与童灵的婚事,就周百元此人而言,又岂是那么好杀的? 多少势力觊觎其性命,至今他都活得好好的,何况是童灵这样一个小屁孩呢? 他连忙追问:“她现在在哪?” 第342章 战事筹备 “她已经走了。”丘铁衣问道,“天哥,我们是否要派人去追回她?” 段天扬稍作思考,答道:“不必了,只需派人暗中保护她就好。让她吃些苦头,吸取教训,以后才不会这么任性。” “是,天哥!”丘铁衣应声道,正欲转身离去,却被段天扬叫住,“铁衣,你顺道派人将文先生、迟先生、李先生请来,我有要事与他们商议。” 丘铁衣点头,大步离开。 不久,文道尊、迟勋、李九三人齐聚城卫府。 待众人坐定,段天扬面色凝重地说道:“近期,我计划出兵圣罗城,剿灭周百元势力,诸位有何高见?” 三人相视一眼,文道尊首先开口道:“大人出兵圣罗城,乃迟早之事,我等并无异议。”迟勋和李九亦点头附和。 段天扬微微一笑,问道:“若我们即刻出兵,有几成胜算?” 文道尊沉吟片刻,摸着下巴答道:“此时出兵,略显仓促。一来,我军新兵众多,尚需加强训练;二来,粮草不足,只宜速战速决,难以持久。据此推断,我军约有六成胜算。” “才六成?”段天扬眉头微皱。 文道尊继续说道:“若再等两三个月,新兵训练有成,粮草储备也更加充足,届时再战,我军胜算可达九成。” 段天扬摇头否定道:“我们虽然新兵众多,但周百元那边也不乏新兵。再过两三个月,我们固然能训练好新兵,周百元麾下的新兵同样也会训练有素。” 迟勋随即接茬:“大人言之有理。而且,目前周百元的叛军正处于艰难时期,因他们暂时失去了金国的资助。此时我们发动进攻,定能大获全胜。” 文道尊却忧心忡忡地指出:“周百元非池中之物,他麾下的叛军仍有十多万人。倘若他坚守圣罗城,这场战役可能绵延两三个月都难以结束。而我们的粮草储备,却难以支撑如此之久。” 段天扬闻言,微微一笑,透露了一个好消息:“郡主已承诺,将从玄黄城调拨粮草至西关,以解我军粮草之困。” 此言一出,文道尊三人皆是精神一振,相视而笑。 “若郡主真能助我军筹集粮食,那自然是极好的。粮草无忧,我们便能与周百元进行持久战,胜率也将大大提升。” 片刻沉默后,文道尊清了清嗓子,压低声音,向段天扬靠近了些,好奇地问道:“据说……大人您与郡主已行了周公之礼?此事可属实?” 擦!没想到这件事这么快就传了出去…… 段天扬眼神中带着几分无奈,白了文道尊一眼,说道:“这事跟与周百元的战事有什么关联?文先生,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八卦了?” 文道尊面色微窘,急忙辩解:“此事非同小可!若传言非实,郡主调粮之诺恐为缓兵之计,难以为凭;若为真,则郡主之心,诚矣,必全力相助我等!” 作为下属,向段天扬询问此事确为冒昧,但事关大局,又不得不问。 这件事不仅关乎段天扬与易水柔,更牵涉洪兴军与朝廷的关系。 迟勋与李九二人,亦是竖起耳朵,全神贯注,静待段天扬的回应。 面对众人期盼的目光,段天扬面露窘态,尴尬言道:“都怪昨晚酒喝太多了,酒精害人不浅啊!这件事……呃……一言难尽……” 话音未落,文道尊三人已心领神会。 文道尊豁达一笑,言道:“大人不必介怀,若此事确凿,我军挥师圣罗城,实为上策。” 迟勋与李九纷纷附和,迟勋分析道:“周百元的兵力主要集中于圣罗城,周边城镇不足为虑。” 李九随即补充:“可遣方全将军由东关进击,专攻圣罗城后方,形成合围之势!” 段天扬边听边点头,遂转身对卢镜缘吩咐道:“镜缘,立刻写封信给方将军,将此事告诉他。” “是!天哥!” 在听取了文道尊、迟勋、李九三人深入剖析后,段天扬对此战的信心倍增。 正当洪兴军紧锣密鼓筹备战事之际,似乎连天都助力,朝廷意外宣布派遣一支规模庞大的储备军前往西关。 此军实乃朝廷的后备军,由临时征召的十万新兵组成,其意并非直接助洪兴军平叛,而是旨在通过西关前往西番,再由此进逼金国腹地,迫使金国陷入两线作战的困境。 此事由凌紫烟亲自策划,当前,国军在正面战场捷报频传,士气高昂,迫使金军退守边境。 凌紫烟已蓄势待发,意图挥师直入金国,彻底摧毁其主力。 然而,深入敌后作战险象环生,金国若不敌,援军亦能源源不绝。 鉴于此,凌紫烟另辟蹊径,拟从西番攻击金国南部,迫使金国分散兵力,以缓解正面战场压力。 原本,凌紫烟计划派遣洪兴军执行此任务,但易水柔迅速回复,指出洪兴军正全力应对西关叛军,难以分兵。 她强调,唯有待叛军悉数平定后,洪兴军方有余力转向金国战场。 可战机转瞬即逝,不容丝毫延误。 凌紫烟当机立断,谕令朝廷必须调遣一支精锐军团,利用西番作为战略支点,采取逆向思维,出奇制胜,偷袭金国的南部。 此时的朝廷已彻底沦为凌家之掌中物,对于凌紫烟之谕旨,自然是俯首听命,无一不从。 收到凌紫烟的密函后,沈若兰与凌业山二人深感紧迫,不敢有丝毫懈怠。 然而,玄黄城兵力捉襟见肘,加之各地叛乱频仍,形势严峻。 两人商议之下,决定以三万精锐后备军为骨干,并紧急征召七万新兵,迅速整合成一支军团,挥师西进。 与此同时,凌紫烟亦向易水柔传书一封,委以重任,命其担任军团主帅,亲率十万兵马,前去偷袭金国。 西关之内的各路叛军,对此十万大军的真正意图一无所知,误以为乃是朝廷增援洪兴军之举。 这一消息瞬间在西关叛军间引起轩然大波,尤其是董志与安钦山二人,更是如坐针毡。 昔日,此二人曾随周百元一同攻打西关各附属城,并在城内肆意烧杀抢掠,恶行累累。 今见朝廷与洪兴军联手围剿叛军,自知难逃法网,故而心生畏惧。 尚未见大军踪影,董志与安钦山便已急不可耐地向段天扬递交书信。 内容虽各有侧重,但主旨不外乎是表达歉意、以及悔改之意,并恳求段天扬及洪兴军能既往不咎,给予他们改过自新的机会。 翻阅了此二人的信笺后,段天扬不禁冷笑连连。 董志与安钦山,此二人如同墙头草一般,见风使舵。 昔日周百元得势,他们甘愿俯首称臣,犹如忠诚的马仔;而今周百元风光不再,己方雄起,他们却又恬不知耻欲来投。 尽管心中怒火中烧,但冷静思之,董、安二人若真能站在己方这边,对于洪兴军而言,无疑是大利好,至少省去了诸多不必要的伤亡与麻烦。 因此,段天扬在回复他们的信函中,以温和之辞加以抚慰,并明确许以承诺:只要他们真心归顺,既往之过,皆可一笔勾销。 至于归顺后的待遇问题,己方自会给予妥善安排,可以方全一部为参照。 第343章 双箭齐发 段天扬的回信,让董志与安钦山心中的大石落地。 当朝廷大军挺进西关后,果然没有攻击他们,而是直奔圣罗城的方向。 借此良机,段天扬亦不甘落后,即便明知大军目标非叛军,但此举足以震慑各方叛势,使周百元孤立无援。 不日,段天扬亲率十万洪兴军,气势磅礴地向圣罗城进发,誓要一鼓作气,将叛军剿灭。 与此同时,方全则自东关出兵,包抄圣罗城后方。 随行途中,易水柔面露忧虑。 若段天扬真能顺利攻取圣罗城,日后在西关自立为王,不服朝廷调遣的话,她都不知道自己应该站在哪一边。 段天扬见状,笑问:“郡主为什么一脸心事重重的样子?” 易水柔轻声答道:“不久,我将与朝廷大军汇合,共赴金国战场。” 段天扬闻言,眉头紧锁,询问道:“郡主真要遵从朝廷之命?” “不然又能如何?” “一个初建的军团,深入金国腹地,即便是精锐之师亦难自保,更何况这支军队尚显稚嫩。郡主领兵深入,十万将士安危难料,你的处境也会凶险万分……”段天扬语气凝重。 朝廷此举无异于将易水柔推向火坑,只是他并没有把话说得那么直白。 易水柔闻言,望向段天扬,笑问道:“你这是在担心我吗?” 段天扬脸颊微红,反唇相讥:“我不能关心你一下吗?” 尽管他语带讥讽,易水柔听后心头却涌起一股暖流。 她回应道:“这次的命令源自公主之口,我无从讨价还价,更不敢拒绝,唯有执行。” 段天扬听后沉默不语,回想起凌紫烟,昔日那个刁蛮任性的千金大小姐,今朝已跃居神域之主之位。 如此短的时间内,她何以成为军事奇才? 除非她天赋异禀! 总而言之,凌紫烟所制定的战术显得过于冒险。 两人并骑前行,沉默良久后,段天扬开口:“听说,金国驻西番之军已撤回国内。” 易水柔点头确认,随即段天扬神色凝重地叮嘱:“你率军踏入金国后,千万不要深入,务必稳扎稳打,步步为营。就算战果连连,也要控制节奏,缓缓推进。” 易水柔面露疑惑,问道:“这是为何?”随即她轻笑,猜测道:“你是怕敌军使用诱敌深入之策?” “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你如果缓缓推进,遇到强敌打不过时,亦可迅速撤回西番,便于我援手。” 段天扬的回答让易水柔颇感意外,她问道:“你肯助我?” 段天扬笑嘻嘻地说道:“无论你身处何地,如果你有危险,我必第一时间赶到。” 此言一出,易水柔心绪难平,转头凝视段天扬,久久回不过神。 “当然,我更希望你永无要我援救之时……”段天扬轻声说道。 “谢谢。”易水柔低语,此二字从她口中说出实属难得。 段天扬转头,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彼此心中都泛起了一丝涟漪。 当两人发生关系之际,他们心中并未对彼此产生特别的情愫。 然而,自那夜之后,两人内心深处都悄然发生了变化。 易水柔会因有人自称是段天扬的夫人而感到不悦,而段天扬,也开始从心底里忧虑起她的安全。 一见钟情,往往更多地基于外貌的吸引。 而日久生情,才是真真切切、由内而外地生长出来的。 这样的情感,更为深厚且持久。 这天晚上,洪兴军已行军至青城附近。青城只是一座弹丸小城,显然无法容纳十万大军,于是,洪兴军选择在青城外驻扎,搭建营地。 在中军帐之内,段天扬目光炯炯,向闫斌与戴宗二人询问:“方将军那边,可有新的消息传来?” 闫斌微微欠身,答道:“天哥,方将军的部队目前正被困于奇峰山中,尚未进入西关地界。” 段天扬闻言,眉头轻轻一挑,追问:“方全还在奇峰山?” 奇峰山横亘于东关与西关之间,山势陡峭,地形复杂,大军穿越其中,绝非易事。 但段天扬对此早有筹谋,洪兴军此次分两路进军圣罗城,方全作为先遣部队,提前数日出发,按理说,应该早已穿越奇峰山,踏入西关。 闫斌压低声音,进一步解释道:“天哥,据天眼堂的兄弟回报,方将军的部队被盘踞在奇峰山的匪寇所缠。这些匪寇势力不小,方将军认为我军穿山之际,匪寇定会来袭,不如主动出击,先除匪患,再入西关。” 他顿了顿,又继续道:“但这些匪寇在山中盘踞多年,对地形了如指掌,且山寨坚固,易守难攻,导致方将军的行动受阻,行军进度大大延缓。” \"这简直是荒谬绝伦!\"文道尊闻言,怒火中烧,咳嗽连连,面颊绯红。 他愤慨地嚷道:“大人本意令他直指西关,围剿叛军,岂料他竟背道而驰,率军在奇峰山纠缠匪寇,置大局于不顾,延误战机,其心可诛!\" 迟勋见状,神色微动,他轻轻挥手,安抚道:“文先生且慢动怒,方将军之所以先清剿匪患,恐是觉察到奇峰山匪寇对他构成了威胁。” 文道尊目光转向闫斌,追问:“闫堂主,奇峰山匪寇是否对方全主动发起攻击?” “这……在下并未耳闻此等消息。” “如此说来,方全所虑匪寇来袭,若非自以为是,便是另有所图。”文道尊语带冷意,分析道。 方全之所以投奔洪兴军,实为迟勋力荐之功,若方全心存异念,或是对段天扬的命令阳奉阴违,迟勋难辞其咎。 于是,他神色严峻,向段天扬深深一揖,言道:“大人,属下认为,此事尚需详尽调查,方可定论。” “此事已昭然若揭,方全分明不愿率军攻打圣罗城,故意滞留奇峰山,实则借此名正言顺地避战保身,意在分裂我军,图谋东关自立!”文道尊愤愤不平,气得脖颈青筋暴起,直言不讳。 迟勋连连摇头,他认为仅凭这一件事就断定方全有异心,实在过于草率。 “关于文先生的论断,我无法苟同。我们每一个人都应当自省,是否真心接纳了方将军及其部众。自方将军率部加入我们洪兴军以来,我们是否给予了他充分的信任?试想,若此时领军的是关虎将军,文先生还会否发出同样的质疑?” 文道尊目光炯炯,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然而,方全并非关虎将军。” 迟勋闻言,只是耸耸肩,再摊开双手,其意不言自明:你这是在针对个人,而非就事论事。 段天扬轻按额际,思维飞速运转。 文道尊的言辞虽带愠色,却非无理取闹,迟勋的观点亦有其理。 他权衡再三,转向闫斌吩咐道:“闫斌,即刻以我的名义写封信给方将军,令他马上放弃奇峰山匪患,率军驰援西关。这次行动是双箭齐发,缺一不可,让他千万不要延误战机。” “遵命,天哥!”闫斌应声,即刻领命而去。 段天扬转而对文道尊与迟勋微笑道:“咱们兄弟间,意见不合是常事,但需平心静气,共商对策,勿伤和气,明白吗?” 二人相视一笑,齐向段天扬拱手致意:“大人所言甚是。” 段天扬亲昵地拍了拍他们的肩膀,说道:“好,那我们商讨下一步计划吧。” 当晚,洪兴军在青城外安营扎寨,休整待命。 次日清晨,全军在段天扬的带领下,再度踏上征途,直指圣罗城。 圣罗城东西两侧,分别是洪兴军与朝廷的十万大军,两者合兵,兵力超过二十万,如同巨钳,将圣罗城牢牢锁定。 拿下圣罗城,似乎只是时间问题。 然而,正当洪兴军逼近圣罗城之际,后方突然传来噩耗:后勤补给线遭截,数百名护粮将士与上千名雇工平民惨遭杀害,无一幸免。 粮草大多被劫掠一空,剩余部分则被付之一炬。 第344章 逃亡潮 得知噩耗的段天扬,怒气冲天之余亦难掩惊愕。 自家的运粮队,尽管兵力不众,却也有好几百号弟兄,敌人是从哪冒出来的,竟把数百弟兄以及上千百姓屠戮殆尽? 他背手而立,拳头暗暗紧握,向闫斌与戴宗急切追问:“兄弟们的遗体可有妥善带回?” “这……这个嘛……” “别再吞吞吐吐了,直接回答我!”段天扬眉头紧锁,声音透着不容置疑。 “遗体是有带回来……但弟兄们的头颅皆已不见,怕是已落入敌手……” 话音未落,段天扬猛击身侧桌案,桌裂声震耳欲聋,惊得一旁的易水柔心头一颤,她罕见段天扬如此失态。 段天扬双眼仿佛燃烧着熊熊烈焰,语气凝重地质问:“那些袭击我们的叛军,究竟从何而来?” “这……这个……属下……”闫斌语塞,额上渗出汗珠。 段天扬目光如炬,一字一句沉声道:“你到底是知道还是不知道?” 闫斌跪倒在地,颤抖着答道:“天哥,弟兄们无一生还,我等对敌军详情一无所知……” 此言一出,段天扬怒不可遏,正欲发作,戴宗慌忙插话:“天哥,现场遗留众多马蹄印,唯一能确定的是,敌人皆为骑兵!” “骑兵?”在段天扬印象中,周百元麾下似乎并没有骑兵团。 他疑惑更甚,追问:“这骑兵是从哪来的?据我所知,圣罗城内并没有骑兵兵团!” 赵玄在一旁猛然间忆起一事,他迅速跨步而出,向段天扬拱手禀报:“大人,周百元麾下确有骑兵,只是他们并未驻扎在圣罗城内。” “哦?赵将军,那些骑兵现在在哪?” “全部驻扎于圣罗城后的金罗镇。”赵玄进一步解释道,“金罗镇目前为邓广所控,此人精通骑兵战术,尤其擅长远程奔袭。鉴于金罗镇与圣罗城相邻,邓广极有可能派遣麾下骑兵袭击我军粮队。我军遇难士兵皆被斩首并遭敌方掳走,这正是邓广部众的惯常手法。据此,末将以为,偷袭我军之敌,非邓广莫属!” 对于金罗镇的叛军情况,文道尊早已向段天扬详述。 正因如此,段天扬才派遣方全率领六万大军先行,意图一举歼灭邓广的一两万人马。 然而,邓广却凭借骑兵之利,绕至己方后方,造成了这么重大的损失。 他沉吟片刻,沉声质询:“方全现在在哪?金罗镇的骑兵出动,他为什么毫无察觉?” 闫斌与戴宗面面相觑,二人默契地低下了头,沉默不语。 段天扬怒火中烧,几乎按捺不住想要给他们一人一耳光,他厉声喝道:“你们倒是给句痛快话啊!方全究竟在做什么勾当?” 闫斌舔了舔干燥的唇,谨慎地回应:“方将军他,至今仍逗留在奇峰山。” “什么?!”段天扬震惊之余,几乎要怀疑自己的耳朵。 己方从西关城出发已近半月,而作为先遣部队的方全,非但未能挺进西关,反而滞留在东关的奇峰山,这么长时间,就算是蜗牛爬行,也早该爬过那山岭了。 此刻,就连平日对方全多有维护的迟勋,也面露难色,头垂得更低,无言以对。 文道尊则仰首向天,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沉痛言道:“大人,这简直是引狼入室啊!方全归顺我军,恐非真心,其意在东关自立为王,昭然若揭!” 如今再说这些,已是无济于事。对迟勋过去庇护方全的行为进行责难,亦是徒劳。 当务之急,是应对邓广这一巨大威胁。 李九眉头紧蹙,忧虑道:“若任由邓广骑兵在圣罗城周边自由行动,无人制约,必将成为我军将士难以预料的隐患!” 段天扬闻言,眼神微眯,转向卢镜缘:“镜缘,拿纸笔来。” “是,天哥!”卢镜缘迅速回应,随即备妥笔墨纸砚。 段天扬握笔沉思片刻,随即挥毫,向方全致以亲笔书信。 信中言辞犀利,明确要求方全在接信后两日内,率军速进西关,至金罗镇集结。 逾期未至,则视为违抗军令,必将依法严惩。 昔日,段天扬对方全尚存感激,正是因他率部倒戈,方使周百元大军攻取西关各城受阻,减少了己方伤亡。 然而,今时不同往日,方全违抗军令,拒不入西关,不仅致使粮草损失、数百将士及上千百姓遇难,更使己方陷入大战前的劣势,对全局影响深远。 无论方全有何盘算,其行为已构成叛乱。 此刻,段天扬心中对方全的感激之情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浓厚的杀意。 书信送走的次日,段天扬率领洪兴军抵达圣罗城下,随即在城外扎营,与朝廷的十万大军形成对圣罗城的包围之势。 而在圣罗城内,周百元此刻的心情可谓焦头烂额。 面对洪兴军自西、朝廷军自东的双重夹击,圣罗城已是一片混乱。 城中居民纷纷寻求避难之路,起初叛军未加阻拦,但随着逃亡人数激增,周百元不得不下令全面封锁城门,严禁百姓出城。 这些城中百姓,对周百元而言,既是兵源也是筹码。 战事胶着之际,他们既可作为补充兵力,助叛军守城;又可作人质,迫使洪兴军与朝廷军撤军。 因此,周百元绝不会轻易让这数十万百姓离开。 然而,周百元的封城之策虽能暂时困住百姓,却难以阻挡叛军内部的逃亡潮。 原来,其麾下有不少叛军,本是冲着钱财而来,对周百元并无太多忠诚可言。 圣罗城既已陷入绝境,这些见利忘义的叛军自然不愿陪葬,于是三更半夜之时,常有大量逃兵利用绳索,从城墙上滑下,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这天早上,在圣罗城主府内,周百元端坐于大厅之中,悠然品茶。 此时,一名身材魁梧、面目威严的将官大步流星地闯入,他膀大腰圆,眼神锐利,满是横肉的脸庞透露出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 行至周百元面前,他恭敬地插手施礼,沉声唤道:“大人!” 周百元轻轻放下茶杯,目光扫向这名将官,缓缓问道:“阿辽,你这么早便来找我,可有要事?” “禀大人,昨夜我军又遭遇了逃兵风波,共计三百余人逃逸,所幸其中大半已被我率队追回。”将官躬身回答,语气中带着一丝沉重。 闻言,周百元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他猛地一挥手,手中的茶杯应声而碎,碎片四溅。 他霍然起身,怒目圆睁,咬牙切齿地怒斥道:“这些个忘恩负义之徒,平日里拿着我的军饷,却丝毫不知感恩戴德!如今敌军只是压境而已,尚未发起攻城,他们便如此贪生怕死,纷纷遁逃,简直是岂有此理!” 第345章 淫贼 那名将官目睹周百元勃然大怒,不由自主地缩了缩脖子,躬身而立,大气都不敢喘,更不敢接茬。 周百元怒不可遏,挥臂怒喝:“杀!阿辽,将所有俘虏的逃兵,一概斩尽杀绝,不留活口!” “这……大人,眼下正缺人手,若如此大开杀戒,恐怕……” “对这些怯懦无能、贪生怕死的逃兵,何须心慈手软?若不严惩以儆效尤,何以维护军纪严明?休要再言,杀,一个不留!”周百元怒气冲冲,面色铁青。 “属下遵命!”魁梧将官心中暗叹,正欲转身离去,却被周百元锐利的目光所锁定,他阴阳怪气地唤道:“张辽!” 张辽闻言,急忙止步转身,拱手问道:“大人还有何吩咐?” 周百元嘴角勾起一抹微笑,轻声道:“我只是好奇,你不会弃我而去吧?” 当前局势紧迫,洪兴军与朝廷大军压境,逃兵肆虐,周百元已难觅可信之人。 张辽闻言,身躯微颤,俯身恭敬道:“属下本是朝廷缉捕的要犯,幸得大人宽宏大量,收容庇护,此恩此情,属下永生难忘,岂敢背叛大人!” 周百元闻言,满意地点了点头,挥手示意:“去执行命令吧。” 待张辽离去,周百元目光落在满地的茶杯碎片上,心绪难平,烦躁地喊道:“来人,清理地面!” 随着他话音落下,一名稚嫩的小丫鬟匆匆自门外闯入,跪坐于地,细心地拾起散落一地的茶杯碎片。 周百元正欲跨步出门,眼角的余光不经意间捕捉到了小丫鬟的容颜,他脚步一顿,转而细细审视她片刻,好奇地问道:“本官似乎未曾见过你?” 正在收拾的小丫鬟闻言,连忙低头答道:“婢女是新来的丫鬟。” “哦?难怪本官觉得眼生。”周百元的目光停留在她的脸上,久久未曾移开,片刻后才轻声询问:“你叫什么名字?” 小丫鬟恭敬地回答:“婢女名叫小倩。” “小倩……”周百元微笑着重复了一遍,目光中流露出赞赏。 他注意到小倩身着一袭浅蓝布衣,虽不华丽,却难掩其超凡脱俗的气质,清纯之中更添几分灵动之美。 他满意地点了点头,温言道:“这个名字倒是颇为悦耳。” 说着,他伸出手,轻轻地将小倩从地上扶起,和蔼地说:“这里不用你收拾了,你去我卧室整理一番吧。” “是,大人!”小丫鬟应声,随后转身离去,留下一道婀娜多姿的背影。 周百元望着她的背影,嘴角不由自主地扬起一抹微笑。 他转身向外走去,两名贴身随从连忙跟上,其中一人试探性地问道:“大人这是要前往何处?” “我打算回房小憩片刻。”周百元边说边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显得极为疲惫。 这两名随从深知他的脾性,见他如此反应,便知他是对丫鬟起了色心。 两人心领神会地不再多问,只是默默地躬身行礼。 周百元步入自己的卧房,见两名随从欲跟进,他立时止步,转身吩咐:“你二人守在门外,没有我的吩咐,不得让任何人入内。” “是,大人!”两名随从拱手应诺。 周百元微微一笑,随即将房门轻轻合上。 穿越厅堂,步入内室,只见丫鬟小倩正背对着他,专心致志地擦拭着地板,双手紧握抹布,动作不停,小屁股也随之一翘一翘的。 此景让周百元小腹泛起一阵燥热,他轻手轻脚地靠近,直到站定在小倩身后。 缓缓弯下腰,他逐渐拉近与她的距离,同时,一股少女特有的清香悄然钻入他的鼻孔,让他心神一阵震荡。 终于,他伸出手,轻轻拍在了小倩的屁股上。 “啊!”小倩未料背后有人,被这突如其来的触碰吓得低呼一声,转身一看,见是周百元,连忙跪倒在地,声音细若游丝:“大人……” 周百元对这位温婉可人、清纯脱俗的丫鬟甚是喜爱,不禁放声大笑,随即双手环住她的腰肢,将她温柔地抱起。 小倩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尖叫连连,颤抖着声音问:“大……大人,您这是……” 他轻笑一声,说道:“小倩,你美貌出众,在我府中做丫鬟实在是委屈你了。不如,做我的妾室如何?” 话毕,他便将她横抱起,径直走向床榻,猛然将她扔在柔软的床铺上。 小倩刚想挣扎起身,却被周百元庞大的身躯紧紧压住,她拼命摇头,连声喊道:“大人,不……不可以……” 然而,她纤细的身躯在周百元的力量面前显得如此无力,任凭她如何挣扎,都无法挣脱他的束缚。 周百元将她压在自己身下,又抓住她的双手,将其固定在头顶,随后空出一只手来,开始脱她的衣服…… 随着衣带被解开,露出里面红色的肚兜以及大片雪白的肌肤,周百元的眼睛都快看直了,只觉一股欲火直冲天灵盖…… 他趴下身形,对着小倩雪白的脖子还有胸口处,就是一顿乱啃乱亲。 小倩初时奋力挣扎,但不久,似力竭或已认命,反抗逐渐平息。 周百元见状,更加得意忘形,整个人趴在她身上,上下其手,不停乱摸,嘴里还发出恶心的喘息声。 小倩停止了挣扎,眼中却闪过一道令人心悸的寒光。 趁着周百元沉浸在色欲中,全神贯注于她身子之时,她悄无声息地抬起一只手,轻轻抚向头顶,自发髻间取出一支铜钗。 她紧紧握住铜钗,藏于纷乱的发丝之下。 就在周百元欲扯去她身上肚兜的刹那,小倩猛然暴喝:“淫贼,受死!” 她猛然挥动手中的铜钗,恶狠狠地朝周百元的背心刺去。 “噗!” 铜钗尖峰准确无误地刺向目标,却遭遇到了一股强大的阻力…… 衣物之下有护甲…… 小倩心中暗呼“不妙!”,说时迟那时快,她瞬息间调整姿态,不甘心地再度举钗,目标转向周百元的太阳穴。 但对刺客而言,初击便是决胜一击,成败在此一举。 如果失败了,就不会再有第二次机会…… 第346章 被擒 此时的情况便是如此,小倩的首击精准刺中周百元的背部,使他瞬间从色欲中清醒。 当她第二击再次袭来时,周百元已有所警觉。 他迅速扣住了小倩纤细的手腕,目光中充满了惊讶、恐惧与愤怒,厉声质问:“你是谁?” 小倩心中虽惊,但并未退缩,咬牙答道:“我是你姑奶奶!” 言罢,她双腿猛地抬起,从后方锁住周百元的颈部,全力一甩,将压在身上的周百元狠狠甩出床铺,仰面摔在地上。 随即,小倩从床上轻盈跃起,顺势扑向周百元。 在身体下落的同时,她再次挥动铜钗,直指周百元的眉心。 周百元惊出一身冷汗,连忙就地翻滚躲避。 只听“咔嚓”一声,铜钗深深插入了地板之中,未能击中目标。 尽管周百元身材臃肿,但作为武将出身的他异常灵活。 他迅速从地上跃起,狞笑着对小倩说:“你这贱人,想杀我?还差得远呢!” 话音刚落,他周身散发出白雾,铠防迅速凝聚于身。 小倩见状,也从腰间取出一颗丹药,吞入口中。 随着丹药被吸收,她周身被白雾环绕,也罩起了铠防。 她随即厉喝一声,向周百元猛扑过去,同时飞起一脚,直击其胸口。 原来是名修武者! 先前与她近距离接触时,周百元并未感受到其身上的威压,原来是事先服下了散元丹。 周百元心中暗惊,连忙双手护胸,勉强接住了小倩的这一脚。 随后,他双手紧紧扣住小倩的脚踝,猛力向外一甩,怒喝道:“去死吧!” 被甩飞出去的小倩在空中巧妙转身,双脚先触及墙壁,整个人竟稳稳地蹲在了墙上。 片刻之后,她双腿突然发力,整个人如离弦之箭般从墙上反弹而出,双拳同时挥出,重重地击在了周百元的胸口。 “啪!”的一声巨响,周百元在内室被这股力量冲击得倒飞而出,重重地摔在了外面的厅堂中。 不等他有所反应,小倩已如箭矢般追出,拳头再次直击他的脖颈。 即使有铠防护身,脖颈也是最为脆弱的一环,如果真被这一拳击中,以对方的修为,恐怕他的颈骨都会被击断。 当拳头呼啸而来时,周百元惊骇之余,不禁冷汗直流,大喊一声,拼尽全力向一侧闪躲。 这记凶猛的拳头未能直接击中他的脖颈,却也只是差之毫厘,狠狠地砸在了地面上,扬起一片尘土。 正当小倩准备乘胜追击之时,房门被人粗暴地从外面撞开,周百元的两名随从慌慌张张地闯了进来。 他们被眼前的场景吓得一愣,随即异口同声地惊呼:“大人,这……” 话音未落,周百元已经像皮球一样,在地上连续翻滚,直接滚到两名随从的身后才停下。 他喘息未定,便大声命令道:“她是刺客!快!把她抓住!” 两名随从闻言,立刻明白了事态的严重性。 他们迅速罩起铠防,抽出腰间的佩刀,并完成注灵。 随后,他们毫不犹豫地冲向小倩,与她展开了激烈的搏斗。 小倩修为不弱,攻势凶猛凌厉,令对方措手不及。 但她此刻的软肋在于手中没有玄兵,仅握一普通铜钗,又如何能与双持玄兵的修武者抗衡? 交锋不过十数回合,小倩的铠防已被玄兵划破多处。 自知不敌,小倩果断虚晃一招,跃出战圈,不待随从追击,便飞身撞窗而出。 跳出窗外后,她不禁傻眼了,只见院中叛军密布,手持强弩。 “放箭!” 随着一声令下,叛军齐发,箭如雨下,四面八方向她袭来。 手中没有玄兵,小倩只能拼尽全力闪避。 但箭矢凌厉,近身之时,仅凭身法难以全然避开。 瞬间,多支弩箭击中她的铠防,更有两箭穿隙而入,一箭扎肩,一箭入腿,形势危急。 两支弩箭力量强大,小倩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不由自主地单膝跪倒在地。 这时,两名随从从屋内追出,迅速逼近小倩,举起手中的刀,准备劈下。 “住手!”周百元突然大声喝止,他捂着胸口,从屋内艰难地走出,目光凶狠地扫过小倩,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先别杀她,我要让她知道行刺本官的下场,嘿嘿!” 两名随从闻言,放下手中的刀,转而各自飞起一脚,重重地踢在小倩的头上。 两声清脆的响声过后,小倩的头铠应声碎裂,她整个人趴倒在地,眼神迷离,神志不清,身上的铠防也逐渐散去。 其中一名随从从怀中掏出一颗散元丹,强行塞入她的口中,随后捏住她的鼻子,迫使她咽下。 周百元低头看了一眼小倩,冷冷地吩咐道:“把她身上的伤口处理一下,可别让她死了。” 小倩被带回了周百元的房间,不久,两名随从便为她处理好了身上的两处箭伤,并细心地包扎起来。 周百元站在床边,冷冷地盯着小倩,问道:“你到底是谁?” \"哼!\" 小倩此刻已恢复清醒,她轻蔑地哼了一声,紧闭双眼,保持缄默。 周百元怒火中烧,猛然伸手,紧扼住小倩的脖颈,声色俱厉地质问道:“我再问一次,你到底是谁?” 小倩被他掐得面颊涨红,却依旧咬紧牙关,未吐一字。 周百元见状,缓缓松开手指,冷冷道:“即便你不说,我也心知肚明,必定是段天扬指使你来的!” 此言一出,两侧侍立的随从皆面露忧色,而小倩则继续保持沉默。 周百元故意以轻蔑之态续言:“段天扬自身难保,竟还派你来送死,真是可笑至极。” 话音未落,小倩猛地睁开双眸,直视周百元,一字一句清晰地说:“你放屁!我看自身难保的是你!” 说着,她竟放声大笑,继而言道:“城外二十万大军已整装待发,正欲取你首级,周百元,你就等着被千刀万剐,死无全尸吧!哈哈!” 小倩的话就像一把尖刀,狠狠地刺在了周百元的内心深处。 他面容扭曲,双手再次狠狠掐向小倩的脖颈,咬牙切齿地怒吼:“你这贱人,果然是段天扬派来的!今日我非取你性命不可!” 说着,他双手加力,不断收紧…… 第347章 大战前夕 小倩没有反抗,她闭上了眼睛,完全是一副视死如归的姿态。 见此情形,其中一名随从上前低声唤道:“大人……” 周百元顿时冷静下来,他松开了原本掐住小倩脖颈的手,脸上露出了阴冷的笑容。 “你想死?可没那么容易!你这贱人,我要让你尝尝什么是生不如死的滋味!” 他计划先占有小倩,再把她扔进军营,让她试试半点朱唇万人尝的滋味。 随后,他命令两名随从先出去。 两名随从对视一眼,欲言又止。 看着周百元那副色欲熏心的模样,最终两人还是退出了房间。 当两人离开后,他狂笑一声,在小倩面前缓慢地脱下衣服,展示着他的狂妄和嚣张。 等他脱下衣服后,他赤裸着上身,迫不及待地扑到小倩身上,疯狂撕扯着她的衣物。 底下的小倩拼命挣扎,无奈此时的她修为尽失,根本无法阻止他的行为。 没一会儿工夫,小倩就被扒了个一干二净,看着她赤身裸体的模样,周百元两眼发红,欲火焚身,骑在她身上就开始脱裤子。 恰在这时,门外响起急促的敲门声…… 周百元正沉浸于欢愉之中,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搅了兴致,他不禁破口大骂。 在解开裤带的同时,他质问:“他奶奶的,谁在外面!” “大人,是我!”门外传来随从的声音,恭敬中带着几分急促。 “何事如此惊慌?” “大人,城外突发军情!”这句话如冷水般浇灭了周百元的欲望之火。 他并非不分轻重之人,听到军情,手中动作顿时停滞,心下一凛。 片刻的犹豫后,他从小倩身上起身,喘息未定地丢下狠话:“小蹄子,待我归来再收拾你!” 语毕,他迅速拾起散落一地的衣物,胡乱套在身上,随即冲出内室,步入厅堂,猛地将房门拉开。 门外守候的两名随从见状,其中一人低声汇报:“大人,刚收到急报,洪兴军与朝廷军均已大规模出营,正于城前列阵,看其架势,似要全力攻城。” 此言一出,周百元不由倒吸一口冷气,他连忙加紧衣扣,同时命令道:“速取我战甲来!” “是,大人!”另一随从应声而入,目光仅在缩于床榻、裸身而卧的小倩身上一扫而过,便转身从架上取下沉重的甲胄,重返厅堂,协助周百元穿戴。 穿戴好盔甲之后,周百元下令道:“小四,你留下看着她,这个贱人狡猾得很,可千万别让她跑了!” 小四躬身应道:“属下遵命!” 随即,周百元与另一随从匆匆离开城主府,骑马疾驰向西城城墙。 周百元对朝廷临时拼凑的军团并不放在眼里,反倒是对洪兴军心存忌惮。 登上西城楼,远眺城外,只见约莫两里之外,洪兴军已列阵以待,黑压压一片,军阵之广,目力难及边际。 军中旗帜翻飞,彩带飘扬,气势恢宏。 细看之下,每营方阵井然有序,最前列十名勇士,一手持盾,一手握刀,他们是军中的佼佼者,以骁勇善战、战功赫赫着称。 勇士之后,是装备厚重的重盾兵,他们双手紧握巨盾,排列如钢铁长城,坚守阵前。 随后是长矛兵,紧接着是全副武装的弓兵。 在洪兴军中,兵种无严格界限,箭术与近战格斗皆为士兵必修之技。 士兵们可随时转换为弓兵、盾兵或近战兵,展现了其全面的战斗素养与灵活性。 只观洪兴军的气势,立于城门楼上的周百元已心凉了半截,他尚且如此,下面将士的心境更是不言而喻。 此时,一名骑兵从洪兴军中疾驰而出,径直朝城门而来。 鉴于对方仅单骑而至,叛军于射程之内亦未放箭,任由其行至护城河前。 圣罗城的护城河宽约六七米,乃人工开凿,水流虽缓却深不可测,其下暗流涌动,水性不佳者一旦落水,顷刻间便被暗流吞噬。 那洪兴军骑兵于护城河前勒马驻足,目光炯炯地望向城楼上的叛军,高声喝问:“周大人是否在城上?” 周百元手扶箭垛,探头俯视,审视那骑兵片刻后,朗声回应:“吾乃周百元,你有何想说?” “周大人,圣罗城现已被我洪兴军与朝廷军重重包围,尔等已无处可逃。望周大人能率部投降。我家大人承诺,只要周大人愿意结束这场无谓的战事,定当论功行赏,不仅不会为难大人,更将确保大人一生荣华富贵,不知大人意下如何?” “哈哈!”周百元仰天大笑,回应道:“你洪兴军与朝廷军联手也不过二十万之众,而我圣罗城内守军多达十万。区区二十万兵力,竟敢口出狂言,实属可笑。你回去告诉段天扬,无论他带来二十万、五十万还是一百万大军,我周百元皆视若无物。” “周大人,识时务者为俊杰,若继续固执己见,恐悔之晚矣。您现在还有选择的余地……” 话音未落,周百元已一把夺过身旁士卒的弓箭,捻弓搭箭,对准城外洪兴军骑兵,毫不犹豫地射出了一箭。 他此番箭矢非为伤人,而是直指对方胯下坐骑。 耳畔忽闻一声沉闷巨响,箭如流星划破天际,精准无误地穿透了战马的颈项。 那马儿顿时哀嚎连天,身躯沉重地翻倒在地,其上的骑士也因此被无情地甩出鞍鞯,重重摔落在地,满脸尘垢,头昏目眩,半晌方得挣扎起身。 周百元面色冷峻,厉声警告:“若你再多言半句,下一箭定叫你命丧黄泉!” 那骑兵瞥了眼爱马冰冷的尸身,又抬头对上城头上周百元那不可一世的笑容,心中暗自发狠,遂一言不发,踉跄着向洪兴军的阵营返去。 望着他蹒跚的背影,周百元不禁放声狂笑,周遭叛军将士亦是哄然大笑,声震云霄。 然而,这笑声并未持续多久,待那骑兵归队之后,洪兴军中猛然间鼓声大作,震耳欲聋,随后,一列列抛石机、箭楼、冲车等重型攻城器械,如同铁流般被缓缓推出。 第348章 全军冲锋 洪兴军阵营内 文道尊凝视着不远处的圣罗城,向段天扬说道:“大人,看来周百元已决心与我们抗争到底。” “呵!”段天扬冷笑一声,反驳道:“周百元自恃城防坚硬,误以为我洪兴军与朝廷联军难以撼动。我倒要看看,他们的骨头是不是也这么硬!” 他抬头高喊:“赵将军。” “末将在此!”赵玄迅速回应,拱手行礼。 “即刻传令,全军准备攻城,并点燃狼烟,通知郡主,我们将全力攻城。” 此时,易水柔已与朝廷军会合,坐镇其军团之中。 “遵命!”赵玄应声,迅速传达段天扬的指令。 当洪兴军携带着攻城器械,推进至距圣罗城仅两百步之遥时,大军停下脚步。 随后,士兵们迅速部署抛石机,对圣罗城展开远程攻击。 在这场与叛军的决战中,洪兴军倾尽全力,仅抛石机便部署了百余台,它们排列成行,共同瞄准城墙,发射出沉重的石弹。 石弹猛烈撞击城墙,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浪连绵不绝,震撼着整个战场。 抛石机持续了约半小时的猛烈攻击,眼见己方的石弹已所剩无几,段天扬毅然拔刀,振臂高呼:“全军冲锋!” 令下如山,洪兴军三大兵团迅速响应,列成整齐的阵列,奋勇向前。 此役,段天扬并未坐镇后方,而是亲自披挂上阵,引领三大兵团对圣罗城发起攻势。 当洪兴军逼近至距城门百步之遥时,城头骤然间箭如雨下,远远望去,宛如一面庞大的黑幕腾空而起,随后在空中划出一道长长的弧线,伴随着刺耳的呼啸声,疾速落下。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箭雨,段天扬高声命令:“布盾阵!” 同时,他迅速完成铠防与注灵,挥舞着手中的玄刀,精准地拨落飞箭。 洪兴军的士兵们也纷纷举起盾牌,宛如筑起了一道铜墙铁壁,将箭雨挡在方阵之外。 箭矢撞击在盾牌上,发出清脆的叮当声,火星四溅。 在经历这轮骇人的箭雨后,尽管段天扬拼尽全力挥刀,仍不幸被三箭击中。 幸运的是,他身上的铠防坚不可摧,箭矢未能穿透其防御。 第一轮箭雨的威胁刚解除,叛军的第二轮箭雨又铺天盖地而来。 箭矢铺天盖地,遮蔽了天空,让战场上的光线骤然暗淡,仿佛黑夜提前降临。 洪兴军的盾阵虽排列得紧密有序,但在如此密集而猛烈的箭雨之下,也难以完全抵挡所有箭矢的侵袭。 在推进过程中,不断有士兵因中箭而倒下,后面的士兵迅速顶上,填补空缺,确保盾阵的稳固。 洪兴军的整体阵型依然保持完整,但地面上却布满了横七竖八的尸体,他们的身上插满了密集的箭羽,触目惊心。 箭雨仅仅是叛军反击的序曲…… 随着城外洪兴军的步步逼近,城内的抛石机也开始轰鸣,巨大的石弹被抛掷过城墙,精准地落入洪兴军的阵中。 盾阵虽能有效抵御箭矢的侵袭,却难以抵挡自高空猛然砸下的石弹。 每当一颗石弹轰然落入方阵之中,便响起一连串凄厉的惨叫声,至少三四名兵卒被无情波及,身骨尽碎,惨不忍睹。 一旦盾阵出现破绽,箭雨便乘虚而入,对破口处的士兵进行无情的射杀。 若后续士兵未能迅速填补这一缺口,则破口将不断扩大,更多士兵将命丧于此。 从叛军连续发动的猛烈反击中,可以清晰感知到,周百元进行了周密的部署。 他敢在洪兴军与朝廷军的双重夹击下坚持抵抗,并非毫无依仗。 战场上,洪兴军的三个兵团边行进边留下遍地的尸体,双方尚未正式交锋,那惨烈的场景便已令人触目惊心。 后方督战的赵玄,目睹叛军反击之强势,不禁眉头紧锁。 随即,他迅速调派另外两个兵团,以增强攻城部队的力量,确保攻势得以延续。 段天扬率领三个兵团,面对叛军的箭雨与抛石机猛攻,毅然挺进至圣罗城下。 众人迅速铺设云梯跨越护城河,随即踏梯冲锋。 然而,城头箭矢如雨,密集而猛烈,许多士兵在云梯上不幸中箭,惨呼声中跌入河中。 瞬息间,护城河面浮尸累累,血水染红了河流。 尽管局势严峻,但洪兴军在河边的箭塔反击亦给叛军造成伤亡,双方箭矢交织,惨叫声不绝于耳。 段天扬紧握玄刀,一边挥挡箭矢,一边扫视着场上的局势。 此刻,已有不少洪兴军士卒越过了护城河,逼近城墙。 段天扬见状,周身忽现白雾,背后铠防奇迹般地生出透明双翼,这正是铠防的进阶技能——铠翼! 只见他展开背后的双翼,双脚猛地一蹬,便朝着对岸飞去。 刚至城墙之下,尚未来得及喘息,便觉头顶风声不对,他迅疾侧身闪避。 只听轰然巨响,一块巨石自城头落下,虽未伤及他,却将一名无辜的洪兴军士卒砸得血肉模糊。 段天扬深知背上那醒目的双翼如同明晃晃的靶心,极易引来敌方集火。 他发现此时不远处的兵卒正忙着搭设云梯,随即收起双翼,混入他们之中,悄无声息地开始攀登。 头顶“嗖嗖嗖”的箭雨密集而下,仿佛天罗地网,左右两侧亦是箭矢纷飞,令人生畏。 先前奋力攀登云梯的士卒们,一个接一个,不幸中箭,纷纷跌落。 段天扬举目向上望,短短片刻间,冲在前面的七八名士卒,竟无一生还,全被无情的箭矢夺去了生命。 他手脚并用,用尽全身力气向上攀登。 然而,四面八方的箭矢仿佛都有了意识,集中火力向他袭来。 段天扬奋力挥动着手中的玄刀,全力抵挡住密集的箭雨。 只听“叮叮当当”声不绝于耳,一排排箭矢被他的玄刀一一打落。 箭雨如织,他难免中箭,有些箭矢被他的铠防阻挡,折断后坠落地面;而有些箭矢则穿透了铠防的缝隙,插入了他的身体。 但他仿佛毫无知觉般,攀爬的速度未曾有丝毫减缓。 不久,他已攀爬至云梯的中段。 正当他准备继续向上攀登之际,一名叛军士兵突然出现在城头,手中高举着一块大石,意图砸向他,就在士兵蓄力之时,一支冷箭突至,精准无误地贯穿了他的喉部…… 叛军士兵甚至未发出一声哀嚎,便已颓然倒地。 他手中高举的石块瞬间失去控制,反噬其主,重重砸向他的脑袋,连同头盔一并被压了个粉碎! 第349章 勇士 趁此机会,段天扬奋力向上攀登,逼近城头边缘。 就在此时,城头上一锅炽热的火油倾泻而下,段天扬眼疾手快,身体瞬间横移,险之又险地避开了。 火油虽未触及他,却无情浇中了他身后的数名士兵,伴随着阵阵惨叫,他们自云梯坠落,痛苦地在地上翻滚,哀嚎之声不绝于耳。 紧接着,一支火箭划破长空,击中火油,瞬间燃起熊熊烈焰,十多位洪兴军士兵葬身火海。 更有多人被火舌波及,全身着火,他们尖叫着跳入护城河中,瞬间被河水吞噬,踪迹全无。 即便段天扬拥有天罡境的修为,也仅能在城头边缘徘徊,被叛军死死压制,无法更进一步。 由此可见,对于那些普通士卒来说,攻城的难度有多高。 随着洪兴军的不断增援,双方战斗全面升级,进入了一场激烈的拉锯战。 在城门楼内,周百元身罩铠防,手持玄兵,指挥若定。 一名叛军将领疾步而来,躬身禀报:“大人,朝廷军已在东城发起攻势!” 周百元目光如炬,问道:“那边情况如何?能否坚守?” 将领神色凝重地回答:“朝廷军人数虽众,但阵型散乱,攻势并不凌厉,似乎战斗力并不强大。” 周百元闻言冷笑,胸有成竹地说道:“我早已料到如此。朝廷军能吓住董志、安钦山这两个废物,却难逃我的法眼。这支新组建的军团,不过月余时间,不足为惧。我们的真正对手,始终是洪兴军!” 言罢,他沉声命令道:“张辽!” “末将在!” “你即刻率领部众巡视南城与北城,严防敌军偷袭。一旦发现敌情,立即向我禀报!” “遵命!”张辽应声而去。 周百元凝视着城外汹涌而来的洪兴军,嘴角勾起一抹不屑:“段天扬,我倒要瞧瞧,你这区区十万之众,如何撼动我圣罗城!” 随着洪兴军兵力逐渐汇聚于城下,云梯如林般矗立,士兵们如同潮水般攀援而上,他们的眼神中燃烧着疯狂的战意,甚至有人舍弃了盔甲与上衣,口衔利刃,誓要攻上城头。 目睹己方攻势屡遭挫败,段天扬身旁一位身形壮硕的勇士心急如焚,他毅然决然地将长刀别在背后,紧握盾牌,踏上云梯,高声疾呼:“兄弟们,随我冲锋陷阵,斩敌首级,为牺牲的战友雪恨!” 他的话语激励着周围的士兵,自己则奋力攀登,面对如雨般的箭矢,他高举盾牌,勇往直前,箭矢击打在盾牌上的声音此起彼伏,却未能阻挡他前进的步伐。 城上叛军见状,纷纷投掷礌石,企图阻止他的攻势。 一名叛军被箭矢击中倒下,随即就有更多的叛军前赴后继,礌石自城头呼啸而下,直逼那勇士头顶。 他灵活侧身,盾牌猛然挥出,竟将一块礌石击偏,使其沿着云梯边缘滚落。 他抬头望向城头,叛军依旧密布,于是转身向箭塔方向大声呼喊:“瞄准城头,压制敌军火力!” 箭塔,作为攻城利器,其设计独特,呈梯形体,高度与城墙相仿。 底部装有轮子,便于在战场上灵活移动。 在攻城战中,箭塔上的士兵能与守城的敌军形成水平对峙,发起猛烈的箭雨,给予敌军巨大压力。 此外,箭塔还能紧贴城墙,为进攻方士兵提供跳上城头的便捷通道。 然而,圣罗城外环绕的护城河却成了箭塔进攻的一大障碍。 士兵们虽能借助云梯跨越护城河,但笨重的箭塔却难以逾越。 因此,洪兴军无法直接利用箭塔攻上城头,只能依赖箭塔上的箭矢远程杀伤叛军。 听闻勇士的呐喊声,附近箭塔上的洪兴军弓兵,纷纷将火力集中在城头上,双方展开了一场激烈的箭雨对决。 箭矢在空中穿梭往复,双方士卒的惨叫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尽管前方不断有同伴被射成刺猬,但后方的士兵们毫无畏惧,迅速填补空缺,继续向外投射箭矢。 在附近两座箭塔的紧密压制下,城头叛军纷纷躲藏在箭垛之后,不敢再露头。 见此良机,勇士奋力攀登,迅疾逼近城缘。 两侧的箭矢再度如飞蝗般袭来,勇士虽手持盾牌,却难以同时抵挡两侧的箭雨。 瞬息间,他的肩头、臂膀、肋部、腿侧已连中数箭。 但勇士紧咬牙关,愣是一声没吭,也未从云梯坠落,反而怒吼着攀上了城头。 站上箭垛,勇士目睹叛军密布其后,顿时怒发冲冠,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怪吼,纵身跃入敌群,将叛军冲得七零八落。 他舍弃掉盾牌,迅速抽出背后的长刀,对着周围的叛军发起猛烈的横扫。 刀光一闪,数名叛军的小腹被切开,鲜血喷涌而出,惨叫着倒下。 几名叛军刚倒下,又有数名叛军从背后冲杀上来,勇士猛然转身,反手一刀刺出。 只听“噗”的一声,刀锋精准穿透一名叛军的胸膛,余势未减,竟又深深插入其后一名叛军的胸口。 一刀两命,勇士怒吼连连,双臂猛挥,将刀上挂着的两具尸体甩出城墙之外。 随着周围涌过来的叛军越来越多,他渐渐被包围得密不透风。 四周的人们高举盾牌,形成一道坚不可摧的墙,将他紧紧困在中间。 他奋力挣扎,却未能挣脱由盾牌织就的牢笼。 突然,一把把刀剑自盾牌缝隙中猛然刺出,“扑、扑、扑!”在一声声沉闷的声响中,勇士的身体被刺得千疮百孔,鲜血喷涌而出。 他口鼻窜血,最终无力地瘫倒在地。 作为一名勇士,虽然壮烈牺牲,但他已尽到了该尽的责任,为后续的同伴破开了一条口子。 在叛军与勇士缠斗之际,洪兴军的士卒借助云梯,如潮水般涌上城头。 叛军们正忙于围攻勇士,未料及后方的突袭。 许多叛军的武器还插在勇士的尸体上,尚未来得及拔出,洪兴军已如神兵天降,从背后发起了猛烈的攻击。 刀光剑影之中,数名叛兵应声倒地,有的当场毙命,有的则身受重伤,在地上痛苦地翻滚哀嚎。 此时的洪兴军也已杀红了眼,挥舞着手中的长矛与长刀,疯狂刺杀着地上的伤兵。 城墙上的叛军被暂时击退后,两侧城墙上又涌现出更多的叛军。 他们手持连弩,对准登上城头的洪兴军展开了密集的射击。 箭矢如暴雨般倾泻而下,洪兴军的士卒们纷纷中箭倒地,身上插满了弩箭,状如刺猬般悲惨。 \"杀!杀光所有敌人!\"叛军的将领在人群中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 叛军的箭雨如同潮水般,一浪接一浪地射向城头,无情地射杀着洪兴军的士兵,不论他们是站立还是已经倒下。 在这恐怖的箭雨之下,城头上的景象惨不忍睹。 尸体堆积如山,一层叠着一层,每一层倒下后,立即被密集的箭矢覆盖,紧接着又是新的一层倒下,再次被箭雨淹没…… 如此循环往复,毫无休止。 第350章 惨重 这仅仅是双方激烈攻城战的一隅,无人能确保在如此残酷的对决中全身而退。 或许前一刻还手刃敌军,下一刻却倒在了敌人的利刃之下,即便是修武者,置身于这等规模的战场,亦如同草芥,随时可能陨落。 首轮进攻受挫后,段天扬毫不气馁,立即发起第二轮攻势。 他引领着大批洪兴军将士,勇猛冲锋至城头,与叛军短兵相接,激战不止。 然而,叛军采取了极端战术,将火油倾盆而下,瞬间将城头化为火海,双方将士皆葬身于此,无一幸免。 即便段天扬身罩铠防,也难逃火海的吞噬,被熏得面目漆黑。 最终他只能施展铠翼,从城墙上飞落而下。 稍作休整后,段天扬又策划了第三轮强攻。 城头的叛军不减反增,双方于城头上展开了一场更为惨烈的大混战。 在这场混战中,段天扬已记不清自己究竟斩杀了多少叛军。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仿佛被杀戮所麻痹,思维停滞,只剩下无尽的挥刀、杀敌,再挥刀、再杀敌……机械地重复着这血腥的动作。 时间分秒流逝,远方传来的鸣金声猛地拽回了段天扬的思绪。 他定睛一看,夜幕不知何时已悄然降临。 眼前的景象令人触目惊心,城头与城下,尽是数不清的尸体。 有的被箭矢射得如同刺猬,有的则化为焦黑炭状,更多的则是肢体不全…… 鲜血将城头与城墙染成了触目惊心的红色,宛若一层厚重的红漆。 己方持续的鸣金声在耳边回荡,段天扬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惫,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带领着幸存的洪兴军将士缓缓撤下城墙。 这场残酷的攻城战,最终在洪兴军的主动撤退下,暂时画上了一个休止符。 这对双方而言,无疑都是一种解脱。 城头上的叛军并没有趁势追击,也没有放箭射杀撤退中的洪兴军,而是仿佛失去了支撑,纷纷瘫坐在地,表情呆滞,眼神空洞。 这场攻城战异常惨烈,洪兴军与叛军均损失惨重。 段天扬回到营地,环视周围,只见众将浑身血污,不少人还挂着伤。 虽伤亡数字尚未统计,但从战场上的景象,他心中已有所估量。 他自言自语道:“圣罗城防固若金汤,果真是易守难攻。” 赵玄轻声接道:“即便兵力三倍于敌,攻城亦需付出巨大代价,而我军……” 说到这里,他见段天扬面色不悦,便明智地停下了话头。 段天扬话锋一转:“方全抵达金罗镇了吗?” 闫斌与戴宗闻声而出,行礼道:“天哥,方将军已率部进入西关,并传回捷报。” 闫斌随即从袖中取出一封信,递给了段天扬。 这捷报竟是方全在奇峰山剿灭三股山匪的战绩,而非后者所期望的金罗镇牵制行动。 他将信纸揉成一团,又问道:“方全现在在哪?” 闫斌急答:“方将军已逼近金罗镇。” 文道尊在一旁苦笑:“只要方全六万大军抵达金罗镇,对邓广便是巨大威胁,金罗镇的骑兵定不敢轻易来犯。” 现在,他对方全的要求已降至最低,不求其能协助洪兴军作战,只求他能牵制敌军,减少己方被偷袭的风险。 当晚,叛军大量集结于城头,忙于区分敌我遗体,小心翼翼地抬走自家士兵的尸身,而洪兴军的遗体则统统抛掷城外。 与此同时,数百名洪兴军士兵重返战场,此行目的并非攻城,而是收集战友遗骸。 白日里硝烟弥漫、血腥满地的战场,至夜幕低垂时竟异常沉寂。 双方士兵,一方在城头,一方在城下,虽近在眼前,却异常寂静,都默默从事着搬运尸体的任务。 西关之地,气候干燥且闷热,暴露于外的尸体容易引起腐败,成为瘟疫的温床。 正因如此,叛军守城部队默许了洪兴军前来收尸的行为。 阵亡者的遗体被一车接一车地运回洪兴军营地。 一直持续到深夜,双方才完成遗体收集,圣罗城与洪兴军营内火光冲天,都在焚烧着各自战友的遗体。 据统计,此役洪兴军损失惨重,阵亡逾五千人,重伤两千余,轻伤更是不计其数,几乎折损一个兵团。 叛军方面虽亦有伤亡,但作为守方,其损失相较于洪兴军而言显着减少,阵亡约两千人,重伤不足一千。 另一方面,朝廷军以易水柔为首,虽参与攻城,但并未全力以赴,多采取远程打击与小规模骚扰战术,因此伤亡有限。 东城守军更是损失轻微,并非易水柔不愿助段天扬一臂之力,而是朝廷军将领均反对全力攻城。 他们认为此行旨在金国作战,而非西关平叛,如若在此地消耗过多兵力,将对后续战事十分不利。 从个人的情感上,易水柔渴望能助段天扬一臂之力,但她也知道,朝廷军的将领们反对亦有其理。 夜幕低垂,她悄然离开了朝廷军的营地,转而前往洪兴军的大营。 抵达时,只见洪兴军正忙于营内焚尸仪式,段天扬及一众将领均在场,四周则被密密麻麻的士兵所环绕,气氛十分压抑。 尽管人数众多,四周却异常沉寂,每个人都沉浸在深深的悲痛当中。 昨日还并肩作战、同吃共睡的战友,如今却化为灰烬,这令在场的每一个人心如刀绞,泪光闪烁。 目睹此景,易水柔的心也不禁沉重起来。 她缓缓靠近段天扬,望着那一座座燃烧的火堆,她轻叹一声,嘴唇微启,却又将话语咽了回去。 段天扬凝视着火光,低语道:“今天,五千英勇的兄弟永远留在了战场上。” 易水柔转头望向段天扬,捕捉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痛苦。 这一刻,她突然意识到,无论是抗击金国还是平定内乱,皆是为了国家的安定与荣耀,何谈公私之分? 自己因过分在意他人看法而犹豫不决,未能全力支持洪兴军,实则是眼界过于狭窄。 平叛本就是朝廷军的职责所在,而今洪兴军却成了主力,朝廷军反而置身事外。 想到这,易水柔不禁羞愧难当,心中充满了自责与反思。 第351章 气势 将阵亡将士的遗体烧尽,段天扬、易水柔等人返回中军帐。 就座后,段天扬环视众人,问道:“大家对今日一战有什么看法?” 众人面面相觑,皆沉默不语。 今日之战,已显露圣罗城之坚固,作为十二主城之一,它易守难攻。 尽管近来夜夜有逃兵出逃,但城内叛军依旧斗志昂扬,勇于拼死一战。 而己方兵力有限,欲攻克圣罗城,实属艰难。 见无人应答,易水柔轻咬朱唇,正色道:“段大人,今日朝廷军仅是对东城进行了佯攻,未尽全力。明日,我将调动朝廷军,全力协助你攻城!” 言罢,文道尊即刻接道:“若朝廷军全力相助,由东城发起猛攻,我们或有机会破城而入。” 段天扬好奇地问道:“文先生有何妙计?” 文道尊回答:“我军与朝廷军分别从西、东两侧猛攻,令守城叛军首尾难顾,阵脚自乱。届时,我军可暗派精锐,从城北或城南突袭,一旦撕开裂口,我军胜算将大增……” 正当文道尊讲述策略之时,一名隐武堂成员悄然步入中军帐,立于帐口,对丘铁衣频使眼色。 丘铁衣心领神会,瞥了一眼正专心倾听文道尊分析的段天扬,悄无声息地走了出去。 文道尊战术讲解完毕,迟勋在旁满脸忧虑:“圣罗城外地势平坦,自塔楼远眺,数十里皆在目中。我军稍有动静,皆难逃叛军耳目。” 段天扬沉思片刻,询问迟勋之见。 迟勋答道:“偷袭虽可行,但步兵迟缓,待其绕至南城或北城,叛军必已布防,难以成事。我军当以骑兵突袭,借其速度,于守军未及防备之际,破其城防!” 一旁的骑兵营营长黄国安眉头紧锁,他言道:“若动用骑兵,攻城时,人马分离,战马被弃于城外,在敌箭之下,战马何以存活?骑兵营赖马为生,若战马尽失,骑兵营将形同虚设,日后又何以作战?” 迟勋面色凝重,反驳道:“正面攻城,伤亡必重。若能以骑兵突袭,即便牺牲部分战马,亦属必要之牺牲。” 黄国安听后,默不作声,转而看向段天扬。 段天扬陷入深思,他深知战马之重,亦知偷袭之险。 正犹豫间,丘铁衣匆匆而至,附于段天扬耳边轻语:“天哥,童姑娘遇险了。” 陷入沉思的他被丘铁衣的话打断了思绪,满脸疑惑地望向丘铁衣。 \"童灵姑娘出事了。\" 丘铁衣再次强调。 \"什么?你说清楚点!\" 段天扬追问。 \"数日前,负责保护童姑娘的兄弟飞鸽传书报告,说童姑娘乔装成丫鬟潜入了城主府。今日早晨,又有消息传来,童姑娘在城主府试图刺杀周百元,却未能成功,反被周百元活捉,据说还受了伤。\" 丘铁衣详细解释。 闻言,段天扬眉头紧锁,质问道:\"这么重要的事,为何现在才告诉我?\" 丘铁衣解释道:\"圣罗城已经封锁,消息只能依靠信鸽传递。然而,信鸽并不熟悉我军营地,途中耽搁了不少时间。\" 段天扬沉默片刻,问:\"她现在情况如何?\" \"暂时不清楚,但以周百元的性格,恐怕不会轻易放过她。\" 丘铁衣谨慎地回答。 段天扬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面色沉重地挥了挥手。 随后,他转向在场的众人,宣布:\"明天,就按照文先生和迟先生的战术行动,我军与朝廷军分别攻打西城和东城。我将率领两千精兵,寻找机会绕道北城进行偷袭。\" 说完,他看向易水柔,征求她的意见:\"郡主,你对此有何看法?\" 易水柔面无表情地回答:\"既然段大人已有决断,那就按你的意思办吧。\" 得到易水柔的同意后,段天扬对众将说:\"大家都回去准备吧!\" \"是!\" 众将齐声回应,随后有序地离开了中军帐。 待众人离去后,中军帐内只剩下段天扬、易水柔、卢镜缘、花朵儿以及彩云彩月。 易水柔转头对彩云彩月说:\"你们先出去。\" 看得出易水柔有话要说,段天扬也示意卢镜缘和花朵儿离开。 四人走后,帐内只剩段天扬和易水柔两人。 段天扬正欲开口询问,易水柔却抢先一步:“她对你就如此重要吗?” 段天扬眨了眨眼,显然有些不解。 易水柔轻轻吐出两个字:“童灵。” 段天扬轻轻“哦”了一声,嘴角勾起一抹淡然的微笑:“她的命是我救下的,若有人想害她,也得先问问我同不同意。” 易水柔的眼神变得深邃,缓缓说道:“但你为了救她,竟连麾下将士性命都不顾了。” 见段天扬一脸茫然,她继续说道,“今日激战一日,将士们已疲惫不堪,若明日再强行攻打圣罗城,岂不是拿他们的性命做赌注?” 段天扬站起身,走到易水柔身边,语气坚定道:“兵贵神速,我选择明日决战,并不是因为童灵被抓了。而是战争讲究的是气势,今天双方都已疲惫,此时正是比拼意志与气势之时。我相信我的兄弟们绝不会输给叛军。明日之战,我要与周百元一决高下!” 易水柔的脸色稍有缓和,她问道:“你就这么有把握能赢?” 段天扬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战场之上,胜负难料。我能做的,唯有全力以赴。”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这一仗,周百元或许能拖,但我们拖不起。军中粮草已所剩无几,而朝廷军又急于赶往金国。若陷入持久战,我方必败无疑。因此,速战速决是我们唯一的出路。” 易水柔闻言,站起身与段天扬对视片刻,随后她坚定地说:“明日,我会指挥朝廷军全力攻城。但我也有一个条件……” “啥?” 易水柔目光如炬,一字一顿地说:“从今往后,若再有人胆敢自称是段天扬的夫人,我的剑,会毫不留情地抹断她的脖子!” 说完,她深深看了段天扬一眼,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 第352章 大难临头 易水柔刻意装出一副刁蛮的模样,来隐藏自己内心的醋海翻涌。 昔日,她对段天扬或许并无深厚情感,肌肤之亲也不过是形势所逼。 然而,自那以后,段天扬在她心中的地位日益攀升。 往昔,旁人若自诩为段天扬之妻,她会全然无动于衷,甚至视之为笑料。 而今,她却再也无法置身事外,那些曾经的笑话在她耳中变得异常刺耳,令她难以忍受。 望着易水柔离去的背影,段天扬愣在原地,良久才回过神来,随即无奈地叹了口气。 对于童灵自称其夫人的举动,他深知那只是小屁孩的一厢情愿,自己从未承认,对她也并无男女之情。 但转念之间,段天扬便意识到一个严峻的问题:他虽对童灵无情,但心中却藏着另一位女子,且与易水柔有着姐妹之缘。 从易水柔的种种行为来看,她显然对自己与凌紫烟的指腹为婚之事一无所知,尽管那婚约早已作废。 如今,她对童灵尚且有这么大的反应,若知晓自己与凌紫烟的过往,又将作何感想? 想到这,段天扬就一个头两个大…… 随着这一日的攻城恶战落幕,洪兴军损失惨重,而防御方的叛军亦不好受。 城墙之上,叛军们精疲力竭,瘫卧成片,他们并没有因为顶住洪兴军的进攻而喜悦,反而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窒息感。 经过一天的激烈指挥,周百元的喉咙已近干涸,他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城主府,已是夜深人静之时。 踏入府邸,他尚未来得及细品一口热茶,便见贴身随从小四火急火燎地闯入。 见到此景,周百元以微弱之声询问:“小四,你不去监视那贱人,此来所为何事?” 小四疾步至前,面色凝重:“大人,出事了,刺客……被……被人救走了。” “你说什么?”周百元猛然从椅中挺立,眼神中满是不可置信。 小四则低头颤声细述:“您在前线指挥之际,城主府突遭偷袭,我与敌人交手间,刺客……不幸被劫。” “岂有此理!” 周百元怒不可遏,一把揪住小四衣襟,厉声质问:“何方神圣胆敢偷袭城主府?” “他们都是隐武者,恐怕……跟那女刺客是一伙的!”小四惊恐万分,话语间满是颤抖。 站在一侧的另一贴身随从王强,跨前一步,轻声对周百元说:“大人,既然那女刺客能潜入城主府,那么其他刺客也可能混进来。白天您去前线指挥,府内修武者大多参战,仅余小四一人,实难应对啊。” 周百元缓缓松开小四的衣领,沉声问:“对方有多少人?” “这……小人不知。对方修为高深,小人仅能勉强抵挡一人。”小四答道。 周百元紧握拳头,愤然说:“四城门皆已封锁,刺客逃不出去,必在城中!” 他扫视着身边的王强和小四,严厉地问:“你二人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搜查刺客,务必将其找出!” “是,大人!”王强和小四迅速拱手应命,疾步离去。 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周百元不禁仰天长叹。 城外,洪兴军与朝廷军虎视眈眈;城内,刺客潜伏,随时可能致命。 而金国方面,已断绝联系,似乎已将他抛弃。 此刻,周百元眉头紧锁,连连摇头。 投降必死,坚守又难知期限。 圣罗城已成孤城,将士们日渐减少。 他深感大难临头,却不知前路在何方。 圣罗城早已实施封锁,城内百姓欲逃离,实属奢望。 然而,主城极大,人口之多,达数十万众,欲在如此广阔之地寻觅潜藏的刺客,其难度可想而知。 周百元的部众经连夜搜寻,仍未能发现刺客的丝毫踪迹。 次日清晨,周百元召见了他的心腹文官林奎,此人能言善辩,机智过人。 他派遣林奎前往洪兴军大营,与段天扬展开谈判,意图以言辞说服对方撤军。 林奎闻言,内心暗自叫苦。 昨日的战斗已让洪兴军损失惨重,此刻他们定是怒火中烧,自己若贸然前往,估计都得被他们生吞活剥了。 他咽了口唾沫,试探性地说道:“大人,洪兴军此次全力以赴,更有朝廷大军助阵,恐非我等三言两语所能劝退。” 周百元闻言,怒目圆睁,厉声喝道:“你何须惧怕?我们手中握有筹码!城中百姓数十万,若洪兴军执意攻城,我们便以他们为盾。一旦城池沦陷,我等虽亡,但城内百姓亦将陪葬,段天扬又该如何向西关百姓交代?” 此言一出,尽显决绝之意,颇有玉石俱焚之势。 林奎闻言,额头冷汗涔涔而下,他低垂着头,默不作声。 周百元怒视着他,猛地拔出佩剑,咬牙切齿地说道:“你若贪生怕死,不敢前往,我今日便取你性命!” 在生死攸关之际,周百元已不管对方是不是自己的心腹,只要不听从他的吩咐,就只有一死。 林奎感受到这股强烈的压迫感,身体微颤,咽了口唾沫,连忙应声道:“属下遵命,属下遵命。” 见林奎应允,周百元的神色稍缓,他缓缓将剑收回鞘中,语重心长地吩咐道:“你见到段天扬后,务必向他分析形势,阐明利害。他若执意强攻圣罗城,收获的只会是一座死城,而西关百姓的怒火与数十万亡魂的怨念,必将归咎于他。反之,若他愿意退兵,我周百元在此立誓,西关之地,将永享安宁,不再受侵扰。” “是,属下明白。” “去吧!” “属下告退!” 林奎心中满是不安与无奈,周百元试图以圣罗城数十万百姓的安危为筹码,迫使段天扬退兵,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即便段天扬能同意,朝廷与朝廷军又岂会轻易让步? 林奎虽不认同此计,但在周百元的威逼之下,只能强忍心中疑虑,前往洪兴军大营,执行这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离城之时,林奎身旁跟随着一两百名士兵以保安全。 然而,此举实为多余,因为洪兴军大营中士兵数以万计,无论林奎是单枪匹马还是率领这区区一二百人前往,结果并不会有所不同。 第353章 险计 出城时,他没有选择走西城门,而是绕至北城而出。 当他接近洪兴军大营之际,林奎及其麾下的百余号人突遭上千洪兴军的围困。 林奎即刻向洪兴军阐明来意,幸而段天扬应允相见,这使得林奎紧绷的心弦稍得舒缓。 随后,他被洪兴军士兵引领至中军帐内。 步入帐中,林奎一眼望去,只见正中端坐着一位年约二十余岁的青年。 青年身着便服,却难掩其身上散发出的非凡气势。 细观其面,五官精致绝伦,双鬓青丝轻垂胸前,一双眼眸深邃如湖,引人入胜。 其身后,侍立着一男一女两名随从,而营帐两侧,则坐着三位温文尔雅的谋士。 见状,林奎迅速上前两步,躬身行礼,态度极为恭敬:“小人林奎,拜见段大人!” 段天扬安然坐于铺垫之上,未即刻言语,目光在林奎身上缓缓游走。 片刻之后,他缓缓问道:“是周百元派你来的?” “是!” “派你来干嘛?” “我家大人派遣小人前来,目的是与段大人商讨退兵之事。” 段天扬听闻此言,稍愣了片刻,随即笑问道:“周百元他没事吧?当我在跟他闹着玩呢?退兵也不是不行,只要他愿意投降,并交出圣罗城。” 林奎轻咳一声,继续说道:“我家大人已表明,若段大人坚持不退兵,即便最终攻破城池,段大人所得也不过是一座死城。我军将士将不惜一切代价,甚至拉上城内的数十万百姓,一同赴难。” 此言一出,中军帐内的文道尊、迟勋、李九三人面色皆变,段天扬身后的卢镜缘与花朵儿亦是神色凝重,眼神中透露着狠厉,二人几乎同时握紧了手中的刀柄。 林奎见状,心中一紧,连忙补充道:“但……但如若段大人愿意退兵,我家大人愿与段大人缔结盟约,永结同好,从此双方互不侵犯。不知段大人意下如何?” 段天扬面无表情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人名叫林奎。” “你从哪里出的城?” “小人自北城而来。” 段天扬轻轻“哦”了一声,随即站起身,坚定地说道:“我军在拿下圣罗城之前,绝不会止步。周百元若想用城中百姓作为筹码来威胁我,那是痴心妄想。如果周百元真敢那么做,世人不会将这笔账算在我头上,只会让他自己成为众矢之的。至于你,也不用再回去了。” 话音未落,卢镜缘与花朵儿已同时抽出佩刀,大步向林奎逼近。 看到二人怒气冲冲地朝自己而来,林奎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不由自主地连连后退。 他颤抖着对段天扬说:“大人,两国交战,尚且不斩来使……” “来使?你不是叛军的一员吗?”段天扬斜睨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反问道。 “大……大人饶命啊!”林奎双腿一软,跪倒在地,接连叩头求饶。 此时,卢镜缘和花朵儿提着刀站在他身旁,目光齐刷刷地望向段天扬,只待他一声令下,便会立即取其性命。 段天扬轻轻扬起下巴,语调平静地问道:“你不想死吗?” “当……当然!”林奎瞪大眼睛,连连点头。 “那就归顺我洪兴军,或许还能保住一命。”段天扬嘴角含笑,给出了一个条件。 林奎刚欲应允,却又猛然想到什么,硬生生地将话咽了回去。 见林奎犹豫不决,段天扬眉头微皱,问道:“怎么?你不想活?” “大人有所不知,小人的家眷都在城中。若小人投奔洪兴军,周百元定会对小人的家人不利。小人实在不忍看他们遭受苦难。”林奎艰难地解释道,声音中满是无奈与恐惧。 段天扬闻言,缓缓走到林奎面前,轻声道:“你倒是挺有情有义的,虽然胆小,但还知道为家人着想。” 稍作停顿后,他话锋一转,再次开口:“我有一个既能保全你,又能救你家人性命的方案,你想不想听听?” 林奎眼眸中闪过一抹亮光,急切地问:“段大人欲要小人如何行事?” “你从哪来回哪去,但你带来的那些人得留在这,我将亲自率领部分兄弟,与你一同入城!”段天扬字字清晰,掷地有声。 此言一出,林奎神色大变,难以置信地凝视着段天扬。 文道尊等在场众人亦是大惊失色,纷纷起身,异口同声劝阻:“大人,此举万万不可,实在太过凶险!” 段天扬摆手示意众人稍安勿躁,他目光坚定,直视林奎,再次询问:“你可愿配合?” 林奎愣了片刻,才回过神来,惊骇交加地问:“段大人的意思是……要假扮成小人的手下,随小人进城?” 段天扬微微一笑,赞道:“聪明!” 林奎心中骇然,瞪大眼睛,仿佛在看一个神经病一样,良久未语。 段天扬此举无异于自投罗网,自己不过领百余名士卒出城,即便段天扬能再多带百余人,又岂能与城内近十万大军抗衡? 这简直是飞蛾扑火,自取灭亡。 经过了漫长的沉默,段天扬终于按捺不住,对林奎发问:“你到底想好了没有?” 林奎猛地一惊,小心翼翼地问:“段大人莫不是在拿小人开玩笑吧?” “谁跟你开玩笑。”段天扬严肃地回答,“你只需回答,肯还是不肯就行。” “小人当然肯。但段大人,您真的觉得仅凭一百多人就能攻下圣罗城吗?”他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置信。 段天扬轻笑:“我还没有狂妄到那种地步。不过,等叛军主力被牵制在东城和西城的时候,北城仅余少量守军。我们这一百多人,就能发挥作用了。” 林奎闻言,心中虽有波澜,却也渐渐明白了段天扬的用意。 这计划虽妙,却也凶险异常。 一旦失败,他不仅自身难保,还会连累家人。 想到这里,他就开始冷汗直冒,眉头紧锁。 “段大人,”他鼓起勇气问道,“你就不怕小人进城后反悔,当众揭露您的身份吗?” 段天扬眼中闪过一丝寒光,笑嘻嘻地说道:“你敢这么做,我第一个就杀了你。就算被你跑了,你猜二十万洪兴军将士会不会放过你?就算追到天涯海角,他们也会抓到你。再用最残酷的手段,让你和你的家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第354章 险举 林奎猛地打了个寒颤,头不自觉地垂了下去。 段天扬步步紧逼:“你该做决定了!” 林奎心中暗自叹息,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他深知命运已由不得自己掌控。 他深吸一口气,双膝跪地,向段天扬磕头说道:“我愿投靠洪兴军,协助大人混入城内。” “很好!”段天扬嘴角勾起一抹微笑,拍了拍林奎的肩膀,将他扶起,温和地说:“你放心,待我军破城之日,定会保你及家人安然无恙。” “是,是,小人定当竭尽全力,为大人效犬马之劳!”林奎躬身行礼。 如果换作他人,绝不敢跟随周百元的人马潜入圣罗城,这等于是将自己的生死托付于他人。 段天扬之所以敢如此行事,一是对自身实力的自信,二是对洪兴军战力的信任。 他转而对卢镜缘吩咐道:“镜缘,速去召集众兄弟至中军帐。” “是,天哥!”卢镜缘应声而去。 不久,洪兴军的高级将领们便纷纷汇聚于中军帐内,人数多达数十人。 待众人到齐,段天扬详细阐述了他的战术计划。 实际上,今日的战术布局与昨晚策划的并无明显差异。 洪兴军主攻西城,而朝廷军队则全力猛攻东城,双方一西一东,各自吸引叛军的主力。 双方激战正炽之际,洪兴军暗中派出一支由两千精锐士兵组成的部队,骑乘快马,悄无声息地朝北城进发,实施突袭。 与原先的计划相比,唯一的不同在于,原本是段天扬亲自率领这支偷袭北城的队伍。 但现在,他决定先率领一百多兄弟潜入城内,由内而外发动攻击,以配合城外那两千将士的突袭行动。 当段天扬阐述完他的战术后,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聚焦在了一旁的林奎身上。 面对洪兴军将领们那如同狼虎般锐利的眼神,林奎感到后背一阵发凉,不由自主地低下了头,避开了众人的注视。 “天哥,如果他进城后,立刻背叛我们怎么办?”有人提出了担忧。 “而且,城内的叛军人数众多,天哥这样做实在太危险了。”又有人附和道。 面对众人的疑虑,段天扬却面带微笑,目光温和地转向林奎,问道:“小奎,你进城后,会背叛我们吗?” 这句话如同晴天霹雳,让林奎惊出了一身冷汗,双腿发软,几乎要跪倒在地。 他急忙辩解道:“小人绝对不敢!小人绝对不敢……”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和恐惧。 段天扬迅速扫视了一眼在场众人,语意深长地说道:“就算叛军的主力都被分散到西城与东城,偷袭北城也绝不容易。如果无法迅速破城,陷入僵持,城内叛军将即刻驰援,届时,偷袭北城之计便全盘皆输。为确保万全,最稳妥之策莫过于我率部分兄弟潜入城中为内应,此举虽具风险,却值得一试。战事每拖延一日,兄弟们便多一分伤亡,如今有机会速战速决,我没道理不去做!” 众人听后,心中交织着感动与忧虑。 未待众人开口相劝,段天扬已决然表态:“此事已定,无需多言。全军即刻出发!” 圣罗城 城主府中 周百元自林奎离去后,便在大厅内焦急等候,他时而站起,时而坐下,焦虑之情溢于言表。 一个多时辰转瞬即逝,却依旧未见林奎归来,周百元心中的不安愈发加剧。 他猛然止步,对身旁的小四与王强下令道:“速派人前往林奎家中,将其家人严密监视。若他胆敢投靠洪兴军,便将他的家人全部杀光,悬于城头!” “是,大人!”小四与王强齐声应允,二人尚未跨出门槛,一名士兵已从外匆匆闯入,急报:“大人,洪兴军与朝廷军均已出营,似有再度强攻我城之势!” 派林奎谈判毫无成效,又闻强攻之讯,看来段天扬是铁了心要与己方为敌…… 周百元咬紧牙关,重重跺脚,低喝一声:“全军备战!”言罢,他大步流星迈向门外。 小四与王强交换一个眼神,紧跟其后。 与昨日一样,周百元未赴东城,而是直奔西城。 尽管洪兴军兵力少于朝廷军,但在他心中,洪兴军方为真正威胁。 他登上城楼,远眺城外,只见洪兴军故技重施,推进至距城门两三百步之遥便停滞不前,随后,大批兵卒推出抛石机,意图以远程攻击为先导。 周百元表面故作轻松,对周围将领笑道:“洪兴军还是那套老把戏,难有新招。” 将领们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心中却都明白,今日洪兴军的攻势定将更加猛烈。 洪兴军方才启动抛石机展开攻城,恰在此际,一名士兵疾步跃上城楼,急促地对周百元禀告:“大……大人,朝廷军正猛烈攻击东城,东城情况危急!” 周百元闻言,不禁倒吸一口冷气,东城竟会告急,实出乎意料。 目前,东城叛军守军仅有两万余人,相较之下,西城守军多达五万之众。 他沉吟片刻,沉声唤道:“阿辽!” “末将在!”张辽应声而出,拱手行礼。 “我命你即刻从南北城抽调一万精锐,驰援东城!”周百元果断下令。 张辽面露忧色,道:“大人,北城与南城两处兵力合计不过两万,若再抽调一万,恐将空虚难守。” “现在已顾不了那么多了,速去!”周百元决断已下。 “是!大人!”张辽不再迟疑,应命而去。 随着洪兴军与朝廷军双管齐下,圣罗城的防御形势骤然紧张。 周百元迫于无奈,只能抽调北城与南城的守军,前往东城增援。 激烈的攻城战全面打响,正如众人所料,今日无论是洪兴军还是朝廷军,其攻势均较昨日更加猛烈。 放眼望去,攻城的士兵如潮水般涌动,人山人海,边际难寻,喊杀之声此起彼伏,震耳欲聋,一波接着一波。 正当洪兴军与朝廷军携手发动猛烈攻势之际,从洪兴军大营中悄然走出了一支小队,人数虽不多,仅百余之众,但他们身着叛军的军装,披挂叛军的盔甲,高举叛军的旗帜,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这支百余人的队伍,在离开洪兴军大营后,目标明确,径直朝圣罗城的北城门进发。 第355章 里应外合 北城当前由叛军将领陈亮镇守,此人勇猛善战,修为深厚。 当一队兵马逐渐靠近,了望塔上的士兵迅速向陈亮通报:“将军,城外有兵马靠近!” 陈亮初闻,误以为敌军来袭,心中一震,急忙登上城门楼,向外远眺。 待他看清来者,不禁哑然失笑,原来并非敌军,而是清晨出城谈判的林奎归来。 他转头瞪了报信的士兵一眼,大声命令道:“速放吊桥,开启城门!” 令下即行,吊桥缓缓降下,城门也随之开启。 不久,林奎的队伍便行至城门前。 陈亮走下城墙,迎上前去询问:“可是林大人归来了?” 队伍停下,马车帘帐轻掀,林奎躬身而出。 一名士兵迅速上前,伸手欲扶,此人正是段天扬,他未施无相术,仅收敛威压。 林奎见状,微微点头,正欲道谢,却见段天扬目光锐利,心中一凛,将谢意咽回。 林奎在叛军中地位不低,士兵搀扶乃分内之事,道谢反显突兀。 他深吸一口气,不自觉地清了清嗓子,随后走向对面的陈亮,拱手道:“陈将军!” 待林奎走近,陈亮亦拱手回礼,随后关切地询问:“林大人,此番谈判结果如何?” 林奎轻叹一声,摆手苦笑道:“唉,别提了。段天扬坚决不接受我方和谈,声称唯有我们缴械投降、献上主城,方有一线生机。此番我能全身而退,实属万幸。” 闻此言,陈亮面色一沉,冷哼一声道:“既然段天扬如此不识抬举,那便无需多言。我军城墙高耸,固若金汤,即便洪兴军百万雄师压境,又能奈我何?他们来一人,我们便杀一人;来一队,我们便灭他一队!” 然而,面对陈亮的豪言,林奎心中却无丝毫喜悦,只因段天扬此刻正悄然立于他身后,一股寒意自脊背升起。 林奎强颜欢笑,同时不由自主地侧首向后瞥了一眼。 这一细微举动未能逃过陈亮的目光,他下意识地循林奎视线望去,正见段天扬低头站立于旁。 这年轻人,好生英俊…… 在陈亮的记忆中,林奎的手下中似乎并无此人,他不由得开口询问:“林大人,这位小兄弟是……” 随着他的目光,林奎回头一望,脸色瞬间变得凝重,随即以干笑掩饰道:“他是我新收的部属……” 话音未落,城楼上的了望塔内传来紧急的呼喊:“将军,城外出现大队骑兵!” “骑兵?”陈亮闻言一愣,随即转向林奎,急切地问道:“林大人,可是我们的人?” 林奎茫然地摇了摇头:“我带出的部众都已归来……” 陈亮的脸色瞬间变得严峻,猛然意识到:“不妙!定是敌军来袭!” 他立刻高声下令:“速速拉起吊桥,紧闭城门!”同时,他快步冲向城墙。 站在城墙上,他极目远望,只见城外果然有大队骑兵正迅速逼近。 那些骑兵并未悬挂旗帜,且因距离遥远,尘土飞扬,难以看清他们的服饰。 经过片刻的观察,陈亮对身旁的士兵大声命令道:“待敌军进入百步之内,立即放箭示警!” \"是!\"城墙上的叛军将士异口同声地回应。 骑兵以惊人的速度逼近,仿佛刚从天边涌现,瞬间已至城前。 陈亮等人此时看得真切,那支队伍身着洪兴军的军装与盔甲,部分骑兵更是一前一后,合力携带着云梯疾驰。 \"是洪兴军的骑兵!\"城墙上惊呼连连,兵卒们迅速拉弓搭箭,向城外倾盆射出箭雨。 然而,啪啪的声响中,箭矢虽密,却未能阻挡骑兵的凌厉攻势,反而似乎激怒了他们,让他们奔袭得更快。 \"不是虚张声势,他们是真的要攻城!\"陈亮紧咬牙关,大声命令道,\"等敌军至五十步内再放箭!\" 随即,他转向身旁几名士兵,急促吩咐:\"你们速去西城,禀告大人,北城正遭受洪兴军大队骑兵的猛烈攻击!快!\" \"是!\"士兵们应声,身形敏捷地跳下城墙,跨上马背,向西城疾驰而去。 转瞬间,骑兵已迫近至不足五十步。 叛军将士纷纷放箭,但面对那绵延数里长的骑兵战线,五千守军的箭矢显得如此稀薄无力,根本无法阻挡骑兵的冲锋。 骑兵转眼已至护城河前,纷纷下马,将云梯铺设其上。 他们一手持盾,一手握刀,顺着云梯,跨越护城河,直指城墙。 随着一只只云梯的架起,由骑兵转为步兵的敌兵们,开始奋力向上攀爬…… \"杀!坚守阵地,抵御来犯之敌!我方的援军即刻将至!\" 陈亮身披铠防,手握长枪,屹立于城头,指挥麾下将士抵御外敌。 城内的林奎目睹双方激战,喊杀震天,不禁心生恐惧,欲转身逃回城中。 段天扬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其衣领,低声质问:“林大人,你想去哪啊?” “段……段大人,我……我只是暂且避一避。” 林奎颤抖着回答。 段天扬指向马车,严厉道:“你给我老实待在马车上,哪也别去!” 言罢,他轻轻一推,林奎惊惧之下,连滚带爬地躲进马车。 随后,段天扬转向身旁的士卒,从容不迫地从盔甲中取出一条白布,绑于手臂之上。 见此情景,百余名士兵纷纷效仿,也将白布系于臂间,齐刷刷望向段天扬,准备待命。 此刻,守城叛军的注意力完全被攻城之敌所吸引,对身后的动静浑然未觉。 段天扬系好白巾,迈步走向城墙,只见有叛军正忙碌地搬运滚木礌石至城上。 他微笑着上前,道:“我来帮你吧!” 叛军误以为他是自己人,其中一人不耐烦地催促道:“敌军已至,还嬉皮笑脸,快动手帮忙啊!” “遵命!” 段天扬应声而动,却未伸手搬石,而是迅速抽出腰间佩刀。 刀光一闪,未等对方反应过来,那叛军的头颅已凌空飞起,鲜血四溅。 周围的叛军发出惊恐的叫声,人们瞪大了双眼,目光中充满了难以置信,齐刷刷朝段天扬喊道:“你疯了吗?” 第356章 龙吟灭世 回应他们的,只有段天扬手中的佩刀,随着两道鲜红的光影划破空气,两名叛军应声栽倒在地。 这一幕,让在场的所有叛军如梦初醒,尖叫声四起:“敌军!敌军混进城了!” 此时,陈亮正于城头上指挥作战,突闻身后喧嚣四起,他猛地转身,目光如炬,扫向城内。 只见一群身着己方军装的士兵,竟从下方发起突袭,同室操戈,一片混乱。 陈亮的面色瞬间铁青,怒喝一声:“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一名叛军满身大汗,连滚带爬地冲上城头,声嘶力竭地喊道:“将军,林大人带回的那些人,全是敌军乔装!” “什么?!”陈亮闻言,如遭雷击,林奎竟然胆敢私通外敌,将洪兴军引入城中? 他急忙向城下眺望,却已不见林奎的踪影,心中怒火中烧,双眼充血,怒吼道:“给我将城内的敌军全部杀光!” 言罢,他提枪跃下城墙,刚落地,便有一名左臂缠绕白巾的敌军士兵挥刀袭来,刀锋直指他脖颈处的铠防缝隙。 陈亮心中一凛,身形一侧,险之又险地避开这致命一击,随即反手一枪,直刺对方。 那敌军士兵也不甘示弱,挥刀格挡,只听金铁交鸣,长枪被生生震开。 对方虽非修武者,但其一身蛮力,实不可小觑。 陈亮猛然暴喝,长枪疾挥,霎时间,金芒四射,万千锋利金刃,在空中盘旋飞舞,直逼敌军兵卒而去。 那兵卒亦是机敏,身形一矮,如同灵动的皮球,顺势翻滚,巧妙地穿梭于金刃之下,避开了这凌厉一击。 未待起身,他手中的长刀已化作一道寒光,直指陈亮脚踝处的铠防缝隙。 这一招,既快且狠,令人猝不及防。 陈亮见状,心中大骇,身形如同猎豹般向前窜出。 只听得“沙”的一声轻响,那长刀的刀锋几乎是擦着他的脚底而过,寒气逼人。 这一刻,他心中那份轻视之意早已荡然无存,目光深邃地凝视着对方。 对方不仅力大无穷,身法矫健,出手之快令人咋舌,且每一招每一式都精准地瞄准修武者的防御软肋。 他咬紧牙关,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洪兴军勇士!” 寻常士兵,无论如何也难以企及这样的武艺,唯有洪兴军中选拔出的勇士,方能拥有如此超凡脱俗的能力。 那名兵卒未做回应,仅一挥手中长刀,便再次向陈亮疾冲而去。 陈亮怒吼着,挥动长枪猛力砸向兵卒头部,兵卒则巧妙地将长刀倾斜向上举起。 “当啷”一声,长枪重重击在长刀上,却因倾斜的刀身而偏离了方向。 这一招巧妙地利用角度让长枪失去威力,不仅展现出兵卒的高超技巧,更体现出他丰富的作战经验。 成功化解陈亮的攻势后,士兵立刻发动反击,长刀横扫而出。 尽管陈亮迅速后撤闪避,但仍是慢了一步,刀锋在他胸前的铠防上擦出耀眼的火光,留下一道长长的划痕。 作为一名修武者,竟被一名普通兵卒逼得狼狈不堪,此情此景,谁能淡然处之? 陈亮俯视胸前刺目的划痕,眼中怒火中烧,他猛然间将长枪擎至头顶,誓要一雪前耻,再度向那兵卒发起猛烈的攻势。 随着长枪的迅猛挥下,天际仿佛被撕裂,一道璀璨夺目的金色刀芒横空出世,裹挟着震耳欲聋的破风声,直逼对方而去。 那兵卒见状,深知不可力敌,只得仓促间侧身闪避。 轰隆一声巨响,金色刀芒重重斩落在地,地面瞬间被劈开一道触目惊心的裂缝,长达数米。 陈亮并未给对手喘息之机,再次施展破空之刃,只见无数金色利刃如同雨点般倾泻而下,密不透风,将那兵卒笼罩其中。 面对这铺天盖地的攻势,那名兵卒虽拼尽全力,以长刀击碎数道金刃,但终究难逃厄运。 随着长刀在一声清脆的断裂声中化为两截,剩余的金刃无情地穿透了他身上的盔甲,血肉横飞…… 兵卒最终倒在了血泊之中,身体还在有一下没一下的抽搐着,眼看着就不行了。 陈亮紧追不舍,步至兵卒身前,长枪高举,意图终结对方。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股劲风自他背后猛然袭来。 陈亮心中一凛,迅即转身,长枪顺势反扫而出。 “当啷!”枪尖与风刃相撞,发出清脆声响,反作用力使得陈亮身形侧倾,连连踉跄数步。 他定睛回望,只见林奎提及的新招属下正立于自己背后。 “你究竟是谁?”陈亮咬牙切齿地质问道。 段天扬不语,一击未中,身形瞬移,再次逼近陈亮,佩刀如电,直取陈亮腰际。 陈亮单脚猛踏地面,双手紧握长枪,与段天扬的重刀硬撼。 “当啷!”又是一阵金属交鸣,二人为中心,强劲的气流席卷四周,周遭交战的兵卒皆受波及,纷纷后退。 “此人好高深的修为!”陈亮与段天扬心中同时暗惊。 陈亮怒吼,双臂抡圆,长枪如龙,直击段天扬头部。 段天扬面无惧色,双手握刀,稳稳接下这一重击。 “当啷!”巨响更甚前次,伴随而来的强大力道,将地面尘土砂石卷起数尺之高,方圆之内,飞沙走石,遮天蔽日。 待尘埃落定,只见段天扬脚下已现一深坑。 陈亮震惊之余,迅速抽回长枪,蓄势待发,破空之刃划破空气,直向段天扬袭去。 段天扬以“利刃风暴”迎击对方的“破空之刃”。 两者皆是大范围的攻击技能,一方是光芒闪烁的金刃,另一方则是呼啸的风刃。 当这两股力量在空中激烈碰撞时,只听得“嘭嘭嘭”的巨响,仿佛天际的雷鸣。 金刃与风刃在相互抵消后,段天扬身形灵动,如同旋风般瞬间贴近陈亮,佩刀疾挥,每一击都直指对方要害。 陈亮严阵以待,全力防御,清脆的碰撞声“当当当”不绝于耳,虽成功挡下数刀,却也被逼得连连后退。 他猛然暴喝,挥枪反击,两人随即陷入激烈的近身搏斗,铁器交击之声“叮叮当当”,此起彼伏。 经过十多个回合的激烈交锋,陈亮感觉对方攻势愈发凌厉,而自己则渐感力不从心。 最终,陈亮决定后撤,同时口中念念有词,其头顶竟凭空显化出一条庞然金龙,龙吟之声震耳欲聋,场面壮观至极,气势更是摄人心魄。 金龙腾空而起,盘旋怒吼,随陈亮枪尖所指,化作一道金色闪电,直击段天扬而去。 此乃金属性的高阶技能——“龙吟灭世”。 段天扬也是第一次见识到这么高阶的金属性技能,他不敢有丝毫懈怠,身形暴退的同时,佩刀横扫而出,释放出“十字斩”,意图斩断那势不可挡的金龙…… 第357章 为什么不早说? 令段天扬始料未及的是,他的十字斩击落在金龙的身躯上,竟如同石沉大海,没有丝毫涟漪。 金龙的速度与威势不减反增,瞬息间已逼近至他的身前…… 危险! 这一瞬,段天扬的脑海中唯有这二字萦绕,他无暇多想,毅然决然地催动了利刃风暴的进阶技能——极刃狂暴。 霎时间,风刃如狂潮般汹涌而出,连他紧握的玄刀都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几乎要被这股力量所吞噬。 无数风刃汇聚成一股不可阻挡的洪流,猛然迎向了那咆哮而来的金龙。 两者相遇,瞬间风起云涌,飞沙蔽日,仿佛连天地都为之震颤。 在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中,两者间的力量相互抵消,直至尘埃落定,风刃与金龙皆已湮灭无形,唯余下一片狼藉,以及段天扬心中那抹挥之不去的震撼。 他未做任何停顿,再度施放出利刃风暴,尽管施展极刃狂暴让他体内真气大耗,然而天罡境的修为,以及皇极惊世书的第二种修炼方法,让他体内的真气依旧充盈,足以支撑他连续释放技能。 目睹自己的绝杀技——龙吟灭世,竟被对方的技能化解,紧接着,一阵密集的风刃又呼啸而来,陈亮心中震撼至极,此刻再想以攻击性技能抵御这利刃风暴,已是来不及了。 他急忙向后退却数步,随后猛然发声,激活了金钟罩护体。 瞬间,他身周的白色铠防被金光所取代,仿佛披上了一层坚实的金色战衣。 利刃风暴的风刃如雨点般落在他的身上,发出阵阵刺耳的声响。 若是一般人施展的利刃风暴,这金钟罩或许尚能抵挡,但段天扬的利刃风暴非比寻常,它受控于心,精准地聚焦于一点。 无数风刃接连不断地撞击在他的护体之上,即便是坚固如金钟罩,也终难抵挡这持续的猛攻。 在风刃的肆虐下,金钟罩渐渐破碎,随后,那些锋利的风刃直接穿透破碎的防护,向他的铠防发起最后的冲击。 面对连金属性防御技能——金钟罩,都无法抵御的风刃,铠防又如何能保全? 就在这生死存亡之际,一位叛军将领突然从旁冲出,眼见陈亮即将伤于对方技能之下,他怒吼一声,将手中玄刀重重插入地面。 瞬息间,陈亮面前的地面猛然隆起,一道高耸厚实的土墙拔地而起,将剩余的风刃尽数挡下,挽救他于危难之中。 陈亮抓住这个空隙,迅速后退,低头审视自己。 只见铠防上布满了划痕,几处较深的更是撕裂开来,鲜血从裂口处不断冒出。 他心中暗惊,好险!转身一看,正是叛军将领包康在关键时刻救了他一命。 在周百元的麾下,陈亮与包康的修为不相上下,二人私交甚笃。 然而,包康并不常驻北城,他是闻讯北城遇袭,方匆匆赶来,随行还有两千余名叛军。 “包兄,你来得太及时了,这人好生厉害!”陈亮刚从生死边缘被拉回,惊魂未定。 包康迅速靠近,查看他的伤势,关切地问:“陈兄,伤势如何?” “无大碍,只是些皮外伤。你来得正好,咱俩一起联手做了他!”陈亮怒火中烧地盯着对面的段天扬。 见陈亮没有大碍,包康心中稍安,随即向手下叛军发令:“全军听令,上!消灭所有敌人!” 原本伪装成叛军的一百多名洪兴军已逼近城头,然而,包康率两千余援军及时赶到,局势瞬间逆转,洪兴军被叛军重重包围。 段天扬深吸一口气,目光炯炯地望向陈亮与包康,随即大喝一声,挥刀冲锋。 面对叛军的庞大数量,他决定采取老战术——擒贼先擒王,先除去叛军的两名首领。 陈亮单打独斗非段天扬敌手,但与包康联手后,场面呈现均势。 二人一持长枪,一握玄刀,围着段天扬灵活周旋,不断攻击其要害。 段天扬以一敌二,刀法凌厉,现场回荡着兵器的碰撞声。 双方激战数十回合,胜负难分。 陈亮与包康是愈战愈心惊,段天扬非但未见疲态,反而越战越勇,仿佛拥有不竭的力量与真气。 预感难以久战,包康大吼一声,施展出土系技能“困山一击”,双手紧握玄刀,携带巨大威压,猛击段天扬头顶。 不过以他的修为,困山一击夹带的威压困不住段天扬的身形,只见段天扬轻松避开这一击,并趁机从包康正面闪至其侧翼。 “啊!”包康惊呼,段天扬一拳挥出,精准击中其肋下。 啪嚓一响,包康身躯猝然侧倾,肋部铠防如枯叶般碎裂,段天扬身形一旋,紧追不舍,刀刃划破空气,直指包康要害。 包康剧痛难当,避无可避,眼见利刃逼近,心中绝望顿生。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段天扬身后暴起一声咆哮,陈亮如猎豹般突袭,长枪挥动,气势磅礴,直击段天扬。 空中金刀轰然降临,面对如此危机,段天扬不得不放弃包康,抽身撤退。 金刀重重砸地,砖石崩裂,飞溅的碎石如同骤雨,打在段天扬与包康的铠防上,发出清脆声响,更有碎片击中周围士兵,哀嚎声此起彼伏。 陈亮以全力一击成功解救包康,却也耗尽体力,喘息不止。 段天扬见状,单足一蹬,身形暴起,刀光如电,直取陈亮咽喉。 陈亮惊出一身冷汗,急忙俯身闪避,虽避开了刀刃,却未能躲过紧随其后的重拳。 砰然一响,陈亮被一拳轰跪,铠防破裂,剧痛之下,他几乎晕厥,口鼻溢血,瘫软在地,无法动弹。 段天扬稳稳立于陈亮身旁,刀刃轻压其颈后,局势瞬间逆转。 段天扬的眼中寒光一闪,提刀猛地向下一劈…… 目睹此景,包康的心肝仿佛瞬间被撕裂,眼球因充血而变得赤红,他撕心裂肺地对着段天扬吼道:“住手啊!” 然而,他的呼喊终究未能挽回什么,只听得“噗”的一声,陈亮的脖颈应声而断,头颅从肩头滚落,在地面上翻滚。 段天扬瞥了一眼地上的惨状,再转向包康,面露无奈:“为什么不早说?” 看见挚友惨死于段天扬刀下,包康发出痛彻心扉的哀嚎,他紧握刀柄,正欲冲向段天扬拼命,就在这时,从城内又汹涌出大批叛军。 第358章 头号迷弟 见又一批人数众多的援军涌至,段天扬不禁暗自叹息,一股无力感油然而生。 叛军的训练之精、调度之快,令人咋舌。 短短时间内,两波援军接踵而至,人数众多,而己方兵力却在不断消耗。 他虽然刚刚杀了陈亮,心中却已生退意。 反观包康,这批叛军的到来让他精神为之一振。 他锐目如炬,锁定叛军将领——周百元的心腹爱将张辽,高呼:“老张,速与我一起诛杀此贼!” 言罢,他刀锋直指段天扬。 张辽与包康并肩而立,目光落在立于陈亮尸体旁的段天扬身上。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他的脸色骤变,眼眸中闪烁着难以置信的惊愕。 包康凝视着他,悲愤交加地低吼:“陈兄舍命救我,却遭此贼毒手!若不能为其雪恨,我包康枉活于世!” 言罢,他发现张辽仍呆立当场,怒火中烧,猛地一推张辽,咆哮道:“老张,你愣着做什么?速与我一同诛杀此贼!” 话音未落,他已大步流星迈向段天扬,咬牙切齿,誓要为挚友报仇:“今日,我必让你为陈兄陪葬!” 然而就在这时,他背后骤起寒光,张辽竟猝然发难,一刀刺出,快如闪电。 包康满心皆是段天扬,怎料背后暗藏杀机,他根本来不及反应,只见玄刀穿背而过,刀尖自前胸透出,鲜血染红了衣襟…… 这一幕,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呆住了…… 只见他的身躯骤然凝固,双眼圆睁,瞳仁中交织着惊恐、愤怒、疑惑与深深的迷茫。 直至死,他都不明白是怎么回事,甚至连谁在他背后下黑手都不知道。 “嘶!” 张辽将刀一拔,包康的身躯僵硬地向前仆倒,发出沉闷的“扑通”声,尸体沉重地砸落在地,四肢痉挛几下后便归于沉寂。 张辽踏步上前,一脚踏在包康的尸体上,面向四周惊愕的叛军将士,高声宣告:“城东、城西防线已溃,洪兴军与朝廷军已长驱直入,城内局势已定!诸位兄弟,若想保全性命,唯有放下武器归降。若继续顽抗,唯有死路一条!” 此言一出,叛军阵营中一片死寂,连段天扬也面露难以置信之色。 圣罗城固若金汤,怎会在顷刻间失守? 对于张辽的身份,段天扬虽感陌生,但叛军将士却无人不识,他是周百元麾下得力干将,其言必信。 既言东城、西城已破,那便是不争的事实。 此刻,叛军将士们的心中,除了震惊,就只剩绝望。 众人面面相觑,斗志全无,将手中的武器纷纷丢到地上,脑袋低垂,沉默如夜。 段天扬见状,迅速对麾下将士疾呼:“速上城头,降下吊桥,开启城门!” 他带来的百余名洪兴军精锐,此刻已折损过半,仅剩五十余人。 他们应声而动,奔向城头,沿途高呼:“东西城已陷,再战无益,唯有死路!” 城头之上,叛军亦是同样的反应,他们无心恋战,纷纷丢弃兵刃,失魂落魄地瘫坐于城垛之间。 随着吊桥的缓缓降下,城门的轰然洞开,城外的洪兴军如潮水般涌入。 战局瞬息万变,原本以为偷袭无望的洪兴军众人,却因张辽的及时出现而峰回路转。 张辽一语定乾坤,令叛军士气崩溃,主心骨尽失。 他们不再抵抗,纷纷放下武器,选择投降。 张辽散去铠防,步伐坚定地向段天扬走去。 他双手抱拳,神情有些激动地问道:“敢问阁下,可是段天扬段大人?” 段天扬望着眼前这位面容陌生却眼神炽热的男子,疑惑道:“你是?” 张辽见段天扬凝视自己,声音微颤,道:“在下张辽,昔日紫霄宫一介微末弟子,今得见段师兄风采,实乃三生有幸!” 言罢,他竟不由自主地单膝跪地,行以大礼,身体因激动而微微颤抖。 段天扬一把将他扶起,问道:“你是紫霄宫的弟子?” “曾经是!” “那你怎么会认识我?” “段师兄……呃……段大人的威名当初早已传遍了整个紫霄宫,小人又怎能不认得……” 原来当初段天扬在紫霄宫的时候,以内院选拔赛第一名的成绩,拿到了紫霄宫内院的门票,但他却没有前往内院,而是毅然决然地去往了玄黄城。 他自己是没什么感觉,但他不知道的是,自那时起,段天扬这三个字就成为了紫霄宫中的传奇…… 而张辽,曾经也是紫霄宫的一名弟子,更是段天扬的头号迷弟,对他崇拜有加,视其为榜样。 后来,张辽因故被逐出师门,流落至仙灵镇,后又因得罪官府,为了躲避追捕,逃至西关,最终投奔于周百元麾下。 与他同行的,还有两名同样来自紫霄宫的外门弟子。 周百元对被朝廷通缉的三人给予了庇护与信任,他们也在西关叛乱中,为周百元立下汗马功劳,赢得了他的重用与信赖。 直到段天扬在西关崛起,成为云中城城主,张辽等人才得知他因得罪公主而被贬至此的事。 他们原本决心离开周百元,投奔段天扬麾下。 但周百元突如其来的决定——挥师西辉城,扭转了张辽三人的决心。 他们深知,此刻投奔段天扬,实难有作为。 相反,留在周百元身边,作为内应,或许在未来能起到更大的作用。 于是,三人按兵不动,静待时机。 周百元两度挥师西关各城,皆铩羽而归,张辽三人则默默积累,静待风云变幻。 终于,洪兴军携手朝廷大军,对圣罗城发起了猛烈攻势。 这一刻,他们终于等来了梦寐以求的机会。 张辽并不知道此次偷袭北城的人会是段天扬,他仅是遵循周百元的指令前来增援。 至于他提及的东城与西城接连沦陷的事,实则皆是空穴来风。 抵达北城后,他见到段天扬,愣在原地,包康误以为他是看到陈亮的尸体而震惊,实则张辽是惊愕于段天扬的现身,一时难以回神。 当初紫霄宫内院选拔赛时,场边有数千观众,张辽亦在其中。 所以当包康提议联手对付段天扬之际,张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刀将他毙命。 第359章 末日将至 段天扬没有想到,在圣罗城内还能遇到在紫霄宫的同门师兄弟。 而且看起来,此人好像还是自己的小迷弟,虽然这位迷弟的年龄比他还大…… 更令他意想不到的是,这位迷弟竟能在关键时刻挺身而出,帮了他一个大忙。 他环顾四周,目光落在张辽身上,带着几分惊讶低声询问:“你……你怎么会在周百元的手下做事?” 张辽闻言,叹息一声,道:“此事说来话长,日后有机会再向大人细说。” 随后,当谈及东城和西城是否已被攻破时,张辽苦笑着向前倾身,贴近段天扬的耳边小声说道:“大人,东城和西城坚固如金汤,岂会被轻易攻破?” 这一言提醒了段天扬,原来张辽是故意散播假消息以瓦解北城叛军的斗志。 他深吸一口气,目光凝视着张辽,问道:“你为什么肯帮我?” 这一问,透露出他对张辽的深深感激与好奇。 张辽老脸一红,诚恳地言道:“实不相瞒,自紫霄宫初见大人风采,便已心生敬仰。时至今日,能为大人效力,实乃小人三生有幸。”他的话语中透露出由衷的敬意。 周百元于他们而言,虽有救命之恩,收容于危难之际,但其背后却藏着更深的图谋——借众人之力,图谋造反。 张辽等三人都是修武者,身为朝廷通缉的要犯,恰好成了他手中最锋利的刃。 然而,这份恩情与忠诚之间,更多的是相互利用,他们只为寻求一方庇护之地。 相比之下,段天扬在他们心中的地位则截然不同。 他不仅是同门师兄,更是他们心中的楷模与偶像。 此刻,听闻自己昔日成就竟还赢得了一名忠实粉丝,段天扬心中也是十分意外。 正当两人交谈间,丘铁衣、卢镜缘、花朵儿等隐武堂众人如疾风般自城头掠下,围拢至段天扬身旁。 他们上下打量,眼神中满是关切,随后异口同声地问道:“天哥,你没事吧?” 隐武堂的众人,皆是武功高强的隐武者,在方才的攻城之战中,他们凭借隐遁决悄然登上城头,与叛军展开了殊死搏斗。 然而,战局瞬息万变,叛军突然放下武器,选择了投降,使得这场战斗戛然而止。 段天扬望着眼前这些关切的面孔,微笑着摇了摇头,轻声说道:“我没事,大家放心。” 众人的视线不约而同地聚焦于张辽身上,他身披叛军战甲,却与段天扬间流露出的非敌之态,令丘铁衣满腹疑惑:“天哥,这位壮士是……?” 段天扬微微一笑,解释道:“他叫张辽,是我以前在紫霄宫的同门师兄弟,没想到他竟在周百元手下做事。这次多亏了他鼎力相助,才能如此轻易就拿下北城!”段天扬的语气中既有感激,也有唏嘘。 张辽闻言,连忙躬身谦逊道:“大人言重了,以大人超凡入圣的修为,即便无我,北城亦难逃一破。小人不过略尽绵薄之力,岂敢居功?” 话说,张辽也不是没有一点私心。洪兴与朝廷大军压境,圣罗城孤立无援,破城之日或已不远。 他选择此时倒戈,不仅是出于对段天扬的敬仰,更是审时度势后的明智之举。 段天扬笑嘻嘻地拍了拍张辽的肩:“你不用这么谦虚,此番破城,你功不可没!” 在张辽的鼎力相助之下,段天扬仅凭区区两千精锐,便攻破了北城。 叛军数千之众,纷纷缴械投降,沦为了洪兴军的俘虏。 胜利的曙光初现,段天扬当机立断,急令麾下快马传讯,将留守军营的洪兴军尽数调遣而来。 随着援军如潮水般涌入北城,他迅速集结兵力,剑指圣罗城,誓要一鼓作气,将其攻克。 而在西城,周百元正率领叛军将士,顽强抵抗着洪兴军的猛烈进攻。 正当战局胶着之际,一名叛军兵卒神色慌张,疾步冲上城门楼,声音颤抖地向周百元禀报:“大……大人,北城已失,洪兴军正自北城长驱直入!” 此言一出,犹如晴天霹雳,震得城门楼内众人面面相觑,惊愕不已,仿佛时间在这一刻凝固。 良久,一名叛军将官怒不可遏地冲到那兵卒面前,一把揪住其衣领,厉声喝道:“你在这里胡说八道什么!北城固若金汤,洪兴军主力皆在西城,他们何来兵力攻破北城?” 那名兵卒面如土色,颤抖着声音,语无伦次地禀报:“小人所言,句句属实……洪兴军已从北城席卷而入……” 周百元猛然间回过神来,一把推开紧攥兵卒衣领的将领,急切追问:“进城之洪兴军,数量几何?” “小人……小人视线所及,皆是敌军身影,北城街巷,尽为洪兴军所据……” 周百元闻言,脑袋嗡然作响,身形踉跄,几欲倒地。 城防若固,尚能一搏,凭坚城之利,拒敌于外。 而今敌军入城,近身肉搏,己方将士何以匹敌洪兴军与朝廷军联手? “大人,这……我等……我等该如何应对?” 北城沦陷的噩耗如晴天霹雳,令叛军将领们皆神色惶恐,手足无措。 众人将目光聚焦于周百元,都在等他做出决定。 此刻,周百元心中也生出了末日将至的绝望感。 他艰难地咽下一口唾沫,目光在四周慌乱而迷茫地游移,颤巍巍地开口:“谁能击退那些进城的敌军?本……本官赏赐他黄金万两!” 然而,四周将领们的反应却是面面相觑,心灰意冷。 连主帅都束手无策,这场仗还怎么打? 一名将领鼓足勇气,声音微颤地提议:“大……大人,城池既已失守,坚守已无意义,或许……或许投降尚能保全性命……” 话未说完,只见周百元手中紧握的玄刀猛然挥出,寒光一闪,将领的头颅落地,一切戛然而止。 周百元双眼赤红,环视四周,咬牙切齿道:“谁若再敢提及投降二字,这便是他的下场!” 他的语气中充满了决绝,因为他深知,对他而言,投降即是死路一条。 旁人或有生路可寻,但他,必死无疑! 第360章 溃不成军 周百元,作为西关最大的叛军首领,其罪行罄竹难书。 除却谋反的滔天大罪,单是私通金国、勾结外敌的行径,便足以让他死上一百次! 现在这种情况下,他唯有殊死一搏,方能寻得一线生机。 “西城尚有两万精锐后备军,尔等速领此军,将城内的洪兴军杀出去!”周百元怒目圆睁,状若疯魔,对周遭将领咆哮不已。 然而,这些所谓的“精锐”,实则乃是近日从城中百姓中强行征召的壮丁,未经训练,装备匮乏,多数人手中无刃,身上无甲。 他们存在的唯一意义,便是作为城头叛军的替补。 两万之众,看似庞大,实则脆弱不堪,仅凭这些人,想把洪兴军杀出城外,简直是痴人说梦。 周百元此令,无异于病急乱投医,令人唏嘘。 见麾下将领犹豫不决,周百元怒不可遏,厉声喝道:“尔等还不快去?想造反吗?” 此时的他已近疯狂,双眼赤红,宛若噬人之兽,其状令人心悸。 将领们面面相觑,终是不敢违抗,纷纷领命而去。 待众人散尽,周百元独留小四与王强二人,沉声道:“你二人不必随行,只需护我周全。” 小四与王强目光交汇,异口同声地回应:“是!大人!” 周百元的决定,恰好契合了他们心中的期盼。 北城的沦陷,如同惊雷般迅速传遍了西城洪兴军与东城朝廷军的耳中,这消息如同强心剂,让攻城将士们热血沸腾,他们不顾一切地冲锋陷阵,攻势如潮,一浪高过一浪。 反观守城的叛军,却是另一番景象…… 无论是底层的士卒还是领军的将官,他们的斗志仿佛被寒风吹散,只余下疲惫与绝望。 此消彼长之下,原本势均力敌的战局迅速失衡。 在洪兴军与朝廷军一轮又一轮猛烈的攻势下,叛军的防线摇摇欲坠。 不久,西城与东城的城防多处告急,敌军如潮水般涌上城头,与叛军展开了惊心动魄的肉搏战。 狭路相逢勇者胜,战争,归根结底是士气的较量。 一方士气如虹,一方士气低落,胜负的天平早已倾斜。 叛军的防线在敌军的猛烈攻势下逐一崩溃,小四与王强焦急地对周百元建议:“大人,我军已近极限,当撤退为妙!” 然而,周百元却瞪圆了血红的双眼,咆哮道:“撤你娘!给我把敌人杀下城去!快!” 话音未落,西城门又一处城防被洪兴军撕裂,只见一将手持玄枪,威风凛凛地立于城头之上,正是洪兴军第一兵团的兵团长温雄,随他而来的,是数名洪兴军的勇士。 那几名勇士,长刀如龙,毅然决然地冲向叛军洪流。 其中一人更是一马当先,率先闯入敌阵,以一己之力对抗百人之众,非但不落下风,反而连斩叛军十数人,其勇猛之姿,令人叹为观止。 其余勇士紧随其后,长刀挥舞,势如破竹,叛军在他们锋利的刀刃下,如同待宰的羔羊,纷纷倒下,哀嚎遍地。 城头之上,勇士们开辟出一片数米宽的战场,而城下,洪兴军奋勇攀爬着云梯。 登上城头后,他们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不顾一切地扑向敌人。 即便被叛军刀剑刺中,他们仍死死抓住对方的兵器,为身后的战友争取杀敌之机。 在洪兴军这股不要命的势头面前,叛军的士气迅速崩溃,溃不成军。 目睹洪兴军将士汹涌而来,人群不禁胆寒,纷纷退避三舍,不敢直面其锋芒。 城门楼上,周百元的亲卫精锐,即便身为叛军中的佼佼者,亦难掩恐慌之色,其余叛军之状,更是难以言喻。 大批叛军被吓退至城门楼内,周百元见状,怒不可遏,挥刀狂砍,对那些退缩至城门楼内的士卒咆哮:“贪生怕死者,就地正法!” 数名兵卒应声倒下,命丧黄泉,余者面面相觑,最终只能咬紧牙关,硬着头皮冲向洪兴军。 温雄敏锐洞察战局,断定城门楼内必有叛军高层。 他高举玄枪,振臂高呼:“勇士们,随我冲锋,斩将夺旗!” 话音未落,他已如猛虎下山,孤身冲入敌阵。 刹那间,叛军长矛如林,密集刺来,矛尖与铠防碰撞,火花四溅。 温雄被震退数步,他紧咬牙关,猛然暴喝,释放出破空之刃。 眼见属性技能袭来,叛军们迅速反应,举起盾牌,宛如铸就了一堵铜墙铁壁。 金刃狠狠撞击在盾阵之上,噼啪声震耳欲聋,虽在盾牌上留下了道道深刻的划痕,却终究未能撼动其分毫。 温雄见状,深吸一口气,猛然挥动手中玄枪,施放出裂天斩,金光闪耀的虚刀于半空中突现,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轰然落下。 叛军们惊慌失措,纷纷举盾欲挡。 裂天斩的威力,远超破空之刃数倍,又岂是区区盾牌所能抵挡? 只听咔嚓一声巨响,金刀无情地劈开盾阵,一列叛军连同盾牌被一分为二,血雾如注,划出一道触目惊心的红色轨迹。 这记裂天斩,虽仅取十几叛军性命,却如同重锤击鼓,彻底击溃了叛军那已近崩溃的士气与斗志。 目睹着身边同伴的悲惨死状,人们尖叫着,哀嚎着四散奔逃…… 尽管周百元在城门楼内奋力砍杀逃跑的叛军,却仍难以遏制溃逃的势态。 叛军人数,从初时的数百,转瞬之间,仅余寥寥十余人,瑟缩于城门楼内,恐惧地盯着外面的敌人,双腿颤抖,握武器的手也止不住地哆嗦。 此时,温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手持玄枪,大步流星地踏入城门楼。 他环视四周,最终目光锁定在人群中央的周百元身上,心中涌起一股难以抑制的喜悦:这次自己可立大功了! 他强忍激动,冷笑出声:“周百元,你可还记得我?” “温雄?”周百元闻言,心中一震,温雄曾是赵玄麾下的前锋将军,而赵玄又是他的部下,对于这位旧识,他当然认识! 第361章 脱逃 温雄的下巴傲然扬起,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周百元,战局至此,你已无处可逃。两条路摆在你面前,要么主动投降,免受屈辱;要么,便由我亲自将你制服!” 周百元怒火中烧,手中玄刀紧握,他双目圆睁,仿佛能喷出火焰,咬牙切齿地怒骂:“温雄,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叛徒!我当初真是瞎了眼,才会收留你这等小人!” 然而,温雄只是冷笑一声,随即面色一沉,声音凝重而坚定:“若早知你暗中与金人勾结,我等即便粉身碎骨,也绝不会踏入你这贼窝半步!周百元,废话少说,动手吧!” 言罢,他挺枪而上,步伐坚定。 周百元深知自己与温雄修为悬殊,心中虽有不甘,却也不得不面对现实。 他急呼左右的小四与王强,声音中满是焦急:“你们俩还愣着干什么?快上啊!杀了他!” 然而,两人却如同雕塑般纹丝不动。 周百元惊愕不已,他猛然转身,怒视二人,咆哮道:“你们没听到我的话吗?快动手杀了他!” 小四与王强目光交汇,默契地将手中利刃缓缓举起,但那寒光闪烁的刀锋,并非指向温雄,而是直指周百元。 周百元的脸色瞬间苍白,难以置信地凝视着二人,颤声问道:“你……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王强深吸一口气,字句清晰道:“抱歉,我们与段大人渊源深厚,早有归顺之心。如今圣罗城已陷,周大人已是瓮中之鳖,何不自省,主动投降,以免受更多无谓之苦?” 此言一出,周百元的脸色由震惊转为愤怒,他怒吼道:“你们,竟是段天扬的人?!” 这突如其来的背叛,不仅让周百元震惊,连一旁的温雄也面露愕然。 小四与王强,这两位被周百元视为左膀右臂的心腹,何时竟投靠了大人? 王强见状,缓缓道出真相:“我们兄弟三人,与段大人同出一门,皆为紫霄宫弟子。只因时局所迫,才暂时屈居你麾下。而今,时机已至,自当回归正道。” 提及张辽,周百元更是怒火中烧,他几乎是用吼的:“那张辽也是……” 王强点头确认:“不错!” 这一刻,周百元恍然大悟,北城失守之谜豁然开朗。 他痛心疾首,自己如此信任张辽,委以重任,却未料其竟是内奸,与洪兴军勾结,将自己推向了绝境。 愤怒如同火山爆发,周百元双眼赤红,手中的刀握得更紧,他环视四周,怒不可遏地吼道:“你们这些忘恩负义之徒,今日我周百元,誓与尔等决一死战!” 言毕,他猛然挥刀,凌厉之势直逼身旁的王强。 王强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从容不迫地将手中利刃轻轻一拨,只听“当啷”一声清脆,周百元的攻势瞬间被化解,刀锋偏转,无力垂落。 紧接着,王强身形一展,犹如猎豹扑食,一拳轰然击出,正中周百元胸膛。 “啪!” 沉闷的声响中,周百元脸色一白,身躯如同断线纸鸢,向后疾飞,最终“轰”地一声,重重撞在冰冷的墙壁上,激起一阵尘埃,余音回荡。 王强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笑意:“周大人,既然你想自找苦吃,那便休怪我不客气了。” 言罢,他提着寒光闪闪的刀,一步步逼近周百元,每一步都似踏在后者的心尖上。 此时,一旁的小四见状,急步上前,紧紧拉住王强的臂膀,轻轻摇头。 小四为人性情较为温厚,对周百元也存有感激之情,他随即转向周百元,正色道:“周大人,你已陷入绝境,何不顺应时势,投降以求一线生机?段大人若肯网开一面,自是皆大欢喜;若不然,至少也能让你免受更多折磨。此刻投降,方为上策!” “放屁!”周百元怒目圆睁,声嘶力竭地咆哮,“我周百元宁死不屈,即便身死,也要拉你们这些背信弃义之徒陪葬!” “冥顽不灵!”王强瞥向小四,眼中闪过一抹无奈,“小四,你我跟随此人多年,他的品性你我皆知,何必再多费唇舌?” 言罢,他再次举起利刃,作势欲劈,而周百元则怒喝一声,抢先发动攻势,玄刀如龙,横扫而来。 王强面不改色,举刀硬撼,两刃相交,火花四溅。 然而,这竟是周百元的诡计,他抢攻是假,逃跑是真。 趁着众人注意力分散之际,他猛然冲向城门楼窗口,身影一跃而下…… “什么?!”温雄、小四、王强三人皆是震惊不已。 待他们回过神来,想要追赶,却已是来不及了。 要知道,城门楼可是足足有五层楼那么高,试想,如此高度,常人一跃而下,非死即重伤。 但对身罩铠防的修武者来说,从上面跳下去却未必会致死。 其实周百元早在与王强交手时,心里就已经打定了退路。 他毅然决然地从城门楼的窗口一跃而出,身形宛如断线风筝,疾速下坠,空气中回响着风的呼啸。 王强等三人急忙奔至窗前,探头凝视,只见周百元的身影直坠向那坚硬的地面……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猛然爆发出震天动地的一声大喝,手中玄刀化作一道寒光,深深插入城墙石砖之中。 借由这突如其来的阻力,周百元在空中巧妙翻转,最终砰然落地,随后迅速起身,目光如炬,扫视四周。 此刻,城墙之下,叛军如潮,既有从城头溃败而下的逃兵,也有意图反扑的增援部队,场面混乱至极。 他喘息未定,却已振臂高呼:“兄弟们,随我退守城内!” 眼见周百元以惊世骇俗之姿逃脱,并意图引领叛军撤退,王强心急如焚,连连跺脚,却无奈一时难以追赶。 就在这时,温雄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同样从城门楼窗口跃出,重演了周百元的壮举。玄枪入墙,下坠之势骤减,稳稳落地。 见有敌人从城墙上追杀下来,周围的叛军各持兵器,一拥而上,对温雄展开猛烈围攻。 此时他的玄枪还插在墙头,虽然赤手空拳,却无丝毫惧色,毅然决然地迎向敌阵。 第362章 生擒 城门楼内,王强与小四目光交汇,深吸一口气,双双一跃而下,与温雄并肩御敌。 正当双方激战正酣,城头台阶上,一批洪兴军将士冲了下来,叛军被无情地砍倒在地,尸体翻滚,哀嚎连天。 温雄迅速拾起一把长矛,怒吼着冲入敌阵,声如洪钟:“周百元,你逃不掉的!” 这一幕让王强与小四满腹疑惑,温雄与周百元之间究竟有何深仇大恨,竟让他如此疯狂? 记忆中,周百元并未对温雄有何不轨之举。 他们哪里知道,温雄的急切与愤怒,实则源于对军功的渴望。 自加入洪兴军以来,他历经无数战役,却始终未能立下一份大功,心中那份遗憾与不甘日益累积。 周百元,作为叛军主将,便成了他弥补过往遗憾的绝佳机会。 若能取其首级,过往的错失与遗憾,都将化作云烟。 温雄手持长矛,势如破竹地穿梭于叛军之中,每一次刺出都伴随着震耳欲聋的喝声:“让开!挡我者死!” 叛兵如落叶般倒在他的长矛下,他犹如狂怒的猛兽,其势不可挡。 叛军见状,无不胆寒,纷纷闪避,为他让开一条血路。 他孤身一人,却如入无人之境,深深扎进叛军的阵营中。 目光所及,周百元那狼狈逃窜的身影映入眼帘,温雄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喜悦,步伐愈发坚定,身形化作一道闪电,直逼周百元而去。 周百元回头一看,差点吓得尿裤子,他拼尽全力奔逃,只恨爹妈少给自己生了两条腿。 长期养尊处优的他,体力迅速枯竭,而温雄则势如破竹,步步紧逼。 终于,在一个决定性的瞬间,温雄三步并作两步,猛然间从背后追上,一脚将周百元踹飞。 周百元身躯猛地扑向地面,狼狈地摔了个狗啃泥,随后又翻滚数圈方才停歇。 他头晕目眩,双手颤抖着撑起身子,历经一番挣扎,终于踉跄支撑起来。 然而,温雄并未给他喘息之机,手中长矛化作无情棍棒,猛然挥下,重重击打在周百元的头上。 “啪!”即便铠防护身,这一击仍让周百元双耳轰鸣,眼前一片漆黑。 他咬紧牙关,用尽全身力气在地上缓缓爬行,心中唯有逃脱的念头。 温雄见状,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步伐稳健地绕至周百元身后,手臂一挥,长矛再次呼啸而出,精准无误地抽打在周百元的脊背上。 又是一声“啪”,周百元被这股巨力狠狠砸回地面,尘土飞扬。 但令人惊讶的是,周百元并未就此放弃,他颤抖着身躯,再次挣扎着起身,继续那无望的爬行。 温雄眉头微皱,心中暗叹:“这家伙究竟是人还是驴啊?可真够倔的!” 他不再犹豫,手腕一转,将长矛倒提于手,高高举起,对准了周百元的后心准备刺下。 长矛虽非玄兵,但在温雄的全力一刺下,足以穿透周百元那支离破碎的铠防,取其性命。 正当温雄欲将周百元一矛刺死时,四周叛军的忍耐已至极限,伴随着数声震耳欲聋的咆哮,十余人向温雄猛扑而来。 找死! 温雄手中长矛化作闪电,前后左右,瞬息间,叛兵们纷纷倒地,血花四溅,他们无力地躺在血泊之中,再无声息。 温雄轻甩矛尖血滴,环视四周,叛军士卒人头攒动,却皆因恐惧而颤抖,不由自主地连连后退。 见此情景,温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手持长矛,走向已爬出好远的周百元,声音冷冽如冰:“周百元,你还想往哪里逃?” 周百元还在地上奋力爬行着,却在此刻骤然停滞,不是因为温雄的话,而是因为他眼前出现了一双脚,拦住了他的去路…… 他缓缓抬头,目光上移,只见一群人屹立眼前,为首的是一名青年,身上罩着铠防,却未掩其俊美容颜,他目光如炬,正俯视着自己。 看清青年的面容,他身躯猛地一颤,不由自主地脱口而出:“段天扬?” 对方轻笑,声音中带着几分戏谑:“你还挺有眼光的嘛~” 眼前这群人,正是从城北杀过来的洪兴军,而这位青年,正是他们的主帅——段天扬。 周百元的心瞬间沉入谷底,绝望如潮水般涌来。 他知道,今日,自己怕是插翅难飞了…… 他的头颅缓缓低垂,无力地贴合于尘土之中,仅余喘息之声。 恰在此时,温雄自后方疾驰而至,眼中唯有周百元一人,全然未察段天扬之存在。 他狂笑数声,声震四野:“周百元,今日便让我一矛了结你!” 言罢,他身形暴起,长矛裹挟着凛冽风声,直砸周百元天灵盖。 就在这一发千钧之际,一条手臂突兀地自周百元头顶探出…… 清脆的撞击声中,那势不可挡的一矛竟被生生截住,矛杆应声而断,温雄惊骇之余,不由自主地踉跄后退,厉声喝问:“何方神圣?” 目光所及,只见段天扬淡然立于前,正是那出手相救之人。 他轻甩臂膀,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对温雄戏谑道:“温将军好力气,若非我这铠防护体,只怕手都给你敲断了。” 温雄闻言,神色骤变,片刻愣怔后,迅速丢弃手中残矛,单膝跪地,双手抱拳,声音颤抖:“末将眼拙,未注意到大人在此,险些伤到大人,请大人宽恕!” “天哥这么大个人站在这,你却视而不见,眼睛何在?”花朵儿怒气冲冲,先是仔细检查段天扬的手臂,随后对温雄怒目相视。 温雄心中暗惊,连忙辩解:“末将确实未曾留意到大人在侧……” 花朵儿欲再言,段天扬却以笑化解,轻轻摆手,扶起温雄,温和道:“问题不大,温将军不必介怀。” 言罢,他侧首下令:“把周百元抓起来,城内其他叛军,如果不投降,一律杀无赦!” “遵命!”段天扬麾下将士应声如雷,奋勇冲向叛军。 卢镜缘则从腰间抽出绳索,先以散元丹制住周百元,随后将其牢牢捆绑。 第363章 珍视 目睹卢镜缘将周百元牢牢捆绑,温雄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无奈的哀叹,暗自感慨命运多舛。 那即将到手的军功,竟如此轻易就化为泡影…… 他怔怔地站在原地,眼神空洞,仿佛被抽离了所有力气。 段天扬见状,误以为温雄仍在为先前之事自责不已,他走上前轻声道:“温将军,刚才的事,我并未放在心上,你不用自责……” 话音未落,温雄的背后突然响起两声急促的呼唤:“段师兄——” 转身望去,只见小四与王强气喘吁吁地跑来,正当段天扬疑惑之际,张辽适时出现,解释道:“大人,这两位正是我的师弟,小四与王强。” 二人迅速上前,拱手行礼,言辞恳切:“小人王强(小四),拜见师兄大人!” 段天扬恍然大悟,眼中闪烁着赞许:“这次能这么快破开圣罗城,你二人与张辽功不可没!” 小四与王强心中喜悦难掩,面上却仍保持着谦逊:“自闻师兄在西关,我等便誓死追随,能为师兄效力,实乃我等荣幸之至!” 段天扬闻言,笑声爽朗,拍了拍二人的肩膀,誓言旦旦:“大家都是同门师兄弟,以后在西关,有我一口饭,就绝不会让你们饿着!” “谢大人!”张辽、小四、王强再次躬身致谢。 这时,小四似是想起了什么,神色变得严肃起来:“大人可曾派遣一名姑娘潜入城主府,行刺周百元?” 段天扬眼中闪过一抹亮色,急切地问道:“你说的那位姑娘,是不是姓童?” “小人仅知其化名小倩,真名却是不知。” “她现在在哪?”段天扬的语气中满含关切。 “她此刻正安然居于小人的屋内。”小四面带笑意,从容答道。 忆及童灵被擒之日,正值洪兴军攻城之际,周百元亲临西城指挥防守,城主府内防范松懈。 隐武堂众成员,肩负保护童灵之重任,虽仅三人,却毅然闯入城主府,意图营救。 周百元虽然去往了西城,但城主府内仍有大量叛兵留守。 小四趁乱将童灵藏匿,待周百元归来盘查,他巧借刺客之名,谎称童灵已被救走。 周百元岂能料到,他最为信赖的小四,竟会将小倩藏匿于自己屋内,而他还下令全城搜捕,欲寻小倩及其同党,殊不知,小倩始终未曾离开城主府半步…… 闻悉童灵得小四英勇搭救,段天扬心中大石悄然落地,他颔首赞许,沉声道:“干得漂亮!” 北城沦陷,城防如多米诺骨牌般逐一瓦解,叛军首领周百元亦被生擒,此战早已没有了悬念。 圣罗城内,叛军士气尽丧,溃不成军,伤亡逃散,各自为营,再难凝聚成有效反击之力。 段天扬率洪兴军势如破竹,直逼城主府。 此刻,城主府内刀光剑影,战况激烈。 萧方与关虎统领的第二、第三兵团亦已深入其中,府内外,叛军的尸体横陈,触目惊心。 正当段天扬欲步入城主府之际,一群叛军如困兽犹斗,狂冲而出。 无需段天扬出手,卢镜缘、花朵儿、丘铁衣等已挺刀而出,数十人顷刻间化为刀下亡魂。 正当众人斩杀叛军之际,洪兴军大军自城主府内涌出,萧方与关虎二人赫然在列。 关虎大口喘息,面带怒色,疾步至段天扬面前,愤慨而言:“天哥,我们几乎将整个城主府翻了个底朝天,却仍未寻得那周百元贼影!” 段天扬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说道:“你们当然找不到他,因为他已经被我们抓到了。” 此言一出,萧方与关虎眼中顿时闪烁着喜悦的光芒,异口同声地欢呼:“太好了!” 段天扬悠然问道:“城主府里面还有叛军吗?” 萧方答道:“唯余少数敌军仍在做无谓挣扎。” 段天扬颔首,步伐稳健地踏入城主府大厅。 厅内,横陈的尸体触目惊心,他即刻下令清理,随后向萧方与关虎细细道来张辽三人归降的始末。 言毕,他话锋陡转,关切地询问:“童灵现在在哪?” 小四闻言,答道:“正安歇于小人房中,小人这便去接她过来。”言罢,他匆匆离去。 未几,门外传来响亮的通报声:“郡主驾到!” 众人闻言,纷纷转身,目光齐刷刷地投向门外。 只见易水柔在众灵花宫弟子的簇拥下,缓缓步入大厅。 段天扬等人连忙上前,躬身行礼,齐声恭迎:“参见郡主!” 易水柔没有理会其他人,她的目光深邃,紧紧锁定在段天扬身上。 见他面色虽泛红晕,却无丝毫受伤之态,心中那块悬石终得落地。 今日攻城之战,段天扬肩负最为艰巨之任——潜入敌城,一旦暴露,必成众矢之的。 此刻见他安然无恙,她暗自松了一口气,但面容依旧凝重,眉宇间透露出淡淡的不悦。 “昨夜,我们明明已周密部署战术,你领兵偷袭北城,为何今朝又擅自更改计划,以身犯险潜入城中?”她的声音虽带责备,却难掩其中的关切之情。 段天扬闻言,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世事难料,计划赶不上变化。今天早上周百元派人来求和,这么好的机会,我没道理错过。所以我带人混入城中,等城外大军发起攻势,来了个里应外合。” 易水柔听后,眉头并未因此舒展,她忧虑道:“此举太过凶险,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我现在不是好端端站在这吗?” “你之所以能胜,张辽功不可没吧?”她的话语中透露出几分敏锐与洞悉,显然对整件事情了如指掌。 段天扬点点头,说道:“这次确实多亏了他,事情才能这么顺利。” 易水柔轻睨了他一眼,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仅此特例,若你以后再这么轻率行事,不顾后果,我绝不饶你。你的命,已不再仅属于你一人。” 旁人或许会觉得易水柔话中之意,是段天扬的命也属于洪兴军。 但他,却敏锐捕捉到那层未言之意——他的命,亦是她所珍视。 段天扬笑而不语,易水柔轻咳一声,话题一转,问道:“张辽何在?” 张辽身形僵立,噤若寒蝉,深知自己乃朝廷通缉之犯,而眼前这位郡主,代表的便是朝廷。 第364章 金丝软甲 段天扬微微侧头,望向了张辽,后者正眼巴巴地注视着他,眼中流露出了一丝不安。 他微微点头,以示无妨。 见到这个示意,张辽才踏前一步,向易水柔抱拳躬身,说道:“小人张辽,参见郡主。” 易水柔上下打量着张辽,眼中透露出好奇与审视。 她问道:“张辽,你曾是周百元的心腹部将,为何此次会突然倒戈?” 张辽不敢有所隐瞒,便将与段天扬是同门师兄弟的关系,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易水柔。 易水柔听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她知道段天扬曾是紫霄宫弟子。 随后,她继续追问:“听说你和王强、小四曾是朝廷通缉的犯人?” 张辽低声道:“是……” 易水柔神色淡然,语带威严:“此番你立下赫赫战功,过往之失,皆可既往不咎。自此,你可安心效命朝廷。” 她深知,张辽现已投于洪兴军麾下,朝廷若欲追究其旧过,必经段天扬之手。 以段天扬的性情,断不会应允此等之事。 故她决定大方施恩,既显朝廷宽宏,又得人心。 张辽、王强闻此言,心中雀跃,连忙再行大礼,感激涕零:“谢郡主隆恩浩荡!” 此时,段天扬轻咳一声,目光深邃地瞥了易水柔一眼,其意不言而喻:张辽已归属我麾下,你又何必在此多此一举,做那顺水人情? 易水柔视而不见,话锋轻转,悠然问道:“周百元人呢?” 段天扬微微颔首,向卢镜缘示意,后者应声而去,不多时,周百元便在两名洪兴军士卒的推搡下,狼狈步入厅堂。 昔日威风凛凛的他,此刻形同丧家之犬,衣衫尽褪,仅剩一条短裤遮羞,其状令人唏嘘。 两名士兵紧随其后,手中托盘承载着从周百元身上搜罗的杂物,琳琅满目,却无一能入段天扬之眼。 他轻挥衣袖,示意兵卒上前,目光在托盘间游移,最终定格于一件金色软甲之上。 此甲色泽璀璨,入手沉甸甸的,指尖触感冰凉,细观之下,内里竟交织着细密的金属线丝,工艺之精湛,令人叹为观止。 作为一名炼器师,段天扬也不得不惊叹其鬼斧神工的工艺,正当他细细品鉴时,易水柔已款步至周百元面前,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轻启朱唇:“周百元,你可还识得本郡主?” 周百元抬头,目光与易水柔交汇,心中不禁一凛,却仍故作强硬:“要杀便杀,我既落入尔等鹰犬之手,便无生还之念!” “放肆!”彩云彩月二女齐声怒斥。 易水柔轻轻摆手,嘴角笑意更甚,却透着刺骨的寒意:“周百元,你可知,死罪难逃的,不仅你一人,还有你的家人!他们都将遭受凌迟之刑!” 此言一出,厅内空气仿佛凝固,周百元面如土色,他咬牙切齿道:“你这个贱人,当初在奉先镇未能将你擒下,实为我此生最大之憾……” 话音未落,彩云身形一闪,一记响亮的耳光将他掴倒在地。 她怒火中烧,反手抽出淑女剑,剑尖直指周百元胸前,欲刺未刺之际,一股疾风掠过,剑光一闪而逝,淑女剑已不在她手中。 彩云脸色骤变,定睛细视,只见段天扬悠然自得地握着她的剑,正用剑尖戳着手中的软甲,眼中满是好奇。 这淑女剑,乃玄兵之属,锋锐无匹,寻常兵刃难及其项背,然剑锋所至,软甲却纹丝未损,连一丝裂痕都未显现。 段天扬眉宇间闪过一丝讶异,赞叹道:“这东西,有点屌啊!” 他眼中闪烁着好奇,细细端详着手中的软甲,对彩云淡然一笑,轻声道:“就这么把他杀掉,是不是有点便宜他了?” 言罢,他优雅地将淑女剑掷向彩云,后者稳稳接住,默默将剑归鞘。 王强上前,神色凝重地向段天扬禀报:“大人,此金丝软甲非同小可,乃桑蚕丝、乌金丝与发丝交织而成,坚不可摧,刀枪不入。即便是玄兵利器,亦难撼其分毫。童姑娘行刺未果,皆因周百元有此甲护身!” 段天扬目光转向周百元,含笑说道:“原来如此。” 周百元则怒目而视,咬牙切齿地指责王强:“你这背信弃义、卖主求荣的败类!” 王强则耸了耸肩,昂首挺胸地回应道:“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周百元被气得脸色涨红,脖颈上的青筋暴起。 段天扬不以为意,将手中的金丝软甲递给彩云,吩咐道:“小丫鬟,去将它清洗干净。” 彩云瞪了他一眼,不满之情溢于言表,嗔怪道:“我凭什么要听你的,我又不是你的丫鬟!” 段天扬笑着反驳道:“但你是郡主的丫鬟,这件衣服有臭味,总不能让郡主穿一件臭衣服吧?” 彩云闻言,神色微变,易水柔亦是满脸疑惑,望向段天扬:“段大人,此言何意?” 段天扬悠然解释道:“郡主即将领兵前往金国,有这么一件宝甲护身,更安全一点。再者,此次圣罗城一仗大胜,非洪兴军一力之功,郡主麾下的朝廷军亦是功不可没,所以缴获得战利品,理应共享。” 段天扬言辞淡然,却深深触动了易水柔的心弦。 破城之战,朝廷军助力诚然,但其贡献几何,她心如明镜。 段天扬此举,实则是欲以名正言顺之名,赠甲护她周全,他还是很关心自己安危的嘛…… 她心潮涌动,面上却佯装不屑,轻启朱唇,傲然道:“凭本郡主之修为,又何需俗物护体?” 段天扬眼波流转,含笑望向彩云。 彩云聪慧过人,即刻接过那价值不菲的金丝软甲,此物珍稀异常,堪称无价之宝。 她一脸宝贝地劝道:“段大人一番美意,郡主就别再推辞了。再说,这也是郡主应得的嘛!” 一番言辞,逗得段天扬与易水柔忍俊不禁,二人相视一笑,皆不再多言。 片刻之后,段天扬将目光落在周百元身上,笑嘻嘻地说道:“小周,你在圣罗城作乱这么久,肯定坑了老百姓不少钱吧?你把那些钱都藏哪了?” “姓段的,你就别白费心机了,我死也不会告诉你的!” 周百元话音未落,王强匆匆插话:“大人,小人知道他把钱都藏哪了。” 第365章 争风吃醋 听闻他的话,周百元气得牙根根都痒痒,看向王强的眼神如同淬了毒般。 段天扬嘴角微扬,轻描淡写:“既然如此,小周在此已无价值,镜缘,带他下去,严加看管。” 话音未落,两名兵卒已将周百元架出大厅,其咒骂之声穿堂而过,不绝于耳:“尔等朝廷走狗,终将自食恶果!待金国铁骑踏平此地,尔等亦难逃一死。哈哈……” 对于周百元的狂吠,段天扬等人皆是嗤笑以对。 神域之界与金国之战,非但未显颓势,反而捷报频传,战局主动权尽在掌握,谁胜谁负,还不可知呢。 段天扬转而对王强与张辽道:“二位师兄,麻烦你们去把周百元私藏的钱找出来,然后充公!” “是,大人。” 随后,他又对萧方与关虎说道:“小方、老虎,即刻于城中各处张贴安民告示,鼓励百姓举报叛军藏匿之处,凡有贡献者,必有重赏。” 二人应声而去。 段天扬一连串命令下达,厅内众人迅速行动,片刻间,原本喧嚣的大厅变得空旷许多。 他缓步至易水柔身旁,温言道:“这次拿下圣罗城,西关的局势基本稳定下来了,郡主可以在西关多住几天。” 易水柔虽心有留恋,却知时间紧迫,她轻轻摇头:“此行协助段大人,我军已耗时良久,需即刻启程前往金国,又岂能多待?” 段天扬的面庞掠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失望,他轻声问道:“你打算什么时候出发?” “明日。”易水柔目光柔和地望向段天扬。 “行,明天我派几名隐武堂的兄弟跟郡主同行。”段天扬目光与她对视。 “莫非你对我领兵作战的能力有所质疑?”易水柔嘴角勾起一抹淡笑,故作轻松地反问。 段天扬闻言,嘴角微扬,半开玩笑地回应:“若郡主战功赫赫,我自然也要去分一杯羹,多添几笔功勋,说不定能换来朝廷一纸诏书,封我为主城城主,也是美事一桩。” 易水柔被他的幽默逗笑,但随即收敛笑容,正色道:“你之贡献,朝廷确有目共睹。洪兴军已成为西关之柱,你以朝廷之名,平叛安民,功不可没。于情于理,你都应得到应有的封赏。” 正当二人交谈之际,小四匆匆归来,身后紧跟着一位女子——童灵。 未及小四开口,童灵已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大喊一声“段天扬”,随即飞奔至他身旁,一头扎进他的怀抱。 连日来的惊恐与委屈在这一刻化作泪水,如泉涌般倾泻而出。 段天扬面对童灵的突然亲近,一时手足无措,进退维谷。 他瞥向一旁的易水柔,见其脸色阴沉,心中暗自叹息。 他轻抚童灵瘦削的肩头,微微将她拉开,凝视着她的泪眼,语重心长:“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肆意妄为,这次算是尝到苦头了吧。” 童灵泪眼中满含幽怨,哽咽道:“我所做的一切,还不都是为了你。你不安慰我就算了,现在还要来说我……” 段天扬神色凝重:“我只是想让你明白,世道险恶,人心难测!不是每次都有这么好的运气的。这次有人暗中救你,下次呢?” 童灵心中虽深知段天扬言之有理,但那份高傲与任性却如磐石般难以撼动,她倔强地哼了一声,樱唇紧抿,显露出不满的情绪。 段天扬的温言软语与童灵的刁蛮形成鲜明对比,这一幕让易水柔难以忍受,她缓缓起身,声音中带着一丝不耐:“段大人,你们继续,本郡主先行告退。” 段天扬正欲开口挽留,童灵却已低声细语,虽音量不大,却清晰传入众人之耳:“你本就该走了……” 易水柔未予理会,径直离去,背影决绝。 彩云彩月二女闻言,停下脚步,目光如炬,紧紧锁定童灵。 然而,有段天扬作为后盾,童灵无所畏惧。 她挺胸抬头,以挑衅的姿态迎上彩云彩月的目光,俏皮地吐了吐舌头。 此时,易水柔已至厅外,见二女仍与童灵对峙,她轻声呼唤:“彩云彩月。” 再在此待下去,她不确定自己是否还能继续保持冷静。 身为尊贵的郡主,与一个普通女子争风吃醋,这太有损她的身份与尊严了。 然而,易水柔的悄然离去在童灵眼中却是胆怯的表现。 童灵满面得意,嘲讽道:“郡主也不过如此嘛,还不是女人一个。” 她那轻蔑的眼神让段天扬深感无力,只能叹息一声,心中暗忖:小屁孩就是小屁孩! 圣罗城这一战,城破之后,战局迅速演化为一边倒的围剿态势。 叛军不再是零星投降,而是成群结队地放下武器,宣告了他们的败局。 战斗自晨曦初现便拉开序幕,直至夜幕深沉,仍未停歇。 洪兴军与朝廷军并肩作战,穿梭于街巷之间,搜捕那些负隅顽抗的叛军余孽。 夜色中的圣罗城,依旧火光冲天,喊杀声此起彼伏。 直至次日晨光熹微,这场仗才终于告一段落。 以周百元为首的叛军势力被彻底摧毁,十万叛军或死或降或俘,唯有数千人踪迹难觅,或许已趁乱逃逸,亦或隐匿于城内的各个角落。 次日,段天扬下令将周百元绑缚至城中广场,其命运不再由个人决断,而是交由圣罗城的百姓裁夺。 周百元在叛乱期间,恶行累累,欺压百姓、烧杀抢掠,更甚者,强征壮丁,令民众深恶痛绝。 初时,民众畏惧余波,闭门不出,待确认战乱已息,方敢壮胆而出。 此时,满城皆是洪兴军安抚民众的告示,预示着新秩序的到来。 广场上,民众逐渐汇聚,目光聚焦于那被紧缚于柱上的周百元。 人群如潮水般涌动,争相目睹这一幕,并伴随着指指点点的议论。 一旁醒目的告示,昭告全城,将周百元的生死交予百姓之手。 知晓缘由后,怒骂声四起,百姓们纷纷控诉其恶行,声浪此起彼伏,愈演愈烈。 最终汇聚成一股不可遏制的愤怒洪流,激荡着每一个人的心。 第366章 一石二鸟 不知何时,一枚臭鸡蛋划破空气,精准地落在周百元的肩头,这一突如其来的袭击,彻底打响了暴力的前奏。 鸡蛋的供应迅速枯竭,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石块,无情地砸向周百元,每一击都伴随着人群中的怒骂声。 洪兴军的兵卒立于周百元身旁,亦难逃波及,不由自主地向两侧退去,为这场突如其来的暴行腾出空间。 周百元的身躯在石块的洗礼下,逐渐变得伤痕累累,青紫交加,血肉模糊,令人触目惊心。 小石块耗尽后,更大的石块被举起,带着毁灭性的力量,一次次重重地落在他的身上,每一块棱角的划过,都是一道血肉模糊的印子。 不过片刻,他的头脸、身躯,已被鲜血染红,不时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声。 正当百姓们对周百元的攻击达到高潮时,人群中爆发出一声振聋发聩的呼喊:“大人,我们来救你了!” 随着这声呼喊,一群伪装成百姓的叛军,悄然抽出隐藏于衣内的武器,意图冲破重围,解救周百元于水火之中。 然而,他们的行动尚未展开,四周便涌现出数十名隐武者,如同幽灵般,对救援者展开了残酷的杀戮。 这一切,正是段天扬精心布下的局,他利用周百元作为诱饵,旨在引出那些潜伏的叛军余党,一网打尽,彻底清除隐患。 在隐武堂与灵花宫弟子的联合围剿下,叛军营救周百元的企图彻底破灭,他们逐一倒下,血洒广场。 目睹此景,百姓心中的怒火更甚,群情激愤至顶点。 人们不再满足于投掷石块,而是蜂拥而上,对那被紧紧绑缚于柱上、毫无还手之力的周百元施以拳脚,更有甚者,竟抽出菜刀,残忍地剁下他的一只手掌。 惨叫声与咒骂声交织,现场陷入一片混乱与疯狂。 而在这纷乱之中,段天扬与易水柔悠然坐于广场旁茶楼的二楼,将一切尽收眼底。 易水柔嘴角上扬,轻声道:“这便是你所期待的景象吗?” 段天扬则是一脸无辜地笑道:“呐呐呐,话可不能乱说。这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今日不过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罢了!” “此番既除去了周百元之患,又深得民心。圣罗城的百姓亲手雪恨,对你自然是感激涕零,敬仰有加。”易水柔身姿挺拔,言罢即起,“好戏落幕,我也该走了。” “我送你吧。”段天扬紧随其后,起身相送。 “不用了。”易水柔轻轻摆手,她不喜离别的场景,那只会平添心中挂念。 她轻启朱唇:“若有缘,金国再会,当然,前提是你肯来。” 段天扬笑容渐敛,目光深邃地凝视着她:“当你需要我的时候,我必至。” 易水柔心中一动,缓缓转身步下阶梯,语带双关:“与其送我,不如多陪陪你的童姑娘。”言罢,醋意不经意间流露。 段天扬闻言,连忙澄清:“我跟她之间并没有什么。” “谁在意呢。”易水柔低语,似是不悦又似撒娇。 最终,段天扬尊重易水柔的决定,未出城相送。 他立于城门之上,望着朝廷大军浩浩荡荡,向西番挺进。 他眼眸微眯,心中暗自思量:此行金国,对易水柔而言,绝非易事。 她将要面对的,不再是周百元那般乌合之众,而是人才济济的金军铁骑,兵强马壮。 此去凶险,唯愿她平安归来…… 圣罗城之战虽已尘埃落定,然西关烽火犹炽,金罗镇成为唯一未息的战场。 闻悉段天扬破城捷报,周百元陨落,方全仿佛脱胎换骨,挥师如神,昼夜兼程,将金罗镇围得水泄不通。 邓广叛军,龟缩在镇内,面对圣罗城失守、周百元殒命之讯,深知已成孤军。 此刻,金罗镇外,方全部队蓄势待发;不日,洪兴大军亦将压境。 己方两万将士,何以抵挡十几万雄兵? 圣罗城作为主城之一,城防坚不可摧,终难逃一劫,何况此弹丸之地? 邓广心中,降意渐生,然惧降后遭洪兴军冷遇,如周百元之惨状再现。 战与降,两难之间…… 金罗镇上空,阴云密布,局势十分不妙。 恰在此时,方全派人携带着诱人的橄榄枝,向邓广伸出了招降之手。 他郑重承诺,若邓广愿弃暗投明,非但性命无忧,更将委以重任,成为其麾下副将,继续统率他那支英勇的骑兵。 邓广等的就是这个机会,他欣然应允,率部倒戈,向洪兴军投诚。 自方全部踏入西关以来,未尝一战之苦,而洪兴军于圣罗城大捷,更让方全意外收获至宝——邓广麾下的精锐骑兵。 骑兵之威,冲击力与机动性,步兵难以望其项背。 此番收编万余铁骑,无疑让方全军实现了战力的飞跃性提升。 未费一兵一卒,未动一刀一枪,方全不仅顺利接管金罗镇,更将邓广及其骑兵纳入麾下…… 当晚,金罗镇灯火辉煌,方全精心设宴,盛情款待邓广及其麾下将士。 席间,方全言辞滔滔,对邓广的骑兵赞不绝口,仿佛世间无双。 邓广与其部将被这突如其来的赞美冲昏了头脑,误以为倒戈之举明智至极,未来定能共赴荣华。 然而,邓广等人未曾料及,这盛宴之下暗藏杀机。 方全,这位昔日洪兴军的降将,深知权力更迭的残酷,怎会容忍昔日敌手成为自己的隐患? 随着酒酣耳热,方全突然变脸,以摔杯为令,潜伏的刀手如鬼魅般涌现,瞬间将酒宴化为修罗场。 邓广尚未来得及反应,便已身首异处,其心腹部将亦难逃厄运。 随后,方全命人割下邓广等人首级,作为投名状送往圣罗城,献给段天扬。 此举一石二鸟,既向段天扬彰显了自己的忠诚与功绩,又巧妙地将背信弃义之名转嫁于段天扬,让外界误以为自己只是奉命行事,身不由己。 方全对邓广麾下骑兵宣称,邓广之逝,他亦痛心疾首,然军令如山,不得不从。 邓广及其将领皆殒命,万骑失主,终是无奈归顺方全军麾下。 第367章 怒极 一万余铁骑精锐,被方全悉数纳入麾下。 此举瞬间让方全军实力暴涨,从原本的六万之众一跃成为八万大军,其实力之盛,让方全的野心也随之膨胀至前所未有的境地,誓不再甘于人下。 段天扬接到这份捷报,细细品读,而后环视四周,沉稳宣告:“方将军已攻克金罗镇,邓广及其麾下部将已全部被杀。” 言罢,他轻将信笺递予卢镜缘,任由其在众人手中传阅。 随后,段天扬缓步至一排木箱前,随意一踢,一箱盖应声而落,箱内赫然是一颗洒满石灰的狰狞断头…… 他嫌恶地别过脸去,不愿再视。 待众人阅罢捷报,文道尊冷笑出声,质疑道:“大人,方全此举何意?他先前向邓广许下不杀之诺,却在邓广率军归降之夜,背信弃义,将其诛杀,更将此头颅献于大人,这不是将大人置于不仁不义之境吗?” 李九则悠悠接道:“此等行径,实为精明过甚,算计入骨。骂名由大人背负,而方全却独享其成,真乃世间罕见之狡黠之徒。” “岂有此理!”经文道尊与李九的深刻剖析,如同拨云见日,让在场众将恍然大悟,方全的真实意图昭然若揭。 原本,众人对方全尚存好感,毕竟他在己方攻克圣罗城后,迅速占领金罗镇,看似功勋卓着。 然而,细细思量之下,一切并非如此简单纯粹。 关虎怒不可遏,拍案而起,愤慨道:“天哥,方全此人,阴险狡诈,反复无常。还将不仁不义之名嫁祸于你,此等行径,岂能容忍?此事绝不能善罢甘休!” 李九则语气凝重,补充道:“更为棘手的是,方全今非昔比,他在东关广纳叛军,尤其是在金罗镇,竟将邓广多年苦心经营的万余精锐骑兵悉数收编。这支骑兵,历经战火洗礼,战力非凡,实不容小觑啊。” 提及邓广骑兵,洪兴军上下无不心有余悸。 昔日,一支近千人的运粮队便惨遭其毒手,全军覆没,无一生还,足见其战斗力之强悍。 段天扬对方全的心思洞若观火,却也无奈。 方全本就实力不俗,如今更添邓广骑兵这一强援,势力愈发庞大。 若贸然与之决裂,只怕会是一场两败俱伤的恶战,届时,又将有多少洪兴军将士要血洒疆场,命丧黄泉? 他屹立原地,心绪如潮,恰此时,一名士兵疾步自门外闯入,对段天扬拱手施礼,急报:“禀大人,董志合安钦山派来使者,现候于城主府外。” 段天扬眼眸微闪,略作沉吟后,沉稳下令:“带他进来。” 士兵离去未几,关虎神色凝重,沉声谏言:“天哥,时不我待,若再迟疑,恐将养虎遗患。方全势力日盛,已夺东关三城,此三地皆为粮产重地,若任其坐大,他日必成大患。” 萧方亦起身附和,言辞恳切:“天哥,我也赞同老虎的看法。此事刻不容缓,若再拖延,后果不堪设想。” 赵玄亦点头赞同,语气坚定:“此刻若不动手,待其根深蒂固,恐将伤筋动骨。望大人三思而后行,速做决断。” 洪兴军三位副帅,意见出奇的一致,皆欲即刻拔除方全这颗毒瘤。 段天扬目光扫过三人,随后向两侧侍立的士兵轻轻摆手,示意他们将散落的木箱一一搬走。 此刻,他的心中已有了计较…… 目睹士兵们将木箱逐一收起,段天扬缓缓落座于椅,对着文道尊笑道:“文先生。” “小人在此。” “稍后,请代我草拟一封致方将军的回函,这次攻克金罗镇,他功不可没,务必重赏以彰其功!” 什么? 关虎闻言,神色骤变,猛然站起,急切言道:“天哥,方全叛心已露,你岂能视而不见?还要重赏他,这简直太荒唐了!” 卢镜缘与花朵儿闻言,眉宇间皆是一皱,若是旁人此言,二人定当严厉训斥,但鉴于说话者乃关虎,他们只得强忍怒火。 段天扬却显得毫不在意,而是一脸淡然对众人说道:“你们都说方将军有叛心,那只不过是你们的猜测而已。事实上,他由始至终都没说过想脱离洪兴军的话!” 关虎焦急万分,挠头跺脚:“天哥,若真到那时,悔之晚矣。” “好了老虎,既然方将军从来没说过要脱离洪兴军,那他就还是我们的兄弟。兄弟之间互相猜忌,相互残杀,实在是太不像样了。这种话,以后我不想再听到!”段天扬轻挥手,示意关虎坐下。 关虎心有不甘,正欲再言,忽闻“咔嚓”脆响,段天扬掌中茶杯竟无端碎裂,茶水四溅,浸湿了他的衣袖。 此景一出,满座皆惊,众人不由自主地挺身而起,关虎的话语也硬生生地卡在了喉咙里。 段天扬面露尴尬之色,连连摆手向四周示意无碍,低声自语:“这杯子怎么这么脆?” 卢镜缘闻言,连忙接话:“天哥,这些皆是周百元旧物,我即刻派人置办新杯。” 段天扬含笑应允,花朵儿则细心地以手帕轻拭他身上的茶渍,并吩咐换上新杯。 众人重归座位,室内一片沉寂,无人再敢轻易启齿。 众人心中犹如明镜一般,周百元素以奢华着称,其茶具自非凡品,断无自行碎裂之理。 唯有一种解释,那便是段天扬怒极之下,以力摧之。 此举无声,却尽显其内心波涛汹涌,只是表面依旧云淡风轻,将满腔怒火深埋心底。 当董志二人派来的使者走到大厅门口时,感受到的便是一股沉闷至极的氛围笼罩其间,空气仿佛凝固,令人窒息。 即便是洪兴军的将领与谋士,亦难掩其紧张之色,正襟危坐于椅,大气不敢出。 唯段天扬悠然自得,轻啜茶水,声响清脆。 那名使者鼓足勇气,咽下唾沫,缓缓步入,躬身行礼,声音微颤:“小人徐志,拜见段大人……” 他话音未落,立于段天扬身后的卢镜缘沉声喝道:“跪下!” 此言一出,原本就心惊胆战的使者,更是身形剧颤,膝盖一软,跪倒在地。 他怔怔凝视着悠然品茶的段天扬,额头汗水涔涔,如珠滚落,尽显惶恐无措。 第368章 负荆请罪 段天扬淡然一瞥来使,轻置茶盏于案,悠然道:“是董志与安钦山派你来的?” “正……正是……”徐志语带颤音,略显紧张。 段天扬微微颔首,温言道:“起来说话吧。” “谢……谢大人。”徐志感激之余,更显惶恐。 “他二人让你来找我啥事?”段天扬问得云淡风轻。 徐志鼓起勇气,道:“二位大人久仰段大人威名,愿率部众归顺洪兴军,共谋大业。更言,若得段大人首肯,愿为先锋,荡平西关剩余叛军,一统西关版图。” 段天扬闻言,笑意更深,却藏着几分玩味:“我军一统西关只不过是时间问题,少一个董志跟安钦山,并没有什么差别。” 此言一出,徐志身形微颤,急声道:“二位大人真心归顺,望段大人能忘却旧怨,接纳我等。” 洪兴军现已掌控了北关和西关,势头如日中天。 偌大的西关只剩下几股叛军势力,根本无法与洪兴军抗衡。 像董志和安钦山这样的墙头草,率先表态欲投靠洪兴军,也在情理之中。 段天扬嘴角微微上扬,淡然一笑,说道:“此前,董志与安钦山曾通过书信表达投奔我军的意愿,我已回信应允。你回去告诉他们,若真心希望加入我军,宜速不宜迟。时间不等人,若待我洪兴军出兵宁远镇时才来投奔,那就太迟了。” “是是是,小人定将段大人的意思如实转告两位大人。只是……”他犹豫了一下,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只是什么?”段天扬问道。 “只是两位大人希望段大人能立下字据,以确保我们投奔洪兴军后不会受到加害。”徐志回答时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关虎听后,气得猛然拍案而起,手指着徐志的鼻子,愤怒地喝道:“他娘的,尔等鼠辈,区区叛军,竟敢奢望天哥亲笔立誓,真是狂妄至极!莫非以为我军非尔等不可?爱来不来,待我军挥师宁远镇,尔等叛军,必将灰飞烟灭,死无葬身之地!” 徐志猛地打了个寒颤,额头的冷汗如细雨般滑落。 他此行只有一个任务,就是从段天扬这里得到一个不杀的承诺,也是给董志跟安钦山二人的一颗定心丸。 如果段天扬不愿给予这份承诺,他回去也难以交差。 段天扬凝视着徐志,片刻沉思后,语气平和却坚定:“只要董志、安钦山二人诚心归顺,过往种种,我都可以既往不咎,并真心接纳他们入我麾下。至于字据,没那个必要。要怎么做,那是你们的事!好了,我话说完,你可以走了。”言罢,他轻轻挥手,示意徐志离去。 徐志环顾四周,最终向段天扬深深一鞠躬,语气中满是恭敬与谨慎:“段大人,小人告退。” 虽仅得口头之诺,但在他看来,这已是莫大的宽慰,毕竟他们是有求于人。 两日之后,董志与安钦山终于下定决心,正式接受了洪兴军的招安。 随着这两路叛军的归顺,西关剩余的叛军纷纷效仿,积极派遣使者前往圣罗城,表达无条件归顺洪兴军的意愿。 周百元领导的叛军,是西关各路叛军的核心力量,其被杀对于整个西关的叛军来说,无疑是一次巨大的震动。 各路叛军深感大难临头,选择投靠洪兴军也是出于无奈。 在各路叛军主动请降的背景下,洪兴军主帅段天扬以书信形式,向各路叛军主将发出了严正的命令。 要求他们在本月月底前必须率领全部部众抵达圣罗城,接受洪兴军的整编。 如有不从者,将按照叛军论处,绝不姑息。 整个西关地区,叛军人数众多,各路大小叛军加在一起,总兵力超过二十万众。 在接到段天扬的书信后,一部分叛军果断行动,迅速启程前往圣罗城。 而另一些叛军则犹豫不决,迟迟没有出发。 这种种表现,让段天扬暗自松了一口气…… 如果各路叛军一致行动,同时向圣罗城进发,那反而会让段天扬感到忧虑不安。 现在各路叛军表现不一,正说明他们之间并未相互勾结,只要他们未能联合成一个整体,那么对付起来就容易得多。 值得一提的是,董志和安钦山两路叛军是首批响应段天扬号召的。 他们两军兵力合在一起,人数达到十万之众。 抵达圣罗城后,这两路叛军选择在城外驻扎。 为了表达诚意和悔意,董志和安钦山特意让手下将自己捆绑起来,然后被押送进圣罗城,面见段天扬请罪。 当初,董志和安钦山曾随周百元攻打西关各城,期间恶行累累,纵容手下对西关三座城池烧杀抢掠。 如今投靠洪兴军,他们深知段天扬对自己可能怀有恨意,甚至伺机报复。 因此特意让手下将自己绑起来,向段天扬负荆请罪,以此表明自己的悔意和投靠决心。 董志与安钦山所采取的这一策略,可谓高明至极。 他们以负荆请罪的姿态投靠,不仅令人心生敬意,更巧妙地封住了他人的口实。 即便是对董志和安钦山怨念最深的洪兴军将士们,在目睹这一幕后,心中的怨恨也消散了不少。 在城主府的大厅中,董志与安钦山见到段天扬时,未及开口,便双双跪倒在地。 他们声泪俱下,诚挚地说道:“罪臣安钦山(董志)特来向段大人请罪!” 他们自称罪臣的举动,不仅抬高了段天扬的地位,更拉近了他们与段天扬之间的关系。 这两人的意图,段天扬又哪能看不出来。 在两人表现得如此真诚的情况下,如果他表现出刻薄的一面,无疑会让他在众人面前显得过于心胸狭隘。 尤其是在当前局势尚未稳定之时,他更需要拉拢人心,展现他大度的一面。 段天扬站直身形,走向董志和安钦山二人,搀扶他们起身。 他细心地解开二人身上的绑绳,面带微笑说:“董将军和安将军肯弃暗投明,实乃我洪兴军的福气,也是西关百姓的幸事。快快请起!” “段大人胸怀宽广,不计前嫌,接纳我们二人,我们实在是感激不尽。” “自今日起,大家就是好兄弟,兄弟之间,不用这么客气。请入座。” “多谢大人!”董志与安钦山一脸感动,急忙深施一礼。 第369章 邀约 分宾主有序入座后,段天扬嘴角轻扬,问道:“二位将军,这次可是倾巢而出,率全军将士来到圣罗城?” 安钦山与董志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安钦山肃然答道:“正是,我两家十万将士,此刻正驻扎于城外。若大人有所疑虑,可派人前去查验。” 段天扬闻言,笑容更甚,轻轻摆手:“那倒不用,二位将军诚意拳拳,我深信不疑。” 言罢,他话锋微转,语气中透露出几分深意:“日后,二位将军麾下的将士,依旧由二位亲自统帅,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此言一出,董志与安钦山面面相觑,震惊之情溢于言表。 他们本以为投诚洪兴军后,兵权难保,能得一兵团长之职已是万幸。 不料,段天扬非但未削其权,反将部众完整交还,这份信任与气度,实乃前所未见,令人动容。 董志与安钦山坐在那里,一时反应不过来。 文道尊、迟勋、李九三人闻言,却是面色骤变,不约而同地紧锁眉头,心中暗自忧虑。 大人怎能让此二人继续统领麾下?前车之鉴历历在目,方全之事已充分展示了此举之祸患,大人莫非真要重蹈覆辙? 文道尊深深清了清喉咙,试图提醒段天扬。 当前已有方全这一大隐患,若再添上董志和安钦山两人,洪兴军的未来必将四分五裂。 然而,段天扬却置若罔闻,连看都不看他一眼,含笑望着还在发愣的董志与安钦山,笑问道:“两位将军是有什么疑虑吗?” 此言一出,董志与安钦山猛然惊醒,身躯一震,连忙摇头否认。 他们迅速起身,安钦山更是单膝跪地,双手抱拳,向段天扬表达忠诚:“大人对末将的信任,末将感激涕零,愿誓死追随大人,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闻其言,董志亦随之单膝跪地,拱手施礼,言辞恳切:“末将愿誓死追随大人,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段天扬摆摆手,示意董志与安钦山起身,语气温和:“二位将军请起,既入我洪兴军,便是手足兄弟,何须如此拘礼?” “谢大人!”董志与安钦山起身,满脸喜色,难掩心中激动。 他们未曾料到,归顺洪兴军之后,非但未失兵权,反得重用,实乃意外之喜。 夜幕低垂,城主府内灯火辉煌,段天扬设宴款待新加入的董志与安钦山。 席间,他待二人以礼,佳肴美酒,尽显诚意。 董、安二人感其盛情,对段天扬赞不绝口,深感投奔洪兴乃明智之举。 宴罢,文道尊与关虎等人找到段天扬,文道尊率先发问:“大人此举何意?” 关虎等人亦急不可耐:“天哥,方全之事犹在眼前,怎能让此二人继续掌兵?” 段天扬环视众人,嘴角勾起一抹淡笑,缓缓道:“你们有没有想过,董志跟安钦山两人虽然是墙头草,但如果剥夺他们的兵权,那些尚在观望的叛军会作何感想?还会选择投奔我军吗?” 众人闻言,面面相觑,随即恍然大悟,齐声问道:“天哥此乃权宜之计?” 段天扬并未直接回应,而是继续说道:“西关的战事已经持续了太久,是时候让这场纷争画上句号了。如果能够做到不费一兵一卒便将他们诱降,何乐而不为呢?” 众人听后,集体陷入沉思。 关虎不死心地问道:“天哥,那方全又该如何处置?难道就任由他在东关坐大?” 方全成功拿下金罗镇,收编邓广骑兵后,并未选择滞留西关或前往圣罗城,而是果断带领大部队返回了东关。 对此,段天扬淡然笑道,转向关虎:“老虎,你对此有何看法?” “应当将其早日铲除,以绝后患。” 段天扬听后轻笑,未置可否:“如今我军已掌控西关全境,这是一个值得庆祝的时刻。我们应该写封信给方将军,邀请他来圣罗城,共同欢庆这一胜利时刻!” 听闻段天扬邀请方全赴圣罗城共庆,众人面面相觑,不禁摇头苦笑。 文道尊疑惑地问道:“大人认为方全会来圣罗城吗?” 段天扬面露困惑之色,反问道:“为什么不会?” 文道尊也不知道段天扬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 就在此时,迟勋正色开口:“若方全不肯前来,我便前往东关亲自邀请他。” 他知道这是自己惹出的麻烦,也深知自己有责任解决它。 段天扬嘴角上扬,笑嘻嘻地表示:“迟先生与方将军交情深厚,如果由迟先生出面邀请,我相信方全一定会来。” 然而,文道尊和李九同却露出忧虑的苦笑。 方全如今已生二心,即使迟勋与他的私交再好,他也未必会冒险前来圣罗城。 在这件事情上,除了段天扬,其他人都不抱太大希望。 书信传至东关,方全立即召集心腹谋士和将官商议对策。 “将军,或可借病体为由,婉拒此番邀约。”此言出自方全麾下智囊陈元之口。 方全轻抚下巴,沉吟道:“陈先生认为,段天扬此番邀我前往圣罗城,是暗藏祸心?” 言犹未了,一魁梧将领挺身而出,声若洪钟:“我军八万精兵在握,何惧他段天扬?若真起冲突,大不了一拍两散。” 陈元却缓缓摇头,语调悠长:“董志与安钦山现已归顺段天扬,二人麾下兵力亦达十万之众,不可不防。” 方全指尖轻敲额际,神色凝重:“去往圣罗城,我并不担心段天扬会对我不利,我忧虑的是他向我索要邓广那一万多精锐骑兵。” 此言一出,众将皆点头称是,氛围凝重。 方全环顾四周,忽忆一事,问道:“成儿此刻何在?” 他所说的成儿,乃是其侄子方锋成,在方全军中被誉为第一猛将。 其师承通天阁长老元音,武功之高强,远超常人。 一名将官挺直身形,向方全恭敬地拱手道:“将军,锋成将军去奇峰山剿匪了。” 方全听闻此言,满面错愕:“成儿去奇峰山剿匪了?我并未下令让他去啊。” 那名将官解释道:“锋成将军说,奇峰山的匪患迟早也是要清除的,正好闲着没事干,他就去了。” 方全问:“他带了多少人?” 将官回答:“未带一兵一卒。” 方全惊讶:“他一个人去的?” 将官肯定地回答:“是,锋成将军说他一人便足以荡平匪寇。” 第370章 装病 方全闻听此言,苦笑间轻轻摇头,目光中满是对侄儿的无奈与宠溺,对围拢的众人感慨道:“我这侄儿,技艺超群,胆识过人,自幼便无所畏惧,我这做叔父的,对他也是束手无策啊。” 言罢,众人纷纷竖起大拇指,赞不绝口:“锋成将军武艺超群,独闯匪巢亦能游刃有余,将军大可安心!” 方全微笑以对,话锋巧妙一转,对众人言道:“此番,我借病为由,便不去圣罗城了。而我们的军队,则继续招贤纳士,东关之地,亦需我们不断拓展。” 他稍作停顿,眼神中闪烁着决绝:“若段天扬能将东关诸城交予我治理,我便继续留在洪兴军中,以他为尊;若不然,便各奔前程。真撕破脸,我们也没什么好怕的。” 此言一出,众人无不挺立,齐声高呼:“将军英明,我等愿誓死追随,共谋大业!” 不久,方全的回信迅速自东关返回圣罗城。 信中,他以水土不服为由,称自己卧榻多日,短期内恐难远行,婉拒了段天扬的盛情相邀。 虽然方全人在东关境内,但与圣罗城却相隔不远。 此等托词,明眼人一眼就能洞穿。 次日清晨,方全端坐于大厅之中,与麾下将士悠然品茗之际,一名军兵疾步而入,躬身行礼,朗声道:“将军,迟勋先生求见。” 此言一出,方全面色微变,眼眸中闪过一丝讶异,旋即问道:“迟勋?他竟至东关了?” “确然,此刻正候于门外。”军兵神色肃穆。 方全闻言,一时愣怔,未及言语。 座下陈元轻笑,一语道破天机:“迟勋此行,必是段天扬之意,欲邀将军前往圣罗城。” 另一将领则缓缓言道:“将军回书方出,迟勋即至,段天扬此举,似已洞悉将军心意,再遣迟勋,其志在必得之势,昭然若揭。” 方全目光流转,沉吟片刻,遂问:“诸位以为,我应如何应对?” 陈元不假思索,语气坚定:“托病拒见,以观其变。” 迟勋此人,巧舌如簧,将军若此刻与之相见,恐非明智之举。 众谋士皆颔首赞同陈元之言,认为避而不见迟勋实为上策。 然而,在方全心中,对迟勋还是有些许感恩之心的。 昔日,正是迟勋之邀,他才得以投身洪兴军麾下,成就今日之局。 试想若无迟勋,他或许仍蜷缩于西关那弹丸之地,甚至步周百元后尘…… 何谈今日东关之逍遥,掌三城之权? 方全深思熟虑后,愈发觉得不见迟勋于情于理皆说不过去。 他向众谋士轻轻摆手,眼神中透露出坚定:“迟勋之事,公私皆不容我回避。欲成大事,未来或需借他之力,在段天扬面前周旋。” 言罢,他昂首对传讯军兵吩咐道:“请迟先生至我卧房一叙。” “将军……”谋士们欲再劝,却被方全以手势制止,斩钉截铁道:“照我吩咐行事。” 当军兵引领迟勋步入方全的卧房时,只见方全已病弱不堪,慵懒地倚卧于床榻之上。 四周,一众将士恭敬地跪坐,神色凝重。 迟勋风尘仆仆自圣罗城赶来,脸上尚挂着旅途的疲惫与尘土。 他步入室内,众将士纷纷起身,拱手齐声道:“迟先生。” 迟勋目光扫过众人,回以礼数,随即聚焦于病榻上的方全,关切询问:“闻听方兄贵体欠安,不知病势如何?” 言罢,方全勉强抬手,声音微弱,似风中残烛:“可是迟老弟到了?” 迟勋趋步至床前,细观之下,只见方全面色惨白如纸,唇色青紫,一副病入膏肓之态。 迟勋心中是既生气又好笑,方全自称水土不服,此刻却装出一副病重的模样,到底是想闹哪样? 他暗暗摇头,还是蹲下身来,温言问道:“方兄,我特来探望,却见你病势如此沉重,实非水土不服所能解释啊?” 方全苦笑,眼中闪过一丝无奈:“唉,自踏入东关这方水土,我便厄运连连,疾病缠身。迟老弟此番前来,莫非仅是探望之情?” 迟勋闻言,神色坚定:“探望之情自然是有,但更重要的是,我欲邀方兄共赴圣罗城,与大人举天同庆。” 方全微微眨眼,刻意清了清嗓子,略显夸张咳嗽道:“迟老弟,眼下的状况你也看到了。大人盛情相邀,我本应欣然赴约,怎奈这身躯竟如此不争气,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长途跋涉,难以胜任啊!” “确实如此,将军病势沉重,此刻前往圣罗城,途中恐有不测,还望迟先生能在大人面前代为转圜,详尽阐述将军的实情。”众谋士纷纷附和,言辞恳切。 迟勋闻言,轻轻颔首,自怀中取出一方洁白手帕,悠然自得地擦拭着手掌,随后神色凝重地说:“方兄,我虽非名医,却也略通医术。让我为你诊一诊脉,那些疑难杂症我或许束手无策,但对于水土不服这类小恙,我自信尚能应对自如。” 言罢,他卷起衣袖,作势欲探,方全见状,下意识地往回一缩手臂,脸上挂着几分尴尬的笑意:“哎呀,迟老弟,不必麻烦了,医官已为我诊断过,只需静养半月,自能康复如初。” 迟勋闻言,眉头微蹙,一本正经地道:“区区水土不服,竟需半月方能痊愈,此等医术,岂非庸医所为?” 他语气坚定,继续说道:“方兄放心,此等小疾,我半日之内定能使之痊愈。” 方全闻言,苦笑不已,深深凝视迟勋一眼,见他态度坚决,非把脉不可,索性不再掩饰,从床榻上坐起身来,笑问道:“老弟,你这是看出我在演戏了吧?” 他语气中既有无奈,又带着几分对迟勋敏锐洞察力的钦佩。 迟勋嘴角轻扬,优雅起身,向方全挥手笑道:“方兄,快请起吧,您这身板硬朗如松,卧床装病岂不委屈?” 方全朗声大笑,笑声中夹杂着一丝尴尬。 他轻扬手,示意侍立一旁的丫鬟,后者轻盈上前,递上湿漉漉的手巾。 方全接过,随意拂面,顷刻间,脸颊泛起自然红晕,神采奕奕。 第371章 巧舌如簧 在迟勋这么聪明的人面前,想伪装生病,确实不易。 方全轻盈下床,诚恳探问:“迟老弟,你我之间交情如何?” “自是犹如手足,不可分割。” “那我待你,又如何?” “敬如上宾,无微不至。” 言及此,方全神色凝重:“既然如此,老弟你可千万不能害我啊!” 迟勋面露疑惑:“方兄此言何意?” 此时,陈元插话:“段大人急召将军赴圣罗城,恐非庆典,而是暗藏杀机吧……” 迟勋闻言,眸光一闪,凌厉如刃,直指陈元鼻尖,厉声道:“大胆!” 他随即转向方全,语气决绝:“方兄,此等奸佞,留之必祸,应立即除之!” “啊?”方全愕然,满目震惊望向迟勋。 迟勋怒容满面,字字铿锵:“此人居心叵测,散布谣言,意在离间方兄与大人,其罪当诛,不可饶恕!” “啊……这……” “此人断言大人欲加害方兄,实属荒谬绝伦。自方兄归顺洪兴军以来,大人对方兄唯有敬重与信任,何曾流露丝毫敌意?方兄提议征伐东关,大人欣然应允;东关三城告捷,屯田有成,大人更是喜不自胜;方兄奉命攻克金罗镇,大人更当众盛赞方兄为洪兴军之栋梁。大人视方兄如臂膀,岂有自残之理?” 迟勋言辞凿凿,正气凛然,令方全心生欢喜,反观陈元等谋士,面色则略显尴尬。 “方兄,此等居心叵测、离间之人,留之无益,应速除之。”迟勋怒指陈元,义愤填膺。 “将……将军……”陈元等人欲言又止,方全轻摆手势,笑而置之:“陈先生不过无心之语,还请老弟勿怪。” 言罢,他转而对陈元正色道:“日后慎言,若再妄言,休怪本将军无情,以军法处置。” “是,将军。”陈元躬身应诺,再不敢多言半句。 方全对迟勋展颜笑道:“老弟远道而来,我应设宴盛情款待,共叙兄弟情谊。来来来,让我们今日不醉不归。” 迟勋轻轻摆手,眼中闪烁着好奇之光:“叙旧虽好,却非我此行目的。圣罗城中盛宴正酣,洪兴军兄弟齐聚一堂,唯独方兄以病为由,留守东关,这究竟是为何?” 方全迎上迟勋那锐利的目光,片刻沉默后,他笑中带有一丝苦涩:“老弟,我想听你说一句真心话,大人此番召我,是否暗藏杀机?” 迟勋闻言,眉头紧锁,不解道:“方兄何出此言?” 方全轻叹一声,道出心中忧虑:“我于东关屯田之事,或许已触怒大人。加之西关之战,我部进展迟缓,后又接纳邓广遗下的叛军数万,此种种行为,在大人眼中,岂非图谋不轨之兆?” 迟勋面色凝重,正色问道:“方兄,你心中可有此念?” “绝对没有……”方全下意识回答。 “既然没有,又何须顾虑重重?”迟勋沉稳地言道,“你在东关屯田,此乃大人应允之举,我军粮草素来紧缺,而你麾下六万将士,连同十余万眷属,皆需口粮。若非东关屯田,我军何以维系?至于西关战事迟缓,大人初时确有不悦,然亦能体谅方兄之难。邓广麾下骑兵,神出鬼没,难以捉摸,大人亦曾受其困扰。你率军深入金罗镇,自是险境环生。至于接收邓广叛军之事,更无需多虑。你乃洪兴军一员,接收叛军,与大人亲为,又有何异?终归皆归于我洪兴军麾下。” 闻此言,方全一时语塞,心中暗自思量。 迟勋之言,确有几分道理…… 不待他回应,迟勋续道:“此次大人在圣罗城设宴,庆贺洪兴军平定西关叛乱,一则以示庆贺,二则彰显我军团结,向朝廷展示力量。若方兄缺席,岂不是公然与大人唱对台戏?大人岂能轻易罢休?” 方全眼神闪烁,嘴角勾起一抹傲笑:“不罢休?大人又能奈我何?如今我手握十万雄兵,更占据东关三城,此地乃东关粮仓,易守难攻。若真刀兵相见,胜负尚未可知。不过,此等狂言,我仅与老弟私下笑谈,切勿当真……” 他话音未落,迟勋已连连摇头,语重心长道:“方兄,你虽觉自身兵强马壮,实力倍增,然何曾远眺大人之势?圣罗城一役后,大人麾下直系兵力已逼近二十万之众,加之西关叛军纷纷归顺,总兵力直逼四十万大关。方兄即便此刻坐拥十万精兵,又如何能与这浩瀚军海相抗衡?大人对你赏识有加,若因此事反目,岂非自断生路,自寻死路?此言,即便是私下闲谈,亦不宜出口,更遑论心存此念。” 方全闻言,不禁倒吸一口冷气,沉默良久。 他恍然意识到,自己只顾自身壮大,却未曾留意段天扬那边势力更为膨胀。 正当他陷入沉思之际,一名将官缓缓开口,语气中带着几分质疑:“迟先生言之过重了吧?西关叛军虽众,但新附之军,忠诚度尚待考量,恐难真心效命,大人何以凭借此等军队征战四方?” 迟勋闻言,仰天大笑,反驳道:“此言差矣!西关叛军虽为新附,然其忠诚之心,非尔等所能揣度。就以董志、安钦山二位将军为例,大人非但未削减其兵力,反委以重任,令其继续统率旧部,并有意调遣至清源、宁远二镇屯田。此等恩德,二位将军感激涕零,誓以死报。试问,如此忠心耿耿之将,怎会不愿为大人披甲执锐,冲锋陷阵?” 方全闻言,眼中闪过一抹惊异之色,凝视着迟勋,追问道:“董志跟安钦山那两个墙头草,皆对大人忠心无二?” 迟勋点头,语气坚定:“大人以诚待人,以德报怨,此等胸襟,非一般人所能及。二位将军之忠诚,便是最佳明证。方兄,切莫让偏见蒙蔽了双眼啊……” 迟勋的话语犹如惊雷,彻底颠覆了方全的预判。 段天扬非但未削减董志与安钦山的一兵一卒,反欲遣其归乡屯田…… 此举,说明段天扬从未认为自己有叛反之心…… 试想,如果他真有此念,怎会不察纳降而不夺其兵权之险? 又怎会放任董志、安钦山等人壮大? 方全难以置信,声音颤抖:“老弟,你……此言非虚?” 迟勋一脸无辜,反问道:“方兄,你我相知多年,你竟疑我至此?此事非同小可,我岂敢妄言?圣罗城与东关距离又不远,你遣人一查便知。” 言罢,他连连摇头,眼中满是对方全质疑的不满与无奈,仿佛眼前的质疑是对他们深厚情谊的亵渎。 第372章 齐汇 方全连忙堆起笑容,故作轻松道:“迟老弟,我不过是随口一问。董志与安钦山二人,反复无常,大人对他们如此宽容,实乃大度之举,但长远来看,恐生变故啊!” “确有人向大人进言,大人却说,既入洪兴军,便是自家兄弟,相互猜忌,非兄弟之道。此言一出,便无人再敢多言。”迟勋语气中透露出几分无奈。 方全闻言,心中暗自嘲笑。 段天扬这个毛头小子,还是太年轻啊…… 战场之上他或许英勇无双,但在官场权谋之中,却显得稚嫩许多,对人心的复杂一无所知。 他非但未能驯服自家这头猛虎,反又引来了董志、安钦山这两只豺狼,洪兴军若不灭,实乃天理难容。 但转念一想,连董志、安钦山这等小人都能坐拥两镇屯田,自己凭实力在东关占据三城,又有何不可? 这三城皆是自己浴血奋战所得,理所当然,何惧之有? 此刻与段天扬撕破脸面的时机尚未成熟,待己方在东关根基稳固,粮饷充足,届时,再跟他翻脸,方为上策! 方全心中暗自盘算,眼眸不停转动,沉默良久,仿佛在权衡利弊。 迟勋凝视其片刻,终是无奈摇头,轻叹道:“利害已明,若方兄执意以病为由推脱,我也只能尊重。就此别过。” “且慢,迟老弟,你先别急啊!”方全猛然回神,急拉迟勋衣袖,干笑间眼神深邃,“并非我想故意托病不去,亦或是抗命不遵,实乃风闻之事,令我难安啊。” “何事?”迟勋眉头紧锁,不解其意。 方全缓缓吐字,字字沉重:“传言大人欲除我而后快。” 言罢,他目光如炬,紧锁迟勋反应。 迟勋闻言,几欲失笑,正色道:“方兄,此等无稽之谈,从何而来?我一直在大人身边,从未听过如此风闻。” “老弟,你我之间,又何必隐瞒?大人真未有过此念?”方全眼睛眨都不眨,仿佛要看穿迟勋的内心。 迟勋毅然伸出手指,庄严宣誓:“方兄,我迟勋愿以天为证,若大人真曾言及此事,哪怕仅是只言片语,愿我遭天谴雷轰,不得善终!” 他倒没有说谎,尽管周遭不乏劝段天扬斩草除根,以绝后患之声,但段天扬始终未应允,更是从未说过要杀了方全。 面对迟勋那坚如磐石、清澈无波的眼眸,以方全阅人无数的经验,他知道迟勋没有撒谎。 于是,他凌厉的目光渐渐柔和,轻拍迟勋肩头,笑道:“老弟,何须如此毒誓?你我兄弟情深,相知多年,我岂能不信你?或许,大人知晓你我交情匪浅,故而有意避嫌,未在你面前提及此事。” 迟勋连连摇头,语气坚定:“绝不可能!大人对我信任有加,此等大事,岂能毫无风声?况且,我时刻伴随大人左右,却从未听闻半点相关传闻。” 方全闻言,眼珠微转,似有所思,转而询问迟勋:“如此说来,莫非是我轻信了无稽之谈?”他语气中既有疑惑,亦有自责。 “没错!大人不仅没说过杀害方兄之事,更是处处帮着方兄说好话。” “真的?” “绝无半句虚言。” 方全仰天大笑,爽朗道:“闻老弟此言,我心甚慰。明日,我便亲率大军,前往圣罗城。旁人相邀,我或许还能以病推辞,但老弟你开口,我岂能不给这面子!” 迟勋轻轻白了他一眼,笑道:“方兄,你早该如此。” 言罢,二人相视而笑。 当晚,方全府内灯火通明,盛宴款待迟勋。 觥筹交错间,欢声笑语直至深夜,迟勋终是不胜酒力,醉意醺然。 方全趁机旁敲侧击,探寻迟勋心声,然迟勋始终如一,坚称段天扬并无加害之意,更无此等筹谋。 此言一出,方全心中大石落地。 宴毕,方全细心安排迟勋于府中休憩。 待侍从搀扶迟勋离去,他转身望向麾下谋士与将官,神色坚定:“明日一早,我军便启程圣罗城,诸位以为如何?” 陈元面露忧虑,躬身言道:“将军,此行凶险,还请三思而后行啊!” 方全沉吟片刻,缓缓分析道:“段天扬非但不削董志、安钦山二贼的兵力,更放任他们率部屯田,此举说明他对我们的反意一无所知。我若此番不赴圣罗城,便是公然抗命,段天扬必不会善罢甘休。加之董、安二贼与我们素有嫌隙,定会借此机会怂恿段天扬挥师来犯。以我们目前的实力,还不足以与洪兴军抗衡,一旦交战,必损兵折将。因此,我们需要休养生息,积蓄力量。此行圣罗城,实为缓兵之计,势在必行!” 言罢,众人面面相觑,心中虽有疑虑,却也深知方全之言在理。 陈元眼珠一转,拱手进言:“将军欲往圣罗城,确为必要之举,但若能携锋成将军同行,则更为稳妥。锋成将军武艺超群,即便段天扬有不利之心,亦需三思而后行。” 方全闻言,关切问道:“成儿是否已从奇峰山归来?” 众将摇头,答曰:“锋成将军尚未归来。” “那成儿归期几何?” “这……我等实难预料,或许三五日,亦或十天半月。” 方全听闻此言,轻轻摇头道:“段天扬的命令明确指出,我们必须在月底前抵达圣罗城。若不能如期到达,岂不落人话柄?不等成儿了,明日一早,我军便启程。” 原本打算以病托辞的方全,在迟勋的深入分析和耐心劝说下,最终决定带领全军前往圣罗城。 第二天一早,方全率领着手下所有将士,连同迟勋,浩浩荡荡地自东关出发,向着圣罗城进发。 六天后,以方全为首的大军终于抵达了圣罗城,并在南城外安营扎寨。 此刻的圣罗城外,军营如云,驻军密集。 北城和西城外是段天扬的直系军队,东城外则是投靠而来的各路叛军,而南城外则驻扎着方全的军队。 数十万百姓的圣罗城,此刻更显壮阔,城外营地连绵不绝,几欲将主城环抱其中。 站在城头远眺,只见军营密布,犹如铁壁铜墙,绵延至天际,令人心生敬畏,叹为观止。 第373章 庆宴 闻悉方全率军抵达的消息,段天扬难掩喜悦,亲自出城,于南城门外隆重迎接。 二人相见,方全即刻翻身下马,疾步向前,单膝跪地,双手抱拳,声音洪亮:“末将方全,拜见大人!” 随后,其麾下谋士、将官亦纷纷效仿,跪地行礼,齐声高呼:“属下参见大人!” 段天扬面带微笑,快步上前,亲手扶起方全,目光扫过在场众人,轻摆手道:“都是自家兄弟,不用这么客气,快起来吧!” “谢大人!” 段天扬紧紧握着方全的胳膊,眼神上下打量着他。 这是两人首次相见,当初方全投靠洪兴军时,段天扬正在钦巴部落抗击金军。 他微笑着对方全说:“方将军,我们终于见面了。” 尽管段天扬年纪轻轻,但容貌极其出众,气质非凡,就连阅人无数的方全也不禁为之震撼。 他微微躬身,语气中透露出敬畏和谦逊:“是的,末将此前一直在东关屯田,未能及时拜见大人,还请大人恕罪。” 段天扬笑呵呵地回答:“方将军在东关屯田,对洪兴军有着巨大的贡献,又何罪之有?快请进城,我们再详谈。” 段天扬亲自将方全迎入圣罗城,这一举动不仅给足了方全面子,更是给他的部下们吃了一颗定心丸。 此举说明,段天扬并没有要杀他们的意图,此次前来圣罗城的决策是正确的。 当晚,圣罗城城主府内灯火辉煌,宴席盛大,段天扬特地为方全接风洗尘,洪兴军的将领与谋士皆应邀而至。 如今的洪兴军,早已今非昔比。 段天扬麾下直系兵力逼近二十万之众,方全军紧随其后,拥兵八万有余,董志、安钦山二人联手,也有十万。 加之数路归降的叛军,林林总总,总兵力已逾四十万众。 城主府内,将星云集,谋士如雨,数百人济济一堂,即便是宽敞的大厅,也显得捉襟见肘,酒宴不得不延伸至前庭,一张张圆桌沿主道两侧铺陈开来,座无虚席,人声鼎沸,笑语连连,一片欢腾景象。 正当众人沉浸在欢声笑语之中,段天扬缓缓起身,举杯示意,瞬间,喧嚣戛然而止,所有目光聚焦于他一身。 他环视四周,眼含笑意,朗声说道:“自周百元祸乱西关以来,此地四分五裂,战火连绵,百姓流离失所,苦不堪言。今日,我洪兴军以雷霆之势,一统西关,终结了连绵不绝的战乱,为这片土地带来了久违的和平。此等壮举,实乃值得我辈共庆之喜事。诸位将军、先生,请与我一同举杯,为西关的新生,为我们的团结与胜利,干杯!” 言罢,满座皆起,杯盏相碰,响彻云霄。 安钦山笑得合不拢嘴,他补充道:“西关今日的繁荣,皆归功于大人的英明领导,我们理应向大人致以最高的敬意!” 言毕,董志连忙附和:“正是如此,若非大人,西关焉能有今日之盛景?敬大人!” 然而,这番和谐的氛围却因方全的一席话而骤变。 方全手持酒杯,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阴阳怪气地说道:“想当初,某些人可是紧随着周百元,挥军直指我西关,如今周百元失势,便化作墙头草,投靠大人,这等厚颜无耻,实属世间罕见啊!” 此言一出,满堂哗然,方全麾下的将官们无不哄然大笑。 安钦山与董志闻言,面色骤变,愤怒之情溢于言表,双眼几乎要喷出火来。 他们的部将们更是按捺不住,纷纷拍案而起,怒指方全,厉声喝道:“方全,你何德何能,竟敢如此诋毁我们将军?” 方全的部将们亦不甘示弱,纷纷站起,剑拔弩张,双方怒目而视,气氛紧张至极。 坐在中央位置的段天扬发出一声不满的啧声,他环视着周围那些蠢蠢欲动的将领们,沉声说道:“你们这是干嘛?当我不存在吗?” 他的不满之情已显露无遗,董志以及安钦山、方全三人分别眼神示意自家将领们坐下。 诸将怒目而视,心中虽感不满,最终还是愤愤不平地坐回了自己的椅子。 段天扬目光扫过众人,深沉地说:“我不管你们以前有什么恩怨,既然加入了洪兴军,那就是自家兄弟。动不动就出言讥讽,甚至拔刀相向,这哪像是自家兄弟所为?” 方全撇了撇嘴角,显然对此嗤之以鼻。 而董志和安钦山则眼眶微红,他们恭敬地向段天扬行礼,声音颤抖地说:“大人,自投入您的麾下以来,您对我们礼遇有加,我们感激不尽。但方全的言语实在过分,大人务必为我们做主啊。” 闻听二人之言,方全面色铁青,几欲起身,段天扬却轻摆其手,转而温言对董志与安钦山道:“方将军性情直率,刚才言语间或有冒犯,望二位将军海涵。” 言罢,他轻摇杯中佳酿,诚挚道:“请容我以此酒,向二位赔罪!” 董志与安钦山急忙站起身,双手举杯,恭敬回应:“岂敢岂敢,敬大人!” 段天扬目光扫过席间众人,笑容可掬:“来,大家一起干一杯,以后大家携手并进,摒弃前嫌,共创洪兴军之辉煌!” 言毕,“干杯”之声响彻宴厅,众人一饮而尽,气氛也随之升温。 宴会间觥筹交错,段天扬更是成为众人敬酒的对象。 看得出来,他今天是真的很高兴,全程笑容满面,对来敬酒的人,也是一一回敬,来者不拒。 不多时,他已饮下十余杯,面颊绯红,笑意更浓。 宴会氛围渐入佳境,众人初时的拘谨已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放荡不羁。 酒席间,侍女们轻盈穿梭,手捧佳酿佳肴,宛如春风拂面。 不少将领目光在侍女身上流连,终是按捺不住,将路过的侍女揽入怀中。 他们对着侍女们上下其手,又揉又搓,引得侍女间尖叫声此起彼伏。 这些将领,基本都属于新投靠过来的叛军阵营,昔日随心所欲。 宴会刚开始时,在段天扬面前他们尚能收敛,但几杯醇酒下肚,就本性毕露,开始旁若无人起来。 第374章 进言 目睹此景,萧方、关虎、赵玄等一众将领脸色是一个比一个难看,神色愈发凝重。 这哪里是洪兴军应有的庆功盛宴,分明沦为了青楼般的喧嚣之地,一群乌合之众在此放纵形骸。 众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聚焦于中央的段天扬,他面颊绯红,醉眼朦胧,非但未加制止,反而在目睹将官与侍女们的混乱举止时,不时发出阵阵狂笑。 这场宴会自天黑一直持续至第二天晨曦初现,方才落幕。 醉意熏熏的段天扬率先踉跄离席,随后,与会的将官与谋士亦纷纷散去。 唯有方全,故意滞留至最后,待人群散尽,他寻至卢镜缘面前,躬身行礼,言辞恳切:“卢将军!” 卢镜缘面露疑惑,回礼问道:“方将军有何要事?” 深知卢镜缘乃段天扬心腹,方全笑容可掬:“卢将军,我欲求见大人,可否代为通传?” 卢镜缘眉头微蹙,压低声音回应:“方将军,大人此刻已醉卧后花园,正需静养。若有急事,不妨待大人酒醒再议,以免惊扰了他的休憩!” 言毕,他转身欲行,方全急步上前,紧握其臂,面上挂着干笑,眼中却满含急切:“卢将军,事态紧急,有十万火急之事需即刻禀报大人,片刻延误不得啊!” “这……” “此事关乎重大,延误之责,即便是卢将军您,恐怕也难以承担啊!”方全言辞间虽显谦恭,却暗含威胁。 卢镜缘闻言,目光深邃地审视着他,片刻犹豫后,终是甩袖道:“既然如此,方将军,请随我来。” “多谢卢将军!”方全再次拱手施礼,随卢镜缘步入后花园。 园中凉亭之下,段天扬安然躺于椅中,酣睡正浓,唯有花朵儿静立一侧,默默守护。 见卢镜缘携方全而至,花朵儿面露疑惑,以眼神无声询问。 卢镜缘轻轻耸肩,示意方全在亭外稍候,自己则步入亭中,低声向花朵儿解释:“方全说有急事要见天哥,十万火急。” 随后,卢镜缘缓缓行至躺椅旁,弯下腰身,轻声呼唤:“天哥,天哥,醒醒……” 在连续的低语中,段天扬缓缓睁开朦胧睡眼,望向卢镜缘,声音含糊:“镜缘,咋了?” 卢镜缘轻声细语,生怕惊扰了这份宁静:“天哥,方将军有要事求见。” “什么事这么急,不能等我醒了再说吗?熬了一个通宵,我现在只想好好睡觉。”段天扬略显疲惫。 “但方将军言之凿凿,说有十万火急之事。”卢镜缘回答得小心翼翼。 “啥事?”段天扬追问。 “属下不知,只待方将军亲自禀报。”卢镜缘答道,语气中透露出一丝无奈与紧迫。 “唉!”段天扬轻叹一声,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沉声道:“让他过来吧!” “是,天哥!”卢镜缘应声而起,朝外对方全轻轻一招手。 方全见状,迅速步入凉亭,行至段天扬身旁,恭敬地躬身行礼:“末将参见大人!” 段天扬悠然躺于椅上,眼皮微掀,语调略显慵懒:“方将军,什么事这么急啊?” “大人,洪兴军正面临前所未有的危机!” 此言一出,段天扬半醉的眼眸猛地睁开,凝视着方全,满是不解:“方将军,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据闻大人非但未削弱董志、安钦山二贼之兵力,反而有意派其前往清源、宁远屯田?” 段天扬眉头微蹙,反问:“是啊,咋了?” “大人,您可知董志与安钦山二人,实为两面三刀之徒?今日若不绝其兵权,反令其率部屯田,无异于养虎为患。假以时日,二人势力坐大,必将背弃洪兴军,成为我等劲敌!” 方全的话语中,满是对董志与安钦山的切齿痛恨。 他与两人恩怨极深,今日若不除之,他日必受其害。 想在东关屯田、养精蓄锐的愿景,在董、安二人存在的情况下,显得遥不可及。 他们二人,定会不遗余力地在段天扬耳边煽风点火,图谋对付自己。 此二人,实乃心头大患,不除不快! 段天扬闻言,初时一愣,随即轻笑,摆手宽慰道:“方将军想多了,董志与安钦山自归顺我洪兴军以来,一直尽忠职守,忠心可鉴,断无叛乱之理。” 然方全心急如焚,急声反驳:“大人,人心隔肚皮,知人知面难知心!昔日董志与安钦山对周百元亦是满口忠诚,结果如何?周百元危难之际,他们却袖手旁观,任由其陷入绝境。此等前车之鉴,大人岂可忽视,万勿重蹈覆辙啊!” 言罢,他下意识地望向一旁的卢镜缘与花朵儿,见二人频频点头,心中稍安,遂趁热打铁:“卢将军、花小姐,想必二位亦觉我言之有理吧?” 卢镜缘轻咳一声,神色凝重地道:“天哥,董志与安钦山二人,实难深信。如今我洪兴军在西关声势浩大,他们自然对天哥毕恭毕敬,但其心难测。” 段天扬闻言,眉头紧锁,手指轻敲额际,沉思片刻后问道:“方将军,那你想我怎么做?” 方全心中一喜,不假思索地抬手,做了一个杀头的手势。 段天扬却摇头叹息:“董志跟安钦山二人归降有功,若无端把他们杀了,何以服众?我又怎么跟其他投靠过来的兄弟们解释?” 方全目光闪烁,语气坚定:“大人,此二人若留,必成大患。且诛杀之事,无需大人亲自动手,我愿代劳。我与这二人有着不解之仇,我儿便是丧命于他们之手,为子报仇,理所应当。我行事之后,即刻率军返回东关,大人再随意处罚一下我,此事便与大人无涉。” 方全深知,是非之地不宜久留,此举既除去了隐患,又能立马率军回东关,实乃一举两得。 方全之子确已离世,逝于与董志、安钦山交锋之际,但并非英勇捐躯,而是行军路上不慎坠马,颈骨断裂而亡。 只不过方全始终对外隐瞒真相,坚称其子是战死沙场的。 段天扬轻叹一声,哈欠连连道:“方将军是洪兴军的副帅,有些事,你自己拿主意就好,不用什么事都来烦我。我现在很困,得先睡一觉,有什么事,等我睡醒了再帮你处理。” 段天扬的这番话,在方全听来的意思就是:自己是洪兴军的副帅,想做什么事可以自己拿主意,哪怕是捅出了篓子,也有他段天扬帮自己处理。 第375章 甄嬛本嬛 方全乃聪明之人,无需段天扬将每一言每一语都解释得详尽无遗。 他心领神会地点头,嘴角上扬,露出微笑,恭敬地回应道:“大人,末将已明晰您的意思,定将事情处理得尽善尽美,绝不给大人带来任何困扰。” 段天扬微微闭上双眼,在躺椅上轻轻翻身,背对着方全,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随意地挥了挥手,示意他可以走了。 方全见状,识趣地躬身施礼,轻声细语:“末将告退。” 随后,他转身离去,步伐稳健有力。 回到城主府前庭,他的部下将官与谋士们仍在院中等待。 见方全归来,众人立刻围上前来。 方全环视众人,语气平缓地说道:“将圣罗城最上等的酒馆包下,今夜,我要设宴款待董志和安钦山二人。” 众人听闻此言,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他们心中清楚将军与董、安二人之间的不共戴天。 无缘无故,将军又怎会设宴款待他们二人? 这显然是将军准备采取某种行动的信号…… 陈元轻舔着干涸的唇瓣,声音低沉而谨慎:“将军,您是否打算在今夜采取行动?” 方全深吸一口气,目光坚定:“今夜,我们就率军回东关,但在此之前,董志与安钦山这两个绊脚石,必须清除,否则后患无穷,我夜不能寐。” “但是……杀了他们两个……只怕段大人……” 陈元话音未落,方全已截话而道:“无需多虑,我已与段天扬达成共识,他对除去此二人亦持赞同态度。” 言罢,他转向部将李军,眼神中透露出信任与期待:“老李,上次你在军中调度的刀手,行事利落,我甚为满意。此番,还需你秘密调集他们,换上平民衣裳,混入城中,务必悄无声息。” 李军闻言,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笑意,拱手应承:“将军放心,此事就交由我,定能滴水不漏。” 方全满意点头,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笑意:“唯有铲除此等败类,我方能安心返归东关。” 随即,他派遣两名智谋过人的谋士,分别前往董志与安钦山的府邸,以化解旧怨之名,邀二人共赴城中盛名之地——卧龙居。 意在彻底了结双方这段恩怨,以保洪兴军内部之和谐与稳定。 董志与安钦山其实皆有与方全和解之意,这源于他们刚刚加入洪兴军。 相较于方全这位早已扎根于洪兴军的副帅,他们的势力显得单薄许多。 他们深知,若与方全关系紧张,未来可能会遭受不必要的打压和损失。 因此,若能和解,对他们来说是再好不过的选择。 在商议中,董志和安钦山决定接受方全的邀请。 虽然他们曾担忧这可能是一场鸿门宴,方全的邀请或许只是假意和解,实则意图对他们下手。 但转念一想,他们认为这种可能性极小。 这里毕竟是圣罗城,是段天扬的势力范围,而非东关。 方全若在段天扬的地盘对他们下手,事后又如何向段天扬和洪兴军的众将交代? 因此,经过深思熟虑,董志和安钦山都认为方全的邀请是出于真心实意。 董志与安钦山,两人自以为智谋过人,却未曾料到,这反而成了他们失策的根源。 自归顺洪兴军以来,段天扬表面上的礼遇与信任,非但未削减其兵权,更许以屯田之职,种种迹象似乎昭示着段天扬的无害与赏识。 然而,真相却如迷雾中的利刃,冷酷而锋利。 董志与安钦山,乃至方全,皆低估了段天扬的心机,说他是甄嬛本嬛都不过分。 他所做的每一件事,皆蕴含深意,即便是一个小小的动作,都有它的目的性在里面。 夜幕低垂,董志与安钦山应约踏入圣罗城最为奢华的酒家——卧龙居。 此地金碧辉煌,两层楼阁巍峨耸立,内饰富丽堂皇,恍若置身宫殿,尽显尊贵与气派。 方全一掷千金,将整个卧龙居包场,只为这场非同寻常的聚会。 董志与安钦山并非孤身前来,身后跟随着一众精锐随从,皆是修武界的佼佼者,他们麾下的得力干将。 踏上二楼,二人终与方全会面。 方全原坐于椅上,悠然品茗,见二人到来,顿时笑容满面,起身相迎,拱手言道:“安兄、董兄,今日能聚首于此,实属难得。请,快请入座。” “哎呀,方兄不辞辛劳远道而来,本当由我等二人设宴款待,今宵却让方兄破费,实感过意不去。”董志与安钦山望着笑容满面的方全,心中暗松口气,拱手回礼间,笑语盈盈地迎上前去。 “大人有言在先,既入洪兴军,便是同袍兄弟,日后共赴沙场,生死相依,何分你我?” “共赴沙场,生死相依,方兄此言,深得我心。仅凭此言,我等三人便应痛饮千杯,不醉不休,哈哈——” 三人笑语连连,步入包厢,相继落座,而随行的侍从则恭敬地候于门外。 方全唤来一名亲信,嘱咐道:“务必妥善安排董兄与安兄的手下兄弟,不可有丝毫怠慢。” 那亲信应声而退,执行命令去了。 董志与安钦山相视一笑,后者轻轻提起一只精致的礼盒,置于桌上,缓缓揭开盒盖,从中取出一尊晶莹剔透的玉麒麟。 他双手呈于方全面前,诚挚言道:“方兄,过往种种误会,皆已成过往云烟。此玉麒麟虽非稀世珍宝,却蕴含着我与董兄的深深情谊,望方兄笑纳,勿嫌礼薄。” 方全欣然接过安钦山递上的玉麒麟,轻捧于掌心,瞬间,一股沁人心脾的清凉弥漫开来。 此玉麒麟尺寸可不小,晶莹剔透,油脂光亮,熠熠生辉,实为世间罕见之珍品。 指尖轻弹,其声清脆悦耳,宛如天籁。 把玩片刻后,方全笑逐颜开,赞不绝口:“确是稀世珍宝!” 董志与安钦山相视一笑,共声道:“难得方兄喜欢。” 然而,方全神色忽转凝重,缓缓将玉麒麟置于桌上,目光深邃,沉声道:“我儿一命,岂是区区一玉麒麟所能衡量?” 第376章 螳螂捕蝉 方全的话如寒风过境,瞬间凝固了董志与安钦山脸上的笑容…… 两人几乎同时低呼:“方兄……” 就在这紧张氛围即将达到顶点之际,方全却突然放声大笑,摆手间尽显豁达:“哈哈,二位别紧张,我不过是与你们开个玩笑罢了。过往之事,既已无法挽回,便让它随风去吧!” 此言一出,董志与安钦山顿时松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也随之放缓。 安钦山率先举杯,目光诚挚:“方兄能有此等胸怀,实乃我等之幸。这一杯,我敬方兄!” 言罢,他动作娴熟地为三人斟满酒,举杯向方全致意,随后一饮而尽,尽显豪迈。 方全笑意盈盈地端起酒杯,回应道:“爽快!董兄,咱们也来共饮此杯,让过往恩怨随风而去!” 两人杯盏相碰,发出清脆的响声,随后一饮而尽,仿佛也饮下了对过往的释怀。 安钦山放下酒杯,神色坚定:“方兄,从今往后,过往种种,我们一笔勾销。在洪兴军中,你我便是兄弟,如何?” 方全闻言,笑容更甚:“若非有此意,我今夜又怎会设宴相邀?” “好!那咱们三兄弟,再共饮此杯!”安钦山慷慨激昂,再次为三人斟满酒,眼中闪烁着坚定:“想当初,我等皆出身叛军,后归顺洪兴军,未来之路,或遭嫡系排挤。但只要我三人同心协力,洪兴军嫡系亦不敢轻易小觑。二位以为如何?” “正是此理!为咱们三人的联盟,再干一杯!”方全爽朗大笑,举杯与董志、安钦山轻轻一碰,一饮而尽。 三人推杯换盏间,谈笑风生,仿佛相交恨晚。 主将如此,麾下将士亦随之放松,包厢外,欢声笑语,觥筹交错。 酒过三巡,八壶佳酿已空,然三人兴致未减,愈发酣畅。 安钦山酒意正浓,面颊绯红如霞,他摇摇晃晃,却字字清晰:“方兄,我深知你对令公子之逝心有不甘,但请听我一言,令公子之不幸,实乃意外坠马,与我二人无丝毫干系。你心中虽有怨,却错怪了方向,望方兄能释怀……” 董志在一旁连连点头,赔笑不已,对安钦山的言辞表示赞同。 方全则手肘撑桌,酒杯轻捏,听闻安钦山的言论,指尖酒杯竟滑落,发出清脆的咣当声。 董志与安钦山面面相觑,正欲开口,方全却突然噗嗤一笑,缓缓言道:“安兄,莫非你认为我儿之死,纯属咎由自取,与你们毫无瓜葛?” “方兄,我绝无此意……”安钦山连忙辩解,却只见方全面色凝重,长叹一声:“我膝下独子,竟在与你等交锋中陨落,你可曾体会过白发人送黑发人的锥心之痛?那痛,深入骨髓,难以言表……” “方兄的悲痛我能理解……” “你理解个屁,你又没死过儿子,你能理解什么?”言罢,方全猛然站起,目光如炬,直视安钦山。 安钦山见状,心中一凛,意识到自己失言。 他迅速收敛情绪,勉强展露笑颜:“方兄,是我失言了,请见谅。这杯酒,我敬你。” 说罢,他举杯相邀,试图以酒化解这突如其来的沉重氛围。 方全凝视着他,缓缓点头,沉声道:“也罢,此等哀事,不提也罢……” 言罢,他佯装取杯,却在指尖即将触及酒杯之际,眸中骤然闪过一抹骇人凶芒。 他手腕微转,竟一把抓起桌上玉麒麟,猝不及防间,抡起这温润之物,恶狠狠地朝安钦山头顶砸去。 众人皆惊,未料酒兴正浓之时,方全会如此突变,对安钦山下此狠手。 安钦山尚举杯欲敬,笑容犹在唇边,只听“砰”的一声闷响,玉麒麟重重击在其天灵盖上。 他身躯一震,笑容瞬间凝固,举杯之手定格空中,而鲜血却已自头顶汩汩而出…… “你以为仅凭几句轻飘飘的话语,便能赎回你欠下的血债?今日,我便要你以血还血,以命抵命!”方全怒不可遏,大步流星跨过桌案,逼近安钦山。 他高举手中的玉麒麟,重重砸向安钦山的头顶…… 砰、砰、砰,每一击都伴随着玉石与骨肉的沉闷碰撞,响彻整个空间。 安钦山在剧痛中挣扎,终是无力支撑,身躯重重栽倒在桌案上,鲜血如泉涌,染红了半边脸庞。 他双手紧攥方全衣襟,嘴唇翕动,却只能发出微弱的喘息,无法吐露半字。 方全无视其哀求,心中怒火如狂澜般汹涌,他一次次举起玉麒麟,用尽全身力气,誓要将满腔悲愤倾泻而出。 砸下,再举、再砸,直至安钦山的头颅变得血肉模糊。 一旁目睹此景的董志,惊骇之余,发出刺耳的尖叫,脸色煞白,连滚带爬地朝包厢外跑去。 他猛地冲出包厢,目光所及,只见他与安钦山带来的手下皆已颓然倒于桌案之上。 门外,数十名手持锋利兵刃的魁梧大汉巍然屹立,如同铜墙铁壁。 董志惊愕之余,正欲呼喊,一名大汉如鬼魅般自他背后窜出,一手紧扼其喉,阻其声息,另一手则匕首寒光一闪,狠狠刺入他后腰。 匕首尽没,唯余刀柄在外,鲜血悄然渗出。 四周大汉或警惕环顾,或蜂拥上前,将董志团团围住,形成一片死亡之网。 匕首纷飞,无情地在他身上连捅带刺。 尽管身为修武者,但在酒精的麻痹下,董志的反应迟缓,待他回过神来,身上已满是血窟窿,鲜血淋漓,十余道伤口触目惊心。 他猛然一甩头,挣脱了对方捂住他嘴的巨掌,随即怒喝一声,全身爆发出惊人的力量,将周遭的彪形大汉纷纷震退。 瞬间,他周身环绕起层层白雾,迅速凝结成铠防。 董志试图拔出肋下的玄剑,却有一名大汉抢先一步,匕首顺着铠防的缝隙深深刺入。 紧接着,两侧与背后又冲出大汉,匕首同样无情地穿透铠防的缝隙。 他们刺入后,也没有拔出匕首,而是迅速撤离,紧接着另一波大汉接力而上,继续以同样的方式攻击。 刹那间,董志身上已插满了十几把匕首,鲜血染红了铠防,他身形踉跄,终是支撑不住,侧身倒下。 即便如此,他仍未放弃,手脚并用,在血泊中艰难地向外爬行。 大汉们面面相觑,眼中满是惊愕——董志身中十数刀,居然还没有死,还想着逃离此地…… 第377章 黄雀在后 一名大汉率先逼近董志,猛地一拽,将他背上插着的一把匕首抽出,随后毫不留情地刺入其背脊,动作之狠辣,令人心悸。 完成这致命一击后,他轻巧地侧身而退,让位给下一人…… 数十个身影轮番上阵,匕首在董志身上留下了不少于四十道狰狞的伤口。 终于,董志的挣扎逐渐微弱,身上的铠防化作几缕轻烟,消散于空气中,只留下地面上那触目惊心的长长血痕,见证着他最后的挣扎。 直至生命的最后一刻,董志的双眼依旧圆睁,一只手奋力前伸,保持着向前爬行的姿势,那份对生的渴望,对逃脱死亡的执着,令人动容。 当最后一名大汉确认董志已彻底失去生机,才缓缓起身,向同伴示意,一行人向包厢方向缓缓行去。 站在包厢外,还能听到方全愤怒的咆哮以及沉闷的砸击声回荡…… 众人面面相觑,一名魁梧大汉缓缓推开房门,窥视其内。 只见安钦山一动不动地趴在桌上,方全则矗立其旁,两手紧抓着玉麒麟,正疯狂地击打着安钦山的头颅。 细看之下,安钦山的头部已惨不忍睹,后脑塌陷,鲜血与脑浆肆意挥洒,染红了桌面与地面,也溅满了方全的身体与脸庞,连他手中的玉麒麟都被鲜血浸染,化作了骇人的血麒麟。 目睹此景,众大汉心中惊骇,不约而同地踏入包厢,试图阻止方全这疯狂的举动。 “将军,将军!”他们颤抖着声音呼唤,试图唤回方全的理智,“别砸了,他已经死了,安钦山已经死了!” 在众人的呼唤下,方全的眼神逐渐聚焦,血丝满布的瞳孔渐渐恢复清明。 他低头凝视着安钦山的尸体,随即吐出一口唾沫,狠狠地将玉麒麟掷于一旁。 他的五官因愤怒而扭曲,表情狰狞可怖,他咬牙切齿地咆哮:“你这狗娘养的东西!以为区区一只玉麒麟就把我打发了?我恨不得将你挫骨扬灰,食肉饮血,方解我心头之恨!” 他对着安钦山的尸体怒吼,声音回荡在包厢内,此时,一位壮汉匆忙闯入,疾步至方全面前,喘息未定地急报:“将军,不好了,段天扬来了!” “段天扬?”方全眼神微眯,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来得正是时候,刚好让他亲眼看看,我是如何替他铲除安钦山与董志这两大毒瘤的!” 言罢,他抽出手帕,轻拭去脸上与手上的血污,衣襟上的血迹与脑浆则被随意拂去,随后,他大步流星,迈向门外。 步入二楼大厅,昏暗中,一群身影伫立于入口,轮廓模糊。 随着他们逐渐走出阴影,方全的目光锁定在为首之人——身着一袭洁白锦衣的段天扬,其左右簇拥着丘铁衣、卢镜缘、花朵儿等隐武堂成员。 目光流转间,方全又瞥见董志那倒在血泊中的尸体,他清了清嗓子,对着段天扬爽朗一笑,拱手道:“大人,末将幸不辱命,已将安钦山、董志二贼就地伏诛……” 然而,段天扬的回应却如寒冰刺骨,他面若寒霜,语气平静无波:“将所有叛贼统统杀光,只留方全一人即可。”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隐武堂的成员们仿佛幽灵般凭空消散,仅余残影。 方全身旁的两名魁梧大汉,尚未明了状况,便被凭空出现的隐武者一刀封喉,连呼救之声都未及发出,便颓然倒下。 这些刀手,并非修武者,而是从军中选出的兵卒,他们藏于暗处,能施以致命之袭,其欺瞒成效,堪称绝妙。 因其身上并无威压散出,极难察觉其存在。 之前的邓广,现在的董志跟安钦山,三者皆中招于这批刀手之下。 此刻,面对隐武者的围攻,数十名大汉如稻草般被成片砍倒,毫无还手之力。 方全面色铁青,瞬间完成铠防与注灵,玄剑怒指段天扬,声音中满是不可置信与愤怒:“段天扬,你敢阴我?” 段天扬嘴角上挑,眼神中满是不屑:“不阴你,难道还哄着你吗?” 正当方全欲再言之际,一道身影如鬼魅般自他背后悄然浮现——丘铁衣。 他以隐遁决贴近方全,一拳裹挟着凌厉之势,直逼其后心。 方全耳旁风声骤紧,本能地侧身闪避,虽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这致命一击,却未能逃脱紧随其后的凌厉一脚。 只听“啪”的一声脆响,方全身躯如断线风筝般横飞而出,铠防碎片在空中纷飞,宛如冬日初雪。 “嘭!”他重重撞在墙垣之上,身体反弹落地,尚未来得及挣扎起身,一口鲜血已喷涌而出。 丘铁衣大步上前,一手如铁钳般扼住方全头颅,另一手则迅速将一枚散元丹塞入其口,强迫其咽下。 丹药入腹,方全身上的铠防瞬间消散,他跪坐于地,环顾四周,只见手下人皆已横陈,无一幸免。 他浑身颤抖,抬头望向立于眼前的段天扬,声音颤抖:“大……大人,我对你忠心耿耿,为何如此待我?” 段天扬缓缓走近,弯下腰,贴近方全耳畔,字字如冰:“借用你刚才的一句话,‘你这狗娘养的东西!我恨不得将你挫骨扬灰,食肉饮血,方解我心头之恨!’” 言罢,段天扬的眼神中透露出无尽的冷漠与决绝。 他揪住方全的发丝,将其缓缓拉近自己,眼眸中闪烁着难以言喻的愤怒:“我视你为手足,你却视我为无物,你说,你该不该死?” 方全面色苍白,眼神空洞。 这一刻,他恍然大悟了,段天扬所有的宽容与礼遇,都是他精心编织的谎言…… 只因他早就洞察自己的背叛之心,不过是隐忍不发,只待这一刻,将自己置于死地…… 方全的笑声突兀而疯狂,回荡在空气中:“段天扬,我今天算是栽在你手里了,但是你也别得意,我的兄弟,安钦山、董志的手下,他们定会让你血债血偿。你若今日取我性命,洪兴军必将陷入无尽的内乱,分崩离析!” 段天扬轻轻竖起食指,置于唇边,做了一个优雅而冷酷的噤声手势,打断了方全的咆哮。 “枉你活了一把年纪,祸从口出这个道理都不懂,现在就让我教教你。” 言罢,他右手捏住方全的双颊,迫使那张嘴大张,随后左手探入,精准无误地攫住了颤抖的舌头,毫不留情地将其拽出…… 第378章 手段 方全的舌头被段天扬硬生生扯断,他全身剧烈地颤抖着,喉咙里发出痛苦的呃呃声,血水从他的口鼻中狂涌而出。 段天扬随手将断舌丢至一旁,从容地从袖口中掏出手帕,擦拭着手中的血迹与唾液。 随后转向丘铁衣等人,扬扬头,淡然道:“把手尾处理干净。” 段天扬并不傻,相反,作为现代人,他比大多数人都要聪明。 在有方全这个前车之鉴下,他又怎么会保留董志和安钦山二人的兵权呢? 他的举动背后有着深远的考虑。 这是为了展示给其他叛军看,也是为了给方全看,只不过他并没有向众人言明而已。 若要杀方全,直接出兵固然是种选择,但却非最佳之策。 最稳妥的方法就是诱其入圣罗城,然而,方全已生叛心,又怎会轻易上钩? 于是,董志与安钦山便成了他用以迷惑方全的棋子。 不削二人的兵权,反而让他们去屯田,这样的安排既能最大程度地迷惑方全,也让他误以为自己的叛心还未被察觉。 在迟勋的巧妙游说下,方全果然中计,率部来到圣罗城。 段天扬深谙方全与董、安二人之间的恩怨纠葛,一切如他所预料般发展。 方全主动找上门来,道出欲除掉二人的想法。 此举,既为洪兴军除去了两个隐患,又为段天扬提供了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当众处死方全,以正洪兴军的军纪。 真可谓是一箭双雕,完美至极。 这就是段天扬的智谋与手段,可以说,从董志与安钦山派使者前来圣罗城,打算归降洪兴军时,他就开始悄然实行计划了。 当所有人都认为他愚钝无能时,他却让众人明白了,什么叫——你以为我在第一层,其实我在大气层! 方全曾认为段天扬仅在战场上英勇,对官场的人心险恶一无所知,然而这却是大错特错。 段天扬虽熟读兵法,但他真正的强项并不是用兵打仗,而是洞察人心。 他十几岁便辍学踏入社会,在底层摸爬滚打多年,他太了解人性这东西了…… 在董志与安钦山被方全所杀的消息传出后,洪兴军的将领们震惊不已,纷纷赶往城主府。 当众人踏入城主府大厅时,厅内已是人声鼎沸,段天扬端坐中央,面色凝重如霜。 其下,董志与安钦山的部众黑压压跪成一片,泪眼婆娑,声音颤抖,七嘴八舌地哭诉:“大人,方全那奸贼竟设计谋害我家将军,同室操戈,望大人为我等做主啊!” 段天扬深吸一口气,目光扫过众人,沉稳摆手:“大家稍安勿躁,方全目前已被擒获,正于后堂严加审讯。待真相大白,我一定会给大家一个满意的答复!” 话音未落,一名将官风风火火步入厅内,无视周遭喧嚣,径直走向段天扬,手中紧握一封血书,掷地有声:“大人,方全已招认,董、安二位将军之死,确系他所为,更有众多将领、谋士牵涉其中。此乃其供词及同伙名单,请大人过目!” 言毕,厅内跪拜之人瞬间止泪,皆伸长颈项,目光紧锁段天扬及其手中的血书。 段天扬随意看了两眼,当即怒不可遏地将血书重重拍在桌案上,猛然起身,声音如雷贯耳:“他妈的!我告诉过你们多少次,不管你们以前有什么恩怨,一旦加入洪兴军,便是自家兄弟,绝不能互相残杀,你们当我说的话是放屁吗?” 董志与安钦山的部下面面相觑,惊恐万分,纷纷向前叩首,哭诉辩解:“大人,残杀同袍者乃是方全,并非我等,望大人明察秋毫啊……” 殊不知,这份供词完全是出自于张辽之手。 作为供词呈送者,他此时内心正窃笑,面上却故作惶恐,躬身禀报:“大人息怒,此事确与董、安二位将军麾下无关,实乃方全之过!” “斩!”段天扬咬牙切齿,眼神凌厉,直指名单,一字一顿:“名单上的人,一个不留,全部斩首,以正军纪!” “遵命!”张辽应声,恭敬接过名单,转身离去。 望着张辽离去的背影,段天扬缓缓坐下,长叹一声:“兵权在手,便是权柄加身,权力滋养欲望,欲望则会引人步入深渊,走向灭亡啊……” 他的话语在空气中回荡,关虎、赵玄等人听后心中不禁一震。 他们尚未完全理解其中的深意,萧方、文道尊、迟勋和李九四人却已领悟了其中的奥妙,他们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段天扬的这番言辞并非针对关虎、萧方等嫡系将领,而是特意说给那些叛军将领听的。 先前,文道尊他们曾担忧段天扬过于仁慈,对待部下心软,可能会误事,甚至养虎为患。 但现在,他们才真正意识到自己低估了段天扬,也低估了他的手段。 此次归顺的叛军中,除了董志、安钦山外,还有另外四名叛军将领。 他们的部下虽不算多,但合在一起也有十万之众。 当他们听到段天扬的话后,汗珠顺着额头滴落,显然内心有了巨大的触动。 且说圣罗城内,洪兴军分出两支队伍。 一支是以丘铁衣、卢镜缘和花朵儿为首的隐武堂成员,在天眼堂的引导下,开始在全城范围内抓捕方全的部下。 在得知方全被段天扬擒获的消息后,他们感到事态严重,纷纷逃窜。 而另一支队伍则是以张辽、小四、王强为首,他们直奔方全在城南的大营。 张辽手持段天扬的亲笔手谕,毫不费力地通过了军营外的守卫,直接进入了方全的军营。 此时,军营内已无主事之人,只剩下几名兵团长和副兵团长在守备。 张辽轻扬手,唤来巡逻军兵,众军兵面面相觑,满腹狐疑地趋步上前。 他们并不认识张辽等人,只见一名队长眉头微蹙,问道:“你们是谁啊?” 张辽威严地亮出段天扬的手谕,在其队长眼前轻轻摇曳,沉声道:“此乃段大人亲笔,速召你们兵团长与副兵团长至此。” 那名队长虽识字不多,但“段天扬”三字及那醒目的官印,足以令他心生敬畏。 他不敢有丝毫怠慢,匆匆行礼后,直奔营地深处。 第379章 渗透 没多久,第一兵团的兵团长罗义以及副兵团长刘峰,率领一众营卫长快步走来,目光落在张辽身上,心中却是一片茫然,不知此人来历。 罗义率先上前,拱手为礼,语气中带着几分谨慎:“敢问阁下,可是哪位将军?” “张辽。”张辽淡然回应,同时从衣襟中取出一册小本,目光锐利,“你可是方全军第一兵团长罗义?” “正是在下。张将军深夜造访,所为何事?”罗义眉头微蹙,心中满是疑惑。 张辽轻轻合上小本,复又收入怀中,随后取出一封手谕,置于面前,沉声道:“此乃段大人亲笔手谕,特命二位将军随我入城。” 罗义与刘峰对视一眼,手谕上的字迹与印章确凿无疑,段天扬之名赫然在目。 夜色深沉,此令突至,二人心中不禁涌起重重疑云,听说城内四门皆已封锁,难不成发生了什么变故? 罗义面色凝重,追问道:“张将军,我家将军此刻身在何处?” “自然是在城中。”张辽笑答,语气轻松,似有意安抚。 “我等受将军之命留守,若要调动,需有将军手谕为凭。”罗义语气坚定道。 “大胆!”张辽厉声断喝,目光如炬,“罗义,你可知此乃段大人亲笔手谕,其权威岂是区区方全手谕所能比拟?” 罗义摇头,语气坚定:“张将军,我等唯将军之命是从,他者手谕,恕难从命。若无将军手谕,还请你们立马离开这里。” 张辽双眸微眯,沉声道:“若我今日执意要带尔等进城,又将如何?” 言罢,他身后王强、小四及数百洪兴军士卒齐刷刷按住刀柄。 罗义环视四周,继而仰天长笑,声震云霄:“张将军,莫非你以为我方全军无人?” 言毕,他猛然转身,高声喝道:“众将士,现身!” 瞬间,四周营帐中涌出大批方全军士卒,如潮水般将张辽等人团团围住。 罗义向前迈出一步,声音坚定地说道:“张辽,我不管你是什么身份,什么军阶。你给我听清楚了,这里是我方全军的大营,不是你能指手画脚的地方!在这里,除了我家将军,没有人能说了算,包括段大人。” 张辽闻言勃然大怒,他抬手指着罗义,怒喝道:“你好大的胆子!仅凭你这句话,我便可治你一个以下犯上叛乱之罪!” 罗义冷笑一声,傲然回应:“我已经说得再清楚不过了,这里,你的话说了不算。” 王强和小四再也忍不住了,双双拔出肋下的佩刀。 周围的方全军士卒见状,刀剑出鞘的声音此起彼伏,还有一些士卒端起连弩,纷纷瞄准张辽等人。 张辽环顾四周,最终目光落在罗义脸上,咬牙点头道:“罗义,你莫非想造反?” 罗义毫不畏惧地回答:“造反?若有将军的手谕,我们自然遵命行事。但若只有段大人的手谕,那在我们眼中,不过是一纸空文!” 张辽连连颔首,面上挂着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冷言道:“反了,我看你们真的是反了。” 言罢,他小心翼翼地将手谕折叠整齐,收入怀中。 当手再度抽出时,掌心赫然多出一枚晶莹剔透的玉牌——洪兴社的令牌,亦是段天扬的令牌。 他猛然挥臂,将玉牌高举过顶,厉声喝道:“洪兴社众成员听令,即刻擒拿罗义与刘峰二贼,不得有误!” 罗义初时一愣,旋即爆发出阵阵狂笑:“哈哈,张辽,你可知,段天扬的手谕于我等如废纸一张,这洪兴社令牌更是狗屁不是!” 话音未落,身后传来细碎的脚步声,他正欲转身查看,脖颈两侧却已感受到冰冷的寒意。 罗义低头一瞧,只见两把寒光闪闪的刀刃正架于自己双肩之上。 他脸色骤变,猛然回头,只见两名营卫长立于身后,刀刃紧贴其颈。 他不由自主地望向刘峰,只见对方的处境跟他如出一辙,同样被两名营卫长以刀相逼。 他瞪圆了双眼,难以置信地凝视着身旁的两名营卫长,怒喝道:“你们是不是疯了?把刀放下!” 罗义的厉喝如雷鸣般响彻,却未能撼动那两名营卫长分毫,刀刃紧贴着他的脖颈,纹丝不动。 怒火中烧的罗义再次咆哮:“这是军令,你们聋了吗?立刻把刀放下!” 回应他的,唯有沉默与冰冷的刀刃。 “你们……竟已加入了洪兴社?”罗义的声音因震惊而颤抖,眼神中满是不可置信。 两名营卫长沉默以对,一切尽在不言中。 他艰难地咽了口唾沫,目光转向正控制刘峰的其他两名营卫长,声音沙哑地问道:“你们……也是洪兴社的一员?” 同样的沉默,宣告了残酷的事实。 罗义瞪大了眼睛,如同见了鬼一般,心中涌起一股刺骨的寒意,自脚底蔓延至天灵盖。 他不敢相信,这些与他并肩作战、共历生死的同袍营卫长,何时竟悄然加入了洪兴社? 洪兴社的渗透如此悄无声息,势力扩张至此等境地,他竟全然未觉。 正当他心中翻涌着不解与惊骇时,身旁的两名营卫长交换了一个眼神,随即收回架在他肩头的佩刀,其中一人直接一记手刀,精准地击在他的脖颈上…… 罗义只感觉眼前一黑,顿时失去了意识。 随后,这两人毫不留情地将昏迷的罗义扔至张辽面前,单膝跪地,双手抱拳,恭敬地喊道:“参见大人!” 这突如其来的转变,也是令张辽、王强和小四三人措手不及。 他们奉段天扬之命,来到方全军大营,肩负着将各兵团长带回圣罗城的任务。 起初,他们认为此任务难如登天,方全军的人又岂会轻易就范? 果然,在首站面对第一兵团时,便遭遇了罗义的坚决抵抗,段天扬的手谕在他眼中如同废纸一般,无足轻重。 在关键时刻,张辽回想起段天扬交给他的洪兴社令牌,并吩咐他在关键时刻再拿出来。 他原本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然而出乎意料的是,此令牌一出,整个局势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第一兵团的营卫长们竟然纷纷倒戈相向,协助他们轻松地将罗义与刘峰擒获。 这一戏剧性的转折,出乎所有人的预料。 第380章 敲山震虎 方全军中,众多将官悄然加入洪兴社的背后,实则是天眼堂精心布局的杰作。 早在段天扬从钦巴部落回来后,就已不动声色地派遣天眼堂精锐,渗透至方全军内部,将里面的中层将官一一策反。 高层将领,作为方全的心腹重臣,难以撼动;而中层将官,如营卫长之流,因军阶卑微,常被方全忽视,心中难免积怨。 加之方全军内利益分配严重不均,方全贪婪无度,战利品经他之手,层层剥削,至兵团已所剩无几,更遑论营卫长等基层将领。 这种情况,为洪兴社提供了绝佳的策反契机。 张辽三人初抵第一兵团,便在那些加入洪兴社营卫长的配合下,轻而易举地掳获了罗义与刘峰。 这仅仅是序幕,随后,他们穿梭于各兵团之间,洪兴社成员如影随形。 最终,方全军八大兵团,上至兵团长,下至副兵团长,无一幸免,尽数被张辽等人带回圣罗城。 另一支由丘铁衣带领的队伍,也将陈元等谋士于城内相继抓获。 段天扬没有见方全军中的任何将领,他凝视着那份方全军名单,问道:“名单上面的人,都抓回来了吗?” 丘铁衣与张辽并肩上前,恭敬行礼,异口同声:“禀大人,我等已逐一核对,无一漏网之鱼。” 段天扬闻言,微微颔首,满意之色溢于言表。 随后,他的目光转向萧方、关虎、赵玄三人,语气中带着一丝考量:“小方、老虎、老赵,对于方全跟他的党羽们,你们觉得应该怎么处置?” 此刻,局势已明,方全此人,断不能留。 至于其麾下部众,则需区别对待,有可恕者,亦有必诛之人。 赵玄望了萧方跟关虎一眼,而后向段天扬行了个单手抚胸礼,缓缓开口:“大人,末将以为,方全罪大恶极,当依法严惩……” 言犹未尽,关虎已按捺不住,抢话道:“天哥,我亦赞同赵将军之意,方全及其党羽,应全部处斩,绝不姑息!” 赵玄闻言,心中不禁一凛,他本意并非赶尽杀绝,如此一举,实在过于狠辣。 他还没来得及解释,段天扬就已经点头同意,语气沉重地说:“好,就按照你们两人的意见来处理。将方全和他的同党一并处决,以儆效尤,你们两人负责监督执行!任何人不许为他们求情,若有人胆敢求情,将一同论处。” 此言一出,让赵玄喉间欲吐之语又咽了回去。 直到这时,他才深切体会到段天扬冷酷果决的那一面。 方全及其部将、谋士和各兵团高级将领总计数十人,现在段天扬一句话就决定了他们的命运。 关虎领命后,见赵玄还站在那里发呆,便用胳膊肘轻轻推了他一下,低声提醒:“老赵,快接令吧!” 赵玄回过神来,无奈地向段天扬单手施礼:“末将遵命。” 关虎拿着这份长长的名单,和赵玄一起走出了城主府的大厅。 萧方环顾四周,走近段天扬身旁低声说:“天哥,方全虽罪无可恕,但他的部下中也有可用之才,全数处决似乎有点太过了……” 段天扬刚才已明确表示对求情者会论处同党,除了萧方外,恐怕没人敢公开质疑他的命令。 段天扬轻叹一声,凝视萧方后,简明扼要地说:“识别方全麾下可用跟不可用之人,需要长时间的观察。若错用一人,他日必定隐患无穷。不如迅速决断,以免后患。” “天哥,我懂了。”萧方点头回应。 “懂了就好,这些你迟早也要学。”段天扬意味深长地补充。 萧方虽不解其深层意,却也未多问,默默归位。 于此同时,厅外哭喊震天,厅内却异常寂静,众将皆不由自主地向外张望。 段天扬手持茶杯,悠然品茗,仿佛外界纷扰与他无关。 方全的将领与谋士一批批被押解而来,随即又被斩首示众,前庭转瞬化为血腥地狱,遍地尸首,血流遍地,腥味刺鼻,连厅内众人都能闻到。 段天扬对方全一部的处置可谓雷霆万钧,对比他昔日对周百元部下的怀柔态度,更显其对内奸之恨远胜外敌,足见其立场,不容背叛。 另四位归降的叛军将领,此刻正在大厅中,坐立难安。 外面的杀戮虽针对方全旧部,却让人不寒而栗,毕竟段天扬的手段狠辣,谁知道下一个目标会不会是自己。 正当他们内心焦灼,汗湿衣襟之际,方全麾下的将领及谋士已被逐一清算。 紧接着,满身血污、奄奄一息的方全被两名士兵粗暴拖拽而入。 这一幕,让那四位将领心头猛地一紧,纷纷低头回避,不敢再看。 方全被强行按跪,面容憔悴,关虎故作姿态,质问其罪行:“方全,你罪行昭彰,可知罪?” 方全勉强抬头,目光在关虎与大厅入口的段天扬之间游移。 此时的段天扬正立于门扉之侧,悠然自得地审视着这一幕。 方全身躯剧颤,企图发声控诉,奈何舌头已断,只能发出无助的哀鸣…… 对于段天扬的种种算计与阴谋,他是一件都没法数落出来。 关虎审视片刻,收起卷宗,转向段天扬,后者微微颔首以示许可。 关虎随即高声宣判:“方全,你构陷同袍,自相残杀,触犯军规,本应凌迟,天哥念及你昔日投诚之功,特赐斩首之刑,以示宽宥,你可还有话想说?” 面对这绝望的宣判,方全只能以连续三声无力的哀嚎作为回应。 关虎不再多言,向旁一侧的刽子手微微颔首。 那刽子手心领神会,大步上前,朝掌心用力唾了几口,搓手生热后,猛然抡起手中大刀,狠厉地向方全劈砍而下。 咔嚓! 方全的头颅骤然脱离身体,翻滚而出,直至滚到段天扬脚下的台阶边缘方止。 那头颅双目暴突,眼缝崩裂,嘴张如洞,即便已与躯干分离,仍张大嘴巴啃咬着地面,嘴角满是泥土与尘埃。 段天扬立于高阶,面露嫌恶之色,转而向厅内众人宣告:“如方全这般手足相残之徒,死亦难赎其罪,你们觉得呢?” 言罢,厅中一名叛军将领苟习,神经紧绷至极限,终是崩溃,颤栗起身,踉跄步至段天扬面前,双腿一软,跪倒在地,双手高举兵符、帅印,声音颤抖:“大……大人,卑职……愿交出兵权,求大人宽恕……” 段天扬面露困惑之色,并未去接苟习手中的兵符与帅印,反是轻握其臂,温言相询:“苟将军又没有犯错,何来需我宽恕之说?快快请起!” 言罢,他力道适中地将苟习扶起。 苟习颤巍巍地站稳,双腿犹自颤抖,勉强咽下喉间一口唾液,嗫嚅道:“大……大人,在下才疏学浅,实难担当洪兴军将领之重任……” “苟将军言重了,如果连你都不行,那还有谁能担此任?” “大人,非是在下推辞,实是厌倦了军中征伐,那刀光剑影、生死未卜的生活,我已心生退意,只求归乡安老,还望大人恩准!” 段天扬轻应一声,低声自语:“原来是这样,确实,沙场征战,生死无常。苟将军欲归隐田园,与家人共度晚年,也不失为一种好的选择。” 他缓缓接过苟习递上的兵符与帅印,言道:“这样吧,这两样东西我先代为保管,如果苟将军某日心生归意,我再完璧归赵。” “谢大人……”苟习嘴上道谢,眼中却已泪光闪烁,鼻涕眼泪混杂而下,泣不成声。 第381章 全面重组 苟习主动交出了兵权,以保全自身。 其他三人相互对视后,也纷纷站起,各自捧着兵符和帅印,对段天扬说:“大人,我们也愿意辞官,告老还乡。” 虽然心中万分不愿,但比起权利,还是小命比较重要。 毕竟董志、安钦山、方全这三个例子就摆在眼前,他们深知,交出兵权,自己才能有一条活路。 段天扬看着他们四人,轻轻叹了口气说:“原来大家都有归乡的想法。好吧,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志向,我也不会强求。今后四位将军的日常开销,洪兴军会负责承担。你们觉得如何?” 四人听后齐声答谢:“多谢大人!” 段天扬先是通过方全之手除去了董志和安钦山,随后顺势除掉了方全,这一连串的行动震慑了苟习等叛军将领,迫使他们交出兵权以保命。 经过这一番操作后,洪兴军完全纳入段天扬的掌控之内,内部的派系之争全部消解。 如果还有派系存在的话,那便只剩下洪兴社这一派了。 段天扬在清除异见、消除潜在威胁上,展现出了与其年龄不相符的深沉谋略。 可以说,他将董志、安钦山、方全等叛军首领悉数玩弄于股掌之间。 有效预防了洪兴军的内部分崩离析,为整个军队的团结与壮大奠定了稳固基石。 接管叛军势力后,他迅速着手对洪兴军进行全面重组。 随着方全军及董志、安钦山等六路叛军归并,段天扬麾下兵力激增至五十余万。 然而,西关、北关地域虽广,却资源匮乏,难以支撑如此庞大的军事开支,迫使他实施军力优化。 段天扬精准出手,主要针对方全军及归降叛军进行裁减,这些力量合计近三十万,最终被缩减超过十万,仅保留忠诚的精锐之士。 随后,他又巧妙地将这些精选士兵分散融入各大军团,实现了军队的高效整合。 最终,洪兴军总兵力精简至四十万,并重新划分为四大军团。 其中,第二军团由萧方统率;第三军团归关虎指挥;第四军团则由赵玄领衔。 至于至关重要的第一军团,鉴于尚未寻得理想将领,段天扬作为洪兴军总帅,亲自兼任该军团之长。 各军团初立时,战力之巅首推第一、第二军团,成员多源自洪兴军精锐,久经沙场,训练有素。 反之,第四军团战力最薄弱,成员多为叛军出身。 赵玄对此也毫无怨言,毕竟作为一名叛军出身,能升任至洪兴军的军团长,段天扬对自己的提拔已是无可厚非。 其实,段天扬也不是有意为难赵玄,而是因为洪兴军的将领中,能称之为帅才的,仅有赵玄一个。 将叛军众多的第四军团交予他整顿,实际是为了其速成强军。 值得注意的是,方全军遗留的骑兵部队也在第四军团,此为洪兴军中唯一的骑兵兵团。 相较于黄国安所率的骑兵营,规模要大得多。 至此,洪兴军在神域之界正式宣告成立,拥兵四十万。 段天扬虽未获朝廷主城城主之封,仅为附属城城主兼城卫长,实则已是神域之界权势显赫之一。 随着洪兴军名震神域之界,段天扬之名亦随之响彻四方。 他开始异常忙碌,要知道,四十万大军,每日所需粮食、军饷、装备,皆是庞大开销。 管理着这么一支庞大的军队,可不是件易事。而洪兴军自诩正规军,也不会去行掠民之举。 这天,段天扬正于圣罗城城主府内,跟洪兴军众将官商讨事务。 闫斌急入,环视四周后,悄声至段天扬旁:“天哥,金罗镇出事了。” “啥事?”段天扬淡然饮茶。 “金罗镇的镇卫长被杀了。”闫斌谨慎言明。 “是谁干的?”段天扬茶杯骤放,眉头紧蹙。 “方锋成,方全的侄子。” “他一个人?” “是。” “这人什么来头?”段天扬不解,毕竟他派去的镇卫长本身修为不弱、加上随行精锐数百,竟遭此人独力斩杀,令人难以置信。 闫斌低语道:“方锋成师从通天阁,乃通天阁长老元音的关门弟子,武艺超群,性格孤傲,连方全也管不住他。方全赴圣罗城时,他正忙于奇峰山剿匪,未同往。想必是得知叔父之死,故迁怒于金罗镇的镇卫长。” 段天扬闻言,怒极反笑。 闫斌清了清嗓子,欲言又止,最终说:“方锋成杀了镇卫长后,还……还扬言要来圣罗城找天哥,为他叔父报仇。” 段天扬冷笑:“他不来找我,我也会去找他。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方全的侄子,断不能留!” 话音未落,丘铁衣起身,拱手道:“天哥,方锋成就交给我吧,三日之内,属下必取他首级来见!” 张一闻言,猛地站起,高声道:“杀鸡何须牛刀!天哥,让末将去取他首级,末将愿立状,若不成,末将……” 段天扬打断他,笑道:“去杀个人而已,还立什么状?” 他想了想,随即正色道:“那好,张一,你就带一千名兄弟去金罗镇,能把他活着擒回来最好,如果不能,把尸体带回来也行。” “末将遵命!”张一满脸喜色,插手施礼,随后又笑容满面地向丘铁衣躬身行了一礼,转身大步离去。 望着张一渐行渐远的背影,丘铁衣神情略显失望。 段天扬说道:“铁衣,这段时间你还是别乱跑了。” “天哥有何差遣?”丘铁衣好奇地询问。 段天扬缓缓道:“近来投奔的隐武者众多,你得好好审核一下,将那些修为不俗的纳入隐武堂下。” 作为洪兴社内负责刺杀、暗杀的堂口,隐武堂的人员还是太少了,急需扩充。 丘铁衣闻言,脸上绽放出笑容,点头应承:“是,天哥。” 段天扬目光转向闫斌,问道:“闫斌,郡主那边有没有新的消息传来?” 闫斌回答道:“两日前,随军出征的兄弟传回书信,说郡主已率军攻至金国台山,此地驻守的金军有五六万,而郡主麾下减去伤兵,仍有八万可战之士。” 段天扬闻言,眉头紧锁,心中暗自忧虑。 他看过金国全境地图,深知台山位于金国腹地,临行前他对易水柔千叮咛万嘱咐,要她稳扎稳打,切勿冒进,可现在看来,易水柔似乎并未将他的告诫放在心上。 第382章 深谋远虑 段天扬沉吟片刻,随后清了清嗓子,目光坚定地扫视着众人,沉声道:“我打算近期将挥师金国,为国而战,这也是我洪兴军扬名四海的一个机会。大家对此有什么看法?” 众人闻言,面面相觑,一时之间,竟无人应声。 段天扬眉头微挑,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解:“莫非大家都没意见?” 文道尊轻咳一声,声音虽轻却透着忧虑:“大人,洪兴军四大军团初成,新军与叛军混杂,战力尚显薄弱,若贸然进击金国,恐有覆灭之虞。” 迟勋与李九闻言,纷纷点头附和,认为此时出兵,实非上策。 段天扬微微一笑,语气中透露出胸有成竹:“文先生说的我已经考虑过了,所以此番出征,我打算只带第一、第二军团前往,而第三、第四军团则留守西北关,一是守住我们自家地盘,二是借此良机,磨砺新军,整合叛军。” 文道尊闻言,面色凝重,再次提醒:“大人,第一、第二军团乃我军之根本,若有闪失,后果不堪设想。” 段天扬闻言,眉宇间闪过一丝不悦,但随即恢复平静,反问道:“难道文先生认为我洪兴军此番出征必败?” “大人您误会了,我绝非此意。”文道尊话锋一转:“我仅仅觉得,大人为了一女子,是否值得将二十万兄弟置于险境……” 此言一出,恰触迟勋、李九等谋士的心弦。 他们认为,大人之所以执意出兵金国,为国征战不过是一个幌子。 实际上,他是为了驰援易水柔…… 文道尊话音刚落,关虎便忍不住站起身来,情绪激昂地说道:“天哥是我洪兴军的主帅,天哥说去哪就去哪!更何况,天哥与郡主早已结下夫妻之实,现在天哥前往金国驰援郡主,又有什么问题?” 文道尊摇头,面露忧色:“我担忧的是,大人对郡主情深义重,但郡主对大人却未必如此。” 关虎仍想与文道尊争辩,却被段天扬挥手制止。 段天扬望向文道尊及在场众人,淡然一笑,问道:“在你们眼中,我就这么不分轻重吗?” 众人不约而同地低下头,无一人敢出声。 段天扬神情严肃地开口道:“诸位,原本朝廷的计划是让我们洪兴军出征金国,但由于西关的叛乱,才改由郡主领兵执行。如今西关的叛乱已平,我们若再以任何借口推脱出兵,便无理可讲。我洪兴军拥兵四十万,难道大家就没想过朝廷对我们的容忍度吗?” 他顿了顿,又继续道:“现今朝廷与金国交战,暂无暇他顾,但战争终有结束之日。若我们迟迟不出兵,岂不是给了朝廷一个正当除掉我们的借口?” 闻听此言,文道尊等人皆面露惊色,眉头紧蹙,神色复杂。 现如今的朝廷,已不再是姓易,而是姓凌。 钦巴部落一战,朝廷完全抹煞掉己方的赫赫战功,此举无疑透露出沈若兰对自己旧日偏见犹存。 再有,她遣人暗杀易凡,其意昭然若揭——绝不容任何人以及势力。撼动凌家对朝廷的掌控。 因此,段天扬不得不深谋远虑,慎之又慎,以免授人以柄。 段天扬神情严肃地继续道:“不要觉得我们现在手握重兵,就能高枕无忧了。跟朝廷的百万国军相比,我们洪兴军的四十万兄弟实则微乎其危。稍有不慎,不仅你我身陷险境,那四十万兄弟也将面临灭顶之灾。” 听闻此言,文道尊内心深感自责。 他起身,向段天扬恭敬一礼,谦逊地说:“大人高瞻远瞩,是小人目光短浅了。” 洪兴军在西北关的迅速崛起,虽如日中天,却也让他悄然滋生了傲慢之心。 幸得大人始终保持清醒,未让权势冲昏头脑,他不禁暗自惭愧。 段天扬询问:“那出兵金国的决策,文先生是否还持反对态度?” 文道尊神情庄重地回应:“大人之智,远超小人,小人深感敬佩。” 段天扬微笑道:“那就麻烦文先生起草一篇征讨金国的檄文,我们的征讨行动,要让朝廷以及天下人皆知。” 文道尊迅速躬身回应:“是,大人。” 接着,段天扬继续部署:“出兵前,我们必须筹备足够的军备和粮草。” 他目光转向金宝,询问财务状况:“金宝,关于资金方面有没有困难?” 金宝面露难色:“应该没有大问题,勉强可以应付。” 段天扬听后一笑,金宝天生就是管钱的料,钱一旦进了他那,再想让他掏出来可不容易。 他说没有问题,那就是不用担心了。 段天扬深吸口气,对着众人说道:“那好,大家都回去准备一下。不久,我们就出兵金国。” 众将齐声应答:“是!大人!” 次日,文道尊所撰的檄文被广泛张贴,不仅遍布西关各地,更传播至整个神域之界。 段天扬高调出征金国,这实际上是为洪兴军未来的发展购买了一份保险。 洪兴军拥有四十万精兵,若对近在咫尺的两国战事置身事外,按兵不动,不仅会受到朝廷的谴责,更会引发民怨。 日后若朝廷因此追究责任,恐怕无人会为洪兴军辩护。 相反,百姓大多会站在朝廷一边,支持朝廷严惩洪兴军。 但洪兴军如果出兵支援国战,日后朝廷若再对洪兴军发难,必将激起全国百姓的不满。 在民意压力下,朝廷如何对待洪兴军,必然会三思而行。 段天扬每一步决策都经过深思熟虑的,而不是随心所欲。 随着势力日益壮大,他必须更加谨慎行事,不仅为了自己,也为了手下的兄弟们。 俗话说,“屁股决定脑袋”,地位的提升自然会带来思维和观念的改变。 当初他穿越到神域之界时,只想着找一个宗门修炼,顺便与小师姐们交流感情。 而现在,随着地位的不断提升,他的想法也开始发生变化,早已不再是当初的那个青涩少年。 这种变化,可能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 第383章 独挑千军 在段天扬的主导下,洪兴军全力备战,金宝慷慨解囊,购买了大量粮草军备,出征在即。 两日后,段天扬正与众人商讨出征事宜,一群伤兵闯入大厅,他们伤痕累累,绷带缠身。 领头的,正是前往金罗镇缉捕方锋成的张一。 “天哥……”张一见到段天扬,立马推开搀扶的士兵,踉跄上前,跪倒在地,泪流满面,哭诉道:“末将无能,未能擒下方锋成,反遭大败,请天哥责罚!” 段天扬闻言,起身走近,审视着张一,只见他浑身缠满绷带,跟个木乃伊似的,不少伤口处还有鲜血渗出,随行的士兵亦伤痕累累。 段天扬轻扶张一起身,关切询问:“伤势如何?” “天哥,末将伤势并无大碍。” “坐下来慢慢讲。”见张一站立不稳,段天扬搀其坐下,随后严肃问道:“谁把你打成这样的?方锋成?” 张一并没有隐瞒,他将事情的经过详尽地向段天扬叙述了一遍。 就在两天前,他奉命率领一个营的兵力,从圣罗城出发前往金罗镇捉拿方锋成。 出人意料的是,双方在半路上就遇到了。 方锋成只身一人,骑着一马,手中拿着一杆名为“烈羽斩魂枪”的武器,仿佛事先知道了他们的行踪一样,在官道上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张一带来的人里,有方全以前的部下,一眼就认出了方锋成。 确认对方就是方锋成后,张一毫不犹豫地催马冲了上去,没有多说一句废话,两人立即交战在一起。 虽然张一的修为不弱,但在与方锋成的交锋中,他很快就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 他们在马上只打了三个回合,就被方锋成一枪扎中大腿。 尽管如此,张一依然强忍着伤痛与方锋成继续交战。 然而,三个回合后,他的身上也被方锋成的烈羽斩魂枪挑开了三条口子。 眼看张一身上多处受伤,坐在马上摇摇欲坠,无法继续战斗,他的部下们一拥而上,合力围攻方锋成。 方锋成孤身一人,独挑千军,战局却呈现出一面倒的态势。 他手中长枪舞动间,洪兴军犹如草芥,一排排、一列列应声倒下。 当他施展出金属性技能时,洪兴军更是成片倒下,血肉横飞。 这哪里还是一场战斗? 完全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战斗未及一刻,千余名洪兴军就被方锋成一人击溃,数百名将士丧命枪下。 见局势无可挽回,张一急令残部撤退,携百余伤兵狼狈逃遁,方得幸免于难。 此役,张一身上多处负伤,一名营卫长战死,十名百夫长尽殁,千名将士仅百余人逃出生天,实为惨烈。 他们未遇伏击,亦无势均力敌之波折,以众敌寡,却遭如此惨败,并非张一等人没有尽力,而是双方实力差距太悬殊,可见方锋成的修为着实可怖。 在听完张一的叙述后,段天扬陷入深思。 而萧方、关虎、丘铁衣等人也是无言以对,均面面相觑。 正沉寂无言时,一名士兵匆匆跑来,举手行礼,焦急地说:“大人,城外来了一骑,正在城门前大声叫嚣。” “他说什么?”关虎询问。 “那人要求段大人出城,还说要大人献上……人头……”士兵有些迟疑地说。 “定是那方锋成杀上门了……”一名侥幸逃脱的士兵脸色煞白,颤声说道。 张一与其余逃兵也都是心生恐惧,他们深知方锋成实力骇人。 仅凭张一口述,或许难以感同身受,唯有亲历者,方能深刻理解方锋成的恐怖之处——那是一种令人窒息的绝望,仿佛再多的人冲向他,都会被他杀死。 丘铁衣对张一等人微微瞥了一眼,然后沉声问:“张将军,你与方锋成交过手,他的修为达到了何等境界?” 张一摇了摇头,低声回答:“我……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的修为很高深,深不可测……” 丘铁衣不再多问,转向段天扬拱手道:“天哥,请让我出城去与他对决!” 就在这时,又一名士兵急匆匆从外面跑进来:“大人,童姑娘跑去迎战城外的敌人了!” 段天扬闻言,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住,心想这小屁孩还真是会给自己惹事。 就凭她那点三脚猫的功夫,又怎么可能打得赢方锋成? 他无奈叹了口气,随后起身,疾步向外走去。 此刻,城外来者正是方锋成,而童灵也已骑马出城,准备迎战。 方锋成孤身一人,一骑一枪,并未入城内,而是立于城前,静待段天扬出城对决。 然而,段天扬未至,一小姑娘却先至。 童灵策马至前,手执淑女剑,上下打量着方锋成。 她曾见过方全,以为方锋成应与其叔相似,面貌凶狠。 然而,眼前之人,不过二十余岁,面白如玉,剑眉星目,英俊不凡,与想象中大相径庭。 打量一番后,童灵不无疑惑地问:“你是方锋成?” 方锋成目光一闪,看向童灵,片刻后移开视线,淡漠答道:“如假包换。” “你是来杀段天扬的?” “没错!” “那你为什么不进城去找他?” “我只想杀他一人。”言下之意,是他不想对无辜之人下手。 “你若执意杀他,我便只能杀你。”童灵扬起下巴,语气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强硬。 方锋成抬眼,目光重新锁定在童灵脸上,语调平静:“我不与小女孩动手,更不取其命。” 童灵撇嘴反问:“你就这么确信能胜过我?” 方锋成未予理会,目光再次垂下,仿佛童灵的问题无足轻重。 怒火在童灵胸中燃起,她迅速抖动手中淑女剑,铠防与注灵同时完成。 她剑尖直指方锋成,怒道:“你敢小瞧我?” 方锋成避开她的视线,嘴唇微动,低语了一句。 “你说什么?”童灵未听清,追问道。 方锋成轻描淡写地回答:“烦人。” 童灵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瞪大眼睛。 方锋成重复:“我说你,很烦。” 这句话彻底激怒了童灵,她大喝一声,策马冲向方锋成。 临近时,她手中淑女剑一挥,直扫方锋成脖颈…… 第384章 高手对决 方锋成端坐于骏马之上一动不动,既不显露长枪锋芒,亦不凝聚铠防。 当童灵的玄剑疾驰而至,几欲触及其颈项之时,他以肉眼难辨之速,轻抬皓腕,双指微张,犹如铁钳般稳稳夹住了那柄锋利的玄剑。 童灵瞪大了双眼,满脸惊愕,对方连铠防都没凝出,仅凭两根手指便制服了她的剑锋,这等修为,若非亲眼所见,实难置信。 她奋力挣扎,欲将剑夺回,可手中的剑却仿佛与对方的手指融为一体,纹丝不动。 只见方锋成手指轻轻一捻,咔嚓一声,淑女剑应声而断,其力之强,可见一斑。 童灵尚未来得及反应,一股磅礴的威压已如潮水般涌来,将她从马背上猛然震飞,身体在空中划出一道惊心动魄的抛物线,直坠而下。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身影犹如旋风般疾掠而至,一把接住童灵,将她稳稳托住,随即轻柔地放在地上。 “你没事吧?”来者正是段天扬。 童灵望着手中断裂的剑柄,再望向那淡然自若的方锋成,震惊之余,连话都说不利索了:“他……他……” “不用说,我都看到了。”段天扬随即召唤道:“朵儿!” 随着他的一声呼唤,花朵儿迅速趋步而来。 段天扬沉声道:“朵儿,你带她回城。” 花朵儿眉宇间凝聚着忧虑,刚才对方两指断剑,她亲眼目睹,对方实力之强,是她平生所见。 “不用担心,这人交给我就行。”段天扬的眼神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坚决。 花朵儿闻言,也不再多言,拉住童灵的臂膀说道:“童姑娘,我们走吧。” 童灵虽心有不甘,却也被花朵儿半推半就地引向城内。 待两人身影渐远,段天扬终得空正视方锋成,心中不禁赞叹:哟!这家伙,长得可比他那个死鬼叔叔帅多了,都快赶上自己了…… 在赞叹对方相貌英俊之余,段天扬也没有忽略方锋成周身弥漫的强烈威压,这股力量竟超越了易水柔,显然对方的修为要在易水柔之上…… 两人相互审视,目光在空中交汇。 方锋成从容下马,自战马得胜钩上轻取一柄红光缭绕的长枪,步伐稳健地逼近段天扬。 距离缩短至仅三步之遥时,他驻足,沉声询问:“阁下何人?” 段天扬淡然一笑,反问道:“你看我像谁?” “段天扬。”方锋成脱口而出,确认无疑,其俊美之姿与传闻中的形象毫无二致。 “昂。”段天扬点点头。 方锋成目光掠过段天扬,不经意间瞥见其身后,只见洪兴军将官与士卒密布,黑压压一片,人数之众,难以估量。 面对这万军压境之势,方锋成面不改色,反而豪情万丈,长枪一挥,直指段天扬背后的浩荡军阵,朗声道:“段天扬,可以让你手下的人来与我一战了!” 段天扬眸中闪烁着好奇的光芒,问道:“你是来找他们的,还是来找我的?” “自然是专程为你而来。” “那不就对了,我人就在这,你管他们干嘛?” 方锋成一愣,眉头微蹙,疑惑道:“莫非你不打算让手下助你一臂之力?” 段天扬嘴角勾起一抹淡笑,反问道:“有那个必要吗?” 言外之意,他一人足以应对。 方锋成面色微沉,点头赞许道:“你倒是颇有担当,深知一人做事一人当的道理。不过,以你的修为,想要与我抗衡,无异于蚍蜉撼树。你若此刻自行了断,尚能保留几分尊严,否则,只怕会自食苦果。” 段天扬闻言,不禁失笑,转而问道:“我问你,对于一个热爱修炼的人而言,他最渴望的是什么?” “什么?” “是遇见一位真正的高手。”段天扬悠悠道出,眼中闪烁着挑战的光芒。 方锋成闻言,瞬间明白了段天扬的意思。 他轻轻耸肩,淡淡道:“杀人偿命,此乃天经地义。既然你执意要寻此苦果,我便成全于你。” 言罢,他手中的长枪猛然插入地面,随即赤手空拳,缓步走向段天扬。 他脚步看起来虽慢,实则速度极快,眨眼间已至段天扬身前。 眼见方锋成一拳直取自己面门,拳速看似缓慢,实则内藏玄机。 段天扬本能地抬起手掌,以应对这看似轻飘飘的一击。 当方锋成的拳头打在他的手掌上时,一股猛然传来的力道,仿佛巨浪般将他整个身体向后震飞。 与此同时,方锋成身上散发出一层金芒,犹如战神附体,铠防瞬间凝聚。 他的身形如弹簧般弹射而出,速度快得令人难以置信。 段天扬虽被他震飞,但他几乎在同一时间就追了上去,那罩着铠防的拳头,自上而下狠狠砸向段天扬的胸口。 此时,段天扬的身体仍在空中倒飞,眼见方锋成追至近前,拳头猛然击来,却因无处借力而无法闪躲。 就在这记重拳即将击中段天扬胸口的瞬间,他的身形竟不可思议地横飞而出,躲过了这致命的一击。 随后,一声轰隆巨响震撼着耳膜…… 方锋成这记重拳狠狠砸在地面,将地面砸出一个半米多宽的大坑,尘土飞扬。 段天扬的身躯如断线风筝般横飞数米,最终稳稳落地,随后他勉强后撤两步,方才稳住身形。 他目光如冰,紧锁对手。 只见方锋成自尘土中缓缓站起,转首望向段天扬,眼中闪过一抹惊异,随即陷入沉思。 片刻后,他脸上浮现恍然之色,沉声道:“风武者!” 此言一出,段天扬心中一震,对方仅凭一个照面,便能洞悉自己的属性,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他淡然回应:“通天阁弟子,果然名不虚传,见识非凡。” “我无需你恭维,只要你脖子上的人头!”方锋成言罢,单足猛踏地面,同时手臂一挥,那杆原本静立远处、无人问津的长枪竟自行震颤,随后如离弦之箭,破土而出,在空中划出一道绚丽的弧线,直向他飞射而来。 第385章 极品玄兵 长枪自地面划破长空,精准无误地落入方锋成掌心,上演了一出令人叹为观止的隔空取物…… 此景一出,洪兴军阵中顿时响起阵阵惊叹,即便是江湖阅历丰富的丘铁衣,也面露惊容,如此奇观,实乃生平罕见。 方锋成紧握的长枪,红光缭绕,非比寻常,乃是一把极品玄兵,其品质之卓越,已超脱凡尘,能与主人心意相通,非金钱所能衡量。 炼制此等宝物,需四星炼器师之精湛技艺,耗时两载春秋,方得成就。 皇极惊世书器道篇中虽载有极品玄兵炼制之法,但段天扬深知,以自己现在的功力,尚难企及四星炼器师之境,更遑论锻造一把品质超凡的极品玄兵。 见对方已经拿出了武器,段天扬来不及多加思考,他迅速将肋下的流采刀缓缓抽出,铠防与注灵同时完成。 由于段天扬曾多次震碎玄兵,他深知一般的上品玄兵无法承受极刃狂暴的冲击。 因此,他花费时间亲手锻造了这把流采刀,虽然它仍只是上品品质,但与之前使用的那些玄刀相比,已然有了显着的提升。 手持烈羽斩魂枪的方锋成,单脚猛然跺地,身形如闪电般扑向段天扬。 两人相距仅四五米的距离,方锋成一个飞身便已到达段天扬的近前。 他手中的长枪力劈华山,猛然向下劈砍,直取段天扬的头部。 段天扬迅速开启疾步,身形横移半米多,巧妙地躲开了方锋成的重枪,回手一刀反削向对方的脑袋。 方锋成收枪格挡,当啷一声脆响,玄刀与长枪碰撞在一起,激起一缕火花。 方锋成倒退半步,先是将长枪收回,随后又猛地向外一挥。 此时,长枪上突然绽放出金色的光芒,无数道金刃在长枪四周凝化出来。 随着方锋成向外挥枪的动作,密密麻麻的金刃如同狂风暴雨般飞射向段天扬。 破空之刃! 段天扬瞬间洞悉了对手释放的金属性技能,他身形轻盈地后跃,同时玄刀舞动,释放出密集的利刃风暴。 风刃与金刃在空中激烈交锋,碰撞声此起彼伏,震耳欲聋。 然而,金刃坚不可摧,风刃却如泡沫般一触即溃,往往需要数倍于金刃的风刃方能勉强抵消一道金刃。 利刃风暴虽然密集,但在金刃的锐利下却显得如此脆弱,转瞬间便土崩瓦解,唯余漫天金刃,不减其势,呼啸着向段天扬追袭。 段天扬心中暗惊,方锋成的修为,远超他的预料。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凝聚全身力量,腾空而起,企图逃离这致命的追击。 然而,金刃仿佛拥有灵性,竟在空中调转方向,紧追不舍。 段天扬心中一凛,于空中再次挥刀,十字斩呼啸而出。 但令人惊愕的是,那些金刃竟在空中汇聚,化作一柄璀璨夺目的金光长剑。 这把由无数金刃凝聚而成的长剑,犹如一道划破天际的金色闪电,轻易撕裂了十字斩的风刃,直逼段天扬的胸膛。 惊呼声中,段天扬猛然意识到,对方施展的并非普通的破空之刃,而是其进阶技能——万刃归宗! 此时再想闪躲,已经为时已晚…… 他咬紧牙关,拼尽全力将已挥出的玄刀收回,以刀面为盾,护于胸前。 霎时间,金剑与玄刀激烈碰撞,咔嚓巨响震耳欲聋,犹如晴空霹雳,震撼人心。 冲击之下,段天扬身形失控,横飞而出,宛如断线的风筝。 方锋成见状,身形一晃,犹如离弦之箭,紧随段天扬的下坠轨迹疾驰而去。 待段天扬即将触地之际,方锋成已稳稳立于地面,手持烈羽斩魂枪,气定神闲。 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长枪猛然高举,直指段天扬心脉,准备给予致命一击。 段天扬在空中看得清楚,迅速挥刀迎击,刹那间,流采刀与烈羽斩魂枪激烈碰撞,发出清脆声响。 然而,令人震惊的是,他手中的上品流采刀竟不堪一击,瞬间碎裂。 这一幕,让段天扬不禁感叹,即便是自己亲手锻造的玄刀,在极品玄兵面前也显得如此微不足道。 方锋成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仿佛一切尽在预料之中,他迅速连点三枪,直指段天扬要害。 身处空中的段天扬,手无寸铁,避无可避。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段天扬施展出绝技——瞬斩。 他身形骤然消失,如同鬼魅般避开致命一击,而那三枪则徒劳地刺向虚空。 再观段天扬,已悄然出现在方锋成背后,双拳裹挟着凌厉之势,精准无误地击中对方。 啪的一声巨响,方锋成被这股巨力轰然击倒在地,尘土飞扬。 不待方锋成起身,段天扬已猛然俯身,拳头如同雨点般,连续精准地轰击在前者的头颅之上。 啪、啪、啪,每一击都伴随着地面震颤,把方锋成头下的地面都压出了一个大坑。 正当段天扬欲乘胜追击之际,躺在地上的方锋成手臂突然暴起,犹如铁钳般牢牢扣住了段天扬的手腕,瞬间遏制了他的攻势。 随后,他单腿蜷曲,猛然一蹬,脚尖如同利箭,狠狠地印在了段天扬的胸口,伴随着沉闷的轰鸣,段天扬只觉自己仿佛被一辆疾驰的火车撞上,身形不由自主地踉跄后退,连退数步方得站稳。 段天扬先前的猛烈攻击,对方锋成头部的铠防竟未造成丝毫破损,而方锋成仅一脚反击,便让段天扬胸前的铠防裂痕遍布…… 这鲜明的对比,无疑是两人修为差距的直观体现。 方锋成借力起身,轻轻拍去身上的尘土,目光如炬,直视段天扬,声音冷冽而坚定:“欲取我性命,你,还远远不行!” 言罢,他步伐矫健,三步并作两步,瞬间逼近段天扬,单拳裹挟着凌厉之势,直取对方面门。 段天扬见状,身形急退,与对方拉开距离。 方锋成趁机单手一探,将不远处遗落的烈羽斩魂枪轻巧召回,握于掌中,未待喘息,便挥臂而出,漫天金刃划破长空,直逼段天扬而去…… 第386章 手段尽出 面对汹涌而来的金刃,段天扬双腿猛然一蹬,身形犹如离弦之箭,瞬间划破空气,直冲云霄。 密集的金刃纷纷调转方向,紧追不舍。 段天扬在空中再次施展出瞬斩,身形在虚空中不可思议地横移数十米,金刃尽数落空,最终化作点点光芒,消散于无形。 方锋成目睹此景,心中暗自嘀咕:“这风武者,还真是让人讨厌。” 他屡次欲以技能将段天扬置于死地,却总在关键时刻被对方那不可思议的身法所化解。 尽管对方行踪飘忽,令人厌烦,但也不得不承认其身法之精妙,宛如鬼魅。 方锋成紧握长枪,在地面上疾驰,誓要追上那如同蜻蜓点水般轻盈的段天扬。 每当他试图施展属性技能,段天扬总能以瞬斩之姿,巧妙避开,留下一道道残影。 如此往复,方锋成竟连段天扬的衣角都未曾触及。 望着身形诡异、飘忽不定的段天扬,方锋成深吸一口气,全身铠防骤然间金光大盛。 紧接着,他背后的铠防缓缓隆起,两块凸起迅速膨胀,最终伴随着轰然巨响,一对巨大的金色双翼破体而出,正是铠防的进阶技能——铠翼。 随着金色翅膀的有力扇动,一股环形劲风以方锋成为中心,席卷四周。 他借助这股力量,身形腾空而起,直追半空中的段天扬。 仅一瞬之间,方锋成犹如闪电般逼近段天扬,枪影先行,烈羽斩魂枪化作一抹耀眼的红光,直指段天扬的咽喉要害。 段天扬心中暗呼其速,身形一侧,沙沙声响中,长枪紧贴其锁骨掠过,留下一道触目惊心的裂痕于铠防之上。 未待方锋成再施一击,段天扬身形骤降,如同流星坠地,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方锋成岂肯罢休,双翼一展,身形逆转,紧追不舍。 段天扬落地瞬间,身形未稳便就地翻滚,灵活至极。 与此同时,只听咔嚓一声巨响,长枪猛击地面,半截枪身没入尘土,彰显其力之沉猛。 趁方锋成拔枪之际,段天扬已稳身趴伏,目光如炬,锁定对手。 他猛然施放出瞬斩,整个人化作一道电光,疾射向方锋成。 方锋成刚将长枪从土中拔出,段天扬已至其前,头颅如铁,狠狠撞向他的面门。 一声脆响,铠防与铠防的激烈碰撞,震得空气都为之颤抖。 刹那间,无数铠防碎片以两人为中心,四散纷飞,如同绽放的雪花。 然而,这些碎片皆源自段天扬之身,他虽以头抢攻,却感对方坚如磐石,仿佛自己并非撞到一个人,而是撞到一块钢板上。 段天扬主动出击,却未料自己头顶的铠防在撞击方锋成时尽碎,而方锋成却安然无恙。 不过这一击,也让方锋成身形微晃,踉跄两步。 段天扬迅速调整,箭步再至,双手如鹰爪,紧扣方锋成双腕,手上戒指红光闪烁,贪婪地吞噬着对方的真气。 方锋成的真气浩瀚如海,仿佛无穷无尽,即便段天扬倾尽自身之力,也难以触及边际。 这惊人的真气量,着实把后者给震撼到了。 方锋成面对此景,非但不惧,反而嘴角微扬,带着一丝玩味:“你的手段还挺多!” 言罢,他双臂一震,力量如潮,轻易挣脱了段天扬的束缚。 紧接着,一记凌厉的踹击,直击段天扬胸膛。 段天扬反应迅捷,双手化掌,他并非硬抗,而是借势后撤,如同流云,化去了方锋成的攻势。 方锋成暗自咬牙,背后的双翼猛然一震,如同雷霆万钧,瞬息间追上了段天扬。 他手中的长枪化作道道红色闪电,连续刺出,攻势凌厉,一口气挥出了十余枪,每一击都携带着磅礴的力量。 与此同时,他释放出浑厚的威压,将段天扬那诡异莫测的身法牢牢困住。 此刻的方锋成,已是将自身实力发挥到了极致。 只见段天扬四周尘土飞扬,被他的威压震得四散而开,却又在空中凝而不散,形成了一幅壮观的画面。 他眼中的凶光如烈焰般炽热,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将段天扬彻底毙于枪下。 在这股庞大的威压之下,段天扬的身法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限制,他拼尽全力,才勉强避开了方锋成的几记致命攻击。 然而,就在他准备再次闪躲之时,周围的威压骤然增强,如同铜墙铁壁般将他紧紧困住。 眼见长枪即将穿透段天扬的胸膛,他却如同雕塑般站立不动,方锋成的眼中闪过一抹嗜血而兴奋的光芒,汇聚全身之力,准备给予这致命一击。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段天扬突然抬起手臂,一块亮银色的盾牌凭空出现,稳稳地挡住了方锋成的长枪。 “锵!” 一声清脆的金属交击声响起,方锋成的长枪并未如愿刺中段天扬,而是被那盾牌牢牢挡住。 盾牌虽挡住了长枪的锐利锋芒,却未能卸掉其势不可挡的冲击力。 段天扬被这惊人的一枪猛然推出,身形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足足飞出了三米有余。 方锋成尚未来得及细想那盾牌的来历,只见段天扬飞出去的身形又折返回来,巧妙避过他手中的长枪,如同鬼魅般掠过他的身旁,紧贴地面疾驰至其背后,对准他的后脑,挥出了蓄势已久的一拳。 那一刻,拳头与空气摩擦出轰鸣,伴随着“啪”的一声巨响,段天扬手臂上的盾牌瞬间液化,化作一只布满尖刺的拳套,紧紧包裹住他的拳头,将这一击的力量推向了极致。 这一拳,势大力沉,精准无误地击中了方锋成的后脑,将他那屹立不倒的身影重重击倒在地。 再看方锋成,他双臂支撑着身体,从地上缓缓站起。 此刻,他后脑处的铠防竟裂开了一道长长的缝隙,这对于修为深厚的他而言,无疑是难以置信的。 要知道,以他的修为,自身铠防可是如玄兵般坚硬,而今却被段天扬一拳所裂,怎能不让他瞠目结舌…… 第387章 极化 方锋成缓缓转身,骇然之色在眼眸中一闪而过,随即被深深的讶异所取代。 他的目光锁定在段天扬的拳头上,那里缠绕着万象环的奇异光辉,令他星眸微眯,透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片刻之后,他目光上移,落在段天扬的脸上,声音低沉而凝重:“你,与易师叔是何关系?为何他的万象环会在你手中?” 易师叔?怎么又是姓易? 段天扬并不知道方锋成口中这位易师叔的身份,但万象环乃是易芸汐师傅留下的珍贵遗物。 方锋成身为通天阁之人,对易芸汐的师傅以师叔相称,这不禁让段天扬猜测,易芸汐那位已故的师傅,或许也是通天阁的人。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这万象环,是我朋友送给我的礼物。”段天扬淡然回应,同时缓缓抬起手臂。 只见万象环所化的拳套迅速消散,如同流水般融入他的铠防之下,最终无影无踪。 “荒谬!”方锋成怒目圆睁,跨步上前,长枪直指段天扬,语气中满是愤怒,“易师叔怎会轻易将贴身武器赠予外人?定是你图谋不轨,害了师叔,还夺取了他的宝物!” 段天扬耳畔回荡着方锋成那自编自导的控诉,心中不禁感觉有些好笑。 这方锋成,编造故事的本领,堪比他在现代所知的小说作者申世奇! 正当他欲开口澄清之际,方锋成的话语如寒冰般刺骨:“段天扬,你不仅害我叔父含恨而终,更将我师叔害死。今日,旧账新仇,一并清算!若不能将你挫骨扬灰,我方锋成誓不为人!” 言罢,他怒气冲天,双眸赤红,宛如血海翻腾。 只见他深吸一口气,体内真气汹涌澎湃,尽数灌注于那烈羽斩魂枪中。 此枪已得注灵之力,此刻再添海量真气,竟启动了注灵的进阶技能——极化。 极化之下,烈羽斩魂枪蜕变非凡,由淡红转为炽热的橙红,枪身遍布神秘纹路,红光符文闪烁不息,枪头更是化作威严龙头,锋利的枪尖自龙口探出,仿佛能刺穿世间一切。 他紧握长枪,步伐坚定地向段天扬逼近,眼中闪烁着决绝与疯狂,看其架势,是打算跟段天扬拼命了。 这一幕,震撼了在场所有人,包括萧方、丘铁衣、关虎等观战者,他们心弦紧绷,不约而同地策马而前,欲助段天扬一臂之力。 在没完成极化时,段天扬与方锋成的对决就已硝烟四起,惊心动魄。 尽管段天扬奋力一击,重拳轰击方锋成后脑,铠防应声而裂,却未给对方带来实质性伤害。 而今,方锋成将烈羽斩魂枪极化,只为施放最高阶的顶级属性技能…… 以其深不可测的修为,顶尖技能或将惊世骇俗,段天扬若再战,恐难逃厄运。 众人忧虑段天扬安危,纷纷挺身而出,打算联手共抗方锋成。 面对蜂拥而至的洪兴军将士,方锋成非但不惧,反而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长枪横握,孤身挺立,周身空气仿佛被其气势所撼,波动扭曲,地面砂石亦随之起舞。 就在这生死较量即将引爆之际,一道凛冽寒光自方锋成背后疾射而来,却非针对他,而是掠过其头顶,化作一道银色轨迹,最终“铛”然落地,一柄长剑稳稳插于距其不足两米的地面。 方锋成眉头紧锁,星眸中闪过一抹惊异,而正欲冲锋的丘铁衣等人则愕然止步,不约而同地望向那寒光之源,满心疑惑。 只见方锋成身后,一匹骏马疾驰而来,骑手一袭白衣,从头到脚被纯白斗篷紧裹,面容亦隐匿于白色面纱之后,神秘莫测。 方锋成蓦然回首,目光锁定于这突如其来的身影。 须臾之间,那人已策马至他身旁,轻轻一勒缰绳,骏马稳稳停驻。 她缓缓抬手,揭去面纱,露出一张闭月羞花、温婉可人的年轻脸庞。 仅凭地上那柄长剑,方锋成便已知晓来者何人。 此刻,亲眼目睹来人的容颜,他心中不禁涌起万千思绪,长叹一声,将手中长枪重重插入地面,随即拱手作揖,躬身行礼,语调中满是敬意:“师姐!”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原本气势如虹的方锋成瞬间变得谦逊有礼,洪兴军将士们无不愕然…… 段天扬亦是满心疑惑与惊异,他挥手示意众人保持距离,静观其变。 马上的女子目光流转,落在方锋成身上,嘴角勾勒出一抹淡然的微笑,声音轻柔甜美,如同天籁之音,缓缓流淌:“小师弟,别来无恙。” 女子轻盈地跃下马背,步伐优雅地迈向那柄屹立于地面的长剑。 方锋成见状,连忙疾步上前,双手稳稳拔出长剑,恭敬地捧至那秀美绝伦的女子面前,轻声唤道:“师姐。” 女子微微一笑,接过长剑,动作流畅地将其归入肋下的剑鞘之中。 方锋成清了清嗓子,语气中带着几分谨慎与疑惑:“师姐,您怎会突然驾临西关,又现身圣罗城?” 女子闻言,悠然抬手,点了点他的脑袋,方锋成一怔,随即恍然大悟,惊讶道:“师姐是专程为我而来?” “正是,我此行既因你,亦承师命。” “啊?”方锋成一脸难以置信,“您来此所为何事?” “你在此又意欲何为?”女子反问。 方锋成紧握双拳,眼中闪烁着复仇的火焰:“我要为我叔父报仇!叔父他惨遭段天扬毒手,我要杀了他,以慰叔父在天之灵!” 女子轻轻摇头,语重心长:“方全之死,实乃咎由自取,多行不义必自毙,此乃天道循环,报应不爽。你若执意复仇,岂非逆天而行?” 方锋成闻言,一时语塞。 “师父命我前来,一是寻你,二是传话:你可选择随我回通天阁,重归师门潜心修炼;或留在西关,加入洪兴军,辅佐段天扬。” 女子的话语如同惊雷,让方锋成震惊不已:“师父……让我辅佐段天扬?这怎么可能!” 他难以置信地摇头,仿佛无法接受这一事实。 女子见状,淡然一笑,轻挥玉手:“既如此,我们便启程吧。” “去哪?” “自然是返回宗门。”她笑道,“你若不愿辅佐段天扬,自当随我回归师门,继续你的修行之路。” 第388章 天心 方锋成一听此言,仿佛被抽干了所有力气,先前的嚣张气焰瞬间熄灭,肩膀无力地垂下,头颅低垂,周身璀璨的铠防化作点点金芒,最终消散于无形。 他低声自语,满是困惑与不甘:“师姐,你明知我与段天扬有不共戴天之仇,为何还要助那贼人?” 秀美女子温柔地回应,声音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定:“方全之死,乃是他命中注定的劫数。你若执意复仇,那本该结束的因果循环,将会无情地缠绕于你身。” 方锋成闻言,脸色骤变,惊恐地问道:“师姐,你是说……我会因此丧命于此?” 女子轻轻摇头,笑容中藏着深意:“你虽不会即刻陨落,但今日之举,或将成为你未来不幸的根源。” 她的话语如同寒冰,让方锋成的心沉入谷底。 “这……这怎么可能?”他难以置信,眼中满是不解与绝望。 “此乃师尊所言。”女子缓缓道出,语气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权威,“我此番前来,非为段天扬,实则是为了挽救你于水火之中。小师弟,若你无法释怀,便随我返回师门吧。” 一想到宗门中的种种束缚与无尽的修炼,方锋成不禁打了个寒颤,连连摇头,声音颤抖:“不……我不回去,师姐,我宁可留在这里,也不愿再受那等煎熬。” 秀美女子面露难色,轻声再问:“你的意思是决定留在这里辅佐段天扬吗?” “师姐,我发誓,今后不再寻求复仇,只愿与他井水不犯河水,可好?”方锋成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与妥协。 “师弟,乱世如潮,即便你无意招摇,风波亦会寻你而来。稍有不慎,便可能误入歧途。师尊所赐的两难抉择,实则是为你铺设正道,以免你日后追悔莫及。你可曾领悟师尊的一片苦心?” 师姐的话语中,似乎隐含着另一层深意——唯有辅佐段天扬,方为正途? 方锋成闻言,心中一震,猛然间想起了什么,急切地喊道:“师姐,易师叔他……他死了,而且……是被段天扬所害!我亲眼所见,他的万象环此刻就在段天扬手中!” 言罢,只见段天扬正朝两人缓缓走来,方锋成咬牙切齿,大声喊道:“段天扬,速将万象环交出,让我师姐查验!” 话音刚落,秀美女子轻声却坚定地制止了他:“师弟,切莫妄言。师尊早已卜算,易师叔已于两年前羽化登仙,与段大人无关。至于万象环之事,或许另有隐情,需直接向段大人求证。” “这……这怎么可能?”方锋成惊愕万分,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心中翻江倒海。 易师叔修为超凡入圣,怎会突然离世,还将那举世无双的神品玄兵万象环赠予一个外人? 要知道,在通天阁内,万象环那也是独一档的存在,宗门内外,觊觎它的人不计其数。 易师叔此举,实在令人费解…… 未待他开口,秀美女子向走来的段天扬轻施一礼,其声柔婉如春风拂面:“小女子见过段大人。” 段天扬连忙拱手回礼,眼中满是好奇之色:“请问小姐姐芳名?” 秀美女子嫣然一笑,轻启朱唇:“小女子天心,乃通天阁长老元音座下之徒,亦是锋成的同门师姐。锋成年少气盛,若有冒犯段大人之处,我代他向段大人致歉。” 她举止间流露出难以言喻的优雅,再次施礼。 段天扬闻言,轻咳一声,笑容可掬地回应:“原来是天心姑娘,真是失敬了。” 元音门下,方锋成的师姐,看来又是一位顶尖修武者…… 然而,令人称奇的是,她周身并无强烈威压,这不禁让段天扬猜测,她或许已如师傅顾常欢一般,达到了返璞归真的境界。 天心先是对段天扬温柔一笑,随后目光转向方锋成,轻声询问:“师弟,你可已做出抉择?” 方锋成望向天心,眼中闪过复杂情绪,再狠狠瞪了段天扬一眼,最终低头不语。 天心轻叹一声,无奈地摇了摇头,目光转向段天扬,语带恳切:“段大人,我这师弟年轻气盛,行事或有鲁莽之处,还望段大人日后能多加包容与引导。” 段天扬闻言,嘴角勾起一抹苦笑,轻轻摇头:“小姐姐言重了。” 刚才天心与方锋成的对话他也有听到一些,天心竟想让方锋成归入自己麾下,实在是出人意料。 毕竟,方全就是死在自己手上,方锋成若真投诚,其中暗藏的风险不言而喻。 他目光转向方锋成,后者面色阴沉,低头不语。 段天扬正色道:“天心姑娘,令师弟与我洪兴军之间的恩怨,我可以看在尊师的面上,一笔勾销,但留他在此,实在是有些强人所难了。这既非他本意,我也不愿勉强,还望天心姑娘能将他带走。” 言罢,不待天心回应,方锋成突然抬头,怒目圆睁,质问段天扬:“段天扬,我这一身武艺,难道还不足以在洪兴军中立足吗?” 话音未落,天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掌轻拍在方锋成后脑,面色严厉:“师弟,不得无礼!”她的眼神中既有责备也有爱护。 方锋成龇牙咧嘴地轻抚着后脑勺,头颅无力地低垂,若换作他人如此待他,他早已怒不可遏。 但在天心面前,他却如同温顺的小猫,全无平日的桀骜。 天心望向段天扬,神色凝重:“段大人,锋成本性纯良,方全之过,非他所为。冤家宜解不宜结,望大人勿因方全之失,迁怒于锋成。” 段天扬内心苦笑,现在不是他想找方锋成的事…… 而是你想把一颗定时炸弹放在我身边…… 他散去周身铠防,侧身邀请:“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天心姑娘可愿随我进城,大家再好好谈谈?” 天心本欲速归宗门,但见方锋成固执己见,她略一思忖,终是点头:“也好,劳烦段大人引路。” “天心姑娘请!” “段大人先请!” 一场一触即发的生死较量,因天心的介入而悄然化解。 试想若无此转折,这场对决的结局,实难预料…… 第389章 癞蛤蟆 天心与段天扬并肩迈出几步后,蓦然回首,只见方锋成仍伫立原地,一动不动。 她轻叹一声,旋身折返,轻握方锋成的手腕,温声细语:“小师弟,还愣着干嘛?随我速行!” 方锋成眼中闪过一丝期盼,询问道:“师姐,师父之言,莫非仅此二途,再无他选?” 天心轻耸肩头,提议道:“要不,你与我同返,亲询师尊?” 此言一出,方锋成的肩膀立马塌了下去,终是无奈跟随天心步入圣罗城中。 圣罗城,西关之心脏,昔日于周百元治下略显萧瑟,今朝却重现昔日之盛景。 街道上人潮涌动,商贩云集,热闹非凡。 天心随段天扬步入城中,目光所及,皆是井然有序之景,心中暗自赞许。 段天扬,此人虽手段凌厉,却能将西关治理得有条不紊,百姓安居乐业,实属难能可贵。 至城主府,天心受邀而入,丘铁衣等人紧随其后。 厅内,宾主分席而坐,而方锋成则像门神一样,站在门口,锐目如炬,盯着每一个穿梭其间、斟茶递水的仆从。 他不愿进去,周围也无人对他多加理会。 段天扬端起茶杯,对天心微笑道:“天心姑娘,请喝茶。” 天心接过茶杯,轻嗅其香,随后以礼貌的姿态浅饮一口。 段天扬接着说:“天心姑娘长途跋涉而来,定是疲惫不堪,我已命人备好酒菜,以表款待。” 天心婉拒道:“多谢段大人美意,小女子乃出世之人,只需清茶淡饭便可。” 这里的“出世”,指的是超脱世俗,不问尘世繁华。 段天扬点头理解,缓缓道:“通天阁的长老及其亲传弟子,皆为出世之人,遵循宗门规矩,一生留于门内修炼。那么,令师弟为何要涉足俗世呢?这岂不是破坏了通天阁的规矩?” 作为神域之界五大巨头宗门之首的通天阁,其传统即是宗门内的核心人物不理俗世。 她温婉一笑,轻言细语道:“因缘深厚故,方师弟乃师尊破例纳收的唯一俗世弟子。师尊洞察其无出世之才,恐留于师门反生事端,遂允其入世历练,此乃顺应天命之举!” 段天扬轻抿一口香茗,缓缓言道:“令师尊将方锋成托付于我,就不怕他在我这惹是生非?” “他不会的。” “天心姑娘为什么这么肯定?” “因为师命难违。”天心轻描淡写,却字字如重锤,令立于厅门之侧的方锋成身形微颤,不自觉地缩颈。 这一幕,无声地彰显出师命在他心中的无上威严。 段天扬敏锐捕捉到方锋成的微妙反应,心中暗叹,此人,怕是推脱不掉了…… 对于通天阁,他内心其实挺有好感的,作为神域之界最顶尖的宗门,其内高手辈出,天才云集,是无数修武者心中的圣地。 他眸光微转,似乎想起什么,身子不由自主地靠近天心,压低声音,好奇地询问:“天心姑娘,有件事我很好奇,能不能问问你?” 天心温婉回应:“段大人请讲。” “方锋成今年多大了?” “师弟今年二十有三。” “那你呢?” 天心闻言,先是一愣,随即笑答:“二十六,段大人为何突然询问起师弟跟我的年龄?” 一个二十三,一个二十六…… 前者,其修为至少已达地煞境四层之巅,而后者更是难以言喻,或许已迈入升龙境,修为深不可测。 段天扬心中暗自惊叹,原以为易芸汐已是武道奇才,未曾想世间竟还有如此妖孽之辈…… 这两人的修为比易芸汐这个从小除了修武,就没有其他事的人还要变态…… “真不愧是神域之界第一宗门,其底蕴之深厚,令人叹为观止!”段天扬由衷感慨。 天心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疑惑,轻声问道:“段大人何以有此感慨?” 段天扬缓缓道出心中所想:“天心姑娘与令师弟,正值青春年华,修为却已如此超凡脱俗,怎能让人不感慨?” 天心闻言,轻笑一声,随即解释道:“段大人有所不知,通天阁内有一处秘境,名为天池,汇聚天地灵气,乃武者修炼之圣地。然此等圣地,为宗门禁地,非本门弟子不得入内。再者,宗门中人多擅炼丹之术,所炼丹药对修为提升大有裨益。故而我等修为,实乃宗门资源与自身努力共同铸就。” 段天扬闻言,恍然大悟,点头赞道:“原来如此!” 怪不得这两人的修为都这么变态,原来跟自己一样,都是开了外挂…… 不过,他已经是紫霄宫的弟子,对于通天阁,他也只是有点好奇罢了。 随后,他继续说道:“天心姑娘,我有一事相求,希望你能够答应。” “段大人请讲!” “我希望你能在圣罗城多留几天。” 天心疑惑地望着段天扬,不明白他为何要挽留自己。 门口的方锋成听闻此言,不满地大声嚷嚷起来:“段天扬,你是不是对我师姐的美貌心生觊觎?别做白日梦了,你简直就像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一样!” 此言一出,段天扬和天心都差点被他逗笑了。 段天扬的目光在方锋成身上流转,最后轻轻摇头,脸上流露出一丝苦笑。 看到这一幕,天心也就明白了段天扬的用意。 他是担心自己一离开,这个师弟又会再次闹事。 考虑到方锋成的性格冲动、暴躁易怒,天心略作思量,温婉应允:“既然如此,那小女子便厚颜在段大人府上打扰几日了。” 此时,方锋成再也按捺不住,他大步流星地走进大厅,来到天心面前。 “师姐,这癞蛤蟆……”方锋成刚要出口不逊,却见天心的美目注视着他,顿时语塞,将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最终只说出了:“他……他对师姐居心不良,师姐,你可千万不能被他蒙蔽了啊!” 方锋成当然知道段天扬对他师姐并无邪念,即便心存遐想,也绝无胆量付诸实践。 他担忧的是,师姐的存在会像无形的枷锁,让他行事束手束脚,难以自如。 “你若再信口雌黄,可别怪我手下不留情,给你的屁股来一脚。”天心悠然自得地执起茶杯,轻拨茶面浮沫,言语间却透露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方锋成身躯微颤,不由自主地低下了头,再不敢多说半句。 第390章 偶遇 段天扬之所以留下天心,并非因惧方锋成之威,而是因为他即将前往西番,率领大军深入金国腹地。 他不可能携方锋成一同前往,但独留他于圣罗城,又恐生事端。 有天心在这,可制衡方锋成,令他感到心安。 天心轻置茶盏,目光温柔地投向方锋成,笑语盈盈:“师弟,还不快向段大人行礼?” 方锋成瞥了段天扬一眼,沉默不语。 天心见状,温言询问:“你可是想随我归返?” 方锋成挠了挠头,目光转向段天扬,略显尴尬地唤了声:“段……大人。” 随后,他认真言道:“往后你托我做什么事,我都会竭力而为,但我想做什么,你不能多加干涉。如何?” 段天扬嘴角微扬,反问中带着几分戏谑:“如果我说不行呢?” “不行?”方锋成闻言,双眸圆睁,仿佛难以置信。 “既然加入了洪兴军,就得守好洪兴军的军规。如果你去外面杀人放火,肆意妄为,难道我也坐视不理吗?倘若是这样,或许通天阁才是你的归宿。我这小小军营,恐怕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谁……谁说我会去杀人放火了?若我真为非作歹,师父他老人家自会严惩不贷,又何须你多言……”方锋成愤慨地反驳道,眼中闪烁着不屈的光芒。 段天扬凝视着他,片刻的沉思后,缓缓开口:“只要你恪守军纪,我倒是可以考虑一下。” “如此,我们便一言为定。”方锋成语气坚定,随即补充道:“另外,你必须为我叔父洗清冤屈。” “什么意思?”段天扬眉头微蹙。 “我叔父从未有过造反之心,此事纯属诬陷!”方锋成情绪激动。 “人证物证俱在,这件事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段天扬冷静回应。 “叔父从未提及过造反之事。”方锋成反驳。 “你对他很了解吗?”段天扬反问,语气中带着一丝犀利。 “这……”方锋成一时语塞。 他投靠方全时日尚浅,离开师门之时,方全已在东关屯田。 若早入其麾下,以他的这身武功,方全军又怎会只在西关占据一座小镇? “关于方全叛乱,你何不亲自向其旧部求证?”关虎适时插话,语气坚定。 “我叔父的部下已皆遭你们毒手!”方锋成怒不可遏。 “数万大军,岂能尽数灭口?你可在圣罗城寻访方全旧部,自会真相大白。”关虎正色道,“天哥对待我军每一位兄弟,皆如手足,怎会无故滥杀?你且细细查探,看我们是否真的冤枉了方全。” 方锋成在关虎的言辞下,脸色如同夏日的天色,忽红忽白,最终他愤然跺脚,疾步离开大厅,转身立于门外,背影对着众人,面容阴沉,沉默不语。 他自幼在通天阁内长大,虽然已二十有三,但心灵却仍保留着几分稚气,行事间常显孩童般的纯真与直接。 这份不加掩饰的真性情,也是段天扬所欣赏之处,他的喜怒哀乐皆形于色,无丝毫造作。 天心望着段天扬,轻轻摇头,语中带着几分无奈:“方师弟少不更事,还望段大人海涵。” 段天扬却笑言:“天心姑娘多虑了,以后我会待他如兄弟一般。” 他对待麾下,向来如兄弟般亲厚,此番话语,虽无意说与门外人听,却悄然温暖了门外人的心房。 他支棱着耳朵,那阴沉的面色在不经意间柔和了几分。 夜幕降临,天心留宿城主府,而方锋成则悄然离去,决定向方全的旧部探寻真相,以解心中疑团。 天心未加阻拦,深知他唯有了解清楚事情真相,方能解开心中的枷锁,重获释然。 夜幕低垂,天心仅以几颗鲜果充饥,权当晚餐。 她悠然漫步于城主府邸之内,不经意间踏入后花园。 此处景致如画,幽静深远,一座凉亭悄然立于花园中央,仿佛是专为静谧之夜而设。 天心轻移莲步,步入凉亭之中,随即盘膝而坐,闭目凝神,开始冥想。 正当她沉浸于心灵的宁静之际,一阵细微的脚步声悄然响起,宛如夜风轻拂草尖,细腻而难以捉摸。 天心缓缓睁开眼帘,却未急于转身,只是以柔和的语调问道:“夜深人静,段大人仍未安寝?” 随着话音落下,段天扬的身影悄然步入凉亭,他刻意放轻的步伐终究未能逃过天心的敏锐感知。 他微微一笑,回应道:“长夜漫漫无心入眠,所以就出来散散步,没想到会在这里偶遇天心姑娘。” 他步入凉亭,随后问道:“天心姑娘不是打算在这里打坐到天明吧?” 天心淡然一笑,反问道:“何尝不可?” “圣罗城夜晚街市也挺热闹的,天心姑娘为什么不去逛一逛?” 在他的印象中,女孩子都很喜欢逛街,不料天心轻描淡写地回应:“世间繁华,皆如过眼云烟,不足挂怀。” 话题一转,天心的好奇心被勾起:“段大人似有烦心事?” 段天扬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沉声道:“再过几天,我军将出征金国。” “是大人不愿出征,还是另有其事?” 段天扬轻叹,提及傍晚时分寻萧虹感知之事:“我兄弟的妹妹,她拥有窥视过去与未来的能力,晚上我找她帮我看了一下,想着能不能看到此次出征金国的结果。” “结果如何?” 段天扬摇了摇头,神色凝重地说道:“天机不可泄露,但她的表情告诉我,她肯定是看到了很不好的东西。” 晚间的时候,段天扬找到萧虹,让她帮自己感知了一番,谁知道萧虹感知完后,突然露出了一脸恐惧的表情,这让他心中感到十分不安。 碍于天机不可泄露的原因,他也没敢深问。 天心闻言,不禁对萧虹的能力产生了好奇:“段大人相信这世间真有通晓过去、预知未来之人?” 段天扬仰望星空中的皓月,语气中满是感慨:“宇宙浩瀚,无奇不有。” 他都能从现代穿越至此,又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第391章 始乱终弃 天心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笑容,她站起身,玉手轻轻搭上段天扬的肩膀…… 这一举动,在现代都略显亲昵,但在她身上,却显得那么自然、纯洁,毫无轻浮之感。 “人命虽有天定,但天数亦非不可改。大人又何须过分忧虑?” 段天扬轻叹一声,缓缓言道:“如果我的抉择仅关乎我个人生死,无论结果如何,我都义无反顾。但此事非同小可,关乎全军上下数十万人,我很难不忧虑。” 天心凝视其双眸,道:“大人此番远赴金国,何不携方师弟同行?” “不行。”段天扬斩钉截铁,不假思索,“现在是去打仗,不是去玩。尤其是深入敌境,需要万众一心,方能克敌制胜。如果带他同行,以他的性格,到时闹出什么事来,后果不堪设想。” “那么,大人欲将师弟留于圣罗城?” “是,就是因为我对他留在圣罗城心生忧虑,所以才会请天心姑娘在此多留时日,代为照顾。此番请求,实乃无奈之举,希望姑娘别见怪。”段天扬言辞恳切。 天心微笑,轻轻摆手,道:“段大人言重了。” 段天扬跟她想象中的不太一样,他更加随和、平易近人,且温文尔雅,实难想象,这样一位君子,竟能铁腕治军,一举斩杀方全及其党羽,波及之广,令人咋舌。 “段大人,我心中尚有一事不明,愿闻其详。” “什么事?” “易师叔的万象环,怎会落入大人之手?”初闻此事时,天心亦是满心惊异,心中充满了不解与好奇。 “实不相瞒,这万象环,乃是我一位朋友送给我的礼物,而且,她也姓易,不过,她是个女孩子。” 他顿了顿,又继续道:“这万象环,乃是她师傅留给她的遗物,她的师傅,很可能就是姑娘口中的易师叔。” 天心闻言,脸上好奇之色更浓,脱口而出道:“不知大人所说之朋友,高姓大名?” “她叫易芸汐。” 天心闻言,面露困惑之色,这个名字对她而言十分陌生,前所未闻。 自幼深居通天阁的她,竟不知易师叔生前座下还隐匿着一位女弟子。 她与方锋成口中的易师叔,名易荒,既是通天阁德高望重的长老,亦是易天的亲弟,易水柔的叔父,更令人咋舌的是,他还是易芸汐的生父…… 而易芸汐之母,竟是兄长易天之妻,柳元香。 易家有三子,易渊排行老大,易天第二,而易荒,则排行第三。 这段错综复杂的家族纠葛,造就了易芸汐悲惨的身世…… 只不过这些事,天心跟段天扬均不知情,正当二人交谈之际,亭外突来一声厉喝:“你们两个在干嘛?” 二人循声望去,只见童灵怒气冲冲,大步流星地走进凉亭。 踏入亭中,她目睹天心之手仍轻搭于段天扬肩头,心中怒火中烧,目光如炬,直射天心。 天心自幼长于通天阁,对世俗礼仪知之甚少,浑然未觉自身举止有何不妥。 然她敏锐捕捉到童灵对她的敌意,遂转向段天扬询问:“段大人,这位姑娘是……?” 未待段天扬应答,童灵已抢先一步,自报家门:“我乃童灵,他的夫人!” 言罢,见天心之手依旧未离,她怒不可遏,上前猛然推开,随即紧紧挽住段天扬手臂,仿佛宣告主权,怒目圆睁,与天心对峙。 天心眉宇间掠过一丝疑惑,不解童灵何故对她如此愤慨。 段天扬无奈地轻叹一声,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啊…… 他眉头紧锁,缓缓地将手臂从童灵的怀抱中抽离,目光深邃地望向她,轻声却坚定地说:“小灵,我们的关系,是时候该有个明确的界限了。你并非我妻,我也不会娶你,以后……亦是如此。” 以前,段天扬总觉得童灵年纪还小,怕伤害到她,许多决绝之语难以启齿,只盼她能自行领悟,悄然退却。 然而,事与愿违,她的情感非但未减,反而愈演愈烈…… 如今,也是时候该说个明白了。 童灵的眼眸渐渐蒙上了一层薄雾,她难以置信地凝视着段天扬,声音颤抖地质问:“你……你竟如此始乱终弃,如今爱上了她,便要将我抛弃吗?” 言罢,她愤然指向一旁一脸茫然的天心,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段天扬闻言,不禁苦笑,这误会可真是深似海。 他解释道:“小灵,我可以视你为亲人,如妹妹般疼爱,但那份情感,绝非男女之情。你明白吗?” 他对女孩子是很有兴趣,但那仅限于成熟的女子,而不是童灵这样的小女孩。 更何况,他的心,早已被另外两名女子占据…… “你……你是说你不要我了?”童灵的泪水终于滑落,她的眼神中交织着幽怨与恨意,仿佛要将段天扬的心看个透彻。 段天扬苦笑更甚,急忙道:“不是这样的,是我对你从没有过非分之想,我一直都把你当妹妹……” 说着,他从怀中取出一方洁白的手帕,欲为她拭去泪水。 “谁要当你的妹妹!”童灵猛然挥手,将手帕打落在地。 她紧咬下唇,强忍泪水,凝视段天扬片刻后,一字一顿地说:“你会后悔的!” 言毕,她转身飞奔出凉亭。 看着她飞奔出去的背影,段天扬身子下意识地前倾,顿了顿,终究还是没有选择追出去…… 他不想让误会继续,最后伤人伤己…… 天心侧目,不解地轻问:“你为何不追?” 段天扬淡然摇头,轻叹:“算了,让她去吧。” “她真是你的妻子?” “不是,一切都是误会而已。” 面对天心的进一步询问,他缓缓道出与童灵的过往,不过他隐瞒了自己精通无相术的秘密,仅言自己擅长易容。 天心闻言,嫣然一笑,恍然大悟:“原来如此,你是出于善意救她,并无半点男女之情。” 言罢,她目光灼灼地望着段天扬…… 那眼神让段天扬不禁脸颊微红,略显尴尬地问:“你这么看着我干嘛?” 天心轻笑:“我只是好奇,那世人皆道的男女之情,究竟是什么模样。” 第392章 吞噬之戒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闻听段天扬之言,天心心头微颤,正细细咀嚼其深意,未料段天扬又轻声问:“你可曾有过这样的体会?” 天心轻摇螓首,段天扬心中不禁泛起涟漪,暗自思量,出身于通天阁,对她而言,是幸运亦或是不幸? 她似乎超脱凡尘,除却修炼之道,对凡尘俗事一无所知,这样的人生,真的有乐趣吗? 然而,深思之下,子非鱼,焉知鱼之乐? 世间万物,各有其趣,未尝情爱滋味,又何尝不是一件好事? 起码…… 不会有碎心之痛…… “你愿意教我吗?” 天心的突兀之问,将思绪万千的段天扬拉了回来,害他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见她一脸认真的模样,段天扬有些哭笑不得,意味深长地说道:“爱情,源自一个人的内心,不是他人所能传授的。” 言罢,他仰望夜空,见夜色已深,遂正色道:“时间也不早了,天心姑娘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 “我今晚在此打坐,大人何不一同修行?”天心温婉提议。 段天扬略一沉吟,随即应允,刚一坐下,他恍然想到什么,好奇道:“我看很多古装剧还有小说里面都有双修,不知通天阁有没有这种修炼功法?” “何谓双修?”天心一脸好奇道。 “就是类似玉女心经那种武功心法……” “玉女心经?”天心一脸茫然之色,显然不懂段天扬所说的是何物。 对哦,她又没看过金庸老先生的小说,哪里知道什么是玉女心经…… “就是那种一男一女,一起修炼的功法,两……两人脱去上衣,坦诚相见,这样修炼起来便会事半功倍……” 天心闻言,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不禁问道:“世间竟还有如此神奇之功法,莫非段大人修炼的便是玉女心经?” “当……当然不是。” “那大人为何……?” “我就随便问问……”段天扬脸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他还以为通天阁内也有这种男女双修的武功呢…… 天心展颜一笑,优雅地盘膝坐于段天扬对面,闭目凝神,抱元守一,开始静心打坐。 段天扬也开始沉浸在皇极惊世书第二种功法的修炼之中。 随着天心的每一次吐纳,周遭的灵气仿佛被无形之手牵引,迅速汇聚于她周身,将她整个人包围。 她的每一次纳气,都如同万千毛细孔张开小嘴,贪婪而有序地吞噬着周围的灵气,将其转化为自身真气。 这股力量,让段天扬即便静坐对面,也能感受到一阵阵灵气的浪潮扑面而来,不由自主地被其吸引,缓缓靠近。 段天扬左手上的红色戒指,在这股灵气的滋养下,竟也微微亮起红光,如同呼吸般有节奏地闪烁着…… 这奇异的一幕,加速了天心周围灵气的流转,却也使得原本充裕的灵气迅速减少,被两人以惊人的速度共同吸纳殆尽。 随着灵气的不断涌入,段天扬的意识逐渐模糊,左手不自觉地抬起,缓缓向天心靠近…… 他的指尖触碰到了一团柔软的凸起,同时,一股前所未有的真气洪流将他彻底淹没,仿佛置身于真气的汪洋大海之中,无边无际。 段天扬的身躯猛然一震,不由自主地睁开了眼帘,愕然发现自己左手正触碰着天心的胸前,而她,那双晶莹剔透的眼眸,正一眨不眨地凝视着自己。 他慌忙间抽回了手,脸颊上泛起了一抹尴尬的红晕,轻咳一声,略显局促地开口:“天心姑娘,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天心没有显露出丝毫的愠色,而是低垂眼帘,目光落在了段天扬左手的戒指上,语带惊讶道:“段大人果然是身怀大气运之人,这枚戒指……” 段天扬顺着她的视线望去,解释道:“哦,这戒指是我昔日偶然间所得,天心姑娘知道这戒指的来历?” 当初原主在山崖下挖出皇极惊世书,连带着这枚戒指,一直到现在,段天扬都不知道这枚戒指的来历,更不清楚它为何能够吸食他人的真气。 天心轻轻点头,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此戒名为‘吞噬’,据传乃远古帝王皇极真帝之遗物,通天阁古籍中有所记载。修武者若能与之心意相通,便能借其力量,汲取他人真气为己用。” “只不过……”她话锋一转,语气中多了几分凝重,“此戒虽为远古帝器,却也暗藏祸端。随着修为的日益精进,尤其是踏入升龙境后,每一次境界的提升都需海量真气作为支撑。而拥有此戒者,往往会因贪念作祟,利用它吸取他人真气,以求速成。然而,当他们终于凭借外力突破境界之时,却已不知有多少无辜修武者丧命其手,背负上了难以洗刷的罪孽。届时,天下之人必将群起而攻之,再无容身之地。据传,皇极真帝之陨落,便是因这吞噬之戒引发的无尽纷争所致……” 天心的一番话,帮段天扬解开了内心困惑已久的事。 原来这枚戒指的来历是这样…… 他没有向天心透露自己还掌握皇极惊世书的事,思索片刻后,他眼神突然一亮:“此次出征金国,肯定会遇到很多敌方修武者。” 天心深深地凝视着他,摇头道:“以你目前的修为,若想从天罡境突破至地煞境,至少需要吸纳百名修为同样达到天罡境修武者的真气。若想跃升至升龙境,则至少需吸纳五百名以上天罡修武者的真气。” 这么看来,若不借助吞噬之戒吸取他人真气,仅靠打坐修炼,想要提升至升龙境,恐怕要等到猴年马月…… 皇极惊世书的第二种修炼方法,虽能令自身真气比普通修武者更为充沛,但所需真气也远超常人。 也就是说,若想达到升龙境,至少得吸食一千名天罡修武者的真气。 修武者中能达到破虚境的已是寥寥无几,更别说天罡境了。 他轻轻叹息,接着道:“看来,想要突破到升龙境,我必须得考虑加入通天阁,前往天池修炼。或者……”他故意停顿了一下,没有继续说下去。 天心好奇地追问:“或者什么?” 第393章 出征金国 段天扬意味深长地回答道:“或者将天心姑娘留在我身边,我再去找找看有没有什么双修的功法。” 说话间,他故意向前微微一探身,突然间贴近了天心。 他原以为她会惊慌躲避,不料她却稳如泰山地端坐在原地,纹丝未动。 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足以感受到彼此的鼻息…… 天心凝视着近在咫尺的段天扬,缓缓摇头,神情严肃地说道:“我无法留在你身边,等师弟的事尘埃落定后,我便要返回师门。” 段天扬想不到,在自己这么一个大帅逼面前,竟然还有女生能如此淡定,而且还是一个正值含苞待放年纪的女生…… 他尴尬地收回探出的身子,不动声色地说道:“那我们继续打坐吧。” 次日清晨,段天扬从打坐中苏醒,卢镜缘来报,告知童灵已离开城主府,返回师门。 段天扬点头应道:“有没有派些兄弟护送她回去?” 卢镜缘答道:“我已派出几名兄弟暗中保护她了。” 段天扬满意地点了点头,他站起身来,忽然察觉到自己身上的衣服已被露水湿透,紧贴肌肤。 他下意识地看向仍在打坐的天心,发现她也同样衣衫尽湿,单薄的衣服紧贴在身上,胸前两点凸起,隐约显露出内部的春光。 他急忙脱下自己的外衫,轻柔地裹住天心的身子,正欲与卢镜缘步出凉亭之际,天心缓缓睁开眼帘,初时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的衣物,随即疑惑地转向段天扬。 他轻声细语地解释道:“天心姑娘,你的衣服都湿透了。” 天心轻轻掀开外衫,望向内里,脸颊微红,细语道:“多谢段大人。” 段天扬随即向凉亭外的花朵儿轻挥手,待她走近,吩咐道:“朵儿,你带天心姑娘回房换件衣服。” 花朵儿应声而去,段天扬则与卢镜缘离开后花园,边向前庭行进边言:“镜缘,你代我召集众将,明天,我军就启程出征金国。” 卢镜缘颔首应允。 段天扬与麾下将领共聚城主府大厅,享用早餐的同时,商讨着出征的种种细节。 正当众人热烈讨论之际,一人大步流星闯入大厅,目光锐利地扫视四周,最终定格在段天扬身上,高声质问:“段大人,出征金国这么重大的事,为何独独遗漏了我?”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方锋成一脸愤慨。 段天扬淡然以对:“此次金国之战,你只需留守圣罗城即可。” “我既是洪兴军一员,理当共赴战场,你此举何意?”方锋成情绪激动,质问声震响大厅。 段天扬的语气依旧平淡:“首先要明确一点,让你加入洪兴军的不是我,而是你师父。我之所以愿意收留你,也是基于对你师父的尊重。我是全军主帅,我的话就是军令,你可以有不满,可以不服,但绝不能当众质疑,这是以下犯上的行为。这次念你刚加入洪兴军不懂规矩,就姑且作罢,若再有下次,决不轻饶。” 方锋成环顾四周,只见众将皆沉默不语,无一人愿为其声援。 他深吸一口气,满腔怒火化作无言的转身,愤然离去。 迟勋见状,适时进言:“大人,此人实力深不可测,军中难逢敌手,若因一时之气而失,实为可惜啊。” 段天扬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淡笑:“如果连这点委屈都无法忍受,以后还怎么领兵打仗?猛虎虽猛,亦需驯服,否则反噬之时,其害更甚于外敌。此番金国之战,关乎二十万将士的生死存亡,我必须确保万无一失。” 长话短说,次日清晨,段天扬引领着洪兴军的第一、第二军团,浩浩荡荡地离开了圣罗城,目标直指金国。 二十万大军,阵容浩荡,宛如一条巨龙蜿蜒前行,在无垠的大地上延展,旗帜猎猎作响,鼓声震天动地。 沿途,百姓们闻讯而动,纷纷自发前来送行。 他们用行动诠释了对洪兴军出征金国的坚定支持。 当大军抵达西关城时,几乎每位将士的衣襟都装满了干粮,那是百姓们的深情厚意。 随后,大军继续西行,穿越西关城,踏入西番境内。 经过一日的跋涉,大军在钦巴部落山下安营扎寨,休整一夜后,次日清晨,他们再次启程,不日便来到了野狼部落。 野狼部落的领袖,现任酋长狂狼,亲自步出部落,以最高礼仪迎接远道而来的段天扬。 两人之间,不仅是旧识,更有着深厚的情谊与默契。 狂狼之所以能坐上酋长之位,离不开段天扬的鼎力相助,尤其是当初助他铲除劲敌沙昆,更是奠定了两人之间牢不可破的信任基础。 作为答谢,狂狼慷慨地将珍贵的钛金矿与段天扬共享,这也是洪兴军军备充足,玄兵不竭的原因所在。 当两人相见,狂狼脸上洋溢着真挚的笑容,张开双臂,大步流星地走向段天扬,给予了他一个深情而有力的拥抱。 他用力拍打着段天扬的背脊,眼中闪烁着欣赏与敬佩:“段大人,好久不见!(番语,以下略)” 段天扬则以同样温暖的怀抱回应,用流利的番语回应道:“是啊,确实好久不见了。” 段天扬的语言天赋令人赞叹,如今他已能用番语跟番人交流无碍。 回忆起往昔,狂狼不禁感慨万分。 那时的段天扬,还只是西关城一名小小的营卫长,麾下仅有一千兵力。 然而,短短一年有余,段天扬已如日中天,手握四大军团,统率四十万雄师,成为洪兴军无可争议的主帅,其成长速度之快,令人瞠目结舌。 狂狼爽朗大笑,直言不讳:“我早知段大人非池中之物,今日一见,更觉我当初眼光独到。” 段天扬则谦逊地摆手笑道:“酋长谬赞了。” 随后,两人并辔而行,关虎、丘铁衣、卢镜缘、花朵儿等一众将领则随行在身后。 他们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前往野狼部落。 途中,狂狼好奇地询问段天扬此行目的,得知其欲借道西番,深入金国腹地,不禁眉头微蹙,似有难言之隐。 段天扬见状,不禁好奇问道:“酋长有话不妨直说。” 第394章 野狼部落 狂狼缓缓向段天扬倾身,压低了嗓音,沉声道:“段大人,实言相告,近日我野狼部落意外收获了金国馈赠的一笔巨款,足足五十万两白银,其背后之意,耐人寻味。” 段天扬闻言,眉宇间掠过一抹讶异,金国为何平白无故地向野狼部落抛来如此巨财? 他疑惑地问:“金国对此有何说辞?” 狂狼凑得更近,声音几乎成了耳语:“金国来使直言,若我部落能截断洪兴军的后路,未来还将有加倍的银子作为酬谢,再赠五十万两。” 段天扬闻言,不禁倒吸一口冷气,心中波涛汹涌。 狂狼眼神复杂,继续说道:“我揣测,这并非我野狼部落独有的待遇,西番各部落恐怕都已接到了金国的‘厚礼’。金国此番手笔之大,足以撼动人心。若洪兴军势如破竹,各部落或许还会按兵不动;但若战事不利,可就十分难说了。当然,鉴于我们的交情,野狼部落定当坚守立场,但其他部落的动向,我实难预料。” 段天扬眼眸微转,心中盘算万千,问道:“这是啥时候的事?” 狂狼回答道:“不过五六日之前。” 他顿了顿,目光深邃,“金国如此慷慨解囊,此举非比寻常。仿佛对战胜洪兴军已胸有成竹,笃定西番各部落最终都会站到它那边。因此,它才敢如此大胆,大肆挥金。” 狂狼的语气中透露出一丝忧虑:“段大人,你我交情深厚,我不得不提醒你,此行深入金国,凶险万分,务必三思而后行。或许,驻守西番边境,静观其变,方为上策。” 见段天扬嘴角挂着一抹苦涩的微笑,狂狼又接着道:“段大人,我深知您肩负朝廷重托,滞留西番实非所愿,恐触怒神域之主。但此事,还有一线转机……” 段天扬眉宇微蹙,询问道:“哦?愿闻其详。” 狂狼眼中闪过一抹精光,娓娓笑道:“段大人昔日于潘达部落之壮举,烧毁了潘达领地一大片林子,此次洪兴军前往金国,必经潘达之地,其族人以财为命,定将设卡拦截,索求赔偿。大人何不借此契机,与之交锋,而后佯败,顺势驻军其地界之外,既顺应了朝廷的期望,又巧妙规避了直接冲突。” 段天扬边听边点头:“酋长此计,确有独到之处。” 狂狼笑容更甚,轻拍段天扬之背,语气转为深沉:“我视段大人为挚友,自然不愿见您涉险。金人狡猾多变,诡计多端,我建议您此战能避则避。” 段天扬沉吟片刻,缓缓言道:“若我此刻选择退缩,那十万深入金国腹地的朝廷将士,又将何去何从?” “这……” 他的话语中透露出无尽的忧虑:“如果洪兴军不前往金国支援,先前那十万朝廷军将士,很可能会命丧他乡!因此,无论金国阴谋与否,我军踏入金国,已是势在必行。” 言罢,他轻拍狂狼肩膀,眼神坚定:“酋长的关怀,我铭记于心,但此刻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我不能让那十万将士的鲜血白流,更不能让他们在异国他乡孤立无援。” 狂狼凝视段天扬,眼中闪过复杂情绪,最终苦笑回应:“段大人,您可别误会了,我虽然收了金人的银子,却从未应允为其所用,我之心,始终未变。” “酋长素来以诚信为重,对于野狼部落,我自然满怀信任。”段天扬语气坚定,眼神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决然,“然而,与金国的这一战,我势在必行,望酋长勿再劝阻。” 狂狼微微颔首,也不再多言,随即他话锋一转,笑声爽朗道:“段大人亲临,实乃荣幸之至!今日,定要与大人共饮美酒,不醉不归!” 段天扬闻言,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与狂狼并肩步入野狼部落的腹地。 此地规模宏大,木屋错落有致,遍布山野,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倘若以城墙环绕,此地俨然一座繁华的城镇。 对于初访此地的段天扬来说,四周独特的木质建筑,以及身着各异兽皮、装扮独特的番人,无不令他感到新奇。 二人行至部落中心,一座巍峨的大宅院映入眼帘,四周守卫森严。 当他们抵达门前,守卫迅速上前,熟练地拉住马匹的缰绳。 与此同时,一名仆从打扮的青年虔诚地跪在马旁,任由狂狼踩踏其背,稳稳下马。 段天扬瞥见另一番人跪伏在自己马匹旁,他微微皱眉,双手在马背上一抵,人已腾空,轻盈落地。 二人刚下马,院内便传来急切呼唤:“父亲!段天扬!” 话音未落,一抹倩影已从门扉间疾冲而出,未及段天扬反应,那倩影已扑入他怀,紧紧环抱住他的腰身,满是喜悦与依恋。 他凝神细望,自宅邸深处翩然而出的,正是狂狼之女——美如。 时光荏苒,已逾一年未见,美如仿佛脱胎换骨,愈发亭亭玉立,身姿窈窕,曲线玲珑,尽显少女风华。 目睹美如紧拥段天扬,欢呼雀跃之态,狂狼在一旁摇头苦笑,喃喃自语:“汉人有句话,女大不中留,此言非虚啊!” 段天扬面露微妙尴尬,轻抚美如香肩,温柔地将她稍稍拉开,目光在她身上流转,笑道:“美如,许久未见,长大了不少啊……” 尤其是胸前那对…… 沉浸在喜悦中的美如浑然未觉段天扬话外之音,她紧紧挽着段天扬的臂膀,引领他步入院内,欢声笑道:“段天扬,得知你要来,我特地准备了烤全羊。” 段天扬瞥向狂狼,见他笑容可掬,并无不悦之色,便任由美如牵引,步入庭院。 院中,长毯错落铺展,其上珍果佳酿琳琅满目。 中央木架上,熊熊柴火映照下,一只肥硕的烤全羊金黄油亮,香气四溢,令人垂涎欲滴。 “段天扬,请坐!”美如热情地将段天扬引入院内,引领他至柔软的毯子后安坐。 她满怀喜悦,如同献上珍宝般,手捧水果与佳酿,轻轻递至段天扬唇边。 这份过度的热情,让段天扬略显局促,笑容中夹杂着几分尴尬,进退维谷。 恰逢狂狼步入,见状笑道:“好了,我的宝贝女儿,你这般热情,只怕段大人要消化不良了。” 美如闻言,俏皮地撅了撅嘴,终是依言坐回一旁。 狂狼转身,对关虎等人挥手示意,笑容可掬:“诸位皆是段大人的亲信,无需拘礼,请随意入座,享用美食。” 在段天扬流畅的翻译下,众人豁然开朗,纷纷拱手致谢,各自落座。 第395章 图谋 随后,狂狼轻拍双手,召唤来一群番族妙龄少女,她们手执银刀银盘,将刚出炉的烤羊肉细心切割,分赠给在场的每一位宾客。 狂狼随意从盘中攫取一块羊肉,大口咀嚼,含糊不清地对段天扬说道:“段大人,请务必品尝,这可是美如亲手烤制的佳肴。” 段天扬温文尔雅地点头微笑,亦向美如投去感激的目光,随后拿起锋利的银刀,精准地挑起一块羊肉送入口中,细细品味后,眼眸中闪过一抹惊喜之色,赞叹道:“果真是美味非凡!” 段天扬这位素来对食物挑剔的人,竟也对此赞不绝口,足见这烤羊肉之非凡。 相较于神域之界那些精致却略显寡淡的珍馐,这烤羊肉更显粗犷与纯粹,其外皮酥脆,内里肉质鲜嫩多汁,且无丝毫膻味,肥美而不腻,令人回味无穷。 美如见状,仿佛松了一口气,眼眸弯成了月牙状,绽放出灿烂的笑容。 狂狼适时举起酒杯,向段天扬致意:“段大人,请允许我敬您一杯,以表敬意!” 段天扬欣然应允,两人一饮而尽。 几杯美酒下肚,气氛愈发融洽,狂狼话锋一转,言归正传:“段大人,您已决心挥师金国,那么如何穿越潘达部落的领地,便是我们不得不面对的问题。” 段天扬神情坚定,问道:“酋长有什么看法?” 狂狼沉吟片刻,继续说道:“若不想满足他们贪婪的胃口,支付巨额赔偿,便只能硬闯他们的领地了。” 那帮扑街的狮子大开口,段天扬早已领教过了。 即便是易水柔之前应允过赔偿他们二十万两银子,恐怕也难以满足他们的胃口。 他耸耸肩,语气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自信:“我洪兴军二十万众,何惧区区潘达部落?” 狂狼凝重地提醒道:“潘达部落,虽仅十万之众,然若战事燃起,除却老幼,集结七八万战士并非难事。更兼其扼守山巅,地利之便,不可小觑。段大人麾下虽拥兵二十万,但若强攻,即便胜券在握,亦恐伤亡惨重,得不偿失。” 段天扬闻言,眉头紧锁,沉吟不语。 这次出征,洪兴军也携带了不少攻城轴重,但若想用来攻山,则完全派不上用场。 此中艰辛,他在钦巴部落与金军一战已深有体会。 狂狼见状,嘴角勾起一抹淡笑,缓缓道:“不过,我还有一策,或可解此困局。” 言罢,他悠然自得地取一香蕉置于桌上,继续说道:“这是潘达部落东侧的凤鸣山,必为其防御之重心。段大人可遣精锐之师,绕山而行,直击其腹地后方,那里仅余老弱,毫无抵抗之力。一旦后方受袭,凤鸣山上之敌必分兵救援,此时,大人既可设伏以待,亦可趁机猛攻凤鸣山,皆能大获全胜。” 段天扬闻言,眼神闪烁,显然对此计颇为心动。 他对潘达部落之地形了如指掌,昔日追击金军之时,早已将其山川地貌铭记于心。 此刻,他闭目沉思,脑海中潘达部落的地图逐一浮现,每一条小径,每一座山峰,都仿佛在他眼前缓缓展开…… 沉思片刻后,他缓缓开口,语气中带着几分深邃:“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凤鸣山非孤峰独立,而是蜿蜒数百里之广的壮阔山脉,其下丛林密布,潜藏着无数毒蛇与猛兽,再加上里面瘴气重重,我军如果想绕行此山,耗时长不说,即便最后走出丛林,只怕活着的也没几个了。” 言罢,狂狼面露钦佩,拇指高竖,笑道:“没想到段大人对潘达部落领地也如此熟悉,真是让人佩服之极!” 段天扬轻轻摆手,正色道:“正是因为我深知此中艰险,所以酋长所提之战术,实难行通。” 狂狼闻言,仰天大笑,眼神中闪烁着狡黠:“段大人,您只知凤鸣山之广袤,却不知其间藏有一隐秘峡谷,自西而东,贯穿山脉,乃捷径也。” 段天扬闻言,难以置信地凝视着狂狼,追问道:“峡谷?我回想了潘达部落的地图,却没见上面有丝毫记载啊。” 狂狼对此早有预料,嘴角勾起一抹得意:“此谷隐秘异常,即便是潘达族人,知晓者也寥寥无几。其出入口皆被自然巧妙遮掩,仅一线天光透入,若非我从一潘达老猎户手中重金购得此秘,亦难知其详。此谷,便是洪兴军穿越凤鸣山,直捣敌后之关键所在。” 段天扬心中暗自揣摩,狂狼为啥不惜花重金去买潘达部落的情报? 思绪一转,他恍然大悟…… 潘达部落与野狼部落毗邻而居,显然,狂狼对潘达部落早已有了觊觎之心…… 想到这,他嘴角不禁勾起一抹微笑。 狂狼见状,自然心领神会,段天扬如此聪明之人,又怎会不明白他的心思? 他直言不讳道:“潘达族人贪婪成性,在西番诸部落中,堪称无耻之徒之首。近来,他们的森林惨遭焚毁,猎物锐减,竟胆敢越界至我族领地狩猎。我虽多次警告,却屡禁不止,偷猎者愈发猖獗。若非有各部落间的和约束缚,我早已率众讨伐。” “此番我军与潘达部落交战,不是刚好为酋长报仇解恨?”段天扬摇头轻笑,似已洞悉狂狼的心思。 “非也,此战意义远不止于此。”狂狼眼中闪过一抹决绝,字字铿锵,“我望段大人能重演昔日征伐钦巴部落之壮举,令潘达一族彻底消失于世间,其领地,自当归我野狼部落所有。” 此言一出,段天扬心中明了,狂狼之图谋,原来如此深远。 他沉思片刻,缓缓言道:“如果真的将潘达部落的人斩尽杀绝,其他部落恐怕不会同意吧?” 狂狼却连连摇头,语气坚定:“若换作他族遭此厄运,或许会引起众怒,但潘达部落恶名昭着,其灭亡只会引来各部落的拍手称快。再者,洪兴军能一举荡平潘达部落,足见其军力之强,其他部落即便心存不满,亦需三思而后行。” 他稍顿片刻,又续道:“如果段大人肯帮我这个忙,那金人赠予的五十万两白银,我愿悉数奉上,以表谢意。” 第396章 开放的美如 五十万两白银,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如今洪兴军人数多达四十万,每日的吃喝用度都是一笔天文数字,段天扬不得不认真考虑。 狂狼的话语打断了他的思绪,“此外,我还可以派遣一队族人,装扮成洪兴军的样子,协助大人潜入潘达部落腹地,进行偷袭。” 狂狼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段天扬实在没有理由拒绝。 他眼眸微转,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道:“酋长既然开口了,我又怎能不答应?” 狂狼闻言,脸上露出欣喜的神色,仰头大笑,举起酒杯向段天扬示意,豪迈地说道:“好,那段大人,我们就一言为定!干了这杯酒,合作愉快!” 两人仰头一饮而尽,随后狂狼又正色对段天扬说:“段大人,我还是希望您能三思,不要率军进入金国。只要您平安无事,潘达部落的领地,我可以不要!” 如今段天扬已成为西关的实际掌权者,手握重兵。 狂狼与段天扬的关系非同寻常,他不希望看到后者有任何闪失。 若段天扬遭遇不测,新掌权者是否还能维持洪兴军与野狼部落的友好关系,实难预料。 狂狼的野心不小,他想要的不仅仅是潘达部落的领地,而是整个西番地区的话事权。 可仅凭野狼部落的力量,要达成这个目标不太现实。 所以,狂狼最大的指望和依靠便是段天扬。 段天扬轻笑一声,挥手道:“酋长,刚才我已经说过了,关于这件事,我意已决,无需再劝。” 狂狼听后,深吸一口气,点头应道:“好,段大人,那为了我们之间的兄弟情义,再饮此杯!” 二人推杯换盏,欢声笑语中,夜色悄然降临,宴会终至尾声。 狂狼妥善安排了段天扬一行人的住处,又向段天扬借用了三千套洪兴军的军装和盔甲。 同时,他下令将金国赠送的三十万两银子全部运送至洪兴军的军营,洪兴军也迅速派人将银子运回关内。 夜幕低垂,狂狼更是别出心裁,为段天扬及洪兴将领们挑选了番族佳丽侍寝。 对于旁人是否接受这份安排,段天扬并不在意,他也不喜欢干涉这些私事。 他自己却是婉拒了那两名番族佳丽,他虽乐于与小姐姐交流,但绝非轻浮滥交之辈。 正当他欲步入梦乡之际,门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段天扬应声而道:“请进。” 房门缓缓开启,戴宗自门外步入,行了一礼,随后轻扬手中细竹筒,沉稳言道:“天哥,这是西关城刚刚送来的密信。” 段天扬接过竹筒,指尖轻旋,盖落声微,内中一纸滑落,缓缓展开。 这是一封跟随易水柔出征金国的天眼堂兄弟传回的捷报。 数日之前,易水柔于台山以少胜多,大败金军,如今已率军穿过台山,直捣金国腹地。 段天扬凝视战报,不禁倒吸一口冷气。 八万朝廷军对战五六万的金国守军,且不占地理优势,易水柔又是怎么打赢的? 事出反常必有妖,以目前的形势来看,金军很可能就是想诱敌深入…… 沉思片刻,段天扬抬眼望向戴宗,询问道:“戴宗,战报只有这一份吗?” 戴宗恭敬回禀:“唯此一份,天哥。如今传递战报愈发艰难,天眼堂兄弟需先以飞鸽传书至西关城,再由人跋涉山林,方能送达吾等手中。” “我知道了。”段天扬轻语,将战报纸条置于烛台上,火焰骤起,纸条瞬间化为灰烬。 戴宗恭敬行礼,低声道:“天哥,早些安歇,属下告退。” 等戴宗离去,段天扬在屋内焦急地踱步,心中忧虑重重。 朝廷军现在已越过台山,如果金人用的真是诱敌深入之计,那易水柔此刻恐怕已身处险境。 看来,洪兴军必须得加快行军步伐了…… 他原本计划让将士们在野狼部落多休整几日,以养精蓄锐,但此刻,一切计划皆需变更。 正当他沉思之际,门外又响起了敲门声。 段天扬微微蹙眉,随即转身,沉声道:“进来。” 话音刚落,房门悄然开启,美如身着一袭异域风情步入屋内。 晚餐时还见她身着汉服温婉,此刻却换上了番人的传统装束,上身是紧致的兽皮束胸,下身则是轻盈的兽皮短裙,赤足踏于地面,更显野性与柔美。 段天扬见到美如深夜造访,不禁微露讶色,温声询问:“美如,这么晚了你还不睡,找我有事吗?” 美如眨着明亮的大眼睛,凝视着他,直言不讳:“我听说你没有接纳我父亲送来的女人。” 段天扬轻点头,解释道:“这次出来是去打仗,不是享乐,明天一早我就要率军启程了。” “这么快?!”美如轻启朱唇,嘴角微翘,随即脸颊上泛起了一抹红晕,羞涩地问道:“今晚,我可以留在这里跟你一起睡觉吗?” 若是换作他人,段天扬或许会误以为自己听错了,但出自美如之口,他心中却无丝毫讶异。 番族女子的开放程度,丝毫不亚于现代的欧美人。 他略显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轻声回应:“美如,如果你今晚留在这,我怕明天你爹就得宰了我。” 美如闻言,神色坚定,正色道:“不会的,父亲他不会反对我们之间的事!” 言罢,她轻轻靠近段天扬,以更低的声音补充:“他对你,亦是赞赏有加。” 唉!长得帅就是麻烦! 正当他思索着如何婉拒美如的情意时,戴宗意外地返回,见到屋内的美如,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礼貌地打招呼:“美如姑娘。” 美如回眸,眼神中略带不满,心中暗自嘀咕,这戴宗来的真不是时候。 她勉强挤出一丝微笑,轻轻点头以示回应。 段天扬转而询问戴宗:“戴宗,可是有什么急事?” 戴宗神色凝重,从怀中取出一小竹筒,倒出一张纸条,恭敬地递上:“天哥,属下方才收到一份紧急战报。” 段天扬接过纸条,心中不禁一紧,难道是易水柔那边出了事? 他沉着脸,缓缓展开纸条,只见其上空空如也,唯有一张白纸…… 第397章 野心 段天扬的反应很快,瞬息间便洞悉了戴宗的深意,心中暗赞一声“醒目仔”! 他故作深沉,凝视着手中那片空白的纸条,眉头紧蹙,仿佛正陷入沉思。 “这纸条,何时抵达的?”他缓缓问道,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迫。 “方才不久。”戴宗答道。 段天扬并未立即回应,而是让沉默在空气中蔓延片刻,随后,他轻轻将纸条揉成一团,目光转向美如,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美如,我有紧急军务需与戴将军商讨,你先回去好不好?” 美如的脸上掠过一抹难以掩饰的失落,她不甘心地追问:“我……我不能在这等你们商议完吗?” 段天扬轻轻摇头,声音沉稳而有力:“我们还不知道要谈到多晚,而且事关军情,你还是先回去吧!” 美如心中仍是不舍,她望向戴宗,又深深看了一眼段天扬,最终只能无奈地点点头,失望地转身离去。 段天扬目送美如的身影消失在门外,心中不禁松了口气。 戴宗走到门口,确认美如已走远,方才转身面向段天扬,拱手一礼,面带歉意地说:“天哥,属下谎称有紧急军情,希望天哥别怪罪……” 话未说完,段天扬已以赞许的目光打断了他,笑道:“这一招还真不错,没想到你这么醒目!” 戴宗平日里寡言少语,与段天扬的交往多限于公务往来,此番表现让后者看到了他的另一面——机智且善于应变。 若非戴宗及时出现,他还真不知该如何应对美如。 “天哥不怪罪属下擅作主张便好。”戴宗躬身说道,语气中满是谦逊。 段天扬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忽地想起一事,正色道:“我确有一事需你即刻去办。你速遣天眼堂兄弟前往金国,追上郡主大军,告知我军动向,并务必提醒郡主,勿再深入敌境,应尽快撤回台山一带……” 言罢,他又似有所虑,挥手摇头:“算了,还是我自己写封信更为稳妥。” 段天扬写给易水柔的信,其核心内容是提醒她要警惕金国深入之计。 她可率领大军撤退至台山,此地进可攻、退可守,只需等待己方大军汇合即可。 然而,这封信的送达时间,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次日清晨,段天扬向狂狼辞行,狂狼为助其一臂之力,特派三千“洪兴军”随同段天扬前往洪兴军大营。 这三千人,无论是军装、盔甲,还是随身携带的军牌、武器、军备,都与洪兴军无异。 不同的是,这支队伍并非汉人,而是番人,由狂狼之子萨顶带队。 狂狼决心暗助段天扬,为掩人耳目,他让手下人都穿上洪兴军的军装。 虽然潘达部落在西番的口碑很差,但如果被其他部落知晓他们帮助汉人的事,必将遭受各部落的口诛笔伐。 萨顶与段天扬并肩迈向军营,前者拱手赞叹:“段大人在西关一年的功绩,实属令人刮目相看!” “萨顶兄谬赞了,不过是时运眷顾。”段天扬在马上轻笑,云淡风轻。 “我向来不信运气,只信实力。段大人,您是值得深交的挚友。”萨顶语调悠长,“既是挚友,未来合作定有无数契机。” “哦?”段天扬笑容中带着一丝玩味,“莫非萨顶兄心中的目标,除了潘达部落,还另有他图?” 萨顶看眼段天扬,嘴角勾勒一抹笑意,悠然言道:“潘达部落,不过弹丸之地,何足挂齿?我们的志向,远不止于此。段大人,您可明白我话中之意?” 如果说狂狼的野心尚存几分内敛,那么萨顶的野心则如利剑出鞘,锋芒耀眼。 在段天扬面前,他毫不遮掩地袒露心迹。 言毕,面对段天扬那淡然的笑容,他眼神更加锐利,缓缓道:“唯有实力强大的盟友,方能称之为真正的‘挚友’。弱小者,于段大人而言,无异于无根之木,唯有日益壮大的野狼部落,方能成为您坚实的后盾,带来无尽裨益。” “哦?何以见得?”段天扬轻挑眉梢,饶有兴趣地询问。 “试想,若段大人有意在西关与朝廷分庭抗礼,那么,一支强大的野狼部落,便是您最可靠的坚实后盾。”萨顶含笑回应,字字珠玑,直击段天扬心田。 这番话,确实有触动到段天扬的心弦…… 如今神域之界,凌家势力如日中天,他也不知道以后会面对什么样的局面。 如果朝廷想逼他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那他也不会任人摆布。 两人来到大营,段天扬先是对萨顶进行了一番介绍,随后详细阐述了与狂狼策划的战术。 对于攻打潘达部落之事,众将一致赞同,视之为顺手之举。 然而,文道尊的一问,却引发了新的思考:“大人,若潘达人未在凤鸣山设伏,我等又当如何?” 段天扬沉吟片刻,答道:“如果他们不主动来找事,那我军就穿行而过,避免无谓之战。” 此言一出,萨顶眉头微蹙,欲言又止。 段天扬见状,摆手一笑,安抚道:“萨顶兄放心,我说过的话,肯定算数,对你父亲的承诺,也一定会兑现。只是时局紧迫,能免战则免,待我军凯旋,再助你族铲平潘达部落也不迟。” 萨顶闻言,轻轻揉搓下巴,神色凝重转为释然,正色道:“段大人的为人,我深信不疑。” 不得不说,狂狼对潘达部落的了解还是远超洪兴军众人。 当洪兴军踏入潘达部落的领地时,眼前景象令人震撼:凤鸣山之巅,一道绵延不绝的石墙傲然挺立。 石墙上,番人林立,武器在手,目光如炬。 段天扬与麾下将领正凝视此景,一名士兵疾步而来,禀报:“大人,有名番人自称潘达部落来使,要求见大人。” 段天扬神色淡然:“带他过来。” 须臾,一名中年番人步入众人视线,他目光如鹰,缓缓扫视一圈,用略显生涩的汉语高声询问:“哪位是段天扬?” 话音未落,只见一道身影闪过,紧接着是清脆的耳光声,回荡在空气中。 中年番人眼前一黑,耳畔嗡鸣,随后陷入混沌。 待他恢复神智,已坐倒在地,右颊火辣辣地疼,肿胀如鼓。 第398章 不识抬举 在中年番人身旁,不知何时悄然伫立着一名青年,一袭白衣胜雪,凤目精光内敛,正是卢镜缘。 他沉声质问,语气中透着不容置疑:“放肆!竟敢直呼大人名讳,你可知罪?” 中年番人这才恍然惊觉,刚才自己是挨了对方一记耳光。 他艰难地从地上爬起,咽了口唾沫,声音颤抖地询问:“请……请问,哪位是段……段大人?” 此时,段天扬正端坐于战马之上,目光穿透人群,直抵山顶,仿佛未闻周遭喧嚣。 中年番人手捂脸颊,忐忑不安,对着马上的段天扬说道:“您……您是段大人吗?” 段天扬一言未发。 中年番人面上交织着尴尬、愤怒与恐惧,他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迈出步伐,然而他刚迈出两步,便遭卢镜缘一记凌厉的腿风扫中膝弯,身不由己地跪倒在地。 他惊恐地回望卢镜缘,只见对方已手握刀柄,寒意逼人,他吓得缩了缩脖子,再不敢乱动。 “何事快说!”卢镜缘冷声催促。 中年番人颤颤巍巍地说道:“昔日,段大人为了战胜金军,曾在我们部落的领地内点燃了一场大火。然而,随着段大人的撤离,这场火给我们的部落带来了灭顶之灾。大火焚烧了我们的林地,赶跑了所有的猎物,这无异于断绝了我们部落的生路……” 中年番人话音未落,卢镜缘便厉声喝道:“说重点!” 中年番人顿时打了个寒颤,脱口而出:“我们酋长要求段大人……必须赔偿我们潘达部落的巨大损失。” 此刻,段天扬终于缓缓转身,语调中带着几分慵懒:“你们酋长打算让我赔偿多少银两啊?” “酋长有言,只要段大人赔偿我们八十万两白银,潘达部落便视您为挚友,以美酒佳肴相待。反之,若大人不肯赔偿,我族将视您为敌,任何踏入我们领地的举动,都将迎来潘达勇士的利剑。” 中年番人话音未落,段天扬已从腰间掏出一枚一两碎银,随意掷于中年番人面前,嘴角勾起一抹戏谑:“喏,拿去吧,这是我给你们的赔偿,如果你们非要阻拦我们过山的话,那我们就杀过去!” 那枚碎银,在中年番人眼前显得格外刺眼,他的脸色瞬息万变,而周围的洪兴军将士则是哄然大笑…… “什么东西,还敢要价八十万两白银?大人能给你们一两银子的赔偿,已是天大的恩赐了!” “哈哈!” 中年番人终是按捺不住,猛地自地上跃起,直指段天扬,怒不可遏地咆哮:“段天扬,你欺人太甚!” 话音未落,卢镜缘的佩刀已如闪电般出鞘,一道寒光闪过…… 咔嚓一声脆响,中年番人指向段天扬的手腕被一刀斩断,断掌掉落在地,伤口平滑如镜,伴随着他撕心裂肺的惨叫,鲜血喷涌而出…… 他脸色苍白地捂着断腕,连连后退,惊恐万分。 段天扬目光如炬,以流利的番语冷冷道:“滚回去告诉你们酋长,识相的就在被窝里躺着,把路让出来,否则,我洪兴军必将荡平你们潘达部落!” 断腕的中年番人不敢再多作停留,如同惊弓之鸟,仓皇逃回山顶。 段天扬静候半个时辰有余,却未见山顶的番人有丝毫退意。 他眼眸中闪过一抹凛冽寒光,暗骂一声不识抬举,随后侧首沉声道:“传令,全军进攻!” 随着他一声令下,洪兴军如潮水般向凤鸣山发起了猛烈冲锋。 各兵团长厉声喝令,士卒们如离弦之箭,穿越光秃秃的山坡,奋力向山顶攀登。 凭借地利之便,山顶的番人迅速展开反击。 箭矢如雨,密集而迅猛,夹杂着滚滚而下的礌石与滚木,轰鸣声响彻山谷。 洪兴军将士前仆后继,却屡屡受挫,每一波攻势都在对方的猛烈反击下被打退。 观战的段天扬见状,双眸微眯,拔出佩刀准备亲自上阵。 一旁的文道尊见状急忙劝阻:“大人,此战我军只需佯攻即可,不必动真格。” 段天扬嘴角勾起一抹淡笑,反驳道:“做戏做全套,即便是佯攻,也得让敌人感受到到压力,这样才能掩人耳目嘛。” 言罢,他转向萧方,郑重托付:“小方,此战便由你代我指挥。” 言毕,他身影一闪,融入前方的战阵之中。 卢镜缘、花朵儿与丘铁衣等人紧随其后,环绕在段天扬左右。 当他们渐近山脚,天空骤起密集的箭雨,嗖嗖之声不绝于耳。 段天扬身姿矫健,玄刀舞动间,箭矢纷纷偏转,他则趁机奋力攀登,直向山顶冲刺。 随着段天扬距离山顶愈发接近,敌方的箭矢就愈发密集。 他铆足气力,在箭雨中穿梭,又攀上十余米的高度。 见箭矢难以阻挡其脚步,山顶的番人转而动用滚木,企图将其砸落。 段天扬怒喝一声,施放出利刃风暴,风刃呼啸,瞬间将滚木刮成木屑,漫天飞舞。 正当段天扬借势冲锋之际,山顶再度响起轰鸣,尘土飞扬,遮天蔽日。 原来是番人投掷下来的礌石,大如半人,小如面盆,铺天盖地而来,令人无处可避。 礌石的分量极重,加之滚落的惯性,其声势令人胆寒。 即便是段天扬,也不敢直接硬扛如此多的礌石。 就在他准备侧身躲避的一刹那,眼角的余光不经意间瞥见了自己下方的情景…… 只见身后,洪兴军的士卒密密麻麻,他们群情激昂,紧随着他冲锋陷阵。 身为军中主将,他深知自己的每一个动作都会影响到周围的将士们。 此时的他,虽然能够轻易避开山头滚落下来的礌石,但若这些礌石滚入己方人群中,那将造成无法估量的伤亡。 段天扬的身形瞬间停住,他双手高举玄刀,伴随着一声怒吼,极刃狂暴应声而出…… 风刃铺天盖地般疯狂涌现,其密度之大,如同在他周围刮起一阵飓风。 这些密集的风刃犹如锋利的刀片,朝着滚落下来的礌石猛烈切割,将它们分割成一颗颗细小的碎石子…… 与此同时,段天扬扬起一道巨大的风墙,这道风墙将散落的碎石子一一挡住,护住了身后的将士们…… 第399章 隐蔽 这一次,番人未能遏制段天扬的攻势,转瞬之间,他已逼近山顶石墙之下。 数名番兵跃上墙头,长矛如毒蛇般恶狠狠地刺向段天扬。 他身形一侧,只听沙沙数响,三根长矛紧贴其铠防掠过,留下三道耀眼的火星。 未待对方收势,段天扬肩头微动,将三根长矛尽数夹在腋下,随后猛然后撤,怒喝道:“滚下来!” 三名番兵受长矛牵引,身不由己,大头朝下,从墙头栽落,翻滚着消失在山坡之下。 与此同时,丘铁衣、卢镜缘等洪兴军精锐纷纷冲上山头,与段天扬并肩作战,挥刀斩向蜂拥而至的番兵。 在段天扬的亲自指挥下,原本计划的佯攻竟成了真攻,将番人的防线撕开一道缺口。 然而,这只是全场战局的一角,番人的抵抗依旧顽强,洪兴军在别处亦屡遭挫败。 不知不觉,这场攻坚战已持续两个多时辰。段天扬周围番人尸体横陈,堆积如山。 他体内真气依旧充沛,却难掩体力之疲态,攻势已不复初登峰顶时的犀利与凶猛。 丘铁衣瞅准时机,疾步至段天扬身旁,玄刀翻飞,周遭番兵应声而倒。 他喘息未定,对着段天扬低声说道:“天哥,战局至此,是否该考虑撤退了?” 丘铁衣以一己之力,暂阻敌兵之潮,为段天扬赢得片刻喘息。 段天扬深吸几口气,目光掠过山坡,自家将士或倒或伤,更有无数兵卒被番人牢牢压制于山腰之下。 他虽心有不甘,但战局至此,亦算尽力。 他毅然点头,对丘铁衣坚定言道:“铁衣,速向山下兄弟发信号,鸣金收兵!” 丘铁衣应声,刀光再闪,又斩数敌,随即对一隐武堂人员高呼:“放响尾箭!” 箭矢划破长空,伴随着悠长的哨音,响彻云霄。 山下,萧方闻讯,当即下令:“鸣金!” 霎时间,洪兴军阵中锣声四起,“当、当、当”连绵不绝。 闻鼓而进,鸣金则退,这是战场上的亘古不变的术语。 在洪兴军的主动后撤中,这场攻坚战终于缓缓落下帷幕。 战斗虽仅持续了两个多时辰,却已让双方均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洪兴军折损约两千人,而潘达部落亦是伤亡不小,两者数量大致相当。 撤至山下,段天扬当机立断,命麾下将士迅速扎营,并构筑起坚实的土墙防线,看样子像是准备打一场持久战。 中军帐内,段天扬赤裸上身,用湿手巾擦拭着身上的汗水,周围参战的将领们亦是如此。 “将受伤的兄弟送去野狼部落疗伤,包扎好伤口后再转回关内。”段天扬边擦拭着汗水,边说道。 关虎应声领命。 萨顶则适时进言道:“段大人,依我看,今晚就是我们实施计划的绝佳时机。” 段天扬眉头微蹙,转而询问起潘达人在峡谷那边的布防情况。 萨顶一笑置之,言道:“那里并无特别布防。” 原来,早在段天扬他们对凤鸣山发起攻击时,萨顶就率领那队“洪兴军”潜入了峡谷,进行了一番探查。 段天扬闻言,不禁眉头高挑,疑惑道:“难道潘达部落的酋长也不知道那条峡谷?” 萨顶嘴角一扬,道:“或许不知,亦或许是知而不敢为,毕竟,任何风吹草动都可能引起我们的警觉。” 段天扬点头应允:“行,那天黑后,你先带我去探探。” 晚饭后,段天扬、萨顶、卢镜缘、丘铁衣与花朵儿五人悄然离开洪兴军营,趁着夜色在山林间穿梭。 他们行进了二十余里,萨顶停下,朝一座山壁努了努嘴,低声道:“段大人,峡谷入口就在那儿。” 段天扬环视四周,只见坡势险峻,未见峡谷踪影。 花朵儿轻声嘀咕:“这哪有峡谷,全是悬崖峭壁嘛!” 萨顶未即回应,四处审视确认无探子后,对众人说:“随我来!”他谨慎地接近一面山壁。 段天扬四人紧跟其后,萨顶在一处被草藤覆盖的山壁前停下,轻声道:“就是这里。” 他拨开草藤,众人眼前一亮,山壁上赫然出现一条狭长的裂口。 此裂口高而窄,勉强容两人并行,内部昏暗,草藤密布。 这不过是一条隐蔽的山缝,难怪鲜为人知,它就隐藏于峭壁与草藤之间,十分难发现。 段天扬猛然挥刀,斩断纠缠的藤蔓,一马当先踏入了幽邃的山缝。 五人未及深入,便闻地面细碎声响,宛如夜风轻抚细沙。 山缝内漆黑一片,即便是段天扬也无法洞悉声响之源。 他迅即从怀中摸出火折,轻轻一吹,火光跳跃,他躬身照亮地面,紧随其后的花朵儿忍不住惊呼出声,旋即掩口。 火光下,触目惊心的景象浮现——满地蜈蚣,硕大者堪比成人前臂,体色暗红,首尾漆黑,宛如夜间恶魔,令人心悸。 萨顶见状,迅速拽了拽段天扬的衣袖,低声急呼:“小心,这是巨人蜈蚣,有剧毒!” 段天扬闻言,立刻转头,简洁有力地下令:“把铠防罩起来!” 话音未落,他已周身笼罩于一层白雾之中,铠防形成。 丘铁衣、卢镜缘与花朵儿亦紧随其后,罩起铠防。 萨顶目光扫过众人,刀尖轻触地面,挑起一只巨型蜈蚣,缓缓言道:“此蜈蚣虽毒,却也价值不菲,可以用来入药、浸酒,毒液更能锻造毒兵,实属难得。没想到此处竟然有这么多。” 望着地上的蜈蚣,段天扬也感觉十分恶心,再也不愿深入。 不过有一事可以确定,那就是潘达人并未在山缝中布下埋伏。 这意味着,要么他们不知此路,要么就是笃定己方无法发现此道。 段天扬轻轻甩头,向众人示意:“撤吧,咱们回营!” 言罢,他轻轻一吹,熄灭了手中的火折子,领着队伍撤离了山缝,再度融入茂密的丛林中。 归途上,段天扬侧首对萨顶言道:“既然你们觉得这巨人蜈蚣十分珍贵,那等下穿越山缝时,就由野狼部落的兄弟打头阵,把这些蜈蚣都收集起来,如何?” 萨顶闻言,笑容可掬,自信满满:“此事易如反掌,交给我们便是。” 他继而笑得更欢,补充道:“无论是巨人蜈蚣,还是普通蜈蚣,皆胆小畏人,不会主动攻击人,诸位无需过度惊慌。” 花朵儿在一旁,目光掠过萨顶,低声细语:“不慌才怪呢。” 作为一名女子,面对此等毒虫,她心中不免害怕又恶心。 第400章 伏击 返回大营后,段天扬即刻着手布置战术。 此次他们秘密穿越凤鸣山,深入潘达部落腹地,兵力部署需恰到好处,既不能过多暴露行踪,也不能过少失去威力。 经过深思熟虑,段天扬决定率领一万精锐士兵出征,再加上以萨顶为首的三千“洪兴军”,共计一万三千人。 这万人之众,均是从二十个兵团中精心挑选的精锐,其中还有数百名勇士。 当晚深夜,月黑风高,段天扬与萨顶率领着这支精锐部队悄然离开大营,潜入丛林之中,向着山缝所在方位迅速行进。 抵达目的地后,天眼堂的成员率先出林探查,确保周围没有敌方眼线。 随后,萨顶率领三千“洪兴军”先行进入山缝,清理掉里面的毒物和密密麻麻的草藤。 当萨顶率人开辟出一条通道,顺利穿越山缝至凤鸣山的另一侧时,段天扬才带领全军进入。 穿过山缝,他们来到了凤鸣山的另一侧,这里是一片广袤的草地,草梗有半人多高,非常适合隐蔽。 段天扬与萨顶各自指挥麾下的士兵,融入这片草地,趴伏其中。 萨顶隐匿于茂密的草丛间,压低声音对段天扬说道:“段大人,我留数名族人作为您的向导,而我则引领余众前往潘达人的住地。” 段天扬闻言,眉头微蹙,略作沉吟后问道:“你们就三千人,能搞得定吗?” 萨顶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笑容,答道:“段大人放心,潘达族中能战之士多聚于凤鸣山,其居所内多为老幼,不足为惧。” 然而,这仅是萨顶的推测,事实如何还不可知。 段天扬不放心,遂转身向张辽、王强、小四三人招手示意。 待三人靠近,他郑重其事地吩咐道:“你三人率两千精锐,随萨顶前往潘达部落的住地,执行突袭任务。” 萨顶毕竟乃狂狼之子,如果他有所闪失,段天扬也不好向狂狼交代。 萨顶闻言,却含笑摆手婉拒:“段大人,您需在半途设伏,阻击潘达援军,此等重任,一万人尚感捉襟见肘,再分我两千兵力,恐将更加艰难。” 段天扬神色凝重,坚定地说:“我意已决,萨顶兄就别再推辞了。” 萨顶沉默片刻,终是拱手致谢:“那我便恭敬不如从命了,多谢段大人。” 在段天扬的坚持下,张辽三人率领两千士兵与萨顶一同前往潘达部落的住地。 而他则亲自率领剩余八千将士,在凤鸣山与潘达部落的必经之路上埋伏,静候敌方援军的到来。 在这伏击之地,一侧是辽阔无垠的草原,另一侧则是茂密幽深的树林,两者皆是藏匿身影的绝佳场所。 段天扬深思熟虑后,派遣丘铁衣率五千人隐匿于林间,而他自己则与卢镜缘、花朵儿带领三千人,埋伏在草原中。 随着时间悄然流逝,东方的天际渐渐染上了一抹淡蓝,预示着黎明的到来。 花朵儿望向段天扬,眼中闪烁着焦急:“天哥,张辽他们何时才能抵达潘达部落?” 段天扬轻轻摇头,语气中带着几分沉稳:“恐怕连半程都还没走完。等到天色大亮,他们还得规避哨卡,隐匿踪迹,如此一来就更慢了。” 潘达部落的住地距离此处并不近,走路的话起码也要一天时间。 花朵儿闻言,不禁轻叹:“如此说来,我们岂不是要在此守候至明日?” 段天扬却悠然一笑,身躯轻轻后仰,平躺于柔软的草丛之中,双手垫于脑后,一副怡然自得之态:“正好借这个机会休息一下,养精蓄锐。” 花朵儿苦笑,摇头以对,心中深知此行任务艰巨,实难静下心来休憩。 一天的时间过去,萨顶那边却依旧音讯全无,一行五千人仿佛石沉大海般。 次日晨曦微露,段天扬正酣眠于草丛之中,突然被空中一声悠远而清脆的鹰唳惊醒。 他蓦然睁眼,目光循声而上,只见一只猎鹰正翱翔于天际。 猎鹰盘旋几周后,优雅地降落在不远处一名野狼部落人的臂膀上,其爪中紧握一竹筒。 那人轻巧地取下竹筒,旋开盖子,轻轻倾倒,一卷纸条悠然滑落,其上寥寥数语:“我方已开始发动袭击。” 得知张辽他们已成功潜入潘达部落住地,开始发起攻势,段天扬悬着的心终于落下。 他深吸一口气,对身旁的卢镜缘与花朵儿沉声道:“传令下去,让兄弟们打起十二分精神,敌援随时都会来。” “是!”二人应声,迅速将消息传达。 直至晌午时分,草原与密林交界处的道路终于迎来了变故。 只见十数骑人马自西疾驰而来,男女老少皆有,个个衣衫褴褛,血迹斑斑,显是历经劫难。 卢镜缘隐蔽于草丛,伸长脖颈细察,随即低声向段天扬汇报:“天哥,这些人应该是潘达部落的逃难者,欲往凤鸣山求援。” 段天扬轻轻点头,低声道:“放他们过去。我们的目标,是他们的援兵。” 他没有下令出击,洪兴军将士皆如石雕般静立,任由那十余名狼狈至极的潘达人,策马扬鞭,从他们的视线中绝尘而去。 这一放,便是又一轮漫长煎熬的等待。 直至夜幕低垂,一名士兵自对面密林疾冲而出,窜入段天扬所在的草丛,喘息未定,急声禀报:“大人,前线急讯,潘达援军已至!” 段天扬双眸骤亮,精神为之一振,急问:“来了多少人?” “约莫三万之众。”士兵答道。 “三万?”卢镜缘与花朵儿闻言,不禁暗自惊骇,目光齐刷刷投向段天扬,异口同声道:“天哥,敌众我寡,此战还打不打?” 段天扬神色坚定,毫不犹豫:“打!当然要打!就算敌军全来了,我们也得迎难而上!” 言罢,他转向报信士兵,沉声道:“速回禀丘将军,令其即刻备战,不容有失!” “是,大人!” 段天扬又召集周遭营卫长,沉稳部署:“等敌人来了,先别急着动手,让他们的前锋军先穿过去,再听我号令。” “遵命!” 第401章 完胜 潘达人虽倾三万大军疾驰救援,然段天扬却误判其实力,未见其有严谨军阵,仅见番兵三五成群,犹如无头苍蝇般狂奔,实乃一盘散沙。 草丛中,段天扬缓缓拨开草叶,屏息凝视,眼前番兵如潮,他目光如炬,手中弩匣紧握,静待时机。 待敌军中段踏入预设伏圈,段天扬猛然暴喝:“杀!”声如惊雷,响彻云霄。 弩箭嗖嗖破空,直击敌阵,瞬间,惨呼四起,三名番兵应声倒地,翻滚挣扎。 此声令下,标志着洪兴军伏击的序幕拉开。 刹那间,草丛间站起一排排洪兴军,弩匣齐举,弩箭如雨,密集射向敌军。 箭尽之时,他们迅速蹲下,身后士兵无缝衔接,继续以雷霆万钧之势倾泻箭雨,无丝毫停滞。 与此同时,林间亦不甘示弱,箭矢与弩箭交织成网,自天而降,铺天盖地地淹没番军。 毫无防备的番兵骤然遭遇道路两侧的箭雨,犹如惊弓之鸟,队伍瞬间陷入混乱,人仰马翻,哀嚎与惨叫交织成一片。 洪兴军的箭矢仅三四轮齐发,便让三四千番兵命丧当场,三万大军被一分为二,首尾难顾。 经过短暂的惊愕与混乱,番兵们终于惊醒,已越过埋伏区的部队匆忙返回,而未过者则疾步跟进,意图汇合一处,发动反击。 段天扬深知,若让番军重整旗鼓,布成军阵,己方以少打多,打赢的几率将十分渺茫。 他毅然决然地抛下弩匣,抽出腰间的玄刀,振臂高呼:“兄弟们,随我冲锋,干掉他们!” 话音未落,他已如猛虎下山,率先冲出草丛,直扑番军阵营。 玄刀在他手中化作一道道银色闪电,上下翻飞,所过之处,敌兵纷纷倒下。 正当段天扬在敌阵中杀得飞起,所向披靡之际,数名番人修武者跑了过来,对他发起围攻。 双方激战数个回合,段天扬突然爆发,身形腾空而起,于半空中连续踹出数脚,力大势沉,两名修武者躲避不及,胸膛被踢中,当场吐血倒飞。 那两名修武者,尚未触及地面,段天扬的身影已如影随形地追了上去。 他右手紧握玄刀,猛地一挥,一名修武者便被拦腰斩断,其势之猛,令人胆寒。 与此同时,他左手如鹰爪般猛然探出,精准无误地扣住了另一名修武者的头顶,手上的吞噬之戒红光闪烁,瞬间将对方体内的真气吸干殆尽。 随后,他毫不留情地将那修武者摔在地上,刀刃一挥,对方的头颅便滚落一旁。 仅眨眼间,两名修武者便在他手中丧命,其余修武者无不面露惧色,心惊胆战。 然而,他们并未因此退缩,反而用番语高声呼喊,企图召唤更多的同伴前来支援,对段天扬形成围攻之势。 面对越来越多的敌人,段天扬非但没有丝毫惧色,反而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他单脚猛然踏地,身形如同离弦之箭,瞬间冲出重围,手中的刀刃直指一名修武者的胸膛。 随着他的杀入,一场腥风血雨在番军队伍中骤然爆发。 段天扬作为主将,其勇猛之姿锐不可当,极大地鼓舞了将士们的士气。 他们紧随段天扬的步伐,奋勇向前,与番军展开了激烈的厮杀。 尽管双方兵力悬殊,潘达人拥有三万大军,而洪兴军仅有八千人,但段天扬凭借出色的战术布局和将士们的英勇奋战,战局完全是呈一边倒的局势。 番军由于毫无防备,阵线过长,导致在短时间内无法形成有效的战斗力。 面对从道路两侧突然冲杀而出的洪兴军,他们显得手足无措,上下混乱。 随着战斗的加剧,番军的劣势愈发明显,最终完全丧失了还手之力,只能成群结队地向后溃逃。 眼见敌军阵脚大乱,洪兴军的士气如烈火燎原,尤其是军中那些的勇士们,无一不奋勇当先,犹如锐不可挡的刀锋,直插敌阵深处。 双方激战不过半个时辰有余,战局便呈现一边倒之势,一方仓皇逃窜,一方则乘胜追击。段天扬又怎会放过这绝佳的机会? 他挥动着手上玄刀,对麾下将士发出震天响的号召:“把敌人斩尽杀绝,不可放跑一人!” “杀啊!”洪兴军的怒吼声响彻云霄。 番军狼狈逃窜,沿途留下的是无尽的哀嚎与鲜血。 当番军残部逃至凤鸣山时,三万大军已锐减至不足万人,两万余人或命丧黄泉,或沦为俘虏,更有不少人在混乱中失散。 洪兴军穷追不舍,直至十余里外,段天扬方下令收兵。 随着追兵陆续撤回,他们带回的不仅是胜利的喜悦,还有众多男女俘虏,总计超过两千之众。 战后,丘铁衣步至段天扬身旁,拱手行礼,面色凝重地问道:“天哥,此番战役,我军俘获番人两千余众,该如何处置?” 段天扬沉吟片刻,转而询问起己方的伤亡情况。 “我军此番折损两千余人。”丘铁衣答道。 即便是在如此压倒性的优势下,洪兴军仍折损了两千余人,但这也是不可避免的牺牲,毕竟双方人数差距摆在这。 丘铁衣话音刚落,一名士兵匆匆跑至段天扬等人身旁,他拭去额间的汗水,喘息未定间,恭敬行礼道:“大人,凤鸣山上的番军,已悉数出动,正疾驰向我方而来!” 段天扬闻讯,眼眸中闪过一丝精光,急问道:“确定他们都下山了?” “确凿无疑,大人,小人亲眼目睹,番军数量,约莫六万之众!”士兵回答时,神色凝重。 段天扬面露喜色,这正是他期待的潘达人之举。 他转向丘铁衣,沉声下令:“即刻传令,杀光所有俘虏,将我方英勇牺牲的将士就地掩埋。随后,全军向潘达部落住地有序撤退!” 丘铁衣闻言,眉头微蹙:“天哥,凤鸣山近在咫尺,恐难有余暇安葬兄弟们的遗体。” “那也得尽力而为,绝不能让兄弟们的遗体曝尸荒野!”段天扬语气坚定,不容置疑。 随后,他急召萨顶所留训鹰人,命其以猎鹰传书,通知凤鸣山外的洪兴军大营,令洪兴军主力趁势攻山。 一切布置妥当后,为了争取宝贵时间,段天扬仅率卢镜缘、花朵儿及千余精锐,毅然决然地迎向潘达人的主力…… 第402章 拖延 此刻,夜幕已深沉,前方道路被一片炽烈的火红所吞噬,犹如烈焰肆虐,绵延不绝,曲折蜿蜒,直至天际。 众人凝视此景,心中了然,那是潘达军主力,他们手中拿着火把,汹汹而来。 段天扬目光如炬,凝视着那迅速逼近的敌影,深吸一口气,沉稳地向身旁的将士们传达指令:“此役,我们不求歼敌,但求拖延敌方进军速度,让逝去的兄弟得以安息。待会儿交战,诸位随我且战且退,不必硬拼,都听明白了吗?” “明白了,大人!” 段天扬毅然引领着麾下千余精锐,以千人对抗数万敌军的汹涌洪流,其唯一目的,仅是为了给予阵亡兄弟最后的尊严——掩埋遗骸。 此举,无疑是深沉爱兵之体现,试问,跟随如此重情重义的主帅,何人能不奋勇向前,誓死效忠? 很快,众人便看到不远处火光闪烁,段天扬断定敌人已踏入射程之内。 他侧首,声音沉稳而有力:“放箭!” 令下如山倒,千余名洪兴军将士瞬间动作一致,弓弦紧绷,箭矢如流星划破夜空,精准地射向敌阵。 第一轮箭雨过后,潘达军阵营中哀鸿遍野,未待喘息,第二轮箭矢已接踵而至,即便有夜色作为掩护,潘达军亦在连绵不绝的箭雨中,逐渐摸清了洪兴军的方位。 很快,潘达军的反击如潮水般汹涌而至。 对面阵营中,一阵低沉而急促的嗡嗡声骤然响起,夜色如墨,段天扬目不能视,但那份来自箭矢腾空的危机感却清晰可感。 他神经紧绷,声如洪钟:“布盾阵!” 洪兴军闻令而动,迅速收弓,井然有序地排列开来,第一排士兵蹲地持盾;第二排士兵躬身持盾;第三排士兵站立持盾,后排士兵则将盾牌高举过头顶。 “嗖、嗖、嗖!”箭矢划破夜空,带着死亡的气息呼啸而来,与盾牌相撞,发出清脆而刺耳的金属交击声,火星四溅,仿佛夜空中的繁星提前陨落。 然而,再完美的盾阵也有其缝隙之处,箭雨密集,总有漏网之矢穿透缝隙,伤及盾下士兵。 中箭者倒下,旁边蹲着的士兵即刻补上,保持着盾阵的完整。 待潘达军首轮箭雨稍歇,洪兴军的盾阵宛如流水般灵活散开,隐匿其间的弓箭手们迅速响应,箭矢齐发,随后盾阵又迅速归位,严阵以待,准备迎接潘达军的下一轮箭雨。 双方箭矢交织,犹如密织的天网,而洪兴军则在激烈的交锋中,采取边战边退的战术,巧妙地牵制着敌军,使其推进的步伐变得异常缓慢。 几轮箭雨过后,潘达军将领敏锐地察觉到洪兴军兵力似乎并不如预期那般雄厚,箭矢的密度逐渐稀疏,透露出疲态。 于是,潘达军果断调整战术,不再拘泥于远程对射,而是派遣出数千名精锐,强行发起冲锋。 面对潘达军发起的冲锋,段天扬挺身而出,他怒吼一声,利刃风暴瞬间爆发,无数风刃在空中狂舞,撕裂夜幕,伴随着一阵阵凄厉的惨叫,潘达军的前锋遭受重创。 “继续放箭!”段天扬连续三次施展利刃风暴,随后迅速回归本阵,一边下达着命令,一边引领着洪兴军有序后撤。 潘达军的冲锋势不可挡,如同潮水般涌来,尽管弩箭不断将冲锋的番兵射倒在地,但番兵依然前赴后继,誓要冲破洪兴军的防线。 “前排起盾,后排架枪!”随着段天扬的一声令下,洪兴军的阵型瞬间变换,第一排的士兵纷纷举起盾牌,形成一道坚不可摧的壁垒;而第二排的士兵则迅速端起长枪,或搭在战友的肩头,或架在盾牌之上,枪尖如林,闪烁着寒光,将整个战阵装点得如同铜墙铁壁,布满了致命的尖刺。 面对这密密麻麻的枪尖,番兵们却显得毫不畏惧,依旧不管不顾地向前冲锋。 甚至有许多番兵还未触碰到盾牌,便已被那探出的长枪无情地贯穿,倒在了血泊之中。 人们的尸体仍悬挂于长枪之上,后续番兵已如潮水般涌至,他们置生死于度外,前赴后继,长矛挥舞,疯狂地刺向洪兴军的防线。 随着番兵数量的激增,战斗愈发惨烈,他们踏着同伴的尸骸,跃向洪兴军阵营的上空,企图以高空突袭打破僵局。 尽管这些番兵在半空中便遭洪兴军的乱枪终结,但他们坠落的身躯也给洪兴军阵营带来了不小的冲击与混乱。 此刻,洪兴军的防线开始摇摇欲坠,千余人的队伍始终难以抵挡潘达军一轮又一轮的猛烈攻势。 就在这危急关头,一名士兵疾驰而来,他径直来到段天扬身旁,喘息未定便急声禀报:“大人,兄弟们已妥善安葬!” 段天扬闻言,心中大石落地,他当机立断,高声下令:“全军撤退!” 他嘴上说着撤退,自己却屹立不动,他深知此刻双方已纠缠难分,撤退绝非易事,需有人断后,以保大军安全撤离。 见状,卢镜缘、花朵儿等隐武堂成员一边奋力斩杀来敌,一边焦急呼喊:“天哥,快撤!” “再等等,等兄弟们安全撤远了,我们再撤!” 段天扬刀光如电,连续斩杀数名番兵,扫视着对面那一眼望不见尽头的敌军,他突然灵光一闪,说道:“施放暗黑之疫!” 暗黑之疫,此技于混战之中犹如双刃剑,因其无差别攻击,无人敢轻易施展。 而今,己方已安全撤离,仅余番兵,再无误伤之虞。 随着段天扬的指令,卢镜缘、花朵儿等隐武者默契配合,纷纷施放出暗黑之疫,将其无情地抛向敌军之中。 刹那间,敌军阵营陷入混乱,哀嚎四起,阵脚大乱。 为躲避这无差别的攻击,众多番兵放弃了追击,四散奔逃,竭力远离这死亡之地。 见此良机,段天扬率领隐武堂众人迅速撤退,与先前撤离的兄弟会合。 他们一路向西疾驰,最终与丘铁衣等人成功汇合。 身后,数万潘达军紧追不舍,众人无暇喘息,一路直奔潘达部落的住地。 靠着萨顶留下的向导,即使在黑夜中赶路,洪兴军也不至于迷失方向。 第403章 这他妈还是人吗? 当他们赶到潘达部落的住地时,已是次日下午。 潘达部落,一个拥有十万之众的族群,领地辽阔,建筑繁多。 然而,眼前的景象却如同人间炼狱,令人触目惊心。 熊熊烈火肆虐于部分建筑之间,地面之上,散落着残缺不全的尸体,有的已被烈焰吞噬,化为焦炭,空气中弥漫着烧焦与血腥交织的刺鼻气息,令人窒息。 以张辽、王强、小四为首的两千洪兴军,人数未减,伤员亦不多,但士气低落,皆无精打采地坐于部落外围的密林之中。 有的士兵横卧于地,睡起觉来;有的则呆坐如木,目光空洞无神。 直至看到段天扬一行人远远而来,张辽、王强、小四这才起身:“大人来了!” 这一声呼唤,叫醒了沉睡的士兵们,他们纷纷起身,齐刷刷地奔向树林之外。 段天扬一行来到众人面前,只见他们满身血污,尘土满面,十分狼狈。 张辽欲上前禀报,却被段天扬轻轻摆手制止。他神色凝重,沉声道:“潘达军的主力马上追过来了,速令兄弟们整理行装,准备撤退!” 言罢,他环视四周,只见己方将士,却未见萨顶等人身影,不禁眉头紧锁,问道:“萨顶他们人呢?” 众人面面相觑,不约而同地摇头,小四的脸色尤为复杂,他抬手一指后方,正是潘达部落的住地,沉声道:“萨顶他们都在里面。” 段天扬未再多言,拨开人群,大步走了过去。 踏入潘达人的居所,眼前的景象令人触目惊心,几乎无处下足。 地面被鲜血与泥土混杂,形成一片片令人作呕的血泥,每一步都仿佛踏在粘稠的血糊糊中。 满目的尸体与散落的残肢断臂,无声地诉说着这里的惨状…… 段天扬一行人无不暗自紧蹙眉头,难怪张辽等人宁愿坐在外面,也不愿踏入这里,这里根本不是人待的地方…… 未行几步,一阵哄笑声打破了沉寂,段天扬猛然转身,只见一群身着洪兴军盔甲的野狼部落人,正肆意凌辱着几位潘达族的少女,女子的凄厉哭喊与男人们的狂笑交织在一起,十分刺耳。 不远处,几名手持长枪的野狼部落人,将潘达族的婴儿当作玩物,无情地挑飞、摔落,他们的笑声中充满了残忍与冷漠,仿佛这一切都是再寻常不过的娱乐。 旁边还有几名野狼部落人围坐在篝火旁,竟将潘达人的尸体当作座椅,篝火上正烤着鸡鸭,更有甚者,在烤食人的残肢与内脏…… 他们的笑容扭曲,血红的嘴唇大张,仿佛从地狱中爬出的恶鬼,令人不寒而栗。 这一幕幕惨绝人寰的景象,让在场的众人感觉无比反胃…… 尤以段天扬为甚,他是很讨厌潘达人,觉得他们贪得无厌,爱财如命。 但讨厌归讨厌,要让他去做这种泯灭人性的事,他肯定是做不出来的…… 作为一个人,首先你得像个人…… 这他妈还是人吗? 当一名野狼部落的青年拖拽着一具赤裸女尸,从段天扬身旁走过之时,他猛然伸出臂膀,将其拦住,用番语沉声询问:“萨顶在哪?” 那青年愣了片刻,随即手指向内一指,道:“萨顶大人在里面!” 段天扬微微颔首,目光却不由自主地掠过那具女尸,厌恶之情溢于言表,随后他迅速绕过青年,往里走去。 步入潘达人聚居地的核心,一片广袤的空地映入眼帘,其布局俨然是祭祀的地方,而今却沦为死亡的舞台。 遍地横陈着大小不一的尸骸,中央的祭坛更是被堆叠成一座骇人的尸山,萨顶赫然端坐于其上,面带诡异的笑容。 “段大人,您终于来了。”萨顶见段天扬步入,眼中闪过一丝狂热。 见段天扬面容阴沉如水,一言不发,他起身跃下尸堆,关切地问道:“段大人,前线战事如何?” 段天扬面无表情,声音冷冽:“潘达人已全部离开凤鸣山,正疾驰而来,估计一个时辰内就会到。” 萨顶闻言,眉头紧锁,追问:“那段大人的大军何时能至?” “两到三个时辰。” 萨顶沉吟片刻,摇头道:“以我方现有兵力,难以抵挡潘达人主力军,更别说支撑两三个时辰了。” 倘若萨顶未将潘达部落的老人与妇孺悉数屠戮,而是作为筹码留以挟制,即便潘达军主力压境,亦将心存忌惮,不敢轻举妄动。 可现在这种情况,无异是迫使潘达人与己方殊死搏斗。 己方兵力不过万余,实难抵挡其锋,更遑论坚守一时半刻,只怕潘达军一轮猛攻之下,己方这一万人就得土崩瓦解。 段天扬面沉如水,迅速决断:“撤退!退入住地外的密林,只需拖延两个时辰,我洪兴军主力必至。” 萨顶微微一笑,拱手施礼道:“是,谨遵段大人吩咐。” 段天扬转身,未曾回眸,沉声道:“我可没吩咐你把潘达人都虐杀光。” 他话中的不满之情溢于言表,如此残暴的行径,简直就是畜牲所为。 萨顶急步上前,试图以笑掩饰尴尬:“段大人息怒,汉人有云:‘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若留潘达余孽,恐成后患。” 事已至此,段天扬也懒得跟他废话,他一挥手,语气中满是不耐:“速令众将士撤退!” 萨顶迅速召集手下,以番语冷酷下令:“杀尽俘虏,焚毁屋舍,而后退入密林!” 当潘达军主力终于抵达他们的住地时,眼前已是一片废墟,家园被烈焰吞噬,亲人惨遭屠戮,残缺的尸骸诉说着无尽的哀歌。 尽管段天扬等人已遁入密林深处,但那悲痛欲绝的哭喊与撕心裂肺的怒嚎,仍如利箭般穿透林间,直击他们心头。 而洪兴军主力赶来的速度,也超乎段天扬的预料,潘达军尚未来得及踏入密林追击,洪兴军主力已至。 号角呜咽,洪兴军主力于潘达驻地前沿集结,兵刃交击盾牌之声,响彻云霄。 昔日潘达部落驻地,寨墙巍峨、拒马森严,今已化为乌有,萨顶等人之暴行,令其无险可守。 然潘达人也没打算死守,亲人惨遭屠戮之景,让他们眼中血丝密布,唯余一念——与洪兴军拼命,以血还血,为亲人报仇雪恨。 第404章 浩劫 随着洪兴军逐步逼近潘达人的驻地,潘达人仿佛被激怒的野兽,在酋长震耳欲聋的咆哮声中,万余名精壮汉子如潮水般涌出。 然而,双方力量的鸿沟如同天堑,战术理念更是天差地别。 洪兴军,秉持着军团协同的军事哲学,靠的是集体协作的力量;而潘达军,靠的是勇猛与蛮力,冲锋陷阵之际,阵型散乱,宛如一盘散沙,各自为战。 面对汹涌而来的潘达人,洪兴军的营卫长们屹立于方阵之侧,目光冷峻。 随着一声令下,他们同时拔出佩刀,随后刀锋一转,指向敌阵,士兵们迅速响应,长弓满弦,蓄势待发。 “放箭!”营卫长们的喝令如同惊雷,响彻云霄。 霎时间,洪兴军的方阵中升起一片遮天蔽日的箭雨,如同乌云压顶,势不可挡。 箭矢划破长空,狠狠地砸入潘达军的阵营之中。 在这密集的箭雨之下,潘达人的冲锋显得如此无力与盲目,他们的咆哮,在洪兴军的严密战术面前,显得如此苍白与徒劳。 即便众人奋力举起藤盾,也难逃箭雨的无情侵袭。 他们的手臂与大腿,瞬间被锋利的箭矢穿透,伴随着撕心裂肺的惨叫,他们纷纷扑倒在地,再无力挣扎,任由后续箭矢如潮水般覆盖其上。 短短一轮箭阵过后,数十米宽的区域内,生机尽灭,连尸体的踪迹也被那黑白交织的箭影所掩盖,地面仿佛被一层厚重的杂草覆盖。 即便是武艺超群的修武者,在这恐怖的箭雨下,铠防也会瞬间被洞穿,难逃惨死的命运。 随着“放箭!”的号令再次响起,洪兴军的第二轮箭阵犹如乌云压顶,自阵前腾空而起,划出一道道致命的抛物线,直扑潘达人的队伍。 那一刻,天空似乎都为之色变,黑暗如潮水般涌来,吞噬了一切光明。 箭矢密集而迅猛,将冲锋的番兵成片射倒,他们的身躯在箭雨中颤抖、倒下,最终化为战场上的一抹悲凉。 修武者们虽比普通兵卒多了一层铠防,但在这无尽的箭雨中,也仅能多支撑片刻。 他们的铠防在箭矢的连续打击下支离破碎,身上插满了箭矢,犹如刺猬般触目惊心,最终颓然倒地,再无法站起。 面对二十万洪兴军的强大箭阵,一万潘达军精锐竟未能接近其阵营半步。 不过转眼间,战场上再无一人能站着,只有死亡与绝望在无声地诉说着战争的残酷与无情。 静…… 死一般的寂静…… 潘达军凝视着前方,战场被尸体与箭矢无情地覆盖,汗水如豆,沿着他们的额头与脸颊涔涔滑落,这场浩劫的残酷让他们惊呆了眼。 万余精锐,顷刻间被洪兴军的箭雨吞噬殆尽,此景之怖,潘达人前所未见。 随着冲锋的敌军灰飞烟灭,洪兴军阵中鼓声再起,各营营卫长齐声高呼:“收箭,继续推进!” 第一、第二军团,作为洪兴军的核心精锐,训练有素,闻令即动。 在营卫长们的指挥下,士兵们迅速收起弓箭,前排重盾手挺立,稳步向前,后军紧随,长枪击盾,响彻云霄:“洪兴!洪兴!” 这轰鸣与呐喊交织的声浪,一波接一波,直冲云霄,震撼人心。 无需交锋,洪兴军那股排山倒海的气势,已足以令敌军胆寒,心生退意。 潘达军余部面面相觑,竟无人敢再向前一步。 番人,历来以勇猛无畏着称,战场之上犹如野兽。 然而此刻,面对洪兴军的步步紧逼,他们心中竟不由自主地泛起阵阵寒意,那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与不安。 “为逝去的族人,为那些惨死的亡魂,复仇!”最终,还是潘达人的酋长以一声震天响的怒吼,唤醒了众人,他率领着仅存的五万余众,硬着头皮迎向洪兴军的锋芒。 “杀!” 他们强忍内心的颤抖,嘶吼着,咆哮着,仿佛要将所有的恐惧与不甘,都化作冲锋的力量。 洪兴军见状,亦是不敢有丝毫懈怠,迅速调整阵型,前排重盾如林,后排轻盾相辅。 随着一阵清脆的声响,长枪如林,自盾墙间探出,宛如铜墙铁壁之上,生出了无数锐利的獠牙。 潘达人红了眼,不顾一切地冲锋,两军终于在这片战场上正面碰撞。 撞击声、惨叫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这场战争的残酷乐章。 潘达人前赴后继,用血肉之躯撞击着洪兴军的铜墙铁壁,却往往只换来长枪的贯穿与绝望的哀嚎。 就在双方激战正酣、尘埃四起的瞬间,洪兴军的坚固盾阵骤然分开,大批手持锋利长刀的勇士如同脱缰野马,自阵中呼啸而出,直冲向番兵。 他们挥舞长刀,见人便砍,逢敌即杀,一时间,血花飞溅,一具具浑身浴血的尸体在战场上铺展开来,前方的番兵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势硬生生逼退,阵脚大乱。 洪兴军的勇士们并未乘胜追击,而是迅速而有序地撤回己方阵营。 随即,洪兴军战阵迅速重组,重伤士卒后撤休养,后方生力军迅速补位,前排盾阵坚如磐石,后排长枪如林,密密麻麻的枪尖再次伸出盾外,准备迎接敌人新一轮的冲击。 军团战术的精髓,在于整体协作、同进同退,将每一名将士凝聚在一起。 相较于单打独斗的孤勇,这种军事理念无疑更为先进,更为强大。 反观潘达军,其劣势不仅在于兵力上的差距,更在于军事理念的落后,导致战场上几乎呈现出一边倒的屠杀景象。 随着潘达军的伤亡直线上升,攻势日渐疲软,洪兴军终于发动了致命一击。 只见其阵营两侧悄然分开,犹如巨兽张开巨口,而就在这时,一支以黄国安为首的洪兴军骑兵营,如同黑色风暴般自阵中冲出,直扑潘达军而去。 三千铁骑,势不可挡,所过之处,番兵纷纷被撞飞,再也无法站起。 骑兵的铁蹄踏过,如同死神镰刀,收割着他们的生命。 骑兵投入战斗,是对潘达军士气最后一击,使其彻底瓦解。 恰在此时,段天扬一行人自林间突袭而出,加速了其崩溃的进程。 三万残军,面对二十万洪兴军的铁壁合围,命运已然注定。 围剿之中,洪兴军的包围圈如同巨蟒噬物,越收越紧。 潘达军的数量在绝望中迅速减少,仅半时辰后,便已不足万人。 酋长虽欲率军殊死一搏,却在突围路上被隐武堂成员一刀斩于马下。 酋长陨落,潘达军彻底丧失了斗志,残余数千人纷纷弃械投降。 此役,洪兴军之默契配合、阵法变换之迅捷、箭雨之密集,皆展现得淋漓尽致,令人叹为观止。 萨顶目睹此景,心中震撼不已,终于领悟父亲狂狼为何对段天扬如此敬畏与拉拢。 洪兴军之威,确实非同小可,段天扬之才,更是让人不得不服。 第405章 落幕 对于潘达军的俘虏,段天扬将其全权交给萨顶,而萨顶则将他们悉数处死,无一幸免。 战场清理之际,洪兴军就地挖掘,将潘达人的居所化为一座庞大的万人冢,尸体被逐一投入那深不见底的大坑,最终被厚重的黄土彻底掩埋,不留一丝痕迹。 对于洪兴军阵亡的将士,他们则于另一处立碑铭记,让他们得以安息。 此役,乃是段天扬在西番地区导演的又一场灭族之战,潘达部落,这个曾臭名远扬的大族,就此从历史舞台上黯然退场,其广袤领地也被野心勃勃的野狼部落顺势接管。 段天扬之所以采纳狂狼之计,实施这残酷的灭族行动,背后深藏着他的深远谋略。 一方面,他旨在加固与野狼部落的联盟,为洪兴军在西番增添一股不可小觑的后援力量;另一方面,他更是借此机会,向整个西番地区展示洪兴军的铁腕与决心,警告那些潜在的敌人:与洪兴军为敌,必将面临灭顶之灾。 随着洪兴军即将踏入金国的境内,西番地区作为其后方,其立场至关重要。 段天扬深知,若西番各部落受金国收买,结成联军,切断己方退路,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这场灭族战至此落幕,萨顶找到段天扬,笑容满面,嘴角几乎要触碰到耳际,由衷赞叹道:“段大人麾下的洪兴军,果真是英勇无双,战无不胜,令人叹为观止,哈哈!” 段天扬闻言,淡然一笑,谦逊回应:“此战大捷,实乃野狼部落与我军并肩作战之功。” 萨顶闻言,笑声更朗,挠头笑道:“段大人谬赞了。” 国与国之间,实力为尊,此番亲眼目睹洪兴军战力,萨顶对段天扬的态度悄然转变,昔日的傲气渐敛,取而代之的是满目的敬意与谦和。 段天扬面色凝重,正色道:“我军将在此地休整一夜,明日,我军将继续启程出发金国。” 萨顶轻咳一声,压低声音,语重心长:“段大人应该能感觉到,家父对您寄予厚望。他老人家多次劝阻您深入金国,必有深意,望您三思。” 段天扬眉头微扬,目光深邃,似在思索萨顶之言。 片刻后,他缓缓摇头,语气坚定:“此次金国之战已是势在必行,于公于私,都不容我退缩。” “既然段大人已做决定,我也不再多言。段大人深入金国腹地作战,我虽有心相助,却感力有不逮。”萨顶轻叹一声,随即眼中闪过一抹灵光,笑容可掬地提议道:“不过我倒是可以为段大人献上几位部落中的驯鹰高手,或许能助大人一臂之力。” 段天扬闻言,颇感意外,未曾料及萨顶会有此等安排。 萨顶随即挥手,一名肤色黝黑、异常壮硕的青年番人应声而至。 萨顶郑重介绍:“段大人,此乃米勒,我部落中的驯鹰人,其驯鹰技艺无人能及。” 言罢,他又以番语对米勒细语一番,米勒听后,初时愕然,随即抚胸向段天扬行礼,以示敬意。 猎鹰传递消息之便捷高效,段天扬早有体会。 这里没有手机,猎鹰相较于信鸽,更显方便灵活。 信鸽受限于固定路线,而猎鹰则能跨越千山万水,只要识得人声鹰鸣,无论对方身处何方,皆能迅速精准地找到并传递信息。 如果送别的东西,段天扬或会婉拒,但是送驯鹰人,他则欣然应允。 米勒手下的人数可不少,且皆为驯鹰翘楚,他们的加入,无疑为洪兴军注入了新的活力,使得大军协调作战之能力实现了质的飞跃。 夜幕低垂,萨顶与段天扬依依惜别,转身率族人归返野狼部落,与狂狼共商潘达领地接管事宜。 次日清晨,段天扬率领洪兴军继续启程,他们穿越潘达部落,历经六天,终于抵达金国与西番的交界之地。 此处有一座边关城池,名为金关,现已被朝廷军攻下,并留人镇守。 镇守此地的乃是朝廷军中一名营卫长,名为雷晋,麾下仅五百人,以及两千临时招收的义军。 闻悉段天扬携大军莅临的消息,雷晋立即率领麾下五百人出城相迎,目睹那浩浩荡荡、望不到尽头的洪兴大军,众人难掩激动之色。 雷晋疾步至段天扬马前,躬身行礼:“小人雷晋,参见段大人!” 雷晋曾在易水柔协助洪兴军征伐圣罗城时,与段天扬有过一面之缘,故而此刻一眼便认出了他。 段天扬随即下马,将雷晋扶起,言道:“雷将军免礼。” 雷晋感激之余,侧身让路,恭敬邀请:“大人请入城!” 段天扬随即对身旁的萧方与关虎说道:“小方、老虎,你们负责城外扎营。” 二人齐声应诺,随即领命而去。 随后,段天扬携丘铁衣、卢镜缘、花朵儿等将领进入金关城。 金关,昔日异域小国的领土,因金国征伐而并入版图,其城内至今仍保留着众多异域建筑,居民中也多有白人面孔,深目高鼻,展现着不同的种族风貌。 在段天扬眼中,这些人长得跟现代的欧美人差不多,没什么区别。 行进间,段天扬侧头询问:“雷将军,最近郡主可有传来前线战况的消息?” 雷晋苦笑回应,摆首不已:“段大人,我昔日不过区区百夫长,幸得郡主赏识,金关一役后得以晋升为营卫长,并肩负金关城主与城卫长之责。小人位卑言轻,郡主之重要战报,又怎会传到我这等小卒之手?” 段天扬心中明了易水柔的用意,攻陷金国城池,必遣军镇守,然将领本就稀缺,难以遍及每城。 像金关此类后防小镇,派遣一名营卫长坐镇,亦属合理安排。 两人正交谈间,路旁小巷骤起喧嚣。 随即,数名身形魁梧、身着黑衣军装的异族大汉现身,押解着几位金人装扮的青年至路边,强行令他们跪倒。 一异族壮汉持刀立地,气焰嚣张:“汝等抗军,当就地伏法!” 令下即行,大汉们挥刀猛砍,青年头颅滚落,鲜血四溅,路人惊恐尖叫,四散奔逃。 杀戮未歇,又有异族大汉携数名年轻女子走出胡同。 目睹惨状,女子们哭天喊地,哀嚎不止。 异族大汉不为所动,拖拽着她们离去。 段天扬眉头紧锁,凝视这些异族军装大汉,其装束既非朝廷制式,亦非金军所有,胸前背后均缝有白字圆布,上书一“义”字,身份成谜。 第406章 演唱会 段天扬缓缓转身,目光深邃地投向雷晋,沉声问道:“雷将军,这些人是……” “哦,段大人,他们乃是我方的义军!”雷晋朗声回应,随即高声呼唤:“萨米尔!” 那位异族大汉首领猛然转身,目光与雷晋交汇,阴郁的面容瞬间绽放出灿烂的笑容。 他疾步上前,拱手作揖,毕恭毕敬地言道:“小人参见大人!” 雷晋侧身,以手势示意段天扬,隆重地介绍道:“这位,乃是我神域之界洪兴军的主帅,段大人!” 萨米尔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惊讶,连忙躬身:“啊!竟是段大人,小人失敬了!” 他虽是异族之貌,却操着一口流利纯正的汉语。 段天扬目光锐利,仿佛能洞察人心,静静审视着萨米尔,未发一语。 雷晋见状,转向萨米尔问道:“萨米尔,此番情形,你且道来。” 萨米尔恭敬答道:“禀大人,小人得知有抗军藏匿此地,故率众前来缉拿,现已将数名要犯处决,其家属正待小人带回详加审问。” 雷晋闻言,微微颔首,赞许道:“做得很好,继续你的职责吧。” 萨米尔领命,再次向雷晋与段天扬躬身行礼,随后率领手下,强行押解着几名青年女子,匆匆离去。 段天扬凝视着义军远去的背影,目光深邃而复杂。 雷晋轻声解释道:“大人,征募义军,实乃郡主高瞻远瞩之策。我军兵力捉襟见肘,仅能派遣少数兵力分驻各城,以维持秩序。金军虽败退,却遗留下众多反抗势力,他们潜伏民间,伺机而动,频频骚扰我军将士。单凭驻军之力,实难应对。因此,郡主决定就地招募义军,共同守城,护卫百姓安宁。” “原来如此。”段天扬闻言,豁然开朗。 金国的疆土,是靠着不断征伐扩张所得。 在这片土地上,正统金人自视甚高,而异族则被边缘化,地位卑微。 尽管金国朝廷声称公正无私,实则难以做到真正的平等。 更何况,在人口众多的异族面前,一碗水端平不过是空谈。 平日里,正统金人对异族的欺压与歧视屡见不鲜,矛盾与不满日益累积。 易水柔正是洞察了这一点,巧妙地将异族力量纳入麾下,组建义军,成为她征服金国的重要助力。 对于长期处于社会底层、饱受欺凌的异族而言,这无疑是一次翻身的机会,他们怎会不牢牢把握住? 他们对己方忠诚不渝,对昔日欺压者——正统金人,却施以最铁血的报复。 这项精准无误、直击金国软肋的政策,绝非易水柔一时兴起、即兴构思之作,而是她深思熟虑、蓄谋已久的战略部署。 令人惊讶的是,在此之前,她竟对此只字未提。 由此,段天扬也就不难理解,为何易水柔仅凭十万新兵,便敢深入敌后,与金国交锋,原来她心中早已成竹在胸。 “这招以夷制夷,还真是有点高明啊!”段天扬由衷赞叹道。 雷晋亦难掩激动之情,他赞叹道:“郡主之智勇双全,实乃我神域之界千载难逢的奇才。能随郡主征战四方,实乃吾辈之荣幸,此生无憾!” 言罢,他目光转向段天扬,微微躬身,笑容可掬地补充道:“当然,段大人亦是国之栋梁,才华横溢,与郡主相比,是各有千秋,难分伯仲。” 洪兴军能在短短一年多就发展到这个程度,段天扬的能力,自然是毋庸置疑。 面对雷晋的赞誉,段天扬谦逊一笑:“雷将军谬赞了。” 言谈间,众人已步入城主府邸。 雷晋精心筹备了一场盛宴,宴席上,珍馐美馔琳琅满目,皆是金国风味。 段天扬笑而询之:“雷将军,这场宴席花了不少钱吧?” 雷晋爽朗大笑,摆手言道:“段大人多虑了,此番宴席,小人分文未花。食材皆由金关百姓自发捐赠,厨师亦是义务效劳,只为表达对我军之敬意与欢迎。段大人与诸位将军,但请尽兴享用!” 言犹未尽,雷晋似又忆起何事,悄然吩咐侍从一番。 须臾,一群身着华服、妆容精致的年轻女子步入厅堂,她们中既有异族人,亦有金人,虽形态各异,却皆热情洋溢,笑容迷人。 她们的到来,如同春风拂面,让整个大厅瞬间焕发活力。 面对这群容貌动人、独具异域风情的女子,段天扬也是难得放松,嘴角不自觉上扬。 他优雅地举起酒杯,向雷晋示意,后者受宠若惊,连忙举杯回应,笑容灿烂至极:“大人,请!” 随着异域风情的乐声悠扬响起,一群妙龄女子随着旋律翩翩起舞。 她们的身姿曼妙,舞步轻盈,让在场的众人皆沉醉其中。 雷晋偷偷瞄向段天扬,见后者正全神贯注地欣赏着舞蹈,他趁机靠近,压低声音,神秘地提议:“大人若对哪位姑娘青睐有加,今晚小人可将一切都安排妥当。” 然而,段天扬只是淡然一笑,轻轻摆手,表明自己的立场。 他是喜欢看小姐姐跳舞,但就像在现代看演唱会,是抱着欣赏娱乐的态度,而不是非要挑选与占有。 雷晋误以为他心存顾虑,遂拍着胸脯,掷地有声地保证:“大人但请宽心,我行事向来周密无懈,此事唯大人知、我知,绝不会有第三人知晓。” 段天扬自然听出了他话中的弦外之音,淡然一笑,婉拒道:“雷将军的美意,我心领了,此事就此作罢,无需再提。” 雷晋自讨没趣,却也知不宜强求,便转而拿起酒壶,为他斟满佳酿,随后举起自己的酒杯,赔笑道:“小人敬大人一杯!” 段天扬举杯相迎,与雷晋轻轻一碰,随即仰头而尽。 此刻,厅内乐声骤变,欢快的旋律渐隐,取而代之的是轻柔而略带哀伤的曲调。 随着音乐的流转,一名身着纯白纱衣的女子,宛若仙子般从众女中缓缓步出。 她全身素裹,头覆白纱,轻纱曼舞间,透出内里的白色低胸襦裙,足踏一双精致小巧的白色绣鞋。 虽隔纱相望,难以窥见真容,但那超凡脱俗的气质,却让人不由自主地为之倾倒。 白衣女子的出现,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连雷晋也不禁为之侧目,心中暗自惊叹,自己治下的金关城竟藏有如此绝色佳人。 众人皆沉醉于这份突如其来的美丽之中,只见女子轻启朱唇,歌声悠扬而出,宛转悠扬,宛如天籁之音,清脆悦耳,余音绕梁,令人心旷神怡,忘却尘世烦恼。 正当众人沉浸于这美妙的歌声之际,白衣女子看似不经意地抬起手腕,指尖轻弹,顿时,清脆的响声伴随着一大片耀眼的白芒自她袖中喷薄而出,目标不偏不倚,正是段天扬…… 第407章 舞姬刺客 危险! 段天扬目睹白衣女子举止异常,心中顿时警铃大作。 就在那白芒如闪电般向他逼近的刹那,他迅猛地抬起脚,狠狠踹向身前的木桌,桌子顿时腾空而起,化作一道屏障,横亘在他面前。 桌上的碟盘碗筷,在这突如其来的冲击下,四散纷飞,摔落一地。 “啪!啪!啪!”白芒在接近桌面的瞬间骤然扩散,显露其真容——竟是数十根细长的银针,密集如雨,狠狠扎向桌面,瞬间将其洞穿,余势未减,继续向前疾驰。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段天扬甚至来不及凝出铠防,只能本能地举起双手,护住面庞。 “叮!叮!叮!”又是一连串清脆的撞击声,那些穿透木桌的银针,大多数被段天扬的身体所阻。 然而,坐在他身旁的雷晋却不幸中招,数根银针无情地刺入他的身体,他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随即仰面倒下,身体抽搐几下后便归于沉寂。 雷晋裸露在外的肌肤,迅速染上了乌青之色,显然是剧毒入体的征兆。 反观段天扬,他周身仿佛被一层神秘的银色金属所包裹,这层金属既柔软如绸,能随着他的动作自如变化形态,又坚韧无比,即便是能轻易穿透实木桌面的银针,也无法在这层薄薄的银甲上留下丝毫痕迹。 银针只是无力地钉在银甲表面,无法寸进。 大厅内,短暂的沉寂之后,瞬间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喧嚣。 人们惊呼连连,现场一片混乱。 一旁的丘铁衣最先反应过来,他猛然拍案而起,腰间佩刀出鞘,化作一道寒光,直扑白衣女子而去…… 见他气势汹汹而来,白衣女子猛然回神,手腕轻旋,对准了丘铁衣,另一手轻轻一拨,袖间顿时响起清脆的“咔嚓”声。 丘铁衣本能地俯身闪避,铠防瞬间覆盖全身。 然而,女子的袖中并未有银针射出,仅是虚晃一枪。 趁丘铁衣身形微动之际,她轻盈抽身,弯腰躲过背后突袭的两道刀光,迅速从腰带中取出一颗药丸,毫不犹豫地吞入口中。 药丸入腹,白衣女子周身瞬间弥漫出一股强烈的威压,将逼近的数名义军震退数步。 她身形一闪,如同鬼魅般窜出大厅,跃入月光洒满的庭院之中。 舞姬之中竟藏有刺客,这一幕让洪兴军众将惊愕不已,而段天扬能轻易抵挡银针,同样让白衣女子心中震撼。 她不知道段天扬身上那层神秘银甲为何物,但她知道,那绝非铠防。 一击未中,刺客的黄金时机已逝。 白衣女子疾奔入院,暗自凝聚力量,猛然跃起,穿梭至屋顶,准备逃离城主府。 然而,她的速度虽快,却不及身后一人,他宛若疾风骤雨,自她背后席卷而来——正是段天扬。 段天扬开启疾步,身形如同鬼魅,几个飞跃间,已悄然逼近白衣女子的背后。 他周身覆盖着铠防,大手猛然探出,企图擒住那女子的后腰。 然而,白衣女子仿佛背后生眼,在危机瞬间,她身形骤降,如同落叶般轻盈地自屋顶滑落至地面。 段天扬反应迅捷,紧随其后跃下房檐。 他身形尚在空中,双脚未及触地之际,白衣女子已一脚横扫而来,劲风呼啸。 段天扬手臂横陈,身形被震得横飞而出,重重撞在院墙之上,轰然巨响中,院墙竟被砸出一个凹坑。 白衣女子并未因此罢休,她趁势而上,箭步如飞,双拳如雨点般密集攻向段天扬的面门。 段天扬身形灵动,侧身闪避,拳风擦面而过。 旋即,他双手疾出,快若闪电,精准地扣住了白衣女子的腰肢,猛然间将其抡起,狠狠地摔向地面。 砰然巨响中,地面竟被砸出一个深坑,尘土飞扬。 段天扬趁势追击,一脚踹向白衣女子的小腹,力道之大,使她贴着地面滑行出数丈之远。 白衣女子挣扎着从地上爬起,身形翻越院墙,继续她的逃亡之路。 段天扬心中暗自惊骇,此女修为之深,竟能硬抗自己的重摔与重踢而不倒,其修为至少已达天罡境。 他深吸口气,正打算继续追击那名白衣女子。 他脚步尚未迈出几步,一阵震耳欲聋的轰鸣骤然响起,院墙轰然倒塌,尘土飞扬中,两人踉跄着滚入院内——正是丘铁衣与那位白衣女子。 丘铁衣满身尘土,从废墟中站起,他目光如炬地锁定白衣女子,嘿嘿笑道:“想跑?门都没有!” 言罢,他身形暴起,如同猎豹般扑向白衣女子,一拳裹挟着劲风,直逼其面门。 白衣女子身形轻盈,巧妙一侧,避开了这雷霆一击,脚尖轻点地面,激起一片尘土,瞬间遮蔽了丘铁衣的视线。 趁此机会,她转身欲逃,却未料段天扬已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身旁,五指如铁钳般紧紧扼住了她的后颈,随后猛然一甩,将她狠狠撞向墙壁。 “轰隆”一声,墙壁应声而破,连同院墙也摇摇欲坠,塌陷了一大片。 段天扬步步紧逼,目光冷冽,把白衣女子提起,一次次将她撞击在墙壁上,每一次撞击都伴随着墙壁的碎裂与轰鸣,直至那面墙被生生凿出一个巨大的圆洞,而白衣女子也被重重摔回院内。 终于,白衣女子再也无法承受,当段天扬再次将她提起时,她周身环绕的铠防化作几缕白雾,钻回了她的体内。 段天扬眯起眼,缓缓揭开了她脸上的面纱,一张倾城绝艳的脸庞映入眼帘…… 她约莫二十出头,肌肤胜雪,五官精致如画,只是此刻,她的脸色苍白如纸,眼睛空洞无神。 段天扬细细打量着她,手掌猛然一紧,将她纤细的手腕牢牢握住,用力一扯,“啪”的一声,一枚袖箭般的暗器脱手而出,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段天扬猛然一推,白衣女子踉跄倒地,他冷声道:“把她绑起来!” 话音未落,卢镜缘与花朵儿已疾步而至,默契地将女子双手反捆于背,随后掏出散元丹,强行喂入其口。 第408章 感慨 段天扬蹲下身子,将那枚不知名的暗器拾起。 他细细端详,翻转间,暗器在光影下闪烁着幽光,看着有点像现代世界《斗罗》里描述的暴雨梨花针。 暗器沉甸甸的,从其外观便不难看出铸造此物的精湛工艺。 他目光流转,最终落在仍昏迷不醒的白衣女子身上,心中涌起诸多疑惑。 他站起身,声音中带着几分沉重:“雷将军的情况如何?” 卢镜缘与花朵儿交换了一个黯然的眼神,低声回答:“雷大人,他……已经死了。” 白衣女子的目标本是段天扬,银针射出时,雷晋因坐在他身旁,不幸被波及。 尽管银针并未大量击中他,但那银针之上所淬的剧毒,却瞬间夺走了他的生命。 段天扬闻言,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如刀,再次扫向那白衣女子,语气决绝:“将她带走!” 回到城主府,一片混乱之中,乐师与舞姬皆被洪兴军与义军牢牢控制,瑟瑟发抖,恐惧弥漫。 雷晋的尸体旁,朝廷军与义军跪成一片,哀痛之情溢于言表。 看到段天扬一行人带着被俘的刺客归来,人群中的萨米尔猛然站起,一声怒吼后,他拔出佩刀,直冲向那白衣女子。 未待他近身,卢镜缘已迅疾出手,将其拦下。 萨米尔悲愤之情溢于言表,他高声疾呼:“雷大人惨遭毒手,皆因她所为!段大人,您定要为雷大人讨回公道啊!” 段天扬并未立即回应,他的目光缓缓扫过在场的乐师与舞姬,沉声问道:“是谁把他们带进城主府的?” 众人闻言,面面相觑,片刻之后,一名朝廷军的百夫长,脸色苍白如纸,颤巍巍地迈出队列,声音中带着几分颤抖:“禀……禀大人,是……是小人将他们带入城主府的。” 段天扬目光温和,轻声安抚道:“不用紧张,你领他们入府时,有没有察觉到什么异样?” 百夫长连连摇头:“没……没有……” 段天扬深邃的眼眸在他脸上停留片刻,随后转向那些惊惶失措的乐师与舞姬,再次询问:“你们认识她吗?” 乐师与舞姬们惊恐万分,纷纷摇头否认,声音因恐惧而颤抖:“大……大人,我们与她素不相识啊!” 段天扬眉头紧锁,显然对他们的回答心存疑惑。 此时,另一名百夫长挺身而出,神色凝重地解释道:“大人,这些歌姬、舞姬皆是雷大人从城中各家青楼请来助兴的,他们之中多数人彼此并不相识。刺客或许正是利用了这一点,才混入了城主府行刺大人。” 此言一出,一切似乎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段天扬转向这名百夫长,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大人,小人名叫刘巍。”百夫长恭敬地回答。 段天扬点了点头,吩咐道:“刘巍,这些人便交由你审问。若查明他们与刺客有瓜葛,务必追查到底;若证实他们是清白的,就把他们放了。” 他话音刚落,人群中的萨米尔就高声抗议道:“刺客胆敢在城主府内行凶,且害死了雷大人,其罪滔天!这些人,无论是否知情,都难逃干系!宁可错杀千人,不可放过一个!请大人三思,将这干人等一并处决!” 段天扬闻言,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他并不需要别人教他怎么做事,但这个萨米尔对金人倒是挺心狠手辣的。 他并未直接反驳萨米尔,而是淡淡一笑,转而询问起萨米尔:“萨米尔,你在军中担任什么职务?” “小人乃义军百夫长。” “你的上司是谁?” “正是雷大人。” “那义军中可有营卫长一职?” “并无,雷大人仅设百夫长之职。” 段天扬眼珠微转,沉稳言道:“这些刺客,就交给你跟刘巍共审。如果他们跟刺客有瓜葛,务必深究;如果是清白的,就把他们给放了。还有,义军兄弟众多,营卫长之位不可空缺。萨米尔,从现在起,你暂任义军营卫长一职,统率全城义军,有没有问题?” 萨米尔闻言,一时怔愣,片刻后方回过神来,屈膝跪地,深深叩首,声音中带着难以掩饰的激动与颤抖:“小人感激大人厚爱,自今而后,必以死相报,誓守大人之令!” 段天扬心中暗笑,暗自思量:萨米尔此人心性狠辣,对金人恨之入骨,正可为己方所用,助己方稳固金关。 一旁的刘巍目睹此景,眉头微蹙,心中五味杂陈。 自己只是一名百夫长,萨米尔却一跃成为营卫长,那以后谁听谁的? 他正欲开口,段天扬似已看穿他心思,轻轻摆手道:“金关城不可一日无主,雷将军不幸遇刺,需有人继其位。刘巍,你可愿暂代城主之职?” 刘巍心头一震,连忙上前一步,拱手施礼,答道:“小人愿担此任!” 段天扬点头续道:“很好,那以后金关城的朝廷军,就由你统管;义军则归萨米尔统治。你二人需同心协力,共守金关,知道吗?” “遵命!大人!”刘巍与萨米尔齐声应诺。 “去做事吧!” 言罢,段天扬缓缓走向雷晋的尸体旁,蹲下身子,轻叹口气,伸出手将雷晋圆睁的双目合拢。 就在片刻之前,他还是一个活泼开朗、频频向他敬酒的鲜活生命,此刻却已变成一具浑身乌黑的冰冷尸体。 这巨大的反差让段天扬心中涌起无尽的感慨,雷晋的死,与自己有着直接的关系。 他久久地注视着这具尸体,目光不自觉地转向手中那枚致命的暗器。 随后,他转过身,看向那名女刺客。 此刻,她已经清醒,却一言未发,只用一双冰冷无情的眼睛紧紧地盯着他。 段天扬深吸一口气,站起身来,走到女刺客近前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白衣女子沉默不语。 他将暗器在她面前轻轻晃动,再次询问:“这东西哪来的?” 女子依然没有回答。 “是金国的朝廷让你来杀我的?” 出乎他的预料,女子突然开口,声音中透露出坚定的愤怒:“汉狗侵犯我国境,残害我同胞,人人得以诛之!” 第409章 死猪不怕开水烫 啪! 她的话语刚落,脸颊便猛然遭受了花朵儿一记响亮的耳光,那力道之重,仿佛要将她的尊严一并击碎。 白衣女子头颅微侧,脸颊上瞬间浮现出五条清晰的手指印,鲜红的血液缓缓自嘴角滑落…… 然而,她非但没有发出一声痛呼,嘴角反而勾起冷笑,那笑容中蕴含着无尽的嘲讽与不屈。 “趁你们尚能喘息,尽展威风吧,但记住,今日的我,便是你们明日的写照。哈哈!” 段天扬拿着手中的暗器向她扬了扬,问道:“我只想知道,这东西到底是哪来的?” 他用精神力窥探过里面的构造,可以说是十分精妙,虽说这暗器不是玄兵,但里面的零件却多达上百个,连皇极惊世书的器道篇都没有此物的记载。 白衣女子轻蔑一瞥段天扬,字字清晰:“汉狗终究是汉狗,愚昧无知,如同未开化的蛮夷,休想从我口中得到任何信息!” 此刻,她虽被束缚,利刃抵喉,生命悬于一线,却依旧保持着那份傲骨。 她挑衅地睨了段天扬一眼,随后闭目养神,俨然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花朵儿见状,怒不可遏,抽出佩刀,怒喝道:“你真以为我们不敢杀你?” 白衣女子睁开眼,眼中闪烁着无畏的光芒,冷笑道:“杀啊,还等什么?我若怕死,何至于此?” 段天扬制止了花朵儿的冲动,他深知,面对这样一个视死如归的女子,常规的威胁与恐吓皆是无用之功。 他俯身靠近,低语于她耳畔,手指轻轻滑过她细腻的肩膀,语气中带着一丝玩味与威胁:“金狗,我不会杀你,你长得这么漂亮,死了多可惜啊?但就这么放了你,我又心有不甘。不如,你就留在我军中,成为我二十万将士的慰藉,如何?” 他的声音,温柔至极,却令白衣女子的身躯不由自主地轻颤。 段天扬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手掌轻轻落在她肩头,温柔地揉捏着,言语间带着几分戏谑:“这小娇躯,连我看了都有点心动呢……” “你敢!”白衣女子猛然睁开眼,眸中怒火中烧,恨意如利刃般直刺段天扬。 白衣女子的这句话,让段天扬脸上闪过一抹难以察觉的异样…… 他很快恢复,耸了耸肩,笑容不减,反问道:“我段天扬是什么人,没有人不知道!你猜我敢不敢?” 正当气氛剑拔弩张之际,戴宗与米勒二人匆匆步入,神色凝重,低呼一声“天哥”,打破了室内的紧张氛围。 段天扬目光如炬,扫过二人,见二人神色凝重,他转向丘铁衣道:“铁衣,将她带回大营,严加看管,不得有误。” 丘铁衣应声而动,一把抓起女子身上的绳索,如同提线木偶般将她带离。 随后,段天扬的目光转向卢镜缘与花朵儿,二人心领神会,迅速清理了大厅中的闲杂人等。 待一切就绪,段天扬直接问道:“什么事这么慌张?” 戴宗紧锁眉头,沉声汇报:“天哥,狂狼酋长传来急讯,西番数大部落已集结十万大军,正朝金川方向疾驰而去。” 金川,距离金关不过百里之遥,其意图昭然若揭,他们这是打算接受金国的请求,前来攻取金关,断己方之后路。 段天扬闻讯,在大厅内焦躁地踱步,猛然间,他怒不可遏,一脚将身旁的木桌踹得翻滚而出,咬牙切齿地低吼:“我操他妈!” 一旁的米勒见状,连忙用番语安抚道:“大人,请息怒。虽说几大部落联合出军,然实则未对我军宣战,其态尚属观望。” “他们都已经向金川进发了!” “依属下之见,此举多是做给人金人看的,若真为金人所用,其联军之众,岂止十万之数?”米勒神色凝重,作为番人,他深知族人内心所想。 段天扬沉思片刻,问道:“你的意思是,这些部落尚未决定与我洪兴军为敌?” “非也,他们是在等,等局势的清晰。”米勒解释道,“西番夹于神域之界与金国之间,步步皆需谨慎,此次亦然。若我军能在金国大获全胜,他们定会向我军示好,甚至可能深入金国,助我军一臂之力。反之,若我军失利,他们便会成为阻碍,封锁我军退路,使我军陷入金国腹地,进退两难。” 因此,无论神域之界与金国之间的战争最终鹿死谁手,西番各部落都能巧妙地站在胜利者的行列。 段天扬半眯着眼,慢悠悠地说道:“这仗才刚开始打,谁敢保证自己一定会赢?既然没法保证,那西番联军就如同悬在背后的利剑,冷不丁就会给我们来个透心凉。就算这把剑现在还晃悠呢,也得趁早让它挪开地儿。” 米勒吸了口气,小心翼翼地问:“大人的意思是,我们得先把那十万联军给收拾掉?可这一动手,就等于是向整个西番宣战,赢了也会引来更多联军,大人您可得三思啊!” 段天扬嘴角一勾,露出一丝冷笑,轻描淡写地说:“解决麻烦不一定非要硬碰硬,我们只需要把他们赶出金川那块地界就行了。” 正说着话,门外突然响起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卢镜缘快步走过去,一把拉开门,往外一瞅,只见两名洪兴军士兵搀着个看起来快散架的人站在那儿。 其中一名士兵恭敬地说:“卢将军,这位兄弟说是朝廷军的人,急着见段大人,有紧急军情要报。” 卢镜缘心里咯噔一下,正打算问两句,屋里段天扬的声音已经急切地传了出来:“赶紧让他进来!” 他已经好多天没易水柔那边的音讯了,要说心里不慌,那是骗人的。 两名洪兴军架着他,一路进了大厅,瞧他嘴巴张了又合,愣是一句话挤不出来。 段天扬一摆手,说道:“倒杯水给他解渴。” 卢镜缘应了一声,麻溜地倒了杯茶,一点一点喂给那人喝。 喝了几口茶,那人总算是缓了口气,喘了半天,有气无力地问道:“请问……请问哪位是段大人?” “是我!”段天扬上前一步,蹲下身子,紧盯着那人问:“是郡主派你来的吗?” “不,小人是遵我们兵团长大人的命,特地来请段大人出兵的。”说着,他哆哆嗦嗦从怀里摸出一块军牌,颤着手递给段天扬。 段天扬接过来一看,还真是朝廷军的军牌。 “郡主本来带着大军正攻打金国的金陵镇,眼看都要赢了,结果金国的第八和第十四军团突然杀出,三面围攻我方,我方惨败,郡主还受了伤,现在我方将士被金军两个军团团团围住,岌岌可危。段大人,您可得赶紧发兵救援啊……”说到最后,那人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话都说不利索了。 第410章 兵分两路 ·段天扬闻言,脑海中顿时轰鸣一片,易水柔可是地煞境的修为,竟然也受了伤? 她的受伤,无疑预示着此战的惨烈与艰难,超乎想象。 他怔愣了片刻,随即猛地抓住报信人的臂膀,急切追问:“郡主伤势究竟如何?” 报信人无奈摇头,声音低沉:“小人仅知郡主受伤,至于具体情形,小人实在不清楚。” “那朝廷军伤亡又如何?”段天扬的话语中透露出难以掩饰的焦虑。 报信人闻言,眼眶泛红,泪水再次不受控制地滑落,哽咽道:“小人撤离时,军中兄弟已牺牲大半,义军更是伤亡惨重,几近覆灭,已无再战之力。” 他拭去泪水,继续道:“我军被重重包围,众将军皆力劝郡主向您求援,但郡主却言,此刻求援,恐将更多兄弟拖入险境。是兵团长大人让小人违背郡主之意,私下向您传递求救之讯。” 段天扬恍然大悟,难怪多日未见易水柔的战报,原来她是不愿拖累自己,独自承受了这份沉重。 他愤怒地跺了跺脚,对周围众人厉声道:“走,回营!” 回到洪兴军大营,段天扬立即召集麾下将领与谋士,于中军帐内,将局势细细剖析。 易水柔所率的朝廷军,在金国内腹遭遇挫败,处境岌岌可危,救援刻不容缓。 更令人头疼的是,西番部落联军正浩浩荡荡向金川逼近,洪兴军后路面临被切断的危机。 最后,段天扬缓缓开口,语气中带着几分沉重:“朝廷军现在被围,必须得去救,但西番联军又虎视眈眈,不得不防。我的想法是,咱们分两路走。一路人马,进金川,把西番联军挡在门外;我带领另一路人马,去金陵镇救援。大家觉得如何?” 迟勋一听,眉头就皱成了川字:“大人,分兵会不会太冒险了?朝廷军那边可是被金军两个军团围困,您就带一路人马去,万一……” 段天扬摇了摇头,说道:“当前局势确实艰难,前有强敌,后有追兵,分兵作战虽冒险,却也是最稳妥的策略。我曾与金国的第八军团交锋,对他们的战术和实力了如指掌。此外,我军向金陵镇进发时,沿途可以吸纳义军,增强我方力量。” 迟勋听后,虽然意识到分兵作战的风险,但他也明白目前没有更好的战术可选。 他问道:“大人打算带领哪支军团前往救援?” 话音刚落,萧方与关虎同时站起身形,异口同声地表示愿意随段天扬一同前往。 段天扬凝视二人片刻,沉声宣布:“我将亲自率领第一军团,前往金陵镇。” 关虎闻言,急切请求:“天哥,我跟你一起去!” 段天扬坚决摇头:“不行,你跟小方得坚守金关,这里是我军进出金国之咽喉,一旦有失,我军将陷入绝境。” 他目光深邃,继续道:“老虎,留守亦非易事。若西番联军逼近金川,你跟小方需即刻率军迎击,能避战则避,若对方不退,再行决战,并速传书关内,请赵玄将军派兵增援。” 关虎还想说话,段天扬摆手打断,语气坚定:“这事就这么定了,无需多言。大家也不用过于担心,此次沿途我会广募义军,壮大我军实力。” 一切部署妥当后,众人逐一退出了中军帐,唯独萧方一人留了下来。 他走向段天扬的面前,神色中透露出深深的忧虑,说道:“天哥,此战凶险万分,让我与你一同前往吧。” 萧方的脸上写满了担忧,而段天扬则感到心头一暖。 他微微一笑,拒绝道:“正因为此战危险,我们才不能一同前往。” 萧方刚要再次开口,段天扬却抬手制止了他。 他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郑重其事地说道:“如果这次我回不来,洪兴军的这面大旗,我希望能由你来扛。” 萧方听到这话,心头一震,他急切地开口:“天哥……” 段天扬打断了萧方的话,站起身来,拍拍他的肩膀,继续说道:“小方,在众多兄弟之中,我们相识的时间最长,我最看重的人也是你。洪兴军一路走来历经风雨,如果有一天我真的不在了,我希望你能代替我,带领洪兴军继续前行。” 长久以来,段天扬始终将核心重任交给萧方,这不仅是基于他对萧方无条件的信任,更是有意栽培萧方的能力。 只是这些话他从来没有说,却一直默默在做。 当萧方听闻段天扬的肺腑之言,眼眶不禁泛红,泪光闪烁,他声音颤抖地唤道:“天哥……” 段天扬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笑容中带着几分豪迈与鼓励:“男儿有泪不轻弹,我们此行金国,是来建功立业,扬名四海的!” 萧方迅速调整情绪,眼神坚定:“天哥,你此行救援郡主,务必谨慎行事!” 段天扬点头应允,同时不忘提醒:“你也一样,西番联军不可小觑,若遇交锋,定要小心为上。” 萧方郑重回答:“天哥,你放心吧!” 两人分工合作,段天扬率领第一军团,前往金国腹地救援。 而萧方则率领第二军团,留守金关,严密监视西番联军的动向,确保后方稳固,退路无忧。 当天,第一军团离开金关,向着金国腹地行进。 在七日之后,段天扬一行人顺利抵达了金国台山附近。 由于连日奔波,洪兴军已经疲惫不堪,段天扬果断下令全军安营扎寨,进行一天的休整。 即将穿越崎岖的山路,体力的恢复变得尤为重要。 在扎营之际,段天扬召集了随军的几名向导。 他指着前方延绵的山峰,询问是否已到达台山。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他进一步询问向导们对台山地形的熟悉程度。 然而,向导们面面相觑,纷纷表示对台山并不熟悉。 要知道,台山可不仅仅是一座山,而是一片连绵的山脉,若走错路,所耽搁的时间将不可估量。 因此,己方必须找到了解台山地形的人,段天扬转向戴宗:“戴宗,你带几名兄弟去找找看有没有当地的居民。” 一名向导适时插话道:“大人,我知道在山脚下有一个小村子叫向西村,那里的村民大多是猎户,他们对台山的一草一木都了如指掌。” “那你就跟戴宗一起去吧。” 两人离开后,卢镜缘靠近段天扬,说道:“天哥,那女刺客数日未进食饮水,恐怕不用等我们上刑,她就先熬不住了。” 段天扬闻言,才恍然记起还有这么一号人物,他问道:“这么些天,没审问过她吗?” “没。”卢镜缘苦笑,“这些天一直忙于行军,都没时间审问她。” “走,带我去见她。” 第411章 激将法 卢镜缘引领着段天扬步入一座营帐之中,只见白衣女子静坐其间,身旁两名士兵负责看守。 “大人!”两名士兵见到段天扬,连忙插手行礼。 段天扬轻轻摆手,眼神示意他们退下,士兵应声躬身,悄然退出营帐。 白衣女子缓缓睁开眼帘,那双眸子虽显疲惫,却依旧锐利如鹰,直视着段天扬。 几日不见,她已憔悴不堪,面色苍白如纸,身形瘦弱,仿佛一阵风便能吹倒。 段天扬缓缓走近,蹲下身来,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听说,你已心生悔意?” “悔意?”白衣女子闻言,秀眉微蹙,一脸茫然。 “后悔那天跑来行刺我!” “荒谬!”白衣女子怒目圆睁,咬牙切齿道,“我恨不得将你碎尸万段,又怎会后悔!”她的话语中充满了愤怒与不甘,仿佛要将满腔的仇恨化作利剑,直刺段天扬的心扉。 段天扬却只是轻笑一声,伸手轻轻捏住她消瘦的双颊,笑嘻嘻地说道:“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要绝食自尽?如果你真饿死了,还怎么杀我?我看,你是知道自己永远不可能杀掉我,所以才放弃抵抗的吧?” 白衣女子脸上的怒意更甚,双眸几乎要喷出火来,她狠狠地瞪着段天扬,仿佛要将他千刀万剐。 段天扬却毫不在意,只是耸了耸肩,转身对卢镜缘吩咐道:“给她准备些吃的。” 卢镜缘闻言一笑,转身走出营帐,不一会儿便有两名士兵端着食物进来。 一碗热腾腾的粥和三块饼被轻轻放在白衣女子面前。 她望着一脸笑意的段天扬,又看了看眼前的食物,最终,她不再犹豫地抓起两块饼,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见状,卢镜缘与花朵儿不禁相视一笑,内心对段天扬的话术暗自佩服。 此前,卢镜缘费尽唇舌,只为让白衣女子能够进食,却徒劳无功。 而段天扬一出场,仅凭寥寥数语,便轻松化解了僵局,使她欣然进食。 目睹白衣女子手捧饼食,狼吞虎咽之态,段天扬的思绪不禁飘远,脑海中浮现出一位戴着面具的女子身影…… 那臭饼的味道,他一辈子都忘不了,如今想起,竟让他有些心生怀念…… 往昔的点点滴滴,还历历在目。 也不知她在凌紫烟身边是否安好,有没有吃上好吃的东西…… 他下意识地拿起剩下的一块饼,刚想放进嘴边,却被白衣女子一把抢了过去,狼吞虎咽起来。 段天扬回过神来,也不介意,从怀中取出一精致小布包,轻轻置于地面,缓缓展开,只见其中散落着众多精密的暗器部件。 “这是你用的那枚暗器,我已经把它给拆了。”他轻声说道,语气中透露出几分惋惜。 这枚暗器的零部件十分精巧,足以媲美现代的一些机械部件。 白衣女子瞥了一眼,未作回应,只是专注地喝起剩下那碗粥,发出满足的声响。 段天扬轻叹,继续道:“拆解虽然容易,想复原却很难。” 言罢,他好奇地靠近白衣女子,嘴角挂着一抹玩味的笑:“你不肯说出这东西的来历,连姓名都不愿透露,莫非是惧我三分?” 此言一出,白衣女子怒目而视,愤然反驳,“我乃张雨宁!”她语气坚定,面若寒霜。 段天扬闻言,笑容更甚:“张雨宁,好名字,悦耳动听。” 话锋一转,他又问:“那么,究竟是谁派你来杀我的?” “段天扬,你何必再费口舌,我已言明,从我口中,你绝不可能获得丝毫有价值的消息。你们这些汉狗,人人得而诛之。终有一日,会有人让你们付出应有的代价,以血洗清你们的罪恶!” 段天扬听完,不禁放声大笑,道:“听你这般言辞,倒像是自发而来。” “正是。” “没人指使你?” “没错。” “既然如此,留你亦是无用。”话音未落,段天扬已迅疾抽刀,寒光一闪,刀刃紧贴着白衣女子的颈项。 白衣女子面不改色,反而昂首挺胸,以一副凛然不惧之态,冷笑回应:“段天扬,你若真有胆识,便一刀了断我,如此犹豫不决,反复无常,连个女人都不如!” 正当段天扬犹豫之际,戴宗悄然步入,附耳轻语:“天哥,我们已寻得两名猎户。” 段天扬闻言,手腕轻转,刀刃归鞘,转而对白衣女子笑道:“这么想我杀了你,莫非是惧怕你的同党前来营救,反落入我们之手?你这一招激将法,我十年前就会了。” 白衣女子紧咬牙关,怒目而视。 段天扬心中了然,继续说道:“我倒要看看,你的同伙何时现身,来救你于水火之中。” 言毕,他转身迈出营帐。 一出帐外,他便急切询问:“那两名猎户现在在哪?” “正在中军帐那边。”戴宗躬身答道。 “仅带回两人?”段天扬边迈步向中军帐行去,边轻声询问。 “大人,我等前往向西村,却发现村中已是人去楼空,历经搜寻,才找到此二人。”戴宗解释道。 段天扬微微颔首,未再深究,步入中军帐内,随即吩咐戴宗将这两名猎户引入。 帐中,两名青年猎户静静伫立,一人年约二十七八,浓眉大眼,面容坚毅;另一人则年仅二十出头,面容清秀,肤白如玉,温文尔雅,若非其朴素布衣,难以想象其身为猎户。 段天扬目光如炬,细细打量二人,方启唇问道:“你二人,可是向西村的村民?”他语气平和,却自带威严。 两名青年闻言,垂下头,声音细若蚊蚋:“正是,大人。” “叫什么名字?”段天扬继续问道。 “小人刘俊(陈平)。”二人几乎同时答道,声音中带着几分颤抖。 “听说向西村的村民闻知我军前来,都已经跑光了,为啥你们两个还留在村子里?” “大人,您可能误会了。”年纪大点的刘俊解释道,“村里人跑,不是因为您带兵来,而是被之前经过这里的一拨军队给吓跑的。” “对,对!”陈平紧接着说,“我和刘哥除了打猎,什么手艺都不会,出去也活不了。所以,就只能留在村里,好歹还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 “原来如此。”段天扬悠然起身,踱至二人身旁,轻拍刘俊肩头,再以拳轻捶陈平胸膛,笑道:“两位小哥还挺健壮的嘛!” 第412章 伪装 “禀告大人,我二人自幼生于山林,日日与野兽周旋,体魄自是异于常人,略显健硕。”陈平恭敬地解释道。 段天扬闻言,并未立即回应,而是一把扣住他的手腕,轻轻抬起其手掌,目光如炬,审视着掌心那厚实的老茧。 片刻凝视后,段天扬轻轻捏了捏他的手掌,意味深长地笑道:“这双手,看来没少与兵器为伴啊。” 此言一出,周遭氛围骤变,卢镜缘、戴宗等人皆眉头紧锁,眼神中满是戒备,不约而同地抬手紧握腰间佩刀。 刘俊见状,按捺不住心中怒火,瞥向段天扬,深吸一口气,大声抗辩:“大人明鉴,我等身为山中猎户,狩猎为生,岂能无兵器傍身?”其声中夹杂着不满与愤慨。 “大胆!”卢镜缘厉声喝止,气氛一时剑拔弩张。 然而,段天扬却只是摆手轻笑,松开陈平手腕,悠然走回帅案之后,缓缓落座。 他轻唤士兵,奉上两盏清茶,置于案上。 随后,段天扬从容不迫地从怀中取出一精致小瓷瓶,轻启瓶盖,倒出两粒药丸,嘴角含笑,解释道:“这是聚元丹,常人服用无碍,但于修武者而言,却能助其真气凝聚。二位,请饮此茶。” 小心驶得万年船,如今身处金国,又有张雨宁这个前车之鉴,段天扬不得不小心谨慎。 向西村的村民已尽数逃离,唯余他们二人留在此地,这不禁让段天扬心中泛起层层疑惑。 他轻启茶盖,将聚元丹缓缓融入温热的茶水中,随后向刘俊与陈平轻轻摆手,示意他们喝掉茶水。 陈平的面色霎时变得复杂,不由自主地望向刘俊,而刘俊亦是眉头紧锁,目光在两只茶碗间徘徊,迟迟未敢有所动作。 此时,卢镜缘手握刀柄,跨步上前,声音低沉:“大人诚邀,二位是想抗命不成?” 段天扬见状,笑容不减道:“二位不用慌,刚才我已经说了,这聚元丹是专为修武者而设,对你们并无威胁。若我真想加害你们,又何须如此周折?” 刘俊凝视段天扬片刻,似是在权衡利弊,终是迈步向前,端起茶碗,凝视着清澈的茶水,再望向段天扬,随后一闭眼,将整碗茶水一饮而尽。 见此情景,陈平也紧随其后,将另一碗茶水饮尽。 待二人饮毕,未见异状,众人紧握刀柄的手逐渐放松。 段天扬确认他们身上并无威压散出后,满意地点点头,面色转为严肃:“既然你二人身为向西村猎户,对台山地形定当了如指掌。我军初至,需要熟悉地形的向导。若你二人能助我军顺利穿越台山,我必重赏,每人百两银子,绝不食言。” 言罢,段天扬目光掠过一旁的花朵儿,后者心领神会,从腰间取出两颗沉甸甸的银锭,轻轻置于桌案之上,闪烁着诱人的光泽。 凝视着桌案上熠熠生辉的银锭,陈平喉头微动,正欲伸手触及,却被刘俊眼疾手快地一把拉住,同时眉头紧蹙,眼神中透露出警告。 陈平的手在空中僵滞片刻,终是缓缓收回,低垂着头颅,沉默不语。 这一切,皆未逃过段天扬的目光,他轻笑一声,将两枚沉甸甸的银锭分别递予二人,言辞恳切:“只要二位助我军穿越台山,定有厚报。这十两银子权作定金,待我军穿过台山,每人再赠百两。” “谢……谢大人!”陈平双手颤抖地接过银锭,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相比之下,刘俊则显得更为沉稳,他凝视着手中的银锭,眉头紧锁,似乎在权衡着什么,良久未发一语。 段天扬轻拍二人肩膀:“今晚二位便在我军大营安歇,明日一早,引领我军入山。” 二人齐声应允,随后在士兵的引领下离去。 段天扬目送他们背影消失,随即向卢镜缘微微颔首,后者心领神会,即刻派遣隐武堂成员暗中跟随。 待二人远去后,卢镜缘正色对段天扬言道:“天哥,我观此二人并无异状。” 段天扬却眉头紧锁,若有所思:“我总感觉他们有所隐瞒……” 一旁的戴宗闻言,亦是面露沉思之色…… 夜幕低垂,洪兴军的大营沉浸在一片死寂之中,万籁俱寂,唯有巡逻兵卒的脚步声偶尔划破这份宁静。 张雨宁的营帐前,两名守卫士兵如同雕塑般矗立,长枪斜抱,眼神迷离,困意难挡,不时地打着盹。 就在这时,一阵细微而突兀的“啪”声悄然响起,如同暗夜中的一缕轻风,瞬间惊扰了二人的梦境。 二人猛地惊醒,对视一眼,眼中满是疑惑与警觉。 他们迅速环顾四周,却只见一片漆黑,空无一人,唯有风声呼啸,更添几分诡异。 “你听到了吗?”一名士兵压低声音,语气中带着几分不确定。 “听到了,那边……似乎有动静。”另一名士兵指向不远处的一座营帐,眼中闪烁着警惕的光芒。 两人小心翼翼地靠近,目光如炬,试图穿透黑暗,揭开那神秘声音的来源。 然而,除了更深的黑暗,他们一无所获。 正当他们准备转身离去之际,那“啪”声再次响起,这次更加清晰,也更加紧迫。 二人心中一凛,瞬间紧绷起神经,猛地转身,只见两道黑影如同鬼魅般从黑暗中窜出…… 未等他们反应过来,伴随着两声沉闷的打击声,两名士兵身子缓缓倒下,陷入昏迷。 两道黑影轻巧地接住二人的身躯,缓缓将其安置于地,随后拖至营帐幽暗的后方。 片刻之后,两名士兵自营帐后方步出,军装依旧,然其内之人已悄然易主——正是刘俊与陈平。 二人肩扛长枪,步履间透着一丝慵懒,悠然踱至张雨宁所在营帐之前,若无其事地立于帐口,目光机敏地扫视四周。 确认四周无人之后,刘俊以眼神示意陈平,随后将长枪轻倚一旁,躬身走入营帐。 帐内漆黑一片,未掌灯火,张雨宁已沉入梦乡,却感微风拂面,似有人至。 她猛然惊醒,目光穿透昏暗,模糊间一士兵身影逼近。 她挺身坐起,沉声问道:“谁?” 第413章 识破 “嘘!”刘俊身形一闪,箭步跃至张雨宁身旁,迅疾地捂住她的嘴,防止任何声响泄露。 张雨宁心中一凛,误以为遭遇了不轨,正欲反抗,却听刘俊在她耳边轻声细语,如同春风拂面:“师妹,是我!” 那熟悉而温暖的声音如同定海神针,让张雨宁心中的惊涛骇浪瞬间平息,她瞪大双眼,满是不可置信。 待刘俊松手,她颤抖着声音问道:“是……是刘师兄吗?” “嗯,师妹别怕,我和陈师弟特来救你脱困。”刘俊的话语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同时,他取出火折子,轻轻一吹,营帐内顿时亮起了柔和的火光。 火光映照下,张雨宁的面容清晰可见,那消瘦憔悴的模样让刘俊心如刀绞,愤怒与心疼交织在一起,他强忍情绪,关切地问道:“师妹,你哪里受了伤?” 张雨宁摇了摇头,泪水却如断线的珍珠般滑落,哽咽道:“没……我没受伤,只是被他们逼着吃下了散元丹。” “是特制的散元丹吗?”刘俊追问。 “不是,只是普通的散元丹。”张雨宁的回答让刘俊稍感宽慰,他迅速从怀中取出一颗丹药,送入张雨宁口中,随后目光仔细扫过她的全身。 他深吸一口气,从后腰抽出一把锋利的匕首,将匕首完成注灵,随后手腕一抖,张雨宁身上的手镣脚镣应声而断。 “走,我们先离开这里再说。”刘俊边说边迅速将张雨宁自地面拉起。 她起身之际,体力不支,险些跌入刘俊怀中。 数日粒米未沾,仅靠今晚吃的那点食物维系生命,行走已成了奢望。 刘俊眼疾手快,稳稳扶住她,见其虚弱至极,未加犹豫,一把横抱起她,疾步冲出营帐。 一出营帐,他便向门边的陈平使了个眼色,简短有力地说:“撤!” 随即,他抱着张雨宁,向洪兴大营东侧疾驰。 两人早已勘察,东侧多为士卒居所,远离粮草、军械等要地,防守较为松懈,逃脱几率较高。 然而,未及远行,东侧忽现长长火把队列,原是洪兴军严阵以待。 前路被截,刘俊与陈平迅速应变,转向南行。 岂料,南面亦非坦途,火把辉映下,一群身着黑衣的隐武堂成员,以丘铁衣为首,犹如暗夜中的猎手,将退路牢牢封锁。 丘铁衣以舌润刀,嘴角勾起一抹嗜血的笑意,挑衅道:“你们想去哪啊?” 三人惊愕之余,急欲西遁,奈何西面同样布下天罗地网,张辽、王强、小四率众堵截,将他们围得水泄不通。 段天扬现身北方,瞬间粉碎了他们逃离洪兴军大营的企图。 “久违了,三位。”他面带微笑,悠然步入,卢镜缘、花朵儿等人紧随其后。 “段天扬?”刘俊与陈平几乎同时惊呼。 “是我,两位不去山林狩猎,反倒来我洪兴军大营‘狩猎’,这可真是让人想不通啊。”段天扬嘴角挂笑,话语中带着戏谑。 看来今夜逃脱无望,唯有背水一战了…… 刘俊轻放下怀中的张雨宁,手握匕首,缓步走向段天扬,质问道:“你是如何识破我们的?” 四周伏兵密布,显然对方早有部署,这令刘俊百思不得其解,他不知道自己跟陈平到底哪里露出了破绽。 段天扬轻笑:“差点忘了告诉你,我对药理也略有研究。” 散元丹种类繁多,特制的散元丹需特解,非普通聚元丹所能化解,对于精通药理的段天扬来说,他又岂能不知? 刘俊与陈平面色凝重,目不转睛地盯着段天扬,拳头紧握间,周身渐渐凝聚起缕缕白雾。 段天扬接着说:“你们准备周全,伪装也到位,但有个细节疏忽了。” “什么细节?”刘俊上前一步,语气冷淡。 “你们的住处。”段天扬嘴角微扬。 “住处怎么了?”刘俊和陈平面露疑惑。 “自称猎户,可住处灶台上积尘甚厚,莫非你们总吃生肉?”段天扬戏谑反问。 戴宗初访向西村时,未详查刘俊与陈平居所,后经段天扬提醒,复归细查。 有无人常住,房间细节自见分晓,戴宗很快便察觉到异样,火速禀报给段天扬。 得知异常,段天扬并未急于揭露,而是静观其变,欲探二人真实目的。 当晚,刘俊与陈平果然露马脚,原来他们伪装猎户,意在潜入洪兴军大营,营救被俘的张雨宁。 此刻,事情俨然已经败露,刘俊与陈平面面相觑,深知唯有以武力硬闯洪兴军的重围方能一线生机。 然而,面对十万洪兴军,突围无望,唯有擒下段天扬作为人质,或可觅得脱逃之机。 两人心照不宣,猛然暴喝,铠防护身,匕首出鞘,身形如风,直逼段天扬而去。 二人身形刚动,丘铁衣、卢镜缘、花朵儿三人立刻施展隐遁决,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丘铁衣玄刀横挥,直指刘俊心窝,后者仓促举匕相迎,金铁交击,刘俊被逼得踉跄后退,地面留下两道深刻的滑痕。 丘铁衣面露狰狞:“让我尝尝尔等鲜血之味。” 与此同时,陈平亦陷入卢镜缘与花朵儿的围攻,战局胶着,一时难分高下。 刘俊、陈平、张雨宁三人师出同门,前二人修为不俗,更胜张雨宁,但此战因兵器不利而受制于人。 二人为掩饰身份,仅携匕首,对付普通修武者尚可,但对上丘铁衣此等隐武者,则大为不利。 被丘铁衣一刀逼退,刘俊怒目圆睁,复又持匕冲锋。 面对丘铁衣再次劈来的重刀,刘俊身形骤变,凌空跃起,划出一道优雅的弧线,巧妙绕过正面,潜至丘铁衣背后,匕首寒光一闪,直指其后颈要害。 匕首破空而至,迅疾且猝不及防,留下一抹凛冽银辉。 丘铁衣身形灵动,瞬即转身,玄刀稳稳立于胸前。 铿锵之声骤响,匕首尖端与玄刀激烈碰撞,迸发出耀眼火花与轰鸣,震耳欲聋。 这冲击如同涟漪般扩散,形成一圈圈力量波纹,激荡起周遭尘土,遮天蔽日。 丘铁衣屹立不动,仅身形略显摇曳,反观刘俊,作为攻击的一方,却被一把震飞,身体以不可思议的角度向后翻腾…… 两人修为均达天罡境,理论上应势均力敌,但刘俊意在借助对抗之力,巧妙改向,目标正是身后的段天扬…… 第414章 齐聚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在场的众人无不倒吸一口冷气。 只见匕首在空中划出一道凛冽的寒光,直插进段天扬的眉心,四周顿时响起一片惊呼。 然而,出匕的刘俊心中却异常清明,这一匕并没有插中…… 因为他没有感受到利刃入肉的触感,在匕首即将触及段天扬的瞬间,后者的身形如同鬼魅般疾退,速度之快,只留下一道模糊的残影。 在众人眼中,仿佛匕首已命中目标,实则只是击中了虚无的残影。 未及收刀,段天扬已瞬间折返,双拳如电,直击刘俊胸膛。 啪!一声清脆的撞击,伴随着刘俊的闷哼,他身形暴退,如同断线风筝般倒飞而出,在空中翻滚数周,最终重重摔落在地。 刘俊挣扎着起身,凝视对面的段天扬,脸色骤变。 他能感知到,段天扬的修为并不在自己之上,但对方的身法之诡异,速度之惊人,却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震撼…… 他尚未从震惊的余波中抽离,耳畔便骤然响起一阵空间扭曲的声音,丘铁衣手持玄刀,犹如幽灵般凭空出现。 刘俊利用出刀的惯性,巧妙转向,意图偷袭段天扬,这一幕,在丘铁衣眼中,无异于对他实力的公然蔑视,怒火在他胸中翻腾,几欲喷薄而出。 他身形一闪,已至刘俊面前,玄刀化作一道道凌厉的锋芒,连续挥斩,每一击都蕴含着不容小觑的力量,瞬间斩出十余刀。 刘俊虽竭力以匕首抵挡,却也只能勉强招架,被逼的步步后退。 眼见刘俊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而陈平又被卢镜缘与花朵儿二人紧紧牵制,段天扬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悠然向张雨宁走去。 张雨宁从地上挣扎着站起,周身环绕着淡淡的白雾,摆出了一副战斗姿态。 “你都这副模样了,还想跟我打?”段天扬的话语中带着几分戏谑,却也难掩其中的冷意。 张雨宁紧咬牙关,不发一语,待段天扬近身,她猛然娇喝,一拳挥出。 然而,段天扬只是轻描淡写地抬手一挡,张雨宁的拳头便如同撞上了铜墙铁壁,反被震得踉跄倒退,重重坐回地面。 段天扬随即俯身,手掌如同铁钳般扣住张雨宁的脖颈,轻轻一拎,便将她提至半空。 他五指猛然收紧,伴随着一声清脆的碎裂声,张雨宁脖颈处的铠防瞬间瓦解。 他环视四周,战场上的激烈交锋依旧,他高声喝道:“住手!如果你们还想她活命的话!” 这一声断喝,如同惊雷炸响,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刘俊与陈平的动作也不由得一顿。 高手过招,招招致命,又哪容分心? 段天扬话音未落,丘铁衣已一脚将刘俊踹飞数米之远。 不待刘俊起身,丘铁衣遁至他身旁,玄刀压下,冰冷的刃尖紧贴刘俊的咽喉。 陈平也在惊愕之余,被卢镜缘猛然挥出的一刀面精准地击中后脑,身形不由自主地向前踉跄,后脑的铠防瞬间碎裂,散落一地。 紧接着,卢镜缘与花朵儿手中的玄刀如两道寒光,同时抵在了他的脖颈之上。 段天扬冷眼旁观这一幕,随即将张雨宁重重掷于地面,厉声喝道:“将他们三人全部拿下!” 令下如山倒,四周士兵涌上前来,先迫使三人服下散元丹,再以绳索将他们紧紧捆绑,动弹不得。 段天扬缓缓蹲下身,手指轻轻捏住张雨宁的下巴,迫使她抬头与自己目光交汇,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如今,你的同伴也已齐聚,你不再孤单了。” 张雨宁的脸上交织着愤怒与焦急,眼眶泛红,泪光闪烁。 “刺杀之事,乃我一人所为,你要杀就杀我,放过他们!”她声音颤抖。 “我看你是搞不清楚状况,这儿可不是你说了算~”段天扬的目光在三人之间游移,似乎在寻找第一个开刀的目标。 刘俊被两名士兵强行按跪,他拼尽全力挣扎起身,怒目圆睁,直指段天扬:“你别伤害她,要杀就杀我!” 话音未落,两名士兵狠狠踹在他的膝弯,将他重新踹跪回地面。 段天扬仰天大笑,笑声中充满了嘲讽:“真是有情有义啊,都这么急着想死。你们想死没问题,但在死之前得告诉我,是谁派你们来的?” 张雨宁抢在刘俊之前,声音坚定:“我已说过,无人指使,一切皆是我个人所为!” 段天扬目光在张雨宁与焦急万分的刘俊间流转,心中似有所悟。 他轻轻扶起张雨宁,转而向张辽、小四、王强三人问道:“你们觉得这女的漂亮吗?” 王强爽朗大笑,直言不讳:“天哥,此女堪称绝色!” 言罢,段天扬手一挥,将张雨宁一把推向王强。 王强反应迅捷,稳稳接住,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 刘俊目睹此景,怒目圆睁,嘶吼而出:“段天扬,你禽兽不如!” 段天扬收敛笑意,语气冰冷:“我再问一遍,是谁指使你们的?” “没有人指使我们!”刘俊看了一眼张雨宁,再迎上段天扬锐利的目光,坚定地摇头否认,“师妹擅自离山,意图行刺于你,此事师尊及我等师兄弟皆一无所知。” 段天扬闻言,沉吟片刻,推断道:“这么说,你们并非金国朝廷的人,而是江湖中的某个门派?” “正是。” “哪个门派?” “白鹤门。” 白鹤门?这个名字对段天扬而言颇为陌生,他转而望向丘铁衣、卢镜缘等人,只见他们纷纷摇头,表示对此门派闻所未闻。 尽管他们皆出身江湖,但所涉乃是神域之界的江湖,并非金国的江湖。 段天扬思索片刻,继续追问:“那张雨宁用的暗器又是哪来的?” 刘俊稍愣,随即眉头紧锁,疑惑道:“你指的是暴雨天罗吧?此乃我白鹤门镇派之宝,先前被师妹窃取,私自带下山。” 段天扬点点头,又问道:“那你对台山地形熟不熟?” “熟悉又如何?不熟悉又如何?”刘俊语气中带着几分不耐烦。 “我需一人引路。”段天扬直接了当。 刘俊闻言,险些被气笑,反唇相讥:“段天扬,你竟妄想我会为你们这些汉人贼寇引路?” 段天扬微微一笑,对刘俊竖起大拇指,似在赞赏其气节,随后目光转向王强。 王强心领神会,嘴角勾起一抹不怀好意的笑,缓缓伸出手,轻抚张雨宁的脸颊,低语道:“小姑娘的皮肤,真是细腻如丝,滑嫩无比……” 第415章 敌情 刘俊见状,仿佛被雷电击中,身躯不由自主地剧烈一颤,随即怒目圆睁,对着王强爆喝一声:“住手!” 他的目光如炬,转向段天扬,咬牙切齿地低吼道:“让你的手下离她远点,我可以为你们引路。” 段天扬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满意的微笑,悠然说道:“你早这么识趣,你条妞也不用受这份委屈了嘛。” 言罢,他轻扬头,示意王强:“把他们三个带走,严加看管。” 随着张雨宁、刘俊、陈平被洪兴军押解而去,丘铁衣等人迅速聚拢到段天扬身旁。 段天扬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漫不经心地说道:“折腾了一夜,天都快亮了,大家还是赶紧去休息吧。” 长话短说,第二天天一亮,洪兴军整装待发,进入了台山地界。 台山之地,山峦叠嶂,密林深邃,道路蜿蜒于峡谷之间,崎岖不平,对于携带庞大辎重的洪兴军而言,无疑是巨大的挑战。 一日跋涉,天色渐暗,十万洪兴军却仅行进了不足五十里,如此速度,令人忧虑。 段天扬深知,若继续如此,恐需数日方能穿越台山。 夜幕降临,段天扬与麾下将领紧急商议,决定采取分兵之策:第九、第十兵团负责押运重型物资;而第一至第八兵团则轻装上阵,率先穿越台山。 次日清晨,段天扬率领八个兵团,卸下沉重辎重,仅携带五日口粮,挥师先行。 摆脱了辎重的束缚,洪兴军的行军速度显着提升。 经过一日一夜的疾行,八万大军竟在山林间穿梭了两百里之遥,此等速度,堪称神速。 段天扬心中盘算,若再行一日一夜,定能走出台山,抵达金陵镇地带。 全军稍作休整半天,又开始继续赶路。 段天扬策马前行,耳畔忽闻天际传来猎鹰的嘹亮啸声,他抬头仰望,只见一只猎鹰正在半空中翱翔,盘旋于队伍之上。 段天扬微怔片刻,随即米勒策马疾驰而至,躬身行礼,语气凝重:“大人,前方似有敌情!” 段天扬眉宇轻挑,疑惑道:“你咋知道?” 米勒手指向半空中的猎鹰,正色解释道:“猎鹰正以鸣声示警。” “能确定吗?” 米勒笃定点头:“千真万确。” “能否判定敌之方位与距离?”段天扬追问。 米勒颔首,随即仰头,双手做喇叭状,模仿鹰鸣之声,响彻云霄。 那猎鹰仿佛得到了指令,猛然振翅,直冲前方而去,转瞬化为天边一抹细微的黑点。 片刻后,猎鹰于远方盘旋复鸣,米勒凝视远方,手指所向,断言道:“敌人正位于我军正前方,距离约莫二三十里。” 戴宗闻言,神色严峻,请缨道:“天哥,让属下前去查探。” 段天扬摆手制止,说道:“我跟你一起去。” 言罢,他转向丘铁衣,吩咐道:“铁衣,你率众兄弟在此休整!” 随后,段天扬亲率卢镜缘、花朵儿、戴宗、米勒等人,前往探查。 一行人策马扬鞭,二十余里路程转瞬即至。 抵达一座小山峰前,隐约可闻山那边传来的阵阵喊杀声。 段天扬眉头紧锁,勒马驻足,侧耳细听,确认无疑后,他毅然下马,对众人道:“山那边有打斗声,我们上山顶看看。” 随着他一声令下,众人纷纷下马,紧随其后,沿着崎岖山路,小心翼翼地向上攀登。 不久之后,他们一行人已屹立于峰顶之巅。他们伸长脖颈,向山脚下眺望,眼前豁然开朗——一片广袤无垠的草原映入眼帘。 草原上,两股势力正在一前一后地追逐。 前方,是身着朝廷军装的士兵,约莫两三千人,他们狼狈不堪,盔甲散落,显得格外凄惨。 后方,金军的铁蹄轰鸣,人数过万,他们身着金黄盔甲,手持利刃,紧紧咬住朝廷军的尾巴。 双方距离之近,仿佛一息之间便能决定生死。 朝廷军士兵在逃亡中不时被金军追上,哀嚎声、惨叫声交织在一起,回荡在草原上空,令人心悸。 面对此景,卢镜缘眉头紧锁,转头望向段天扬,沉声问道:“天哥,怎么办?” “杀!”段天扬目光如炬,没有丝毫犹豫,他猛地抽出腰间佩刀,身形一跃,犹如猛虎下山,从山峰之巅直冲而下。 草原上,金军的追杀仍在继续,一名金军修武者尤为显眼。 他手持长刀,身形矫健,如同鬼魅般窜入朝廷军阵中。 长刀一挥,只听“扑扑扑”几声脆响,数名士兵瞬间被拦腰斩断,鲜血四溅,如同绽放的红花。 那修武者狂笑两声,继续挥舞长刀,所向披靡,朝廷军士兵在他的刀下纷纷倒下,场面十分惨烈。 正当他在朝廷军阵中肆意乱杀,如入无人之境时,耳畔忽闻一股不祥之风呼啸而至,紧接着,一抹凛冽寒光划破长空,直指他咽喉要害。 那名修武者亦是反应迅捷,侧身一避,同时竖刀相迎。 “当啷!” 一声清脆交击,段天扬的玄刀重重劈砍在对方的兵器之上,力道之大,竟使得修武者双脚紧贴地面,向后滑退数步,尚未站稳脚跟,段天扬已如影随形,瞬至其前。 修武者本能挥刀反击,却只劈中了虚无的空气…… 段天扬身形灵活,弯腰避其锋芒,随后单拳自下而上,精准无误地击中对方下颚。 “啪!” 这一击势大力沉,修武者下颌的铠防应声而碎,整个人如同断线风筝般腾空而起。 段天扬乘胜追击,跃身半空,玄刀如龙出海,横扫而出。 “咔嚓!” 伴随着刀光一闪,血花四溅,修武者尚在空中挣扎,头颅却已远离躯体,飞掷而出。 段天扬在空中身形一转,顺势侧踢,将无头之躯踹入金军阵列,引起一片混乱。 落地之后,他轻甩玄刀,血珠飞溅,随即振臂高呼:“朝廷军的兄弟们,随我杀敌,援军即刻便至!” 此言一出,不仅震撼了金军,也让原本溃逃的朝廷军士气为之一振,众人皆惊,不知这英勇之人从何而来。 金军见状,迅速改变目标,朝着段天扬等人涌来。 面对这汹涌的敌潮,段天扬面无惧色,大步流星,直插敌阵。 他体内真气涌动,猛然间,利刃风暴肆虐而出,无数风刃如龙卷般席卷四周,数十名金兵在风暴中哀嚎,顷刻间血肉横飞,尸骨无存。 段天扬孤身闯入金军阵营中,如入无人之境,卢镜缘等人紧随其后。 区区二十余人,却如猛虎下山,金军成片倒下。 先前溃散的朝廷军见状,士气大振,仿佛寻回了主心骨,纷纷转身,怒吼着反扑而来。 第416章 救下 随着朝廷军的士气如烈火般重燃,他们奋勇反击,将原本占据优势的金军彻底打乱。 金军前线,士兵们如同惊弓之鸟,纷纷向后逃窜,而后方的金兵却仍盲目地向前冲锋,进退之间,自相践踏,整个阵型陷入了一片混乱之中。 “稳住阵脚!谁敢退缩,格杀勿论!”一名金军将领端坐于战马之上,声嘶力竭地向四周咆哮,试图挽回败局。 然而,这声嘶吼在混乱之中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这时,冲杀到附近的段天扬抬头望向那名将领,虽不识其面,但从其威严的喝令中,已能感知到对方的身份。 他深吸一口气,背后铠防猛然间生出透明的双翼,随着双翼的轻轻拍动,他如同天神降临,只一个滑翔,瞬间就逼近了那名将领。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将领大惊失色,他慌忙挥剑,企图将这不速之客斩于马下。 然而,剑光闪过,段天扬却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正当将领惊愕之际,一股凌厉的杀气自战马另一侧袭来。 他迅速收剑,反手一劈,玄刀与玄剑在空中激烈碰撞,爆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仿佛晴空霹雳,震得四周士兵连连后退。 段天扬趁机收起双翼,腾空而起,一脚势大力沉地踹向将领的臂膀。 随着一声闷响,将领被直接从战马上踢飞,重重摔落在地。 他挣扎着想要起身,却只见段天扬已如影随形般来到面前,寒光一闪,一颗头颅高高飞起…… 随着主将的陨落,金军的士气彻底崩溃。 他们再也无法凝聚起有效的抵抗,纷纷丢盔弃甲,四散奔逃。 看到金军撤退的情景,段天扬并未选择追击,也没有阻拦朝廷军的追击步伐。 他散掉身上的铠防,来到一处相对干净的土坡,随意坐下。 不久后,几名身着盔甲的朝廷军将领小心翼翼地朝他走来。 当他们走近时,一位领头的将士恭敬地行礼,声音谦逊地询问:“请问,这位英雄是……” 段天扬抬起头,目光扫过对方,淡然回答:“段天扬。” 听到这个回答,几名将士大为震惊,稍作停顿后,他们整齐地再次行礼,语气中充满了敬意:“原来是段大人,我们眼拙了,还望段大人不要见怪。” 段天扬询问:“你们是跟随郡主前来金国的朝廷军吗?” 将士们回答道:“正是。” 段天扬站起身,目光在将士们身上扫过,又问:“你们不跟随郡主作战,跑到台山来做什么?” 听到这个问题,将士们面露难色,相互对视却无人立刻回答。 片刻后,领头的将士挺身而出,回答道:“回禀大人,末将郑光,任朝廷十五军团第二兵团的兵团长。我们在进攻金陵镇时遭遇了守军的顽强抵抗,久久不能攻下。不巧的是,金国的第八和第十四军团突然出现,围攻我军。尽管郡主带领我们奋勇杀敌,但终究寡不敌众。我们部奉命吸引开南部的敌军,现在郡主已率军退至慕城,而我们却被敌军追杀,只能不断向南逃窜。原本的一万兄弟,如今仅剩下两个营的兄弟了。” 郑光的声音中夹杂着难以抑制的哽咽,其余将士亦纷纷低头,泪水无声滑落。 段天扬虽未亲临战场,但透过郑光那颤抖的叙述,战况的惨烈与艰辛已跃然眼前。 他沉声询问:“随郡主退守慕城的将士有多少?” “至多,至多不过三四万之众。” “其余兄弟,皆已牺牲?” “是……是的,大人。” 言罢,郑光等人猛然撩起衣袍,齐刷刷单膝跪地,恳求道:“慕城兵力告急,外有二十万敌军环伺,郡主危在旦夕,恳请大人速发援兵!” 段天扬见状,连忙上前搀扶,眼神坚定:“诸位将军放心,救援之事,我义不容辞,即便你们不说,我也一定会去。” 言毕,他远眺战场,见朝廷军已追出甚远,遂下令:“传令下去,追杀敌军的将士即刻撤回。” “遵命,大人!”郑光应声,迅速召来传令兵,鸣金收兵。 待兵卒撤回之际,郑光环顾四周,未见援军大部队,不禁疑惑:“闻大人率领两大军团而来,不知我军主力何在?” 段天扬淡然一笑,挥手道:“大家跟我来!” 归途之中,段天扬向郑光细述了当前局势。 得知段天扬仅率八万兵马前来,第二兵团的将领们难掩失望之情。 而郑光则深谙段天扬之谋,点头赞同:“段大人分兵之策甚妙,若西番部落与金国勾结,截断我军退路与粮道,后果不堪设想。此举实为明智之举,避免了我军陷入绝境。” 闻其言,段天扬侧目望向郑光,后者年约三十,身姿挺拔,眉宇间透露出一股书卷气。 他轻笑,赞道:“没想到郑将军竟有如此深谋远虑。” 郑光苦笑,轻摇首,未再多言。 段天扬率领着以郑光为首的两千余朝廷军,重返己方阵地。 郑光一行,刚从金陵镇铩羽而归,对朝廷军的现状自是了如指掌。 此刻,易水柔所率的残部已尽数退守慕城,而金军第八、第十四军团已如铁桶般将其团团围住,城内之人,犹如笼中之鸟,难以逃脱。 细听郑光叙述,段天扬神色凝重,关切问道:“听说郡主受了伤,她伤势如何?” 郑光无奈摇头,答道:“郡主之伤虽非致命,却伤及腿部,行动受限,战力大减。” 他顿了顿,又继续道:“郡主是被金军的玄箭手用毒箭所伤,伤势不容小觑。” “毒箭?”段天扬眉头紧锁。 “正是,那玄箭手乃暗黑系修武者,所用之箭,上附‘夺魄兵毒’。此毒非同小可,乃是将真气凝聚于箭矢之上,一旦中招,即便是细微伤口,亦能令毒素深入骨髓,伤口难以愈合,血流不止。若无特解之法,寻常金疮药与解毒丹皆成无用之物。”郑光眉头紧蹙,语气中满是对易水柔安危的担忧。 “好在郡主也是暗黑系的隐武者,化解兵毒并非难事。只是箭伤棘手,短期内郡主行动会大受限制。” 第417章 奇才 得知易水柔的伤势并无性命之忧,段天扬心中的大石终得落地。 他神色稍缓,话锋一转,问道:“当前,慕城正遭受金国两大军团的围困,而我军仅八万将士,郑将军,你可有破敌良策?” 初涉金土,段天扬对战场上的实际情况也不太了解,所以他想听听郑光的见解。 郑光眼眸闪烁,沉思片刻后,缓缓开口:“金军尚不知我方八万兵马已悄然逼近,此乃我方当前最大的隐秘优势。我意借此天赐良机,给予金军重创,大幅削弱其兵力,方为解救郡主之关键所在。” 段天扬闻言,眼眸一亮,兴趣盎然地催促道:“郑将军,你详细说说。” 郑光神色凝重,继续说道:“段大人刚才仅率二十余人,便已令金军溃败而逃。他们断不会料到,这区区二十人背后,竟隐藏着台山之内蓄势待发的八万大军。金军贪心不足,欲将我军一网打尽,故而紧追不舍。我欲借此心理,率麾下两千兄弟,反杀回去……” 至此,段天扬恍然大悟,眼中闪烁着赞赏的光芒,接过话茬:“你是想让我军在台山布下天罗地网,而你则亲自率领第二兵团作为诱饵,将金军引入陷阱,再行突袭,令其措手不及?” 郑光闻言,连忙躬身行礼,钦佩之情溢于言表:“大人英明,末将自愧不如。” 段天扬赞赏地看着他,没想到郑光还是个善于用兵的将才。 他悠然说道:“可仅凭你这两千人,又能诱使多少金军入瓮?如果像先前那般,仅引来万余追兵,即便全歼,亦难撼动金军根本。” 郑光闻言,目光更加坚定,一字一顿地说道:“正因如此,我军反击之策,必须直击金军要害,方能激起其滔天怒火,诱使更多兵力前来围剿。唯有如此,方有可能一举扭转战局,解救慕城之围。” 段天扬的嘴角缓缓勾起一抹笑意,他悠然问道:“郑将军,可已洞悉金军之要害所在?” “金陵镇,正是其软肋。”郑光斩钉截铁地答道。 “何以见得?” “金军粮草皆囤积于金陵,且彼镇守军已倾巢而出,围困慕城,防务自显空虚。我军若能突袭金陵,焚其粮仓,金军士气必将一落千丈。为挽颓势,彼必调集重兵围剿我等,此正是我等所期。” 段天扬闻言,目光深邃地凝视着郑光,良久未语。 郑光被这突如其来的注视弄得浑身不自在,他不由自主地搔了搔头皮,干咳一声,略显局促地说:“若大人觉末将之策有失偏颇,末将愿洗耳恭听大人教诲。” “此计,可是你心中早有筹谋?”段天扬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好奇。 “非也,实乃遇大人后,末将方细细思量,觉此路或可行。若有不当之处,还望大人不吝指正。”郑光躬身行礼,言辞恳切。 段天扬心中暗惊,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构思出如此周密之策,这郑光还真是个奇才。 他再次深深凝视郑光片刻,随后低头揉着下巴,沉吟道:“绕道慕城,直取金陵,需长途跋涉,而你麾下将士疲惫不堪,多有负伤,此行难度可想而知。” 郑光正欲开口,段天扬已继续说道:“因此,你意从我军中精选两千精锐,与你部协同作战,确保长途奔袭后仍能保持强大战力,一举攻克金陵镇。” 此言一出,郑光心中大震,段天扬之智,果然非同凡响。 他猛地站起身,向段天扬深深一拜,声音坚定而有力:“末将愿领此精锐之师,誓夺金陵,若不成,末将愿以项上人头谢罪!” 段天扬淡然一笑,说道:“我可调拨两千精锐给你。” 此言一出,郑光面露狂喜之色,正欲开口,段天扬却话锋一转,补充道:“不仅如此,我还会跟你一起去。” 此言犹如惊雷,不仅让郑光愣住,连他麾下的将官们也面面相觑,异口同声地唤道:“大人,这……” 段天扬目光坚定,解释道:“此次突袭敌后,非比寻常,它关乎郡主的安危,更关乎大局的走向。我必须亲自去一趟。” 话音未落,丘铁衣急切道:“天哥,我跟你一起去。” 段天扬轻轻摇头,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铁衣,你的任务是留守台山,布置伏击,这也是制胜的关键。” “可是……” “没有可是,这件事无需再多言。” 丘铁衣无奈叹息,最终沉默以对。 郑光面色凝重,规劝道:“大人,此行凶险莫测,胜败未卜,还望大人三思!” 众将亦纷纷附和,言辞恳切,满是担忧。 段天扬淡然一笑,环视众人:“我等同赴国难,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我若畏缩,何以率众前行?战事本就充满变数,欲取大胜,必承大险。这个道理我很清楚。” 闻言,郑光等人相视一眼,随即齐刷刷起身,向段天扬躬身行礼,齐声道:“大人之志,实乃吾辈楷模,吾等愿誓死追随大人,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作为四十万洪兴军的统帅,段天扬在西北关享有无冕之王的盛誉。 此番仅以两千精锐,远赴敌后偷袭金陵镇,无疑是九死一生的壮举。 然而,他非但毫无畏惧,反而亲力亲为,这份超凡的勇气与坚定的决心,无不令人心生敬意。 郡主对他情有独钟,实乃情理之中。 段天扬行事果敢,商议既定,夜色已深,他立即率领卢镜缘、花朵儿、郑光等一众将领,以及精心挑选的两千洪兴军精锐,悄无声息地离开台山,巧妙地绕过慕城一带,直奔金陵镇而去。 金陵镇距慕城不远不近,约三百余里,段天扬一行为避慕城,绕行更远。 夜幕为伴,他们夜行百里,至次日晨光熹微时,距慕城已不足五十里,逼近金军防线边缘,两千将士不敢多做停留,加速北进。 经过一天一夜的赶路,段天扬一行人竟奇迹般地行进了三百里,此等行军速度堪称神速。 长途跋涉之下,就连天罡境修为的他都汗流浃背,麾下将士的疲惫更是可想而知。 当他终下令全军休憩,两千洪兴军将士瞬间瘫倒在地,唯有沉重的喘息声…… 第418章 幽灵 段天扬也是一脸疲惫,他先是对麾下的兵卒们进行了一番细致的巡视,确保他们安然无恙后,缓缓步至郑光及诸位将领身旁。 他目光深邃,关切地询问道:“诸位将军还能扛得住吗?” 除郑光外,众将纷纷起身,拱手行礼,声音坚定:“大人,我等尚能坚持。” 言罢,众人不约而同地将目光聚焦于郑光身上。 郑光,作为一名兵团长,此刻却显得格外虚弱,他无力地倚靠着,面色苍白如纸,唇色青紫,浑身湿透,仿佛刚从水中捞出。 作为一介文将,他并无修武之体,与那些修武将领相比,体力自是相形见绌。 见此情景,段天扬心中一紧,连忙蹲下身来,温声询问:“郑将军,你感觉如何?” 郑光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声音微弱而断续:“大……大人,末将尚好……” 段天扬从腰间解下水囊,递予郑光,同时环顾四周,再次问道:“郑将军,金陵镇距此还有多远?” 郑光接过水囊,轻抿一口,神色稍缓,喘息着答道:“此地距金陵镇,仅余百余里之遥。” 段天扬闻言,点头说道:“我们得在日出之前,赶到金陵镇。黎明时,敌军最为懈怠,防守最为薄弱,正是突袭的好机会。” 郑光闻言,眼中闪过一抹亮色,正色道:“大人高见,末将也正有此意。” 言罢,他试图以双手撑地而起,却屡次失败,体力之不支,可见一斑。 段天扬心中暗叹,深知若强行赶路,郑光恐难支撑至金陵镇。 他转头对卢镜缘说:“镜缘,你率领几位兄弟留下,照顾郑将军,其余人随我继续赶路。” 郑光闻言,心中焦急万分,不知从何而来的力量,竟强撑着摇摇欲坠的身躯站起,急切地言道:“大人,此次战术乃末将所提,末将责无旁贷,必须亲力亲为。” “但你的身体……”段天扬忧虑之情溢于言表。 郑光却斩钉截铁:“大人放心,末将尚能支撑。” 言罢,卢镜缘挺身而出:“天哥,接下来的路程,就让我背着郑将军前行吧!” 段天扬略一沉吟,点头应允:“也行。” 简短休整后,段天扬一行人再度踏上征途,直指金陵镇。 夜色如墨,一行人默默前行,直至黎明前夕,由段天扬统率的两千洪兴军,悄然抵达金陵镇边缘。 金陵镇,一座巍峨之城,城墙之高,若敌军守备充足,想攻取此城,无疑是场硬仗。 此刻,众人潜伏于金陵镇东门之外,距城门不过两里之遥,皆屏息凝神,凝视着夜色中朦胧的城楼。 火光在城头摇曳,映照出守军的轮廓,然其具体数目,却难以窥清。 段天扬凝视片刻,旋即低声下令:“传令下去,让将士们卸下甲胄,匍匐潜行,务必保持静默,别惊动守军。” 命令迅速传递,将士们纷纷解甲,仅着轻便军装,紧随段天扬,如幽灵般悄无声息地向前推进。 正如郑光所料,金陵镇内守军已大为削减,不足万人,深夜之时,巡逻守卫更是稀疏可数。 金陵镇,昔日烽火连天的前线,如今已悄然蜕变为宁静的战场后方。 朝廷军被牢牢锁在慕城之内,因此守军的警觉性荡然无存,站岗的士兵怀抱长枪,于城头之上悠然打盹。 段天扬,如同一条潜伏的猎豹,在地面上缓缓匍匐前行,目光如炬,紧锁城头的一举一动。 自两里外起,直至金陵镇不足百步之遥,他未见一队巡逻兵影,金陵镇的防御之松懈,可见一斑。 此情此景,不禁让段天扬心中暗叹,郑光之谋,实乃精准无误,直击金军最脆弱的命脉。 他轻舔干涸的唇瓣,心中虽波涛汹涌,面上却波澜不惊。 随着目标临近,他非但未急躁,反而愈发沉稳,爬行速度渐缓,确保每一步都悄无声息。 终于,金陵镇的护城河映入眼帘。 段天扬在河边停了下来,向后轻轻一挥手,众人立刻心领神会,纷纷点头响应。 随后,以段天扬为首的两千洪兴军,宛如幽灵般,一个接一个悄无声息地潜入护城河。 幸得河水并不湍急,众人屏息凝神,缓缓游向对岸…… 抵达城墙之下,段天扬长舒一口气,抹去脸上的水珠,仰望城头,他向身旁的卢镜缘微微颔首,后者瞬间明了其意。 随即,卢镜缘与花朵儿等五名隐武堂成员,在墙根下整齐列队,身形骤然间被黑色雾气所吞噬,转瞬间,五人已凭空出现在城头之上…… 隐遁决的施展距离,受到隐武者修为的影响,修为的强弱,决定了隐遁决的施展范围大小。 卢镜缘与花朵儿等五位隐武堂成员,均已达到破虚境巅峰的修为。 凭借此等修为,他们能够运用隐遁决轻松跃至十余米高的城头之上。 五人一现身城头,便迅速蹲下身形,目光锐利地审视着周围的环境。 在他们的视线所及之处,不远处有两名金兵倚靠着箭剁打盹,长枪横置于地,脑袋耷拉着,鼾声此起彼伏。 卢镜缘猛然转身,目光再次锁定于另一侧城墙之下,那里,两名金军守卫虽未席地而坐,却也站着进入了梦乡,身体不由自主地轻轻摇晃。 他迅速审视了这段城墙的布防,随即连续打出几个精准的手势。 花朵儿等四人瞬间心领神会,默契地施展隐遁决,如鬼魅般出现在四名守卫身旁。 四人动作几乎同步,无声无息间已捂住守卫之口,随后或利剑穿心,或割喉毙命,手法干净利落,不留余地。 然而,一名成员在处置完守卫后,不慎忽略了对方手中紧握的长枪,随着尸体缓缓倒地,长枪也随之滑落,枪身撞击在城墙的方砖上,发出“当啷”一声清脆而刺耳的声响。 这突如其来的声响,如同惊雷般划破了夜的宁静。 不远处,一名原本躺在箭剁阴影下的守卫被这声音惊醒,迷迷糊糊地坐起身来,揉着惺忪的睡眼,含糊不清地嘟囔着:“怎么回事……” 第419章 天降 在箭剁投下的幽暗阴影中,竟还躺着一人,即便是机敏的卢镜缘也未曾察觉其存在。 直至他猛然坐起,卢镜缘心头猛地一颤,惊愕之余,只见一抹寒光划破空气,花朵儿射出的玄箭如幽灵般掠过,精准无误地刺穿了守卫的喉咙。 “扑!” 箭矢的锋锐瞬间穿透皮肉,守卫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惊愕,却连呼救之声都未能发出,便已命丧黄泉。 卢镜缘轻舒一口气,对花朵儿投以赞许的目光,随即严厉地瞪向那名失误的隐武堂成员。 他挥手示意,众人迅速响应,按照既定计划行动。 绳索如灵蛇般自腰间抽出,一端紧紧缠绕于箭剁之上,另一端则轻盈地抛向城下。 城头下,段天扬迅速靠近一根垂下的绳索,向周围的将士们点头示意,随即他深吸一口气,身形如龙腾跃,跃起两米有余,空中一瞬,他手疾眼快,牢牢抓住绳索,借势再次腾空而起,如此往复,转瞬之间便已立于城头之上。 其余洪兴军将士紧随其后,借助绳索默默攀登,一个个身影接连不断地跃上城头,当郑光也顺利登顶,段天扬急切询问:“郑将军,你知道城内的粮仓在哪吗?” 郑光虽未踏足金陵镇,但凭借丰富的经验与直觉,他迅速判断:“应邻近城主府。” 段天扬微微颔首,目光如炬,对周围众人低声吩咐道:“大家一起杀进城内,务必找到粮仓所在!” 众人闻言,无不精神抖擞,齐刷刷地点头响应,随即向城下汹涌而去。 台阶之下,两名守卫站立间,忽闻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两人几乎同时转身,目光所及,不禁瞠目结舌。 只见一队身着敌军军装,气势汹汹的人正沿着台阶疾冲而下,其来势之猛,仿佛自天而降,令守卫们措手不及。 一名手持长刀的勇士犹如猎豹般疾冲而出,其动作之快,宛若闪电。 他身形一闪,已至守卫面前,长刀挥出,带起一股凌厉的劲风,狠狠劈砍在一名守卫的肩头。 这一击,力量之大,精准之至,只听咔嚓一声脆响,守卫的身躯竟被斜着劈为两半,场面惨烈至极。 另一名守卫见状,惊恐万状,刚要呼喊,却见勇士手腕一翻,长刀倒扣,头也不回地向后一刺。 扑的一声轻响,长刀的锋芒已精准无误地贯穿了守卫的口部,刀尖自其后脑探出,鲜血四溅。 从勇士出手到两名守卫毙命,前后不过瞬息之间,其速度与狠辣,令人叹为观止。 又有两名守卫听到尸体倒地的声响,不满的嘟囔声在夜空中回荡:“这大半夜的,搞什么鬼……” 话音未落,两支玄箭自天而降,精准无误地穿透了两人的眉心,伴随着“噗、噗”的轻响,他们瞬间失去平衡,仰面栽倒在地。 这一变故如同投入湖面的巨石,激起了层层涟漪。 周围的守卫们纷纷从梦中惊醒,惊恐的尖叫声此起彼伏。 紧接着,两名手持锋利长刀的勇士如同猛虎下山,冲入守卫之中,刀光如织,每一次挥砍都伴随着敌人倒下的身影。 转瞬间,五六名守卫已尽数倒下,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 这场突如其来的杀戮也彻底惊动了四周的金军,短暂的惊愕与沉默后,周围顿时呼喊连天。 “不好!有敌军潜入城了!” “敌军杀进来了!” 呼喊声不绝于耳,四面八方的金军如潮水般涌来,黑压压一片,难以计数。 面对这汹涌而来的敌军,洪兴军的将士们毫无惧色,他们手持钢刀长枪,与手持长刀的勇士并肩作战,毅然决然地迎向了敌人。 段天扬屹立于城头之上,看着城下发生的情景,身上忽然散发出缕缕白雾,铠防瞬间凝聚,光华四溢。 在其背后,透明双翼骤然展开,犹如天使降临。 他锁定城邑中央,手持玄刀,划破长空,直掠敌阵。 面对汹涌而来的金军,他沉稳落地,铠翼收敛,时而刀光如龙,横扫千军;时而属性技能绽放,于万军丛中开辟出一条血路,直抵城内主干街道。 抵达此处,眼前的金军更多,街道上人影幢幢,皆是敌军身影。 然而,从他们凌乱的着装中不难发现,这场迎战对他们而言显得尤为仓促。 他们盔甲不全,甚至有人衣衫不整,一手紧握兵刃,另一手却还在慌乱地拉扯着裤带,这幅景象不禁让人哑然失笑。 段天扬哼笑间,毅然转身,声如洪钟般响彻云霄:“杀尽城中敌军,一个不留!” “杀!”一声令下,洪兴军的将士们如潮水般越过他,与迎面而来的金军展开了殊死搏斗。 段天扬开启疾步,几个腾跃间已深入敌阵,双臂运力,玄刀挥出,伴随着阵阵盔甲撕裂声,四周金军纷纷倒下。 未等敌人重新集结,他又施展出利刃风暴,风刃所过之处,金军再度溃不成军。 他身形灵动,穿梭于敌群之中,每过一处,便有数名敌军倒下。 正当段天扬专注于斩杀周围敌人之时,两侧忽生变故,两股凌厉的劲风夹带着危险的气息向他袭来。 段天扬心中一凛,身形暴退,几乎是本能地向后仰去,两支玄箭紧贴着他的胸膛呼啸而过。 他定睛一看,只见街道两侧的屋顶上,两名隐武者手持玄弓,眼神冷冽。 他们手指轻捻弓弦,夹箭之处,黑色雾气缭绕,凝聚于箭身之上,显然,这玄箭之上已被布下了夺魄兵毒。 易水柔就是伤在这夺魄兵毒之下,正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他暗暗咬牙,瞬斩如电芒般划破夜空,直指左侧房顶上的敌人。 人未至,刀光已至,却只斩破一团幽黑雾气,隐武者已借隐遁决遁入夜色,数米之外,弓弦响动,玄箭如鬼魅般袭来。 段天扬眼疾手快,玄刀横胸,欲挡此致命一击。 耳畔金属交击之声轰鸣,玄箭与玄刀激烈碰撞,火花四溅,箭矢因力道过猛而折断,玄刀亦随之崩碎。 段天扬身形失控,自屋顶腾空而起,如同断线的纸鸢,最终重重摔落在邻家宅院之中…… 第420章 连杀 那名隐武者自以为箭矢已让段天扬负伤,心中窃喜,疾步跃入庭院之内。 然而,他双脚尚未触地,一股凛冽之风骤起,段天扬如猛虎下山,巨拳裹挟着狂风直击其面。 隐武者惊骇之余,本能地催动隐遁诀,身形一闪,重归屋顶之上,心脏狂跳不已。 他战战兢兢地俯视院内,试图捕捉段天扬的踪迹,但环顾四周,却是一片空寂,段天扬仿佛人间蒸发。 正当他疑惑之际,背后忽地响起一道低沉而阴森的声音:“是在找你的爸比吗?” 此言一出,隐武者浑身一颤,他分明是从院内瞬移至屋顶,对方何以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自己背后?难道其身法已超越了自己的隐遁诀? 他猛地转身,却只捕捉到一只巨手凌空而来,速度之快,令他措手不及。 隐武者急欲再次施展隐遁诀逃脱,却已晚矣。 段天扬迅速扼住他的咽喉,与此同时,隐武者周身也涌起了一团浓郁黑雾,但身形却仍留在原地。 隐遁诀虽妙,却也有其致命弱点——在本体受到束缚时,将无法施展。 正因如此,光明系修武者常以此为突破口,通过释放威压来限制隐武者的行动。 当然,能不能限制住,那就得看双方修为的差距了。 伴随着一声怒喝,段天扬扣住对方咽喉的手猛然发力,将对方狠狠摁压而下。 瞬间,屋顶的瓦片承受不住这股力量,哗啦一声,裂开一个大洞,两人一同坠入屋内,尘土飞扬。 落入屋内的隐武者岂肯束手就擒?他眼中闪过一抹狠厉,手中的玄弓化作一道黑影,恶狠狠地砸向段天扬的额头。 段天扬身形灵动,宛如游龙,迅速后撤,轻描淡写间避开了这致命一击。 紧接着,他不可思议地折返回来,双拳如同雷鸣般轰击在隐武者的胸口,发出清脆的“啪”声。 隐武者闷哼一声,身形倒飞而出,重重撞在墙壁上,轰隆巨响中,墙壁竟被他撞出一个圆洞,人也随之跌落屋外,尘土与碎石四溅。 隐武者强忍剧痛,再次施展隐遁决,企图逃脱。 然而,黑雾虽腾起,他的身形却动弹不得…… 原来,段天扬早已预判其行动,如影随形般追至其侧,再次扣住了他的咽喉。 他臂膀一展,如同怒龙摆尾,将隐武者狠狠撞向墙壁,轰隆之声再次响起,墙壁受损,裂痕蔓延。 段天扬紧扼对方咽喉,不依不饶,将隐武者抡起,一次次猛烈撞击墙壁。 轰、轰、轰…… 连续的巨响回荡在空中,墙壁在重击之下,逐渐支离破碎,大小窟窿密布。 终于,在一声震耳欲聋的哗啦声中,整面墙壁轰然倒塌。 就在这危急关头,另一名隐武者自屋外闯入,同时一支玄箭划破空气,直指段天扬后心。 箭矢破空,段天扬背后仿佛长了眼睛似的,非但不躲不闪,反而将手中挟持的隐武者猛然挥出。 玄箭不偏不倚,正中那无辜的隐武者胸膛,这一切发生得突然,令人瞠目结舌。 那隐武者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身躯剧烈抽搐几下后,便归于沉寂。 目睹这一幕,另一名隐武者怒火中烧,只因自己的箭矢非但未击中敌人,反而误杀了同伴…… 他怒吼着,再次张弓搭箭,连珠炮般向段天扬射出三箭,每一箭都蕴含着无尽的愤怒与不甘。 段天扬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轻巧地提起那隐武者的尸体,如同盾牌般左右舞动。 随着“扑扑扑”三声沉闷的撞击,三支凌厉的玄箭竟全数被这冰冷的躯体所阻。 隐武者见状,怒不可遏,他猛地丢弃玄弓,抽出腰间锋利的玄刀,施展隐遁诀瞬间闪至段天扬背后,挥刀猛斩。 段天扬开启疾步,于千钧一发之际避开了这致命一击。 刀锋划过空气,只留下一抹刺骨的寒光,隐武者心中一惊,反手又是一刀,但段天扬早已洞悉先机,一记精准的手刀与玄刀交锋,发出“当啷”一声脆响。 段天扬的手掌铠防瞬间碎裂,却暴露出内层银光闪烁的神秘金属,这一幕让隐武者惊愕不已。 不等对方反应,段天扬已再次发动攻势,而隐武者则果断施展隐遁诀,身形凭空消失,再现时已立于房梁之上。 隐武者快,段天扬也不慢,他紧随其后,仿佛幽灵般出现在隐武者面前,让后者倒吸一口冷气,惊骇之余,欲再施隐遁决,却已晚矣。 段天扬的拳头如同重锤般轰击在隐武者的面门上,伴随着一声惨叫,隐武者身形失控,从房梁上坠落。 就在隐武者即将触地的瞬间,段天扬如影随形,一脚精准地踹向他的胸口…… 嘭!段天扬的脚猛然踏在那名隐武者的胸口,伴随着一声沉重的撞击,他胸前的铠防瞬间化为碎片。 隐武者重重摔在地上,一口鲜血喷涌而出,他奋力挣扎,试图重新站起,却只见段天扬的铁拳如闪电般袭来,精准地轰击在他的太阳穴上,连同他头顶的铠防也一同粉碎。 隐武者在地上剧烈地抽搐了几下,随后便没了动静。 段天扬捡起掉落在尸体旁的玄刀,轻轻一挥,完成注灵。 随后,他大步流星地走出院子。 金陵镇内,留守的金军数量稀少且多为老弱,精锐早已被调往慕城前线。 面对突如其来的洪兴军偷袭,金军仓促应战,即便人数占据优势,却也难以抵挡两千洪兴军的猛烈攻势。 战斗愈发激烈,金军的劣势逐渐显现,前方将士纷纷倒下,后方的士气迅速崩溃,大批金军开始放弃抵抗,四处逃窜。 而段天扬则一马当先,率领着少数勇士,沿着金陵镇的主街道一路杀至城主府。 城主府大门内外,金军密布,段天扬深吸一口气,将大量真气凝聚于玄刀之上。 他猛然断喝一声,玄刀挥出,只见一道凌厉的刀芒划破空气,伴随着嗡鸣之声,无数风刃在段天扬面前骤然形成,风刃汇聚成一阵狂风,遮天蔽日,仿佛要撕裂一切阻碍…… 第421章 逼问 数百乃至上千道锋利的风刃,犹如天际的狂澜,肆虐于空,带着毁灭性的力量向前席卷,将地面的尘埃卷至空中,遮天蔽日。 这正是段天扬施展的风系高阶技能——极刃狂暴。 随着这一招的释放,城主府门前数十名金兵如同稻草人般被狂风轻易刮倒,风刃余势未消,继续肆虐于府内前庭,庭院之中,哀鸿遍野,盔甲碎片、肉沫与鲜红的血液交织在一起,飞溅四散,触目惊心。 极刃狂暴过后,一切喧嚣似乎都被这突如其来的风暴吞噬,唯有众人沉重的喘息声在空气中回荡,显得格外清晰。 片刻沉寂后,段天扬身后的勇士们爆发出震天的怒吼,他们手持寒光闪闪的长刀,如同决堤的洪水,势不可挡地冲入城主府内。 大厅之中,一名身着金国官服的中年将领持剑而立,周身环绕着密密麻麻的金军士兵。 面对洪兴军的进攻,金军将士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挥舞着兵刃迎了上去。 霎时间,大厅内刀光剑影,兵器的碰撞声、将士的惨叫声与哀嚎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曲悲壮的战歌。 段天扬身先士卒,穿梭于前庭院落之间,每一次挥刀都伴随着金军的倒下。 当他踏入大厅时,身上已沾满了敌人的鲜血,这些鲜血沿着他的铠防缓缓滴落,在他经过的地方留下了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原本洁白的铠防,此刻已被鲜血染成了暗红色,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气息。 “汉贼,受死吧!”那名中年将领怒吼一声,挺剑向段天扬刺来。 段天扬冷静应对,手中玄刀一挥,只听当啷一声脆响,中年将领的长剑应声而断。 而前者的玄刀因为刚刚施放过极刃狂暴,早已不堪重负,也随之崩裂开来。 玄兵与普通兵器一样,在战场之上亦难逃损耗的宿命,其损耗之巨,使得钛金一跃成为战略资源中的瑰宝。 段天扬凝视着手中仅存的刀柄,随手一丢,大步迈向那名中年人,冷冽之声穿透空气:“不想死就抱头蹲下!” 中年人紧咬牙关,一声不吭,以残破之剑,仅剩的半截锋刃,奋力向段天扬劈去。 然此剑并非玄兵,对段天扬而言,毫无杀伤力,他连躲都没躲。 残剑劈砍在段天扬的铠防之上,连一丝划痕都未曾留下。 他手臂轻挥,精准地击打在对方持剑的手腕,残剑应声脱手,随后他一脚踹出,中年人如断线风筝般倒飞而出,撞碎桌椅,狼狈落地,鲜血自口中喷涌而出。 中年人挣扎欲起,却被段天扬一脚踏在胸口,声音夹带戏谑:“早叫你抱头蹲下了!” “尔等汉贼,胆敢夜袭我金陵镇,等我金国大军归来,尔等插翅难飞!”中年男子虽受制于人,气势却未减半分,对段天扬怒目而视,破口大骂。 段天扬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呵,骨头倒挺硬。告诉我城内粮仓所在,我可以饶你一命。” 中年人目光如炬,坚定不移:“你休想,我宁死不屈!” 段天扬闻言,笑容更甚,右手轻挥,一柄银色金属长刀自掌心铠防中缓缓延伸,直至中年人的脖颈。 长刀架在中年人的脖子上,锋刃划破皮肤,鲜血缓缓渗出。 他语气加重,一字一顿:“我再问你一次,粮仓在哪?” 中年人面不改色,声音中透着不屈:“你杀了我吧,我绝不会透露半个字的!” 段天扬凝视着中年人,正打算一刀将他了结,就在这时,卢镜缘与花朵儿匆匆步入厅堂,卢镜缘的声音带着一丝急切:“天哥,我们找到粮仓了!” 段天扬闻言眼中一亮,他缓缓将长刀缩回,目光锐利地扫过中年人,随即转身面向卢镜缘:“粮仓在哪?” 卢镜缘靠近段天扬,压低声音,在他耳边密语:“天哥,粮仓就在城主府近旁,但其中所藏粮食,却远不足以支撑两大军团的消耗。”他面色严峻,继续说道,“粮仓内的屯粮,不过数千石之数……” 段天扬闻言,眉头紧锁,心中暗自思量。 金军囤积在金陵镇的粮草,显然并未如预期般藏于粮仓之中…… 他猛然转身,一把揪住中年人的衣领,将其高高提起,厉声质问道:“说!你们到底把粮食都藏哪了?” 中年人却突然放声大笑,笑声中满是得意与挑衅:“你们虽能猜到粮草在金陵镇,却永远也猜不透那上百万石的粮食究竟藏于何方。金陵镇占地广阔,你们就慢慢找吧,哈哈……” 段天扬的拳头紧握,指甲深深嵌入掌心,他深知己方时间紧迫,若不能尽快找到粮草,待金军主力回援,局势将难以控制。 他眼中闪过一抹决绝,目光如刀般射向狂笑不止的中年人。 正当他思索如何逼问之际,数名隐武堂成员押解着一群老人、妇女和少男少女步入大厅。 这些老人妇孺惊恐万分,颤抖不已。 一名隐武堂成员禀报道:“大人,这些人乃是从城主府中搜出,皆是敌军将领的家眷。” 段天扬望着那些无助的妇孺,心中五味杂陈。 他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最终指向了他们,对中年人冷冷说道:“如果不想你的家人跟你一起死,就告诉我粮草的下落!” 若非情势所迫,他也不愿以老人妇孺相逼。 中年人望着那些泪眼婆娑的家人,心中痛苦难当。 他眼眶泛红,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却咬紧牙关,一言不发。 段天扬见状,怒火中烧,他大声喝道:“你连家人的生死都不顾了吗?!” 随着段天扬的话语落下,卢镜缘大步流星地迈向一名中年女子,猛然间揪住她的发丝,毫不留情地将她从人群中拖拽而出。 随后,他冷酷地将女子按跪在地,锋利的佩刀瞬间横亘于她脆弱的脖颈之上。 女子面如土色,身躯颤抖不已,却未吐露半句求饶之语,只是满含哀怨地望向眼前的中年人,颤巍巍地唤道:“老爷……” 中年人闻言,怒目圆睁,紧握段天扬的臂膀,声音沉重:“我汪家世代忠良,从无叛国之辈,你们要杀就杀我吧!” 话音刚落,卢镜缘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手掩住女子眼帘,另一手则横刀而过,寒光一闪,女子的喉咙应声而裂,鲜血如泉涌般喷溅,不仅染红了段天扬的衣襟,也溅湿了中年人的衣襟…… 卢镜缘不是段天扬,也不是现代人,他没有段天扬那么多道义加身,如果此刻不把粮草的下落逼问出来,那么死的很有可能就是他们…… 两名少年男女目睹娘亲惨死,悲呼一声,扑向那已无生息的身躯,哀痛欲绝…… 第422章 焚粮 中年人的双眸赤红如血,怒目圆睁,他咆哮着:“汉贼!我跟你们拼了!” 言罢,他疯狂地挥动拳头,如雨点般砸向段天扬。 中年人拳头砸在段天扬坚韧的铠防上,发出沉闷的“嘭嘭”声,不仅未能伤及对方分毫,反而让自己的拳头血肉模糊,皮开肉绽。 段天扬冷漠地一推,中年人便踉跄后退,狼狈地跌坐在地上。 他深吸一口气,蹲下身,目光如炬,逼近中年人的脸庞,一字一顿地说:“你的夫人已因你而死,若再不说,死的人只会更多!” 言毕,他猛然一拳轰击地面,大理石方砖应声碎裂,震撼人心。 战争从来都是这么残酷,不分老弱妇孺,不是自己人,那就是敌人。 段天扬虽心有不忍,但对敌人的仁慈即是对自己的残忍。 中年人望着他,绝望的呐喊道:“你杀了我吧!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此时,卢镜缘缓步上前,声音中带着一丝试探:“天哥……” 段天扬眼帘微垂,沉默不语。 这无声的回应,等于是默许了接下来要发生的事…… 卢镜缘随即向身后的隐武堂成员示意,瞬间,大厅内血光四溅,惨叫声此起彼伏,宛如人间炼狱…… 中年人全家,十余条鲜活的生命,在隐武堂成员的刀下逐一消逝。 而中年人坐在地上,脸上已无痛苦之色,有的只是无尽的呆滞与麻木…… 段天扬紧咬下唇,毅然决然地挺直了身躯,目光深邃地凝视着中年人,随后缓缓侧转脸庞,沉声道:“传我命令,烧!将金陵镇化为灰烬!” 此举实属无奈,中年人坚守秘密,而他们时间紧迫,无法深入调查,唯有以火焚城,连同那些粮草一并销毁。 至于镇内那数十万无辜百姓,只能祈求上苍的庇佑了。 段天扬喘息间,怒火中烧,猛然揪住中年人的发丝,厉声质问:“操你妈的,你已经害死了你全家,现在连全城百姓都要给你陪葬,你还真是对得起“忠臣”这两个字啊!” 中年人仿佛被这突如其来的质问击中了灵魂,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直至段天扬转身欲离,他才猛然间抱住段天扬的腿,嘶声哭喊:“住手!你不能这样!” 段天扬低头,以同样的音量咆哮回应:“那就告诉我,粮食到底藏哪了?” 中年人眼中闪过一丝绝望,随即如泄气的风帆,瘫倒在地,喃喃自语,声音微弱而无力。 段天扬蹲下身,耳朵紧贴中年人的唇边,片刻之后,他猛地站起,对卢镜缘等人下令:“速去金陵镇地牢搜查!” 众人闻言,如释重负,齐声应诺,迅速离去。 段天扬步出大厅,来到门外,弯腰拾起一把遗落的钢刀,未曾回头,只轻轻一甩,钢刀在空中划出一道冰冷的弧线,最终“当啷”一声落在中年人身旁。 他没有丝毫犹豫,大步流星地离开了城主府。 中年人颤抖着手,拾起那柄钢刀,目光落在满地的家人遗体上,老泪纵横。 随后,他将钢刀横于颈间,仰天长啸:“汪国英愧对君恩,更愧对汪家列祖列宗啊!”他声嘶力竭,手中的钢刀猛地落下,划破了空气,也终结了自己的生命。 汪国英的精神已经崩溃,自尽成为了他不可避免的宿命,这一切,皆在段天扬的预料之中。 对他而言,此刻的死亡,无疑是一种解脱,一种从无尽痛苦中挣脱的解脱。 在金陵镇幽深的地牢里,洪兴军发现了堆积如山的粮草,其数量之巨,保守估计亦不下百万石。 在段天扬的部署下,他们迅速搜集了大量火油,将其倾泻于粮草之上,随后众人有序撤离,只留下一束束熊熊燃烧的火把,被毅然决然地掷入地牢深处。 刹那间,烈焰腾空而起,将整个地牢吞噬于一片火海之中。 这百万石粮食,若欲彻底焚毁,需耗时数日之久。 烈焰初起时的高温,它不仅吞噬着可见的粮食,更将未及燃烧的粮食悉数烤熟。 这些熟粮,仅能维持短短一两天的可食用期,随后便会迅速变质、发霉,无法再食用。 随着金陵镇地牢的化为一片火海,段天扬一行人的使命似乎也已圆满达成。 正当他准备下令撤退之际,郑光却挺身而出,语气中带着几分深沉与决绝:“大人,既然我们已至此境地,何不将事情做得更为彻底?” “郑将军是想……”段天扬眉头微蹙,似有所悟。 “毁城!”郑光斩钉截铁地吐出二字。 段天扬闻言,眉头皱得更紧了。 郑光继续阐述道:“金陵镇乃金国战略重地,此番偷袭成功,金人定将加强戒备,再难有可乘之机。而此城城防坚固,易守难攻。若趁此时机将其焚毁,既可为我军阵亡将士报仇雪恨,又可大振我军士气,同时给予金人沉重打击,实乃一举多得之策!” 段天扬闻言,低头沉思,神色复杂。 片刻后,他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几分无奈与深邃:“金陵镇内,百姓众多,既有纯正金人,也有番邦异族。如果不分青红皂白,一概焚毁,此举或将引发金国各族团结一致,共同对抗我汉人,届时,一城之毁,却换来一国之团结,岂非得不偿失?” 郑光闻言,目光复杂地望向段天扬,欲言又止。 最终,他只得轻叹一声,将满腹话语咽回肚中,沉默中透露出对段天扬决定的尊重与无奈。 段天扬见状,心中涌起疑惑,不禁脱口而出:“郑将军,莫非你认为我此举太过妇人之仁?” 郑光轻轻摇头,嘴角挂着一抹苦笑,缓缓言道:“此事非关对错,唯立场之别。大人运筹帷幄,着眼政治大局;而我,身为将士,心系疆场,唯求克敌制胜。于我而言,军事胜利乃天职所在,其余皆非我关注之重点。” 他,一位纯粹的军人,为战局之利,为胜利之果,可无所不为。 反观段天扬,其视角超脱军事范畴,预见金国未来或将融入神域之界版图,焚城之举,只会加剧金汉仇恨,于长远计,实为不智。 第423章 疑虑 郑光提议焚毁金陵镇,永久抹除金国这一战略要地,然而这一策略,在段天扬的反对下,终究未能成行,这也为后来发生的事埋下了祸根。 洪兴军趁着夜色,悄无声息地袭击金陵镇,并于晨光初破之时撤离,金陵镇的噩耗如同惊雷般迅速传遍了慕城金军大营的每一个角落。 金军第八军团统帅吴有强与副帅田野,第十四军团统帅完颜烈及其副帅沈谷,四人闻讯后,皆是神色凝重,紧急汇聚一堂,共商对策。 中军帐内,气氛压抑得几乎令人窒息。 完颜烈怒不可遏,双眼喷火,声音因愤怒而颤抖:“吴帅、田将军,金陵镇之变,汪大人以身殉国,我军囤积的百万石粮草化为乌有,此事你二人可知清楚了?!” 吴有强与田野面面相觑,皆是难掩愁容,沉重地点了点头。 此时,沈谷猛然拍案而起,声音如雷贯耳:“此事乃郑光那神域军第二兵团所为!之前第八军万余精兵,竟未能剿灭其区区两千残部,反令其绕道偷袭金陵,造成如此重创,此责何人能担?!” 吴有强凝视沈谷,语气沉重:“此事,我自会向朝廷禀明,承担应有之责。” 完颜烈眉头紧锁,补充道:“但仅凭解释,岂能平息君主之怒?当务之急,必须将郑光残部彻底歼灭,以雪前耻!” 沈谷闻言,挺身而出,向完颜烈躬身请命:“大人,既然第八军无力剿贼,便由我第十四军担此重任。末将愿亲率大军,围剿郑光残部,誓将其一网打尽!” 完颜烈点头应允,目光随即转向吴有强与田野,征询二人意见:“二位将军以为如何?” 吴有强与田野心中明镜高悬,深知二人之举,既是在逃避责任,亦是在争夺战功。 然而,第八军失策在先,他们亦是无话可说。 田野深吸一口气,神色严峻,缓缓言道:“二位将军,此事背后,恐非表面那般简单。” “田将军此言何意?” 田野神色凝重,继续说道:“我军万余精锐,本已锁定郑光残部,胜券在握,不料追击途中,竟遭遇敌方援军……” 言犹未尽,沈谷已冷笑打断:“田将军口中的援军,不过区区二十余人罢了。” “二十余人便能引领两千残兵,力挫我军万众,岂是等闲之辈?我怀疑,台山境内,或隐匿着神域军的一支精锐之师!”田野的眼神深邃而锐利。 简直是放屁!沈谷心中暗骂,面上却不动声色,耐心反驳道:“神域军主力皆被我军围困于慕城之内,只有郑光残部逃脱,又何来精兵藏于台山?田将军莫非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我沈谷,可非胆小之辈!” 言罢,他躬身向完颜烈请命:“大人,请允末将领兵前往!” 完颜烈微微一笑,应允道:“甚好,剿灭郑光残部之任,便交予沈将军了。然郑光部狡猾多变,行踪难测,沈将军务必小心为上。” “大人放心,末将自有计较。”沈谷应声,转身欲出。 “且慢!”田野急呼,拦下沈谷,语气中满是深意,“郑光残部行径蹊跷,疲惫之师逃至台山,为何不趁势远遁,反而掉头偷袭金陵镇?再者,台山至金陵路途遥远,他们绕道而行,竟能迅速抵达并破城,其体力又从何而来?此中疑点重重……” 田野心中疑云密布,他甚至怀疑,偷袭金陵镇的或许并非郑光残部,而是情报有误,亦或是敌人故意设下的迷局。 然而沈谷此刻已对田野的详尽分析失去了耐心,他轻挥手臂,嘴角挂着一抹不屑的笑意,缓缓言道:“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空谈误国,田将军若愿沉浸于理论之海,那便请自便,沈某不奉陪了。” 言罢,他一甩袖袍,大步流星地跨出了营帐。 “沈将军……”田野试图挽留,但沈谷的身影已消失在营帐之外。 完颜烈见状,嘴角勾起一抹淡然的微笑,随即站起身来,向吴有强与田野深深一揖,温言道:“二位将军,在下亦先告退了。” 言毕,他亦转身离去,留下营帐内二人面面相觑,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沉重。 吴有强与田野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读出了深深的忧虑。 吴有强心中忧虑的是,如何向朝廷禀报此番失利,毕竟是他麾下的将士疏忽,让郑光残部逃脱,进而引发金陵镇之祸,致使两大军团粮草尽失,损失惨重。 而田野忧虑的是,此事背后定有隐情,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暗中操控,但具体哪里有问题,他又说不上来。 沈谷虽表面上对郑光残部不屑一顾,实则内心忌惮颇深。 正因如此,他与完颜烈在商议之下,决定派出五万大军围剿郑光残部。 此举虽显小题大做,却也是二人深思熟虑后的决定,誓要将郑光残部一网打尽,绝不再留后患。 且说段天扬一行人,撤离金陵镇后,他们循原路折返。 行至半途,天际忽现一抹黑影,盘旋于众人头顶,啼声凄厉。 米勒匆匆步至段天扬身旁,以流利的汉语急言:“大人,前方似有敌情。” 郑光闻言,目光中闪过一丝讶异,转而询问其故。 米勒手指苍穹,那翱翔的飞鹰正是他的信使与哨兵。 段天扬见状,遂向郑光细述米勒的身份与驯鹰之术。 郑光听后,神色骤变,难以置信地凝视着米勒,心中激荡难平。 试想,若军中能得此等驯鹰奇才,侦查敌情,传递密信,其战力之增,岂可估量? 面对段天扬关于敌军人数的询问,米勒沉吟片刻,目光如炬:“数量众多,距我军不过二十里之遥。大人,我们是战还是暂且退避?” 未及段天扬开口,郑光已斩钉截铁:“撤!此战断不能打。敌军既在此出现,定是从慕城精锐尽出,欲将我军一网打尽,如果迎战,恐难全身而退。” 言犹在耳,那盘旋的猎鹰突然发出一连串急促的啼鸣,如同紧急警报,划破长空。 郑光不由自主地抬头仰望,随即转向米勒,眉宇间满是疑惑:“此鹰何故骤急?莫非又有新变?” 米勒凝神仰望,片刻之后,手指西方,沉声道:“那边,必有敌踪!” 段天扬闻言,双目微眯,运足目力,循米勒所指方向远眺。 只见远处山丘之上,隐约可见两个人影…… 第424章 酷刑 待段天扬目光聚焦,他蓦然转身,沉声道:“应该是金军的探子,镜缘,你跟朵儿去把他们做掉!” 卢镜缘应声,向花朵儿使了个眼色,两人瞬间如同离弦之箭,向远处的小山丘疾驰而去。 起初,山丘之上的二人尚存侥幸,以为距离遥远,自身行踪得以隐匿。 然而,随着卢镜缘与花朵儿身影的逼近,他们心中的不安逐渐弥漫开来。 两人相视一眼,默契地选择撤离,匆匆下山,翻身上马,策马狂奔。 两人刚跑出数米,一声尖锐的破空声骤然响起,紧接着,一声惨叫划破了空气,其中一骑骤然失衡,翻滚落马,背后赫然插着一支闪烁着寒光的玄箭。 同伴惊愕之余,回首望去,只见卢镜缘与花朵儿已立于山丘之巅,花朵儿手中紧握星月弓,眼中充满冷意。 目睹同伴的惨状,他心中惊骇万分,不敢有丝毫犹豫,猛踢马腹,厉喝一声:“驾!”战马受惊,四蹄腾空,狂奔而去。 卢镜缘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步伐从容地走下山丘,而花朵儿则站在原地,从背后的箭囊中取出一支新的玄箭,真气涌动间,箭矢仿佛被赋予了生命,她捻弓搭箭,瞄准那仓皇逃窜的背影,再次拉动弓弦…… 玄箭疾射而出,随后攀升至半空,以一种不可阻挡之势疾坠而下。 这一箭,源自大汉身后,却巧妙绕过其身躯,精准无误地嵌入了战马的脖颈之中。 伴随着一声清脆的“咔嚓”,玄箭将战马牢牢钉死,战马发出绝望的嘶鸣,轰然倒地,其上的大汉亦被惯性抛飞,翻滚数米后,狼狈地趴在地上,四肢挣扎,却无力起身。 卢镜缘缓缓踱步至大汉身旁,轻轻一踹,大汉便仰面朝天,毫无反抗之力。 他细细打量这名俘虏,年约三十,身着朴素便装,与寻常百姓无异,但眼神中却藏着几分狡黠。 卢镜缘蹲下身,在对方怀中摸索一番,仅得些琐碎之物,随后轻拍其腰际,察觉到异样。他指尖灵巧地探入腰带,夹出一块铜制军牌。 凝视着军牌,卢镜缘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此人正是金军派出的探子,天哥的猜测分毫不差。 他粗暴地提起大汉,语气冷漠:“跟我走!” 随后,卢镜缘携着这名金军探子,与花朵儿一同返回己方阵营。 至段天扬面前,他随意地将探子掷于地上,递上搜出的军牌。 段天扬接过军牌,审视片刻,蹲下身,目光如炬地审视着大汉:“我只问一个问题,如果你老实回答,我马上就放你走。” 大汉眼中闪过一丝恐惧,但嘴上依旧强硬:“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段天扬未待其言尽,便冷冷插话:“你们此行共有多少人?” 大汉紧闭双眼,牙关紧咬,拒不回答。 段天扬轻笑摇头,也不再追问,而是起身离去。 此时,卢镜缘从后腰抽出一把匕首,正欲上前,却被米勒阻止:“卢将军,我有一名兄弟很擅长审讯之事,不如交由他来吧?” 卢镜缘淡然一笑,随意地耸了耸肩,将匕首优雅地收回后腰。 米勒则迅速转身,对身旁一位年龄相仿的番人青年低语了几句,那青年点头如捣蒜,快步走向那名探子。 他蹲下身,用番语自我介绍道:“你好啊!我是一名木武者。” 探子闻言睁开眼,满眼迷茫,只因他完全听不懂对方在说什么。 只见番人青年从容不迫地从怀中取出一卷精致的皮囊,轻轻展开,里面错落有致地插着各式各样的刀具,每一把都闪烁着寒光。 他随意从皮囊中取出一颗黑色种子,对着探子笑道:“此乃我西番独有的荆棘藤之种,一旦我以真气催之,其生长之速,将超乎想象。”(以下对话,番语略过) 探子虽不解其意,但从青年的笑容中读出了不祥。 他眼中充满惊恐,四处张望,声嘶力竭地喊道:“他说什么?他在说什么?” “嘘——”番人青年轻嘘一声,示意探子安静,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别怕,死亡对你而言尚远,但过程或许有些不适,忍一忍就过去了。” 言罢,他迅速从皮囊中抽出一把小刀,精准无误地划破探子的衣袖,露出细嫩的肌肤。 紧接着,他又在探子的手臂上轻轻划开一道细长的口子,将那颗黑色的种子稳稳嵌入伤口之中。 番人青年手指轻按那颗嵌入伤口的种子,眼神中透露出不容抗拒的威严:“我再问你一次,说,还是不说?” 探子的尖叫声在空中回荡,他疯狂地询问着周围人,但得到的依旧是沉默与冷漠的目光。 番人青年无奈地耸了耸肩,随即深吸一口气,将体内的真气缓缓注入那颗种子之中。 霎时间,一股奇异的生命力在探子的皮肉间涌动,那颗种子仿佛获得了大量养分,迅速生根发芽。 种子的根须向下扎去,而嫩芽却如同贪婪的触手,在探子的皮肉间肆意蔓延,形成一道道触目惊心的凸起。 探子的脸上写满了难以言喻的痛苦与绝望,那是一种皮肉被荆棘硬生生撕裂的极致痛楚,远远超出了人类所能承受的极限。 “五万……整整五万人马,沈将军亲自率领五大兵团,对你们实施围剿……快住手,快让他住手啊!我知道的都说了……”探子的哀嚎,似非人间之音,凄厉至极。 段天扬缓缓步前,轻拍番人青年肩头,示意其暂停,沉声询问:“哪个沈将军?” “沈谷……沈将军……” 郑光走近段天扬,解释道:“大人,沈谷乃是金国第十四军团的副帅。”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军团副帅率领五大兵团亲征,看来是势在必得。 段天扬轻轻颔首,再次轻拍番人青年的肩头,温声道:“辛苦了。” 言罢,他悠然转身离去。 卢镜缘、郑光等人紧随其后,面带忧虑:“大人,沈谷亲率五万大军出征,我等势单力薄,需避其锋芒啊!” 段天扬回眸,眼神深邃:“避,当然要避,不过也得保持若即若离之态。” “大人的意思是……” “我们欲诱金军入台山之局,沈谷所率五万金军既已入瓮,岂有轻易放过的道理?”段天扬缓缓阐述道。 第425章 猫鼠游戏 郑光颔首赞同,语气坚定:“大人高见,若能将这五万金军诱入台山伏击圈,一举歼灭,对金人而言,无疑是沉重一击。随后,我军便能势如破竹,直捣慕城外敌营!” 然而,卢镜缘却眉头紧锁,摇头叹道:“既要避免被敌军追上,又要巧妙绕开其封锁,此中难度,非同小可。” 郑光闻言,微微点头,眼中闪烁着睿智之光:“诚然,挑战重重,但我军拥有猎鹰为眼,能悄无声息地窥探敌踪,这份助力,无异于如虎添翼,行动定能事半功倍。” 段天扬闻言,拍掌定音,环视四周,目光中满是决绝:“好,那大家便依计行事!” 简短商议后,策略已定,此时,再看那名被俘的金军探子,他已不再是人形,而是被无数藤蔓缠绕,化作一株诡异的荆棘,皮肉间藤蔓穿梭,画面触目惊心。 而他,竟还活着,双眼圆睁,口张舌露,喉咙中发出阵阵令人心悸的异响,场面骇人至极。 卢镜缘终是难忍,大步流星上前,抽出腰间佩刀,寒光一闪,干净利落地斩下了探子的头颅,终结了这令人心悸的折磨。 在猎鹰的指引下,洪兴军并未贸然南进,而是巧妙地向东迂回,避开了金军的锋芒。 与此同时,沈谷派遣出大量探子,如网般撒开,誓要捕捉洪兴军的踪迹。 然而,探子们一批批归来,带回的皆是空荡荡的讯息,敌军仿佛融入了夜色,无影无踪。 直至夜幕低垂,几名探子风尘仆仆,带来了洪兴军的确切动向——他们正悄然向东南方向移动,显然已洞悉了己方的布局,正巧妙地绕行。 沈谷眉头紧锁,心中疑云密布:我军隐蔽至此,敌军何以得知?难道他们的情报网已如此无孔不入? 他迅速展开地图,示意探子标出敌军的行踪。探子队长手指轻划,一条清晰的路径跃然纸上。 沈谷凝视片刻,眼神中闪过决绝之色,他沉声下令:“全军听令,即刻启程,全速向正东进发,务必截击敌军!” 五万金军如潮水般涌动,向着正东方疾驰而去。 行军的同时,沈谷再次派遣出大量探子,探查敌军的动向,然而,他们在预定的战场苦候多时,却连洪兴军的影子都没看到。 探子们纷纷回报,四周一片死寂,敌军仿佛从人间蒸发。 此刻,夜色已深,沈谷无奈之余,只得下达全军原地驻扎的命令,待第二天再行搜寻敌踪。 然而,夜深人静之时,急促的马蹄声打破了寂静,探子疾驰而来,带来惊人的消息——敌军竟现身于己方原驻扎地,这一发现无疑昭示着敌军已悄然回归旧路。 沈谷闻讯,心中不禁泛起层层涟漪,己方于敌退之路设伏,敌军却如同狡兔三窟,转而向东南逃逸;己方意图再度拦截,岂料敌军竟又重返旧道。 此情此景,仿佛敌军对己方动向了如指掌,无论己方如何布局,他们总能巧妙地避其锋芒,反向而行。 敌军之行动,犹如拥有千里眼、顺风耳一般,对己方的一举一动皆能提前洞悉,这不禁让沈谷心生疑虑:莫非己方军中,潜藏着敌军的细作? 但转念一想,即便真有细作,信息传递亦需时间,敌军何以能如此迅速地调整策略,实乃匪夷所思。 沈谷被洪兴军飘忽不定的行踪彻底搞蒙了,他深思熟虑后,决定兵分两路:分出一支兵团,前往追击;而他则亲率剩余四支兵团,沿洪兴军可能逃逸的路线布下天罗地网。 洪兴军之所以能屡次逃脱金军的重重包围,全赖于米勒所驯养的猎鹰。 沈谷麾下五万金军,虽布下层层防线,但洪兴军却如同游鱼得水,总能于缝隙间穿梭自如,安然无恙地突破重围。 这场追逐战,演变成了一场猫鼠游戏,金军主力始终未能窥见洪兴军的身影,唯有探子不断传回其行踪的碎片。 两日之后,段天扬等人已逼近台山地界,夜幕再次降临,大军恰好行至一片茂密树林之中。 段天扬果断下令全军休整,连日来的奔袭,让这两千精锐虽未交锋,却也疲惫不堪。 他们每日疾驰两三百里,此刻终于得以喘息,兵卒们纷纷倒地,酣然入睡。 次日拂晓,天际尚显朦胧,米勒已匆匆步入段天扬的营帐,急报金军铁骑正疾驰而来,直指我军驻地。 段天扬此番并未急于下令撤退,反而部署于密林深处,意图诱敌深入。 他们此番的目标并非一味躲避金军,而是要将这股五万之众的金军诱至台山腹地。 若一味逃窜,恐反露破绽,适时给予敌人以错觉,方为上策。 洪兴军迅速在林间布防,为诱敌深入,更在林中燃起篝火,营造出埋锅造饭之假象,炊烟袅袅升起,直上云霄,数里之外亦清晰可见。 连日来的追击,让沈谷心中已生厌倦,敌军行踪仿佛成了幻影,让他几近绝望,甚至萌生退意,欲率军撤回大本营。 如果不是仅剩的自尊心支撑着,让他不愿重蹈第八军团覆辙,他早就率军撤回幕城了。 黎明前夕,探子来报,言称二十余里外密林中发现敌军迹象,虽此类消息连日不绝,次次落空,但沈谷仍抱有一丝侥幸,决定先行用膳,再率部前往探个究竟。 随着金军缓缓推进,距密林约莫十里时,天际已是大亮。 突然,一名将士惊呼出声,手指前方,眼中闪烁着惊喜与紧张:“将军,快看!前方炊烟袅袅,敌军定是在此埋锅造饭!” 沈谷闻言,心头猛地一紧,急忙抬眼望去,只见远处果然炊烟缭绕。 此情此景,无疑为沈谷注入了一针强心剂,历经数日的不懈追击,他首次如此逼近敌军,心潮之澎湃,可想而知。 他迅速对周围将士疾呼:“传令全军,全速突进,誓将此神域军一举歼灭!” 随后,沈谷率五万金军,如狂风骤雨般冲向段天扬等人藏身的密林。 沈谷激动归激动,却也未敢轻敌,接近林边,他先遣一军为先锋,以探敌情。 正当先锋军距林百步之遥时,林间骤响尖锐哨音,万箭齐发,犹如骤雨倾盆,瞬间将金军的先锋将士击倒一片,哀嚎遍野。 面对敌军的反击箭阵,沈谷非但不惊不怒,反而眼眸中闪烁着激动的光芒。 这几天,他们历经千辛万苦,几乎走了上千里路,终于把这支敌军给找到了。 第426章 忠言逆耳 在沈谷的指挥下,五万金军倾巢而出,誓要将隐匿于密林的洪兴军一举歼灭。 初时,洪兴军凭借地利,以箭矢远程攻击,令敌军难以近身。 随着金军步步紧逼,洪兴军迅速转换战术,连弩齐发,箭矢如蝗,给予敌人更为猛烈的打击。 但即便如此,两千兵力面对五万雄师,终是寡不敌众,防线渐显疲态。 眼见敌军如狼似虎,段天扬果断下令全军撤退,深入密林。 金军追击多日,正憋着一肚子气呢,又岂肯轻易罢休? 沈谷率领五万大军紧咬不放,大有一举将洪兴军歼灭的势头。 双方于林间追逐,惊心动魄,一个多时辰的狂奔,洪兴军终是率先冲出树林,眼前豁然开朗,一片无垠草原映入眼帘,而草原尽头,则是连绵不绝、云雾缭绕的台山。 段天扬深吸一口气,振臂高呼:“兄弟们,再坚持一会儿,台山就在前面,我们的任务即将完成!” 话音未落,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自林中响起,金军骑兵冲出树林,到了平坦的草原上,再没有障碍,他们肆意驰骋,速度之快,犹如金色风暴,瞬间逼近洪兴军。 骑士们长枪如林,寒光闪闪,转瞬之间,两名落后的洪兴军士兵便倒在了血泊之中,惨叫声回荡在草原上空。 就在这时,一名手持长刀的洪兴军勇士挺身而出,他怒吼一声,面对疾驰而来的骑兵,非但不惧,反而就地翻滚,巧妙避开长枪的致命一击。 紧接着,他躺在地上,长刀挥出,只听“咔嚓”一声,战马前蹄应声而断,骑兵猝不及防,跌落马下,当场晕了过去。 勇士自地上猛然站起,手中长刀化作银色闪电,向外连续挥斩。 “当啷、当啷!” 两声清脆的金属交击声中,他灵巧地拨开两杆疾刺而来的长枪,两匹战马如幽灵般掠过其侧。 勇士借势回旋,反手一刀,伴随着敌骑的惨叫,又一名骑兵自马上陨落。 然而,更多骑兵如潮水般汹涌而来,面对奔腾的马蹄,他深知不可硬撼其势,身形一侧,翻滚间险之又险地避开了冲击。 正当他欲起身之际,又一匹战马呼啸而至,生死一线间,勇士展现出惊人的冷静与果敢。 他坐于地,身躯后仰,双手紧握长刀,刀柄深深嵌入泥土,刀锋则如怒龙昂首,一人一刀,构筑成一道防线。 刹那间,''扑''的一声,狂奔的战马与长刀正面相撞,锋利的刃尖穿透马身,自其后颈透出,穿插马上骑兵,顿时人马俱亡,轰然倒地。 勇士虽英勇,却也因此失去了武器,面对接踵而至的骑兵,他坐在原地,无处可避,一副视死如归之态。 就在这绝望之际,一道黑影如鬼魅般自他背后疾冲而来,瞬息间已至身旁,一把抓住他的后衣领,将他腾空提起。 随后,那人手臂一挥,沉声喝道:“走!”伴随着这声断喝,勇士的身躯被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甩出数丈之外,脱离了险境。 与此同时,那匹即将践踏勇士的战马已至眼前,只见那人半蹲于地,左臂之上奇迹般地浮现出一面巨大的盾牌,宛如守护神降临。 战马双蹄重重踏在盾牌之上,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那人咬牙承受,猛然站起,借势将战马推得直立而起,随后重重摔落。 马上的骑兵先一步跌落,紧接着,战马庞大的身躯轰然倒下,将他压在了身下。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拯救勇士于危难之中的,正是段天扬。 他迅速起身,手中玄刀挥动,瞬间释放出利刃风暴,风刃如暴雨般倾泻,十余骑在这风刃之下,纷纷落马,哀嚎声、马嘶声交织在一起。 段天扬尚未继续出招,卢镜缘、花朵儿等隐武堂成员已迅疾上前,与他并肩而立,共同抵御金军铁骑的猛烈冲击。 金国第十四军团,以步兵为主,骑兵寥寥,此番随沈谷出征的骑兵不过数百之众。 在段天扬等人的英勇反击下,金军骑兵损失惨重,近百骑折戟草原。 剩余骑兵眼见对手实力深不可测,不敢再行鲁莽之举,纷纷调转马头,狼狈撤退。 目睹敌军骑兵撤离,段天扬等人并未乘胜追击,而是加速向台山方向狂奔。 洪兴军穿越广袤草原,直抵台山入山口。 金军探子迅速将情报传回沈谷耳中,他闻言怒不可遏,煮熟的鸭子就要飞走,他岂肯善罢甘休? 他急令全军加速,誓要追回逃敌,五万金军铁骑,没有丝毫犹豫,浩浩荡荡地追入台山。 进入山区,洪兴军的速度明显放缓,而金军的追击却如影随形,双方距离逐渐拉近。 沈谷策马登高,极目远眺,只见洪兴军将士在逃亡中显得慌乱不堪,不时有人被山石绊倒,狼狈不堪。 此情此景,让沈谷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一字一顿,语气中满是狠厉:“看你们这回,还能逃到哪去!” 他话音甫落,一名金兵自后方策马疾驰而至,至沈谷身前,利落翻身下马,单膝跪地,双手抱拳,语气急促:“沈将军,末将乃第八军团麾下,奉田将军之命,特来传讯。” 沈谷眉头微蹙,不耐之色溢于言表:“田将军有何指教?” “田将军言,敌军狡猾,望沈将军勿要盲目追击,恐有埋伏!” 沈谷闻言,语气更添几分冷厉:“此言是你家将军之意?” “正是!” “你且回去转告他,他力所不及之事,于我沈谷而言,未必不可为。此番,我誓要将郑光残部彻底剿灭!”沈谷腰杆挺得笔直,言语间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坚决。 “但沈将军,田将军说,连日来敌军屡次故意放缓步伐,诱使我军追击,此中定有蹊跷!” 田野,此人军事才智与敏锐度皆属上乘,然在人情世故上却略显笨拙。 此番遣使提醒,实乃出于善意,但在沈谷听来,却如针芒在背。 同为军团副帅,你我地位相当,何须你来教我行事? 第427章 诱敌深入 沈谷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手指凌厉地指向那名金兵,沉声道:“你,即刻滚回大营!若再敢阻挠我军行动,定叫你血溅当场!” 那金兵闻言,脖颈一缩,面色煞白,颤抖着声音唤道:“沈将军……” 话音未落,沈谷的眼中已是一片寒芒,直勾勾地盯着他,吓得他硬生生将后话咽回肚中,再次拱手行礼,无奈道:“沈将军,小人这便告退。” “滚!”沈谷冷喝一声,随即转身,对周围众将高声宣布:“全力追击敌军,务必将其一网打尽!” “遵命,将军!”众将齐声应和,声震云霄。 待那金兵走后,一名将士悄然靠近沈谷,压低声音道:“将军,田野之言亦有几分道理,我等是否……” 他话未说完,沈谷已抬手制止,眼眸微眯,透出深邃之光:“令第五兵团与骑兵先行追击,其余四团在后掠阵,灵活应变,进可攻,退可守。” 将士闻言,面露敬佩之色,拱手赞道:“将军英明!” 此时,金军突然分兵而进,一兵团紧追不舍,余下四团则止步不前。 隐武堂探子迅速将此情报传回段天扬耳中。 段天扬闻讯,略一沉吟,便已洞悉金军主将之谋,心中暗赞其谨慎。 随即,他果断下令,令麾下将士佯装疲态,诱敌深入,于狭窄山道间与金军第五兵团展开了一场近身搏杀。 得知己方与敌军已交锋,沈谷端坐于马上,身体不由自主地微微前倾,几乎要脱口而出,命令那四个蓄势待发的兵团全线出击。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按捺住内心的激动,语气沉稳地传令:“速告卓鲁将军,率领第五兵团,全力以赴,绝不可放跑敌军一人!” 卓鲁,作为第五兵团的兵团长,此刻正引领着麾下将士,与洪兴军展开激战。 山道间,两军对峙,刀光剑影,每一分每一秒都充斥着生死较量。 洪兴军的勇士们,如同出鞘的利刃,顶在最前面,长刀挥舞间,金军士兵纷纷倒下。 可金兵们依旧前赴后继,似乎永不枯竭。 以两千之众对抗万人金军,洪兴军虽英勇,却也显得力不从心,只能勉力支撑。 再看卓鲁一方,虽兵力占据绝对优势,但在战场上,这份优势却并未能转化为压倒性的胜利。 面对洪兴军的顽强抵抗,金军同样损失惨重。 卓鲁心急如焚,眼见攻势屡屡受挫,他毅然决然地亲自上阵,率领精锐的第一营,向洪兴军发起了更为猛烈的冲击。 他的加入,如同给金军注入了一剂强心针,士气大振,呐喊声震天动地。 随着金军的攻势越来越猛,洪兴军不得不边战边退,从狭窄的山道撤至一片开阔地带。 然而,这正是金军所期待的战场,在这片开阔地带,金军的人海战术得到了淋漓尽致的发挥,他们迅速形成包围圈,将洪兴军团团围住。 卓鲁热血沸腾,挥舞着一把寒光凛冽的大刀,冲锋在前,他的声音穿透战场的喧嚣,响彻云霄:“给我杀!将敌军通通杀光!此战告捷,我军将士皆可得重赏!” “杀!”随着他的一声令下,金军众人士气大振,齐声呐喊,奋力向前推进。 正当卓鲁率领麾下将士势如破竹之际,一声高亢的呼喊自他头顶传来:“金狗,你的对手在这!”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让卓鲁心中一凛,他猛地抬头,只见右侧山峰的半山腰上,一人背对着炽热的阳光,玄刀在手,光芒耀眼。 未及细看,那人已如鹰击长空般跃下山峰,铠翼骤展,宛如天神下凡,震撼人心。 “啊!”卓鲁惊呼,本能地举起长刀。 “锵!” 金属交击声中,他竟被对方的力量震飞,重重摔落在金军之中,激起一片尘土。 周围的将士见状,纷纷围拢过来:“将军,您……没事吧?” 卓鲁喘息未定,胸口剧烈起伏,随即一口鲜血喷涌而出,双手颤抖,臂膀酸麻,仿佛被电流贯穿,再无力气握刀。 那神秘人一击未中,铠翼瞬间收回,身形一闪,已至卓鲁面前,玄刀再次挥出,寒光直指卓鲁咽喉…… 太快了,卓鲁的眼睛才刚刚捕捉到对方的身影,眼前已是一片刺骨的寒芒闪耀。 紧接着,世界仿佛凝固,四周景象旋转颠倒,令人目眩神迷…… 卓鲁的头颅如同断线风筝,远远飞离躯体,留下的仅是一具无头的身躯,被惊慌失措的金军兵卒搀扶着。 鲜血如泉涌般自那截断的颈项喷涌而出,炽热而刺眼,溅满了周围人的脸庞与衣襟,引发一阵阵惊恐的尖叫与连连后退。 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正是段天扬! 他由始至终都没有参战,而是隐匿于半山腰的阴影中,以超乎常人的冷静,洞悉着金军的一举一动。 当卓鲁那指挥若定的身影映入眼帘,段天扬知道,时机已至。 他如鬼魅般现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两刀之下,卓鲁的首级已然落地。 卓鲁的陨落,如同多米诺骨牌的第一张倒下,金军的优势瞬间逆转。 后方的士兵驻足不前,前方的士兵也失去了进击的勇气,纷纷后退。 反观洪兴军,在段天扬的带领下,非但没有撤退,反而对数万金军展开了反击。 卓鲁阵亡的消息传到沈谷耳中,他怒不可遏,咆哮不断,理智与克制在这一刻荡然无存。 他疯狂地命令全军冲锋,誓要将这支神域军彻底歼灭。 然而,随着金军大军的涌入,洪兴军又选择了战略性的撤退,向台山深处疾驰而去。 沈谷不顾一切地率军追击,直至双方来到一座山谷。 这山谷宛如天堑,两山夹峙,入口狭窄,内部却别有洞天。 洪兴军利用地形优势,再次调转枪头,将金军主力诱入谷中,随后且战且退,逐步向谷口撤离。 金军紧追不舍,双方在这片狭小的空间里展开了激烈的拉锯战。 就在金军即将追出谷口之际,两侧山峰之上突然爆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大地也随之震颤不已…… 第428章 死亡之谷 金军的士卒们不由自主地抬头仰望,只见两侧巍峨的山峰仿佛活了过来,无数巨石自天际滚滚而下,有的半人高,尚属小巧,更有巨石,高达两三米,它们以雷霆万钧之势撞击着山崖峭壁,翻滚着,咆哮着,直坠而下。 这一幕,令金军将士无不面色煞白,惊恐万状,他们嗷嗷怪叫着试图逃离,然而,巨石的速度远非人力所能及,转瞬即至。 无数士兵双手抱头,尖叫声、哀嚎声交织在一起,被硕大的巨石无情掩埋。 空气中,没有盔甲与骨骼碎裂的声响,唯有巨石坠地时震耳欲聋的轰鸣,以及地动山摇的震撼,还有从石缝间喷涌而出的鲜血。 巨石一波接一波地倾泻而下,将金军将士们的身躯层层覆盖,直至堆积成一座五六米高的石山,彻底封死了山谷的出口。 身处山谷腹地的沈谷,此刻终于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他们似乎已深陷敌军的埋伏之中。 他急令后军变前军,全军火速撤退,只可惜,为时已晚。 山谷入口处再次传来轰然巨响,两侧山头继续倾泻着巨石,尘土遮天蔽日,待尘埃落定,入口亦被巨石牢牢封死。 金军将士们顿时陷入了绝望之中,出口被堵,入口被封,五万大军被困于这狭窄的山谷之内,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正当他们手足无措之际,山谷四周的山顶上突然响起激昂的号角声和震天的鼓声,一面面黄色大旗在山顶猎猎作响,其上“洪兴”二字龙飞凤舞,分外醒目。 “是洪兴军!”金军将士们恍然大悟,至此才知自己真正的对手是谁。 然而,这份认知来得太过迟晚,洪兴军的箭雨已如密林般自四周山峰倾泻而下,落入金军阵营…… 山谷之中,乃是一片开阔地,无遮无挡,金军无处遁形。 洪兴军的箭雨自四面八方倾泻而下,金军仿佛置身于一张无形的网中,完全暴露在敌人的箭阵之内。 箭矢如雨点般密集,金军将士成片倒下,伤者尚未来得及挣扎,便已被后续的箭矢无情吞噬。 这哪里是战场上的交锋,分明是一场单方面的残酷屠戮。 金军并非没有挣扎,他们的箭矢奋力升空,却如同折翼之鸟,连半山腰都难以企及,便纷纷坠落,显得如此无力。 反观洪兴军,其箭矢犹如天降神兵,穿透金军的身躯,展现出惊人的威力。 双方箭术或许不相上下,但地势的差异却成为了决定性的因素。 洪兴军居高临下,箭矢携带着重力与速度的双重力量,势不可挡;而金军自下而上,箭矢在重力的阻碍下,即便是神射手,其箭也难以触及山顶,威力大打折扣。 看着己方无力的箭阵,金军转而采取强攻之策,企图攀上山峰,然而,峰顶的洪兴军早有准备,巨石如同天降陨石,在山坡上翻滚、呼啸,所过之处,金军将士非死即伤,被巨石无情地砸落。 山脚下,尸体堆积如山,鲜血汇聚成河。 眼见己方伤亡惨重,沈谷毅然决然,率领数千金军将士,于洪兴军密集的箭矢之下,踏出一条血路。 当他们终于踉跄至山谷入口,回望身后,那数千金兵已锐减至千余。 入口处,巨石如山,沈谷目光如炬,沉声一喝:“兄弟们,随我一起翻过去!” 他话音未落,巨石之上便传来阵阵豪迈的笑声:“抱歉,此路已断!” 抬眼望去,只见巨石顶端,洪兴军数以百计,而张辽、王强、小四三位将领,赫然立于阵前。 沈谷见状,怒目圆睁,对身旁的将士厉声喝道:“冲上去!” 一名金军将领闻言,毫不犹豫,持刀向石堆攀登。 然而,他攀爬的速度远不及坠落的速度,洪兴军的连弩如暴雨倾盆,将他无情地击落。 他身上的铠防在弩箭的撞击下叮当作响,有的箭矢更是穿透铠防缝隙,将他全身钉满。 他跌落之际,已是千疮百孔,仅余微弱抽搐,旋即归于沉寂。 目睹此景,沈谷双目赤红,怒吼着奋力攀上石堆,金军将士紧随其后。 洪兴军则严阵以待,弩箭如雨,密不透风;更有勇士合力推动巨石,滚滚而下,石堆之上惨叫连连,哀嚎声此起彼伏,金军将士纷纷坠落。 然沈谷修为不弱,他以一己之力,穿越箭矢之林,终至石堆之上。 他刚踏上石堆,一把玄刀就迎面劈来,沈谷反应也快,瞬间横刀而立,两刃相击,发出“当啷”一声清脆的交响,他勉强挡下这刀,还没来得及喘息,右侧又有一把玄刀如影随形,直逼他的肋下要害。 沈谷怒吼一声,身形暴退,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这致命一击,但左侧却再度迎来刀锋的洗礼。 张辽、王强、小四,这三位自幼一起长大的师兄弟,此刻各自挥舞着手中的玄刀,对沈谷展开了密不透风的围攻。 他们的配合默契至极,每一刀都精准无误地指向沈谷的要害,令他防不胜防。 沈谷在刀光剑影中左支右绌,只能勉强招架,根本无暇反击,形势岌岌可危。 正当沈谷疲于应对,几乎要被这连绵不绝的攻击压垮之际,一支冷箭如幽灵般自侧方破空而来,直指他的太阳穴。 沈谷心中惊骇欲绝,却也只能拼尽全力,弯腰俯身,企图避开这致命一箭。 然而,那箭矢仿佛有灵,竟随着他的动作改变轨迹,猛然下坠,深深扎入他的后肩。 沈谷痛呼一声,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前扑倒,即便被玄箭所伤,他斗志依旧未灭,躺在地上猛然挥刀横扫,斩向张辽的脚踝。 张辽见状,身形跃起,轻松避开沈谷的反击,并趁机重劈而下。 沈谷虽已力竭,但仍拼死抵挡,两刀相撞,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震得周围洪兴军的耳膜生疼。 同时,一股强劲的气浪席卷而出,将十数名兵卒从石堆顶端震落。 沈谷身下的巨石在巨力的冲击下裂开缝隙,鲜血顺着他铠防的缝隙缓缓流出。 张辽眼中闪过一抹狠厉之色,再次抡起玄刀,势要一举将沈谷斩杀。 沈谷深知自己已无力硬抗,只能凭借着求生的本能向后翻滚,从石堆顶部滚落而下。 他身形才刚落地,又一支玄箭伴随着刺耳的呼啸声向他袭来。 沈谷下意识地挥出一刀,却连玄箭的边边都没碰到,玄箭骤然下沉,深深刺入他的小腹。 沈谷的身体猛地一颤,眼中闪过一丝绝望之色,他猛然转身,环顾四周,满目皆是金军将士的尸体,层层叠叠,铺满了这片土地。 目睹此景,他泪水不禁滑落,心中涌动着无尽的悲痛。 五万弟兄,被困于这绝望之谷,最后恐都将难逃一死。 此战之惨烈,前所未有,而他,就是这一切悲剧的始作俑者。 念及此,他心如刀割,仰天长啸,声嘶力竭,仿佛要宣泄出所有的痛苦与自责。 第429章 收入麾下 他此刻,心怀杀敌之志,却奈何力有不逮,败得既不甘,亦不服。 他满心疑惑,这漫山遍野的洪兴军,仿佛自虚无中涌现,何时竟在台山之中,悄然布下了这天罗地网。 他强忍着伤痛,再次挣扎起身,步履蹒跚地迈向那堆乱石,手中紧握的玄刀直指石堆之上,众敌环伺之下,他咬牙切齿,狰狞地怒吼:“尔等奸贼,可敢下来与我一战!” 话音未落,一支玄箭精准无误地穿透了他的胸膛,他喉咙一甜,呕出一口鲜血。 石堆之上,张辽、王强、小四三人相视而笑,眼中满是冷冽与不屑。 他们轻轻挥手,示意麾下士卒继续放箭。 洪兴军的弩机齐鸣,箭矢如蝗虫过境,密不透风地射向沈谷。 每一声弩机弹动,都伴随着沈谷身上铠防的剧烈震颤,火星四溅。 箭矢或穿透铠防的缝隙,或猛烈撞击,只一会工夫,沈谷的铠防上便布满了裂痕。 在这连绵不绝的箭雨中,沈谷的铠防终于不堪重负,支离破碎。 失去保护的他,瞬间被箭矢覆盖,宛如一只被万箭穿心的刺猬,浑身上下插满了弩箭。 他跪倒在地,头颅低垂,鲜血从鼻孔、嘴角缓缓滴落,染红了衣襟,也染红了这片土地。 王强见状,一跃而下,来到沈谷面前,玄刀高举,一刀挥下,沈谷的人头应声而落。 他那无头之躯仍保持着跪姿,王强提起地上的头颅,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向张辽二人问道:“此人,你们可识得?” 张辽轻描淡写地瞥了一眼,道:“观其甲胄,应是金军中的一位将领无疑。” 此时,丘铁衣携两名隐武堂成员亦跳下石堆,他们手中都握着玄弓。 丘铁衣从沈谷腰间搜出一块令牌,又仔细端详着王强手中的头颅,沉吟道:“此人,恐怕正是沈谷!” “什么?他是金军十四军团的副帅沈谷?” 丘铁衣也没想到此人竟是沈谷,但见其身上军团令牌熠熠生辉,非寻常将领所能持。 他沉声道:“无论他是不是沈谷,引入山谷之敌,皆难逃我军的天罗地网。” 这一场震撼人心的歼灭战,双方之间虽未爆发激烈的正面冲突,仅凭箭雨跟礌石,洪兴军便牢牢掌控了战局。 战罢,洪兴军自峰巅而下,步入这已成修罗场的山谷,只见遍地是插满箭矢、无法再立的金兵遗骸,血河蜿蜒,空气中弥漫着浓重而刺鼻的血腥,整个山谷仿佛化作了死亡的深渊。 从这片死寂中,洪兴军搜寻出千余名幸存者,其中不乏重伤垂危者。 对于这些人,段天扬非但未取他们性命,反而将其统统放走。 若他们途中死去,则是天命难违;若侥幸逃脱,重返金营,那将是金军难以承受的噩梦,对士气无疑是致命的打击。 此役,段天扬虽全程参与,但真正的智囊与指挥者,则是郑光。 战后,段天扬在巡视战场时,特意召来郑光,边走边以轻松之态问道:“郑将军,此战之后,您有何宏图大计?” 郑光不假思索,毅然答道:“末将认为,我军应乘胜追击,直捣慕城,解救郡主于危难之中!” 段天扬闻言,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我说的不是这个,我的意思是,等这场国战打完,将军个人有何打算?” “这……”郑光从未想过这个问题,一时有些语塞。 段天扬见状,继续道:“等这场国战打完,朝廷恐难保留这临时组建的第十五军,郑将军应该早作打算才是。” 郑光苦笑,轻叹一声,摇头言道:“此番征战,我第二兵团折损近八成,回去之后,只怕责罚难逃。” 段天扬闻言,轻拍其肩,宽慰道:“面对那般艰巨任务,能携两千兄弟生还,已属奇迹,郑将军功不可没。” 郑光闻此,连忙躬身致谢,谦逊道:“大人谬赞了。” 段天扬目光炯炯,诚挚相邀:“若郑将军对以后还没有打算,何不考虑加入我洪兴军?刚好第一军团正缺一位军团长,以将军之才,定能胜任。” 他言辞间透露出对贤才的渴望,洪兴军正值用人之际,像郑光这样的军事奇才,实乃无价之宝。 郑光闻言,惊愕之色溢于言表,言语间略显慌乱:“大人,末将不过一介败军之将,何德何能,能胜任军团长之位?此等重任,末将实难担当。” 段天扬闻言,反问道:“莫非郑将军认为洪兴军仅为地方军,难以与国军相提并论?” “末将绝没有此念!”郑光连忙澄清,“洪兴军之威,末将亲眼目睹,其战力非但不逊于国军,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只是……”他欲言又止,面露难色。 段天扬见状,爽朗大笑,打断道:“既然如此,那郑将军就别再推辞了。郑将军乃是不可多得的将才。若得将军相助,洪兴军定能如虎添翼,所向披靡!” 段天扬的一席话,深深触动了郑光的心弦。 人皆向往高远,水亦顺势而流,面对成为一军之长的难得机遇,谁又能轻易割舍? 郑光,绝非胸无点墨之辈,而是久困于怀才不遇之境。 此刻,段天扬的赏识与重用,如同春风化雨,让他心潮澎湃,难以自禁。 他凝视段天扬片刻,随后单膝跪地,双手抱拳,神色凝重道:“士为知己者死!大人知遇之恩,末将没齿难忘,末将愿为大人赴汤蹈火,肝脑涂地!” 段天扬爽朗大笑,赶忙扶起郑光,言道:“郑将军言重了,您能屈尊相助洪兴军,实乃我之幸。快快请起!” 千军易聚,良将难寻,对段天扬及洪兴军而言,郑光这样的将才,实在是太稀缺了。 因此,段天扬此刻心中之喜,远超今日破敌之悦。 长话短叙,洪兴军于此战中,全歼金军五大兵团,战果辉煌,士气高昂。 段天扬下令全军于台山内休整,养精蓄锐,以待明日拂晓,直捣慕城,与金军决一死战。 夜幕低垂,洪兴军探子纷纷返回大营,将慕城周边的最新情报呈于段天扬案前。 原本环伺慕城,如铁桶般密不透风的金军两大军团,在得知沈谷所率兵团覆灭的噩耗后,竟连夜撤营,兵力悉数向南集结,显露出放弃围困、主动与洪兴军求战之意。 第430章 放人 洪兴军大营 中军帐内 郑光率先发话,声音沉稳:“此前,金军第八军团在西番的挫败,已失三兵团,兵力折损至七万之众。而今,第十四军团再遭重创,五兵团覆灭,仅存五万左右。加之幕城周边的地方军,金军于慕城外集结的兵力,应有十五万之众。” 张辽闻言,眉头紧锁,忧虑道:“我军十万,敌军十五万,正面冲突,我方还是处于劣势啊。” 郑光微微一笑,眼中闪烁着睿智的光芒:“张将军勿忧,郡主麾下尚有兵力三万,加之慕城内新募义军,总兵力已近五万,足以与金军抗衡。双方兵力,实则伯仲之间。” 张辽闻言,眉头渐舒,爽朗一笑:“如此说来,此战大有可为!” 郑光又接着道:“胜负之关键,在于士气。我军刚挫敌锐气,士气如虹;反观金军,副军团长陨落,五万将士折损,士气必受挫。此役,我军必胜无疑!” 段天扬闻言,淡笑道:“自我洪兴军踏入金国疆土,未尝有过针锋相对的激战。此战,必将成为我们在金国辉煌的起点。头仗若胜,则后续战无不胜;反之,则步步维艰。诸位将军,可有信心?” 帐内,众将士齐声响应:“天哥放心,此战定让金军有来无回,片甲不留!” 众人会议结束后,段天扬缓缓步出中军帐,卢镜缘紧随其后,低声说道:“天哥,关于那三名刺客,我们该如何处置?” 台山之战已尘埃落定,他们作为洪兴军向导的使命也随之终结,刘俊三人似乎失去了存在的价值。 段天扬双手负后,幽幽说道:“走,我们去看看他们。” 两人来到关押刘俊三人的营帐,见到段天扬,三人面色骤变,心中忐忑不安,不知道段天扬打算怎么处置他们。 段天扬的目光如鹰隼般锐利,在他们三人身上缓缓扫过,最终定格,语气平静:“念在你们为我军指路的份上,今天我便网开一面,放你们走。但你们记住,这是最后一次,也是唯一一次。以后如果再敢与我军为敌,我定不会手下留情。”言罢,他目光深邃,轻轻一挥衣袖,“放了他们。” 士兵们闻言,迅速行动,为张雨宁等人解开束缚。 重获自由的他们,一边揉着酸痛的手腕,一边警惕地望着段天扬,生怕这只是个缓兵之计。 卢镜缘在一旁,压低声音对段天扬轻语:“天哥,就这么放他们走,只怕放虎归山啊……” 张雨宁三人并不是金国朝廷之人,而是来自江湖门派,此次台山之战能速战速决,实乃得益于他们的指引。 所以,段天扬难得大发慈悲一次。 他侧目微瞥,随后大步迈向帐外,只留下一句:“趁我还没有改变主意,快走吧!” “且慢!”张雨宁清脆的声音划破了空气,她疾步至段天扬身侧,小手轻扬,缓缓伸至他面前。 段天扬眉头微蹙,疑惑地问:“干嘛?” “聚元丹。” 他深出口气,终是探手入怀,取出一枚小巧瓷瓶,递予张雨宁。 张雨宁接过瓷瓶,却未急于分与另二人。 段天扬似乎看出她的顾虑,语气中夹杂着一丝不耐:“如果我真想杀你们,还需要这么麻烦吗?” 张雨宁三人相视一眼,终是鼓起勇气,将药丸送入口中。 聚元丹入腹,一股暖流瞬间涌动,体内真气汇聚,他们深知,这确是解药无疑。 望着段天扬的背影,张雨宁等人心中五味杂陈,她强作镇定道:“别以为你放了我们,我们就会感激你。若他日重逢,定当……” 话音未落,段天扬已至门边,忽地驻足,转身回眸,双眸如寒星般锐利,直射张雨宁心田。 她虽心有不甘,却也不得不承认,那突如其来的凌厉目光,令她心头一颤。 段天扬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随后轻轻挑起帘帐,步伐从容地踏出营帐。 目送段天扬那渐行渐远的背影,张雨宁三人不再迟疑,疾驰向洪兴军大营之外,转瞬之间,他们的身影便融入了夜幕之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次日清晨,洪兴军大营内号角齐鸣,全军整装待发,浩浩荡荡地踏上了前往慕城的征途。 不久之后,以段天扬为首的洪兴军,终于抵达了这座坐落于广袤平原之上的慕城。 四周,是无垠的草原,辽阔而平坦,这里,是力量与勇气的较量场,地形无法成为庇护,唯有实力,方能决定胜负。 金军早已闻风而动,他们在慕城之南,布下了森严的战阵,严阵以待。 此役,金军集结了两个军团与地方军,总兵力高达十五万之众,而洪兴军,虽仅有一个军团,却是精锐尽出,十万大军整装待发,气势如虹。 两军对峙,相距不过两里之遥,战阵森严,对攻之势,一目了然。 “呜呜——” 洪兴军中,号角骤响,划破长空,王强挺身而出,策马至段天扬面前,插手施礼,声音铿锵有力:“大人,末将请战,愿为先锋,破敌于前!” 段天扬凝视着主动请缨的王强,温言道:“好,但需小心行事。” “末将遵命!”王强面露喜色,重重点头,随即调转马头,直奔敌阵。 王强策马立于两军阵前,长枪直指金军阵列,声音响彻云霄:“何人敢与我一决高下?” 话音未落,金军阵中擂鼓震天,片刻之后,一金将策马而出,直面王强,勒马驻足,刀光一闪,冷声质问:“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我乃神域洪兴军,王强!”王强傲然回应。 金将闻言,仰天大笑,眼中满是不屑:“区区无名小卒!吾乃金国骠骑将军裴满!” 言毕,空气中弥漫起一股火药味。 王强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笑道:“骠骑将军?这封号倒是别致,莫非是金国随意抛洒的封号?” 此言一出,直戳裴满痛处。 确然,骠骑将军之衔,乃金国为提振士气,滥授之衔,得之则喜,失之则笑称为“杂牌”。 裴满面色铁青,怒火中烧,王强无心之语,却成了正中他的刺。 第431章 硬碰硬 “放肆!汉贼竟敢出言不逊,你这是自寻死路!”裴满怒喝一声,铠防与注灵瞬间完成,他策马疾驰,刀光如电,直逼王强面门。 王强冷笑一声,长枪舞动,精准地格挡住了这一击。 当啷一声,两兵相交,火花四溅。 双马交错间,裴满攻势不减,连续三刀如影随形,每一击都蕴含着千钧之力。 王强反应机敏,长枪时而上挑,时而下压,巧妙地将裴满的攻势一一化解。 正当裴满攻势稍缓,旧力已尽,新力未生之际,王强猛然回马一枪,直刺裴满背心。 裴满大惊失色,身体猛地前倾,几乎贴在了马背上,才堪堪躲过这致命一击。 长枪紧贴他的脊背掠过,留下一串耀眼的火星,让人心惊胆战。 裴满心中暗呼侥幸,冷汗已湿透衣襟。 双方各自后退数米,调转马头,当两马再次逼近时,裴满率先发难,真气凝聚于玄刀之上,破空之刃激射而出。 王强不甘示弱,冰系技能——寒冰之锥迎空而上。 金刃与冰锥在空中激烈碰撞,发出噼噼啪啪的声响,最终化作虚无。 王强趁势而上,双脚轻磕马镫,瞬间逼近裴满,长枪化作一道道银色的闪电,直取裴满要害。 裴满拼尽全力,勉强挡住了前两枪,但第三枪却如闪电般刺向他的右胸。 在这生死存亡之际,裴满只能拼尽全力向左偏转身体,长枪擦着他的右肋划过,留下一道深深的血痕。 王强见状,长枪一变刺为扫,怒喝道:“滚下去!” 枪身精准无误地扫中了裴满的肋下,他顿时发出凄厉的尖叫,身躯如同秋叶般自马背翻滚而下,未及起身,王强已策马疾至。 战马奔腾的惯性,赋予了长枪无匹的威力,王强一枪怒刺而出,裴满避无可避,胸口瞬间被长枪贯穿。 只听得“噗”的一声闷响,枪尖自前胸而入,后背而出,鲜血四溅。 王强双手紧握长枪,猛然一挑,将裴满的尸体高高抛起,随后重重摔落在地。 王强旗开得胜,仅凭一回合便挑落敌方一员大将,洪兴军阵中鼓声雷动,将士们以武器敲击盾牌,齐声高呼:“洪兴!洪兴!洪兴——” 王强立于马上,满面豪情,横枪直指金军,高声喝问:“下一个,谁敢来战?” 金军阵中,一片寂静,未有人敢应战。 此时,观战的郑光见状,连忙对身旁的段天扬谏言:“大人,此乃我军全线出击的绝佳时机!” 段天扬微微一笑,随即正色道:“郑将军,你今为第一军团统帅,全军将士皆听你号令,无论是全面进攻还是静待时机,皆由你决断。” “大人……”郑光闻言,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深知这份信任的重量。 他深吸一口气,毅然拿起令旗,向前一挥,对四周的传令兵厉声喝道:“传我军令,全军推进,直捣敌营!” 随着传令兵那响彻云霄的呼喊,各兵团的兵团长们不约而同地转身,目光如炬地望向中军所在,只见帅旗毅然决然地指向了前方。 随即,他们迅速向麾下的营卫长传达了前进的命令,一时间,洪兴军的阵型宛如巨浪般缓缓涌动,向着战场推进。 在连绵不绝的战吼交织中,洪兴军的阵列缓缓向前推进,每一步都伴随着武器与盾牌的沉重撞击,将士们齐声高喊:“洪兴!洪兴!” 面对洪兴军的全面压境,金军亦不甘示弱,阵中战鼓雷鸣,将士们的杀声震天动地:“杀!杀!杀!” 双方兵力合计逾二十万,战阵对峙,步步紧逼,距离由初时的两里迅速缩短至五百步,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火药味。 洪兴军最前线的第一兵团,将士们动作迅捷,长枪入背,弓箭在手,目光如炬,锁定前方敌阵。 随着距离的急剧缩减,直至百步之内,第一兵团终于松开了紧绷的弓弦。 嗡!刹那间,一片黑云自洪兴军阵前腾空而起,箭矢如蝗,带着刺耳的呼啸,穿透空气,直击金军阵营。 啪、啪、啪! 箭雨倾盆,盾牌噼啪作响,盔甲与血肉成为它们最终的归宿,金军中惨叫连连。 直至双方相距不足八十步时,金军才组织起箭阵反击。 在箭术造诣上,洪兴军无疑独领风骚,其士兵平日里的箭术训练远超他国。 面对金军的箭雨,第一兵团的营卫长们冷静指挥:“举盾!防箭阵!” 士兵们迅速响应,盾牌如墙,严阵以待,箭雨如瀑,噼啪脆响交织成一片,击打在洪兴军的盾牌上。 金军箭阵稍歇,洪兴军盾阵旋即降下,新一轮箭矢如雨点般倾泻而出。 两军对峙,箭矢纷飞,你来我往,不绝如缕。 战场上,时有兵卒中箭,悲壮倒地。 转瞬,双方前锋已短兵相接,重盾相击,轰然巨响震撼天地。 后排士兵长矛长枪林立,架于盾上,如怒龙出海,奋力前刺,誓要突破敌方防线。 洪兴军与金军的战术理念不谋而合,皆以军团协同作战为追求,此刻,两军正面交锋,犹如针尖对麦芒,战斗之激烈,血腥之程度,令人瞠目结舌。 战场上,双方前排皆是重盾兵,他们手持硕大厚重的盾牌,紧密相依,而后排士兵则不断将长枪长矛向前猛刺,每一击都伴随着血花的飞溅与撕心裂肺的哀嚎。 当两军接触的刹那,战场的氛围骤然紧绷至极限,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 双方士兵如同潮水般涌动,却又被彼此的力量所遏制,谁也无法向前迈出决定性的一步。 就在这僵持之际,洪兴军中突发奇兵,士兵们巧妙地利用盾牌搭建起阶梯,十数名手持锋利长刀的勇士,如同天降神兵,踏着这临时的阶梯,跃至战阵之巅,随后怒吼着扑向金军阵营。 随着勇士们的下落,长刀划破空气,发出阵阵刺耳的呼啸,紧接着是一连串清脆的刀刃入肉声,十多名金兵瞬间毙命于刀下。 这突如其来的冲击,让金军阵营陷入混乱。 那十多名洪兴军勇士,如同猛虎下山,在敌阵中肆意挥砍,将准备不足的金军士兵成片地击倒在地。 这便是洪兴军独有的勇士冲阵战术,其威力之强,可见一斑。 眼见敌军阵脚大乱,洪兴军士气大振,一批又一批的勇士前赴后继,不顾一切地跳入金军阵营之中,他们见人即砍,遇敌便杀,转瞬之间,上百名勇士已深入敌营,个个浑身浴血,分不清是敌是己。 这场冲阵,虽未必能彻底搅乱敌军阵型,却极大地提振了己方士气,同时给予敌方以沉重打击。 两军交战,士气为先,一旦士气崩溃,离战败便只有一步之遥。 第432章 洪兴勇士 随着洪兴军勇士大量参战,与第一兵团对峙的金军防线终于不堪重负,前线的盾阵逐一瓦解。 失去了重盾的庇护,金军士兵如同稻草般一排排倒下。 洪兴军的阵营,犹如一台冷酷无情的战争机器,无情地将阻挡其前进的敌人撞翻、践踏。 然而,金军亦非等闲之辈。眼见前线盾阵崩溃,他们迅速调整战术,后方士兵迅速集结,再次举起沉重的盾牌,构筑起第二道防线。 这道新的盾墙,直面着数百名洪兴军勇士的冲锋。 面对这再次筑起的盾阵,洪兴军勇士们没有丝毫畏惧,反而爆发出震天的怒吼,不管不顾地挥刀直冲。 就在他们即将与盾阵接触的刹那,无数长枪、长矛从盾牌的缝隙中猛然刺出,挡住他们前进的脚步。 一名洪兴军勇士不幸被两支长矛同时刺中小腹,但他咬紧牙关,强忍剧痛,反手将长刀深深刺入盾牌的缝隙之中。 随着盾牌后传来一声惨叫,那面重盾竟被他硬生生推倒。 他借此机会,双手紧握长刀,猛然一挥,瞬间将面前的三名金军士兵砍翻在地。 他无暇顾及自己的伤口,仿佛感觉不到疼痛般,只是冷漠地将长矛拔出,狠狠地掷在地上。 随后,他拖着小腹流出的肠子,继续向前迈进,每一步都伴随着长刀左右挥砍的寒光,又有两名金军士兵倒在了他的刀下。 这一幕,让周围的金军士兵无不胆寒,他们面面相觑,心中充满了震撼与恐惧,这哪里还是人?简直就是魔鬼! 一名金军悄无声息地绕至勇士背后,眼中闪烁着狠厉之光,猛然间一枪刺出,枪尖精准无误地穿透勇士的后腰,发出沉闷的“噗”声。 枪尖自他肚腹前显露,鲜血瞬间染红了战袍。 勇士咬紧牙关,闷哼一声,左手迅速握住那杆长枪,右手则反转刀刃,如同闪电般划过偷袭者的脖颈,将其一击毙命。 他紧握着穿透身体的武器,步履蹒跚却坚定地向前迈进,口中怒吼:“我乃洪兴勇士,谁敢与我争锋?!” 这声咆哮如雷鸣般震撼,让金军将士面面相觑,心中恐惧不已。 随着洪兴勇士一步步逼近,金军士兵纷纷后退。 勇士又迈出两步,终因伤势过重,单膝跪地,长刀深深嵌入泥土,鲜血从口鼻汩汩流出,直至死前,他口中仍低语着:“我乃洪兴勇士……” 虽然勇士已经死去,但他那跪倒的身躯仍让周围的金军望而却步,无人敢近。 这仅仅是战场一隅的缩影,洪兴军勇士的冲锋瞬间击溃了金军的第二道防线,展现出惊人的战斗力。 不过洪兴军的勇士们伤亡也不小,郑光当机立断,下令撤回勇士,兵团方阵加速推进,开始收割勇士冲锋后的战场。 金军阵营在洪兴军的推进下土崩瓦解,士兵们成片倒下,被无情地践踏。 短短时间内,金军上万人的兵团便损失过半,剩余的金军更是溃不成军,士气低落至极点。 放眼望去,战场上只剩下一片混乱与绝望,金军将士如同无头苍蝇般四处逃窜。 观战于后方的吴有强与田野,不禁倒吸一口冷气,洪兴军的战斗力之强悍,简直令人胆寒。 更令人震惊的是,他们目前面对的还仅仅是神域之界的地方军,而非其精锐的国军。 吴有强难以置信地低语:“这……这真的是神域之界的地方军吗?其威势竟如斯恐怖。” 田野闻言,嘴角勾起一抹苦笑,他在西番钦巴部落的遭遇早已让他深刻领教过洪兴军的厉害。 他目光深邃,缓缓言道:“神域之界的地方军,战力确实参差不齐,但洪兴军无疑是其中的佼佼者,即便与国军相较,亦不遑多让。” 吴有强瞥了田野一眼,眉头紧锁,沉默不语。 此次慕城之战,他与完颜烈皆为主战派,唯有田野主张撤退至金陵镇,以避洪兴军之锋芒。 在他们看来,田野似乎被洪兴军吓破了胆,毕竟对方仅一军团兵力,且为地方军,何足挂齿? 至于沈谷在台山的全军覆没,更被归咎于指挥不当,而非双方战力悬殊。 然而,随着战局的深入,双方正面交锋,吴有强方才恍然大悟,眼前的洪兴军绝非等闲之辈,他们骁勇善战,训练有素,战力直逼国军。 此刻,吴有强心中涌起了深深的悔意,后悔未采纳田野的撤退之策。 只可惜为时已晚,双方将士混战一团,撤退成了奢望。 作为金国国军,被敌国的地方军逼退,这不仅是战术上的失败,更是荣誉的践踏,他与完颜烈皆无法承受此等耻辱,只能硬着头皮,将这场战斗进行到底。 眼见己方在正面战场上的步步溃退,局势岌岌可危,吴有强紧锁眉头,毅然召来一名传令兵,命令道:“速传我令,命我军左翼两大兵团即刻推进,包抄敌军右翼!” 一旁的田野急忙拦住传令兵,神色凝重地对吴有强言道:“大人,此举是否过于冒险?侧翼兵团乃我军防御慕城神域军之关键,一旦抽调,我军后方将成不设防之地。若慕城神域军趁机突袭,内外夹击之下,我军该如何面对?” 吴有强闻言,一时语塞。 两翼的四大兵团,其使命并非单纯对抗洪兴军,更在于守护后方,抵御慕城神域军的潜在威胁。 一旦侧翼空虚,慕城神域军随时会冲出城来,与洪兴军联手,届时,金军将陷入腹背受敌的绝境。 在田野的劝说下,吴有强渐趋冷静,他缓缓抬手,指向传令兵:“暂且……搁置我方才的将令吧!” “是,大人!”传令兵应声,神色肃穆。 吴有强未动第八军团侧翼之兵,但完颜烈却迫于无奈,将第十四军团仅剩的两个兵团推上前线。 第十四军团,本已元气大伤,五团仅存,士气萎靡。 正面战场上,三团苦战洪兴军,节节败退,危在旦夕。 若援军不至,恐将全军覆没。 完颜烈深知,一旦再失三团,第十四军或将在金国永久除名,不复存在。 因此,他不得不将最后两个兵团也派上战场。 第433章 亲身上阵 随着第十四军团将留守侧翼的两个兵团派往前线,金军右军的溃败趋势得到了有效遏制。 这两个兵团对洪兴军左翼发起了猛烈的攻击。 洪兴军迅速作出反应,郑光调动第七兵团顶到前线,与金军展开激烈对抗。 两军在战场上展开了面对面的近身肉搏,士兵们用长枪和长矛与敌人展开殊死搏斗,你刺我防。 前方将士们相继倒下,而后面同袍则迅速补位,保持阵型不乱,继续与敌人交战。 不到一刻钟的时间,战场上便已尸积如山,高至人们的膝盖。 战场中央,厮杀声、惨叫与濒死哀嚎交织,鲜血浸染大地,将干土化为暗红淤泥。 正当两军对峙至寸步难进之际,洪兴军第七兵团阵中猛然爆出一声怒喝。 随即,一道身影腾空而出,几个腾跃,便立于两军阵前。 此人正是段天扬,见第七兵团于左翼苦战金军两兵团,伤亡惨重,危在旦夕,他再也无法坐视,决定亲自上阵。 段天扬挥舞着手中玄刀,猛然劈向对面严阵以待的盾墙。 当啷一声巨响,玄刀与精钢重盾激烈碰撞,火星四溅,却仅在那厚实的盾牌上留下了一道划痕,未能撼动其分毫。 他不信邪,又挥出三刀,当当当的金属交击声回荡在空气中。 然而,重盾之上,除却三道深邃的刻痕,再无其他变化,反倒是盾后长枪如林,矛影闪烁,不断戳击着他,将他逼得步步后退,身形踉跄。 段天扬咬紧牙关,猛然间,他施展出利刃风暴。只见风刃如织,噼啪之声不绝于耳,火星伴随着风刃的肆虐而四散飞溅。 盾墙在这风暴之下,竟被生生压得向内凹陷,然而风暴过后,盾墙又如弹簧般迅速恢复如初,坚不可摧。 面对此景,段天扬心思急转,计上心来。 他猛然将玄刀插入地面,手掌前伸,金军的重盾手们还未及反应,只见段天扬指尖微动,三道细若游丝的钢丝猛然自铠防缝隙中激射而出,如同灵蛇出洞,瞬间穿透盾缝,精准地缠绕上了三名重盾兵的脖颈。 段天扬眼中寒芒毕露,手掌猛然一扯,钢丝应声绷紧,只听对面传来噗噗噗三声低沉的闷响,三名重盾兵的脖颈瞬间被勒断,无头之躯依旧矗立,三颗头颅却已滚落尘埃,鲜血如泉涌般喷溅而出。 这一幕,让周围的金兵无不惊恐万分,他们瞪大了眼睛,甚至都不知道同伴到底是怎么死的。 随着三具身躯轰然倒地,金军的盾阵裂开一道缝隙。 段天扬右手轻扬,一杆璀璨银枪凭空显现,他单手持枪,猛然前刺,动作迅捷如电。 噗嗤一声,一名正欲举起重盾的金兵胸膛被长枪贯穿,哀嚎中颓然倒下。 段天扬身形紧随,枪尖上挑,尸体腾空而起,随即他横扫一枪,银光闪烁间,四名金兵的小腹被锋利枪尖划开,衣甲破碎,鲜血与内脏喷涌而出,溅落在地,空气中弥漫开浓烈的腥臭。 四人齐声惨叫,仰面栽倒。 段天扬趁势挺枪直入金军腹地,双手紧握长枪,全力挥砸。 一名金兵妄图以长矛抵挡,只听咔嚓脆响,长矛应声而断,金兵身体被长枪正中,瞬间分裂,血肉模糊。 未待尸体落地,段天扬已从其上掠过,长枪挥动间,释放出十字斩,凌厉的风刃呈十字交织,前方十数名金军避无可避,身躯瞬间被切割成数段。 “汉贼休得猖狂!” 正当段天扬于金军阵中如入无人之境,肆意挥洒英勇之际,一名身形巍峨、气势汹汹的修武者自侧翼疾冲而来,其手中玄刀划破空气,直取段天扬腰际。 段天扬反应迅捷,长枪一挥,精准格挡。 霎时间,金属交击之声震耳欲聋——“当啷!” 玄刀狠击枪杆,竟将段天扬震得侧滑数米,沿途金兵被撞得纷纷倒地。 见段天扬被己方将领一刀逼退,四周金兵误以为有机可乘,蜂拥而上,将段天扬团团围住。 他的双腿、双臂、腰身、脖颈,瞬间被十数名金兵紧紧抱住。 段天扬非但未露惧色,反而嘴角上扬,他手中长枪化为一股液态金属,悄无声息地流入铠防缝隙,随后,无数尖锐钢刺自铠防各缝隙暴插而出,犹如地狱之花骤然绽放。 惨叫声此起彼伏,那些试图禁锢他的金兵,皆被刺得千疮百孔,无一幸免。 段天扬刚解决掉周围敌人,那名金军的修武者冲了过来,手中玄刀带着雷霆之势,直劈段天扬头顶。 段天扬单臂高举,以肉身之躯硬挡这凌厉的攻势。 对方见此情景,脸上露出狞笑,似乎在讥讽段天扬是螳臂挡车,自寻死路。 当玄刀即将劈中段天扬手臂的瞬间,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突然爆发。瞬时劲风四起,将周围的洪兴军和金军震得连连后退。 只见段天扬的手臂上赫然出现一块盾牌,在千钧一发之际,成功挡住了修武者势大力沉的一刀。 那名修武者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正欲收刀再攻,却见段天扬手臂上的盾牌突然化出银丝,如同一道道银色的锁链,紧紧缠住了他的玄刀。 修武者心头大骇,尚未反应过来,段天扬已然一脚重踹其胸。 啪的一声闷响,这一脚踹得坚实有力,将那修武者胸前的铠防踢了个粉碎。 段天扬意欲再施雷霆一击,却见那修武者强忍胸中翻腾的老血,怒目圆睁,一声暴吼,双手紧握玄刀,全力挥动。 此刻,段天扬的万象环仍紧紧缠绕着对方的兵刃,随着修武者力量的爆发,段天扬竟被这股力量牵引,身形在空中划出一道道优美的弧线,旋转不息。 突然间,修武者大吼一声,猛然松开双手,段天扬与玄刀被一同弹射而出。 段天扬在空中并未显露出丝毫慌乱,他迅速回收万象环,同时以惊人的反应力抓住飞旋的玄刀,身形竟在瞬间逆转,且归来的速度更甚于被甩出之时,留下一道道令人瞠目结舌的残影。 修武者瞪大双眼,满脸愕然,尚未来得及反应,段天扬已如鬼魅般出现在其身旁,玄刀于修武者脖颈处一闪而过。 只听“沙”的一声轻响,段天扬稳稳立于修武者身后,修武者的人头应声而落,无头之躯摇晃几下,终是颓然倒地。 这便是瞬斩的奥义所在——于电光火石间,取敌首级,其速度之快、连肉眼都难以捕捉。 第434章 反思 周围的金军将士瞬间惊呼四起,不由自主地踉跄后退,面露惊恐。 段天扬步伐坚定地向前迈进,宛如杀神降临。 “杀!”数名金兵嘶吼着,挺枪猛冲,枪尖直指他的胸前。 段天扬不退反进,手中玄刀横空一扫,数道凌厉的风刃破空而出,精准地迎上了那些长枪。 伴随着一连串清脆的断裂声,枪杆应声而断,枪头四散。 段天扬反手一挥,在数名金兵的胸膛上留下一道道血痕,鲜血喷涌而出,瞬间将他染成了血人。 在这种大型战场上,个人的力量虽如沧海一粟,难以撼动大局,但以段天扬的修为,改变局部战场还是没问题的。 更何况,他并非孤军奋战,丘铁衣、卢镜缘、花朵儿等隐武堂成员紧随其后,他们的加入,无疑为第七兵团注入了一剂强心针。 金军两个兵团虽奋力抵抗,却也难以抵挡这股汹涌的攻势。 此时,洪兴军与金军的战斗已进入白热化阶段,双方伤亡惨重,战况胶着。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慕城内的朝廷军如猛虎般冲出城门,直扑金军后方。 金军早已料到朝廷军会趁虚而入,也布下了重重防线,但世事难料,完颜烈迫于前线压力,不得不将原本用于垫后的第十四军两个兵团调往前线。 如此一来,阻击朝廷军的重任便落在了第八军团的两个兵团肩上。 郑光的猜测很准,朝廷军在慕城内确实招募了一万多义军,如今两军相加,人数高达五万之众。 面对如此多的敌人,金军两个兵团显得力不从心,难以抵挡。 出乎意料的是,义军竟比朝廷军还要勇猛,他们冲在最前面,率先与金军短兵相接。 只不过未经严格训练的义军,又怎会是金军的对手? 随着大批义军被金军砍倒,朝廷军火速加入战场,金军两个兵团顿感压力倍增,被迫连连后撤。 此刻,金军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困境,腹背受敌,两面夹击,局势十分危急。 正面战场上,洪兴军士气高昂,锐不可挡;后方,朝廷军更是全力猛攻,金军防线摇摇欲坠,前后战线均被无情压缩。 金军阵营中的田野看得清楚,他目光如炬,深知此战已难挽狂澜,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无力感。 他脸色难看,对身旁的吴有强低声道:“大人,此战如果再打下去,我方恐将全军覆没。大人还是速速下令撤军吧。” 吴有强闻言,身躯一震,他猛地回头:“撤军?断不可能,此战,哪怕战至最后一兵一卒,也绝不能退!” 堂堂金国国军,连神域之界的地方军都打不过,传出去不仅颜面尽失,更无法向朝廷交代。 田野深知吴有强的忧虑,他幽幽说道:“大人,战场之上,胜败乃兵家常事。即便今日一役我们失利,亦不代表未来无翻盘之机。留得青山在,哪怕没柴烧。只要我们的将士、兄弟尚存,总有反败为胜之日!” 言罢,他靠近吴有强,低声道:“大人别忘了,在金陵镇内,尚藏有我们的秘密武器。若我军在慕城尽墨,那秘密武器恐将落入洪兴军之手,届时,朝廷多年筹谋,或将毁于一旦。此等罪责,重于泰山,何人能担?” 吴有强闻言,瞬间冷汗涔涔。尽管他内心对田野的才华既妒又忌,不愿轻易采纳其言,但理智告诉他,田野的分析很有道理。 环顾四周,局势已不容他再有丝毫犹豫。 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他终是长叹一声,唤来传令兵,沉声下令:“速去通知完颜将军,我军在此已陷困境,继续鏖战恐有覆灭之虞。即刻下令全军向西撤退,绕过慕城,退守金陵镇。” “遵命,大人!”传令兵手持帅令,应声而去。 此战,历时两个多时辰。金军终是选择了主动撤退,而洪兴军与朝廷军则紧追不舍,从南北两侧发起猛攻。 双方边战边退,在此过程中,洪兴军与朝廷军的伤亡显着减少,而金军则损失惨重,沿途留下层层堆叠的尸骸。 直至金军绕过慕城,一口气撤出三十余里,洪兴军与朝廷军方才罢休。 整场战役,从始至终,不过四个多时辰,却已造成双方超过十万人的伤亡。 其中,洪兴军与朝廷军共伤亡三万五千余人,阵亡万余,重伤八千,轻伤万余。 而金军更是损失惨重,伤亡超过六万,阵亡两万有余,重伤过万,轻伤亦有两万余众。 战场之上,尸横遍野,敌我双方的将士交错叠压,血流成河。 段天扬疲惫不堪地瘫坐于地,双手无力地搭在膝盖上,手指因激战后的发力过度而微微颤抖。 这场战,他记不清自己到底杀了多少人,只记得手中玄兵一柄接一柄地碎裂,可见这场战斗的激烈程度。 环顾四周,战场满目疮痍,洪兴军士兵先前的狂暴之色已褪去,只剩麻木与空洞,不停穿梭于战场之间,寻找着战友的遗骸,一具具地小心归拢。 阵亡将士的遗体,被一排排整齐摆放,一眼望不到头。 在这些遗体旁,不乏跪地的士兵,有的放声痛哭,宣泄着内心的悲痛;有的则默默垂泪。 段天扬目睹此景,心中难掩哀愁,胜利的喜悦被深深的反思所取代。 他轻轻叹息,心中自问:此番远赴金国,究竟是对是错?这场战争的意义又何在? 他转头望向身旁的郑光,眼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郑将军,你说我们这一仗,真的能赢吗?” 郑光闻言,微微一笑,躬身答道:“大人,从眼前的局势来看,我们已经取得了胜利。” “我说的是神域之界跟金国的长远之战。” “这……末将不敢妄言,但有一点毋庸置疑,我军现已占据绝对优势。接下来,大人可挥师直指金陵镇,一旦拿下金陵镇,幕城一带将尽归我军掌控。继而北上,与公主亲率的大军汇合,届时无论战和,我方都将占据主动。此战若能大获全胜,大人之功,必将载入史册,日后也定会受到朝廷的重用。” 第435章 再见易水柔 段天扬露出一丝苦笑,他从没奢望能得到朝廷重用,只盼战后不被削权,他就已经偷笑了。 正与郑光交谈间,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朝廷军的将官们疾驰而来,他们纷纷勒马,下马后插手行礼,声音洪亮而整齐:“末将参见段大人!” 为首者,正是朝廷第十五军团的军团长冯胜,他眼眶微红,神色庄重:“若非段大人及时援手,我等恐已命悬一线。在此,我代表全军将士,向段大人致以最深的敬意!” 言罢,冯胜竟屈膝跪下,向段天扬深深一叩。 要知道,按品级而论,国军军团长的地位远在他这个附属城城主之上,此举实乃大礼。 段天扬连忙上前,搀扶起冯胜,同时对众将官摆手示意免礼,语气温和:“冯将军言重了,你我皆是为国征战,又何须如此多礼?” 他目光扫过众人,心中微动,却未见易水柔身影,不禁问道:“郡主她人呢?” 冯胜闻言,迅速收敛情绪,正色答道:“郡主因伤行动不便,现正于城中休养。段大人,请随我等入城一叙。” 段天扬点头应允,随即转向郑光,神色凝重地吩咐道:“郑将军,麻烦你安排一下人手,将阵亡将士遗体妥善火化,并将骨灰护送回西关,让他们魂归故里,落叶归根。同时,重伤的兄弟们也需尽快送回关内,途中务必细心照料,不容有失。” 待段天扬说完,郑光躬身行礼:“遵命,大人,末将即刻执行!”言毕,他转身离去。 第十五军的将领们望着郑光离去的背影,脸上皆浮现出疑惑之色,冯胜终是按捺不住,轻声询问:“段大人,郑将军他……” 段天扬微微一笑,解释道:“郑将军所率兵团已不幸折损于金军之手,目前暂为我军所用。等见到郡主,我会跟她解释的。” “原来如此。”冯胜闻言,疑虑稍解,侧身相邀:“段大人,请入城。” 在洪兴军与朝廷军将领的陪同下,段天扬步至慕城外。 此刻的慕城,城墙斑驳,伤痕累累,仿佛每一寸砖石都诉说着金军攻城的强烈。 易水柔以区区残部,力守孤城,其坚韧不拔,令人动容。 众人行至城门前,忽闻城内传来士兵的高呼声:“郡主驾到!” 一时间,段天扬等人纷纷下马,静立以待。 不多时,一队人马自城门内缓缓而出,为首的易水柔骑于高头大马之上,英姿飒爽,却难掩其病态之色。 彩云、彩月等侍女紧随其后,古剑鸿等灵花宫弟子亦伴其左右。 “末将参见郡主!”段天扬与诸将齐声行礼,目光不由自主地聚焦于易水柔身上。 多日未见,她憔悴了许多,脸色苍白如纸,唇边一抹淡青,透露出她所承受之重。 段天扬心中涌起一阵酸楚,他不由自主地向前几步,轻声细语:“郡主,你的身体没事吧?” 这一句不经意的关怀,如同春风拂面,温暖了易水柔的心房。 她微微一笑,缓缓伸出手来,声音柔和:“天扬,扶我下马。” 段天扬立即上前,轻握易水柔纤细的玉手,另一手则稳稳托住她的腰肢,几乎是以一种温柔至极的姿态,将她自战马之上缓缓引领而下。 易水柔面颊微酡,眼眸不自觉地掠过周遭众人。 在场的将领们,皆是心照不宣,对段天扬与易水柔之间的关系心知肚明,于是纷纷低首,默契地选择视而不见。 易水柔轻盈落地,轻推段天扬以示退避,当段天扬真的退后两步,她的心里却又莫名泛起一丝失落。 身为郡主,她深知在众目睽睽之下过于亲昵有失体统,所以不得不收敛情感。 但与此同时,她也只是一个二十芳华的少女,内心深处渴望着被呵护与疼爱。 她深深凝视段天扬,唇边欲语还休,最终还是转而面向洪兴军的将领们,声音清亮而坚定:“诸位将军不辞辛劳,远道而来增援,实在是辛苦了!” 洪兴军的将领们闻言,纷纷拱手,齐声回应:“郡主言重了,为国征战,乃我等职责所在!” 易水柔闻言,笑容温暖,摆手示意:“诸位将军,请随我进城。” 言罢,易水柔缓缓走向自己的坐骑,正欲上马之际,段天扬再次上前,这一次,易水柔没有拒绝,任由他温柔地托起自己的腰身,助她稳稳坐上马背。 随后,段天扬亦翻身上马,两人并肩步入慕城之内。 漫步于慕城街头,段天扬的目光不时扫过两旁的景象。 慕城虽非巨邑,却也规模不小,城内建筑多以异域风情为主,石砌的楼宇错落有致,居民住宅紧密相连,形成一片独特的风景。 街道两旁,异族人种的百姓占据了半数以上,他们的面容如同现代欧美人般深邃。 段天扬正左顾右盼之际,一旁的易水柔突然轻声开口:“我未曾料到,你竟会真的率军前来。” 段天扬初时愕然,旋即忍俊不禁,轻笑道:“我答应过你,你需要我的时候,我一定会到。” 易水柔闻言,回眸深深望向他,眸中闪烁着复杂光芒:“那你此番前来,是为了我,还是为了神域之界?” 段天扬沉吟片刻,温声道:“两者兼有之。” 虽心中早有预料,但易水柔仍不免生出几分微妙失落,她轻抿朱唇,低低一叹。 察觉到易水柔的微妙情绪,段天扬眼含笑意,补充道:“更多是为了你。” 易水柔再次转首,眸光闪烁:“此言当真?” “当然。”他语气坚定。 静默片刻,易水柔鼓起勇气,脸颊微红,轻声问:“这些日子,你有想我吗?” 话毕,她已羞赧难当,脸颊绯红如霞。 “想了。”段天扬回答得比较简洁,但实则他心中一直牵挂着易水柔的安危。 两人目光交织,良久,易水柔终是鼓起勇气,低语道:“我也想你了。” 言罢,她匆匆别过脸去,不敢再看段天扬的目光。 第436章 叔叔帮你检查身体 夜幕低垂,易水柔于城主府内精心筹备了一场盛宴,专为洪兴军的将士们接风洗尘。 宴会上,灯火辉煌,觥筹交错间,洪兴军与朝廷军的将领们欢声笑语,相互间的敬酒声此起彼伏,营造出一片和谐融洽的氛围。 易水柔因伤势未愈,体力渐感不支,在宴会尚未落幕之时,便悄然离席,返回闺房休憩。 随着她的离去,宴会之上,段天扬自然而然地成为了众人的焦点。 朝廷军将领纷纷上前,举杯相敬,直至微醺之际,他才借尿遁悄然离席,径直奔向易水柔的房间。 房门外,彩云彩月二女见段天扬至,忙躬身行礼,轻声细语道:“段大人。” 段天扬压低声音询问:“郡主休息了吗?” 彩月轻声答道:“应尚未入眠。” 闻言,段天扬微微颔首,以掌轻推房门,二女心领神会,悄然退至一旁。 进入房内,一股混合着易水柔独特体香与淡淡药味的气息迎面扑来。 他反手将门紧闭,步入内室,只见易水柔静坐于梳妆台前,正细心梳理着那一头如瀑布般倾泻而下的秀发。 他倚门而立,目光温柔地落在她身上,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情愫。 易水柔虽非倾城之色,亦无凌紫烟那般惊世骇俗的容颜,但她身上那股不输男儿的英气,足以让人为之倾倒。 即便此刻她面带病容,也未能掩盖她那份飒爽英姿。 “为何不进来坐?”易水柔虽背对着他,依旧觉察到他的存在。 段天扬含笑不语,易水柔微微移动铜镜,映照出身后俊美无双的段天扬。 那容颜,令她梳发之手一滞。 镜中,他直直地凝视自己,那双明眸如此深邃,令她不禁嘟起小嘴,略带羞涩地说:“你别这样看着我,我现在的样子不好看。” 段天扬嘴角轻扬,身影微动,悄然而至易水柔身后。 他透过镜面凝视着她的面庞,声音充满磁性:“谁说的,你现在的样子超好看。” 此言一出,易水柔原本苍白的脸颊顿时染上一层绯红。 她继续轻梳秀发,对着镜中与段天扬的倒影交谈:“才没有呢,几天不见,你变得这么油嘴滑舌了。” 段天扬双手轻轻扶住她的双肩,易水柔的身子微微一僵,但并未拒绝他的亲近。 她疑惑地转过头来,注视着他。 他接过易水柔手中的梳子,轻柔地为她梳理着发丝。 在这一刻,易水柔心头涌起一股暖流,她闭上了双眼,舒心地叹了口气。 此刻的她,感受到了久违的宠溺与关爱,这种情感在她成年之后已很少能体验到了。 她轻声问道:“晚宴结束了吗?” “还没。”他微笑着,“大家都很尽兴,或许要到很晚才结束。” 易水柔略带担忧地说:“我们两人都不在,恐怕不太合适吧?” 段天扬则以轻松的口吻回应:“我觉得这样大家反而会更放松。” 他轻柔地梳理着易水柔的发丝,接着道:“柔儿,有件事,我想跟你商量一下。” “何事?”易水柔闭目养神,声音里带着一丝慵懒与好奇。 “是关于郑光将军,我想将他纳入麾下。” “郑光?”她闻言,眼帘微启,转首回望,眼中满是不解与讶异。 段天扬首次开口问她要人,而且还是一个在她看来并无特别之处的将领。 面对易水柔眼中的疑惑,段天扬微笑解释道:“洪兴军正值用人之际,将官稀缺,以郑将军的才华与能力,他若加入洪兴军,定能助我军实力大增。” “哦?”易水柔闻言,秀眉轻蹙,不置可否,“那你打算如何安置他?” “洪兴军第一军团的军团长。” “军团长?”易水柔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她凝视着段天扬,提醒道:“郑光不过是新军中的一名兵团长,且是朝廷遣派而来,他过往的履历仅是偏将,如此提拔,是否太快了?” “你只要把人给我就好,其他的我有分寸。” 言罢,段天扬轻轻放下梳子,蹲下身,目光温柔地落在她身上。 他轻轻拉起她的裙摆,易水柔脸颊微红,本能地想要阻止,却被他温柔地拉开手,“让我看看。” 他说着,目光最终停留在她腿部缠着绷带的伤口上,眼神中闪过一丝心疼,“看起来好像很严重的样子。” 易水柔轻描淡写地笑道:“不过是些皮外伤,不碍事。” 然而,段天扬深知那箭伤的厉害,她修为如此之高,却也难在短时间内完全恢复,这足以证明那夺魄兵毒的狠辣与可怖。 段天扬动作轻柔,缓缓解开缠绕在易水柔腿上的绷带。 “不要!”易水柔突然伸手,再次按住了他,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让我帮你上药吧。”段天扬的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坚持。 “不,我自己能行,彩云和彩月也会帮我的。”她试图推拒,但语气中已显露出几分无力。 “让我来吧。”段天扬的语气更加坚定。 易水柔的手依旧紧紧抓着他,仿佛是在抓住最后一丝防线。 “怎么了?”他疑惑地望着她,眼中满是不解。 她轻声细语,声音里藏着几分羞涩与不安:“这伤口太丑陋了。” 在心仪之人面前,每个女子都渴望以最美的姿态出现,易水柔亦不例外。 闻言,段天扬忽地站起身,动作利落地解开自己的衣襟,这一幕让易水柔惊愕不已,面颊绯红,她颤抖着声音问:“你……你这是做什么?” 只见他迅速脱下外衣与内衬,露出上身,肌肤之上,布满了各式各样的伤疤——箭伤、划伤、刺伤,每一处都记录着他过往的事迹。 他笑着反问:“你腿上的箭伤,与我身上的这些伤痕相比,又算得了什么?” 易水柔与段天扬之间,虽有过肌肤之亲,且为她生平首次,但由于当时太过紧张,还夹杂着顾虑,所以她也没有仔细看。 此刻再望,她不禁瞪大双眸,未曾料想他竟背负过如此多伤痛。 段天扬缓缓蹲下,轻柔解开她腿上的绷带,目光专注地审视着那箭伤。 伤口虽小,却深可见骨,四周淤黑一片,触目惊心。 幸好伤口已经结痂,并没有血液流出。 他细心涂抹药膏,随后取来洁净绷带,一圈圈缠绕,动作中满含温柔与关怀。 待段天扬细心地为易水柔包扎好伤口,一阵莫名的酥痒悄然爬上她的脚心。 低头一瞥,竟是段天扬在恶作剧般轻挠她的脚底。 “你干嘛?”易水柔羞涩地收回脚,脸颊微红。 段天扬悠然起身,嘴角挂着一抹玩味的笑:“你猜我想干嘛?” 言罢,他猛地将易水柔抱起,朝床铺缓缓行去,眼神中闪烁着狡黠:“让叔叔帮你检查一下身体,看看还有没有其他伤口。” 此言一出,易水柔的脸颊如火烧云般绯红,羞赧欲逃。 她故作嗔怒:“你……休得无礼,快放我下来!”虽在挣扎,却似蜻蜓点水,无力而娇媚。 直至段天扬低头封住了她的唇,一切挣扎皆化为了无声的顺从…… 第437章 围城 门外,彩云与彩月两位侍女轻倚门框,眼帘半垂,似梦非梦,她们的休憩并不安稳,因门扉之内,隐约传来细碎的呢喃与轻吟。 “哎呀,有点痛啦……” “哪里痛?” “周身都痛!” “……” 次日晨曦初破,段天扬轻手轻脚步出易水柔的闺房。 转身之际,只见彩云、彩月已蜷缩于门槛旁,梦中犹带几分疲惫。 他细心地将门扉合拢,生怕惊扰了这份宁静,随后脚尖轻点,宛若清风,悄然离去。 步入院中,段天扬舒展双臂,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仿佛将连日来的紧绷与忧虑一并释放。 自闻易水柔身中夺魄兵毒,他的心便如悬丝般紧绷,而今见她安然,心中巨石终得落地,一身轻松。 他方迈出院落,卢镜缘与花朵儿便迎上前,躬身轻唤:“天哥!” 段天扬含笑回应,询问道:“昨晚大家玩得开心吗?” 卢镜缘面上带笑:“岂止是开心,欢宴至今犹未散场!” “还在喝酒?” “那倒没有,只是众宾皆醉,现正于厅堂中酣眠。” 一旁的花朵儿目光流转于段天扬与易水柔房间方向,神色微妙,似有千言万语凝于眉梢。 段天扬淡然一笑,悠然地说:“刚打赢一场大战,确实应该让兄弟们好好放松一下。” 卢镜缘神色严肃地回应道:“天哥,金军正在向金陵镇逃窜,他们接下来可能会死守此地。” 段天扬轻笑一声,自信满满地说道:“无妨,反正金陵镇迟早也会落入我们手中。” 稍作停顿,他进一步指示道:“传令给天眼堂的兄弟们,多在金陵镇四周打探消息。一旦发现敌方援军,务必立刻回报。” 卢镜缘立刻躬身应道:“是!天哥!” 随后,段天扬转向花朵儿,温柔地吩咐道:“朵儿,你去前庭唤醒兄弟们。战事尚未结束,现在还不是我们彻底放松的时刻。” “是。”花朵儿又看了段天扬一眼,随即离去。 当日,段天扬、易水柔与洪兴军及朝廷军的将领们济济一堂,共商大计,探讨接下来的战略部署。 众人的目标一致,直指金陵镇,但关于如何攻克这座坚城,却成了摆在众人面前的一道难题。 慕城这一战,虽说金军损失惨重,但依旧保有十万之众,而己方兵力亦有十多万,双方兵力相当。 第十五军团军团长冯胜眉头紧锁,沉声道:“我军与金军兵力相当,欲取金陵,实非易事。”言罢,他眼中闪过一丝忧虑。 文道尊闻言,嘴角微扬,自信满满地回应:“常理而言,三倍于敌,方可攻城拔寨,但今日之势,已非寻常可比。” 他话锋一转,又接着道:“金军曾以两军团之力围攻慕城,却为何分兵五万,去追逐大人麾下的两千人?冯将军,此中缘由,您可清楚?” 冯胜一愣,正欲开口,文道尊已抢先说道:“大人以两千精兵,奇袭金陵,焚其粮草,此等壮举,令金军为之疯狂。如今,十万金军困守金陵,粮草告急,犹如饿虎困笼,何以持久?” 此言一出,众人顿时眼前一亮。 冯胜激动地转向段天扬与易水柔,道:“郡主、段大人,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我军应立即行动,截断金陵粮道,使金军不战自溃。粮道一断,金陵必破,我军必胜!” 易水柔轻点螓首,正欲启唇,段天扬却已展颜一笑,悠然道:“昨天晚上宴会前,我已派出三个兵团,悄然前往金陵镇附近,分三路匿于各大要道,只要有金军的运粮队经过,必定让其有来无回。” 言罢,他目光微转,掠过郑光,这主意实则是后者所提出来的。 冯胜闻言,初时愕然,旋即心悦诚服,拱手作揖,赞叹道:“段大人智计深远,真乃末将之楷模!” 易水柔亦是笑颜如花,眸中闪烁着赞许之光。 段天扬之所以对郑光只字不提,并非是因为贪功,而是怕易水柔又将郑光给要回去。 易水柔环视四周,朗声道:“既段大人已绸缪周全,我军当立即启程,直捣金陵,与金军做最终较量!” 言毕,众将领纷纷起身,插手施礼,异口同声:“末将领命!” 当日,两军于慕城驻足休整,紧锣密鼓地筹备战事。 次日清晨,两军浩浩荡荡,自慕城而出,直指金陵镇。 不久,两军顺利抵达,于金陵镇外五里处安营。 段天扬与易水柔率众将领,亲临前线侦察敌情。 金陵镇的城防固若金汤,此刻城门紧闭,吊桥高悬,城墙上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巡逻兵队穿梭不息,可见敌军戒备之严密。 易水柔向手下人要了张金陵镇一带的地图,缓缓展开,细细审视,同时沉声问道:“金陵镇周遭,可有敌军援兵之迹显露?” 四周,众将领面面相觑,皆无言语以对。 朝廷军对这片区域尚未派遣探子探查;反观洪兴军,探子早已遍布金陵镇四周,只不过他们不会将情况汇报于易水柔。 最终还是段天扬打破了沉默,他沉稳道:“金陵镇附近,并未见金军援兵踪影。近日,我军伏兵于金陵镇周围,成功截击了两支运粮队伍,除此之外,再无其他敌情。” 易水柔闻言,略一沉吟,侧首唤道:“冯将军!” 冯胜闻声,立即策马向前,拱手行礼,应声道:“末将在!” 易水柔目光坚定,吩咐道:“即刻派遣精锐,清扫金陵镇周边所有敌军据点,这些据点,对我军而言,皆是不容忽视的隐患。” “是,郡主!。” 易水柔继而补充道:“还有,我方营地不可局限于金陵镇南部,需于北部、东部、西部再设三营,以防敌军弃城而逃,我方拦截不及。” 冯胜面露难色,提醒道:“郡主,我方兵力有限,恐难以支撑环城扎营之需。” 易水柔嘴角勾起一抹淡笑,自信满满:“金军非神,岂能预知我军动向?环城扎营,主力所在,虚实难辨,金军自是不敢轻举妄动,此乃疑兵之计也。” 冯胜闻言,恍然大悟,由衷赞叹:“郡主英明!” 一旁,段天扬悠然自得地观望着易水柔决策,这场面,于他而言,也是别有一番趣味。 第438章 忧虑 在易水柔的精心筹划下,洪兴军与朝廷军携手,于金陵镇的北、东、西三面,再次搭建起一座气势恢宏的大营。 大营规模不小,从金陵镇的城头远眺,只见连绵不绝的营帐如同黑色的海洋,旌旗猎猎,洪兴与神域之字的旗帜交织其间,蔚为壮观。 与此同时,金陵镇内,吴有强、完颜烈、田野等将领登上城楼,目光穿越重重营垒,试图窥探敌军的虚实。 南城之下,敌军大营森然矗立;转至东城、北城、西城,亦是同样的景象,敌军大营将金陵镇围得水泄不通。 吴有强面色愈发凝重,完颜烈更是眉头紧锁,仿佛能拧出水来,他喃喃自语:“敌军究竟集结了多少兵力?竟能在金陵镇外围布下如此多的营帐,至少得有四五十万众吧?” 田野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淡笑,轻轻摇了摇头,一语道破天机:“这不过是敌军的疑兵之计,意在迷惑我军。实则,他们兵力不过十余万,妄图一口吞下我方两大军团。此阵布局,旨在让我军难以揣度其主力所在,从而不敢轻举妄动,弃城而逃。” 完颜烈闻言,眉毛一挑,反驳道:“我军岂会轻易言败,更无弃城而逃之理!” 田野淡然一笑,目光深邃:“可敌军未必会如此认为。他们自信满满,以为已将我等困于城中,只待时机成熟,便可一举歼灭!” “他们也太自大了,要知道,我军的兵力并不比他们少。” 田野话锋一转,语气中透露出几分忧虑:“可城内粮草匮乏也是不争的事实。短期内或可勉强支撑,但长此以往,粮草不济必将成为我军一大难题。” 吴有强与完颜烈闻言,不禁倒吸一口冷气。 吴有强沉声道:“当初敌军偷袭金陵镇,火烧我军粮仓,莫非早已料到今日之局,欲在此地与我一决雌雄?” 田野沉思片刻,缓缓摇头,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或许,这只是敌军的侥幸之举,歪打正着罢了。” “敌军若真采取围而不攻之策,与我军陷入旷日持久的拉锯战,我军又该何去何从?”完颜烈面色凝重,沉声发问。 “届时,金陵镇之战的胜负天平,将不再由我军掌控,而是悬于北方战场的战况之上。”田野轻叹一声,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无奈。 身处南方战场,金军的每一步行动皆需与北方战场紧密配合,诸多决策之权,实则已悄然转移至金国朝廷与北方军团之手。 “我们唯有期盼,北方能适时传来逆转乾坤的战机,让我军得以全面反击。”田野又接着道。 “若转机迟迟不至,直至我军粮草枯竭又该如何?”完颜烈又问。 田野苦笑,手指城外敌军大营,决然言道:“那时,我军唯有孤注一掷,于四座敌营中寻觅薄弱之处,强行突围,以命相搏!” “这无疑是场生死赌博!” “战争本就是一场场未知的赌博,很多时候,胜利往往属于那些敢于下注的人。” 完颜烈目光如炬,凝视着田野,随后侧首唤道:“万侯!” “末将在!”一名将领应声而出。 “今夜子时,你率暗影队出城,务必探明城外四座敌营的虚实,我要知道敌军主力到底在哪!”完颜烈的声音透露着不容置疑。 田野在一旁暗自摇头,深感此举徒劳无益,成功渺茫。 敌军既设下疑兵阵,必防探子,他欲言又止,转念一想,万一己方真能觅得破绽,探得实情,岂非转机? 田野怀揣着一丝侥幸,希望十四军团的暗影队能窥探出敌军的疑兵阵。 若是对手平庸,或许真能觅得一丝可乘之机,但此刻,他们所面对的,是段天扬与易水柔——两人智谋超群、尤其是易水柔,自幼便沉浸于兵书之中,用兵之道,早已炉火纯青。 欲在她的周密布局下寻得破绽,无异于虎口拔牙,难上加难。 夕阳西下,晚餐后的军营内,段天扬与易水柔并肩骑行,缓缓穿梭于营帐之间。 段天扬悠然问道:“郡主认为今晚金军一定会派人窥探我军连营?” 易水柔语气坚定:“必然。双方兵力,彼此心知肚明。我军兵力,难以环城而驻,他们定会前来一探究竟,以辨明我军疑阵之真伪。” 段天扬闻言,语调轻快:“如此说来,我军今晚倒是可布下天罗地网,守株待兔了。” 易水柔凝视他片刻,未加言语,面上却掠过一抹凝重。 段天扬察觉其异,关切询问:“郡主是有什么心事吗?” 她轻叹一声,道出缘由:“我方才接到公主战报,我军主力正势如破竹,大举南下,不日将抵金州!” 段天扬闻言有些惊愕,未曾想凌紫烟竟有如此雷霆手段,也不知道谁在她身边出谋划策,亦或是她早已成长到让自己陌生的地步…… 他调整了一下情绪,振奋道:“这是好事啊!国军主力即将进入金州,我军只需攻克金陵镇,亦能挺进金州,届时两军会师,金国东部将尽入我方掌控中!” 金国疆域辽阔,与神域之界相仿,后者拥有十二主城及三十六附属城池,而金国则以十州为基,总城邑数约四五十座,每州之内,城邑约有四至六座。 易水柔微微一笑,那笑容中夹杂着一丝苦涩,她意味深长地言道:“诚然,连战连捷,势如破竹,此乃大幸。然而,回望历史长河,神域之界无数次踏入金国,占领过大片领土,却终难逃败退之宿命,黯然回归故土。” 段天扬问道:“郡主莫非忧虑此番历史会重演?” 易水柔目光一闪,反问道:“君又何尝不忧?” 段天扬淡然一笑,反问道:“忧从何来?历史已经过去,我们无法改变,但我们有能力做好现在。” 易水柔闻言,眼眸骤亮,笑道:“你好像很有自信。” 段天扬亦展颜:“此战,神域之界倾举国之力,金国亦无保留,双方皆亮出底牌。打到这个地步,只要一方落入下风,想要逆转局势,难如登天。” 易水柔闻言,若有所思,终是长叹一声,仰望苍穹:“但愿,一切能如你所言。” 第439章 诡营 深夜,子时已至,大雨倾盆,如天公倾泻的墨汁,将金陵镇笼罩在一片混沌之中。 金军的暗影队宛如夜色中的幽灵,一分为四,借着暴雨的掩护,分别向城外东南西北四营悄然逼近。 这场大雨无疑是天赐良机,为他们今晚的行动提供了完美的掩护。 与第八军团的修罗队截然不同,第十四军团的暗影队,全由隐武者组成,他们的身影在夜色中若隐若现,如同鬼魅。 易水柔所受的那一箭,正是出自他们之手。 此刻,他们趁着夜色与暴雨的双重掩护,悄无声息地潜出城去,只为探清敌军的虚实。 夜深雨骤,天际间雷声轰鸣,不绝于耳。 万侯率领的暗影小队,共计十人,悄然潜行,目标直指洪兴军的北营。 乌云蔽月,夜色如墨,倾盆大雨更将营内灯火逐一吞噬,四周一片漆黑。 他们避开辕门,悄无声息地向东侧寨墙逼近,十人匍匐于地,泥泞满身,几与夜色融为一体。 随着距离的缩短,仅余十步之遥,寨墙之上,斗笠披身的敌军哨兵屹立不动,巡逻队伍亦在雨中匆匆穿梭,展现出惊人的纪律与毅力。 万侯等人屏息凝视,心中也不禁暗暗佩服。 在倾盆大雨中,洪兴军士卒依旧能屹立不动,展现出超乎寻常的忍耐力,令人叹为观止。 他向左右的手下递去眼神,嘴角轻扬,向寨墙方向微微努嘴,无声地传达着指令:待巡逻兵队伍远去,便是他们行动的契机。 暗影队的队员们心领神会,纷纷以点头回应。 当巡逻队行至他们前方的寨墙边缘时,竟突然停了下来,士兵们迅速集结,一人以斗笠为盾,抵挡住倾盆大雨,另一人则点燃火把,火光在雨幕中摇曳生姿。 随着火势渐旺,那人猛然一掷,火把划破夜空,最终落在距万侯等人不过数米之遥的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啪”声。 火光瞬间照亮四周,却又迅速被密集的雨水吞噬。 士兵们探头张望,未见敌踪,便继续前行,万侯等人心中暗自庆幸,幸好有这场大雨,否则他们现在已经被发现了。 待巡逻队远去,万侯抬手一指寨墙上的岗哨,随后手指翻飞,比出一连串的手势。 众人心领神会,紧跟万侯其后,悄无声息地向寨墙逼近。 抵达墙根之下,十人同时施展隐遁决,如同鬼魅般跃上寨墙。 他们分成三队,悄无声息地逼近各自的目标,刀光一闪,伴随着“扑扑扑”的三声闷响,三名岗哨的人头滚落在地…… 岗哨的头颅虽已掉落,然其躯体却屹立不倒,且未有丝毫鲜血喷溅之景,此景令万侯心头骤紧。 他凝神细视,方觉眼前非真人,而是一具精心装扮的稻草人,身着洪兴军的军装盔甲,外披斗笠,其形态几可乱真。 万侯环视四周,只见其余两名岗哨亦是如此,皆为稻草人所扮。 暗影队员迅速聚拢,蹲下身来,低声惊呼:“将军,岗哨全是假的!” 言罢,众人皆感事态蹊跷,北营或为空营。 但巡逻队之人,又分明真切,万侯心中暗自盘算,低语道:“勿要轻率论断,我等需亲入其内,一探虚实。” 为彻查真相,万侯率九名暗影队员,跃下营寨高墙,穿梭于营帐间的阴影之中,向前摸索。 洪兴军大营之内,戒备森严,岗哨密布,然而这森严之中却暗藏玄机。 寨墙之上,站岗放哨者,皆为稻草人,而巡逻队伍则都是实打实的真人,万侯一行人前行不过数十米,遭遇的巡逻队就有四、五波之多。 继续深入,万侯忽而驻足,待队伍集结完毕,他蹲下身,声音低沉而凝重:“诸位,对此有何看法?” 暗影队队员面面相觑,一人压低嗓音答道:“将军,沿途所见营帐,有的寂静无声,似无人迹;有的却传出鼾声,似有住人。洪兴军北营布局虚实难辨,主力所在,实难揣测。” 言罢,众人皆面露疑惑,万侯心中暗叹,洪兴军此举,究竟意欲何为? 思索片刻,万侯决定:“想探清虚实,唯有前往中军帐一看方知。” 此言一出,众人皆无异议,点头应允。 中军帐,位于营寨心脏地带,四周空旷,灯火辉煌,却无岗哨守卫,亦无巡逻队伍,显得格外诡异。 万侯等人悄然接近,营帐侧面,只有一人影,难以窥视其内。 他手势一挥,众人借夜色与营帐间的阴影为掩护,缓缓绕行至中军帐正前方。 一番迂回后,众人蹲伏,眯眼细望。 只见中军帐正门大开,帘帐高挑,隐约可见帅案后端坐一人,此时正手捧书卷。 由于距离太过远,万侯等人难辨其容貌服饰,只感其沉稳非凡,气宇轩昂。 “将军,中军帐内有人,依此情形,敌军主力很可能在北营。”一名暗影队成员压低嗓音,谨慎地报告。 万侯将军微眯双眼,目光如炬,穿透雨幕,紧锁那帐中身影,良久,方沉声询问:“诸位以为,中军帐内之人会是谁?” 众人循声望去,却只见模糊轮廓,纷纷摇头,低语:“雨幕茫茫,距离遥远,难以辨清。” 雨声淅沥,更添几分朦胧与不确定。 这时,一人谨慎说道:“能居中军帐,且坐镇帅案之后者,非易水柔即段天扬。” 万侯闻言,微微颔首,心中却已是波涛汹涌。 如此天赐良机,敌军主帅孤身一人,若不将其刺杀,岂不可惜也? 他环视四周,目光如炬:“众将士听令,集中火力,一同放箭,斩敌帅于帐中!”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一成员急欲劝阻:“将军,我等此行旨在探敌虚实,非行刺杀之举……” 他话音未落,万侯便以凌厉目光相瞪,沉声断言:“良机当前,若错失行刺之机,乃我等之过。试问,吾等微末之命,岂能与敌军主帅相提并论?一旦成功,即便今夜赴死,亦是无上荣光。惧死者,此刻可去,我绝不阻拦;若愿以忠报国,共赴烈英殿者,便留下助我刺帅!” 言毕,暗影队其余九人皆相视无言,蹲守原地,谁也没动。 此刻如果退缩,纵然能保住性命,却会背负无尽耻辱,军中再无立足之地,家人亦将蒙羞,永难抬头。 第440章 有诈 万侯目光如炬,环视四周,沉声道:“既然大家皆非贪生怕死之辈,那么,就让我们同生共死,共赴荣耀!此番战功,归去时,定当共享!” 此言一出,众人心潮澎湃,再无犹豫,纷纷卸下背负的玄弓,自腰间抽出泛着寒光的玄箭,指尖轻颤,注入真气于箭矢之中,随后稳稳搭于弓弦。 随着他们的动作,一股股深邃的黑色雾气自掌心涌出,紧紧缠绕于箭身之上,犹如夜色中的毒蛇,静待出击。 这,便是夺魄兵毒,它不直接夺人性命,却以其独特的残忍,让伤口难以愈合,让人在无尽的失血中,体验生命的消逝,直至血尽而亡。 在金国,隐武者的数量远超神域之界,他们的地位也更高。 此刻,万侯等十人,心念合一,箭指中军帐内那安坐其间的身影。 一切就绪,万侯深吸一口气,低喝道:“放箭!”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十支玄箭如离弦之电,齐头并进,划破夜空。 与卢镜缘、花朵儿等人的箭术不同的是,这些箭矢在空中不循弧线,亦无繁复变化,唯余一“快”字诀。 它们在夜雨中化作十道耀眼电光,瞬息即逝,穿透绵密雨帘,精准无误地刺入中军帐内。 帐中,那人正沉浸在书卷之中,未曾料到这突如其来的袭击。 十箭齐发,正中目标,其势之猛,竟将那人身形震得翻滚而出,瘫倒在地,再无动静。 万侯十人虽亲眼目睹箭矢命中,却因夜色与雨幕所限,难以断定对方是否已当场毙命。 万侯及其部众,宛如石雕般蹲踞于地,任由瓢泼大雨肆意冲刷,他们的目光紧紧锁定着中军帐内的一举一动。 那名中箭倒下的人,在雨幕中沉寂得令人心悸,时间仿佛凝固。 良久,万侯身旁一人压低嗓音,轻声断言:“将军,他恐怕已命丧黄泉……” 话音未落,中军帐内忽现异动,那人竟奇迹般地翻了个身,由俯卧转为仰卧,这一幕令万侯心头一凛,暗道不妙——敌将未死! 他瞬间反应,玄弓入背,佩刀出鞘,沉声号令:“兄弟们,随我冲锋,斩敌首于帐内!” 言罢,他身形如猫,迅捷地朝中军帐正门疾驰而去,暗影队成员紧随其后。 及至帐前,十人默契地施展隐遁决,随着空间一阵扭曲,众人悄无声息地现身于帐中。 他们三步并作两步,直冲帅案。 低头一瞥,只见一人悠然躺于地,身着一袭洁白锦衣,气质超凡脱俗,容颜俊逸无双。 其胸前衣襟虽裂有十孔,却未见丝毫血渍渗出,身旁整齐排列着那十支玄箭。 他神色自若,嘴角挂着一抹玩世不恭的笑,仿佛刚刚发生的一切不过是场闹剧。 这一幕,让众人瞠目结舌,万侯更是震惊不已,失声惊呼:“段天扬?!” 原本静卧于地的那人,听闻他的惊呼,猛地翻身坐起,脸上洋溢着狡黠的笑容,悠然问道:“找你爸比啥事?” “啊!”万侯脸色骤变,惊呼道:“不好,有诈!速退!” 言罢,他意欲施展隐遁决遁出此地,他周身已弥漫起浓郁的黑雾,身形却未能如愿遁走。 低头一看,只见段天扬已悄无声息地扣住了他的脚踝。 万侯再次惊呼,挥刀横扫向段天扬的脖颈。 段天扬身形轻盈,犹如飞燕腾空,轻松避过刀锋,脚尖轻点刀面,在空中翻转一周,头下脚上,大手精准无误地扼住了万侯的肩头。 随后,他借助下落之势,手臂猛然一甩,万侯的身体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伴随着“砰”的一声闷响,狠狠地撞在了营帐的帆布上,帆布瞬间撕裂,万侯的身体也顺势滚落到了帐外。 段天扬落地无声,仿佛羽毛般轻盈,他边向外行去,边笑道:“大晚上的,又这么大雨,各位难得来一趟,别着急走啊!” 他话音刚落,“杀!”字如惊雷般在身后炸响,一道凌厉的刀光直奔他后脑而来。 段天扬头都没回,仅凭一记转身后踹,便精准地击中了偷袭者的下巴,那人如同断线风筝般腾空而起,重重摔落在地,当场昏厥过去。 段天扬刚迈出营帐,两道人影从他背后突袭而来,两人身形尚在半空,玄刀高擎,欲斩向段天扬的后背,却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两道玄箭自前方破空而出,它们在空中划出优雅的弧线,巧妙地避开段天扬,精准无误地洞穿了那两名暗影队员的胸膛。 随着两声沉闷的噗响,两人胸口中箭,惨叫未绝,已从半空跌落,抽搐几下后,归于沉寂。 此刻,被段天扬甩出营帐的万侯抬头,只见四周空地已被敌军占据,一排洪兴军士卒正步步紧逼,气势汹汹。 他心中暗自发狠,猛然跃起,欲施展隐遁决突破重围。 然而,就在他即将遁入虚无的瞬间,一股来自段天扬的磅礴威压,如同泰山压顶,让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万侯修为不俗,与段天扬不分伯仲,只见他身形一虚,再出现时,已立于一群洪兴军士卒之前。 他本想借隐遁决脱困,怎奈在段天扬的威压之下,他的瞬移距离大打折扣。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洪兴军士卒措手不及,当他们看清万侯的身影时,瞬间爆发出震天的呐喊,长枪、佩刀、长矛交织成一张死亡之网,向万侯疯狂刺来。 万侯面不改色,玄刀舞动,将四面八方的攻击一一化解。 在激烈的交锋中,他猛然暴喝,玄刀挥出,三名冲在最前的士兵应声倒地,血花飞溅。 趁此良机,万侯猛然向前疾冲,却未料几步之外,一柄锋利长刀如电闪般划破空气,直取他脖颈铠防的细微缝隙。 万侯心头一凛,旋即挥刀疾挡,“当啷”一声脆响,长刀被巧妙格开。 对方趁势追击,一脚势大力沉,直踢万侯胸膛。 对方虽不是修武者,但这一脚势大力沉,令万侯身形踉跄,连连后退数步。 万侯胸中怒火中烧,周身气势暴涨,只见他掌心间黑雾缭绕,逐渐凝聚成一颗漆黑如墨的小球,随着真气的汇聚,黑球瞬间膨胀至掌心大小…… 伴随着一声低吼,万侯将这颗漆黑小球猛然甩出…… 第441章 试试 黑球猛然击中一名士兵,伴随着一声清脆的“啪”,球体瞬间崩裂,化作滚滚黑雾,迅速侵入士兵的躯体。 士兵尚未来得及反应,其身体便如同被无形之手操控,急剧膨胀,仿佛被气流充盈,衣物与盔甲在这股力量下纷纷爆裂,暴露出膨胀至极的身躯。 “是暗黑之疫!快退!”段天扬身形如电,疾驰而来,他猛地抓住那名被暗黑之疫侵蚀的士兵,如同操控一颗巨大的皮球,奋力向万侯推去。 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嘭”,士兵的身体终于达到了承受的极限,爆裂开来,血肉横飞,化作漫天黑血与残肉,四散飞溅。 由于士兵是在段天扬与万侯之间爆炸,暗黑之疫的扩散被极大地限制,多数血肉被两人的铠防所阻,溅落在上,发出刺耳的“沙沙”声,同时,铠防表面竟腾起缕缕黑烟,显露出暗黑之疫的恐怖腐蚀性。 即便是暗黑之疫的施放者万侯,也无法幸免于难,他的铠防同样遭受重创,墨黑的铠防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破洞,衣物从破洞中透出。 而段天扬的铠防之下,竟还附有一层银色的金属软甲。 面对此景,万侯大惊失色,深知不敌,急忙施展隐遁决,企图逃离。但在段天扬的威压之下,他的隐遁决又只闪出数米之遥,便被段天扬如风般追上。 万侯人还未站稳,段天扬的拳头已如雷霆般轰至,精准无误地瞄准了他的面庞。 万侯仓促间双臂交叉,企图抵挡这势大力沉的一击。 随着“啪”的一声脆响,段天扬的重拳毫不留情地砸在了万侯的双臂之上,两者铠防因腐蚀而脆弱不堪,在撞击下瞬间瓦解。 万侯的双臂铠防碎裂成无数碎片,漫天飞舞,他自身也被这股力量震得踉跄后退,身形狼狈。 反观段天扬,同样遭受了反作用力,但他却显得异常从容,拳头上的铠防虽也破碎,却露出了内层奇异的金属包裹,仿佛他的拳头本身就是一件武器。 他缓缓走向万侯,手腕轻转,每一步都伴随着身上铠防的细微剥落,露出内层柔软却泛着金属光泽的软甲,它与段天扬的身躯完美贴合。 万侯强忍双臂断裂般的剧痛,勉强站起,环顾四周,只见自己的九名手下或死或被擒,无一幸免。 他的脸色阴沉如水,心中五味杂陈,深知今日之战,已是他难以承受的败局。 他死死盯着段天扬,牙根紧咬,怒不可遏地质问道:“段天扬,你早已洞悉我们今夜会来,所以在此布下天罗地网?” 段天扬悠然行至万侯面前,立定,目光掠过天际,以他为圆心的数米范围,皆在他威压笼罩下,连细雨飘落也变得缓慢,犹如慢镜头般。 他脸上挂着玩世不恭的笑,悠然对万侯言道:“看来你也不是很蠢嘛~不过……不止这里,东营、南营、西营,也都有埋伏。你,今晚跑不掉!其他三路人马,同样也跑不掉。你们这么想精忠报国,我没理由不成全你们。” 万侯闻言,脑际轰然一震,原来除此之外,其他三营皆有埋伏。 他本以为己方行动隐秘,潜入敌后,神不知鬼不觉。 殊不知,自他们踏入大营的那一刻起,便已步入对方监视之下,连他说过什么话,都尽在对方的掌握之中。 万侯深吸口气,道:“今日,我万侯算是认栽了!段天扬,你可有胆量与我一战?” 言罢,他挺身而立,手中玄刀直指段天扬面门。 段天扬淡然一笑,轻轻摇头,语带慈悲:“你修为跟我差不多,但你不是我的对手。我劝你,马上放下武器,或许还有一条生路。若执迷不悟,唯有死路一条。” 自穿越至神域之界,他历经无数战役,修为与战技日益精进。 他之风属性,虽不克五行,亦非五行所能制。 而风属性之独特,在于其速度无双,恰能克制隐武者之速。 隐武者以快为尊,隐遁决更是神出鬼没,然风属性亦追求极致速度,二者交锋,隐武者一旦失速,其技能短板便暴露无遗。 段天扬的劝降之语,在万侯耳中变了味,更多是恐吓的成分。 他冷笑着回应:“段天扬,你未免也太自大了,即便你身披宝甲,胜负之数,亦犹未可知!” 段天扬闻言,只是轻轻颔首,笑容中带着几分玩味:“既然你想跟我单挑,那就来试试好了。” 言毕,他悠然自得地抽出肋下佩刀,手腕轻抖,完成注灵。 同一时间,万侯身形如鬼魅般消失不见,再出现时已至段天扬背后,玄刀划破空气,直指其腰腹。 不过他这一刀只砍中了残影,段天扬的真身已然不见。 万侯脸色骤变,正欲寻觅,却突闻背后风声鹤唳。 他心中暗呼不妙,仓促间将手中刀向后一挡,“当啷”一声巨响,段天扬的刀势如惊雷般砸来,震得他踉跄数步。 未及站稳脚跟,段天扬已施放出利刃风暴,无数风刃如潮水般汹涌而至,将万侯逼得连连闪避。 让他惊骇的是,风刃竟能随他身形变化而转向,情急之下,他身形化为几缕黑雾,瞬间遁入虚空,避开了这致命一击。 风刃轰击在黑雾之上,发出嘶嘶声响,随后消散于无形。 段天扬身形未停,迅速逼近在不远处现身的万侯,玄刀带着破空之声,猛然劈下。 万侯仓促应战,两刀相击,“当啷”一声,震耳欲聋,劲风四溢,吹散了周遭的雨水,连地面上的积水也被震得四溅。 万侯的双脚紧贴地面,向后疾滑出数米,他单脚猛然踏地,稳住身形,随即如同弹簧般反射回去,手中玄刀直指段天扬的咽喉。 段天扬反应迅捷,立刀相迎,刀锋相击,铿锵之声震耳欲聋,火星四溅。 一击未中,万侯身形诡谲,再次消失于众人视线,再现时,已悄然立于段天扬背后,玄刀如龙,横扫其后脑。 段天扬无需回首,已听对方刀锋划破长空,带起一阵尖锐的风声,连雨滴被斩断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他身形一矮,玄刀险之又险地从他头顶掠过,而他手中之刀,则顺势上挑,直指万侯下盘要害。 万侯不假思索,挥刀硬撼,两刀再次交锋,反震之力让段天扬连退两步,而万侯则借势腾空而起,凌空挥刀,释放出暗黑之束。 一股浓郁的黑雾猛然涌出,迅速将段天扬包裹其中,仿佛一条无形的锁链,一圈又一圈地缠绕住他的身体…… 第442章 试试就逝世 眼见段天扬被自己的暗黑之束困住,万侯心中涌起一阵狂喜。 他借由下坠之势,手中长刀挥舞,直取段天扬的项上人头。 此时的段天扬正被黑雾紧紧缠绕,动弹维艰,面对这致命一击,他深吸一口气,全身力量汇聚于一点,猛然间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怒吼。 与此同时,缠绕在他周身的黑雾被硬生震开,四散而去。 紧接着,段天扬横刀立马,以不可思议的速度硬撼万侯的重击。 “铿锵!”一声巨响,犹如天际炸雷,震撼着在场的每一个人。 地面仿佛也为之颤抖,以两人为中心,方圆五六米内,雨水被这股力量震得无影无踪,形成了一个半球形真空区域。 积水被这股力量弹射向四周,如同锋利的刀刃,击打在洪兴军的身上,发出劈啪的声响,众人纷纷以臂遮面,连连后退,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再看场中,段天扬因双腿深深嵌入地面而显得矮了半尺有余,万侯则在空中翻腾数圈后才勉强站稳,止不住地向后踉跄数步。 紧接着,两声清脆的“咔、咔”响起,两人手中的玄刀几乎同时碎裂,碎片散落一地。 段天扬随手扔掉手中的刀柄,身形前倾,将双腿从泥土中奋力拔出。 他扭动脖颈,伸展筋骨,浑身骨骼发出阵阵清脆的响声。 万侯凝视着段天扬,同样丢弃了手中的残刃,短暂的沉默后,他猛然暴喝一声,如同猎豹般向段天扬扑去,一拳直击其面门。 待至近前,段天扬身形灵动一侧,掌心轻抬,巧妙化解攻势。 砰然一声,万侯之拳落于其掌心,段天扬身形微晃未倒,旋即掌心翻转,紧握对方拳锋,另一手迅疾探出,紧扣万侯腰际。 他双臂猛然发力,向外一展,伴随着一声“走你!”,万侯随之被甩飞出去。 他人还在半空,段天扬身形倏忽一闪,如同龙腾九天,瞬间跃至万侯头顶之上。 他在空中一个翻腾,由上至下,一拳裹挟着风雷之势,轰然砸落。 万侯双臂猛然抬起,试图抵挡这雷霆一击,然而,段天扬的拳势太过迅猛,竟将他腾空的身形硬生生震回地面,伴随着一声沉闷的“嘭”,泥土飞溅。 万侯刚从泥水中挣扎站起,段天扬的身影已在空中再度化作一道流光,瞬斩之术如闪电般直射而来。 嗡的一声,空气仿佛被撕裂,段天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掠过万侯身旁,其伸展的手臂精准无误地击中了万侯的脖颈,将他如断线的风筝般撞飞数米之遥。 万侯的身躯在地面翻滚了十余米,方才勉强止住,但段天扬的攻势并未因此停歇,他再次施展瞬斩,伴随着双拳的怒涛,直击万侯胸口。 面对这连环攻势,万侯心中惊骇万分,他身形一晃,仿佛融入了夜色之中,化为一团黑色雾气,堪堪避开了段天扬这致命的一击。 当他出现在段天扬身后时,后者的反应同样惊人,仿佛背后生眼,只见他一个低身躲避,顺势倒蹬出一脚,却再次踢中了一片黑雾。 正当众人以为万侯已逃脱之际,他却从段天扬身侧暴吼而出,双手如同铁钳般抓住了段天扬的两肋。 他先是猛地将段天扬推出数米,随后又用力一抡,将段天扬狠狠甩飞。 段天扬的身形如同回旋镖般,去得快,回得更快,眨眼间已重新出现在万侯面前,右膝高抬,直砸万侯面门。 万侯大惊失色,本能地向旁一闪,勉强避开这一击,随后双手迅速探出,紧紧抓住段天扬的腰身,试图将其制服。 可段天扬岂是等闲之辈?他双手同样紧扣万侯肩头,两人竟同时摔倒在地,纠缠在一起,翻滚不休。 在这场近身格斗中,两人都展现出了惊人的实力。 段天扬在心中暗暗点头,他知道,单凭武技而论,自己与万侯实乃伯仲之间,想要轻易取胜,绝非易事。 他有想用使用手上的吞噬之戒,但万侯并非普通修武者,而是暗黑系的隐武者,其体内的真气与自己截然不同,若贸然使用吞噬之戒吸食其真气,后果将难以预料。 段天扬不愿拿自己的性命去冒险,再加上,他还有杀招未用…… 两人在地上翻滚不休,万侯拼尽全力,将段天扬牢牢压制于身下,拳头如雨点般砸向他的面庞。 段天扬机敏应对,双掌交叠,形成一道坚实的屏障。啪啪之声不绝于耳,就在万侯后力不足时,段天扬找准时机,瞬间扣住万侯的手腕。 万侯惊愕之余,正欲挣脱,却见段天扬掌心之中,数根金属细丝轻盈而出,悄无声息地缠绕上他的手臂,继而蔓延至脖颈,仿佛一张细密的网,将他紧紧束缚。 万侯心中大骇,他从未见过如此诡异莫测的武器,慌忙之中伸出另一只手,企图扯断这些细丝,然一切为时已晚,段天扬心念一动,万象环所化的钢丝猛然回缩,伴随着一声清脆的咔嚓,万侯脖颈处的铠防应声而裂,紧接着,他的头颅竟被这锋利的钢丝硬生生割断,滚落在地。 鲜血如泉涌般自万侯的断颈处喷溅而出,染红了段天扬的身躯与面庞。 他缓缓推开那无头的身躯,艰难地从地上爬起,长舒了一口气。 这一战,他胜得艰难,若非有万象环相助,胜负实难预料。 随着战斗经验的日益累积,段天扬对万象环的驾驭愈发炉火纯青。 每一次的运用,都仿佛解锁了万象环更深层次的奥秘,其变化万千,令人叹为观止。 观战的众人一脸惊讶,他们不知道万侯的头颅是如何被割落的,只觉眼前一花,段天扬便已扭转乾坤。 因万象环所化的钢丝细若游丝,若非近距离细看,根本难以察觉。 直至段天扬从容起身,周围才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与掌声,如潮水般汹涌澎湃。 紧接着,洪兴军的呐喊响彻云霄,整齐划一:“洪兴!洪兴!洪兴!” 第443章 僵局 正如段天扬所说,四营之内,皆已布下天罗地网。 他亲自坐镇北营,易水柔则坐镇西营,丘铁衣镇守南营,而古剑鸿则伏于东营。 此番,金国十四军团的暗影队倾巢而出,兵分四路,分赴四营,意图摸清敌军主力所在。 然而,这四十余名精锐之士,潜入敌营后,便如同泥牛入海,再无音讯。 直至晨曦初破,雨幕渐收,金军的探子才惊觉异常——敌军四营之外,赫然悬挂着暗影队员的遗体与头颅,触目惊心。 探子匆匆返城,将这一噩耗急报于吴有强与完颜烈。 闻听此言,完颜烈面色骤变,仿佛被抽空了所有力气,瘫坐于椅,眼神空洞,久久未能回神。 吴有强亦是面色铁青,额头冷汗涔涔,呆立当场,无言以对。 时间仿佛凝固,直至完颜烈颤抖着手端起茶杯,轻啜一口,方缓缓开口:“我军的暗影队,竟在一夜之间化为乌有。他们,可都是修为高深的隐武者啊!” 隐武者不适合冲锋陷阵,但其遁形匿迹、逃脱追捕之能,堪称一绝。 而今,四十余名隐武者,包括天罡境的万侯在内,竟全数折戟沉沙于敌营之中,这一消息,让完颜烈的心沉入了谷底,对十四军团的损失更是难以估量。 田野在一旁,不禁长叹一声:“看来,我们终究还是低估了敌军。他们显然早已料到我军会有此举,所以提前布下陷阱,就等着我军往里跳。” 完颜烈闻言,猛然将手中茶杯重重一顿,挺身而起,怒目圆睁,吼道:“事已至此,再说这些又有何用?我军的暗影队,已然不复存在!” 这吼声,与其说是对田野的责备,不如说是他内心无尽的懊悔与愤怒,自责于自己草率行事,将宝贵的暗影队推向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田野紧锁眉头,沉思片刻后,沉声言道:“我们必须即刻从军中挑选出一批忠勇之士!” 言罢,吴有强与完颜烈不约而同地将目光聚焦于他,异口同声地询问:“田将军之意,莫非欲行夜袭敌营之策?” “非也!敌情未明,贸然出击,无异于将兄弟们的性命置于不顾,实乃不智之举。” “那挑选忠勇之士又有何用?” 田野眼神一凛,字字铿锵:“将他们暂时安置于牢狱之中。” “啊?”吴有强与完颜烈面面相觑,难以置信。 二人心中不禁生疑:田野莫非是急火攻心,失了方寸? 当日清晨,洪兴军南营战鼓雷动,辕门洞开,万名将士如潮水般涌出,直逼金陵镇城下,挑衅辱骂,意图激怒城内金军,诱其出城决战。 面对敌军的嚣张气焰,吴有强与完颜烈意见一致,决定坚守不出,并严令三军,谁敢擅自出城迎战,无论胜负,皆以军法严惩。 洪兴军在南城外叫嚣了一整个上午,见金军不为所动,只得悻悻然撤回南营。 未几,北营又有一万精兵杀到,于北城门外继续挑衅。 然而,北城亦是城门紧闭,吊桥高悬,不为所动,毫无出战之意。 直至夕阳西下,北城外的洪兴军才纷纷撤回北营。 经慕城一役,金军已深谙与洪兴军正面交锋之弊,深知己方非其对手。 为避免重蹈覆辙,金军唯有依托城池牢固,坚守不出,方为上策。 而洪兴军兵力不足,面对固若金汤的金陵镇,他们也无法进行强攻,难以打下不说,更会徒增伤亡。 于是,一连四日,洪兴军选择在金陵城前以骂阵为策,言辞之犀利,直教金人祖宗十八代皆不得安宁。 然而,城内的金军却吃了秤砣铁了心,始终坚守阵地,任凭城外骂声震天,亦不为所动。 城楼上的守军被骂得心烦意乱,只得撕衣为塞,以求片刻宁静。 洪兴军求战心切,金军则坚守如磐,金陵镇之战,一时之间陷入了僵局。 即便是智计无双、善战统兵的易水柔,面对如此死局,亦感束手无策。 金陵镇这边的战场陷入僵局,但北方主战场却依旧烽火连天。 易天与凌紫烟这位新晋的神域之主,亲率国军,于淮州屡战屡胜,气势磅礴,如入无人之境,直捣金州腹地。 在金州,国军八大军团与金军十大军团在辽阔平原上展开了正面较量。 首日交锋,双方伤亡便已逾五万之众,这仅仅是战役的序曲。 次日再战,伤亡人数更是激增,一日之间,双方加起来竟有十万多伤亡。 为弥补前线损失,双方皆从后方紧急调集地方军增援,兵力非但未减,反而增加。 国战至此,已演变成一场残酷的消耗战,正面战场更是成为了吞噬将士生命的绞肉机。 一直打到第六日,双方均伤亡惨重,疲惫至极,此时的比拼已非兵力与战力,而是意志与坚持。 战事胶着至此,金军终显疲态,第七日晨曦初现,其大营高悬免战之牌,闭营不出,此举无异于为国军将士注入了一剂强心针。 凌紫烟断定金军已至极限,岂能错失此天赐良机? 她毅然决然,挥师猛进,誓要一举击溃金军主力,将其吞噬。 这场攻坚战,惨烈异常,血色染红了天际。 国军如潮水般涌向金营,几度将其撕裂,而金军亦非等闲之辈,顽强反击,一次次将缺口封堵。 双方你来我往,战至日薄西山,夜幕低垂,方才暂息烽火。 神域之界的国军,一直都以坚韧着称,但在这场鏖战中也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归营后,遍地皆是疲惫不堪的身影。 次日,本应是休养生息之时,金军却一反常态,主力尽出,主动挑衅。 国军将领们忧心忡忡,纷纷劝谏凌紫烟避其锋芒,连易天也持此见。 连日激战下来,国军将士们已疲惫至极,难以再战。 然而,凌紫烟却力排众议,坚持出战。 她的话语掷地有声:“这些天来激战连连,我军虽然疲惫,金军也不例外。双方体力消耗相当,此刻比拼的就是意志。我神域儿女,岂能在意志力上逊于他人?再者,金军若死守营寨,或难攻克;今其主动求战,我等又何惧之有?” 第444章 天外之物 在凌紫烟的主张下,国军将士们虽身心俱疲,却还是全体出动,与金军决一死战。 踏入战场那一刻,眼前的景象令众将士哑然失笑——金军的阵型犹如一盘散沙,毫无章法可言,士兵们混乱地挤作一团,完全失去了军团应有的秩序与威严。 在军团战中,阵型犹如灵魂,是胜负天平上的关键砝码。 即便双方实力悬殊,只要阵型稳固,便有一战之力;反之,一旦阵型崩溃,胜利的天平便会迅速倾斜。 凌紫烟端坐中军,目睹金军乱象,嘴角不禁露出轻蔑的笑意,她对左右将领笑道:“金人已连基本的阵型都无法维持,居然还敢主动挑衅,真是可笑!” 周围将官虽附和而笑,却也有人眉头紧锁,提醒凌紫烟金人此举或藏有诡计,应谨慎应对。 然而,凌紫烟坚信眼见为实,金军的混乱绝非伪装。 兵书有言,军团战的本质在于阵型与纪律,以乱对整,无异于自取其败。 她不顾将领们的劝阻,果断部署战术:第三、第五军团冲锋在前,力求中央突破;第二、第六军团分列两翼,夹击金军侧翼;第七、第八、第九军团则作为后援,随时准备支援;而第一军团,则随她掠阵。 随着国军主力军团如潮水般涌向金军,后者的阵营瞬间陷入混乱。 显然,金军并未料到神域军会如此果敢地应战,面对汹涌而来的敌军,他们开始慌乱后退。 金军的反应无疑是给神域军打了一针强心剂,他们的步伐愈发坚定而统一,每一步都伴随着武器与盾牌的铿锵交响,齐声高呼:“神域!神域!神域!” 这激昂的呐喊响彻云霄,仿佛连天地都为之动容。 随着双方距离的急剧缩短,第三军团的军团长从衣襟中取出一方手帕,轻轻扬起,只见手帕随风向前翩跹,预示着连老天都站在他们这边。 当两军相距仅一百五十步之遥时,第三军团主帅果断下令,准备放箭。 随着命令的下达,国军放缓了行进的步伐,将士们统一拈弓搭箭。 国军的箭矢,本已拥有百步穿杨之威,而今更借风势,射程倍增。 只见第三军团阵中,黑幕骤起,遮天蔽日,国军箭雨如同乌云压顶,携带着刺耳的呼啸声,无情地扑向金军阵地。 面对这铺天盖地、令人胆寒的箭阵,金军阵中惊呼四起,士气瞬间崩溃,他们甚至连盾阵都未曾架起,便开始四散奔逃。 速度稍逊的士卒,只来得及迈出几步,便被密集的箭矢无情地钉倒在地。 箭矢如倾盆暴雨般覆盖,将他们的身影吞噬,地面瞬间化为黑色荆棘丛,既不见尸体轮廓,亦难觅一丝空地,唯余箭矢密布。 神域军的箭阵,真可谓是名不虚传,敌人身陷其中,既无法抵挡,亦无处遁形,即便是武艺超群的修武者,亦难逃被瞬间穿刺成刺猬的厄运。 在神域军用箭矢编织的死亡之网下,金军如退潮般汹涌溃散,这无疑是痛打落水狗的良机。 神域军的步伐愈发坚定,追击之势锐不可挡。 然而,当金军的前锋逐渐退出视线,一幅赫然不同的画面展现在众人眼前——一列列严整的步兵方阵巍然屹立,方阵前沿,更是横亘着一排排的火炮,这在神域军的认知中,无异于天外之物,引发一片愕然与不解。 正当众人满腹狐疑之际,金军士兵手中的火种悄然点燃了火炮的引线。 刹那间,上百门火炮轰鸣,天崩地裂般的声音震撼着每一寸空间。 神域军的前线,重盾兵如同风中残烛,人盾俱碎,血花飞溅,将士们或化为血肉模糊的一片,或四肢残缺,哀嚎遍野,惨烈至极。 金军所操持的火炮,乃是最为古朴之形制,非今日之炮弹所及,内里满载碎石与锋利铁片,射程虽不远,精准度亦难言,然其覆盖范围之广,令人咋舌。 一炮轰鸣,碎石铁片如狂风骤雨般倾泻而出,对那密集排列、毫无闪避之地的神域军重盾方阵,造成了毁灭性的打击。 金军仅一轮炮火洗礼,便轻易撕裂了神域军的前线防御。 随即,金军方阵中,士兵们又端起火筒枪,对神域军阵营展开了无情的齐射。 神域军的箭矢虽能借风势远达一百五十步外,但在火药推力的碾压下,火筒枪即便逆风,射程亦能轻易超越五百步,这就是冷兵器与热兵器之间的差距。 此刻,这场两国间空前绝后的会战,已彻底沦为一场单方面的屠戮。 神域军士卒在火筒枪的咆哮下,一排排倒下,而在火炮的肆虐中,更是成堆成群地被撕裂成碎片。 这两种前所未见的武器,对神域军而言,无疑是天降惊雷,将他们打了个猝不及防。 第二、第三、第五、第六军团的军团长竟还下令,让麾下的将士们加速推进,冲向敌军,展开近身肉搏战。 可在大规模火器的攻击下,将士们又怎么可能近得了对方身? 神域军的推进仿佛是赴死之举,每向前迈出一步,都有成百上千的将士倒下。 眼见步兵军团无法顶住敌军的攻势,且伤亡惨重,神域军第九军团毅然从步兵方阵中冲出,对金军方阵实施了骑兵冲锋。 神域军的第九军团是重装骑兵军团,他们在冷兵器时代就如同重装甲部队一般威武。 然而,在火器面前,重装骑兵的防御显得无济于事。 那些弓弩无法穿透的重甲,在火炮和火筒枪的攻击下轻易被击穿。不仅如此,他们身上重甲还导致行动迟缓,在战场上显得更加不利。 第九军团的冲锋只能用一个惨字来形容,在轰鸣的炮声和密集的射击声中,一营又一营的重装骑兵冲向敌阵,却又一营又一营地倒下。 金军方阵前的空地上,人和战马的尸体堆积如山,形成了一道难以逾越的肉墙。 火器的横空出世与广泛应用,彻底颠覆了神域之界与金国间的战局。 神域军昔日之全面优势,瞬间土崩瓦解,陷入全面的劣势。 步兵军团与重装骑兵皆受阻不前,直至此刻,神域军方恍然大悟,此战已无力回天,唯有撤退方能保存实力。 然而,双方仅距百步之遥,而火筒枪射程却达五百步,火炮更远,这四百步的距离,如同天堑,想撤退又谈何容易? 第445章 全军覆没 在神域军开始撤退之际,金军却如同猛虎下山,开始向前推进。 前线士兵在完成火筒枪的射击后,迅速停下脚步,重新装填火药和钢珠。 与此同时,后排的士兵继续前进,将已经装填好的火筒枪瞄准前方进行射击。 这种战术反复进行,士兵们边射击边推进,使得神域军的撤退,变成了一场被金军追杀的惨烈景象。 在这其中,无数将士因倒下而自相践踏,不幸丧生。 在神域之界后世的记载中,金州一战被描述为神域之界有史以来最为惨烈的败北。 当金军突然动用火器时,结局就已经决定。 此战,神域之界共有八个国军军团和两个地方军军团参战,总计近百万人。 战斗结束后,第九军团全军覆没,二、三、五、六军团几乎损失殆尽,七、八军团也伤亡过半。 唯有第一军团因掠阵而伤亡较小,护送凌紫烟跟易天仓皇向神域之界败退。 此次国战,神域军遭受重创,总兵力损失逾七十万之众。 而最后一战,更是折损高达五十万众,其中过半非战死,而是不幸沦为金军俘虏。 这二十余万俘虏的命运同样悲惨,被迫在战后修复金国残破的城邑,食不果腹,劳役繁重,其苦难与战死无异,多数在无尽折磨中消逝。 而凌紫烟在残部护卫下,历经重重围追堵截,历经十余次激战,终于狼狈退回至神域之界。 金国岂会错过这绝佳的追击机会?数十万金军一路追击,越过两国边境,深入神域之界境内进行追杀。 他们的火器军团从边境一直追至神域之界境内,最终追上了凌紫烟和易天所在的第一军团,展开了一场惊心动魄的战斗。 在这场战斗中,易天为护凌紫烟不幸战死,而凌紫烟则在残部的拼死保护下暂时逃脱,下落不明。 当然了,这些都是后话。 镜头回到金州平原大战的最后一天,当神域军大败的消息通过飞鸽传书传至金陵镇时,吴有强的眼泪不禁夺眶而出。 一旁的完颜烈、田野等将领见状都感到十分惊讶,他们不明白吴有强为何突然哭泣。 完颜烈走上前去,声音颤抖地询问:“吴将军,我军……莫非在北方战败了?” 吴有强轻轻摇头,将手中的战报缓缓递向完颜烈,随后仰天长叹,声音中满含感慨:“大事已成!” 完颜烈双手接过战报,目光如炬,细细研读那简短的几行字,眼眶不禁湿润,愣怔片刻后,他猛然抬头,只见众将皆以热切的目光注视着自己。 他高举战报,声音激昂:“胜了!北方战场,我们大获全胜,神域军已全军覆没,太好了!” 此言一出,原本沉寂的大厅瞬间沸腾,欢呼声此起彼伏,金军将领们激动得手舞足蹈,有的甚至喜极而泣。 田野也长舒一口气,心中大石终于落地。他眼神闪烁,似有所思,轻声问道:“这份捷报,可是前方将士们以飞鸽传书送达?” 吴有强闻言,激动之余,用衣袖轻拭眼角泪光,应声道:“正是!” 田野沉吟片刻,缓缓言道:“神域军遭遇重创,或已全军覆没,恐难有战报飞传,即便有,亦是人力跋涉,难以企及飞鸽传书之速。” 吴有强面露疑惑,而完颜烈则直接了当地追问:“田将军,此言何意?但说无妨!” 田野淡然一笑,目光落在完颜烈手中的战报上,悠然说道:“北方战局,唯我等洞悉,金陵洪兴军尚蒙在鼓里,此乃我军歼灭城外之敌的天赐良机。” 闻听田野之言,吴有强与完颜烈眼眸闪烁,瞬间洞悉其意,而其余众将则面露困惑,不解何以城外洪兴军可全歼。 见状,二人相视一笑,悠然言道:“诸位可曾细思,北方之战,我军何以令神域军全军覆没?” 捷报虽喜人,但深思之下,却显得极不可思议。 敌我双方兵力相当,己方为何能克敌制胜,甚至将其全歼,这其中奥妙,实耐人寻味。 完颜烈爽朗道出缘由:“此役我军之所以能大获全胜,全仰仗君主先前精心研制的秘密武器。” 他的话语中透露出无尽的自豪与神秘。 “秘密武器?”众将闻言,无不瞪大双眼,满脸惊愕。 “正是火炮与火筒枪!”完颜烈继续说道,眼中闪烁着光芒,“这两种武器,乃是在朝廷掌握了火药后,由君主亲自督造,秘密研发的绝世利器。北方战场上,我军之所以能战胜神域军,全赖它们的威猛之力。而今,在金陵镇,就藏有这两样宝物!” 金国朝廷对火器的保护可谓密不透风,即便是金军之中,除军团长与副军团长外,多数将领亦不知晓其存在,士兵们更是对其一无所知。 如此布局,只为在关键时刻,给予神域军致命一击。 听完完颜烈的揭秘,众人面面相觑,震惊之余,更添几分期待。 田野适时接过话茬:“既然北方战场已借火器之力大获全胜,那么,我们也不必再遮遮掩掩。是时候,让金陵镇内的火器重见天日,展现它们的真正威力了。” 言毕,他朝吴有强与完颜烈会心一笑,补充道:“那些被投入大牢的将士们,也将迎来他们的用武之地!” 田野的判断精准无误,金陵镇外的洪兴军跟朝廷军,确不知晓国军已遭遇重创的消息。金陵之战久拖不决,金军的死守让他们倍感焦灼。 这晚,段天扬跟易水柔以及数位军中骨干,于中军帐内商讨。 冯胜眉宇紧锁,沉声道:“据急报传,公主与易大人已亲率国军主力逼近金州,金军亦于金州平原布阵以待,显然是想在此地与我军一决雌雄。若我方能及时驰援,于敌后猝然发难,则胜券在握!然现状堪忧,我方被金陵坚城所困,寸步难行,此等良机或将错失,令人扼腕!” 言罢,帐内一片沉寂,众人皆心知肚明。 易水柔轻启朱唇,询问道:“冯将军可有妙计破局?” 第446章 饿鬼出牢 “郡主,或许我们可尝试避开金陵镇,向金州挺进?”冯胜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试探。 未及易水柔回应,文道尊已连连摇头,坚决反对:“此举万万不可!若我军绕过金陵镇,那盘踞其中的十万敌军,便如同悬于我军背后的利刃,随时可能给予我们致命一击。届时,非但我军无法偷袭敌后,反而会陷入被敌军偷袭的境地!” “文先生所言极是!”郑光适时接过话茬,“若绕开金陵镇,我军便如同无根之木,后勤补给断绝,退路亦被斩断。一旦战事稍有波折,恐有全军覆没之虞!” “难道我们要被金陵镇内那十万敌军,生生拖垮于此吗?”冯胜双手一摊,目光急切地扫视众人,急声质问道。 易水柔轻抚下巴,沉默中透露出深沉的忧虑。 金陵镇之战的冗长,无疑错失了参加正面战场的先机。 但若舍弃此镇,绕道金州,又会如文道尊与郑光所说,己方恐将陷入补给断绝、孤立无援的绝境。 十万大军若不能与公主大军顺利会师,粮尽援绝之下,后果难测。 她目光转向段天扬,声音中带着一丝急切:“段大人,你曾突袭金陵镇,能否确认城中粮草已尽数焚毁?” “这个嘛……”段天扬回忆起那场突袭,诚然,他们焚毁了城中大量粮草,但那是不是金军的全部储备,他也不能确定。 他微微摇头,语气中透着谨慎:“我不敢保证城内的粮草已经全烧了,毕竟当时时间紧迫,不过我们烧掉的那些军粮起码有上百万石,我不认为城内还藏有更多的粮草。” “如此说来,城内敌军应早已粮草尽绝才对……”她话音未落,一名士兵自门外疾步而入,匆匆向易水柔和段天扬行礼,急报:“郡主、大人,我方刚刚截获一批自金陵镇城内仓皇逃出的金兵。” 此言一出,众人眼中顿时闪过一抹亮色,正愁城内情势不明,此番却是意外之喜,犹如天降甘霖。 段天扬急忙问道:“一共抓到多少人?” “回禀大人,不下百人之数。” “马上把他们带过来!” “是,大人!”士兵应声而去。 待其离去,段天扬嘴角勾起一抹淡笑,悠然言道:“城内敌军到底有没有断粮,马上就能知道了。” 不久,百余名金军俘虏在士兵的押解下,抵达中军帐前。 他们面容憔悴,面黄肌瘦,衣衫褴褛,盔甲松垮,仿佛一阵风便能吹倒,其状之惨,令人不忍直视。 易水柔与段天扬等人步出帐外,目睹此景,心中不禁讶异。 这些金兵如同流离失所的难民,身上哪里还有半点军人的样子? 更有甚者,站立不稳,颓然倒地,在士兵的粗暴驱赶下,他们才勉强挣扎着起身,双腿颤抖,犹如风中残烛。 审视完这些金兵,段天扬沉声询问:“你们是金军哪一个军团的?” “小……小人乃第八军团一员。” “我乃第十四军团!”金兵们争先恐后地回答,声音中夹杂着慌乱。 “你们深夜出城,莫非意图偷袭我军营地?” “不……不敢,大人明鉴,我等实为逃离苦海,特来……特来向大人乞降……”一名看似首领的金兵,声音颤抖,言辞间满是惶恐。 “乞降?为什么?”段天扬缓缓逼近,双手悠然背负,嘴角勾起一抹淡笑,问道:“难道城里发生了什么事?” “大人有所不知……城内生活已至绝境,我等已两日未尝粒米之食!”言罢,他猛然跪地,声泪俱下,“恳请大人慈悲为怀,赐我等一口饭食,一条生路,我等愿誓死效忠大人,肝脑涂地亦在所不辞!” “求大人垂怜,赐我等活命之粮……”其余金兵亦纷纷跪倒,叩首乞求,场面凄然。 段天扬与易水柔交换了一个眼神,他蹲下身,轻拍那首领的肩膀,语气温和道:“吃的不是问题,我也可以不杀你们,但是你得回答我几个问题。” “大人但问无妨,小人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很好!那我问你,城内的粮食都吃光了吗?” “确已断粮两日有余。初时一日三餐尚能勉强维持,而后减至两餐、一餐,直至今日,粒米未进,饥饿难耐,我等才不顾生死,冒险出逃……”言及此处,他泪流满面,身后的士兵亦是泣不成声。 段天扬眉头微蹙,再次询问:“这偌大的城池,怎会连一粒军粮都不剩?” “大人,城中本储备丰盈,但不幸遭逢变故,粮草尽被烧毁,那粮仓,连耗子也寻觅不到一粒残食。” 言毕,段天扬嘴角不禁微扬,随即向身旁的洪兴军士卒吩咐道:“去拿些干粮来,分给他们。” 士卒们应声而动,不久,两名士兵便抬着一大筐干粮归来。 这干粮,乃军中特制,历经日晒风干,脱水而存,虽口感粗粝,却足以果腹。 金兵们跪伏于地,目睹这一幕,眼中闪烁着绿光,喉咙间不住地吞咽着口水,眼神中满是渴望与急切。 段天扬望着这一幕,轻笑一声:“还等什么?快去吃吧。” 话音刚落,那百余名金兵仿佛饿虎扑食,猛然冲向干粮筐,双手齐下,不顾一切地将干粮塞入口中。 段天扬凝视着这群狼吞虎咽的金兵,心中暗自思量,随即吩咐周围士卒:“再抬几筐来,让他们吃到饱为止。” 他心里清楚,这些金兵饥饿至此,若不加节制,恐有撑破肚皮之虞。 但此举实乃有意为之,意在试探其饥饿真伪,进而验证城中是否真的粮食尽绝。 就在金兵贪婪地争抢干粮,狼吞虎咽之际,段天扬从容步入其群,猛然拎起一名魁梧金兵,沉声道:“你等会儿再吃。” 金兵惊愕之余,口中尚含未咽之食,目光呆滞,含糊不清地哀求:“大……大人,何……何故……” 段天扬轻唤一旁瘦弱兵卒,吩咐道:“给他一柄长矛,你二人即刻较量一番。” 此言一出,金兵面色骤变,惊恐万状,连连告饶:“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 第447章 真真假假 段天扬拍了拍金兵的肩头,语带安抚:“别怕,就是切磋一下而已,点到即止,不会要你命的。” 言罢,他示意手持双矛的士兵上前,将一矛递予颤抖不已的金兵手中。 士兵随即后退数步,双矛紧握,摆开阵势,大喊一声:“来吧!”。 金兵目光在段天扬与对面士兵间徘徊,身体因恐惧而颤抖不已,进退维谷,显得异常无助。 段天扬见状,语调悠然却透着不容置疑:“全力以赴吧,如果你输了,后果自负。” 此言一出,金兵浑身一激灵,再不敢有丝毫犹豫,大吼一声,挺矛直冲向对手,矛尖直刺士兵胸膛。 士兵深吸一口气,手腕轻转,长矛一挑,令人惊异的是,瘦弱士兵稳如泰山,反观身材魁梧的金兵,却踉跄数步,长矛脱手而出…… 他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望着自己空荡的双手,一时愣在原地。 不待他回神,士兵已趁势而上,怒喝一声:“杀!”长矛直指金兵要害。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段天扬身形一闪,如同鬼魅般出现在金兵身旁,轻轻一拉,化解了这致命一击。 他转而对士兵温和说道:“够了,我刚才已经说过,只是切磋,不可伤人性命。” 士兵闻言,惊出一身冷汗,连忙收矛行礼,惶恐道:“请大人恕罪。” 段天扬摆摆手,示意其退下,随后转向金兵说道:“你可以去吃饭了。” 那名金兵如释重负,连声道谢后,一头扎进了疯狂抢食干粮的人群中。 段天扬微微一笑,走到易水柔身边,轻声询问:“郡主都看到了吗?” 她点了点头,聪明如她,自然领悟了段天扬的深意。 她幽幽地开口:“这些人连武器都握不稳,又如何应战?看来,我们可以考虑强攻金陵镇了。” 段天扬含笑应答:“或许不用强攻,他们就会主动出城突围。” 二人正交谈间,一名金兵突然倒地,他一手紧扼脖颈,一手指向塞满干粮的嘴巴,发出无助的呜咽。 周围的金兵和洪兴军士兵都被这一突发状况震惊,纷纷围拢过来,却发现这名金兵因暴食干粮而噎住了自己。 段天扬冷静地命令:“去打些水过来。” 随即,便有士兵提来几桶水,饥渴难耐的金兵们蜂拥而上,争抢着喝水。 然而,经过脱水处理的干粮在胃中迅速膨胀,短短时间内,就有十多名金兵痛苦地捂住肚子摔倒在地,其中几人痛苦呻吟,另有几人甚至被活活撑死。 见此情形,段天扬与易水柔对视一眼,心中已是明了,他们无需再逼问这些金兵任何事情,事实已摆在眼前:金兵的饥饿绝非伪装,而是真饿到了极致。 众将紧随他二人步入中军帐内,无不展颜欢笑,嘴角上扬。 冯胜难掩兴奋之情,朗声道:“郡主、段大人,依我看,明日便是我们进攻金陵镇的大好时机。” 张辽亦是满面春风,信心满满地附和:“以金军目前之颓势,我军只需雷霆一击,金陵城门必破无疑!” 一旁的易水柔轻轻摆手,语气中透露着从容不迫:“我军无需急于强攻,只需静待城中敌军自乱阵脚,主动求战。若无意外,一两日内,他们必将按捺不住,向外突围。” 此言一出,众人相视而笑,气氛更添几分轻松。 易水柔与段天扬没料到的是,金军竟有着超乎寻常的忍耐力。 次日清晨,金陵镇依旧风平浪静,城头之上,巡逻的军兵队列整齐,站岗的士兵身姿挺拔,丝毫不见粮食短缺的慌乱。 这一幕,反而让洪兴军与朝廷军的将士们更加坚信,金军的平静不过是强弩之末的伪装。 时间流逝,转眼已是第三日,金陵镇内依旧没有丝毫动静,金军似乎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对外界的一切置若罔闻。 就在众人满腹疑惑之际,两日后的清晨,金陵镇的北城城门轰然洞开,吊桥缓缓放下,大批金军如潮水般涌出,迅速在城外列阵布防。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洪兴军并未显露出丝毫慌乱,他们早料到金军会有此举,因此早已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易水柔与段天扬在北营中从容不迫地点齐兵马,随后率领大军浩浩荡荡地开出营寨,于营外列阵以待,与金军形成了针锋相对的态势。 两军对峙之下,洪兴军将士以武器击打盾牌,发出震耳欲聋的呐喊声:“洪兴!洪兴!洪兴!” 反观金军一方,虽然也在奋力呐喊:“杀!杀!杀!”但他们的声音却显得有气无力,将士们的步伐也显得异常沉重。 这一切的一切,都与洪兴军事先的推断不谋而合。 行进间,两军距离已悄然缩减至仅一里,此刻,双方不约而同地按兵不动,对峙于广袤的战场之上。 两阵之间,喊杀声与战鼓声交织成一片,响彻云霄,彼此以声势相搏,意图在正式交锋前便让对方心生畏惧。 忽地,金军阵中一骑绝尘而出,驰至两军对峙的前线,其声如洪钟,向洪兴军阵营厉声喝道:“汉贼们,听好了!” 此言一出,瞬间平息了两军的喧嚣,战场归于一片死寂,唯有大战前夕的沉重氛围愈发浓厚,将士们散发出的凛冽杀气,几乎要将这空间凝固。 金军骑士继续高声陈词:“我军主帅慈悲为怀,不愿见生灵涂炭。若尔等此刻退回神域之界,尚可保全性命。但若执意与我军为敌,必将自食其果,走向毁灭……” 正当他言辞激昂之际,一支银色玄箭划破长空,自洪兴军阵中激射而出,犹如夜空中最亮的流星,转瞬即至。 那箭矢先是直冲云霄,而后在骑士头顶上方猛然转折,如鹰击长空般疾速下坠。 骑士尚未来得及反应,那支蕴含着无尽杀意的玄箭已精准无误地穿透了他的头盔,贯穿其身躯,自臀部透出,更余力不减地洞穿了战马,最终深深钉入地面。 如此远距离之下,玄箭的威力竟还如此骇人,令人瞠目结舌。 骑士与战马,在这突如其来的打击下,一同轰然倒地。 这一幕,瞬间在金军阵营中掀起了轩然大波,而反观洪兴军,则如同被点燃的烈火,士气大振,他们疯狂地敲击着盾牌,齐声高呼:“杀!杀!杀!” 第448章 以卵击石 易水柔目睹麾下将士士气如虹,深谙此乃进军的最佳时机。她毅然挥动帅旗,那一刻,仿佛连风都为之呼啸。 帅旗所指,传令兵如离弦之箭,穿梭于各营各团之间,高亢之声响彻云霄:“全军出击!” 令下如山倒,洪兴军与朝廷军纷纷响应,队形整齐地向前移动。 重盾兵如铜墙铁壁,双手紧握巨盾,稳健推进;长枪、长矛兵紧随其后,锐不可当;弓兵与轻盾兵错落有致,攻防兼备。 反观金军,却似惊弓之鸟,步步退缩,眼睁睁看着敌军逼近,其阵脚更是大乱,站在前面的兵卒纷纷后退。 易水柔见状,误以为金军已被震慑,果断下令全军加速,誓要一战定输赢,不让一兵一卒遁入城中。 此情此景,恍若金州之战再现,众人皆以为金军之退乃是怯懦,殊不知,此乃其诱敌深入之计…… 当两军逼近至金军百步之遥时,金军前阵竟如土崩瓦解,将士们惊慌失措,纷纷向后溃逃。 然而,就在这混乱之中,金军却悄然露出了他们的秘密武器——火炮与火筒枪。 刹那间,天地间回荡起震耳欲聋的轰鸣,金军的火炮率先发威,炮筒内碎石与铁片如狂风暴雨般倾泻而出,前线的重盾兵尚未来得及反应,便已被这突如其来的死亡之雨所吞噬。 一时间,洪兴军前沿士兵如同被镰刀收割的麦田,倒下无数人。 这等威力绝伦的武器,对于双方将士而言,皆是前所未见的震撼。 金军未给敌人丝毫喘息之机,只见金军前排的士兵迅速端起火筒枪,那枪身虽简朴,却蕴含着毁灭性的力量。 随着扳机扣动,击锤撞击燧石,火星四溅,瞬间点燃了枪膛内的火药,将钢珠以雷霆万钧之势射向敌阵。 随着第一排火筒枪的齐射,洪兴军的阵线瞬间被撕裂,士卒们或毙命当场,或哀嚎倒地,场面惨不忍睹。 而这仅仅是开始,金军士兵第一排射击完毕,立即蹲下装填弹药,第二排则无缝衔接,继续发射。 如此循环往复,金军前军人数不多,却凭借火器的轮番射击,将洪兴军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金国在金陵镇的火器储备不丰,火炮不过二十余门,火筒枪亦不过万支,但正是这有限的资源,在战场上发挥了无限的作用。 易水柔对金军手中那未知的强大武器充满困惑,而段天扬,一个由现代穿越而来的人,又岂能不知道那是何物? 他惊讶的是,金国何时竟能制造出大炮与火枪,而且连一点风声都未传入他耳中。 面对这等热兵器的碾压,硬碰硬无异于以卵击石,自寻死路。 眼见前军将士伤亡惨重,段天扬面沉如水,对身旁的易水柔急切言道:“郡主,必须马上下令撤退,这场战已经没法打了!” 易水柔闻言,满目不解,凝视段天扬:“这是为何?” 段天扬焦急万分:“敌军手上拿的武器叫火枪,威力巨大,再继续打下去,只能是白白送死!” 言罢,他未待易水柔回应,便高擎帅旗,振臂高呼:“前军转后,后军前驱,即刻撤退!” 只是此时再想撤退,已经太晚了,双方距离不过咫尺,洪兴军与朝廷军将领面面相觑,惊愕之余,反应迟钝。 段天扬深知多言无益,只余一声令下:“全军,即刻撤退,不得有误!”言毕,他策马疾驰,冲向战场前沿。 双方距离过近,想要撤退,就必须得有人留下来吸引对方的火力,给将士们争取撤退时间。 丘铁衣、卢镜缘、花朵儿等人见状,毫不犹豫地跟了上去。 穿越己方阵营,段天扬亲眼目睹了前线的惨烈。 金军的火筒枪如死神之镰,无情收割着生命,己方兵卒尸体堆积如山,战场几乎被鲜血染红。 他咬紧牙关,翻身下马,以箭步冲向敌阵。 就在此时,一颗钢珠呼啸而至,速度之快,令人咋舌,段天扬避无可避,被其正中胸口。 “啪!”一声清脆的撞击声响起,他身形踉跄,倒退数步。 低头审视胸前,只见铠防已被击穿,但幸运的是,他体内藏有万象环,这保命之物挡住了钢珠的一击。 他只是稍作迟疑的瞬间,一时间,他身上又接连中弹三发。 尽管有万象环护体,但钢珠的强大冲击力仍让他连连后退数步。 这一幕,被紧随其后的丘铁衣等人看得一清二楚,他们惊得面容失色,齐声惊叫,刚要冲过来,就被段天扬挥手制止,他大声呼喊:“不要过来,立刻率领全军撤退!我来吸引火力!” 他深吸一口气,瞬间爆发,以瞬斩冲向前方。 双方之间的距离不过百步,但他的全力施展却让他在瞬间窜出十多米远。 突然见到一名敌军将领如闪电般冲向己方,金军士兵们迅速调整枪口,对准了段天扬展开齐射。 钢珠的射速极快,段天扬本能地抬起手中的玄刀,将其挡在身前。 叮叮当当的脆响声中,火星四溅。 就在对方一轮射击结束,第二轮还未展开之际,段天扬毫不犹豫地再次施展瞬斩。 他的身形如同一道闪电般再次向前窜出十几米。 火筒枪的发射声再次响起,段天扬依旧用玄刀护住自己的胸前。 钢弹打在玄刀上,发出清脆的叮当作响声,同时打在他身上的铠防上,发出噼啪声不绝于耳。 他的铠防内部有万象环护体,但只能保护上半身,却无法保护下半身。 在金军的第二轮射击中,段天扬的双腿均不幸中弹。 万幸的是,铠防挡住了大部分钢珠的力量,它们只是嵌入皮肉之中,并未伤及骨头。 他咬牙强忍着双腿的疼痛,又一次施展瞬斩,将双方之间的距离再次拉近。 每一次的瞬斩施展后,金军的齐射便如影随形而至。 这一次的攻击,连段天扬手中的玄刀都难以承受,被打得粉碎,而他身上也被钢珠击中了数十处。 第449章 孤身入阵 目睹段天扬倒地,身后的丘铁衣等人心急如焚,他们齐声咆哮:“兄弟们,速救天哥,跟敌军拼了!” 试想,若段天扬未以身犯险,引领全军即时撤离,洪兴军岂敢违抗其铁令?又或,若洪兴军早识火枪之威,必已明智撤退。 然而,段天扬非但未退,反挺身而出,甘当后盾。 此刻,众人心中唯有救援之念,全然不顾段天扬刚刚之令,皆因他平日待人如亲,真正将每一将士视为手足。 在丘铁衣等人的号召下,撤退中的洪兴军毅然决然地调转方向,高举着手中的武器,无畏地冲向敌阵。 段天扬趴在地上,耳畔是震耳欲聋的呐喊,他猛然回头,只见己方将士非但未退,反而更加勇猛地冲锋,每一步都伴随着金军火枪的轰鸣与战友倒下的身影。 这一幕,让段天扬怒目圆睁,他咬紧牙关,挣扎着从地面站起…… 此时的他也顾不了那么多了,他再次施展瞬斩,身形如电,直扑敌阵。 金军的齐射如影随形,但这次,他早有防备。在枪林弹雨中,他身形一矮,双手疾伸,万象环自铠防缝隙间涌出,瞬间凝聚成一面长方形的巨盾。 他紧握盾牌,将其深深插入土中,自己则完全隐匿于盾后,把盾牌当成防弹盾来用。 叮叮当当,密集的钢弹如骤雨般倾泻,猛烈撞击在由万象环幻化而成的盾牌上,火花四溅,却未能在其上留下丝毫痕迹。 趁着敌人射击的短暂间歇,段天扬身形一晃,继续向金军阵前冲锋。 金军阵营中,一位将官挥舞着佩刀,声嘶力竭地呼喊着:“拦住他!快!集中所有火力!” 此时,双方的距离已缩短至七八米,段天扬猛然暴喝,手中的盾牌瞬间变形,化作一柄锋利无匹的长刀。 他单手持刀,向外一挥,只见风刃如狂风骤雨般呼啸而出,席卷至金军阵营。 惨叫声、惊呼声交织在一起,至少有十多名金兵在这股利刃风暴中倒下。 在段天扬施放利刃风暴的同时,他的侧方也响起了火筒枪的轰鸣。 一颗钢弹穿透空气,精准地击中了他的肩头,铠防碎片四散,深深嵌入他的肩胛骨中。 但段天扬身形只是微微一晃,他咬紧牙关,硬生生忍住了剧痛,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他的目光如炬,锁定了那名仍在高声呼喊的金军将官。 瞬斩技能再次发动,段天扬的身影如同鬼魅般闪现至金军将官面前。 将官眼前一花,只觉一股强大的力量扼住了自己的脖颈。 他挣扎着想要逃脱,却发现自己连一步都动弹不得。 段天扬狞笑一声:“拿来吧你!”随即,他手上的吞噬之戒绽放出刺眼的红光,将金军将官体内的真气疯狂吸噬。 四周的金兵怒吼一声,纷纷举起火筒枪,对段天扬展开了近距离射击。 段天扬身形一闪,将手中擒获的金军将官猛然甩向一侧,随即,“啪啪啪”一连串清脆的响声中,火筒枪喷吐出的钢弹倾泻在那将领身上,他连一声惨叫都未能发出,便已毙命,背后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弹孔。 段天扬毫不迟疑,甩掉手中的沉重尸体,长刀挥舞,瞬间杀入金军密集的人群之中。 他每一次挥刀都伴随着一道狭长的银色电光,三名金兵的头颅在电光中翻滚而落,血花飞溅,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 正当段天扬勇猛地向前突进,胸膛几乎紧贴上一支火筒枪的枪口时,那持枪的金兵面露惊恐,手指颤抖着欲扣动扳机。 段天扬眼疾手快,一把抓住枪筒,猛力上举,只听“嘭”的一声巨响,钢弹偏离目标,射向天际。 未待对方回过神来,段天扬的长刀已如闪电般刺入其胸膛,终结了他的生命。 段天扬如入无人之境,在金军阵营中左冲右突,连杀数十人,将这片区域的金军防线搅得支离破碎。 趁此良机,丘铁衣等人率领洪兴军如潮水般涌来,与金军展开了近身搏杀。 火筒枪虽威力无穷,但在近身战中却显得力不从心,一旦敌人近身,便失去了用武之地。 金军见状,迅速摆出圆桶阵,以重盾兵为外围屏障,火器兵在内不断向外射击。 整片战场,金军化作一个个独立的圆桶阵,彼此间留有广阔的空隙,宛如精心布置的陷阱。 洪兴军的每一次涌入,每一次冲锋,都伴随着敌军无情的射击,中弹者的哀嚎声不停回荡在战场上空。 此时的段天扬双眼赤红,挥舞着长刀,势不可挡地冲向一座圆桶阵。 只听“咔嚓”一声响,挡在他面前的厚重盾牌应声而裂,紧接着,刀光一闪,那盾牌后的金兵竟被拦腰斩断,鲜血四溅。 他凭借一己之力,硬生生地在圆桶阵上撕开了一道裂口。 与此同时,三颗钢弹自阵内疾射而出,他身形一闪,两颗钢弹擦肩而过,而第三颗却不幸击中了他的小腹,小腹处的铠防破碎,钢弹深深嵌入肉中,鲜血染红了内衫。 段天扬并未因此退缩,反而怒吼一声,双手紧握长刀,全力向下劈砍,施展出极刃狂暴。 一时间,狂风骤起,圆桶阵内金兵的惨叫声此起彼伏,数十名敌人被无形的风刃切割成数段,血肉横飞。 当极刃狂暴平息,段天扬面前已是一片狼藉,数米之内无完尸,只剩下残破的盔甲、散落的武器以及满地的肉块。 这一幕,深深刺痛了周围金兵的心。 他们目睹了同袍的惨死,愤怒与仇恨涌上心头,纷纷红了眼。 六名金兵迅速集结,手持装满弹药的火筒枪,对准了段天扬。 就在他们扣动扳机的刹那,段天扬已开启疾步,出现在他们的侧翼。 枪声轰鸣,六颗钢弹偏离目标,全部击中了自己的同伴。 开枪的六人惊愕之余,纷纷转头,只见段天扬满身血污,手持长刀,宛如从地狱归来的修罗,静静地站在他们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