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重生了谁考公务员啊》 第1章、戒不掉的肌肉反应 深夜11点，刚在办公室里加完班的陈着，开着一辆半新的东风日产回家。 粤城的夜晚很热闹，就算是这个点了，马路上车辆也是来来往往的穿梭不停，内环犹如一条流动的彩带，映射出一线都市的繁华与绚丽。 “呼~” 陈着稍微打开一点窗户，冷峻的夜风能够让脑袋清醒一点，他一边打着方向盘，一边思索着刚刚写完那份公文的遣词造句。 突然，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传来。 陈着看了一下发亮的手机屏幕，停顿了三秒钟，然后带上蓝牙耳机接通：“晚上好~” 他没有掩饰语气里的疲惫。 “陈着，我和你说个事哈······” 对面是个女人，只可惜她并没有察觉到陈着表露出来的疲惫，只是自顾自的说道：“我今天收到一個消息，听说天和区工信局要招一个应届毕业大学生，你能不能打个招呼，把我弟弟推荐过去。” 陈着心里有一丝被忽略的失望。 他没有表现出来，语气依旧平静随和：“现在体制内都是逢进必考，这一点你是知道的。” “我知道啊。” 女人稍微提高一点音量：“那是对没有关系的人，你是省里工信部门的对口领导，区里能不卖你个面子？我只有这一个弟弟，如果我们结婚了，他也是你的弟弟，伱无论如何都要帮这个忙的。” 陈着沉默了一下，他其实很想告诉女人： 第一，区工信局不是我开的，想让谁进，谁就能进。 第二，逢进必考是国策，国策什么意思知道吗？那是打招呼能动摇得了的吗？ 第三，你那个弟弟的素质水平我都不想吐槽了，能看得明白申论内容吗？ 最关键的是，我和你只是在相亲啊，离结婚还差着十万八千里呢，现在就要我动用人脉关系去扶你弟弟吗？ 不过话到嘴边，又变成了温和的建议：“如果你弟弟真的想走仕途，我建议先报个班学习一下，我们处室正好有个刚刚考进来的小伙子，我可以请他为你弟弟提供点考试经验······” “不行！” 女人直接拒绝：“报班学习需要熬夜看书，我弟弟从小到大都没吃过什么苦，你一直推辞是不是就不想帮这个忙？” 这时，电话里也有另一个声音传来：“姐，他不想帮就算了呗，我们何必求他，显着他一样······” 这句话就好像一根导火索，瞬间点燃女人的情绪。 “陈着，外人觉得你是省直部门光鲜亮丽的副调，你实际什么情况自己没点数吗？” “你只是一个开着十几万的车、贷着几百万的房、拿着不到两万块钱的工资、三十多岁了还没结婚的老男人。” “我当初愿意和你接触，就是觉得你的职位可能会帮到我弟弟，现在你连工作这种小事都推脱，那我还和你相什么亲啊！” “嘟嘟嘟······” 女人发泄完不满，径直挂断了电话，更因为大部分都是事实，陈着居然无言以对。 “我真有这么不堪吗？” 陈着胸口突然有点堵。 自己读书时成绩就不错，高中毕业后考上了华工这所985院校，本科和硕士毕业后又省考进了体制内，六年后按部就班成为正科。 当时，恰好有个机会下地市挂职扶贫，三年以后，回到原单位顺利公示成为副调。 副调虽然没有实权，但级别却是实打实的副处级干部，三十五岁之前达到这个位置，出去开会大家都要称赞一声“年轻的老领导”。 不过这其中的艰辛，只有陈着自己才知道，他这么多年没结婚，实在是忙得没时间谈恋爱，尤其扶贫时都在乡下，根本没时间回家。 这两年看着父母头上的白发日益甚多，这才被迫走上相亲这条路。 只可惜年纪大了，媒人介绍的相亲对象里，已经有离异带娃的女人出现了，碰到今晚这种喜欢胡搅蛮缠的“扶弟魔”也不少。 “哎！” 陈着深深的叹了口气，想到父母看见别人家孩子时那副欢喜的模样，心中忍不住开始后悔：“早知道我当年就不考公了，进了这座围墙之内，许多东西真是身不由己！” 思绪不由得开始飘荡走神，在一个急转弯的时候，对面突然一道刺眼的白光射来。 只听“轰”的一声响，陈着瞬间没有了意识。 ······ “陈着，醒醒，一会要上课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陈着被人推着胳膊叫醒。 “我是出车祸了吗？也不知道对方有没有受伤？” 陈着揉着酸麻胳膊和昏沉的脑袋，打算去查看对面车辆的情况。 结果一抬头，整个人突然愣住了。 这里好像不是内环，也没有发生车祸，甚至都不是医院，而是一间教室。 周围是一群头发贴着头皮、脸上有些油腻的学生，他们有的趴在桌上睡觉，有的埋头写着试卷，有的和同学聚在一起开玩笑； 眼前是一摞厚厚高高的书本习题册，最上面那本印着显眼的“五年高考，三年模拟”几个字； 玻璃窗户半开着，蓝色窗帘被楼道的穿堂风吹得左右摆动。 “这里......好像是我高三时候的教室啊。” 看着这些熟悉又陌生的画面，陈着似乎联想到了什么，喉咙突然紧张的阵阵发干。 我是...... 重生了吗？ 陈着缓缓转过身子，只见身后的黑板上，红色粉笔写着一行显眼的大字——离高考还有99天！ 丢！ 真的重生了！ 还是回到了2007年离高考还有99天的那天傍晚！ 陈着压抑住内心的惊涛骇浪，转头看向同桌。 黄柏涵！ 那是没错了，自己的高三同桌正是他。 这小子也确实是高中时的模样，嘴唇上一圈黑黑的绒毛胡须，脸上冒着几个痘痘，厚厚的眼镜片上面有一层油污，指甲因为做题时的习惯已经被啃秃了好几个。 “陈着，你老是看我干嘛？” 黄柏涵注意到陈着比平时怪异的目光，忍不住问道。 “哦......没什么。” 陈着强迫自己平静下来，拿起笔尝试在手上着转了两圈，又觉得这可能是个梦，跌跌撞撞来到教室外面的走廊上。 一群穿着校服的青春面孔，从自己身边欢笑着走过。 低下头，自己也穿着同样的校服。 抬起头，天是那么的湛蓝，夕阳余晖肆意铺洒在不远处的教学楼上面，陈旧的瓷砖反射着并不刺眼的光芒，深呼吸一口气，还有一种沁入心脾的舒畅感。 “我确实重生了。” 虽然脑袋还有点晕，但是陈着慢慢接受了这个事实。 “真郁闷，过年时我买的一盆发财树今天死掉了，这才不到一个月啊，是不是意味着我这一年都要穷死。” 陈着身边站着两个老师，因为还没到上课时间，他们也在走廊上闲聊。 另一位老师笑着安慰道：“这种树很不好养，我以前养过也死了，你别太放在心上。” 这种安慰很没营养，刚开始说话的老师依然闷闷不乐。 也不知怎么，听着这些话，陈着脑袋里的某根弦突然动了一下，下意识的回道：“我觉得这是好事啊，树死了，那就只剩下发财了，我看你今年不仅不会穷，可能还要发大财。” “嗯？” 两位老师，同时诧异的看向陈着。 陈着也是一阵愕然。 这真的是多年体制内工作的肌肉反应，得体的话张口就有，哪怕是重生了，也依然刻在骨子里。 ······ （下一章在晚上8点左右。挂职回来的第一本书，新人求各种支持，都市类质量肯定有保证的！） 第2章、我能上中大了？ “叮铃铃~” 突然而至的上课铃声，缓解了陈着的尴尬，两位隔壁班老师也回到了他们的教室。 陈着的下节课是英语，不过他一点都没听进去，一会想着“重生”这种事为什么会发生在自己身上，一会又想着父母年轻了十几岁，其实应该开心才对。 下课以后，同桌黄柏涵疑惑的问道：“你一堂课都心不在焉的，不能因为不喜欢英语就不听吧，高考也占了150分呢。” 陈着也不知道怎么解释，低头沉思了一会，才缓声说道：“柏涵，我上个课间休息的时候，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课间也就10分钟，梦能有多长啊。” 黄柏涵大煞风景的嗤笑一声。 “嗯······” 陈着瞟了一眼黄柏涵，半真半假的说道：“梦到你和你老婆离婚了。” “放屁！” 黄柏涵马上不乐意的回敬：“我还梦到你娶不到老婆呢！” 黄柏涵现在都没谈过恋爱，“结婚”在他心中还是很神圣的字眼，容不得陈着开玩笑。 “还真被你说中了。” 陈着怅然的叹了口气，前世不仅没结婚，相亲对象也一个比一個不靠谱。 不过黄柏涵和陈着是很好的朋友，他生了半分钟气，马上又舔着脸凑过来：“陈着，梦里我老婆漂亮吗？” 陈着认真的想了想：“有点小漂亮吧，就是很会骗人，结婚前就把你骗得鬼迷日眼的。” “滚！” 黄柏涵听到陈着又说“自己未来老婆”的坏话，转身又不想搭理他。 陈着笑了笑，又默默转了会笔，突然问着黄柏涵：“最近班里有什么有趣的事情？” 陈着打算通过回忆，让自己快速融入进来。 “有趣的事情？” 黄柏涵又是习惯性的咬住指甲：“好像也没啥，要说就是今天吧，宋时微下午生病了，好几个外班的男生都过来探望。” “宋时微是谁······” 刚要发问，陈着突然想起了这是何许人也。 宋时微是自己那一届的高中校花，而且成绩还特别好，最后考上了粤东省内最好的中山大学。 当年追她的男生犹如过江之鲫，有个叫李建明的，据说从高中一直追到大学，又从大学追到毕业工作。 宋时微一直没答应，李建明甚至跳珠江威胁，好像这事还上了报纸，最后是宋校花父亲不堪骚扰，给了李建明一笔钱让他滚蛋消失。 这些都是同学聚会时听说的八卦，陈着现在回忆起来，下意识寻找着宋校花的身影。 印象里，宋时微好像是个清冷型的美女。 她就坐在自己前面两排，穿着蓝白色的校服外套，埋头做题时，颈部和背部形成一道柔和的曲线，长发系成高中女生常见的低马尾，根根分明的发丝被整齐束起，如同一条黑亮柔软的绸带。 说起来也很奇怪，校服这玩意一般都要比平时尺寸略大，大部分同学穿上去就好像戏服，袖口和裤脚总是拖拖拉拉的理不顺。 可是穿在长得好看的同学身上，大小似乎又正合适。 在陈着的角度，看不到宋时微的脸蛋，只能看到她卷起衣袖时露出的手腕，皓白如雪，如同晶莹的笔管。 “果然，漂亮女孩子都不需要看脸，就算是背影都很迷人。” 陈着心里正想着。 突然，一道身影急匆匆出现在教室门口，脚步还没停稳就迫不及待的嚷嚷道：“宋时微，听说伱感冒了，我刚才没上课就去买了感冒药，你赶紧吃一颗吧。” 陈着抬起头，门口站着一个十七八岁的男生，个头不高，五官倒是比较帅气，梳着一个锃亮发光超乎年纪的油头，气质上就显得有些圆滑。 他拎着一个装药的塑料袋，满头大汗看向教室里的宋时微。 “这是......” 陈着有些不太确定，问着黄柏涵：“李建明？” “除了他还有谁。” 黄柏涵“切”了一声：“这小子听说宋时微生病，下午都过来两三趟了，没想到还特意去校外买了药，估计对他亲妈都不会这么孝顺。” 以前陈着读书时，很少关注这些校花校草的“绯闻轶事”，其实高中就有这样一类男生： 他们成绩还可以，不算拔尖但也是班级前十前二十的水平； 性格腼腆又木讷，就连课堂上站起来回答问题都会脸红，和女生说话时压根不敢对视； 如果说他是内向吧，那也不完全是，他们和男生就很能吹牛，上到天文地理下到政治经济，反正没有不能扯的。 陈着和黄柏涵都属于比较典型的这一类学生，别看黄柏涵现在嘲笑李建明，这是在台下，真要换成他自己，在这么多人面前连个屁都不敢放的。 不过，现在的陈着是重生回来的，宦海浮沉，见多识广，心态上早就没有了青春期的懵懂腼腆，安静打量着这个疯狂追求宋校花的男生，脑海里回忆着他的“跳江轶事”。 李建明站在教室门口，一边不断擦拭着额头的汗水，一边大口调整深呼吸，给人一种“徒步绕了地球一圈去买感冒药”的感觉。 “呵呵~” 陈着哑然失笑，以他的城府和经验，自然能看出来是演的。 眼见宋时微一直没有搭理，李建明也没有离开，还在可怜兮兮的说道：“宋时微，我知道自己配不上你，但是你生病了啊，求求你不要嫌弃，先把感冒药吃了吧。” 神情带着哀求，语气带着讨好，脸上都是委屈和落寞。 “小伙子还挺有心机的。” 陈着略感诧异，这是故意把自己摆在弱势无助的位置，吸引别人同情，然后利用舆论给宋时微施加压力。 这要是换成其他女生，在这个纯情中二容易被感动的年纪，指不定真就接受了。 不过宋时微似乎心肠比较“硬”，对于李建明的殷勤和可怜，她仅仅是坐在座位上，平静简洁的回道：“我不需要！” 声音清冽，犹如玉珠落盘。 这句话说完，班级里女生都轻微的“啊”了一声，似乎都感觉宋时微的回应有些冷漠。 有些“善良”的女生已经帮着劝道：“微微，你去把药拿来吧，李建明也是好心······” 宋时微无动于衷，就这样僵持到晚自习的老师过来，李建明才一步三回头的离开，哀怨的神情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看热闹看到爽的黄柏涵，此时也忍不住感慨：“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啊~” 陈着不置可否，从成年人的角度来讲，追女孩子没错，但是一直像块狗皮膏药似的缠着对方，甚至还要以死相逼，估计小姑娘也是挺糟心的。 不过这事和自己也没什么关系，晚自习开始后，陈着从书夹里抽出一本数学题册，尝试着做了一下。 原来以为会是看天书，毕竟都很多年没有接触f(x)、sin、㏒这些符号了。 可是，当看到第一题“m={-2，-1，0，1，2}，n={xix2-x-6≥0}，则mnn=？”的时候，一种熟悉又陌生的解题思路，自动在脑海里浮现出来： “n”是交集的意思吧，这题是求m和n两个集合的交集。 m集合是已知的5个数字，所以只要把n集合的不等式解开就行了。 “x2-x-6≥0”可以化成（x-3）(x+2)≥0，由此可得x的范围是“≥3”或“≤-2”。 再回看m集合里正好有数字“-2”，那也就是说：mnn=-2 陈着翻到习题册最后，看了一眼答案，“-2”是正确的。 “这是怎么回事？” 哪怕陈着顺利解出了这道题，自己都有些难以置信，思索片刻又连续做了几道不同类型的数学题，甚至换成了物理和化学，最后发现大部分都能迎刃而解。 “我知道了！” 陈着突然明白，其实重生只是多了一段十几年的人生经验，原本脑海里的知识并没有遗忘。 这么说的话······ 陈着以前是个偏科战神，数理化成绩极好，即便卷子再难，基本上都能在140分左右晃荡。 语文和英语就比较差，也就是90分到100分的水平，班主任苦口婆心的劝过很多次： 陈着，但凡你语文和英语能提高20分，进中大都没什么问题，否则只能在华工里挑选好专业了。 前世陈着没听劝，果然只能去华工。 现在重生回来，数理化解题能力没丢，前世反而因为长期写公文的原因，对文字的敏感度、常识的积累、还有写作能力都提高了很多。 语文成绩，那一定是提高的啊！ “所以......这就是我重生的挂？” 陈着心脏突然不受抑制的跳动起来，因为自己可能考上中大了。 ······ （带大家复习一下高中数学，不用谢！老柳重回都市，你们能不能把手里的票流向该流的位置→《都重生了谁考公务员啊》。） 第3章、拂过岁月的风 真不是母校华工不好，怎么说也是985院校，实在是中大更有性价比。 华工是一所纯理工科类院校，中大则是一所综合性大学，其中岭南学院和医学院部分专业的分数线，已经超过清北录取线了。 “中大岭南”甚至号称和“北大光华”一个级别的商学院，mba培养过很多企业高管，它不仅在华南五省，在香港和国际社会上的认可度也是非常高。 可是紧接着，陈着就想到一个问题： 如果我真的能上中大，换了学校和专业，以后我还要去考公吗？ 或者更直接一点，哪怕维持原状继续上华工，还当不当公务员了？ 自己当年为什么考公，就是硕士毕业后找了几份工作都不是很满意，在极度迷茫和怀疑的时候，恰好省考报名。 就和所有的毕业生一样，只要找不到好工作，那就去考公试试看吧。 没想到的是，最后居然顺利考上了。 “当时但凡有份月薪1万5的工作，我估计都不去省考了。” 陈着幽幽的想着。 体制内工作，有优势也有弊端，主要看个人的定位和选择。 优势就是： 旱涝保收、有一定的社会认可度、孩子读书或者亲人住院的时候能够找到一些关系······ 如果是在五六线小城市，当個公务员其实幸福度蛮高的。 当然弊端也是存在的： 工资不高勉强够生活、加班严重并且没有加班费、许多时候在围墙内确实身不由己、职位越高压力越大······ 有时候上级领导无意间的一句话，都要辗转反侧在心里揣摩很多遍。 现在意外重生，未来还要不要去考公？ 陈着紧锁眉头，一圈一圈的转着笔，直到圆珠笔不小心“啪”的一声掉落地上，陈着也瞬间下定了决心。 “第一选择肯定不是考公！” 这才是2007年啊，自己知道未来十几年的社会发展趋势，又在体制内浸淫这多年，处理问题的手腕和能力都毋庸置疑，何必要再去按部就班的熬资历？ 读大学的时候，我就可以开始布局做事了。 都重生了谁考公务员啊！ 在体制内如履薄冰谨慎了十几年，难道现在还不能享受享受吗？ 接着奏乐、接着舞.jpg 其实哪怕是第二选择，也不是考公务员，而是选调生。 “公务员”逢进必考是基本国策，选调生却是可以通过在大学里的表现予以加分的。 所以，陈着觉得可以在读大学时，先打通当一名选调生的所有关节。 这其中就包括了院里和学校里的关系、人事处和学生处等重要部门的关系、甚至是学生会的关系等等。 这些对普通大学生来说，仿佛离自己生活很远，根本不知道如何下手； 但是对陈处长来说，他是可以在千丝万缕的人际关系中找到切入点。 同时，自己也开始创业。 四年以后如果成为陈布斯了，那不好意思咱要去当企业家了； 如果还是小打小闹，没关系我就去当选调生。 ······ 陈着做了一个关于人生的重要决定，只可惜不能和好朋友黄柏涵分享一下，他干脆化兴奋为动力，一直埋头做题。 数理化三门做完，又把上次月考的语文和英语卷子拿出来琢磨。 英语嘛，该不懂的地方还是不懂； 就是语文试卷，陈着看了一会，脸纠结得像包子似的。 比如说： “万里悲秋常作客”的下一句，中学生都知道是“百年多病独登台”，为什么我当时能忘记了呢？ 还有《扬州慢》这首词，作者明明是通过对昔日繁华扬州景象的描写，表达了对战争破坏的哀愁和对和平的渴望。 我怎么就觉得词人是被扬州城内繁华热闹的景色所吸引，表达出一种愉悦之情的呢？ 最后是作文，真是离谱！ 这种离题八百里的文章居然会是我写的？ 黄柏涵发现陈着一直盯着语文试卷，脸色阴晴不定，他侧过头来看了两眼，然后拍了拍陈着肩膀安慰道： “别看过去的卷子了，过两天就是一模，你最近语文复习多跟着我的节奏，我背什么你背什么，至少能帮你突破100分大关。” 黄柏涵数理化成绩虽然不像陈着那么突出，但是他语文和英语也没有那么差，各科之间比较平均，最后也考上了华工，只不过专业没有陈着好。 陈着看了一眼普信的大黄，没有说话。 很快就到了9点半晚自习下课的时间，陈着和黄柏涵都是走读生，两人不仅是同桌，也是吃饭的饭搭子，还是放学回家的路搭子。 陈着依稀记得，如果当年有一个人要请假，居然还得为另外一个人提前找好搭子： ——我今天中午请假，我帮你约好了，你等一下跟xxx去吃饭。 现在想起来，既沙雕又青涩。 此时的放学校园里，月色溶溶，星空点点，高中生们或者推着自行车，或者背着书包，三三两两的走在林荫道上。 他们时而高谈阔论，时而低声窃语，身上散发着蓬勃向上的气息，笑容里都是对未来的期盼。 也许这才是真正的少年人，不识天高地厚，放眼处皆自负才高八斗，虽自命风流，倒也坦率真诚，在这样氛围的感染下，陈着都想哼几首流行歌曲了。 其实校园广播站每天这个时候都会放歌，今晚也不例外，很快路边喇叭里就传来周杰伦的《发如雪》： 你发如雪凄美了离别 我焚香感动了谁 邀明月让回忆皎洁 爱在月光下完美 ...... 未来的很多年里，《发如雪》这首歌一直都很火，还是2024年陈着的歌单，现在骤然回到2007年，又听到这些耳熟能详的歌词。 恍惚之间，陈着有一种被岁月的风拂过的感觉。 “伱怎么不走啊？” 黄柏涵看着陈着突然站在路灯下发呆，忍不住转身催促。 陈着小跑几步追上，然后问着黄柏涵：“大黄，你有没有觉得，明明学校广播站的音质很差，但是它放出来的歌曲永远都比耳机里的好听？” “有吗？” 黄柏涵生活经历不够，或者说他本身就正处在这个经历中，所以很难代入进来。 毕竟，人是没办法同时拥有青春和对青春的感受。 ······ 学校门口就是公交站台，两人上了车找到位置坐下。 这个点的乘客很少，偶尔有也是加班的苦逼打工人，他们一脸疲惫，有人靠在窗户休息，有人低头翻阅着还是蓝屏的诺基亚手机。 每个人仿佛都是单独的岛屿，零零散散的坐开，从不曾有过交集。 陈着刚工作的时候，也经常加班到很晚，对于晚班公交的孤独深有体会。 就这样一直过了好几站，两人平时这个时候会聊很多校园八卦，可是今晚的陈着谈兴并不高，经常看着窗外的霓虹灯陷入沉思。 “怎么了？” 黄柏涵憨笑着说道：“感觉你今晚一直怪怪的，好像失恋了一样，我寻思着，俞弦也没有谈男朋友啊。” 其实高中时陈着暗恋过一个女孩，不是宋时微，而是一个叫俞弦的艺术生。 她不仅漂亮美艳，而且还泼辣风骚，性格方面深深吸引陈着这种闷骚宅男。 黄柏涵是知道这个秘密的，就和所有的好朋友一样，他经常拿出这件事来调侃陈着。 那时陈着脸皮也薄，只要黄柏涵提起“俞弦”，陈着都会害羞的小脸一红。 每当看到陈着这种反应，黄柏涵内心都有一种恶作剧成功的满足感。 只是现在嘛······ 看着乐不可支的黄柏涵，陈着叹了口气，突然伸出胳膊体贴的帮着黄柏涵整理衣领：“我没有失恋，就是在想些事情，有一件和你也有关。” “和我有关？什么事啊？” 黄柏涵信以为真，“吧唧吧唧”的眨着眼，对陈着的举动有些纳闷。 “我发现......” 陈着一边说，一边不易察觉的拎起书包，等到公交车到站的时候，突然不轻不重的在黄柏涵脸上“啪”的打了一下，同时骂道：“你是个傻逼！” “操！” 黄柏涵站起来就要还手，结果陈着早就算时间跳下了车，公交车门“咯吱”一声锁上。 “妈的！明天你给我等着！” 黄柏涵没办法，只能打开车窗威胁。 “晚安！” 陈着头都没回，伸出胳膊随意摆了两下。 晚风灌动着敞开的校服，路灯下的少年背影修长挺拔。 黄柏涵愣了一下，这一刻，他觉得好友好像变了。 ······ （还一张晚上8点左右，新书求各种支持，龙王真需要你们的支持！） 第4章、家 下车前调戏了一下黄柏涵，陈着的心情很愉悦。 两人还和以前一样，重生对于这段友情来说，仿佛只是多了一种“久违如初见，亲切又新鲜”的体验感。 不过，当沿着记忆来到熟悉的小区，陈着又不由自主的开始忐忑。 “再次见到年轻许多岁的爸妈，会不会很不适应啊。” 站在家门口，陈着胳膊抬起又放下，就这样犹豫好几次，才一咬牙“咚咚咚”的敲门。 “回来啦！” 没过多久，一个中年妇女过来打开门。 她四十多岁的年纪，个头中等，眼角有些淡淡的鱼尾纹，看到陈着以后，大概是心里高兴，脸上情不自禁的露出一抹笑容。 鱼尾纹也如同一朵绽开的荷花，轻轻的舒展开来。 这是母亲毛晓琴，在市人民医院急诊科工作。 毛晓琴年轻时经常需要值班，现在有了职称，急诊科又有大量年轻医生轮转，基本上只需要上白天班了，她也正好有空照顾陈着这个高中毕业生。 “妈~。” 陈着含混不清的叫了一声，低着头走进家门。 客厅还是记忆中那個模样，不仅家具摆设没有变化，就连厨房里散发出的淡淡油烟味都是那么熟悉。 “先喝杯牛奶。” 毛晓琴取出刚刚热好的牛奶面包，她每天都是算准了时间，在陈着下晚自习前就提前准备好的。 高三男生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平时学习用脑也过多，陈着下晚自习回家都习惯吃点东西，不然半夜饿得发慌。 陈着看着母亲端着一杯牛奶出来，下意识就要站起来伸手接过。 “急什么！” 毛晓琴轻轻拍了一下他的手背：“还是烫的，等凉了再喝。” “嗯。” 陈着揉了揉鼻子，眼角有些发酸。 母亲的嗔怪、温香的牛奶、熟悉的客厅·····这一切都宛如记忆里的那颗恒星，它那巨大的吸引力，使劲将2024年的陈着拽回2007年。 不知不觉中，陈着心里蕴着一股暖流，慢慢抚平重生后的不安和焦躁，喝牛奶时有那么一瞬间，似乎感觉已经彻底投入这具17岁的身体里了。 “妈。” 陈着咽下一口面包，这第二声“妈”明显顺畅很多了，他四处看了看，没有看到父亲的身影，于是问道：“我爸呢。” 毛晓琴撇了撇嘴：“估计又有应酬吧，别管他了，整天不沾家似的。” 父亲陈培松是街道办的一名副主任，级别不高但杂事很多，陈着非常能理解这种忙碌，他在基层扶贫时也是这样的状态。 重生后的乍见之下，陈着心情还有些激动，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所以打听完父亲的行踪后，就一直安静的喝着牛奶。 毛晓琴也不以为意，坐在桌子对面，笑眯眯的看着自家独子。 她对儿子相当满意，成绩好、个子高、不惹事，从小到大都没让自己多操心一点。 做事也比较有耐心，很符合当成给他起名“陈着”的含义，陈着=沉着。 硬要鸡蛋里挑骨头的话，那就是过于内向老实了。这么多年都没听到他谈论过哪个女孩子漂亮，也没听他追过哪个明星，世界里仿佛只有“学习”两个字。 他就是那种“别人家的孩子”，这么多年只要谈起儿子，毛晓琴就是一脸的骄傲。 不过毛晓琴有时候也在想，“爱学习、听话、老实”这些品质在初中高中是优点，可是上了大学走出社会，还需要更多的综合素质支撑。 “陈着。” 毛晓琴撕开一个小面包，放在陈着面前，然后闲聊似的说道：“考上大学以后啊，妈妈给你提个建议，你干脆去学生会里锻炼一下吧，学习成绩好只是一方面，优秀人才一定要多方面发展。” 陈着愣了一下，虽然自己也有这个计划，但是我一个副处长，进学生会怎么都不能叫“锻炼”吧。 用“指导”这个词是不是更准确点？ 毛晓琴看着儿子的神情，以为他很抗拒，于是笑着说道：“我和你爸刚认识的时候，他开会发言都是结结巴巴的，现在能连说三个小时不带拐弯，妈妈觉得进学生会还是能够有所锻炼的。” “脱稿讲话三小时？” 陈着心想我也能做到啊，无非就是理论注重成套，发言注重排比，只要掌握这些套词，脱稿讲话完全是行云流水。 不过他不想和母亲抬杠，点点头应道：“到时再说吧。” ······ 喝完牛奶回到卧室，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微微掉漆的书桌，桌面上贴着《七龙珠》孙悟空超级赛亚人第二形态的贴纸。 陈着这里翻一翻，那里摸一摸，卧室里的每个角落都承载了自己的成长轨迹，那台开关不怎么灵敏的小台灯，更是见证了多少个深夜奋笔疾书的身影。 “对了！” 陈着突然想到了什么，然后弯下腰，把藏在抽屉里的日记本拿出来。 年过三旬，重读高中时的日记是什么感觉？ 看着那些稚嫩、敏感、自卑又骄傲的文字，陈着脚趾都快把地板抠穿了。 果然，正经人谁写日记啊！ 也可能自己骨子里就不是个正经人，只不过后来的职业选择，让自己被迫当了一个正经人。 翻完了日记本，陈着又摆弄起书桌上的一台步步高复读机。 这真是个老物件了，2010年以后就已经逐渐被淘汰，但是对于现在普通家庭的孩子来说，这台二百多块钱的复读机还是很实用的。 不仅可以练英语听力，还兼顾偷偷听流行音乐，陈着就买了不少周杰伦的正版磁带和五月天的盗版磁带。 就这样缅怀着过去，时间也一点点的流逝，直到母亲催促赶紧去洗澡，陈着才恋恋不舍打开门。 “换洗的衣服在这里。” 毛晓琴随手把一堆香喷喷的衣服塞给陈着。 陈着看了一眼，居然还有自己的平角内裤，瞬间想起来读大学之前，好像所有衣服都是母亲帮忙洗的。 以前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妥，现在就有点尴尬了。 “妈。” 陈着叫住毛晓琴，不好意思的说道：“以后内衣我自己洗吧。” 毛晓琴似乎有些意外，但是并没有答应：“快高考了，你把洗衣服的时间都用在学习上，家务事暂时不用你做。” 陈着默默叹了口气，可能在母亲眼里，读高中的儿子和读小学的儿子几乎没什么不同，就算是光着屁股也没什么稀罕的。 一切收拾妥当上床后，明明才11点多，陈着就觉得困意一阵阵袭来。 当初参加工作以后，陈着经常加班很晚，压力也很大，甚至闭上眼还会想着工作方面的事情，慢慢患上了严重的神经衰弱和睡眠障碍。 这具年轻身体根本不存在这些问题，沾了枕头就进入梦乡。 也不知过了多久，熟睡中的陈着感觉卧室的门被推开了，同时夹杂着一股浓烈的酒味。 应该是父亲回来了。 老陈在门口默默站了一会，然后轻手轻脚的离开。 黑夜关上了灯，但是父亲母亲都守在外面，今年我才十七岁。 这一觉，陈着睡得无比踏实。 ······ （陈处快适应重生后的生活了，感谢大家的打赏和月票支持，上架前再开个单章吧。追读很重要，大家多支持，一般是中午12点和晚上8点更新。） 第5章、一模 第二天早上，陈着被一阵急促的闹铃声吵醒，迷迷糊糊一看时间才六点半。 没办法，因为七点就要上早自习了。 陈着工作以后也是这个点起床，他当时甚至有些怀疑，学校可能都没打算教什么有用的知识，就是为了让自己以后习惯早起去上班。 洗漱以后，陈着看到餐桌上放了一张五元的纸币，这是父母留给自己买早餐的钱。 五块钱的早餐在这个年代已经很丰盛了，估计这里面还包含着日常零用的意思，其实陈着吃早餐根本不用钱，因为黄柏涵家里就是开小餐馆的。 搭乘公交来到黄柏涵家，这边依稀如旧。 黄柏涵父母忙忙碌碌招待着其他顾客，黄柏涵在一张小桌子上吃着早餐，他旁边摆着一份盛好的包子米粉。 这是留给陈着的。 陈着先和黄柏涵父母打个招呼，然后坐到黄柏涵旁边，拿起筷子说道：“大黄，早啊。” “靠！不要在人多的时候叫我外号！” 黄柏涵不满的抱怨一句，马上又开心和陈着闲聊起来，完全忘记今天要找陈着算账的事情了。 看着心思单纯的死党，陈着突然想起他以后的生活轨迹。 如果黄柏涵这条线没变的话，他本科毕业后没有读研，而是直接工作了。 作为985院校的毕业生，他的第一份工作也不错，按理说人生发展应该比较顺畅。 只不过结婚的时候，因为恋爱经验太少，娶了一個爱慕虚荣不安心过日子的对象，这场失败的婚姻对他影响很大，以至于每份工作都做不长。 随着年纪越大，工作越来越难找，后来都是陈着用自己的人情帮他安排私企的工作。 “吃啊，再不吃就冷了。” 黄柏涵看到陈着愣着不动，于是出声提醒了一下。 陈着夹起一个小笼包，想了想还是说道：“大黄，你以后谈恋爱结婚，最好还是多听听我们的意见。” “为啥啊？你算老几？” 黄柏涵先是很不服气的嘴硬，然后傻笑一声，期期艾艾的对陈着说道： “其实我现在都没时间想这些，只期望这次一模能进年级前五十，高考时发挥正常，等上了大学就解脱了。” 对于大学生活的美好憧憬，无疑是高三学子在繁复压力下的一盏明灯，但是对于已经经历过大学生活，并且走上社会工作的陈着来说。 其实大学没那么美好，高三也没那么难熬。 ······ 两人吃完来到学校，班级里大部分同学已经到了。 教室里一片朗朗读书声，有背英语的，有背语文的，也有在做题的，学习氛围非常浓郁。 陈着所在的学校叫执信中学，市里的一所老牌高中，高三年级共有十一个班，高三（10）和高三（11）是元培实验班。 陈着和黄柏涵都是元培实验11班的学生，正常来说，基本上已经意味着一只脚踏进重本院校了。 黄柏涵走到教室门口，本来他正和陈着聊得热火朝天，突然间就闭上嘴巴了，脸色也瞬间正经起来，然后低头凝视着地板走进教室。 陈着嘿嘿一笑，自己以前也是这样，如果教室里有很多同学，总会下意识的低头快速走到座位上。 怎么说呢，总觉得大家好像会注视自己。 典型的社恐i人心态。 实际上同学们都很忙，没人会在意的。 陈着跟在黄柏涵后面，只是经过宋时微座位的时候，微微侧头瞥了一眼。 和记忆里一样，宋校花确实很漂亮！ 她是一张标准的美人胚子鹅蛋脸，皮肤吹弹得破，眼睫毛天然很长，弯弯得像一柄小扇子。双眸清澈明亮，没有一丝杂质，秀直的鼻梁下面是一张唇线分明的粉唇，圆润的下颔腻白如玉，优美的线条一直延伸到校服领口。 陈着依稀记得，宋时微家里似乎还挺有钱的，长得又这么漂亮，难怪李建明要这样一直纠缠了。 早自习后面是班主任尹燕秋的两节数学课。 尹燕秋今年四十多岁，经常穿着一套古板的灰色小西装，踩着矮矮的小皮鞋，神情严肃，眼神犀利，金边眼镜下的目光总有一丝审视的意味。 她在整个年级里都很有威信，毕竟是实验班的班主任，基本上她刚出现在走廊，教室里就能瞬间安静下来了。 “噔噔噔~” 尹燕秋踩着小高跟走进教室，先是左右巡视一下，吓得大家呼吸都小心翼翼的，这才开口道：“上课之前呢，我先说三件事，第一件是最近气温忽上忽下，大家要注意身体……” 班主任和任课老师不同，任课老师只负责教学，教完了就拍拍屁股走人，班主任还要管一些班级生活上面的事情，所以操心比较多。 “第二件事呢~” 尹燕秋清了清嗓子又说道：“还有几天就是誓师大会了，到时要拍照留念，你们男生也稍微修剪下头发，别老是顶着一个油头，十几二十年后再翻开照片，也给同学们留点好印象。” 这句话说完，大家都笑了一下。 这个年代学习成绩好的男生，似乎都不太注重自己仪表，一是节省下来的时间可以多做几道题，二是爱打扮的男生，其实是会被同学们耻笑的。 那时没有“娘炮”这个称呼，但是真的会叫“太监”。 不过，班主任这句话是说到陈着的心坎里了。 他头发是有点厚的那种，就算每天都洗澡，第二天一觉醒来也变得乱糟糟的。 如果白天再用脑过度，油脂一分泌头发就软软的耷拉下来，有时候甚至还会打结。 以前的陈着可能不怎么在意，但是重生后的他怎么会容忍这种邋遢的形象，打算抽个空就去修理。 至于誓师大会，听着就好像《倚天屠龙记》里的屠狮大会似的，其实就是高考前三个月的一次全体总动员，提醒所有考生不要在最后时刻掉链子。 会上，校领导先动情的勉励一番，紧接着学生代表再慷慨激昂的喊一喊口号，然后拍个照就结束了，其实对大部分学生来说挺无聊的。 “第三件事！” 尹燕秋的语气，突然一下子严厉起来：“明天就是月考了，我已经强调过很多次，这次月考不是学校组织的，而是全省统一的模拟考试，就和高考差不多，希望大家一定要积极重视……” 高三年级的考试很多，不过最重要的就是下学期的三次模拟考试。 这三次考试不仅难度和高考类似，而且还是粤东全省22个地市55万高三学生一起参加。 有这样一个说法，估算一个考生最终的高考成绩，只要算他一模二模三模的考试平均分，基本和他高考分数相差不大。 尹燕秋说完后，一种考试的无形压迫感笼罩在各人心头。 陈着想了一下，如果没记错的话，前世他一模成绩是612，班级第九，年级二十，全省排六百多名。 当时是数理化成绩不错，但是语文和英语严重扯了后腿。 “也不知道这次能考多少。” 陈着现在对语文挺有自信的，夸张点甚至可以说强的可怕，有些欲欲跃试的感觉。 ······ （晚上8点还有一张，新书期求各种支持，谢谢大家！） 第6章、俞弦 尹燕秋讲完三件事，给大家上了个紧箍咒以后，这才开始上课。 陈着的数学解题能力没有丢，听起来还是挺轻松的，两节课以后大概9点50左右，校园广播准时响起振奋人心的运动会进行曲，所有学生都得下楼做课间操。 一般这种时候，大家都懒洋洋的不太想去，有些“自认为很有背景很有实力”的学生，直接就趴在桌上睡大觉。 如果值日生过来催促，还要被骂一句“滚开”。 但是真的没人搭理他，这些“实力学生”又会傻乎乎的抬起头，有种想装逼无处使的感觉。 当然了，大部分学生都是磨蹭一会然后乖乖下楼做操，不过一般都会找个伴，不然感觉那段路会走得特别尴尬。 按照班级顺序站好以后，大家就跟着广播做操，总之动作一定不能太规范，否则是会被群嘲的，陈着至今都不知道什么原因。 陈着也是随大流的做着，不过，当第六节“转身运动”开始的时候，曾经的记忆提醒自己要集中注意力了。 因为，在这一节可以看到俞弦。 俞弦是学美术的艺术生，她所在班级是高三（1）班，和陈着的高三（11）班正好头尾相连。 站在陈着的位置，如果“转身运动”时故意慢半拍，可以正大光明的看她一眼。 不要笑，这就是十六七岁的高中生，对于漂亮女孩真实而腼腆的暗恋。 这种暗恋很单纯，有时候因为下雨了不做课间操，心里还会淡淡的难过。 “一二三四、二二三四······” 听着广播里的节拍，陈着心中一动，和过去一样故意慢了半拍。 在自己的右前方，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孩惊艳转身。 俞弦和宋时微是两种完全不同类型的女生，她留着一头垂腰长发，并且挑染了数根张扬的红色。 普通高中生不可能有这种“待遇”，不过俞弦是艺术生，校规对这类学生约束力没那么强。 只见酒红色的发丝披在肩膀上，跟随她身体一颤一颤的跳动，在阳光照耀下犹如流动的火焰。 俞弦是一张精致的瓜子脸，铺着一层淡淡的妆容，长长睫毛下那双明亮的杏眼里，闪烁着一丝不羁和泼辣，鼻梁高挺，红润的小嘴巴性感而妖媚。 最要命的是，俞弦敞开的校服里居然穿着一件紧身背心。 三月初的广州天气并不冷，正常高中生都是在校服里套了件长袖或者短袖的t恤，很少像俞弦这样的大胆穿着。 尤其是背心比较短，只能堪堪的裹住肚脐眼，白嫩的小蛮腰和平坦没有一丝脂肪的小腹，就毫无顾忌的露了出来。 青春期男生看到这样的女生，哪個身体和心理上不会有鞭化？ 不过，传闻俞弦的脾气非常泼辣，曾经有个体育生想趁着人多牵一下俞弦的手，她当场就是一个响亮的耳光回敬。 从此，自觉不抗揍的男生，几乎都不敢追俞弦了。 广播体操结束后，各个班原地解散，有些同学回教室，有些同学去厕所，有些同学结伴去小卖部。 陈着和黄柏涵也打算一起去小卖部买瓶汽水，结果半道上好巧不巧的又碰到了俞弦。 她和女同学挽着手臂走在前面，弯着月牙儿眼角，偶尔还会发出一阵阵“咯咯咯”清脆的笑声。 黄柏涵捅了一下陈着，冲着俞弦努努嘴。 高中乃至大学，好像朋友之间好像就喜欢玩这一套： 如果a告诉b，自己喜欢c，那么只要在校园里碰到c，b的反应可能会比a更大。 黄柏涵就是这样的，每次在学校偶遇俞弦，这个狗东西都要和陈着挤眉弄眼的，以捉弄陈着为乐子。 不过现在陈着重生了，这么多年过来，俞弦更像是记忆里一个关于青春暗恋的符号，早就没有当年的悸动了。 所以，他只是“嗯”了一声，并没有什么反应。 “咦？” 黄柏涵有些纳闷，以为是陈着没有看见，于是小声的说道：“俞弦在前面呢~” “哦。” 陈着依然是这个态度。 看不到死党脸红局促的样子，黄柏涵似乎很不甘心，忍不住又大了一点声音：“陈着，俞弦啊！” 大概是漂亮女生的名字在校园里都比较敏感，这下不仅周围的同学都听到了，就连俞弦本人也转过了身，目光盯着陈着。 这个时候，始作俑者的黄柏涵反而闷着脑袋不敢吱声了，这小子骨子里本就是个社恐。 要是换做以前，在这样的情形下，陈着就像是一个偷东西被主人察觉到的小偷，一句话都不敢说，红着脸狼狈的跑回教室。 不过现在的陈处长，自然做不出那种拔腿就跑的中二举动，看着前方那道流光似火的身影，心里骂一句黄柏涵多事，然后用坦荡、大方、友好的语气打个招呼： “俞弦同学，你好……” “少来沾边！” 没想到的是，俞弦一点面子都不给。 以她的姿色，几乎每天都要被几个学习成绩很差、偏偏又自命不凡的男生过来搭讪，心中烦躁的很。 好不容易和朋友说会话，没想到也要被打扰。 “你有这时间去好好学习可以吗？就算考不上一本，考个二本也算是对得起你爸妈了，别跟个傻子一样，整天就知道搭讪女生！” 俞弦小嘴就像机关枪似的，一通不分青红皂白的扫射后，一扭小蛮腰离开了。 周围的男生都面带笑容，有人是嘲弄，觉得陈着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有人是安慰，追不到俞弦很奇怪，被她拒绝的男生又不止你一个。 反而俞弦身边那个女同学，对着陈着道歉：“俞弦没有什么恶意的，她只是更欣赏成绩好的男生而已。” “噢。” 被误会的陈着也没有多解释，心想这妮子的泼辣真是名不虚传。 就好像四川的油炒辣子，好吃是好吃，颜色也鲜艳，就是一个不小心，辣得你满嘴出血。 ······ 重新回到教室后，感觉自己惹祸的黄柏涵，支支吾吾的开始道歉：“对不起啊，我没想到俞弦能听见。” 陈着不吱声不回应，面无表情的看着物理试卷。 黄柏涵只能继续放低姿态：“我叫你大哥行不行，我比伱大几个月，但是我现在叫你大哥，你就别生气了吧。” “哎~” 陈着这才叹了口气说道：“我曾经有一个梦想，就是想当一只自由自在的蝴蝶，在世间徜徉玩耍，你别叫我大哥了，叫我蝶吧。” “叫你蝶？你是《还珠格格》看多了吗？” 黄柏涵虽然觉得很奇怪，不过为了平息好友出糗的怒火，还是气势磅礴的说道：“行行行依你！蝶，蝶，蝶，能不生气了吗？” 前排一个叫刘晗的女生，突然扭头看了一眼黄柏涵，神情有些古怪。 “ok。” 陈着爽快的点点头：“刚才那事就揭过了，以后见到俞弦，你别老是在旁边起哄。” “咋了？” 黄柏涵疑惑的问道：“你不喜欢俞弦啦？” 陈着认真想了一下：“也不能这样说，要是能和俞弦谈恋爱，哪怕让我住豪宅开豪车都是愿意的。” “呸！” 大黄狠狠地啐了一口。 ······ （陈汉升是陈狗，陈着是陈二狗，你们怎么想出来的······） 第7章、当自己幻想中的英雄 上午的后两节课是物理，物理老师王德山是个五十多岁的小老头，教学经验丰富而且颇为幽默，班级同学都比较喜欢他。 老王不是班主任，上课前也不用啰嗦一大段话，掏出试卷直接开门见山：“大家注意看倒数第三题，这类题型头两年没考，今年肯定考，十分就摆在这，你们爱要不要吧……” 轻松愉快的两节物理课以后，放学铃声“叮铃铃”的响起。 老王头是从不拖堂的，马上夹起课件宣布下课，班级里同学有的伸懒腰，有的直接趴在桌上睡觉，不过大部分都是先解决午饭问题。 执信中学有食堂，但也不限制学生回家吃饭或者出去下馆子，陈着和黄柏涵都不是那种特别有钱的家庭，一般都在学校食堂解决。 学校食堂的味道肯定一般般了，两人随意扒拉几口，陈着就打算拉着黄柏涵出校剪头发。 黄柏涵很不理解：“头发一个月剪一次就行了，你上周不是刚剪过嘛？” 大黄目前没有任何形象管理概念，陈着并不意外，因为自己以前也是这样的。 陈着伸手在厚厚的头发上搓了搓，然后摊开手掌，光亮下反射着一点油迹，反问道：“你不觉得这样很难看吗？” “没觉得！” 黄柏涵一脸的认真，因为班级里很多男生都是这样的。 “服了！你就说去不去吧。” 陈着都打算自己出去剪了。 黄柏涵忸怩了一下：“那一会你得请我喝可乐喔。” ······ 出了校门陈着也不挑，随意挑了间理发店，进去就对里面的tony老师说道：“你知道美式前刺吗？” tony老师一看就是没和国际接轨，干巴巴的表示自己并不清楚什么叫“前刺后刺”。 其实当下学生剪头发就几种发型： 一种就是像兵哥哥那样的大平头，有棱有角四平八稳，整个人看起来就很爱国； 第二种就是现在陈着这样的，头发有点长有点厚，一般都是简单修理一下； 第三种就是艺术男爱留的乡村杀马特，tony老师最喜欢这种，因为搞造型赚得多。 不过陈着也不打算换店了，直接说道：“那就中间打薄，两边剪短吧。” 有了具体要求，tony老师就知道怎么剪了，黄柏涵本来还在旁边看热闹，后来困意上来，直接歪在沙发上睡着了。 等他迷迷糊糊的睁开眼，陈着那边已经快结束。 黄柏涵慢吞吞走到镜子边上，正打算问一下时间，突然愣了一下，然后使劲的揉揉眼睛。 镜子里的这個人是谁？ 陈着肤白比较像母亲毛晓琴，只不过以前头发太长，性格内向没什么自信，经常都是埋着头走路，所以都没人发现他这个优点。 现在剪了清爽的短发，不仅显出了白皮，顺带还露出了高挺的额头，笑起来的时候，眼神自信稳重，牙齿洁白整洁，纯纯一个阳光少年高中生。 黄柏涵都没想到，坐在自己身边两年的同桌，原来抬起头几乎惊艳了······ 好像也算不上惊艳哈，就是妈的确实有点小帅啊。 大黄心中莫名的有一种危机感，本来两人说好了都当只会学习的屌丝，现在伱突然变帅了，我咋办？ 虽然黄柏涵内心无比震惊，其实陈着还是有点不满意。 也不知道为啥，每次剪头发总是感觉剪一半的时候最帅，完全剪完了，彷佛又觉得没那么好看了。 ······ 回到教室以后，对于陈着突然改变形象的举动，不出意外没有引起什么轰动。 实验班学生很少有那种咋咋呼呼的显眼包，只有个别关系不错的男生会过来调侃一下：“不错嘛，感觉像是变了一个人。” 下午的四节课是化学和语文，3月以后粤城的天气慢慢开始燥热，偶尔已经会有试卷粘黏住手掌的感觉了。 越往后这种情况会越明显，直到窗外枝桠疯长，蝉鸣聒噪，这一届高三学生的闷热青春，将在6月7日的那天画上终止符。 实验班老师们讲课还是一丝不苟，陈着偶尔会走神，他有时候觉得自己完全适应了高三生活，有时候又会想起在省府大院写公文和下乡挂职扶贫的岁月。 好不容易四节课上完，同学们脸上都是难以掩饰的疲倦，黄柏涵合上书本，咂了咂嘴说道：“不对啊，他下午居然没过来。” “谁？” 陈着问道。 “李建明啊。” 黄柏涵傻笑一声：“这小子每天都要来找宋时微的，难道今天是忘记了？” 陈着翻了翻白眼，人家宋时微都巴不得见不到那块狗皮膏药。 黄柏涵就好像长了一副乌鸦嘴，晚自习刚上没几分钟，走廊上突然传来一阵喧嚣的脚步声，李建明在几个男生的簇拥下来到11班教室门口。 不知怎么，他今天还特意打扮了一番，不仅将头发梳成大人模样，还穿了一套并不太合身的西服，左手提着一个蛋糕，右手捧着一束鲜红的玫瑰花，在门口对宋时微远远喊道： “微微，今天是我的18岁生日，我想诚挚的邀请你和我一起庆祝！” 班级学生抬起头，看了看李建明，又看了看宋时微，本来安静的教室立刻有些哄乱。 “好家伙！” 陈着心说原来是等在这里了，憋了一天不出现，出现就放大招，就是不知道宋校花怎么面对了。 宋时微还像以前一样，她甚至连头都没有抬起来，仍然埋头做题。 这一刻，整个教室仿佛只有她在“沙沙沙”的写字，其余人都在看热闹。 看到宋时微还是这样冷漠，尤其还当着这么多兄弟的面，李建明有些挂不住，他嘴巴动了动，继续对宋时微喊道：“微微，你就吃一块蛋糕好不好，这将会是我最开心的成年礼······” “啪！” 宋时微突然放下笔，冷冷的打断：“不许叫我微微！” “我······” 李建明脸上略过一闪而逝的恼怒，随即又换成受到惊吓惶恐的神情。 陈着心想，这小子演技是真的不错。 教室里的高中生们可没有这种看透人心的观察力，他们感性、善良、单纯，大部分同学都觉得宋时微有些不近人情，人家的18岁成年生日，吃一块蛋糕又怎么了？ 但是他们完全没想过，以李建明的人品，现在吃他一块蛋糕，以后指不定又会提出什么更过分的要求。 陈着在后排看不到宋时微的神情，但能够感觉到她小脸崩得紧紧的，大概是非常反感李建明这种追求方式吧。 其实想想也挺无奈的，好好的正上着学，突然就被一个混子给纠缠上了。 陈着思索片刻，小声的问着黄柏涵：“今天晚自习负责管理的班干部是谁，教室里的纪律都乱了。” 老师们为了减轻负担，一般都会安排班干部维持晚自习纪律，黄柏涵看了下日期：“今天周五，应该是学委康良松负责。” 陈着又问道：“那他会管一管吗？” “难！” 黄柏涵啃着指甲，实话实说道：“康良松喜欢宋时微，整个班级都知道，他心里肯定是想管的，可能是有些怕事吧，总之一直都没出过头。” 陈着微微颔首，表示理解。 尖子生嘛，一直都是被父母老师捧在掌心的温室花朵，除了学习都没有经历过什么风吹雨打。 这种时候站出来为宋时微说话，意味着就要和李建明这种学校里的著名无赖学生对线，不是谁都有这个勇气的。 其实当年的自己，何尝又不是这样呢？ 如果是十七年前的陈着，就算心里看李建明这类人不爽，现实也只会闷头坐在座位上，和康良松没什么区别。 这不是懦弱，这是社会经历太少，不知道出头会对自己造成什么影响和危害，在趋利避害的天性作用下，选择了沉默面对而已。 可是，陈着现在重生了啊。 他可以大大方方和俞弦打个招呼； 也可以做一些当年只有幻想的时候，才敢做的事情！ “大黄。” 陈着突然说道：“我过去把李建明赶走，你觉得怎么样？” “你？” 黄柏涵第一反应就是：“这事和你有什么关系啊。” “没什么关系。” 陈着语气平静而坦诚：“就是看他每天骚扰咱们班女生，一点没把我们这些男生放在眼里，心里有些不痛快。” 这时，李建明带来的几个兄弟，还在嬉笑着拱火：“嫂子你就吃一块蛋糕吧，嫂子你就吃一块蛋糕吧······” 黄柏涵其实是个很有正义感的少年，看到他们这种肆无忌惮的态度，确实有些生气，但是很快又开始退缩：“听说李建明在学校外面认识挺多人的。” 陈着笑笑：“一滩烂泥而已。” 陈着是去村里挂职扶贫过的干部，俗话说穷山恶水出刁民，当年在处理迁坟问题上，他曾经被某个宗族的村民拿着刀棒围堵过。 那群村民冲动之下可是真的敢下手的，相比之下，这些学生混混算个屁啊。 黄柏涵不知道死党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大胆，但是陈着表露出来自信无畏的态度，也激起黄柏涵内心的勇气，他咽了一下口水问道：“你打算怎么赶？” 陈着想了想：“当然还是尽可能的避免冲突，对了，我在班里有没有什么职务？” 陈着这种体制内干部，最清楚“师出有名”这个词的分量了，一个白丁站出来，人家一句“你有什么资格管啊”就能怼回去。 只是自己从小到大好像没当过什么班干部，其实这也正常，老师怎么会把协助管理班级的任务交给内向又老实的学生。 黄柏涵也确定了这个信息，他扁了扁嘴还加上一句：“你就当过扫地的值日生。” “我以前这么素人的吗？” 陈着搓揉一会下巴，作势就准备起身。 “等等！” 黄柏涵伸手拦住他：“他们能服气你一个值日生？” “什么值日生，那是你们的民间称呼。” 陈着落落大方的站了起来：“我们官方说法叫高三（11）班公共卫生系统管理委员会主任。” ······ （新书期求票求票求追读各种支持！） 第8章、陈着是不是喜欢你啊？ 李建明仍然在门口专心卖惨，目光盯着脚尖，垂头丧气的倚靠在门框上，就差挤出几滴眼泪了。 他的小弟们还在拱火凑热闹。 只是偶一抬头，突然发现11班教室里走出来一个男生。 高高瘦瘦的身材，清清爽爽的短发，皮肤有点白，看起来有一种不事劳作的孱弱，这种感觉在学习成绩好的男生身上经常能够见到。 因为他们除了学习，其他什么都不会做。 只是这个男生的眼神太过镇定了，有一种从容不迫的平静。 陈着的突然举动，也引起了班级其他同学的注意，宋时微同桌是个垂耳短发的女生，名字叫牟佳雯，性格比较活泼，笑起来还有一对小虎牙。 她瞅着陈着的背影，有些不满的说道：“这人也真是，这個时候上什么厕所啊！” 除了黄柏涵以外，班级里没人知道陈着的意图。 陈着以前在班里就是个小透明，既不是成绩最好的那几个学生，也不是最受老师喜欢的课代表，总之就是很没存在感，怎么可能会为宋时微出头呢？ 现在出教室，不是憋急了去厕所还能做啥？ 只可惜陈着明显不是要去厕所的模样，他来到李建明身前，就定定的站住了脚步。 “你是谁？” 李建明似乎感觉到对方来者不善，仰着头问道。 陈着1米8以上，李建民也就1米7左右，别看两人个头悬殊，但是李建明不止一次来高三（11)班晃荡，知道这个班的男生都比较自私和懦弱，打心眼儿里瞧不起这群人。 陈着目光凝于一点，注视着李建明眉心，一脸严肃的说道： “同学你好，我叫陈着，高三（11）班的公共卫生系统管理委员会主任。你们这样在教室门口喧哗，已经严重影响了我们班的晚自习纪律了，请你们离开。” “还真这样说了~” 座位上的黄柏涵，牙根子突然有些泛酸，也终于理解陈着更换称呼的意图了。 “公共卫生系统管理委员会主任”比“值日生”威严和正式多了，而且听起来更具有官方性质，如果对方不知道，还真能被唬住。 “陈着……怎么突然有这么多花花肠子了？” 黄柏涵有些疑惑的想着。 李建明就是那个被唬住的笨蛋，他下意识觉得这个高大上的“xx主任”应该是个班委，对于陈着这种多管闲事的行为都没有质疑。 实际上，这个主任其实连“副组级”都没有，上面还有正组，副班，正班…… 李建明警惕的问道：“你要干嘛？” “我刚才说的很清楚。” 陈着一板一眼的答道：“你们已经严重影响我们班的自习室纪律，如果再不离开，我就要去办公室请尹燕秋老师过来了。” 李建明还没说什么，后面有个小弟就很不服气的怼道：“尹燕秋了不起啊，谁会怕她！” “很好！” 陈着也不啰嗦，上手抓住这个装逼同学的胳膊，直接就往办公室里拖：“来来来宝贝，伱有种当她面说，这里说她可听不见哦。” 尹燕秋在整个年级都很有威信，当下苏有朋版的《倚天屠龙记》最火热，尹燕秋几乎没什么竞争力的就荣获“灭绝师太”这个称号。 背后骂骂她可以，当着她的面，再牛逼的学生也被她训斥的头都不敢抬。 刚刚装逼的同学一看陈着玩真的，吓得身子连忙往后缩，李建明走过去挡在前面：“说归说，你动手做什么？” 这个时候应该怎么回应呢？ 别说是普通高中生，就算是成年人也可能会下意识的解释：“谁动手了，我可没动手。” 这样不仅问题解决不了，可能还会陷入“谁先动手打人”的扯皮当中。 陈着经验就很老道，这种时候就要牢牢占据着强势和主动，不给对方一点反应的机会。 他“啪”的一下又抓住李建明的手腕，也把他往办公室拖去：“你他妈还当起和事佬了，都去办公室和尹老师解释吧！” “操！” 李建明心想这人怎么一点不讲理啊，不过他也有些怵尹燕秋，使劲要把胳膊缩回来。 就在这拉扯当中，只听“嘶”的一声，李建明身上那件并不合身的西装袖子突然被拽断了。 “啊？” 两人同时停手。 李建明低下头，看了看自己裸露在外的一只胳膊，现在这个造型，就跟个穿着灰袈裟的和尚似的。 陈着也有些尴尬，客客气气把手里的断袖递了过去，无辜又诚恳的道歉：“真不是故意的。” “噗嗤~” 这一幕可能太过滑稽，班里也不知道谁最先没忍住，紧接着大家都笑出了声。 李建明颜面扫地，第一反应就是赶紧跑路。 可是走到了楼梯口，他又觉得咽不下这口气，扭头对着陈着放狠话挽尊：“有种！给我等着！” 面对混子的威胁，陈着的反应根本不像个孱弱胆小的尖子生，他一脸淡定的没有放在心上，相反还认真的劝道：“感情是相互的，何必非要纠缠一个不喜欢你的女生呢，” 李建明原来想骂“关你吊事”，可是发现陈着神情闲适，目光深邃，教室外走廊的光线有些昏暗，他的半个身子仿佛都藏在阴影之下，与夜色融为一体。 也不知怎么，李建明嘴边的狠话突然说不出口，但是却记住了这个让自己出丑的实验班男生。 ······ 打发走了“李建明狗皮膏药团伙”，陈着也没什么成就感，只是有些遗憾他没听进去自己的点拨。 弯腰收拾完地上洒落的断袖和鲜花，陈着才返回教室。 顿时，感受到许多目光投射在自己身上。 “这就是我之前都不配享受到的关注吗？” 陈着心里和自己开个玩笑。 有一道目光来自牟佳雯，她盯着陈着打量了好一会，然后才感慨的对宋时微说道：“真没想到啊，咱们班第一个为你出头的男生，居然是陈着。” 宋时微也完全没想到，高中三年，自己和陈着说话都没超过三十句，陈着也不会像其他男生一样，总是想方设法找个话题过来搭讪。 所以，他为什么要帮自己呢？ “微微。” 牟佳雯把这个“呼之欲出的答案”说了出来：“陈着是不是喜欢你啊？” 宋时微皱了一下眉头，仍然觉得有些匪夷所思。 如果不是因为同班，两人就好像生活在两个互不交叉的平行世界，可是除了这个原因，还有什么能让一个本来平平无奇的内向男生突然勇敢起来呢？ “陈着肯定是喜欢你的！” 牟佳雯无比笃定的说道，然后又开始埋怨：“这人也真是，喜欢都不知道早点表白，高中就只剩下90多天了，现在努力又有什么用，他都没办法和你读同一所大学。” 众所周知，陈着偏科很严重。 按照以往的成绩，两人之间至少有40分以上的差距，前世两人确实没有读同一所大学，一个在华工，一个在中大。 “不过呢~” 牟佳雯突然想到了什么，转瞬又开心起来：“我和陈着成绩差不多啊，我们可以读同一所大学，他现在剪了头发，微微，你有没有觉得陈着其实也挺帅的。” “没有。” 宋时微平静的回道，然后打开习题册，又长又弯的睫毛，在白皙的脸颊上落下一片浅浅的剪影。 ······ （现在只能一天两章，中午12点和晚上8点左右，求支持和追读。） 第9章、重生后的第一次大考 晚自习下课后，陈着和黄柏涵照例一起回家，感觉到死党时不时的凝视自己，陈着终于忍不住问道：“我脸上有花？” “别吵，我在思考！” 黄柏涵抚着额头：“你最近为什么变化这么大呢？” 不仅敢主动和俞弦打招呼，还有勇气为宋时微出头！ 陈着咧咧嘴，这才哪到哪，也许更大的surprise还在后面呢。 不过重生这种事，黄柏涵是打破脑袋都不会想明白的，最后只能懊恼的说道：“要不是早知道你暗恋着俞弦，我都觉得你喜欢宋时微呢，所以才愿意帮她。” “额……” 陈着嘴角抽了一下，其实他很想纠正三件事： 第一、为班级女生出头，一定要喜欢对方吗？ 第二、我现在也不暗恋俞弦啦！ 第三、就算我继续暗恋俞弦，也不影响我喜欢宋时微啊，法律又没规定不能同时暗恋两个女生。 不过这才是2007年，恋爱版本还很落后，陈着感觉说出来肯定会震惊大黄一万年，于是转移话题道： “你胡思乱想过头了，小伙子一定是敏感肌吧！有这精力不如多做两道题，明天一模你复习好啦？” 提起了考试，黄柏涵才在重压之下不再纠结那些有的没的，忧心忡忡的说道：“晚自习错了两道几何题，突然就很没信心了……” 两人一路聊着考试，到站后分别回家，母亲毛晓琴一如既往的准备好了热牛奶和面包，不过还是没见到父亲陈培松。 听说最近他们的街道有接待任务，不是应酬就是加班搞材料，和陈着的高中生作息完全错开了。 喝牛奶的时候，毛晓琴陪着说了会话，然后就催促陈着早早的洗澡睡觉了。 毛晓琴知道明天就是一模，所有的粤东省高三学子家长都知道明天很重要。 关键一战！ ······ 第二天是周六，陈着去黄柏涵家里的小餐馆吃完早餐，两人一同来到教室。 当踏进教室的那一瞬间，陈着感觉到班级里读书声突然停滞了那么一下，大家似乎都不约而同的看了自己一眼。 虽然可能只有0.01秒，但是那种顿感非常明显。 来不及回味这种变化，班主任尹燕秋就匆匆走进教室：“收拾东西，准备去考场！” 高中月考为了追求真实成绩，监考都非常严格，更别说这种全省性的系统考试了。 考生一人一个座位，所以基本上都安排在周末，这样学校可以协调出其他年级空出教室。 “兄弟，好好考！” 黄柏涵拍了拍陈着的肩膀鼓励，他和陈着不是一个考场，拿着笔袋就去寻找同一個考场的同学了。 考场排序是按照上一次月考成绩来定的，年级前二十名是第一考场，二十名到四十名是第二考场，四十名到六十名是第三考场······这样依次排下去。 陈着是第二考场，黄柏涵是第三考场。 一般来说，第一考场是全知全能的神仙打架，有几个清北水平的都不稀奇。 第二考场有很多偏科战神，比如说陈着这一类的。 第三考场就是黄柏涵这种，各科平均但又不是顶尖选手，属于985和顶尖211混合水平。 陈着跟着人群来到第二考场，这里基本都是自己班和另一个实验班的同学，偶尔才看到两三个普通班的学生。 陈着静坐片刻默默调整心情，只听“叮铃铃”一声铃响，监考老师开始分发试卷。 一模考试的顺序，也是高考科目的顺序，分别是语文-数学-物理-英语-化学，总用时长一天半。 陈着拿到散发着油墨味的语文试卷，一边搓揉摸着光滑的卷面，一边粗略的扫视一遍，心中逐渐安定下来。 他现在的知识积累，可以轻松覆盖掉那些诗词歌赋的解析，哪怕面对以前抓耳牢骚才能写好的800字作文，现在看一眼标题心中就有了腹稿。 毕竟当科员的时候，陈着就已经草拟过很多份全省性行业规范的初稿了，那些公文可是动不动好几万字的。 高中生的800字作文，完全是洒洒水，写完甚至都感觉意犹未尽。 两个半小时后，终止答题的铃声响起，大家交了试卷走出考场，互相认识的同学各自相视一笑。 并不是说大家都发挥的很好，而是语文这种科目实在没什么好讨论的，反正都能瞎几把写满。 这可能也是语文放在第一科的原因，让考生心里上慢慢适应考试节奏。 真正有人难过有些欢喜的，还是下午的数学考试。 两个小时的数学考试结束后，除了第一考场的全能大神，还有倒数第一考场的二十个睡神，大家的表情都有些沉重。 有些人脸蛋红红的，好像是刚蒸完桑拿一样，这是因为题目太难或者时间不够，过度慌张导致的血液循环加速。 总之，大部分考生出来第一句话就是：“完了！我数字这次能90分及格就不错了！” 随之就是一片对答案的声音。 “选择题第二题是选c吗？” “填空最后一题你算出来没有？” “我草！翻面还有最后一道几何大题？我压根没看到啊！” ······ 陈着数学是那种140分的选手，很多同学都特意跑过来找他对答案，如果结果一样，他们就喜上眉梢； 如果结果不一样，有些同学瞬间黯然失神，也有些同学不甘心的继续找其他大神核验。 “陈着！陈着！” 突然听到有人叫唤自己的名字。 陈着转过头，一个瘦瘦巴巴的但是很有精气神的竹竿男生跑过来，他见面就急吼吼的问道：“陈着，伱最后那道几何题的答案是0还是-1。” 陈着想起来，这个人叫王长花，两人是初中同学，上了高中以后因为不同班联系就少了。 他的真正名字其实叫王长华，结果家人去派出所上户口的时候，因为口音问题说成了“王长花”，于是这个女性化名字一直伴随着他。 不过每次数理化考试结束，他都喜欢跑过来找陈着对答案。 “最后一题我算出来是-1。” 陈着告诉对方。 “yes！yes！yes！” 王长花听到这个答案，兴奋的一挥拳：“妥了，这次真的妥了，我感觉数学能上130。” 旁边有认识王长花的同学，带了点嘲讽说道：“长花你又吹牛逼了，你上次也说数学能考130，结果只得了90多。” 王长花被讽刺的也不生气，振振有词的反驳道：“读书人怎么能叫吹牛逼呢，这叫对自己有信心，陈着你选择题最后一题是d吗？” 陈着回忆了一下，摇摇头说道：“我选b。” “靠！” 王长花顿时一脸懊恼：“我本来是选b的，最后交卷时临时改成了d，早知道就坚定一点了······” 陈着笑笑，每次考完试，各个水平层次的学生反应都是不一样的。 第一考场和第二考场这群尖子生，考完以后很少主动对答案，如果别人问他考得怎么样，也总是沮丧的摆摆手：“不怎么样，我都乱写的。” 结果试卷发下来，130+。 第五考场到第十二考场的中等生，他们是最喜欢对答案的。 这类学生其实也很想考好，平时也比较努力，只不过因为学习方法或者天赋问题，付出努力并没有期望的结果。 王长花就是属于这一类。 至于第十八考场以后的大神们，他们数学只做（蒙）填空和选择题。 大题目的话，潇洒的写了一个“解”就等着交卷了。 ······ （今晚8点左右还一章，求追读各种票票支持。） 第10章、今晚出成绩了？ 上午考完语文和数学，陈着自我感觉还可以，尤其是语文，不出意外可能要一鸣惊人了。 下午，第一门考的是物理。 相比较数学考试的有人欢喜有人忧，物理交卷后基本是一片哀鸿遍野，就连陈着也觉得这套物理卷的难度很大。 不过这还真是为了适配高考难度，如果没记错的话，2007年粤东高考的物理是地狱模式。 只可惜这么多年过去，陈着完全不记得试题内容了，网上也不可能查到，不然做一些针对性复习，省状元指不定都是自己的。 不出意外的，王长花又过来对答案了。 这次几道题对下来，王长花越来越没信心，他使劲锤了锤自己脑袋骂道：“妈的！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做物理卷子的时候，脑袋里一直在唱歌，我就知道这次要挂！” 陈着差点没笑出声，这种情况自己也会出现，就是考试时脑袋里会自动放歌。 而且越是想让它停下来，它唱的越是欢快。 除了王长花以外，也有其他同学找陈着对答案，这次就连第一考场的大神们都没有端着架子，拿着草稿纸和陈着讨论物理题目。 虽然班主任尹燕秋经常强调“考一门放一门”，但是真能指望这群高中生能控制住自己的焦虑心理？ 陈着被大家包围在中间，就好像一个卖糖葫芦的小商贩，周围都是等着拿糖葫芦的小朋友。 这时，他的眼角余光中出现一个身影，身材高挑，面容清冷。 宋时微。 她从隔壁的第一考场里走出来，可能是想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应对下一门的英语。 宋时微在第一考场可能没什么朋友，或者以她的性格在学校里朋友本就很少，一个人独自站在走廊上，目光眺望远方，不知道落在哪里。 一阵穿堂风拂过，吹得她鬓角发丝紧紧贴在脸上。 宋时微伸出青葱似的手指整理着，结果这一侧刚整理好，那一侧又被吹得飘摆起来，发丝如柳絮般纷纷扰扰，但是却有一种凌乱的美感。 可能还是她漂亮的原因吧。 刚才还热热闹闹围在陈着身边的男生群体，大家突然都很默契的不再喧哗，一個个化身为温柔绅士，讲话声音也变得小小的。 “不管多大年纪，男人见到美女总会下意识的装一下。” 陈着心里笑了笑。 他也没有像以前那样，见到女同学就脸红的手足无措，而是落落大方的和宋时微点了点头。 宋时微愣了一下，大概没想到陈着会主动打招呼，可是想到昨天陈着为了自己得罪了李建明，于是也轻轻的颔首回应。 她的眼眸清澈明亮，犹如剔透的琉璃盏，两人目光交汇的一瞬间，陈着有些片刻失神。 下午第二门是英语。 这是陈着的弱项之一，该不会的还是不会，实在看不懂的题目，干脆就凭借语感选择一个最顺眼的答案。 和语文考试一样，交卷以后同学们除了吐槽两句听力不清楚，几乎没有讨论试题的。 毕竟相对于数学物理简单明了的答案，总不能把英语作文复诵一遍吧。 明天还剩下一门化学，不过也因为是最后一门的缘故，不管今天的考试结果是否顺利，大家的心情也终于轻松了一点。 晚自习的时候，在“二氧化硫和四氧化三铁”化学符号中，偶尔也夹杂着窃窃私语的闲聊声。 没有老师过来监督晚自习，他们今晚都要连夜批改试卷，争取在周一甚至明天晚上就把成绩公布出来。 ······ 第二天上午，最后一门化学考试。 这门学科和物理数学不同，它除了需要理解和计算能力以外，还包含着一定的背诵记忆知识。 这也就意味着就算最后几道复杂大题不会，只要平时多看书，基础分还是能拿到一点的。 所以对于尖子生来说，化学一般拉不开太大分差，基本上都有120分以上的水平。 交卷后是半天的假期，不过傍晚还得回学校上晚自习，陈着中午回家吃饭的时候，终于见到了自己的老子陈培松。 “哟，咱家未来的大学生回来了！” 陈着刚踏进家门，正在沙发上看报纸的老陈就笑眯眯的站起来。 陈培松今年43岁，基层街道办的副主任。 这份工作其实很不简单，辖区内几乎所有事情最后都能推到他这里，所以老陈的工作又杂又忙，而且应酬还多。 圆鼓鼓的肚子好像套着一层游泳圈，早就没有了年轻时的挺拔模样。 当然了，也因为在基层每天都需要处理各种繁复事务，把陈主任磨炼的很有智慧和远见。 陈着挂职扶贫的时候，面对一些棘手难题，都会打电话听取父亲的意见。 “爸~” 重生后第一次见到父亲，陈着心里其实很激动，但他没有表现出来，像往常一样平淡的叫了一声，坐到沙发上打开电视。 陈着和陈培松父子俩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性格，陈着沉闷内敛，老陈诙谐有趣。 陈培松打量几眼儿子，突然“咦”了一声，然后来到厨房对妻子毛晓琴说道：“怎么两三天没见，陈着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正在炒菜的毛晓琴开始不明所以，然后醒悟过来：“儿子剪头发了，我乍一看也有些不适应，但是看久了就觉得还行，比之前要帅气呢。” “是吗？” 陈培松觉得这种变化不全是因为形象的改变，但又确实说不出具体原因。 陈主任到底还是扎根基层多年，见了那么多形形色色的人和事，多少能够感觉出陈着身上的不同。 不过这又确实是自己儿子没有错，最后只能把原因归咎于头发。 “怎么剪个头发，把我儿子剪的……小小年纪又一把年纪的感觉。” 老陈默默嘀咕一声。 中午吃饭的时候，一家三口又说了会家常，陈培松看到陈着虽然话还是不多，但是谈吐清晰有条理，这才放下心。 他最担心陈着在学校里遇到了什么事情，以儿子沉闷的性格不愿意告诉父母。 高三考生的家庭不管怎么闲聊，最终话题还是会回到学习上，毛晓琴给陈着夹了一块鸡腿，带着点期待的问道：“一模终于结束了，陈着觉得怎么样？” “喂！” 陈培松摆摆手，打断妻子的询问：“都已经考完了，你瞎打听什么呀？” 毛女士瞪了一眼丈夫：“我不打听心里紧张啊，毕竟不能像某些人，忙起来连家都不顾，也就儿子争气从不让我们操心，不然我非得和你闹！” 陈培松知道自己对家庭是有愧疚的，这些年来多亏了妻子的付出，所以只要毛晓琴一拧眉，他就“嗬嗬嗬”的陪着笑脸，耐心等着妻子消气。 这是老陈和毛女士的相处日常，以后的许多年里都是这样。 看着感情甚笃的父母，陈着心情也不错，不过他还是稳了一手，说道：“应该和平时差不多吧。” 毛晓琴听了，和丈夫对视一眼，两人都放下心了。 和平时差不多的话，那意味着在610到620之间，按照往年的分数线，华工应该是没问题的。 “华工在粤垦路那边，家里过去需要转两趟公交……” 毛晓琴已经在计划着，等到陈着上大学以后，自己去探望时的乘车路线了。 ······ 吃完午饭，陈着在家睡了会午觉，然后找到黄柏涵回学校上晚自习。 大黄比往常要沉闷许多，显然在担心着考试成绩，今天的晚自习不出意料的没有老师过来坐班，甚至连巡视的都没有。 他们要不在改试卷，要不就是改好了试卷在排名次，这个时候即便是实验班的尖子生，看书也都是心不在焉的。 每当有高跟鞋“哒哒哒”声音在空旷的走廊里响起，大家都会紧张的抬起头，以为是班主任尹燕秋过来分发试卷。 如果发现不是班主任，同学们面部表情会明显的松弛下来。 就这样提心吊胆到了第二节晚自习的时候，“哒哒哒”的小高跟鞋声音再次响起，大家下意识的又抬起头。 灰色小西装、金边厚眼镜、这一次居然真的是班主任尹燕秋！ 并且，她手上还抱着厚厚的几沓试卷！ 成绩今晚真要出了？ 教室里一阵阵倒抽凉气的呼吸声。 ······ （陈着求票求追读支持，谢谢！） 第11章、你总分破650了！ 班主任尹燕秋当了那么多年教学骨干，太知道怎么拿捏学生的内心了。 走进教室后，她一句话都不说，脸色阴沉的似乎要滴出水，严厉的目光从教室的左边扫视到右边，又从右边扫视到左边。 每个同学都下意识的屏住呼吸，生怕突然叫到自己的名字，那种感觉，真是连一根针落地都听得见。 “真是死亡凝视啊。” 以陈着现在的心理素质，也依然有种如坐针毡的感觉。 紧接着，尹燕秋把所有试卷都摞在讲台上，因为分量不轻，发出“呯”的一声闷响，声音在安静的教室里不断回荡。 11班的同学们，把头埋得更低了。 就这样不知道过了多久，尹燕秋才冷冷的说道： “这次考试，暴露出很多问题，有些人自以为复习的不错，其实该掌握的知识点全没记住，你们不要以为重本都稳了，按照这次的成绩来看，有些人也就读个普通本科……” 部分同学紧张到手都开始发抖了，生怕班主任口中的“有些人”就是自己。 其实对尹燕秋这种实验班的班主任来说，永远都不会有完全满意的考试结果，因为这次考试可能学生a发挥失常，下次考试学生b可能就发挥失常了。 当然这也是有经验老师的做派，这些十几岁的尖子生太容易骄傲了，所以得时时刻刻进行压力教育。 等到把考试中的问题剖析完，她才仿佛漫不经心的说了一句：“不过，有些同学的进步非常大，可以用飞跃来形容了。” 当尹燕秋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陈着虽然也低着头，但他感觉班主任好像是瞥了自己一眼，不知道是不是人生三大错觉之一。 “现在，开始发数学试卷。” 尹燕秋拿出一沓试卷，朗声说道：“点到名字的同学上台来拿。” 尹燕秋发试卷的时候，她很喜欢按照分数从高到低的顺序，在班级里挨个公开。 大概这样的做法，既能让高分的同学享受一下荣誉感，又能鞭策低分同学的自尊心，也可以叫“模拟考各科成绩mvp结算画面”。 “邓茜148、陈着145、康良松144······宋时微138······黄柏涵127······” 尹燕秋就像一個没有感情的机器人，一张张的读着分数。 当140+分数的同学上去领试卷的时候，台下的同学既羡慕又紧张，只期盼着早点读到自己的名字。 黄柏涵拿到数学卷子，看到127分终于放下心了，他的数学就是这个水平，如果能维持到高考就好了。 最后几名上台拿卷子的同学，脑袋都不敢抬起来，偏偏班主任尹燕秋还故意重重的念道：“丁！亮！102、潘！云！标！100······” 丁亮和潘云标脸都羞愧的红透了。 发完了数学卷子，尹燕秋也没有给大家喘息的时间，径直拿起了物理试卷： “点到名字的上来拿试卷，康良松142、费鼎贤140、陈着140、邓茜139······宋时微132······黄柏涵118······” 这次的物理试卷确实比较难，但不是没有能考高分的同学。 陈着又一次享受了大家的羡慕，黄柏涵有点小小的沮丧，他才考了118分，马上拿着自己和陈着的卷子进行对比，检查错误的地方。 下面是化学试卷，陈着考了141，黄柏涵考了131，宋时微考了138，果然没有拉开很大的差距。 再后面是英语。 听力完全靠蒙的陈着，不出意外的拿了92分。 果然，考试是最公平的竞争，结果是不会陪你演戏的。 黄柏涵考了115，不算特别高，英语班级最高分是宋时微的140。 黄柏涵终于有一门成绩在陈着之上，不由得挺直一点胸膛，脸上也多了一点笑容。 他知道自己总分肯定没陈着高，无数次的月考已经验证了这一点，最后相差多少，就看自己的“语文+英语”能弥补多少被“数理化”拉开的分差了。 黄柏涵心里盘算着，虽然自己数理化比陈着低了50多分，但是英语比他多了23分啊。 按照平时成绩，自己语文一般在110左右，陈着也就95分水平，这样又拉回了15分，最后两人也就差个10来分吧。 “勉强还算同一个档次。” 黄柏涵心满意足的想着，他希望最后上同一所大学，这样就不会孤单了。 “下面是语文考试成绩。” 尹燕秋拿起最后一沓试卷，不知怎么她突然停顿了一下，这一次目光确确实实在陈着身上逗留了几微秒的样子。 “邓茜138、牟佳雯137、宋时微136……陈，陈着……” 大概是陈着名字第一次在语文考试中出现在这个位置，尹燕秋都有些不太习惯，咳嗽一声才字正腔圆的说道： “陈着，136！” “啥？” 班级顿时“哄”的一声，当陈着数理化都是140+的时候，大家都习惯性的很平静。 但是，听说他语文考了136，同学们瞬间不淡定了。 我没听错吧！ 陈着语文能考136分？ 他以前不都是95分左右的水平吗？ 会不会是蒙的啊…… 拜托这是语文啊，数理化可能有作弊或者蒙对的时候，语文怎么蒙？ 诗词分析能蒙吗？ 文言翻译能蒙吗？ 800字作文能蒙吗？ 其实最诡异的就是语文这门学科，但凡是数理化突然提高这么多，大家都能找到一些说服自己的理由，那语文是怎么一个月之内提高40分的？ 陈着在同学们震惊诧异的注视下，从容的走上讲台拿试卷。 “才136吗，会不会是老师改错了？” 这是陈着面无表情下的内心想法。 尹燕秋应该是早就“惊”过了，她把卷子递给陈着的时候，甚至还多说了一句：“你这篇作文啊，其实是经过整个语文阅卷组的讨论，最终还是教研组长拍板，给了58分的高分。” 作文是60分满分，58分确实很高了。 “尹老师，他们讨论的点是什么？” 陈着好奇的问道。 作文是以“跟风”为主题，写一篇不少于800字的文章。 陈着以时下最热的“快乐女声”为引子，抨击了各个地方电视台全部跟风选秀的现象。 尹燕秋想了一下：“好像是他们觉得你这篇作文对高中生来说，立意太高了，动不动拔高到全国全省这个层面，不过……” 尹燕秋是教数学的，对这些语文老师含糊其辞的解释不太满意，径直说道：“不过你不用管，只要能拿高分的文章就是好作文！” 陈着点点头，他明白问题所在了。 自己之前写的都是全省性的行业文件，看问题本身就有那个高度，思维一时间没改过来而已。 所以，阅卷老师有分歧也能理解，自己也应该注意，万一高考时阅卷老师水平不够，读不懂自己写的文章咋办，下次作文就要稍微接地气一点了。 但是不管怎么说，在高三下学期的这个时间节点，成绩还能大幅度提高是一件骇人听闻的事情。 陈着回到座位上，看着一脸懵逼的黄柏涵，忍不住咧嘴一笑：“宝，我就去拿个试卷的功夫，你就不认识我啦？” 黄柏涵不搭理调侃，眼神涣散，就连声音也是空洞洞的：“陈着，伱知道吗，你总分破650了。” 陈着愣了一下，可不是嘛！ 数学145+物理140+化学141+英语92+语文136，总分654！ 654在这个年代什么水平呢？ 2007年北大在粤东的投档线是653。 ······ （今晚8点左右还有一章啊。） 第12章、不可以色色哦 2007的粤东高考模式虽然有些调整，但总归还是3+2模式，各科满分150，总分是750。 就连划档分线都是简单粗暴： 550以上能读一本。 600以上能上985院校，211几乎可以随便挑。 650以上摸到天阶门槛了，可以冲一下清北这两所top2了。 如果是700分左右，国内任何学校、任何专业你都可以随便挑了。 陈着一模654的分数，就让他从原来的“保底华工，冲刺中大”，一跃成为可以冲刺北大的成绩了。 难怪大黄就像无意中吃了屎一样接受不了，本来兄弟两人之间只有10来分的小差距，现在变成足足一个档次的悬殊了。 发英语试卷时还笑容满面的黄柏涵，现在就觉得胸口压着一块石头，闷声对陈着说道：“你语文试卷给我看一下。” 其实笑容并不消失，只会转移，但是陈着都不忍心多刺激死党，乖乖的把试卷递过去：“诺~” 正准备再安慰一下大黄的时候，分发完所有试卷的班主任尹燕秋，突然踩着小高跟皮鞋“蹬蹬蹬”来到陈着面前，用手指关节敲了敲课桌面：“跟我来一趟办公室。” 陈着没有意外，这种超越常规的进步确实要了解一下情况的。 办公室里很热闹，几乎所有老师的办公桌前都站着一个学生，大概都是在一模中发挥失常了。 其实能够被老师约谈的学生，说明还有挽救的机会，毕竟“约谈”是牺牲老师自己的时间和精力。 如果考零分老师都没有说什么，基本就是放弃这个学生了。 尹燕秋坐到椅子上，她先不慌不忙的喝两口保温杯里的陈皮水，然后又不紧不慢的梳理一下自己头发。 陈着就站在桌角位置，这些中年骨干老师不仅懂养生，也很习惯的把学生当成空气。 等到一套流程全部都做完了，尹燕秋才轻咳一声：“陈着，你这次语文成绩提升很大，年级里几個语文老师都觉得不可思议，但是又不知道什么原因。” 说到这里，她突然也笑了一下：“幸亏是语文，换成数理化还真以为你是作弊的了。” 陈着抿了抿嘴：“老师我可没有作弊。” 咱虽然重生了，但脑海里的知识都是自己积累的，这怎么能叫作弊呢？ “我自然是知道的！” 没想到的是，尹燕秋居然比陈着还信任他自己，非常肯定的说道：“我当了你三年班主任，你什么秉性我能不懂吗？我就是想问问，伱有什么好的提升语文的办法，在誓师动员大会上和同学们分享一下。” “什么？” 陈着感觉班主任这句话表达了好几层意思，自己有些没反应过来。 “噢，我是说......” 尹燕秋又端起保温杯嗦了一口，舒舒服服的说道：“誓师动员大会就在下个周日举行，学校打算把一模的总结会并在一起开了，我打算让你上去发言，主要是讲一讲语文进步的经验。” 陈着愣了一下：“年级前十才能登台分享学习经验吧。” 陈着以前成绩都是年级二十名左右，差是不算差，但是众目睽睽之下指点江山是绝对轮不到他的。 尹燕秋这次没说话，递过来一张一模的成绩排名。 陈着：总分654，班级第4，年级第8。 班级第一是班长邓茜，一个瘦瘦小小的女生。 其实邓茜本来都可以保送清北的，她连这两所学校的考核都通过了，只是对保送的专业不太满意，于是拒绝保送打算自己考。 印象里，她最后是上了清华。 班级第二是学委康良松，班级第三是宋时微，第四就是自己了。 陈着还想看一下黄柏涵的名次，结果这小子应该在班级十五名开外，反正一眼没有瞄到。 “没想到快毕业了，居然也能当一次学校的风云人物。” 陈着心里想着。 在一般的高中校园里，“风云人物”有这样几个评判标准： 一种是成绩特别特别好，好到全校师生都认识你的那种，只有经常上台分享学习经验的那几个学神才能做到； 第二种就是家里很有钱的、或者会一两种乐器的、或者唱歌很好听的……如果扩大一点范围，李建明大概也算是风云人物了。 因为他死缠烂打宋时微的事情全校皆知。 所以说，校园风云人物不是以后一定有出息，只是在高中阶段的校园里有广为人知的特点。 看到陈着不说话，自以为很了解“这个内向老实男生”的班主任尹燕秋，以为陈着是在害怕和怯场，于是温和的安慰道：“你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就是上台和同学们讲讲学习心得。” 陈着奇怪的看了一眼班主任，心想这多少有点瞧不起我了，在全省行业规范大会上我都做过很多次报告，对着一帮高中生吹牛逼能有什么心理负担。 尹燕秋叫陈着过来主要就是为了这件事，说完了就准备让他回教室了。 不过陈着刚走到办公室门口，突然听到尹燕秋在后面唤道：“等等……” 陈着转过身。 “既然你语文能进步这么大，有没有可能英语……” 尹燕秋这张往日严肃端庄的脸上的脸上，突然有一种兴奋甚至是“苍蝇搓手”的期待，陈着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 “尹老师，我剩下的时间只够提升语文和维持住数理化的成绩。” 陈着老老实实的说道。 如果当年考进了外事部门，在工作环境的影响下，可能语文和英语都会得到提升。 现在嘛，除了脑海里仅存的英语知识，唯一比较熟悉的就是“cpdd”这四个字母了。 ······ 回到教室后，陈着再次感受到大家看向自己的“炽热”目光。 和上次为宋时微出头不同的是，这次同学们眼神里多了一些更复杂的东西，毕竟实验班里的一切都以成绩为导向的。 这就有点像玄幻小说里的宗门大比，一个往日只有“金丹境”的弟子，突然爆发打败了几个“元婴老祖”，颠覆了原来的排名秩序。 “我语文试卷呢？” 陈着落座后打算看一看各科的错题，结果发现桌上语文试卷消失了，黄柏涵手里也没有。 黄柏涵努努嘴，示意在前排同学那里。 “刘晗，试卷还我。” 陈着用食指点了一下前排女生，刻意避开了她后背上明显的两条窄带。 刘晗转过头，她是那种不关心自己外貌身材一门心思都在学习上的女生，以前考试基本都是班级前五，没想到这次陈着异军突起，直接把她挤下去了。 “我刚看了一下你的卷子，感觉有些诗词解析你答的并不准确，你不应该拿这么高的分数。” 刘晗脸上都是不服气的神色。 这些学习成绩好的尖子生，说话非常直接，一点都不知道委婉。 陈着也和她不计较，知道自己把她挤下去了，刘晗一时间有些接受不了，只是耸耸肩膀说道：“你又不是作者，怎么就知道我解析的是不正确的呢？” 刘晗愣了一下，马上说道：“和参考答案上不一样就是错误的。” 陈着笑了笑：“语文这种东西不像数学，1就是1，2就是2，语文就不应该有准确答案，否则怎么会有一个人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的说法。” “可是……” 刘晗还要争辩。 陈着现在没有什么吵架的心思，只想打发走刘晗，于是拿出一张草稿纸说道：“我知道，你很不服气语文没考过我，但是考试结果没办法更改的，不如咱们私底下pk一下吧。” “怎么pk？” 刘晗有些好奇。 “我只写三个成语，你如果顺利答出来，我就承认不如你。” 陈着心平气和的说道。 “真的？” 刘晗觉得以自己的常识积累，应该不可能有不认识的成语，于是应下来了：“那你快写。” 陈着“唰唰唰”在草稿纸上写了几个字，刘晗只看了一眼，马上就脸红的转过身，再也不纠缠了。 陈着不由得嘿嘿一笑：“我真是成功学大师，三句话就能让一个女人给我180万······” “写了什么玩意？” 本来正在郁闷的黄柏涵，此时也好奇的抢过草稿纸，只见上面是： 夹□□棒； □□紧逼； 空穴□□。 “操！” 黄柏涵也瞬间脸红了，啐了一口说道：“你是流氓吧。” “我怎么流氓了？” 陈着觉得很委屈：“夹枪带棒、步步紧逼、空穴来风都是字典上的成语，你们想歪了怪我不正经？” 黄柏涵愣了一下，好像也是啊，那为什么自己的第一反应是，是…… “大黄，不可以色色哦。” 陈着笑眯眯的叮嘱道。 ······ （求月票求推荐，谢谢大家的打赏支持。） 第13章、那个男生是不是有点眼熟？ 下晚自习回家的路上，黄柏涵还对刚才那三个“下流成语”念念不忘。 同时，也奇怪陈着语文成绩突飞猛进的原因。 陈着肯定不能说出真实原因，只能把皮球踢回去：“你不是让我跟着你的复习节奏，你背什么我就背什么，怎么还问我呢？” “啊？” 已经在慢慢释怀的大黄，听到陈着这样的回答，心里又开始纠结起来。 你跟着我的复习节奏，最后你考了136，我才考了109？ 怎么感觉你好像在演我啊？ “陈着，伱二模还能稳定这个分数吗？” 黄柏涵酸溜溜的说道：“要是能稳定下来，兴许你真能上北大了。” 陈着摇了摇头：“这个真不好说。” 其实陈着觉得北大很悬，650-660差不多是自己的极限了，这個分数勉强进了清北，也挑不到什么好的专业。 总不能去考古吧，这个专业分数线很低，但是毕业真就是拿个铲子去大西北挖矿啊。 “不去首都最好了。” 黄柏涵哼哼一声：“留在粤城我们还能多见面，对了，刚才尹老师找你什么事？” “她让我在誓师大会上发言……” 陈着就把自己要登台分享“如何学好语文”这件事情讲了出来。 黄柏涵听完又有些羡慕了。 以前开月考总结大会，自己和陈着都是只能坐在底下听讲的那群学生，不过因为有好朋友陪着，内心也没什么太多感觉。 偶尔，还能吐槽一下学神们的仪态仪表和普通话水平。 现在陈着也要上台，黄柏涵突然都不知道和谁吐槽了。 回到家中，陈培松和毛晓琴正在沙发上看电视，看到陈着回来，老陈笑嘻嘻的站了起来：“今天就让太后休息一下，我给咱家太子热牛奶。” “德性！” 毛晓琴拍了一下丈夫的后背，然后走到陈着身边帮着拿拖鞋，顺便问道：“一模分数出来了吗？” “出了。” 陈着指着书包说道：“试卷我都拿回来了。” “真的呀?” 毛晓琴喜滋滋抱着书包去了沙发，作为一个高三毕业生的母亲，这一年她付出了大量时间和精力，有些时候她比陈着还要关心考试成绩。 掏出试卷后，毛医生一张一张看着，顺便分析错题原因： “数学145，这道填空题你肯定是会的，就是太粗心了。” “物理140，我听说这次试题是有点难度。” “化学141，你下次字迹不要写的这么潦草，卷面分也很重要。” “英语92，陈着，你阅读理解是不是只阅读没理解啊，为什么才拿了20分。” “语文……嗯？老陈！老陈！” 毛晓琴突然叫了几声。 正在热牛奶的陈培松赶紧跑过来，他以为是陈着这次发挥失常，所以妻子比较情绪激动，来不及擦手就开始打圆场： “怎么说呢，考试失利只是一个小小的考验，让陈着了解自己不足和需要努力的地方，我们作为家长需要给予孩子更多的关爱和支持，帮助他从失败中恢复信心······” “别把你工作那一套带回家！” 毛晓琴毫不客气的打断：“儿子语文进步了，他考了136。” “啊？” 陈培松惊喜的拿过语文试卷，来回看了几遍突然“哈哈哈”大笑起来：“派出所老赵刚才和我发短信，说她闺女这次一模642，还暗搓搓的问陈着这次考了多少。” 赵所和老陈的工作街道在一个片区，因为职务相当，工作也有交集，再加上他也有一个闺女在省实验中学读高三，关系相处的很不错。 两家经常一起吃饭聚餐，陈着也见过赵所的闺女，矮矮胖胖跟个跟个练铅球的运动员似的，吃饭时她妈都不允许她多吃两块红烧肉。 “儿子成绩又不是你们别苗头的工具。” 毛晓琴不乐意了，催促老陈去干活：“赶快热牛奶，陈着都饿了好一会了。” “领导放心，我这就照办！” 老陈开开心心的去了厨房，等到陈着也回了卧室，毛晓琴这才笑眯眯的拿起小灵通，走到阳台拨通一个电话： “张姐，晚上好呀，你家子涵一模成绩怎么样？陈着啊，他这次是进步了一点点，650多分……” ······ 第二天周一，陈着像往常一样来到学校。 因为月考刚结束的原因，之后的两天老师上课都在讲卷子，日子仿佛恢复成了高三生活真正的模样。 枯燥、缺觉、风有点粘人、好看的晚霞总在某个晚自习时突然出现。 李建明照样每天都来骚扰宋时微，不过举止要稍微收敛一点，陈着也没有搭理他。 直到周六晚自习的时候，班主任尹燕秋过来宣布“誓师动员大会暨一模总结大会”将在明天下午举行，邓茜作为高三学生代表带领大家宣誓。 陈着，也要上台分享语文学习的经验。 班级里这才掀起一点波澜，原来陈着在班主任心里，已经要和邓茜一个级别的了吗？ 牟佳雯转过头，看了看笑容温和的陈着，马上对宋时微说道：“微微，陈着最近这么努力的表现，是不是打算和你表白啊？” 正在专心致志做题的宋时微，被同桌打扰了思绪，她也没有生气，伸手将发丝挽到耳朵后面，立刻露出一张颠倒众生的容颜。 她似乎没太懂牟佳雯的意思，疑惑的看向同桌。 “你看啊……” 牟佳雯掰着手指头说道：“为你出头，这是他为你做的第一件事；为你剪发，这是他要改变在你眼中的形象；为你提高学习成绩，他现在都能勉强和你读同一所大学了；就连性格，感觉他都没有以前那么内向了啊。” 宋时微没想到还能这么算，难不成陈着所有积极的改变都是因为自己吗？ 但是她不喜欢争论，重新埋下头继续学习。 “哎~” 小牟同学也没觉得受了冷落，反而手撑下巴，幽幽的叹了口气：“要是有男生愿意为我做出改变，别说是陈着了，就算是黄柏涵我都愿意和他处对象。” 快要解放了，少男少女们压抑尘封的心思，开始逐渐解冻。 ······ 隔天就是周日，其实学校也是怪恶心的，为了不影响正常上课，就把誓师大会安排在周日下午。 ——高三学生一周之中，唯一可以休息的半天时间。 三点左右的时候，学校大喇叭开始号召大家在操场集合，于是，500多名高三学生一边骂着傻逼学校，一边不情不愿的走下楼。 各班按照课间操的顺序站在一起，但是又不像课间操时候需要留着那么大的空隙，班与班之间能够看清对面同学的样子了。 首先讲话的执信中学校长贺勇，他大步来到话筒前面，举着a4纸讲话稿，朗声说道： “尊敬的老师们、亲爱的同学们，春回大地万物复苏，在这生机勃勃的校园里，我们召开高考誓师大会暨第一次模拟考试总结大会……” 台下的同学刚开始还有些新奇，很快就被冗长的讲话稿消磨了兴趣，一个个交头接耳的各自闲聊。 这时，高三（1）班的一个女生，突然轻轻拍了拍身边另一个女生的肩膀：“俞弦，隔壁班的那个男生，是不是有点眼熟啊？” ······ （今晚8点左右还有一章，求票求支持。） 第14章、大家好，我是高三（11）班的陈着 “谁啊？” 俞弦“唰”的一下转过头，宽松校服下露出一片迷人的锁骨，顺着朋友的视线方向看过去。 这个突然的举动，吓得附近偷瞄她的男生全部转移了目光，一本正经的听着校领导讲话。 “就是那天你让他少来沾边，多复习争取考上二本的那个男生啊。” 朋友贴近俞弦的耳朵，悄悄耳语道：“我刚才又看到他啦，但人家好像是11班的。” 俞弦愣了一下，11班是元培实验班，里面的学生别说是二本了，考上一本都算是发挥失常，基本都是211重本线以上。 “吴妤，你确定吗？” 俞弦扑闪着长长的睫毛，后面人太多，她刚才有些没看清。 “肯定是他！” 这个叫吴妤的女生无比笃信：“我当时还帮你道歉来着，所以印象比较深刻，不过他那时头发比较长，现在剪短了。” 吴妤想了想，又不嫌啰嗦的加上一句自己评价：“其实他还挺适合短发的，比长头发帅多了。” “奇怪，宋时微不就在11班吗？” 俞弦有些疑惑：“他为什么不找宋时微表白？” “嘁！” 吴妤听了很不乐意，鼓着嘴巴说道：“都说宋时微是校花，不就是因为她成绩好家里又有点钱嘛，在我看来你比宋时微还漂亮，那個实验班男生特意找你搭讪就是最好的证明！” 这时，校长贺勇已经慷慨激昂的发表完讲话。 下面，轮到学生代表邓茜带领所有高三学生进行宣誓。 “亲爱的同学们、战友们，十年寒窗，三年苦读，百日后一朝金榜提名……” 邓茜同样拿着a4纸讲话稿，读一句热血又尴尬的口号，大家也跟着喊上一句。 刚开始一切还好，可是随着宣誓的进行，场面逐渐变得有些不受控制了，有些非常感性的同学，喊着喊着把自己感动到痛哭流涕。 当然这不是矫情。 除了陈着以外，谁的青春都只有一次，大家这一哭，既包含了对这三年枯燥岁月的缅怀，也包含了高考重压之下释放出来的焦虑。 当然了，也有一些蔫蔫的根本不走心的同学，他们是知道自己大学无望，身处这样的环境就觉得很是别扭。 不过大多数同学还是正常的喊着，既没有太激动，也没有不走心，权当是任务一样走个流程。 反正操场上乱糟糟的，趁此机会，俞弦又转头看了一眼，终于对陈着有了一点回忆。 “还真是11班的男生呀~” 俞弦心里想着。 “怎么样？” 吴妤又凑过来，娇笑着说道：“你不是经常抱怨每次和伱表白的都是吊车尾差生，现在好了，终于有一个实验班的帅哥和你表白了。” 俞弦是艺术生，不过也正因为是艺术生，所以她一直觉得成绩好的学生实在太厉害了。 那些自己看不懂的数学公式和物理符号，在他们眼里，仿佛就是随意拿高分的听话工具。 那些让自己头晕的解题过程，他们随手就能写出十几行。 自己文化课成绩太差，所以只能走艺术这条路才能上大学，她身边同学几乎都是这样的原因，大家并不是真正的喜欢艺术。 可是在那个年代，从学生到家长，甚至是老师都会对“艺术生和体育生”有一些偏见，觉得他们没办法通过正规高考，所以才采取一些取巧的偏门方式。 尤其艺术生和体育生因为约束力度不够，时不时总会传出一些不太好的新闻，校园八卦十有八九都和他们有关系，所以正常学生都把他们当成“洪水猛兽”。 仿佛只要靠近一点，成绩可能就要下降。 就连平时和自己表白的男生，都是一些不爱读书的体育生或者学校里嬉皮笑脸的混子。 那些真正成绩很好的男生，他们全部都和宋时微表白。 在别人眼里，自己就好像是一个很下贱的女生，随随便便就能答应谈恋爱似的。 “俞弦。” 吴妤又过来打断思绪，开着玩笑说道：“11班那个帅哥你还满意吗？我可以当个红娘帮你们传递小纸条喔。” “不要！” 俞弦皱了一下精致圆润的鼻翼：“在11班不代表成绩一定很好，我欣赏的可是那种年级前十、分数线至少能够达到清北的男生！” 此时，高考宣誓已经进行完毕，场面逐渐平复下来。 高三年级的年级主任曹京军走上台，扶了扶眼镜说道：“请大家收拾一下情绪，我们现在对刚刚结束的一模成绩进行总结。” “这次考试难度偏高，不过这才是高考试题应有的水准，暴露出来的问题也是对大家复习态度、复习效果、复习方法的一次反省……” “考得不理想的同学也不要灰心，还有三个月的时间可以给你调整……当然了，也有一些心理素质很强的同学，他们越是面临大考，越是沉着冷静超常发挥。” “比如说，高三（11）班的陈着同学。下面，我们就请陈着上台讲一讲如何调整考试心态还有复习语文的经验……” 可能觉得陈着是个第一次登台的新人，为了让同学们能够重视一点，曹京军还特意加上一句： “陈着同学本次一模成绩是654，年级第八，按照往年的惯例，可能已经达到了清北投档线了。” “哗~” 本来稀稀拉拉的鼓掌声，顿时热烈了一点。 于是。 于是！ 俞弦和吴妤就看到她们刚才一直讨论的那个男生，突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在所有学生、老师、校领导的注视下，迈着沉着的步伐，来到主席台的话筒前。 “大家好，我是高三（11）班的陈着。” 这一天，阳光并不刺眼，风也并不喧嚣，少年人轻轻鞠了一躬，仿佛是对自己青春的谢礼。 ······ “俞弦，我觉得你现在许愿挺灵的。” 台下的吴妤发了半天的呆，然后傻乎乎的说道：“你赶快也帮我许个愿吧，让我在以后的日子里可以不劳而获，无功受禄，坐享其成，一步登天。” 俞弦原来明亮妩媚的眼神，此时也变得有些迷幻，她没有搭理闺蜜的请求，下意识用贝齿咬着细致润泽的红唇，陷入一种思考状态。 然后，她突然说道：“他发言怎么不带演讲稿啊？” ······ （更新完毕，谢谢大家的打赏和各种票。） 第15章、原来她是恋爱脑 “对啊，他讲话怎么不带演讲稿啊！” 不仅俞弦发现了，台下的年级主任曹京军和班主任尹燕秋都发现了这个问题。 “坏了！” 尹燕秋马上说道：“陈着这孩子平时沉默寡言的，上课回答问题都会结结巴巴，今天要当着这么多人面前讲话，肯定是紧张到忘记带演讲稿了。” “什么？” 曹京军一听也有些发愁：“那怎么办啊，几个校领导都在前面坐着呢，不然我们把演讲稿给这个同学送过去吧。” “可是我也不知道他放在哪里了呀。” 尹燕秋也不由自主的揉着脑袋。 陈着不是忘记带演讲稿，而是压根就没写那玩意，开玩笑不是，给高中生作报告还要提前写稿子？ 陈着上台先是一句简单的自我介绍，然后习惯性的拍了拍话筒，发出“嗡嗡嗡”的刺耳响声。 紧接着，他又把话筒拿近一点，不慌不忙调整到自己身高最合适的位置，然后淡定扫视操场一周，声音洪亮吐字清晰： “各位尊敬的领导、来宾、同志们……咳咳……同学们，大家下午好！” 说到这里，陈着还不自觉的停顿了一下。 奇怪。 为什么没有什么掌声？ 后来自己也反应过来，原来这只是高中，不能挑三拣四要求太高。 直到…… 陈着突然发现，校长贺勇居然带头鼓起了掌，瞧他那屁股抬一抬的架势，似乎原来还想站起来鼓掌的。 陈着这才心满意足的继续说道： “很荣幸啊，今天能够站在这里和大家分享学习语文的经验。其实呢，我认为语文并不难，主要就是掌握以下几個点。” “第一，把握重点，加强基础常识的积累……” “第二，破解难点，强化任课老师的沟通……” “第三，覆盖盲点，培养多读多写的习惯……” “第四，夯实支点，坚定考试必胜的信念……” 手里无稿的陈着就这么侃侃而谈，如同行云流水几乎没有停顿一下。 台下。 年级主任曹京军，看了一眼目瞪口呆的尹燕秋，有些不太确定的问道：“这就是你所说的那个沉默寡言，上课回答问题都结结巴巴的学生吗？” “我……” 尹燕秋都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曹京军只能站起身，半弯腰问着前排的校长贺勇：“领导，时间会不会太长了，我要不要过去叫停？” “不用。” 贺勇笑着摆了摆手，转头对尹燕秋说道：“咱们这个学生很有大将风范啊，从他拍话筒的那一刻开始，我就感觉好像在听教育局领导传达指示。” 平时无比严厉的“灭绝师太”尹燕秋，此刻只能挤出一个哭笑不得的神情。 这时，贺勇校长突然想起一件事，转身又问道：“咱们名校有约的名单里，原来是不是没有陈着这个学生。” 曹京军不愧是年级主任，对于领导关心的事情记得很清楚，马上就回道： “没有的，陈着以前成绩不够。我们学校的五个人是10班的孙学雍和程梦怡，11班的邓茜、康良松和宋时微。” 所谓“名校有约”就是粤东高校和各个省级示范高中联合举办的一次活动，在高考前邀请成绩优异的高中生进校参观半天。 这样做，一是为了完成省教育部门下发“关于开展双高（高校高中）联合调研活动通知”的任务。 二是高校也希望能藉此机会，展示一下自己的硬件和软件设施，把这些优秀生源尽量都留在本省。 执信这种高中对接的肯定就是中大了，不过因为这次活动是针对全省范围，为了避免参观人数过多，所以执信也只有五个名额。 孙学雍、程梦怡、邓茜、康良松、宋时微这五个人，平时成绩都是属于可以读中大，但也可以选择其他大学的超级学霸。 贺勇校长沉吟片刻，一拍大腿说道：“让陈着也去吧，我觉得马院那边应该有教授会喜欢他。” 马院就是中大马克思主义学院，国内理论研究首屈一指的学院。 “这……” 曹京军愣了一下：“我们名单都提交上去了啊。” “交上去又怎么样，多一个人而已，难道中大还能不让我们进门？” 贺勇觉得老曹这人做事是比较踏实，就是有些迂腐不懂变通。 ······ 陈着还不知道自己被加进了活动名单里，他侃侃而谈讲了20多分钟以后，已经完全适应了这种环境。 颇有一种“回来了，都回来了”的感觉。 现在不仅能够谈吐自若的发言，而且还能把大家的反应尽收眼底。 班主任尹燕秋那边，她一边瞧着台上，一边和几个校领导在讨论事情，好像和自己有关。 班里同学都很惊讶，有几个甚至凑在一起，一副“村口老太太说八卦”的缩小版。 黄柏涵似乎已经麻木了，这阵子陈着的改变越来越大，现在哪怕抱个孩子出来说是他偷偷生的，大黄感觉都能接受。 就是宋时微好像没什么太大反应，哪怕牟佳雯在旁边手舞足蹈的描述着什么。 她还是平静的凝视着主席台，绝美面容如同宁静的湖面，皮肤白皙如玉，如瓷器般透出淡淡的冷光，流露出一种远离尘嚣的疏离与清雅。 对于陈着的讲话她好像恍若未闻，彷佛那就是一个透明人。 除了，陈着用错一两个形容词的时候。 这时，宋时微长长的眼睫毛，才不易察觉的轻轻颤动一下。 隔壁班的俞弦就要大胆多了，她和朋友一直就盯着陈着。 挑染的红色长发柔软透亮，松松散散的披在肩膀上，精致的瓜子脸晶莹如玉，可能是因为被晒太久的原因，脸颊微微泛红。 如果用一个词来形容，大概就是“粉面桃腮”。 两人偶尔对视的一瞬间，俞弦先是瞪了陈着一眼，然后挑衅似的仰起尖尖的下巴。 “等等。” 旁边的吴妤终于看不下去了：“你俩已经快进到在调情了吗？” “谁和他调情了！” 俞弦小嘴快人快语：“我就是觉得这人颠覆了我对好学生的印象，我一直以为这种成绩的男生都应该口笨嘴拙，没想到他那么能说。” “那你就是对他没感觉咯？” 吴妤娇笑着问道。 “完全没有！” 俞弦歪着脑袋：“我觉得陈着这人话太多了！” 吴妤吐了吐舌头：“人家年级前十能够上清北的，你还嫌三嫌四，这标准也真是够高的。” “我乐意！” 俞弦弯着嘴角，骄傲的说道。 慢慢的，陈着的讲话已经进入收尾阶段了。 原因很简单，他发现有些人嘴巴在说“shabi”这两个拼音了。 emmm……感觉不出意外是在骂自己。 学生可不管你讲得好不好，你他妈耽误我上厕所（睡觉）时间，伱就是傻逼。 “……最后，在这还有三个月不到的时间里。” 陈着正式收尾：“希望大家牢记，舟至中流催帆竞，击楫勇进破浪行；切记，行百里者半九十，小狐汔济濡其尾；深记，数九寒冬腊梅开，斗转星移把梦圆……我的讲话完了，谢谢大家。” 台下爆发出稀稀落落的掌声，反而是贺勇校长掌声最大。 年级主任曹京军上台宣布誓师大会暨一模总结大会正式结束，各班有序退场返回教室。 这时，俞弦打算偷偷离开学校。 “你又要去便利店打工啊？” 吴妤在身后问道。 “是啊。” 俞弦转过身，夕阳下的身形苗条纤细：“我大学学费还没攒够呢。” 吴妤叹了口气，有些心疼的说道：“等你读大学了，一定要好好放松。” “不要！读大学我就可以教小朋友画画了。” 俞弦“咯咯”一笑：“万一我以后男朋友要买车买房呢，到时我就把存的钱都给他，当我男朋友肯定超级幸福。” “你这个川渝小妮子，那为什么当你闺蜜这么苦啊！” 吴妤假装生气的挠着俞弦，一直等到俞弦笑着求饶，她才一把挽住俞弦胳膊：“走吧，反正我在学校里也是睡觉，不如过去陪陪你。” “嘻嘻~” 听到闺蜜愿意陪着自己，俞弦顿时开心起来：“今晚我请你吃饭。” “不会又是泡面吧？” 吴妤小脸一耷拉，苦兮兮的说道：“求求你了换成面包吧，泡面我都快吃吐了。” ······ （今晚8点左右还一章。） 第16章、170纯情女高 相对于艺术生的宽松，普通高中生在誓师大会后还得回教室上晚自习。 上楼梯的时候，陈着无意中瞥见了自己的初中同学王长花，想起他对答案时候那副自信的神态，忍不住拉住他问道：“长花，你一模的物理怎么样？” 王长花转过头，发现是老同学陈着，立刻大大咧咧的说道：“还行吧就是有点粗心，要是细心一点多考三四十分，物理也能有130了。” 陈着点点头，这个回应很巧妙，下次人家问我工资多少，我说要是一个月有100天，那我也能月入过万了。 “数学呢？” 陈着边走边问。 “数学就不谈了，阅卷老师不太公平！” 王长花似乎有些生气：“倒数第二大题正确答案是0.5，有人写二分之一是正确的，凭什么我写sin30o就错了啊！” 陈着差点没忍住笑出来，sin30o=0.5是没错，但你写这个是等着老师帮你算出来吗？ “王长花，你又吹牛逼啦？” 有些认识熟悉王长花性格的同学，笑着揭露真相：“你数学倒数几题都是留着空白，还搁这装啥呢。” 打击完王长花，陌生同学还和陈着友好的点了点头。 通过这個细节，陈着突然感觉到自己在学校的“江湖地位”正在提升。 就好像所有人都知道世界第一高峰是珠穆朗玛峰，也可能都知道第二高峰是乔戈里峰，甚至从第三到第十也并不陌生。 但是第十一到第二十的高峰，又有几个人知道呢？ 之前陈着就是年级二十名左右，这个成绩肯定是不错的，但是和“登台分享学习经验、并且被全校师生广泛了解”比起来，那真是小透明一点不为过。 王长花心理素质很不错，他被戳穿了牛皮，脸也不红，心也不跳，反而拍了拍陈着肩膀，热络的邀请道： “陈着，我突然想起了还有点事，这就先回教室了，过两天我请你打电玩，一定要不见不散啊。” 说完，他就快速逃离现场。 这就有点像“下次一起吃饭”的套话了，陈着也没有在意，这小子好像初中时就有点逗逼和不靠谱。 不过“打电玩”的这个提议，陈着突然有些心动。 当年硕士毕业后，游戏机就一次都没摸过了，即便再路过电玩城，也下意识觉得自己年纪或者身份不适合再进入这类场所了。 现在重新回到17岁，陈着有些想过过手瘾，而且也打算逛一逛2007年的粤城。 回到教室后，陈着把这事和黄柏涵说了一下，黄柏涵立刻举双手赞成：“我早就想去放松一下了，下个周日放假我们就去玩玩呗。” “行！” 陈着点了点头：“不过伱要等等我，那天中午我爸妈要带我出去吃饭，吃完我们再找个地方集合。” “没问题！那去哪里呢？” 黄柏涵习惯性的啃着手指甲：“上下九？首都路？还是天河城？” “到时再看吧，随便找个商业街肯定有电玩城的。” 陈着暂时也没想好。 ······ 接下来的一周时间里，整个高三年级都陷入一种“学生做试卷-老师改试卷-上课讲试卷”的循环中。 因为这个时候老师已经没有太多知识点可以讲了，学生也只能通过做卷子来巩固手感和保持思维的活跃性。 不过，堆积如山的试卷、数不清用完的笔芯、还有满教室提神风油精的味道，不也是高三记忆的一部分吗？ 对于陈着来说，他的数理化和语文已经没有什么进步余地了，上次一模以后，英语老师还经常给他开小灶。 不过因为基础太差，效果也不会有很明显的提升。 这种日子既枯燥又充实，也幸亏李建明每天都来班级门口表演，陈着才能放松一下思维。 就这样到了周日，中午放学以后，陈着直接搭公交来到吃饭的地方，打开包厢里面坐着五个人。 左边是自己的父母，右边也是一家三口，就是那晚和老陈别苗头的派出所赵副所长。 赵副所长叫赵东华，今年40多岁，不过因为经常熬夜值班的原因，看起来比老陈更加衰老，他老婆是个开档口卖衣服的女店主。 夫妻俩都是矮矮胖胖的身材，所以他们女儿赵圆圆也是这种体型。 赵圆圆在省实验中学读高三，她爸以前一直觉得自家闺女成绩更好，没想到这次省里统考输给了陈着。 看到陈着进门，赵东华立刻洪亮的说道：“陈着，听说你一模考了654，比圆圆还高了十几分呢，你爸在我面前是可劲的嘚瑟啊！” 赵圆圆本来正在专心致志的炫着奶油蛋糕，一抬头就看见陈着现在利索阳光的模样。 赵圆圆愣了一会，突然开心的说道：“陈着哥哥~，你比以前帅多啦！” 陈着嘴角抽了一下，只看身材的话，赵圆圆是个小胖妞，但是听声音反而是个嗲嗲的甜妹腔，不知道这算不算反差萌。 “赵叔，卢阿姨。” 陈着还是像以前一样，先礼貌的和赵东华夫妇打个招呼，又客气的冲着赵圆圆点了点头，然后安静的坐在母亲毛晓琴身边。 毛晓琴看着自己的独子，脸上里都是溢出的慈祥和满意：“怎么样，中午过来堵不堵车。” “还行。” 陈着抿一口母亲递过来的热茶，低声说道：“妈，我一会吃两口就走了，和黄柏涵约好了打电玩放松一下。” 毛晓琴对黄柏涵很熟悉，知道这也是个老实孩子，并不担心打游戏影响他们成绩，还主动问道：“你们身上有钱吗，要不要给你一点。” “还真不够，妈，你再给我100块吧。” “行！但你们晚饭别吃那些重油重盐的油炸食品。” ······ 这种朋友之间的家庭聚餐很随意，赵东华和陈培松一边吃一边谈着工作上的事情。 毛晓琴也和赵圆圆母亲卢春兰搭着话，两个中年女人的话题都是孩子，而且又恰逢高三，反正也是滔滔不绝。 陈着默默吃着饭，他之前给人的印象就是内向寡言，现在也乐得继续当一个小透明。 赵圆圆话就很多了，一会说学校里xxx谈恋爱了，一会又说班级里xxx被孤立了，偶尔夹菜的时候，还偷偷的打量陈着。 看到如此和谐的一幕，赵东华忍不住感叹道： “老陈，我们认识很多年了，两个小家伙也是初中就见过面了吧。别说真挺有意思的，你家陈着稳重，我家闺女开朗，还真有点青梅竹马的感觉了，哈哈哈……” “日，大哥你别搞啊！” 陈着心想别人重生后的青梅竹马都是肤白貌美大长腿，凭什么到我这就是萝莉音反差萌的胖妹妹，我又不和她声带谈恋爱。 陈着正准备说点什么，没想到毛晓琴比他更急，立刻打断道：“老赵！你乱说些什么，陈着和圆圆都还要高考呢！” 陈着轻呼一口气，还得是亲妈，她估计也不想面对胖圆圆这样一个儿媳妇。 不过，陈着觉得已经不适合继续呆在这里了，不然玩笑会越开越大，胡乱吃几口就起身告辞，毛晓琴也帮着解释一下原因。 没想到的是，赵圆圆也跟着站起来：“陈着哥哥，我也能跟着你们去打电玩吗？” 陈着刚想找理由拒绝，她妈卢春兰就笑着说道：“去吧去吧，我们大人谈事情，你们也不爱听。” 陈着：…… 出了饭店的包厢，陈着下楼就找到一个公共电话给黄柏涵打了过去，他打定主意不想一个人带着胖妹妹玩耍。 “等我把这套物理卷子做完吧。” 黄柏涵拖延着说道。 “随便你。” 陈着冷笑一声：“但是我身边的170纯情女高可未必能等得了。” “嗯？” 黄柏涵那边突然安静了一下，然后给自己找个理由：“还剩两题晚自习再做吧，反正也不急在这一时半会。” 仅仅20分钟后，黄柏涵就气喘吁吁的出现在陈着面前，这个狗东西居然还换了身新校服。 他直接略过了赵圆圆，捂着嘴巴假装正经的靠近陈着：“怎么没看到170纯情女高啊。” “就是她咯。” 陈着冲着赵圆圆努努嘴。 “这是170纯情女高？” 黄柏涵顿时有一种被欺骗的感觉，表情变成了地铁老人看手机.gif。 “没错。” 陈着背着双手，悠悠哉哉的说道：“我又没说170是身高。” ······ （过渡章节更要狠狠求票，顺便感谢橘子和sfak大佬的白银盟。） 第17章、这一碗是送的 黄柏涵这才明白原来“170”是体重，马上就和陈着索要打出租车过来的8块钱。 “吃一堑长一智，以后下载个反诈中心app吧。” 陈着嘟哝一句黄柏涵听不懂的话，其实圆圆也没有170斤，但是对于她不到1米6的身高来说，体型确实是超标了。 接下来，陈着就和黄柏涵商量去哪里打游戏。 两人都各有想法，陈着想去天河城看看，毕竟那里是以后粤城最热闹的地方； 黄柏涵想去首都路，因为那里有一家动漫星城，玩累了可以去看漫画。 “我建议去上下九。” 赵圆圆突然插嘴。 “为什么？” 陈着很客气的问道：“是不是因为那边的电玩城比较新。” “不是。” 赵圆圆摇了摇头：“因为那边有一家很好吃的冰淇淋店。” 陈着&黄柏涵：…… 不过最终，三个人还是去了上下九，因为陈着和黄柏涵谁都说服不了谁，那就不如依着赵圆圆的意见。 反正那也是一条集吃喝玩乐于一体的商业步行街，怎么样都能有的玩。 周日的上下九异常热闹，除了粤城本地人还有很多外地游客，在网上购物没有成为习惯之前，随便进一家实体店买衣服都得排队。 陈着和黄柏涵选择了一家看着很热闹的电玩店，黄柏涵甚至还拉着陈着在门口讲规矩： “咱们亲兄弟明算账，你不许选大蛇、疯八、疯丽安娜、晕了不能攻击、边角时不能裸杀……” “陈着哥哥，柏涵哥哥，我们先去买冰淇淋吧。” 赵圆圆在旁边兴奋的打断：“我看到那家店了！” 黄柏涵看了一眼陈着。 陈着想了想同意道：“那就先去买冰淇淋，不然我们打电玩，她在旁边也挺无聊的。” 说完，他还安慰着黄柏涵：“赵圆圆刚吃完饭，应该炫个冰淇淋就饱了。” 可能是这家冰淇淋店味道太好的原因，排队的顾客很多，陈着站了十来分钟，终于才轮到自己。 “三個冰淇淋，都要草莓味的。” 陈着从窗口把钱递过去。 又等了好一会，陈着终于拿到第一个冰淇淋小盒子，先给赵圆圆递了过去。 “谢谢陈着哥哥~” 赵圆圆嗲嗲的说道。 黄柏涵做了一个要呕吐的姿势。 等到陈着满头大汗的把另外两个冰淇淋拿到手，准备开开心心回去打游戏的时候，赵圆圆又盯着一处地方说道：“陈着哥哥，那边羊肉串也排了好多人啊。” “你手里不是还有……” 陈着说到一半突然停住了，原来冰淇淋已经被她炫完了。 “要不我们把钱给你，你自己去买吧。” 黄柏涵忍不住提议道。 “可是我怕晒太阳啊。” 赵圆圆委委屈屈的说道。 陈着也觉得麻烦，可是考虑到两家大人认识，不能就这样丢下她或者不管不顾……不过外面的太阳确实有些炽热，于是转头对黄柏涵说道：“要不你过去买吧，反正你比我们黑。” 大黄虽然老实，但人又不傻，脑袋摇得像拨浪鼓：“关我什么事，黑就不怕晒啊。” “一会打电玩的时候，除了以上那些条件，我可以选择不用草薙京。” 陈着又开出一个条件。 黄柏涵毕竟是真正的高中生，对游戏的胜负欲远在陈着之上，犹豫了一下就说道：“罗伯特也不能用。” “成交！” 陈着把钱递给了黄柏涵。 等到羊肉串买过来，陈着也认真的对赵圆圆说道：“这次伱可就要跟着我们乖乖的打游戏了。” “嗯……嗯……” 胖妹妹一边答应，一边把眼睛转向了隔壁一家便利店。 陈着第一次觉得带孩子真是心累，憔悴的问道：“你还想吃什么？一起买了吧。” “鱼蛋面！” 赵圆圆开心的说道。 可能她也意识到要求有点多，马上保证道：“我吃了鱼蛋面就饱了。” “走走走，去买鱼蛋面！” 黄柏涵有些不耐烦的说道，陈着情绪还比较稳定，毕竟工作以后，还能碰到更烦人的迂腐领导。 不过这家便利店有点怪，排队收银那里挤着很多人，嘈嘈嚷嚷的似乎都在抢着结账。 陈着正给疑惑的时候，黄柏涵突然捅了一下，悄声说道：“俞弦。” “哪里？” 陈着以为她在外面逛街，还踮起脚张望了一下。 “不是外面，是里面。” 黄柏涵指了指便利店的收银员。 陈着这才发现，便利店的收银员居然是俞弦， 她今天没有穿校服，穿着一件白色长袖衬衫和水墨蓝牛仔裤，纯白衬衫看起来简简单单，不过塑形的裤子将她纤细大长腿绷得笔直，让人看了总想忍不住去摸一把。 挑染的酒红色长发落在腰间，发尾有些自然弯曲，娇艳如花的瓜子脸倒是没化什么妆，皮肤白皙好像都能反着光，红唇娇艳如同檀口含丹，二者形成一种天然色差。 陈着就突然理解为什么会围着那么多人了，原来都是想一睹美色啊。 不过，俞弦可不是好招惹的性格啊。 果不其然，稍微走近一点就听到了她脆生生的呵斥声： “大叔，你要买就买，不买就放下，不要使劲捏着烟盒，揉坏了我下次卖给谁？” “100块美金？没零钱找，隔壁就是银行自己去兑换！” “别找我问路，我是山里出来打工的，对这里也不熟悉。” …… 有个男大学生模样的眼镜小哥，拿着一个红豆面包踌躇了很久，终于大着胆子在买单时说道：“你，你好……我能要你的qq吗？” 俞弦挑了挑细长的黛眉，面无表情的说道：“不好意思，不加qq，没有手机，座机欠费，住在桥洞。” “哦哦哦，好吧。” 眼镜小哥悻悻而走，面包没拿，连钱都忘记要了。 “服了~” 俞弦揉了揉疲惫的脑袋，这种事一天之内不知道发生多少次了，他们就不能老老实实的买点东西吗？ “你好。” 耳边又传来顾客的声音，不过听起来好像有点耳熟。 俞弦强打精神抬起头，这才发现居然是上周登台讲话的那个11班男生。 俞弦记得陈着的名字，看到他们一行有三个人，应该是和朋友来上下九逛街的。 “要什么？” 俞弦直接问道，她可不是那种被同学发现兼职打工就自卑的性格。 凭自己本事赚钱，为什么要自卑？ “三碗鱼蛋面。” 陈着也假装不认识俞弦，其实也不用假装，本来好像也不太熟。 “四碗！” 身边的赵圆圆，突然伸出四个胖乎乎的手指。 “为啥？” 黄柏涵还特意点了一下人数，只有三个啊。 “因为我要吃两碗！” 萝莉音的赵圆圆，理直气壮的说道。 陈着嘴角动了动，有些生无可恋的对俞弦说道：“还是三碗，我不吃了，拿瓶可乐就好。” 俞弦瞥了一眼陈着，没再说话。 这种便利店的鱼蛋面都是收银员自己做的，而且又地处热闹的步行街，收银员还是祸水一般的俞弦，所以陈着他们等了快一刻钟，俞弦才把鱼蛋面送过来。 陈着看了一眼，突然问道：“怎么是四碗，我们只要三碗。” “等太久了，这一碗是送的。” 俞弦随口说道，转身时带起的发尾，在陈着胸前轻轻的荡过。 “是不是因为看我们是校友，所以才赠送了一碗。” 黄柏涵笑着问道。 “不清楚。” 陈着挑起面吃了一口，面条劲道有弹性，配上特制的酱料，还真是挺不错的。 “俞弦应该是会做饭的。” 陈着拿起可乐喝了一口，心里一边想着，一边透过便利店玻璃墙看着往来的人群。 直到一个高大魁梧的身影出现在便利店门口，因为体格太健壮了，很难不注意到他。 模样一般般，但是足有1米9的身高，穿着宽松的短衫和短裤，踩着一双时下最新的气垫篮球鞋，红色的“√”商标非常显眼，生怕别人不知道这是耐克。 这种造型打扮，一看就是体育生。 确切一点说，应该是执信中学的体育生，因为他短裤上印着执中的logo。 ······ （感谢支持，今晚8点还一章。） 第18章、那我可就躺下了哦 黑皮体育生进了便利店，很快就发现了正在忙碌的俞弦。 他先对着玻璃门挺了挺胸肌，仿佛这个动作能够让自己更加帅气，然后一压嘴角向收银台走去，一路上仗着人高马大推开不少其他顾客。 有些人也不是没有脾气的，“丢你老母”已经张嘴说一半了，可是看到对方的体格，直接咽下了另一半。 来到收银台前面，体育生双掌撑压在桌面，身体微微前倾，摆出一个自认为很霸道能够展示身形的姿势。 俞弦本来正在低头算账，突然感觉排队的顾客好像变少了，一抬头发现了这个奇葩。 他霸着收银台，需要买单的顾客都只能在后面干等。 看到这种影响正常营业的行为，俞弦几乎没有犹豫的轻启红唇：“你是神经病吗？” 有些时候女生骂男生“神经病”，如果语气里带着嗔怪、撒娇或者无可奈何的宠溺，那确实可以反着听一听。 不过俞弦这都把反感、厌蠢、嫌弃都挂在脸上了，绝对是腻烦到了极点。 偏偏体育生就一点没察觉到，还自信满满的下头开口：“我不是神经病，只是过来和你要個说法，我……” 俞弦都懒得和他多说一句话，直接打断：“你要买东西就买东西，不买就滚！后面的阿叔你先过来，一瓶矿泉水是不是……” 于是，黑皮体育生就这样被晾在收银台面前了。 并且，每个买单的顾客都会好奇的打量他一眼。 关键是每次他刚想说点什么，俞弦马上招呼下一位顾客，压根不想搭理。 默默的傻站了一会，体育生终于察觉到这样很丢脸，于是生气的做了一个动作。 他突然把短衫的两只袖子，一直向上捋到肩膀位置，露出了壮硕的肱二头肌。 “这个动作，很典啊。” 看热闹的陈着默默想着。 自从露出了肱二头肌以后，体育小哥似乎又恢复了刚进门时的自信，他拦住下一个要买单的顾客，晃着光溜溜的臂膀，气势汹汹的对俞弦说道： “我张超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人扇巴掌，我曾经发过誓，能够扇我耳光的只有我妈和我媳妇。” “噢~” 陈着恍然大悟，原来这位就是曾经想牵手没牵上，反而挨了一耳光的少年英雄。 不过，这巴掌也是成就了俞弦的“美艳泼辣”之名，就连高一高二的学弟都知道俞弦师姐美则美矣，但是不能招惹。 这番冲突把黄柏涵和赵圆圆都给惊动了。 胖妹妹抬起头看了一会，大概觉得这些事情并没有鱼蛋面有吸引力，于是又低下头专心致志的对付着食物。 黄柏涵还和以前那样，看到热闹就和陈着私底下讨论着，并且他还知道张超是校篮球队的。 “张超以前有女朋友的，听说为了追俞弦，还把女朋友踹了。” 黄柏涵低声说道。 “这你都知道？” 陈着觉得以黄柏涵在执信中学的“弟位”，风云人物都是不带他玩的。 “嘿嘿~” 黄柏涵得意的一笑：“有次我蹲坑时听旁边人说的，不过体育生的脾气好像都比较暴躁，在学校里还能守着规矩，现在外面就不好搞咯。” “说的俞弦脾气就很好一样。” 陈着哂笑一声。 俞弦就好像荆棘丛里那朵最娇艳的花，碰一下就要被扎的鲜血直流。 所以面对张超的威逼，就连回答都非常的俞弦。 “行啊。” 俞弦淡淡的说道：“女朋友是不可能的，我就勉为其难的当伱妈吧。” 顿时，便利店里不少顾客都笑了起来，大家都觉得这个喜欢露肌肉的小伙子，智商似乎不太高。 “都笑你妈呢！不许笑……操！” 张超感觉受到了羞辱，再加上之前在学校里的那巴掌，新仇旧恨一并算上，脑袋一热冲上去就要对俞弦动手。 俞弦都没有后退一步，手里悄然握紧了一支圆珠笔，冷冷的瞪着张超。 就在这个时刻，两个身影冲了上去。 陈着反应最快，黄柏涵是看到好朋友上去了，然后才没有犹豫的跟着，他俩虽然没有1米9那种身高，但是个子也都不矮，一起用力终于拦住了张超。 “你要干嘛？” 陈着不由自主拿出副调的气势，一板一正的说道：“有什么话好好说！殴打他人的或者故意伤害他人身体的，要处五日以上十日以下拘留，如果情节严重还要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你懂不懂啊！” 陈着和黄柏涵都穿着执信中学的校服，尤其是陈着，他上次在一模总结会上侃侃而谈让大家印象颇为深刻。 张超也认出了这个新晋校园风云人物，这才稍微冷静一点。 陈着刚才完全是下意识的上去阻拦，哪怕俞弦换成其他女性，也依然会这样做。 不过既然插手了，陈着觉得还是讲两句吧，至少先把眼下的事态平息掉。 怎么平息呢，非常经典的“三步走”： 第一步，双方各大五十大板； 第二步，阐述如果事件闹大了，对各人的危害； 第三步，给受害者一点希望； “我觉得啊，这件事你们两个人都有点问题的。 陈着很熟稔的进行第一步：“俞弦同学，你当初不应该在众目睽睽之下扇别人耳光，尽管对方有错在先；张超同学，你也不应该来便利店里闹事，这是扰乱社会公共秩序……” “大家都是要高考的人了，这可是人生的大事，如果真的出现什么差错，影响高考怎么办？” 这是第二步，阐述事件发酵后的危害。 “张超同学，你看不如这样。” 陈着开始给受害者一点希望了：“等我和俞弦同学好好谈一谈，了解一下具体情况，等到全部了解清楚了，我们再坐下来聊聊这件事。你现在先回去，不要耽误了训练。” 这番话哄的张超一愣一愣的，他甚至都乖乖往门口走了两步，才突然想起来问道：“那个……了解情况要多久啊。” “90个工作日吧。” 陈着算了一下日子说道。 “什么？” 张超顿时不干了，90天以后高考都结束了，那时还能见到俞弦吗？ “不行！” 张超蛮横又下流的说道：“俞弦要是不当我女朋友，那今天就要亲我一下。” 俞弦能受这委屈？马上冷笑一声：“别做梦了，我亲狗都不会亲你！” “操！” 这种赤裸裸的蔑视又伤害了张超的自尊心，为了显示愤怒，他又把短衫的袖子捋到肩膀位置。 也不知道这什么毛病，仿佛不让大家看到自己的肱二头肌，日子就没办法过下去了。 陈着也有些头疼，三步走是解决基层矛盾非常实用的办法，谁能想到张超和俞弦都这么不基层和不接地气啊。 所以只能再次挡在张超前面，不过这次张超好像疯了一样，看到陈着一直阻拦自己，直接把怒火转移了。 他一把扯住陈着的衣领，凶狠的说道：“就他妈你叫陈着啊？啊？你很能打吗？啊？” 陈着虽然被武力束缚，他倒是一点不慌，先双手下压示意黄柏涵、俞弦还有赵圆圆他们都别过来，免得被误伤。 然后抬头瞄了一眼便利店的监控，平静的说道：“我建议你别冲动，因为再闹下去，你恐怕承担不了后果。” “什么后果？” 张超轻蔑的哼了一下，完全不把陈着放在眼里。 这个年纪的青年，仗着自己身体强壮自认为天老大我老二，没有一点法律意识，觉得武力就能摆平一切事情。 非得真出了什么事，被“人民的铁拳”专治一下，才会明白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你可能会后悔的后果，张超同学，这件事确定不能善了是吗？” 陈着一步步后退，慢慢退到监控看不到的地方。 “不能！” 张超觉得这是面子问题，一定不能让步。 “很好。” 陈着突然微微一笑：“那我可就躺下了哦。” ······ （求票求支持，谢谢。） 第19章、帮你褪下满身荆棘 陈着说完“我要躺下了”，下一刻身体就好像吃了安眠药一样，软软的靠在便利店货架上。 “哎，哎，你怎么回事……” 看到这一幕，张超一脸懵逼的看着掌心，还以为自己学会了“隔山打牛”这种绝学，抓着衣领就能把人震伤。 陈着也不管他的反应，直接对黄柏涵说道：“报警。” 黄柏涵人生第一次经历这种事，站在原地没有反应过来，赵圆圆已经“咚咚咚”的跑去抓起电话：“喂，110吗，这里有人寻衅滋事，地址在……” “到底还是警察世家啊。” 陈着突然有一种零食都没有白费的感觉。 上下九步行街这里分布着很多警力，出现任何情况，基本上几分钟之内就能赶到。 在等待出警的时候，陈着又冲着黄柏涵和赵圆圆招招手，示意他们靠近一点。 黄柏涵和赵圆圆都很听话，撅着腚蹲在旁边。 只剩下俞弦一个人站在收银台那里，原本娇俏迷人的身影，此时显得倔强又孤独。 陈着不由得摇摇头，冲着她喊道：“你也过来啊！” “我？” 俞弦抿了一下薄唇，似乎不太适应这种命令式的语气。 不过最后她还是过来了，同样半蹲着，石墨蓝的牛仔裤包裹着腰臀形成了一个优美的弧度。 对比赵圆圆的蹲姿，真的就差递给她一个马桶了。 “给我吧。” 陈着突然对俞弦说道。 “什么？” 俞弦眨了眨眼，她有些不太理解。 陈着不说话，试着把圆珠笔从俞弦手里拿出来。 他刚才全部都看到了。 俞弦拿起圆珠笔打算自我保护，不过这玩意尖尖的也很容易划伤自己。 不过没想到的是，俞弦握得很紧。 陈着拽了一下，纹丝不动。 又使了一点劲，圆珠笔还是没有拔出来。 陈着奇怪的看着她，俞弦沉默一会，才缓缓的张开手掌。 那支普普通通记账用的圆珠笔，在手心里已经被攥出汗，笔杆上湿漉漉的。 陈着心里莫名“咯噔”一下，刚才张超发疯的时候，这個外表泼辣美艳的女生，大概也是紧张和害怕的吧。 但她没有什么依靠，只能拿起圆珠笔保护自己。 “没事了。” 陈着笑了笑：“警察很快过来了，而且……” 稍微顿了一下：“我也在。” 陈着拿到圆珠笔以后，就随意的放在一边，毕竟也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可是俞弦有些不太不适应，仿佛那支圆珠笔，就像是这么多年一直包裹在自己身外保护的荆棘。 如今，就被人轻轻褪下了？ 俞弦忍不住抬起头，高高瘦瘦的少年人穿着校服，夕阳的余晖洒落进来，便利店里仿佛有金色的光芒在浮动，落在陈着脸上，更显得温和镇定。 一种叫“安全感”的东西，突然而然的窜入俞弦心房，让原来褪掉保护壳的内心，重新竖立起一层更加牢固的堡垒。 俞弦痴痴地看了半晌，又缓缓低下头。 陈着没有察觉到这一刻的微妙变化，他正在叮嘱着黄柏涵和赵圆圆：“待会警察过来了，你们不要胡乱说话，其他的交给我就行。” “知道了。” 黄柏涵闷声说道，要和警察打交道他显得有些紧张。 “知道啦，陈着哥哥~” 赵圆圆可能是最没感觉的，她爹就是警察，对着大盖帽和警徽都已经习惯了。 看着已经了然于胸的黄柏涵和赵圆圆，陈着稍微放心了，不过俞弦是怎么回事，怎么有些心不在焉的。 “喂！” 陈着忍不住提醒道：“你听进去了吗？” 如果是平时，谁对俞弦这种语气，她最少都是一顿白眼伺候。 不过这一次，她居然只是点了点头，什么都没说。 ······ 十分钟以后，一名三级警督带着两名协警过来。 他们本来以为是很严重的打架斗殴事件，可是看到校服才发现双方只是高中生，中年警督突然有种白跑一趟的感觉。 他简单了解一下情况以后，对陈着和张超说道： “我觉得啊，这件事你们两个人都有点问题的……” “你们都是要高考的人了，这可是人生的大事……” “伱叫陈着是吧，我们先详细了解下情况，3个工作日给你答复……” 陈着顿时有些傻眼，好家伙，天道有轮回是吧，“三步走解决方案”居然用到我身上了。 但自己都躺下，可不是为了来听教诲的，陈着突然坐直身体，明确阐述自己的要求。 “第一，张超起初打算伤害便利店的女收银员，我和同学上去阻拦，张超就转而攻击我。” “第二，便利店有监控，可以看到我所说都是事实，整个过程中我并没有还手。” “第三、便利店收银员、我的两个朋友都可以证明。” “第四，我后脑勺好像被撞了一下，现在觉得头晕想吐，需要鉴定伤情。” “第五，请给我一张报警回执单。” 陈着一口气说完，警督顿时知道碰到“专家”了。 过程没还手、有监控证明、鉴定伤情，尤其还知道索要报警回执单……警督不由得多打量几眼陈着。 嗯！这是个年轻的“老专家”，可能是他家里长辈在从警的原因，所以才对办案流程这么熟悉。 既然没办法随意处理，中年警督就对陈着和张超说道：“把你们身份证拿出来。” 索要“身份证”而不是“学生证”，这就相当于正式走程序了。 不过陈着和张超都没带身份证，只能报出身份证号码，警察核实后发现确实都是高中生，只不过张超19岁了，陈着才17岁。 19岁已经是成年人了，你哪怕上小学，犯法了也要承担民事和刑事责任。 警督一言不发的又去检查便利店监控。 直到现在，张超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他还对着陈着举起拳头：“兄弟，等回到学校了，我们好好谈谈。” 陈着咧咧嘴：“你能不能回学校，其实还得看我心情。” “真能吹牛逼！” 张超压根不相信，还他妈看你心情，你以为你是谁？ 很快，警督就已经看完监控出来了，这时他的态度已经发生明显变化，先是问着陈着：“你需不需要联系父母，一会要去医院验伤。” “不用。” 陈着不想让爸妈担心：“我自己一个人就可以。” 警督又看向张超，语气已经没有那么和气了，而是以一种面对社会不安定分子的口吻：“把你爸妈喊来！你把人头打晕了，别人申请验伤。” “啊？” 张超有些发愣：“我没打他的头啊，警察叔叔你不是看过监控了吗？” “有些监控死角看不到的。” 警督面无表情的回道。 就在张超一脸茫然的时候，一辆闪着灯的警车也开过来了。 “我们回所里做笔录。” 警督示意张超坐上警车。 直到这个时候，他终于察觉出一丝不对劲了。 怎么个事？ 我就是过来想装逼显一下肌肉，顺便想和俞弦谈个恋爱。 但是以俞弦的脾气，她不愿意的事谁能逼着她啊。 还有那个实验班的陈着，我真的没有打他，只是锁一下他的喉咙，其他都是在吓唬而已。 怎么一套一套流程走下来，我就要去派出所做笔录了？ 在这个年代，普通老百姓对警车还是有一种敬畏感的，只要坐上去就好像是犯了什么事情一样。 对于张超这种没有社会经验又是法盲的高中生更有震慑力，当他被推进警车的一瞬间，小脸变得一片煞白。 很快陈着也坐了进去，他和张超中间隔着一个协警。 车门正要关上的时候，俞弦突然小跑着过来：“我也要一起去！” 警督摇了摇头：“车里没位置了。” “我可以挤一挤的！” 俞弦双手倔强的把住车门。 “胡闹！” 警督真有些生气了：“这是警车，你以为过家家吗？还能挤一挤的！” 说完，警督“啪”的一声关上了门，一脚油门就向着附近医院驶去。 看着渐行渐远的警车，俞弦使劲咬着嘴唇，直到慢慢沁出了血丝，突然转头对黄柏涵说道：“你们帮我看一下店，我要去找陈着。” “不是……喂……喂……我不会啊！” 黄柏涵原地无助的说道。 “没关系的，柏涵哥哥。” 赵圆圆走到收银台面前，“啪啪啪”熟练的操作着买单系统，然后甜甜的说道：“我妈是开店的，我会。” ······ （报告，晚8特种兵还有一章。） 第20章、不脱离实际的装逼 华林派出所就在步行街附近不远的地方，只是路上人多有点堵，所以警车速度并不快。 开车的中年警督时不时看一眼后视镜，突然说道：“那个便利店的姑娘……她一直在车后面。” “什么？” 陈着惊讶的转过头，俞弦果然跟在车后。 她跑一跑停一停，停一停又走一走，隔得太远看不清她的神情，但是跑动时扬起的头发，如同一团在人间飘荡的晚霞。 “她为什么不打车呢？” 一个年轻点的协警问道。 “步行街哪里能随意打得到空车。” 警督刻意放缓一点速度，嘴里感叹着说道：“这个小姑娘有些认死理啊。” 也不知道他是对着谁说的，也可能只是自言自语，总之车里没有人接他的话。 到了派出所以后，陈着和张超分别被带去录口供，陈着因为扶贫时经常和当地派出所联合处理公务，对这些流程非常熟悉，没多久口供就录好了。 出来时发现俞弦就等在外面，她的白衬衫已经湿透了，额头上的汗珠晶莹剔透，沿着鬓角缓缓滑落，但是一双漂亮的杏眼明亮而坚定。 陈着看到她的第一眼，就想起刚才那团飘动的晚霞，但是又不想让气氛太低沉，于是开個玩笑：“可惜高三没有运动会了，不然女子1600米你肯定拿第一。” 俞弦今天有些难得的温柔，没有搭理陈着的玩笑，而是理了一下湿漉漉的长发，安静的站在旁边。 没过多久，那个中年警督就要领着陈着去验伤。 看到俞弦也跟着站了起来，警督摆了摆手说道：“我们就在附近的广医三院做个mri，你就别跟着了吧，不符合规定。” 陈着也劝道：“我很快就回来了，你就在这等着。” 俞弦目光晃动，这才没有坚持。 离开派出所后，警督一边走，一边和陈着闲聊：“你小女朋友还挺温柔的。” “她平时可没这么温柔，脾气又大又凶。” 陈着赶紧解释了一下。 似乎觉得还是有歧义，于是又重新解释了一下：“她也不是我女朋友。” “哦。” 警督心里有些奇怪，小姑娘比总局里那些警花还要漂亮，这么急着否认做什么？ ······ 到了医院以后，医生听说陈着“头晕想吐”的症状需要验伤，直接开了一张mri脑部核磁检查单。 因为这是派出所插队的单子，所以刚做完医生就看了结果。 不出意外的没有任何问题。 警督拿着这个检查结果，直言不讳的对陈着说道：“看你也不是门外汉，那应该也能知道，这个结果就意味着张超不会拘留和坐牢，最多写一份保证书，是不是有一种白折腾的感觉？” “怎么是白折腾呢？” 陈着反驳道：“如果我不这样折腾，坚持要把事情闹大，你们当时可能只是看一眼就走了，张超连保证书都不用写。” 中年警督顿时语塞。 “我把证据链形成的完整一点。” 陈着继续说道：“除了监控、验伤证明和保证书以外，我还打算让两个证人进行签名，有这样一套完整文件，信不信我七点递交给学校，张超八点就得退学。” 中年警督这才明白陈着的意思，他要让张超知道，虽然伱不用被拘留，但我能让你读不了书。 “看你这校服应该是执中的吧。” 中年督察突然问道：“今年高几了？” “高三。” 陈着回答道。 “快要高考了嘛。” 中年督查拍了拍陈着的肩膀，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道：“有没有兴趣考警校啊，我觉得你挺适合这一行的。” 陈着听了，突然想恶心一下警督，也顺便恶心一下自己，一脸天真的回道：“警察蜀黍，我一模考了654，这个分数难道不应该选择清北吗？” 警督果然脸一黑，不想再搭理这个疑似同事孩子的高中生。 ······ 重新回到派出所以后，张超母亲终于过来了，看上去也是四十多岁，拎着一个小包，穿着一身旗袍，有些像旧上海的阔太太。 警察按照程序简短通报了一下情况： “你儿子殴打他人，这是不争的事实，因为对方并没有受到太大的伤害，我们建议双方协商，如果协商不了，那就走法院诉讼。” “不过。” 中年督察又补上一句：“因为打架被提起诉讼可能会对学业有些影响，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张超母亲又不是傻子，自然知道协商解决最简单也最省事，其实她都没想到，高中生纠纷最后居然能闹到派出所里。 可能是陈着身上的校服给人一种很好糊弄的样子，张超母亲刚坐下，就开始东扯西扯想给自己儿子洗白了。 “这个女生就是俞弦吧，哎呦真是漂亮。” 张超母亲看着俞弦，笑吟吟的说道：“张超在家就和我提过有多喜欢你，我就觉得吧，恋爱不成还可以当朋友嘛，没必要把关系闹得这么僵。” 这是避重就轻，淡化了张超对俞弦的骚扰。 “你叫陈着吗？” 张超母亲又对陈着说道：“听我儿子说，你成绩很好啊，我和你们的曹京军主任认识，经常在一起吃饭的。” 这是以势压人，搬出一个自以为有话语权的人物。 “但是总归来说呢，还是我们家张超有错，这孩子性格太冲动了，我回去一定好好说他。” 到了这里，张超母亲觉得已经很给面子了，于是站起身说道：“我看大家没什么大问题，那就都走吧，派出所不是什么好地方，没事还是少来比较好。” 几句话把她儿子责任推的干干净净，甚至还有点隐隐责怪陈着把事情闹大。 陈着虽然一句都没听，但他很有耐心的等着别人讲完，才伸手理了一下衣领，淡淡的说道：“夫人，你也不想你儿子高三时肄业吧。” “嗯？” 陈着皱了一下眉头，这句话怎么感觉怪怪的。 “我的意思是……” 陈着重新用白话文说道：“我可以看在同校的份上不追究，但是张超要写一份保证书，保证以后不再纠缠俞弦。” “还要保证书？” 张超母亲讨价还价道：“口头保证行不行啊，反正都是一样的效果。” “不行。” 陈着摇摇头：“必须是亲笔书写的书面道歉和保证，不然我就把张超打人的监控刻成录像光盘，分别送到学校和区教育局。” 眼看躲不过去，张超母亲最后还想推脱一下：“张超语文不行啊，他在这里憋两个小时都写不出来。” “呵呵~” 陈着笑得很灿烂，又撞到哥擅长的领域里了吧。 其实在高中除了作文，基本用不到太多撰写公文的能力，等到上了大学，进了学生会或者更高一级的校办。 我直接： 领域，展开！ “草稿我可以拟，让张超抄一遍就行。” 陈着斯条慢理的说道。 此时，张超母亲已经没有理由阻拦了，狠狠的在她儿子头上扇了一下：“一天到晚净给我惹事，你看看人家！” 也不知道这个“人家”是不是指陈着。 张超早就没有了刚才的威风，就和小鸡一样老实，挨了巴掌也是忙不迭的点着下巴。 陈着拟写保证书的时候，俞弦悄悄的转过头，安静看着陈着的侧脸。 他怎么这么厉害？ 情绪也这么稳定？ 陈着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抬起头冲着俞弦笑了一下。 他对这件事情的解决还算满意，在只能基于高中生的这个身份上，利用现有社会规则慢慢掌握主动。 不夸张，不离谱，不脱离实际，甚至接地气到每个普通人遇到类似情况，完全可以照抄。 这才是前世有能力的人，重生后正确的装逼方式。 没过多久，张超已经誊抄好了保证书，看着上面歪歪扭扭的签名，陈着这才满意的说道：“希望张超同学明白，肌肉不能带来爱情，武力也永远不能取代知识。” 张超母亲冷哼一声转身就走，结果走到门口的时候，又听到陈着温和的声音传来： “阿姨，刚才做mri检查460块钱，按规定这个钱要你们给的。” 张超母亲突然胸口一噎，她有这样一种憋闷感—— 出去和男人开房，结果还是自己付的房费。 ······ （有时候也在想，重生后的装逼是要科幻一点，还是要基于社会现实和正常逻辑。） 第21章、合格的团队必须要有吃货 陈着和俞弦从派出所里出来的时候，因为又是笔录又是验伤，已经晚上7点多了。 那些白日里冷冰冰的高楼大厦，在灯火中仿佛慢慢苏醒了活泼的一面，霓虹闪烁，人流如潮，构成了粤城夜晚最繁华的画卷。 看出来她心情很不错，但是又没有搭理陈着，一个人好像在想些事情，哼着歌走在前面。 可是，如果察觉到自己步伐太快，俞弦又会刻意放慢一点，似乎在等一下陈着。 “啥意思？等我又不和我说话？” 陈着心想这些十七八岁女生的心思，比那些五十六岁的领导还难猜。 两人一前一后的回到便利店，没想到黄柏涵和赵圆圆都没有离开，估计他们晚自习都请假了，还有便利店的店长也回来了。 “璐姐不好意思啊，下午我有点事出去了。” 俞弦赶紧过去道歉。 她现在也觉得把店交给黄柏涵和赵圆圆的行为很不负责任，但是当时脑袋一热，就觉得陈着帮了自己，不能让他一个人去派出所。 “不要紧~，不要紧~” 店长是个三十岁左右的女性，说话口音有一点点川普，她看到俞弦回来还是挺高兴的，好奇的看一眼陈着，就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不过刚走了两步，女店长又转过身：“我听那两位同学说你去了派出所，有些担心你，所以就给你爸打了电话。” “哦。” 本来开开心心的俞弦，听说店长联系了自己父亲，神情瞬间淡漠下来，似乎并不想见到他一样。 陈着有些奇怪，其实他下午看到俞弦在便利店打工的时候，内心不是没有诧异的。 艺术生虽然得不到社会主流的肯定，却是一项实打实的“贵族选择”。 不管是音乐舞蹈，还是美术播音，前期培训都需要大量的开销，一般家庭都负担不起，更别提俞弦在便利店兼职打工赚的这几個钱了。 陈着估计，应该是中间出了变故的原因。 不会真的是应验了那句话吧，好赌的爹，打麻将的妈，生病的弟弟，打工的她。 “怎么样啊，事情有结果没有？” 这时，一直担忧着的黄柏涵，跑过来兴冲冲的问道。 陈着扬了扬手中的保证书，黄柏涵接过来看了几眼：“嚯！认错态度那么深刻，你是怎么让张超老老实实写的？” “跪下来求着他写的。” 陈着翻了翻白眼，大黄真是问了一句废话，那肯定是想办法让对方不得不写啊。 黄柏涵憨笑一声，其实他能够感觉到好友最近的变化，不仅仅是月考成绩这种直观表现，还有说话谈吐和气质精神。 再加上今天下午发生的事情，黄柏涵觉得陈着身上比以前多了一种“能力”。 这种能力不知道怎么形容，黄柏涵有时候能体会到一点点，有时候又好像羚羊挂角无处可循。 “大黄。” 陈着又叮嘱道：“你和圆圆帮忙写两份证词，我已经拟好了草稿，你们抄一下然后签字就行了，我现在去把监控刻成光盘。” 说完，陈着就拿着监控录像出去了。 等到他回来的时候，不仅带着一个光盘，还拿着一个牛皮纸袋。 陈着把光盘、验伤证明、保证书、证词，还有出警回执，全部放进了牛皮纸袋里，然后封好递给俞弦，开个玩笑说道： “有了这个东西，伱在学校里碰到张超，让他当场磕一个都行。” “条理性！” 黄柏涵看到陈着有条不紊的把所有证据归纳到一起，以便不时之需，他突然找到了如何形容这种能力的词语。 从陈着第一次把“值日生”换成“卫生系统委员会主任”开始，他处理所有事情都很有条理，一件件一桩桩都能有条不紊的解决。 黄柏涵也不知道好友为什么会突然厉害，可是有一点他能够肯定： 那就是两人之间的感情，永远不会因为这种变化而变质！ 想到这里，黄柏涵胸膛不禁有些澎湃，看向陈着心里默念着：“我们永远是——” “大黄。” 陈着察觉到好友怪异的目光，不由得问道：“你没事老看蝶做什么？” “滚呐！” 黄柏涵瞬间破功，他现在已经知道“蝶就是爹”的意思了，白白让陈着占了好几天的便宜。 两人正说笑的时候，便利店门口突然走进来一个中年男人。 陈着看他第一眼还以为这是哪个香港明星，身高1米78以上，西装革履，风度翩翩，最关键他和俞弦一样，都有一双天然妩媚的眼角。 “俞弦他爹？” 黄柏涵也偷偷的问道。 “十有八九是了。” 陈着点了点头，其实他觉得这种眼型只适合长在女性身上，男人的话，太过貌美就显得不够阳刚了。 陈着这次又判断正确了，弦爹一开口，那种肾虚的感觉就出来了：“你，没事吧，怎么还进派出所了呢？” “去那里和朋友捉迷藏咯。” 俞弦的回应带着一股呛人的辣椒味。 “你这孩子……” 弦爹估计也是知道闺女的脾气，或者心有愧疚，总之并没有在意，打量了一会闺女发现没什么大碍，于是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 陈着瞄了一眼，信封看上去挺厚的，如果是装钱的话，应该不少于3000块。 可是，信封上又有很多道折痕，好像是平时藏在哪个犄角旮旯不敢让人发现。 不过既然能拿出钱，那说明肯定不是个赌徒，赌徒永远是兜比脸干净。 弦爹小心翼翼的把信封递过去，小声的说道：“快高考你就不要在这里打工了，这里是一点生活费，应该足够你用到高考以后。” 俞弦没接，反而冷嘲热讽的说道：“你给我钱，你老婆知道了怎么办？” “嗯？？？” 陈着、黄柏涵，就连胖妹妹赵圆圆都是一脸惊讶。 你是你爸的女儿，他老婆难道不应该是你妈吗？ 爸爸给女儿生活费还需要瞒着妈妈？ 别吵，感觉要长脑子了…… “这是我自己偷偷攒的，你陆姨不知道。” 弦爹讪讪的说道，那是那副肾虚的口气。 “我不要，你赶紧把钱拿走！” 俞弦眼睛里闪过一丝鄙夷，大概是很看不上父亲这种行为，两句话没说已经下逐客令了：“我要继续工作了，还有我上大学的学费已经攒的差不多了，你以后没什么事不要过来。” “那你拿给你奶奶。” 弦爹继续说道，似乎非要为女儿做点事，这样心里才好过一点。 俞弦一蹙眉，俏生生的怼道：“你自己拿给她！” “好好好……” 弦爹原地站了几分钟，看到女儿一直不搭理自己，这才拿起信封慢慢的推门。 过马路的时候，还时不时的回首看着俞弦。 陈着觉得，这倒是一道很合格的语文阅读理解。 问：父亲离开时，仍然对着兼职打工的女儿一步三回头，究竟表达了他一种什么样的情感？（10分） 答：______ 不过在便利店里面，因为一场不太和谐的家庭互动，此时的氛围有些压抑。 俞弦似乎心里也有气，沉着一张俏脸，在整理物品的时候把货架摆的叮叮作响。 赵圆圆看了看黄柏涵，黄柏涵看了看陈着，陈着看了看赵圆圆。 突然心里一动，陈着故意大声说道：“忙了一天肚子都有点饿了，圆圆你想吃鱼蛋面吗？” 提起食物，赵圆圆瞬间忘了一切，兴奋的说道：“想吃呀！” “waitress。” 陈着冲着俞弦打个时髦的响指：“三碗鱼蛋面，不要鱼不要蛋不要面，谢谢！” “那你就吃碗啊！” 俞弦横了一眼陈着，哪怕是生气状态下，这一瞥依然有几分勾人的艳丽。 不过也因为“食物”这个话题，便利店里的气氛逐渐破冰。 陈着轻呼一口气，看来一个合格的团队里，吃货是真的少不了的。 ······ （求票求票~） 第22章、你不会想当狗吧 可能是俞弦下午没在便利店忘记进货的原因，当她想给大家做鱼蛋面的时候，才发现只剩下三块面饼了。 于是，题目又变成了脑筋急转弯： 三块饼，四个人，如何进行分配呢？ 总不能随机砍死一个人吧。 关键赵圆圆又举起手，抢着说道：“我还要吃两碗！” 好好好，这下要随机砍死两个人了。 “那我不吃了。” 陈着摸了摸也有些饥饿的小腹，下午确实有些耗费心神，但是总不能和赵圆圆抢饭吧。 俞弦白了他一眼：“饿不到你！” 回到便利店以后，俞弦大概想通了什么事情，对陈着的态度逐渐恢复了“正常”。 俞弦的“正常”可不是变得温柔可亲，而是见到碍眼的事情，哪怕是陈着，她也依然会直接瞪过去。 接下来，俞弦先给黄柏涵和赵圆圆煮了面，等到他们都填饱了肚子，已经晚上8点半了。 黄柏涵感觉差不多可以回家了，但是他又不好意思提，就好像去朋友家做客，当酒足饭饱该聊的该谈的都差不多了，突然站起身说要回家挺破坏气氛的。 不过这個时候，如果有人第一个提出要回家，大家都是呼啦啦一圈人都走了。 黄柏涵看了一下陈着，他觉得陈着提出来是最合适的，可是人家都没吃饭。 赵圆圆？ 靠，她居然还要喝面汤。 最后，还是陈着察觉出黄柏涵的忸怩，直接对他说道：“给你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把圆圆送回家。” “啊？” 黄柏涵还以为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呢，他有点不太乐意，这可是自己人生中第一次送女孩子回家。 大黄倒不奢望对方是俞弦或者宋时微这个级别的，也不能是这个170纯情女高吧。 不过当众拒绝这种事黄柏涵是做不出来的，只能垂头丧气的跟在赵圆圆后面，胖妹妹还时不时的回头： “柏涵哥哥，转弯口有家炸串可好吃了。” “我不饿。” “是吗？可是真的很好吃很好吃啊。” “好吧，那就去看看。” ······ 那两人离开后，便利店里就只剩下陈着和俞弦，还有一个时不时突然没踪影的店长。 “你那个存放证据的牛皮纸袋收好啊，不要丢了……” 陈着觉得需要说点什么，不然就这样干坐到吃饭也挺枯燥的。 “嗯~” 俞弦从货架上拿了两盒泡面，正在低头撕着包装，她还觉得陈着有些啰嗦，连这种小事都需要叮嘱。 其实俞弦不知道，陈着这类人的话需要听后半句的，前半句很可能只是为了打开话匣子，活跃一下气氛。 “那个……刚才是你爸？” 陈着问道，这才是真正的后半句。 “嗯。” 俞弦愣了一下，点了点头。 虽然同样是“嗯”，但语气明显不同，颇有一种不想承认但是又不得不承认的感觉。 “你爸妈离婚以后，你爸又再婚了？” 陈着又问道。 俞弦先没有回答，而是把泡面倒进锅里，随着“咕嘟嘟”的一阵沸腾，大量水蒸气上升，顿时让俞弦的面孔变得模模糊糊。 半晌以后，她才在平静的说道：“对，他又娶了一个。” 声音里仿佛也夹杂着一点云蒸雾绕的水蒸气。 “伱那个后妈不让你爸给你钱，哪怕是生活费都不行，所以你才出来兼职打工。” 陈着继续问道：“而且，你现在和你奶奶住在一起……” “呯！” 陈着正说到一半，突然听到好像是什么东西打翻的声音，然后就看见俞弦快步走出来，用锅铲指着陈着气呼呼的质问：“说！你什么时候开始打听我家庭状况的？” “没有没有。” 陈着赶紧否认：“你刚才和你爸的那些对话，是个正常人都能分析出来吧。” “是吗？” 俞弦有些不相信，因为她觉得自己分析不出。 “以你的智慧，我能骗得了你？” 陈着暗中拍了一个马屁。 “这倒是。” 俞弦这才满意的露出一个笑容，然后笑容慢慢凝固，声音也有点低沉，带着一缕不舍和怀念：“不过，我爸妈不是离婚，我妈去世了。” “抱歉。” 陈着感觉有些过意不去，但同时也不太理解：“既然是这样的话，你爸本来就有抚养你的义务，你为什么不要钱呢？” “每拿一次生活费，那个女人就要和我爸吵架，然后她就会说我，也会说我妈。” 俞弦仰着下巴，倔强的说道：“我妈生前也留给我一点钱，凑一凑等上了大学，我就可以出去教小朋友画画了，我不愿意我妈死后还被责怪。” 陈着终于明白了，其实经过这一下午的相处，他知道俞弦这副美艳泼辣的外表下，其实是一个独立、要强、敢爱敢恨的性格。 可能就连泼辣，也只是因为外表太出众，保护自己的一种方式。 毕竟娘是后娘，那爹其实和后爹也没什么区别，所以她才逐渐习惯了任何事都依靠自己，哪怕在危急时刻，也只会拿起一支圆珠笔防身。 俞弦出来就是确认一下陈着是不是偷偷打听自己家的境况。 陈着说不是，她就信了。 正打算重新回去做两人晚饭的时候，那个神出鬼没的店长又出现了，她已经换好了下班的衣服，说道：“小俞，一会就要关灯了，你早早收拾一下记得关门。” 说完，她就急匆匆跑过去赶公交。 “什么关灯？” 陈着心里正想着，只听“啪”的一声，便利店瞬间陷入一阵黑暗中。 耳边不远处也传来俞弦的声音：“为了省电我们接通的是附近大厦电源，他们9点半下班，我们这边也会准时断电，你去窗边坐着吧，那里有光，晚饭也很快好了。” “知道了。” 陈着回答，他闭上眼后又慢慢睁开，努力让瞳孔适应着这种突然变化，然后慢慢来到玻璃墙边的椅子上。 外面还是一片灯火通明，热闹非凡，这个黑漆漆的便利店就好像一块小石头镶嵌在夜明珠里面，看上去突兀又有点可怜巴巴的。 没过多久，俞弦那边几下已经把两盘鸡蛋炒面做好。 陈着尝了一口，发现味道还真的不错，这可是在没有光线情况下做的。 俞弦也吃了一口，然后突然想起来什么，又急匆匆跑到收银台，回来时手里拿着一瓶火红的辣椒酱。 “你要不要？” 俞弦挖了一勺，放在陈着的盘子旁边。 “上火热气。” 陈着摇摇头。 “不懂欣赏人间美食。” 俞弦吐槽一句陈着，自己把这勺辣椒全部拌进面里，没吃两口就“斯哈斯哈”的扇着手，然后赶紧跑过去倒了一杯矿泉水，顺便把橙汁递给陈着。 陈着问道：“你怎么不喝橙汁？” 俞弦“哼”了一声：“你以为橙汁不要钱的啊，拜托这些东西都要从我工资里扣的好吧！” “呵呵~” 陈着也没客气，笑着拧开瓶盖：“那你上大学赶紧多赚钱，以后请我吃饭要开82年的拉菲。” “等着吧！” 俞弦“切”了一声，心中却记下“82年拉菲”这个拗口的东西。 两人很快吃饱了，但是谁都不想动，也不想说话。 俞弦喝着纯净水，看着窗外的霓虹灯发呆。 在这半明半暗的环境下，俞弦的瓜子脸如同精心雕刻的瓷器，清晰而立体，刚吃完辣椒的嘴唇就像滴水樱桃，红润而娇艳，眼神时而清晰，时而迷茫。 清晰时波光流转，迷茫时性感迷离，无意间的一抿嘴，更是增加几分宜喜宜嗔的俏皮。 “吃饱饱咯，现在要打扫卫生！” 或许也是感觉到时候不早了，俞弦一边打气一边站了起来，为了一会收拾更加方便，她先把皮筋咬在嘴里，然后伸手把散落的头发扎起来。 这一刻，月光也正好落在她的身上，白衬衫下的身体曼妙优美，陈着觉得自己要是不说两句骚话，倒显得不像个正常男人了。 “那个……” 陈着干咳一声：“你下午说，宁愿亲狗都不会亲张超，你以后不会真的要亲狗吧。” “干嘛？” 俞弦突然转身看着陈着：“你不会真的想当狗吧？” 陈着赶紧摆摆手：“别乱说！怎么可能！没有的事！我就是想起来，小时候老师教育过我们，对待朋友要像狗一样忠臣……” 这是既想当xx又想xx，太虚伪了。 俞弦不说话了，默默盯着陈着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半晌后，她突然轻声说道：“那你把眼睛闭起来。” 陈着立刻听话的闭上眼，就连咽口水的动作都尽量憋住。 这是你自己要亲的，我可是没让你亲，也没有说要去当狗。 等着一会，陈着只是感觉到自己嘴唇被手指轻轻的，轻轻的弹了一下。 “你这人，还挺色的！” 俞弦没亲，人也消失不见了，没多久就在厨房里传来她的声音：“陈着，你一会送我回家！” “没时间！” 陈着吼道：“我老婆生孩子了，要赶紧回去！” 妈的，都不给哥们一点好处，还净使唤哥们做事。 ······ （3000字求票求票。） 第23章、陈·钮钴禄·着 当然了，最后陈着还是送俞弦回去了。 因为俞弦说，如果不送她回家，她就把陈着想亲自己的事情，找几个班级里的大喇叭传出去。 “我们艺术生别的不多，就是时间最多。” 俞弦恶狠狠的威胁道：“男人，你也不想自己在执中的名声堕落吧。” 陈着只能“被迫”送她回去，其实这个机会放在学校里能打破头，这是俞弦又不是其他女生。 到了她家楼下，俞弦居然还有些“嫌弃”的说道：“我还以为被男生送回家有什么特殊感觉呢，没想到还不如自己走。” “好好好，下次我宁愿名声堕落也不送了。” 陈着不客气的回了一句，摆摆手离开。 俞弦站在昏黄的路灯下，微湿的头发轻轻随风轻舞，嘴角也开心的扬起，这安逸的街道仿佛是心情的延伸，让人莫名的感受到平静和归属。 直到奶奶在楼上喊道：“弦妹儿~，你啷个还不回家？” “晓得咯，你睡你的嘛。” 俞弦仰头答了一句，一直等到陈着身影消失，她才转身上楼。 ······ 陈着回到家的时间，差不多正好是平时下晚自习的时候，所以父母还以为陈着是从学校回来的。 毛晓琴像往常一样把牛奶面包热好，完全不知道自家儿子下午在派出所半日游了。 第二天早上起来，陈着发现窗外阴雨连绵，楼道走廊里到处都是湿漉漉的水渍，明白是“回南天”来了。 “回南天”是南方城市一种特有的气候现象，主要是受海洋性亚热带季风气候影响，一般都发生在3月到4月，持续一周时间左右。 不过这一周真的是非常难熬，看不到太阳、晒衣服永远不干、家里天花板永远有水珠汇聚，蹲坑时正好“啪”的滴在自己头上…… 不过这对高三学生没什么影响，高考当前，别说是小小的回南天了，哪怕是下冰锥也得照样去上早自习。 陈着照例还是先去找黄柏涵，大黄的情绪精神仍然有些亢奋，似乎还沉浸在昨天那件事情中。 尽管他不是主角，甚至连配角都不是，不过还是觉得比课本上的死知识更有趣。 聊到最后，黄柏涵无意中问道：“你昨天几点回到家的？” “我把俞弦先送回去，到家以后都十点一刻了。” 陈着吃着包子说道。 “你送俞弦回家？” 黄柏涵愣了一下，连忙追问道：“因为伱昨天帮了她，所以她才不好意思拒绝这個要求吗？” 陈着看了一眼大黄：“如果我说是，你会不会心情好一点？” “对！” 黄柏涵发自内心的点点头，因为他昨晚是送胖妹妹回去的，路上买炸串还多花了5块钱。 “那不好意思了，是俞弦主动让我送她回去的。” 陈着故意实话实说，真是闷骚着坏。 “操！” 虽然也有想过这种可能性，但是听到陈着亲口承认，黄柏涵还是有点酸溜溜的羡慕，并且埋怨陈着：“妈的你骗我一下怎么了。” “我们党……少先队员不爱骗人。” 陈着笑眯眯的说道。 “那你现在也算是得偿所愿了。” 黄柏涵说不过陈着，又开始八卦：“俞弦让你送她回去，是不是有打算和你处对象的意愿了？” 陈着想了一下：“应该没有吧，只是送她回家而已。” “这你就不懂了。” 黄柏涵一秒化身“懂哥”，和陈着科普道：“我初中时有对同学情侣，就是女生放学路上自行车掉链子，男生过去帮忙修好，然后他们经常一起回家，最后变成情侣了。” “女生愿意让男孩子送她回家，我感觉至少、至少应该是有一点点喜欢的。” 黄柏涵咬着手指甲，认真的说道。 陈着好像没听见，已经在聚精会神的背诵着英语课本了。 ······ 今天一个上午四节课都是化学，高三下学期经常这样排课。 前两节课做试卷，后两节课讲试卷，主打就是一个现炒现卖，发现漏洞当场补上。 有些老师为了让学生做卷子时的态度端正一点，会安排班级同学交换批改，并且最后打分。 有时候是同桌之间的交换，不过效果一般，因为同桌会互相包庇，没办法发现真正的知识盲区。 更多时候是做完以后把试卷收上去，然后随机分发，当然这样也会产生新问题，某些人的卷子会成为“抢手物品”，甚至为了拿到它还得付出一点代价。 比如说： 同学a：我拿到了宋时微的卷子了。 同学b：给我，中午我请你一顿饭。 宋时微的卷子=中午一顿饭。 化学老师冯婕走进教室后，交代几句话然后分发试卷，很快，教室里只剩下“沙沙沙”写字和翻面的声音。 两节课以后铃声响起，因为天气不佳的原因，课间操也取消了，冯老师安排化学课代表把试卷收起来，然后打乱了重新分发下去。 陈着拿到的是一个叫石莹的女生，不太熟悉连印象都差不多淡忘了。 黄柏涵拿到的是班级里一个男生。 抽中本次改卷“头奖”的是隔壁组的一个叫金辉的男生，他有些类似重生前陈着的性格，不太爱说话，人也比较内向。 不过因为拿到了宋时微的化学试卷，他脸上是肉眼可见的高兴，咧着嘴在那傻乐。 对于这些内向的学生来说，能够和班花校花接触说话的机会，可能一年也就这么一两次了。 可是这兴奋劲的还没过，一个人从后面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金辉，我能不能和你换一下卷子。” 学委康良松。 康良松暗恋宋时微的事情，全班都是知道的，每次这种时候他都会想方设法换到宋时微的卷子。 “这……” 金辉肯定是不想换的，脸上都是犹豫。 “中午我请你吃饭，谢谢你。” 康良松又有礼貌又很诚恳，也拿出了交换的物品。 “那，那好吧。” 金辉这才局促的同意。 等到康良松把试卷拿走的时候，金辉还恋恋不舍的多看了几眼。 金辉肯定不是缺这一顿饭的，只不过一是性格原因，他不太会拒绝别人； 二是康良松喜欢宋时微，别人有理由做这件事，如果你不想换，是不是意味着你也喜欢宋时微？ 班级里有热闹，肯定少不了吐槽搭子黄柏涵，他忍不住啐了一口低声骂道：“什么玩意！李建明骚扰宋时微的时候，他不敢上去阻拦，看到金辉老实人就来欺负。” “陈着，要是换成你，你会换吗？” 黄柏涵问道。 “无所谓啊。” 陈着耸耸肩膀：“石莹的卷子，想要就给他咯。” “我不是这个意思。” 黄柏涵重新问道：“如果你拿到了宋时微的卷子，你换不换给康良松。” “不知道。” 陈着坦诚的说道：“我现在是无所谓的，如果他态度再好一点，我觉得答应也没问题；但是如果我和金辉一样，心里根本不想换，一定会拒绝的。” “要是我，我肯定不换。” 黄柏涵信誓旦旦的说道。 陈着笑了笑，大黄也就是嘴上强硬，实际上也是个不会拒绝的人，每次吵完架或者被迫答应别人的请求，心里都会后悔当时应该“那样那样说……” 不过陈着也在好奇，自己的卷子在谁手上？ “天呐！” 就在前面两排，牟佳雯突然不可思议的尖叫一声：“陈着的卷子在我这里！” 自从上次陈着为宋时微出头以后，在班级里就有点讨论度了，后来他又不负众望，继续考进年级前十，连在誓师大会上的讲话都好像听新闻联播。 最近好像还听说，他也入选了下个月初的“名校有约”活动名单里。 这小高潮，一阵一阵的。 在大家心里，他早就不是一个月前的陈着啦，现在是陈·钮钴禄·着。 所以，牟佳雯拿到陈着试卷还是挺兴奋的，终于有个可以搭话的理由了。 ······ （今晚8点还有一章。） 第24章、诡计多端的男人 “该说不说啊，陈着字是真的不错，推导方程式每一步都列的很整齐。” 牟佳雯先没看具体的题目，只是大概翻了一下陈着的化学试卷，然后自言自语的点评道：“我要是老师，这卷面就得加5分。” 其实这纯粹就是工作后养成的强迫症习惯。 正规公文的格式要求实在是太多了，什么一级标题黑体，二级标题楷体，就连字体大小和行距都是有严格标准的。 哪怕回到高中时代，答题时也会下意识的整齐排列。 牟佳雯的同桌是宋时微，不过她好像是没什么兴趣，一边专心的听讲，一边改着班级里另一名男生的试卷。 在第四节快下课之前，冯老师终于讲好了整张卷子，还留了五分钟给大家自由提问。 牟佳雯给陈着打了143分，陈着数理化一直都很好，像这种平时练笔的测试又没什么难度，143基本是正常水平了。 不过牟佳雯还是有些不放心，自己检查了两遍，又对宋时微说道：“微微，我第一次给陈着改卷子，你再帮我检查一下，别到时让他觉得我是乱改的。” 宋时微没说话但是接过了卷子，她快速看了一遍还真发现一个问题。 有道题的结果是四氧化三铁，化学式是fe?o?，不过陈着把“fe?”不小心写成了“fe?”，牟佳雯没有发现。 宋时微正打算告诉她，结果，牟佳雯正和改她试卷的男同学吵架：“田洋，你凭什么只给我130啊，我这道题根本没写错，你是不是因为我上次说你矮在公报私仇……” 宋时微又等了一会，发现马上就要下课了，牟佳雯还在吵吵的争论不休。 于是，她拿出铅笔在错误的四氧化三铁化学式上面圈了一下。 轻轻的、淡淡的，素素的。 “叮铃铃~” 下课铃声骤然响起，牟佳雯这才反应过来，也顾不得自己的分数了，抓起卷子就向陈着跑去。 “陈着，你这次考了143，我改的卷子！” 牟佳雯站在陈着桌前，有点邀功似的说道。 陈着对牟佳雯其实也没有太深刻的印象，尽管小牟同学长得还不错，颜值虽然算不上顶级，但是两颗小虎牙笑起来也是天真烂漫的，不应该如此默默无闻。 唯一原因就是她“命太薄”了，和宋校花当了同桌，直接给衬得就好像小丫鬟似的，大家注意力都在宋时微身上。 “谢谢。” 改个试卷陈着也没当回事，像往常一样客气敷衍的道谢。 “就这啊？” 小牟同学忍不住提醒道：“错误的地方我还写上了正确答案呢。” 陈处反应还是非常快的，看到牟佳雯脸上有些失落，马上拿起化学试卷，装模作样看了一遍，然后对牟佳雯说道：“奇怪了，我说化学周期表怎么少了两个元素，原来镁和铝跑到你这里了啊……” 牟佳雯先是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以后就“鹅鹅鹅”的笑了起来：“陈着伱也太会了吧……” 心里却在想着，陈着确实是变啦，记得他以前都不敢正眼看女生的，现在随随便便就能逗女孩子开心。 牟佳雯始终认为陈着的改变是为了宋时微，不管是形象变帅了还是成绩提高了，不过让她奇怪的是，距离上次为宋时微出头已经半個多月了，陈着居然一点表白的迹象都没有。 还有两个多月就要高考了呀！ 难道我判断错误？那么多言情小说白看了？ ······ 因为牟佳雯过来说话这样一耽误，教室里学生都走得差不多了，就剩下陈着和黄柏涵他们几个了。 直到这时，学委康良松才拿着宋时微的试卷，站起来走到她面前：“宋时微，你这次只得了135，可能是我批改时要求严格了一点，希望你不要介意。” “没事。” 宋时微接过试卷，淡淡的说道。 “你的那几道错题，我不仅标注了正确答案，还把解析过程全部写在旁边了。” 康良松推了一下眼镜：“还有往年高考类似的题型，我也抄了几题，你回去可以对照着看……” 陈着和黄柏涵正准备走出教室吃饭，听到康良松这样说，两人路过时都忍不住伸头瞄了一眼。 好家伙！ 宋时微化学试卷的空白处密密麻麻都是小字，康良松真就像他说的那样，把很多类似题型都抄在旁边了。 “牛逼！” 陈着觉得舔狗也分低级和高级的话，那李建明无疑是低级的，他就好像后世那些整天发“在吗，起床没，按时吃饭、多喝热水”这些无用信息的追求者。 其实发的越多，看的越烦。 康良松这种，真的是追求精神世界高度吻合的爱恋者，努力共同进步，实现人生理想。 “太可怕了。” 黄柏涵低声说道，显然他也被震住了。 康良松又推了一下眼镜，脸上有些自得，李建明算个啥，他就是一个小丑，自己压根没把他看在眼里。 宋时微迟早会明白，自己才是最适合她的男朋友，以两人的成绩，9月份在北大未名湖畔散步根本不是一个梦。 “关于最后一道大题。” 于是，康良松趁热打铁的说道：“我还有另外两种分析，宋时微你要不要听一听。” 康良松一边说，一边警惕的看了眼陈着和黄柏涵，很明显是不想让这两人听到。 陈着马上会意，搂着黄柏涵说道：“走走走，我们去吃饭，看看学校今天给咱爷俩整了啥……” 等到“外人”全部走光，康良松才彻底放心，正要传授自己秘法的时候，宋时微平静的拒绝：“抱歉，我和佳雯也要去吃饭了。” 牟佳雯也吐吐舌头做个鬼脸：“康大哥，你先放过我们肚子吧，晚自习的时候你再来说。” 康良松心里有些不高兴，这些解法可是自己的不传之秘，居然会有人不想听，但表面上还是爽朗的说道：“好！” 出了教室以后，牟佳雯终于忍不住对宋时微吐槽： “康良松真的无时无刻都在炫耀自己的成绩和智商，他看别人好像永远都要比自己低上一等，真受不了他身上那种幼稚的傲气。” “还宋时微，你这次只得了135，可能是我批改时要求严格了一点，这种语气真是让人想吐！” 牟佳雯做了一个想yue的姿势。 宋时微没说话，牟佳雯能够感觉到的，自己自然也能感觉到，只不过她没有背后说人的习惯而已。 “我们11班就没有什么可爱的男生。” 牟佳雯说完这句话，突然想起陈着今天夸了自己，于是又更正道：“以前没有，现在陈着算一个吧，听说他也要参加名校有约活动，微微你到时小心一点。” “小心什么？” 宋时微疑惑的问道。 “快要高考了，陈着要是和你表白应该就在这段时间里。” 牟佳雯语气里透着一副看透世事沧桑：“这些诡计多端的男人啊，他们总能抓住一切机会。” ······ 陈着还不知道自己被安上一个莫须有的罪名，他和黄柏涵在食堂吃完饭以后就回到了教室。 一边闲聊，一边看看化学试卷的错题。 牟佳雯批改都是用红笔，答错就是一个红色的?，非常显眼一下子就能发现。 可是看着看着，陈着突然在一个不起眼的位置，发现一个被铅笔圈起来的错误化学式。 轻轻的、淡淡的，素素的。 和牟佳雯的改卷习惯完全是两种不同的风格。 仿佛是一阵清风，如果不用心感受，你都不知道她曾经在你身上逗留过。 陈着抬起头，看了一眼前排某个空荡荡的位置。 这种改卷的风格，果然就和她人一样。 ······ （书荒的读者可以去看老柳5年前写的《我真没想重生啊》，轻松纯爱不虐，日常发糖。） 第25章、俞弦才是我心里的校花 一连三天，回南天带来的潮湿天气都在笼罩着粤城，而且似乎还越来越严重。 早自习去学校的路上，那种在雾气中行走的感觉，仿佛就像在天庭上班。 “怎么还在下雨啊~” 当教室里的喇叭宣布课间操再次取消的时候，俞弦不甘心的趴在课桌上，酒红色的细软长发不规则的散落着。 前排的吴妤转过头，不理解的说道：“下雨挺好的啊，正好可以睡会觉，你以前不是最烦下楼做课间操的吗？” 俞弦头也不抬继续趴着，闷闷的声音从胸口处传来：“那是以前，我现在就爱做课间操，每天都想做，每个课间都想做……” “真是神经~” 吴妤骂了一句，顺便搓揉着闺蜜的发丝，忍不住羡慕的说道：“明明是我去做头发，剩下的一点染发剂给你随便条挑染一下，怎么你的效果比我好那么多。” “就好像是我花钱给你染头发一样！” 吴妤假装不满的说道：“以后你有男朋友了，一定要让他请回来！” 俞弦没说话，但是一耸一耸的肩膀代表着她在偷笑。 “死丫头你还笑。” 吴妤伸手去捏着闺蜜的小耳朵：“一会陪我去趟小卖部。” “不去！我要睡觉！” 俞弦先是果断拒绝，突然又想起了什么，“唰”的一下抬起头，目光炯炯有神：“去小卖部如果从南楼梯下去，是不是要经过两个实验班？走走走，我陪伱。” “你没事吧，我们在北楼梯直接下去不是更快吗？” 吴妤就这样被莫名其妙的推着走出教室，她都不明白为什么要兜这一圈。 ······ 从高三（1）班到高三（11）班之间是一个长长的走廊，因为不用做课间操，很多同学都站在外面嬉笑闲聊。 当俞弦和吴妤这两個身材高挑的漂亮女生，手挽着手从嘈杂走廊上经过的时候，两人的长发“倏”地被风撩起，身后是一双双想看、但又不好意思多看的青春期少年眼神。 不得不说，从高中到大学，学艺术的女生都会是校园里的一道风景线，尤其这还是两个并排一起走。 来到两个实验班外面的走廊，站在外面的学生明显少了很多，更多都是趴在教室里休息或者做题。 偶尔有两三个呼吸新鲜空气，他们也是和和气气的说着话，并没有打闹或者喧哗。 “俞弦，你到底过来做什么啊？” 吴妤快步跟在后面，问着闺蜜。 俞弦不吱声，只是经过（11）班的时候，她很明显的放慢一下脚步，眼睛透过窗户看向教室里面。 俞弦在年级里可不是普通女生，她这样一望，11班的很多同学也纷纷侧目。 女生看了一眼，大概是觉得自己没有俞弦漂亮，很快就低下头。 男生看了一眼也很快低下头，然后假装整理书本，但是却用余光打量着。 不过，俞弦想看的“东西”似乎不在教室，撇撇嘴潇洒的离开了。 “你是在找人吗？” 吴妤终于发现一点端倪了，顿时唯恐天下不乱：“快说！你到底是去找谁？难不成是宋时微，你是打算把校花名头从她那里抢来吗？” “我抢这个做什么！” 俞弦没好气的说道：“我又不在意这个，我是去找……” 俞弦正打算说出答案的时候，突然碰到张超从楼梯口拐上来。 吴妤自然是知道这个体育生的，霸道暴躁不太讲理，曾经想牵俞弦的手结果被扇了一耳光。 他始终想找回这个面子，经常托人给俞弦传话，什么……希望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谈个恋爱你好我好大家好这些。 吴妤戒备的看着张超，同时表达一种与好友同进同退的态度。 没想到的是！ 张超看到了俞弦，表情怔了一下，突然一句话不说转身就走。 “咦？” 吴妤心想这不符合常理啊，这里又没有老师，张超居然是一副主动退让的模样？ “你不是要去小卖部吗？走呗~” 最后，还是俞弦主动的提醒，吴妤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追上去问道：“怎么回事？张超改邪归正了？” “想知道原因？” 俞弦转过身，眼神俏皮又魅惑。 “快告诉我！” 吴妤顿时明白这其中一定发生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八卦之火熊熊燃起。 “快上课了。” 俞弦故意看了看时间说道：“下课以后再说吧。” “下节课是数学，不上了！” 吴妤果断的说道：“反正我们又听不懂。” “不行不行，你不学我还是要学的。” 俞弦就是要故意吊一下胃口，一直等到下课放学以后，吴妤急匆匆拉着俞弦来到学校外面的奶茶店，先找了一个角落位置，然后买了两杯奶茶，“呯”一声的放在桌上。 “速说，夜不能寐！” ······ 俞弦一边喝着甜甜的奶茶，一边娓娓道来滚烫甜美的回忆。 时不时引起吴妤的几声尖叫： “他张超算个屁啊，也好意思去便利店找你，真不要脸……” “啊？陈着和另一个男生也在，还上去帮忙阻止了张超发疯……” “张超看到陈着躺下也有点愣神是吗？那肯定啊，他是蠢没错，但又不是没读过书的小混混，执中体育生最差都能上体院的，除非他不想读大学了……” “在派出所里陈着要求写保证书并且签字，回去后还把录像刻成光盘，他做事还蛮细致的嘛……” “所以呢！” 等到俞弦全部讲完，吴妤看着眼中仿佛有光的好友，突然问道：“因为陈着对你的帮助，你爱上他了是吗？” “哪有！” 俞弦喝了一口奶茶，滋润一下讲话太多的嗓子：“那天就算没有他，我自己也能应付，我又不可能被人欺负！” 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俞弦仿佛还是那个泼辣美艳的川渝姑娘。 不过下一秒，俞弦精致的瓜子脸上又铺上一层温柔：“可是陈着担心我受伤，固执的要从我手里取出圆珠笔的时候，那一瞬间我感觉自己心跳加速了，有一种动心、喜欢和依赖的感觉。” “但是！” 俞弦又伸出白嫩纤细的手指，掐着自己的食指指头：“这些动心、喜欢、依赖加起来，大概只有这样一丢丢多。” 此时，俞弦的食指和大拇指交错叠在一起，就好像是比心一样的“?”手势。 “真的只有这么点吗？” 吴妤有些不相信，指着奶茶杯说道：“我还不了解你啊，别自己以为是一丢丢，其实内心是铺天盖地的爱恋，比这杯奶茶还要满。” “不会的！” 俞弦自信满满的说道。 “你今天都要拉着我去看陈着了，想下楼做课间操还不是为了碰到陈着……” 吴妤翻翻白眼：“那我问你，真的以后在学校碰见陈着，你会假装和他不认识吗？” “为什么？” 俞弦疑惑的眨了眨眼：“我喜欢他，难道就要装作陌生人吗？小妤，我不是那种性格。” “那你会……” 吴妤问道。 “我会和他直接打个招呼！” 俞弦脆生生的说道。 ······ 三天以后，回南天在一阵来自北方冷风的作用下，终于在粤城慢慢消退。 久违的太阳又重新出来了，久违的课间操也终于回来了。 上午第二节下课，当激昂的运动员进行曲响起的时候，执信中学的学生又全部填满了操场。 11班又被班主任尹燕秋拖堂了，等到他们“呼啦啦”来到操场的的时候，其他班同学都基本站好位置了。 陈着经过高三（1）班队列的时候，突然听到有人对自己说道：“陈着，上午好！” 陈着转身。 俞弦歪着头，在灿烂的阳光下笑靥如花。 “今天的你比昨天更漂亮。” 陈处随口就是一句马屁奉上。 “鹅鹅鹅……你真胡扯，你昨天都没见过我！” 俞弦笑着嗔怪的一句，然后又对陈着身后的黄柏涵说道：“黄柏涵，上午好。” 俞弦还是特意找人询问了黄柏涵的姓名，毕竟那天在便利店他也站起来帮忙了，现在应该也算朋友了吧。 不过黄柏涵完全没想到，校花级别的女生居然会主动和自己打招呼。 那可是身高1米7、性感、漂亮的俞弦啊。 看着周围同学投来的一串串目光，大黄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满足。 仿佛在执信中学的这三年，此刻才算自己的人生巅峰。 抱歉了宋时微。 原来你们在我心中是半斤八两，但是从现在开始，俞弦就是我心里的执中校花！ 黄柏涵心中如是想着。 ······ （今晚8点还有一章，求票求票。） 第26章、第一桶金来自哪里? 一般来说，大美女美女俞弦和陈着黄柏涵课间操打招呼的事，在学校里至少要议论一阶段的。 但是当回南天结束，日子迈进四月份的时候，大家瞬间就都没有了那些八卦心思。 因为教室黑板上那行红色粉笔字，已经变成了——离高考还有68天！ 另外，四月中旬的就是全省第二次模拟考试。 二模的重要性谁要知道，都不需要老师上发条，这些高三学生就自己给自己施加压力了。 不过四月对陈着来说还多一件事，那就是月初的名校有约中大参观活动，他现在已经彻底适应了高中生活和节奏。 每天按时上学放学，上数理化和语文课的时候，他就听一听。 英语课也听，听不懂就看着试卷或者书本上的插图发呆。 这好像是从小学起就养成的习惯，没事就爱看课本插图，幻想着能够进入插图里生活，没想到重生以后居然还会被这些可可爱爱的图画吸引。 黄柏涵最近就非常焦虑，几乎每天都要和陈着吐槽解压，今天在回家的公交上，他又是忧心忡忡的和陈着说道： “晚自习做前年高考物理的真卷，几道大题全部做错了，我不会最后考不上大学吧。” 这是很典型的考前综合征，越是临近考试，越是觉得知识生疏，越是拼命做题，越是觉得掌握的不扎实。 搞到最后，就好像一直盯着看某个汉字，最后会不认识一样，本来脑海里很熟悉的知识点全部忘记了。 不过这种心理问题只能依靠黄柏涵自己解决，陈着最多不痛不痒的安慰几句。 “哎！” 黄柏涵揉了揉昏昏沉沉的太阳穴，疲惫的说道：“高三真累啊，你说我爸要是美国总统，我是不是就可以不高考直接读大学，大学毕业还能找到一个很好的工作。” “宝。” 陈着笑着说道：“你什么时候连做梦都这么小心翼翼的了，你爸要是总统，那你得改掉干活才能拿钱的思想。” 黄柏涵听了也不禁傻笑起来，虽然现在的生活又累又苦，不过还好有朋友陪伴。 友谊和对未来的畅想，就是黄柏涵这些高三学生在最后这段枯燥昏暗日子里的明灯。 果然，年少的朋友才是彼此青春的收藏家。 “陈着。” 黄柏涵突然问道：“你考上大学了，打算做什么？听说大学里面没这么多作业，还有很多奇奇怪怪的社团，你打算去参加吗？” “我啊……” 陈着想了一下，其实自己想做的要做的还真挺多，不过，这第一步不应该是大学，而是在高考后的那个暑假。 “大学的事情大学再谈。” 陈着带着一点谦虚口吻说道：“我只想在高考后的那個暑假，先赚点零花钱。” “做生意吗？” 黄柏涵自动把“赚点零花钱”理解成“做生意”了，他家里是开小餐馆的，所以下意识就问道：“做生意都需要成本，哪怕开个小餐馆都要提前买菜买肉买面，伱哪有本金？” 对于这一点，陈着早就考虑过了，耸耸肩膀说道：“本金其实是有的，虽然不多，但是合理合法合规，不偷不抢不骗。” “哪里？” 黄柏涵愣愣的问道：“你一个高中生哪有会有本金，不会是想着路上能捡到钱吧？” “靠！” 陈着忍不住都想给黄柏涵一个脑瓜崩：“你考上大学不得办升学宴吗？我就打算把那些红包都要过来，当成是启动本金了。” 2007年时还没有八项规定，孩子考上大学基本都要办一下升学宴的，而且都别说陈着成绩这种成绩了，就算考上普本也要搞个升学宴，把以前给出去的红包收回来。 “你爸妈会给你？” 黄柏涵有些怀疑，毕竟从小到大收来的红包都是没捂热就被收走了，爸妈还美名其曰“给你存着长大娶媳妇用”。 “不给不行！” 陈着胸有成竹的说道：“我考前会和他们谈判，升学宴红包必须给我，或者算我借的都行，如果不答应我就故意考个大专，让我爸妈在单位里丢脸。” “牛！还是你狠！” 黄柏涵不由得竖起大拇指，他偶尔也去陈着家里玩，知道毛晓琴阿姨一直很自豪陈着的学习成绩，陈着要是用这个威胁，她真的十有八九能答应下来。 “你干脆也这样威胁你爸你妈。” 陈着是真觉得仅凭自己的红包还不够，对黄柏涵建议道：“把你的升学宴红包也要过来，我们一起合伙搞点事。” “你想搞什么？能赚钱吗？” 黄柏涵也有点心动，他倒不是一定要赚到很多钱，而是迫切期待想参与一下和高中校园不同的世界。 “你不信我？” 陈着不乐意的说道：“我们两人的升学宴红包加起来至少5万以上吧，信不信我一个晚上就能让它变成10万？” “真的假的？” 尽管陈着以前从不说大话，黄柏涵还是不认为一个17岁少年能够一晚上翻倍盈利。 5万变成10万啊，自家的小餐馆要赚好几个月呢。 “我告诉你……” 陈着大方的要把翻倍秘诀告诉黄柏涵，大黄连忙凑过去，他还四处张望一下，生怕被公交车上的其他人听到了。 “我家楼下新开了一家网吧，我看到告示说只要充值1万块以上，充多少送多少，我们把5万块钱全充进去，岂不是当场就成10万……大黄，大黄，你怎么不搭理我了啊……” “陈着你是傻逼吧！我就说没有什么行业，能够一个晚上盈利翻倍的！” 黄柏涵被逗弄了一下，气呼呼的说道。 “是吗？” 陈着淡淡的回应一句，他突然看向公交车外，神情收敛了刚才的轻松和诙谐，目光却逐渐变得变得深邃而锐利。 不远处，一座名为“粤发证券”的大楼仍然灯火通明。 ······ 公务员不能做生意，但是也有几项除了工资以外的合法收入，炒股就是其中之一。 陈着自然也是会炒股的，水平当然不能说很高，如果他重生在2015年以后，大概率是不会碰这个玩意的。 但是在2007年，股票不仅可以碰，而且可以大碰特碰。 2008年奥运会在国内举办，不仅对世界彰显了中国的文化实力和经济实力，也是中华名族伟大复兴的重要一步，在各项基建工程的加持下，国内大a就一路高升。 从2007年下半年开始，一直到到2008年1月，期间上证指数从2000多点上涨至6000多点。 6000多点是什么概念呢？ 陈着没穿越的2024年，上证指数还在3000点晃动，可见受奥运影响有多疯狂。 当时有句话怎么说，农贸市场里卖菜的老奶奶去炒股都不会亏。 老太太都不会亏，陈着自然更不会了，反正盯着旅游、基建、地产、交通这些疯狂购入就是了，这些都是很典型的奥运概念股。 至于什么新能源、军事、科技那就少碰了，当然碰也不会亏，只是赚的少一点而已。 但是，就当所有人都痴迷股市甚至喊出“突破10000点”口号的时候，美国次贷危机突然爆发，第二次经济危机席卷全球。 受到冲击，2008年年底的时候上证指数已经跌回1000多点了。 2007年赚得有多狠，2008年亏的就有惨，这就是07到08股市的冰火两重天，几乎每个炒股的人都知道这些事。 不过对陈着来说，股市只有火没有冰，因为他知道哪个点卖比较恰当，即便那个时候会有人阻拦，次贷危机会帮忙打脸的。 所以： 陈着重生后的本金——升学宴红包。 利用升学宴红包炒股——赚得第一桶金。 再用这第一桶金——对未来产业的构思布局打基础。 就好像处理基层矛盾的“三步走”，这也是陈着重生后的三步走计划。 只是这升学宴红包的本金太少了，哪怕把黄柏涵拉进来也不够，陈着决定再把赵圆圆也拉进炒股团队。 胖妹妹家庭条件和自己家差不多，升学宴红包怎么也得有个三四万吧。 就这样一路想着到家了，毛晓琴除了习惯性的准备好了面包和热牛奶，还把一套刚刚洗好的校服递过去。 “妈，校服不用换的那么勤快。” 陈着随口说道，他都是好几天才换一次外套的。 “你明天不是要去中大参观吗？” 毛晓琴说道：“肯定要穿的整齐一点啊，毕竟代表执信中学的面子。” 陈着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明天就是名校有约了。 ······ （求月票求月票，谢谢。） 第27章、体现陈处情商的一天 第二天早上是周日，陈着穿着香喷喷的校服来到学校，不过没有去教室，而是直接上了校门口的一辆大巴。 中大在粤城有南校区、北校区和东校区。 其中南校区是本部，北校区很小只有一个医学院，东校区是崭新的大学城校区。 这次的名校有约活动安排在南校区本部，一是这里差不多有百年历史，红砖绿瓦，树木葱葱，一看就是顶级名校才有的厚重沉淀感。 二是中大有些招牌学院，比如说岭南金融学院、马克思主义研究院、生态管理学院等等都在南校区，比较容易展示自己的强项。 执信中学到南校区大概十公里左右，所以学校安排一辆大巴接送。 陈着上了车以后，发现自己居然是第一个到的，这是因为毛晓琴比陈着还重视，很早就催促他起床洗漱了。 没过多久，邓茜也到了。 瘦瘦小小但是成绩断档领先的“茜皇”，手里拿着一张小卡片，上面记着之前考试错误的英语单词，一边背诵一边上了车。 她上车后眼皮只是快速抬了一下，然后随便找个位置坐下来，仿佛不愿意浪费一点时间。 宋时微是第三個到的。 宋校花还是那么清冷疏离但是又很漂亮，软软的低马尾垂在后腰，白皙如玉色琉璃的面容清丽脱俗，校服里面搭配着一件白色短袖，这种简单的搭配看起来干净的有些通透，哪怕未施粉黛也能轻轻松松夺人眼球。 康良松是第四个到的。 他先观察一下车里的人员分布，发现尽管每排都有两个座位，但是因为车里空位置太多的原因，大家都是各坐各的并不挤在一排。 康良松有些遗憾的看了一眼宋时微身边的空位置，然后坐到她的后面。 10班的孙学雍和程梦怡是最后上车的，不过有趣的是，他们虽然也是同班同学，但是也没有坐到一起。 这些尖子生中的尖子生，仿佛每个人都是独立的《圈子》，谁也不需要讨好谁，谁也不需要攀附谁。 等到年级主任曹京军也到了以后，大巴开始发车，他是今天的带队老师，负责这些学生的管理工作。 车子开了一会，曹京军转过头和大家闲聊似的说道：“你们今天去中大，我有个很好的朋友叫祁政也在中大工作，我和他当年是上下铺的大学同学……” 上过初中高中的都知道，老师最喜欢吹两种牛逼。 第一种是“我和xxx是同学（同桌or同乡）”，这个xxx可能有点名气或者社会上有点地位，反正老师非常喜欢分享他们俩之间往事的； 第二种是“我家孩子”，然后一堂课莫名其妙被分去半堂吹嘘他家孩子的成就（学历、孝顺、才艺）。 老曹现在明显是想聊一下他和中大祁政老师之间的兄弟情，只可惜选错了对象。 邓茜、宋时微、康良松、孙学雍和程梦怡这些能是听你吹牛逼的观众吗？ 背书的茜皇连头都没抬； 宋时微只是看了一眼，然后就转头继续看向窗外了； 康良松只顾着在后面偷偷观察宋时微。 孙学雍和程梦怡也差不多是这种不关心的模样。 这个时候，可能曹主任都有些怀念普通班那些喜欢接话的学生了吧，至少不用像现在这样说单口相声。 最后，还是陈着心地善良，或者说是之前的肌肉记忆继续发挥作用，开始不易察觉的开始捧哏。 “真的吗，曹老师？” “那后来呢？” “曹老师当时一定挺不容易的吧。” …… 这些语气助词就好像润滑剂，每当曹京军需要继续往下说的时候，陈着就贴心的递过来一把梯子。 曹京军越说越开心，兴致也越来越高，可能是有点乐极生悲吧，他最后居然话锋一转，有些怅然的说道：“只可惜人家现在是中大的领导和老师，我只能在高中里教书。” 陈着愣了一下，心想老曹你这不地道了吧。 我一直捧着不让你的话跌到地上，大家开开心心吹吹牛得了呗，你突然自怨自艾的感慨，不是让哥们为难嘛。 其实经过刚才简短的交流，陈着也觉得老曹同志能力有限，这个年级主任很可能还是熬资历熬上来的。 但是真说混得不好那你反思一下自己的能力，这就把曹京军得罪到姥姥家了。 当然也不要说什么“只要开心就行，不必羡慕别人……”这类虚无缥缈的安慰，一点作用都没有。 “嗯……” 陈着斟酌了一下，开口说道：“曹老师，我觉得这是不一样的。如果拿树木比喻学生的话，初中高中的学生无疑是最难教的，因为他们太小了，需要园丁每天的浇水、施肥、除虫。” “读了大学以后树木已经基本成型，那时只要偶尔剪剪枝叶就行了，所以单从教书育人这个角度来说，您付出的努力和心血，还有对教育行业的贡献，远比您同学要大的多。” 陈着语速不快，显得真诚且认真。 曹京军其实就是无意中发出一句中年男人对眼前生活的喟叹。 可能也夹杂着一点后悔，比如说如果当年自己没做什么错误选择，也许也在中大里工作教书了。 不过他完全没想到，陈着这个学生，会从这样一个温暖的角度安慰自己。 听得心里实在太舒服了。 “咳咳~” 曹京军干咳两声，缓解一下内心的小小起伏，然后严肃又正经的对陈着说道：“话不能这样说，大学也是伱们很重要的一段经历，你们还是要潜下心多学习做实验……” 话虽这样说，但是曹主任仿佛也是默认了，大学老师就是修剪下枝叶，远远没有自己对教育行业的贡献大。 陈着和曹京军愈发聊得融洽，大巴车也很快来到了中大南校区门口。 因为这个名校有约活动，学校里的道路上停满了大巴，也站着不少穿着各式各样校服的高三学生。 陈着下车以后，放眼看过去。 除了自己这群脸上挂着青涩的高三学生以外，更多还是来来往往的南校区大学生。 他们好奇、微笑、脸上带着善意，打量着这群可能是未来的师弟师妹； 学校的一些景点旁边，几对穿着婚纱的新人在拍婚纱照； 还有一些明显是游客的行人，他们一边指指点点，一边用相机留影； 在东湖的边上，有个女生正在拉小提琴，微风荡漾，裙摆飘飘，周围有学生在闭目欣赏 …… 一种自由、舒适、高级感的气氛就在这座郁郁葱葱的校园里迸发出来。 “还是2007年的大学舒服啊。” 陈着心里想着。 2024年的大学为了学生健康安全，不再允许外人随意进出，本该是全世界最自由的地方，结果被围成了一座城墙。 “老曹，等你半天了。走，我们去办公室里坐坐……” 这时，一个穿着夹克衫的中年人走过来和曹京军握手，他应该就是那个中大老同学祁政了。 陈着只看一眼就知道他不是真正的老师，应该从事行政工作的，因为他身上有一种很明显的官僚气息，陈着对这种味道太熟悉了。 祁政邀请曹京军去办公室，曹京军开始有些犹豫，毕竟这里还有六个学生。 “你担心什么，在中大还能丢了吗？” 祁政劝道：“等会他们也要去参观了，你跟着也没什么用。” 曹京军觉得也对，目光在几个学生身上转了一圈，最后匆匆选定了陈着：“陈着，你把大家领好了，等我回来一起去吃午饭。” 相对于其他学生而言，陈着还是给他一种稍微成熟有点组织能力的印象。 说完，曹京军就要跟着老同学去办公室。 “啥？这时间地点都还没说清楚呢？” 陈着赶紧喊住曹京军：“曹老师，是不是就像你过来时安排好的那样，如果我们大家分散了，中午11点半就在下车的地方集合等待。” 曹京军愣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对，就那样。” “陈着。” 身边的康良松推了一下眼镜，皱着眉头问道：“曹老师什么时候安排的，我怎么不知道啊？” ······ （晚上8点还有一章。） 第28章、你为什么不去清北？ 其实曹京军根本没有做什么安排，他原打算一直跟在几个学生身边的，没想到老同学会这么热情的邀请。 但是陈着总不能直接问出来，这样不是显得曹主任做事有些疏忽，尤其还当着人家混得很好的老同学面前。 所以，陈着加一个“是不是就像您之前安排好的那样……”，这样既确定了时间地点，又悄无声息的给老曹挽了尊。 等到曹京军和祁政走远了，陈着又笑呵呵的对康良松解释道：“曹老师下车时安排的，你当时站的远没有听到。” “哦。” 康良松这才恍然大悟，难怪自己在车上没听到。 宋时微和隔壁班那个叫程梦怡的女生同时看了一眼陈着，曹主任一下车就和老同学寒暄，都没有和陈着说过一句话。 不过这对陈处来说，只是微不足道的一件小事而已，如清风浮云不必记挂。 没过多久，中大教务部和团委那边出来几個年轻的老师，看上去应该是硕博刚毕业不久的样子，招呼着所有高三学生集合参观。 大家穿着校服走在公园一样的学校里，从大钟楼、怀士堂、永芳堂到园东湖、竹根标本园，马丁堂…… 颇有一种小学生踏青春游的感觉。 这样看来，好像曹京军在和不在也没什么区别，因为其他学校的带队老师也没有跟着。 就这样粗略的逛了一遍南校区，最后这100多人的队伍来到学校大礼堂，根据活动流程，教务部招生办的领导要作欢迎报告。 很快就走上一个身材矮胖的中年人，手里拿着讲话稿大声念道：“各位亲爱的同学们，上午好！欢迎大家来到我校参观，我是招生办的唐兆华……” 陈着听了两分钟就皱了好几次眉头，也不知道谁写的讲话稿水平太差了，正好他也有些倾心于刚才自由轻松的氛围，于是对另外几个同学说道：“干坐着听讲话没什么意思，我们要不要出去走走？” “中大有什么好逛的。” 康良松推了一下眼镜，不以为然的说道：“这要是北大的话，我倒是有些兴趣。” 尽管曹京军临走前把带队的权利交给了陈着，但是康良松并没有放在心上，这些琐碎的事情就应该由俗人来做，他们都应该是服务自己的才对。 陈着笑笑不说话，直接转向了宋时微，不过又换了一种说法：“刚才我们只是大概的逛了一下，图书馆和教学楼都没有仔细的看一看，我觉得要想真正了解一所大学，这两个地方是少不了的。” “切！” 康良松冷哼一声，他觉得有些好笑。 宋时微是什么人，她怎么可能……卧槽，宋时微怎么点头了？ “可以。” 宋时微淡淡的说道。 “啊？” 康良松顿时瞪大眼睛，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陈着心想傻逼了吧，虽然不知道什么原因，但是宋时微当年可是选择了中大，图书馆和教学楼作为以后自习和上课的地方，她怎么可能不想多了解一下。 不过，陈着也没有只邀请宋时微，又询问了另外三个人。 10班的孙学雍表示自己不想去，程梦怡则表示想去看一看，不过让陈着没想到的是，邓茜居然也要跟着。 “这里太吵了没办法背书。” 茜皇说道。 这时，康良松有意识的抬了一下屁股，似乎是看到宋时微过去，他也打算更改主意了。 陈着马上把他按死在板凳上，抢着说道：“既然孙学雍和康良松都不想去，那你们两人正好在这里互相照顾，如果我们没有及时回来，十一点半就在下车地方集合。” 康良松嘴角动了动，脸皮到底还是不够厚，闷哼一声又把刚抬起来的屁股落下去了。 陈着微微一笑，一边想高高的端着架子，一边又想追到宋时微，可能在康良松这类心比天高的男生眼里，恨不得所有女生倒追他才对。 可能吗？ ······ 全部安排好了以后，“逃课”四人组也临时组成了，就是队伍看着比较好笑。 陈着走在前面，宋时微和程梦怡在中间，但是因为不熟悉，谁也不和谁说话。 最后是瘦瘦小小的邓茜，她仍然专心致志的背着小纸条，哪怕把她领到男厕所都不会知道。 不过宋时微身材和颜值毕竟在那里，她好像比俞弦还略高一厘米，感觉都有个171cm左右了，所以不管走到那里都会吸引一大片关注。 沿着路标指示牌，很快来到南校区的图书馆。 五层高的图书馆并不宏伟，毕竟几十年的老建筑了，但是坐落在一片芳草绿树的掩映之下，不知道被雨水冲刷多少年的古朴墙面，仿佛是古代饱学鸿儒的冠带，将无数的智慧和历史深藏在每一个书页之中。 宋时微站在阶梯上，背后是恬静庄重的图书馆，下面草地上是几名正在看书的大学生，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洒在大学校园里，也落在她的脸上和身上。 那张美人脸蛋顿时被照耀的晶莹剔透，不过即便是这种死亡角度，皮肤上也找不出一丝瑕疵。 眼眸平静而明亮，宛如湖面上的一缕清风，秀直的鼻梁，粉润的嘴唇，宛如玉雕一般细腻的下巴，组成一张完美的五官。 微风拂过，轻薄的校服外套紧紧贴着腰身，纤细而婀娜。 好几个去图书馆上自习的男大学生，只看了一眼就再也转不开视线了，有个男生甚至都走到图书馆里面了，还隔着玻璃门默默的看着。 “真不愧是宋校花啊。” 陈着心里想着。 看到宋时微似乎对这里的环境非常满意，陈着在旁边明知故问：“看这样子，你以后打算读中大了？” 宋时微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嗯。” “你的成绩足够上清北了，为什么不去呢？” 陈着其实一直在好奇，为什么她要选择留在粤东。 宋时微好像没听到这个问题，嘟着红润的嘴唇，注视着绿意盎然的树木在微风中轻轻摇曳。 要不是偶尔眨眨眼，真以为她在发呆。 好好好…… 遇到自己不想回答的问题，仗着自己漂亮就装呆卖萌是吧。 陈着撇撇嘴，也没有继续逼问，而是自顾自的说道：“中大很好，我也打算选中大。” “为什么？” 宋时微也有些诧异：“以你的成绩，华五应该是可以的吧。” 正常说话的时候，宋时微声音轻柔又带着点清冷感，但是很好听。 华五就是复旦、交通、浙大、南大、中国科技大，国内仅次于清北的五所大学。 其实上次一模以后，学校又组织了一些小测试，陈着语文成绩一直很稳定在130以上，总分也很稳定在650+，大家这才明白陈着的一模并不是一鸣惊人。 不过陈着也有自己的考量，华五在粤东的录取分数线都在645左右，自己潜力用尽也就是650出头，万一发挥失常，虽然这种可能性比较小，但也不是没有可能。 那可就要滑档了。 2007年粤东高考填报志愿方式是“猜分填报”，就是高考之前大约在5月份，所有考生就要进行填报志愿了，这是变数最大也是最不稳定的一种填报方式。 有些地方是高考以后、但是分数还没有下来的时候填报，这个叫“估分填报”，难度略小。 难度最小的是“据分填报”，就是高考分数出来以后再填报志愿，能够增加读大学的概率。 陈着觉得哪怕最后一切顺利，压着分数线进华五，那些王牌专业也轮不到自己，最后还得去大西北挖矿。 所以综合来看，中大是最稳的，而且离家还近，为了避免浪费分数可以选择中大那几个王牌专业。 不过陈着并不愿意告诉宋时微原因，谁让她刚才都不回答自己的问题。 于是，他也仰着头，一言不发盯着绿油油的树叶发呆。 宋时微等了一会，发现陈着一直没说话，忍不住扭头看了他一眼，瞬间明白他这模样是在学自己。 脸蛋微微一红，轻轻的转身离开。 ······ （求票求票，什么票都要~） 第29章、虫儿飞社团 陈着这边和宋时微在说话，那边的邓茜压根没在意，程梦怡倒是有些好奇，她还以为宋时微是从不和男生闲聊呢。 等到逛完了图书馆，“师徒四人”又准备去教学楼看一看。 漫步在中大的教学楼里，几个人能明显感觉到和高中校园的不同。 教授们讲课的节奏和语气，不再像高中老师那样带着压迫和强灌，好像爱听不听和自己没什么关系； 学生们神情也要轻松很多，还能看到一些低头玩手机的； 如果想上厕所，甚至都不需要举手，自己悄悄的从后门出去就是了…… 陈着突然想起一个梗，关于高中和大学的区别。 高中：不聊了，我要上课了。 大学：不聊了，我要下课了。 除了这些上课的教室以外，还有一些空教室。 有的里面坐着几个零散大学生，他们或者考研或者考公，唯一的共同点就是都买了一個超大容量的水杯。 有的里面是社团或者学生会正在开会，在拐弯处的一个大平台上，一群穿着时髦的男生女生正在练舞。 陈着他们经过的时候，身后传来一阵玩笑和戏谑：“你们别看了，人家女生还穿着高中校服呢，真是禽兽啊你们……”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陈着突然想起那天想亲俞弦的冲动，忍不住老脸一红。 不过好像过两天就是清明节了，俞弦应该要去给她母亲扫墓吧。 就在逛完这一层准备下楼的时候，突然附近教室里有个激烈的声音传来： “真是没什么意思，这个团长我再也不想当了……” “叶晓枫想去搭建门户网站的框架，蒙放要学4399搞个游戏小平台，丁光华要保研，连力要出国，郭源觉得不开心，一共九个人的社团直接去掉一半以上……” “我们一起获得的那么多荣誉，可能在你们眼里只是一堆废纸吧……” “那没问题啊，现在我们举手表决，同意【虫儿飞社团】解散的举手……” 陈着伸头看了一眼，发现说话的是个二十出头的女大学生。 头发短短的，也没什么颜值可谈，眉毛浓密略显硬朗，穿着深色的衣服和宽脚裤，如果不开口，陈着都以为这是个男生。 她面前的讲台桌上放着好几本红色获奖证书，还有两座奖杯。 离得远有些看不清，好像是“大学生编程一等奖”之类的…… 底下坐着七个男生和一个女生，这七个男生虽然身高外貌各有不同，但都约好似的的穿了一件格子衫。 有红格子衫、黄格子衫、紫格子衫，仿佛天底下只有这一件款式了……要不是有两个颜色重复，都能把葫芦娃套装给凑齐了。 显而易见，这应该是一群未来程序员，应该来自数学与计算机学院。 不过看这样子，好像因为兴趣或者追求不同，他们组建的“虫儿飞”的社团面临解散。 社团和学生会不同，社团就是单纯就是因为兴趣爱好凑在一起的，没有纪律可谈，进出制度也比较松散，大学里社团的组建和解散都很常见。 这时，底下八个人全部缓缓举起了手。 短发女生看到这一幕，脸上涌起一股深深的难过和不舍，不过还是很坚决的说道：“好，从现在开始，虫儿飞俱乐部正式解散！” 然后，她对站在一直站在教室后面的陈着问道：“同学，你有事吗？” 七个葫芦娃和另一个女生纷纷转过头，在陈着身上瞄了一眼，然后注意力就都在宋时微身上。 陈着不怯场，只是颇有惋惜的说道：“因为兴趣爱好而组建的一个圈子很不容易，就这样轻易散掉以后大概率会后悔，有什么问题不能坐下来协商吗……” 看着这个穿着高中校服的少年人居然来劝慰自己，教室几个大学生都有些忍俊不禁。 短发女生更是问道：“你们应该是来参加名校有约的吧，那成绩就不会差，同学你是想到考计算机学院成为我们师弟吗？” 陈着知道自己的性格不适合做科研，或者说他更适合把一群做科研的人笼络到一起，往更高的目标奋斗。 “有可能会考。” 陈着给出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然后主动说道：“学姐我们能加个联系方式吗，有什么不懂的我向伱请教一下。” 他未来的设计规划里，肯定要进入互联网市场进行博弈的。 股票只是蹭着奥运的东风，进去捞一笔快钱就跑，这种泡沫化的东西不能当成立身之基。 可是进入互联网市场需要切口、本金和团队，陈着虽然现在一个都没有，但是这个“虫儿飞”社团就是一个很好的技术团队雏形。 中大计算机学院的，至少说明智商和业务能力没问题； 拿过一些奖，说明这几个人合作过不少次，互相也比较了解，这是一个比较成熟有协同基础的team； 最重要的是他们是大学生啊，大学生有什么特点，很热血、容易上头、拿钱少，简单点说叫很容易被pua； 这个短发女生也挺有号召力的，陈着觉得就算现在的“虫儿飞”社团真解散了，只要抓住她，也可以再拉一个团队。 短发女生性格比较爽朗，听到陈着要加自己联系方式，点点头掏出手机说道：“没问题，你号码多少？” 陈着愣了一下：“我现在没手机。” “qq呢？” 短发女生又问道。 “qq有，是793……” 陈着突然想起来，自己的qq是上了大学以后才申请的，现在那是一个空号。 “不好意思稍等下~” 陈着先和短发女生道个歉，然后看了一眼邓茜。 茜皇摇摇头，表示自己也没有qq。 很正常，你有才奇怪。 10班的程梦怡不太熟悉。 最后，陈着问着宋时微：“你有qq吗？让学姐先加你一下，然后你再发我。” 宋时微不说话，眨眼看着陈着。 “怎么了？” 陈着心里还挺着急的，看这样子宋时微应该是有qq的，那就帮忙加一下啊。 宋时微并不知道陈着的打算，反而想起前两天牟佳雯说过的几句话： “听说陈着也要参加名校有约活动，微微你到时小心一点。” “快要高考了，他要行动应该就在这段时间里。” “这些诡计多端的男人啊，他们总能抓住一切机会。” ……所以，就是等在这里吗？ 向自己索要qq号码的一个借口？ 因为在其他人看来，陈着的举动实在有些怪异，没聊两句就急切的要加对方联系方式。 给，还是不给？ “没有就算了吧，等你考上中大有缘再见。” 短发女生摆摆手说道：“社团解散了，我和他们也没什么好聊的了，还不如回宿舍睡觉。” 她性格爽朗，但是耐心不够，也许更适合做一个项目的管理者，但是不适合当整个团队的负责人。 “好吧……” 陈着也只能有些遗憾，高考完开学再军训都10月份了，半年过去也不知道情况会怎么样。 只可惜自己过来参加活动，光杆一个，所以都没有带纸和笔。 这些开会的计算机学院大学生也没有带纸笔，不然记一下她的手机号码也行。 如果把家里座机留给她，这个短发女生会不会觉得我很托大？ 明明是你主动要联系方式，还他妈留一个座机给我？ “宋时微？” 陈着还想最后再试一次。 ······ 中午11点半，年级主任曹京军返回下车点的时候，六个学生已经都等在那里了。 “祁政说要请我吃饭，也顺便邀请你们一起。” 曹京军今天上午聊的还是挺开心的，回忆了当年读大学时候的不少往事。 所以，老同学说中午就在食堂一起吃顿便饭的时候，曹京军也没有拒绝，不过要先把这些学生喊上。 前往中大松涛园食堂的路上，老曹拍了拍陈着的肩膀，问道：“上午参观一切都还好吧。” 陈着想了一下：“勉强……还行吧。” ······ （晚上8点还有一章。） 第30章、别狡辩了，你就是想喜欢宋时微！ 松涛园是南校区一座比较大的食堂，一共有五层，前三层是公共餐厅，四五层一般只对老师开放。 曹京军领着陈着他们来到四层，祁政坐在一张大圆桌旁边，菜都已经点好了。 “老曹，今天中午就不喝酒了。” 祁政笑着说道：“等哪天晚上有空了，我们好好喝一顿。” 一般中午的工作餐都不喝酒，不过还是要这样客气一下，避免对方心里有意见。 “不喝了不喝了，等会还要把学生送回去呢。” 曹京军因为酒量低，本身也不想喝。 吃饭的时候，祁政和曹京军一直在闲聊，有时也招呼着几个学生：“吃啊、不要客气、松涛园饭菜还是可以的……” 味道确实不错，比较符合粤东清淡口味，不过吃着吃着，陈着突然发现，祁政在中大好像确实有点地位。 很多年轻老师看到祁政，都会特意过来打声招呼：“祁科长。” 哪怕那些教授副教授也会微笑着点点头。 “实权派啊。” 陈着心里想着。 就连曹京军也不禁在感叹：“当年我们宿舍六个人，现在就是老祁你最厉害了。” “哪有哪有。” 祁政谦虚的说道：“如果有可能啊，我都想早点退休了，宁愿在家泡点茶看会书，老曹你知道我最喜欢收藏书吧。” 这种谦虚透着一股假假的味道，陈着以前也经常这样说。 “这个当然知道了。” 曹京军点点头说道：“大学那会你就到处收藏书籍了，现在家里有没有一万册？” “一万五千多册啦！” 祁政语气里有一种掩饰不住的自得。 “看看，看看……” 曹京军保留着高中老师的习惯，遇到一些事情不管好的坏的，都会趁机教育学生：“你们以后也要像祁老师学习，养成爱读书多藏书的习惯，提升自身修养……” 正常来说呢，这個时候陈着他们应该回应几句，比如什么“腹有诗书气自华、难怪您言谈举止中充满了诗意、我们从您身上学到了许多道理……” 反正，就是尽量让吃饭的氛围融洽起来。 这件事依靠邓茜宋时微他们是没可能的，陈着摆弄一下筷子，正准备自己辛苦一下的时候。 有个年轻老师走过来，他大概是听到了曹京军的话，也笑呵呵的说道： “这还用说嘛，所谓腹有诗书气自华，我们祁科可是真正的读书人，言谈举止之中充满了哲学，我们每次和他聊天，总能学到许多新知识。” 擦！ 陈着心想这个赛道都有竞争对手吗？ 再说我也没想竞争啊，我真的只是想大家开开心心吃完这顿饭。 不过祁政明显是这类马屁听多了，脸上带着应酬式的微笑，并不怎么回应。 “嗯……” 陈着心里琢磨一下，突然放下正在摆弄的筷子，等着年轻老师的马屁停下来，这才说道：“祁老师有这么多藏书，家里一定有个很漂亮的书房吧。” 嘿！ 这句话就好像挠中了祁政心里最痒痒的地方。 他对那些夸奖自己的话早就听腻了，心里不会掀起一点波澜，但是陈着的话，一下子让他再次有了谈兴。 “前几年换房子，装修时我都把卧室缩小了，特意空出一间60平米的大书房。” “老曹我告诉你，那个书架还是我特意去厂家定制的，开车来回200公里呢。” “现在我一回家哪里都不去，就爱在书房里待着。” ······ 祁政一边尽兴的说着，一边忍不住多打量几眼陈着。 “我们实验班的一个学生，说话做事都比较稳妥，今年有希望能冲清北……” 曹京军也在旁边介绍一下，学生会说话，他这个当老师的只会更有面子。 陈着呢，也没有着急解释自己以后会考中大。 有些反转，要让子弹飞一会； 有些好感，也要留到恰当的时候再用。 吃完饭以后，曹京军领着几个学生离开中大，在回去的大巴车上，陈着好奇的问道：“祁老师在中大好像很受人尊敬啊。” “那当然了。” 有点想午休的老曹睁开眼，笑了笑说道：“他可是预算管理科的科长，在中大想搞一点什么活动，根本绕不开他。” 陈着一听就明白这个职务的含权量。 预算管理科虽然并不直接参与学生管理，但是不管你是学生会还是团委，但凡想做点什么，最后申请经费的条子都要落到祁政的办公桌上。 “对了，马院教授那个事啊……” 曹京军还没忘记校长贺勇的叮嘱，对陈着说道：“我今天也问了祁政，人家马院的教授今天去党校讲课了，下次有机会再说吧。” “够了够了。” 陈着心想要是再给我认识马院的教授，我怕四年经营下来，真就得留中大当校长了。 ······ 回到学校以后，因为周日下午是放假的，所以直接自由活动。 邓茜、康良松和孙学雍是住校生，他们去了教室复习。 陈着宋时微和程梦怡都是走读生，选择先回家一趟，然后再回学校上晚自习。 晚自习6点半开始，早到教室的学生一般都在闲聊，牟佳雯正和后排女同学说着台湾爆火偶像剧《王子变青蛙》里面的剧情。 看到宋时微来了，小牟马上丢下女同学，转向宋时微问道：“微微，伱们今天活动好玩吗？” 宋时微想起了中大的图书馆，那里的环境让自己感到舒服，于是点了点头。 “陈着呢？” 这才是牟佳雯真正想打听的事情：“他有没有对你表白什么的？” “没有。” 宋时微淡淡的说道。 “啊？” 牟佳雯有些失望，二模了陈着如果还不行动，那可能真就是自己判断失误了。 “所以，你们就正常参加完整个活动？” 没有听到八卦的小牟同学，显然有些不死心。 没想到听到这句话，正要写作业的的宋时微，笔尖突然停了一下。 “嗯？有情况？” 牟佳雯顿时兴奋的像一只小狗：“微微，快和我说说，快和我说说，求求你了……” 宋时微大概也有些受不了同桌的央求，目光犹疑了一下，还是说道：“陈着和我要了qq。” “要了qq？” 牟佳雯愣了一下：“你给了吗？” 宋时微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 “这什么意思？” 牟佳雯没看懂。 宋时微叹了口气，放下圆珠笔，把陈着索要qq的过程简单说一下。 “切~” 牟佳雯听完，立刻嗤之以鼻：“微微我和你说啊，这只不过是男人蹩脚的借口罢了。就算当时没笔没纸，陈着数学那么好，难道七八位数字的qq号记不住？” “他第一反应觉得自己记不住，不过是示弱罢了，已经打定主意要你的联系方式了。” 牟佳雯快活的挑动几下眉毛：“我之前说的没错吧，陈着就是喜欢你，迟早会开始行动。” 很罕见的，宋时微没有再像以前那样反驳。 大概也觉得陈着这样的行为实在太离谱了，除了想要自己的联系方式，还能有什么理由？ “其实从陈着第一次为你出头，我就敏锐察觉出来了，后面这些最多算是佐证吧，如果填报志愿的时候，他也要……” 小牟同学正喋喋不休说的时候。 陈着这时也到了教室，他还记着重要的事情，来到在宋时微课桌前半弯着腰：“上午那个师姐加了你没有？” 宋时微从笔袋里拿出一张便利贴，上面记着一行数字，说道：“那个师姐的qq。” 宋时微应该是下午回家登录qq了，顺便把号码记下来。 “谢谢了。” 陈着道一声谢，抓起便利贴就要走。 没想到牟佳雯在旁边揶揄的说道：“陈着，你这个要qq的办法并不高明哦。” “什么？” 陈着一脸茫然。 “行了！别装了，我就不信你记不住这几个数字。” 牟佳雯一副“早被聪明的我看穿了”的神情，招招手示意陈着到自己这边来。 陈着走过去以后，牟佳雯悄悄瞥了一眼宋时微，然后小小声的说道：“你下次就大大方方的直接要呗，还兜了这么一大圈做什么？男生还是要自信一点的，我了解微微，她一点都不讨厌你。” “什么跟什么啊？” 陈着听得云里雾里的，正要继续问的时候，“叮铃铃”的晚自习铃声突然响起。 陈着不得已回到座位，牟佳雯还转头用口语鼓励：“zi~xin~yi~dian~” “我就没自卑过啊……” 陈着来来回回思索着牟佳雯的话，突然想明白误会在哪里了。 “这个真记得住吗？” 陈着看着便利贴上的7位数qq号码，突然推了一下黄柏涵，拿着便利贴在他眼前晃一眼，然后问道：“你能记住上面这七个数字？” “当然。” 黄柏涵看了一下，很自信的回道。 “如果你中间要吃饭，还要聊天，几个小时以后还能想起来吗？” 陈着又问道。 黄柏涵咬着指甲思索一会：“应该问题也不大吧。” “这么牛逼？” 陈着有些纳闷：“为什么我的第一反应，就是自己记不住呢。” “为啥啊？” 黄柏涵也不太明白：“只有那些35岁以上的中年老男人才是这样的反应吧，他们脑袋已经上锈了，但是我们没问题的。” “原来如此……” 陈着似乎明白了什么，静坐半晌突然“啪”的打了一下黄柏涵：“妈的，不许骂我！” “我啥时骂你了？” 大黄捂着后脑勺，委屈的说道。 ······ （求票求票，继续淡定求月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