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植物人将军后,她夜夜扶腰》 第1章 上来就沉搪? 宁安侯府。 一众下人举着火把,围在池塘边。 四个壮汉将缚了石头的笼子慢慢吊进河中,笼里关了个女人,手脚被绑,瞪着双眼拼命地仰头,想要探出水面。 笼子慢慢下沉,吊着的绳索被剪断,直到没了踪影,举着火把的人才回来复命。 “老夫人,二少奶奶,人已经处理干净了。” 岸边身着褐色长衫的陆老夫人掩下了杀意,点了点头,摩挲着手中的佛珠,叹气道,“以后少造些孽才好……” 话未说完,水面倏然有了动静,一道白影借着月光缓缓爬出。 众人大惊失色,刚好一阵阴风吹过,不禁齐齐打了个寒颤。。 “鬼,鬼啊……” 司宁一身白衣湿漉漉的,刚爬上岸就听见鬼哭狼嚎的声音,眉头不禁皱起。 好歹她也是二十一世纪赫赫有名的军医,死后却来到这个陌生的朝代被当成了鬼? 没错,她穿越了。 上一刻她还在战地给人动手术,好巧不巧地遇到暴乱被一枪爆头,在醒来,却穿到了这具身体身上。 原主也叫司宁,镇国公府的庶女,大夏国最年轻将军陆寒骁的冲喜新娘。 数月前,陆寒骁战场重伤昏迷不醒,至今还在屋中躺着。 原主这个倒霉夫人却成了陆家的活靶子,被冤枉通奸被沉搪溺死了。 而对面站着的众人不是旁人,正是陆家的那群刽子手。 她打量对面人时,对面的人也在看她。 为首的陆老夫人从震惊中回过神,见她神情清冷,眼珠黝黑发亮,原本的震惊转为了怒火。 “地上有影儿,人还活着!” 身旁的年轻妇人听此,率先反应过来,冲着下人们呵斥。 “都怎么做事的,还不赶紧将人抓起来,直接溺死!” 见下人们没动,年轻妇人更加的恼火。 “和你们说话没听见吗!” “司宁,你做出通奸这等子丑事,没将你拉出去游街,已然是母亲仁慈,识相的就不要在反抗,免得在受皮肉之苦。” 司宁收敛了思绪,清冷的眸子里又多了几分讥讽,“二嫂这话从何说起啊?” 她认得此人,宁安侯府二爷的夫人,也是宁安侯府当家主母陆老夫人的亲侄女李絮棠。 这次不等李絮棠说话,司宁的好婆婆陆老夫人先开了口。 “司宁,到了现在你还不知悔改,都愣着干什么,给我动手!” 下人们总算回过了神,一溜烟地冲了上来,将司宁团团围住。 他们手中还拿着棍子,随时打算将司宁敲晕。 如若换做以前,这几个小虾米司宁根本不放在眼里,但现在这身子太弱了。 不过身子弱,司宁的脸上却无半点虚弱而言。 她微微仰着头,很大声地问道。 “母亲这是不将皇上放在眼里吗,我和陆寒骁是御赐婚姻,你们随意将我处置,就不怕皇上怪罪吗?” “怪罪?”陆老夫人像是听到了笑话,倒三角的眼里聚满了寒光,“你那般作践我儿,皇上为何怪罪?” 这是不怕了? “那母亲也不怕陆寒骁怪罪吗?”司宁问道。 陆老夫人听着眸子眯了眯,语气不急不缓。 “你这话何意?” “意思很简单,我能让陆寒骁醒过来!” 噗呲,李絮棠笑出了声。 “司宁,我看你是脑袋泡水了吧,说的什么胡话?” 多少御医来给陆寒骁看过,都说醒来无望,否则皇帝也不会下旨让司宁来冲喜。 司宁嫁进来三个月都没让陆寒骁醒来,浸了一次猪笼,就神仙附体了? 简直就是浑话! “你要是能让陆寒骁醒来,我就随你姓氏!” 李絮棠大言不惭,司宁却没搭理。 她将视线落到了陆老夫人的身上。 陆老夫人没任着两人胡闹,冷眼扫过那几个下人,下人手中的棍子就高高举了起来。 司宁知陆老夫人要杀她的决心,再次扬声开口。 “母亲不会是不希望陆寒骁醒来吧?” 陆夫人神情一滞,示意他们停手,一张老脸不怒自威。 “司宁,你知道自己在和谁说话吗?” 话落,目光审视地看向司宁,想要从她脸上看出异样来。 可眼前的司宁就像是换了个人一般,不但没了以往的胆怯,反而目光不躲不闪,任着她打量。 司宁挺着腰背,神情淡漠且疏离。 “母亲,皇上曾经下旨谁能救醒陆寒骁,可以提任何要求,可见陆寒骁是国之栋梁,他的命关乎的不仅仅是陆家的安危,还有整个大夏国的国运,母亲不希望影响国运吧?” 声音林柔,似林间薄雾旖旎而出。 陆老夫人直接被气笑了,真是好大一顶帽子。 她要是不答应,就是影响国运的罪人了! 目光阴戾盯着司宁,从牙缝里挤字。 “好,那我就成全你,来人,将老三抬出来,我倒要看看,当着我面,她到底能不能将人救醒!” 陆寒骁被下人用担架抬了上来,放到了地上。 陆老夫人示意司宁可以开始了。 司宁上前,先是将这位传闻中最年轻的将军打量了一番。 俊美如俦,一双凤眼狭长而上扬,鼻梁高挺,薄唇紧抿,整张脸如同瓷玉一般冷白。 一身素衣在身,靡丽绝艳间还给人一种凌人的压迫感。 还挺帅! 就是气息太弱,如若不仔细分辨,跟尸体无异。 这也就能解释,为何陆老夫人只被她激了几句就同意她给陆寒骁诊治了。 将死之人,神仙也未必能救回来! “司宁,还不动手?” “别急,我需要一根银针。”司宁淡淡的道。 “你要银针做什么,莫不是救不了三弟,想要害他?” 李絮棠口不择言,趁机挤兑司宁。 “给她!” 陆老夫人下了命令,下人就将银针递了上来。 司宁接过,放在手中转了转,眸子落到地上的陆寒骁身上,心里默默的道。 “兄弟,疼就忍着点吧!” 不在迟疑,银针直接刺向了陆寒骁的合谷穴。 一针下去,地上的人毫无反应。 李絮棠已经等不及看司宁倒霉了,冷嘲热讽地问道。 “怎么没有反应,司宁,你现在怎么说?” 陆老夫人也冲着司宁发难,“我给了你机会,可是……” 话未说完,望向司宁的身前,不敢置信地瞪大了双眸,脸色仿若见鬼一般。 “他……他……” 第2章 躺在一起做了什么 “醒……醒了……”下人们嚷道。 担架上的陆寒骁倏然睁开了眼睛,月光打在了他的脸上透着几分不正常的白皙。 这一幕让所有人都不寒而栗! 御医断言,陆寒骁永远都醒不过来,可现在…… 陆老夫人老脸发青,一旁的李絮棠也震惊地捏紧了手指。 司宁却半点异样没有,当着众人的面,轻声同陆寒骁说道。 “我没事的,你乖乖睡觉吧。” 这话一落,担架上的人真的闭上了眼睛。 诡异的一幕,让众人屏住了呼吸。 司宁转身看向了陆老夫人,不紧不慢的问道。 “这回我还用浸猪笼吗?” 陆老夫人神色不好,她本以为司宁没什么能耐,允了她的话,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 到底她不是陆寒骁的生母,做得太过明显惹人非议。 可如今这人真的醒了? 李絮棠也从震惊中回过神,抢先恶狠狠地道。 “就算你让三弟醒了又如何,你通奸在先,真以为三弟会容下你?” “再说三弟真醒假醒还未知,依我看你就是会些妖术罢了,母亲,你看三弟还闭着眼睛呢,您可千万不能心软啊!” 李絮棠将司宁唤醒陆寒骁这事说成妖术,那就说明不是真的将人救醒了,只是障眼法而已。 司宁冷笑反驳,“二嫂真是好见识,将冲喜之术说成妖术,这是在讽刺皇上吗?” 她能四两拨千斤,司宁就能给她在拨回来。 李絮棠脸色一白,咬着唇半天说不出话来。 讽刺皇权可是杀头的罪,她哪儿敢乱说。 她不敢说,陆老夫人更不好说什么。 双方僵直不下时,李絮棠瞟见了一道身影,随即递了一个眼神过去。 一个小丫鬟从人群里跑了出来,站定后焦急地拉着司宁上下检查了一番,一脸劫后余生的喜悦。 “小姐,您没死,真是太好了,青桔真是吓死了!” 她哭的泣不成声,一副忠心护主的模样。 司宁冷眼扫过她,不为所动。 青桔见着急着解释,“小姐,您是怪青桔吗,青桔也只当那人是您屋中客人,没想到会这样啊?” 声音越来越低,生怕被司宁责罚一般。 司宁刚刚只来得及将事情捋清楚个大概,如今才知道,原主身亡,人人有份啊…… 抬手拉住青桔,一脸慈爱的笑着道。 “我怎么会怪你呢,不过你家小姐是冤枉的你清楚的吧,你将你看见了什么重新说一遍。” 青桔是原主的陪嫁丫鬟,也是她最信任的人。 被信任的人这般捅刀子,原主要是活着,估计会哭死。 青桔看着司宁的笑,心里有些发怵,下意识地往旁处看了看,得到了指令,才将哭声调为低泣,又将所见仔仔细细说了一遍。 话音刚落,司宁就一脸奇怪的问道。 “你说看见我和那人衣衫不整的躺在一起,衣衫不整到什么地步,是没穿衣服吗?” 青桔面露惊讶,一张小脸瞬间红了下来。 不光是她,没嫁人的丫鬟都红了脸。 李絮棠脱口而出,“司宁,你要不要脸?” 司宁凝眸,“我只是问一句穿没穿衣服,又没问做了什么动作,怎么就不要脸了?” “你……” 李絮棠接二连三被怼,气得脸都青了。 司宁却跟没事人一样,一脸好奇地看向青桔。 青桔下意识地又往人群里看了看,见司宁也看了过去,忙收回视线,支支吾吾回道。 “就……就衣衫不整……” “看来是穿衣服了,那他躺在左边还是右边?” “右……右边……” 司宁挑眉,“哦,看来只是躺着,什么都没做了?” “做……”青桔急着道,“做了……” 司宁轻笑,将身子往前靠了靠,直直盯着青桔的眼睛。 青桔心虚的不敢对视,垂头拧着衣角一处。 司宁见着,又道,“那做了什么?” 一连串的问话,让青桔招架不住。 到底没嫁过人,哪儿知道得那么细致? 含糊其辞说了个大概,只说进屋看见男人在抱着司宁。 司宁点了点头,转头看向了陆老夫人。 “母亲,您也听见了,这完全就是冤枉啊!” “冤枉?你和野男人都躺在一块了,哪儿冤枉了?” 司宁不知道李絮棠和原主有什么恩怨,恨得这般咬牙切齿。 双眸微眯走上前,在李絮棠不明所以的时候,抬手直接敲在了她的脑后。 众人还没反应的时候,李絮棠已经昏了过去,倒在了地上。 “司宁,你要做什么?”陆老夫人气恼。 司宁却人畜无害的一笑,“给母亲还原当时的一幕啊!” 她说得理所应当,随手指了指站在一旁的一个小厮,道。 “你过来,装下奸夫!” “胡闹!” 陆老夫人制止了一切,一张老脸阴沉至极,手中的拐杖狠狠往地上蹲了蹲,显示她此时的愤怒。 沉寂在宅子里几十年,陆老夫人也不是吃素的,何时被人这般戏耍过? 她看向司宁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司宁却不在意,语气轻松。 “母亲,二嫂和男人躺在一起就是胡闹,那我和男人躺在一起就是通奸了?” “司宁,你是清醒的!” 司宁轻笑,转身拿起一旁的水桶,都没犹豫直接一桶浇在了李絮棠的脸上。 “这回她也醒了!” “你……” 李絮棠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发疯冲了上来。 对付一群小厮,司宁可能费些力气,但一个深闺妇人…… 司宁一手抓住了她打过来的手腕,用力一折,没断,却疼得李絮棠弯了腰。 司宁不再似刚刚那般,神情严肃地同陆老夫人道。 “母亲,我这么做,只是想要证明一件事,我和男人躺在那里,未必就是我和他通奸,也有可能是我被冤枉的……” “情诗都从你屋中搜出来了,你还敢说自己冤枉?” 下人们呈上一个盘子到了司宁面前,里面放着从她房中搜出来的情诗。 每封情诗下面都落了款,单字一个宁。 李絮棠顾不上疼痛,一脸疯癫的笑着。 “司宁,人证你不认,物证你总该认吧?” 打不过司宁不要紧,她有的是办法弄死司宁! 陆老夫人也看向司宁,“司宁,这个你怎么解释?” 第3章 这么多的情书 怎么解释? 一环连着一环,是让她解释的态度吗? 陆家人让她死,如今还摆出一副公平公正的姿态来了? 司宁轻笑,“字迹可以造假!” 李絮棠立刻反驳,“这就是你的字迹,我们对比过!” 司宁像是看傻子一般,“所以……我在夫君家里给别的男人写情诗,不改改字迹吗,是不怕被抓,还是觉得自己命硬,又或者觉得所有人都是傻子?” 这会儿风吹了起来,司宁有点冷,没了和他们绕弯的心思,冷冷地道。 “人证都能作假,物证自然也能,这个道理我相信母亲应该能懂,要是母亲觉得这事还存了蹊跷,不如交给官府来判案,我相信官府一定会秉公办案,还事实一个真相的!” 陆老夫人目光一凛,事情闹成这样已经可以了,要是惊动了官府,怕是不好收场。 而且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司宁说得有理有据,又能让陆寒骁睁眼,她在揪着这事不放,被哪个不长眼的东西传出去,免不得被人诟病,说她这个婆婆苛待儿媳,对名声不好。 较有深意地看了司宁一眼,语气严肃。 “这件事到此为止,以后谁也不许再提!” 李絮棠一脸震惊的看向陆老夫人,惊讶出声,“母亲,您……” 话没说完,就被老太太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陆老夫人左手快速地转着佛珠,又朝着司宁深深看了一眼,转身走了。 她一走,司宁也不再多留,抬脚也要离开。 李絮棠却挡住了她的去路,“司宁,你别得意……” 司宁看着对面比自己还狼狈的人,不知道的还以为通奸的那个人是她呢。 “二嫂,我奉劝你一句,陷害别人之前,先掂量一下自己的本事,别像现在这样,赔了夫人又折兵!” “你……”李絮棠红着眼,眼里毫不掩饰的杀意。 司宁捕捉到了,笑着道,“哦,还有一句,记得以后随我的姓氏!” 说完都不再停留,迈着大步离去,只留李絮棠站在原地发疯。 一回到房间,司宁连打了两个喷嚏。 不等喘口气,青桔跑了进来,红着眼眶跪到了地上。 “小姐,青桔真的不知道会这样,青桔都是被人利用的。” 吹了一晚上的风,司宁这会儿脑袋有点沉,不耐烦地冲着地上的人摆了摆手。 “滚出去。” 青桔身子一颤,哭得更大声了。 “小姐,奴婢真的知道错了……” “别逼我弄死你!” 被嚷得烦,司宁眯着眼看向地上的小丫鬟。 青桔被她眼神吓住,不敢再吭声,泪眼摩挲的小心翼翼退了出去。 终于清净了下来,司宁靠在床榻上,另一侧躺着昏迷不醒的陆寒骁。 她朝着他看了看,思绪微转。 一个植物人丈夫,一个糟心的婆家。 她堂堂华夏最年轻的首席军医,竟然来这里给人当活靶子! 沉沉叹了口气,注意到床榻旁书架上放着几本书,看封皮应该常看。 好奇地随手翻开,一张信纸就掉了出来。 司宁展开,又是写满了情诗的信纸。 这原主可真多情,就是不知道男主角是谁! 记忆中这段没有,司宁也不想深究,将信纸随手扔到烛火里烧了。 纸碎燃尽! 打算休息的时候,又有人来了。 来的是原主大嫂蒋林柔,平日算是这府中为数不多对原主和善之人。 蒋林柔一进到房间,就担忧地将司宁上上下下看了一遍,随后双手合十冲着窗外,囔囔说道。 “老天保佑,我们阿宁大富大贵才能躲过这一劫。” 她转向了司宁,红了眼眶。 “你说你怎么这么命苦,真是委屈你了。” 情真意切的模样,让司宁皱了皱眉,不动声色甩开她拉着自己的手。 她向来不喜和人接触,蒋林柔见着一脸的受伤。 “阿宁,你是怪我没护住你吗,可母亲和二弟妹那个人你也知道的,嫂嫂真的是没办法啊!” 司宁太乏了,直截了当问道。 “嫂嫂来是有什么事吗?” 总不能大晚上来求她原谅吧? 要是有这份心,刚刚沉搪时候怎么没见她人影? 蒋林柔迟疑,绕着弯说道。 “嫂嫂无用,但知道三弟要醒了,你以后也有人护了,嫂嫂也就放心了。” “阿宁,寒骁真的被你救醒了?” 绕了这么一大圈,感情是为了这个。 司宁刚打算说点什么时,蒋林柔却突然大叫出声。 司宁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陆寒骁又醒了! “醒了,真的醒了?” 蒋林柔脸上的震惊不亚于见鬼,只是震惊过后却不是喜悦。 虽情绪只是一闪而过,却还是被司宁捕捉到了。 这陆家人还真是各怀鬼胎! 司宁走上前捏起一根银针刺在了陆寒骁的身上,原本睁开的双眸又缓缓闭上。 蒋林柔不解,“阿宁,这是……” 司宁不紧不慢替着陆寒骁掖了掖被子,才开口解释。 “大嫂不会真的觉得我有那个能耐将人救醒吧?” 蒋林柔惊讶,“可是寒骁他……他不是醒了吗?” “骗人罢了,御医都说了醒不过来,我又不是大罗神仙转世,如何能救醒?” 司宁不以为然,走到桌旁倒了杯热茶递了过来。 “大嫂不用放在心上的。” 蒋林柔将信将疑,脸上挂着担心。 “可万一被母亲知道了?” 陆老夫人放过司宁,完全是因为她能治好陆寒骁,要是这一切都是假的,她如何能善罢甘休。 司宁俏皮地一笑,眨了眨眼,“这事我只和嫂嫂说了,你不说我不说她如何知道?” 蒋林柔一愣,反应过来也是温柔一笑。 “阿宁变得不一样了。” 确实不一样了,人虽还是那个人,却不像以前那般阴沉。 “阎王殿走一遭,自然想通了不少。” “想通了就好,日后有事都有嫂嫂帮你。” 蒋林柔一如既往的和善,可这和善看在司宁眼中却不同。 送走了蒋林柔,司宁才放松了下来。 府里的魍魉鬼魅可真不少! 和衣躺下,竟然睡得格外安稳。 醒来时,天已经大亮。 听见声响,青桔端着水小心翼翼走了进来。 “小姐我……” “三少奶奶,老夫人让您醒了,去她那一趟。” 青桔的话被打断,抬眸对上司宁的目光,吓得不敢再多言。 司宁洗漱过后,用过饭才打算去陆老夫人那里,临走前看向战战兢兢的青桔道。 “去管家那里说一声,以后你不用跟着我了。” “小姐……” 青桔直接跪到了地上,司宁没在搭理她,转身离开。 梅园。 李絮棠正伺候老太太喝茶,见司宁进来,一双冷眸扫了过来。 司宁不甚在意,给老太太行了个礼,自顾自走到一旁的空位坐了下来。 “司宁,母亲没让你坐下。”李絮棠厉声呵斥。 司宁一脸的茫然,老太太只皱眉摆手。 “行了,司宁,这次叫你来,是想问问老三的事情,你打算什么时候将人唤醒?” 第4章 软禁了 小事上老太太不在意,她只想知道这个。 昨儿个蒋林柔来试探,今天老太太又来试探,司宁觉得自己猜测没错,陆家人不是一条心。 正了正脸色回道,“母亲,我当然是希望越快将夫君唤醒越好,只是还要看夫君配合的情况,他要是想醒,明天也许就醒了,但他要是不配合那就不好说了。” “荒谬之谈,三弟如何不配合,我看就是你的妖术不管用!” 李絮棠还在为昨日司宁打了她耿耿于怀,无论司宁说什么,她都想要插上一句。 司宁视线准确无误落到了她的手腕上,李絮棠忌惮地将手往回缩了缩,梗着脖子道。 “我又没说错!” 老太太凝眸,“既然没准的事情,还是先别往外说的好,昨日的事情虽过去了,但是你们都要引以为戒,什么该做,什么该说,都自己掂量一下。” 她不知昨日司宁如何让人睁了眼,既然暂时还不确定的事,也没再追究。 得到了答案,便开始敲打司宁。 司宁也不在意这点小事,恭敬地点了点头。 老太太面色有了几分缓和,可看司宁还不顺眼,索性将人打发了。 李絮棠不依不饶,“母亲,真的就这么放过她了?” 和她的焦急不同,陆老夫人气定神闲地接过下人递来的茶水,抿了一口。 “那你还想如何,那么多双眼睛盯着,难道真的不管不顾,弄死她?” 自然是不能的! 陆老夫人珍惜自己的名声,这点李絮棠清楚。 可老太太要名声,她难道就不要了吗? 众目睽睽,被司宁那般对待,让她以后如何在府中立足。 回去后,发了好一通的脾气。 …… 司宁对此一无所知,回房锁了门栓,不让任何人进来。 今早陆老夫人的试探,倒是给她提了个醒。 走到床前,伸手搭在陆寒骁手腕上。 半晌眉头微微皱紧,脸色也是一沉。 竟然是牵机之毒! 这毒在上古医书上有过记载,中毒症状和活死人一般,很难被分辨。 如若到了期限不解毒,会全身溃烂而死。 “御医竟然没一个诊治出的?” 难辨却也不是辨不出来,偌大的大夏国难道无一大夫能判断? 更奇怪的还是,这毒并不是无色无味。 陆寒骁又是在何种情况下喝下的毒药? 宁安侯府可真藏了不少的秘密! 半个时辰后,房门重新打开,一个丫鬟跑了过来。 “三少奶奶,晚上二爷回来,老夫人让您一起过去吃饭。” 陆老夫人一共三个儿子,不过只有二房是她所出,老太太对他宝贝到不行。 连媳妇都是选自家的侄女,就怕外姓人欺负了她儿子。 “知道了。” 吃饭是在晚上,司宁想要出去逛逛,可到了门房就被拦了下来。 “三少奶奶,您不能随意出府。” 这是变向软禁她,司宁脸色不好,门房忌惮地解释。 “这也是主子的命令。” 他口中的主子是李絮棠,如今宁安侯府中馈是李絮棠管。 司宁没为难下人,回了自己的院子。 院里的下人们正在低声议论昨日的事情,“三少奶奶不同了,看着吓人了不少。” “在吓人又如何,这家里也不是她说的算,我们要看清真正的主子。” 司宁站在门口听了好半天,才推门进去。 下人们心下一惊,各个跑到一旁干活去了。 傍晚时分,司宁换了一身衣裙,打算去吃饭,一个小丫鬟主动凑了上来。 “路上黑,我给三少奶奶掌灯吧。” 院子一共就四个丫鬟,除了青桔都是李絮棠安排的。 司宁记得这个丫鬟,之前那句要看清真正主子的话,就是她说的。 “好,前面带路吧。” 司宁凝眸看来,小丫鬟笑了笑,撑着灯走在前面。 从司宁住的院子到老太太那里是条直线,可小丫鬟却绕了一个圈。 “老夫人安排去原味阁用饭。”小丫鬟解释道。 司宁点头,不动声色地跟着她走。 两人走到了后院的一处亭子前,小丫鬟突然停了下来。 “三少奶奶,奴婢想到回来的时候凉,您的披风没带,您在这里等奴婢,奴婢去去就回。” 话落,她急着转身,根本不给司宁反驳的机会。 这会儿天已经大黑,两人呆的地方不见一人。 小丫鬟转身的时候,嘴角抿着冷笑,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个棍子。 借着夜色,她再次转向司宁,棍子毫不留情冲着她的后脑砸了上去…… 不多会一个男人鬼鬼祟祟出现在亭子前,先是四处张望了一番,急急进到亭中,冲着地上的人走了过去。 他从腰间掏了一个瓷瓶,搬起地上的人,将瓷瓶里的东西往她口中塞。 一气呵成之后,又将人搬向了自己。 等到看清面容,瞬间愣住了,只是不等反应,脖子上多了一丝冰凉的触感。 他缓缓举起了手,抬眸对上一道戏谑的目光。 “聊聊?” …… 原味阁。 二爷陆致远一身深蓝色长袍,坐在老太太身侧。 他如今在户部当差,虽不是什么重要的职位,却也忙得几日不入家门。 他回来,老太太高兴到不行,拉着他问东问西了好一会儿。 “老三媳妇呢?” 他提到了司宁,屋中的气氛有些诡异。 陆老夫人脸色不虞,冲着婆子问道。 “没叫人来吗?” 陆致远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为了彰显他在家中的地位,老太太每次都会叫上全家一起吃饭。 几个孩子不在家,大房大爷在关外,蒋林柔来了,司宁却没到。 “已经通知了,许是路上耽搁了。”婆子回道。 陆老太太脸色不好,“没规矩,不等她了,我们先吃。” “一家人该整整齐齐的,母亲在派人问问吧。”李絮棠道。 陆老夫人警告地瞪了她一眼,李絮棠心虚的垂下了头。 老太太摆手着人去问,蒋林柔将两人的互动看在眼里,不动声色地抿了抿唇。 唯独陆致远语气轻松,“去问问也好,正好问问三弟的情况。” 很快,婆子传回消息,“老夫人,差人问过了,三少奶奶早就出门了,这会儿也不知道在哪儿?” “许是路上迷路了,不如在等等。”蒋林柔开口说道。 李絮棠冷哼了一声,难得没落井下石。 老太太脸色依旧没好到哪儿去,命人先布菜。 她儿子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她不想破坏气氛。 陆致远见着没说什么,挑着喜气的话哄了老太太两句。 气氛重新热闹了起来,却在这时一个下人匆匆跑了进来,一进来就急着喊道。 “老夫人不好了……” 第5章 通奸被抓了 老太太刚夹了一筷子的红肉要放进陆致远的碗中,听见这话手上一滑,肉掉在了桌上。 当即怒火中烧,手中的筷子狠狠拍在了桌子上。 “没规没矩,平日里就是这么教你们的吗?” 下人们吓得扑通跪到了地上,磕头求饶。 “老夫人饶命啊,小的知错了。” 老太太沉了沉气,板着脸训斥道。 “你最好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否则就滚出府去!” 下人身子一颤,哆哆嗦嗦将事情说了一遍。 “有人见三少奶奶进了后院西南角的亭子,那边都是下人们住的,怕哪个不懂事的冲撞了三少奶奶,所以那人跟了过去,然后就听见……就听见有什么声音传来……” “什么声音?”老太太气恼。 下人垂着头支支吾吾不敢回答,老太太会意,直接摔了手边的碗。 “混账东西,死性不改,我们宁安侯府的脸都被她丢尽了!” 她起身站了起来,一脸怒气地往外走。 陆致远迟疑了一下,也跟着起了身。 一众人浩浩荡荡去了后院,李絮棠落到了最后,脸上带着恬淡的笑容。 那日回去她一夜没睡,伺候她的婆子就给她出了主意。 “一个庶女还劳烦您记挂着,就算能救醒三爷又如何,现在不是还没救醒吗?” “她不守妇道,除掉她,皇上只会嘉奖,为了活命她说出点什么话不奇怪,皇上能不懂这里面的弯弯绕绕吗?” 李絮棠便不再纠结,安排了一出好戏。 后院提前掌了灯,将暗处的亭子照得通亮。 虽还不太能看清亭中人的正脸,却也足够看清里面两人所做之事。 两具身体缠在一起,污言秽语一波连着一波往外面人耳朵里钻。 老太太气得脸都绿了,直接命人将笼子抬来。 “直接浸猪笼,尸体扔回镇国公府,不要到我面前碍眼!” 下人说司宁进了这个亭子,里面的人一定是她。 老太太不曾怀疑,甚至都没让人带出来看一眼,就下了命令。 她拉着陆致远往回走,蒋林柔拦住了陆老夫人的去路,脸上带着哀求。 “母亲,兴许有什么误会呢?” 陆老夫人脸色一沉,李絮棠适时替着她开口。 “大嫂,上次是误会,这次还是误会,总不能她每次偷人我们都当误会来处理吧?” “有一没有二,司宁这般不将我们宁安侯府放在眼里,难道我们要一直忍气吞声吗?” “这将宁安侯府的脸面置于何处,又将三弟的脸面置于何处!” 一切都很顺利,终于除掉了司宁,李絮棠心情不错,也愿意和蒋林柔多说两句。 蒋林柔一噎,还想替着司宁求情,陆老夫人却没给她这个机会,越过她往前走去。 蒋林柔还想去追,李絮棠叫住了她。 “大嫂,司宁活不了啦,你这衷心表完没人看啊,这是何必呢?” 见她脸色一白,笑得更加的灿烂。 “陆家可不是司宁说的算,你的如意算盘打错了。” 说完得意地冲着蒋林柔眨了眨眼,抬步追上了老太太。 事情前所未有的顺利,李絮棠觉得今晚能睡个好觉。 她解决了一个碍眼的东西,又替着老太太解决了麻烦,日后这陆家肯定都是她的了。 太过得意忘形,丝毫没注意到不远处的打斗声。 “什么人?” 陆致远率先发现了异样,抬手将老太太护在了身后。 这么大的动静,惊动了护院,纷纷前去查看情况。 “老夫人,有黑衣人闯入府,正在和三少奶奶对峙。” “你说谁?”李絮棠惊呼。 护院不明所以,重复道。 “黑衣人入府,正在和三少奶奶对峙!” 李絮棠愣在了当场。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陆老夫人也愣了一瞬,转瞬呵斥。 “胡说八道什么,三少奶奶怎么可能在那边?” 护卫抬眸,迟疑地盯着老太太,不知所措。 打斗声越来越近,直到到了众人跟前,大家总算看清楚了一切。 和黑衣人打在一起的不是司宁,又是何人! 司宁身上带了伤,显得有些力不足心,黑衣人却处处下狠手。 陆家的护院将两人团团围住,却没打算上前帮忙的意思。 司宁抽空扫过人群,大声质问。 “母亲这是构陷不成,都明目张胆地杀人了?” “胡说八道什么?” 陆老太太这会儿是懵的,却不能不管司宁的死活。 “快将人救下来啊!” 许多事背地里怎样都行,但明面上却要收敛。 得了命令,护院们一拥而上。 有人帮忙分散了黑衣人的精力,司宁逃过一劫。 她喘着粗气,退到了一旁,盯着被人围攻的黑衣人。 黑衣人并不恋战,对上司宁的眼神,闪身离开。 院中归于平静,如若不是打斗时碰碎的花瓶,仿若没发生一般。 司宁走向了老太太,弯了弯身子,道。 “多谢母亲的救命之恩。” 这话带着讥讽,老太太老脸一沉,却还要装作听不懂的样子,岔开了话题。 “怎么回事,你怎么在这里?” 正当这时,一道尖锐的哭喊声从远处传来,紧接着是笼子晃动的声响。 “救命啊,我没有,是三少奶奶,是她害我的,你们放开我,快放开我……” “我是被冤枉的,你们放开我啊……” 声音由远及近,直至到了跟前。 笼子里关着一个小丫鬟披头散发,红着眼死死扒着笼子。 在看见司宁后,伸长着手指指着司宁怒吼。 “司宁,我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害我!” 司宁冷笑,无冤无仇,要不是她有所察觉,现在笼子里的就是她了。 这是沉搪没成不死心,又来一次一样的桥段? 似笑非笑地看向陆老夫人,淡淡的道。 “母亲不是问我为何出现在这里吗,不如让她给你解释解释?” 陆老夫人凝眸,衣袖就被人扣住。 第6章 被反扑 陆老夫人垂头顺着手指朝旁边的人看了看,心中了然。 “算了,好好吃个饭,闹出这么多事情,真不知道我们宁安侯府欠了你什么?” 她原本是打算将事情压下来,司宁却没打算算了。 “自然是欠了我一个说法了!”司宁笑着道。 老太太斜睨了她一眼,摆手让下人们将笼子搬下去。 一个丫鬟的命她不放在心上,死了也就死了,但是陆家的面子不能丢。 司宁却挡在了笼子前面,左手拂过笼子的边缘,无视笼子里杀人的目光,淡淡的道。 “母亲,宁安侯府进了贼人可不是小事,对方是要杀我灭口,还是冲着夫君来的,这都未知啊,我看这府邸的护院太过松懈了些,不如从官府借些人手,将此事查了再说……” “司宁,你懂不懂什么叫做家丑不可外扬?” 司宁不解,“贼人之事如何就成了家丑了,万一那人是敌军派来的……” “司宁!”陆老夫人一阵心惊,厉声打断了她,“只不过是普通偷盗之人,刚巧被你碰上了而已,何必小题大做?” 她看了一眼抬着笼子的下人吩咐道,“赶紧将人带下去,吵得人头疼。” 司宁却没放手,“母亲为何这般确定那人只是普通贼人呢,我本是去你院子吃饭的,却被这丫鬟七拐八拐带到了这里,然后我就遇到了黑衣人,母亲觉得这一切是巧合吗?” 确实是巧合! 司宁本想着看完戏就回去睡觉的,半路却杀出个黑衣人来,二话不说冲着她就下黑手。 她不懂古代人的武功套路,但是近身搏击这件事她很擅长。 虽受了些伤,但对方也没讨到半点好处。 陆家人赶来,不但没将伤她的人抓住,反而放走了。 还说什么普通小贼,那就别怪她给他们扣帽子了。 她前脚被带到这里,后脚就被刺杀,要说巧合也确实巧了点。 正好拿来说事! 老太太脸色不虞,盯着司宁,司宁却没退让。 她摆手让众人退到一旁,只留司宁在院中。 “司宁,你到底要如何?” 司宁一脸的不解,“母亲,您这话从何说起啊?” “司宁!”老太太面容凶恶,所有的雍容一败涂地,“你还和我装傻,你不会觉得一点小事就能拿捏住我了吧,你知道捏死一只蚂蚁有多容易吗?” 在陆老夫人眼中,司宁还不如蚂蚁! “捏死蚂蚁自然容易,可陆寒骁妻子的身份注定我不能随意宰杀。”司宁淡淡的道。 “我知道母亲不喜我,也不信我,但是我刺杀是在众目睽睽之下的,那丫鬟也是众目睽睽之下将我带到这里的……” “那是你房中的人!” 陆老夫人从牙缝里挤字,狠戾盯着司宁。 司宁就笑出了声,“母亲真的这么觉得吗?” 迎上老太太阴冷的目光,司宁笑道。 “不过母亲说的对,家丑不可外扬,我也不是非想要官府插手这事,只是我在府中上次被诬陷通奸,这次又有人要我的命,母亲觉得这是为什么?” 陆老夫人脸色微沉,没马上回答。 司宁就继续道,“因为我人微言轻,因为我不是这府中的掌权人啊!” “司宁,你这是何意?” “母亲,宁安侯府硕大的荣耀都是我夫君挣来的,以前他没娶亲管家权给了二房也就给了,可现在他有了,母亲是想博个好母亲的名号呢,还是想看着这府邸被人折腾……没了呢?” 话一落,老太太眸子眯在了一起,手中的佛珠转了快了几分,杀意毫不掩饰。 反了,真是反了! 看来往日里都是装的乖巧,实则就是个披着羊皮的狼。 这种人绝对不能留! 司宁也没怕,仰着头等着老太太的抉择。 她博了这么多年的好名声,司宁相信她不会毁于一旦。 果然老太太松了口,“好,管家权可以交给你,但我也要给二房一个交代。” 这是在讨价还价,司宁见好就收,点了点头。 “母亲请说。” “虎哥一直想寻个军中的位置,寒骁昏迷,这件事办不了,你替着奔走奔走,要是有了转机,二房也不会有太多的怨言,司宁……凡事都不能欺人太甚了!” 这算是对司宁的警告了,司宁如若在得寸进尺,她也可以不要脸面了,拼个鱼死网破。 如今的宁安侯不是没有旁的妾室,但是都死了,可见陆老夫人的手段也不是闹着玩的。 司宁懂得其中的道理,她的目的只是管家权,而不是和老太太真的闹得你死我活。 她笑了笑,“好的,母亲,这事我会尽力达成的。” “不是尽力,是必须。” 司宁点头,“必须达成。” 送一个人参军能有多难,司宁并未放在心上。 两人达成了共识,陆老夫人就将众人都叫了过来。 “老二媳妇,你最近先处理虎哥和灵儿的婚事,管家事情先交给司宁。” 李絮棠双眼瞪大,惊呼出声,“母亲,这在说什么?” “絮棠,母亲这么安排自有她的道理。” 陆致远拉住了李絮棠,示意她先别说话。 他母亲能当众宣布这样的决定,一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要么司宁拿了什么事威胁她,迫使她不得不这么做,要么就是两人达成了什么共识。 他相信自己的母亲。 李絮棠却不相信,可对上老太太警告的目光后,只能暂时偃旗息鼓。 事情交代的差不多,司宁找了个借口离开了。 她所求之事达成,至于老太太要如何平息这事,就和她没什么关系了。 本还想着该怎么将管家权弄到手呢,不想陆家就送了一个现成的机会给她。 真不知道该说她运气好,还是陆家人太蠢了! …… “蠢货!” 一回到院子,不等李絮棠述说委屈,老太太先朝着她骂道。 李絮棠红着眼眶不敢吭声,心里憋屈得要命。 陆致远见状,从旁说道。 “絮棠,今天这事你太糊涂了,那么多眼睛看着呢!” 老太太训斥李絮棠还能忍,可自己夫君还要这般说,抬眸瞪向陆致远。 老太太看不下去,寻个借口将陆致远支走了。 屋中只剩下姑侄二人,老太太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 “李絮棠,你还不知错!” 李絮棠身子一颤,跪了下去。 “母亲我……” 她咬着牙,脸上尽显隐忍。 她知错什么? 明明是她被抢走了管家权,她何错之有? 陆老太太不知她心中所想,可见她这副模样,到底心软了,语气也缓和了一些。 “今天这事你做得漏洞百出,那黑衣人是怎么回事?” 李絮棠红着眼眶抬头看来,“母亲,我真的不知道啊!” 老太太皱眉,若有所思,半响才道。 “算了,反正都这样了,正好这阵子你也歇歇,灵儿和虎哥的婚事,你多操心操心,都是你自己的孩子,要擦亮眼睛知道吗?” 李絮棠点了点头,不情不愿地问道。 “母亲,管家权真的要交给她吗,要是让她拿到了钱,我们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她那个人……” “她那个人如何都不重要,也只是暂时管着,只要拿到她的错处,管家权还是要收回来的。” “她一个黄毛丫头,没什么好忌惮的,凡事不要急于一时,多做多错。” 她有心提点两句,可见李絮棠还是不高兴的样子,也就没在多说,摆手让人下去了。 一回到自己的院子,李絮棠就将桌上的茶盏全部打翻。 她怎么也没想到平日里软弱无能的司宁,会突然反咬她一口。 垂着的手紧紧攥到了一起,眼里摒出一道杀气。 “贱人,我早晚要你好看!” 第7章 梁上君子 司宁从老太太那里回来后,直接回了房。 陆寒骁依旧安静地躺在床上,对周知一切毫无所知。 司宁走上前,看了好一会儿,正打算说话的时候,突然又是一道黑影冲了上来。 心里暗骂,这是刺杀上瘾了? 第一个反应就是要拿起床上的人挡剑,眼看着剑要刺向陆寒骁,又是一道黑影从梁而降,挡在了司宁和陆寒骁的身前。 司宁免去了陆寒骁这个肉盾,站在一旁看着打斗在一起的两人。 很快先前的黑衣人被打退,后出现的梁上君子回来了。 较有深意的看了司宁一眼,冷冷地道。 “属下冥寒,见过司小姐。” 司宁看向了他,猜想这应该是陆寒骁的暗卫。 点了点头,语气平淡的问道。 “上面还有人?” 冥寒以为司宁会问点什么,或者惊讶之类的,不想竟是这个反应。 打了一个响指,很快一个、两个、三个、四个都出现了。 司宁看着,直接被气笑了。 “所以昨晚我跟着你们一起睡的?” 几人听着,又恼又怒。 皇上到底给他们主上娶了一个什么不知羞耻的女人? 刚刚他们要是没看错,她竟然不顾主子的安危。 司宁并不看他们的脸色,直接下了逐客令。 “我这人不喜热闹,以后这房间里有你们就没我!” “司小姐,我们是负责保护主人的。” “需要在房顶保护,外面保护不了,还是说你们武功太差,得人家进屋了你们才能发现?” “你!” 其中一个暗卫气急败坏就要动手,被冥寒拦了下来。 “属下领命!” 他带着一众暗卫离开,屋中的空气都新鲜了。 司宁看向床上的人,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家里乱,屋里也乱!” 越看陆寒骁越不顺眼,索性直接将人扔到了贵妃榻上。 “以后你住那我住这儿,没意见吧?你不回答,我就当你答应了。” 陆寒骁,“……” 宽大的床榻上只剩下司宁一人,心情也好了不少。 一夜无梦。 早上醒来时,天已经大亮。 起身伸了懒腰,侧眸看见陆寒骁还保持昨晚的姿势躺在那里。 阳光打在他的脸上,像是镀了一层光一般。 不得不说,即使昏迷不醒,陆寒骁也能称得上那句,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经过一个晚上,司宁也没昨天的火气,收回了视线,起身下了床。 简单洗漱一番,便叫人进来抬陆寒骁出去晒太阳。 虽然她没打算替着陆寒骁解毒,但是也不能让人在自己没离开前死了。 两个丫鬟走了进来,听见司宁的话后,震惊得半天没回过神来。 “有问题?”司宁挑眉。 两人吓得赶忙跪了下来,摇头解释。 “夫人,御医交代过,三爷气弱,不能随意移动……” “哦,是吗,御医能让他醒来吗?” “这……” 两人面面相觑功夫,又进来两个小厮。 “小的归来……” “小的归去……” “给夫人请安!” 归来归去,这名字真好……记啊! “你们是……” “奴才们是负责伺候主子的,夫人有事吩咐我们就行了。” 司宁了然,这是陆寒骁的人。 她点了点头,将自己的交代吩咐了一遍,两人就分头行事。 一人去抬藤椅,一人去抬床上的人。 司宁见没自己什么事了,吃饱喝足,便去了前院。 好不容易弄到的管家权,得好好利用一番才行。 到了前院,她让管家将下人都叫来,她有话要讲。 可左等右等却不见一个人影,心里清楚这是有人在给她下马威。 管家站在一旁,见她被晾了一个上午,冷嘲热讽地道。 “三少奶奶莫怪,府中事务繁忙,大家都有的忙,没有时间也是有的。” 司宁微微一笑,起身站了起来。 “不打紧,他们确实有很多事情要做的。” 管家听着嘴角扯了扯,虽说这几日司宁干了不少耸人听闻的事情,但下人们依旧觉得这家里还轮不到她一个庶女只手遮天。 小丫鬟们尚且会被吓到,他们这些老家伙却不会。 满不在乎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转身就走,半点不将司宁放在眼里。 司宁也不在意,慢悠悠从中厅出来,远远瞧见几个管事婆子正围着李絮棠笑着说话。 “二少奶奶,您以后要多来走动走动,奴婢们可愿意和您说话了!” “是啊,二少奶奶对奴婢们从不端架子,还处处替着我们着想,奴婢们能伺候您,真是三世修来的福气。” 李絮棠被他们说得满脸堆笑,侧眸刚好对上司宁的目光,甩着手里的帕子,笑着招呼着她。 “快来,给大家介绍介绍,以后就是三少奶奶管家了,日后大家有什么问题就去找三少奶奶。” 几个婆子听着,很恭敬地回道。 “是,二少奶奶。” 可在转向司宁的时候,却满脸的敷衍。 “三少奶奶。” 司宁微微点头,李絮棠就命人叫账房来一趟。 “阿宁,管家可不容易,你首先得学会看账本,府中开销复杂,可马虎不得,否则是要出大乱子的。” 她以过来人的身份说教着,一旁的婆子见状,阴阳怪气地道。 “二少奶奶,看账本的事情得慢慢来,三少奶奶当姑娘的时候,应该没学过这些,许是看不懂的。” 这是在拿司宁庶女的身份揶揄她! 下人们全都掩嘴讥笑,李絮棠故作严肃的出言维护。 “别胡说,阿宁肯定行的。” 说完还不忘朝着司宁斜睨一眼,司宁自始至终都笑不作声,垂着的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衣裙。 那婆子以为她会发怒,不想没什么反应。 眼珠子转了转,抬手轻轻在脸上轻打了一下。 “瞧我,就是心直口快,该打,不过三少奶奶,我也是为您好,您不当家,可不知道这么多年二少奶奶多辛苦。” “旁的不说,就说府上的开支,这么多年都是二少奶奶拿着嫁妆往里填补,否则这家……哎,三少奶奶您应该也会学着二少奶奶的规矩来吧?” 司宁手上的动作一停,抬眸看向了说话的婆子。 婆子见她看过来,半点也不慌乱,反而头仰得更高,满脸的傲慢。 司宁垂眸笑了笑,手指又重新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裙摆,问道。 “你是账房先生,还是二嫂房里的人?” 婆子一愣,没想到司宁会这么问,悻悻回道。 “婆子我只是个打扫的。” “哦?那你连二嫂拿嫁妆贴补这件事都一清二楚,二嫂,莫不是你到处宣扬了,母亲知道吗?” 第8章 逆我者亡 李絮棠对上她的视线,脸色一变,咬牙回道。 “我不曾说过,许是他们从别处听来的。” 司宁冷笑,“陆寒骁虽然一病不起,可该有的俸禄却是一分不少,还有大哥二哥的钱,这算算,养活一家子开销没问题吧,还需要嫂嫂贴补?” “这账确实得好好查查,到底是下人蒙了猪心,还是主子开销太大呢……” 司宁故意扯了个长音,李絮棠的脸就成了猪肝色。 司宁扫了一眼她,又将视线落到了刚刚那个婆子身上。 “我是主,你是仆,和我说话不自称奴婢反而一口一个我,还在主子面前搬弄是非,确实该打!” 话落,一个巴掌就打了上去。 这一下用尽了全力,婆子嘴角瞬间冒了血。 疼得一声哀嚎,下意识地就要还手。 “你敢打我……!” 司宁一把扯住她的手腕,眸中阴冷。 “和主子动手,你有几个脑袋!” 李絮棠本来只想让下人磋磨一下司宁,哪儿成想司宁会突然动手。 往日里她可是说句话都小心翼翼的,怎会变得如此难缠? 她板着脸,替着那婆子说话。 “阿宁,她是老人……” “所以打不得,还得挨她巴掌,是不是以后还要让她教我怎么做事了!” 目光凌厉,扫过院中的其他人。 许是有李絮棠撑腰,众人撞上她的眼神并没太多的恐惧,反而带着不屑。 司宁嘴角轻挑,眸子微眯。 下一秒又是一脚,将那婆子直接踹飞了出去。 “啊!” 一声惨叫响彻整个院子,所有人都蒙了。 不敢置信地看着飞出去一米远的婆子,这会儿已经躺在地上昏死了过去。 “司宁!”李絮棠大叫。 司宁不以为然,“二嫂,这么激动干什么?” “大家管家的方式不同,你怀柔,我就喜欢动武,我这人只信奉一点……” 她朝着李絮棠靠了靠,红唇轻启,一字一句地道。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一个时辰内,我要见到账本和账房先生,晚了……后果自负!” 说完转身大摇大摆回了自己的院子,只留下一众人大眼瞪着小眼。 她曾经也带过手下,太知道该怎么对待这些人了。 晓之以情根本不管用,震慑才能药到病除。 果然,不到一个时辰,账房先生带着账本随着管家匆匆赶来。 管家虽然心里还不屑,可面上明显恭敬了不少。 “三少奶奶,人带来了。” 司宁轻嗯了一声,吩咐道。 “去挑几个丫鬟来我这里,下去吧。” 有了婆子挨打的事情,管家不敢多言,领命离开了。 司宁接过账房先生递过来的账本扫了扫扔到了一旁,账房先生摸不准她的意思,却记得来时上面的吩咐。 “三少奶奶,府上开销复杂,除了日常开销外,还有几个庄子都要开销,庄子收成不好,就需要从中馈中出银子补上,但是中馈其实也不充裕。” 司宁手指抵在脑袋上漫不经心地敲着,好像将他的话听进去了,又好像没听,半晌来了一句。 “既然都不赚钱,那就卖了吧。” 账房先生一惊,忙出声阻止。 “卖不得,那可都是祖辈传下来的庄子……” 司宁轻抬眼眸,一脸的不解,“都不赚钱,留着何用,老祖宗弄庄子难道是为了搭钱进去的?” 账房先生被问得一噎,实在没办法回答这个问题。 司宁也不和他废话,将账本往前推了推。 “钥匙房契拿来!” “三夫人,这……” 司宁的声音比起刚刚冷了几分,“怎么,母亲将中馈交给了我,你在质疑母亲的决定?” 账房先生撞上她骇人的目光,哪儿敢说什么,连忙将各个铺子的钥匙和房契全都交了出来。 司宁颠了颠手中的东西,才摆手让他离开。 账房先生伸手想要去拿账本,又被司宁给拦了下来。 空着手从屋中出来时候,额角冒了一层冷汗,不敢多耽搁,转个弯去了李絮棠那里。 …… 司宁将事情处理好,起身去了后面。 陆寒骁已经被归来归去带了回来,安静地躺着。 司宁随意坐到床边,出声说道。 “你也听见了,就这么糟心的一家,也就我愿意嫁进来,醒了后要知道感恩,明白吗,我就要点银子和和离书,你一定要痛快给了,懂吗……” 司宁坐在床榻上絮絮叨叨了一个时辰,直到有人进来才停下。 青桔一身伤端着一个汤碗走了进来,见到司宁扑通一声就跪到了地上。 “小姐,青桔知错了,求您别赶奴婢走了!” 说完冲着地上磕了两个响头。 司宁没想到还能再看见这人,眼神多了几分的深意。 青桔见司宁没搭理自己,一张脸瞬间揪在了一起,哭得泣不成声。 “小姐,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真的是无心的,求您给我一个改过的机会吧……” 看似一脸的痛苦,可细看之下却半点悲痛也没有。 司宁心里冷笑,她就要个下人,就将叛徒送回来了? 稀奇了! “你都背叛我一回了,我怎么知道你不会背叛我第二回呢?” 青桔将碗放到一旁,磕头磕得更响了。 “小姐,青桔自小就跟着您,您应该知道青桔的秉性,青桔绝对不会再干糊涂的事了,要是再有下次,青桔以死谢罪。” 说得情真意切,很难不让人动容。 司宁挑眉,叛徒都送回来了,要是不用,指不定又送个什么玩意过来。 与其放着一个不知道是谁的奸细,不如放个明面人在眼皮底下。 神情冷漠,似乎还很生气。 “我其实很失望,不过看在我们一起长大的份上,我愿意给你一次机会,但是决不能有下一次。” “谢小姐。” 青桔喜出望外,一连又磕了三个头,才从地上站了起来。 她将汤碗递给了司宁,讨好地道。 “您自小吃饭就喜喝汤,我问过厨房今日没汤,给您送了一碗过来,奴婢熬了好久,您尝尝。” 司宁没接,“我吃得有点多,放那吧,一会儿我喝,你先下去吧。” 青桔欲言又止,最后还是退了下去,临走前特意又叮嘱司宁要喝汤的事情。 司宁见着,不由得多看了那汤两眼。 半个时辰后,青桔来收碗,见汤碗见了底,明显松了口气,脸上挂笑地同司宁说道。 “小姐,听说小少爷和小小姐回来了,您不去看看吗?” “不去!” 司宁盘算着明天该出去逛逛,穿到这里,她还没出去过,顺道再去办点其他的事情。 没想到晚上老太太还是派了身旁的嬷嬷来了,点名让司宁过去。 司宁没办法推脱,随意换了一件淡雅的衣裙,交代归来归去看好陆寒骁,便去了老太太的院子。 等到一进到中厅,就察觉气氛不太对劲。 下一刻,一个茶杯冲着她飞了过来。 第9章 谁傻谁知道 司宁堪堪躲开,茶杯碎了一地,碎片溅了起来,刮破了她的裙摆。 司宁眸子沉了沉,“母亲,为何动这么大的肝火?” 陆老太太狠狠拍了拍桌子,“为何,中馈刚刚交到你手中,你就要关掉家中产业,你到底存了什么心!” 就知道是如此! 那些个铺子的钥匙房契都在她手中,李絮棠不着急才怪。 一天不开门,损失的就是白花花的银子,如何能坐得住? 司宁不动声色,情绪收敛在了明眸之后,双目盈盈地看着老太太,淡淡的道。 “母亲,我虽是庶女,没学过中馈之术,却也懂得一个道理,家中枝叶繁多,任其肆意生长,难免被一些有心人蒙蔽,不如趁着这个时候修剪修剪,也好给母亲多添几件秋装。” “阿宁,母亲将中馈交到你手中,可不是为了多买两件衣服的,你怎将母亲说得如此不堪呢?” 李絮棠适时打断了司宁的话。 想要在老太太这里卖好,想得美。 见老太太的脸色更难看了几分,心中冷笑,冲着一旁的账房先生使了一个眼色,账房先生就上前,添油加醋给司宁告了一状。 “老夫人,我和三少奶奶已经说过了,那些都是祖业,不能卖的,可三少奶奶根本不听这些,执意如此,还说……” 陆老夫人见他吞吞吐吐的,皱眉问道。 “还说了什么?” 账房先生像是忌惮一般,冲着司宁看了看,才壮着胆子道。 “还说现在是她当家,谁能管得了她,卖与不卖都是她一句话的事情……” “放肆!” 老太太又一次拍向了桌子,寂静的房间里一声巨响。 众人低眉善目,唯有司宁不仅不害怕,反而一脸的事不关己。 老太太更加恼火,“好啊,竟不知你如此嚣张,看来不给你点教训,你怕是不知自己姓甚名谁了,” “来人,将三少奶奶带回去,不许她踏出房门半步,也不许任何人给她送吃食,就待在屋里好好反省反省,我倒要看看到底这家里谁说的算!” 禁足、不给送饭,司宁都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了? 就直接说要饿死她算了,何必说得这么冠冕堂皇呢? 李絮棠见着,眉间满是得意。 和她斗,那只有死路一条! “母亲,还是先让阿宁将钥匙拿出来,别耽误了府中的进账。”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将钥匙交出来!” 众人视线全都落到了司宁身上,以为她会哭着求饶。 谁曾想她神色未动,拿了几个账本出来,不急不缓地道。 “母亲,我从未说过那番话,我不过叫来账房先生例行询问一番,不知哪句让先生不快乐,怀恨在心,就这般诬陷我?” “难道连续几年都亏空不该被怀疑吗,我现在觉得也许不是因为我问了这么一嘴心怀恨意,而是心中有鬼,怕人知道他根本就是阳奉阴违,这账本亏空是假,他中饱私囊才是真!” 账房先生脸色一变,忙跪到了地上。 “老夫人,冤枉啊,就是借小人一个胆,小人也不敢干欺上瞒下的事情啊……” “哦?你说你不敢,那我问问你,我说这亏损的铺子不该继续留着,否则会贴补进去更多,这话有何不对,以至于你来母亲这里告我一状?” “欺上瞒下,还搬弄是非,是对母亲让我管家这事不满呢,还是说你怕我发现什么?” “三少奶奶您不能这么折煞小的啊,小的如何敢做这种事啊?” “老夫人,小的说得句句属实啊!” 账房先生面色惨白,一个劲儿磕头求饶。 老太太眉间微拧,李絮棠见状赶忙出声说道。 “阿宁,不能因为账房先生说你,你就冤枉人家啊?” 司宁转头对上她的目光,将手中往前推了推。 “冤枉,二嫂不如先看看账本,看看是否是我冤枉了他!” 见李絮棠面上一惊,继续说道。 “难道二嫂是失忆了吗,下人们不是说二嫂管家多年,都是拿着自己嫁妆往里面贴补的!” “我们堂堂宁安侯府过日子竟然靠着儿媳妇的嫁妆,这种事传出去让人如何笑话!” “闭嘴!” 老太太脸红脖子粗,司宁却没打算善罢甘休。 开玩笑,想要饿死她,那她就先将这个家搅得天翻地覆! “母亲,那都是下人胡乱嚼舌根的,我已经严惩了。”李絮棠急着解释。 “未必吧,下人们懂什么,一个干粗活的婆子会懂管家之道,会知道二嫂用嫁妆贴补中馈?” “司宁!” “二嫂,你嫁妆也没多少了吧,一直这么贴补也不是个法子,我在替着你及时止损呢,关了铺子,嫁妆也不用在往里面贴了,也不会在给外人留下话柄,何乐而不为呢?” 李絮棠气的身体都在哆嗦,可又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本来那话只想让司宁望而却步的,谁曾想现在倒是成了握在她手中的把柄。 恶狠狠地瞪了司宁一眼,随即又委屈巴巴地朝着老太太说道。 “母亲,我确实不知这话怎么传出去的,我定会好好审审那些个嘴贱的婆子的。” “二嫂确实该好好审审,还应该连着这个账房先生一起审了,偌大宁安侯府一桩生意都不赚钱,说出去怕不是让人笑掉大牙,也不知道主子太好糊弄,还是看人不准,竟然请到了一堆废物回来!”” “你……” “老太太冤枉啊,小的真的没有欺上瞒下啊,小的不敢啊……” 账房先生早就吓得魂飞魄散,他就是个读书人,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嘴里只重复着自己冤枉这句话。 “够了!”老太太厉声打断了这场闹剧,“都是这些下人疏于管教,这件事算了。” “母亲……” “我说够了!” 老太太发了大火,她就搞不懂明明她二哥很精明的人,怎么就生出李絮棠这种蠢货来呢? 昨天刚交出的管家权,今天就弄了这么一出。 要是能给司宁痛恨一击也行,就是弄个假账本出来吓唬人,还平白给人送了把柄过去。 蠢,愚蠢至极! 她不愿意在看这些糟心的人,摆了摆手示意他们退下。 李絮棠还想再说什么,可也没了那个胆子,只能愤愤不平地离开。 只是还没出门就听见两道声音传来,瞬间停下了脚步。 第10章 你有了? “祖母!” “祖母!” 紧张的气氛被两道声音打破,随即两道身影走了进来。 “是灵儿、虎哥回来了?” 老太太脸上瞬间挂上了笑容,朝着走进来的两人摆手,示意他们到她身边去。 这两人就是李絮棠所生的那对双生子,如今十六有余。 据说两人出生时,有道士经过给两人算过一卦,说是陆家的福星要好好养着。 以至于老太太对两人宝贝的紧,放在手心怕丢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在陆家谁见了都要礼让三分的人。 司宁穿越过来,只见过李絮棠和蒋林柔,还是第一次见陆家其他人,不由得多看了两眼,刚好撞上了一道较有深意的目光。 陆宝虎目光灼灼的盯着司宁,眼中的意味不言而喻。 见司宁也看了过来,舌头还在嘴边舔了舔。 司宁皱眉,这陆家可真是养出了个“好孩子”。 “虎哥,还不赶紧到你祖母那去。” 李絮棠见自己儿子在看司宁,忙出声打断。 陆宝虎这才收敛了目光,走到了老太太的面前,行了个礼。 “祖母,孙儿想死你了。” 一身青色长衫将他肥硕的身体包裹得严严实实,如若不知他的年岁,说是三十都有人信。 可在老太太眼里,这可是个宝贝。 拉着陆宝虎的手,仔细端详了一番,皱眉道。 “怎么都瘦了?” “祖母,您看哥哥总是瘦的,灵儿要吃味的。” 陆青灵也凑了上去,一脸乖巧地朝着老太太说道。 老太太见到自己的宝贝孙子孙女,笑得合不拢嘴。 抬手在陆青灵额头点了点,满脸的慈爱。 “瞧你这张小嘴,自小就不饶人,怎么样,学得如何?” “都学到了双面绣,可了不得。” “要你多嘴……” 两人在老太太面前闹成一团,好一副含饴弄孙的景象。 司宁见自己有些多余,寻思着先离开。 结果身子只转了一半,就被人叫住了。 “很久没见到三婶婶了,婶婶一起陪着祖母吃饭吧。”陆青灵一脸天真的道。 司宁扯了扯嘴角,很想说我在这里,你确定你好祖母能吃得进去吗? 下一秒老太太却开了口,“既然灵儿留你,你就留下吧。” 李絮棠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司宁,转身安排晚饭去了。 等到在回来时候,陆致远也一并跟了进来。 “母亲,儿子回来晚了。” 老太太见到自己的儿子,又是一番喜笑颜开。 一众人落座,陆青灵指了指自己旁的位置,朝着司宁说道。 “婶婶坐我旁边来吧,我听说婶婶女红格外的好,我想要和婶婶多请教请教。” 不等司宁说话,李絮棠阴阳怪气地道。 “确实,你三婶婶不光女红好,其他的也不错呢。” 司宁笑笑,“多谢嫂嫂抬爱,我一定多教教灵儿。” 李絮棠被噎得够呛,愤恨的坐到了陆致远的身边。 陆致远见着,淡淡看了她一眼,没有做声。 “行了,快吃饭,别饿坏了虎哥。” 老太太下了令,桌上的几人不敢再多言。 众人各怀鬼胎,司宁倒是吃得坦荡。 还别说,这府上的厨子真不赖,能堪比前一世五星级那些酒店的大厨水平了。 酒足饭饱,司宁放下了筷子,就瞧见众人的视线全都看了过来,李絮棠不死心的继续找着茬。 “弟妹胃口这么好,是不是有了?” 从司宁嫁进来,陆寒骁就昏迷不醒。 这话什么意思,不言而喻了。 老太太脸色一沉,将筷子狠狠放到了桌子上,其他几人也是神情异样的盯着司宁。 司宁觉得这一家子其实挺逗的,好好吃饭不好吗? 非得打嘴炮,就那么有意思? 慢条斯理地拿起一旁帕子擦了擦嘴,随手将帕子扔到了桌子上,抬眸笑着道。 “二嫂当初知道怀了身孕,不是靠大夫诊脉,而是靠饭量猜出来的?” “那是不是生孩子时候,也不用什么稳婆了,找个厨子就能接生了?” “司宁!” 李絮棠接二连三在司宁手下吃了亏,如今嘴上也占不得半分便宜,气得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这次不等老太太说什么,陆致远先开了口。 “好好吃顿饭,这是做什么,母亲还在呢!” 李絮棠听着不得不重新坐了下去。 闹哄了一整天,老太太彻底没了耐性,只留下陆宝虎和陆青灵两人,其他的人都赶了出去。 在门口,李絮棠恶狠狠地瞪了司宁一眼,甩袖离开。 陆致远则是叫住了司宁,“三弟妹,你别生气,你嫂子那个人就是心直口快,其实没什么坏心思的。” 司宁笑着看向了他,“二哥言重了。” “三弟妹不生气便好。” 司宁点了点头,转身要离开,却被陆致远再次叫住。 “弟妹,我听母亲说,你想要帮虎儿在军中找个差使,不知弟妹想要找谁来办此事?” 对啊,还有这么一茬! 司宁略微想了想回道,“二哥也知道我嫁过来时,夫君已经是那个样子,这事还得从长计议,不过我会尽量一试的,明日我就去看看。” “弟妹不妨去找薛方一试,他和三弟有些交情,军中主将也是他的嫡亲,你要开口兴许能帮你这个忙。” “薛方?” 司宁不解,薛方是何人啊? “薛方是京兆府尹,曾和三弟一起公事过,在军中也有些关系,找他准没错。”陆致远解释道。 司宁点了点头,“那好,回头我找薛大人问问。” 打发了陆致远,司宁回了房间。 青桔再一次端了一碗热汤进来,司宁兴致缺缺,找了个借口将人打发了出去。 端着汤坐到了桌前,背对着床上的陆寒骁,自顾自的嘀咕道。 “你说我倒多大霉,遇到你家这么一群人,个个都是极品,天天不是害我,就是算计我,我都怕熬不过你给我和离书,我就见阎王爷去了……” “你以为阎王爷收人都不挑的吗?” “阎王爷他……” 司宁猛地回头,对上一道阴戾的目光,吓得险些将手中的汤碗扔了出去。 “怎么,我比阎王还可怕?” 陆寒骁身上的毒未解,但这几日被司宁扎来扎去的,却有了意识,醒了过来。 见司宁用见鬼的眼神看着自己,皱了皱眉,眼中明显闪过不悦。 撑起身体想要坐起来的时候,正巧听见外面有声音传来。 司宁心下一惊,扔下手里的汤碗朝着床榻就跑了过去。 第11章 陆寒骁醒了 陆寒骁原本听见外面的动静,只想唤人进来伺候。 谁曾想声音刚出,就被一只手死死捂住,那力度说要捂死他都不为过。 陆寒骁眸光一冷,抬手冲着司宁的命门就攻了过去。 “找死!” 只是身体太过虚弱,动作慢了一拍。 不等打到司宁,脖颈处就是一疼。 下一刻眼前一黑,晕死了过去。 同一时间冥寒带着几个暗卫冲了进来,视线第一时间落到了床榻处。 “司小姐,我们刚刚听见了主子的声音。” 几人都是习武之人,听力格外的敏锐。 虽然陆寒骁那一声只吐出一个音节,还声音很小,可还是被几人听到了。 几人直直盯着司宁怀中的人,此时陆寒骁依旧紧闭着双眼,并没有醒来的迹象。 可他们绝不会听错! 司宁笑着摆了摆手,顺势将陆寒骁放到了床榻上,还很细心地替着他掖好了被子,才转头冲着几人解释道。 “不用大惊小怪,之前他不也有这种情况吗,不是真的醒过来。” 几人却并不相信,沉着脸盯着她。 司宁气恼,“你们这是不信任我?” “并未属下不信,只是属下有一事不明,司小姐如何能让主子醒来?” 冥寒这话问出了所有人的心声,从第一次在暗处看见司宁用针刺醒陆寒骁的那一刻,众人的心就一直悬着。 之前没机会问,如今想要问个清楚。 “你们将军这是中毒,一时半刻醒不了。” 司宁也没瞒着,关键是这几人不如陆家人好糊弄,冲喜之术未必就相信。 而且他们神出鬼没的,自己会医术的事情怕是藏不住。 几人听着,都是神情一滞。 “小姐说的可属实?” “你们不信可以找个大夫来看看。” 几人面面相觑,“司小姐可有医治方法,如若小姐能将主人救醒,尔等甘愿做任何事。” 司宁凝眸,他们听完自己的话,并未第一时间去找大夫,反而是问自己能不能将人救醒…… 可见陆寒骁中毒,并非所有人都不清楚。 清楚,人却还昏着,说明这毒那些大夫解不了。 司宁淡笑,“我尽力。” “不过陆寒骁虽是中毒引起的昏迷不醒,但和头部重创也有些关系。” 她走到了一旁的桌子上,自顾自地倒了一杯茶水,压了压惊才继续说道。 “头部重创会出现胡言乱语打人毁物这种情况,这段时间,要是你们看见他醒了,其实都是无意识的,听见了什么看见了什么也不用惊慌,真的清醒时我会告知你们的。” 为了让几人更相信自己,司宁指向其中一人。 “你头部重伤后,造成了失语吧,针灸几次会有效果。” 众人朝着她指着的那个黑衣人看了过去,刚刚心里的怀疑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除了冥寒,其他人不曾多言,可司宁却能准确无误分辨出那人得了失语症。 这医术……莫不是华佗转世? 那人上前,满是激动地冲着司宁行了个礼。 司宁便随手拿起一根银针,冲着那人的脑户穴刺了上去。 众人全都紧张的盯着那个暗卫,直到他重重吐出一口气,张嘴时候竟然发出了微弱的声响,所有人又惊又喜,齐齐朝着司宁跪了下去。 “夫人大恩大德,尔等没齿难忘,定为夫人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司宁嘴角扯了扯,举着杯子点了点头。 果然,头脑简单四肢发达,古语不欺人啊! 司宁送走了几人,重新回到了床榻旁。 手抵着下巴,认真端详着陆寒骁。 还真是身残志坚,中了这么重的毒,还能被刺激醒,求生欲很强啊。 可现在就让他这么醒了,保不齐他会恩将仇报。 尤其刚刚那么一下,她说自己不是故意的,陆寒骁不会相信吧? 可他早晚都得醒,不过这时机得选好。 最好醒来后有掣肘他的东西,这样他也不敢动自己了。 可什么时机好呢? 脑袋想疼了,司宁也没想出什么时机好。 于是用力一扯,将陆寒骁再次扔到旁边的贵妃榻上。 走一步算一步吧,先自己舒坦了再说。 这一夜司宁睡得并不安稳,反反复复梦见的都是上一世的事情。 她梦见了自己的师傅,梦见他将自己推向深渊后,冷漠的目光。 梦见那些恶鬼扑向她,要吞噬她身上每一块血肉,只因为她的血百毒不侵。 又梦见临死前的那一枪,决绝果断,从未想过给她留下半点的活路。 “小姐,小姐……” 司宁惊醒,猛地睁开了眼睛,抬手狠狠捏住推自己的那只手腕。 青桔疼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委屈巴巴地看向司宁。 司宁恍然,自己刚刚是在做梦,松了手。 起身坐了起来,揉了揉发胀的额角,语气不悦地问道。 “什么事?” “老夫人说让您醒后就过去。” 司宁拧了拧眉,“回了老夫人,我早上要去军中走动关系,等我回来再说。” “可是……” 青桔还想再说什么,撞上司宁的目光后,悻悻闭了嘴。 司宁简单收拾了一番,换了一身行动还算方便的长裙就要出门,青桔忙凑了上来。 “小姐,要叫马车吗,青桔陪着您……” “不用。” “小姐,您还是不能原谅青桔吗,以前您去哪儿,青桔都是形影不离的。” 青桔满脸的委屈,仿若司宁欺负了她一般。 司宁眸子眯了眯,这是随时随地都要监视自己。 “想跟我出去?” 见她松了口,青桔喜笑颜开地点了点头。 司宁眼里闪过狡黠,“行啊,带你见见世面去。” 青桔做梦也没想到司宁说带她见见世面,是要带她来军中骑马。 一到军营,司宁掏出从陆寒骁那里顺来的腰牌递了过去。 守卫见到主将令牌,哪儿敢怠慢,当即将两人请进了营帐。 青桔本以为司宁说来军营,是和老太太虚与委蛇,不想司宁竟然真的来。 不光来了,还真的让她见了一把世面! 此时她整个人死死抱着飞驰骏马的脖子,肠子都要被颠出来了。 司宁却坐在远处,慢条斯理地喝着士兵送上来的茶,笑着欣赏她的窘态。 军中刘校尉匆匆赶来,见到司宁先是行了一个礼,才恭敬地问道。 “不知道夫人来军中所为何事?” 司宁一边喝茶,一边看着被垫得七荤八素的青桔,淡淡回道。 “没什么事,来看看风景。” 刘校尉皱紧眉头,脸上隐忍着怒气。 “夫人,军中危险,那些个兵没有轻重,伤了夫人就不好了,要是夫人想要赏景,卑职让人带您去后山看看,那里风景更好……” “刘校尉这是不欢迎我?” 司宁侧眸看了过来,脸上依旧带着笑容,可笑却不及眼底。 刘校尉神情一滞,忙垂头回道。 “卑职不敢。” “我只是随意看看,不过既然刘校尉这么说了,我也不多留了,让我丫鬟留在这里在骑一会儿,回头我来接她。” 说完起身就站了起来,刘校尉见着恭敬地站在原地。 司宁迈出的脚步,又停了下来,冲着他摆了摆手。 “记得,千万别让她停下来,她喜欢刺激……” 刘校尉不明所以,却还是点了点头。 司宁心情不错,大摇大摆出了军营。 既甩掉了一个尾巴,又能回去交差,司宁觉得来这一趟军营还挺值的。 第12章 杀人了 司宁还是第一次真真正正见识古代的街道,心里暗暗感叹,真的比电视剧里的布景要好太多了。 古色古香的街上人来人往,马车时不时飞驰而过。 街边林立着各式各样的酒馆茶楼,来来往往的宾客进进出出。 走着走着还能见到杂耍卖艺的,好不热闹。 司宁边走边看,直到进了一家药材铺。 她准备做些特效药,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成功。 问掌柜得买了几幅药材,又问掌柜的哪儿有医馆。 掌柜的见她衣着不凡,不敢怠慢,忙指了一处。 “那里是整条街最大的医馆了,小姐要是看病得趁早去拿号,没有号人家可不给治。” 司宁想看看古代的医馆和现代有没有什么区别,排队拿号这点倒是大相径庭。 和掌柜的道谢后,司宁直奔他说的那间医馆走去。 医馆临街,足足三层,青砖碧瓦,翘角飞檐,连牌匾都烫着鎏金,阳光一照闪着精光,好不气派。 这会儿才辰时,门外已经排满了患者。 在这间医馆对面,还有一间小医馆,只是生意却和对面的相差甚多。 司宁没奔着那间大医馆去,而是转身进了这间小医馆。 医馆里只有一位男大夫,年岁三十有余。 见司宁进来,面露尴尬地道。 “小姐,哪儿处不适,不过我们医馆不曾有女医,要是您不方便,就去对面看看。” 司宁疑惑,“没有女医便不能给看病了?” 男大夫尴尬笑了笑,“倒也不是,只是很多病症诊治起来怕是会有诸多不便,担心小姐您不习惯……” 见司宁衣着不凡,大夫才会由此一说。 他看的病人多,但凡身份不低的人都不会来他这里看病。 他不想闹得不愉快,故而提前说道。 司宁并不知他的顾虑,只是疑惑地问道。 “对面有女医?” “有两三个女学徒,能帮上忙。” “看来你们生意惨淡,是因为这个啊?” 说起这个,男大夫也是一肚子的苦水。 “也不全是,对面医馆名气大,背后站着太医院,我的医馆比不得……” 原来是有靠山! “那不知道你这里……” 司宁话没说完,门外传来一阵响动,紧接着几个人匆匆跑了进来。 “孙大夫,您快给看看,妙儿今天出门摔了一跤,结果成了这样……” 司宁顺着声音看去,瞧见几个穿着粗布长衫的人抬着一个小姑娘神色匆匆。 小姑娘脸色惨白,胸口处有明显外伤,呼吸受困,整个人看上去随时都有生命危险。 和司宁正说着话的那位男大夫见此,忙让人将小姑娘放到一旁的床榻上。 小姑娘刚平躺下来,又是一阵呼吸急促的情况,脸色也更加的惨白。 司宁皱眉,想要过去,却被抬小姑娘进来的那几个人挤到了一旁。 “孙大夫,求您救救妙儿吧,我就剩下她这么一个亲人了,您要是能救她,我给您当牛做马都愿意啊……” 说着就要跪下去,被他唤作孙大夫的人忙将他搀起,语气认真地道。 “赵老爹放心,我一定将人救回来。” 小姑娘胸口处的外伤,应该是摔倒时所致,伤口不深,按理说不该引起呼吸不畅的情况。 孙大夫上前替着小姑娘诊过脉,走到一旁开了一个方子递给了对面的人。 “我没什么把握,这方子能先吊着她的命,去对面问问。” 赵老爹一听这话,当即整个人瘫在了地上。 陪着他来的几个人,七嘴八舌的说道。 “去过了,可是人家不肯给治啊,您也知道规矩,不提前拿号根本没办法看上病的。” 孙大夫自然知道他们的规矩,想要看病提前在门口拿号。 有些人提前几日就来排队,只为了能拿到一个进门的号牌。 可如若在这么拖下去,妙儿性命堪忧。 “我去和他们说说。” “没用的,我们刚刚问了,没人愿意卖号出来,孙大夫,您给想想办法吧,要是妙儿有个三长两短,赵老爹可怎么活啊?” 孙大夫沉了沉气,安抚到,“放心,我有办法让他们给妙儿治病的。” 说完就要往外走,正当这时,一直默不作声的司宁开了口。 “是气胸,只要用尖锐的东西刺向胸口,将气压平衡,人便无碍。” 孙大夫停下了脚步,一脸诧色回头看向司宁。 “这位小姐,您这话什么意思?” 司宁从进来就一直问他店中情况,他倒是忘了问了她得了何病。 如今听见她的话,不由得皱了皱眉。 “小姐说的气胸所为何意?” “她受了外伤,导致胸膜腔内负压消失,失去了对肺的牵引作用,使肺失去膨胀能力,现在要做的就是将负压变成正压。” 孙大夫行医十年,从未听过这般说法,更是不懂,司宁口中的负压正压是何意。 其他人见司宁像是很懂的样子,迟疑地问道。 “小姐,您能治了妙儿吗?” “能治!” “这……” 几人面面相觑,一时拿不准主意。 也不是不相信司宁的话,实在是她的年纪太小,又是个女娃娃,怎么看都不像是会医术的大夫。 可眼下孙大夫束手无策,对面的医馆又指不上…… “小姐,您要是能治了妙儿,我这条老命都给您!” 赵老爹突然转向司宁磕了几个响头,其他人见着神色凝重地看向两人。 孙大夫略有迟疑,他和其他人想法差不多,司宁看着不像会医术。 他上前,冲着司宁拱了拱手。 “小姐,赵老爹前几年家中遇到了变故,只剩下这么一个小孙女,也是他的命根子了,要是……” 这话意思在明显不过了,要是司宁不懂医术莫要强出头,否则就是害人害己。 司宁却不以为然,“放心,治不好,我这条命赔给他。” 她信步走了过去,神情不见半点的慌乱。 几人全都看向了她,赵老爹更是紧张的握紧了拳头。 孙大夫始终不太放心,走到司宁身旁,想要阻止。 “小姐,人命关天……我可以和对面的医馆讲条件,拼命一试也会将人救回来的。” 司宁斜睨了他一眼,语气带着不耐烦。 “废话真多!” 说着,都不等其他人有所反应,反手拿起桌上的一把尖刀,朝着妙儿的胸口狠狠刺了上去! 众人一惊,哪儿想到她说要救人竟然是这般…… 同一时间门外经过的人刚好看见这一幕,扯着嗓子大喊了起来。 “杀人了!” 第13章 摊上了官司 这一声惊动了整条街的人,光天化日医馆行凶,这还了得。 外面瞬间聚了不少围观的人,连对面医馆的人都惊动了,七嘴八舌议论了起来。 孙大夫虽然不相信司宁会医术,但是见她不像是穷凶极恶之人,也许只是救人心切,有意替着她遮掩。 可又想到人命关天,左右为难,只一个劲儿的安抚着外面的众人。 “这位小姐就是为了救人……” “谁家救人用刀捅啊,孙大夫,你莫不是糊涂了?” 人群里有人提声说了一句,孙一凡就被问的哑口无言。 “孙一凡,怎么你们医馆这是治病不行,改成土匪窝了?” 又是一道声音响起,孙大夫孙一凡闻声看去,脸色变得更加的不好。 赵老爹几人也听见了这一声,忙跑到了说话那人面前。 赵老爹又一次跪在了地上,“李大夫,您给我孙女看看吧,求您了,只要您给她看病,要我干啥都行啊。” 其他几个同赵老爹一同来的邻居,也替着赵老爹同这位李大夫说着好话。 这李大夫不是旁人,正是对面益生医馆的掌柜的李大为。 据说他师从太医院院判,医术不凡,有医死人肉白骨之称。 众人见到是他,都十分的客气,甚至可以说是虔诚。 司宁也朝着李大为看了过去,五十有余,很瘦肌肤偏白,一张脸带着阴柔,像是个太监。 “看?怎么看?人都被刺死了,还怎么看,要是你们将人直接搬到我那里,兴许还有一救。” 说这话时,语气中满是不屑,隐隐还带着几分的嫌弃。 他又将视线看向孙大夫,“你站在这个地方竟敢作奸犯科的事情,不如让给我算了。” 他声音很细,司宁觉得要是不是太监,八成亏虚严重,看着腿脚都有些虚浮。 这样的人不像是大夫,更像是成日里寻花问柳的痞子。 孙一凡脸色不好,“我说了这位小姐是在治人!” 李大为朝着床上躺着的妙儿看了一眼,垂头笑了笑。 “胸闷气短,这是伤到了肺叶,命不久矣啊……” 赵老爹听着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其他跟着一起来的邻居见状纷纷将矛头指向了司宁。 “小姐,这是怎么回事啊,你不是说你能将人治好的吗?” 李大为这会儿也注意到了司宁,上下打量了一番,眼中轻蔑。 “这种鬼话你们也相信,一个女娃子,毛都没长齐的还学人治病,你们可真是糊涂,这就是和孙一凡一伙儿的。” “你……” 孙一凡被气的不轻,可又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虽然不是他怂恿的司宁,但确实在他这里出的事,他该负责。 “愣着干什么啊,还不快去报官,别一会儿让杀人犯跑了。” 李大为怂恿着其他人,真的有人跑出去报官。 李大为神情得意的看向孙一凡,挑衅十足。 终于要除掉这个碍眼的东西了,以后这间铺子就是他的了。 他和孙一凡说了好久要买下这间铺子,可是他就是冥顽不灵,现在倒是省了不少麻烦。 很快两名捕快赶了过来,一进到医馆就气势汹汹的问道。 “怎么回事,谁杀了人?” 众人七嘴八舌的指向了司宁,孙一凡见状站了出来。 “官差大哥,这位小姐就是为了治人,这是我的医馆,妙儿出事,我也有责任。” 李大为见他自己站出来领罚,眉间更加的轻蔑。 “真是个傻子。” 官差的视线在他和司宁身上徘徊,拿着佩刀指了指。 “那就跟我们走一趟吧。” 李大为更加的高兴,其他围观人群也都纷纷议论起来。 赵老爹全程没什么反应,外界的一切像是都和他无关,他眼中只有自己的孙女,倒是其他人都在替着他打抱不平。 “赵老爹真是命苦啊,好好的摊上这么一个事。” “不就是这些个大夫不将人命当回事,赵老爹也是糊涂,去找李大夫看病,不是早没这事了。” 跟着赵老爹一起的几人听这话,欲言又止,朝着一旁得意洋洋的李大为看了看,终究没说什么。 官差发了命令,却不见司宁动弹半分,不由得语气更重了。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跟我们走!” 一直不曾说话的司宁,上前冲着两个官差淡淡的道。 “大人,不知我这治病救人怎么还能惹上官司呢?” “治病救人,小姑娘,人都躺在那里了,那一刀这么多人看着呢,你还要狡辩?” “那一刀是我刺的不假,但是我是在救人。” 官差听着皱了皱眉,李大为就站出来添了一把火。 “老夫行医多年,从未见过如此治病救人的法子,小姑娘你可别危言耸听,真当官差大人是傻子吗?” 官差脸色一沉,又要拔剑。 司宁却先一步说道,“你没见过只能说明你见识短,你先看看这人如何了?” 李大为被司宁噎的脸色一青,恶狠狠的甩了甩衣袖,根本没去看床上的人一眼,便道。 “嘴唇发白,血色亏空,昏迷不醒,将死之证……” 话音刚落,床上的人却突然猛地咳嗽了起来。 李大为见着,又道,“不出一个时辰,必死无疑……” “祖父……” 话音又是刚落,床上的人竟然说出话来。 众人不解,全都看向了李大为。 李大为皱眉,“回光返照,马上……” “祖父,我胸口有点疼,我想起来。” 声音明显比刚刚中气十足了不少,怎么听都不是将死之人该发出的声音。 赵老爹总算被这一声唤回了神,混沌的双眸里闪过泪光。 “妙儿……” “祖父,妙儿口渴……” “不能喝水,先躺着,吃点药,十二个时辰后才能进水。”司宁在一旁说道。 孙一凡一听,忙跑到床榻前,伸手替着妙儿诊脉,片刻脸上露出惊讶,“这……竟然起死回生了!” 赵老爹闻声身子颤了颤,“孙大夫,您这意思是……妙儿没事了?” “不但没事,还生龙活虎,只是外伤需要处理一下,加以汤药调理,不日就可恢复。” 听到孙一凡的话,赵老爹差点跌到,幸亏被人扶住,热泪涌了上来。 妙儿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记得出门被绊了一跤,然后胸口疼的要命,之后的事情就不知道了。 这会儿眨着眼睛,一脸懵懂的看向周围的人。 孙一凡收回了手上的动作,转身冲着司宁就是一个大礼。 “在下孙一凡,请小姐赐教。” 司宁淡淡的道,“这些事之后再说。” 她转向两个官差,淡笑出声。 “这回我还需要回去吗?” “不,不可能!” 不等官差回答,一道身影冲着妙儿走了过去。 第14章 美颜膏 李大为冲到了妙儿身前,粗暴的捏住了她的手腕。 他怎么都不会相信,一个将死之人竟然活了。 可无论他怎么诊断,脉象都在告诉他一件事。 妙儿确实无碍了! 司宁冷冷扫过他,冲着两个官差道。 “大人,不知道我还需跟着回衙门吗?” 两个官差有意无意的扫过李大为,见他那副见鬼的神情,心里有了比较。 只是他们不懂,李大为医术了得,怎么也有看错的时候? 收回视线,看向司宁的眼神多了几分刻意的笑。 “姑娘说的哪里话,敢问姑娘尊姓大名,日后我们哥两有个头疼脑热,少不了烦扰姑娘。” 司宁神情淡淡,“以后两位大人要是有什么身体不适,可以来寻孙大夫,他的医术也是不错的。” 这是婉拒了,两人识趣的也没在多问,又恭维了司宁两句就转身离开了。 官差一走,李大为也要走,却被司宁叫住了。 “这位大夫,你诬陷我杀人在先,让我名声受损,难道不该说点什么吗?” 李大为原本是来看热闹的,谁曾想热闹没看成,还惹了一身腥。 当即脸色一沉,不悦的道。 “江湖把戏,都是你们一起做的戏。” 司宁垂眸笑了笑,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裙摆。 “谬赞了,能瞒过你的火眼金睛,那说明我的把戏做的很真啊。” “你……” 李大为气的吹胡子瞪眼睛,却也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那人明明就要死透了,不知道怎么就活过来了。 他搞不懂,只觉得这是司宁和孙一凡合着伙的在耍他。 如今在众人面前丢尽了脸面,哪儿还能在继续待下去,愤怒的快步离开。 刚走了几步,听见身后司宁的声音传来。 “欠我的道歉,改日定当讨要回来!” 李大为气的脚步更快,结果一个不小心,绊到了地上的石子,一个踉跄险些摔个狗吃屎。 脸面丢尽,对司宁更是痛恨到不行。 司宁对此却不在意,事情解决,抬脚就要离开,却被赵老爹挡住了去路。 赵老爹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司宁忙伸手去扶。 她能理解赵老爹的心情,但是实在受不了这古代人动不动就下跪的习惯。 “赵老爹,您不必这般……” 赵老爹忍着眼泪,冲着司宁拱手说道。 “小姐的大恩大德,小的不敢忘记,日后上刀山下油锅在所不惜。” “没那么严重,带着妙儿快回去休息吧,回头记得去抓药。” 赵老爹又说了一番感激的花,感激涕零带着妙儿离开了。 跟着他来的那一众人也都前后离去。 周围的群众见没热闹可看,也都纷纷散去。 医馆再次恢复了平静,孙一凡上前,冲着司宁拱了拱手,问道。 “这位小姐,不知您的医术师从何人?” 妙儿之症,凶险万分,司宁却能将人治好,可见医术不低。 孙一凡生平最佩服医术高超之人,想要和司宁讨教一二。 “我师傅云游在外,李大夫应该没听过他的名号。” 她冲着孙一凡笑了笑,抬脚要走,孙一凡再次叫住了她。 “小姐,孙某冒昧的想问一句,不知道小姐可愿来我这里坐诊?” 司宁停下了脚步,奇怪的看向了他。 孙一凡神情略微尴尬的道,“我见小姐气度不凡,应该不缺这点银子,但小姐的医术不该荒废,小姐要是愿意,这医馆我送与小姐,小姐只需偶尔过来坐坐,给百姓们看看病,所有的收入孙某一文不拿。” 司宁转向了他,“你要将医馆给我?” 孙一凡点头,“小姐应该也看到了,平日里都是些穷苦人家的人来我这儿看病,他们的情况不全是都是头疼脑热这种小事,遇到今日这种,孙某实在力不从心,” “要是李大夫能伸出援助之手,孙某也没那么多顾忌,可是……孙某见小姐有个菩萨心肠,又医术了得,这才斗胆请小姐劳烦一番。” “当然小姐也不用为难……要是不愿的话……” “不是为难,只是你送我医馆倒不必,我可以入股。”司宁道。 孙一凡不解,“入股?” “嗯,医馆日常开销我来出,盈利部分我六你四,可有意见?” 孙一凡忙摇头,“这可使不得,怎能让小姐吃亏,您可留下来给大伙治病,孙某已经感激不尽了,哪儿还敢让小姐自掏银子呢……” “这事就这么定了,不过我有个条件。” 孙一凡忙道,“小姐请讲。” “不可探究我的身份,也别对外宣扬我,这个医馆还是你的,我只是个坐诊的,懂吗?” 孙一凡明白司宁的意思,不想暴露身份。 这让他更想知道司宁到底是谁家的小姐,可司宁不愿意说,便也没再深究。 点了点神情郑重,“小姐说的孙某一定照办,但是银子就不必了……” “就这么定了!” 司宁不再多言,这点银子她还出的起。 她走到一旁的桌子前,抬手写了一个方子。 既然现在医馆有她的份儿了,得好好筹划筹划。 她将方子交给了孙一凡,孙一凡看了看,眼中有些疑惑。 “这是……” “美颜方,以后我们医馆卖这个,如若进店有需要的就推荐一下,当然,不用刻意去推荐,只给有需要的。” 孙一凡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不明白司宁的打算。 司宁也没解释,只是将自己要交代的交代了一遍,就径直离开了。 她今天出来本就是要考察一番,打算开间铺子,为以后做谋算。 只是没想好开什么铺子,又该不该以自己的名义开,不想却有了这样的机缘。 眼下的结果她很满意,事情办成,也该回去了。 孙一凡将人送到了门外,态度恭敬。 “不知日后要寻小姐去何处寻呢?” 见司宁侧眸看来,又忙解释,“铺子有了盈余,我想交给小姐。” 司宁不在意,“过几日我会来找你的。” 见司宁应该有事在身,孙一凡也不再多耽搁,冲着司宁行了个礼,目送着她离开。 等到回到医馆,看着床边放着的带血尖刀,还心有余悸。 心里猜测着,这人到底什么来头,医术竟然这般奇怪。 第15章 不懂伦理 从孙一凡那里离开后,已经到了晌午,司宁没急着回军营,而是进了一间酒楼。 店小二见有客人进来,忙跑来招呼,“小姐,想吃点什么?” 古代可没有现代那种菜单,就算有也不会每到菜后面都给你弄个照片什么的。 司宁想到上一世同事告诉过她,去哪儿吃饭不知道吃什么,直接让上特色菜。 于是也有样学样地道,“把你们店里的特色菜都上一遍吧。” 店小二见司宁打扮不凡,一看便知是有钱人家的,不敢怠慢,热络地先给她倒了杯茶,就下去张罗饭菜了。 司宁一边喝着茶一边打量着酒楼的布置,古色古香还透着几分岁月的陈旧,和电视剧里的布景还是有很大差别的。 如若不是此时口中茶水回甘如此真切,司宁觉得这应该是一场梦。 “三婶婶,你怎么在这里?” 嘴里的茶还没咽下去,一道熟悉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抬眸瞧见一群公子哥走了进来,打头的正是她的“好侄子”陆宝虎。 司宁神情淡淡的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小二儿见是几人,忙不失迭地要将人往楼上包厢引,陆宝虎却摆了摆手。 “我就和嫂嫂一桌吃。” 说完大摇大摆坐了下来,根本不问司宁愿不愿意。 小二见着,迟疑地看了看司宁,司宁不想闹事,摆了摆手让人退了下去。 陆宝虎一坐下来就朝着同伴们介绍着司宁。 “这就是我家三婶婶,怎么样很漂亮吧?” 介绍长辈用漂亮二字,还这般肆无忌惮,可见陆宝虎没有半点的尊卑,也不懂伦理。 几个同伴听着,一脸我们懂的神情,起哄道。。 “虎哥,你可真有福气,我家要是有这般绝色的婶婶,我真是连家都不愿意出了。” “是啊,不知道婶婶还缺不缺侄子,我们都想当婶婶的侄子……” 这话惹得几人哄堂大笑了起来,污言秽语,毫不避讳,半点不像十六七岁的少年,倒是比整日沉寂温柔乡里的浪人还孟浪几分。 司宁依旧面无表情的喝着手中的茶,并未搭理几人。 可她不愿意搭理,陆宝虎却更加的得寸进尺。 目光轻挑落到司宁白皙的手指上,“婶婶,侄子也口渴得紧,要不我们一起喝?” 眼看着就要握上司宁的手,下一秒身上被泼了一身的茶水。 陆宝虎猛地跳了起来,满脸的凶恶地甩着身上的袍子。 “司宁,你别给脸不要脸,信不信我告诉祖母!” 司宁总算抬眼看了他一眼,嗤笑出声。 “毛都没长齐,就学着人家出来犯浑,你最好告诉你祖母,让她看看,她有一个多好的孙子……” 司宁故意在孙子两个字上咬得很重,讽刺之意十足。 在她看来,陆宝虎最多算是个熊孩子。 她本没空替着人家管孩子,可他来回蹦跶,惹人烦得狠。 周围宾客见到这一幕,纷纷议论了起来。 众人都认识陆宝虎几人,对他们向来都是退避三舍,还第一次见到敢和陆宝虎叫板的人。 陆宝虎也很惊讶地看向司宁,以前他没少调戏司宁,她向来都是唯唯诺诺任着他欺辱,今儿是吃错什么药了? 有陆宝虎捣乱,司宁也没了吃饭的心情,从兜里掏出一锭银子扔到了桌上,起身就要离开。 陆宝虎被她当众训斥,如何能善罢甘休,见她要走,伸手扣住了她的手腕。 司宁眸子眯了眯,反手一转。 咔嚓……陆宝虎的手腕被硬生生折断了。 “啊!” 陆宝虎捂着手腕惨叫。 同伴们见着,赶忙上前查看。 “虎哥怎么了?” 陆宝虎疼得一张脸扭曲在了一起,却也没忘了司宁。 “将这个不知好歹的娘们给我抓起来,今天我非弄死她不可,否则她不知道小爷姓什么!” 几人向来沆瀣一气,如今见陆宝虎吃亏,哪儿能冷眼旁观,冲着司宁就冲了上来。 周围宾客吓得纷纷逃走,阎王打架,他们可不敢招惹。 “唉,别跑,别跑啊……” 掌柜的见客人都跑走了,急得直跺脚,可拦也拦不住,只能跟着店小二也躲了起来。 看着司宁的背影,又气又恼还夹着几分担心。 “这算什么事啊,好好地招惹这几个小魔王,不是找死吗?” 对面几人人高马大,相比之下,司宁确实太过娇小了。 几人将司宁围在中间,个个面露凶光。 “婶婶,对不住了,今晚你得好好补偿一下虎哥。” 司宁脸上透着不耐烦,抬手从袖中掏出一个帕子缠在了手上,眼眸眯了眯。 “一起上,赶时间。” 几人互对了一个眼神,下一刻其中一人打出去的拳头就被司宁一把捏住。 司宁抬腿踹向了对面人的腹部,那人直接飞了出去。 这些个公子哥平日亏虚太严重,司宁又擅长用巧劲,只几个回合下来,几人全都哀嚎地躺在了地上。 躲在暗处的掌柜的和店小二都看傻了。 一个人挑五个人,还赢了? 陆宝虎也是一样的震惊,见司宁朝着自己走了过来,吓得连连后退。 “你……你干什么,你要是敢对我怎么样,祖母不会放过你的……” 司宁皱眉,冷冷地道。 “你觉得你能等到告状的时候吗?” “我……你……” 陆宝虎活了这么大,第一次被人威胁,当即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司宁将手上缠着的帕子扯了下来,嫌弃地扔到了地上,垂眸盯着地上的人。 陆宝虎这会儿心情说不出的复杂。 他就不懂了,司宁怎么变得这么强悍? 难道是鬼附身了? 对对对,一定是这样,否则怎会和之前变化如此之大呢! 一想到这个,陆宝虎更害怕了,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抬起没受伤的右手,想要阻止司宁的靠近。 一脸的惶恐,真跟见了鬼一样。 司宁垂眸笑了笑,声音很轻的问道。 “这么怕,看来是不想死了?” 陆宝虎忙点了点头,司宁又笑。 “这好办,以后都听我的,我保你长命百岁!” 第16章 我手疼 从酒楼出来后,司宁活动了一下胳膊。 这身子骨太弱了点,只对付这几个菜鸟就累成这样,真是欠练。 一边想着该给自己制定个锻炼的计划,一边往军营那边走。 等到走到军营,天已经昏暗。 因为得了司宁的命令,那些兵并没让青桔从马上下来过,所以这会儿青桔已经被颠得亲娘都不认识了。 看司宁都是重影,走路时双脚也是飘的。 “小……小姐,您去哪儿了?” “去买了点东西,看你玩得高兴就没叫你,走吧,回家。” 青桔点了点头,只是刚走几步直接摔在了地上。 回到宁安侯府时,已经戌时。 司宁刚打算回房,就被老太太身旁的丫鬟叫了过去,说是老太太找她有事。 司宁让下人将东西拿回了房,自己则是去了老太太房里。 老太太换了一身淡青色的中衣,坐在榻上,身下还跪坐着一人。 这人不是旁人,正是刚被司宁打完的陆宝虎。 见他在这里,司宁也猜出了老太太叫她的来意。 果然孩子就是孩子,记吃不记打。 陆宝虎手上的伤已经处理过了,绷带缠的里三层外三层,看上去十分的骇人。 他脖子梗的老长,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一副有人撑腰的模样瞪着司宁。 司宁只淡淡扫了他一眼,便收回了目光,冲着老太太行了个礼。 “母亲,您找我?” “司宁,你竟然敢……” “母亲,下午我去军中,和刘校尉提了一下虎哥的事儿……” 司宁出声打断,一句话让老太太一身的火气都卸了下去。 陆宝虎眼看着事情有变,当即出声反驳道。。 “你胡说,你今天根本没去军中!” 老太太脸色又沉了下来,司宁看向陆宝虎,声音带着轻笑。 “怎么,虎哥知道我去了哪儿,莫不是跟着我?” “我……我没有,你明明在酒楼打了我,你怎么可能去了军中,胡说八道!” 司宁暗暗摇头,不但记吃不记打,还口无遮拦。 “母亲,我去军中这事军中人都可替我作证,要是您不信就差人去问问刘校尉或者随便打听一下,再不济问问青桔,她和我一起去的。” “青桔是你的丫鬟,说的话如何作数?”陆宝虎愤怒地道。 司宁冷眸扫过,“所以让母亲去军中问问,母亲,我今日去军中时,见刘校尉治军严格,我打听了一下,军中要人必须体貌端正,心思纯正,贪玩好色之辈,军中绝对不收的。” 说着司宁停顿了一下,看向陆宝虎,问道。 “对了,虎哥,你说我在酒楼打了你,为何?” “你……我……哎呦……” 陆宝虎一时语塞,急着看向老太太。 “祖母,您要替着孙儿报仇啊!” “乖孙,这件事稍后再说,司宁,你说说刘校尉怎么说?” 听见老太太的话,司宁朝着陆宝虎看了一眼,老太太就会意让陆宝虎先退下。 陆宝虎本来是告状的,谁曾想这状没告成,竟然被司宁三言两语给打发走了。 “祖母,我胳膊还疼呢……” 老太太满眼的心疼,语气轻柔地哄着。 “乖,你的事祖母记下了,我先和你三婶婶说点正事,其他的回头再说。” 她孙子什么德性,她自己会不知道吗? 肯定是先招惹的司宁,被司宁反嘴了几句,记恨在心来找他告状来了。 至于他手上的伤,说是司宁弄的,她是半点也不相信。 司宁确实变了不少,但绝无可能伤到他的孙子。 她孙子是会功夫的,要是真的被司宁一个小丫头伤了,那简直就是个笑话。 老太太虽然担心陆宝虎的手,可是比起这个,陆宝虎的前程更重要。 “祖母……” “乖!” 陆宝虎不情不愿被打发了出去,老太太便急着问道。 “司宁,你快说,军中那边如何说的?” 司宁抬起眼帘,欲言又止地道。 “刘校尉的意思是,如今夫君昏迷不醒,陆家在放一人进去,难免不会让旁人多想。” 老太太微愣,不想是这样的答案,脸色有些难看。 看向司宁的眼神带了几分探究,“这就是你去问的结果?” “寒骁替着朝廷镇守边关,没有功劳也是有苦劳,如今他昏迷不醒,只是照拂一下他的侄子,有什么可说的?” 有什么可说的? 可说的那可是太多了! 否则这么久,为什么事情还没办成,最后落到了司宁头上? 司宁看了看老太太满脸的阴霾,半晌才又淡淡的道。 “不过刘校尉又说了,若是我夫君真的想让自己的侄子进军中锻炼也不是不行……” “但这事得拖旁人去办,得有人出来做这个担保才行,毕竟军中不是旁处,万一出了什么问题,没人担得起。” 老太太眸子抬了抬,“这是刘校尉说的?” 司宁点头,“但是这找人办事吗,不能空着手去,刘校尉说这人身份不能太低,当然也不能太高,合适的人不好找,要费些心力的。” 司宁朝着老太太看了看,见她垂眸,应该是听懂了自己的意思,索性直接挑明。 “刘校尉说了一个数……” 老太太抬了眼,“多少?” 司宁举起了一根手指,“一万两!” 老太太心头一跳,这么多! 刘校尉张口要钱,她不意外,意外的是竟然狮子大开口。 “母亲,本来这银子我从中馈里出就好,可之前的事情您也知道的,各个铺子都不赚钱,中馈空虚,我也实在没法子啊。” “再者我也想着不如自己掏了腰包,可我家里的那个情况我不说您肯定也知晓的,嫁妆已经没了,寒骁的俸银又……要不我出去借借?” 几句话将路堵死,老太太心里就是一呕。 让儿媳妇出去借钱,传出去像什么话? 可这么多银子从何出? 让二房拿? 让陆宝虎进军中是她挑起的,还夸下了海口,但凡需要打点她都会出。 这会儿反悔,会寒了二房的心。 想来想去,这银子只能从她兜里出! 可一想到一次性拿出一万两,心就疼得要命。 她嫁进陆家时,陆家已经开始走下坡路,家中一切开销都是靠着她的嫁妆支撑。 后来陆寒骁挣了一个将军回来,她才渐渐存了一些积蓄,可也不多。 宁安侯整日游山玩水,根本靠不住,那些钱是她的棺材本。 老太太有些迟疑,眉头皱紧了几分,语气带着嗔怪。 “一点小事都办不好,当初就不该将管家权给你!” 第17章 杀了那个女人 老太太心在滴血,一边是自己宝贝孙子的前程,一边是棺材本,哪边都不愿意取舍。 心口憋闷的难受,就埋怨起司宁来。 司宁却不在意,“母亲教训的是,不如我将管家权交出来吧,虎哥的事情母亲在想想其他的法子。” “你……” 老太太气恼,偏偏又不敢再乱发火。 她沉了沉气,冷冷的道。 “这不是一笔小数目。” 司宁点头,“其实我觉得刘校尉有些过分,这是趁着寒骁昏迷不醒,欺负我们陆家,以后就算虎哥进去了,也未必是个好事。” 这话三分抱怨七分敲打,老太太瞬间醍醐灌顶一般。 对啊! 刘校尉这是看不起陆家,否则办个事怎么还要拿银子? 明显是觉得陆寒骁醒不过来了,陆家不行了,所以才会这般做的。 要是这银子不拿出来,是不是让刘校尉更加确定这个想法? 以后陆宝虎就算进去了,又要如何立足? 她绝不能让自己孙子进去后被冷眼相待! 这钱必须得拿! “你等着,我去拿银票给你。” 只短短半柱香的时间,老太太就下了决心。 转身去了后面,再回来的时候,手中拿了一张银票,刚好一万两。 将银票递给司宁的时候,老太太割肉一般的疼,可还是咬了咬牙递了过去。 “告诉刘校尉,事情必须办妥,知道吗?” 司宁点了点头,双手接过银票,眸子闪过冷笑。 扔个人进军中这点小事,刘校尉自然是能办妥的,可得看人家愿不愿意办啊? 按理说陆致远在户部任职,又有陆寒骁的名望在,只需知会一声,陆宝虎如何进不了军中。 显然是有人不想陆家在往军中塞人。 托关系都办不好的事情,拿点钱就能办了? 陆老夫人真没见识! 不过这都和司宁无关,让她办事,不出点血怎么能行! 反正陆宝虎进不进军营,对她没什么影响,顺手能大赚一笔,傻子才往外推。 回了自己的房间,司宁将银票藏在了柜子底下,满意的拍了拍手掌,一副大功告成的喜悦表情。 她转身想要给自己倒杯茶,结果一转头,就对上一道阴戾的视线。 这一次不等司宁有所反应,陆寒骁先一步冲着外面喊道。 “冥寒……” 冥寒听见声响,第一时间冲了进来。 在看见陆寒骁的那一刻,眼眶一下子就湿润了。 双手抱拳,直接跪了下去。 “主子!” 陆寒骁想要坐起来,可身上的毒未清,只稍稍一动便是一头的冷汗。 冥寒见状赶忙就要上前,结果却被一人抢先。 司宁先一步到了床边,双手扶住了陆寒骁,同时手指处夹了一根银针。 手被陆寒骁的胳膊挡住,冥寒的角度根本看不到。 见司宁上前,他停在了原地,头上却传来怒喝声。 “将人给我杀了!” 冥寒一时反应不过来,抬眸不解的看向陆寒骁。 陆寒骁看见他那蠢样就来气,用力推开了司宁。 “杀了这个女人!” “主子……” “寒骁……” 两道声音同时出声,前者看向后者,司宁一脸为难的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冥寒猛地想起司宁之前说的话。 此醒非彼醒! 看似醒了其实说的话都是胡言乱语! 冥寒会意,毫不避讳陆寒骁,冲着司宁问道。 “夫人,主子现在这个情况,该如何是好?” 陆寒骁听着这话,整个人都要喷火了! 这就是他手把手培养起来的暗卫,竟然愚蠢至此。 其实也不能怪冥寒蠢,实在是太信任司宁的医术了。 陆寒骁都被御医宣判死刑了,结果司宁两针下去,人时不时的就能胡言乱语了。 还有昨天那个暗卫的失语症,有多严重他是知道的。 这让他如何不相信司宁的话? 司宁示意冥寒稍安勿躁,转头看向陆寒骁用着哄孩子般的口气说道。 “乖一点,现在你身体没全好,要杀要剐,等着好了再说嘛……” 陆寒骁彻底怒了,他活了这么久,第一次遇到这种女人。 阴险狡诈还不要脸,这样的人绝对不能留! “找死……” 这两个字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只是也就挤出这两个字,都没有下一步的动作,脖颈处就是一疼,失去了知觉。 整个人倒在了司宁的怀中,闭眼的那一刻,他心里还在想,等他再醒来,一定要弄死这个女人。 绝对不能再让她偷袭自己下一次! 陆寒骁晕了过去,冥寒松了口气。 他家主子昏睡时候让人担心,胡言乱语的时候更让人担心。 “夫人,主子到底何时能醒啊?” 比起一开始的敌对,现在冥寒对司宁的态度好了不少。 司宁淡淡的道,“最多三个月,人就能彻底清醒了,不用太过担心。” 将陆寒骁缓缓放在床上,又在他身上扎了两针。 确定这货不能在醒了,司宁才走到桌子上,倒了一杯茶猛喝了一口。 冥寒以为她是累的,还很贴心的又替着她倒了一杯。 “还请夫人费心,主子就交给您了。” 司宁点了点头,疲惫的冲着他摆了摆手。 等到冥寒要退下的时候,她又叫住了他。 “以后在遇到今日的事情,要是我不在,不用同他多说,先将人弄晕,等我回来施针,他时常醒来很危险,现在多醒一刻以后就晚醒一刻,你也不希望你家主子有事吧?” 冥寒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总觉得司宁这话不太对劲。 可司宁的医术真的太好了,他也就信了。 冥寒离开,司宁将茶杯狠狠放到桌子上,走到陆寒骁的面前站定,没好气的道。 “我救你,你还恩将仇报,一点良心都没有!” 如今陆寒骁随时都可能醒来,她得尽快将医馆那边发展起来,还得想好脱身的法子。 起码能说服陆寒骁和自己合作,放自己离开而不是放自己尸体离开。 司宁脸上有些惆怅,只救命之恩也不知道能不能靠得住,得多捏住点他的小秘密。 想到小秘密,司宁觉得可以多打听一下陆寒骁的事情。 这样也好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想着,又将冥寒叫了进来。 “冥寒,和我说说你家主子的事情,我也好早点将他救醒。” 第18章 送个大礼 冥寒自小跟在陆寒骁身边,对于陆寒骁的事情比任何人都了解。 可有些事他不能说,也只挑了一些事不关紧的小事说了一遍。 不过即使是小事,司宁也对陆寒骁有了大概的了解。 心眼小,爱记仇! “那陆寒骁是怎么中箭的?” 要是按着冥寒描述的,陆寒骁这人很谨慎,怎么会着了人家的道呢? 说道这里,冥寒一脸的愤怒。 “都是那群狗贼偷袭了主子,才害的主子受伤。” “你当时没在场?” “主子从不让我们跟着上战场,我们只是远远等着,只有主子有危险我们才能现身,不过这一次出了点意外……” “意外?” 司宁不解,冥寒脸色又难看了几分。 “主子一上战场,我们就被人缠住了,对方什么身份我们不知,只是将那些人摆脱了,赶去战场时,主子已经中箭了……” 司宁凝眸,这是有人故意支开了冥寒几人,就是为了对陆寒骁动手? 陌生人根本不会知道冥寒几人的存在,只有陆寒骁亲近之人才会得知。 这就有意思了! 看来不光敌军想要陆寒骁的命,自己人也不想让他活着。 “那场仗最后如何?” “全军覆没!” 司宁愣了一瞬,怎么都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即使主将受伤,也不该是这样的结果。 冥寒其实也觉得这事存着蹊跷,可皇上派人调查了,没有任何可疑之处,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毕竟陆寒骁昏迷不醒,到底当时发生了什么事情,没人知道。 好在皇上并没有因此怪罪,反而给了陆家不少的赏赐。 “夫人,您还想了解什么?” “中毒之事你们之前就知道?” 冥寒也没隐瞒,如实点了点头。 “确实有大夫说过,可……御医一口咬定是中箭所为,属下们当时觉得……”御医的话更可信。 司宁将要问的都问清楚了,摆了摆手。 “你先出去吧。” 冥寒应下,只是刚转身动作就是一顿,下一刻飞上了房梁。 司宁不解,抬头看向梁上的人,冥寒冲着她打了一个手势。 司宁会意,顺势吹灭了蜡烛,很快听见窗户那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紧接着窗户就被人小心翼翼开了一条缝隙,然后好像有什么东西被扔了进来。 司宁眸子微沉,示意冥寒稍安勿躁。 冥寒没动,司宁安静的坐在床榻上,听着外面的响动。 外面的人只在窗下站了一瞬,便离开了。 人走远,冥寒才从梁上跳了下来。 屋中的蜡烛重新被点燃,入眼一条青蛇正吐着芯子,冲着司宁这边爬了过来。 司宁皱眉的功夫,冥寒已经抬剑将蛇折断了两半。 “这是陆宝虎养的。”冥寒很确定的道。 司宁没问他如何知道的,起身上前用手将蛇的一半身子提了起来。 冥寒看着她的身影,若有所思,就听见司宁吩咐道。 “去弄条竹叶青,我要送乖侄子一份大礼!” …… 翌日一早,司宁没马上出府,而是端着盘子先去了一趟陆宝虎的住处。 陆宝虎昨天被司宁折断了手腕,疼的一个晚上都没睡好。 发了一夜的脾气,连陆致远和李絮棠都被惊动了,在这里陪了一个晚上,天蒙蒙亮才走。 司宁来的时候,院子里静悄悄的。 丫鬟小厮也折腾了一夜,这会儿趁着陆宝虎睡熟,都跑去偷懒了,以至于司宁畅通无阻的进了陆宝虎的房间。 陆宝虎虽是睡着了,可睡得并不熟,一翻身就被疼醒。 迷迷糊糊感觉身边有人,烦躁的将枕头扔了过来。 “滚出去!” 司宁闪身躲开,淡淡的道。 “受伤了火气还这么大,不怕不好吗?”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陆宝虎猛地睁开了眼睛。 下一刻见鬼一般的从床上跳了起来。 动作幅度太大,手腕又被牵动到,疼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你……你怎么进来的?” “大侄子这么大反应干嘛,我以为你胆子很大呢?” 陆宝虎听出了她话中的意思,故作不懂,梗着脖子说道。 “你伤了我,我和祖母告状也是应该的!” 司宁笑着点了点头,“我懂,所以我今天带着诚意来给你道歉来了。” 道歉? 陆宝虎迷糊,不解的看向司宁。 司宁将手中的汤碗递了过去,语气很是诚恳。 “我这个人脾气急了点,多有得罪的地方,还请侄子别和我一般见识,也别去母亲那里告状。” 陆宝虎眸子眯了眯,原来是怕告状。 上下将司宁打量了一番,迟疑的问道。 “你真的诚心来给我道歉的?” 司宁点头,“这不是道歉的诚意都带来了,这汤是我问了大夫的,对你手上的伤特别的有帮助。” 她将汤碗递了过去,陆宝虎狐疑的冲着汤里看了看。 汤汁泛白,一看就知道里面放了不少的好东西。 见此总算放下了心里的戒备,只是他很奇怪……下面的人告诉他,事情成了,可司宁怎么又出现了呢? 按理说司宁这会儿应该是一具尸体了,被他宝贝咬了一口,怎么会没事呢? 陆宝虎一早醒来脑袋有些不好用,见司宁一脸真诚,似乎真的在和他承认错误,那点理智也抛在了脑后。 “还算你识相!” 他缓缓坐回了床上,冲着司宁摆了摆手。 “既然你知道自己错了,那以后该知道怎么办了吧?” 司宁眉间笑笑的点了点头,她笑起来明眸善目,陆宝虎一时竟看得痴了。 他那个三叔真是好福气,躺着都能娶这么一个绝色。 反正也醒不过来了,他就替着他好三叔疼疼媳妇吧。 他有意伸手去摸司宁,被司宁躲开了。 司宁拿着勺子舀了一口汤,送到了陆宝虎的嘴边。 “尝尝?” 陆宝虎不疑有他,一边看着司宁,一边张开了嘴巴。 一口汤就咽下了肚。 汤汁很浓郁,就是有股土腥味,不过司宁喂来第二口的时候,他还是照样入了腹。 喝了几口,司宁便不再喂了。 她将汤碗放到了床边,垂了垂眸问道。 “怎么样,味道如何?” 陆宝虎用舌头舔了舔泛白的唇边,满意的笑了笑。 “婶婶亲手喂的自然不错。” 司宁含笑,“果然,喜欢一样东西都是从一而终的,就算他成了你的盘中餐,也一样对它喜爱有佳啊!” 第19章 责罚 陆宝虎下咽的动作一顿,白着脸看向对面的人。 “你这是什么意思?” 司宁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灰,垂眸笑了笑。 “大侄子听不懂吗,你那条青蛇一个晚上都没回来,你就不奇怪吗?” 陆宝虎吓得一个激灵,上前趴到床沿往碗里看。 不看不要紧,一看还真瞧见一块没有炖碎的肉块,肉质发白,上面还隐隐能看见没扒干净的蛇皮。 陆宝虎怒火中烧,一把将碗摔到了地上。 “你杀了小青!” 那条青蛇是他十岁生日时,求着他父亲抓来送他的。 为此他还受到身旁同伴好一阵的追捧,纷纷效仿他养起蛇来。 可他们养的蛇没两天就死了,唯有他的小青活的最长久。 他将小青当成自己的宝贝,可现在宝贝却被人炖了,还送进了他的嘴里! 如何能忍? “司宁,你找死!” 他下床就要和司宁拼命,他是学过功夫的,可还没碰到司宁,就被司宁反手压在了床上。 “我的话怎么就不听呢?”司宁冷冷的道。 陆宝虎如今一只手使不上力气来,被司宁压得动弹不得。 当然,就算双手完好,也不是司宁的对手。 气的恼羞成怒,大吼大叫要杀了司宁。 这会儿倒有点十六七岁的模样。 一番折腾总算惊动了外面的下人,下人们匆匆赶来,瞧见屋中一片杯盘狼藉,傻愣在了当场。 刚刚听见脚步声,司宁已经放开了陆宝虎。 此时陆宝虎怒气冲冲要冲上去掐司宁的脖子,司宁没动,就那么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眼看着陆宝虎这手都要捏住司宁脖子了,下人们赶紧给拉开了。 “小少爷,这可使不得啊……” 陆宝虎被拦住,火气更盛了。 “都给老子滚开,我今天非要弄死她不可!” “她杀了小青,我要替小青报仇……” 下人们没人敢放手,司宁好歹也是三少奶奶,如今还掌管着中馈,不能无缘无故在他们院子出了事。 陆宝虎到底没掐死司宁,这事却闹到了老太太那里。 昨天的状没告成,陆宝虎一直心生怨恨,只隔了一个晚上,又来了。 陆宝虎满脸的委屈,丝毫不见平日的乖张。 一只手缠着绷带,脸色也是病态的白,看上去真是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李絮棠和陆青灵都来了,蒋林柔闻讯也来看了一眼,一见到司宁,就用担心的眼神看着她。 仿若司宁又是凶多吉少的一天! 老太太本来没将陆宝虎之前的话当回事,在她心里司宁就算不一样了,却没那个胆子伤了她宝贝孙儿。 可如今见到那碗还没喝完的汤,在听见陆宝虎鼻涕一把眼泪一把的控诉,当即发了怒。 “司宁,这碗是不是蛇汤?” “是!” “祖母,你听她都承认了。” 陆宝虎跑到老太太身边,指着司宁告状。 老太太脸色一沉,李絮棠就逮到机会,借题发挥了起来。 “母亲,三弟妹欺人太甚了,我儿哪里对不起她了,之前我儿说他手腕是三弟妹弄折的,我还不相信呢,只以为是他顽皮,可现在……” “现在她连小青都杀了,还有什么是不敢干的,母亲,你可一定要为虎哥做主啊!” 陆老太太脸色阴沉,却也没马上发话。 李絮棠见着,朝着虎哥使了一个眼神,虎哥哭的更凄惨了。 老太太一听这声音,心就软了,狠狠拍了拍桌子。 “司宁,你到底知不知罪!” “我不知道你们说的什么,什么小青,这碗汤是蛇汤不假,可这蛇是……” 司宁的话没说完,就被人出声打断。 陆青灵上前扶住了老太太,声音轻柔的劝道。 “祖母,想必三婶婶肯定也不是故意的,您别罚她了!” 陆宝虎正在气头上,一听自己亲妹妹说这话,当即大声吼了起来。 “陆青灵,你哪儿伙的,她都把我害成这样了……” “虎哥,祖母会替着你做主的!” 老太太朝着下面的司宁瞪了瞪,没给司宁解释的机会,下了命令。 “带三少奶奶去祠堂跪着,抄写家规一百遍,什么时候写完什么时候在出来!” “母亲!” “祖母!” “母亲!” 三道声音同时响起,前两道声音是李絮棠和陆宝虎的,两人都十分不满老太太的决定。 司宁犯了这么大的错误,只是跪着抄家规,怎么能便宜了她! 最后一道声音则是蒋林柔,她有意替着司宁求情,却被老太太给直接扼杀了! “就按着我说的办!” 老太太根本不给几人再开口的机会,朝着下人使了一个眼神,下人就将司宁带了下去。 司宁被婆子带去了祠堂,一进门一个不备,被婆子用棍子打了一下,刚好打在了腿上。 司宁一个踉跄跪在了地上,膝盖一疼,脸色沉了下来。 “刘嬷嬷,看来你上次伤的太轻了啊?” 打司宁的婆子不是旁人,正是前几天因为替着李絮棠说话被司宁打了的那个刘婆子。 如今仇人见面,如何能善罢甘休。 可司宁的彪悍,她多少还是忌惮几分,便只敢做点出其不备的小动作。 “三少奶奶对不住了,这可都是老夫人交代的,奴婢不敢不从,老夫人可是说了,三少奶奶要是抄不够一百家规,就别想出这个门!” 许是担心司宁报复,扔下这句狠话,赶忙退了出去,将门从外面紧紧锁上。 司宁淡淡收回了目光,缓缓从地上站了起来。 揉了揉发疼的膝盖,走到一旁坐下。 跪是不可能跪的,抄家规更是不可能! 她只要静静等着,不出两天,那些人会求着她出去的。 至于刚刚那一棍,司宁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裙摆。 他们会后悔的! …… 另一边,司宁一离开,陆宝虎便和老太太耍起了浑。 “祖母,我不管,那个贱人杀了小青,还将我打成了这样,不能就这么轻饶了她,我要让她以命抵命!” 他在最后几个字上咬的很重,丝毫不觉得让司宁偿命有什么不对。 老太太对他也是纵容,哄着道。 “放心好了,祖母一定会还你公道的。” “祖母骗人,就让他抄几遍破家规,就是还我公道吗?” 陆宝虎怒气冲冲坐到了一旁,拿起桌上的茶就猛灌了一口。 只一口,茶杯摔在了地上,朝着一旁的下人怒斥道。 “给爷喝这么凉的茶,要冻死爷啊!” 周围的丫鬟吓了一跳,忙跪下求饶。 李絮棠见着摆手让那些下人退下去,又借口支走了蒋林柔,才转头冲着老太太道。 “母亲,难道就真的忍着那个司宁?” 她就不懂了,司宁到底给老太太灌了什么迷魂汤? 一而再再而三的犯错,竟然都能被原谅! 这根本不是老太太的性格,难道不该趁着这个机会,让司宁将管家权交出来,在找个机会将她弄死吗? 李絮棠不懂,陆青灵上前一步说道。 “母亲,您别急,祖母肯定有自己的谋算的。” 第20章 中了蛇毒 老太太喜欢陆青灵也不是没有道理,除了那道士的话起到作用外,就属她最懂老太太的心意。 老太太欣慰地拍了拍她的手,便将司宁管她要了一万两银票替着陆家办事的事情说了一遍。 李絮棠也没想到还有这么一茬,当即也不让自己儿子闹了。 没什么事比自己儿子前程更重要的。 可陆宝虎却丝毫不在意,“既然知道那个刘校尉能办,让我爹和他吩咐一声就好,拿点钱将人打发了,还留着司宁做什么? “现在就杀了那个司宁!” 他说得咬牙切齿,显然是恨透了司宁。 老太太颇有些无奈,陆青灵就替着老太太回答道。 “哥哥,要是父亲能办,早就办了,显然对方看的是三叔叔的面子,这事还非点三婶婶办不可。” 老太太点了点头,“灵儿说得不错,刘校尉那边你父亲也不是没去找过,只是对方态度很强硬,这次不想松了口,看来是看了你三叔的面子的。” “可是就让小青这么死得不明不白吗?” “一个军中有什么好去的,我不要去了,我要司宁给小青偿命!” “胡闹!”老太太呵斥道。 她从未对陆宝虎红过脸,这还是第一次用这么重的语气。 陆宝虎当即愣住了,扶着自己被折断的手愤愤不平。 老太太看着,又心疼又恼火。 李絮棠忙出来打圆场,“你这孩子,陆家能有今天靠的不都是军功吗,只要你能在军中闯出点名声,以后我们还用看你三叔一家过日子吗,这么不懂事呢?” “还不快和你祖母道歉!” 陆宝虎很想说就算不进军中,他们也不用看那个活死人眼色过日子。 可话没说出来就被李絮棠用胳膊肘碰了一下,到底咽下去没说。 小青死了,司宁只是被责罚,陆宝虎一肚子的火气没处发泄。 回到自己的院子,将所有人都赶了出去,独自一人抱着小青身前住着的笼子发呆,可呆着呆着就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 不确定地将笼子打开,倏然瞪大了双眼。 “小青!” 笼子里盘旋着一条和小青身型一样的青蛇,青蛇冲着他吐着芯子。 陆宝虎太开心,大叫了起来。 这一声引来了伺候他的下人,下人们纷纷赶来,眼睁睁看着陆宝虎抱着笼子大喊小青。 下一刻,“小青”直冲出来,冲着陆宝虎的脖子就是一口…… …… 另一边,众人离开,唯独李絮棠留了下来。 老太太刚拿了一万两出来给她儿子铺路,她自然要多留下来做做样子的,老太太刚好也有事情要叮嘱她。 “这段时间盯紧司宁,务必让她将虎哥的事情办妥,还有多提点一下虎哥,马上要进军中了,不能在这么孩子气了。” 李絮棠这会儿自然是老太太说什么是什么,很乖巧地都应了下来。 老太太心情总算好了一些,又道。 “灵儿的婚事也要提上日程来,我看静安侯府的大少爷就很不错,嫡出,母亲又是县主,身份高,上门打听的人肯定不少,你要抓紧知道吗?” 说道女儿的婚事,李絮棠一脸的愁容。 “我自然是知道的,可是我递了几个帖子过去,静安侯夫人都以身体不适给推脱了,显然是不给我们宁安侯府面子。” 老太太皱眉,“终究是我们高攀了,过阵子找个借口约着静安侯夫人出来坐坐。” 静安侯夫人可以不给李絮棠面子,但是她这个老太太面子还是要给的。 她是想用这张老脸给自己孙女挣个好的姻缘,可见老太太对二房是真的好。 李絮棠一听忙笑着点头,“下月初五是母亲的生辰,到时候给静安侯下帖子,他们不好拒绝。” “在那之前先将虎哥的事情办妥……”也最好在那之前除掉司宁。 “老夫人不好了……” 话没说完,下人们行色匆匆跑了进来,老太太训斥的话还没说出口,就听着下人急着说道。 “小少爷被小青咬了,中毒晕过去了!” “什么!” …… 祠堂。 司宁正拿着点心吃得香,结果就连打了两个喷嚏。 “夫人,需不需要给您拿被子来?”冥寒问道。 司宁一出事,冥寒就来了。 也不是他对司宁有上心,只是陆寒骁的命攥在司宁手中,她可不能有事。 司宁不在意地摆了摆手,“我让你做的都安排好了吗?” 冥寒点头,“夫人放心,不出今晚必有结果。” “好,你先回去吧,记得让归来归去带你家主子晒太阳。” 冥寒记下,闪身离开了。 司宁看着他消失的背影,心生羡慕。 什么时候她能有这么厉害的功夫,来无影去无踪。 那时候她还要屁和离书,一个闪身就跑了。 正想着,门外传来声响,紧接着是对话声。 司宁凝眸,将冥寒带来的吃食藏好,下一刻房门就被推开了一个缝隙,蒋林柔的身影出现。 “阿宁。” 蒋林柔一进来,就往司宁怀里塞了两个馒头。 “絮棠那边盯得紧,你先凑合吃,回头我在给你送些别的。” “大嫂怎么来了?” 司宁将馒头放到了一旁,神情淡淡的问道。 蒋林柔见她这副模样,一脸的心疼。 “都是嫂嫂无能,护不住你,你不要再和二房怄气了,回头和母亲和虎哥道个歉,也能少受些苦头。” 司宁,“大嫂,我没做错事,为何要道歉?” “阿宁,”蒋林柔拉住了她的胳膊,语重心长地劝道,“我知你的性子,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除非有寒骁给你做主,可寒骁……” 她凝眸看着司宁,声音低了几分。 “要不你在将寒骁弄醒,让他帮你吧!” 司宁拧眉直直盯着蒋林柔,蒋林柔尴尬的一笑。 “嫂嫂也是担心你。” 司宁点头,“嫂嫂的心意我自是知道的,可上次我和嫂嫂说的话,你忘了吗?” 蒋林柔看了看,尴尬地道,“嫂嫂也是关心则乱。” 她往司宁身前凑了凑,低声道,“我听见他们说,要等你办成了事情后,就将你除掉!” “阿宁,你答应他们办什么事了?” 第21章 遇刺 蒋林柔的好总让司宁觉得太过刻意,可能是她这人防备心太强,对很多不明所以的善意都很抗拒。 她更相信日积月累的感情,所以蒋林柔到底是敌是友还要看看再说。 她没刻意隐瞒要将陆宝虎弄进军营的事情,蒋林柔倒也不意外。 “不想这事竟然落到了你的身上,你要自己多想想在决定该怎么做。” 司宁点头,蒋林柔又将话题扯回了陆寒骁的身上。 司宁总有种感觉,蒋林柔比任何人都关心陆寒骁。 这就引人深思了! 将人打发走了,寻了个舒服的位置坐了下来。 脑中一直在想蒋林柔的事情,不知何时竟然睡了过去。 半夜里睡得迷迷糊糊感觉一道劲风袭来,猛地睁开了眼,抬手抓住了袭来的鞭子。 她以为是那婆子不死心偷袭,谁曾想入眼的却是一个黑衣人。 神经瞬间紧绷在了一起,握着的鞭子下一秒被抽了回去,随即又朝着她甩了过来。 司宁闪开,鞭子还是打在了她的腿上,瞬间皮开肉绽,疼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对方步步紧逼,根本不给她喘息的机会。 司宁不知道来人意欲何为,但有一点她是确定的,对方并不想要她的命。 否则攻击她的就不是鞭子了,而是刀了。 司宁满身狼狈,只一个劲儿地闪躲。 再这么下去,就算不被打死,也得被打得半死不活。 眸子沉了沉,等到黑衣人鞭子又一次袭来时,咬了咬牙,站着没动,鞭子打在身上的同时狠狠一扯,紧紧扯住了鞭子。 黑衣人见状一个用力将鞭子扯了回去,司宁也借着他的力道冲到了他的面前。 黑衣人没想到司宁会来这么一下,反应过来,一根银针已经刺向了眼里。 钻心的疼让他失去了攻击的力度,司宁趁机又是一根银针刺了过去。 对面人以为司宁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内宅女人,何曾想到她竟然身上藏了针。 低估了司宁,只能堪堪逃走。 不见了黑衣人的身影,司宁瘫坐在了地上。 身上的衣服被鞭子抽过的地方,全都露出骇人的鞭痕。 惨不忍睹! 司宁没试图去叫人,就算叫了,估计也不会有人进来。 显然是有人刻意安排的,只是不知道背后是何人? 身边没有药膏,没办法处理伤口,只能给自己刺了几针,先止疼,忍过今晚再说。 她不敢再睡,可到了后半夜发起了高烧,迷迷糊糊竟也睡了过去。 翌日。 冥寒照例给司宁来送餐食,瞧见她坐在地上浑身是伤的模样,吓得一惊。 “夫人,您怎么了?” 他想要去扶司宁,又不知道她伤到了哪里,不敢乱动。 司宁迷迷糊糊被惊醒,下意识身子就紧绷在了一起,在看清眼前的人后,倏然松了口气。 伸手摸了摸自己额头,好在烧退了大半。 奋力的撑起身体从地上站了起来,看了看身上的狼狈,问道。 “什么时辰了?” “已经辰时了。” 司宁皱眉,“事情没办妥?” 冥寒忙恭敬回道,“昨日傍晚就已经办妥了。” 如若安排冥寒的事情昨日就办妥了,这个时辰陆家人应该放她出去了。 可到现在还没动静? 司宁眯了眯眼眸,猜出了他们的打算。 这是想要耍无赖啊! 理了理身上的衣裙,吩咐道。 “想办法给老太太透个话,就说我今天约了刘校尉,其他的不用多言。” “那夫人您……” 冥寒看向司宁,欲言又止。 “不用管我,将事情办好就行。” 冥寒领命,退了出去。 司宁又重新坐回了地上,仅说话的功夫,身上已经冒了一层冷汗。 这陆家可真是龙潭虎穴,要不是会些防身功夫,估计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看来想要在这陆家活下去,得防备每一个人才行。 凝神功夫门外传来脚步声,房门被人从外面打开,紧接着刘婆子走了进来。 见到司宁那一身伤仿若没看见,语气不善地吩咐道。 “老夫人喊你去她跟前回话。” 她神情带着得意,一副你死定了的模样。 司宁只淡淡扫了她一眼,继续坐在地上闭目养神。 刘婆子见她竟然没动,冷嘲热讽地道。 “三少奶奶,我劝你最好识相点,你还不知道吧,昨儿个傍晚小少爷院子就进进出出了不少大夫,估计小少爷因为你杀了他宝贝的事情气病了……” “你觉得老夫人能饶过你吗?” 她说话的时候满脸得意,觉得这就是司宁打她的报应。 可司宁根本不搭她这茬,气得她放下狠话。 “三少奶奶,老夫人的意思你也敢违背,既然不想出去,那就在这里呆一辈子好了!” 她转身就走,又给大门落了锁。 她去给老太太回了话,添油加醋给司宁告了一状。 “老夫人,三少奶奶太狂妄了,如今将小少爷气病了,依奴婢说,她既然不想出来,那就让她一直跪着好了……” “废物!” 刘婆子说得眉飞色舞,结果一个茶盏冲着她就砸了上来。 刘婆子不明所以吓了一跳,赶忙跪下求饶。 “老夫人,奴婢多嘴,奴婢知错了。” “让你去给我叫个人回来,结果你倒好,到我面前嚼舌根来了,你当我糊涂不成?” 老太太动了肝火,刘婆子只顾着磕头求饶。 老太太越看越恼火,摆了摆手让她先下去了。 刘婆子一退下,老太太的陪嫁婆子便上前劝道。 “老夫人何必跟个奴婢动气,伤了身子。” 老太太接过她递来的茶杯,抿了一口,不耐烦地回道。 “都是这群蠢货自作主张,要不然哪儿会乱成这样,虎哥那边怎么说?” “二少奶奶刚刚差人过来,说是情况已经平稳,没什么大碍了。” 老太太松了口气。 昨儿个傍晚,陆宝虎突然病倒,大夫进进出出了一个晚上。 老太太也在那边陪了一个晚上,今天天亮才回来。 下人们不明所以,只当是司宁杀了陆宝虎的宝贝,惹得陆宝虎一气之下病倒。 只有少数下人才知道内情,哪里是什么一气之下病倒。 根本就是被蛇咬伤,中了蛇毒所致! 不过知道内情的人都被老太太下令禁了口,再三严明谁敢将这事往外说,轻则发卖,重则直接杖毙。 下人们各个噤若寒蝉,别说乱说话了,喘气都不敢大声。 生怕惹怒了主子,遭到责罚。 老太太好不容易等到陆宝虎平安的消息,以为可以休息一下,谁曾想才一进院子,就又收到一个消息。 司宁今天约了刘校尉,当即又是一个激灵。 这才想起还有个司宁! 第22章 杖毙 “老夫人,您歇着,我去请少奶奶过来。” 婆子接过老太太手中的茶盏,放到桌子上,贴心地说道。 陆老太太摆了摆手,疲惫地揉了揉发胀的额角。 “这是要我这个老婆子请她呢,这个丫头不得了啊。” 熬了一个晚上,老太太肉眼可见的憔悴。 可为了陆宝虎的前程,又不得不走这一趟。 她亲自去了祠堂,见司宁正背对着门口跪在蒲团上,双手合十在祈福。 “阿宁!” 司宁缓缓睁开了眼眸,转身看向了门口的来人。 “母亲,您怎么来了?” 明知故问! 老太太心里一梗,又不得不陪着笑脸。 “委屈了你一个晚上,母亲接你回去。” 司宁听着慢慢站了起来,等到站定到老太太跟前,老太太才看清司宁一身的狼狈。 眉头皱了皱,一脸的惊讶。 “你这是……” “母亲罚我,司宁是认的。” 这话说的老太太更加的糊涂,朝着身后跟来的婆子看了看。 婆子也是不明所以,上前说道。 “三少奶奶这话从何说起啊,老夫人只让您抄家规,何时这般对您了?” 司宁听着,脸色一变,“你是说这不是母亲让人打的,那是……?” 老太太眸光冷了冷,还有什么想不明白的呢? 显然这是有人假借她的命令,公报私仇呢。 至于这背后之人,老太太不用脑袋想也猜得出来是谁。 心下动怒,真是个蠢货,昨天和她说的话都白说了。 心里百转千回,面上却若无其事地安抚着司宁。 “肯定是哪个下人胡乱猜测干出这种蠢事来,放心,母亲一定会替着你要个说法的。” 司宁垂下的眼眸尽是讥讽,只是在抬眸的时候,除了委屈再无其他。 “多谢母亲体谅。” 老太太见她还算乖巧,点了点头,吩咐道。 “让丫鬟来给你收拾收拾,你出去将虎哥的事情给办了。” “母亲,一百遍的家规不曾抄好,我先将家规抄完,就替着虎哥奔走。” 说着,走到一旁的矮桌旁,跪坐下去就要拿笔。 老太太本以为她学乖了,谁曾想竟然来了这么一出,当即眉头皱得更紧。 “家规不用抄了,你先去办事。” 司宁抬眸,神情坚定。 “母亲,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既然母亲认定我杀了小青,要罚我,司宁不敢违背,现在出去,会让人觉得我不尊重母亲,不将母亲的话当回事,更何况……” 她顿了一下,一脸的懊恼。 “听说因为我,虎哥都病倒了,我一个长辈竟然将晚辈气成那样,都是我不对,我应该跪在这里反省。” 老太太以为亲自来,司宁会能见好就收。 可她忘了,司宁哪儿有那么听话? 要是真的那么听话,也不会折腾她来这么一趟了。 老太太脸色一沉,语气不善地命令道。 “司宁,我让你先将虎哥的事情给办了!” 司宁竟然敢开这个口,就不怕老太太动怒,神情自得地继续跪坐着。 “母亲,我明白您的意思,可我心里这道坎过不去,我愧对虎哥……” 老太太见她装傻充愣,气到不行,咬牙说道。 “虎哥的事情和你无关,你不必放在心上……” “可是那婆子说我都将虎哥气倒了啊!” “司宁,”见司宁不依不饶,老太太只能坦白,“虎哥的小青还在,是他误会了你,这事冤枉了你,母亲会给你补偿的。” 司宁一脸的震惊,不解地看向老太太。 老太太面露尴尬,轻咳两声才道。 “这事是母亲疏忽,没有查明就罚了你。” 司宁温温和和的,“这事如何怪得了母亲,母亲也是听了虎哥和二嫂的话才会误会我的。” 这是让虎哥和李絮棠来给她道歉,老太太心里一梗。 “虎哥如今病着,回头我让你二嫂来和你说说。” 司宁一脸的担心,“虎哥真的不是被我气倒了,那为何就突然病倒了呢?” “手腕处伤口处理不当,不是大毛病。” 司宁眼底闪过讥讽,老太太这嘴真硬啊。 那蛇可是她让冥寒专门寻来的,被咬一口不要陆宝虎半条命也差不多。 陆宝虎想要她死于蛇口,她就有样学样,也让他尝尝蛇毒的滋味。 蛇又不是人,除了喂养它的人,其他人如何能分辨是不是同一条…… 陆家人只会觉得陆宝虎陷害她不成,反而自食其果。 司宁眸光不着痕迹从老太太脸上扫过,淡淡点了点头。 “既然是一场误会,那我自是要替着侄儿奔走。” 见她吐了口,老太太暗暗松了口气。 肯去见刘校尉就好,剩下的事情以后再说。 司宁从祠堂出来,刚好走到前院见到了刘婆子。 刘婆子一见她出来,眼里全是恨意。 司宁停下了脚步,冲着一旁的管家摆了摆手,管家就不情不愿走上前。 “三少奶奶……” “拉出去仗责一百大板!” 管家不解,见司宁抬手指向了刘婆子。 刘婆子脸色一白,大声道,“三少奶奶,你有什么权利下令打我?” 司宁盯着她,倏然一笑。 “有没有权利,你去问问母亲不就知道了?” 她将视线落到了管家身上,“她无事,倒霉的就是你!” 管家见她脸色阴狠,倒不像恫吓,垂着头不敢多言。 司宁离开,刘婆子去求了老太太,想要老太太给她做主。 谁曾想老太太非但没拦着,又另下了命令。 “直接杖毙吧……” 一个婆子是死是活,她根本不在意,她得让司宁气消才行。 刘婆子被杖毙的消息很快传到了各个院子。 下人们都隐隐察觉有什么不一样了,也都暗暗想着以后见到司宁千万不能得罪。 老太太不光杖毙了刘婆子,还送了不少金银珠宝到司宁的院子。 婆子端着老太太赏赐来的时候,特意将老太太的话一字不漏地说给司宁听。 “老夫人说了,您这边消气了,就先出府吧。” 司宁点了点头,却半点没有起身的意思。 李絮棠还没登门道歉呢,怎么就能说她消气了呢? 第23章 你有什么资格谈条件 司宁完全可以在陆宝虎发难的时候,就让那条青蛇出现,来打他的脸的。 可司宁并没那么做! 一来,她实在不觉得打一个晚辈的脸有什么爽的。 二来,司宁想用二房开刀,来敲打敲打陆家其他人,得罪她可以,但得做好被扒层皮的觉悟。 一切都很顺利,只是中间出了岔头。 那黑衣人到底是谁派来的,目的又是什么? 百思不得其解时,李絮棠不情不愿上了门。 老太太差话来,让她给司宁道歉,李絮棠怒火中烧。 一切错都在司宁,凭什么让她道歉? 要不是司宁没事和她儿子作对,虎哥何必绞尽脑汁编出瞎话说司宁杀了小青? 要不是有这么一个瞎话,虎哥更不用因为做戏,抱着关着小青的匣子装作哀痛,也就不会被小青咬上一口,险些丧命。 李絮棠不服气,可老太太用陆宝虎前程做威胁,她不得不来。 见司宁安安稳稳坐在床榻上,李絮棠心里揪着疼。 她儿子都那样了,司宁这个罪魁祸首竟然安然无恙! 因为生气,呼吸都变得急促,极力压制着,面上还要装出一副懊悔不已的模样。 “阿宁,都是二嫂误会了你,我这人脾气急,嘴比脑袋都快,你不会怪二嫂吧?” 司宁神情淡淡的,显然对这赔礼并不满意。 李絮棠脸上挂不住,可如今有事求到司宁,不得不低头。 “等到虎哥好了,我一定好好罚他,听母亲说,有下人以上犯下让你受了伤,我屋里有上好的药膏,回头我让人一并给你送来。” 李絮棠以为说点好话,司宁就能算了,结果司宁一脸无辜地看向他,问道。 “怎么罚?” 李絮棠一哽,面露难堪地看向司宁。 偏偏司宁仿若没看懂一般,认真地看向李絮棠,等着她接下去的话。 “阿宁,虎哥还病着呢!” 司宁点了点头,“二嫂,虎哥好好的突然病倒,这事存了蹊跷,不如我秉明母亲,好好查查。” “你……” 李絮棠觉得司宁就是故意的,可眼下就算知道,也拿她没辙。 一口怨气憋在心里,上不去下不来。 最后只能咬牙说道,“等虎哥好了,我罚他去祠堂反省。” 司宁这才收回了视线,只是脸上依旧淡淡的。 李絮棠坐着又说了一上午的好话,还送了一大堆的东西赔礼,这件事才算过去。 李絮棠走后,司宁拖着一身伤出了府。 刘校尉见她又来了,脸色比起之前更加的不好。 可司宁到底是陆寒骁明媒正娶进门的,也不好表现的太过明显,好在司宁只坐了半盏茶的功夫就离开了。 一连两次,司宁都是在军中坐坐就走,这让刘校尉心里生疑。 不知道司宁要干什么,还是说她要试探什么才会如此的。 这般想着,刘校尉就派人跟着司宁,多留意她几分。 话说两头。 司宁从军中回来,就去了老太太院子回话。。 “母亲,我和刘校尉说好了,他会尽快办妥此事的。” 司宁回府前,老太太派去跟着她的人已经先一步回来回话了。 知道司宁确实去了军营,也确实见了刘校尉和他说了好一会儿的话。 如今见她神色如常,不像是在撒谎,不疑有他。 “刘校尉有没有说过多久能将此事办下来?” “这个他倒是没说,我会常去催着他的。” 老太太听着,心下有了比较。 司宁还留着有用! 总算将陆家人都应付完了,司宁回了房间。 只是还没踏进门口,就隐隐觉得不太对劲。 心里没来由的有些发慌,眼皮也跳得厉害。 皱了皱眉,迟疑了一下,还是将房门推开。 下一秒一个很小的东西冲着她飞了过来。 来不及躲闪,甚至来不及看清飞来的是什么,整个人就站在原地动弹不得。 虽然她是学中医的,但是她从不相信电视剧里演的那些点穴情节。 人体经络穴位确实存在,但存在并不代表真的如电视里演得那么玄乎,不过现在她相信了。 此时除了眼睛和嘴巴可以动之外,身体其他部位根本动弹不得。 司宁明眸微瞪,眼里淬了毒。 被她瞪的人却半点觉悟也没有,甚至没多看她一眼,朝着跪在地上的冥寒吩咐道。 “让你去办的事情尽快办妥。” “是,主子。” 冥寒语气恭敬,见床上的人没有其他的吩咐,才缓缓站起身体退了出去。 在经过司宁身边时,眼神复杂地看向她,不再多言关上了房门。 没了外人,房间里瞬间安静了下来。 司宁看着床上慢悠悠喝着茶水的男人,气哄哄的道。 “陆寒骁,有意思吗,你赶紧将我放开!” 陆寒骁眸光阴冷,微微抬头看向了司宁,脸色很冷。 “我一个神志不清的人,怎么将你放开,怎么,被我传染,也开始胡言乱语起来了?” “你……” 司宁怒气几乎要喷出来了,可也知道现在她为鱼肉,陆寒骁是刀俎,得罪不得。 秉着好汉不吃眼前亏原则,看向陆寒骁,温柔地笑了笑。 “陆将军,我想你应该误会什么了,冥寒不懂医术,有些事他也说不清楚,其实吧……” 司宁话没说完,见陆寒骁一副你编你继续编的表情,再也没了编下去的冲动,索性直接摆烂。 “我之前不让你醒过来,其实也是为了你好……” 陆寒骁神情微敛,右手举了举,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司宁就搞不懂了,昏迷时候挺帅的一男的,怎么一醒过来就这么招人烦呢? 沉了沉气,说道,“你昏迷不醒的原因其实是因为中毒,而下毒之人就在暗处,在没查到背后之人,你醒来就面临着更大的危险。” 司宁一副我为你着想的表情,继续说道。 “你身上的毒只有我能解,陆寒骁,我对你没有任何威胁,不如我们结盟吧,我帮你解毒,三个月后你给我和离书,从此我们大路朝边,各走一边,你觉得如何?” 陆寒骁抬手在额角处点了点头,眸中闪过戏谑,语气也说不出的讥讽。 “结盟?” 话落,不等司宁有所反应,陆寒骁已经到了她的跟前。 司宁根本没看清人是如何来的,脖子就被掐住,下一秒呼吸变得急促了起来。 陆寒骁眸子眯了眯,眼中带着杀意。 “司小姐,你觉得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谈这些?” 第24章 陆寒骁你中毒了 四目相对,司宁第一次感受到有人的目光如此可怕,仿若能穿透人心一般。 一张脸憋得涨红,眼看着出气要比进气多,司宁急着道。 “陆寒骁,你难道不想给那些将士报仇吗?” 话落身前的人突然松了力度,陆寒骁脸上不再似刚刚那般戏谑,而是带着怒火。 “你在说什么?” 感觉到呼吸顺畅了几分,司宁忙抓住了机会,语气焦急地说道。 “你中的是牵机,症状和活死人无异,这毒极其不被察觉,也不易炼制,更不好解。” “陆寒骁,你应该知道,这一切都不是巧合,你中箭根本不是意外,是有人为了掩饰牵机之毒,才会造成那一场意外的……” 这是司宁刚刚想清楚的,她一直都很奇怪,陆寒骁竟然脑部中箭,昏迷不醒了,何必在下毒呢? 反正御医都说了人不会苏醒过来了,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可就在刚刚司宁想通了! 她先入为主觉得陆寒骁是先中的箭后中的毒,那要是反过来呢? 陆寒骁先中的毒,有人想要掩盖事实,便有了中箭那一出戏。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司宁只觉得喉咙疼得不行。 脖子上的力度在一点点变小,直至消失不见,身体同时恢复了如常。 司宁半弯着身体,猛烈地咳嗽了起来。 死亡再一次离着她如此之近! 她很确定如若不是刚刚那一番话,现在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司宁红着眼看向上方的人,陆寒骁神情微敛,也缓缓垂下了眼眸。 “别耍花招,否则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这是答应她了! 司宁暗暗松了口气,捂着脖子站直了身体,神情严肃地点了点头。 “互惠互利,我想活着离开宁安侯府,一定不会骗你的。” 陆寒骁转身回到了床榻旁,冷冷的道。 “最好如此,我身上的毒什么时候能解?” “最迟三个月。” 陆寒骁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皱,只是没再说什么。 “等我毒清了,在对外宣称我醒来的消息。” 这想法倒是和司宁不谋而合,背后之人虎视眈眈,陆寒骁毒素未清,保不齐对方见他苏醒过来,再下黑手。 到时候这个毒没解,又来个新的会更麻烦。 虽然她不在意陆寒骁的死活,但是在自己还顶着他夫人名号之前,他得完好无损地喘气。 两人不再多言,司宁看向他,一步步走向床榻。 陆寒骁见着,指了指一旁的贵妃榻。 “今晚你睡那里!” 司宁在心里将陆寒骁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一遍,攥紧了拳头。 无奈身上还带着伤,只能暂时搁浅了要弄死这男人的心思,抱着枕头和被子走到一旁躺了下去。 身子刚一沾到榻沿,疼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以前在部队,不是没受过伤,哪一次都要比这几下鞭子严重,可这身子不比原来。 陆寒骁侧眸看去,在他这个角度,刚好看见司宁脖颈处露出的伤痕,眉头一紧。 不过没说什么,轻轻抬手蜡烛就灭了。 昏暗的空间,两人呼吸声格外的清晰。 司宁裹着被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伤口太疼了,竟然半点睡意都没有。 她和陆寒骁不是第一天一个屋子睡觉,不过之前他都是昏迷不醒,如今两人第一次在清醒的情况下住在一起,司宁觉得不自在,翻来覆去不知道何时才睡了过去。 第二天,青桔端着铜盆进来,走到床榻旁将司宁唤了起来。 司宁迷迷糊糊以为是在做梦,睁眼便看见青桔的身影。 “何时了?” “已经辰时了。” 司宁挣扎地坐了起来,经过一个晚上,身上的伤已经不似之前那般疼了。 伸手揉了揉额角,才猛然发现,她此时竟然在床榻上。 可她昨儿个睡的明明是贵妃椅啊? 目光看向另一边,就瞧见陆寒骁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 满肚子的疑惑,难道昨天都是幻觉,人没醒? 有青桔在,司宁没在继续探究,起床洗漱一番,就坐到了桌前。 青桔将早饭布置好,便退了出去。 最近几次司宁吃饭,都不让人在旁边伺候。 青桔不情不愿,可也不敢违背司宁,一步三回头关上了房门 关门的那一刻见司宁舀了一碗汤要喝,也就放心了几分。 青桔一走,榻上的人就坐了起来。 司宁侧眸对上他的目光,才惊觉昨天的一切不是梦。 不是梦? 那她为何睡到床上了? 这时归来归去敲门走了进来,手里同样端着铜盆和碗筷。 归去伺候陆寒骁穿衣洗漱,归来就负责给陆寒骁盛饭。 青桔本来准备的是一人饭量,结果现在又要分给陆寒骁一半。 司宁心里诅咒陆寒骁继续半身不遂的时候,陆寒骁已经收拾妥当坐到了她身边。 不得不说,就这么单看,陆寒骁还挺有个人样的。 “我比饭还香?” 司宁心思一转,嘀咕到。 “也就有个人样了,不干人事。” 见她嘀嘀咕咕,陆寒骁不悦地问道。 “嘀咕什么呢?” “没什么。” 司宁挤出了一个笑容,想问的话也咽了回去。 陆寒骁伸手拿起她手边的汤碗,打算尝一口。 司宁不但没阻止,心里还疯狂打call。 毒死你这个王八犊子,以后没人和我抢床了! 可见陆寒骁真的要喝,还是没忍住出声提醒道。 “不想死,我劝你别喝。” 陆寒骁拿着汤勺的手停了下来,侧眸看向司宁。 司宁没看他,也没解释,低头扒着碗里的米饭。 陆寒骁倒是不知道,他昏迷不醒这段时间,府上的人胆子越来越大了。 “不错,有点本事。” 司宁翻了个白眼,闷头吃饭。 一顿饭下来,除了刚开始两人说上的那几句话,其他时间都很安静。 司宁很快吃完了饭,放下筷子就要走。 归来归去忙出声提醒道,“夫人,您还没替主子施针呢?” 他们将陆寒骁的醒归为司宁前几次的施针。 陆寒骁也朝着她这边看了过来。 司宁很想告诉他,施针没用,可见三人一脸期盼的小眼神,嘴角扯了扯。 “施,这就施!” 多扎这王八犊子几针,疼死算了。 陆寒骁见她满脸的算计,淡笑说道。 “一会儿我要是疼了,今晚你就睡得上。” “……” 第25章 嗳你干嘛脱衣服 司宁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见过阴险狡诈的,但没见过这么阴险狡诈的。 竟然明晃晃地威胁她,太不要脸了。 咬着牙拿出银针,冲着陆寒骁点了点头。 “放心好了,陆将军,我让谁疼,都不会让你疼的。” 陆寒骁眸光微眯,摆手让归来归去退了下去。 屋中只剩下两人,陆寒骁直接解开了中衣。 司宁吓得尖叫了一声,惹得外面刚好经过的青桔推门就要进来。 好在有归来归去守着房门,这才没让青桔闯进来。 “小姐,出什么事了,你们让我进去!” 青桔推不动门外的两人,朝着里面嚷了起来。 司宁神情不悦,敷衍回道。 “我没事,你先下去吧。” 说完抬手捂住眼睛,冲着陆寒骁道。 “你干嘛脱衣服?” 陆寒骁满脸的不解,“怎么,你学的施针可以隔衣而刺?” 司宁一噎,稳了稳心神才闷闷地道。 “那也不用脱那么光,你赶紧躺在那里。” 陆寒骁见她已经红透的耳根,嗤笑一声,走到床榻前躺了下去。 司宁听见声响,确定已经看不到其他风光,才将手拿下来,不情不愿地走了过去。 以前陆寒骁昏迷着,别说刺后背,刺前胸她都不觉得有什么。 可自从他醒来,一切都变得很别扭。 见她迟迟没动,陆寒骁侧眸看了过来。 司宁对上他的视线,收敛思绪,银针随意刺在了他的背上。 陆寒骁眉头一皱,便将视线收了回来。 一人裸着上半身躺在榻上,另一人面无表情站在一旁,怎么看都觉得这画面有些诡异。 可两位当事人却半点也没觉得,司宁除了从最开始的不自在,之后再没了其他的想法。 只想着赶紧扎完,赶紧出去。 要不然跟陆寒骁窝在一个房间,她觉得自己早晚都得下狠手。 这几针刺了半个时辰不到,司宁便收回了手上的动作。 陆寒骁起身坐了起来,中衣敞开着披在身上,朝着司宁说道。 “以前施针时间有一个时辰吧,这次为何这么短?” 司宁收银针的手一顿,诧异地看向陆寒骁。 陆寒骁面无表情的盯着她,等着她的回答。 司宁放下手上的动作,笑着解释。 “陆将军,施针时间是要看病情变化的,你昏着我刺一个时辰,没道理你醒了我还刺那么久吧?” “放心好了,你的病我会尽心,说三个月治好一定治好,至于其他的还请你不要过问。” 陆寒骁扯了扯嘴角,冲着她使了一个眼色。 司宁不懂,陆寒骁出声说道。 “伺候我穿衣。” 司宁以为自己听错了,满脸惊讶地看向他。 “怎么,你身为大夫不该做事从一而终,而且你现在还是我的夫人,替着我穿衣这种事,不需要我提醒吧?” 妈的,明天她要不扎他三个时辰,她都随他姓。 司宁气得脸都绿了,知道他公报私仇,却也没法子。 她无权无势,能好好活着,仗的还是陆寒骁的势,否则她就算有再厉害的武功和医术,也不可能在这世道全身而退。 这可不是什么法治社会,冷兵器时代的人可不讲武德。 不情不愿上前,抬手在陆寒骁身上扯来扯去。 陆寒骁觉得自己胸口处像是有个猫儿在挠,痒得要命,不耐烦地呵斥。 “你到底会不会弄?” 自然是不会弄的! 她一个二十一世纪的人穿过来,能给自己衣服穿明白就不错了。 给男人穿衣服,这怎么可能? 结果绕来绕去,彻底将陆寒骁惹怒了。 他觉得司宁就是故意的,想要推开她,谁曾想手还没伸出去,司宁也不知道怎么绊到了自己的脚。 重心一个不稳,冲着陆寒骁就扑了上来。 陆寒骁没有防备,关键是他没想到穿衣服还有这么大的风险。 就这么双双倒在了床上,发出一声闷响。 外面的人听见,齐齐冲了进来。 青桔也听见了响动,趁着归来归去闯进来的功夫,也跟着一并进来了。 然后三人就呆愣在了当场! 只见司宁整个人都压在了陆寒骁的身上,青桔捂着嘴直接叫了出来。 “小姐,你怎么能……”能这么禽兽不如呢? 陆将军可是活死人啊,她家小姐怎么能下得去手呢? 归来归去也没想到会撞见这一幕,听见青桔的话,反应过来,就将人扯了出去。 青桔不服气,对归来归去没什么好脾气。 “你们干什么,我要伺候小姐……” 房门被重新关上,阻断了青桔的声音。 司宁尴尬地看了看身下的人,撞上某男杀人的目光。 吓得一个激灵,赶忙从陆寒骁身上坐了起来。 “那个我……不是故意的……” “出去!” 司宁本来还觉得是她的问题,可是听到这么一句,瞬间火拱了上来。 怒气冲冲从床榻上坐了起来,头都没回,直接推门走了出去。 关门动静之大,就是傻子也听出了她的不满。 她一离开,冥寒从外面走了进来。 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陆寒骁,出声汇报道。 “主子,三皇子那边已经有了动静,我们要不要插手?” 陆寒骁脸色依旧不好,冷冷的问道。 “五皇子在干什么?” 冥寒不解,可还是恭敬回道。 “五皇子去了府地,不曾在京中。” “主子,您怀疑五皇子也有参与?” 陆寒骁明眸微敛,眼中摒出寒光。 “有没有参与都不重要,他们没人是无辜的。” 五千将士无一生还,全都留在了边关。 陆寒骁想到出行前,他同他们说过的那番话。 “能用众力,则无敌于天下矣,我们一定要死守防线,决不给敌军半点还击的余地。” “等战事过去,我们继续把酒言欢,我答应你们,带你们多少人上的战场,我一定带多少人平安归来。” “今日守住百姓,明日我定会为兄弟们挣一个前程。” 欢呼雀跃声还历历在目,可如今那些一同奋战的将士已经魂归疆土。 陆寒骁眸中的杀意越来越盛。 五千条人命,早晚有一天他都会讨要回来! 第26章 狗穿上衣服也不是人 从宁安侯府出来,司宁无处可去,打算去孙一凡那里,结果发现身后跟着尾巴,便改了主意。 走过两条街道,进了一间成衣铺子。 原主的那些衣裳太过花哨,耀的司宁眼睛都疼,她想买两件素气一点的衣裙,要是可以做点裤装就更好了,行动更为方便。 店小二见有人进来,忙迎了上来。 “小姐,有什么喜欢的款式和花色吗?” 司宁环顾了一圈,指了指挂在中间的那条淡青色衣裙道。 “那条裙子拿下来我看看。” 店小二一见,笑着道。 “小姐真是好眼光,那裙子是我们镇店之宝,不过就是价格稍稍贵了一点。” 司宁来的这家店叫红衣坊,是京城数一数二的成衣铺子。 无论是款式还是用料都是上层,很受京城贵女们追捧,当然一件衣裙的价格也是不菲。 司宁看中的这件要五百两。 司宁是生面孔,虽说气度不凡,可身上穿着的衣裙实在不算上乘,故而小二才由此一说。 司宁没在意,淡淡的道。 “取下来吧。” 小二倒是没狗眼看人低,忙转身去取衣裙过来。 司宁摸了摸材质,冰丝布料,确实不错。 “我要了!”司宁道。 店小二愣了一瞬,下一刻眉开眼笑。 “小姐,您说真的?” 司宁从袖口掏出钱袋,拿出一张万两银票。 小二两眼冒光,对司宁的态度更为殷勤。 “小姐且稍等片刻,我将衣裙给您包好,去去就回。” 说完,接过银票拿着衣裙去了后面。 司宁寻了椅子坐下,刚巧店里又进来两人。 见到司宁,其中一人一脸嫌弃惊呼出声。 “司宁,你怎么在这里?” 司宁闻声抬眸,人已经走到了她的跟前。 “表哥昏迷不醒,你还出来闲逛,你有没有心啊?” 司宁认出此人,陆家旁支表小姐宋晴雅,以前没少找原主麻烦,而她身旁跟着的不是旁人,正是陆青灵。 两人虽然差着辈分,却因年纪相仿,所以很合得来,时常约在一起。 司宁朝着两人看了看,淡淡收回了视线。 比起宋晴雅明晃晃的厌恶,陆青灵对司宁的态度倒是很尊敬。 “三婶婶是来买衣裙的吗?” 司宁淡淡嗯了一声,算是回答了。 宋晴雅见司宁只回陆青灵的话,没搭理她,火气拱了上来。 “司宁,我在和你说话,你耳朵聋了?” “表姑姑,婶婶也不是故意的,算了。” 陆青灵拉住了宋晴雅的胳膊,满脸担忧地摇了摇头。 宋晴雅见到司宁就是满肚子的火气,如今半点也没打算算了的意思。 “她抢了二嫂的管家权,又害了虎哥,你们脾气好才不和她一般见识,我可不行!” 她看向司宁,颐指气使,“司宁,识趣的话就将管家权交出来,再跪着去虎哥那里磕头认错,求虎哥原谅你,这样才是算了。” 司宁斜睨了她一眼,一进来没有任何缘由上来就找茬,要不就是自己挖了她家祖坟,要不就是脑子不好使。 她觉得后者更有可能,不过这年头疯子都到处溜达了? 见她不出声,宋晴雅以为她怕了,笑的鄙夷。 “哼,一个庶女能攀上我们宁安侯府已经是祖上烧热高香,不本本分分的,还妄想管家,谁给你的胆量?” 司宁嗤笑,“你啊,一个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旁支,一口一个我们宁安侯府,宁安侯府哪位爷是你亲爹,让你这般亲近?” “你……你说什么?” 宋晴雅一脸的震惊,指着司宁半天才回过神,怒喝道。 “你敢不敢将你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司宁懒得和一个晚辈置气,淡淡收回了视线。 宋晴雅却不依不饶,上前一把扯住了司宁。 “反了,竟然敢顶撞我,信不信我让婶母将你赶出宁安侯府?” 司宁面色一沉,一把将人甩开。 宋晴雅重心不稳,撞上了一旁的展示架,直接将上面的布料撞倒在了地上。 周围宾客纷纷后退,生怕沾染上麻烦。 “司宁,你找死!” 宋晴雅肺都要气炸了,以前她没少欺负司宁,可没一次反抗的。 今天是撞了什么邪? 陆青灵也很意外,司宁竟然真的转了性! 她听自己母亲说了司宁变得不一样了,她只当自己母亲危言耸听。 如今来看,还真的不太一样了。 她上前扶住宋晴雅的胳膊,满脸焦急地关心到。 “表姑姑,你伤到哪儿没有,三婶婶,表姑姑不是有意的,您别生气,我替着表姑姑给您道歉。” 一脸的情真意切,司宁朝着她看来,眼神带着深意。 陆青灵见着,抿了抿唇不再说话。 宋晴雅一把拂开她,怒火中烧还要上前。 正巧这时店小二跑了出来,手中捧着司宁刚刚买的那条衣裙。 见店里气氛不对,迟疑的一下,才小心翼翼的上前。 “小姐,您要的衣裙,我给您……包起来了。” 司宁点了点头,伸手去接,却有人先一步抢在了前头。 宋晴雅愤愤不平地看着司宁,拿着衣裙趾高气昂地质问道。 “司宁,你哪儿来的钱买裙子,是不是你中饱私囊,将府上的银子都用在了自己的身上?” “给我!” 宋晴雅拿着衣裙看了又看,朝着店小二冷笑道。 “这衣裙我买了,多少银子?” 店小二一脸的为难,看了看司宁,又看了看宋晴雅,赔笑着。 “小姐,我们店还有其他好看的裙子,不如您看看其他的。” 宋晴雅虽不是宁安侯府的大小姐,却也借着陆家的光没少招摇过市,第一次被人这般拒绝,当即脸色就沉了下来。 “瞪大你狗眼看清楚我是谁,我一年没少往你们红衣坊送银子,她算个什么东西,以后还想不想让我来光顾你们了!” 小二左右为难不知所措时,司宁淡淡开口。 “算了,拿那件吧。” 她本就不想搭理宋晴雅,但宋晴雅得寸进尺,她才会给她点教训。 这会儿也没兴趣继续陪着她胡闹,想要买完裙子就离开。 小二如释重负,转身就要取另一条衣裙,结果脚刚迈出去,宋晴雅发了话。 “那条我也要了!” 司宁越是退让,她越是得寸进尺。 在她看来,司宁是怕了她了,挑衅地仰头看着司宁。 “司宁,要不是表哥昏迷不醒,你真以为以你的身份能嫁进陆家吗,我是旁支又怎样,你一个庶女连我这个旁支都不如,甚至都不如陆家的看门狗!” “狗穿上人的衣裳,就真的以为自己是人了,凭你……也配?” 第27章 要个账 宋晴雅瞧不上司宁,可不是挖祖坟这么简单,完全是因为司宁抢了她的男人。 宋晴雅自小就倾慕陆寒骁,一直想要嫁给他,好不容易熬到了年纪,不想陆寒骁出了意外。 皇上下令找人冲喜的时候,宋晴雅是动过念头的,宋夫人却极力反对。 虽他们家不如陆家大富大贵,但宋晴雅是嫡女,以后想要嫁个家世显赫的,也不是没有可能,何必守着个活死人呢? 宋晴雅迟疑的时候,皇上下旨了。 宋晴雅本没那么强烈的想法,可陆寒骁真的娶了别人,她又不甘。 于是处处和司宁作对! 之前找司宁麻烦,司宁从未反击过,这还是第一次。 司宁垂眸笑了笑,仿若没听见她那番挑衅,又指向了另一条衣裙。 “要不那件吧……” 店小二面露尴尬,结果宋晴雅又开了口。 “那条我也要了。” “这……” 店小二犹豫地看向司宁,司宁面无表情的指向了另一条。 “那条……” “那条我也要了!” 一来二去,无论司宁指哪一条,宋晴雅都要插上一脚。 陆青灵隐隐感觉不太对劲,劝阻道。 “表姑姑,算了,我们别和三婶婶抢了。” 宋晴雅这会儿正在兴头上,哪儿会听进去旁人的话。 只要能让司宁不痛快,她就甘之如饴。 陆青灵劝不动宋晴雅,转头去劝司宁。 “三婶婶,什么事我们回府再说。” 司宁却没接她的茬,继续指着另一件衣裙。 这次都不用她说话,宋晴雅就替着她说了。 “那一条我也要了……” 众人看着二人你来我往,议论纷纷。 有说宋晴雅欺人太甚的,也有说司宁不知深浅的。 直到店里挂在明面的衣裙都被指了个遍,司宁才停了下来。 宋晴雅觉得自己抢了司宁的风头,眉间堆满了笑意,毫不掩饰对司宁的厌恶。 “司宁,这下死心了吧,只要我想要的,你司宁就永远得不到,这京城不是你司宁的,宁安侯府更不是你司宁的!” 司宁很赞成地点了点头,“确实,不过这些衣裙都是你的!” 宋晴雅一愣,诧异地看向店小二怀里抱着的衣裙。 足足三十多件,眼看着就要抱不住了。 心头一颤,眉头皱在了一起。 “司宁,你耍我?” “妹妹说的什么话,嫂子不过是看你穿的寒酸,帮你挑了几条合身的裙子吧,快付钱吧。” 宋晴雅脸上的沾沾自喜消失不见,转而被怒气替代。 司宁却没多看她一眼,一步到了她的跟前,从她手中要拿过最开始那条裙子。 宋晴雅正在气头上,怎么能让她如愿,一个用力,裙子一分为二。 司宁颇为惋惜地啧啧两声,“真是可惜了,这条裙子我是付过钱的,不过现在也归妹妹你了……” “妹妹应该买得起吧,毕竟……你可是陆家旁系!” “你!” 宋晴雅紧咬着唇,红着眼瞪向司宁。 一旁的陆青灵见状,轻轻扯了扯她的衣袖,低声道。 “表姑姑,今日人太多了,我们还是先离开吧。” 宋晴雅察觉到周围异样的目光,心里愤愤不平,可也知道如今的司宁不是她能随意拿捏的。 她转身就走,店小二忙将人拦了下来。 “宋小姐,这些裙子我们送到宋府,还是……?” 红衣坊的裙子价格不菲,单说宋晴雅撕坏司宁的那一条就要五百两。 要说只一条两条,宋晴雅还买得起,可几十条…… 宋晴雅神情尴尬,回复得含糊其辞。 “一会儿我让下人来取……” 店小二是人精,一听这话脸上一变。 感情这位大小姐折腾他玩呢? 讪讪一笑,“宋小姐,还是我送过去吧,宋府的路小的不熟,还劳烦您指路……” “你聋了?我的话听不见吗,回头我让人来取!” “这……” “不认识路啊,我带你们去,正好连着我那五百两一并要回来。” 宋晴雅怒瞪,“你这个贱人,你嫌害我还不够吗?” 司宁却没搭理她,抬脚就往外走,小二见着,赶忙抱着衣裙跟了上去。 围观的众人见有热闹可看,也纷纷跟上。 原本闹哄哄的红衣坊一瞬安静了下来,宋晴雅站在原地一张脸红得滴血。 陆青灵上前,语气轻柔劝道。 “表姑姑,婶婶简直欺人太甚,你放心回去我一定和祖母说。” 宋晴雅沉了沉气,手心早已被掐得血肉模糊,狠狠跺了跺脚,也急着追了出去。 …… 宋家。 宋老爷刚从外面回来,下人就匆匆来报,说是红衣坊的小二找他。 宋家和红衣坊并无往来,宋老爷不解,却也出门迎接了。 据说红衣坊背后站着的当朝五皇子,宋家哪儿敢得罪。 宋老爷笑脸相迎,店小二也客气地将衣裙送上。 “宋老爷,这都是宋小姐在我们店里买的衣裙,一共两万三千两,您看是用银票还是现银呢?” 宋老爷笑容一僵,一脸的迷茫。 “小哥怕是弄错了吧,我女儿不会买这么多的……” 小二依旧一脸的和气,笑着解释,“宋老爷,没有弄错,宋小姐就是在我们店里买的衣裙,还让我送到府上来的,在场的诸位都可作证,宋老爷不会是不想付钱吧?” 人都追到这儿了,小二也没什么可忌惮的了。 围观的有一半是刚刚店里的客人,这会儿不怕事大的点了点头。 宋晴雅匆匆赶来,急着否认。 “才不是,是你们合着伙的坑骗我……” 店小二原本的笑容不见,转而一脸的严肃,不满的道。 “宋小姐慎言,你这是在说我们红衣坊强买强卖吗,敢问哪一条衣裙不是你宋小姐点名要的?” “我……” 宋晴雅语塞,红着眼去扯自己的父亲。 “父亲不是这样的,是那个司……” 话未说完,就被小二打断。 “宋老爷宋小姐,小的还赶回去交差呢,两位先将账结一下吧,有什么家务事,你们关上门在料理。” 这话真是一点面子都没给宋老爷留,宋老爷克制着怒气,继续陪着笑脸。 “这孩子被我们惯坏了,小哥不要在意,这样您里面歇着,我这让人取银票过来……” 小二面色冷冷,“宋老爷客气了,小的就在这里等着,拿到银票也好早些回去复命。” 宋老爷被架上火上烤,二万多两,他得赚几年才能将钱赚回来。 心里烦躁到不行,偏偏宋晴雅没完没了地大喊自己冤枉。 “是红衣坊和司宁合着伙的,爹不能给他们银子,他们就是骗子……” 啪! 话没说完,脸上直接挨了一个巴掌。 宋晴雅被打得眼冒金星,不敢置信地看向宋老爷 他爹从未打过她,这是第一次。 宋老爷也是气狠了,红衣坊亲自上门要债,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他如何赖得掉? 这个败家女败家也就算了,竟然还敢当众对红衣坊出言不逊。 他们宋家有几个脑袋敢得罪当朝的皇子! 门外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宋老爷不想再生事端。 钱没了可以在赚,但是真的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那可不是几万两能成的了! 他命人去取了银票,小二拿到钱,也不再多留,冲着宋老爷行了行礼,转身离开。 他一走,宋晴雅发疯一般往人群里的司宁冲过去,宋老爷见状忙让人将她拦了下来。 “胡闹什么?” “是她,是她害我的,她和红衣坊合着伙的……” “闭嘴,来人将小姐带回去!” “我不会回去,是司宁这个贱人……” 宋老爷冲着下人使了个眼色,下人就将宋晴雅拉进了院中。 司宁缓缓上前,宋老爷似笑非笑看向她,道,“不知道三少奶奶来这里,有何指教啊?” 他女儿说是红衣坊和司宁合着伙的坑他们宋家,宋老爷觉得红衣坊或许没出什么力,但司宁一定参与了。 他将这账记在了司宁头上,语气不善。 司宁却是满脸的和气,将手中撕坏的裙子递上前,笑着道。 “没什么大事,就是刚刚宋小姐将我裙子撕坏了,我来要钱的。” 第28章 都是亲戚能替着我排忧解难吧 宋家最喜来陆家打秋风,而原主便是他们最先搜刮的对象。 原主的嫁妆一部分进了李絮棠的兜里,另一部分就是进了宋家兜里。 司宁本想着找个机会拿回来,不想机会就送上门了。 她笑脸盈盈,宋老爷的脸色却沉了下来。 “三少奶奶怕是弄错了,我家雅儿绝不会做这种事,再说我们两家是实打实的亲戚,为了区区一条裙子就当众这般,不怕旁人说你吗?” 司宁冷笑,“旁人说我什么,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宋老爷莫不是想赖账,所以要和我攀亲戚吧?” 宋老爷哪儿会想到司宁这般伶牙俐齿,当即黑了脸。 “三少奶奶,我们都是一家人有什么事不能关起门来说,你这样,太小气了些吧。” 小气? 司宁直接被气笑了。 她就说吗,能生出宋晴雅的人会是什么好东西? 宋晴雅弄坏了她的裙子,她来要钱,倒是成了她不是了! 抬步走上前,在宋老爷不解的目光下,拿起一旁的棍子朝着他就打了下去。 宋老爷大惊,扯过小厮挡在了身前。 “司宁,要做什么?” 司宁满脸的无辜,“不是宋老爷说的吗,都是一家人,我现在生气,拿宋老爷出出气,一家人,宋老爷应该不会介意吧?” “你!”宋老爷气得吹胡子瞪眼睛,指着司宁厉声呵斥,“放肆,司宁我好歹也是你的长辈。” 司宁放下了棍子,冷冷看向了他。 “所以长辈就能耍无赖了,这是宋家的道理吗?” “宋晴雅打着陆家的名号对我句句不敬,宋老爷助纣为虐,任着她踩在我这个陆家三少奶奶的头上,宋老爷还真是不将我们宁安侯府放在眼里,觉得她欺负我是理所应当吗?” 宋老爷脸色一白,矢口否认。 “我没有……” “既是没有,那便给钱吧……” 宋家都不要脸了,司宁自然也不会给他们留什么脸面。 众人纷纷对着宋老爷指指点点,宋老爷脸色越发阴沉,大手一挥,命人拿了五百两现银过来。 “司宁,这笔账我记下了!” 司宁也不在意,垫了垫手中的银子,笑着离开。 宋老爷盯着她的背影,眼里的恨意一闪而过。 他转身回了院子,看见宋晴雅在等她。 她试图解释,话还没说出口,迎面又是一个巴掌。 “蠢货,我怎么就生出你这么一个东西!” 已经走远的司宁还隐隐听见宋家传来的哀嚎声,心情大好进了一间酒楼。 酒足饭饱,又去军营转了一圈才回地府。 如她所料,一踏进大门,老太太又来催命来了。 司宁三言两语将人打发了,一身疲惫地回了自己的房间。 门一推开,就看见陆寒骁冷着脸坐在榻上。 一身银灰色长衫,眼底漾出一抹清寒。 司宁就不懂了,难道真的有什么医学奇迹? 之前不是昏迷不醒吗,两三针给扎精神了? 不应该啊,这毒针灸不管用啊? “回来了?” 陆寒骁率先开了口,司宁一愣,回道。 “是啊,陆将军今天感觉如何了?” “还不错。” 陆寒骁的五官是那种很惊艳的,无论放在现代还是古代,都十分的抗打,只撇一个眼神,都能让人浑身酥麻。 冥寒也在,司宁猜两人应该有事要谈,走到桌前自顾自地倒了一杯热茶。 想着喝完就找个借口离开,给两人留出说话的空间。 结果这茶水还没喝下去,就听见冥寒说道。 “主子,您让我找的风水宝地已经找到了,需不需要您亲自过去看看?” 司宁不解,接了一句。 “找风水宝地干嘛?” 冥寒刚要解释,陆寒骁已经开口回道。 “给你找个墓地,怎么样,有什么偏好,朝南还是朝北,棺材喜欢什么花样的?” 冥寒,“……” 司宁,“!!!!” 她转头冲着陆寒骁挤出了一个笑,站了起来。 “我去净手,回来给你施针……” 冥寒一脸的疑惑,“夫人,每次施针不是在早上吗?” 司宁边走边道,“心情好,给他加一针,好得快。” 门被关上,冥寒看了看自家主子,“主子,夫人她……” “兄弟们跟着我不容易,家里安顿好,墓的事情也安排好,不能让他们死了都没办法落叶归根。” 冥寒点了点头,迟疑的一下又道。 “今天夫人又去了军中。” 陆寒骁没说话,脸色不虞摆了摆手,示意他先下去。 司宁再回来的时候,陆寒骁正在看书,见她回来没太多反应。 司宁还在记仇,命令道。 “上床将衣服脱了。” “确定要施针?” 司宁对上陆寒骁带着怀疑的目光,脸不红心不跳的点了点头。 “最近翻看医书,发现早晚施针效果会更好,陆将军不会是不希望自己毒这么快好吧,不愿意配合吧?” 陆寒骁朝着她看了看,起身褪去中衣,趴在了床榻上。 司宁眼里闪过狡黠,走上前手里的银针毫不客气的刺了下去。 施针结束,陆寒骁强忍着火辣辣的疼,缓缓坐了起来。 看向司宁,见她笑的狡黠,并未多言,起身去了贵妃榻上。 “以后你还睡床榻。” 司宁神情一顿,笑容收敛在脸上。 “你怎么这么好心?” 陆寒骁懒得搭理她,躺了下去,翻身闭上了眼睛。 司宁盯着他的背影凝神,突然脑中就闪过一句话来。 男人心海底针,陆寒骁那根针还又细又尖的,离着远点为好。 拖鞋上了床,本以为累了一天,能睡得很安稳,却不想翻来覆去的怎么都睡不着。 她每天出去回来,老太太都会催上一催。 敷衍一次两次还好,太多次势必会引起老太太的怀疑。 如若让他们察觉自己是在诓骗他们,后果可想而知。 她刚接手陆家,还没站稳脚跟。 这时候和他们发生正面冲突,并不明智。 可陆宝虎的事情…… “你不睡我还得睡……” 思绪被打断,司宁抬头看向另一侧的方向。 陆寒骁不耐烦地翻了个身,这女人真是麻烦。 司宁眸子转了转,身子起了大半,趴在床榻上语气轻柔的道。 “陆将军,你那么英明神武,又心胸宽广,尊老爱幼,我如今还替着你解毒,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说重点。”陆寒骁冷冷打断。 第29章 质问 司宁没在意他的语气,身子往前探了探,衣服和被子摩擦发出细细碎碎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的突兀。 陆寒骁眉头拧了拧,就听见司宁道。 “你侄子想要进军营,你能帮着办到吧?” “这不是你答应的事吗?” 陆寒骁醒来后,司宁所做的事情,冥寒已经汇报得一清二楚。 他自然也知道司宁胯下海口,要送陆宝虎进军营的事,毫不客气地揭穿。 司宁尴尬地轻咳两声,“是我答应的不假,但你不是陆家人吗,你家事你不该办吗?” “可我现在昏迷不醒,办不了。” 当真一点面子都不给她,司宁磨了磨后牙槽,手里的银针已经开始骚动。 陆寒骁听着她粗壮的喘息声,嘴角抽了抽。 这女人能耐不大,脾气倒是不小。 “赶紧睡觉,别想那些有的没的。” 话落双手环绕在胸前,缓缓闭上了眼睛,只留司宁一人生着闷气。 翌日,司宁过了辰时才醒过来。 青桔来催了几次,总算见司宁起身,忙道。 “老夫人那边催了几遍了,让您过去呢。” 司宁无所谓地点了点头,估计又是催着她办陆宝虎的事情。 想着冲着贵妃椅上闭着眼的人瞪了瞪,脚步很重地下床洗漱去了。 洗漱结束,简单地吃了点东西,去了老太太的院子。 一进到房间,除了老太太之外,屋中还坐了不少人,连昨天刚刚碰过面的宋晴雅也在。 宋晴雅旁边坐了一个妇人,看上去和李絮棠年纪差不多大,应该是宋夫人了。 一见到司宁,宋晴雅就瞪了过来。 老太太率先发难,“司宁,你怎敢坑骗晴雅,到底谁给你的胆子!” 宋晴雅来告状,司宁一点也不意外,脸上并未有半点慌乱。 宋夫人朝着司宁看了看,转头朝着老太太道。 “老夫人,您别动怒,不过是小孩子之间的玩闹,司宁还小,以后好好教教就是。” 这话看似在帮司宁,实则是捧杀,直接定了司宁的罪。 老太太更加恼火,语气又重了几分。 “司宁,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司宁收敛眼眸,沉声回答,“母亲都不将宁安侯府的脸面放在心上,我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你这话何意?” 司宁面容严肃,语气不卑不亢。 “宋晴雅在红衣坊当众抢夺我的衣裙,我再三退让,她依旧不肯罢休,甚至当众放话,她想要的东西,就没有得不到的,母亲,我想问问,宋家是凌驾于我们宁安侯府之上了吗,连我这个侯府的少奶奶都得看她脸色行事了?” “你胡说八道,我没有这个意思!” 宋晴雅反驳,司宁侧眸看了过来。 “你敢说刚刚我说的那些话不是出自你的口?” 宋晴雅愣了一下,“是出自我的口,可我……” “大庭广众之下,宋晴雅打我们宁安侯府的脸,母亲觉得我该怎么做,您问我谁给我的胆量,自是母亲您啊,我不想让母亲觉得我身为宁安侯府的儿媳,却对有人侮辱宁安侯府这种事无动于衷,难道我错了吗?” 自然是没错,否则昨日宋老爷如何会退让。 看宋晴雅的脾性就不难猜出宋家夫妻是什么性格,得了理如何能饶人。 宋夫人嘴角抽了抽,面带不悦,可偏生宋晴雅是个不争气的,一被激,什么都忘了。 她想要说两句时,宋晴雅已经迫不及待地给司宁送把柄了。 “司宁,你胡说八道什么,我什么时候侮辱宁安侯府了,我只是在侮辱你而已!” “你给我住口!” 宋夫人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她一眼,她怎么就生出这么一个脑袋不清楚的东西来。 转头冲着老太太赔笑道,“老夫人,都是一场误会,是雅儿不对,这孩子自小被我养得娇气,任性了些。” “母亲,我没有……” “你住口!” 宋夫人又将视线看向了司宁,“阿宁,雅儿年纪小,你别和她一般见识。” “最近府上的事情太忙了,也没时间来看看寒骁,寒骁身子如何了?” 她这是四两拨千斤打算将这事翻过去了,司宁倒也没揪着这点小事不放,反正钱也拿回来了,该教训的也教训了,在揪着不放有损风度。 只要宋晴雅不自己作死,她也不会和一个晚辈置气。 “谢宋夫人关心,夫君一切都好。” “呵,你天天出去玩,怎么知道表哥好不好?” 宋晴雅插不上宋夫人的话,不代表就安分守己了。 只要抓住机会,就不忘了揶揄司宁,当真不将陆家人当成外人。 宋夫人气得脸色发青,握着把手的手紧了又紧,才稳住了情绪。 用力将自己女儿扯回了椅子上,冲着司宁歉意的道。 “这孩子没规矩,三少奶奶别介意。” 这是第二次说这话,司宁笑笑没作答。 气氛有些尴尬,老太太适时站了出来,打着圆场。 “都是一家人,阿宁也不是心眼小的人,有什么误会都算了。” 本是要讨伐司宁的,不想司宁没事,宋晴雅倒是被训斥了一通。 宋晴雅不甘心,可到底忌惮宋夫人和老太太,暂时消停了下来。 宋夫人和司宁又说了几句好话,便转头开始和老太太闲聊,仿若刚刚一切都没发生过一般。 说起了宋晴雅的婚事,宋夫人笑着道。 “我是看中了黎家那位,不过还没批好八字,我合计回头算好,要是真的不错,我就上门去说说。” 宋晴雅比陆青灵还要长几岁,陆青灵都到了说亲的年纪,宋夫人自然也是着急的。 可宋家门槛有些尴尬,高不成低不就,得主动出击。 老太太点了点头,“黎家确实不错,年前我看到过那位黎大公子,在工部任职,也算是一表人才。” 宋夫人眉间带笑,“还不知道晴雅有没有这个福气,我想着改日请嫂嫂帮我问问黎家的意思。” 李絮棠在一旁听着,笑着插嘴。 “下月母亲生辰,到时候可以请黎家人一并来。” 老太太也没端着,赞成地点了点头。 “我也这么想的。”说着看向司宁吩咐道,“下月生辰你配合絮棠一起来操办……” 如今司宁管家,寿宴的事情自然需要她来办。 “母亲,”李絮棠打断了老太太,“您也知道培红要生产了,我怕是脱不开身啊。” “不过我会帮着阿宁的,要是她有什么不懂的,可以来问问我。” 众人都听出了这其中的意思,李絮棠是不想帮司宁。 司宁如今刚接手陆家,办宴会这种事自然是没经验的。 再加上她做姑娘的时候,本就是庶女,不曾学过中馈之术,也不曾有人教导过这些。 这宴会只她一个人来办……怕是要砸! 第30章 我想走后门 众人看热闹般看着司宁,想从她脸上看到惊慌。 谁曾想司宁只淡淡应了一声,再也没有其他的反应。 众人,“……” 这就完了? 她不该惊慌失措,不该六神无主吗? 然后求助老太太,再和李絮棠赔着好话吗? 李絮棠也有些发懵,不过转瞬明白过来。 司宁应该不清楚办一场宴会有多少讲究,才会大言不惭地答应了下来。 所谓不知者无畏,等到她着手准备时,有哭着求自己的时候。 到时候新账旧账一起算! 几人围着寿宴七嘴八舌地又说了一通,便各自离去。 临走前宋晴雅不忘狠狠瞪了司宁一眼,才随着宋夫人出了房门。 老太太将司宁留了下来,照常问陆宝虎的事情。 银子都给了,不能打水漂了。 司宁用着早就准备好的说辞搪塞了回去,可看见老太太眼中的不耐烦后,就知道这套说辞用不了多久了。 从老太太院子离开,司宁出了一趟府。 她没像往常一样去军营,而是七拐八拐进了一个胡同。 后面跟着的人迟疑要不要上前时,就瞧见司宁敲开了一家大门。 透着大门看过去,是个年长的老头给开的门,看见司宁格外的亲切。 司宁走了进去,大门就被关上了,也隔断了外面人的视线。 跟着司宁的人犹豫再三,到底没有跟上,而是守在胡同外等着司宁出来。 司宁隔着大门没听见脚步声,才放了心,转头带笑看向对面站着的爷孙两人。 “妙儿好些了吗?” 当时赵老爹走时给司宁留了一个地址,告诉司宁只要用得上他的地方,就来这地方找他。 司宁本没太放在心上,可今日她有事要办,想要甩掉烦人的尾巴,就需要有人帮她打掩护。 赵家的身份,想必那边的人不会太放在心上。 赵老爹一边忙活着给司宁倒茶,一边回道。 “回小姐,妙儿已经无碍了,当初多亏了小姐了,否则妙儿就是一具尸首了。” “赵老爹严重了,是妙儿福大命大,今后一定会是有福气的人。” 她朝着妙儿摆了摆手,妙儿害羞地走向了她。 她垂着头,两只手揪在一起,看得出有些紧张。 司宁问什么,她就答什么,声音很小。 赵老爹将茶水递给司宁,赔笑解释。 “这孩子认生,小姐别见怪。” 司宁笑着摇头,“很可爱,妙儿有没有上学?” 赵老爹叹了口气,“我们都是穷苦人家,上学堂那事可不能想,我给妙儿说了一门亲事,估计要不了多久,她就嫁人了。” 嫁人? 司宁吓了一跳。 妙儿也就十二三岁的年纪,还是个半大孩子,如何嫁人? 赵老爹倒不觉得有什么不对,“这个年纪再不嫁人,以后就是老姑娘了。” 妙儿听着这话,头垂的更低了,双手紧紧揪着衣角,泄露着她的不安。 司宁伸手拉过妙儿,语气轻柔地问道。 “妙儿想嫁人吗?” 妙儿迟疑地看了看自己祖父,小心翼翼地摇了摇头。 对于嫁人,她很懵懂。 只知道隔壁的琴姐姐嫁了人之后,再也没回过娘家。 她和祖父相依为命,她不想离开祖父。 可祖父不依,非要她嫁人,她不敢违背。 司宁见着,冲着赵老爹道。 “既然妙儿想多留您身边几年,留着就是了。” 赵老爹知道司宁身份定是不凡,不懂他们这些穷苦人家的难处,敷衍地点了点头。 司宁自是明白他的意思,也没多说什么。 随着两人说了一会儿话,才道,“赵老爹,我有个不情之请,不知道您能否帮忙?” 赵老爹忙正了正脸色点头,“您说,无论什么事只要能用上我的,上刀山下油锅,在所不惜。” 司宁笑道,“没那么严重,我想借你们后门一用,麻烦您帮我打个掩护。” 重点是在后面! 至于赵老爹这里有没有后门都不重要,翻墙也能出去。 “啊?” 赵老爹诧异过后反应过来,忙引着司宁去了后面。 “这里有个小门,小姐什么时候回来,敲三下,我就知道您回来了。” “多谢。” 没在过多停留,司宁闪身离开了。 她前脚一走,后脚赵老爹也出了门,隔着大门冲着里面喊道。 “小姐您留下来吃饭,妙儿好好招呼小姐,我去买菜。” 门口守着的小厮远远听见这话,不疑有他,寻了个就近的茶棚要了一杯热茶。 从赵老爹这里出来后,司宁先是去了一趟孙一凡那里。 有了上次的事情,孙一凡这里的患者明显多了不少。 司宁进来的时候,孙一凡刚将一个患者送走。 见到她像是见到亲人一般,急急将她请到了后面。 “小姐您可算来了,您是不知道,您留下的那个美颜膏已经卖光了,还有不少夫人小姐想要的,排着队等着呢。” 司宁也不意外,美颜膏可是现代技术,祛疤润肤的效果很好。 别说放在古代,就是现代也受无数人追捧。 “那个不急,我做好会差人送过来的,但是这一次卖法我们要改一改。” 孙一凡一脸的迷糊,“卖法改一改是什么意思?” “就是我们要让美颜膏千金难求……” 想要打出他们医馆的名号,势必要有能拿得出手的招牌。 他们没有益生医馆背后的靠山,想要让更多患者接受他们医馆,就要剑走偏锋。 美颜膏刚好能做到这点! “找一些年纪轻的女孩子,只要她们愿意学医术,我们就教,不过学了医术,三年内不能离开我们医馆,这是条件。” 孙一凡感叹着司宁的医术,同样也惊叹她的奇才。 明白了她意思,激动地应下。 “好,我懂了。” 不出一年,他相信他们医馆就能和是益生医馆平分秋色。 司宁又交代了他一些其他的事情,因为她不能常来这里,两人约定要是有任何事情都让赵老爹帮着传话。 赵老爹身份简单,就算被旁人盯上了也不会怀疑。 从医馆离开,司宁直奔京兆府。 陆致远不是给她指过一条明路吗? 想要让陆宝虎进军营,薛大人能帮上不小的忙! 第31章 他做梦想要 这也是司宁敢坑老太太一万两的底气。 陆致远不会拿自己儿子开玩笑,他既提了薛方,说明这事薛方一定能办成此事。 她打算狐假虎威一把,反正那个“活死人”也不一定能知道,就算后来知道了,事情都办成了,他也没法子反悔。 打定了主意,到了京兆府报上了名号,薛方亲自出来接的人。 “三少奶奶!” 薛方是认识司宁的,准确来说,整个京城有头有脸的人物没人不知道这位冲喜庶女的。 司宁暗暗将薛方打量了一番,方脸小眼颧骨很高,这样长相的人看着憨厚,实则很精明,不由得打起了几分精神。 “见过薛大人。” 她笑着回礼,跟着薛方进了内堂,有手下给两人倒了茶便退到了一旁。 薛方率先开口,“陆将军昏迷后,皇上下旨不让任何人打扰将军休息,薛某不好前去,不知道将军现在如何了?” 司宁不知道还有这么一份旨意,淡笑回道,“劳烦薛大人惦记,夫君还好,不过……” 司宁卖了个关子,薛方眉头就拧在了一起。 “是不是将军有何不妥?” 司宁眸子敛了敛,神秘兮兮的身子往前探了探,声音压低了几分。 “不知道薛大人可听说我夫君曾经醒来之事?” 这话无疑是在平静的水面上投了一块巨石,薛方眼睛瞬间瞪大,满脸的不敢置信。 “此话当真?” 司宁点头,“自然当真,不过也只清醒那么一瞬,御医不是说了吗,夫君怕是永远都醒不过来的。” 薛方被司宁的话绕得糊涂,“三少奶奶所言何意?” 司宁叹了口气,“薛大人和夫君乃是挚友,想必也了解夫君的,他这人很念旧情的,这次醒来说是意外其实也是情理之中,他当时清醒时,只说了一句话,就又昏迷了,之后怎么叫都叫不醒了,我猜他是心愿为了……” 薛方惊讶地皱紧了眉头,很上道的问道。 “三少奶奶可否告知,将军说了什么?” “夫君说……他想要自己的侄子参军!” 薛方一愣,转瞬反应过来笑出了声。 “三少奶奶莫要拿薛某打趣,将军如何会说这样的话?” 司宁不解,“难道薛大人觉得夫君不疼爱自己的侄子?” “这……” 薛方颇为无奈,陆寒骁的家事他怎好胡乱妄言。 不过心里也明白了司宁今日来的目的,委婉回道。 “三少奶奶,军中事还得等将军醒来再定夺才好,薛某实在不好插手。” 司宁见薛方态度坚决,于是转了话题,“薛大人应该时常头疼吧,医治没有疗效,我可说对了?” “劳烦三少奶奶记挂。” 薛方头疼的事情,京中很多人都知晓,他只当是司宁随口的关心,并未放在心上。 司宁见他不懂自己的意思,走到一旁的桌上,抬手写了一个方子递了过去。 “我这人没什么大才,小时家中有长辈和薛大人一个症状,偶得此配方,可治薛大人头疼之症,薛大人可以试试,也可让其他大夫看看方子是否对症,” “头疼看似没什么大碍,可也不能马虎,日子一久,恐会成大毛病。” 薛方没上手去接方子,迟疑地道,“三少奶奶,按理说这事也不是什么大事,可有人给我递了话的,这事您求我没用。” 他将药方递还给了司宁,司宁微愣。 “有人递了话,谁啊?” 薛方一脸为难显然不能说,司宁知道从他这儿要不到答案,索性也没多问,将药方又推回到了他的面前。 “算是我的见面礼,告辞。” 她转身就走,薛方还想去追,最后停了下来。 司宁从京兆府离开,先回了赵老爹那里,然后又从正门大摇大摆地离开了。 她前脚回宁安侯府,后脚跟着她的小厮,就将她去见赵老爹的事情告诉给了老太太。 李絮棠也在,听着汇报讥讽道。 “母亲,你听听,一个庶女就是上不得台面。” 老太太冲着小厮摆了摆手,端着茶杯抿了一口才道。 “我的寿宴你推三阻四,怎么,是不满我将管家权交给司宁吗?” “母亲,絮棠不敢!” 李絮棠忙回道,态度恭敬地解释,“母亲,我这么做,其实是为了给之后的事情布局呢。” 老太太皱眉,带着不解,李絮棠继续说道。 “您想啊,等到虎哥的事情办完,司宁势必不能留了,可之前您也说了,除掉司宁的要个借口,哪儿还有比她将您的寿宴弄得乱七八糟,让陆家丢尽脸面,还不小心得罪了大人物这个借口更好的呢?” “皇上给三弟赐婚不假,可司宁无权无势,镇国公府都未必会保她,她真的不知死活得罪了谁,皇上也未必会在意她一个庶女的死活,我们宁安侯府只要保持中立的态度,皇上应该不会怪罪我们什么吧?”想要司宁死后没人来找他们陆府麻烦,最好的法子就是借她人之手将人除掉。 老太太凝眸微敛,点了点头。 “这回倒是聪明了,不过除掉她的法子很多,不用非绕这么大的一个弯,免得惹出其他的事端来。” 李絮棠上前给老太太捏着肩膀,眼里满是算计。 “母亲放心,寿宴虽然是为了让司宁丢人,但绝不会影响到您的心情的,这事我自有分寸。” 老太太听着点了点头,不过还是不放心地叮嘱一句“切记不能胡来。” 李絮棠乖巧应下,眸子里毫不掩饰地恶毒。 …… 从薛方那里回来,司宁就一直在想,到底是谁和他那边递的消息,只是想来想去也没想明白。 陆家人不会不希望陆宝虎进军营的,京中其他人和自己又没什么交集。 能让薛方言听计从的…… “冥寒,问你件事!” 冥寒刚从屋中出来,听见司宁的话停下了脚步。 他冲着司宁行了个礼,司宁摆了摆手,急急道。 “你这阵子有没有见过薛方?” “薛大人?” 冥寒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司宁眉头皱了皱。 冥寒这样子不像是撒谎,难道不是陆寒骁下的命令? 也对,陆寒骁如何能未卜先知。 想了想,朝着冥寒面前凑了凑。 “那你和薛大人关系如何,要是你让他办点事,他能不能同意?” 第32章 吃软不吃硬 冥寒眼皮一跳,双手抱拳回道。 “夫人,主子才是对薛大人有过恩情,属下和薛大人不熟。” 话落趁着司宁凝神,急急退了下去。 司宁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不过并未深想,推门回了房间。 归来归去正伺候陆寒骁吃饭,一股子香味惹得司宁肚子咕咕叫了起来。 折腾了一天,一口饭都没吃,想都没想直接坐到了桌旁。 抬手就要去拿筷子,结果被陆寒骁直接打在了手上,疼得大叫了起来。 “陆寒骁你干嘛?” 司宁腮帮子气得鼓鼓的,瞪向陆寒骁的目光带刀。 陆寒骁却没看她一眼,归来就替着回答道。 “夫人,这是给主子准备的病人餐。” 司宁抬眸看了过去,归来忙垂下了头。 “我被鞭子打了好几下,就不算病人了?” “我看你活蹦乱跳的,好的很,还能到处溜达呢。” 陆寒骁慢条斯理地舀了一勺汤入口,才缓缓拿起了筷子。 司宁见他那副欠揍的模样,气就不打一处来。 捂着肚子,走到了一旁的榻上躺了下去。 如若可以,她真想和这个倒胃口的家伙分开住。 陆寒骁侧眸看着她气鼓鼓的模样,嘴角微微扯出了一个弧度,若有若无的说道。 “马上就是母亲的寿宴了,你掌家,应该你来办吧?” 司宁不愿意搭理他,别过身子装作没听见。 陆寒骁也不在意,又接了一句。 “需要帮忙的话,可以求我,看在你帮我治病的份上,我兴许会发发善心,不让你死得太惨……” 听听这是人话吗? 司宁一个飞刀飞过去,可想了想又试探性的问道。 “你真的愿意帮我?” 陆寒骁吃了一口米饭,没去看司宁,点了点头。 司宁当即来了兴致,起身走到了陆寒骁的面前。 “那你帮我将陆家的事情解决了!” 陆寒骁给了她一个你想的美的眼神,便又听到司宁道。 “要不你替着我将陆宝虎送进军中,可以吗?” 这是一步一个坑啊,真是想得美。 “陆寒骁,只要你帮我度过眼下难关,我一定会好好感谢你的。” 本来这也不是个难事,谁曾想半路会杀出个程咬金。 而她连这个程咬金是谁,都不知道。 从冥寒那里使不上力,司宁盯上了陆寒骁。 先将事办好,要不然到手的一万两还得还回去。 陆寒骁挑眉,总算给了她一个眼神,淡淡开口。 “帮不了!” 狗东西! 这三个字司宁就差脱口而出了,帮不了哔哔个屁。 愤愤不平的又重新回到了贵妃榻上,闭着眼睛喘着粗气。 气得她连晚饭都没吃,就睡着了。 翌日一早。 为了报昨天的仇,司宁给陆寒骁足足刺了五十针。 直到陆寒骁身上没处可刺了,才停了下来。 等着拔针的空挡,她又出去找了冥寒。 冥寒见她出来,便知道她所谓何事。 果然司宁旧事重提,希望他能帮着去薛方那里说一说。 “夫人,主子的话才更有用。” 司宁泄了气,“我还不知道他话有用,但他也得……” 提到陆寒骁,司宁又是一肚子的气。 “算了,我自己想办法。” 她转身要走,冥寒叫住了她。 “夫人,主子吃软不吃硬,您求他的话稍稍态度端正一点,他应该会答应的。” 司宁拧眉,“什么叫做态度端正?” “就是求人办事的态度,投其所好之类的。” 司宁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转身要回房间的时候,老太太那边又差人叫她过去一趟。 因为这次寿宴要交给司宁来办,老太太拨了两个婆子给她。 “孙婆婆和王婆婆都是老人,对宴请这方面还是有些经验的,你有什么事就问问他们,知道吗?” “是,母亲。” 司宁乖巧地点头,老太太就摆手让其他人退了下去。 司宁猜想催命又要开始了。 果然,老太太开口便询问她何时去找刘校尉。 “母亲,这几日我每天都去,去得勤了,刘校尉怕是会不耐烦的。” 老太太目光一沉,语气带着威胁。 “我让人问过了,刘校尉不曾找过任何人来办事,也不曾出过军营同旁人接触过……” “司宁,你确定虎哥的事情,能办成?” 司宁心里咯噔一下,面上却还是云淡风轻地点头。 “肯定能的,刘校尉也得避嫌啊,我们刚接触完,他就找人疏通关系,未免太刻意了,放心好了,母亲,这件事我一定会办妥的。” 老太太冷笑,“司宁,你最好别和我耍花招,否则我定要你好看,下月初五前这事不办妥,你知道后果的。” 老太太揉了揉额角,冲着司宁摆了摆手。 出了院子,司宁眸子沉了沉。 这年头,钱难赚屎难吃啊! 到底是谁给薛方递的话,不让他替着自己办这事的呢? …… 另一边,归来归去伺候陆寒骁吃过早饭后,就推着他去了院外。 院子里的下人都被遣散走了,剩下的都是陆寒骁的人。 冥寒站在陆寒骁对面,汇报着昨日的事情。 “三皇子似乎有了察觉,不过他应该不会想到是我们动的手,今天一早兵部那边也有了动作,只是不知道他们要做什么。” “继续盯着。” “是。” 见冥寒没动,陆寒骁挑眉看向了他,“还有事?” “夫人又出府了,应该是去找薛大人了。” “我让你说的话,都告诉她了吗?” 冥寒点头,陆寒骁便不再多言,冲着冥寒摆了摆手,示意他下去。 在冥寒那里碰了壁,司宁又来了一趟京兆府,结果,这次压根连薛方的面都没见到。 司宁就算再傻,也知道薛方不肯见自己,肯定又是背后之人怂恿的! 她觉得背后的人极有可能是陆寒骁,可她不懂陆寒骁针对自己干嘛? 难道自己死了,他能好过? 翻来覆去想了半天,司宁也没想清楚陆寒骁这么做对他有什么好处,所以也就否定了自己的设想。 不是陆寒骁,又不清楚背后的人是谁,还想办成这件事…… 司宁想到冥寒的话,这事还真的只能让陆寒骁出手。 至于怎么让他答应…… 冥寒不是告诉她了吗,求人的态度。 第33章 狗东西喜欢什么 司宁想到上一世她朋友想要参军,求到她这里,拿了不少的礼物登门。 送礼是不是就是求人态度了? 可陆寒骁那种狗东西会喜欢什么礼物呢? 想得出神,一抬头发现自己竟然走到了赵老爹住的那个胡同,转身要走的时候,却被人叫住。 “小姐?” 司宁回头,看见妙儿惊喜地看着她,眼里还带了几分的胆怯。 司宁笑着冲着她摆手,妙儿就小心翼翼地走了过来。 “小姐,您是来找祖父的吗?” “没有,就是路过,你怎么自己,要出去吗?” 妙儿点了点头,“祖父每天都很辛苦,我想去买点肉回来给祖父做点好吃的。” 司宁想着反正她也闲着没事,便跟着妙儿一起。 妙儿将她带到一个菜市口,这里很多商贩,卖什么都有。 妙儿轻车熟路地到了一个肉铺前,让掌柜得称了二两肉。 她提着买来的肉,兴致冲冲地同司宁说道。 “小姐,晚上我给你做肉吃。” 司宁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我要回家吃饭的,还有别叫我小姐,叫我宁姐姐吧。” 妙儿有些不敢,可见司宁满脸的温柔,壮着胆子叫了一声。 “宁姐姐,你是有什么不开心的吗?” 一整个下午,司宁都是忧心忡忡的。 司宁也没瞒着,点了点头。 “确实有些麻烦的事情。” “那姐姐可以和我说说,万一我能帮上姐姐的。” 司宁笑了笑,道,“我想求人办事,可是又不知道该送些什么谢礼,我本来想着送个药方的,但是我……” 妙儿一脸诧异地打断了她,“宁姐姐,哪有人送礼是送药方的?” 见司宁皱眉,妙儿又忙着问道,“姐姐和那个人很熟悉吗?” 司宁语气十分肯定,“不熟。” 妙儿挠了挠自己的头发,又歪了歪脑袋突然想到了什么,小脸带笑地道。 “我知道了,该如何道谢了!” 将妙儿送回家,司宁又跑了两条街才回了府。 拎着大包小裹一进院子,青桔就迎了上来。 “小姐,您可算回来了,二少奶奶那边出事了。” 司宁不解,青桔就将二房姨娘不小心摔了一跤,险些没保住孩子的事情说了一遍。 司宁倒是听说了陆致远这个小妾,前几天李絮棠还拿她怀了身孕当借口,让她自己独自筹办老太太寿宴。 “大夫怎么说?” “大夫说情况不是很好,需要保胎,可这事说来奇怪,云姨娘走着走着就摔倒了,毫无预兆。” “走着走着摔倒的,是绊到了什么吧?” 青桔摇头,“二房那边的丫鬟说,当时是平地,很是奇怪。” “去库房里拿些东西送过去吧。” 司宁对于二房的事情兴趣不大,左右有李絮棠在,轮不上她指手画脚。 青桔应声,转身去了库房,司宁就拎着大包小裹进了屋。 结果陆寒骁竟然没在,司宁满脸的诧色。 大白天的,他一个活死人能出去闲逛了? 将买来的菜在桌上摆好,司宁百无聊赖地拿起书架上的书看了起来。 这么一看,再抬头天色已经黑了下来。 期间青桔来过几次,被司宁打发了,看了看桌上已经放凉的饭菜出神。 那狗男人去哪儿了? 正想着房门从外面被推开,陆寒骁一身黑衣走了进来。 司宁看了过去,一脸的惊讶。 “你怎么这个打扮?” 陆寒骁没回答,看了看桌上摆的饭菜,抬脚走到一旁换衣服去了。 司宁见状,赶忙别过了身子,走到桌前,说道。 “那个我想请你帮个忙……” “嗯,将衣服给我拿过来。” 司宁的话被打断,转身就看见陆寒骁裸露着上半身看着她。 “你……” 司宁下意识地又将身子转了过去,惹得身后人轻声讥讽。 “求人办事就是这个态度?” 司宁饿着肚子等了一个晚上,本来心情就不好。 结果这家伙倒好,一回来就开始指使她。 她是丫鬟吗,是小厮吗? 愤愤不平的转身理论,结果就看见陆寒骁脸色有些不对劲。 “你怎么了?” 也顾不上其他,上前就扯住他的手腕,却被陆寒骁躲开。 “我没事。” 抬手拿起一旁的中衣随意披在身上,司宁见着冷哼了一声。 “你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死了也是活该。” 陆寒骁没说什么,而是穿好衣服走到桌子前。 看了看已经放凉的饭菜,嘴角扯了扯。 “从边关打仗回来的时候,刚巧饿了,吃过一次长青饭庄,二两银子用得上吧?” 司宁的惊讶不亚于刚刚,“你怎么知道的?” 吃都没吃呢,竟然知道自己在哪儿买的饭菜? “别人说他家好吃。” 陆寒骁点了点头,“确实挺好吃,后来因为用老鼠肉充当猪肉,还惹了官司。” “司宁,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 “……” 哈? 司宁很想抽他两个巴掌,需不需要说得这么详细啊? 妙儿说那边饭菜最便宜,她走了好久的。 忍了忍,想要解释,陆寒骁已经朝着外面喊道。 “归来,洗澡水。” 司宁看着他的背影,气得直跺脚。 这狗男人怎么这个样子? 不想看见陆寒骁,拿着枕头气哄哄去了书房。 听见关门声,陆寒骁神情一瞬间沉了下来,捂着胸口喘着粗气。 归来见到这一幕,吓得就要去找司宁,被陆寒骁拦了下来。 “别惊动她,让宋大夫过来,别让任何人知道。” 司宁这一觉睡得并不好,半夜好像听见陆寒骁那边有什么动静,不过心里呕着气,也懒得起身去看,翻了个身,又沉沉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照例去老太太院子请安,也照例被老太太催债。 从老太太院子出来,司宁脸色就很不好。 正心里烦的时候,有人撞了上来。 “呦,这不是我的好婶婶吗?” 第34章 傲娇病犯了 司宁就说今天眼皮怎么总跳呢,感情有人送上门找收拾啊。 陆宝虎大病初愈,脸色还透着苍白,手腕没好缠着绷带挂在脖子上,那模样要多惨就有多惨。 只是看向司宁的目光,却半点也不惨烈,反而犀利地要杀人。 司宁满脸笑意的看他,慈爱地道。 “大侄子这是好的差不多了吧?” “司宁,你别假惺惺的,那条蛇是你派人弄进我房间的对不对,那根本不是小青,小青已经被你杀死了。” 他语气肯定,司宁也没瞒着,点了点头。 “我就说吗,喜欢一样东西,它变成什么样,你都认得出来的!” “果然是你!” 陆宝虎以为司宁会不承认,没想到她竟然认了。 当即激动到不行,抬手就打了过来。 司宁没躲没闪,任着他攻击自己,眼看着陆宝虎这一下下去,司宁的脸就要遭殃了,谁曾想竟然被人呵斥了。 “虎哥,你给我住手!” 李絮棠刚从老太太院子出来,就撞见自己儿子打人的一幕。 心下一惊,匆匆跑了过去。 陆宝虎听见自己母亲的声音,根本没打算停下来。 司宁嘴角轻笑,等着他这一下落下。 落下了,他进军营的事情还能再往后拖一拖。 最好拖到她将和离书拿到手,到时候拿着一万两溜之大吉,简直不要太开心。 可就在陆宝虎这一掌落下来的时候,李絮棠一把将司宁扯到了一旁。 陆宝虎来不及收力,这一掌没打到司宁,倒是打到了李絮棠。 李絮棠一个深闺妇人挨了这么一掌,虽然打偏了,可胳膊瞬间肿了起来,动弹不得。 司宁较有深意的看向面前的人,故作担忧的道。 “二嫂,有没有伤到哪儿,虎哥,你太过分了,怎么能打自己母亲呢?” “你放屁,我打的是……” “够了,身子没好,到处闲逛什么,还不回去躺着!” 李絮棠额头已经布了一层冷汗,看得出来是真的疼。 可她还得强装着没事的模样,同司宁说道。 “都是小孩子胡闹,弟妹别放在心上。” 李絮棠说话时声音都在颤抖,司宁听着都替着她疼。 为母则刚,不得不说李絮棠人不怎么的,但是作为母亲还是很称职的。 “放心吧,二嫂,只要你不介意被自己亲儿子打了一下,我一个婶子自然不会放在心上。” 李絮棠暗暗松了口气,结果却又听司宁说道。 “不过我刚刚问过虎哥,他说自己身子大好,看他打嫂子这一下,应该也没什么大碍了,还得去祠堂反省反省,否则弑母这种事传出去,名声不好……” “司宁,你放屁!” 李絮棠咬牙,“够了,宝虎,听你婶婶的,去祠堂跪着反省去。” “母亲,是她算计的孩儿……” “我说够了!” 李絮棠强忍着钻心的疼,声音也带着严肃。 陆宝虎就算嚣张跋扈,可到底还是怕母亲的,悻悻地闭了嘴,不满的往祠堂那边走去。 司宁本来还不太痛快的心情,因为这么一个小插曲,好了不少。 果然那句古语说得对。 别内耗,发疯很重要! 李絮棠受伤,陆宝虎跪祠堂,哪一件都让司宁心情不错。 心情好了,斗志也就上来了。 她就不信了,还求不了陆寒骁替着自己办事了。 那家不卫生,她换家就是。 这么大的京城,找不到一家又便宜又卫生的酒楼了? 事实证明,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司宁这次特意去京城最有名的酒楼枫天阁要了一个食盒,又将自己从别处买来的菜放到里面。 一切准备妥当,司宁满意地拎着回了府。 今日陆寒骁没外出,正坐在床边看信件。 如今他毒虽然没清,但人整日都是清醒的。 这点司宁也很奇怪,难道科学的尽头真的是玄学? 冲喜管用了? “愣着干嘛?” 陆寒骁打断了她的思绪,司宁就将拿着的食盒放到了桌子上,很骄傲的道。 “我问过了,枫天阁一道菜几十两银子,一顿下来百十两,我买来了。” 说完还不忘拍一拍食盒,陆寒骁看了看,将信件放了起来,起身走到了桌前。 司宁忙将饭菜从食盒里拿出来一一摆好,屋中瞬间香味扑鼻。 见陆寒骁看向自己,得意地扬了扬头,一副求表扬的模样指了指那些菜。 在她注视下,陆寒骁拿起筷子尝了一口。 只一口,脸色瞬间黑了下来。 筷子拍在桌上的声音异常的突兀,司宁吓了一跳,下一秒瞧见陆寒骁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你干嘛,好好请你吃饭,什么态度啊?” 陆寒骁转头看向司宁,被她一脸的愤怒气笑了。 “好好请吃饭?司宁,用枫天阁的食盒装长青饭庄的饭菜,亏你想得出来!” 司宁原本还嚣张的气焰,瞬间被浇灭。 什么嘴啊,这都尝得出来? 见陆寒骁怒气冲冲的要走,司宁急着说道。 “不是,我也不是有心的,我这不是没钱吗?” 陆寒骁冷眼扫了过去,“一万两都喂到狗肚子了。” 扔下这么一句,陆寒骁大步出了房门。 司宁反应过来,怒吼出声,“所以薛方哪里是你指使的?” 回应司宁的是一片寂静,司宁气得直接将饭菜扔到了地上。 地上一片狼藉,让进来拿东西的冥寒吓了一跳。 他朝着屋外看了看,才低声同司宁说道。 “夫人,主子那人吃软不吃硬,他其实就是……” “他是怎么样,和我没关系。” 出声打断了他,司宁也转身出了房间。 冥寒看了看地上的狼藉,又看了看外面,担忧地出了门。 门外陆寒骁冷着一张脸,冥寒小心翼翼凑了过去,道。 “夫人她……” “以后她的事不必同我说。” 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冥寒满脸的尴尬,归来就走了过来,同情的拍了拍他,好心提醒。 “主子这是傲娇病犯了,放心好了,肯定能服软。” 冥寒不解,归来刚要解释,就听见书房那边传来东西摔碎的声音,赶忙跑了过去。 第35章 陆寒骁受伤 话说另一边,司宁从府上离开后,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 结果好巧不巧又看见了妙儿,妙儿见到她格外的开心,嚷着要请她回家坐坐。 司宁无处可去,也就跟着她回了家。 赵老爹出去上工了,家里只有妙儿一人。 妙儿替着司宁倒了杯热茶,就陪着司宁在院子里说话。 “宁姐姐求的事可是办成了?” 不提这事还好,一提司宁火气就上来了。 “办不成,以后也不用求他了。” “怎么了?” 司宁不想说,她习惯有什么事都一个人消化,更何况妙儿的年纪,有些事她未必会懂。 “算了,说点开心的,你有没有兴趣学医,女孩子还得有傍身的本事才行。” 说到这里,妙儿眼里散出了光亮。 “真的吗,我可以学吗?” 司宁点头,“自然,你想学,我帮你引荐孙大夫,明日你就去他那里,就说我让你去的,他会收你的。” “真的可以吗?” 妙儿动了心思,可转瞬眼里的光又暗了下去。 “可是祖父未必会同意的。” “回头我和他说说,左右你现在闲在家里,多学点东西总是好的。” 天黑了,司宁不好多留,同巧儿又说了几句,起身离开了。 没有地方去,司宁只能先回宁安侯府。 房间里不见陆寒骁,司宁也懒得去管他,洗漱一番就上了床,睡了过去。 隔日,她早早出了门。 一是要给老太太做做样子,二是想要在看看还能不能做些什么生意。 她见胭脂铺、酒楼的生意格外红火,想着要不也弄个试试,兴许又是一笔不菲的收入。 可寻了几个铺子都不满意,好的地段房租太贵,不好的地段,房租也不便宜,而且没什么客人。 即使她带着现代的思想,可想要在古代立足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到了晌午,她打算先去填饱肚子,下午在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地段。 谁曾想脚刚迈出去一步,一人骑着马冲着她就飞奔了过来。 司宁吓了一跳,堪堪躲开。 “有病啊,当街纵马!” 也不知道是她声音太大,还是对方耳力太好,已经跑出了一段距离,又勒马停了下来。 众人见状,纷纷低声劝着司宁。 “姑娘,那位可是当今长公主和淮南王候的嫡长子秦小侯爷,得罪了他,你吃不消的,快跑吧。” 这世道权势遮天,更何况是皇亲国戚了。 司宁皱眉的功夫,那道身影已经到了跟前。 司宁抬眸,对上一道炙热的目光。 马背上的秦逸并不像他们形容的那般面容狰狞,反而面容俊朗,气质干净。 原本脸上还带着傲气,再看见司宁的那一刻荡然无存。 司宁皱眉,语气不善。 “我不管你是谁……” 话没说完,马背上的人就跳了下来。 面向司宁的时候,一张脸涨得通红,小心翼翼的道。 “抱歉姑娘,可是伤到哪儿了,我带你去看大夫。” 众人,“???” 这是什么情况? 司宁也皱了皱眉,以为他会嚣张跋扈,不想态度倒是挺好。 淡淡地说了一句“不必了”,转身就走。 秦逸还没反应过来,司宁已经挤进了人群,不见了踪影。 秦逸回过神,满脸的懊恼。 该问问是谁家的姑娘! 远处茶楼包厢里,陆寒骁将一切看在眼里,黑着一张脸抿了一口茶。 他今日有事出来一趟,不想就见到这一幕。 和旁人倒是很好说话嘛,和他怎么就脾气那么差! 冥寒见他家主子脸色不虞,小心翼翼的道。 “不想夫人功夫确实了得,小侯爷的马很快的。” “哗众取宠!” 冥寒,“……” “三皇子那边有什么动静?” 说到了正事,冥寒脸色也严肃了几分。 “三皇子似乎在动军中布局,我们的人说他最近和魏将军走得很近。” 陆寒骁眸子眯了眯,“看来三皇子的野心不小啊。” “那主子,我们……” “先将她的事处理了,整日东跑西跑得像什么话?” 冥寒,“???” …… 司宁回府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下来。 脚刚迈进大门,下人就让她去见老太太。 司宁知道催债的又来了,本以为老太太又要喋喋不休的说上半天,不想见面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这件事干得不错,只是职位太低了点。” 司宁,“???” 再说什么? 司宁不太懂老太太的意思,就听见老太太又道。 “你回头再和刘校尉说一说,给虎哥提提官职,好歹虎哥也是陆家的嫡子,未来宁安侯府的主子,只当个兵头太低了。” 司宁隐隐听懂了老太太的意思,有人替着她将事情办成了,而老太太以为是她干的。 司宁尬笑地点了点头,这到底怎么回事? 从老太太院子出来,司宁还有些糊涂。 听老太太的意思,是刘校尉派人来递的话,让陆宝华三日后去军营。 可刘校尉得了谁的指令? 薛方? 陆寒骁? 司宁百思不得其解,回了房间,刚坐下,就听见冥寒急切的声音。 “夫人,主子受伤了!” 司宁蹭的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转身就往门口跑。 见冥寒和另一个暗卫将陆寒骁架了回来,脸都是黑的。 “怎么回事,先扶他去床上。” 陆寒骁胸口处全都是血,司宁心就凉了大半。 来不及多问,冲着冥寒道。 “我给你写个方子,先去抓药。” 陆寒骁中毒未清,现在又胸口中箭。 必须先将毒给解了,否则性命堪忧。 冥寒转身就跑了出去,很快归来归去走了进来。 司宁朝着两人吩咐道,“水、剪刀、小刀、白酒、止血药、纱布都给我端进来。” 归来归去不敢耽搁,按照司宁的吩咐去准备。 东西很快准备齐全,司宁抬手将陆寒骁胸口处的衣服剪开,露出了伤口。 和她判断的差不多,箭身刺进身体一寸,就是不知道有没有伤到心脉? 司宁神情异常地凝重,这种伤在现代都够棘手的,更何况医疗设备简陋的古代。 没有ct,确定不了里面的情况,只能根据出血量来判断。 司宁给陆寒骁简单检查了一番后,便有了结论。 想要将箭身拿出来,需要手术! 可这里连手术刀都没有,更何况是无菌手术室了。 一旦术中出现任何问题,陆寒骁就得含恨西北。 司宁犹豫的时候,冥寒已经端着药走了进来。 他将药递给司宁,直接跪到了地上。 “请夫人救主子。” 归来归去和另外一个暗卫,也齐齐跪到了一旁,异口同声的道,“求夫人救主子!” 司宁没功夫和他们说太多,让归来将陆寒骁扶起来,先将药喂进去。 陆寒骁这会已经没了意识,根本喝不进去,灌进去的药如数吐了出来。 司宁心里急得要命,必须尽快将毒解了才能手术,否则挺不到一个时辰! 不及多想,心一横,将药碗拿过如数都灌进了自己的口中。 下一刻敷上了陆寒骁的唇,将药喂了进去。 到了这个时候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司宁只想着先将人救回来。 冥寒几人见此也未觉得有什么不对,神情凝重地等司宁将药喂完,才出声问道。 “夫人,需要我们做点什么?” “陆寒骁现在情况很危险,我要给他处理伤口,这期间不许让任何人来打扰。” “是!” 几人不疑有他,甚至都没问司宁要如何去救陆寒骁就退了出去。 将房门从外面关上,守在外面。 第36章 紧要关头 房间里。 没有酒精,司宁用白酒先给小刀简单消毒了一番,等到蒸发得差不多,又用火烧了一遍,做了双重保障。 将烧热的刀放到一旁,司宁又将纱布一条条撕开,往上面撒上了止血药粉。 在这个冷兵器时代,司宁相信旁地药或许不行,但是止血药一定会比现代先进。 术前准备就绪,司宁才用尖刀小心翼翼划开了陆寒骁的胸口。 陆寒骁迷迷糊糊中,觉得钻心的疼。 猛地睁开了眼,下意识地扯住了司宁的胳膊。 司宁知道这是应激反应,他现在对外界的感知只有疼痛。 拿起银针在他穴位上刺了下去,陆寒骁重新昏迷了过去。 没有麻醉,司宁只能先封住陆寒骁的穴位,让他减轻一点疼痛。 手术要比她想的难度大很多,箭射进去的位置并不好。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没有伤到心脏,可也没那么乐观! 额角冷汗不住的往下流,司宁神经蹦得紧紧的,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一个不小心碰到周围的血管。 她从医这么多年,第一次感觉到棘手。 手术进行了大半,陆寒骁生命体征越发的微弱。 司宁手上的动作却是越来越快,生怕晚了一步,陆寒骁就救不回来了。 这个时候,她没有任何多余的想法,只想将自己的患者救回来,只想和阎王爷争一把。 可事不如愿,陆寒骁突然没了呼吸! 司宁整个人都懵了,忙放下手里的刀,开始进行急救。 冷汗已经从额角落到陆寒骁的身上,司宁强迫自己冷静再冷静,陆寒骁的命还握在她的手中。 “陆寒骁你醒醒,你还不能死,那些将士的仇你还没报呢,你不能让仇者快,知道吗?” 司宁一边给他换气,一边和他说着话。 陆寒骁就是半点反应都没有,心跳也没有起伏的趋势。 司宁给他换气的频率越来越快,顾不上再说什么。 短短半盏茶的功夫,司宁却觉得度日如年,可床榻上的人就是没有任何的反应。 正当生死攸关之时,外面又传来的打斗声,争执声音也越来越大。 司宁心脏不受控制地漏跳了几拍。 一旦人闯进来,手术不但没法进行,她要跟着倒霉。 那句古话怎么说来着? 人倒霉喝水都能塞牙缝,说的就是现在了! 门外,三皇子带着一群禁卫军正和冥寒几人对峙。 三皇子韩梁安满脸的怒气,手中的剑直指冥寒胸口。 “让开,妨碍禁卫军搜查,你们宁安侯府要反吗?” 这帽子扣得可大了,冥寒却不为所动。 “对不住,三皇子,皇上有令,我们家将军养伤期间,不得有任何人打扰,恕卑职不能让开。” 韩梁安虽然带的人不少,且个个武功精湛,但和冥寒这些暗卫对比,就差了许多。 以至于双方打了几个回合,在韩梁安这边有人数优势的前提下,依旧没有闯进冥寒身后的那道房门。 韩梁安心里气得冒火,可又拿冥寒他们没办法。 隐约觉得自己的猜测很有可能是对的,最近他总被人暗中使绊子,一连损失了好几员大将。 他查来查去,查到了宁安侯府。 所以今天他做了一个局,就为了试探背后之人。 但他没想到,对方竟然真的是宁安侯府的人。 可这宁安侯府从上到下,除了陆寒骁那个活死人和他不对付之外,也没人有那个能耐能摆他一道。 但陆寒骁不可能醒过来,冥寒几人到底在维护谁? 双方剑拔弩张的时候,老太太闻讯匆匆赶来,一并来的还有陆致远。 一见到三皇子,两人忙上前行礼。 “见过三皇子。” 韩梁安没吭声,陆老夫人就同自己儿子对了一个眼神。 两人看见这场面时,都是心头一震。 好好的,三皇子怎么来了,还带了这么多人? 要知道如今三皇子正得盛宠,很有可能是太子人选。 得罪了三皇子,他们宁安侯府有几个脑袋够掉的。 “不知三皇子所来,为了何事啊?” 老太太上前小心翼翼地问道。 韩梁安没答,一旁的侍从替着他答道。 “陆老夫人,有人夜探军机处,当时正好三皇子在,双方打斗中,对方欲要加害三皇子,不想被三皇子反伤,刺客慌乱逃离,我们亲眼所见,他藏进了宁安侯府。” 老太太心就咯噔一下。 先有京兆府搜反贼,后有三皇子搜刺客。 他们宁安侯府这是招谁惹谁了,一上来就都是死罪。 陆致远也是心里一惊,忙上前解释。 “三皇子,您息怒,要是真的有刺客闯进我们宁安侯府,我们一定配合三皇子将人揪出来。” 韩梁安总算给了陆致远一个眼神,语气轻蔑的道。 “陆大人倒是个明白人。” 不紧不慢收了手中的剑,冲着冥寒几人的方向扬了扬头,意思很明显了! 陆致远会意,尴尬地笑了笑,走向了冥寒几人。 “三皇子说有刺客闯进来,你们就让开嘛。” 陆致远是知道冥寒的,他三弟的贴身暗卫首领。 之前远远打过照面,冥寒却根本不买他的账。 他们夫人说了,谁也不能进那扇门。 “对不住了,二少爷,三皇子,皇命难违。” 韩梁安眉头紧拧,眸中带着杀气。 “冥寒,你这是在拿父皇压我,是不是还得我进宫请道圣旨,才能进去见你们家主子啊?” 这话更重了! 陆致远见状不好,忙将冥寒拉到了一旁,语重心长地劝道。 “冥寒,你不让他们进去,真的降罪下来,我们谁也担不起啊,不过就是随便搜搜,打扰不到三弟休息的。” “不行!” 冥寒态度坚决,气得陆致远想要弄死他。 可眼下也不是和一个暗卫较劲的时候,眼看着韩梁安怒火就要烧到他们宁安侯府的头上,心里越发的着急。 老太太也上前劝着冥寒将门打开,可冥寒就是不为所动。 韩梁安见冥寒软硬不吃,彻底失去了耐性,抬步又要往里面闯。 冥寒余光见着,闪身冲到了前面。 韩梁安眸子微眯,垂眸提剑的功夫,倏然停在了当场。 视线落到台阶的一个角落,冥寒也朝着那处看了过去,心下一紧,神情闪过一抹慌张。 韩梁安的剑就抵上了他的脖子,“冥寒,别告诉我,你们有人受伤了?” 台阶的角落里有一滴暗红色的血迹,如若不仔细去看,根本不会察觉。 韩梁安看见冥寒的表情,就知道自己来对了。 他很期待,到底那房间里藏了什么人,值得冥寒这么以死相护了! “去将门给我踹开,谁敢挡着,格杀勿论!” 说完似笑非笑地看向冥寒,“冥寒,窝藏刺客,这罪你担不起吧,父皇应该也不会纵容你这么胡来的吧!” “给我搜!” 第37章 碰瓷 韩梁安闪身就往里面冲,冥寒见着还要阻拦。 双方又一次兵刃相见的时候,一道懒散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 “青桔,什么声音这么吵,让不让人睡觉了?” 众人全都愣到了当场,连韩梁安也没反应过来。 陆老太太如释重负松了口气,朝着青桔使了一个眼色。 “还不伺候你家主子去。” 青桔回过神,忙小跑上了台阶。 冥寒冲着暗卫摇了摇头,青桔就顺利打开了房门。 房门被打开了一条很大的缝隙,外面人虽看不清楚里面的全部,却也能隐隐约约看见床上有一道纤细的身影。 青桔走了进去,就将房门关上。 不多会,房门又被打开,一前一后走出两道人影。 司宁一身淡粉色长裙,头发披散在身前,脸上不施任何粉黛,睡眼蓬松,应该是刚刚醒来。 青桔跟在她身后,小心翼翼地垂着头,显然被吓得不轻。 司宁对上众人的目光,也吓了一跳,不知所措的看向陆老夫人,问道。 “母亲,这是发生何事了?” 陆老太太听着,尴尬地解释道。 “三皇子说有刺客混进了府上,想要搜查……” “刺客?” 司宁一脸的惊慌失措,朝着身后敞开的房门看了看。 “真的吗,可我和夫君睡下后,不曾听过任何的动静,三皇子,真的有刺客吗?” 她将视线对上了韩梁安,一脸的惶恐。 韩梁安还是第一次见到司宁,陆寒骁成婚时他不在京城。 只后来听说这位冲喜新娘很胆小怕事,如今见司宁颤颤巍巍的模样,信了几分。 他点了点头,司宁便道。 “既然有刺客,那就赶紧搜一搜,万一让刺客伤了将军,可就不好了。” 司宁大方地将人请了进去,韩梁安虽心有狐疑,却还是朝着手下摆了摆手。 几个御林军冲进了房间,将房间从头到尾搜查了一遍。 可除了躺着的陆寒骁之外,半点人影都没见到,不得已退了出来,冲着韩梁安复命。 “三皇子,没人。” “没人?” 他亲眼所见,怎么会没人呢? 难道跑了? 可宁安侯府早就被他的人给包围了,别说一个人了,就是一只苍蝇也飞不出去。 “再去搜!” 他就不信,这人还能插了翅膀飞了不成! 又等了半个时辰,那些手下回来复命,还是一样的结果。 房间里前前后后都搜了几遍,宁安侯府也翻了个底朝天,就是不见任何可疑之人。 韩梁安皱眉,眼中闪过怀疑。 若是那贼人不在这房间里,冥寒为何不让他们进去,他们再掩盖什么? 他本不想和陆寒骁作对,毕竟找一个将死之人的麻烦,实在没什么好的。 可偏偏这几日查出来种种,矛头都指向宁安侯府。 陆寒骁昏迷不醒不假,可他这些手下呢? 保不齐他们察觉到了什么,私下里做些小动作也是可能的。 眸子微眯,冲着冥寒几人发难道。 “虽然没找到人,但是我亲眼所见那贼人逃进的宁安侯府,你们几人都逃不了嫌疑!” “明秋,将人带走,我要回去好好审问!” “慢着……” 韩梁安的人要上前时,司宁站了出来。 韩梁安缓缓看向了她,不屑地问道。 “三少夫人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只是冥寒几人都是我夫君身边的人,您就这么将人抓走了是不是不太好?” “我夫君昏迷不醒,实在不知道哪里得罪了三皇子。” 韩梁安没想到司宁会来这么一句,这明显在说,他韩梁安在公报私仇呢。 不是胆小怕事吗,现在倒是胆子挺大的。 韩梁安冷冷扫了司宁一眼,却没打算搭理她,冲着手下使了一个眼色,让他们继续抓人。 结果他手下刚将手伸出去,司宁就挡在了前面,来不及收回动作,手直接碰到了司宁的胳膊,然后下一刻……震惊众人的事情发生了! 司宁飞出了几米远倒在地上,嘴里猛地吐出一口血来! 这一幕让在场众人猝不及防,那个伸手“打了”司宁的御林军,整个人也是懵的。 甚至都忘了收回手上的动作,就那么维持着之前的姿势,傻了一般看向司宁。 司宁捂着胸口,眼泪直接掉了下来。 冥寒忙急着跑了过去,青桔也急着扶住了司宁。 “小姐,您怎么样?” 司宁甩开了她,抬眸看向韩梁安,委屈中透着倔强。 “三皇子,您大晚上不分青红皂白闯进我们宁安侯府,又不由分说给我们按了一个窝藏刺客的罪名,我夫君是昏迷不醒不假,可他到底镇守边关,没有功劳还有苦劳,皇上要是知道您这么诬陷一个忠臣,不知道有何感想!” “你也拿父皇压我?” 韩梁安反应过来,震怒不已。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刚刚那一下绝对不可能让司宁受伤,这绝对是栽赃陷害。 可人家真的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他的手下给推了出去,还吐了血,这也不是假的! 这种事说不清楚,真的闹到皇上那里,他占不得半点的好处。 司宁见他那副恼羞成怒的模样,心里冷笑。 打蛇打七寸,这位三皇子的命门其实很好找的。 “司宁不敢!” 嘴里说着不敢,脸上却半点不敢的神情都没有。 韩梁安今天要是敢把冥寒他们抓走,她就敢闹到皇上那里。 大不了鱼死网破,谁都别想好。 韩梁安到底是忌惮的,他还不想因为一个宁安侯府惹得他父皇不快。 陆致远眼见事情发展到了现在,忙站出来打圆场。 “三皇子,弟妹身子不好,不如您先回去,要是真的发现什么可疑之人,我一定去通知您。” 韩梁安不想走,却也只能如此。 没抓到那人,心里愤愤不平,临走前还不忘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司宁。 司宁却不在意,捂着胸口继续装柔弱。 原本被挤得满满登登的院子,因为韩梁安一众人的离开,而变得冷清了不少。 陆致远上前扶住了老太太,若有所思地冲着司宁看了一眼,便道。 “母亲,您也乏了,回去休息吧。” 老太太点了点头,肉眼可见的疲惫。 她年纪大了,可禁不起这么折腾。 摆了摆手,都没看其他人一眼,也没问一句司宁伤得如何,就在陆致远的搀扶下回了自己的院子。 众人一走,司宁缓缓从地上站了起来。 “小姐……” 青桔还想上前,被司宁冷冷地打发了。 “你先下去休息吧。” “可是,您的伤……” “不碍事。” 青桔见司宁似乎有话要和冥寒几人说,有意想要留下来一探究竟。 可撞上冥寒骇人的目光后,只能退了下去。 院子里总算没了外人,冥寒几人齐齐跪了下去。 “多谢夫人的救命之恩,尔等欠夫人一命,日后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惜。” 司宁摆了摆手,示意他们起来。 “先去看看陆寒骁。” 第38章 病情加重 刚刚真是要多凶险有多凶险! 司宁暗暗松了口气,要是韩梁安他们硬闯,后果不堪设想。 陆寒骁安静躺在床上,呼吸虽然还有些微弱,好在抢救了回来。 “还没过危险期,明日要是醒了,就没事了。”她冲着冥寒几人道,“晚上派人守着点,要是高烧就叫我起来。” 司宁脸色苍白,脚步也有些虚浮。 以前她连着做五台手术,都不会觉得有什么。 眼下这身体实在太弱了,根本支撑不住这么高的强度,再加上神经紧绷,司宁有些扛不住 “夫人,您如何了,我去叫大夫过来。” 司宁摆了摆手,“我就是有点累,休息一晚上就好了,盯紧点,我去书房休息。” “可您身体……” 司宁吐的那一口血不像是假的,冥寒很是担心。 “没事,糊弄人的把戏。” 司宁没精神在和他解释什么,转身去了书房,本想着好好睡上一觉。 谁曾想夜里陆寒骁发起了高烧,情况比预想的还要糟糕。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睡得迷迷糊糊被冥寒叫醒。 “夫人,少爷高烧不退。” 司宁瞬间清醒,心里咯噔一下,穿鞋就往外跑。 到了房间,已经有大夫正在替着陆寒骁施针,可施针了半天都不见半点的起色。 见到司宁,大夫忙将陆寒骁的情况简单说了一遍。 “夫人,将军高烧不退,我试了大椎穴少商穴,也用了固本清热的汤药,可都不见效啊。” 大夫很是着急,他家将军伤到胸口,最怕的就是高烧不退,再这么下去,人要出问题的。 司宁上前替着陆寒骁把脉,随后走到桌前写了一份药方。 “按照这个抓药,煎药火候要格外注意。” 大夫接过药方看了看,面露惊讶。 “这方子……我亲自去煎药……” 大夫话音一落,转身行色匆匆走了出去。 司宁拿出银针,又朝着陆寒骁身上几个大穴刺了下去,又让冥寒去取了盆冷水和白酒。 药没煎好之前,物理降温也很有疗效。 冥寒转身出去,在回来的时候,东西都备好了。 司宁先是拧了一个帕子敷在了陆寒骁的额头上,又用白酒替着他擦拭着身体。 动作轻柔,避开了施诊的地方。 冥寒几人在一旁看着,总觉得奇怪,不曾见过这种治疗办法,可也没说什么。 这么一番折腾,陆寒骁真的退了一些温度。 司宁见有效,就吩咐冥寒几人照着自己刚才的法子给陆寒骁退烧。 大夫的汤药也在这时煎好了,司宁让归来喂着陆寒骁喝了下去。 又等了半个时辰,陆寒骁烧退了大半,众人才松了口气。 司宁叮嘱宋大夫多注意陆寒骁的温度,转身的功夫就倒了下去。 她之前被关受了鞭伤,没休息好就开始忙着陆宝虎的事情,又给陆寒骁做了那么一场手术。 铁打得身子也扛不住,更何况她这身子骨本来就不好。 司宁再醒来时,已经是三天后了。 一睁眼就看见一个陌生的面孔,本能地紧绷起神经。 那人见司宁醒来,脸上没太多的表情,只道。 “夫人,我是秋菊,公子派我来伺候您。” 司宁皱眉,“陆寒骁,他怎么样了?” “公子醒了,已经没了大碍。” 听见陆寒骁没事,司宁松了口气。 起身想要下床,可只坐起来就觉得头晕眼花。 秋菊扶住了她,“大夫说您身子太弱了,需要好好调养,我去端药过来。” 司宁点了点头,靠在枕头上闭目养神。 半晌听见脚步声,以为是秋菊,淡淡地道。 “将药碗放那吧,一会儿我自己喝。” “醒了?” 熟悉的声音让司宁睁开了眼,入目便是陆寒骁那张人神共愤的面容。 陆寒骁坐到了床榻旁的椅子上,缓缓开口。 “听冥寒说,你救了我,可我记得司家没人会医术的,不知道司小姐这一身医术哪儿来的?” 司宁侧眸看了过去,对上陆寒骁似笑非笑的目光,也扯出了一个笑容。 “陆寒骁,你快看那是什么?” “什么?” “白眼狼,活的!” “……” 陆寒骁看了看她,到底没在追问,而是淡淡地道。 “还能说笑,看来没什么大事,我劝你这阵子好好养着吧,得罪了三皇子,今后有你忙的。” 司宁很想给他一巴掌,她因为谁得罪韩梁安的,他不知道吗? 陆寒骁却没给她这个机会,起身出了房间。 他一走,秋菊就走了进来,手中端着药碗。 “夫人,喝药了。” “放那吧,我一会儿喝。” 秋菊并未多劝,将汤碗放到一旁,便退了出去。 司宁端起药碗一饮而尽,一张小脸就苦成了一团。 虽然她是一名大夫,可她还是想要感叹一句。 这药太苦了! 正想着,秋菊去而复返,端来了一盘蜜饯。 “夫人要是口苦,就吃点蜜饯。” 司宁感叹于秋菊的贴心,对她也多了几分的好感。 拿了一块塞进嘴里,瞬间被甜味包裹。 嘴里不苦了,心情也好了不少。 “奴婢去安排吃食。” 秋菊往外走,碰到小丫鬟进来禀报。 “三少奶奶,大少奶奶来了。” 司宁神情微敛,她这大嫂倒是每次来的时机都很耐人寻味呢。 摆手让人进来,蒋林柔一进到房间,就满脸担忧地看向司宁。 “阿宁,身体好些了吗?这几日没看见你去母亲那里,问过母亲才知道你病倒了。” “怎么这么不小心呢?” 那日三皇子来府上抓人伤了司宁的事情,老太太已经让知情人都封了口。 除了在场的人,其他人并不知情。 至于司宁一直不露面,老太太对外的说辞也只是她病倒了。 司宁淡淡回道,“无碍了,多谢大嫂关心。” 蒋林柔见她态度疏离,走到病床前坐下,伸手握住了她。 “阿宁,嫂嫂知道你和我有嫌隙,但嫂嫂有时候真的有心无力,你别怪嫂嫂了好不好?” 司宁抽回了手,蒋林柔见着神情更加的难过。 “嫂嫂知道絮棠更得你心,可阿宁,虎哥去了军营,你便没有用武之地了,他们势必要除掉你,你难道真的甘心吗?” “大嫂,你似乎很不希望我和二嫂他们和平相处啊?” 蒋林柔一愣,面露尴尬地道。 “阿宁,你误会我了,我只是不希望你有危险。” 她起身站了起来,从兜里掏出了一个香囊递给了司宁。 “知道你生病,我去福源寺给你求了一个平安符,你好好歇着,我就先离开了。” 蒋林柔走的时候,一脸的悲痛,活生生在司宁这里挨欺负的模样。 陆家这么多人,司宁唯独看不透蒋林柔。 她好像处处替着自己着想,可司宁总觉得那些好有点刻意。 目光落到那个香囊上面,拿起闻了闻,便唤了秋菊进来将香囊先放起来。 第39章 这种叫做热症 蒋林柔来探望司宁的消息很快传到了老太太耳中,老太太就知道司宁醒了。 她派了人来给司宁送了不少的东西,吩咐她好好休息,寿宴的事情不用担心,她会派人先着手准备的。 棘手问题解决得差不多,司宁打算腾出时间去处理医馆的事情。 等到医馆做起来,再和陆寒骁要个和离书,尽早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司宁觉得幸福的生活都在向着她招手了。 休养了几日,便躺不住了,一早起床出了府。 没了尾巴跟着,司宁也没再绕路,直奔医馆。 医馆里的生意比起上一次来的时候还要好,店里除了孙一凡还有一道人影。 “宁姐姐。” 司宁笑着走上前,伸手在妙儿头上摸了摸。 “怎么样,还习惯吗?” 妙儿眉眼弯弯地笑着,点了点头。 “先生教得很好。” “那就好,你先忙着,我和你先生说两句话。” 孙一凡见司宁走了进来,忙起身,冲着她行了个礼。 司宁皱眉,“何事需要行礼?” 孙一凡指了指正在诊治的那个患者,低声同司宁耳语。 司宁冲着那患者看了看,那患者就莫名的觉得发慌。 司宁走了过去,笑着同那人道。 “可否让我看看?” 那患者是个上了年纪的妇人,听见司宁的话没做声也没反对。 司宁坐到了椅子上,手搭上了她的手腕,凝眸微敛。 只一会儿就示意她伸出另一只手,妇人脸上有些不耐烦。 “你们换来换去的,到底能不能看好?” 医馆里还有其他病患,听着这话都朝着这边纷纷看了过来。 司宁淡笑收回了手上的动作,就这么一眨不眨地盯着那妇人。 妇人被她盯得头发发麻,梗着脖子道。 “你这么看我干什么,到底能不能看好,看不好我去对面去看。” “你这病症对面能看好?”司宁漫不经心地反问道。 那妇人脸上就扬起了得意,“那是自然,谁不知道李大夫医术高超,任何疑难杂症只要到了他手里,那都不是问题。” 司宁点了点头,“那请便吧。” 妇人一听这话愣了一下,反应过来讥讽道。 “你什么意思,你是不是看不好,你们医馆不是说自己很厉害吗,怎么现在连一点发热的毛病都看不好,还出来开什么医馆?” 这话一落,跟她一起来的同伴作势帮腔道。 “就是,就你们这种庸医,早点回家算了,别出来丢人现眼,都不知道你们之前的名声怎么传出去的,我看用的可能不是医术,就是一些见不得人的手段!” “就是,就是……” “你们怎么能这么说呢?” 妙儿愤愤不平地站了起来,一张小脸因为生气揪在一起。 她指着自己的胸口,义正言辞地反驳。 “当初我这伤就是宁姐姐治好的,那时李大夫已经说让我祖父准备后事了,可是姐姐一针下去我就醒了,当时有许多人看见的!” “你们无凭无据,凭什么说我们医馆靠的是见不得人的手段……” 两人一听这话,上前就要扯住妙儿,却被司宁先一步挡在了前面。 “是报官还是你们自己滚?” “你什么意思,这是说不过我们就要威胁是吗?” 司宁往前走了一步,嚷得最欢的妇人就吓得向后退了退。 司宁一把扯住她的手腕,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把掀开了她的裙摆。 妇人吓得连连惊呼,“你干什么,你……” 话没说完,身上一轻,一个袋子被司宁扯到了手中。 那袋子十分的眼熟,让她直接住了口,转身就往外跑。 同伴见着也要跑出去,只是两人没跑多远,腿就被石子打中,当街摔了个狗吃屎。 司宁从医馆走了出来,迎着光垂眸看向地上狼狈的两人。 “回去告诉益生医馆,不服可以来挑战,别总弄些有的没的,有失医者风范。” 说完手中的袋子直接扔到了地上,里面装着的热水全都撒了出来。 揣个热水袋来装热症? 这招她上学时候就不玩了! 真搞不懂那个李大夫脑袋里到底装的什么,水吗? 目光看向对面的医馆,瞧见一道酷似李大夫的人影鬼鬼祟祟往这边看。 司宁嘴角扯了扯,大声说道。 “李大夫对本医馆的关照,我铭记于心,过几日一定双倍奉还!” 司宁挑衅十足,李大夫也不好在藏着掖着走了出来,愤愤不平的道。 “你隔三岔五找我们益生医馆的麻烦,不就是想要抢我们生意吗,且先练练医术吧,别总想那些弄虚作假的事情。” 原来这世上只有最不要脸,没有更不要脸。 “你怎么这般颠倒是非!”孙一凡气不过对峙道。 这几天隔三岔五就有人上门捣乱,他也受够了。 好好开医馆,治病救人不好吗,为什么总要整些有的没的。 “你胡说!” 双方各执一词,司宁也懒得和他们废话,拉着孙一凡回了医馆。 孙一凡愤愤不平,妙儿也是小脸气的鼓鼓的。 “他们简直太过分了!” “狗咬你一口,你难道要咬狗一口吗,没必要,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好。” 说完将手中的袋子递了过去,孙一凡接过,瞧见是几十盒的美颜膏,眼睛一亮。 “怎么个卖法?” “一百两一盒,一天仅售五盒。” 两人之前说过这事,孙一凡心里有谱,妙儿却惊讶地差点叫起来。 “什么东西这么贵?” 一百两,那是她一辈子都不敢想的。 这么卖真的有人买吗? 司宁也没瞒着她,将美颜膏的功效说给她听。 “日后有人问起,你知道该怎么说了吧?” 妙儿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迟疑地道。 “可卖这么贵,真的有人买吗?” “别说一百两,就是在多有人买的。” “美颜膏不是针对平民百姓,是要卖给那些权贵的,脸这种东西在底层没什么用,那些贵女却很需要。” 妙儿不太懂,孙一凡却听明白了。 确实,贵女们谁不想靠着一张脸攀龙附凤,反而是无权无势的人家要是生个漂亮的姑娘,会惹来很大的麻烦。 “接下来几日我要忙点事情,有什么事你们先自己看着办。” 想着又道,“对了,多留意下那些夫人小姐,但凡她们有什么隐疾,都记下来,回头告诉我。” 第40章 你要去哪儿 因为李絮棠胳膊处的伤还没完全好,所以寿宴的事情又回到了她的手中。 司宁也不意外,就算没这事,她病情大好,寿宴这个山芋还得落到她的头上。 因着是第一次办宴会,即使有人帮衬都力不从心,更何况老太太送她的那两个嬷嬷只将宴请名单整理好,其他的事情一概不管。 司宁自知用不上她们,只让她们将宴会的流程和需要注意的事项写出来,便让她们回去了。 老太太见两个嬷嬷回来,还一脸的诧异。 “那边的事情忙完了?” 两个嬷嬷如实回道,“三夫人只让我们写了流程,其他的事情她说自己会看着办的。” 老太太脸色不好,“好大喜功,我倒要看看她能办成什么样子。” 本来这宴会交给司宁来办,就是让她出丑的。 既然她这么迫不及待,也没必要拦着她了。 只等那天,她的臭名响彻整个京城吧! 司宁遣退了两个嬷嬷的事情,李絮棠也知道。 手上绑着绷带坐在床上,冷嘲热讽地道。 “这么能耐,我倒要看看没那两个婆子,这宴请她怎么办?” 陆青灵也在,这会听见这话眸子垂了垂,安抚道。 “母亲也不必因为她介怀,好好养好身子才是重要的,祖母的寿宴马上开始了,到时候您这个模样,肯定会惹来非议的。” 李絮棠脸色一沉,“哼,那个贱人我早晚都要将她收拾了。” 陆青灵凝眸,意有所指的回道,“其实很多事也不必母亲亲自动手的。” …… 司宁将两个婆子遣送回去后,就将管家叫了过来。 “母亲寿宴以往都是何规格?” 管家对司宁是又怕又恨,不服气却也不得不低头,如实回道。 “回三少奶奶,寿宴食九,布置以红缎为主。” “其他的呢?” “其他的向来都是二少奶奶筹备,奴婢不知。” 不知? 司宁看向管家,管家就心虚地低下了头。 宴会还有几日,装扮的事情不着急,倒是菜式需要提前定下来。 司宁带着管家去了厨房,一进去竟然撞见宋晴雅。 看见司宁,宋晴雅眼神躲了躲,随后笑着走上前打着招呼。 “表嫂怎么来这儿了,是要吃什么吗?” “你怎么在这儿?”司宁问道。 宋晴雅心中不悦,这宁安侯府难道是她司宁的吗,她在哪儿还需要她同意? 不过面上却是和颜悦色的解释道,“我来给姨母拿点点心,表嫂,宴会你准备得如何了,我以前在家里办过宴会,我来帮你吧?” 司宁也脸上带笑,“不必了,我一个人可以。” 宋晴雅没想到司宁拒绝得这般干脆,面露尴尬却还是隐忍了怒气。 宋晴雅离开后,司宁琢磨起她刚刚的态度。 被自己直接拒绝,不但没有恼火,反而面带微笑,这不是宋晴雅的性格。 心存疑虑,一边和厨房里的厨娘核对寿宴需要的菜式,一边观察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厨娘们对司宁态度恭敬,有问必答,不见半点的异样。 忙了一整天,司宁回房休息,瞧见陆寒骁正坐在床榻上看书。 菱角分明的侧颜,让他看上去更加的帅气逼人。 司宁觉得要是她不走的话,天天抱着这么一个美男过日子也不错。 可一想到陆家那些人,这个想法就被她直接扼杀了。 “就这么喜欢看我?” 司宁思绪被拉了回来,暗暗庆幸刚刚的及时止损。 她轻嗤一声,走到桌前一边给自己倒茶,一边问道。 “今天不住书房了?” 陆寒骁听着将手中的书扔到一旁,当着司宁的面脱下了衣服。 “今日还没施针。” 司宁愣了一下,反应过来试探性的问道。 “陆寒骁,要是你身上的毒已经解了的话,你会给我和离书,放我离开吧!” 陆寒骁转头看向了她,眉头皱了皱。 “这么想离开,你要去哪儿?” 这话倒是将司宁问住了! 回镇国公府不大可能,她本就是庶女,又和离回家,镇国公定容不下她。 自己单独出去住? 可这个时代不比现代,她一个女人势必会引来不小的麻烦,再加上她的身份…… 见司宁似乎很苦恼,陆寒骁冷冷的道。 “等将我的毒治好了,再慢慢想。” 这一次司宁是真的在给陆寒骁施针。 虽然解了毒但余毒未清,又加上中了那么一箭,陆寒骁的身体需要好好调养一番。 半个时辰后,司宁收了针。 “以后还是每日行针两次,除此之外还要辅以药浴。” 陆寒骁淡淡的嗯了一声,起身将衣服穿好,就往外走。 司宁叫住了他,“这么晚了,你还要出去?” 陆寒骁脚步没停,只冷冷的扔下一句。 “我去书房睡。” 空荡荡的房间,只剩司宁一人。 刚刚还好好的,这又抽什么风? 司宁坐在椅子上,想起刚刚陆寒骁的话。 她确实该为以后的日子好好筹划一下,医馆要开,其他生意也最好张罗起来。 不管去哪儿,都得先存够银子,才能打算下一步。 …… 眼看着老太太的寿宴要到了,府上紧锣密鼓的布置着。 自从司宁将事情交代下去后,下人们倒也没违抗她的命令,不过却不尽心。 司宁今天闲下来在府上逛了一圈,发现了不少的问题。 她将管家叫来一一指出,也没责罚的意思,只是语气比起以往强硬了一些。 “这是我第一次筹备宴请,做的好自然是有赏,但要是阳奉阴违,想当活靶子,我也不介意试试手中的刀好不好用!” 话音刚落,宋晴雅走了过来。 “表嫂,出什么事了,是不是这些奴才不尽心,惹你生气了,我替着你责罚她们。” 司宁侧眸看向了她,宋晴雅满脸堆笑的走到了她的旁边,态度亲密得仿若两人很相熟一般。 她朝着下人们训斥了一番,转头见司宁凝眸看向自己,低眉善目地道。 “表嫂以前都是我不对,是我太过顽劣了,这阵子我也想清楚了,我和你道歉。” 司宁敛下眼中的情绪,眉眼弯弯的道。 “妹妹这是为何,难道有事要求我?” 宋晴雅听着,一脸的受伤。 “我知表嫂不愿意信我,但我是真心实意地改过,母亲已经教训过我了,我也知道错了,这次寿宴,母亲想要和黎家结亲,到时候还得请表嫂多帮忙才行。” 见司宁依旧不相信自己的话,身子往前探了探,神秘兮兮的道。 “我知嫂嫂为宴会的事情犯愁,其实想要办好这次寿宴,我倒是有个主意……” 宋晴雅今日是来递投名状的,她将一张信纸递给了司宁。 “这上面记录着各家夫人小姐的喜好,你只要按照这上面的来做,我保证表嫂能顺利通关。” 第41章 琴棋书画什么都不会 司宁伸手接过信纸,凝眸看了一瞬,眼里有了莫名的笑意。 她的笑带着讥讽,唇角微动。 可看在宋晴雅眼中却是截然不同,司宁一个庶女,从未学过管家之术,突然接手这么一个摊子,肯定手足无措。 现在自己将这么一份大礼送到她手中,司宁怕是早已心花怒放,喜不胜收了。 她在心里将司宁讥讽一番,到底是没见过世面的庶女,这份大礼会送她见阎王的。 狭长的眼眸里闪过恶毒,面上却依旧一副人畜无害的笑容。 “表嫂嫂,这下你可以相信我了吗?” 司宁将信纸仔细收好,甜甜地一笑。 “都是自家姐妹,怎么说这种话,日后妹妹常来,嫂嫂给你做好吃的。” 宋晴雅也笑,计划很顺利。 两人又闲聊了一会儿,宋晴雅便离开了。 司宁拿着名单匆匆回了房间,在出来时手中誊抄了一份,让管家送到了厨娘手中。 “按照这上面写的备菜,各府夫人喜欢吃什么都记牢了,切忌不要出错。” 她没避讳任何人,于是这件事就在府上传遍了。 陆青灵听说后特意找到了宋晴雅,询问其中的缘故。 “听说三婶婶见过表姑姑后,就重新备好了一份菜单给厨娘,这可是真的?” 宋晴雅原本还担心司宁不会上当,这会儿听着,也没瞒着,得意地点了点头。 “是真的,那单子是我给她的。” 陆青灵不解,“表姑姑是原谅三婶婶了吗?” 宋晴雅冷笑,“她想得美!” “那……” 宋晴雅本就不是个憋着住事情的人,又和陆青灵交好,倒豆子般将事情的始末说了一遍。 陆青灵听完,愣了好一会儿,才道,“这些都是表姑姑想出来的?” 宋晴雅一脸的骄傲,伸手扶了扶自己的鬓角,头扬得高高的。 转瞬又想到了什么,叮嘱了一句。 “这件事你可不许给我说出去,我不管你对司宁如何,但我和司宁不死不休,你要是选了司宁,日后我们再也不要联系了。” 陆青灵忙道,“表姑姑你说什么呢,我永远都是站在你这边的,只是这样对三婶婶,会不会不太好?” 宋晴雅一张脸沉了下来,咬牙说道。 “不好?她害我的时候,怎么没想过不好,我不管,这一次她必须死,否则我怒气难消!” …… 转眼老太太寿宴到了,一大早宁安侯府门前就停了不少的马车,宾客也是一个接着一个上了门。 宁安侯府虽然大不如前,可陆寒骁还没死,皇上也没放弃,所以但凡收到宁安侯府请柬的人就不得不来。 当然也仅限一些身份低的,王侯将相这些,宁府没那么大面子。 偌大的院中,少男少女分坐一旁。 司宁吩咐好了一切,便躲到一旁休息。 她是真的不知道,古代办个宴请竟然这般麻烦。 早知如此,她该一直装病的。 不远处几道目光纷纷朝着她这边看了过来,宋晴雅毫不掩饰地同众人道。 “你们也看见了,那就是给表哥冲喜的司宁,要是表哥清醒,肯定瞧不上她的。” 周围几个和她玩得不错的小姐,听着这话不由得多看了司宁几眼,其中一人便道。 “确实不怎么样,别说陆将军醒了,就是昏迷着她也配不上,真是让她白捡个便宜。” “呵,可不就是嘛,一个庶女上位,还不知道用了什么阉人手段呢,估计和青楼那些没什么区别。” “其实我觉得三少奶奶挺好看的。” 一道声音格格不入,众人冲着那小姐看去,那小姐便吓得垂下了头。 “夫人,需不需要封上她们的哑穴。” 秋菊将几人的冷嘲热讽如数听了进去,冲着司宁请示道。 司宁不在意地摆了摆手,“今日陆家宴请,别节外生枝。” 只是小姑娘家打嘴仗,司宁并不放在心上。 起身带着秋菊打算离开,青桔却急冲冲地跑了过来。 “小姐,厨房那边出了点问题,你快去看看吧。” 司宁也没多问,抬脚朝着厨房走去。 再回来的时候,寿宴已经开始。 老太太同几个夫人坐在主桌一边说话,一边看戏。 其他小姐、少爷们则凑到一块玩着游戏。 见司宁回来,宋晴雅故作亲密地将人扯了过去,语气轻快地道。 “表嫂嫂,我们在玩投壶,你一并来玩吧。” 众人的视线落到了司宁的身上,司宁笑着婉拒。 “我不会这些,你们玩,母亲那边还有事情要忙。” 宋晴雅却没放手的意思,继续道。 “表嫂嫂不会投壶,那来对诗,我们每人出个彩头,谁对得好,谁将彩头拿走。” 这一番提议得到不少人的认同,宋晴雅看向司宁撒娇地道。 “表嫂嫂,一起玩嘛……” 说完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捂住了嘴巴,无辜地轻声确认道。 “表嫂嫂,你不会是不会对诗吧?” 司宁面不改色地点了点头,“琴棋书画我都不曾学过,还有其他的事情吗?” 周围的小姐们听见这话都是一脸的讥笑,宋晴雅更是夸张的捂住了嘴巴。 “不会吧,嫂嫂,不是说你是才女吗,怎么会呢,你是不是不愿意和我们在一起玩?” “看来是我们的身份,入不了将军夫人的眼啊,就是不知道陆将军能不能入得了三少奶奶的眼?”旁人说道。 司宁本想着今日这样的场合,尽量别惹出什么事来,可显然现在做不到了。 她刚要开口,那边下人们却打断了她。 “淮南侯府小侯爷到,越阳公府世子爷到。” 紧接着两道身影一前一后走了进来,司宁凝眸看了过去,随即垂下了眼眸。 这可真是巧了! 秦逸以前在陆寒骁的军队历练过,宁安侯府的寿宴他自然会参加。 老太太见是他,忙带着陆家人起身迎接。 “小侯爷大驾光临,真是老身的荣幸啊。” 秦逸对这位陆老夫人感官一向不好,只碍于她是陆寒骁的养母,客气地道。 “老夫人不必多礼,祝老夫人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话落,示意小厮送上贺礼。 一旁的越阳公府世子宁希,也说了几句讨喜的话就送上了贺礼。 老太太眉间带笑,邀请两位上座,被秦逸拒绝了。 “我和宁希去那边玩,不扰老夫人的兴致。” 老太太见着也没说什么,叫来了身旁的小厮。 “好生伺候小侯爷和世子。” 小厮带着二人去了另一旁休息,许多公子哥忙上前行礼。 秦逸最讨厌这些繁文缛节,想要寻个由头去看看陆寒骁,却被人叫住了。 “小侯爷,我们要玩投壶和对诗,不知道小侯爷有没有兴趣?” 秦逸脚步一顿,转过头就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瞬间喜上眉梢。 第42章 好好的寿宴乱套了 秦逸找了司宁好几日,不想今天竟然碰上了。 目光落到司宁身上,连旁人同他说话都没注意,还是宁希碰了碰他,才让他回过了神。 “好啊,难得大家聚在一起,一同玩玩。” 一听他要加入,无论男女瞬间跟打了鸡血一般。 要是能和秦逸交好,就是攀上了长公主,谁人不想。 众人跃跃欲试的时候,司宁静悄悄地想要离开。 可不想脚还没迈出去,就被人叫住。 “三少奶奶,不给我们面子也就算了,难道小侯爷的面子也不给吗?” 秦逸闻声看了过去,见那人喊得是司宁,当即眉头紧蹙。 “你喊她什么?” 那位小姐哪儿成秦逸会和自己说话,脸一红,羞涩的道。 “回小侯爷,这位就是陆将军的那位冲喜新娘,您还没见过吧?” 陆将军的冲喜新娘? 秦逸觉得每个字他都听懂了,可连在一起又似乎不太懂。 见他凝眸,宋晴雅赶忙插了一句。 “小侯爷,民女宋晴雅,是陆寒骁的表妹,您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我。” 秦逸却没看她,不敢置信地盯着司宁,脑中乱成一团。 他心心念念的人竟然嫁人了! 嫁的还是他最仰仗的人-陆寒骁! 一时间五味杂陈,秦逸眼中的光消失不见,闷闷地摆了摆手,转身就要走。 宋晴雅见状,忙叫住了他。 “小侯爷不玩吗?” 秦逸没说话,走到了远处长廊坐下,宁希也跟在身后。 宋晴雅被无视,将一切怪在了司宁的身上。 可想到接下去的事情,又将这气咽了下去。 司宁见没自己什么事了,冲着众人点了点头,说了一句失陪了,便转身离开,她还没这闲工夫和一群小丫头片子斗嘴。 宋晴雅憋着一肚子的怒气无处发泄,只能去寻陆青灵诉苦。 这会会儿,陆青灵正被李絮棠拉着,同静安侯府夫人说话。 李絮棠先是将静安侯府夫人的儿子夸赞一遍,又将陆青灵夸了一遍,这意思在明显不过了。 可静安侯府夫人也只是象征性的顺着她话夸了一句,并未有太多的言语。 李絮棠有些着急,可偏生她说什么,静安侯府人就是不接茬。 甚至连她说以后可以两府多走动这话,也被静安侯夫人以府上事务太忙,给拒绝了。 场面有些尴尬,陆青灵觉得自己要快窒息了。 好在宋晴雅找了过来,打破了一切。 陆青灵同静安侯夫人行了个礼,便随着宋晴雅去了一旁。 宋晴雅一开口就带着恶气,“那个司宁简直就是目中无人,连小侯爷都敢窥探,真是不要脸!” 陆青灵还在为刚刚的事情恼火,静安侯夫人明显是瞧不上她,所以才会左右推脱。 心里憋闷的时候,宋晴雅撞了上来。 也没什么好脸色,不冷不热的敷衍道。 “表姑姑不是一会儿准备了厚礼给她吗,还有什么不高兴的? 宋晴雅原本的愤怒,在听见这话后,总算缓解了几分。 她笑着看向陆青灵,揶揄了一句。 “你舍得?” 陆青灵低垂着眸子,掩下了所有算计,轻声说道。 “只要能帮助表姑姑成事,灵儿没什么舍不得的。” 这话成功取悦了宋晴雅,宋晴雅笑着说道。 “傻灵儿,我这么做也不光是为了自己,也同样为了你,你对姑姑好,姑姑自然会记得你的,你且等着吧,一会儿便知道我的用意了。” 很快寿宴正式开始,老太太让人布菜。 随着一道道菜品端了上来,众人也落了座。 老太太依旧同几个夫人坐在一起,其中就有静安侯夫人。 静安侯如今手握京城驻军,谁人不想和静安侯夫人结交。 按理说宁安侯府的光景根本请不来静安侯府夫人,她之所以会来赴宴,也因为早些年陆寒骁对静安侯有恩的缘故。 “听闻世子长灵儿几岁,可有议亲?” 一坐下来,陆老夫人旧事重提。 静安侯夫人面色淡淡的回道,“还未,宇儿还小,这件事不着急。” 老太太没听出静安侯夫人的拒绝之意,又继续说道。 “世子十七有余了吧,该成家立业了,洛夫人该为其张罗了。” 静安侯夫人只笑了笑,并未接话,场面一下子冷了下来。 拒绝之意已经再明显不过了,只要有点眼力的人都知道这时候不该多问。 偏老太太总觉得自己身份不低,托大也没什么,又继续夸赞起陆青灵来。 静安侯府夫人越听越不耐烦,烦躁的同时只觉得呼吸也困难了起来。 最后整张脸揪在了一起,直到扑通一声,倒了下去。 场面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静安候府夫人的贴身丫鬟见到这一幕,吓得赶忙就跑了过来。 “夫人,夫人您怎么了?” 老太太脸色一变,李絮棠也是心下一惊。 静安侯夫人的贴身丫鬟见自家夫人脸色发紫,呼吸也不顺畅,嚷着去叫大夫。 可陆家不曾备大夫,实在是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小厮急急跑了出去,可最近的大夫一来一回也要耽误些时间。 眼看着静安侯府夫人情况越发不好,司宁从远处走了过来。 “先将她领口的扣子解开……” 小丫鬟没反应过来,闻声看了过去。 司宁刚刚去躲清闲,想着等着宴会结束再出来。 谁曾想府上的丫鬟匆匆找到了她,说静安侯夫人吃了东西后出了异样。 什么异样,小丫鬟说不清楚。 司宁只能先过来看看,便瞧见静安侯夫人倒地的这一幕。 “快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陆老夫人说着就要起身,宋晴雅却先一步将人拦了下来。 “姨母,我好像知道静安侯夫人怎么了?” 见众人朝着自己看了过来,宋晴雅朝着走来的司宁看去,随后拿起桌上的一道菜,迟疑的道。 “好像这菜有问题……这里面放了花生!” “什么?” 第43章 定罪了 老太太豁然起身,脸色惨白,愕然地盯着司宁。 随即拿起面前的盘子仔细辨认,当即怒火中烧。 “司宁,你知不知道静安侯夫人食不得花生!” 这次众人的视线,全落到了走来的司宁身上。 对于这位冲喜新娘大家都有所耳闻,听说她胆小怕事,不愿意同人走动,渐渐地大家就将这位将军夫人给淡忘了。 这还是婚后,司宁第一次当众亮相。 众人都不由得多看几眼。 司宁是那种你看了一眼就想看第二眼的长相,虽不特别惊艳,但却十分耐看。 再加上她身上强大的气场,哪怕是站在人群中,也能够让人一眼看见。 此时她走到静安侯夫人面前蹲了下去,伸手就要去解扣子,被静安侯夫人的贴身丫鬟拦了下来。 “你干什么,不许动我们家夫人。” 司宁没耐性过多解释,一把将人推开。 静安侯夫人情况不容乐观,再继续拖延下去,怕是性命堪忧。 眼见着司宁上了手,小丫鬟怒气冲冲的遏制。 “你干什么,当众侮辱我家夫人,你还要不要命了?” 司宁没去看她,只冷冷的道。 “不想她死,躲远点!” “你……找死……” 小丫鬟哪儿肯罢休,红着眼挣扎起身就朝着司宁打去。 司宁忙着救人,根本避闪不及。 眼看着这一巴掌就要落下,秋菊冲了过去,却有人先一步将人挡了下来。 “一个丫鬟就敢对我家夫人动手,谁给你的胆子!” 司宁听见冥寒的声音,便不再有任何的顾虑。 人群里秦逸往前的脚步退了回来,直直地盯着背对着他的那道身影。 司宁将静安侯夫人的衣扣解开后,掏出银针分别刺向了她的几个穴位,暂时缓解一下她的症状。 李絮棠在一旁见着,讥讽出声。 “阿宁,你怎么能带一个不明不白的人来陆家,你到底要干什么啊?” 字字句句都在告诉众人,司宁有多么的不堪。 老太太也是一脸的怒气,“司宁,你要当众谋害静安侯夫人吗,你知道这是什么罪名!” “静安侯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了,你不许胡来!” 陆致远一直坐在男宾那一桌,听见这边的动静,并未过来。 见司宁将银针刺向静安侯夫人后,目光多了几分的深意。 比起女宾客那边的喋喋不休,男宾客这边就显得安静了不少。 毕竟倒下的是静安侯夫人,静安侯不在场,他们过去不合适。 司宁从头到尾一句反驳的话都没有,只等着施针结束。 小丫鬟拼命想要冲过去,要是他们家夫人有个三长两短,她回去也是一个死。 “你这个毒妇,放开夫人,否则侯爷不会放过你的!” 可冥寒是谁,能让一个小丫鬟冲过去吗? 陆老夫人见着,拨了拨手中的佛珠,冲着护院使了个眼色。 护院冲上前将司宁和冥寒团团围在中间。 可宾客太多,并不敢贸然动手。 老太太厉声呵斥,“司宁,你住手,你还要折腾到什么时候!” 司宁依旧不为所动,也没起身的意思。 场面一片混乱,宋晴雅趁着旁人不注意的时候,偷偷凑到了陆青灵的身边,低声炫耀道。 “怎么样,灵儿,姑姑这次干得不错吧,连带着将你去静安侯府探望的借口都解决了,回头嫁进去,别忘了我的好。” 陆青灵笑着点了点头。 确实,这回她可以毫无顾忌地去静安侯府了。 双方剑拔弩张时,大夫匆匆赶来,见到这场面,吓了一跳。 这大夫是随意在街上抓的,以为只是给富贵人家夫人看病,谁曾想竟然是宁安侯府。 宁安侯府在贵族圈里算不上什么,可在百姓眼里那可不得了。 大夫有些害怕,可来都来了,也只能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小丫鬟见到大夫,急着跑了过来。 “大夫,您快看看我家夫人,她不能食用花生,可有些人偏给她用上了。” 说最后一句的时候,恶狠狠瞪向了司宁。 司宁见大夫来了,也没自己什么事了,退到了一旁。 大夫一听这话,赶忙跑了过去。 在看见静安侯夫人敞开的衣口处,微微愣了愣。 不过也只一瞬就将视线收回,忙搭上诊脉。 半盏茶后,大夫一脸奇怪地冲着静安侯府的丫鬟道。 “这位夫人不是吃错了东西啊……” “你什么意思?” “莲儿……” 话没说完,静安侯夫人竟然醒了过来。 小丫鬟喜极而泣,忙蹲了下来,急急问道。 “夫人,您醒了,您感觉怎么样?” 事发突然,司宁又急着抢救,所以静安侯府夫人一直躺在地上。 这会儿被丫鬟扶了起来,揉了揉自己的胳膊,虚弱说道。 “没什么大碍,就是有些呼吸不太顺畅。” “怎么回事?” 大夫被问得一懵,忙回道。 “正常症状,喝点药就能好。” 丫鬟听着这才松了口气,扶着静安侯夫人到一旁椅子上坐了下来。 “你们害我家夫人,今天这件事不能算了!” “莲儿……不得无礼!” “夫人,他们都欺负到您的头上了,怎能就这么算了?” “确实不能这么算了,夫人请放心,这件事我一定会给侯爷和夫人一个交代的。” 事情闹成这样,宁安侯府确实该给静安侯府一个说法。 老太太转向司宁,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司宁,你给我跪下!” 司宁却站着没动,“母亲这动不动就让人跪的毛病,是不是该改改了!” 她不服管教,让老太太更加地恼火。 李絮棠趁机添了一把火,“阿宁,你也太糊涂了些,你非要抢管家权,又要自己筹办宴会,这般胡闹我和母亲念你嫁给三弟的面子上,也不和你计较,” “可你闯下了这等祸事,还一副不知悔改的模样,你将静安侯府,将我们宁安侯府,将母亲放在何处啊!” 不由分说,直接给司宁定了罪。 说完许是觉得这样太过唐突了,又转向一旁站着的宋晴雅,轻声问道。 “晴雅,这阵子你和阿宁走得近些,你知不知道到底怎么一回事呢?” 第44章 这事她没什么经验 李絮棠虽恨司宁入骨,可也知道这个时候不该她来出面。 她将宋晴雅推了出来,宋晴雅也没让她失望。 她像是被吓得不轻,支支吾吾的回道。 “我也……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已经告诉过表嫂的,切忌不能用花生的,可她为何……会这样,我也不知,兴许是忘记了吧。” 她声音很低,老太太还是听出了端倪。 “晴雅,你说的什么意思?” 宋晴雅先是朝着司宁看了看,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才朝着老太太吐露了一切。 “我知嫂嫂在筹备寿宴方面没什么经验,又不肯让二嫂嫂和姨母帮忙,所以我偷偷给了表嫂嫂一份名单,上面记着各位夫人的喜好和忌讳,我还特意说过,静安侯夫人食不得花生,表嫂嫂当时也说记住了,可不知怎地……” 老太太听懂了,凝眸看向司宁,厉声质问。 “司宁,你还有什么说的?” “寿宴之前给你送去的嬷嬷,你一个不留,我以为你有把握办好寿宴的,可却平白连累了静安侯夫人,你当这是儿戏吗?” 说完又看向冥寒,继续说道。 “往日你带什么人回来,我都睁一眼闭一眼,今日可是陆家宴请,你对得起陆家,对得起寒骁吗?” 要说之前,陆老夫人那番话是为了让人觉得司宁自大妄为的话,那后面的意思就是指她作风有问题了。 她正是大好年华嫁为人妇,夫君又那个样子,很难不让人多想。 夫人们听着这话,纷纷皱紧了眉头。 “老夫人,你认得卑职……” “冥寒!” 司宁打断了冥寒的话,冥寒见此也不再多言。 反正他家主子说了,凡事听夫人的就好,陆家这群人在夫人手中讨不到什么好处的。 司宁看向陆老夫人,提声问道。 “母亲是将静安侯夫人发病的责任,算在我的头上了?” 她垂眸,将所有的情绪遮掩在羽睫之下,冷声道,“谁说菜色里有花生的?” 这次不等老太太说什么,宋晴雅已经迫不及待地抢先说道。 “怎么没有,表嫂嫂,姨母曾说过,做了错事就要敢于承担责任,你让厨房买了不少的花生来,这可都是大伙都知道的事情,采买的单子都还在呢,你怎么能推脱责任呢?” 司宁侧眸看向了宋晴雅,撞上她挑衅的目光后,笑了笑。 “我确实买了花生不假!” 老太太脸色铁青,连一直没说话的静安侯夫人听见这话,也不由得皱了皱眉。 宋晴雅将两人的神情看在眼里,心里乐开了花。 她就知道,司宁逃不掉的! “表嫂嫂既然你承认了,那……” “承认什么?” 司宁眼波微转,眸光闪过一抹寒意。 她扫过宋晴雅,宋晴雅就觉得后背发凉,不服气地瞪了回去,可气势到底弱了几分。 气势一弱,也忘了该说什么,司宁却道。 “我买了花生不假,但却不是用在寿宴上的。” “你胡说,你买了那么多花生,怎么可能不是用在寿宴上的,你尝尝这就是花生!” 宋晴雅下意识地出声反驳,忘记装刚刚的柔弱。 只是现在装与不装都不重要了,司宁这次必死无疑! 她端起面前的盘子,朝着众人展示。 那上面确实铺了一层花生碎,很是明显。 司宁却执意说道,“那不是花生,是杏仁。” “表嫂嫂,到了现在你还要推脱一切吗,我刚刚吃过了,就是花生。” 司宁却没搭理她,转向老太太。 “母亲,其实要证明我说的话是真是假,将厨房里的人叫来一问便知。” 事情闹到这个局面,自然不能一句话就将人定罪了。 老太太允了,很快厨房里的人全都被叫了上来,连杂役都在。 老太太冷眸扫过几人,厉声问道。 “你们说,司宁可让你们用花生做菜了?” 几人面面相觑,忌惮地冲着司宁方向看了一眼。 “你们不用看她,只管说便是。” 几人将头垂得更低了,摇了摇头。 宋晴雅惊讶出声,“你们怎么帮着表嫂撒谎呢,花生买了那么多,证据也在这里,姨母在上,你们也敢不说实话吗?” “我都不知宋小姐对我们宁安侯府的事情,比我还要清楚呢?” 司宁看向了宋晴雅,宋晴雅心虚的避开了她的视线,喃喃解释。 “我也是担心你,所以才多留意了几分。” 司宁冷哼,朝着那几个厨娘里的下人说道。 “你们告诉母亲,我让你们筹备寿宴时,说过什么话?” 几人怯生生抬头,见老太太不曾阻拦,便如实回道。 “您说务必保证食材新鲜,务必不能用花生做菜,因为静安侯夫人不食花生……” 司宁朝着老太太看了过去,提声说道。 “母亲可听清了,我再三交代过的,如何会弄错。” “不可能,这明明是花生……” 厨娘给宋晴雅答疑解惑道,“回宋小姐,那就是杏仁做成了花生的味道,虽静安侯夫人食不得花生,但是她偏爱这个味道,所以三少奶奶教了我们一个法子,调制了一种汁液,三少奶奶还说,李夫人也偏好花生,得……” “闭嘴!”宋晴雅出声打断了厨娘的话,语气坚决,“你在胡说八道,她怎么可能知道……” 脱口而出的话说到一半,才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忙住了嘴。 司宁轻笑,替着她将剩下的话说完。 “我是怎么知道静安侯夫人不食花生这件事的,明明你给我的信纸上写着,静安侯夫人偏爱花生,每日都食一盘方觉得舒服。” 静安侯夫人听着皱眉,一旁的小丫鬟替着她反驳道。 “胡说,我家夫人从不吃花生,一旦误食,便会出现今日的情况……” 说着又顿住了,一脸的糊涂。 这下不光是她一人糊涂,在场的众人都糊涂了。 宋晴雅趁机拉过一旁的大夫,“你来看看,这些菜里可有花生?” 她急切地想要和众人证明,司宁就是在撒谎。 这菜里的东西明明就是花生,偏被他们说成了杏仁,真当所有人都是傻子吗? 既然不能从他们口中听到自己想要的消息,那她就自己找证据。 她刚刚注意过了,每位宾客面前摆着的菜式都是根据他们偏好来的。 这说明司宁是认真看过了她给的单子,既是按着那单子来的,怎么会在静安侯夫人这里出了错呢! 大夫将桌上的饭菜一一检查后,便走上前回话。 宋晴雅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结果了,“尽管将你验出的结果告诉大家,不用避讳。” 大夫神情古怪的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上方坐着的几人,咽了咽口水,才小心翼翼地回道。 “回各位贵人,这里面……” 第45章 心善又眼瞎 “回各位贵人,不曾发现花生。” 宋晴雅脸色大变,惊呼出声,“你说什么?” 大夫吓得垂着头,又低声重复了一遍。 “不曾发现花生。” “不可能!” 宋晴雅冲了过来,一把扯过那大夫的胳膊,厉声警告。 “你是不是和司宁一伙儿的,看清楚了,怎么会没有花生呢?” 她这会儿已经懒得装小白花了,左右都撕破了脸也没什么好顾忌的了。 这几日和司宁装姐妹情深的戏码,都快要将她恶心死了。 “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要是敢对姨母撒谎,仔细你的脑袋。” 大夫吓得直接跪在了地上,一个劲儿地磕头求饶。 “我真的没有撒谎啊,小的真的没有啊……” “好了,三少奶奶,这到底怎么回事?” 一直不曾开口的静安侯夫人,将视线落到司宁的脸上,问道。 事到如今,她要是在看不明白这里面的弯弯绕绕,可真是白活了。 司宁也没在绕弯子,“宋小姐确实好心给过我一份单子,记录着各位夫人小姐的偏好,可我这人向来多心,又因着诸位身份不简单,我不敢怠慢,于是让下人帮我一一核实了一番,我托人去府上打探了一二,便知了夫人的偏好,还请夫人责罚。” 原来如此。 静安侯夫人点了点头,语气里掩饰不住的赞赏。 “你也是有心,有什么可责罚的……倒是你……” 她看向地上的宋晴雅,宋晴雅就吓得跪了下去。 “静安侯夫人我真的不曾撒谎,表嫂确实买了不少的花生。” 司宁见差不多了,朝着厨娘使了一个眼色,厨娘偷偷退了下去,很快抬上来一个袋子。 司宁冲着宋晴雅问道,“妹妹说的可是这些花生?” 宋晴雅不敢置信地看着打开的袋子,里面满满登登装的不是花生,又是何物! “可是你买了花生为何不用……” “我愿意!” 宋晴雅一噎,傻愣的功夫,静安侯夫人率先站了起来。 “既然事情水落石出了,老夫人,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李絮棠见她起身要走,忙朝着陆青灵使了个眼色。 陆青灵也刚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这会儿收到自己母亲的暗示,不情不愿地上前,挽住了静安侯夫人的胳膊。 “夫人身子刚好,不如先休息一下再走。” 李絮棠也道,“是啊,夫人,灵儿一早就让人备好了房间,您这身子先歇歇再走也不迟。” 刚刚不曾表态,这会儿倒是热情。 不过静安侯夫人倒也没推辞,让陆青灵在前面带路。 她走了,可其他人还在。 老太太故作轻松的大手一挥说道。 “让诸位看笑话了,都是一场误会,咱们继续。” 她想要大事化小,冥寒却没如她的愿。 “老夫人,我家夫人在自家宴请上被人冤枉,小的斗胆请陆老夫人还我夫人一个公道!” 冥寒鲜少说这么多的话,但是为了自家夫人,说再多也是应该的。 司宁挑眉看向老太太,老太太原本的笑容顿时消失不见。 她看向冥寒,声音带着警告。 “宴会要紧,有什么事结束再说。” 冥寒却不依不饶,“如若老夫人不方便,小的亲自来办,想必将军要是知道夫人被辱,也一定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你……” 老太太气的脸色发青,冥寒已经朝后摆了摆手。 几个暗卫上前,将宋晴雅从地上扯了起来。 宋晴雅惊呼出声,“你们放开我,你们知道我是谁吗?” “冥寒,住手!” 陆致远见冥寒闹出了这么大的阵仗,不得不站了出来。 要是真的让冥寒胡闹下去,他们宁安侯府就成为整个京城的笑话了。 陆致远想要拦住冥寒,却也只是徒劳无功。 别说是他了,就是宁安侯站在冥寒面前,说的话也没半点分量。 说不动冥寒,陆致远将希望压在了司宁身上。 “三弟妹,都是一场误会,你快让那些人住手,有什么事二哥会替着你做主的。” 司宁一脸的无辜,“那些人是哪些人啊,二哥能叫出他们的名字,看来是认识啊?” 她脸上带笑,陆致远就一脸尴尬地抵了抵嘴角,轻声哄道。 “母亲年纪大了,眼神总有不好的时候,你别和母亲置气,好歹我们都是做儿女的,对于长辈还是要顺从一些。” 这是让她吃完屎,还得将屎盆子扣她脑袋上欣赏一会儿啊? 司宁轻笑,点了点头。 “二哥说得对,所以我更要替着母亲排忧解难了。”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将宋小姐带走,母亲仁慈,眼神又不好,难免会有所偏私,我们做儿女要替着她排忧解难,万不可让母亲被人诟病,说她对我这个儿媳不好。” “司宁,你放肆……难道我看错一个人都不行吗?” 老太太气恼,偏又没办法说什么。 毕竟她无礼在先,诬陷儿媳偷人这种事传出去,脸面也是无光。 司宁被逗笑,越老越不要脸说的就是她了吧。 司宁没说话,显得老太太更加的尴尬。 她轻咳一声,试图给自己找回脸面。 “晴雅也是无心之举,不如……” “不如就将人交到京兆府处置吧。” “不行!” “不要!” 司宁看向老太太,一脸的不解。 “母亲怎么又犯糊涂了,对方是静安侯府啊,母亲打算算了?” “姨母,姨母救我,我不要去京兆府,进了那里面我怕是不能活着出来了……” “司宁,你这个贱人,你害我一次不成,还要害我第二次,我到底哪里招惹到你了!” 宋晴雅奋力挣扎,声音都变了。 “司宁,你公报私仇,你放过我,我不去京兆府,你放开!” “司宁,晴雅好歹也是陆家人。” 老太太气的胸口疼,可也不得不上前说着好话。 司宁却连一个眼神都没给她。 家人,要弄死她的家人吗? 宋晴雅被带了下去,司宁也打算离开。 只是离开前走到了管家面前,淡淡的道。 “吴管家,这次多亏你的帮忙,否则今日会酿成大错。” 管家原本还在一旁看热闹,谁曾想又突然牵连到了自己,脸色一变。 见老太太杀人的目光,心里咯噔一下,上前低声回道。 “小人不曾……” “管家不必自谦,等府上事情处理结束,我会和母亲商量一下,给你什么奖赏的。” “你一心为主,这都是应得的。” 第46章 受欺负了? 好好的一场寿宴,却以官府来抓人结束。 老太太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要是身板子不好点,这会儿应该昏过去了。 她将司宁叫到了房里,两人刚一站定,一个茶杯狠狠摔了出去。 司宁躲开,眸子沉了沉。 陆老太太见状,更加的恼火。 “司宁,你要将陆家折腾散了,才甘心吗!” 陆家的脸今天全都丢光了,她都不敢想今天这场宴会结束后,京城多少人看他们宁安侯府的笑话,看她的笑话。 而这一切都拜司宁所赐! 司宁看着气急败坏的老太太,冷声反问。 “难道别人害我,我只能乖乖等着吗,母亲想要置我于死地,我难道还不能反击吗?” “你胡说什么?”老太太眼神躲闪。 司宁却没继续和她装傻充愣下去,索性直接挑明。 “虽然我不知道母亲为何非要我死,但我还是奉劝母亲一句,陆家能有今天,是陆寒骁挣来的,而我身为陆寒骁的妻子,因为在陆家受尽委屈,想要和你们分家,应该不会有人说什么吧!” “司宁!” 老太太蹭的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脸色大骇。 司宁缓缓捡起地上的碎片放在手里看了看,淡淡的道。 “这茶盏价格不菲吧,以二哥的俸禄未必能买得起啊,听说大哥也不宽裕,母亲享了不该享的福,怎么还不知足呢?” “司宁,你什么意思!” 老太太彻底急了,一张脸因为怒气而变得狰狞。 司宁将茶盏碎片扔到了一旁,淡淡的道。 “我的意思很明显,我不想和你们为敌,你们也别总找我麻烦,大陆朝天各走一边,不好吗?” “给我惹急了,鱼不一定死,但是网一定破!” 这不是在吓唬老太太,而是她的一句忠告。 她不想走到那一步,可若老太太坚持,她也不介意来个鱼死网破。 反正她多活一世已经赚了,没理由任着人欺负到头上还无动于衷。 她从来都没那么好的性子! 司宁走后,老太太在椅子上凝神了许久,才唤了贴身婆子进来。 “去将李絮棠给我叫来!” 司宁从老太太院里离开,就去了客房。 静安侯夫人打算离开,李絮棠正带着陆青灵说着好话。 “都是一场误会,改日我带着灵儿登门道歉。” 静安侯夫人脸色还是不太好,不过说话没有刚刚那般虚弱了,神色微敛,直接拒绝了两人。 “不必了,府中事务繁忙,恐怕没时间招待两位,再说我也不想旧疾复发,就不劳烦二位了。” “哎,洛夫人……” “洛夫人,休息好了吗?” 司宁的出现打断了李絮棠的纠缠,李絮棠见到司宁眼眸就冷了下来。 司宁却根本不去看她,询问着静安侯夫人的身体。 原本急着要走的静安侯夫人,这会儿倒是耐着性子同司宁说着话。 李絮棠在一旁插不上嘴,正着急的时候,丫鬟来唤她去见老太太。 “洛夫人,我还有事,要不然让灵儿……” “三少奶奶,我一直想要探望陆将军,不知道今日可否方便,带我去见见将军?” 司宁听着点头,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两人一前一后离开了,只留身后两人怒火中烧。 司宁带着静安侯夫人回了房,陆寒骁还安静地躺在床上。 两人走了过去,静安侯夫人叹了口气。 “陆将军年少有为,却不想遭此祸端,可惜了。” 转身看向司宁,柔声道,“难为你了,守着这么一家子。” 今天的事情不用多说大家都看得出来到底是怎么回事。 陆家陷害司宁不成,却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想想也是个笑话。 司宁笑了笑,“能嫁给将军便好,不过今日还要多亏洛夫人出手相助。” 静安侯夫人拍了拍她的手,轻叹说道。 “该道谢的人是我,你放心,回去后我会如实将今日的事情告诉给侯爷,也顺势敲打敲打那些人。” 司宁闻言朝着静安侯夫人行了一礼,“多谢夫人。” 静安侯夫人拉住了她的手,笑得更加温婉。 “别这么见外,当初将军救过我家老爷,这点小事,算不上什么。” 秋菊端了茶水进来,替着两人倒好了茶。 司宁请静安侯夫人落了座,静安侯夫人坐下,司宁便道。 “这是灵芝茶,对心脏有保护作用。” 静安府夫人拿着茶杯的手一顿,才想起问道。 “刚刚忙着忘记问了,三少奶奶懂医术?” 司宁也没瞒着,点了点头。 “自小在家中和姨母学过一些,后来姨母去世,这事也就无人知道了。” 司宁的情况静安侯夫人也略有耳闻,镇国公府的庶女,亲生母亲在她十岁那年就病逝了,在家里并不受宠,否则这婚事也不会落到她的身上。 心生怜爱,出声安慰道。 “你母亲要是知道你如今长得这般好,也会欣慰的。” 司宁点了点头,一想到原主的下场,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于是岔开了话题,“夫人的身体还要重视,发病次数多了并不是好的现象。” 她刚刚给静安侯府夫人诊过脉,心衰问题很严重,如若不及时用药,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 如若不是情况危急,司宁也没打算挑明这件事。 静安侯夫人听见这话,只笑着点了点头,并未开口说什么。 她不说,司宁也不好多言。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旁的事情,静安侯夫人就起身离开了。 司宁将她送到门口,见她上了马车才回了自己的房间。 陆寒骁已经靠在床榻上看书,见她回来,低声问道。 “今日受欺负了?” 司宁以为陆寒骁又要揶揄她,不想开口竟然是这么一句。 自顾自的走到桌旁,将刚刚没喝完的茶水放到唇边抿了一口,才嗯了一声。 陆寒骁见着,将一个令牌扔到了桌上。 司宁一脸诧色,回头看见陆寒骁已经站了起来。 “这是什么?” “别出去给我丢人!” 司宁一脸的无语,陆寒骁已经抬步离开了。 令牌上刻了一个骁字,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司宁不知道这令牌奇妙之处在哪儿,但陆寒骁既然能给她,说明应该有点用处。 随手放进了梳妆台里,没再去管。 另一边,马车内,静安侯夫人扶着自己的手腕,凝神许久。 司宁竟然知道她有心疾,是真的医术了得,还是…… 第47章 爷看上夫人了 静安侯夫人回过神,朝着一旁的丫鬟吩咐道。 “回去后将我那套翡翠头面,给三少奶奶送去。” “夫人,那翡翠头面您自己都舍不得带,怎么能给她呢?” 静安侯夫人抬眸看了看小丫鬟,小丫鬟满脸的愤愤不平。 “我们去宁安侯府做客,他们竟然要用那般手段,今天夫人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他们宁安侯府一个别想好!” “这事和三少奶奶无关。” 莲儿自然知道这事和司宁无关,要是有关,司宁今天就得去京兆府过夜了。 “就算无关,夫人也不用替她一个庶女做脸。” 静安侯夫人让她大张旗鼓地送东西过去,摆明了告诉宁安侯府,也告诉其他人,她和司宁交好。 在莲儿看来,司宁根本不配他家夫人费这么多心思。 就算现在嫁给了将军,可将军不醒,她也什么都不是。 静安侯夫人却不这么想,“那几个暗卫都是陆将军身边的人,除了陆将军没人能使唤得动。” “今日他们为了司宁站了出来,不惜和陆家撕破脸,这就代表那个司宁不容小觑。” “可是……” “按着我说的办,不管怎么说,陆将军对老爷有恩,权当还他的恩情了。” …… 陆寒骁从房间离开后,就来到了书房,拿着书看了半天,只是这一页一直没翻过去。 冥寒在一旁看着,欲言又止。 他家主子对夫人好像很在意,听说宴会出了事,便急着让他去救场,还让他一切都听夫人差遣。 这是不是代表……他家主子看上夫人了? “府衙那边交代过没有?” 陆寒骁的话打断了冥寒的思绪,冥寒忙恭敬地回道。 “已经交代过了,表小姐进去不会完好无损的出来。” 陆寒骁点了点头,“和户部那边也打个招呼,我二哥职位太高了,他资质平平难堪大任。” “是。” “再派人压一压宋家,整日忙都不会好好管管自家孩子了。” 交代完了一切,陆寒骁又拿起一旁的书看了起来。 冥寒犹豫了一下,也没再绕弯子,出声问道。 “爷是看上夫人了吗?” 翻书的动作停了下来,陆寒骁皱眉看向了下方的人。 冥寒赶忙垂下了头,沉声说道。 “爷恕罪,卑职只想知道日后该如何对待夫人,是将她当成主子,还是……” 陆寒骁静静地看着他,冥寒就觉得一股子的压力袭来。 顶着骇人的目光,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双手抱拳,大声问道。 “请主子明示!” 陆寒骁随意拨弄着手中的书,随后扔到了桌榻上,发出一声闷响。 冥寒忙将头垂得更低了,就在他以为今天凶多吉少的时候。 陆寒骁缓缓开了口,“该怎么对待就怎么对待。” 冥寒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弯腰回道。 “是,卑职明白了,夫人是将军夫人,就是我们的主子。” 陆寒骁冷笑,“冥寒。” 冥寒一愣,又忙应声,“卑职在。” 陆寒骁,“以后改名,叫司宁狗腿子,更合适你。” 冥寒,“……” …… 静安府夫人的谢礼很快送到了宁安侯府。 老太太听说静安侯府又派人来了,带着李絮棠和陆青灵亲自去迎接,不想竟然是给司宁送礼来了。 老太太当场变了脸色,莲儿见着翻了个白眼,冷嘲热讽地道。 “难道老夫人觉得,你们宁安侯府算计我们夫人,我们夫人还要谢你们不成?” 老太太活了一大把年纪,第一次被一个小丫鬟这般嘲讽。 可莲儿是静安侯府的人,代表的是静安侯夫人,她得罪不起,只能将气压了下去。 等到莲儿离开,便打算拿司宁出气,结果这嘴刚张开,司宁拿着东西转身走了,根本没给她这个机会。 老太太脸都青了,“看看,这像什么样子!” 李絮棠也是一样的同仇敌忾,“简直无法无天,嫁给三弟就那么了不起吗?” 比起两人的愤愤不平,一旁的陆青灵倒是冷静不少。 “祖母,母亲,就算三叔叔如今昏迷不醒,依仗着他以前的声望,各府都会给三婶婶一些薄面的。” “薄面,呵,等到陆寒骁彻底醒不过来,我看司宁还有什么可狂的……” “行了,说你多少遍了,口无遮拦,灵儿,静安侯府是个不错的选择,既然今天这件事和我们家牵扯上了,那你也就借着这个机会多和他们走动走动,不用非要见到静安侯世子,见静安侯夫人也是一样的。” 说着,朝着李絮棠瞪了一眼,吩咐道。 “有功夫去打听一下静安侯夫人的喜好,还有她今天突然晕倒,肯定有什么问题,将那个大夫叫来好好问问,在这种事上多下下功夫,懂吗?” “虽说静安侯夫人没怪罪宴会上的事情,但我们不能装聋作哑,回头要给静安侯夫人一个交代,明白吗?” 李絮棠不敢反驳老太太,恭敬地点了点头。 老太太懒得去看她那副蠢样,让陆青灵扶着自己回了院子。 司宁得到静安侯夫人青睐的事情,很快在京城传遍了,一些想要同静安侯夫人交好,又寻不到出路的夫人小姐便将目标落到了司宁身上。 请柬纷纷递到了静安侯府,却都被门房拦了下来。 李絮棠看着一封封请柬,气得不轻。 “那个司宁不过一个庶女,有什么资格和京中其他夫人小姐交好,我才是宁安侯府未来的主母,她算个什么东西!” 抬手想要将那些请柬撕烂,一封请柬就吸引住了她的目光。 李絮棠展开,是静安侯夫人下的帖子,邀请司宁去静安侯府赏花宴的。 京城中很盛行赏花宴,各府都会举办,而以长公主府和静安侯府的赏花宴格外热闹。 李絮棠拿着请柬嘴角微扬,静安侯府那日势必会邀请不少名门贵女和各府的夫人。 要是她带着陆青灵到场,哪怕不能和静安侯世子喜结良缘,兴许也能相看上其他人家。 脸上一下子有了喜色,真是老天有眼,得来全不费工夫。 他们家灵儿要有好的归处了! 司宁不知道邀请她的请柬都被劫了,当然,就算请柬到了她手中,她也未必会应约。 毕竟那些人目的不纯,司宁也没觉得自己在静安侯夫人那里有多大的面子,会让那些人通过自己和静安侯夫人结交。 司宁想要结交京中的贵妇不假,但是却不是通过这种方式。 一早出府又去了孙一凡那里,结果医馆门口挤满了人。 一看便知出事了! 第48章 医馆被查封 司宁挤进了人群,就听见大家议论医馆的事情。 “孙大夫真是糊涂,怎么开个医馆不去官府备案呢,现在人家上门来查,有的受得。” “估计医馆是开不下去了,要关门大吉了。” 司宁皱眉,她不清楚古代开医馆的流程,但她觉得孙一凡不至于这般糊涂。 打算上前的时候,孙一凡看见她,冲着她摇了摇头。 司宁便停下了脚步。 官府将医馆直接查封,还将孙一凡带回了府衙。 围观的群众站在门外又议论一番后,才纷纷离去了,司宁这才上前。 妙儿因为年纪小被留了下来,这会儿见到司宁,吓得直接扑进了她的怀中。 “宁姐姐,你可算来了。” 司宁身子一僵,到底没推开怀中的人,淡淡的道。 “别着急,有什么事慢慢说。” 话音刚落,李大为带着一群人走了过来。 看见司宁,李大为瞬间笑开了花,指了指她身后已经被查封的铺子道。 “关了啊,我就说嘛,不要总用那些歪门邪道,研究医术才更重要。” “去拆了,咱们接下去的铺子就开在这儿。” “你们干什么?” 妙儿一见李大为带来的那几人要拆牌匾,小小身体直接挡在了前面。 司宁将妙儿拉到了身边,冷眸看向李大为。 “官府只是调查,还未有最后的结果,李大夫这么做什么?” 李大为冷笑,“孙一凡难道没和你说,我师傅可是太医院的院判,你觉得你们这医馆最后的结果是什么?” “给我拆,拆完了就将我们益生堂的牌匾挂上去。” 随他来的那几人听着这话,纷纷上前就要去摘牌匾,只是手没碰到,就被司宁一脚踹翻了出去。 司宁眸光阴冷扫向李大为几人,语气透着寒意。 “我学医的初衷,除了救人还有杀人,不怕死的可以过来试试!” “你……” 李大为冲着带来的几人使了个眼色,几人怯怯地不敢再上前。 李大为气得跺脚,“废物,都是废物!” 他看向司宁,眼里满是狠意。 “别以为你会点拳脚功夫,就了不得,我告诉你,这店早晚都是我的。” “我们走!” 等他们走远,司宁带着妙儿回了家。 妙儿坐在院子里只顾着哭,显然是吓得不轻。 赵老爹闻讯匆匆赶了回来,见到司宁担忧地道。 “我去打听了一下,孙大夫当初确实去了衙门备案,不过结果如何,谁也不知道,” “如今衙门咬着孙大夫没资格开医馆,真的追究下来,孙大夫怕是要蹲大牢的。” 妙儿一听哭得更大声了,拉着司宁满脸的无措。 “宁姐姐,这该怎么办啊,要是那些人真的不让先生出来了,该怎么办啊?” 赵老爹也着急,“眼下只能等消息,益生医馆有太医院做靠山,真的想治孙大夫的罪,也不是难事。” 司宁起身站了起来,“你们在家等着,我去想办法。” …… 从外面回来的时候,司宁手中又拿了大包小裹的东西。 秋菊见状,忙迎了上来。 “夫人这是……” “去将菜洗干净,将肉切好,再将我拿回来的那个锅架好,底下烧好炭火。” 秋菊应下,拿着东西转身离开。 青桔见状,愤愤不平地走了过来。 “小姐,那个秋菊太过分了,现在都不让我近小姐的身,什么事都抢着做,” “小姐,你为什么要将她升为一等丫鬟啊,我才是你陪嫁丫鬟啊。” 司宁醒来时秋菊就在身边照顾了,她也没多问陆寒骁的安排。 如今来看,秋菊应该是过了明面的,而且是以她的名义。 收敛了思绪,司宁淡淡的道。 “你和秋菊分工不同,别去计较那些东西,你每日给我做汤的事情,我记着呢。” 一听到这个,青桔眸子有了波动,笑着点头。 “小姐只要记得按时喝汤,青桔哪怕不在您身边伺候,也知道小姐是记得奴婢的。” 司宁点头,青桔就高高兴兴退了出去。 打发了青桔,司宁去了书房,陆寒骁正伏案写着什么。 冥寒见司宁走了进来,行礼退了出去。 司宁冲着案前的人道,“该到吃饭时间了,我请你吃好吃的。” 陆寒骁收了最后一笔,将纸张卷在一起,冲着远处吹了个口哨,一只隼飞了进来。 他将写好的字条放好,伸手拍了拍那只隼,那隼就飞了出去。 司宁在电视剧里见过飞鸽传书,飞隼传书的还是头一回见,不由得好奇几分。 “你不怕惊动了旁人,隼并不常见的。” 隼可不同其他飞禽,体型大又大多野外出现,没事在这府衙飞来飞去,这不是明摆着告诉大家,陆寒骁要传信给别人了吗? 陆寒骁总算给了她一个眼神,只不过像是看白痴一样看着她。 司宁本以为他会说点什么,撞上那目光,瞬间明白了,一张小脸一下子就红了下来。 陆寒骁见她懂了,笑了笑。 “还不算笨的没救。” 司宁腮帮子气得鼓鼓的,没见过嘴这么损的。 “找我何事?”陆寒骁问道。 司宁压下了心里的怨气,讨好地扬起一抹笑容。 “请你吃饭。” 陆寒骁凝眸,“长青饭庄?” 司宁脸更红了,“这次我是真心实意请你吃饭,你就说吃不吃吧?” 最后陆寒骁还是跟着司宁到了院子。 秋菊已经将东西都摆好了,炭火上架着一口铁锅,样式有些奇怪,陆寒骁皱了皱眉。 “这是什么?” 见他那副没见过世面的模样,司宁总算平衡了一些,清了清嗓子介绍道。 “火锅,保准你没吃过。” 她拉着陆寒骁往院中走,手指轻轻划过掌心,陆寒骁眼眸就闪过一抹异样。 试图将手抽回来,只是还没用力,司宁便率先松开了。 陆寒骁回眸,两人已经到了搭好的火炉旁边。 司宁拿了一个矮凳递给了他,示意他先坐下。 陆寒骁照做,便见司宁打开锅上的盖子,将盘子里的羊肉扔到了里面,紧接着又放了不少的青菜。 等到锅里已经满了,司宁又开始调制蘸料。 一番折腾下来,锅里的肉已经熟了。 司宁迫不及待地夹了一片羊肉在蘸料里蘸了蘸,递到了陆寒骁的嘴边。 “啊,尝尝……” 第49章 阿宁你不认识我了 陆寒骁第一次见人这般吃肉,抬眸看向对面的人。 司宁举着筷子,娇媚的小脸上盛满了期待,大大的眼睛正一眨不眨地认真看着他。 陆寒骁喉咙滚动了一下,轻咳了一声,张开了嘴。 司宁迫不及待地将肉塞进了他口中,然后一副等着他给好评的模样。 肉质鲜美入口即化,蘸料的味道尤为突出在唇齿之间化开。 陆寒骁也算是吃过不少美食,但第一次吃过这般味道的。 食材还是那些食材,可在司宁手中却变得不太一样。 陆寒骁嘴角扯了扯,点了点头。 “能吃。” 司宁脸上扬起了大大的笑容,她就知道穿越女必备绝技不会有错。 又夹了一些青菜放进盘子中,端到了陆寒骁的面前。 陆寒骁看着面前的盘子未动,拿着筷子的手转了转,淡淡的问道。 “说吧,什么事?” 司宁一愣,转而笑吟吟地回道。 “是有一点小事……” “我有个朋友开了一间医馆,本来已经备案的,可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官府将我朋友抓走了,又要将医馆关闭,你有没有什么法子?” “朋友,男的女的?” 听见陆寒骁问话,司宁也没过脑子,便直接回道。 “一个男的,他医术很好的,人也很不错,那些患者对他评价都很好,他……” 啪! 筷子拍在了桌子上,发出一声响动,吓得周围人都屏住了呼吸。 司宁一脸茫然地看向他,陆寒骁脸色就沉了下来。 “我倒不知你这般乐于助人!” 扔下这么一句,起身就走。 “陆寒骁,你有病啊!” 司宁火气窜了上来,狠狠将筷子也扔到了桌子上。 她哪里招惹他了? 辛辛苦苦地准备了这么一桌子,他竟然甩脸子。 气都气饱了,愤愤不平也起身就走。 冥寒秋菊对视了一个眼神,两人都是满脸的无奈。 “我去劝主子,你去劝夫人。” 两人分头行动,冥寒去了书房,秋菊则是进了房间。 司宁正大口大口往肚子里灌茶,她觉得自己要气疯了,不缓解一下,非爆炸不可。 秋菊小心翼翼走上前,轻声道。 “夫人,主子那个人……” “别和我提他,他就是有病,天王老子都没他那么难伺候。” 秋菊,“……” 司宁越想越生气,啪的一声将茶杯放到了桌子上,抬脚就走。 秋菊追了两步,被司宁勒令不准跟着,只能停了下来,一转头就看见冥寒也一脸无奈的走了出来。 两人对视一眼,都沉沉叹了口气。 司宁出了府走在大街上,漫无目的地到处闲逛。 走着走着发现不知不觉来到了一个胡同,想要转身离开的时候,出路就被人堵住。 司宁皱眉,看着对面几个黑衣人,厉声问道。 “你们是谁?” 几个黑衣人扭了扭手中的刀,嗓音低沉。 “阎王爷会给你答案的。” 不等司宁反应,朝着她就冲了过来。 对方一出手,就直击命门,招招狠厉,可见没想给司宁留活路。 司宁闪身躲开,化掌为拳冲着对面黑衣人打了过去。 黑衣人不但没有躲闪,反而冲着司宁迎面而来。 司宁等的就是这一刻! 趁着对方要刺中她的时候,手中的银针先一步刺向了黑衣人的眉心。 黑衣人没有防备,应声倒下,连一丝挣扎都没有。 司宁冷眸微敛,看向其他几人。 几人没想到司宁会这般难对付,抬起剑就冲向了她。 只是一人,司宁还好对付,或者他们一个个上,司宁也有把握全身而退。 可对方根本没给她这个机会,她手中没有武器,对方又人多势众,司宁根本打不过。 她有心想跑,对面黑衣人察觉到了她的意图,直接将她围在了中间。 几人抬剑冲了上来,司宁心里咯噔一下。 今天怕是凶多吉少了! 手里的银针再一次飞了出去,也是同一时间突然冒出了一人,挡在了她的面前,也挡下了那些人的攻击。 黑衣人不想半路杀出个人来,对方的身手不在他们之下。 显然想要杀了司宁已经不成了,也不恋战,闪身就走。 短短眨眼的功夫,胡同又恢复了安静。 本以为会是一场激烈的打斗,却因为旁人的出现草草收场。 司宁暗暗松了口气,抬眸看向背对着自己的人,沉声说道。 “多谢公子出手相助。” 那人闻声回过头,一张俊朗面容上扬着温润的笑。 “阿宁,好久不见了。” 司宁皱眉,有些不解的看向面前的人。 如若说陆寒骁称得上一句陌上人如玉的话,那么眼前的这位便是立如芝兰玉树,笑如朗月入怀。 白衣长衫,说不出的俊朗非凡。 对面的人见司宁一直直直看着自己,嘴角上扬,声音透着让人抵抗不住的温柔。 “怎么了,不认识了?” “你是……” 原主的记忆并不完整,对于陆家的一切很清晰,可除了陆家之外的事情也只有一个大概。 司宁将脑中的记忆从头搜寻了一遍,也没认出眼前的人是谁。 对面的人显然也很意外,见司宁不像是在装,眉头轻蹙,脸上有了几分的担忧。 “我是韩愈。” “五皇子?” 对于眼前的人陌生,但是韩愈的名字,司宁却记忆深刻。 按照原主的记忆,当今圣上身体康健,至今未立太子,而在众多子嗣中,三皇子和五皇子呼声最高,威望也最高,很有可能太子就从两人之中选出。 但司宁不记得,原主和这位五皇子有何交集啊? 见她一脸的防备,韩愈叹了口气。 “不记得就算了,回府吗,我送你。” 司宁潜意识并不想和皇家人扯上关系,得罪了一个三皇子已经够她吃一壶的,在招惹五皇子,她今后恐怕没什么安生日子了,直接开口拒绝。 “多谢五皇子好意,我自己回去。” 说完像是躲瘟神一样,走得极快。 韩愈看着她的背影,眼中闪过寒意。 她与他竟然这般生疏了? 司宁没想到救孙一凡的法子,只能先回宁安侯府。 如今她没什么人脉,想要将孙一凡从牢中救出来,还得指望陆寒骁。 可一想到陆寒骁和自己甩脸子,司宁就恼火。 小人得志,真不该将他毒给清了…… 对了,他还不知道身体的毒被清除了! 司宁眸子眯了眯,闪过一抹狡黠。 得好好利用一下。 第50章 偶遇 回府后直奔书房,果然陆寒骁在看书。 司宁走上前,故意弄得声音很大,可桌前的人半点没有抬眸,看她的意思也没有。 司宁心里将他骂得狗血淋头,面上却依旧讨好的唤了一声。 “陆将军?” 陆寒骁没动,司宁就走上前。 将从厨房拿来的参茶放到了桌子上,笑着道。 “你应该没吃饭吧,要是还想吃火锅,我让秋菊在备上。” 陆寒骁依旧没什么反应,司宁忍了有忍,上前一把抢过他手中的书,扣到了桌子上。 陆寒骁这才抬眸看向了她,黑着脸道。 “怎么,助人为乐回来了?” 司宁一噎,扯了扯嘴角,点头应下。 “是啊,所以现在又来助你为乐来了。” 见陆寒骁没接茬,司宁自顾自的说道。 “你身体里的毒素不宜拖得太久不解,所以我想着尽快帮你将毒解了。” “条件呢,和离?” “还是用救命之恩帮你那个朋友?” 陆寒骁特意在朋友两个字上咬得很重。 司宁听不出他的言外音,听他问起,也没藏着掖着,如实说道。 “我们本来就是盲婚哑嫁,和离是早晚的事情……” “呵!” 话没说完,就惹来陆寒骁一声冷笑。 盲婚哑嫁? 他才是盲婚哑娶,好不好! 难道她嫁进来时候,不知道嫁给了谁? 就算没见过他,也该知道他吧! 如今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她是自己的冲喜新娘。 三个月后和离,她把他当成什么了? 司宁刻意忽略了陆寒骁那一声,又继续道。 “我知道我提过多的要求,你肯定觉得我得寸进尺,所以我救你就只有一个条件……你将我朋友从牢里带出来,再让官府那边不再追究此事,我会尽快帮你解毒的。” 孙一凡如今是她的合作伙伴,司宁不可能坐视不管。 要说之前陆寒骁的脸有些黑的话,那这会儿已经黑得彻底了。 他陆寒骁的恩情就那么不值钱,让她换一个陌生人的安危。 “你喜欢的人?” 司宁不解的看向他,陆寒骁已经起身站了起来。 “原来要和我和离是因为这个,那当初何必嫁进来呢?” 司宁,“……” 他在说什么? 愣神的功夫,陆寒骁已经走到了她的身边,侧眸看向她。 “司宁,我陆寒骁没癖好强人所难,但你想好了,这恩情只能换一个条件,哪怕你要整个宁安侯府,我也会如你所愿……” “机会只有一次,想好了就来找我,我等你。” 说完不再有任何的停留,甩袖离去,留司宁一人站在书房里凝神。 看着他的背影,司宁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他刚刚那话是什么意思? 陆寒骁这一晚都宿了书房,冥寒在一旁候着,几次欲言又止。 直到夜深,陆寒骁也没休息的意思,冥寒才上前劝道。 “主子,已经很晚了,先休息吧。” 陆寒骁没动,冥寒犹豫了一会儿开口道。 “刚刚秋菊来报,夫人也没睡下。” 陆寒骁抬眸看了他一眼,沉声道。 “你想说什么?” 冥寒鼓了鼓勇气,缓缓上前。 “少爷分明对夫人有意,为何不直接告诉她呢,在这……”里生闷气,何苦呢? 后面的话没说完,就撞上陆寒骁阴冷的视线,悻悻闭了嘴。 “谁说我对她有意了?” 嘴硬! 冥寒心里想着,恭敬地站在一旁没敢再多言。 陆寒骁坐直了身体,冷声开口。 “之前我是可怜她罢了,以后想来也不必了,她都有心上人了,我何必多此一举呢!” 淡淡扫了一眼桌上放着的参茶,重新拿起了书看了起来。 司宁这一夜整夜没有闭眼,隔日一早,早早就起床去书房找人。 谁知道她去得早,陆寒骁走得更早。 司宁到的时候,归来归去正在收拾书房,见她走了进来,纷纷恭敬行礼。 “你们将军呢?” “回夫人,将军出去了。” 司宁皱眉,“说什么时候回来了吗?” 归来归去摇了摇头,司宁便大步离开了。 她本想今日在和陆寒骁说说,不管他昨天的话是何意,先将孙一凡救出来再说。 否则他在里面多呆一天,就多一天的危险。 求不到陆寒骁,司宁决定去找薛方碰碰运气。 薛方出了名的铁面无私,孙一凡被冤枉的,他应该不会坐视不管。 结果去了京兆府,得知薛方进宫了,何时回来并不知道。 没见到薛方,司宁一脸的愁容。 这古代办事真是太难了,要是不认识几个官吏,求助无门。 从京兆府出来,司宁想着要不要再去求求静安侯夫人。 毕竟除了静安侯夫人外,她也没什么人脉了。 想得出神,没注意前方奔来的马匹,险些被撞倒,还是马上的人及时勒住了缰绳,才幸免于难。 司宁后知后觉看向马上的人,眉头皱了皱。 “小侯爷?” 还真是狗屎的缘分! 上一次秦逸纵马险些撞到她,这一次又是。 秦逸也没想到会在遇到司宁,见她失魂落魄的模样,忙从马背上跳了下来。 “伤到哪儿没有?” 司宁摇了摇头,秦逸注意到她垂在一侧的右手。 刚刚骏马到了跟前,司宁下意识地躲开,正好手背蹭到了一旁的墙上,划破了些皮。 司宁之前还没注意,被他这么盯着,笑着甩了甩手。 “不碍事的小侯爷,我先走了。” 她欠了欠身,打算离开,秦逸忙叫住了她。 “是我不对在先,伤到了司……三少奶奶,该赔礼的。” 司宁下意识的就要拒绝,秦逸先一步开口。 “寒骁哥对我有恩在前,伤了你在后,要是三少奶奶就这么回去了,秦逸心里有愧,前面有间茶馆,三少奶奶不妨过去坐坐,我叫大夫过来给您看看。” 司宁皱了皱眉,秦逸看着她的模样,心不受控制的狂跳了起来。 怎么就这般的让人忘不掉呢? “不必了小侯爷……” “三少奶奶,我不想欠寒骁哥太多。” 司宁见此也不好在拒绝,点了点头,示意秦逸前面带路。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茶楼,小二见是秦逸,将二人直接带进了最里面的包厢。 秦逸让小二去叫了大夫,自己则是留下来陪着司宁。 气氛有些尴尬,秦逸没话找话地问道。 “刚刚见司……三少奶奶似乎有心事,不知何事?” “没什么大事,劳烦小侯爷关心了。” 两人一共见了三次,司宁不觉得他们熟到能互述心事的地步。 秦逸知她误会了自己的意思,忙解释道。 “我不是有意窥探夫人的心事,不过是见你从京兆府出来,想来是遇到了什么难事,兴许我能帮上一帮……” 第51章 投桃报李 司宁本不想和秦逸多言,可听见他的话,眸子眯了眯。 见司宁凝眸,秦逸又赶忙解释道。 “三少奶奶不要误会,寒骁哥对我有恩,曾经救过我,如今我还不了他的恩情,还给三少奶奶也是一样的。” 司宁本还想拒绝,可是一听到后面半句……迟疑了。 陆寒骁那人捉摸不定,求他办事比登天还难。 要是秦逸愿意帮她这点小忙的话,也算是投桃报李了。 大不了她回头帮陆寒骁施针时候,再送他点福利,当做报酬了。 想着也没再推脱,将孙一凡的事情说了一遍。 不过没提自己有医馆股份的事情,只说自己也是大夫,所以对孙一凡的遭遇特别的同情,又因为妙儿的拜托,这才想要出手相助。 秦逸脑子简单,也没多想,越听越气愤,听到最后还愤愤不平地拍案而起。 “真是反了,皇城脚下还有这样的事情,你放心,这事我肯定帮你办好。” “多谢小侯爷,孙大夫要是真的能被放出来,司宁一定登门道谢。” 见司宁一脸的认真,秦逸脸一下红了下来,不敢再看司宁一眼,低声回道。 “我也是看不得这些不平事,道谢不必了。” 司宁见此也没再说什么,以茶代酒先谢过秦逸。 秦逸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脑袋,红着脸道。 “以后三少奶奶有任何事都可以去找我,包括陆家有人欺负你的话。” 本来秦逸想着以后绝对不对司宁有任何的妄想,可今日和她交谈过后,这想法又在心里否决了。 他知她的身份,不会做什么,也会恪守本分和她保持距离。 但实在不想违抗内心,对她视而不见。 如若她有事情,他愿意帮忙。 司宁没回了他的好意,笑着点了点头。 大夫匆匆赶来,替着司宁处理了伤口,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离开了。 司宁见事情办妥,也起身告辞。 秦逸不好留人,将人送到了门外。 等到转身要走的时候,小二叫住了他。 “小侯爷,楼上有人请。” “谁啊?” 秦逸着急替着司宁奔走,语气透着不耐烦。 小二一脸的为难,“是个面冷的公子,点名了叫您上去。” 面冷公子? 难道是宁希那家伙,可那面也不冷啊? 不及多想,让小二引路,跟着他上了二楼的包厢。 …… 司宁今日回府时辰尚早,刚走到花园,遇到了老太太在赏花,李絮棠和蒋林柔都陪在身边。 司宁本想躲开,蒋林柔已经先一步叫住了她。 “三妹妹从外面回来的吗?” 司宁不得不上前,冲着老太太行了个礼。 “母亲、大嫂、二嫂。” 因为宋晴雅的缘故,司宁算是和陆家彻底闹掰了。 老太太和李絮棠都没什么好脸色,唯有蒋林柔带了几分笑意冲着司宁点了点头。 老太太没发话,司宁也懒得留下来,她可没那癖好,上赶着找不痛快。 她转身要走,李絮棠冷嘲热讽的话就传了过来。 “整日都不着家,也不知道在外面和哪个野男人鬼混,” “三弟还只是昏迷不醒,这要真有个三长两短,坟头上不得插满绿草啊。” 司宁缓缓回头看向李絮棠,有老太太在,李絮棠也不害怕,视线落到了司宁绑扎的左手上,再次语出惊人。 “这是太激烈了,撞上手了?” 司宁垂眸看了看自己的手笑了笑,“看来二嫂挺有经验啊。” “你……我才不会像你这么不要脸呢!” “这种事情谁好说呢,我又不是二哥,脑袋上痒不痒,不知道。” “司宁……” “够了,你再胡说八道什么,那是你二哥。” 司宁盈眸微敛,从老太太黑着的脸上滑过,冷冷反问。 “刚刚二嫂诅咒我夫君的时候,母亲不曾说什么,母亲是在告诉我亲疏有别吗?” 老太太梗住,气得半死 “我没有这个意思!” “我倒是希望母亲没这个意思,毕竟宁安侯府的一切都是我夫君赚来的。” “司宁!” “母亲,阿宁最近频繁出去,应该是去买衣裙了。” 蒋林柔站了出来,冲着司宁摇了摇头,和老太太解释到。 老太太皱眉,没再说什么,只是脸上的神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司宁以为蒋林柔在替着她找借口,不想蒋林柔又继续说道。 “听说静安侯夫人邀请了阿宁去参加百花宴,帖子都递来了,阿宁从嫁入宁安侯府第一次参加这种宴请,难免要装扮一下,时不时地出去采买一些衣裙也是应该的。” “蒋林柔,你胡说八道什么?” “什么百花宴,什么帖子?” 司宁冲着李絮棠看了过去,李絮棠就心虚的抬手扶了扶鬓角。 蒋林柔听着这话,一脸惊讶地看向司宁。 “三妹妹没收到请柬吗,后日就是百花宴的日子啊?” “二弟妹和灵儿已经准备起来了,这几日灵儿还去静安侯府帮忙去了呢……” “蒋林柔,你给我闭嘴!” 李絮棠厉声呵斥,蒋林柔面露尴尬地咬紧了下唇。 司宁视线从两人身上扫过,最后看向了老太太。 “母亲应该也知道这事吧,看来是要给我一个惊喜啊,既然母亲无事,司宁下去准备后天百花宴的事情了。” 她前脚一走,蒋林柔就神情慌乱地认错。 “母亲,二弟妹,我不知道她不知的,我也只想着都是一家人,没必要弄得太僵,我……” 啪! 蒋林柔的话没说完,李絮棠上前就是一个巴掌。 蒋林柔捂着脸,愤怒地瞪向面前的人。 李絮棠却是一脸的有恃无恐,“别装得你多无辜,蒋林柔,大哥现在可是靠着我家爷的,还有你那个儿子,在边陲小镇还没锻炼够吧,需不需要我夫君再将他送远点?” 蒋林柔脸色一变,急着拉住了李絮棠,哭着求饶道。 “二弟妹,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不是有意的,我是真的不知道司宁不知道,我……” 话没说完,李絮棠就甩开了她。 “别将我和母亲当傻子,还想见到你儿子,以后给我小心点。” 她上前搀扶住老太太,转身离开。 直到他们走远,蒋林柔才擦干了脸上泪痕,一改之前的柔弱可欺。 第52章 拿捏的很稳 丫鬟上前扶住了蒋林柔,低声替着她打抱不平。 “二少奶奶太过分了,明明您先嫁进府里,她凭什么……” 蒋林柔拦下了她的话,“二弟才是母亲亲生的,有母亲护着,她嚣张也难免……” “二弟虽没办法将虎哥送进军营,但不代表他没办法对付夫君和衡儿,我没办法帮到他们,也不能再让他们受牵连了。” “那就这么算了,他们根本不把夫人当回事。”小丫鬟愤愤不平。 蒋林柔擦了擦眼角的泪痕,脸上扬起一抹阴毒的笑。 “没关系,自然有人收拾他们,走吧,接下来这府上会越来越热闹的。” 司宁回房后,就将管家叫了过去。 寿宴一过,管家的位置就很尴尬。 李絮棠凡事没再找过他,倒是老太太召见过他一次,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臭骂。 还拿他家人威胁,让他将司宁的一举一动都汇报给自己。 管家表了一番衷心后,也交代门房但凡有关司宁的事情,都要上报,这也是为什么李絮棠截胡了那些请柬的缘由。 管家表了衷心,但老太太没再如以前那般信任他。 管家知道自己失宠了,过不了多久就会有人顶替他的位置。 忐忑不安的时候,司宁召见了他。 面对这位三夫人,管家又恨又怕,她能用一招就将表小姐送进了牢中,现在都没出来,还只用了一句话,就让老太太对自己失去了信任。 不得不防! 管家恭敬地给司宁行了个礼,站在一旁听候差遣。 司宁淡淡扫了他一眼,没急着开口,而是拿起桌上的茶杯。 先是慢条细理地打开茶盖,吹了吹里面不存在的茶叶,才不急不缓地抿了一口。 盖子碰到杯子时发出轻微声响,也让管家的心更加的不安起来。 司宁不急着开口,管家却急了,额角的冷汗一个劲儿地往下流。 最后实在没挺住,小心翼翼地问道。 “不知道三少奶奶找小的有何事?” 司宁总算将视线落到了他的身上,轻笑反问。 “管家不知吗?” “听说我的那些请柬都是通过管家的手送到了二嫂那里的,我还不知道一个下人何时有这权力了,可以随意处置主人的……” 话没说完,管家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 “三少奶奶饶命啊,小人只是一时糊涂啊……” 司宁又缓缓收回了视线,淡笑出声。 “那怎么办呢,我不太喜欢糊涂人……你是自行了断,还是我动手呢?” 管家如遭雷击,整个人跪在地上一动不动,因为害怕身体都在颤抖。 “三少奶奶……” “怎么了,你以为母亲和二嫂还能容得下你?” “你背叛二嫂在先,又背叛我在后,吴管家,一仆不侍二主,这个道理不懂吗?” “三少奶奶,我没有……” “你没有什么,没有做对不起二嫂的事,还是说没有做对不起我的事。” “想必二嫂和母亲应该不信任你了吧,要是现在我也不信你了,吴管家觉得自己在府上还有什么存在的意义吗?” “你知道母亲和二嫂那么多事情,能留你到现在已然是仁慈了吧?” 这话不是危言耸听,李絮棠和老太太是个什么手段,司宁不用问都知道。 他们都能那么对付她,一个管家他们会放在眼里? 吴管家脸色一白,显然这话中了他的要害。 他就算再傻,也知道眼下是什么情形,直接给司宁磕了一个响头。 “求三少奶奶救命!” 司宁将茶杯放下,正色看向了吴管家。 “你女儿今年十五有余了吧,可曾议亲了?” 管家心里咯噔一下,果然这位三少奶奶的手段不比老太太差。 头抵在地上,不敢抬眸,沉声回道。 “不曾……” “吴管家留着女儿到现在,想必也是疼惜的,也是,你夫人去得早,就这么一个宝贝闺女,留在身边也是人之常情。” 司宁不会无缘无故提到自己的女儿,吴管家就是再笨也明白她的意思。 心里微转,最后咬了咬牙说道。 “恳请三少奶奶替着倩儿做主。” 司宁笑了笑,“好说,吴管家尽心为我做事,我自然会帮你照顾你的女儿,两条路,我送她离开,你可以每月去探望,要不然接进府,你怎么想?” 怎么想,哪里还轮到他怎么想,他还有选择的余地吗? 头垂的更低,语气谦卑。 “能伺候夫人,是倩儿的福分。” 与其放在看不到的地方,不如放在眼皮底下,只要他不做对不起司宁的事情,想必司宁也不会食言。 司宁点头,算是和管家达成了共识。 吴管家暗暗松了口气,小心翼翼地看向司宁。 “三少奶奶,您打算让我做点什么?” “吴管家是个聪明人,定能在我和二嫂之间做好平衡的。” 吴管家一脸迷惑,“三少奶奶的意思是……” “以前怎么汇报的,今后就怎么汇报,但是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你应该清楚吧?” 吴管家忙垂头应下,心里也明白了司宁的意思。 果然这位三少奶奶更不好惹! 只是不懂之前为何藏拙,让陆家人那般欺负。 不过这不是他需要考虑的,他知道只要按照司宁说的做,司宁就能保他平安。 该交代的交代了,该敲打的也敲打了,司宁摆手让管家退了下去。 她想着对府上的事情睁一眼闭一眼,左右她以后都要走的。 可如今看来,不能放手不管。 起码在她没离开陆家之前,管家权的牢牢握在手中,才能过得安生。 …… 茶楼包厢。 秦逸看着一身黑衣的冥寒,皱了皱眉。 “你怎么在这里,为何不在寒骁哥身边伺候着?” 冥寒同情地看了看他,让出了位置。 秦逸不解,就见冥寒示意他去屏风后面。 “那后面是谁?”能让冥寒这么恭敬的…… 秦逸迈步走了进去,看见屏风后坐着一个人。 那人一身淡色锦缎,正靠在窗前看着外面的景儿。 窗户没有大开,里面的人能将下面的人一举一动看在眼里,下面的人却看不清包厢里的动静。 秦逸总觉得那背影有些眼熟,不等出声询问,那人已经先一步开了口。 “这么久不见,武功长进了没有?” 秦逸上前的脚步顿住,整个人都僵在了当场。 等到看清转过来的面孔后,一时间血液直冲脑门,眼眶也一下子红了下来。 第53章 改名字叫宁寒 “寒……寒骁哥,是你吗?” 秦逸抬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不敢置信地又确认了一遍。 “寒骁哥,你醒了?” 陆寒骁看了他一眼,淡淡的嗯了一声。 秦逸冲了上来,一把抱住了陆寒骁。 陆寒骁面色一沉,伸手推开了面前的人。 “还这么毛毛躁躁……” 秦逸激动到不行,就差手舞足蹈了,根本不在意陆寒骁推开了自己,反而一把握住了陆寒骁的胳膊,左看看右看看,又狠狠掐了自己一把,高兴地就喊了起来。 冥寒从屏风后面走了进来,冲着一脸喜悦的秦逸道。 “秦小侯爷,主子清醒的事情,旁人还不得知。” 秦逸笑容乍然而至,不解地看了看冥寒,又看了看陆寒骁。 显然后者没打算解释,冥寒替着陆寒骁道。 “有些事还没水落石出,暂时主子在外人看来还是昏迷不醒。” 秦逸会意地点了点头。 “我懂,寒骁哥昏迷的时候,我就和母亲说过,这一切都是有人在背后指使,可皇上似乎对三皇子的话深信不疑。” 陆寒骁中箭是韩梁安将人带回来的,他同皇上说,敌军暗算了陆寒骁,又灭了那些将士。 他刚巧路过,这才救下了陆寒骁,将人带了回来。 冥寒他们当时被引开了,并不知道具体发生的事情。 等到再见到自家主子的时候,确实是三皇子赶到将人救下的。 “这件事我会查,你不要插手。” 陆寒骁总算说了一句,秦逸一脸郑重的点了点头。 “寒骁哥,但凡用得上我的地方,不好出面的地方,我都会帮忙的。” 陆寒骁轻笑,“你倒是很爱助人为乐……” 秦逸没听出弦外音,笑着憨厚,“寒骁哥最知道我的,自小我就是如此。” 冥寒默默在心里替着秦逸祈祷了一番。 这么不过脑子,到底遗传了谁呢? 秦逸没察觉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许久不见陆寒骁,话也多了起来。 当然大多时候,都是他在说,陆寒骁听着。 直到说起了司宁,秦逸眼神有些不自然的躲闪。 对司宁一见钟情的时候,他没想过司宁已经嫁人,更没想到她嫁的还是陆寒骁。 如今陆寒骁醒了,两人面对面坐着,他总有被抓包的感觉。 只敷衍了几句,就急急站了起来。 “寒骁哥,我想到自己还有事,改日去府上看你,你要好好的,那些将士们都等着你呢!” 这话说完,都没去看陆寒骁黑着的那张脸,径直离开了。 陆寒骁没叫住他,看向秦逸的背影目光有些沉。 冥寒又替着秦逸叹了口气,上前说道。 “少爷,三皇子……” “盯着他点,别让他胡来。” 冥寒以为陆寒骁说的是三皇子,结果见他冷眼看来,恍然大悟,忙垂头应下。 司宁将陆家的事情解决好,就让秋菊替着自己去库房看看,有没有能拿得出手送去静安侯府的礼物。 旁人的邀请她可以不去,但不能驳了静安侯夫人的面子。 将事情安排好,让人守在门外,自己则是钻进房间开始鼓动起今日买的药材来。 美颜膏的疗效自是不必说,但她之前做出的那批却不是疗效最好的。 上一世她最后做出的美颜膏甚至可以消除腐肉,无论你的皮肤受损成什么样子,最后都能修复。 她打算等到孙一凡出来后,再将效果更好的美颜膏拿出来售卖。 通过这次的事情,司宁觉得她应该多结交一些人脉,在关键时刻,能站出来替着他们说话才行。 陆寒骁回来的时候,特意朝着紧闭的房门看了一眼。 冥寒会意,等人进了书房,就去打听了一下司宁一整天都做了什么。 得到消息后,借着给陆寒骁布菜的功夫,有意无意地提到。 “听说夫人从回来后,就将自己锁在房间里没出来过,也不知道是不是心情不好……”+ “冥寒!” 陆寒骁打断了他,冥寒忙垂头听训。 本以为陆寒骁会怪他逾越,谁曾想听见陆寒骁说道。 “以后改名吧,叫宁寒,冠她姓才能体现你的一片忠心。” 冥寒,“……” 忙放下手中的银针,单膝跪到了陆寒骁的面前,恭敬的道。 “是属下多嘴了。” 陆寒骁没去看他,起身走到了一旁,冷冷的道。 “以后她的事不必同我说,等到她同我说完最后一个条件,我和她就是陌生人了!” 司宁将美颜霜做好的时候,亥时已过。 还是秋菊来提醒她该休息了,才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将美颜膏收到了柜子里,秋菊便走了进来。 司宁一边揉着发胀的肩膀,一边往桌旁走,开口问道。 “给静安侯夫人的礼物,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一对红珊瑚,您要不要看看?” “不必了。” 司宁坐了下来,一整个晚上才有空喝一口茶水。 结果这茶水还没喝完,外面就传来敲门声。 司宁凝眸,快速将床幔落了下来,低声问道。 “谁?” “小姐,是我,您晚上没吃东西,我给您送汤来了。” 司宁听着,冲着秋菊使了一个眼色,秋菊去开了门。 青桔一看是秋菊,脸色沉了下来,嘴角撇了撇,就要往里面走。 “夫人已经要睡下了,东西给我吧。” 秋菊挡住了她的去路,打算接过青桔手中的汤碗,却被青桔直接躲开了。 她愤愤不平地瞪向秋菊,“你算什么东西,我给小姐的东西还轮不到你端进去。” 秋菊拧眉,眼中闪过寒意。 “将汤给秋菊吧,没事下去休息吧。” 司宁的声音从里面传来,青桔不满地唤了一声,“小姐……” 司宁不为所动,催着秋菊将汤端进来。 青桔还想硬闯,可看见秋菊发冷的目光后,悻悻将碗塞进了她的手中,气哄哄地转身离开了。 汤碗被放到桌上,秋菊面无表情地道。 “夫人如若爱喝汤,我让厨房给您做。” 司宁看着那碗汤,嘴角轻挑。 “不是我爱喝,是有人希望我喝,将汤倒了,汤碗端出去。” 她并未避着秋菊,秋菊眉心一跳,脸上有了几分的诧色。 “他们竟然敢……” “没什么不敢的。” 秋菊神情又严肃了几分,“要不要奴婢除掉她……” 第54章 百花宴 秋菊神情厌恶问道,“要不要奴婢除掉她……” 她说的是青桔,从她来了司宁身边,就感觉青桔心思太活络,这种人留在身边终究是个祸害。 现在又知道她竟然敢背叛夫人,顿时杀心四起。 司宁摆了摆手,“先留着一段时间吧,我还有用。” 秋菊听着没在说什么,将心思收了起来。 司宁又道,“去问问冥寒,今天青桔为何这个时辰过来,别是发现了什么。” 秋菊领命,将碗中的汤倒到了一旁的花盆中,快步往门外走。 刚走到门口,司宁又叫住了她。 “陆……” 见秋菊看了过来,司宁摆了摆手。 “无事,早些休息吧。” 秋菊见着,也没多问,走了出去将房门从外面关上。 司宁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又想起那天陆寒骁说的话。 救命之恩换个条件…… 可该换什么好呢? …… 吴管家是在翌日一早,悄悄将女儿送了进来的。 虽然府上的人都知道他有个闺女,但是真正见过的人少之又少。 他不想被老太太和李絮棠抓住把柄,故而做得十分隐秘。 司宁也没声张,只是将青桔叫了进来,将吴管家的女儿介绍给了她。 “这是秋菊的妹妹,以后也负责我的衣食起居,你分些活儿给她干。” 青桔听见司宁的话,一脸的不满。 可等到司宁说让她给吴管家女儿安排活计的时候,又开心了起来。 他家小姐知道她和秋菊不对付,却让她管着她的妹妹,这不是在变相安抚她吗? 看来她家小姐还是依赖她的,否则也不用费这么多心思。 脸上带笑扬了扬头,趾高气扬地冲着吴管家的女儿问道。 “你叫什么,会些什么?” 吴管家虽然老奸巨猾,可这女儿却和他不是一个性子。 她笑得很甜,一看就是不谙世事的小丫头。 “姐姐,我叫吴倩倩,姐姐以后叫我小倩就好。” “放肆,奴婢的名字都是主子赐的,你竟然敢让我叫你本名……” 吴管家女儿何时见过这仗势,当即吓得低下了头。 司宁在一旁淡淡的道,“行了,叫什么都无所谓,只要安心干活就好,你将手中的活给她一些,没什么事就下去吧。” 司宁吩咐完,朝着两人摆了摆手,青桔就带着吴管家的女儿退了下去。 司宁又叫来了秋菊,吩咐道。 “看着点青桔,别将小丫头吓坏了。” 秋菊知道吴倩倩的来历点了点头,出去看着去了。 有她介入,青桔对吴倩倩的身份深信不疑,将脏活累活都给了她。 秋菊回来汇报,司宁不在意地摆了摆手。 “随她去吧,吴管家想要自己女儿过得舒服,就得表表衷心才行。” 很快到了百花宴这日,司宁一起床,秋菊就走进来伺候。 梳妆打扮结束,已经差不多到了时辰。 “夫人,现在出发吗?” “走吧。” 她让秋菊带好了礼物,顺道还带了一瓶美颜膏过去。 静安侯夫人威望不小,京城很多夫人都与她交好,让她帮着做宣传,自然效果显著。 她去赴宴,也有这个原因。 一出门,看见陆寒骁从书房走了出来。 两人从那日不欢而散后,已经许久没有见过面。 司宁冲着他点了点头,陆寒骁却像是没看见她一般,转身走了。 司宁,“……” 他不搭理她,司宁也没打算凑上去,带着秋菊打算出府,却在门口遇到了同样赴宴的李絮棠和陆青灵。 三人见面,李絮棠没有好脸色,陆青灵倒是笑得温婉。 “三婶婶,我们坐同一辆马车吧?” 李絮棠听着,不满地扯了扯自己的女儿。 “和她说那些做什么,你愿意人家未必愿意呢,快走,别一会儿误了时辰。” “母亲,我还是想和婶婶一块,不如您先去前面的马车,我们在静安侯府见面。” “你……” 李絮棠拗不过陆青灵,只能依着她,不过临上前还不忘警告地瞪了一眼司宁。 陆青灵扯了扯司宁的袖子,一脸的可怜。 “三婶婶别和母亲一般见识,她那个人就是如此,我能和三婶婶坐一辆马车吗,三婶婶要是不同意,我可要走着去静安侯府了。” 司宁搞不懂陆青灵要做什么,不过还是点头答应了下来。 秋菊替着两人打开了车帘,司宁先一步坐了进去,陆青灵笑着同秋菊道谢,也钻了进去。 马车缓缓行驶,司宁靠在车厢里闭目养神,陆青灵则是一眨不眨地盯着她,像是要将她看出个花来。 目光灼热,司宁就算在想装作不知道也不行,缓缓睁开了眼,望向对面的人。 “有事?” 陆青灵摇了摇头,“就觉得三婶婶不太一样了。” 司宁心下一沉,面上只微微皱了皱眉。 “你这是何意?” “三婶婶以前胆小怕事,现在很厉害,像是另外一个人。”陆青灵毫不避讳的说道。 这句话她不止在心里想过一遍。 她不懂,明明皮囊还是那副皮囊,为什么行事作风会差别那般大? 换做以前,司宁应该在府上死了几十次了,可现在她不但完好无损,还搭上了静安侯府。 猜来猜去,也猜不出司宁前后差距如此之大的缘由。 司宁知她是在试探,毕竟借尸还魂这种事,要不是亲身经历,打死也不会有人相信的。 她笑了笑,挑开一旁的帘子,看向外面。 “人啊,但凡死过一回,就知道生命可贵,也知道不能再被人一直欺负,否则旁人就会得寸进尺……” 她转头看向陆青灵,陆青灵就冲着她笑了笑。 接下来的路程,陆青灵没在将目光落到司宁身上,而是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很快马车停到了静安侯府门前,秋菊掀开帘子扶着两人下了马车。 李絮棠已经先一步到了,见马车停下,迎了上来。 “路上可有何事?” 这话明显是给司宁听的,司宁却像是没听见一般,径直进了静安侯府。 李絮棠气得捏着手中的帕子,众目睽睽之下,她不能丢人。 陆青灵伸手拉上了自己母亲的手腕,冲着她摇了摇头,两人忙一前一后跟了上去。 小厮将三人引到了后花园,已经有人先到了。 静安侯夫人一身紫色锦绣长裙坐在亭中,正陪着一个妇人说话。 那妇人坐在主位上,身上的华服比起静安侯夫人还要贵气,看得出来身份不低。 听见声响,侧眸看了过来,在看见司宁的那一刻,眼里的寒意一闪而过。 第55章 挑拨离间 司宁带着李絮棠和陆青灵走了过去,给静安侯夫人请安。 静安侯夫人一看见司宁,脸上就挂了笑,忙出声让她起身。 “过来,给你介绍一下。” 司宁笑着回应,只是脚还没迈出去,李絮棠拉着陆青灵先一步到了静安侯夫人面前。 “洛夫人,您别来无恙啊。” 静安侯夫人面色不虞,李絮棠跟没看见一般,又冲着她身旁坐着的那位夫人行了个礼。 “长公主,万安!” 静安侯夫人身旁坐的正是当今圣上的亲妹妹,秦逸的亲生母亲当朝长公主。 静安侯夫人见着,不情不愿地替着李絮棠引荐。 “长公主,这是宁安侯府二房奶奶……” 李絮棠笑着又行了一个礼,扯了扯傻愣在一旁的陆青灵。 陆青灵乖巧上前,低声介绍自己。 “民女陆青灵见过长公主,长公主万安。” 长公主朝着两人看了看,没什么表情,轻嗯了一声算是回应了。 静安侯夫人满脸的不高兴,宁安侯府好歹也不算小门小户,怎么有这么个没眼力价的媳妇。 越过两人,朝着司宁摆手。 司宁这才走上了前,“民妇司宁给长公主请安。” “将头抬起来。” 一直不曾说话的长公主目光直直盯着司宁,突然开了口。 司宁抬起了头,长公主看了看没说话,神情隐晦不明。 一旁的静安侯夫人见此心里打起了鼓点,不明白长公主这是何意,总觉得刚刚那一眼有些不太对劲。 李絮棠和陆青灵也在心里猜来猜去,莫不是司宁得了长公主的青睐了? 要是这样,以后想要除掉司宁更难了! 其他夫人小姐见到这一幕,也是心思各异,纷纷打量着司宁,但也没有马上上前搭话的意思。 见长公主迟迟没有下文,静安侯夫人站出来打了圆场。 “阿宁,你快去那边玩吧,你年纪小,和那些小姐能玩到一块去。” 司宁感激地冲着静安侯夫人笑了笑,抬步往凉亭另一端走。 见她过来,那些小姐更加的好奇,有胆子大些的,扬声问道。 “你就是陆将军的冲喜新娘?” 冲喜新娘这四个字听上去格外刺耳,可奈何这就是事实。 她淡淡点头,那人就更加的好奇。 “那你嫁给陆将军后可日日欢喜?” 司宁,“???” 日日欢喜,那家伙能让她日日惊喜! 她又淡淡点了点头,那人见她不说话,觉得无趣也不再多问。 她不问,旁人却没打算放过司宁。 “你看她那模样,像是欢喜的样子吗,心里不知道怎么诅咒陆哥哥呢,盼着早点离开,好早点和别人卿卿我我呢。” 武安侯府嫡女孙莫然毫不避讳出言讥讽。 她虽是和旁人说话,可声音却没刻意放低。 司宁朝着她看了过来,撞上孙莫然眸子里充满了敌意。 司宁不懂,她和这位小姐素未蒙面,哪儿来这么大的恨意。 不过她没打算搭理她,毕竟静安侯夫人办宴请,该给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她起身带着秋菊往花园里面走去,前脚刚一离开,众人就议论了起来。 “孙小姐那般说她,她还能忍,也不知道是不是性子比较软?” “软什么,我看就是心虚。” 孙莫然咬着下唇,冲着司宁的背影狠狠瞪了一眼。 听跟着秦逸的下人回报,秦逸跟这个女人在茶楼里呆了一盏茶的功夫,还叫了大夫。 她叫了看诊的大夫来问话,那大夫绘声绘色地讲着秦逸有多宝贝司宁,孙莫然当时就急了。 她和秦逸自小一起长大,双方长辈也是默认了两人的亲事,她注定要嫁给秦逸的。 可秦逸对她一直不冷不热,却对一个要成为寡妇的人嘘寒问暖? 这让她如何能忍! 她觉得肯定是司宁用了什么狐媚子的手段,勾搭了她的逸哥哥,才会将她的逸哥哥迷得神魂颠倒的。 一旁的陆青灵将一切看在眼里,走上前,低声同孙莫然道。 “孙姐姐别生气,我婶婶那个人就是那样的,平日里对我祖母也是那般无礼,要是婶婶哪里做得不对,我替着她和姐姐道歉。” 孙莫然拧眉看向面前的人,眼中带着冷笑。 “你又是谁?” 作为宁安侯府最受宠的小姐,陆老夫人已经想尽办法让陆青灵融进京城的贵女圈了,可奈何陆家门槛太低了。 这一次要不是借了司宁的光,陆青灵也没办法和这些人认识。 “民女宁安侯府嫡女陆青灵,见过孙小姐。” “嫡女,你们家嫡女不是嫁人了吗?” 陆青灵脸色一白,悻悻回道。 “回孙小姐,那是民女的长姐,她是我伯父……” “行了,你们家的那些事情,没人爱听……”孙莫然打断了她,不耐烦地问道,“你刚才说司宁目无尊长,是什么意思?” 陆青灵自然感受到了孙莫然对司宁的敌意,她虽不知为了什么,但隐隐觉得,孙莫然兴许能和她交好。 她低声将府上最近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包括司宁私会奸夫被抓险些被沉搪的事。 她讲的绘声绘色,孙莫然脸上就越发的阴冷。 “她竟然这般不知廉耻,堂而皇之的勾搭其他男人?” 周围的小姐都以孙莫然马首是瞻,听见这话,冷声迎合。 “我刚刚看着她就觉得一股子骚气,原来真被我猜对了,陆将军也是倒霉,怎么就娶了这么一个东西回去呢?” 孙莫然冷着脸,“陆哥哥确实很倒霉。” 陆青灵一直从旁观察着孙莫然,想要从她一言一行中窥探一二。 脑中正算计孙莫然时,却见众人都看向了她。 一脸惶恐地抬眸,不知所措的问道。 “是怎么了吗?” 孙莫然满脸的不屑,“你这么诋毁她,是因为什么,她挡了你的好事,难道你喜欢陆哥哥?” 陆青灵脸上大骇,吓得语无伦次。 “三叔是我的叔叔,我怎么可能……” “呵,你们这些低贱人家的事情,上哪儿说去,不过我也懂你的意思,想要借我的手,除掉那个贱人,对吧?” 第56章 她就是背锅的 旁人就算是明白陆青灵的意思,大多也会选择装糊涂,孙莫然却直接将这话给说了出来。 陆青灵脸色更白了,实在有些受不住孙莫然。 孙莫然见她没有马上反驳,冷笑出声。 “不过你放心,我也瞧不上那个庶女,但你要知道在静安侯府出了事端,真的要查起来,可要有人顶罪的,我们这些名门贵女,显然不合适干这个,你做好准备没有?” 陆青灵吓得就要跪下去,一旁的小姐伸手扯住了她。 孙莫然满脸的不屑,“坏招你出了,还不想顶罪,哪儿有这样的好事,不过你放心,也未必会查,一个庶女哪儿用得上人费心的,当然我也不会眼睁睁看着你如何,一次不成不是还有下次吗?” 她冲着陆青灵笑了笑,陆青灵脸色发白的瘫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她以为这些小姐都是草包,很好糊弄,如今才知道被糊弄的那个人是她。 她们明摆着一早就想好要给司宁好看的,只缺个顶罪的人,然后她送上了门,给了人家一个合理的由头。 她对司宁下手,旁人不会觉得有什么的。 陆青灵额角冒了一层冷汗,神情越发的凝重。 她缓缓站了起来,在人群里寻找李絮棠的身影。 只盼着自己的母亲别和自己一样,被人当了盾使才好。 百花宴邀请的都是女眷,静安侯却突然回了府。 众人见到这位侯爷,都态度恭敬地上前行礼。 静安侯三十出头的年岁,一身官服威严庄重。 他虽面上带笑,但没人会觉得他和蔼可亲。 “长公主,您也来了。” 他冲着长公主请安,长公主面上带笑的摆手。 “静安侯怎么突然回来了?” “刚刚有人传话,说府上有事,怎么,不是夫人传的话?” 静安侯夫人一脸的疑惑,“我没有啊……” 静安侯府不甚在意,“应该是小厮传错了,不碍事的,我去书房,一会儿就走。” 这是告诉众人,他不会妨碍到她们的。 转身的时候,他朝着静安侯夫人努了努嘴,这点小动作全都被人看在眼里。 众位夫人小姐偷偷发笑,静安侯夫人则是脸色一红,催着静安侯赶紧回去。 长公主难得不端着架子,调侃了一句。 “静安侯名声在外,没人不怕他的,要是让那些人见到他在你面前的这一幕,一定会惊掉下巴。” 静安侯夫人脸又红了几分,“长公主惯会打趣我。” “长公主也不是打趣,是静安侯夫人驭夫有道,我们都该跟着学学,我家那位就不如静安侯这般知人冷热……” 这话题一被提起,大家就说开了。 谁不羡慕静安侯这么疼夫人的,官职不低长得也不差,这般男人谁不想要? 静安侯夫人笑得温婉,“你们可别这般逗趣我了,都要羞死人了!” 正说得热闹,一个小厮匆匆赶来,冲着静安侯夫人道。 “夫人,侯爷请您去书房一趟。” “瞧瞧,这正说着呢,人就叫去了,真是一刻都离不开你啊。” “没有……” 静安侯夫人脸都要羞掉了,清了清嗓子冲着小厮问道。 “侯爷有说什么事没有?” “侯爷说新得了一个宝贝,请夫人去观赏。” “宝贝?” 静安侯夫人一脸的疑惑,什么宝贝值得他家侯爷大张旗鼓地来请,还在家中有宴请的情况下。 长公主也很好奇,按理说他们刚刚见过,静安侯不会这么没有眼力。 他还说不会打扰他们,怎么回头就来请人呢? “那宝贝肯定难见。”长公主道。 静安侯夫人也这么想,见长公主一脸的期待,客气邀请。 “要不我们一起去看看?” 她以为长公主会拒绝,谁曾想她直接点头答应了下来。 长公主去了,不好将其他人留在这里,于是一众人浩浩荡荡朝着静安侯书房那边过去。 “事情成了没有?” 孙莫然低声问身旁的丫鬟,小丫鬟点了点头。 “放心吧,奴婢给她喂药之后,亲眼看着她进去的,没多久里面就传来了声音,不会有错。” 孙莫然薄唇微抿,斜长的眸子里摒出得意的光芒。 一会儿那个贱人就得万劫不复! 平日她瞧不上那些阉人的手段,但她母亲说得对,越是这样的手段越能立竿见影地解决问题。 她将视线落到了身后跟着的陆青灵脸上,陆青灵下意识就是一僵。 孙莫然一脸的不屑。 胆小鬼! 就这样还敢算计她,真是个蠢货。 陆青灵见她收回了视线,大心里又期待又有害怕,有心想要躲开人群,胳膊却被临近的一个小姐扯住了。 “孙姐姐说了,戏得看完你才能退场。” 陆青灵咽了咽口水,只能硬着头皮跟着往前走。 一众人到了书房前,静安侯的随从就将人拦了下来。 “夫人您这是……” “侯爷说有好东西让我们来看…… 说这话的时候,她脸色还有些红。 随从眼中划过迟疑,可还是让出了自己的位置。 静安侯夫人带着众人走进了院中,看着书房房门半开着,抬手要去推的时候,一个小丫鬟匆匆赶了过来,打断了她的动作。 小丫鬟一脸的焦急,说话的时候甚至带了哭腔。 “夫人,都是我不好,陆夫人衣裙湿了,说要找个地方去换,我去取衣裙的功夫,在回来就不见了陆夫人的身影。” 李絮棠有些不解,“你说的是我吗?” 小丫鬟摇了摇头,“是陆家三夫人。” 陆家三夫人是司宁! 静安侯夫人面色一变,“那还不快让人去找!” 司宁是她邀请来的,要是在静安侯府出任何的事情,她没办法和陆寒骁交代。 小丫鬟吓得瑟瑟发抖,起身就要往外跑。 静安侯的随从却叫住了她,“等一下,夫人,你们说的可是陆将军的那位冲喜新娘?” 见静安侯夫人冲着他看了过来,他上前禀报道。 “夫人不必去找了,如今那三少奶奶正跟侯爷在里面……” “你说什么,我弟妹清清白白,怎么会和侯爷单独在里面呢,一派胡言!” 侍从的话都不等说完,就被李絮棠给打断了。 她正愁没招对付司宁的,司宁就送上门找死。 怎么能不添一把火呢? 第57章 一语成真 李絮棠的话让在场的众人都皱紧了眉头,静安侯夫人更是直接黑了脸。 李絮棠心里高兴到不行,甚至没去想司宁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怎么回事?” 静安侯夫人看向侍从,侍从就将见到司宁和丫鬟进了他们侯爷书房的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卑职当时有事离开了一会儿,但回来后确实看见了两道人影进了侯爷书房,翠竹说是陆家三夫人求见侯爷。” 翠竹是负责打扫书房的小丫鬟,她的话绝对可信。 “洛夫人宴请,阿宁为何要偷偷跑来书房找侯爷,这……” 李絮棠继续煽风点火,话没说完,衣角就被人扯了扯。 她转头看去,不知道何时陆青灵到了她身边。 陆青灵一个劲儿的给她使着眼色,示意她别再说了。 万一一会儿真的查起来,她和她母亲的嫌疑就成最大了。 李絮棠害人心切,哪儿会会意到陆青灵的眼色,毫不避讳的冲着里面喊道。 “阿宁,你千万别干糊涂事啊!” 也不知道是不是为了应景她的话,书房里竟然传出不堪入耳的声音。 “啊,快一点,再快一点……” “放心好了,我会让你开心的……” 污言秽语不堪入耳,许是两人太过激烈,嗓音都有些沙哑。 静安侯夫人的脸色彻底黑了下来,其他的众人则是面露尴尬。 李絮棠没想到刚刚不是抹黑,竟然一语成真,反应过来脸上抑制不住的欢喜。 这司宁竟然这么大的胆子…… 一脸兴奋的看向自己的女儿,陆青灵却没她那么高兴。 她不知道孙莫然用了什么手段,将司宁骗到了这里,又干出这种事来,但不到最后一刻,她总是不太放心。 比起她的小心谨慎,孙莫然除了不屑,再没有多余的情绪。 在她看来,一个庶女,都不该费心她出手一回。 今天长公主也在,只要司宁和静安侯的事情一败露,司宁今天就是凶多吉少。 什么东西,还敢和她抢男人! 众人心思各异的时候,静安侯夫人冲着众人下了逐客令。 “今日府上事情繁多,就不留诸位夫人小姐了,改日再邀请诸位相聚。” 静安侯当众私会陆家少夫人,这种丑闻确实不适合大家见证。 众人自然也不想多留,什么不好,撞见人通奸,还是两个这样身份的人。 大家转身就要往外走,李絮棠不怕死的还打算将人拦下。 正当这时有脚步声从后方传来,接着就是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响起。 “你们怎么都在这里?” 熟悉的声音让所有人身子一僵,慢半拍的看向从外面走进来的人。 静安侯还是刚刚那一身长衫,不过有些褶皱,手里拎着一个花盆。 看见众人诧异的目光后,一脸的不解。 静安侯夫人忙跑了过去,眼中的担心毫不掩饰。 “怎么回事,你没在书房里?” 静安侯府摇了摇头,举起了手中的盆栽。 “你们不是赏花吗,我想着后院有一盆,之前你生辰时候给你种的,忘记拿出来的,你们这是……” 静安侯夫人抬手替着他拍了拍身上的灰调,并未提起其他的事情,笑着道。 “无事,夫人们说想看看你书房里的奇花异草,我说没有,她们还非不信,现在知道了吧?” 她转头,故作嗔怪的看了众位夫人一眼,夫人们就回过神尬笑点头。 静安侯听着,冲着门口的侍从吩咐道。 “既然夫人们喜欢,去将屋里的花也拿出来,让各位夫人观赏一下。” “侯爷,不必了,你先去忙吧,我们自己来就行。” 静安侯夫人拦住了他,让下人接过他手中的花,将他往外推。 “瞧你,衣裳都脏了,快去换件在来,也不怕惹人笑话。” 静安侯垂头看了看,冲着众人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 这明摆着是后院肮脏的手段,静安侯夫人不愿静安侯见到,故而将他支走了。 等人一走,静安侯夫人脸上的神情彻底沉了下来。 她冲着侯爷的侍从发难道,“说,谁让你胡乱造谣的,侯爷根本不在书房里!” 到底掌管一个侯府,静安侯夫人的威严并不逊于静安侯。 见她这般,侍从忙跪了下来。 “夫人恕罪,小的不查,以为侯爷他……” “翠竹呢,将人给我叫来!” 侍从忙去找人,可将书房前前后后找了一遍后,没见到人。 翠竹一直负责打扫书房和院子,平日里无故不会擅离职守。 可这人…… 侍从脸色有些难看,静安侯夫人冲着身旁的嬷嬷使了个眼色。 嬷嬷会意,抬脚往屋里走去。 静安侯夫人冲着众人道,“今日这事明显有人做的局,为的就是诬陷我家侯爷和陆三少奶奶的清白,侯爷的为人我就不说了,陆三少奶奶曾救我一命,对我有恩,我将话放在这里,如若她有什么意外,我就算得罪了整个京城的权贵,也会还她一个公道的!” 她摸不准司宁着没着人家的道,为了以防万一,先将丑话说了,打个最坏的打算。 就算里面的人是司宁,那也是被陷害的。 她会找出背后之人,给陆家、也给司宁一个交代。 司宁要是因此被陆家嫌弃的话,她也会想办法护她一个周全。 这无疑是将司宁和静安侯府绑在了一起,众人听着心里有了比较。 “夫人们都在这儿啊,让我好找啊……” 又一道声音响起,众人再一次回头,另一个主人公款款走了过来。 静安侯夫人见她无事暗暗松了口气,如今看来,他家侯爷拿什么花盆也不是意外了。 司宁走上前,解释道。 “刚刚我在花园里闲逛,衣裙打湿了,换好了衣裙,本想着去前面寻夫人们的,下人门说你们往这边来了,我便寻来了。” 静安侯夫人伸手拉住了她,后怕的拍着她的手背。 “那些丫鬟真是该死,伺候人都伺候不好,我会好好责罚的。” 司宁点头,并未多说什么。 正当这时,进屋查看的嬷嬷也走了出来。 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她带出来的不是两个人,而是三个人。 第58章 陆家倒霉了 嬷嬷将衣衫不整的三人推到了地上,冲着静安侯夫人道。 “夫人,婆子来审问吧,别污了您的眼睛。” 静安侯夫人看着地上的三人,一男两女。 男的是喂马的小厮,另外两人,一个是失踪的翠竹,另一个则是报信的小丫鬟。 她就是再傻,也看出了怎么一回事,眸子眯了眯,冲着婆子摆了摆手,那婆子忙将人带了下去。 静安侯夫人铁了心要将这事真相大白,故而没让任何一人离开。 回到前院,众人都是忐忑不安。 好好来赏个花,竟然遇到了这种事…… 要是不牵连到她们还好,牵连到了……可如何是好。 惴惴不安的时候,婆子回来了,她手中拿了一张纸,是三人的证词。 她将证词递给了静安侯夫人,视线有意无意瞟向了李絮棠那边。 李絮棠有些反应不过来,好好的看她一眼干嘛。 心里犯着嘀咕,不知道司宁是怎么逃过一劫的。 只顾着想司宁,根本没注意到一旁站着的陆青灵脸色已经惨白。 刚刚看见静安侯从外面出现,陆青灵心里就咯噔一下。 她知道完了! 她想趁乱逃跑,孙莫然的人将她扯得紧紧的,根本跑不掉。 就算现在跑了又能跑去哪儿? 静安侯夫人摆明了是要当众将这事给了结,一旦这事查到了孙莫然那一伙人身上,她还会被当做替罪羊。 从踏入静安侯府,她就入了孙莫然他们的圈套,根本选择不了。 陆青灵鼻端冒了一层细细的薄汗,后悔不该来静安侯府来淌这滩浑水。 心脏咚咚咚跳个不停,却也还存了几分的侥幸。 可这侥幸只维持了小半盏茶的功夫,静安侯夫人就冲着她这边看了过来。 “陆二少奶奶,你可真的养了一个好女儿啊!” 她毫不客气地将供词扔到了地上,满脸的愠怒! 李絮棠有些发蒙,不解地看了看地上的供词。 上面将三人的罪证写得仔仔细细,还交代了陆青灵如何出钱让他们构陷司宁和静安侯。 李絮棠脑袋一片空白,大惊失色抢下地上的纸张,冲着静安侯夫人解释到。 “不,不是的,这是诬陷,洛夫人您听我说,这事绝对不是灵儿干的,是……是司宁,是她买通了这些下人……” 静安侯夫人脸色已经沉到了谷底,她根本不去听李絮棠说了什么,直接命人将两人赶了出去。 事情真相大白,无需她亲自动手,陆家自然会给她一个交代。 李絮棠扒在静安侯府的门口不肯离开,她大喊冤枉,陆青灵则站在一旁,一张脸都是麻木的。 她后悔了,可已经来不及了…… 厚重的大门隔断了一切声音,静安侯夫人怒火未消,众人纷纷上前劝慰着,同样被劝慰的还有司宁。 大家都看出了静安侯夫人对她的重视,对她的态度自然不同了。 司宁也不拿乔,谁和她说话,她都会温和回应。 在众人眼里,她像是个纯白无暇的小白花,任人宰割没办法反抗。 池塘边海棠花开得正旺盛,司宁仰头欣赏,一道声音从耳边响起。 “陆少奶奶真是好手段啊,随便动了动手,就除掉了眼中钉肉中刺了。” 司宁侧眸看了过来,对上孙莫然似笑非笑的眼神。 “孙小姐……” 她并未被孙莫然触怒,反而笑的得体。 孙莫然也冲着她笑,只是那笑有些渗人。 “你真沉得住气。”孙莫然评价道。 她倒是小看了司宁,这种事情也能躲过。 司宁一脸的坦然,“为什么沉不住气呢,我什么都没做,倒是孙小姐心浮气躁了一些,锅都甩给了我那个好侄女了,现在又巴巴上来挑衅,是怕我不知道谁在背后动的手吗?” 孙莫然神情一滞,可也只是一瞬的功夫,就恢复如常。 “陆三少奶奶这是何意?” 司宁冷锐地笑着,明亮的眸子里有凛冽的锋芒摒出。 她上前伸手捏起孙莫然肩头的落花,放在鼻尖闻了闻,才道。 “那药虽是无色无味,却有一点不好,但凡经手之人,哪怕没有过多吸入,也会出现心跳加速,面红耳赤的情况,孙小姐,现在感觉如何?” 孙莫然原本没觉得什么,听到这话顿时一惊。 突然觉得自己呼吸变得不通畅起来,美眸怒瞪司宁。 “司宁,你别得意,逸哥哥是不会和你在一起的……” 逸哥哥? 稍稍一想,司宁总算明白孙莫然莫名其妙的敌意,到底从何而来了。 虽她这人不喜欢解释,可这种事还是该澄清一下。 “我和秦逸没有任何关系。” 可孙莫然半点也不相信,气急败坏的道。 “今日受教了,改日我一定如数奉还。” 身体的不适让孙莫然心里发慌,不再和司宁纠缠,转身就走。 她前脚一走,后脚静安侯夫人就走了过来。 看着孙莫然远去的背影,有些奇怪。 “你和孙小姐有过节?” 司宁笑着摇了摇头,不愿多谈这事。 “今日多亏夫人维护,夫人的恩情,司宁铭记于心。” “说这些话见外了,要不是你,今天还不知道什么场面呢,你和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其他人都离开了,她拉着司宁到凉亭里坐了下来。 司宁也没拐弯抹角,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我懂些医术,所以那丫鬟带我去换衣裙时,我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她将如何躲过暗算,又假意中招随着丫鬟去了侯爷的书房,进去后发现书房里同样点着有问题的熏香,于是给侯爷解毒的过程大致说了一遍。 “侯爷大度不愿意和旁人计较,可我不行……” 静安侯夫人听着笑了笑,“你是什么人我清楚得很,你没做错,就算没有你,那些人我也不会饶了的。” 她静安侯府的百花宴竟然被人耍手段的场合,还妄图构陷她的夫君,来给她添堵。 她如何能算了! 她不但觉得司宁的反击没有错,反而太轻了。 至于罪魁祸首为何最后成了陆家人,没必要多言。 就算另有其人,但今日这样的场合也只能是陆家人。 伸手拉住了司宁,眼中带着欣慰。 “多亏你会医术,要不然今日不知道该如何收场呢。” 第59章 真相如何重要吗 两人都心照不宣没提幕后之人,心里却都清楚。 如若这幕后之人能放到明面,祸水也不会引到陆家身上。 说是司宁一手安排的这出戏,其实也不然。 如若没有静安侯点头,之后的一切,仅凭司宁一个外人如何能做到? 静安侯夫人又拉着司宁说了一番安抚的话,打算留她吃饭,被司宁拒绝了。 “今天烦扰了您一天,我该回去了。” 静安侯夫人没在多劝,亲自将人送到了门口。 上车前,司宁才想起腰间的东西,拿出来递了过去。 “一早就备好了,忘记给您了。” “这是给我的?” 司宁点头,“我自己调制出来的美颜膏,里面都是温和的成分,长时间用下去的话,对皮肤很好,您不嫌弃的话,就试试。” 静安侯夫人虽然保养得当,可脸上还是有了岁月的痕迹。 要是能坚持用下去,司宁能保证她回到青春年少的模样。 当然这种话,她不能说。 静安侯夫人满脸堆笑,语气更加温柔。 “以后无事常来静安侯府坐坐,我将你当成妹妹,你也别嫌弃我这个当姐姐的笨。” 她将腕上的镯子退了下来,就要给司宁带上。 司宁惶恐,开口想要拒绝,静安侯夫人先一步说道。 “既是将你当做了妹妹,怎么能见面礼都不给,不许推脱,否则就是瞧不起我。” 司宁忙摇头,“我没这个意思,但夫人已经给了我许多东西了。” 马车上,静安侯夫人让人装了满满一车的礼品。 静安侯夫人笑着道,“这不一样,戴好。” 司宁不好在推脱,伸手护住了戴在手腕上的镯子。 两人相视一笑,都懂得彼此的心意。 马车渐行渐远,静安侯夫人才转身,结果就看见身后站着的静安侯,吓了一跳。 和之前在旁人面前的憨厚不同,此时静安侯脸上除了威严之外还带着精明。 “你倒是喜欢那丫头,连祖传的玉镯都送给她了。” 静安侯夫人笑着挽上了他的胳膊,一边往里面走,一边回道。 “你不是也瞧着满意,陆家这会儿估计翻了天了。” “她帮了我一把,送个顺水人情,再说了,今天这事不是陆家干的,还能是谁干的?” 两人做了夫妻这么久,许多事不需要明说。 静安侯夫人又道,“那孩子不是普通人,只见了几次面,我就喜欢得紧,要是陆将军能够醒来的话,也不失一段佳话。” 静安侯眸子沉了沉,“不管怎么说,寒骁对我有恩,护着点也是应该的。” 两人达成了默契,以后司宁的境遇会有所不同。 而作为当事人的司宁对此一无所知,正坐在马车里,盘算着卖了静安侯夫人送的这些礼物呢。 “你去找个可靠的当铺,将这些都当了。” 眼下银子对她才更重要,医馆需要银子支撑,她还打算做些别的生意,也需要银子来支撑。 “夫人不留些吗?”秋菊疑惑。 今天的事情,让她看见了司宁的能耐,当初陆寒骁将她送到司宁身边时,她并不情不愿,如今倒是一点也没有了。 “不留。” “是,奴婢回去就着手去办。” 司宁点头,身子靠在了车厢上闭目养神。 秋菊欲言又止,半晌还是没忍住问道。 “夫人,奴婢有一事不明。” 司宁淡淡的嗯了一声,秋菊就将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 “明明是孙小姐指使人做的,您为何不说呢?” “你觉得静安侯会不清楚吗?” 秋菊摇头,“静安侯并没有表面看上去的那般好相处,他定是知道的。” 司宁笑了笑,“权势都是错综复杂的,事情真相并不是那么重要,我们所有人想要的最后都达成了,这就足够了,至于真相如何……” 谁会在意呢? 司宁借着静安侯的手让陆家损失了一个陆青灵,司宁又将孙家的一个把柄送给了静安侯。 两人都得到了想要的,何必在揪着无用之事不放呢。 就算她今天揭穿了是孙莫然在背后捣鬼,又能如何? 孙家可不是陆家这种人家,她如今无权无势,不但不能将孙莫然如何,还会被孙家针对。 而且今日过后,她相信静安侯夫人对她会很照顾,以后的路也能好走一些。 这才是她最想要的! “多一个把柄握在手中,以后见面也能有更多的话聊,不是吗?” 司宁淡淡笑了笑,阳光打在她的脸上,像是镀了一层金。 秋菊看得痴了,凝神的功夫,马车已经到了宁安侯府。 秋菊回过了神,忙掀开车帘走了下去,转身扶着司宁也下了车。 门口小厮正在等她,见她回来,急匆匆地上前。 “夫人,老夫人请。” 李絮棠她们已经先回来了,肯定会将一切错处都怪在司宁的身上。 老太太找她,一点也不奇怪。 只是累了一天,司宁并不想去,可又躲不开。 不情不愿的时候,冥寒疾步走来。 如若不是有要事,冥寒轻易不会现身。 司宁下意识的就觉得陆寒骁又出事了,不等冥寒开口,率先问道。 “出什么事了?” 冥寒冲着司宁行礼,回道。 “公子的情况不是很好,夫人能否先回去看看公子?” “走。”司宁没有半点的迟疑。 打归打,闹归闹,两人到底利益绑在一起,陆寒骁不能有事。 “去回了老夫人,等我夫君无事,我就过去看她老人家。” 门口的小厮自然也将冥寒和司宁的对话听了进去,不敢耽搁,跑回去复命去了。 司宁一回府,就被冥寒急匆匆带回了院子,这事在府上很快传遍了。 下人们私下猜测,是不是陆寒骁命不久矣。 毕竟御医之前就说过,陆寒骁很有可能挺不过今年。 眼看着没有几个月了,要是真的…… 下人们人心惶惶,主子们也没好到哪儿去。 老太太左等右等没等到司宁,竟然等到了陆寒骁病危的消息,也顾不上其他,急着赶来了清风苑。 司宁是死是活都无所谓,她这个儿子可不能有事,否则他们陆家的富贵就到头了。 谁曾想进了院子,直接被冥寒拦在了外面。 “老夫人,将军情况危急,大夫正在屋中诊治,还请您别进去打扰。” “你这是什么话,母亲看看三弟怎么就是打扰呢?” 李絮棠也来了,这会儿她只盼着,陆寒骁能直接见阎王。 这样她女儿的事情,想必静安侯府也不会继续追究了。 第60章 助人为乐 一个想法一旦在脑中产生后,就会不断地加深在加深。 李絮棠觉得眼下能救自己女儿的办法,就是陆寒骁死。 于是卖力地煽风点火,“三弟是母亲的儿子,母亲进去探望一下,你们凭什么拦着,是不是存了什么不轨的心思?” 老太太不知她的打算,听见这一番话,眼皮一跳,抬脚就往里面闯。 冥寒不能和老太太动手,情急之下,只能点了她的穴位。 “对不住了,老夫人,大夫不让任何人打扰。” 老太太一张老脸气得铁青,“冥寒,你放肆,你给我解开。” 李絮棠见这架势,忌惮地看了看冥寒,梗着脖子吼道。 “母亲也是一番好心,凭什么司宁能进,我们不能进,你们到底要干什么?” “我要告诉皇上去,你们谋害我三弟,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这话不过是吓唬人罢了,陆家除了陆老侯爷能有面圣的资格外,连陆致远都没有。 上次他因为一点小失误,被连降两职,如今就是户部一个打杂的,当然这事他没同家人提过。 李絮棠敢这么叫嚣,也不过是仗着陆致远的缘故。 可冥寒半点退让的意思也没有。 外面吵得如火如荼,屋里却是另一番景象。 司宁看着坐在桌前吃火锅的陆寒骁,冷声开口。 “陆寒骁,这就是你的身体有恙?” 陆寒骁无视着她的火气,指了指一旁的椅子。 “还没吃饭吧,按照你上次的配方做的,不知道好不好吃?” 他一脸的淡然,见她没坐下来的意思,陆寒骁慢条斯理放下手中的筷子,抬眸看向她。 “怎么,愿意去她屋里解释去?” 司宁急匆匆赶回来本带着怒气,听着这话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有些意外地看向陆寒骁。 “你这么做是因为……” “吃不吃了,很饿的。” 司宁坐了下来,迟疑地看向一旁的男人。 两人上次争吵过后,已经许久没见过了,她以为两人会一直老死不相往来,却不想…… “你在帮我,为什么?” “近朱者赤嘛……” 司宁皱眉,隐隐想起之前陆寒骁的话。 他在……助人为乐? 正想着,陆寒骁夹了一块肉放进了她的盘子吃。 “赶紧吃,一会儿还得应付外面的人呢?” 司宁,“……” 感情只助一半的是吧? 折腾了一天,司宁是真的饿坏了,速度很快解决了满满一盘子的肉。 陆寒骁满脸的嫌弃,“饿死鬼托生,哪儿像个姑娘。” 司宁嘴巴里塞得满满的,瞪向陆寒骁反驳道。 “你倒是像个姑娘,吃个饭墨迹死了。” 陆寒骁,“……” 两人你瞪我一眼,我瞪你一眼,纷纷往嘴里塞吃的。 一顿饭下来,吃得肚子鼓鼓的。 陆寒骁让人将东西撤了下去,走到贵妃椅前坐了下来,淡淡的道。 “以后我还住在这里,方便你给我解毒。” 司宁听着没说话,起身走了出去。 烂摊子还得她收场! 门外陆老太太和李絮棠还未离开,正卖力地扯着嗓子喊着。 陆致远也被惊动了,连带着还有蒋林柔也来了。 见到司宁出来,几人忙问道。 “怎么样,寒骁如何了?” “大夫说需要静养一段时间,母亲无事先回吧。” “司宁,我是陆家主母,寒骁的母亲,你没资格赶我走。” 她总觉得司宁有什么事瞒着她,不亲眼看见陆寒骁她不放心。 司宁淡淡扫过了她,又将视线落到了李絮棠身上。 “二嫂,你打算怎么给静安侯府一个交代?” 李絮棠身子一僵,愤怒地瞪向司宁。 “是你,是你害了灵儿……” “陆青灵买通静安侯府下人,要陷害我和静安侯,这是多少双眼睛看见的事情,要是二嫂觉得不公,可以去请衙门断案……” “母亲,夫君还需要人陪,无事我就回去了。” 她转身要走,老太太叫住了她。 “司宁,灵儿好歹是你的亲侄女,你难道不管她的死活吗?” 司宁凝眸,停下了脚步,转头看向身后的众人。 “母亲不必将我架得那么高,静安侯府的事情,可不是我能管的,不如母亲去求求静安侯夫人,看看她能不能网开一面,放过陆青灵一次呢?” 说着又顿了一下,笑着看向了陆致远。 “二哥也做好谋算,别被牵连进来,我们家可都指望着二哥步步高升呢!” “司宁,你胡说什么?” 司宁没在和这些人废话,陆家现在自身难保,不脱层皮,很难和静安侯府交差。 她倒是想看看,老太太面对孙女和儿子会如何抉择了? 司宁离开后,李絮棠还打算大吵大闹,结果刚一开口,就被陆致远直接甩了一个巴掌。 “贱人,要不是你没教好女儿,怎么会惹来这么多事,跟我回去,看我怎么收拾你!” 陆致远扯着李絮棠的头发愤愤不平地离开了,老太太见着也不再多留,让冥寒解了穴道,也匆匆离去。 只有蒋林柔留了下来,看着紧闭的房门嘴角微不可查地扯了扯,冲着冥寒说道。 “劳烦告诉弟妹,我先回去了,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去找我就是。” 众人一走,冥寒敲开了房门,听见陆寒骁声音传出来才推门走了进去。 “主子,人都走了。” 又将蒋林柔的话转告给了司宁。 司宁倒是不意外,“我那个嫂嫂总喜欢干些雪中送炭的事情。” 陆寒骁冲着冥寒使了个眼色,冥寒就退了下去。 房门重新关上,司宁走到床榻旁坐了下来。 “你对我大嫂意见很大?”陆寒骁问。 司宁抬头看向对面的人,淡淡的回道。 “怎么了,你对她印象很好?” 陆寒骁摇了摇头,“我并不常在家里,大哥娶亲的时候,我也不曾回来过,还是后来见到的大嫂。” 司宁一直都很好奇陆家大房,好像一直不曾见过他。 “你大哥不在府中?” “他和衡儿被派去了边防,这是二哥的手笔。” 司宁不解,想要问问陆家的事情,可实在太罚了,也没在多问。 打了一个哈欠躺在了床上,很快睡了过去。 陆寒骁看向司宁的睡颜,和平日里张牙舞爪的小狐狸天差地别。 嘴角扯了扯,扯过被子,抬手将蜡烛熄灭,也沉沉睡了过去。 一夜无梦。 司宁一早起床想着去问问孙一凡的情况,结果门还没出,门房就来报,说是有人来找她。 司宁奇怪,在京城她和旁人并不交好,怎么有人一大早来找自己。 问对方的身份,门房只说对方坐的马车不菲,并未露面,还是小厮来传的话。 司宁想了想,还是出去了。 一个小厮正侯在门外,见她走了出来,忙上前行礼,恭敬地道。 “夫人,我家公子有请……” 第61章 单独相约 小厮掀开车帘,司宁就瞧见里面的坐着的人。 秦逸一脸的憨笑,冲着司宁摆了摆手。 “三少奶奶……” 司宁一脸的意外,“小侯爷,你这是……” “说来话长,先上马车再说。” 司宁一上马车,秦逸催着车夫赶紧驾车离开,还时不时地掀开帘子往外看。 那模样像是有什么恶犬在背后追他。 司宁不解,“你这是……躲着谁吗?” 秦逸将帘子放了下来,无奈地叹了口气。 “母亲大人不让我离开侯府半步,我是偷偷跑出来的。” “不让你离开侯府,这是为何?” 提到这里,秦逸更加的泄气。 “她逼着我娶亲。” 司宁哭笑不得,原来逼婚这种事,不光现代有,古代也是常见。 “小侯爷确实到了娶亲的年纪了。” 秦逸面露难色,看了看司宁,沉声道。 “若不是自己喜欢之人,娶了又如何,我可不想像他们那样,明明家中有妻妾,却还要日日留宿外面。” 秦逸这想法倒是新鲜,司宁笑着问道。 “那小侯爷喜欢什么样的姑娘,孙姑娘那样的吗?” “我……我才不喜欢她呢!” 秦逸说的很大声,一张脸涨得通红。 司宁见着,会意一笑。 她原本以为是孙莫然一厢情愿,如今看秦逸的神情,这是两情相悦啊。 “既然喜欢就要好好把握,到时候人跑了,你后悔都来不及。” 秦逸眸子亮了亮,“三少奶奶觉得我该去好好把握?” 司宁点头,“对啊,喜欢为什么不把握呢?” “可……我和她还有很多阻碍,我不知道她怎么想的……” 司宁看着他满脸的受伤,很是疑惑。 “阻碍,那就先将阻碍解决啊,两情相悦比什么都重要。” 这话像是鼓舞到了秦逸,原本还憋闷的心情一瞬间开心了起来,可随后又小心翼翼地问道。 “你有喜欢的人吗?” 这话题不知怎地扯到了司宁身上,她下意识摇了摇头。 上一世她每天想的是如何能活下来,从没想过生存以外的事情。 男人在她眼中,只有两种关系,战友或敌人。 至于这一世,她倒是直接有了个夫君…… 司宁只顾着凝神,根本没注意到秦逸乐开花的面容。 收敛了思绪,转了话题。 “小侯爷,不知道我那位朋友如何了?” “哦,对,我今天要说的正是这事,我去的时候,已经有人着手在办此案了,你朋友这几日应该就能放出来。” “已经着手办案了?” 司宁觉得奇怪,那日她去问过,衙门的人告诉她,要是上面的人不下令,他们不敢私自调查此事。 “小侯爷可知是谁下的命令?” “我不知道,但是衙门的杨大人为官清廉,应该看不得这等不公之事。” 司宁也没多想,笑着看向秦逸。 “那就多谢小侯爷了,小侯爷今日可有事,要是没事,我请您吃顿饭吧。” 秦逸高兴地应下,不过碍于自己娘亲的威望,没敢去显眼的茶楼,而是让小厮打包了饭菜,带着司宁出了城。 马车停到一处狩猎场前,司宁一脸疑惑,秦逸解释到。 “见你整日愁眉不展的,想着带你出来散散心,别怪我多管闲事。” 司宁笑了笑,秦逸一番好意,她也不好推辞。 两人一前一后走了进去,不想除了他们二人之外,还有其他人。 “阿逸!” 有人冲着秦逸摆手,随后骑马过来。 秦逸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宁希几人,除了他们之外还有几位小姐随行,其中就有孙莫然。 冤家路窄那句话在脑中闪过,司宁头疼地揉了揉自己的额头。 孙莫然在看见她和秦逸走进来的那一刻,一张脸瞬间垮了下来。 可到底碍于自己的身份,没有当场发难,只凑上来,笑着和秦逸打着招呼。 “逸哥哥,你怎么来了?” 秦逸不知她和司宁的旧仇,笑颜如花地介绍着司宁。 “我和三少奶奶赶巧碰上,顺路将她带来了,你们还没开始吧?” 这话多少有些避嫌的成分,到底碍于司宁如今的身份,不得不解释一句。 众人心思各异,宁希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就说你讲义气,念着寒骁哥对你的好,也是,三少奶奶年纪和在场的诸位都相仿,以后多走动走动也是应该的。” 秦逸尴尬地笑了笑,朝着司宁看了过去。 司宁笑着点头,算是应下,也算和众人打过招呼了。 宁希招呼两人去选马,“今日还是老规矩,猎到的猎物最多人,获胜。” 说完看向秦逸,“你小子来得最晚,今日下注该最多,知道吗?” 秦逸无所谓地从兜里掏出一个钱袋,全都扔给了宁希。 “够了吧?” 宁希垫了垫,笑着点头,又看向司宁。 “三少奶奶要不要一起玩玩?” 司宁摇头,“我不会狩猎……” 这话一落,一旁有人惊呼出声。 “不会吧,这京城还有不会狩猎的,三少奶奶,你待字闺中的时候,难道家里没人教过你这些吗?” 大夏国不同其他朝代,女子不拘于琴棋书画这些,骑马射箭也会有所涉猎。 京中的这些贵女人人都很擅长,为的就是靠此结交更多的权贵子弟。 “妹妹,你别胡说,三少奶奶是庶女,再说镇国公府什么样,你不清楚吗?” “你们胡说八道什么,会骑马就高人一等了吗,难道这就是你们的教养?” 秦逸冷着脸冲着那几个嚼舌根的小姐们怒斥道。 孙莫然在一旁看着,垂着手的捏着拳,上前劝慰。 “逸哥哥你生什么气啊,大家是对三少奶奶不了解,这才会胡说的,三少奶奶会不会都没关系,重在参与吗,反正就是个玩,也不必太当真。” 孙莫然一脸的通情达,秦逸脸色好了几分,转头冲着司宁说道。 “三少奶奶会骑马吗,要是会骑马就一起,我……和宁希带着你……” 司宁看着秦逸的目光,点了点头。 秦逸脸上扬起了笑容,冲着宁希道。 “去给三少奶奶牵匹合适的马。” 一旁的孙莫然将一切看在眼中,放在身前的双手紧紧揪着帕子,眸子眯了眯,冲着自己的同伴使了个眼色,那同伴就会意的转身离开了。 第62章 矮的认真 司宁今日出门穿了一条长裙不便骑马,孙莫然就命自己的丫鬟将她带的备用骑马装拿给了司宁。 她处处体现着和善,这让秦逸对她脸色好了几分。 这边都是女眷,他不好多留,叮嘱司宁一番后,就去了另一边。 等他一走,孙莫然也不再装贤良淑德。 上下打量着司宁,嫌弃地道。 “你这么胖,穿我的衣裳不合身,识趣点赶紧离开,别留在这里碍眼。” 司宁本想着,玩一会儿就找个借口先回去。 可现在……她不想走了。 她笑着看向孙莫然,当着她的面将那套骑马装放到身上比了比,赞成点头。 “确实不太合身,我也只是胖着玩玩的,却不想你矮得这么认真。” “你……” 司宁根本不去管她怒火中烧的神情,将手中的骑马装扔还给了她。 “还你,我这人从不将就。” 说完不给众人任何反应,走到一旁翻身上了马。 孙莫然气得狠狠跺了跺脚,和她交好的周敏敏上前劝慰道。 “孙姐姐别生气,她一个庶女翻不了天。” 孙莫然冲着周敏敏看了看,周敏敏就点了点头,示意她放心好了。 司宁骑马先一步进了林子,她不想和那些贵女们扯东扯西,也不想和秦逸那些男人走在一起。 虽说她来自二十一世纪,没那么多男女设防的想法,但也知道她已婚的身份,和一群男人混在一起,传出去终究不太好听。 她可以不在乎自己的名声,却不能不管秦逸的名声。 他帮过她,她得知恩图报。 只是刚踏进林子,秦逸和宁希几人就追了上来。 见她还穿着刚刚的衣裙,秦逸奇怪的问道。 “不是要换衣服吗,怎么没换?” 司宁神情淡然地回道,“试了一下不太合身,穿这个也是一样的,你们已经开始了吗?” 她将话题岔开,秦逸指了指马背上刚猎的兔子。 “晚上烤兔子,还想吃什么,我替着你打来。” 司宁笑了笑,指了指不远处,“去那边看看。” 很快那些小姐们也追了上来,几人兵分两队,约定一个时辰后在这里集合。 原本司宁、秦逸、宁希还有另一个小姐一队,结果那小姐被孙莫然硬生生挤了出去。 一路上孙莫然一直跟在秦逸左右,防着司宁靠近一步。 司宁本也不想和秦逸有什么关系,特意放慢了速度。 秦逸只顾着射猎,没注意到这些,倒是宁希若有所思将一切看在了眼里。 跟了上来,低声冲着司宁说道。 “孙小姐那人就是很护阿逸,他们不日应该就会完婚的。” 司宁点头,“他们很般配。” 见司宁脸上没什么异样,宁希暗暗松了口气。 要是秦逸和司宁凑到一起,那可是灭顶之灾。 第一个不干的就是长公主,以她的脾气,非撕了司宁不可。 一路上四人边骑边停,都收获颇多,除了司宁。 从进林子后就一个猎物都没打过,都不曾碰腰间的弓箭一下。 孙莫然时不时地斜睨司宁一眼,见她两手空空一个人落单在后面,神情得意了几分。 一只麋鹿从几人眼前跑过,孙莫然毫不犹豫提弓射箭。 一击即中。 宁希惊叹鼓掌,“孙小姐的射功越来越好了,就是阿逸也未必有这样的准头,阿逸你该多和孙小姐请教请教。” 孙莫然被夸得心花怒放,红着脸偷瞄着秦逸,撒娇地道。 “逸哥哥射箭很准的,该是我多和逸哥哥学学才行。” 秦逸敷衍的点了点头,转头警告地瞪了宁希一眼,才注意到司宁一直落到了后面。 牵马走到了她的面前,将马背上挂着的猎物递了过来。 “都送给你。” 这般毫不掩饰的爱意,就连司宁这个有些迟钝的人都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忙出声拒绝。 “不用了,小侯爷,我没下注,就是随便玩玩。” 孙莫然看着两人的互动,肺都要炸了。 当她是死人吗! 不能冲着秦逸发火,直接上前抢过他手中的猎物,俏皮地一笑。 “三少奶奶想要会有人帮着猎地,逸哥哥这份就给我吧。” 秦逸不愿意,可见孙莫然将猎物都扔到了马背上,也不好说什么,冲着司宁低低说道。 “我再去帮你打几只野味回来。” 司宁没说话,秦逸已经先一步离开了。 宁希见状赶忙驾马跟上,只留下司宁和孙莫然两人在原地等着。 孙莫然眯着眼眸,冲着司宁警告道。 “你自己什么身份,你最清楚,就算你没嫁人亦配不上秦逸,更别说你现在已然嫁了人……” “我劝你摆正自己的位置,别到时候丢人现眼,在京城没有容身之地!” 司宁淡淡扫了她一眼,勒紧缰绳就往回走。 上次她已经跟孙莫然解释过了,她和秦逸没关系。 她不信,她总不能次次都将解释的话挂在嘴边。 至于秦逸那边,司宁觉得自己应该是错觉。 虽然两人年纪差不多,但她已经嫁人了,秦逸应该不会看上她的。 这么照顾她,就如宁希说的,陆寒骁对秦逸有恩,他才会多加照拂自己几分。 没有多想骑马慢悠悠地往回走,想着在起点处等他们。 结果刚走了几步,身下的马匹突然像是失控一般,发疯地冲着林子另一侧跑了出去。 司宁吓得脸色一白,双手紧紧勒着马的脖子,尽量将自己的身体放低,降低重心的同时,确保自己不会被甩飞出去。 真是人倒霉喝口水都塞牙! 她不知道原本温顺的马为何突然发狂,但她知道一件事,想要活命,就不能被颠下去。 起码现在不行,周围都是大块的石头,万一摔下去撞到了石头,撞破了脑袋,四周空无一人,等到他们发现自己,保不齐会流血过多死了。 她试图想要找到让马匹停下来的办法,可她使劲浑身解数,就是没办法让发疯的马慢下一点。 司宁的心一点点沉了下来,眼看着马匹要冲出这片林子。 进来之前秦逸就说过,那边是原始森林,里面有各种的野兽,还让她务必小心。 心里默默祈祷,千万不要冲出去,千万不要…… 再撞见狼群之类的,她的小命就交代了。 可老天爷就是很喜欢听见那些不要之后的话,心里刚祈祷完,下一秒连人带马直接冲出了屏障…… 第63章 马发疯了 司宁被颠得七荤八素,根本没办法控制发疯的马匹。 再任其发疯下去,不被甩飞出去,也得送入虎口。 风呼呼从耳边划过,司宁发簪早已掉落,青丝随着风乱飞,掩下了她的视线。 看不清楚前面的路,司宁心里开始发慌。 旁人或许不惧怕生死,可司宁从不想面对这一刻。 上一世她被扔进一个暗无天日的房间里,里面住着几十个和她同样年纪的孩子。 抓她来的人告诉她,那房间五天会被打开一次,想要出来,就要将身边的人都杀了。 那时候司宁还小,不懂杀人是什么。 眼看着身边的同伴还在熟睡时就被别人掐死捅死,心里的惶恐和此时不相上下。 那时候她只有一个想法,活着走出那个房间。 她不想死! 因为太过害怕,颤抖的心反而平静了下来。 不想死就得自救,她从地狱而来,何惧眼前的这点场面。 心里一横,闭着眼睛就松开了手。 身子往下掉落的时候,司宁下意识抱紧了头。 她等待着撞击地面传来的剧痛,可只是一瞬间,腰肢就被人抱住,下一刻落入一个怀抱。 熟悉的味道让她身子一僵,不等说什么,两人就落了地,齐齐向前滚了一段距离才停了下来。 身下有肉垫,司宁也只是轻微擦伤而已。 停下来的同时,她忙撑起了身体,垂眸就撞见陆寒骁眼中的复杂。 两人四目相对,正当这时身后传来一声奇怪的叫声。 司宁慢半拍回头,就看见一头猛虎,冲着他们这边一点点走来。 心瞬间悬在了嗓子眼,身下的人刚要有动作,司宁已经快一步扯下身上绑着的弓箭,干净利落地瞄准目标。 猛虎见有弓箭对着自己,更是烦躁愤怒。 双爪抬起,冲着司宁这边扑了上来。 “小心……” 身下人提醒的话刚吐出,司宁手中的弓箭已经射了出去。 动作快狠准,猛虎直接一箭封喉,摔落在了地上。 临死前,还在奋力挣扎,瞪着眼睛,死不瞑目。 同一时间司宁也被陆寒骁护在了身下,两人互换了位置,看见彼此都暗暗松了口气。 司宁推开陆寒骁,急着查看他的情况。 “怎么样,伤到哪儿?” 陆寒骁看着她前后判若两人的模样,避开了视线,随意揉了揉自己的胸口。 “少吃点,要压死人了。” 说完就要撑起身体,可只动一下,牵制到了背后的伤口,疼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先别动。” 司宁上前按住了陆寒骁,四肢没事,不知道有没有伤到内脏或者出现肋骨骨折的情况。 一番检查后,好在也只有后背刮伤,其他地方并无大碍。 司宁暗暗松了口气,上前将陆寒骁扶了起来。 “能走吗,你的伤口得尽快处理,否则会发炎。” 古代没有青霉素,任何一点小伤控制不住,都是要命的。 陆寒骁侧眸看向身旁的人,见她脸上的紧张不似作假,憋闷的心才终于好受一点。 冥寒匆匆赶来,见陆寒骁受伤,吓了一跳,忙要从司宁手中将人接过。 结果这手刚伸出去,就撞上一道阴冷的视线,尴尬的双手停在了半空。 司宁担心自己的力量不够,陆寒骁不敢将身子重量都压在她这里,见冥寒伸手,也没犹豫将人推到了他的面前。 然后冥寒就感觉身边架了一块冰窖,快要被冻死了。 “你主子后背受伤了,得及时处理。” 来不及寒暄,也来不及去问他们为什么出现在这里,司宁急着吩咐道。 冥寒立马抛开了乱七八糟想法,神情严肃点头。 “那主子身上的毒会不会……” 话未说完,就听见远处传来声音,冥寒当即禁了声。 司宁见此,催促着两人离开。 陆寒骁之前说过,在没弄清楚背后之人是谁之前,不希望有人知道他已经清醒的消息。 而她的急切看在陆寒骁眼中就是另一番模样。 他都不知道,他这个正宫还得怕那些乱七八糟的男人。 有心要留下来,冥寒已经架着他飞身走了。 陆寒骁,“???” 你很好! 秦逸带人寻来的时候,空荡的地方只有司宁一人和远处被射杀的老虎。 众人看见这一幕,微微一愣。 秦逸慌乱极了,不顾旁人在场,跑到司宁面前急切问道。 “伤到哪儿了?” 司宁摇头,“没事,你们怎么来了?” 宁希心有余悸地走上前,解释道。 “我们见你迟迟未回,以为你迷路了,顺着路寻来了,结果远远听见有虎啸声,又看见围挡被撞坏了,猜到了你出了事,所以找来了。” 司宁点了点头,“没什么大碍,只是马匹不知为何发疯了……” “马匹发疯……” “真的是马匹发疯吗?” 秦逸的话还没说完,后面跟着来的孙莫然抢先一步开了口。 她没想到司宁会无事,不过这都不要紧,这次没弄死她,还有下一次。 司宁凝眸冲着她看了过去,孙莫然也不避讳,迎上她的目光,似笑非笑的道。 “马匹可是宁希亲自给你挑的,难道三少奶奶的意思是宁希故意选了一匹烈马给你?” 宁希脸色一变,“绝无可能,我选的马性情温顺的。” 一旁的周敏敏也上前帮腔,“宁少爷,我们自然是知道你选的马没问题,有问题的应该是某人吧,我记得三少奶奶说过自己不会狩猎的,连弓箭都不会拿的,可那只猛虎……” 众人冲着周敏敏指的那只猛虎看去,两箭齐发,还直中要害。 这手法,别说一个不懂射箭的司宁射不出来,就是在场的几个老手也未必敢说自己能做到。 不是司宁射出去的,那只能说出这林子里还有…… 除去司宁的第二个人! “我看马匹发疯是假吧,私会旁人才是真吧?” “三少奶奶,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跟着小侯爷一起来的,结果却私会旁人,这要是传出去,小侯爷和我们还怎么做人啊?” 其他人齐齐变了脸色,秦逸也看向了司宁。 众人等着看司宁如何狡辩的时候,却见司宁眉间清冷,反手握上身后的弓箭,瞄准了对面的两人。 “你们放心,这种事不会传出去的……” 第64章 藏人 司宁反手握住弓箭,在众人不解的视线中,搭箭瞄准。 孙莫然见她手中的弓箭瞄准的是自己,面上一凛。 “三少奶奶,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想杀人灭口吗,这东西可不是闹着玩的,你确定不会伤了自己?” 周敏敏也讥讽附和,“是啊,三少奶奶,你气急败坏我们能够理解,但你没用过弓箭,千万别意气用事,到时候害人害己可就……” 嗖嗖! 话没说完,脚下就落下一只箭。 与此同时站在她旁边的孙莫然脚前也立了一支。 两只箭落得位置分毫不差,不是常年用弓之人,绝无可能射出这样的手法。 周敏敏脸色一白,瞪着眼睛看向司宁。 “你干什么,你疯了?” 司宁反手将弓握在手中,眉头轻挑看向对面的人,嘴角轻笑回道。 “这就疯了,那你可真没见过世面……” 她向前一步,周敏敏就向后退了一步。 司宁淡淡扫过她,最后将视线落到了孙莫然身上。 “我无意与任何人为敌,但不代表你们能为所欲为,这是第一次,再有下一次……” 司宁冲着两人上方扫了扫,红唇再次亲启。 “我手中的弓对准的可就是……你们圆润的脑袋了!” 将弓箭扔到了地上,司宁转身离开,扔下一众人大眼瞪着小眼。 秦逸将一切看在眼里,看着傻愣在当场的众位小姐,讥讽了回去。 “人家不是不会,是不屑和你们玩这些花拳绣腿,不自量力!” 走上前将地上的老虎扛在了肩上,朝着司宁背影追了上去。 孙莫然手心已经被掐烂,往日里脸上的和善也没办法继续维持下去。 周敏敏回过神发疯的乱叫起来,“疯了,那个司宁疯了!” 宁希走上前,冲着孙莫然低声道。 “孙小姐,秦逸这人吃软不吃硬的,你别和他怄气。” 孙莫然却根本没搭理宁希,宁希叹了口气,骑马朝着前方两人追了上去。 司宁本想直接离开,却在门口撞到了冥寒。 “夫人,主子不肯让旁人治伤,您快去看看吧。” 司宁皱眉,没多问一句,让冥寒在前面带路。 两人绕道了猎场另一侧,那里建了一排屋子,平日供客人们休息更衣所用。 冥寒将司宁领到了最里面的那间屋前停了下来,压着声音同司宁说道。 “主子心情不好,不让任何人靠近,夫人您一定要将公子的伤治好,他如今身子虚……” 司宁点了点头,推门走了进去,还没露面,一个茶杯就扔了过来。 “滚出去。” 司宁抬脚躲开,一脸的不满。 “你这样,亏冥寒还对你这般死心塌地,真不知道他图什么?” 屋中燃了熏香,是陆寒骁喜欢的竹木香,窗户只微微开了一些缝隙,味道散不出去,很是浓郁。 司宁绕过一地的碎片,走到窗户前将窗户大开,淡淡的道。 “熏香虽好,闻多了也会起到相反的作用。” “没去陪你的小侯爷继续打猎?” 司宁总觉得这话听着不太对劲,也不接茬。 走上前想要替着陆寒骁检查伤口,手刚伸出去,就被躲开了。 司宁垂眸看着床上坐着的人,俊朗的面容上还有着擦伤,应该是之前滚落的时候,不小心刮到了树枝。 头发虽简单整理过,可还是有些凌乱,但丝毫不影响他的俊朗外表。 因为常年练武,身材自是不必说,宽肩窄腰,放在现代妥妥的一流明星。 可惜了…… “出去,我自己会处理。” 长嘴了! 司宁抽回了手上的动作,将药粉和药水放到了一旁,用眼神示意陆寒骁开始表演。 从医多年,她还没见过谁能自己一个人处理背后伤口的,今天她就想开开眼。 两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僵持了半盏茶的功夫,谁都不肯退让。 司宁觉得自己就够倔了,不想陆寒骁比她还要倔。 正打算妥协的时候,窗外传来声音。 “三少奶奶,你怎么在这儿啊,让我们好找啊!” 隔着窗户,看见秦逸带着宁希走了过来,后面还跟了孙莫然几人。 眉心一跳,第一反应就是去拉陆寒骁。 想着又不对,忙将窗户关上,随后将陆寒骁从床上扯了起来,推着他就往帘子后面躲。 等到将人推进去,又觉得不妥,脚还露在外面。 又将人拉了回来,视线在屋中环绕了一圈后,目光定在一旁的柜子。 陆寒骁一直黑着脸,等到看见她所触的物件后,彻底沉到了谷底。 “司宁,你敢……” 只是话都没说完,就被人捂住了嘴巴。 柔软的手心让他有一瞬间身子是僵着的,也就是这一瞬间,人却被推到了桌下。 陆寒骁目光差点就要杀人了,司宁做了一个安静的手势,示意他不要出声。 “司宁!” 陆寒骁咬牙喊出这两个字,正当这时门外的敲门声响了起来。 “三少奶奶,我们给您送了些吃的。” “嗯,进来吧。” 冥寒这会儿也不知道去了何处,门外没人把守,几人畅通无阻。 眼看着房门要被推开,司宁紧张的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不过桌子前面有帘子,只要陆寒骁不突然跑出来,外面的人应该不会发现什么异样。 她想着一会儿她就坐着和这些人说话,也能安抚住陆寒骁几分。 此刻她脑中就只有一个想法,不能让人发现陆寒骁还活着,否则事情会很麻烦。 再给他下毒之类的,这辈子别想离开宁安侯府了。 理了理身上的衣裙,确定旁人察觉不出什么异样,房门就被人推开,下一刻秦逸带着人走了进来。 视线在屋中扫了一圈,才看见站在桌前的司宁,大步走了过去。 司宁心都要跳出来了,猛地就坐了下来。 双腿直接挤在了陆寒骁的身上,惹得桌下的人想要破口大骂,可奈何嘴被人死死捂住。 陆寒骁抬眸瞪着上方的死丫头,司宁却半点异样没有,面无表情的冲着进来的几人点了点头,只声音能听出几分不自然。 “你们怎么来了,是有何事吗?” 第65章 奸夫的感觉 陆寒骁虽不敢说一直顺风顺水,但自从当了将军后,就没人敢这么对过他。 他是长得不行,还是身份低贱,让他这般不能见人? 黑着脸,目光如冰盯着上方的人。 要不是碍于外面还有人,这会儿他一定要将某个女人扔到床上反复摩擦一番,来解今日之辱。 柔软的触感还在唇边,陆寒骁沉了沉气,好在没在乱动。 司宁见桌子下面的人没那么大的情绪,趁着旁人不注意的功夫垂眸看了一眼,扯了一个自认为很友善的笑容,一只手还赞赏地在陆寒骁的头上摸了一把。 不得不说,陆寒骁毛发还是很丰盛的,要是剪成了短发,也肯定帅气逼人。 想着想着猛地打了一个寒颤,她怎么了,怎么满脑子都是这个男人? 手上的动作用力,惹得下面的人一番不满,司宁又忙放轻了手上的动作。 “三少奶奶,你在想什么,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秦逸见她心不在焉,着急地问道。 司宁忙收回了视线,随口回道。 “无事,就是想着要是闲来无事养条狗也好,起码下次再遇到什么事也能忠心护主。” 被摸头的陆寒骁,“!!!” 一把扯下司宁的手,反手捏在了手中。 司宁吃痛,想要抽回来,又担心弄出声响,只能用指甲掐着陆寒骁,试图让他放开。 陆寒骁却没松开半分的意思,纤细的手指在他薄茧处划过,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两人你来我往,小动作不断。 孙莫然察觉到了不对,凑上前想要查看的时候,被秦逸给拦了下来。 “你干什么?” 警惕的模样,让孙莫然心里一呕,气得一下子红了眼。 “逸哥哥,我不过是想过去看看她有没有哪儿不舒服的地方,你这是干嘛?” 秦逸并未因为她的话抽回手上的动作,“不必,我会让大夫来给三少奶奶看伤的。” “你……” 孙莫然咬牙看向秦逸,秦逸压根没再多看她一眼,将手中的食盒放到了桌子上。 “你饿了吧,我命人做了些吃的。” 声音温柔似水,就算隔着一张桌子,陆寒骁都能想象出秦逸此时看向司宁的眼神。 捏着司宁的手又用力了几分,司宁疼得皱了皱眉。 秦逸注意到,关心地问道。 “是不是哪儿不舒服?” 司宁觉得在这么下去,不是她手被捏断,就是陆寒骁手指被掐烂,要不就是被旁人发现异样。 急着将众人打发出去,顺着秦逸的话说了下去。 “折腾了一天,确实有些累了,我先整理一下,打算回去了。” 秦逸神情带着担忧,“我让大夫过来给你看看,今天要是不爱折腾,休息在这里也是可以的,” “放心吧,我会派人过来守着你,我也在……” “不必了,家中离不开人,我得回去。”司宁打断了他。 这话让秦逸想到了陆寒骁,不知道他醒来,司宁知不知道。 不好在留人,点了点头。 “我让人去备马车。” “劳烦了。” 等到一众人走后,司宁忙站了起来,垂头看着桌下方的人。 陆寒骁也在看她,眼里的盛怒都快装不下了。 司宁心虚地解释,“你不是不希望有人知道你醒吗,我这才……” 她伸手想要去拉陆寒骁,被后者直接躲开了。 陆寒骁钻了出来,掸了掸身上的灰调。 活了这么久,第一次这般狼狈。 抬眸看向司宁的眼神,有些冷。 “司小姐,你真让我体会了一把当奸夫的感觉……” “不是你和我说的吗,不想让人知道你醒了……” 陆寒骁冷笑看着她,“所以……我还得谢谢你?” 小心眼! 司宁暗暗在心里想着,陆寒骁大摇大摆推门走了出去。 司宁忙追了上去,外面除了冥寒,再不见秦逸他们的身影。 脚步猛地停了下来,反应了过来。 陆寒骁不想让人知道他的事情,就绝对有办法让人不知道。 哪怕今日撞见了,他也有法子让几人闭口。 所以她……多管闲事了! 司宁有种当场社死的感觉,抬步忙追了上去。 只是到了马车前,陆寒骁已经命冥寒驱动了马车。 冥寒同情地看了看司宁,低声道。 “夫人,一会儿我派其他马车过来……” “冥寒!” 陆寒骁声音从里面传来,冥寒忙住了口,冲着司宁点了点头,驾车离开了。 司宁站在原地,心情复杂地看了看马车消失的方向。 要是她破罐子破摔,那个活死人还能给她……和离书吧?? “三少奶奶,马车准备好了。” 凝神的功夫,秦逸走了过来,见她失神,也冲着那个方向看去。 除了一片空旷,什么都没有。 想到了什么,开口问道,“三少奶奶很喜欢狗?” 司宁回过神,不解地看向秦逸,反应过来,坚定地摇头。 “不喜欢。” 有一个狗东西就够了,再弄一个,非给她气死不可。 冲着秦逸行了个礼,“今日多谢小侯爷的款待,改日有空,我请小侯爷吃饭。” 见她要走,秦逸有些担心。 “回城的路有些远,你的身体没问题吗?” “无碍。” 弯腰打算上马车,秦逸又叫住了她。 他上前,从腰间掏出了一个小瓷瓶递了过去。 “这是上好的金疮药,反正御医说跌打损伤什么也能治好,我知三少奶奶医术高超,但今日的事情到底因我而起,秦逸心里有愧。” 司宁见着,没伸手去接,淡淡地道。 “小侯爷的一番心意,司宁领了,但司宁如今的身份,不太方便和小侯爷交往过甚,我知小侯爷是看在我夫君的面上才对我照顾有佳的,不过要是因此引起旁人的误会,有损小侯爷的清誉。” “小侯爷曾帮过我,这份恩情司宁铭记于心,但凡小侯爷日后有用得上我的地方,司宁定当全力以赴。” “如若无事,司宁先告退了。” 不管秦逸对自己有没有想法,司宁都不想引来太多的误会。 秦逸对她有恩,有机会她一定会还,但不必事事都绑在一起。 原本想着找个合适的机会报恩,不想机会很快就来了。 第66章 吵架 司宁回到府,一下马车就被一群人堵在了门外。 “司小姐,司小姐……” 门房见着忙匆匆跑来,将众人拦下,才让司宁进了府。 司宁一脸的不解,“外面都是些什么人?” “回三少奶奶,都是来找您的!” “找我的?” 司宁更加疑惑,那些人看着都面生,她不曾结交过,怎么会是找她呢? 门房见她不懂,解释道。 “一部分是来求您看病的,一部分是来感谢您给看过病的。” 这话说完,司宁更糊涂了。 孙一凡如今还在牢中,医馆关着,她去哪儿给人看病? 就算医馆开着,她除了治过妙儿,也没再给旁人看过病。 这感谢她给看过病从何说起啊? “应该是弄错了,将人遣散了。” 她并未将这点小事放在心上,急着回去见陆寒骁,却被李絮棠堵住了去路。 看见她,司宁就觉得一阵头疼。 李絮棠却一改往日的跋扈,一脸亲切地凑了上来。 “阿宁这是刚从外面给人看病回来吗,以前都是二嫂错怪你了,都不知道我们家出了一个小神医呢……” 司宁皱眉,想要绕开她,李絮棠仿若没看见一般,继续挡着她的去路。 “二嫂之前对不起你,给你道歉。” 司宁凝眸,停下了脚步。 李絮棠犹豫了一下,又道,“灵儿那孩子不曾做过什么,这点我们都知道的,阿宁,好歹灵儿是寒骁看着长大的,他平日里对灵儿很好的,你能不能看在寒骁的面上,和静安侯夫人说一说?” 说完,满眼小心地等着司宁的回答。 换做以前,司宁一定毫不犹豫地扔出一句,“陆青灵是没做什么,但谁让她是你的女儿了呢,你可不是什么都没做!” 但现在司宁改变了主意,“静安侯夫人那边我会去试试,但未必能成功。” 李絮棠满脸的惊喜,一把握住了司宁的手。 “真的吗,阿宁,要是你能让灵儿无事,二嫂做牛做马都会感激你的。” 司宁点了点头,抽回手上的动作,抬脚离开。 她一走,李絮棠脸上不在见半点的笑意。 丫鬟从一旁走了过来,关心地问道。 “夫人,她答应了吗?” 李絮棠咬了咬牙,“她答不答应都不重要……” 只要陆寒骁死了,静安侯就不会在追究她女儿的责任。 没了靠山,再害死了丈夫…… 司宁完了! 嘴角微微扯了一个弧度,眼里满是邪光。 司宁一回到院子,青桔就凑了上来。 “小姐,您去哪儿了,青桔整日都见不到小姐,担心死了。” 司宁没心思搭理她,青桔却不依不饶。 “小姐,您是不是对青桔有什么想法,不让青桔近身伺候您,去哪儿您也不跟青桔说一声,您太不把青桔当回事了。” 听见这话,司宁脚步停了下来,侧眸看向青桔。 “该如何将你当回事,用不用让你来做我的位置?” 青桔脸色一变,忙跪下来求饶。 司宁没再多说一句,径直进了房间。 青桔抬头冲着紧闭的房门努了努嘴,见四周无人,小心翼翼地打算趴门缝看看。 她总觉得司宁不太对劲,以前她很信任她的,可如今她连个二等丫鬟都不如。 进她房间还要事先汇报,得到她应允才行。 猜不透司宁的想法,她就将一切归结为司宁这么做,是为了守住某个秘密。 对,一定有什么秘密! 悄悄地靠近房门,还不等将耳朵贴到门上,一个黑衣人从天而降。 青桔甚至没看清他从哪儿下来的,一把长剑就横在了她的脖子上。 吓得她又跪了下去,大惊失色抱着头求饶。 “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不是……” “滚!” 男人声音低哑不容置疑,青桔哪儿还敢停留,手脚并用地跑了。 屋中司宁听见动静,只微微动了动眉,便朝着床榻走去。 嘴角微扬,露出一张笑脸。 “伤处理了吗?” 床上的人拿着书没抬头看她一眼,仿若司宁不存在一般。 司宁凑近了些,想要查看他身上的伤,这才让陆寒骁赏了一个眼神。 四目相对,深邃的眼眸像是一道漩涡,要将人吸进去一般。 司宁忙收回了视线,就听见下方人声音响起。 “司宁……” 司宁又一次看了过来,听见陆寒骁道。 “秦逸的身份并不适合你,长公主不是好相处的,我劝你趁早打消这个念想。” 司宁微愣,转瞬反应过来,气笑了。 “你觉得我在勾引秦逸?” 陆寒骁一副不然呢的表情,气得司宁差点将他撕了。 她是有多想不开,离开一个火坑再跳进另一个火坑。 她不是恋爱脑好吗! 离开陆寒骁后,她只想搞钱,其他的事情她根本没去想过。 原本伸出去的手又抽了回来,没好气地回道。 “再不好相处,有你不好相处吗,有你们陆家人不好相处吗?” “说好的,我给你治病,你给我和离书,我们关系仅限如此,我相信陆将军应该很会把握尺度,不会再去关心那些不该你关心的事情吧。” 陆寒骁,“……” 行,他枉做小人行了吧! 将书扔到了床上,起身就要往外走。 结果步子刚迈出去,人就被拦了下来。 司宁没什么好脸色,不耐烦地命令道。 “先让我看看你的伤,确定你死不了,再走。” 陆寒骁火气蹭蹭往上窜,就这么盼着他死,死了好给她腾地方是吧? 没搭理司宁,抬步打算绕开她。 司宁倔脾气也上来了,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生气什么,反正就是想和陆寒骁一倔到底。 她没退让,陆寒骁脸色又黑了几分。 “陆大夫,你不让我多管闲事,那你呢?” “我是你的大夫,给你看病天经地义。” 他看向司宁,见她眼里一闪而过的精光。 刚要反应,一根银针刺进了他的穴道。 脖颈处青筋暴起,陆寒骁咬牙瞪向对面的人。 “司宁,你给我等……” 话没说完,咚的一声,直直倒在了床上。 司宁嫌弃地看向他,“和大夫犟嘴,活该!” 第67章 去公主府 司宁这阵子寸步不离地“照顾”陆寒骁,但凡陆寒骁出现一点叛逆,她就小针伺候。 陆寒骁气得吹胡子瞪眼睛,又无济于事,总不能和司宁打打杀杀。 虽人身自由受了限制,好在背后的伤很快就好了。 伤好后,司宁便开始让他泡药浴。 毒素在身体存留的时间太久,就算现在清除了,也还是有残留。 泡药浴不但能将毒素清理干净,还能强身健体,对陆寒骁目前来说,好处很多。 闹别扭归闹别扭,陆寒骁并未拒绝司宁的提议。 每日早起都不用司宁提醒,自己就跑到药桶里泡着了。 看着他乖巧的模样,司宁突然觉得养着狗也挺好。 最好是只穿越狗,也能让她缓解一下思乡之苦。 “看什么,要不要一起?” 见她直直盯着自己,陆寒骁只觉得血流上涌。 司宁这次没急着收回视线,反而是一脸淡定地上下将他打量了一遍。 陆寒骁虽大半个身子都泡在药桶中,胸往上位置却是漏出来的。 不得不说,这狗男人身材还是不错的。 躺床上那么久,还有胸肌。 宽肩窄腰,比以前和她共事的那些雇佣兵身材都要好。 只是…… “在看,挖了你的眼睛。” 只是嘴长得不好,白瞎这幅皮囊了。 当着陆寒骁面翻了个白眼,哼着歌走了。 虽一句话没说,陆寒骁却听见无数的嘲讽在耳边回荡,气得脸都绿了。 “夫人,老夫人请。” 丫鬟走了进来,禀报道。 司宁点了点头,转身去了老太太的院子。 老太太见她到来,急着道。 “长公主府派人递了消息过来,说让你过去,你得罪长公主了?” 司宁诧异,“长公主?” 她确实在静安侯府见过长公主,可当时只请了个安,并未有太多交集。 她找自己做什么? 司宁不解,老太太也没给她思考的机会,催促她赶紧过去。 “马车停在外面了,去换身得体的衣服,别让公主久等。” 虽不知道长公主为何要找自己,但以她现在的身份,长公主发话了,她不得不去。 换了身得体的衣裙到了门口,果然有马车正在等着她。 见她出来,候在马车旁的小丫鬟上前同她冷冷地道。 “夫人快些吧,长公主等候多时了。” 司宁没急着上马车,而是出声询问。 “不知长公主找我何事?” 小丫鬟态度轻蔑,语气也带着不屑,“三少奶奶这打算违抗命令?” “司宁不敢。” 打听不出来,司宁也就放弃了。 左右什么事都得去,多留心点便是。 弯腰掀帘坐了上去,秋菊打算跟上,被长公主的丫鬟拦了下来。 “长公主只叫了三少奶奶,你不能跟着。” 秋菊也不退让,“奴婢是三少奶奶身旁伺候的丫鬟,没奴婢在,三少奶奶跟前无人伺候。” 小丫鬟语气更加的不好,“难道偌大的公主府缺个伺候的人,你再质疑公主的待客之道?” 秋菊不卑不亢,她自小跟着陆寒骁,对这种狗仗人势的丫鬟,根本不放在眼里。 “秋菊不敢,但秋菊必须跟着主子……” “秋菊……” 司宁叫住了她,掀开帘子露出那张精致的面容,冲着秋菊微微摇了摇头。 “留在家里,静安侯夫人上次不是说喜欢你绣的帕子吗,你留家里多绣些,早点给她送过去。” 秋菊听着这话中的意思,迟疑了片刻还是停下了脚步,恭敬地应下。 小丫鬟斜睨了她一眼,打算让车夫驾车的时候,一道人影匆匆跑了出来。 “阿宁,嫂嫂陪着你去吧。” 李絮棠挡在了车前,车子再次停了下来。 司宁以为李絮棠也会被拦在车下,车帘竟然被掀开,下一刻李絮棠弯腰坐了进来。 秋菊在下面和小丫鬟理论。 “为什么她可以去,我不可以?” “她是主,你是奴,我们长公主府可不是随便的阿猫阿狗能进去的……” “你……” “秋菊,回去。”司宁命令道。 秋菊不再做声,愤愤不平盯着马车走远,疾步回了府上,直奔书房而去。 李絮棠看着司宁波澜不惊的面容,心中讽刺,面上却故作关心地道。 “阿宁不必紧张,听说长公主那个人很好说话的,她应该不会为难你的。” 司宁缓缓看向了她,“嫂嫂知道长公主找我何事?” 李絮棠摇头,“我上哪儿知道去。” 说完抬手扶了扶自己的鬓角,掩下了心里的慌乱。 司宁收回了视线,声音透着慵懒。 “既然不知,开口就说长公主不会为难我,知道的是嫂嫂为我好,不知道的以为嫂嫂再说长公主性情乖张呢……” 李絮棠脸色一变,忙摆手否认。 “我从没这么说过,阿宁你可不能往我身上泼脏水。” 司宁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就不再搭理她。 李絮棠心里憋着火,可一想到长公主的脾气,那点火气又压了下去。 车子在街上行驶了半盏茶的功夫,就停到了长公主府门前。 公主府建在京中最繁华的地段,住在附近的都是达官显贵,身份官职都不低。 两人下了马车,李絮棠就被长公主府阔气的大门给吸引了。 也不是没见过世面,但是门口立着两只金狮子的,还真是头一回见。 别说她这个古代人,就是司宁这个来自几千年之后的人,也第一次见过谁家门口立的不是石狮子,而是金狮子。 小丫鬟将两人大惊小怪的神情看在眼里,心中冷笑。 真是小门小户出来的,就是上不得台面,都没叫两人一声,率先越过大门走了进去。 李絮棠急忙跟上,司宁也抬步走了进去。 公主府里面比外面还要壮观,雕梁画栋、珍花异草、曲水小溪,没有一处不在彰显皇帝对这个妹妹的宠爱。 据说先皇驾崩之时,本是属意三皇子登基的,用尽最后的力气,将写了三皇子名字的诏书交到了长公主手中,让她交予朝中重臣。 等他驾崩西去,就让三皇子登基。 可先皇做梦都想不到,他驾崩后,那原本写着三皇子继承皇位的诏书却变成了二皇子的名字,也就是当今圣上。 三皇子听闻了消息,起兵造反,这也给了当今圣上合理镇压他的机会。 这本是一段皇秘史,知道的人少之又少,但司宁记忆中刚巧有这么一段。 她确定原身没见过长公主,可为何对皇家的秘史这般了解,她不清楚。 她总觉得原主身上存了一些她不知道的秘密,也许那段记忆丢失了,或者是原主刻意将那些忘记了。 “想什么呢,还不赶紧跟上,府上人多又杂,走丢了,惊扰了哪位主子,别怪我没提醒你们。” 思绪被打断,小丫鬟又白了两人一眼,带着她们绕过前面的院子,往后面走去。 第68章 栽赃陷害的戏码又来了 司宁今日穿了一条淡粉色的长裙,滚边的设计,艳丽中添了几分的俏皮。 她本就很白,粉色映衬着她精致的眉眼,说不出的绮色。 长公主看见她这副模样,心里就烦,没什么好脸色。 司宁随着李絮棠上前请安,长公主只顾着和李絮棠说话,根本不搭理司宁,甚至没让她起身。 起先司宁还半蹲着,时间一久,也失了耐性。 她知道这是长公主在故意折辱她,可她和她无冤无仇,这折辱很没道理。 她站直了身体,长公主注意到了,身旁的丫鬟率先开口。 “好没规矩,长公主没让你起身,你怎么胆敢站起来!” 司宁眉间清冷,见长公主看了过来,不卑不亢地回道。 “我这是在为长公主分忧呢。” 小丫鬟像是听了一个笑话,“你不将长公主放在眼里,还是替长公主分忧了?” 司宁并不与她计较,说话时只看长公主。 “长公主圣明,民妇不才,好歹是陆寒骁的妻子,陆寒骁为了大夏长眠不醒,连皇上都对我丈夫称赞有佳,要是今日长公主苛待民妇的事情传出去,有损长公主的名声,所以民妇才说在为长公主分忧。” “你……” 小丫鬟还在抢话,长公主瞪了她一眼,才让她消停下来。 长公主抬手拿起茶杯,轻轻吹了吹,冷声问道。 “不让你起身就是苛待你了?” 司宁毫不避讳地点头,“也许是长公主忘了,但保不齐有心人不这么想。” 倒是处处替着她着想的模样,不由得抬头多看了司宁两眼,眸子冷了冷。 “今日找你来,是听说你医术了得,我婆婆这几日身子不适,寻遍了名医都不得良方,你去试试。” 连寒暄都不曾有一句,直截了当点明了叫司宁的来意。 司宁拧眉,她这医术了得都传到长公主这里来了? 她不知道长公主的打算,却知道长公主开了口,就不容她拒绝。 否则什么替着长公主好的这种屁话,就不太管用了。 司宁淡淡点了点头,李絮棠就卖力地夸赞了起来。 “长公主找我们家阿宁就找对人了,阿宁很厉害的,您是不知道,我们府上每天都有人来找阿宁看病的。” 长公主听着摆了摆手,命人将司宁和李絮棠带到后面。 司宁本以为只会见到长公主的婆婆,不想竟然一屋子的人,连孙莫然也在。 司宁冲着她看了一眼,就将视线收回。 孙莫然见着,眸子眯了眯,并不在意她的无视,反而主动走上了前。 “宁姐姐你来了,快给祖母看看,这几日祖母情况不好,我们都很担心。” 一副姐妹情深的模样,司宁躲开了她的碰触,走上前恭敬地冲着长公主的婆婆行了个礼。 床上的人穿着一件素色中衣,脸上苍白躺在那里。 时不时的睁睁眼,却不是清醒地在看人。 老太太已经神志不清,听见声音只微微抬了抬眼皮,根本不知道来人是谁,也看不到司宁的行礼。 司宁不甚在意,自顾自地站了起来。 该有的礼节还是不能少,免得又有人挑事。 她走上前,又道,“老夫人,司宁给您请脉。” 老太太依旧毫无反应,伺候的婆子见着,将老太太的胳膊放到了床边,司宁的手便搭了上去。 李絮棠在后面看着,眼中掩饰不住的笑意。 为了陆青灵的事情,她已经将所有的办法都想遍了,更是整日都去求静安侯夫人。 可静安侯夫人就是不肯点头,还责令她五日内给静安侯府一个交代。 怎么交代? 难道要让她女儿的命吗? 她觉得这一切都因司宁而起,她不指望司宁能够帮她去说情,只盼着她能倒霉。 司宁倒霉,静安侯夫人的将注意力一定会转移到她的身上,到时候哪儿还会想起陆青灵的事情。 可想让司宁倒霉需要契机。 她无意中听说长公主婆婆重病的消息,以前宫宴上,她见过这位老太太,很和善一人。 她觉得这么善良的人,应该不介意用自己的死救她女儿一命吧。 老太太的病就是大罗神仙来了也治不好,要是死在了司宁手中,难道长公主他们会觉得是老太太命不久矣,而不是司宁治死的吗? 自然是不会的! 人在伤心的时候,一定会恶意揣测别人。 司宁得罪了长公主,还有什么活路可言? 一切都很顺利,还有孙莫然从中牵线搭桥。 不出意外,司宁来了! 回神的功夫,司宁已经收回了手上的动作。 她朝着一旁伺候的婆子询问老太太的情况,那婆子得了命令,也没瞒着,将老太太从发病到如今的症状都一五一十的说了。 “起初老夫人只是偶尔咳嗽,以为是染了风寒,太医给开了药,症状倒是减轻了一些,好了一段时间又严重了,咳嗽越来越严重,人也越来越没精神……” 几个御医轮流来给看过,可无论用了什么法子,就是不见起色。 婆子并看不好司宁,小小年纪难道还有御医能耐? 不过这话她不能说,长公主的命令,她就得服从。 将病症说完,立在一旁等着司宁吩咐。 长公主说了,无论司宁要干什么,都依着她,只要将老太太救好。 房间里挤满了人,有老太太的儿子、儿媳,孙子和孙女。 众人都将视线落到了司宁身上,虽觉得司宁就是来凑人数的,可还是期望能有什么奇迹。 司宁淡淡扫过众人,并未多言,转身走了出去。 这些人都做不了主,否则她出现在这里,他们该阻拦,而不是无动于衷。 从头到尾没有一人站出来说过一句话,这说明,一切都是长公主的命令,他们违抗不了。 既然如此,她和他们说没用。 她走出了隔间,到了长公主的面前,行礼回道。 “老太太是得了一种很罕见的病,由肺部发病,再加上心脏问题,才会如此……” 她说得有模有样,跟出来的孙莫然用眼神询问李絮棠。 李絮棠十分肯定地点了点头,示意她不用担心。 司宁有多少能耐,她在清楚不过了。 上一次她侥幸救了静安侯夫人,不过是管家事先给她递了消息,她才误打误撞救下了人。 会医术? 字她都未必认得几个,如何让能给人治病? 简直就是个笑话! 不过她没出声阻止,老太太没被治死,还不是她说这话的时候。 只等着司宁倒霉,她在踩上最重的一脚。 凝神的功夫,两道身影走了进来。 众人回头的功夫,其中一人怒气冲冲地呵斥道。 “胡说八道,老夫人何时有过心疾,简直就是一派胡言!” 第69章 辩证 几人朝后看去,就瞧见两道身影走了进来。 其中一人一身正气,看气场就知道来头不小。 另一个锦缎长衫,也是气质非凡,不过比起前者还是差了一些。 长公主看见两人忙站了起来,“侯爷你怎么回来了?” 前面一脸正气的正是淮南王侯秦凌,后面跟着的则是御医院院判周正生。 淮南王候指了指身后的周正生,同长公主道。 “请了周院判来给母亲看看,这是何人?” 他看向了司宁,司宁弯膝行礼道。 “参见侯爷,民妇司宁。” 后面的李絮棠也跟着行礼,“民妇李氏,是陆将军的二嫂。” “陆将军,你是陆将军的夫人?” 司宁点头,淮南王侯就命两人起身。 旁人的面子他可以不给,但是陆寒骁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不光是他,朝堂上任何一人,或多或少都承过陆寒骁的恩情。 即使他现在昏迷不醒,但威望还在。 否则就当初全军覆没那场战役,皇上不可能不定罪,还命人好生照顾着。 司宁谢过淮南王侯后站在一旁,周院判朝着她看了看冷嘲热讽道。 “不知陆夫人还会医术,不过陆夫人可知自己诊断有误呢?” 李大为的靠山就是这位周院判,所以对于周院判的出言不逊,司宁丝毫不意外。 什么师傅就什么徒弟,没什么好奇怪的。 她看向周院判,眼神不躲不闪,语气诚恳地问道。 “周院判此话怎讲?” 周院判见她一脸的倨傲,脸色更加的不好。 他自小跟着师傅学习医术,习医二十年才敢出来给人看病,如今六十才当上御医院院判,才有资格来长公主府来给贵人看病。 这丫头不过二十不余,竟然这般不谦虚,简直狂妄自大。 他捋了捋胡须,瞪了一眼司宁才道。 “老夫人从未有过心痛之症,何来心疾,她因咳而疾,是气虚不足,跟心病毫无关系。” “心疾不一定非要有所表现,有些心疾只有发病才会知道,表现的也不一定非是心痛,也可能后背痛,或者牙痛……” “要我猜得不错的话,老夫人一定有过这种症状吧?” 她看向了长公主,长公主皱了皱眉。 这点小事,她上哪儿清楚去? “去叫钱婆婆……” “不必了,母亲确实有过这种症状,还时常发生,只是一会儿便好了。” 比起长公主这个儿媳,淮南王侯对自己的母亲更为上心。 长公主脸色不好,立在一旁不再说话。 周院判听着不甚在意,“那又如何,你怎么能证明这和心疾有关,而已老夫人重病是肺痨之病,许多大夫都有过诊治,你不要危言耸听了。” 司宁很想说,你才是危言耸听。 一个肺部感染,怎么就成了肺痨了? 不过是感染的病毒比较霸道,专攻身体薄弱部位而已。 老太太心脏一直不好,只是之前不曾发病过,才一直不曾被发现。 如今病毒侵蚀整个肺部器官,勾起了心疾,并不好办。 上一世司宁也遇到过这种病毒,她以为是新型病毒,原来早在几千年前就存在了。 见她不吭声,周院判以为她妥协了,冲着淮南王候道。 “侯爷,我先进去看看老夫人,诊脉之后,我和您说。” 淮南王侯点了点头,周院判瞪了司宁一眼,走了进去。 淮南王侯并不计较司宁的那些话,指了指旁边的椅子。 “先等着吧。” 司宁点了点头坐了下来,另外几人见着,也齐齐坐到了一旁。 不多会,周院判走了出来,一脸沉重地摇了摇头。 “要是发现得及时,兴许还有机会,现在……” 他叹了口气,淮南王侯的脸色就变了变。 “周院判,难道真的没办法了吗?” 周正生摇头,“大罗神仙怕是……” “能治……”司宁打断了她。 她不是有心表现,只是身为医者不能见死不救。 “陆夫人,你到底要干什么,难道就为了在侯爷和长公主面前露个脸,就要这般争强好胜吗?” 周正生怒火中烧,奋力地甩了甩衣袖,以彰显他此刻的不满。 身后跟着的药童也适时帮腔,“就是,你不过看了几个病例,就敢和我师傅辩证,现在又大言不惭的妄言自己能起死回生,你这狂妄小儿,简直是将人命如草贱。” “你都分不清楚心疾和牙疼,到底谁给你的胆量,敢在我师傅面前指手画脚的!” 周院判宣告了死刑,司宁却说能治,这是在和周院判叫板,也在说周院判医术不行。 周院判自然忍不了,他徒弟见师傅吃亏,说话也好听不到哪儿去。 他们不在意司宁是什么身份,在这个时代,大夫的地位很高。 除去皇上,旁人都要对他们敬重几分,毕竟谁家都得有个头疼脑热,能看好的大夫屈指可数。 见司宁被数落,孙莫然和李絮棠的心里别提多开心了。 她们觉得司宁不自量力,三脚猫的医术敢和御医院的院判叫板,简直活腻了。 不过这并不是她们的目的,司宁要是被吓退了,不去治老太太了,杀人偿命这一伎俩就不成了。 两人朝着司宁看了看,见她一脸的淡漠,并未有恐惧之色,却也没在争辩,心里着急。 李絮棠人微言轻,孙莫然只能开了口。 “长公主、侯爷,宁姐姐也是救人心切,院判说的固然是对的,但是宁姐姐也是一片孝心,院判不是也说了嘛,祖母怕是……既然这样,不如给姐姐一次机会,让她试试,万一……” 她其实想说都这样了,不如死马当活马医吧! 可到底老太太被皇上封为一品诰命夫人,不是她能瞎说话的。 她这么说,已经得罪了周院判,但想着这样能弄死司宁,也就没什么好顾忌的。 大不了回头让她父亲和周院判好好说说,反正司宁也治不好老太太,给自己当个翘板,这点小人情,周院判一定会给的。 李絮棠见她开口,也忙上前吹嘘着司宁。 “阿宁虽不如院判医术了得,但习得偏方,公主侯爷不妨一试,兴许能有奇效……”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成功让周院判黑了脸。 “你们到底当人命是什么,老夫人的性命岂是儿等能当成儿戏的!” “父亲,母亲,我回来了……” 又是一道声音响起,秦逸急匆匆跑了进来。 第70章 除掉司宁 因为今日让司宁入府,一早长公主就将自己这个儿子支走了。 她早就知道自己儿子的心思,她对自己的儿子掌控欲极强,对于他的一举一动也十分的了解。 所以当司宁和秦逸第一次相见时,长公主就知道了司宁的存在,也猜出了秦逸对她的心思。 她没去管,是因为身份不合适。 上次在静安侯府见识了司宁的厉害,她就对她多注意了几分。 本想着找个合适的时机敲打敲打,孙莫然就找上门,缠着她让司宁来给她婆婆治病。 孙莫然什么心性,她在清楚不过。 这肯定是给司宁挖的坑,也没犹豫直接答应了。 司宁太碍眼了,得除掉,由孙莫然出手更合适。 本以为一切顺利,不想她丈夫提前回来了,她儿子也回来了。 长公主脸色不好,见秦逸一进门就盯着司宁看,厉声训斥。 “像什么话,毛毛躁躁的,没见到还有外人在吗?” 她特意在外人上咬得很重,冲着秦逸介绍着李絮棠和司宁。 在场这么多人,她只介绍了这两人,关系亲近一目了之了。 秦逸没多想,稳住心神,冲着两人点了点头。 随后依依不舍将目光从司宁身上移开,冲着长公主问道。 “母亲今日邀请陆夫人她们来是为了什么?” 直截了当,一点都不转弯。 长公主心里暗骂自己这个儿子不长脑子,他父亲和周院判都在呢,他是怕他们不知道他看上司宁了吗? 气的脸都青了,冷冷回道。 “陆夫人医术了得,能治了你祖母的病,三少奶奶,那你就去开方子吧。” 最开始她还是观望的态度,现在她亲自下场,就想赶紧解决了司宁。 秦逸察觉到了自己母亲的态度,转头看向周院判。 “院判怎么说?” “不治之症!” 被一个两个质疑,周院判也没了好脸色,甚至都不愿意装一下了。 平日里他都是给皇上请脉的,不过是给长公主几分薄面才屈尊来此,竟然被这些人羞辱。 扔下了这么一句,冲着淮南王候和长公主行了行礼,就愤愤不平地离开了。 淮南王候也没去追,而是让侍从将人送了出去。 他转头看向司宁,沉声问道。 “陆夫人可有把握?” 司宁也不再自谦,“七成把握。” 如若再早一些,会有十成。 淮南王侯皱了皱眉,见司宁从始至终脸上没有半点的慌乱,心里感叹,年轻一辈竟然还有如此沉稳之人,难得。 “好,那望陆夫人全力以赴,母亲的性命就交由陆夫人了。” 他冲着司宁抱拳说道,司宁回了一个礼。 秦逸见着,忙上前阻拦。 “父亲,连周院判都说了,三少奶奶她……” “闭嘴,让你出去办事,事情办妥了吗,赶紧回房呆着,这些事自有我和你父亲自有定夺。”长公主厉声打断。 第一次在人前落了自己儿子的面子,长公主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她怎么就教出这么一个不争气的儿子呢? 为了一个女人,连自己名声都不要了吗? “母亲……” “够了,你父亲都同意了,有你什么事……” 她转向司宁,“陆夫人既然无事,去写药方吧。” 她担心司宁在留在这里,她那个好儿子就得不管不顾。 于是找了个由头将人支走了。 司宁也不再多言,跟着丫鬟下去写方子去了。 秦逸见着,急着追了出去。 长公主差点气得吐血,孙莫然就贴心地上前劝慰到。 “逸哥哥一直念着陆将军的好,应该是担心陆夫人一时冲动行事。” 淮南王侯在一旁听着,赞成地点了点头。 李絮棠就机灵地忙附和了一句,“三弟清醒时候也时常说小侯爷重情重义呢!” “长公主,侯爷放心,我弟妹医术很好的,她说过曾经能够让人起死回生,她的话应该不会有错。” 淮南王候并不知道陆家的那些事情,见李絮棠一口一个三弟,一口一个弟妹,只当她和司宁关系很好,相信了她的话。 “要是陆夫人真的治好了母亲,我又欠了陆将军一个恩情了,希望他早点醒来吧。” 他去了后面一趟,看了一会儿老太太才离开。 他前脚一走,屋中的气氛就变了。 长公主冷眼看向李絮棠,警告道。 “但愿一切和你说的一样,你那个好弟妹能治好我母亲,否则……” 话没说完,但威胁已经不言而喻。 李絮棠吓了一个激灵,弄不懂长公主的想法,赔笑了几句。 长公主只扔了这么一句,也不再搭理她。 让人将她带了出去,只留孙莫然一个人陪着她。 司宁将药方写好交给了丫鬟,又叮嘱五天后她会来换药方。 小丫鬟一脸的不屑,心里想着应该等不到五天你就得陪葬去了,将药方随意收在了袖口就离开了。 司宁也不在意,以今天的这出戏来看,无论是孙莫然还是长公主甚至李絮棠,都会帮她将药喂给老太太的。 那药不出一日就会见效,老太太应该能救回来。 回去的路上,李絮棠卖力夸赞着她。 司宁没听进去也不回应,靠在车厢闭目养神。 李絮棠说得没劲儿,闭了嘴,并未和司宁较劲,瞪了她两眼,掀帘自顾自地看风景去了。 马车很快到了宁安侯府,司宁没等李絮棠下车直奔自己的院子。 李絮棠已经将司宁看成一个死人了,她哪儿会和死人较劲呢? 心情不错的去了陆青灵的院子,打算将这个好消息告诉给她。 另一边。 周院判的马车也到了目的地,没回御医院,而是去了前门大街的益生医馆。 李大夫许久没看见自己的师傅,见他来了,赶忙将人迎进了里面的包厢。 “师傅您怎么有空来了?” 见周院判脸色不好,试探性地看了一眼他身边跟着的药童。 药童就将今天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 李大夫愤愤不平,“岂有此理,那个陆夫人到底什么人,这么狂妄,竟然敢质疑我师傅?” 周正生冷哼,“质疑我是要付出代价的,我已经探过了,侯府老夫人不过只剩两日,这时候那个丫头不知死活的接手,侯爷会放过她吗,就是长公主都……” 他活了一辈子,旁的不行,眼力还是有的。 秦逸那小子一进来就因为那丫头质问长公主,当时长公主的脸色有多难看,他是瞧得真切的。 就冲着这点,长公主也容不下那个死丫头。 就是不知道秦逸真的是因为陆寒骁才对那丫头照顾有佳的,还是另有原因…… 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若有所思的道。 “等着消息吧,兴许那丫头还能帮我一把呢!” 第71章 你不傻 司宁回到房间,就看见陆寒骁正靠在床上看书。 他好像特别喜欢看书,她去过他的书房,里面满满几个架子,什么类型的都有。 听见脚步声,陆寒骁抬眸看了过来。 见司宁完好无损,暗暗松了口气,指了指桌上放着的茶杯。 “渴了。” 司宁不解,陆寒骁又说了一句。 “送过来。” “归……” “我为了救你受了伤,难道不该你伺候我吗?” 司宁刚吐出一个字,陆寒骁就出声打断了她。 一副理所应当的模样,气得司宁只能磨牙。 她走到桌前,拿起茶杯笑着道。 “这茶凉了,我去给你换一杯过来。” 陆寒骁也没拦着,司宁拿着茶杯走了出去,很快人回来了,手中重新端了一杯热茶。 陆寒骁见她笑脸如花,狐疑地伸出了手。 接过发现并不烫,也不凉,又狐疑地闻了闻,也不见任何的异味。 见他防贼的模样,司宁就觉得好笑。 “我一个大夫想要给你下毒,你能防得了吗?” 这话倒是实话! 陆寒骁也没在试探,直接喝了一口,然后一口全都喷了出来。 司宁就站在旁边,来不及躲闪直接遭了秧,身上全都是茶水。 “陆寒骁!” 陆寒骁一脸的无辜,“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小姐,小姐,姑爷怎么了,青桔进来伺候……” 不等司宁反应,青桔推门走了进来。 司宁吓了一跳,一把抢下杯子,又急忙将陆寒骁按到了床上。 青桔一进来,就看见司宁一身的狼狈,惊讶问道。 “小姐您这是……” 视线又落到了陆寒骁的嘴上,明显上面有水渍。 这是…… 脑中一个画面闪过,小脸一下子红了下来。 “小姐,您也太着急了,姑爷他……他还昏迷着呢,你……” 司宁不解,起身走到桌前将茶杯放了下来,冷冷的道,。 “不是告诉过你,没事不用进来的吗?” 青桔脸色一变,“我是因为听见你的叫声,我以为……” 司宁没功夫应付她,摆了摆手让她下去。 “将秋菊叫进来。” 青桔不情不愿,却也不能不从。 视线又在陆寒骁身上停留了一番,转身退下。 门关上,陆寒骁重新坐了起来,也不再似之前那般神情,一脸严肃的道。 “你打算什么时候处置了这个丫鬟?” 司宁嫌弃地用帕子擦了擦身上的水渍,敷衍回道。 “还有用,再留一段时间。” 知道她有自己的谋算,陆寒骁也不再提,转了话题。 “静安侯夫人给了你镯子,你就该好好利用一下,以后再去长公主府就将镯子带上。” 其实他想说还有我的令牌,只是这话没说出口。 司宁诧异地看向了他,“那镯子……” 那日从静安侯府回来后,司宁就将镯子收了起来。 到底是别人赠送,摔了、碎了都不好。 如今听陆寒骁特意提起,才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那镯子很贵重?” “那是静安侯夫人的陪嫁,祖传的,虽说洛将军现在身体大不如前,但威望还是在的,长公主看在洛家的份上,也不会为难你的。” 她倒不知道这镯子竟然这般贵重,一时间有些后悔收了它。 陆寒骁像是看出了她的想法,淡淡的道。 “静安侯夫人没那么傻,能将镯子给你,自然有她的考量,都收下了就好好利用。” 一语道破,司宁瞪了他一眼。 “你这意思说我很傻吗?” 陆寒骁冷哼,一脸的嫌弃。 “你觉得呢,不傻去长公主府,不知道推脱了?” “我哪里知道长公主对我这般有意见。” 她只以为是李絮棠又憋了什么坏,想着去会会她,好让她别在蹦跶。 谁知道今日这事,长公主和孙莫然也有份。 孙莫然瞧不上她,她知道,长公主为了什么? 司宁不懂,陆寒骁也没替着她解释。 总不能说你将人家儿子勾得魂儿都没了,人家不对你有意见对谁有意见。 随口转了话题,“今天去了做了什么?” 司宁也没瞒着,将答应给老太太治病的事情说了一遍。 陆寒骁倒也没多意外,“老太太那个病拖拖拉拉有阵日子了。” 司宁见他语气平常,想到了自己在长公主府面对的那些质疑,好奇地问道。 “连周院判都对老太太宣告了死刑,你不怕我将人治死了?” 陆寒骁像是看啥子一般看向司宁,“你不是说自己不傻吗,会去送死?” 司宁,“……” 夸人都这么别扭,这什么男的? 正想着,又听到陆寒骁喃喃低语,“老太太是个很好的人,遇到你是她的福报。” 对于司宁的医术,陆寒骁深信不疑。 他就是最大的受益者,有什么好怀疑的。 在他看来,周院判医术确实不错,但是和司宁比起来还是差了很多。 当然还有一句话他没说,只要他活着一天,就会保司宁无事,哪怕她捅破了天。 司宁冲着他点了点头,说了一句还是你有眼光,想着又问道。 “你和侯爷有什么交情吗,说起你时他似乎感慨颇深。” 不光是侯爷,就是秦逸每次见到司宁,也总提陆寒骁对他有恩的事情。 陆寒骁随口回道,“以前救过秦逸。” “怪不得,秦逸一口一个救命之恩呢,原来还有这么一茬,所以侯爷对你也是感激几分的吧。” “你很关心秦逸?” 司宁侧眸看向了他,一脸的无语。 “你的想象力在丰富一点,都能写小说了。” “小说?” 陆寒骁凝眸看向司宁,司宁心里咯噔一下,尬笑出声。 “就是话本的意思,以前我同别人学的,对了老夫人的病其实是会传染的,这种病会扩散,只是我不明白为何只她一人有事,别人却完好无损。” 她岔开了话题,陆寒骁也没揪着刚刚的错处。 “传染?” 司宁点头,上一世短短数月,病毒就扩散到了全球,造成很多人的死亡。 直到特效药研发出来,才终结的那场浩劫。 可她不懂明明是同样的病毒,为何只在现代传播,在这个时代却没有危害力? 这件事她想了一路,凝神的功夫,胳膊被陆寒骁拉了起来。 “你去药浴一下。” 司宁诧异抬眸,陆寒骁便道。 “你不是说传染,强身健体才不会被传染,药浴对身体好,你说的……” 司宁,“……” 她说的强身健体和陆寒骁理解的强身健体,是一回事吗? 她一个女人要什么强身健体? “放心吧,我百毒不侵,没事。”说完又接了一句,“有我在,你也不会有事的。” 陆寒骁:他是这个意思吗? 第72章 底线 长公主府。 司宁走后,长公主就命人将药给老太太煎上。 折腾了一整天,也乏了,直接回房休息去了。 临走前交代下人,如若老太太有什么异样随时来报。 周院判说老太太挺不过几个时辰,估计今晚有的忙的。 果然到了晚上,老太太那边的人突然来报,说是老太太情况不好,喝了药后竟然昏迷不醒了。 淮南王侯和长公主刚要休息,闻讯匆匆起身跑到了老太太的屋中。 老太太这阵子晚上都极不消停,不是嚷着喘不上气,就是咳嗽得整晚睡不着。 她神志不清,但是病灶却没少。 婆子丫鬟轮班守着,本以为今晚也会如此。 结果吃过药,老太太竟然睡了过去。 这么一睡,再也没醒过…… 丫鬟婆子起先以为是药起到了作用,后来察觉不对劲,唤了几声不见人醒,急忙来禀报了。 淮南王候脸色发青,看着重病的母亲,眼中难掩的难过。 长公主倒是没什么表情,对于这个婆婆她一向不喜。 要不然也不会对孙莫然的伎俩,睁一眼闭一眼了。 她虽心里没有波澜,面上却还要装装样子。 “那个司宁口口声声说能治好母亲,结果害了母亲,来人,去宁安侯府将人给我抓来,我倒要好好问问,她到底安了什么心!” 下人们要去,淮南王候将人叫住。 “先去请周院判,宁安侯府先别去了。” 下人不敢多言,站在原地偷偷打量长公主。 长公主被反驳,心里自然恼火,却也只是摆了摆手,示意下人们先下去。 下人们如释重负,屋中就只剩下长公主和淮南王侯,以及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老太太。 淮南王候上前,长公主也不情不愿地跟了上去。 到了跟前,抬手掩了掩自己的鼻翼,将难闻的气味驱散了一些,才缓缓开口。 “侯爷,你不让我去找司宁的麻烦,难道也是看在陆寒骁的份上?” “就算他曾经对逸儿有恩,这么多年我们也还得差不多了,现在他那个冲喜夫人要致母亲于死地,难道就这么算了?” 淮南王侯并没说什么,只是看着自己的母亲。 见他不吭声,长公主有些恼了。 “侯爷,我在和你说话呢,母亲难道不是你亲生母亲吗,难道你就不希望替着她讨一个公道吗,就这么让她死得不明不白吗?” “她还没死呢!” 淮南王候咬紧了牙,红着眼转头看向长公主。 长公主被这眼神吓到,忌惮的身子晃了晃。 “侯爷,你这……” “我知你身份尊贵,当年嫁给我心有不甘,瞧不上我,也瞧不上我的母亲,可她到底是生我养我之人,这么多年对你也是掏心掏肺的,临死难道就不能让她安生吗?” 长公主面色一惊,不在掩饰愤怒,冲着淮南王候吼道。 “你这是什么话,什么叫做我不让她安生,你到底胡说八道什么?” 一声声质问,让淮南王候的脸色越发的难看。 这么多年,他对府上的事、后院的事都睁一眼闭一眼。 哪怕知道他的妻子对他的母亲半点尊敬都没有,为了皇家脸面,他还是一忍再忍。 可如今他母亲重病,他的这位公主不但不着急,还为了一己私利,不惜用她母亲的性命设局。 寒心,愤怒! 这是淮南王候此时所有的情绪,唯独没有失望。 “逸儿长大了,你该放手了,别再用那些恶心的手段去控制他了,他喜欢谁想要和谁在一起,那是他的自由,而不是你能干涉的…… 长公主登时傻了眼,不敢置信地看向淮南王候。 “你……你这话什么意思,你是在说我也在控制你吗,莫不是怪当年我杀了她,你是不是在替着她鸣不平?” 淮南王候嘴角扯了扯,不愿和她过多纠缠。 “母亲是我最后的底线,她要是因为你有任何的意外,我就是拼死也会和你划清界限的。” 说完,不在多留甩袖而去。 长公主整个人都愣在了当场,身子一歪险些摔倒,扶住了一旁的桌子,桌上的茶盏如数被扶到了地上。 …… 周院判深夜被吵醒,十分的不耐烦。 听说是长公主府来的人,直接拒绝了。 “告诉他们,就说我身子不适,早早休息了,这会儿怕是去不了给他们老夫人看诊,让他们去找旁人。” 说完起身走到了桌前倒了一杯热茶,抿了一口,脸上满是得意。 下人按着他说的回了话,很快又跑了回来。 “老爷,来的是长公主身边的丫鬟,说是老太太情况危急,务必请您走这一趟。” 刚刚小丫鬟塞了一锭银子给他,小厮才不得又走了这一趟。 周院判笑着看向小厮,“使了多少银子,才让你这么勤快?” 小厮吓得忙要跪下,周院判心情好地摆了摆手。 “罢了,走这么一趟,就当卖长公主一个人情了。” 穿戴整齐,一刻钟才到了长公主府。 老太太还在昏睡着,周院判上前都没把脉,只冷眼扫过,就下了定论。 “不出三个时辰,就准备后事吧。” 长公主一听脸色一白,一掌拍在了桌子上。 “去将司宁给我找来,任何人阻挡杀无赦!” …… 司宁半夜被扯了起来,也是一肚子的气。 “长公主府出了何事?” “夫人,公主府的人只说请您去府上,旁的事情并没有说。” 司宁摆手让秋菊先下去,自己去了内室更衣。 在出来的时候陆寒骁也醒了,坐在榻上看她。 “让人回了,说你病了。” 司宁一边整理衣裙一边拒绝,“应该是老太太的病情有了反复,我得去看看。” 陆寒骁皱眉,“天底下那么多大夫,就你最仁慈能救苦救难?” 司宁不在意他的冷嘲热讽,抬脚就往外走。 陆寒骁神情严肃,不知道从哪儿变出一把匕首出来,扔给了司宁。 司宁看着手中的东西,一时哭笑不得。 她是去看病的,怎么跟要进土匪窝一样呢? 陆寒骁态度很坚决,“去长公主府不但要带着刀,还要带着秋菊,但凡缺一样,就不用去了。” 第73章 被抓 司宁刚一进到长公主府就被人直接扣住,秋菊反应过来,上前就要和那些人动手。 “秋菊!” 司宁将人唤住,冲着带自己来的那个丫鬟冷声问道,“这就是长公主府的待客之道?” 小丫鬟一脸的不屑,“你害了我们家老夫人,只将你抓起来算是看在陆将军的面子上,要是老太太有个三长两短,你的命都不够赔的!” 她朝着抓住司宁的侍卫使了个眼色,侍卫就抽出了腰间的佩剑指向了司宁。 秋菊要反抗,被司宁一个眼神制止了。 两人被关进了柴房,丫鬟才回去复命。 长公主一脸疲惫地靠在床榻上,听完摆了摆手。 “让人看紧了,要是老太太那边传来消息,直接将人杀了,不用上报,剩下的事情我自有安排。” 就算惹恼了那对父子,长公主也不能让一个嫁为人妇的女人来阻挡她儿子的前程。 到时候真的怪罪下来,她一个人承担好了。 她不相信皇上会为了一个冲喜新娘,降罪她这个妹妹? 死了就死了,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庶女,没了她,在给陆寒骁娶一个便是。 长公主打定了主意,将人打发了,靠在榻上想着接下去的事情。 司宁此刻也靠在草垛上想事。 真是哔了狗的运气! 刚穿越过来就睡柴房,才过去多久,又被关柴房了。 古代人关人就不能换个地方吗? 秋菊一脸的愤愤不平,“夫人替着他们老夫人看病,不懂得知恩图报也就算了,竟然还恩将仇报,这些当官的真是没一个好东西。” 这话司宁倒是赞成,不过老太太的死活不能不管。 “你的轻功如何?” 司宁见过冥寒的轻功,对于秋菊还不太清楚。 秋菊如实回道,“和冥寒能打个平手。” 司宁只当秋菊会点功夫,没想到竟然能和冥寒打个平手,也放心了一些。 “你去看看老太太的情况,别惊动公主府的人。” 秋菊点头,不过还是担心司宁。 “夫人,我走了,您怎么办?” “老太太没事,长公主就不会将我如何,放心吧。” “好,那您自己小心,奴婢快去快回。” 话落,秋菊直接飞上了房梁,从通风口出去了。 司宁抬头,又一次羡慕会轻功的人。 她要是也能这么来去自由,就不用伺候那王八羔子了。 此时坐在床上担心司宁安危的陆寒骁,莫名打了一个喷嚏。 冥寒将长公主府的情况汇报了一遍。 “夫人一进去就被关进了柴房,主子,是否需要我们去将夫人救出来?” 陆寒骁眉间阴冷,“秋菊呢?” “秋菊跟着夫人一起进的柴房。” 陆寒骁拿着茶杯的手转了转,冷冷的道。 “去告诉各位大人,天亮之前,我要在皇上御案上看见参奏秦凌的折子,晚一点,他们就等着参他们的折子吧……” 秋菊很快回来,将老太太的情况一五一十地回禀给了司宁。 “听府上的人说,老太太从晚上就一直昏迷不醒,这才惊动了长公主和侯爷。” 司宁心里有了比较,示意秋菊先休息,一切等到天亮再说。 一整个晚上,长公主府都人心惶惶。 除了司宁,无一人休息好。 周院判说最多三个时辰,府上便着手开始准备后事,不敢有一丝的怠慢。 只是左等右等,也没等到老太太房里传来消息。 天刚刚亮,长公主又派人来探消息,结果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 她等得着急,于是亲自来看。 老太太除了昏睡,再也没其他反应。 周院判昨天也宿在了府上,她想去问问情况,一出门就遇到了淮南王候。 淮南王候昨天宿书房,一早也来看老太太的情况。 夫妻两人走了个顶头,谁都没看谁一眼,错身离开了。 长公主也没了去问的心情,直接回了房里,继续等着消息,这一等又是一早上。 淮南王侯去见了周院判,一番寒暄后,便问出了心中疑惑。 “院判,我母亲的情况如何了?” 周院判刚睡醒,戾气没昨日那般重,语气也好了不少。 “侯爷,生死有命,这种事您看开点……” 话音刚落,一个小厮匆匆跑了进来,边跑边喊。 “醒了,醒了……” 淮南王候出声训斥,“急急燥燥,没有规矩,成何体统?” 小厮吓得脸色一白,忙出声求饶。 淮南王候也没心思听这些,摆手示意他说正事。 小厮小心翼翼地回道,“侯爷,老夫人醒了,正吃东西呢!” 屋中一片寂静,淮南王候听着疾步冲了出去。 周院判脸色一沉,也抬步跟了出去。 到了老太太的房里,果然看见一直神志不清的老太太正在喝粥。 听见脚步声,停下来看向了门口。 眼神清明,让淮南王候红了眼眶。 “母亲……” “凌儿,你怎么没去上朝啊?” 这语气哪儿像是有病的样子,淮南王候直接走到了老太太的面前,压抑着激动的情绪,小心问道。 “母亲觉得身子如何了?” 老太太慈眉善目,笑了笑。 “这段时间让你们担心了,睡了一觉,好多了。” 周院判听着这话,语出诧异,“这是回光返照啊!” 说完看见淮南王候黑着脸看向了他,默了默。 大夫最忌讳的就是在病患面前说病情,显然这是犯了大忌。 周院判脸色有些不自然,他冲着淮南王候使了个眼色,率先走了出去。 淮南王候安抚了老太太,也起身跟了出去。 一出门,周院判就急着道。 “侯爷尽快准备后事吧,老太太这是回光返照,命不久矣啊。” 说完又觉得不够准确,接了一句。 “半个时辰,最多半个时辰,侯爷,节哀啊!” 这话说得就像是老太太已经死了一般,淮南王候脸色不虞,沉了沉气。 周院判见此,觉得他不识好歹,也没给什么好脸色,拱了拱手甩袖离开了。 他前脚刚走,后脚秦逸匆匆赶来,见到淮南王候的第一句话就是。 “父亲,母亲将三少奶奶关在哪里了?” 第74章 好孩子 淮南王侯带着秦逸找到司宁的时候,司宁刚睡醒。 刚整理好,两父子就进来了。 见到司宁那一刻,秦逸垂着的手紧紧握在了一起,一脸的羞愧。 如若不是他的母亲,司宁不会被困在这里。 如若不是他的无能,也不会任着自己的母亲胡作非为! 秦逸第一次生出退缩的心思,他觉得自己的喜欢也许给司宁带来了很多的麻烦。 努力压制着情绪,才出声唤了一句。 “三少奶奶……” 司宁点了点头,看向淮南王侯行了个礼。 “侯爷……” 淮南王侯也是一脸的歉意。 “对不住了,陆夫人,让您受苦了。” “老夫人可好了?” 提到了老太太,淮南王侯脸色变得奇怪了起来。 欲言又止,最后将周院判的判断复述了一遍。 司宁一点也不意外,益生医馆能打着御医院的名号为所欲为,周院判又能收李大为那种品行不端的人,可见人品和医术也就那么回事。 她也没急着解释什么,下人又匆匆跑来。 “侯爷,老夫人说要去院子里晒晒太阳,奴婢们不敢做主啊……” “什么时辰了?”淮南王候问道。 下人不懂,恭敬地回道,“辰时已过。” 辰时过了,也就是说半个时辰要过了? 若有所思冲着司宁看了看,问道,“不知道陆夫人方便陪我去看看母亲吗?” 司宁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淮南王侯就在前面带路。 到了老太太的房间,果然听见老太太嚷着要出去晒太阳。 看见淮南王侯走了进来,嚷得更厉害了。 “我就是想出去,这些孩子就是不让,你看看,我有什么事啊?” 虽声音还有些虚,但明显比起之前好了不少。 淮南王侯喜极而泣,她母亲神志不清许久,这还是生病以来,第一次和他这般说话。 平日里不苟言笑的侯爷,当着众人的面红了眼眶。 他哽咽得想要劝着老太太,可一出声就是颤抖。 秦逸也是一样的红着眼眶,他对自己的祖母感情很深。 他母亲对他格外的严厉,受不住的时候,他就会来祖母这里偷懒。 祖母总会给他弄好吃的好玩的,她生病,他比任何人都难过。 寻遍了名医,却没人能救下他的祖母。 他看向司宁,眼里的光暗了暗。 屋中的一切都因为司宁变得黯淡无光,她站在那里就让人觉得一种安心。 这种感觉他只在一个人身上看过,那就是陆寒骁。 只要他在,任何难事都不值一提。 秦逸胡思乱想的时候,司宁走上前。 “老太太,您大病初愈,外面凉,吹了风确实不合适,您要是觉得闷,就在屋里听听曲解解闷,等到一会儿日头足了,在让人推您出去。” 老太太看向司宁,满脸的欢喜。 “你这孩子看着好面善啊,是哪家的姑娘?” “母亲,您的病就是陆夫人治好的。” 淮南王候就是在不懂医术,也看得出来老太太好些了。 他很意外司宁竟然会有这样好的医术,同时也庆幸好在将司宁请了过来。 老太太听见他的话,对司宁更加的喜欢。 “好孩子,你竟然会医术,真是谢谢你了,小小年纪,这般好的医术,祖母心里欢喜。” 老太太还是有些糊涂,她将司宁当成了自己的孙女。 淮南王侯听着,心里倒是有了一个想法。 可一想到长公主,这想法又放弃了,郑重地同司宁道谢。 “是我秦凌欠陆夫人一个人情,日后夫人有任何用得上我的地方,我定会全力以赴。” 淮南王候虽不如静安侯那般手握京城重兵,但也有实权在手,他的承诺也是千金难求。 司宁倒是没推辞,点了点头。 耐着性子哄着老太太说了一会的话,就随着淮南王候离开了。 淮南王侯亲自将她送上了马车,站在车下,再次一脸郑重地道歉。 “昨夜的事我替着长公主和你道歉,你放心,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侯爷不必那么客气,没事我就先走了。” 她又看向了秦逸,点了点头,放下帘子,让车夫驾车离开。 门口父子两人看着马车离去的背影凝神了许久,心思各异的时候,一辆马车停了下来。 孙莫然一早就得到了消息,昨天半夜长公主派人将周院判请进了府,今天一早才出的府。 听说出府后,就在说老太太活不过半个时辰。 孙莫然是掐着时间来的,来太早老太太没死,她得在旁看着人咽气,太晦气了。 太晚了又显得不够重视,旁人来了她才来,大家只会觉得她和旁人无异。 所以她掐了时间出的门。 出门前,她特意选了一身白色长裙,去人家奔丧,不好穿得太过花哨。 为此她将头上的发簪都换了素色的,远远看去像是给人守孝。 她下了马车,看见门外站着的两人。 先是一愣,随即红着眼眶走了过去。 她给两人行了个礼,看见两人脸色都不好,心里有了比较。 她冲着淮南王候沉声说道,“侯爷切勿太过伤心,老夫人也不希看见您这个样子,她年纪大了,这样未必是坏事。” 她又转向了秦逸,语气更加的轻柔。 “逸哥哥,你不要太过难过,无论什么事我都会陪着你的,我会一直站在你身边的。” 浓浓的爱意毫不掩饰,一脸的温柔,柔得像是能掐出水。 见两人不曾开口,想了想便将话题引到了司宁身上。 “陆家实在太过分了,竟然说那个陆三夫人医术高超,没想到会让祖母她……侯爷逸哥哥,你们放心,这件事就算你们不愿意追究,我也一定让父亲参他们陆家一本的,不将人命当回事,只为了点利益,就敢到处吹嘘,那个司宁简直过分……” 她替着秦逸一家打抱不平,却没注意到父子两人的脸色越发的难看。 “祖母没事!” 她的话没说完,被秦逸出言打断。 孙莫然一脸的不解,“逸哥哥,你这是……” “我说祖母没事,你的如意算盘落空了!” 第75章 让你失望了 秦逸的话,孙莫然似乎没听懂,眸子里添了一层雾气。 她呆愣的看向秦逸,眼里的悲切变成了慌乱。 秦逸冷冷扫了她一眼,语气带着讥讽。 “让你失望了,听我母亲说,当初举荐陆夫人给我祖母医治这件事,还有孙小姐的功劳呢?” “怎么,现在孙小姐听到这些不该开心吗?” “怎么看上去好像你并不希望我祖母好一般呢?” 孙莫然总算听懂了他的话,美眸中满是不敢置信。 老太太竟然没死,可周院判不是说半个时辰就…… 秦逸从未像此刻这般,能读懂一个人的心里话。 他替着孙莫然解释了心里的疑惑。 “推荐陆夫人的时候,你没想过她医术很好吧,不光好,甚至超过了那些御医,你替着她打响了名声,我该替着陆三夫人好好谢谢你!” 孙莫然一张脸白了下来,双手紧紧揪着衣角,半响才解释道。 “逸哥哥,你误会了,我……我不知道……” 秦逸是天真,却不是傻。 从孙莫然一身白衣出现在他家门口那一刻,他就猜出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他原本以为孙莫然是摒弃偏见才会推荐的司宁,如今才知道原来这一切不过是个圈套。 这圈套不是他母亲的手笔,是孙莫然做的局。 他和孙莫然一起长大,他虽不喜欢她,却也将她当成妹妹。 可到今日,他才知道自己错的多离谱。 他冷冷走上前,距离孙莫然一步之遥时停了下来。 眉目清冷,语气也是冷冰冰的。 “看在我们自小相识的份上,我不追究,但还请孙小姐以后不要在往我们长公主府跑了,你这个年纪该避避嫌的,回头我会和孙大人提一提,给你找个好的归处。” “秦逸!”孙莫然怒瞪着双眸,眼中满是狠戾,“你凭什么这么无情,我到底哪里不如她好?” 说到了这个份上,谁都不用藏着掖着。 秦逸也没避讳,一字一句的回道。 “你哪里都不如她,她绝对干不出你这种蛇蝎心肠的事情!” “呵,是吗,我蛇蝎心肠,她就善良无暇,秦逸,早晚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她转身上了马车,催促着车夫赶紧离开。 这样的局面,再留下来只会将脸面扔到地上,给秦家父子两人踩。 她就搞不懂,司宁怎么就将人救好了呢? 不过这都不重要! 今日在长公主丢过得脸,早晚有一天她都要还给秦逸,还给司宁! …… 周院判听说司宁的事情,还是从宫中传出来的。 确定老太太无碍后,淮南王候进宫给司宁求了个一品诰命夫人的恩赐。 皇上听说了司宁的医术,也十分的好奇,打算过阵子叫进宫里看一看。 圣旨到宁安侯府的时候,老太太正在训斥司宁。 一早李絮棠也得到了秦家老太太不行的消息,高兴了一个早上。 只要司宁倒霉,她女儿就能安全。 一个庶女会治病,打死她都不相信。 上一次不过是运气好而已,瞧,这次就没那么走运了。 她将这事告诉了老太太,眼中掩饰不住的兴奋。 “那日在长公主府我就和司宁说了,千万别冲动,现在她得罪了公主,我们陆家岂不是要跟着遭殃?” 她给老太太送了一个除掉司宁的借口,老太太怎会放过? 自从司宁转性后,她无时无刻不希望弄死司宁。 司宁一天不死,那个秘密就随时可能被她抖搂出来。 她不确定司宁一直没找她提要求是为了什么,也许她在憋着什么大招,只为了关键时刻给她沉痛一击。 所以她要在司宁出手之前,先将人除掉,以绝后患。 眼下机会来了! 她将司宁叫了进来,劈头盖脸就是一通臭骂。 “不知好歹的东西,你什么身份,人家老太太是什么身份,也是你能去给人家治病,连院判的话都质疑,司宁,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姓什么?” 司宁沉默不语,只抬眸看了看一脸得意的李絮棠。 她甚至有些同情她,要是她知道老太太没事,她还替着自己做了嫁衣,不知道会是什么反应。 李絮棠也在看她,眼神里充满了挑衅。 事到如今,她倒要看看司宁还能怎么翻天! 故作关心老太太的身体,上前添油加醋。 “母亲,您也别太生气了,弟妹肯定知道错了,不过……” 她转向了司宁,端着架子训斥,“阿宁,也不是嫂子说你,当时你怎么就那么大的胆子,敢接手这种事呢?” “现在出了事,要是我们陆家不摆出点态度来,长公主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司宁眉间淡淡的,“那以嫂嫂的意思,该怎么处置我,来给长公主一个交代啊?” 李絮棠嘴角轻挑,尾巴都要扬上天了。 在她眼里,此时司宁就是鱼肉,而她就是能随时宰割她的刀俎。 想要怎么处置司宁,都是她一句话的事情。 想了想,才犹豫的说道。 “母亲,要不这样吧,我们象征性的打阿宁几板子,总好过长公主主动来我们府上发难的好吧?” 她又转向司宁,故作歉意的道。 “阿宁,这点委屈,你能受吧,嫂嫂知道,你一定会为府上的哥儿姐儿着想的!” “说的没错,来人,将司宁打一百大板再送到长公主府,任着长公主处置。” 老太太看向了司宁,混沌的眼里划过精光。 “司宁,别怪母亲狠心,实在是你这次做的太过分了。” 她摆手让婆子带着司宁下去,司宁也没吵闹,乖乖跟了出去。 李絮棠见着,心生疑惑。 “母亲,您有没有觉得司宁有些奇怪,她不该有什么反应吗?” 老太太不以为然,“一个庶女,怕是长公主府什么样都不知道,得罪了长公主,你以为她自己不知道没有活路吗?” “这也算是给长公主一个交代,至于她如何处置司宁,随便吧。” 李絮棠笑着点了点头。 如何处置? 一百打板下去,司宁就是一具尸体了! 对尸体要怎么处置……焚烧抛尸? 反正法子也有很多种,都能让司宁死了都无安宁的! 得罪了她,还得罪她的宝贝女儿,只等着死吧! “老太太,宫中来人了……” 老太太听着,和李絮棠对视了一个眼神。 两人心里清楚,这是长公主闹到宫里去了。 不由得暗自庆幸,好在先处置了司宁,否则他们还真不好交差了! 第76章 圣旨 宫中带来了圣旨,老太太带着李絮棠出来接的旨。 来宣旨的是宫里的宋公公,见是两人还很疑惑,不解地问了一句。 “陆三夫人不在府上吗,为何不出来接旨呢?” 老太太还不等说什么,李絮棠急于表现,陪笑说道。 “司宁害死了淮南王侯的母亲,我们已经将人关起来了,宋公公回去可以禀告皇上和公主,让他们别生气,人马上就送到公主府,要杀要剐,我们陆家绝无怨言!” 宋公公瞠目结舌,“你们将陆三夫人关起来了?” “没错,母亲还命人打了一百打板,这会儿应该正打着呢,她草菅人命,母亲治家严厉,绝不会放纵这种人的!” “闭嘴,这种家事和宋公公说什么,宋公公,不知道您今天来是何事?” 婆媳两人一个唱白脸,一个唱黑脸。 自以为天衣无缝,谁曾想宋公公一脸厌恶的说道。 “秦老夫人病情好转了,陆三夫人立了大功,淮南王侯亲自去宫请旨,给陆三夫人求了个恩德,皇上下旨封陆三夫人为一品诰命夫人,你们竟然敢打她?” 宋公公声音尖细,尾音时还挑了上去,惊讶中带着愤怒。 李絮棠当即傻了眼,老太太更是惊得愣在了当场。 秦老夫人的病好了,司宁治好的? 可这怎么可能! 司宁不过是一个庶女,别说医术,就是琴棋书画都不曾学过…… 怎么能将人治好的呢? 老太太回过神,试探性地问道。 “宋公公会不会弄错了,司宁她……” 话没说完,就被宋公公打断。 “你们难道在质疑皇上吗,是在说皇上被人蒙蔽了吗?” 老太太当即吓得跪了下去,急着解释。 “宋公公,老身实在没这个意思,实在是我那个三媳妇只是个庶女,不曾学过医术啊!” 宋公公冷哼出声,对面前的两人十分的无语。 泼天的富贵都落到他们家了,竟然还有往外推的道理。 司宁成了一品诰命夫人,就算陆将军真的有个三长两短,他们陆家也不会被人轻瞧了。 这陆家人好没见识,看来传闻是真的,陆老夫人瞧不上陆将军,一并也瞧不上这个儿媳妇。 宋公公冷眼扫过两人,失了耐性。 “快将三夫人请出来吧,杂家还忙着回宫复旨呢。” 司宁出来的时候,是被两个丫鬟架出来的。 身上的衣裙都没来得及换,还能看出血迹。 宋公公大惊失色,连呼了两声要命了,忙要去扶司宁。 到了跟前又觉得不太合适,站在原地急得直跺脚。 “三夫人都伤成这样了,就不用出来接旨了,杂家快念,您快回去歇着吧。” “多谢宋公公。” 司宁一脸惨白,挤出了一个笑容。 可那笑比哭还难看,让人看着心疼。 说完就要跪下去,宋公公见着赶忙将人虚扶了起来。 “三夫人既然伤了,也不必跪着接旨了,回去后杂家自会和皇上禀明此事的,想必皇上也不会怪罪的。” 司宁也没矫情,“那就多谢宋公公了。” 这话听着一旁的两人心惊胆战,他们打司宁,是算准了司宁害死了秦老夫人,侯爷和长公主都不会善罢甘休。 可现在仇人变恩人,又有宋公公这番话,两人齐齐变了脸色。 宋公公是皇上身边的人,之前受过陆寒骁的恩情,否则也不会因为这点小事走这么一趟。 此时见恩人的夫人被欺负成这样,恨得咬牙启齿,恶狠狠瞪向一旁的陆老太太和李絮棠。 两人又吓得腿一软,直接跪了下去。 宋公公看着都没拦着两人,打开圣旨,念了起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陆家三夫人司宁淑慎性成,勤勉柔顺,雍和粹纯,克娴内则,今册封一命诰命,钦此!” “谢皇上恩典。” 司宁虽不用跪,但叩礼是不能少的。 在丫鬟的搀扶下,磕头谢礼,宋公公赶忙将人扶了起来。 “三夫人好好养伤,皇上说了,改日让您进宫,他要见您呢,这可是三夫人的福气啊。” 司宁淡笑回道,“谢皇上抬爱,也谢谢公公跑这一趟了。” 她朝着秋菊使了一个眼色,秋菊上前掏出了一袋银子递给了宋公公。 宋公公见着也没推辞,笑着收进了袖口里。 司宁陪着宋公公又寒暄了几句,宋公公就要离开。 李絮棠和老太太这才回过了神,忙追了上去,解释道。 “公公,这都是一场误会,回去后您一定要和皇上美言几句,我们陆家也是为了长公主啊。” 老太太来得匆忙,身上没带银子,将手上的镯子退了下来,塞进了宋公公手里。 结果宋公公闪身躲开,根本没去接她的东西。 老太太脸色一白,尴尬的还要解释,宋公公已经上了马车扬长而去。 “母亲,这该如何是好啊,要是这个死太监和皇上嚼舌根,夫君不会受到影响吧,如今虎哥也进了军营,不会被退回来吧?” “闭上你这个乌鸦嘴!” 老太太怒斥着,朝着一旁的婆子说道。 “去长公主府打听一下,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比起李絮棠的惊慌,老太太淡定不少。 吩咐完,抬步往司宁院子走去。 司宁已经回了房间,陆寒骁见她一身的狼狈,当即眼里闪过寒光。 “怎么回事?” 司宁大刺刺坐到了床榻上,将鞋脱了,才漫不经心地回道。 “快躺好吧,你的好母亲马上就杀过来了,要是看见你完好无损的,估计就得翻天了。” 陆寒骁只知道司宁被老太太叫了过去,还不清楚之后发生的事情。 见她一身血迹回来,第一反应就是要宰了那个伤她的王八蛋。 这会儿见她神色如常,半点痛苦的神情也没有。 皱了皱眉,按照她说的躺到了贵妃榻上。 刚躺下,门外秋菊就进来禀报,说是老太太朝着这边来了。 司宁冲着陆寒骁挑了挑眉,眼中闪过狡黠。 “请你看唱戏,看完可要给银子的。” 话落,冲着自己身上掐了一把,眼眶里就蓄满了泪水。 陆寒骁,“……” 第77章 心疼 老太太进来的时候就看见屋中整整齐齐躺着两个人,陆寒骁照例一动不动,司宁则是趴在床榻上,偷偷摸着眼泪。 老太太第一反应就是这模样要是被宋公公看见,少不得又得去皇上那里告状。 于是都没用丫鬟扶着,几步就到了床榻旁。 “阿宁,还疼吗?” 这语气比亲娘还亲娘,司宁觉得自己演技还是弱了点,表现得不够真情实感。 藏在被子里的手又狠了狠,眼眶夺目而出。 老太太心尖一颤,语气更恶心了。 “阿宁,都是娘不好,让你受委屈了,我也是被人蒙蔽了双眼,怎知你竟然是我们家的福星呢,不哭不哭了,我让人去找大夫,咱先将伤养好,好不好?” 司宁一脸的委屈没说话,老太太就更急了。 “阿宁,娘知道你怪我,那你打我两下,骂我两句也行,但再怎么说,我们不也是一家人们,打断骨头连着筋呢,你当初不是也说吗,你是陆家的儿媳妇,咱们一荣俱荣一辱俱辱。” 司宁像是被这话触动,抬头看了看她。 儿媳妇怎么就打断骨头连着筋了? 难道她还成她生的不成了? 老太太却以为她是听进去了,又继续哄骗道。 “如今陆家都是你管着,陆家的好坏都握在你手里呢,娘保证,以后只要娘还在一天,就不会让你被欺负一天,你看你能不能进宫和宋公公说说,到底是咱们陆家自己的事情,怎好和皇上说呢?” 司宁不哭了,换成了小声抽泣。 她撑起身体想要坐起来,可稍稍一动,疼得一张小脸立马变得比刚刚还要白。 老太太皱了皱眉,故作关心地想要将她扶起来。 司宁心里暗笑,不是打着骨头连着筋吗? 你亲闺女疼成这样了,你还将人拽起来,良心真不会痛吗? 想着身子一歪,整个人力气都冲着老太太使了过去。 老太太哪儿能担得起两人的力量,再加上司宁暗暗用了力气,当即一个不稳,直接栽到了地上。 哎呦一声,惹来外面丫鬟匆匆赶了进来,就瞧见老太太四仰八叉地在地上干嚎。 忙将人扶了起来,老太太怒火中烧,冲着司宁就要发难。 可看见司宁委屈巴巴地又哭了,话又改了。 “阿宁伤到哪儿没有?” 司宁语气满是愧疚,“都是阿宁不好,身子太不争气,只挨了一百个板子,就成这样了,没事母亲,我这就进宫去求宋公公,哪怕晕死在宫中,我也会拼命将人拦下来的……” 昏死、拼命拦人! 老太太听得心惊肉跳,后知后觉地一阵后怕。 是啊,她刚挨了一百个板子,身子都这样了,真进了宫,在冲撞了谁,或者晕死在了宫里,这事不就更不好收场了吗? 凝眸又朝着她看了看,见她一脸的惨白,额角还有冷汗,刚刚碰到她时,身上还在发热。 不似再装,也就没再说什么,只叮嘱她好好休息,就离开了。 从头到尾都没说给司宁叫个大夫来看看,也没问一句伤势的情况。 就跟不是她下令打的一般。 老太太前脚一走,秋菊后脚就走了进来。 陆寒骁也从床上坐了起来。 朝着司宁看去,一脸的担忧。 “真的挨打了?” 司宁有心逗逗他,一脸无辜地点头。 陆寒骁脸色肉眼可见的沉了下来,秋菊见状忙道。 “夫人,您就别逗主子了,陆家那些下人谁敢打您啊?” 一回想刚刚在院子里的一幕,秋菊就忍不住笑了起来。 “老太太让婆子将夫人带了下去,打板子的是门房的那两个小厮,都是夫人的人,借他们个胆子也不敢下手啊……” 于是院子里就出现诡异的一幕,要挨打的司宁趴在椅子上喊疼,打板子的下人们惶恐地跪了一地。 管家下令谁要敢把今天看见的说出去一个字,谁都别想活了。 管家向来威望很高,再加上司宁管家以来恩威并施的结果,谁都不会触这个霉头。 就是老太太院子里的婆子,也对这事睁一眼闭一眼。 老太太年纪大了,早晚有不能做主那一天。 以他们二少奶奶的能耐,未必是三少奶奶的对手。 阎王打架,他们小鬼躲远才是正道。 被秋菊揭穿,司宁也不再装,将热水袋从被窝里掏了出来。 还别说,这招什么时候都管用。 司宁满意地拍了拍热水袋,冲着陆寒骁得意地道。 “怎么样,这戏好不好看,给钱。” 那副无赖的模样,陆寒骁看着就想上手掐她一把。 只是见她脸色惨白的模样,心又软了几分。 从榻上站了起来,不冷不热地扔了一句。 “无聊。”说完起身离开了。 司宁冲着他背影白了一眼,没去管他,催着秋菊将饭端上来。 演戏也是费力气的,她突然就能理解那些演员的不易来。 等到饭菜端上来,司宁发现比往日都丰盛了许多,还很奇怪。 “怎么做了这么多?” 秋菊想到了自家主子的交代,眼神躲闪地道。 “厨房听说夫人挨了板子,特意做了一些补身体的。” 司宁点了点头,“回头去给点赏钱。” 当厨娘拿到一锭银子的时候都吓傻了,不知道三少奶奶这是何意,当然这都是后话。 司宁吃饱喝足就想着该去看看孙一凡,陆家肯定会消停一阵子,正好趁着这时候去看看孙一凡如何了。 只是她身上有伤,白天不能出不去,只能晚上。 怎么悄无声息地出去,是个难题。 虽说这府上都是她的人,可保不齐出几个叛徒。 被老太太听到了风声,这事又麻烦了。 思来想去,想到了秋菊。 她能在长公主府来去自由,在陆家行动应该更不在话下了。 事不宜迟,她将秋菊叫了进来。 陆寒骁从外面回来,就看见司宁正往身上套衣服,样式和颜色都很奇怪。 不知道大晚上又折腾什么,好奇地问道。 “你们这是要干嘛?” 司宁都没看他一眼,一边穿一边回道。 “夜探京城。” 陆寒骁眉头拧得更紧,“你当京城巡捕营是吃素的吗,你当静安侯跟你玩呢?” 说着还不忘嫌弃地白了司宁一眼,“就你三脚猫的功夫,别说夜探京城,就是走出去一步我都算你厉害。” 司宁,“……” 咋没人将他抓起来呢! 第78章 夜探京城 经过陆寒骁一番威逼利诱,秋菊彻底不敢带着司宁出去了。 无论司宁怎么保证不会有事,秋菊就是不肯。 搅黄了司宁的好事,陆寒骁就打算睡觉,司宁怎会放过他。 一把掀开他的被子,没好气地道。 “她不陪我,你陪我,别告诉我你轻功还不如她?” 陆寒骁身上毒都解了,司宁一点都不担心他飞不高。 原本是秋菊带着司宁出门,最后变成了陆寒骁带着司宁在空中飞来飞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为了吓唬司宁,陆寒骁全程脚都没落地过,就是走路也是在房顶上走。 司宁好歹也是野战部队出身,不敢说胆子多大,枪林弹雨中也没皱过一点眉头。 但现在她皱了,不光皱了还皱得很紧。 她有足够的理由怀疑,这狗男人是在公报私仇。 这么大的京城,就没一处可走的平路? “陆寒骁,我劝你省着点用你的内力,旧伤未愈,毒也未清,蛮用内力,会很危险。” 这话不是危言耸听,那毒虽说清了,却压制了内力。 一旦强行动用大量的内力,会气血反扑,身体受损很严重。 陆寒骁转头看向了她,不以为然。 “有你在,我怕什么?” 司宁,“……” 她是免费的劳工吗?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在屋顶上,月光洒在身上,画面说不出的美感。 不过那也只是在外人看来,司宁心里已经将陆寒骁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 她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了,摊上这么一个狗东西。 活了两世,真是开了眼了。 前面的人却跟没事人一般,时不时的还会朝着她催促几句。 “再慢点天就亮了,笨死了。” 司宁懒得搭理他,所有心思都放在了脚下。 这么高掉下去,不死也得半残。 忌惮的身子往里靠了靠,却不想身后突然一阵劲风袭来。 司宁下意识就要躲开,结果身子不稳,脚下一个踉跄,冲着下面栽了下去。 千钧一发之际,陆寒骁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腕。 司宁抬头看向上方的人,皱眉惊呼。 “小心!” 原本袭击司宁的人突而转为袭击陆寒骁,陆寒骁翻身闪开,用力一扯,将司宁扯了上来。 狭窄的房梁上,三人一前一后站着。 对面的人也着黑衣、蒙着脸,看不清楚长相,却能感受到周身的杀意。 陆寒骁将司宁护在身后,目光如炬盯着对面的黑衣人。 黑衣人并未给两人太过喘息的机会,提剑冲着陆寒骁刺了上来。 陆寒骁并未躲闪,而是在黑衣人马上要靠近的时候,拉着司宁飞了下去。 黑衣人始料未及,提气又追了上去。 陆寒骁这一次没在带着司宁飞来飞去,拉着她专往胡同里面钻。 两人一前一后地跑着,黑衣人就在后面不紧不慢的追着,仿若逗弄两人一般。 离着更夫刚打完三更的鸣锣声不久,周遭漆黑一片。 陆寒骁将司宁护在身后,速度不紧不慢,足够能让她跟上的速度,又绝不会被黑衣人抓到。 与其说是黑衣人在逗弄他们,不如说陆寒骁是故意让他不紧不慢地跟着。 直到一个胡同尽头,陆寒骁突然停了下来。 司宁躲闪不及,直接撞到了他的怀中,感觉到强壮有力的心跳,司宁愣了一瞬。 也只是一瞬,整个人就被陆寒骁腾空推了出去。 “冥寒就在附近,走!” 司宁站在墙头,才明白陆寒骁这一路到底要做什么。 他想要黑衣人放松警惕,让他觉得他们跑不掉的时候,给她逃出去的机会。 司宁确定陆寒骁的武功绝对不低,但内力用不上太多,对方显然来头不小,陆寒骁才会有这样的打算。 他将活路留给了自己! 一时间心思百转千回,本可以逃走的,可最后一刻她迟疑了。 黑衣人也察觉到了陆寒骁的打算,没去看司宁一眼,提剑冲着陆寒骁刺了上去。 陆寒骁翻身躲开,一掌拍向了黑衣人。 黑衣人也不躲闪,反手一剑又刺了上来。 两人你来我往,谁都不退让一步。 如若换做从前,黑衣人根本不是陆寒骁的对手,可现在情况两人打了一个平手。 陆寒骁察觉到了司宁没有离开,不想恋战,打起来也就急促了几分。 黑衣人察觉到了什么,提息冲着司宁攻了过去。 陆寒骁忙飞身上前,将司宁护在了身前。 也是同一时间,司宁手中的银针冲着黑衣人的眼睛刺了过去。 黑衣人知道司宁会功夫,却没想到她的功夫竟然是暗器。 想要躲开,已经来不及了。 中针的那一刻,用力将手中的剑冲着司宁方向刺了过去。 陆寒骁抬臂挡下,同时找准时机,一脚将人踹了出去。 黑衣人受伤落地,也不再停留,飞身逃跑。 短短半盏茶的功夫,危机解除。 陆寒骁不敢多留,揽上司宁的腰,几步朝着宁安侯府飞去。 到了院里,冥寒几人才跟了上来。 本来今晚他们贴身护着陆寒骁的,可见陆寒骁和司宁打情骂俏的模样,就都识趣的躲开了。 谁曾想等到发现不对劲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陆寒骁带着司宁安全落了地,同时紧绷的神经松懈了下来。 胸口一闷,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司宁脸上一惊,忙扶住陆寒骁下滑的身体。 陆寒骁还仅存一点意识,见到司宁担忧的表情,嘴角扯了扯,费力的吐出三个字。 “死不了……” 话落陷入了昏迷之中。 司宁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锤了一下,回过神,忙让冥寒几人将陆寒骁抬进了房间。 谁也没注意到,院子角落的一角,一道身影一闪而过。 锦华院。 李絮棠正在屋里发愁,如今司宁得势,意味着她女儿的事情又要被旧事重提。 离着静安侯府给出的期限还剩三天,三天要是解决不了司宁,怕是她女儿就得遭殃了。 急得在屋中走来走去的时候,从窗户外面扔进一张字条。 李絮棠皱眉展开,字条上的内容让她毛骨悚然。 这怎么可能? 来不及多想,起身朝外跑去。 第79章 试探 另一边。 黑衣人负伤跳进了一个院子,院中的侍卫齐齐将人围住。 黑衣人捂着流血的眼睛,抬手朝着那些人道。 “告诉主子,那人醒了,他醒了……” 里面的人听见声音走了出来,淡然的面容上有了波动。 他没看黑衣人的伤,一把薅住了他的脖子,厉声问道。 “你说什么?” 听见熟悉的声音,黑衣人才放了心,将今晚的所见详详细细地说了一遍。 “我和他交过手,是他没错,不过他内力不足,应该是毒未清除所致,但为何提前醒来,属下不知。” 男人松开了手,摸过黑衣人的两根手指上下摩擦着,一张面容隐晦不明。 半晌他才淡淡的道,“是真的醒还是假的醒,一验便知,我倒要看看他命有多大,那毒都能躲过去……” …… 陆寒骁这会儿已经醒了,此时正靠在榻上,面前司宁正替着他处理伤口。 伤口很深,还震碎了一段尺骨,可见用了十层的力道。 司宁处理伤口的时候,全程都没什么表情,但陆寒骁却看得出她情绪的波动,淡声开口。 “我没事,都是小伤。” 司宁没抬头,将伤口消毒后,上了金疮药,又用板子固定了骨折的地方,包扎好后,才缓缓站了起来。 “外伤没事,内伤需要调理一阵子。” 她转身往外走,陆寒骁伸手拉住了她。 司宁没转头,陆寒骁急着解释到。 “我没想到会遇到今晚的事情,以后我会派人在你身边的,绝对不会在想今晚一样,让你冒险了。” 司宁没动,陆寒骁更着急了,仿若今天的事情是他一手造成的一般。 他拉着司宁的手紧了紧,起身站了起来。 “司宁,我知道今天让你受到惊吓了,我……” “为什么要救我?” 陆寒骁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冷声开口。 “在你心里,我该怎么做?” 司宁没回答,她没想过这个问题,只是活了两世,第一次有人护在她身前。 这件事的冲击不亚于死亡这件事,她一向单打独斗惯了,哪怕是上一世进了军中,她也鲜少和战友们一起协作。 她从不愿人和她靠近,也不愿有人拖她的后腿。 她师傅说过,想要活命,靠的是自己,就不能相信任何人。 可来了这儿之后,似乎一切都变了。 妙儿的依赖、孙一凡的信任以及陆寒骁的相护…… 司宁百转千回,半晌回道,“我希望日后遇到此事,以你自己为重,毕竟除了能治好你的伤,司宁并未有其他的本事。” 这话一出,她又后悔了。 她不是不懂是非之人,自然也清楚陆寒骁救她,只因为她是原主的身份,并无利用他之心。 可这话就顺嘴说了出来,她低下了头,闷闷道了一声对不起,抽回手抬步走了出去。 屋中一片静谧。 陆寒骁垂了垂眸,眼中是看不懂的情绪。 最后所有的情绪都化作一声叹息,抬步也离开了。 这一夜京城许多府邸的人都睡得不好,包括得到消息的老太太。 李絮棠晚上匆匆赶来,带来的消息让她彻夜未眠。 翌日一早,五更刚敲响,她就急急起身去了司宁的院子。 司宁还未起来,丫鬟就来报,说是老太太来了。 被惊醒司宁脸色不好,下意识地往贵妃椅那边看了过去,正好撞上陆寒骁的目光。 陆寒骁也看了看她,两人别扭地移开了视线。 司宁理了理身上的衣裙冲着丫鬟唤了一声,丫鬟就带着老太太走了进来。 屋中有些暗,丫鬟点了蜡烛。 灯光亮起的那一刻,老太太率先看向了陆寒骁的方向。 司宁自是注意到了这一幕,眼眸眯了眯。 “母亲一大早来是有什么事吗?” 老太太被她唤住,才收回了视线缓缓道。 “怕你身上的伤不好,所以带了大夫来给你看看。” 司宁这才注意到,不知何时还进来一人。 这人脚步很轻,一看便知内力不浅司宁还不知道陆家能请得起这样的大夫。 那大夫见她看了过来,也对上了她的视线,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司宁笑着拒绝,“母亲忘了,我是大夫,已经给自己敷过药了,不碍事的,劳烦母亲走这一趟了。” 老太太听着,走上前,一脸的关心。 “你还年轻,身子是大事,现在养不好,日后落下祸根,就不值当了,我知道你会医术,但医者不自医,还是让大夫看看的好。” 司宁一脸的窘迫,“可我这伤……真的方便看吗?” 老太太也是一愣,反应过来,尴尬地轻咳两声,又将视线落到了陆寒骁的身上。 “瞧我,都忘了你伤在那处了,可这大夫我都请来了,总不能让人家白跑一趟,不如让他给寒骁看看,这位大夫是个神医,我请了许久才请来的。” 那大夫听着老太太的话,故作谦虚地拱了拱手。 “老夫人谬赞了,能给将军看病,是我的荣幸。” 说完,他就走上前要搭上陆寒骁的手腕。 两人一唱一和都没过问司宁一句,仿若这屋里就没司宁什么事一般。 司宁心中了然,出声叫住了那个“神医”。 “这位大夫,我夫君的病连宫中院判都束手无策,我看就不必劳烦你了吧。” 这话一落,一道黑影突然出现,挡在了那“神医”面前。 他手顿在了空中,下意识地就要朝着冥寒攻上去,可最后硬生生停了下来,冷着脸看向老太太。 “老夫人,你们宁安侯府这是何意啊,请我来看病,还这样的态度,是不是太过分了一点!” 老太太看了看“神医”又看了看冥寒,转头冲着司宁道。 “阿宁,你让冥寒让开,寒骁的身体才更重要。” 一大清早,司宁懒得和他们应付,直接开口拒绝。 “恕司宁没办法做到,我不是不相信母亲,只是外面想要我夫君命的人太多了,冥寒是夫君的护卫,他负责保护夫君的安危,他能辨别来人的意图,儿媳没办法干预。” “司宁,你这是在说我要害自己的儿子吗?” 面对气急败坏的老太太,司宁依旧神情淡淡的。 她没接话,意思已经再明显不过了。 老太太老脸挂不住,被一个儿媳妇拦着,以后这陆家还有她的位置吗? 她冲着外面的人喊道,“来人,给我进来将冥寒拦下,我看今天谁敢拦着神医给我儿子看病!” 第80章 要张和离书 老太太义愤填膺,可外面的人没进来一个。 从古至今下人们都是看人下菜碟,有恶奴被打在先,又有管家被驯服在后,他们就是脑子在简单,也看得出来陆家如今谁说的算。 老太太本想扳回一局,谁曾想当众丢人,气得直跺脚。 “反了,真是反了,司宁你当我是死了吗,你真的以为陆家是你司宁的吗?” 司宁趴在床榻上,看着气急败坏的老太太,又看向黑着脸的“神医”,神情淡淡回道。 “母亲,我可什么都没做啊,夫君的事情我根本做不了主的,要是您瞧不上我,那不如替着寒骁给我个和离书吧,免得我在你面前晃悠碍了您的眼。” 老太太心下一紧,后背僵直着。 如若换做从前,她一定毫不犹豫应了司宁的要求,可如今司宁身为一品诰命,可不是她说休就能休的。 而且陆寒骁到底真醒还是假醒,谁也不清楚。 万一着了司宁的道,以后她儿子的前程可就完了。 老眼微眯地盯着司宁,语气软了几分。 “阿宁,母亲不是那个意思,既然你不相信母亲,那就算了,我带着神医离开就是,你好好歇着吧。” 一副受尽委屈不得不隐忍的模样,带着“神医”离开了。 两人前脚走,后脚司宁就从床上坐了起来,看着门外凝眸了许久,确定两人走远,才朝着陆寒骁道。 “这事你怎么看?” 陆寒骁睁开了眼,掩下了杀意,起身转向司宁,声音带着沙哑,淡淡回道。 “有备而来。” 这和司宁想的差不多,那所谓的神医不光会医术,还是个高手,老太太带这人来是…… 猛地看向陆寒骁,陆寒骁点头示意她猜得不错。 “是青桔!”司宁很肯定的回道。 整个院子的下人都是陆寒骁的人,除了青桔没人会将这种事泄露给外人。 “我会尽快将人解决的!” 陆寒骁摇头,“不必,反正事情已经这样了,你留着她到关键时刻在用,母亲没有证据,也只是猜测,否则就不会有今天的试探了。” 说是试探,其实两人都清楚,如若老太太确定陆寒骁是清醒的,下一步一定会对他下手。 否则直接请个大夫来就好,何必弄个会功夫的“神医”呢? 两人心照不宣,但谁都没提这件事。 另一边,老太太将“神医”带回了自己的院子后,就急着问道。 “先生,这事您怎么看?” “神医”扯下了面上的伪装,露出了本来的面目,冲着老太太道。 “你做事太不小心了,那个司宁不能在意了!” 老太太心虚,支支吾吾的解释道。 “那个司宁有点邪门,我正在想办法。” “神医”没吭声,只若有所思地闭目想着什么,直到听见外面有脚步声,才猛地睁开了眼,冷冷扔了一句。 “过几天去宫中,想办法解决掉那个麻烦,剩下的事情我来处理。” 说完直接闪身离开,等到外面的人推门而入,只看见老太太端坐在屋中,黑着一张老脸,瞪着来人。 “母亲,我听说您在司宁那里吃……” 意识到自己说得不对,李絮棠忙改了口。 “您还好吗,听说您一早去了司宁那里,她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风风火火像什么样子,进来之前不懂让人禀报吗?” 窝了一大早的火气,这会儿全都撒在李絮棠的身上了。 李絮棠不敢和老太太对着干,只能悻悻站在一旁,不敢再吭声。 老太太瞪了她一眼,沉沉开口。 “闲着没事好好安抚一下灵儿,告诉她不用着急,过几日会有转机的。” 李絮棠不懂,老太太也没解释。 隔了几日,她才知道老太太口中所谓的转机是什么! 司宁这几日借着养伤的借口,整日窝在房间里关门谢客,也省掉了很多的麻烦。 期间出了一趟府,去见了一次孙一凡。 官府那边已经查得差不多了,孙一凡做过备案,只是当时因为某种原因,备案的原稿丢失,这才引起了一场麻烦。 至于某种原因是什么原因,没人追究。 毕竟司宁的目的只是将人救出来,可没义务替着他们清理内务之事。 因为有秦逸的照顾,孙一凡除去最开始吃了一些苦,剩下的日子倒是比外面过得还舒坦。 出来的时候,不但没有瘦,反而还胖了一圈。 司宁没让他马上回医馆,而是先让他在家休息一阵子,再听自己的安排。 她想着得将医馆重新开张,还得办得热热闹闹的,让所有人都知道他们医馆的存在。 心里正谋算着,外面就响起秋菊的声音。 “夫人,宫中来人了,在前厅等着见您。” 司宁回过了神,冲着对面坐着的陆寒骁对视了一个眼神,陆寒骁就示意她一切小心一点。 司宁点了点头,简单整理了一下,出了房间。 到了前厅,见是位面生的公公,上前行了个礼。 “不知道公公是……?” 那公公和宋公公不同,见到司宁没有半点的和颜悦色,反而趾高气扬地上挑着眉眼,倨傲地道。 “杂家是在淑妃娘娘跟前伺候的,淑妃娘娘今日身体不适,听说你医术高超,特意命杂家来接你进宫给娘娘诊治,你且拿好东西吧,跟着杂家走一趟。” 淑妃如今风头正盛,她父兄刚刚打了胜仗回来,皇上正是用人之时,据说夜夜都留宿在淑妃宫里。 前几日还传出怀了龙种,如今身子不适,本该御医去请脉,反而请了司宁这个不相干的人去。 要说这里面没有圈套,打死司宁都不相信。 可她人微言轻,怎能拒绝,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了。 公公没给她太多的时间,匆匆回去取了个银针就跟着入了宫。 同一时间陆寒骁也得到了消息,叫了冥寒进来。 “和宫中的人说一声,无论如何司宁都不能有事。” 冥寒听着迟疑的道,“公子,宫中的那位应该察觉到什么了,那日和您交手的应该是他跟前的暗卫首领,不如我去宫中暗中保护夫人,绝不会让夫人有事的,这样一旦出事,我现身,也不会引起太多的麻烦,否则我们在宫中布局了这么久,怕是功亏一篑了。” “不必,如若这点小事就能功亏一篑,这么多年还真是个笑话了,按照我说的去做,告诉秋菊,司宁少一根头发,我唯她试问!” 第81章 第一次进宫 清晨的阳光细碎倾下,司宁坐在马车里闭目养神,阳光打在身上仿若镀了一层金。 秋菊在一旁看着,心里将司宁和陆寒骁的影子重叠在了一起。 遇事临危不惧这种气场,也只有她家公子和她家主子了。 马车一路抵达宫门口前,才停了下来,外面公公掐着嗓子道。 “陆夫人下车吧,您可没资格坐着马车进宫门。” 秋菊听着就要反驳,被司宁拦了下来。 “一早走走,对身体好。” 说完掀开帘子下了马车,秋菊忙跟着下了车。 公公朝着两人白了一眼,趾高气昂的在前面走。 秋菊愤愤不平,可也记得自家少爷的告诫,不敢表现的太过明显。 反而是司宁,丝毫不受影响。 这还是第一次见识住了人的皇宫,上一世她曾因为任务住过一段后世的故宫,但和此时完全两个景象。 一路从宫门走来,见到了不少巡逻的侍卫。 在往里面走,时不时的还会见到各宫服侍的宫人。 见她不动声色的看着四周,前面带路的公公满脸的不屑。 “我劝陆夫人还是收紧自己的好奇心,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司宁本不愿和人结仇,也不觉得嘴上赢了一个阉人,有什么了不起的,故而只笑笑没说话。 秋菊却没那么好的性子,语气不善的回怼了一句。 “都不知道看两眼就得死,公公是在提醒我们宫中的可怕吗,这是在质疑当今圣上吗?” “你!” 公公一张脸气的通红,恶狠狠瞪了秋菊一眼。 这梁子算是结了! 秋菊满不在乎,司宁朝着两人看了看,也没做声。 接下去的路三人都不在说话,只是那公公的步伐越来越快,要是换做旁人,怕是已经跟丢了。 好在司宁和秋菊都有功夫在身,不但没被丢掉,反而前面带路的人气喘吁吁,两人却脸不红心不跳。 总算到了淑妃住的倾颜宫,公公想要为难二人,只让她们在门口候着,根本不让两人进去等着。 司宁不甚在意,带着秋菊站在门外等着。 太阳正足的时候,闪得人睁不开眼,秋菊渐渐失了耐性,司宁却还是面不改色。 以前蹲马步的时候,狂风暴雨也都是风雨无阻。 更何况是这种风和日丽的天气呢,正好晒晒太阳补补钙。 正想着,一道小小身影从旁窜了出来。 小男孩八九岁的模样,手中拿着一个树枝,冲着司宁就打了过来。 秋菊眼疾手快将司宁拉到了一旁,小男孩冲着她们后方又打了上去。 不知道何时一只小老鼠躲在角落里,被小男孩打的连连尖叫,四处逃窜。 小男孩觉得有趣,一边追一边咯咯的笑。 “小爷今天还弄不死你这个畜生了,让你偷吃,看我不打死你的。” “我的爷啊,您慢着点啊,仔细别摔到啊……” 后面追了一群人,太监宫女都有。 一众人怎么跑,都没跑过那个小男孩。 老鼠顺着红墙钻进了倾颜宫,小男孩不管不顾也追了进去。 身后的一众人见此犯了难,一个宫女硬着头皮跟了进去,其他几个宫人则是留在外面。 毕竟是皇帝宠妃的宫殿,可不是任谁都能乱闯的。 小男孩的闯入惊动了里面的人,隔着一道墙都能听见里面的鸡飞狗跳。 “小爷抓个老鼠,关你们什么事,给我滚开,扰了小爷的性子,小心你们的脑袋。” 小小年纪,一口一个小爷,一口一句小心你们的脑袋,可见身份不低。 司宁猜测该是皇上的哪位皇子,只是不知道哪个宫里娘娘的杰作,养了这么一个熊孩子出来。 小男孩还在大吵大闹,里面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 “十皇子,您这是在做什么,这可是倾颜宫,要是皇上知道您吵到了淑妃娘娘,不怕怪罪吗?” 这声音一落,小男孩也不在叫嚷,反而大哭了起来。 贴身照顾的宫女赶忙上前哄着,一边哄一边夹枪带棒的同那人回话。 “孙嬷嬷,十皇子性子活络,皇上也是知道的,您好歹也是淑妃娘娘身边的老人了,难道不知道皇上怎心疼十皇子吗?” “您这么和十皇子说话,传出去怕是让人觉得淑妃娘娘心胸不够宽广,容不下一个十皇子呢……” “你……胡说什么?” 两个奴才在里面维护各自主子,司宁就在外面听着秋菊给她科普宫中错综复杂的关系。 “十皇子是宁贵妃生的,只是生下十皇子后,宁贵妃就去了,皇上很是难过,对十皇子也格外的宠爱,甚至将十皇子养在皇后的宫中,身份很是尊贵。” 司宁点了点头,心想以后见到这位祖宗离着远点走才好。 性子这般乖张,真的起什么冲突,倒霉的是她。 说话的功夫,里面不知道又发生了什么,一番鸡飞狗跳之后,司宁被叫了进去。 倾颜宫内。 淑妃一袭淡青色锦缎,斜靠在贵妃椅上,略施粉黛的面容上透着一丝病气。 一旁的丫鬟刚将一盏清茶递了过来,淑妃接过抿了一口,神情不耐的摔在了地上。 “这么热,要烫死我吗?” 和温柔的长相不同,性子却是个烈的。 丫鬟吓得脸色一白,跪了下去,淑妃神情越发的急躁,摆了摆手,示意别在自己面前碍眼。 小丫鬟如释重负,逃离一般出了房间,嬷嬷就将司宁和秋菊带上了前。 “民妇司宁参见娘娘。” 淑妃听着朝着她看了过来,语气依旧不好。 “不该自称臣妇吗,连规矩都没人教吗?” 司宁凝眸,这称呼的事情,她倒是没注意。 不由得对这位淑妃娘娘有了几分不同的看法。 “多谢娘娘提点,否则真的要闹笑话了。” 淑妃面上不屑,抬手示意司宁站起身,没去看她一眼,语气不耐的道。 “都说你医术很好,御医说我这一胎不稳,你给我看看,要是看得好有赏,要是看不好,仔细自己的小命。” 司宁听着点了点头,上前搭上了淑妃的手腕。 淑妃手腕纤细的不像话,乍一看像是皮包骨一般。 这样的身体受孕,胎能坐稳才怪。 不过这话司宁没说,认真的给她诊治着,脸色也越发的不好起来。 第82章 皇子不见了 淑妃的情况比她预想的还要严重,司宁收回了手上的动作,脑中飞快盘算着,该怎么说。 见她这副模样,淑妃心下一沉,冲着一旁的嬷嬷摆了摆手。 “都下去。” “娘娘……” 淑妃面色一冷,嬷嬷不敢再多言,带着一众人离开了。 屋中只剩下司宁和淑妃两人,淑妃语气淡淡的。 “这里没有别人了,说吧,我身体如何了?” 司宁凝眸,“娘娘忧心过度,才会造成胎儿不稳的。” 淑妃听着,轻笑出声,“你也不和本宫说实话吗,御医的这些话你倒是学得有模有样的。” 司宁听着忙垂下了眼眸,“臣妇不敢。” “你比谁都敢,你和宫里的那些人不同,寒骁眼光不错。” 她唤陆寒骁为寒骁,司宁抬眸看向了她。 见司宁看了过来,淑妃面容难得一见地温柔了下来。 “本宫和寒骁自小一起长大,他曾拜在我父亲的门下,算是我父亲最得意的门生。” 这倒是让司宁没想到,陆寒骁竟然和淑妃有这么一层关系。 见她依旧不语,淑妃以为她不相信,说了许多她和陆寒骁过往的小事,虽是小事,却足以见得两人感情深厚。 “陆夫人,我说这些并不是想要和你彰显什么,我只想知道我腹中这个孩子是死是活?” 胎儿寄活于母体中,没人比母亲更知道自己孩子的情况。 淑妃从怀孕开始就状况不断,虽不想承认,但她总觉得她和这个孩子缘分太浅了。 司宁察觉到了她的情绪变化,凝眸想了想,摇了摇头。 “你这胎不但活不成,反而会牵连到你!” 旁人要是听到这样的话,一定会训斥司宁大胆,淑妃却没什么反应,脸上闪过一抹愧疚。 “可能他也觉得我这个做母亲的太狠了一些,想要让我永远记住他吧。” 司宁没说话,淑妃收起了所有的情绪,又恢复了刚刚见面时那般。 她朝着司宁问道,“能留这孩子多久?” “最多二十日,这孩子不光要拿掉,还需要开膛。” 淑妃脸色一变,双眸瞪大显然很是意外。 “何须开膛?” “胎儿位置并不好,需要采用一些手段将其拿掉,否则您会很危险。” 司宁不知道古代的大夫知不知道宫外孕这件事,古书中并未记载过,想必并不清楚这个病症的存在。 孕妇怀胎出血,也只会当难产处理,这也导致很多孕妇本该有活命的机会,最后都因不明病因耽误了治疗。 司宁并未将宫外孕的原理说给淑妃听,只用了她能听懂的一些话,简单介绍了一下她现在的情况。 她不知道她妙手回春的美名是谁传到宫中的,但眼下她是要谢谢那个人的。 因为淑妃觉得她医术高超,懂一些旁人不懂的医学知识也是应该的,并未多问司宁都是从哪儿知道的这些古怪事情,只淡淡地道。 “好,那就给我几日时间,我想和这个孩子做最后的告别。” 司宁以为进宫来给淑妃看病会是个麻烦,不想淑妃并不是难缠的主儿,反而比普通人都要开明。 换做任何一人听说要开膛取子,一定会将司宁当成妖魔鬼怪。 淑妃却只是惊讶了一下,对司宁十足的信任。 司宁不知道这信任是因为陆寒骁,还是淑妃本来的性子就是如此,不过这都不重要。 这关过了,她可以回家了! 淑妃并未马上送她离开,而是将她留下来用了午饭。 吃饭的时候,淑妃提到了自己的父亲。 “我父亲患有旧疾,一到春季就会咳嗽得整夜不眠,不知道陆夫人可知这是何病?” 司宁并未马上给出答案,“看病讲究望闻问切,只听描述我不好判断,很多病症听着相似,实则相差千里,稍有差池,会因诊断错误耽误了病情,如若郑将军方便,我可去府上给他诊治。” 可能是前世当过兵的缘故,司宁对军人有种天生的好感。 她不介意去府上给郑将军看病,只看对方愿不愿意。 淑妃对司宁更有好感了,不骄不躁,也不急于表现,怪不得让人那般想护着。 她点了点头,语气不似之前那般冷漠。 “回头我和父亲说。” 一顿饭吃得其乐融融,吃过饭后淑妃命人将东西撤了,端茶上来,想在和司宁闲聊一会儿的时候,有小丫鬟匆匆跑了进来。 淑妃见着,脸上又恢复了冷漠,冷着脸训斥着。 “毛毛躁躁,平日里就是这么教你规矩的!” 小丫鬟吓得大气不敢喘一下,垂着头不敢吭声。 淑妃看着,这才冷冷让她开口,小丫鬟忙将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娘娘,十皇子不见了!” 淑妃拧眉,“不见就不见了,关我什么事?” 小丫鬟欲言又止,担心说错话惹恼了淑妃。 可事关十皇子,又不能不说。 于是硬着头皮低声答道,“十皇子房里的红儿说,十皇子是在我们倾颜宫不见的。” 司宁心头一跳,朝着淑妃看了过去。 淑妃脸又冷了几分,“什么屁话,难道我们倾颜宫是土匪窝子吗,会偷一个孩子?” 小丫鬟见淑妃动了怒,不敢吭声,外面又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 这次是淑妃身旁伺候的嬷嬷,比起小丫鬟,她和淑妃的关系更亲近些,说话也没那么多的顾忌。 “娘娘,许多人都看见十皇子来了倾颜宫,在之后就没人见过他了,红儿一口咬定人是在我们倾颜宫丢的,我们没办法坐视不管。” 宫中丢了一个皇子,这事非同小可,对方又一口咬定和倾颜宫有关,要是淑妃不闻不问,一定会被人诟病的。 到时候十皇子平安归来倒是还好,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淑妃脱不了干系。 淑妃生着闷气,嬷嬷还要多劝上两句,十皇子身边的红儿已经闯了进来。 一进到房间,二话不说扑通跪到了淑妃面前,声音不高不低的道。 “还请淑妃娘娘派人去找找我们家主子,要是十皇子有个三长两短,皇上是要怪罪下来的。” 第83章 搜宫 不得不说皇宫里傻子不太常见,仅十皇子身边的一个小宫女都如此有心计。 她这么一说,就是将十皇子失踪这件事扔给了淑妃。 若是十皇子出现任何的意外,哪怕不是在倾颜宫找到的,也有淑妃的责任。 再被有心人一利用,说是淑妃怀了龙子想要争宠,害死了十皇子,到时候可就说不清了。 司宁眸子眯了眯,看向了淑妃。 淑妃倒是没那么多想法,只命人去院子里找人。 事情闹成了这样,司宁是走不成了,留下来陪着淑妃说话。 十皇子身前伺候的宫女红儿也在屋中,时不时地将头往外张望一下。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嬷嬷走了进来。 “回禀娘娘,不见十皇子的影子。” 意料之中的事情! 十皇子是淑妃亲眼看着出的倾颜宫,怎会在倾颜宫里找到人呢。 不过该说的话还是要说的,“都找清楚了,确定没见到十皇子吗?” 嬷嬷点头,肯定地回道。 “里里外外都找遍了,确实没见到十皇子,十皇子向来喜动,应该是去别处玩了……” “不可能!” 这话没说完就被红儿打断,红儿脸上急到不行,慌乱地看向淑妃说道。 “淑妃娘娘,奴婢们亲眼看见十皇子进得倾颜宫,之后便没再出去过。” 淑妃失去了耐性,狠狠一巴掌拍在了旁边的桌子上。 “胡说八道,你的意思难道是我们倾颜宫将十皇子私藏起来了吗,十皇子确实来过倾颜宫不假,后来也出去了,这是宫里的人都见到的,当时你难道没看见吗?” 淑妃向来脾气不好,这在宫中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下人们都很怕她。 可红儿却半点退让的意思都没有,甚至脸色都没变一下,语气笃定的道。 “十皇子出去了不假,后来又从后面跳了进来,这也是奴婢们看见的,淑妃娘娘,十皇子可是皇上最疼爱的皇子,要是真的有个三长两短,别说奴婢们,就是淑妃娘娘也要被牵连的……” 这话明晃晃的是在威胁,连司宁这个外人听着都不舒服,更何况是淑妃本人了。 可淑妃却一改之前的暴躁,冷笑看向那个宫女。 “行啊,那就在好好找找,不如叫你们朝兴殿的人也来我这倾颜宫一并找找?” 宫女故作惶恐,语气却半点都听不出来慌乱的情绪,半弯着身体回着淑妃的话。 “淑妃娘娘这是折煞奴婢们了,没有圣旨,奴婢们可不敢造次,不过还请娘娘宫中的人都一并去找人吧,事关重大,想必娘娘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拘着这点小事的吧。” 摆明了这是不找到十皇子誓不罢休了! 淑妃点了点头,“好,很好,去带着她将倾颜宫在重新找一遍,一块石头后面都不要放过,要是找不到人,我要去皇上那里问问,是不是什么人都能欺负到我倾颜宫头上来!” “淑妃娘娘放心,要是十皇子不在您宫中,奴婢自会向皇上请罪的。” 一个宫女都敢和淑妃这么叫板,司宁觉得要不就是十皇子太受宠了,以至于狗仗人势,要不就是淑妃受宠是假,否则奴婢也不敢这般阴阳怪气。 司宁觉得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一点,不过这些不是她该考虑的。 她只想离着皇宫远一点,最好这辈子都别进来才好。 “不知道这位是……” 可有些事注定不能如她所愿,思绪飘远的功夫,红儿点到了她。 淑妃美眸微瞪,一副袒护司宁的模样。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难道本宫宫中的人都要和你报备吗?” 宫女神情淡淡地摇了摇头,“淑妃娘娘误会了,奴婢是想要是这位夫人方便的话,不妨帮着一起找找人,多一个人出力,就多一份希望不是吗?” 原是为了找人! “这是我的客人……” “不知道这位夫人能否帮着找找十皇子呢,既然您是淑妃娘娘的贵客,想必也愿意替着淑妃娘娘出这份力吧?” 根本没给淑妃拒绝的机会,直接冲着司宁发难道。 对方发话,司宁不好拒绝,只能点了点头。 “陆夫人……” 淑妃叫住了她,司宁冲着她使了一个眼色,示意她不用担心。 淑妃暗暗点了点头,声音平淡的道。 “找不到也没关系,天也快黑了,陆将军在家里该着急了。” “是,娘娘。” 司宁跟着红儿离开后,淑妃脸上的血色全都退了下去。 放在椅子上的手指泛白,一颗心忐忑不安。 司宁和红儿出来的时候,就瞧见院子里各个角落都有宫女和小厮的身影。 红儿侧眸看向了司宁,语气平淡的道。 “既然院子里已经有了在找了,不如夫人跟着我去后面看看,十皇子调皮怕是藏在了某个房间里,也说不定。” 司宁没拒绝,跟着红儿绕过前院,往后面的那排厢房走去。 两人从最东边的东厢房开始找起,直到最西边的厢房前才停了下来。“这里是最后一间房了,十皇子应该不在这里面,不如我们去前面看看?” 只剩最后一间房,却不进去看看,这和刚刚急着找人的模样判若两人。 到了这一刻,司宁脑中一片清明。 她已经猜到这个局不光是冲着淑妃来的,还有她的一份! 宫女绕了这么大一圈,目的就是为了将她引到了这个房间前。 她猜十皇子一定在这个房间里,只是他们到底要用什么手段将自己也搭进去呢? 这宫中果然人才济济,做的局都不似李絮棠他们那般容易猜出来。 司宁想要离开,可她走了,就只剩下淑妃一人面对一切了。 戏已经开始了,不拉几个人进来,背后之人怎能善罢甘休。 她这人没什么正义感,也不是什么好人,但她也不想因为自己连累了旁人。 今天这局虽看上去是冲着淑妃来的,可早不做局晚不做局,非要等到她进宫弄这么一出…… 说不是为了她特意安排的,打死她都不相信。 既然是冲着她来的,她要是不入圈套,怎知该如何破局呢? 于是她朝着那宫女道,“既然剩下最后一间了,那不如也一并进去看看,也浪费不了多少时间!” 第84章 找到人了 司宁提出这样的要求,红儿半点也不奇怪。 紧迫感能让人忘记思考,这位陆夫人看上去太过木讷,不是个激灵的主。 她应该是害怕了,担心这么大的事情牵连到自己身上,故而想要快些将人找到。 红儿面露难色,指了指喧闹的外院。 “也许十皇子在外面呢,这里看着就很小,藏不得人的。” 之前她可不是这么说的,司宁垂了垂眸,看似为难地同红儿道。 “妹妹,我这是第一次进宫,不想遇到了这种事,前面的人太多了,我看着有些害怕,不如我就在后院找找吧,你自己先去前面吧。” 果然是害怕了! 红儿心中划过冷笑,面上冷淡地点了点头。 “那好,你进去看看,我去前面等着你。” 司宁如释重负,转身打开了门,脚刚迈出去,背后一只手隔着衣料将她推了进去。 身子不稳,一个踉跄跌进了屋中。 她转身功夫,身后的房门从外面落了锁。 司宁凝眸尖叫,外面的人却无动于衷,反而脚步声走远。 确定外面没了人,司宁这才停了下来,目光在屋中环视了一圈。 窗户被木条封住,只能隔着缝隙透进来一些光。 虽昏暗,却足够将屋中的一切看得清楚。 这是间废弃的房间,之前应该住过人,桌子椅子都在,还有衣柜。 不过如今都被堆满了杂物,满屋的灰调。 放眼望去巴掌大的地方,没什么异样。 但司宁觉得最大的问题就在这里! 红儿费劲千辛万苦将自己引到这里关起来,一定不是简简单单想要关自己而已。 这屋中肯定另有玄机! 抬脚朝着衣柜那处走去,伸手打开,果然看见一个小小的身体半靠在那里。 十皇子! 司宁凝眸,脸上闪过惊讶,惊讶的同时还闪过一切如此的神情。 她急着去探他的气息,结果什么都没探到,却发现小小的身体已经发凉。 司宁心就沉了下来,不死心地又去探他的脉搏,比起呼吸,脉搏虽然微弱,但隐隐还能探到一些。 这也就是说人还没死的彻底,还有救回来的机会。 司宁提着的这口气,倏然放下了一些。 到了现在没什么不明白的了。 十皇子的尸体和她在同一间屋子里出现,谁会管人是不是她杀的,这锅她都要背。 而出事的地点还是在倾颜宫,淑妃娘娘也脱不了干系。 一箭双雕的好局! 司宁都不知道自己有这么大的面子,值得对方用一个皇子来设局。 不敢耽搁,将十皇子从衣柜里抱了出来平放在了床榻上。 先是掏出银针刺向了他的百通穴,又将他衣口处的盘扣解开,想要看看对方是如何要他命的。 如若是掐死或者闷死的还有转机,要是用得什么功夫,可就回天无力了。 刚将衣服褪了一半,门外就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皇上,有奴婢看见十皇子进了那间屋子,我刚才和陆夫人说了十皇子可能在那间房里,可陆夫人非挡着不让我进,也不知道这是为何,我不敢和陆夫人起争执,又不敢惊动淑妃娘娘,毕竟她怀了身孕,不能动怒,奴婢这才惊动了您……” 这屋子并不隔音,对方也没刻意压低声音,里面的人听得清清楚楚。 司宁周身的血液凝固,紧迫感让她呼吸都变得沉了几分。 连当今圣上都被惊动了,看来对方想要弄死她的决心不小啊!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眼下十皇子还有得救,她不能外面的人对上,耽误了最佳治疗时间,一条活生生的命就此断送。 额角冒了一层冷汗,司宁手上的动作更快了几分。 要是没办法脱身,先确定十皇子的死因,之后再想办法。 为了拖延时间,司宁将房门从里面插上,确保那些人不能第一时间闯进来,能争取更多救人的时间。 红儿带着皇上前脚来了倾颜宫的后院,后脚淑妃也得知了消息匆匆赶来。 她拦下了皇上的路,语气很淡的问道。 “皇上怎么来了?” 皇上冷漠的面容上并未如往常一般春暖花开,反而眉拧得更紧了几分。 他淡淡扫过淑妃,冲着身旁的护卫下令。 “将门给我打开。” 这还是淑妃得宠以来,皇上第一次在外人面前落她的面子。 红儿将一切看在眼里,嘴角轻扯,眼中闪过一抹精光。 淑妃被落了面子,也来了脾气,傲慢地冲着皇上发问。 “皇上好好的为什么搜我倾颜宫,难道我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了,值得这般兴师动众?” 皇上视线一点点落到她的脸上,看着这张明媚动人的面容,眸子眯了眯。 “爱妃这是在质问朕吗?” 淑妃半弯着身子,冷冷地回道。 “臣妾不敢,臣妾只是不知到底做错了什么,一大早十皇子来倾颜宫大闹了一通,走后没多久就被一个小宫女冤枉我私藏了十皇子,还要将我这倾颜宫上下翻一个遍,这还不肯罢休,如今请了皇上过来做主,” “皇上,臣妾就想知道臣妾哪里做错了,这般不招人待见,一个小小宫女都能骑到臣妾头上了!” 皇上听着她的话,眼中划过了然。 “淑妃,小十不能有事,你知道的。” 淑妃也不退让,“十皇子离开了,我已经说了很多遍了,不能以一个奴婢的话就来冤枉我……” “你是打算违抗朕吗?” “臣妾不敢!” 皇上冷笑,冲着一旁垂头装死的太监吼道。 “去开门!” 太监将门从外面打开后,发现里面上了锁,回来复命,皇帝脸色阴沉地道。 “去将门撞开,今天小十不在里面也就算了,要是还在的话,淑妃你得给朕一个说法啊……” 太监听着哪儿敢耽搁,几个太监合力撞向紧闭的房门。 雕花大门很快就被撞开,入眼的便是司宁那张精致的面容。 几个太监面面相觑,忙退到了一边,转头冲着皇帝回道。 “皇上,不见十皇子,里面的是……” 他们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司宁,淑妃急着走了过去,看见司宁头发有些凌乱,站在房门前看着她,在看屋中,除了她之外并未发现其他人的影子,暗暗松了口气。 她转头看向皇上,语气不虞。 “皇上,您看见了,十皇子不在这里……” 第85章 危机解除 皇帝屈尊,司宁不可能躲在里面,她走了出来,给皇上行礼。 “臣妇司宁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还是第一次见陆寒骁这位夫人,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长相不多评价,周身的气势倒不似小家子气,目光坚定如冰,这样的人不该往陆寒骁房里塞。 不过好在人昏迷不醒,否则会留大患。 皇帝打量司宁的功夫,司宁也在心里对皇帝有了初印象。 细长眼眸,胸脯似鹰,声音如豺,她记得古书里有对这种相貌的评价,刻薄少恩而有虎狼之心。 看来从古至今能登上皇位的人,都不好相处的。 正想着,看见皇帝冲着她摆了摆手。 “起来回话吧,你怎么在这里,十皇子呢?” 司宁回神,恭敬回话,“臣妇不知道十皇子在哪儿……” “你胡说!” 话没说完,红儿已经迫不及待地打断了。 “你怎么会不知道呢,奴婢亲眼看见十皇子进的这个房间,我和你提起,你还拦着不让我进房间呢,现在你却说不知道十皇子在哪儿,说,你是不是害死了十皇子!” 红儿一脸的愤怒,语气肯定。 司宁却是一脸的无辜,“红儿妹妹这话从何说起,我进这间屋子,不是你让的吗……” “你说让我自己搜查这里,你去前面看看,转身的功夫房门就被人从外面锁上了,我还很奇怪呢,以为是我哪里得罪了红儿妹妹,妹妹想要教训我呢!” “你撒谎,我什么时候让你留在这里搜查了,你别颠倒是非,皇上,十皇子就是陆夫人害的,您千万要给十皇子做主啊!” 她口口声声指认司宁害了十皇子,事关重大,皇帝并未多问,朝着身旁的主管太监下令道。 “进去看看……” 房子四处都被木条封着,木条没有被撬开的痕迹,说明没人从窗户被送出去过。 送不出去,人就还藏在屋中,搜搜便知道到底十皇子在不在了。 可内务太监将屋子里里外外搜了几遍,都没见到一个人影。 “皇上,并未见到十皇子啊!” “说,到底怎么回事?” 皇帝将矛头指向了红儿,红儿吓得直接跪到了地上,脸色惨白磕头求饶。 “皇上,奴婢真的亲眼所见人钻进里面了啊,我要进去查看,陆夫人一直拦着不让,肯定是陆夫人将人藏起来了……” 司宁抬眸,“这位妹妹,你口口声声都在说我害了十皇子,你为何这般笃定,你亲眼所见吗?” “如若你真的亲眼看见十皇子进得这里,为何你从一开始不说,任着宫人到处去找呢?” “我……” 红儿眼珠子转了转,不敢乱说。 刚刚她的语气太多肯定,这会儿倒是不好辩解了。 左右为难的时候,便听司宁又道,“我第一次进宫,都不知道十皇子是谁,我为什么要害他呢?” 红儿涨红着一张脸,反驳道。 “因为你知道淑妃娘娘肚子里的孩子命不久已,淑妃娘娘肯定和你说过,她胎位不稳,是因为十皇子顽皮吓到了她,才使得她这一胎保不住的,所以你在替着淑妃娘娘报仇……” 司宁觉得这个红儿要是放在现代,肯定是个很好的小说家,起码这想象力就无人能及。 冷笑看了她一眼,转头冲着皇帝跪了下去。 “臣妇第一次进宫,并不知道哪里得罪了人,才会惹来这般是非,还请皇上给臣妇做主!” 没有人证也没物证,仅凭一个宫女的话,如何当真? 司宁觉得只要皇帝不傻不昏,不至于不分青红皂白给她扣上一个杀害皇子的罪名。 所以没必要浪费口水和一个宫女打嘴仗! 可红儿显然没打算善罢甘休,一副豁出去的模样,指着司宁,冲着皇帝告状。 “皇上,您别听她一派胡言,不光是奴婢亲眼所见,是很多人都看见了十皇子进了倾颜宫后就再没出来过,娘娘一直不喜十皇子,一个月前十皇子吓到淑妃娘娘,害她差点流了孩子,怕是淑妃娘娘记恨上了十皇子啊……” 被点到的淑妃冷眼扫过红儿,嘴角微微上扬,满脸的不屑。 “放肆,你口口声声说我要害十皇子,可你将我这倾颜宫都翻了个遍了,连我请的客人都给拉了进来,可十皇子人呢?” “一个奴婢以下犯上,该当何罪,来人,给我带下去,乱棍打死!” “皇上,奴婢没有,十皇子真的在里面啊……” 红儿眼神坚定,一点不似在撒谎。 她也确实没在撒谎! 因为十皇子是她亲手闷死,扔进倾颜宫这个房间的! 可如今为什么人没搜到,这中间到底哪里出错了? 眼神怨恨地看向司宁,一定是这个女人搞的鬼。 还不等有所反应,外面传来太监的声音。 “皇上,皇上……是十皇子,是十皇子……” 皇帝拧眉,侧眸就看见从外面被人扶进来的十皇子韩念南。 不再似之前那般上蹿下跳,一张小脸有些白,目光呆滞地看向自己的父皇。 红儿看着,头皮发麻,眼中的惊讶不似见鬼一般。 而事实证明,她确实觉得自己见了鬼! “鬼,鬼啊……” 起身就往外跑,边跑边喊。 十皇子是她亲手闷死的,也确定过没有气息了,才将人扔进那个房间的。 可房间里不见人影,如今又在这里出现…… 门窗都是紧闭的,这样的情况人如何出得去? 要是能出去,司宁为何自己不出去? 所以只有一个解释…… 事到如今,皇帝还有什么看不透的。 冲着身旁的太监使了个眼色,太监会意地带着宫中侍卫抓人去了。 院子里恢复了安静,皇帝冲着韩念南摆了摆手,韩念南机械地走了过去,眼眶有些红。 虽说平日里总是惹是生非,可到底是个孩子,遇到这种事情,哪儿有不怕的道理。 这会儿安安静静地缩着脖子,站在皇帝面前不吭声。 皇帝心下动容,抬手拍了拍韩念南的肩膀,小家伙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一旁的内务太监见状,忙要将人拉到一旁哄着,却被皇帝拦了下来。 他将韩念南抱在了怀中,冲着司宁道。 “今日陆夫人受惊了,朕定会给你一个说法的。” 如何给自己一个说法,司宁没问。 宫中的事情知道得越少活得越久。 今日的局要说从头到尾都是红儿一手促成的,打死司宁都不相信。 她知道皇上也好,淑妃也罢,都很清楚这里面有更大人物的手笔。 不过谁都没提,也没说继续查下去。 司宁自然也不会掺和这趟浑水,能顺利脱身已然是她的福气,并不奢望其他的事情。 她行了个礼,恭敬地等着皇帝离开,谁曾想皇帝人还没到门口,不远处的淑妃晕了过去。 听见声响,皇帝转头,看见淑妃倒下,当即掉头走了回来。 淑妃本就宫外孕,母体受损,再加上多思紧张,神经稍稍放松就晕了过去。 司宁给她施过针,这才悠悠转醒。 看见司宁的那一刻,伸手拉住了她。 “你没事就好,否则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和寒骁交代了。” 司宁淡声回道,“多谢娘娘记挂,您身子重要,这些旁的事情不用在多想了。” “怎能不多想,对方是冲着我来的,自从我有了身孕,这些小手段就不断,我不去管,不想还将你牵扯了进来,” “要是今日十皇子有个三长两短,我怕是说不清楚了,对了,十皇子到底怎么回事?” 第86章 背后之人何意 红儿一口咬定十皇子在那间屋子,又口口声声是说司宁害死了十皇子。 皇帝如何想淑妃不知道,但她觉得红儿没撒谎。 背后之人想要利用十皇子的死,让她和司宁双双倒霉。 只要十皇子的尸体在那间屋子被找到,根本不需要什么动机,皇帝就不会饶了她们。 到时候皇帝会怎么处置司宁,淑妃不清楚,但是她……皇帝一定不会轻饶,还会牵连到自己的父兄。 如今十皇子没事,淑妃再傻也看得出来是司宁做了什么,只是她不清楚里面具体的事情。 她问司宁,司宁也没打算瞒着她,但是只挑一些无关紧要的说了。 她不是不放心淑妃,是这宫中的人她一个都不信。 她将在屋中看见十皇子奄奄一息的事情,到将人救醒的经过简单说了一遍。 不过没提十皇子当时已经没了气息,只说气息微弱,只是短暂的昏迷。 起死回生这种事在宫外会是让人津津乐道的好事,可在宫中这种事情就不一定了。 至于十皇子为何出现在屋外,她将这事推到了冥寒身上。 “夫君身边的暗卫,娘娘应该知道,他一直暗中护我,今日也是他察觉到了不对,将十皇子救了出去。” 淑妃一脸的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好在你会医术,否则今天的事情就没办法收场了。” 她握住了司宁的手,满脸的感激。 “今日你救了我,救命之恩我一定会还的。” “举手之劳而已。”司宁回道。 淑妃的精神还不是很好,说了一会儿话就觉得乏了。 司宁替着她掖好了被子,叮嘱她不要乱想,便退了出去。 十皇子已经被送回自己宫中,皇帝还正在外面等着,一并在的还有个穿着华服的女人。 女人眉目尖锐,看上去十分的不好相处。 见司宁走了出来,高高在上地问道。 “淑妃如何了?” 她直呼淑妃,说明位份要比淑妃高。 这宫中能比嫔妃位置还高,身子的衣裙还绣着凤凰的…… “参见皇后娘娘,回娘娘,淑妃娘娘已经无大碍了,不过需要静养才好。” 司宁没想到不过就是进趟宫,旁人求都求不得的“好运”都降在她身上了。 一见就是两王,还真是哔了狗的福气了! 皇帝进去看淑妃,司宁就陪着皇后娘娘在外面候着。 皇后先是上下将司宁打量了一番,才不紧不慢地拿过桌上的茶杯,轻轻吹了吹,道。 “听说你医术不错,淑妃特意叫你进宫,就为了她肚里的孩子,不知道她这胎如何了?” 司宁如实回道,“淑妃娘娘身子弱,胎位不稳,需要静心调理。” 这话和太医说的无二,不过就是交差的说辞。 淑妃什么情况,司宁猜想皇后比她更清楚。 除了不知道淑妃这胎不稳是因为宫外孕造成的,其他的比她知道的还要仔细。 之所以这么问她,应该还有其他的目的。 果然就听见皇后说道,“看来你的医术不在御医之下,之前周院判还说和你辩证的时候都输给了你,静安侯夫人的病,秦老夫人的病都是你治好的吧?” “你医术这么厉害,想必也能治好陆将军吧?” 绕来绕去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她,司宁一脸惶恐上前回话。 “皇后娘娘谬赞了,臣妇也不过是略懂一些医术,夫君乃是不治之症,臣妇怕是……” “你的意思是治好秦老夫人就是个凑巧,司宁,秦老夫人可是长公主的婆婆,驸马的母亲,你是要说你才疏学浅,却拿秦老夫人试手吗?” 这帽子扣得可就大了! 皇后显然没打算给司宁拒绝的机会,实际上司宁也没办法拒绝。 “难道你要告诉本宫,你不想治好你的夫君?” 又是一顶帽子扣了下来! 司宁治也得治,不治也得治,根本没得选。 只是她不懂,皇后怎么突然要逼着她救陆寒骁呢? 她的医术突然被到处宣扬,又被接进宫给淑妃诊治,然后又有这么一出大戏,现在皇后娘娘突然让她救醒陆寒骁。 这其中有没有什么联系,皇后娘娘这个决定到底是在针对她,还是针对陆寒骁? 司宁觉得皇家的人就没一个想法简单的。 只在皇宫呆了一天,就觉得这不是人呆的地方。 离开宫坐上了马车,一掀开帘子就看见陆寒骁坐在里面。 司宁身子一紧,忙钻了进去,放下了帘子。 “你怎么来了?” “路过。” 司宁听着点了点头,忙让车夫驾车离开。 只是车子刚缓行一段距离,就被人拦了下来。 司宁以为宫中的人,心悬到了嗓子。 要是被宫中的人知道陆寒骁醒了,不知道又要闹出什么乱子。 那位皇后就第一个不会放过她! 凝神的功夫,听见身旁人沙哑的声音响起。 “怕什么,天塌下来还有我呢……” 司宁侧眸看了过来,撞上陆寒骁深邃的眼眸,像是要被吸进漩涡之中。 “陆夫人,我家主子请您见一面。” 陌生的声音打断了一切,司宁透着帘子看向了外面。 那声音又响了起来,“陆夫人,我家公子说了,举手之劳罢了,就不牢陆夫人记挂了。” 这话说得莫名其妙,陆寒骁挑眉看向司宁,司宁就冲着他点了点头,起身走了下去。 衣角划过男人的手心,最终司宁毫无察觉下了马车。 马车下,一个小厮朝着司宁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将人引到了另一处的马车前。 陆寒骁黑着脸端坐在马车上,透着缝隙看着那道远去的身影,直到消失不见。 垂着的手也越攥越紧,看来他要是再不“醒”来,不知道自己的人被多少狼惦记着呢。 而坐在另一辆马车里的男人莫名其妙打了一个喷嚏,帘子从外面掀开,撞上司宁的目光,笑了笑。 “司宁,好久不见了。” 司宁态度疏离地行了个礼,“五皇子!” 韩愈见她这副模样,眼中闪过受伤。 “阿宁,不知道什么时候你待我竟然如此客气了,是怪我当初说了那些话吗?” 第87章 吃味 什么话? 司宁一点印象都没有,她只是单纯不想和这位五皇子扯上太多的关系。 来了一趟皇宫跟闯关一样,她还不想将小命搭进来。 而且她觉得这位五皇子说话奇奇怪怪的,总像他们有什么见不得人一般的事情一样。 要不是今日她帮自己脱离了险境,司宁真想和他有多远离着多远。 没错,她和淑妃撒谎了! 十皇子不是冥寒救出来的,而是五皇子韩愈帮的忙。 那间屋子下面有个暗道,最后一刻韩愈将韩念南带了出去。 其实就算韩愈不帮忙,司宁那时候已经将人救醒了。 只不过为了不节外生枝,将人带出去更稳妥。 毕竟一个孩子不受控制,说出什么话都有可能。 皇帝多疑,引起不必要误会,就白忙活了。 韩愈出现的时机很巧,也确实帮了司宁一个大忙。 司宁不得不来,但立场却很明确。 “五皇子希望我怎么报答您的恩情。” 韩愈凝眸看向司宁,想从她脸上看出多余的神情,却注定是失望的。 自嘲地笑了笑,声音有些沉,“阿宁,我以为你懂我的难处,我后悔了,你知道吗……” 司宁打断了他,“五皇子,今日的恩情司宁记下了,要是五皇子现在想不出来让司宁如何报答,任何时候,只要不违背道义之事,司宁都会竭尽所能……” “阿宁!” 司宁皱眉看着他,韩愈一脸的受伤。 “不是想要报答我恩情吗,陪我走走,我告诉你。” 承了人家两次的恩情,司宁也不好拒绝,毕竟人家也没提什么过分的要求。 “好,稍等下,我去和车夫说一声…… “不必了,让恒益去,下面冷,上车吧。” 韩愈没给司宁拒绝的机会,指了指身旁的位置。 司宁觉得韩愈的人去传话,应该不至于看见陆寒骁,也就没太在意,点了点头,抬脚迈了上去。 而此时坐在车里黑着脸的陆寒骁正敲着手中的茶杯,就听见恒益的声音从外面响起。 “你家夫人要同我们主子出去,你先回去吧。” 他同车夫说着话,听到陆寒骁的耳中却像是在挑衅他。 手中的茶杯毫不犹豫地摔了出去,恒益没想到车里还有人。 一个不防胳膊被茶杯砸到,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当即脾气上来,就要掀帘一探究竟,冥寒挡住了他的动作。 恒益和冥寒是认识的,不但认识,两人还是死对头。 如今见面,分外眼红。 恒益毫不客气抽出了腰间的软剑,指向了冥寒。 “冥寒,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你这是干什么?” 他误以为是冥寒,冥寒垂眸看了看不远处的茶盏,心里沉沉叹了口气。 公子啊,你这是何必呢? 心里这般想着,面上却要扛下所有。 “瞧你不顺眼,怎么不行吗?” 恒益也是个憨的,没听出里面的弯弯绕绕,倒是听出冥寒是在替着陆寒骁打抱不平,冷嘲热讽道。 “你不会是看见司小姐上了我们家主子的车,替着陆将军惋惜吧,其实大可不必,要不是皇上赐婚,司小姐这会儿该在我们家主子身边的,他们才该是一对,你有什么好吃味的?” “再说陆将军昏迷不醒,司小姐遇到麻烦,我家主子念旧情出手相助,司小姐想要和我们主子叙叙旧,也是……” “你可闭嘴吧!” 冥寒二话不说提剑就冲了过去,他怕再任着这傻憨憨作死下去,他家公子今天非掀了五皇子府邸不可。 恒益却不领情,下了狠招。 两人你来我往,陆寒骁已经命马车先离开了。 路上,另一个暗卫将宫中发生的事情,同陆寒骁汇报了一遍。 “我们的人见到皇上去了,已经将急报准备好了,可没想到还不等派上用场,五皇子就出现了。” “那房间有暗道,我们也不知道,五皇子为何知道,我们也不清楚。” “不清楚?” 陆寒骁挑眉看了过来,暗卫就吓得忙垂下了头。 “所以布局都布给狗了吗?” “主子!” 暗卫知道陆寒骁生气了,今日宫中之事确实是他们的失职。 陆寒骁目光落在他的身上,沉默了片刻,又是一盏茶杯扔了出去。 暗卫心下一惊,双手抱拳头垂得更低了,就听见上方男人呵斥声传来。 “她是你们主子,你们就是这么护的?” 什么叫做不等派上用场? 急报早一刻钟送出去,还有韩愈什么事! 他们怎么打算的,陆寒骁会不知道? “自己去领罚,再有下次,不用跟着我了!” 暗卫听着如释重负,不敢在多耽搁,忙闪身离开了。 陆寒骁坐在车里喘着粗气,心里烦躁得要命,手中的杯子转了又转,连外面驾车的车夫都察觉到不太对劲的地方,马车比平时都要架得平稳。 直到快要到宁安侯府后门,陆寒骁出声喊住了车夫。 “去街上逛逛。” 车夫听此忙勒紧了马绳,打算调转方向的时候,一辆马车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对方马车停了下来,一道身影急急跑了下来。 “车上可是三少奶奶?” 熟悉的声音让陆寒骁差点又是一个茶盏扔出去。 招蜂引蝶! 车夫一脸尴尬的冲着秦逸使着眼色,秦逸却没会意,掀帘就要往马车上进,结果腿刚迈上去一步,就定在了当场,一副见鬼的表情看向马车里的人。 “寒骁哥,你……” “滚进来!” 以前秦逸就特别害怕陆寒骁,现在更怕了。 想要找个借口离开,脖领已经被陆寒骁拎住,人就被拉了进去。 马车里,两人四目相对。 陆寒骁视线落到了他怀中,抱着的毛茸茸的小狗上面,脸色更沉了。 “你养的?” 秦逸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才支支吾吾的回道。 “寒骁哥,这是给三少奶奶的……” 陆寒骁冷笑,“你对她的事情倒是上心!” 秦逸心里咯噔一下,心虚的不敢去看陆寒骁,磕磕巴巴地解释道。 “三少奶奶救了我祖母,这是一点心意,我……” “秦老夫人最盼着的就是儿孙成家立业,你也老大不小了,现在……” “寒骁哥,我还小,不想成婚!” 他以为陆寒骁会像长公主那般催婚,急急打断。 陆寒骁冷眼扫过他,沉声道。 “府地缺个镇守地,你去历练一阵子在回来……” 第88章 养狗 另一边。 马车七拐八拐,终于在一处酒楼前停了下来。 韩愈率先下了马车,转身冲着马车里的人伸出去了手。 司宁皱了皱眉,并未伸手,提裙走了下来。 韩愈并未在意,笑了笑让开了身子。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酒楼,小二就将两人带到了楼上的包厢。 韩愈是常客,小二认得他,所以格外的客气。 “爷想吃点什么?” “按照老规矩来吧。” 小二退了出去,韩愈起身替着司宁倒了一杯热茶,随口问道。 “你在陆家还好吗?” 司宁无意和他攀亲带故,只淡淡地道,“还好。” 听她这般说,韩愈识趣地没在开口。 饭菜端了上来,全都是原主的口味,却不是司宁爱吃的。 一顿饭吃得寡然无味,司宁吃得不多。 韩愈见着,皱了皱眉。 “没有胃口?” 司宁将筷子放到了一旁,抬眸看向对面的人。 “五皇子需要我做什么,有什么事您直说。” 司宁不是没良心,只是不喜和人太过亲近。 她就算再傻也猜得出来,原主和韩愈之间肯定有点什么。 可她不是原主,更不想和皇家人扯上太多的关系。 她只想尽快还了恩情,以后和韩愈不再有什么来往。 韩愈神情微动,抬手又替着司宁倒了一杯热茶,才开口说道。 “你就这么想和我撇清关系,是你心里真的没有我了,还是陆寒骁给了你什么承诺,让你死心塌地的守着他?” 司宁凝眸,“五皇子到底想说什么,陆寒骁昏迷不醒,如何给我承诺,只是我如今已为人妇,和五皇子保持点距离没什么不对!” 韩愈显然不满意这个答案,皱了眉道,“司宁别和我怄气,当时我也是迫不得已,我答应你,在等一年,你在陆家再呆一年,我一定将你要到我身边来……” “五皇子,想必我的话您也听懂了,要是无事我就先离开了。” “今日承了五皇子的恩情,司宁记住了。” 说完站了起来,不等韩愈说什么,径直离开了。 恒益刚刚回来迎面撞上司宁走,忙进了包厢。 见韩愈一脸的阴沉,低声问道。 “主子,司小姐这是……” 韩愈收敛了思绪,眸子眯了眯。 “去探探陆寒骁,看他醒了没有?” …… 从酒楼离开后,司宁回了府,却没见到陆寒骁的影子。 她问了秋菊,才知道人到现在都没回来,不由得担心起来。 难道是韩愈的人没将消息递给他,他一直傻等着,还是说路上又遇上了什么意外。 在屋子里待不住,司宁打算出去寻寻,结果刚一开门,瞧见陆寒骁带着冥寒回来了。 司宁忙凑了上去,刚要说话,陆寒骁却直接越过了她,进屋去了。 司宁,“???” 这又抽什么风! 视线看向冥寒,想要问问他,目光就被他怀中的一个笼子吸引了过去。 冥寒小心翼翼的走了过来,将笼子递给了秋菊,低声说道。 “是秦小侯爷送来的,夫人您看……” 司宁原本以为是陆寒骁买的,谁曾想竟然是秦逸送的。 当即眼睛一亮,迫不及待地将小狗从笼子里抱了出来。 小狗软软弱弱的,应该刚出月子,被司宁抱在怀中,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就闭上了眼睛。 司宁瞬间被萌化了,她这人虽然大半生都在和人生死搏斗,但也是个寻常姑娘,也喜欢一些可爱的东西。 小小一团贴在怀中,让司宁眉间都柔了几分。 “秋菊……给小侯爷备好谢礼,明日送过去。” “是,夫人。” “再去准备一些牛奶送来。” 司宁抱着小狗往屋里走,完全忘了问陆寒骁的事情。 冥寒看着她的背影,欲言又止。 姑奶奶,你倒是问问爷啊,爷都被气成球了,您都看不见的吗? 司宁满心满眼都是小狗,上哪儿还记得陆寒骁生气的事情。 等到将小狗抱进屋,才发现陆寒骁大咧咧地坐在床上看书。 司宁起先没在意,抱着小狗坐到椅子上逗弄。 不多会,秋菊送来了牛乳,她又开始和秋菊两人忙活着喂小狗吃奶。 两人忙得不亦乐乎,都没注意到陆寒骁黑着的那张脸。 秋菊也对小狗喜欢到不行,爱不释手,边逗边朝着司宁问道。 “夫人,要不要给小狗起个名字,我看很多人家养的狗都有名字的。” 司宁不确定这个时代的人养不养宠物,所以没敢贸然提起起名这件事。 这会儿听见秋菊说起,忙点头。 “该起个名字,这样好养活。” 秋菊来了兴致,“那叫什么呢,福来还是来宝?” 司宁,“……” “咱要不要起个柠檬啊,马铃薯这种名字,或者叫个番茄梧桐也好啊?” 这回轮到秋菊迷茫了,“柠檬是什么,马铃薯又是什么,还有番茄梧桐,夫人您这是什么药名吗,还是书里记载的东西?” 听她这么说,司宁才想起柠檬在这个时代还没有呢,其他几个名字也不叫这个。 她没解释,敷衍了过去,又将话题引到了给小狗起名字上面。 说得热火朝天的时候,身后传来陆寒骁的声音。 “府中不让养狗……” 两人回头,齐齐看向了身后的人。 陆寒骁也抬眸看了过来,一脸的淡漠重复道。 “府上不让养狗。” “谁说的?” 陆寒骁挑眉看向司宁,语气肯定地回道。 “我说的!” 司宁,“……” 这家伙有病是吧! 她起身走到了陆寒骁的面前,不解的问道。 “你今天又怎么了,之前不是好好的吗?” 陆寒骁看着她,微微垂了垂眼眸,冷冷开口。 “司宁,这府上姓陆,规矩该由我来定!” 司宁愣了一瞬,反应过来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 原来他阴晴不定并不是遇到了什么难事,而是在给她立规矩! 司宁收敛了多余的情绪,看向陆寒骁淡淡的点了点头。 “我明白了,这狗我会带出去养的。” 她转身要走,陆寒骁叫住了她。 “不必,让秋菊将厢房收拾出来,日后你住那里。” “主子?”秋菊在一旁急着唤了一声,“西厢房常年堆放杂物,夫人她……” “没事,我就住在那里,陆将军,是我逾越了,日后不会了。” 司宁自嘲地笑了笑,她真是自作多情了,还以为在陆寒骁这里,她有多重的位置呢? 看来他上次护着自己,也不过顺手而已,是她想多了。 她转身就走,秋菊急得够呛。 打算留下来问问他家爷,这又是闹得哪一出,又担心司宁,急得跺了跺脚,跑出去追司宁了。 第89章 闹别扭 秋菊追了上来,大着胆子拦下了司宁的去路。 “夫人,主子那个人说话……” 司宁朝着她笑了笑,举了举手中的小狗打断了她。 “走呀,一起给她安个窝。” 见她这副云淡风轻的模样,秋菊心沉到了谷底。 还想再说什么,司宁已经率先朝着西厢房那边走去。 西厢房是清风苑最靠边的房间,也是离着主屋最远的一间房。 司宁抱着小狗到的时候,归来归去已经手脚麻利地将房间收拾妥当了。 看向司宁,欲言又止。 司宁淡笑谢过,打算进去时又停了下来。 “对了,刚才走得匆忙,这个替着我还给他……” “夫人,这……” 归来归去迟疑的时候,东西已经塞进了他们的手中,司宁径直离开了。 两人互对了一个眼神,叹气回了主屋。 此时陆寒骁正靠在床上捏着发胀的额角,听见脚步声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归来归去上前,行了个礼,然后立在原地不敢吭声。 陆寒骁抬眸看了过来,声音透着沙哑。 “都收拾妥当了?” 两人点头,归来碰了碰归去,示意他说。 归去犹豫了一下,缓缓开口,“主子,夫人有个东西让我还给您……”他将手中的令牌递了过去,陆寒骁凝眸一瞬,垂眸拿起身旁的书看了起来。 归去只觉得手中的令牌堪比千斤重,鼓足了勇气道。 “主子,属下们不懂,明明您心里有夫人,夫人心里也有您,您为什么非要将人赶出去啊?” 这话一出,陆寒骁的眼神沉了几分。 归来忙偷偷扯住了归去的衣角,归去垂下了头。 “是属下食言了……” “她心里可没有我!” 陆寒骁直了直身体,冷声开口。 “她心思大着呢,连韩愈都能勾搭上,当初嫁给我是身不由己,呆在我身边也盼着早日离开……” “以后这种话不必说了,你家主子还不想被人贻笑大方。” 他将书拿到了面前,可心思半点也没在这上面。 等到归来归去离开后,视线落到了桌子上的令牌上面。 就这么迫不及待想要和他撇清关系,韩愈就那么让她忘不掉? …… 司宁进了房间,先将小狗安置好,起身就要帮着秋菊收拾。 秋菊赶忙将她拦住,低声劝道。 “夫人要是无事,就去看看书喝喝茶,这些粗活,奴婢来干就行。” 见秋菊一脸的惶恐,司宁也不再折腾,走到一旁坐了下来。 房间其实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只有她随身的衣物需要整理。 秋菊一边整理,一边小心翼翼地道。 “夫人,主子那个人就是那样,刀子嘴豆腐心,平日里对我们也是一边说着狠话,一边待我们很好的……” 司宁摆弄着茶杯,听到这话,沉了沉声。 “我知道了。” 秋菊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忙急着解释。 “夫人,您别误会,我不是说您和我们一样,我只是……” 她以为司宁是误会了她的话,在没跟着司宁之前,她身边都是冥寒那些暗卫。 她不知道该怎么劝人,只想替着他们家公子多说些好话,别让她家夫人觉得她家公子是坏人。 可见司宁语气淡淡的,一脸的惶恐。 司宁淡淡笑了笑,安抚道。 “我没误会,只是我本来就不属于这里,早晚都要离开,他什么态度都无所谓。” 孙一凡已经出来了,官府也承认了他们医馆的存在,接下来她该干点正事了。 至于陆寒骁…… 等她离开宁安侯府,两人应该不会有什么见面的机会了。 他如何想的,确实没那么重要。 这一夜司宁睡得并不好,一直在想医馆开张的事情。 想要和益生医馆打擂台,势必要将声势弄得大一些。 如何弄大,这得找个明白人问问。 于是第二天一早,她早早收拾妥当,让秋菊递了拜帖到静安侯府。 初来乍到,熟识的人不多,能靠得住的人也不多,倒是静安侯夫人可以信上一信。 静安侯夫人接到她的拜帖,二话不说就回了消息会在府中等她。 司宁接到回信,让秋菊准备了礼物去了静安侯府。 静安侯夫人早就收拾妥当等着司宁,还亲自到门外迎接的她。 司宁下了马车,静安侯夫人亲切地拉住了她的手。 “昨儿个还在念叨你呢,今天你就来了,快进去坐,外面凉。” 司宁笑着和她寒暄,随着静安侯夫人进了内院。 静安侯夫人直接将人带进了屋中,可见是真的将司宁当成了自己人。 司宁也没矫情,她想和静安侯夫人交好,自然也顺了她的意思。 两人闲聊了一会儿,静安侯夫人就开口问了她的来意。 司宁没绕弯,将她如何入股了孙一凡的医馆,又如何和益生医馆结怨,到想要再次开张的事情和静安侯夫人说了一遍。 来之前她就想清楚了,她可以瞒着任何人,但想要静安侯夫人帮着造势,就不能瞒着她。 静安侯夫人听完,并未有太多的惊讶。 司宁的能耐,通过长公主府的事情,她就知道了。 之前她还有些不信司宁的医术,如今才知道错得有多离谱。 当即表了态,“开张的事情包在我身上,虽说我没开过医馆,但也有其他的产业,手下有些人很擅长做这种事,我来替着你办。” 司宁感激道谢,静安侯夫人忙笑着摆手。 “你我之间不必客气,上次你给我的美颜膏,我有在用,连侯爷都说我变得不一样了,那是个好东西,就冲着这个,我也要好好谢谢你。”司宁笑道,“是您本身底子就好,美颜膏不过锦上添花的东西,您不嫌弃就好。” “哪里会嫌弃,上次参加聚会,英国公府夫人偷偷问了我美颜膏的事情,当时我不知你的意思就敷衍了过去,既然你有心做这方面的生意,回头我介绍她给你认识……” “靠着美颜膏你的名声也能打出去。” 司宁倒是没想要打出自己的名声,她只想要钱,没想要权,名声不名声的都不重要。 而且她的身份,也不适合抛头露面。 她说了自己的顾虑,也希望静安侯夫人替着她保密,不要说出医馆有她一份的事情。 静安侯夫人也能理解她的顾虑,“你也确实很难,光是你那个家……我知道该怎么说,你且等着好消息吧。” 第90章 挨打 司宁从静安侯府离开后,去见了妙儿一面。 赵老爹也在家,忙前忙后给司宁端茶倒水。 “赵老爹您别忙了,我来给妙儿送些书,一会儿就走。” 妙儿前阵子跟着孙一凡学习了一段日子,识得一些简单的字。 司宁选了几本入门的医书,送了过来。 她问过妙儿,她对学医很感兴趣,司宁想要好好教教她。 不光是她,只要想要学医的,司宁都想去教。 当然这是个大事,得从长计议。 赵老爹看着那些书,神情有些尴尬,犹豫了一下才开口说道。 “宁小姐,我知道您的好意,可妙儿到底是个女孩子,早晚要嫁人的,学了这些没什么用处。” 女娃娃读了书,习了字,心就野了,想要得更多。 他只想让妙儿安安稳稳嫁人,在家相夫教子平平淡淡一生就知足了。 从未想过什么大富大贵,他们也没那个福气。 他知道司宁是好意,但司宁高高在上,不懂他们这些人的穷困。 “祖父,妙儿想要学医。” 不等司宁说话,妙儿抢过了话茬。 赵老爹有些动怒,看向自己的孙女,第一次露出严肃的神情。 “你还小,懂什么?” “祖父,再过几年我就要及笄了,琴姐姐及笄后就嫁了人,从今往后再没回来过,我听说她在夫家过得并不好……” “妙儿!” 赵老爹动了怒气,妙儿却没退让。 小小的脸扬得高高的,替着自己据理力争。 “祖父为了妙儿好,妙儿知道,但妙儿也想试一试,挣个不同的前程,妙儿会嫁人,但在嫁人之前,妙儿不想只窝在家里做女红。” 她其实想说,她也想像司宁那样一生都能治病救人。 她见过司宁救人时的样子,身上都是发着光的。 那光耀眼得让人激动,心里有种冲动在告诉她,要是她也能和司宁一样该多好。 她也见过她家先生说起司宁时,眼中的崇拜。 不求能和司宁一样好的医术,但她想和司宁走一样的路。 “祖父,妙儿从未求过您什么,妙儿只希望嫁人之前跟着先生学医术,我答应祖父,绝对不会耽误嫁人的。” “赵老爹,学医没什么不好,日后哪怕妙儿嫁了人,家里人有个头疼脑热,也不用出去找大夫,技不压身,学医比女红更有用。”司宁适时插了一句。 赵老爹看了看司宁,又看了看一脸期盼的妙儿,最终沉沉叹了口气。 “罢了,罢了,绝不能耽误嫁人。” 妙儿高兴的扑向了赵老爹,软软弱弱地在他怀中撒娇。 “放心吧,祖父,我不会的。” 三人又说了一会儿闲话,司宁打算去看孙一凡,妙儿也嚷着一起跟着,于是两人出了门。 孙一凡住的地方离着妙儿家不远,走路半盏茶的功夫就到了。 两人到了门口,看见院门打开,里面传来叫骂声。 妙儿一听急着就要往里跑,被司宁拦了下来。 “妙儿,回家!” “宁姐姐……” 见司宁神情坚定,妙儿不敢耽搁,点了点头,撒腿回家找赵老爹去了。 司宁沉了沉气,抬脚进了院子。 院子里原本放着的桌子椅子全都被人踹翻,横七竖八倒在地上。 再往里面看去,几个彪形大汉正围着一个羸弱的身体拳打脚踢。 边打边嘴里不干不净的,声音很大。 “住手!” 听见声音,几人停下了脚下的动作,回眸注意到了司宁。 司宁则没看他们,而是越过他们看向地上被打得满身是血的孙一凡。 垂着的手紧紧握住,眸中闪过杀意。 几人完全不在意她的目光,反而转过身,笑着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互对一个眼神,起哄道。 “呦,没想到这个呆子还有这么个漂亮的相好,小美人,你男人现在可不行了,让哥哥们好好疼疼你吧。” 其中一个壮汉走了过来,伸手就要摸司宁的脸。 司宁眸子眯了眯,干净利落握住他伸来的手腕,用力一折。 咔嚓! 这一声在院子里显得格外突兀。 后方的几人原本带笑的面容停滞,全都看向了司宁。 壮汉被惊了一下,疼痛传来时,才反应过来,抬脚冲着司宁踢了上来。 司宁脸上闪过狠戾,毫不犹豫用力一踹,又是咔嚓一声。 连着两声,彻底让那些同伴惊醒,纷纷朝着司宁冲了过来。 一把匕首刺向了司宁,司宁闪身,反手捏住了那人的手,匕首应声掉下,落在了地上。 司宁往后退了一步,拉开了距离,转身抬脚将人踢了出去。 人飞出去的时候,撞到了其中一个同伴,两人齐齐倒在了地上。 这样的变故,让其他人都停了下来,诧异的看向了司宁。 他们不敢说多厉害,但也是远近闻名的流氓,今天竟然被一个小姑娘给打了。 有不怕死的,再次冲了上来。 司宁也没含糊,抬手按住一人的脑袋,脚同时踹在了另一人的肚子上。 那晚的黑衣人,司宁或许对付不了,但这么几个小喽啰,不在话下。 不多会功夫,人全都躺在了地上。 司宁捏了捏自己的右手,半蹲着,脚踩在其中一人的脑袋上,漂亮眸子微微眯起,声音又阴又冷。 “你们自己交代,还是我帮你们开口?” 几人只是个混混,被人花钱雇来的,哪儿有嘴硬的道理。 都不用司宁问,像是倒豆子一样,将一切都交代了。 司宁眸子眯了眯,踩着人的脚又用力撵了撵,那人就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姑奶奶,小的没有撒谎,该交代的都交代了。” 司宁身子又往前探了探,点了点头。 “我相信你,不过你们伤了我的人,是不是得给我一个说法?” 脚下的人疯狂点头,“是是是,姑奶奶要多少银子,您说?” 几人一点也不怀疑,要是晚说一点,司宁能要了他们的命。 司宁却笑了笑,眉间闪过狐狸般的狡黠。 “我要你们银子干什么呢,谁赚钱都不容易,我不要钱,就需要你们帮我一点小忙而已……” 第91章 无赖闹场 几人下了狠手,孙一凡身上的伤不轻,不过好在也都是皮外伤,并不大碍,吃些药休养一阵就能好了。 赵老爹和妙儿赶来时候,司宁刚好替着孙一凡检查完伤势。 让赵老爹帮着照顾孙一凡,她去厨房煎药。 孙一凡家中药材有现成的,不需要去外面药材铺买。 药很快煎好,司宁让赵老爹帮着喂下去,又留了活血化瘀的药膏。 “麻烦赵老爹帮着照看点,一日三次涂抹在伤口处。” 孙一凡一个男人,司宁多有不便,只能将人拜托给了赵老爹。 赵老爹承了孙一凡不少次人情,照顾孙一凡自然不会推辞,很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只是见司宁要离开,急着叫住了她。 “宁小姐,今天闹事的那些人是怎么回事?” 司宁淡声安抚,“这件事我来处理,你不用担心,他们不会在来的。” 赵老爹忙解释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不是担心那些人再来,我是怕您……” 司宁点头,“我知道您的意思,不过这件事您别过问了,我会解决的。” 益生医馆可不是赵老爹能得罪得起的,司宁不想让他们参与进来,所以也没必要告诉他们对方的来历。 赵老爹知道司宁的能耐,也没在多问,不过还是担心地叮嘱了几句。 司宁点头,又同着妙儿说了几句安抚的话。 今天小丫头应该也吓得够呛,她觉得这事该尽快解决好,总不能开个医馆,整日担惊受怕的。 …… 益生医馆。 李大为这几日可谓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最大的祸患马上就要除掉了,心情自然是好到不行。 连伺候的下人都察觉到了,给他倒茶的时候,不经意地询问道。 “掌柜的,您这是要发达了吧?” 李大为也不藏着掖着,反正这事已经板上钉钉了,没什么不能说的。 “对面的店铺马上是我们的了,孙一凡一个无权无势的小罗喽也要和我对着干,简直就是不知好歹!” 听他这般说,下人忙将茶杯递了过去,笑着恭喜。 “那真是恭喜掌柜的达成所愿了,要小的说,您早些年就该收了那医馆,是您仁慈将那个不知好歹的东西留到了今日。” 李大为冲着茶杯吹了吹,笑着摇头。 “以前是师傅不让我那么做,他老人家惜名,现在就不怕了,再说那个姓孙的自己作死,怪不得别人,这人啊还得识时务,否则就落得他那个下场……” 估摸着这会儿孙一凡已经被打成猪头了,他交代过了,只要不弄出人命就行。 打得越狠越好,也算是平了他这段时间的窝囊气。 “掌柜的,不好了……” 正喝着茶哼着曲的时候,外面传来嘈嘈切切的声音,一个小二跑了进来。 “掌柜的,不好了,您快去看看……” 前面有坐诊大夫,除非是有人花重金,否则李大为大多时候都在后面坐镇,所以并不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 见下人火急火燎的模样,以为是寻常人来闹事,一脸的不悦。 “什么事闹闹哄哄的,说了多少次了,就算来了天王老子也不用怕,把我师傅搬出去,我就不信还有人敢砸御医院的牌子,不想活了……” 先前伺候的下人也在一旁接了一句。 “就是,谁活得不耐烦了,吵吵嚷嚷惊扰了掌柜的,不要命了?” 报信的下人连咽了几下口水,才气喘吁吁地得空插了一句。 “不是闹事的,不对……是闹事的,掌柜的您去看看吧,一群人自称是前街的流氓,说您雇了他们去打孙一凡,这会儿正在门外,让您去将欠他们的钱结了……” 话没说完,李大为已经急急站了起来冲了出去。 大门外早已围满了人,除了街上的看客,还有店里的病患。 李大为看见熟悉的身影,头皮发麻,可还是强迫自己镇定,走了过去。 他想要先发制人,将这几人先带走在解决问题。 可话还没说出来,其中一人直接坐在了地上干嚎了起来。 “李大夫求你发发善心吧,将余下的银子给我们吧,你让我们干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我们也是怕遭报应的,要是哪天老天爷知道了,给我们兄弟几个来个了断,我们也得安排好家里的妻儿啊……” “我们知道这么上门要银子不对,可兄弟们走投无路了,孙一凡我们都替着您教训完了,可您这银子什么时候结啊,寻了您好几回,您都给我们打发了回来,兄弟们等不起了,还有的兄弟家中有老母病着呢,就等着这笔钱回去救命呢……” 一番话将关键点全都交代了,连带着将几个人上门来闹事都变得有理有据,说完还不忘和四周的街坊邻居道歉。 “各位实在对不住了,耽误你们看病了,也是走投无路,才会出此下策的,李大夫背靠御医院,我们这些平民百姓人微言轻,能做得了什么啊?” 李大为是大夫不假,受他恩惠的人也确实不少,但大多都是那些有点小钱的人家。 平民百姓想要找李大为看一次病,比登天还难,要排上几天的队不说,还得使银子找关系,还未必能看上,心里自然都有气。 这会儿被人煽动,总算找到了发泄口,纷纷跟着起哄起来。 “都这么厉害了,怎么还欠人银子呢?” “什么欠银子,没听说吗,他找了这几人去打了孙大夫一顿,李大夫闹了孙大夫好几次了,就是觉得人家医术比他高,嫉妒,没少给人家使绊子,使绊子不成,又要杀人灭口,这心可真狠啊!” 那几个流氓受了司宁指使来找益生医馆闹事,司宁担心他们说不明白,于是又请了个口齿伶俐地在下面添一把火。 有人起头,就有人跟上,众人你一句我一句彻底议论开了。 李大为没开口,就被人一口一个唾沫说得老脸通红。 他气得瞪向躺在地上的无赖,愤怒呵斥。 “你胡说八道,根本没有的事,你诬陷我……” 那人今天的任务就一个,将事情闹得越大越好。 他指向李大为,冲着众人说道。 “诸位你们看看,这就是平日满口仁义道德的李大夫,我们兄弟几个替着他卖命,到现在身上都有伤呢,他还不承认,这……这……” 他起身站了起来,环顾了一圈四周,抬脚朝着一个柱子就冲了上去。 “既然他不承认,索性我以死明志,只望各位乡亲父老将我尸体拉回家让我八十岁老母亲在看我最后一面。” 说完头就往上撞,可这么多人呢,哪儿会真的让他撞上,最后一刻被人拦了下来。 “哥,你别撞,我来撞,我要用我的死来告诉大家这个李大夫都做了什么缺心肝的事情……” 第92章 自作自受 原本就热闹非凡的益生医馆门前,此时更加的热闹。 几个彪形壮汉轮番要去撞柱子,嘴里还振振有词。 “我来死,用的命,让他醒悟……” “不不,让我来,大哥,你家里还有妻儿老母,我孤家寡人,不怕……” “还是我来吧……” “我来……” 李大为简直要被气疯了,一句话没说,就被人骂了个狗血淋头,现在这几个人还闹了这么一出戏。 事到如今,想将人无声无息地打发了是不可能了。 可真的给他们钱,就是在告诉大家,他真的做了缺德的事情。 左右为难时,脑袋转了转,扑通一声朝着轮番要撞柱子的几人跪了下去。 “几位好汉,我们往日无缘近日无仇,不知道哪里得罪了你们,让你们这般诬陷我啊,我无德无能唯有一身医术,除了治病救人,哪儿还有其他的想法?” “孙大夫不想和我合作就算了,何必要派你们来这闹事呢,大不了以后我们益生医馆直接关门,不给人看病就是了。” 说完都没给对方几人反驳的机会,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不得不说李大为是懂得栽赃陷害的。 这一下场面更混乱了,益生医馆的大夫小厮一拥而上,手忙脚乱地要将李大为抬进去。 被李大为这么一说,原本对他不利的局面倒是被逆转了过来。 围观的人面面相觑,一时也不知道该相信谁的了。 想要继续指责李大为,可人都晕了,也不好再说三道四。 在看看几个撞柱子的,看着也挺惨,一时间都闭了嘴。 躲在人群里的司宁凝眸看向这一切,嘴角微微上扬了一个弧度。 不得不说,耍无赖这件事李大为比流氓还要擅长啊。 不过他注定要失望了…… 突然人群里一阵骚动,也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让开,随后一个筐朝着益生医馆那几个大夫方向砸了过去。 几个大夫原本还扶着李大为,被突如其来的筐砸中,下意识就躲开了。 李大为整个人摔到了地上,疼得嘴角抽了抽。 可这个时候还是不能醒,否则就露馅了。 强忍着身上的疼,就听见周围一片大叫。 “是恶物,太恶心了,快跑,快跑啊……” 他们口中的恶物,就是后代的蜈蚣蚯蚓之类的东西,这个时代的人将这些东西视为不详之物。 除了用药之外,普通人见到都会躲得远远的。 而如今一大框从天而降,众人全都吓得连连后退。 原本“晕”过去的李大为也平地跳起,健步如飞就往医馆里面跑,哪儿还有刚刚晕厥的模样。 许多还没离开的看客这会儿见到不由得瞠目结舌,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人群动荡,唯有司宁站在原地没动,看着这场闹剧。 今日事情一过,益生医馆想必会“名声大噪”。 她倒要看看李大为自身难保,还怎么抽出时间来找孙一凡的麻烦。 她朝着那几个人使了一个眼色,那几人就会意,越过那些恶物,不依不饶地追进了医馆里。 李大为做梦也不会想到,自己名声会毁得这般彻底。 名声没了不说,还挨了一顿打。 几个壮汉闯进益生医馆后,不再似外面那般扮演受害者。 二话不说对着李大为,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因为当时病患都跑光了,只有益生医馆里的人看见了李大为被打。 可因对方太过强悍,没人敢上前,所以当李大为拖着一身伤告到衙门的时候,府尹很奇怪的问了一句。 “你说他们打了你,可为什么没人拦着,那么多人难道拦不住这几个身受重伤的人吗?” 衙门的仵作已经给几人都分别看过伤。 比起李大为,那几个流氓伤的更重。 李大为一脸的发懵,只觉得脑袋不太够用。 这怎么可能? 他们刚刚打自己的时候,根本不像受重伤的模样。 他被问的哑口无言,只一口咬定医馆里的人亲眼所见。 可医馆都是他的人,说的话如何作数。 府尹甚至怀疑那几个人身上的伤,就是他们医馆人干的。 李大为成了贼喊捉贼的那个人,无论他怎么解释,府尹都以他没有证据为由将他赶了出去。 李大为一身伤站在府衙门口大喊冤枉,司宁走了过去好心劝道。 “李大夫,官府断案都是讲究证据的,你这么大呼小叫,不怕惹恼了府尹,在进去走一趟?” 李大为看向司宁,眼中闪过惊诧,转瞬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是你,你和孙一凡是一伙儿的!” 司宁敛了敛眼眸,没有否认也没承认。 李大为怒火中烧,指着司宁提声质问道。 “那些人是你雇来我医馆闹事的对不对,走,跟我去见府尹,我要让他治你的罪!” 司宁甩开了他的手,顺势一根银针刺进了他的胳膊。 李大为原本还能动的胳膊,瞬间像是被人卸了力道,动弹不得。 一脸惊慌的看向司宁,声音更加的尖锐。 “你对我做了什么,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司宁冷笑,“你不是医术很好,我做了什么,你不知道吗?” “你……你快给我治好,要不然我要你的命!” 司宁眸子沉了沉,语气轻蔑。 “要不要我在帮李大夫加一条罪名,草菅人命?” 她朝着李大为靠了靠,用着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 “还想要你的胳膊,就别再找麻烦,孙一凡不是你能动的。” 说完直起了身体,和李大为拉开了一段距离,凝眸笑了笑,转身离开了。 路过的人只看见两人在说话,司宁一直好声好气的,李大为却像是个疯子一般气急败坏的大吼大叫,又纷纷对他指指点点了起来。 原本在京城很有威望的李大为,短短几个时辰一身的狼狈。 咬牙攥紧了拳头,盯着司宁离去的背影眼中闪过杀意。 司宁没功夫搭理他如何想的,敢动她的人就得付出点代价。 办妥了孙一凡的事情,司宁打算去街上逛逛。 给小狗置办点吃的喝,顺道在去探探酒楼。 昨天和韩愈吃过饭后,她就一直想要开间酒楼。 虽然她不会实操,但是基本的理论是有的,兴许能在古代火上一把。 她想要从宁安侯府独立出来,就要有大把的银子支撑她今后的生活。 医馆她并不打算赚钱,但是酒楼却能赚不少的银子出来。 不过人生地不熟,这件事还得从长计议。 正想着前面的路就被几个人挡住了,司宁停下了脚步,抬头看向对面人,不急不缓的问道。 “你们这是挨打……没够?” 第93章 狗丢了 几个壮汉手里拿着棍子和尖刀,听见司宁的话,齐齐将手中的东西扔到了地上。 司宁微愣,下一刻几人竟然直接跪了下去。 “你们这是……” “小姐,求您收了我们吧!” 司宁,“???” 打头的壮汉见司宁没吭声,以为她不愿意,双手抱拳一脸诚恳地介绍着自己。 “我们兄弟几个之前确实干过一些偷鸡摸狗的事情,但我们保证绝对没杀人放火过,我们也是没什么办法了,才干出这档子事儿。” “不过小姐放心,日后我们兄弟唯命是从,你说往东走,我们绝对不往西走……” 司宁总算听懂了,他们想跟着自己。 几个人见她看向他们,忙双手抱拳表示尊敬。 司宁提眉,“没干过伤天害理的事情?” 几人忙摇头,拍着胸脯保证道,“没做过,绝对没做过。” 司宁凝眸片刻,“打了孙大夫不算伤天害理的事情?” 几人一噎,打头的率先表态。 “小姐,当时我们真不知道孙大夫是您的人,我们没下死手,要不这样您在打我们一顿,或者让孙大夫打我们一顿。” 司宁听着,冷冷扫了几人几眼,转身走了。 几人面面相觑,后面的小弟朝着打头的人问道。 “大哥,姑奶奶是什么意思啊?” “不知道,不过我知道一件事,想要小姐收我们,得求得孙大夫原谅,走,去找孙大夫去。” …… 从街道回来后,司宁回了府,和一辆马车擦身而过。 司宁觉得奇怪,问了一嘴门房,才知道陆宝虎回来了。 自从那日陆宝虎去了军营,许久都没回过府上。 司宁差不多都要将这个人给忘了,不想今日竟然回来了。 对于陆家的那些人,司宁不感兴趣。 只要不来找她麻烦,一切都相安无事。 回到清风苑经过主屋的时候,司宁看了一眼,并未多留直接回了自己的房间。 房间里青桔正端着汤等着她,最近的事情太多了,司宁才恍然觉得好像许久没见过这个人了。 见司宁回来了,青桔忙凑了上来。 “小姐,您总算回来了?” “你怎么在这里?” 一听到这话,青桔眼眶一下子红了下来,小声低泣地将这阵子的遭遇说了一遍。 “我不过出了趟门,就被人套着麻袋打了一顿,当时天太黑了,我没看清楚人,小姐您要替着我做主啊。” 窗外的桃花已经开始凋落,阳光打在落叶上,透着一股凄凉的美。 司宁凝眸,原来不知不觉她穿到这里这么久了。 “小姐,你有没有听见我说的话啊?” 司宁点头,“我在听,要是你知道是谁打了你,我去替你讨个公道,可不知道的话,我也没办法,毕竟我不是官府的人,总不能一一盘查吧?” 青桔总觉得司宁变得太陌生了,陌生得让她觉得这是另外一个人。 这个想法从脑中萌生之后,就怎么都挥之不去。 虽然这阵子她和司宁呆在一起的时间很少,但足够她察觉不对劲的地方。 想得出神,回神的时候发现自己走到了池塘后面,周围一个人都没有。 转身想往回走,迎面撞上一人,吓得连忙就要下跪。 腿刚弯下去,胳膊就被人拉住,手也被人拂过。 青桔大惊失色,抬眸看向对面的人,一张小脸涨得通红。 “小少……少爷……” “青桔姐姐,你这手真滑啊?” 陆宝虎拉着青桔的手在鼻尖闻了闻,脸上尽显孟浪。 青桔身子微微颤抖,偷偷打量着陆宝虎。 心里又害怕又惊喜,她不知道陆宝虎突然拦住她意欲何为,可又盼着他的想法和自己想的一样。 陆宝虎虽年纪小,但经历多。 见青桔欲语还休的模样,笑得更加猥琐,抬手在她脸上摸了一把。 青桔转头躲开,露出的耳尖却红得滴血。 陆宝虎见着,毫不犹豫张口就咬了上去。 青桔身子又是一颤,只不过这次颤抖得不太一样罢了。 “小少爷……” 身上酥麻感让她忘了反抗,说出的话更像是一种邀请。 陆宝虎也不再拘着自己,一把将青桔扯到了假山后,手脚并用在了她的身上。 事后青桔一脸羞红的想要窝在陆宝虎的怀中,却被后者一把推开了。 她微愣,红着眼看向穿衣的人。 “小少爷,您这是……” “青桔姐姐,别怪我无情,实在是你主子和我水火不容啊,你要是跟了我,你那个好主子不知道怎么对付我呢!” 青桔听着,抬手扯住了陆宝虎,含情脉脉地道。 “小少爷,不会的,青桔身子都给你了,你不能不要我啊,你和主子讨了我,她现在看我不顺眼,不会为难你的。” 自然不会为难陆宝虎,就算看重青桔,司宁也不会挡了人家的前路。 可问题在于,不是司宁想拦着,是陆宝虎压根不想要青桔。 他垂眸看向了身下的人,抬手勾住了她的下巴,淡笑说道。 “你想要跟我,总要递点投名状吧,你说是不是?” …… 司宁这几日早出晚归,不是去静安侯府,就是去看孙一凡,每天回府都很晚。 让她心里很温暖的是,无论她回来得多晚,小狗和秋菊都会等着她。 司宁从未感受到家的温暖,她没有亲人也没什么朋友。 但来到这里,似乎一切都变了。 秋菊将一直温着的饭菜递了过来,小狗就窝在她的怀中,陪着她一起吃饭。 秋菊站在一旁笑着看着一人一狗,时不时的陪着司宁说上两句。 气氛无比的温馨,司宁将秋菊和小狗已经当成了亲人。 每天见到他们,无论多累,都会觉得一下子就好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这日司宁回的比往日都要早一些,去街上买了一大堆的吃食,打算给秋菊做顿烧烤。 结果一进到院子就发现不太对劲的地方,归来归去见她回来,忙迎了上来。 “夫人,您养的狗……不见了……” 司宁拧眉,“秋菊不是看着吗,怎么回事?” “秋菊当时离开了一会儿,回来时狗就没了,她和他们出去找了,我们怕您担心,留下来等您。” 小狗才一个月大,不会到处乱跑。 不见了,就只有一种可能,有人将它抱走了。 可一只小狗抱走有什么用呢? 正想着身后传来脚步声,一个小丫鬟走了进来。 “三少奶奶,老夫人让您过去一趟。” 司宁不知道老太太又要作什么妖,直接回绝了。 “告诉母亲,现在我有事……” “三少奶奶,老夫人找您有很重要的事情,是关于那只小狗的……” 司宁顿住了脚步,慢一拍回头看向小丫鬟。 小丫鬟也不躲闪,福了福身子,转身走了。 归来归去在一旁听着,忙上前道。 “夫人,等主子回来再说吧。” “不必了,我去去就回,秋菊回来让她在屋里等我就是。” 她走了出去,小丫鬟果然在外面等着她。 见她一个人,笑着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她在前面走,司宁在后面跟着,绕来绕去最后在陆宝虎的院子前停了下来。 “三少奶奶,到了。” 司宁看了过来,小丫鬟眼神也没躲闪,伸手示意司宁进去。 司宁眸子沉了沉,之前她还想着只要陆家人不招惹她,她也会避而远之,现在看来是不行了。 她走了进去,身后的大门就被人从外面关上。 司宁也不在意,往前走了几步停了下来,看见正中央陆宝虎正坐在矮凳上面。 面前架着火堆,正在烤着什么东西,散发出阵阵的香气。 听见脚步声,陆宝虎没回头,而是笑着叫司宁过去。 “三婶婶快过来,我给你做的好吃的,看看你喜不喜欢?” 第94章 跺耳朵 他将烤好的东西放在鼻尖旁闻了闻,嘴里夸张的叫着。 “我的天呀,好久没吃过这么香的肉了!” 司宁走到了他身边,目光落到了烤架上的肉上面。 陆宝虎转头看向了她,笑着道。 “婶婶快尝尝。” 他眼中带着挑衅的光,将手中烤好的肉往司宁面前递了递。 司宁垂眸笑了笑,语气轻柔。 “你干的?” 陆宝虎也不避讳,大刺刺的点了点头,还不忘咬一口烤好的肉。 “我以前都不知道原来小狗的肉才是最嫩的,比起我那条小青的肉要嫩得多啊,好吃,这都多亏了婶婶让我吃到这么美味的东西了。” 他缓缓站了起来,用小刀割了一块肉递到了司宁的面前。 “这是耳朵,最嫩了,尝尝……” 他笑的猖狂,整个人都是一副嚣张的模样。 司宁往前一步,陆宝虎不但没避讳,还伸手摸上司宁的脸,要多猥琐就有多猥琐。 院子里格外的安静,偶尔会传来风吹过树叶发出的沙沙声,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见司宁眸子微敛,陆宝虎笑着问道。 “怎么不吃呢,自己养的东西不喜欢?” “你在找死!” 陆宝虎轻笑,“是吗,婶婶确定能弄死我,要是弄不死我的话,你可得在我身下承欢的时候,卖点力了……” 话没说完,司宁一脚踹了过去。 陆宝虎早有防备,闪身躲开,手里拿着的铁钎冲着司宁就刺了过去。 司宁不但没躲,反而一把握住。 陆宝虎用力抽回,铁钎两边开过刃,抽回的时候划开了司宁的手掌,鲜血顺着流了下来。 可司宁就像毫无感觉一般,用力一扯,陆宝虎重心不稳朝着她就扑了过来。 司宁反手敲在了他的麻穴上,陆宝虎身子一软直接倒在了地上。 司宁抬脚狠狠踩住了他的脑袋,在陆宝虎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抽出头上的簪子,迅而不及掩耳之势刺穿了陆宝虎的耳朵。 陆宝虎疼的大叫,双手想要去抓司宁,最后却什么都没抓到。 司宁声音很冷,像似寒冬里凛冽的风。 “好玩吗,虎哥,这么爱吃耳朵,也尝尝你自己的。” 话落用力一扯,陆宝虎的右耳硬生生被她从中间划开,鲜血止不住的往下留。 簪子上还带着从陆宝虎耳朵上扯下来的肉,司宁抬手递到了陆宝虎的唇边。 陆宝虎脸色惨白,紧张的盯着自己的半个耳朵。 想要干呕,却因为太过恐惧,发不出一点声音。 司宁见着,也没强迫,嫌弃的将簪子放在他衣服上擦了擦,顺道那半块肉被带到了地上。 她动作很慢,像是在擦拭一个价值连城的物件一般。 如瀑布般的头发披散在身后,阳光照射下闪着流光,衬得她更加的明媚动人。 眉间带着清冷,说话的时候,更是冷的不像话。 “之前我就警告过你,怎么就不听话呢?” “它还那么小,那么无辜,你如何下得去手的?” 这声音听着毫无波澜,可在陆宝虎耳中听着就像是催命的符咒。 吓得直接尿了裤子,惹得司宁更加的厌烦。 起身一脚就踹在了陆宝虎的身下,疼的他青筋暴突。 这还不够! 司宁将擦好的簪子抵在了陆宝虎的脖子上,低声说道。 “不杀了你,我气难消啊!” 陆宝虎已经疼的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可还是硬着头皮挤出了几个字。 “放过我……我错了……” 司宁冷声笑了笑,“晚了!” 她炖了陆宝虎的小青是因为他要用那蛇咬死她,她没做错。 他不服气想要找她报仇,她也能理解。 可她千不该万不该将无辜的生命牵扯进来,即使只是一只小狗。 手中的簪子高高抬起,又要刺向陆宝虎的时候,门后传来响动,紧接着手腕被人握住。 司宁红着眼回过头,撞上一道担忧的目光。 陆寒骁皱眉划过她湿润的双眸,又看向她披散在身前的头发。 最后才不急不缓的将目光落到,被她压在下面的陆宝虎身上。 “下来!” 司宁别扭的没动,陆寒骁又耐着性子说了一句。 “先下来,脏。” 司宁垂了垂眼眸,语气里带着别扭。 “不关你的事。” 见她犯倔,陆寒骁无奈的叹了口气,用力一扯将她从陆宝虎的身上扯了下来。 司宁脸色不好,挺着脊背,怒瞪着陆寒骁。 “他杀了暮云。” 暮云是她刚给小狗起的名字,暮云收尽溢清寒,银汉无声转玉盘。 只是这名字刚刚起好,小生命就离她而去了。 兀自笑了笑,看向陆寒骁咬牙问道。 “所以你要让我放过他吗?” 她转身还要走,陆寒骁一把将她打横抱起大摇大摆的离开了。 “处理好一切。”陆寒骁吩咐道。 司宁被人抗在肩上,前所未有的愤怒。 她用力的捶打着陆寒骁,试图让他将自己放下来。 陆寒骁仿若未闻,继续扛着她往前走。 司宁不死心,又低头在他肩上狠狠咬了一口。 即使隔着衣衫,司宁也尝到了血腥味道。 可如此,陆寒骁还是没放手。 扛着她一路回了主屋,直接将她放到了床榻上。 得到了自由,司宁起身就要离开,陆寒骁拦住了她。 “这件事我来处理,你先休息。” “你要放过他是吗?” 陆寒骁一脸无奈的看向司宁,语气是他自己都没察觉的宠溺。 “他必须死是吗?” “那只狗就那么重要,因为是秦逸送的?” 司宁直直看着他,“我要让他生不如死,他做的坏事足够他这样的下场了。” 这会儿她已经冷静了下来,她不会要了陆宝虎的命,虽然她恨到不行,却也没到嗜血成性的地步。 陆宝虎杀了暮云,她将他弄个半残泄愤是应该的。 旁人不懂那狗对于司宁意味着什么,那是一种寄托,他将一切都给毁了。 陆寒骁无奈的叹了口气,最后妥协了。 “这种事不适合你来做,我会让人处理的。” 见司宁不为所动,猜她应该不信,又补充了一句。 “他出事消息很快就会传回来的。” 说完将秋菊叫了起来,“给你家主子伤口处理好。” 司宁盯着他的身影,神情复杂。 秋菊见状,走上前劝慰到。 “夫人别太伤心了,主子会处理好一切的,一定不会让暮云死的不明不白的。” 司宁咬紧了牙,眸子沉了沉。 第95章 报应来了 如陆寒骁所言,陆宝虎出事的消息很快传了过来,是秋菊带回来的消息。 “说是陆宝虎宠幸的一个小丫鬟想要上位,陆宝虎不同意,对方给他下了毒药,人是救回来了,但是现在又聋又哑,双腿也残了。” 陆寒骁说会给司宁一个交代,就一定会给她一个交代。 如今陆宝虎落得这样的下场,也足够让司宁泄愤了,下半辈子怕是要在床上度过了。 陆寒骁回来的时候,看见司宁坐在窗前不知道想着什么。 随手拿着一个披风走了过去,轻轻披在了司宁身上,就听见司宁出声说道。 “陆寒骁,你说会不会有人出生就是个错误,注定形单影只呢,但凡靠近她的人,非死即伤,这种人叫什么来着?” “命硬克人是吧?” 她侧头看向陆寒骁,陆寒骁就走到她身边坐了下来。 “每个人都是形单影只的,人一生这么长,生老病死没什么奇怪,人的死法也各不相同,这皆是各人的造化,不能因为这件事发生在你身边,你就觉得和你有关,自责这种事一次两次还好,次次都从自己身上找原因,只会消耗自身的力量,那就是傻。” 司宁看向他,陆寒骁凝眸笑了笑。 “他都半死不活了,你不该开心点吗,那小狗遇到你是福气。” 提到了这个,司宁眼中的光又沉了下来。 “没遇到我,它还会好好活着。” 陆寒骁一脸的无奈,“没遇到你,它都不一定喝上牛乳。” “凡事想好点,小狗也不希望看见你这样的。 司宁不是多愁善感之人,只是在异世少了许多的安全感。 她淡淡点了点头,视线重新望向了窗外。 这天的徐徐的风吹在脸上,轻轻柔柔的,两人都记得很久。 这天司宁又搬回了主屋,两人又恢复了以前的日子,谁也没再提这件事。 司宁每天早起给陆寒骁泡完药浴后,就出门找静安侯夫人商量开业的事情。 孙一凡身上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开业也可以着手准备起来了。 静安侯夫人手下全都是能人异士,只短短几日就准备好了开业需要的一切,还顺道给医馆来了个大翻新。 司宁来的时候,差点没认出来,半点以前的影子都没有。 一楼整整齐齐摆着座椅还有摆设,原先被空下来的二楼则被改成了包厢,供客人休息,或者给不便露面的人单独看诊。 孙一凡和妙儿也一并来了,见到这样的医馆,妙儿兴奋地一直在和司宁叽叽喳喳说着话。 孙一凡也是满心感叹,“感觉像是重新盘了一家医馆一样。” 三人参观结束,负责筹谋的人就将开业的大概布局说给了司宁听。 司宁十分的满意,“就按着先生说的办。” 对方是三十出头的男子,笑着冲着司宁行礼。 “小姐不用那么客气,唤我丁二就行。” 司宁点头,“那好,以后就劳烦你了。” 又敲定了一些细节,司宁率先离开了。 这几日秋菊他们没少跟着她担心,她决定今天买点菜回去让他们做点好吃的。 虽然她做饭手艺不行,从旁指导是没问题的。 等着将吃的带回府,就看见院子正中央放着一个笼子,里面装着两只毛茸茸的小东西,通身棕黄色的毛,浓密得发亮。 司宁愣了愣,直到秋菊走过来接过她手中的东西,才回过了神。 “那是什么?”她问。 秋菊笑了笑,“是主子带回来的。” 司宁走了过去,两只毛嘟嘟的小脑袋试图从笼子里探出来,可爱得要命。 司宁眼里闪过光亮,她伸手打开了笼子,两只小家伙迈着小短腿跑了出来。 “怎么样,喜欢吗?” 陆寒骁从屋中走了出来,随意问道。 司宁抬眸,正好对上他的视线,笑着点头。 “喜欢。” 小姑娘笑起来,眉眼弯弯的,和平日冷冰冰的样子不同。 陆寒骁也受到感染,眉间都柔和了几分。 见司宁爱不释手的摸摸这个,摸摸那个,笑着道。 “喜欢就好好养,养大了让它们保护你。” 司宁以为他是在说狗衷心护主,可摸着摸着就感觉不太对劲…… “陆寒骁,我怎么觉得这两只狗不太对啊?” 她又将小狗捧在面前好好检查了一番,登时脸色一变,震惊地看向陆寒骁。 要不是刚刚摸尾巴时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司宁还将这两个东西当小奶狗呢。 陆寒骁轻笑,“你还挺识货的!” 司宁气得跳脚,这狗男人要干什么? 见她气急败坏的模样,陆寒骁就觉得逗她很有意思。 “狼不比狗要强吗,遇到危险它们更护主。” 秋菊也很意外,“真的是狼吗,长大了是要伤人的。” “不会,教得好比狗还要衷心。” 这个年代养狗的人比较少,养狼、虎这种猛兽的倒是常见。 陆寒骁送司宁两只狼,不光让她当成宠物来养,关键时刻要能护住她才最好。 司宁虽然气得不轻,可见两个小家伙可爱地往她身上蹭,到底是心软了。 “那就养着吧。” 她给它们取了两个很威风的名字,“那只公的叫小骁,母的就叫小白吧。” “……” 秋菊几人强忍着才没笑出声,陆寒骁脸色不好,愤怒地提出抗议。 司宁却用这狼是她的,她爱叫什么就是什么为由给驳回了。 “小骁、小白跟着我走。” 她叫两只小狼崽,两只小家伙像是有灵性一般,竟然真的跟着她走。 司宁笑得前仰后合,冲着陆寒骁道。 “你瞧,他们很喜欢这个名字呢。” 有了两只小家伙,司宁的心情又好了不少,好到差点忘了正事。 直到皇后派人来问她陆寒骁身上的伤治得如何了,她才想起还有这么一茬来。 打算回去和陆寒骁商量一下这事该怎么办的时候,秦逸得到小狗死了的消息,急匆匆赶来了。 “三少奶奶,你心情怎样?” 刚好陆寒骁刚从府外办完事回来,远远看见两道身影,眸子就沉了下来。 “狼都绑不住她,要上天吗?” 第96章 老太太病倒 秦逸没想过司宁在陆家的处境这般艰难,如若知道会是如此,他绝不会送那只小狗,惹她伤心。 “三少奶奶,你要是喜欢狗,回头我再送来一只。” 司宁淡笑摇头,“多谢小侯爷的好意,上次送暮云来的时候,我不在,都没当面和小侯爷说一声谢谢,小侯爷不必因为这事忧心,也不用在送来小狗了,有人送了两只给我,再多我怕是照顾不好。” 秦逸眼中略有失落,看着司宁迟疑了片刻,道。 “三少奶奶要是在陆家呆得不开心,我可以帮你离开,我其实……” “小侯爷,我在陆家很好,劳烦小侯爷记挂了,小侯爷的恩情司宁铭记于心,改日定会登门道谢,要是没有别的事情,司宁先告退了。” 司宁虽对男女之事迟钝,但也没傻到察觉不到秦逸的意思。 她不好说出太过分的话,但也不会给秦逸什么幻想。 冲着秦逸行了个礼,转身进了府。 秦逸看着她的背影,眼神更加的落寞,喃喃自语道。 “过几日我就要离京了,你登门,我怕是再也见不到你了。” 司宁回到房间,不见陆寒骁的影子,等到了晚上,才见人迟迟回来。 一进到房间,陆寒骁就趟到了贵妃榻上,打算睡觉。 司宁见状,忙走上前,将人叫醒。 “陆寒骁,上次进宫皇后给我下了一道旨意,说是让我将你救醒,这事你怎么想?” 陆寒骁闭着眼睛不说话,司宁皱眉,伸手推了他一把。 “和你说话呢,这事怎么办,你是醒还是不醒?” 这不是小事,无论哪个决定都会牵动很多其他的事情来。 司宁觉得该和陆寒骁好好商量一下。 “不醒!” 陆寒骁只淡淡吐出两个字,便不再吭声。 无论司宁怎么叫他,就是不打算睁眼。 司宁一下子也来了脾气,这货昨天不好好的吗,大晚上又抽什么风? 怒气冲冲地也回了床榻,声音很大地将鞋子踢到了一边,将被子蒙到脸上生着闷气。 听到平稳的呼吸声,陆寒骁才缓缓睁开了眼。 微微转身看向床榻上的那道身影,眸子沉了沉,轻轻翻了个身才闭上了眼睛。 司宁这一夜睡得并不安稳,又梦见了上一世的事情。 梦里一些死去的故人化身成了厉鬼,同她索命。 他们将她围在中间,质问她为何还要活着,问她他们到底做错了什么,不过和她做个朋友就成了孤魂野鬼。 他们在她身上撕咬着,扯着她往深渊走去。 “呼!” 醒来时,陆寒骁已经不在房间了,司宁摸了摸自己头上的冷汗,才恍然察觉那是一场梦。 伸手揉了揉发胀的额角,听见秋菊的声音传来。 “夫人,老夫人的人来请您过去一趟。” 陆宝虎半身不遂,陆家已经乱成了一团,这个时候老太太还有心思见她,不知道又要做什么。 “好,我知道了。” 下床洗漱过后,用过早饭才去了老太太那边。 屋里李絮棠和蒋林柔都在,老太太正靠在床榻上一脸的憔悴。 见司宁走了进来,李絮棠忙迎了上来,低声同她说道。 “母亲病了,你快给看看。” 司宁凝眸,有病不找大夫,找她做什么? 不过这话没说,上前替着老太太把了个脉,淡淡地道。 “思虑过度成疾,回头我开个方子,按时吃药会有缓解,但心病还要心药医。” 虽说司宁和老太太不对付,但作为一名大夫该有的道德她还是有的。 走到一旁开方子,让一旁的丫鬟先下去抓药。 她以为唤她来,就是让她给老太太看病的。 病看完了,她就打算离开,李絮棠却叫住了她。 “阿宁,你医术高超,能不能给虎哥也看看?” 司宁停下了脚步,眼中闪过阴戾。 “二嫂,虎哥中的是毒,我能治病却不能解毒,这事怕是无能为力。” 司宁毫不客气的直接拒绝了,李絮棠眼中一闪而过的杀意,只转瞬便压了下去,苦笑点头。 “也对,那不如你帮我看看云姨娘的身子,她马上要生了,最近身子总是不适,让多少大夫给看过了,最后都没什么效果,惹得她不让生人靠近了,弟妹要是去,她肯定是愿意的。” 话里并无半点求人的态度,反而一脸的趾高气扬。 司宁凝眸,语气不太好。 “我不擅长这方面,去了也无用,不如请个熟识的大夫来的更好。” “母亲,您好生休养,没事我就先回去了。” 陆宝虎的事情虽然了了,但司宁对二房一家再无好脸色。 没给李絮棠半个眼神,转身就走。 李絮棠恨得牙根直痒痒,却一改往日的尖酸刻薄,替着司宁同老太太说着好话。 “阿宁是个倔脾气,不肯给虎哥看病也就算了,母亲也不必太过担心,虎哥会好的。” 司宁说老太太思虑成疾确实很对,自从知道唯一的宝贝孙子成了那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老太太就一蹶不振。 晕倒都晕倒了几次,茶不思饭不想,整日以泪洗面。 陆宝虎是他们陆家的独苗,更是他们陆家的福星。 现在成了这个样子,是不是代表陆家也完了。 越想越忧心,一下子就病倒了,病病殃殃的有气无力的摆了摆手。 “她的医术不配给我孙子看病,别求她。” 李絮棠听着点了点头,抬眸看向了一直没有离开的蒋林柔问道。 “大嫂,你们大房最近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情?” 蒋林柔微愣,不解地看向李絮棠,就听见李絮棠沉声说道。 “我总觉得最近陆家不太平,虎哥和母亲接二连三地出事,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所以我想着问问你们大房有没有什么不同寻常的事情发生,要是有,是不是家里进了什么鬼祟,才会如此的?” 蒋林柔脑中一闪而过的思绪,尴尬地扯了扯嘴角。 “最近天要冷了,我想着给衡儿做几双被子,一直忙着这件事旁的事情没太注意过。” 李絮棠轻笑,“那大嫂回去看看是不是也有事情发生,要是有,可要早说,免得家中不宁,牵连了大哥和衡儿在外可就不好了!” 蒋林柔脸色大变,一只手紧紧攥着,才勉强让自己冷静下来,点了点头。 第97章 伺候某人 司宁这几日很忙,除了忙着医馆开张的事情,就是试图让陆寒骁“清醒”过来。 从那日司宁同他说了皇后的旨意后,这货就回到了清醒之前的状态,整日躺在床上装昏迷,就差床上拉床上撒了。 这还不够! 他还让冥寒邀请了不少往日的好友过来探病,于是整个京城的达官显贵最近聊得话题都是,陆寒骁怕是再也醒不过来了。 司宁气的脸都绿了,真是好商好量不行,蹬鼻子上脸。 于是在一次旁人探病中,她直接给陆寒骁刺了九九八十一针。 多一针没有,少一针不行。 看着床上的人紧紧攥在一起的拳头,司宁差点笑出了声,还很夸张的在外人面前,惊呼出声。 “天呀,会不会我医术起到效果了,快看,夫君的手在动。” 陆寒骁:他发誓一会儿一定要弄死这个女人。 冥寒见状赶忙将人弄走,等到屋中只剩下司宁和陆寒骁两人后,司宁就感觉到了杀人的冷意。 她梗着脖子半点也不退让。 “陆寒骁,皇后的意思,你不醒我就得死,说吧,你打算什么时候醒过来?” 陆寒骁冷哼,一副你死不死和我有什么关系的表情,气的司宁差点一针送他去见阎王。 她就搞不懂了,这货一天抽风三次,是什么遗传疾病? “陆寒骁,我以为我们能和平相处,你醒了也能光明正大的出去办事,也不用在藏着掖着了。” 陆寒骁给她一个眼神,不冷不热的道。 “我现在难道躲躲藏藏了?” 司宁,“……” 确实没躲躲藏藏。 其实她也很奇怪,陆寒骁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大白天出门还不被任何人发觉异常的? 可…… “可旁人来,你不是还得躺在床上吗?” “我可以不让他们来。” 司宁,“……” “那万一他们没经过你同意来了呢,撞见你醒来时,露了馅,你觉得他们能……” “他们能活着走出去这里吗,要不然成哑巴,要不然将命留出来!” 司宁,“……” 没办法好好说话了。 她沉了沉气,尽量让自己心平气和的问道。 “那你说,怎么才能让你醒来?” 一人站在地上,一人坐在床榻上,谈论着如何让清醒的人清醒过来这件事,就显得十分的诡异。 可两人丝毫不觉得有什么,陆寒骁挑了挑眉。 “看你表现!” 司宁,“……” 真他妈的不能好好说话了! 虽心里将陆寒骁骂了个狗血淋头,可司宁觉得还是不得不低头。 于是医馆的事情也暂时交给了孙一凡来处理,自己则是接管了归来归去的工作。 负责伺候陆寒骁,让他心情愉悦。 陆寒骁远比想的还要难伺候,喝杯茶都能挑出八个事。 一会儿凉了,一会儿热了,一会儿杯子不好看,一会儿递过来的姿势不对。 司宁觉得如若她能对抗皇权,一定先弄死这个王八犊子不可。 可显然不太现实,欠下的孽,哭着也得还了。 司宁放下了姿态,陆寒骁却更加的嚣张,挑剔起来更加的肆无忌惮。 司宁有些受不了,直接破罐子破摔。 “陆寒骁,我死了你也别想活,你身上的毒还得靠着我来解呢。” 陆寒骁却不以为然,“黄泉路有你作伴,也挺好。” 听听这是人话吗? 司宁前脚怒气冲冲的离开,后脚冥寒就走了进来。 “主子,已经查清楚了,那晚是三皇子的人,他应该察觉到了您醒过来的事情,才会让皇后娘娘帮着试探的。” 这像是韩梁安能做出的事情,陆寒骁一点也不意外。 “皇后既然这么闲,给她找点事情做,让她别将主意打在不该打的人身上。” 冥寒会意,“那主子真的打算告诉他们,你已经醒了吗?” “我再不醒,那些人还不知道想出什么法子为难司宁呢,既然他们这么想送死,就成全他们好了!” 陆寒骁清醒势必会让原本平静地朝堂再次掀起波浪。 他本是权利中心的人,如若不是昏迷至今,势必会被各方势力拉拢。 他手中的军权不是皇家赐予的,而是他自己一点点挣来的。 他的威望甚至威胁到了皇上。 所以有人并不希望他醒来,不希望却还要试探,就是在找死。 冥寒见此,什么话都没说,只语气坚定的道。 “那属下这就去安排。” “先保密,别让司宁得到一点风声。” 早晚都要醒来,只是在此之前还得多给司宁找点“麻烦。” 司宁哪儿猜的出来他的这些弯弯绕绕,直接出了府,去找了孙一凡。 孙一凡见她闷闷不乐,担心问道。 “出什么事了吗?” 这阵子那群流氓总来找他,他避而不见,他们就各种吹吹打打,说什么想要求得他的原谅。 他没将这事告诉给司宁,又担心司宁也被那些人烦扰,试探的问道。 司宁想了想,转头看向他,一脸好奇的问道。 “孙大夫你医术高超,有没有什么法子能叫醒一个装昏迷的人呢?” 孙一凡,“……” “这……为何要装昏迷,是不是有什么苦衷呢?” 一想到某人每天幸灾乐祸的表情,司宁心里翻了个大白眼。 谁家有苦衷的人会笑成那样,她才苦好不好! 可这话她没同孙一凡说,却听见孙一凡道。 “任何人都有自己的软肋,你叫不醒,不代表旁人也叫不醒,你看看找找有没有对那个人比较重要的人或者事。” “再或者,他是否与人成婚,让他的夫人还是夫君,帮着叫醒一下试试。” 孙一凡以为司宁是遇到了难缠的患者,尽心尽力给她出谋划策。 司宁倒是都听进去了。 重要的人和事? 回府后迫不及待的找到了冥寒,急着问道。 “冥寒,你和我说说,陆寒骁最在意的人是谁?” 冥寒一愣,看着司宁满是不解。 “这个……” 司宁以为他不懂自己的意思,又补充了一句。 “就是他有没有什么喜欢的人啊,这种之类的?” 冥寒,“这个……” 不是您吗? 可他家主子不让他们多嘴,尴尬的笑了笑,摇了摇头。 “主子不曾将旁人放在心上过。” 这话司宁自然是不信的,古人早熟,怎么会没有心仪之人。 她觉得肯定是冥寒碍于她的身份不说,既然不说那她就给她找个心仪之人好了,肯定能将他弄醒。 第98章 云姨娘 司宁出去了一趟再回来,就看见下人们神色匆匆往后院跑,好奇拉过一个下人询问发生了什么。 下人一见是司宁,像是找到了主心骨,忙将府上的事情说了一遍。 “三少奶奶,云姨娘动了胎气,稳婆已经在准备了,怕是要生了,这一胎老夫人格外的看重,丫鬟婆子都被调去文澜苑那边了。” 如今陆宝虎成了那个样子,李絮棠年纪大了,生养肯定成问题,老太太看重云姨娘这一胎也很正常。 司宁点头示意人快去忙,自己则是回了院子。 她打算和陆寒骁商量一下,给他娶个妾室,兴许他心情一好,就能同意醒来的事情了呢! 结果刚走了一半的路,就被文澜苑的丫鬟拦了下来。 “三少奶奶,云姨娘难产,您能不能去给看看,稳婆和大夫都无能为力了。” 古代最怕的就是难产,司宁想都没想,直接让人在前面带路。 到了文澜苑,里面已经乱成了一团。 丫鬟婆子端着血水,一盆连着一盆往外倒。 司宁凝眸走了进去,帘帐后面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稳婆急得乱转,一个劲儿的告诉云姨娘再用力一点,可无论怎么做,孩子就是生不下来。 李絮棠也在一旁,见司宁走了进来,忙迎了上来。 “阿宁你怎么来了,这里脏,快出去等着。” “我来给云姨娘看看。” 李絮棠拧眉,脸上带着为难。 “女人生孩子都是这样的,你没生养过,这场面还是不见的好,快出去,有消息了我在告诉你。” 司宁不解,之前李絮棠还极力希望她来给云姨娘看看。 怎么如今云姨娘危在旦夕,她倒是想要自己回避了。 见司宁没动,李絮棠唤了一旁的小丫鬟。 “扶三少奶奶离开。” 司宁挑眉,语气清冷,“我有办法救下云姨娘。” 李絮棠听着,面露难色。 “云姨娘不喜不认识的大夫诊治的,阿宁,嫂嫂知道你是一片好心,但云姨娘性子倔,真的因为这点小事犯起倔来,有个三长两短就不好了。” “要不你现在外面等着,有什么事我在让丫鬟去找你。” 司宁总觉得李絮棠在有意遮掩什么,目光越过人群看向放下的床幔。 李絮棠见着,转身走到了床榻旁,身子探向里面。 不多会儿,云姨娘虚弱的声音传来。 “三少奶奶,您请回吧,我不需要您帮我诊治……” 话没说完,又是一声嘶声哀嚎,稳婆的声音也传了出来。 “快了,快了,已经摸到头了,姨娘在加把劲儿啊……” 李絮棠折返了回来,一脸歉意的看向司宁。 “阿宁,要不你先出去。” 看病讲究一个医缘,病人不愿意让她诊治,她也不会强求。 并未多留,转身出了房间。 她前脚一走,后脚李絮棠的脸色就沉下来,朝着自己的贴身丫鬟吩咐道。 “去外面守着,不许任何人在进来。” 司宁从屋子出来后,就离开了。 要不是丫鬟叫她来,二房生孩子她才没那个功夫关心。 想到这个司宁就很好奇,那丫鬟特意将自己叫来,到底为了什么? 不是李絮棠的意思,那是谁指使的,目的又是什么? 回了房间,看见陆寒骁正坐在床上看书。 听见脚步声,陆寒骁抬头看了过来,冲着司宁递了个眼神。 几日的“朝夕相处”,让司宁很快明白了他的意思。 慢吞吞走到桌前,倒了一杯热茶递了过去。 这次陆寒骁没在挑三拣四的,喝了一口,将茶杯放到一旁,道。 “肩膀有点酸,给我捏捏。” 司宁,“……” 见陆寒骁看了过来,司宁挤出了个笑容,走到他身后,一双小手搭在他的肩上,力度适中的按了起来。 一边按一边试探性的问道,“陆寒骁,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啊?” 陆寒骁闻言先是一愣,罕见的勾唇露笑。 “怎么,你很在意?” 司宁点头,“当然在意了,你日理万机的,身边没个贴己的人,心情肯定会很郁闷,所以我想着,按着你喜好给你娶个姨娘回来,每天你累了,照顾你,陪着你,还能……” 话没说完,前面的人却突然起身。 司宁不解,“你不喜欢姨娘吗,那你喜欢谁,我帮你娶回来?” 想着又急着补充了一句,“你要是想娶她当正妻,我也可以让位……” “司宁,”陆寒骁冷声打断,脸色越发的阴沉。 他转头看向司宁,眼中闪过寒光,“你到底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司宁一脸的发懵,没领会陆寒骁这话的意思。 “当成什么,将军啊?” “将军?”陆寒骁冷笑,“既是如此,你应该没资格来管我纳不纳妾之事!” 他说的咬牙切齿,目光落到司宁身上,冷冷吐出两个字,“真蠢。” 司宁,“你什么意思?” 见她一脸惊讶,陆寒骁也懒得和她解释。 做梦都没想到,有天娶的人会如此蠢笨,连他什么意思都不懂。 他转身要走,司宁叫住了他。 “陆寒骁,你就那么盼着我死吗,我都说了,你要是有心上人,我一定让位给她,绝对不会碍了你的好事,你就非要看我被皇后砍头才顺心是吧?” 陆寒骁停下了脚步,都没回头,又扔出了四个字。 “又蠢又笨!” 随后不在多留,径直离开了。 司宁留在原地,脸上全是怒气。 这个狗东西,不得好死! 两人闹别扭的时候,陆家人也没消停。 云姨娘孩子出生当天,府上就请了一个道士进来,原因是云姨娘生了一个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死胎。 而生产之后云姨娘也疯了,见人就打,逢人就骂,连府上的主子都没得到幸免。 老太太本还想着这胎要是个孙子,就养在李絮棠膝下,以后就当嫡子来看。 可眼下不行了,不但孩子死了,还是个怪物。 一下子流言四起,说是陆家有不干不净的东西,才导致接二连三的倒霉。 期初司宁对这些并未在意,这几日正和陆寒骁生气,也没时间去管这些。 可她不知道的是,这火已经烧到了她身上了! 第99章 妖孽 道士再次光临宁安侯府的时候,上上下下的人都被叫到了老太太的院子。 除了陆寒骁和那些暗卫没去,司宁带着一众丫鬟也去了。 老太太下了死命,这是关乎陆家今后运势的大事。 谁不到场,就是阻碍陆家前程的罪人,她有权处置。 司宁虽不愿意,却也不想在这种小事上计较。 而且她很好奇,陆家又在酝酿什么阴谋。 她觉得这阴谋和她有关,就算她这次不露面,她们也有法子引到自己的身上。 司宁带着一众人进了院子时,其他人已经在了。 主位上坐着老太太,右手边是李絮棠和陆致远,另一侧则坐着一个道士。 道士一身长袍,头上带着挂着长穗的帽子,左手拿着拂尘,右手拇指和中指相扣,举在胸前,双眼微眯看着众人。 此时院子里已经站满了人,下人们各个面露紧张,小声嘀咕着上方坐着的人。 “那是玄真道长吧,听说他很厉害,连钦天监都请过他呢!” “我也听说了,说是能呼风唤雨,当年岩基大旱,就是玄真道长招来的风雨,那可是个活神仙。” “玄真确实有些本事。”秋菊在司宁耳边低声说道。 “你认识他?”司宁问。 秋菊就将自己知道的简单说了一遍。 “他出自楼观一派,善观天象,推演之术更是出神入化,很多达官显贵都找他看过风水,很是灵验。” “虽说算命这种事不可信,但他的本事有目共睹。” 司宁心中了然,看来这个玄真是有些真本事,而且在民间威望很高,和钦天监不相上下。 古代因为缺乏很多理论知识,所以对这些人格外的推崇。 司宁含笑,隐隐猜出了陆家人的打算。 人到齐了,老太太说了一番场面话,就请了玄真出场。 玄真起身,一边掐算一边嘴里念念有词。 围着众人走了一圈,最后在司宁身旁驻留。 他转头看向老太太,“老夫人,府上确实有妖孽,这妖孽很是厉害,要是不除,陆家还会继续走霉运的。” 老太太皱眉,一脸的担忧。 “真人,这妖孽何在啊?” 玄真眼神冰冷,扫过司宁,重新坐回了老太太身边,左手拂尘甩向了司宁的方向。 “就是她!” 前面的下人纷纷让开了一条路,拂尘准确无误指向了司宁。 李絮棠率先开口,“真人,您说的是……阿宁吗?” 顺着拂尘看向司宁,为难的道。 “这不可能吗,阿宁可是我家三弟娶进来的冲喜新娘,是御赐的婚约,不会的。” 玄真冷笑,面容带着清冷。 “你这话是不相信我了,这妖孽不除,你们宁安侯府还要走二十年的霉运,连大夏国的气运也要受到影响,此人必须处之后快。” 李絮棠一脸的着急,继续替着司宁解释。 “真人,不会吧,阿宁虽然像是变了一个人,但是……” 玄真听到了重点,打断了李絮棠,“你这话从何说起?” 李絮棠支支吾吾不敢吭声,人群里一个人就冲了出来,扑通一声跪到了地上,替着她回道。 “小姐确实不是小姐了!” 这话一落,众人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什么叫做小姐确实不是小姐了? 大家下意识的往后迈了一步,离着司宁有了一段距离。 秋菊愤愤不平,怒瞪着地上的人。 “你胡说八道什么?” “秋菊!” 司宁叫住了她,秋菊不甘心却也退到了一旁。 司宁看了地上青桔一眼,又看向了上位上玄真,一脸认真的问道。 “你是怎么算出我是妖孽的?” 玄真愣了一下,她以为司宁会矢口否认,却不想问的是这个。 他掐着手指,厉声回道。 “我懂紫薇斗数,自然是算出你是妖孽的!” 司宁笑了笑,“你这术法倒是比我看病都厉害,我还需要望闻问切呢,你竟然只看一眼就知道了?” 玄真呵斥,“你不要狡辩,连这丫鬟都说你变了一人,你就是煞星附体,所到之处,都要鲜血来祭奠!” 这话说的更让人毛骨悚然,玄真看向了青桔,道。 “你告诉他们,我说的可是真的?” 青桔抬眸看向司宁,眼中恨意一闪而过,没有任何迟疑,提声说道。 “真人确实说的没错,这人根本不是我家小姐,我自幼跟着小姐一起长大,她根本不是这个样子的。” 众人倒吸了一口凉气,听见青桔继续道。 “她不喜欢读书,大字都不认识一个人,如何懂什么医术,还有……她性子软弱善良,连踩死一只虫子都不敢,根本就不是这种心狠手辣之人能比的。” “小姐还不爱吃甜,她小时候因为吃糖险些死了,所以她对糖特别的恐惧,但这人极其爱吃甜食,她还会弄些乱七八糟的食物,奴婢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现在她不让奴婢近身,就是怕被奴婢拆穿!” “奴婢还知道小少爷出事之前曾经见过她,所以小少爷中毒根本不是什么丫鬟投喂的,是她,是她害了少爷……” 也害了我! 最后四个字,青桔是在心里说的。 那狗是她偷来给陆宝虎送去的投名状,陆宝虎也答应她了,事成之后就纳了她。 一切都顺顺利利,直到那日司宁去了陆宝虎院中,所有事情都变了。 陆宝虎被投毒,耳聋口哑终身没办法下榻,这也断了她的前程。 明明就差一步,就差一步她就能嫁进陆宝虎房中,成为主子了。 可现在……一切都被司宁毁了! 身子给了陆宝虎,以后怕是嫁不进好人家了。 所以她要报复,要让司宁不得好死。 她想过毒死司宁,又担心引火上身,情急之下她找上了李絮棠。 没错,这件事李絮棠也有份。 不光有份,连玄真道长都是她找来的。 闹出这么大的阵仗,做了这么一出的大戏,目的就是除掉司宁。 而事实证明,马上就要成功了! 老太太听见青桔最后一句,一张脸瞬间惊了起来。 缓缓看向司宁,眼露阴戾的问道。 “你这个妖孽,找死!” 第100章 三味真火 所有矛头都指向了司宁,司宁却不以为然。 “你们想要诬陷我,说我是妖孽,可都只是嘴上说说,如何能证明,官府判案都要讲究证据,你们的证据呢?” “你自己的丫鬟都说你害了我孙子,你还要什么证据?” 老太太已经忍不了了,平日里所有的理智,在听见是司宁害了陆宝虎的时候,全都消失不见了。 她可以容忍任何事情,唯独陆宝虎是逆鳞。 她看向司宁,如若眼神可以杀人,司宁已经死几万回了。 “来人,将这个妖孽给我拉下去打死!” 下人们没敢马上动,别说司宁是妖孽了,就是不是妖孽,他们也不敢打死这位三少奶奶啊。 得有多少胆子敢干这种事啊? 老太太见自己的命令不管用,更加的恼火,气的就要自己动手。 “反了,真是反了,你这个妖孽竟然敢迷惑人心!” 司宁冷笑,“母亲这是拿宁安侯府的前程开玩笑啊,我是御赐婚约,一品诰命夫人,就算死也得皇上下旨,你们有什么资格?” 她又看向了玄真,眼眸微凉。 “真人口口声声说我是妖孽,怎么证明呢,要是没办法证明,我可要告到官府来抓人的!” 玄真被气的不轻,至今为止还没人敢质疑他。 这是在挑战他的权威,要是咽下这口气,日后还怎么面对其他人。 他起身站了起来,众目睽睽之下抬了抬手指,说道。 “我师傅赐予我三味真火,能烧出所有妖孽的原身,不知道你可有胆量试一试?” 三味真火? 这是演孙悟空西游记呢吗? 司宁觉得好笑,真是从古至今的骗术就没变过。 她看向玄真,“我要是不试,你也应该有办法让我试吧,怎么说请你来这么一趟,应该得花不少钱吧?” 她看向李絮棠,李絮棠也看她。 两人相视一笑,像是心照不宣一般。 “三少奶奶说的什么我不懂,难道说你心虚了,不敢?”玄真道。 司宁笑了笑,“没什么不敢的,开始吧。” 玄真以为会费些口舌,没想到竟然这么容易就上钩了。 他朝着司宁看了看,满眼的不屑。 就这么一个蠢货,也值得请他来一趟。 要不是看在宁安侯府给的钱多份上,他绝对不会屈尊来帮着他们对付这么一个不入流的小角色的。 一众人去了后花园,花园中央已经摆好了祭天台。 玄真换好了一身衣服,像模像样的走到了中间。 他看向司宁,指了指自己对面的位置,示意她站过去。 随后冲着众人说道,“我会先请太上老君现身,再用三味真火来试探她身上的孽障,要是三味真火烧起,说明她身上孽障极深,需要用在烈的火来烧,才将她身上的孽障去除,否则会有损旁人的寿命。” 众人听着心惊肉跳,真这么烧了,这人还能活吗? 他们偷偷看向司宁,见她一脸的镇定,不由得低声议论着。 人群后一处暗处,陆寒骁站在那里凝视着一切。 冥寒就跟在他身旁,低声询问道。 “主子,现在出手吗?” “先看看。” 他看着司宁气定神闲的模样,猜想她肯定有什么对策,没让冥寒贸然出去。 一切准备就绪,玄真拿起拂尘就要念咒语,司宁却突然开口。 “真人,你说你有三味真火,这火烧到谁谁就是妖孽对吗?” 她一身淡青色长裙站在那里,微风轻轻拂过她的头发,就让人有种超凡脱俗的感觉。 她看向玄真,玄真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不以为然。 “没错。” “三味真火真的能辩解妖孽吗,不会出错吗?” 她提出了质疑,玄真的脸色沉了下来。 “我乃太上老君选中的徒弟,如何会出错,你不要危言耸听。” 司宁点了点头,“那如若我不是妖孽,身上就不会着火,这火要是烧向了旁人,也就说明那人就是妖孽对吗?” 玄真有些不耐烦,受死还这么多事。 三味真火是他来控制的,让它烧谁就烧谁,怎么会烧到别人身上。 这话听着就是个笑话,真是无知。 可心里这么想,嘴里还是回道。 “没错。” 说完不在和司宁废话,拂尘在空中用力一甩。 另一只手就捏了一个黄符扔向了空中,嘴里念念有词了起来。 “天逢门下,降魔大仙,催魔伐恶,鹰犬当先,二将闻召……急急如律令,破!” 就在这个时候,原本还风和日丽的天气突然刮起了风。 被抛向空中的黄纸突然燃起一道火光,玄真双手黏住,一点点朝着司宁走了过去。 看见这一幕,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盯着正中央的两人,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远处陆寒骁眯着眼眸,盯着这一幕,冲着一旁的冥寒吩咐道。 “要是那个道士敢伤她,直接跺了喂狗。” 冥寒领命,悄无声息的靠近了人群,随时打算动手。 玄真到了司宁身旁,并没有马上去验证,而是围着她转圈,边转边念咒语。 动作行云流水,看上去还真是那么回事。 转了一圈后,手中的符纸冲着司宁就推了过去。 也是同一时间,冥寒打算冲过去,而有人比他先一步动了手。 司宁手中的银针率先飞了出去,准确无误刺进了玄真手臂上的穴位。 玄真一个不防,手臂一歪,符纸一下子掉到了他的身上。 火一瞬间窜上了身,吓得玄真大惊失色,大喊着救命。 一切都发生在一瞬间,甚至众人都来不及反应,玄真已经带着一身火满院子跑。 大家哪儿会想到成了这样,面面相觑不知道该不该上前。 还是陆致远第一个冲了过去,拿起一旁的棍子冲着玄真身上砸了下去。 李絮棠见状,也赶忙跑过去帮忙,却不想刚一碰到玄真,双手瞬间也烧了起来,吓得她连连大叫。 接二连三的意外,所有人都懵了。 分不清楚到底是妖孽作祟,还是意外了! 陆寒骁放下了拉住冥寒的那只手,看着人群里那道坚挺的背影,紧抿的唇总算有个一丝弧度。 “还好,没笨的不可救药。” 确定司宁不会再有危险,也不再多留,将冥寒留了下来,自己离开了。 第101章 谁是妖孽 火扑的还算及时,玄真身上又穿着特殊定制的袍子,烧伤的不算太严重,不过李絮棠却没那么幸运了。 虽手上的火只一瞬间起来也很快扑灭了,可血肉的模样的一看就知道会留下疤痕。 古代的女人对手脚很看重,她那双手怕是要废了。 司宁走了过来,看向一身狼狈的玄真,提声问道。 “真人,是否能证明我不是妖孽了?” 玄真嗓子像是被卡住一般,他很想说点什么,可一句都说不出来。 他从未失误过,今天不但没成功,还烧到了自己。 他是修道之人,比旁人更相信天谴这件事。 今日之事,要不就是老天对他的惩罚,要不就是司宁真的是妖孽,妖术还很高的那一种。 无论前者还是后者,他都不能再将司宁如何。 司宁在看他,莫名的有一股无形的压力迎面而来。 玄真沉了沉气,不情不愿的道,“你不是妖孽。” 司宁淡笑,看向陆家的几位主子,最后将视线落到老太太的身上。 “母亲,您看见了吧,我不是妖孽,反而是二嫂,怎么也被火烧了呢,不是说只有妖孽身上才会起火吗?” 李絮棠心里一哽,怎么都没想到司宁会逃过一劫。 玄真怎么会失手呢? 这里面到底怎么回事? 想不清楚,也知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急着同老太太辩解。 “母亲,我是救人才被沾染上的,绝不是什么妖孽啊!” 如今儿子成了那样,女儿又躲在房里不敢见人,她不能在有事了。 否则这个家就容不下她,容不下她的孩子了。 伸手拉住了老太太的胳膊,老太太看着那双惨不忍睹的手,到底心软了。 “都是误会一场,是那个丫头从中挑拨,来人,将人带下去乱棍打死!” 这个时候再说司宁是妖孽已经不可能了,但这事总要给众人一个交代。 所以青桔被推了出来,成了替死鬼。 青桔一脸的惶恐,见下人上前要拉她,吓得大叫求饶。 “放开我,不是我,老太太,不是我啊……小姐,小姐救我啊,你快救我啊……” 在场的众人没人上前替着青桔求情,司宁也只是冷眼扫过眼前的一切无动于衷。 青桔从撕声求饶到后来的破口大骂,她知道没人会救她,她就开始骂司宁,骂李絮棠,连着老太太一起都骂了。 反正都活不成了,还有什么好怕的。 老太太越听越生气,让人捂住了她的嘴巴拖下去狠狠的打。 一场闹剧暂时告一段落,因着还牵连到了李絮棠,老太太不在追究,也没再提司宁的事情。 不过青桔的话已经是她心中的一根刺了,她说司宁害了她的孙子,这笔账不能就这么算了。 司宁带着秋菊往回走,秋菊就好奇的问道。 “夫人,您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玄真的威望不是吹出来的,他虽说真本事不多,但是吓唬人足够了。 从李絮棠能将他请来对付司宁,足以看得出来。 司宁也没瞒着,将所谓的三味真火的原理简单说了一遍。 “就是一种叫做白磷的东西,见到空气就会燃烧,一些江湖小把戏罢了。” 秋菊也听说过这些骗术,只是她不知道司宁一个深闺小姐是如何能知道这些的。 不过这些话她没问,只在一旁听着司宁接下去的话。 “我猜到了他的打算,所以事先在他身上撒了点芒硝……” “芒硝是什么?” “一种泻药,遇火燃烧。” 司宁觉得可惜,今天出来的太匆忙了,带的芒硝不多,否则多撒点,不光玄真和李絮棠倒霉,陆家这宅子也不用要了。 秋菊关注点却没在这上面,而是很好奇的问道。 “夫人为什么随身带泻药啊?” 司宁,“……” 这么爱往点子上问吗? “哦,那个大夫吗,随身带点药很正常,对了今天我想着给你做点新东西,奶茶你喝过没有?” 司宁将话题转到了别处,秋菊的注意力也成功被带偏,一脸喜色的摇了摇头。 “夫人,奶茶那是什么?” 刚开始跟着司宁是因为陆寒骁的命令,后来则是觉得司宁是个好主子,聪明有前景。 直到现在,秋菊彻底被司宁的手艺给折服了。 虽没见过他家夫人亲自动手做什么,但是但凡一道菜经过她一指导,那就是翻天覆地的变化,好吃到不行。 见她不在纠结泻药的事情,司宁暗暗松了口气。 好在没在追问,否则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 要是实话实说告诉她,那泻药是为了收拾陆寒骁的,也不知道这丫头会不会愿意跟着她站在统一战线上? 她没敢冒险,和秋菊嘻嘻哈哈聊着回了清风苑。 陆寒骁和冥寒不知道去了哪儿,只有归来归去在,还有管家的女儿吴倩倩。 青桔没倒霉之前,司宁甚至没见过这个人。 今日倒是早早在院子里等着司宁。 见司宁回来,怯生生的凑了上去,小心翼翼的递了一杯热茶过去。 “夫人,您喝茶暖暖身子。” 司宁凝眸看了过来,小姑娘吓得赶忙将头垂的更低了。 “将头抬起来。”司宁道。 吴倩倩吓了一跳,不敢抬头,又担心司宁生气,最后还是将头抬了起来。 司宁点了点头,“以后跟着秋菊一起吧。” 吴倩倩眼里瞬间亮了起来,一眨不眨的盯着司宁,不确定的问道。 “真的吗?” 秋菊再旁教导,“和主子说话,得自称奴婢,不能这么看着主子。” 吴倩倩又吓得赶忙低下了头,司宁并不在意。 “我这没那么多规矩,在外面确实要注意点,否则被人拿到把柄,就不好了。” 吴倩倩忙点头应下,司宁就让她退了下去。 秋菊陪着司宁进了屋子,一边整理一边随口问道。 “夫人想要提拔那个吴倩倩?” “吴管家尽职尽责,该给点好处。” 秋菊也很赞成,“那丫头倒是不错,就是胆子太小了,一说就低头。” “只留在身旁伺候,不用在意那些。” 她也不喜吴倩倩的性子,起先见到她倒是觉得还不错,如今看来倒不如之前那般讨喜了。 不过只是一个身边伺候的人,也没多上心。 只要不吃里扒外,就可以留下来。 她起身去了厨房,打算配置奶茶的功夫,静安侯夫人递了消息进来。 说是过几日有个宴请,想要让她一起过去看看,顺道可以推推她手中的美颜霜。 第102章 私会 另一边,李絮棠被丫鬟搀回房后,就将人赶了出去。 陆青灵闻讯匆匆赶了过来,看见李絮棠缠着绷带的双手,眼中的恨意一闪而过。 “母亲,怎么会这样呢?” 一看见自己的女儿,李絮棠在也绷不住了,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陆青灵忙凑上前,扶住了自己的母亲。 “母亲,你先别哭,先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李絮棠转而低泣,将刚刚发生的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那个贱人真的是个妖孽,连玄真都收不了她,以后我们怕是被她吃的骨头都不剩了。” “没除掉司宁,反而让她反咬了一口,如今我这双手……以后可怎么办啊?” 陆青灵朝着她举起的手看了看,虽缠着绷带,可还是有些皮肤露了出来,血肉模糊让人反胃。 陆青灵忍着恶心,耐着性子安抚道。 “母亲,回头我会去找大夫治好你的手的,你现在要做的是安抚好父亲,云姨娘疯了,父亲身边只剩下你一人了,还有祖母那边,拉拢了他们,不怕府上的日子难过,至于司宁……” 垂着的眼眸眯了眯,划过一抹狠戾。 “恶人自有恶人磨!” 玄真这一计不成,那就在来一计,难不成搬不倒一个司宁? 不过她确实很意外,搬出了玄真,司宁竟然都能安然无恙,莫不是真的是妖孽? 陆青灵在心里嘀咕,面上劝着李絮棠让她别担心。 母女俩正说着话,陆致远黑着脸走了进来。 见到自己的女儿,随口问了一句,就将人打发了。 等人一走,狠狠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厉声问道。 “虎儿的事情,真的是司宁干的?” 玄真的那些话,陆致远半个字也不相信,但是青桔的话却全都听进去了。 李絮棠起身到了他身边,哭的想要扯住他,可伸出的手又缩了回来,伤心的道。 “确实是司宁干的,她那个陪嫁丫鬟亲口说的,一定没错,我也问过虎哥房里的人,虎哥出事那天确实看见过司宁。” 陆致远脸上有了愠怒,陆宝虎不光是老太太的底线,也是他的。 他指着这个儿子建功立业,以后他也能抬起头做人,可现在唯一的希望却被毁了。 不光老太太恨,李絮棠恨,陆致远同样恨。 “玄真是谁的主意?”陆致远突然转了话茬。 李絮棠愣住,忘了哭泣。 陆致远冷冷扫过她,眸子微凉,“愚蠢至极。” 李絮棠被骂不敢吭声,只站在一旁局促不安。 陆致远收了视线,淡淡的道。 “对付司宁的事情,你不要在插手了,还有……灵儿的婚事要提上日程来。” 李絮棠大惊,“可静安侯府不愿意……” “静安侯府,静安侯府,说你蠢就真的蠢,你们在静安侯府做的那些事,难道还指着静安侯夫人不计前嫌,将灵儿娶进府吗?” “老爷,那您的意思……” “京城这么多王权富贵,难道只有一个静安侯府吗,呵,一个小小的侯府,想要和我们攀上亲家,我还不愿意呢!” 李絮棠不懂,陆致远耐着性子解释道。 “三皇子之前和我提过一嘴灵儿的事情,找个机会让灵儿去见见三皇子,哪怕谋不到一个正妃,当个侧妃也好。” “别整天只想着宅子里那些事情,多为陆家筹谋筹谋。” 说完又觉得以李絮棠的脑袋未必能听得懂,神情不悦的离开了。 李絮棠没注意到他的神情,满脑袋都是他的那句“三皇子提了一嘴灵儿的事情”的话。 “三皇子竟然看上灵儿了?” 李絮棠高兴到不行,都忘了手上的伤,兴致冲冲跑去陆青灵那里,将这个好消息告诉给她去了。 …… 司宁和陆寒骁还在闹别扭,整日都躲着他。 冥寒和秋菊看着干着急,两人拍着脑门一商量,决定给他们制造点独处机会,解除误会。 于是分头去找了各自的主子套话,好让两人有个碰面的机会。 可结果是,司宁要外出,陆寒骁也有事要忙。 “不行约在外面,我们再联系。” 暗卫有一套特殊的联系方式,旁人不会察觉。 商量好,各自跟着主子出去了。 司宁本想着去看看医馆的进展,可有秋菊跟着也只能作罢。 转而去了药材铺买了一些药材,打算回去在研究一点新的东西。 药材买好,司宁肚子有些饿,要去吃饭的时候,秋菊却非要拉着她去旁边的成衣铺子。 “马上入秋,夫人该做些新衣裳了。” 司宁被拉了进去,任着秋菊拿着布料在身上比来比去。 上一次她来成衣铺遇到了陆青灵和宋晴雅,想到这些,她才想起好像许久没见到陆青灵了。 正想着就听见秋菊扯着她衣袖问道,“天气冷了,主子是不是也该做些衣裳?” 司宁一时没反应过来,不等作答,身后有人叫住了她。 司宁下意识的回眸,看见韩愈从外面走了进来。 一身月白色长衫穿在身上,不得不说是真的好看。 司宁凝眸,转身要行礼,被韩愈给拦了下来。 “在我面前,阿宁不必这般客气。” 他抬手拉住司宁的手臂,司宁往后退了一步,和他拉开了距离,还是福了福身子。 店里的客人不知何时没了踪影,司宁也打算离开,韩愈叫住了他。 “阿宁觉得这件淡青色的布料好看吗?” 司宁不得已停下了脚步,淡淡点头。 “挺好的。” 韩愈笑了笑,又指向另一旁灰青的云锦,“那块呢?” 司宁点头,韩愈又指向了另一块。 司宁算是看出来了,她要是不给点意见,这位五皇子能将铺子里的布料都问上一遍。 她有点饿,想要快点离开,于是敷衍说道。 “我觉得淡青色那块更好看,更衬五皇子……” 韩愈脸上笑容更深,取下那块淡青色布料叫来了掌柜的。 “要这块布料,给我做件衣裳。” 掌柜的忙小跑过来,将布料接了过去,打算去后面。 “等一下……”韩愈转向司宁,“阿宁,你喜欢什么样的布料,挑一挑,让他们一并做了。” 他上前摸了摸粉色锦缎,满意的拿了起来。 “这个衬你的肤色更好看。” 司宁往后退了退,神情淡漠的拒绝。 “多谢五皇子费心,司宁……” 司宁的话没说完,隔壁包厢的门从里面被推开,冥寒走了出来。 司宁一脸的意外,没想到冥寒会在这里,身后的秋菊则是一脸的生无可恋。 她家夫人的点子都是借来的吗? 司宁不明所以,冥寒开了口。 “夫人,您要不去隔间看看布料?” 他说的含蓄,司宁隐隐懂了。 韩愈目光在两人之间徘徊,不等说话,恒益插了一句。 “放肆,没看见司小姐正陪着我家主子挑选布料呢吗,你算个什么东西,竟然敢……唔!” 话没说完,一个茶盖从隔间飞出,正好砸在了他的嘴上,瞬间鲜血留了下来。 第103章 参加宴请 恒益就算再傻,也知道这一次不是冥寒扔的。 他愣了片刻,捂着嘴就要往前冲,冥寒将人拦了下来。 “我劝你最好别那么好奇。” 他又转向五皇子,看上去很恭敬,实则眼里却无半点恭敬可言。 “五皇子,以您的身份这里的衣服怕是用不上吧,还是别拿我们家夫人打趣了,夫人还要操劳将军的事情,怕是没什么时间浪费。” 这话说的可谓是毫不客气,恒益脸一黑,还要上前,被韩愈拦了下来。 “既然阿宁这么忙,那就算了,阿宁,我改日在来寻你。” 抬眸朝着司宁看了看,又扫过半掩着的房门,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出了成衣铺,恒益不顾嘴里的伤,愤愤不平的喃喃道。 “主子,为何不让属下进去看看,到底是何人敢当着主子面这么嚣张,还有那个冥寒,算个什么东西,敢和主子那么说话,我看就是活的不耐烦了。” “您就不该拦着我,今天我肯定能……” “今天你肯定能死的很惨!” 韩愈打断了他,恒益不解的看向自家的主子。 韩愈眸子眯了眯,转头又朝着那间成衣铺看了看,意味深长的继续说道。 “他还真醒了……” …… 韩愈一走,司宁跟着冥寒进了隔壁的包厢。 陆寒骁坐在椅子上,低垂着眼眸,把玩着手中没有盖子的茶杯。 司宁沉了沉气,有些不自在。 自从上次生气后,两人许久没见了,不想再次见面竟然是这么尴尬的情况下。 慢吞吞的走到一旁打算坐下来,陆寒骁阴冷的声音响了起来。 “都出去!” 司宁身子一顿,身子半悬在空中,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秋菊和冥寒对了一个眼神,双双退了出去,还很贴心的将门关上了。 司宁看向对面黑着脸的人,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陆寒骁面容阴冷,神情隐晦不明。 “日日躲着我,就为了他?” 司宁皱眉,第一反应就是愤怒。 “你这话什么意思,我和他是偶然遇见的。” “呵,”陆寒骁嗤笑出声,“司宁,韩愈可不像表面看得那般好相处,我劝你最好打消这份心思,别到时候赔了夫人又折兵,得不偿失。” 所以他叫她来,就是为了说这些是吧? 心里火大,嘴上也没承让。 “是吗,难道你比他好相处,和你在一起才是得了夫人又折兵吧?”这话一出,包厢里的温度骤减。 陆寒骁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属于上位者的威压,扑面而来。 司宁莫名的有些心虚,可依旧挺着脊背,没打算低头。 陆寒骁周身的气息越来越低,最后一张脸彻底黑到了谷底,看向司宁的眼神也是冷的刺骨。 有那么一刻,司宁是有些后悔的。 可转瞬又觉得自己没错什么,他凭什么不分青红皂白就挖苦她。 之前秦逸是,现在又是。 她上哪儿知道韩愈会来这里,就算知道,她和韩愈见不见面,关他什么事,管的真多。 这般想着,毫不避讳的瞪向陆寒骁。 就看见他起身站了起来,头也不回的径直离开了。 司宁皱眉,想要追上去,最后还是停了下来。 不多会秋菊走了进来,看见她坐在椅子上,担忧的唤了一声。 “夫人……” 司宁回过了神,站起了身。 “不早了,回府吧。” 这一晚陆寒骁没回来,司宁也不在意,继续该忙什么忙什么,仿若一切都没发生一般。 秋菊看在眼里,几次打算劝一劝的时候,都被司宁给打断了。 司宁一心扑在医馆上面,早出晚归就差睡在医馆了。 好在医馆的事情都处理妥当了,就等着开业的日子。 趁着开业在即,应静安侯夫人之约,司宁去了静安侯府参加宴会。 京城的夫人小姐们,每隔一段时间都会随便找个由头办个宴会。 除了无事可做,大家凑一起聊聊八卦外,也是个名利场。 大家联络一下感情,也方便家族之间的利益。 这次的宴请,静安侯夫人只邀请了一些关系还算不错的夫人,其他人并未在受邀行列。 司宁来的时候,几位夫人已经在院子里聊起来了。 见她进来,都很热络的和她打着招呼。 如今谁人不知司宁是静安侯夫人的恩人,不光是她,淮南王候的母亲也是司宁治好的。 淮南王候甚至为了感谢她,亲自去宫中求了圣旨。 司宁的名声如雷贯耳,俨然快要成了京城的新贵,谁不想和这样一个妙人交好呢? 司宁众星捧月般被围在中间,几位夫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夸赞着司宁的长相。 司宁不是乖张的性格,旁人的夸赞,她都一一感谢并做了回应。 一众人有说有笑的,气氛说不出的热闹。 大家谈论最多的就是衣服胭脂首饰,谁家成衣铺出了新款衣裙,谁家的胭脂铺又出了新的胭脂,女人之间的话题左右就是这些。 有人将话题引到了静安侯夫人身上,“洛姐姐,我怎么见着你现在比我看着还要年轻啊?” 这话茬一起,其他人也纷纷提起了这事。 “刚刚我还想说,又怕洛妹妹说我在吹捧她,我记得以前脸上还能看些皱纹,现在怎么都没有了,你是擦了什么花蜜吗,还是用了什么秘方?” 去皱、美白、延缓衰老这是从古至今女人不变的追求,就像男人追求权利地位一样。 尤其这个时代的女人,谁不想靠着美色困住自己的夫君,别让其他人有机可乘。 为此这些夫人在胭脂水粉上的花销,堪比一般人家一年的花销,更用了不少的偏方。 可即便如此,也只是遮盖脸上的细纹,没办法除掉。 如今看静安侯夫人这么大的变化,都不免好奇的打听了起来。 静安侯夫人看着她们猴急的模样,和司宁递了一个眼神,才缓缓开口。 “其实也不是什么秘方,不过确实用了一些东西,但你们未必能看得上。” 这话吊足了大家的胃口,几位夫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哄着静安侯夫人,盼着她赶紧说。 见气氛烘托的差不多了,静安侯夫人让丫鬟去她房里将美颜膏拿了出来,展示给众人看。 “就是这么一个东西,我的脸就成了这个样子了。” 众人拿着美颜膏左看右看,又打开闻了闻。 除了一些奇怪的味道,并无其他特殊之处。 这样的东西真能永驻青春? 第104章 是男人的问题 大家以为会是什么惊世骇俗的偏方,却不想就是一个平平无奇的膏药。 见她们不相信,静安侯夫人也没说什么,只让丫鬟先将美颜膏送回去,那模样宝贝的不得了。 她这般,倒是让在场的几人信了几分。 “真有这么神奇?” “这要你们自己试试,我用的是很好,你们不是都瞧见了吗?” 英国公夫人上次就偷偷问过静安侯夫人此事,听此问道。 “这是谁送给夫人的?” 这些夫人身份不低,都有自己的门道,得问清楚。 静安侯夫人笑着看向了司宁,“是陆夫人送给我的。” “陆夫人?” 众人吃惊,齐齐看向司宁。 静安侯夫人将这事推到了司宁身上,替着司宁给各位夫人牵了头,也替着她积攒了人脉。 司宁感激的冲着静安侯夫人点了点头,才笑着回道。 “也是我无意中在一间医馆发现的,据说医馆的大夫祖上曾在藩中服侍过宫中的娘娘,后来来了京城,家中落魄,不得已干起了医馆,生意不景气,这才想起家中的秘方,偷偷做了一些出来想要赚点钱。” “那日我路过刚巧遇到,闻了一下配方都很好,自己试用了一下效果也不错,就给静安侯夫人送了一瓶试试看。” 在场的夫人虽说不是后宫的娘娘,可也是极其讲究的。 东西要是没有出处,她们不敢用,也不会掏大钱出来买。 可经过司宁这么一说,几人都来了兴趣。 “你这么一说,倒是让我想起,很久之前藩中确实有位娘娘极其的得宠,据说她四十的时候还跟二十多岁小姑娘一样,莫不是用的就是这个东西?” 这一下众人更好奇了,从最开始的迟疑到现在的痴迷,只短短两句话的时间。 “陆夫人,您在哪间医馆买的这东西,可否告知啊?” 这么好的赚钱机会,司宁怎么会错过呢? 更何况她的目的就是为了让这些夫人,成为医馆的常客。 这样一来,益生医馆在想对孙一凡动手时,就得掂量掂量其中的利弊了。 她点了点头,说了医馆的位置。 有夫人知道那个地方,惊讶的道,“就在益生医馆对面,怪不得之前没注意过了。” “益生医馆可是周院判徒弟开的那间医馆?” “正是,周院判的威望让益生医馆生意红火,陆夫人,听说在长公主府,你还和周院判辩证了一番,还将他说的哑口无言?” 话题又扯到了司宁身上,司宁笑笑没说话。 这种问题实在没办法回答,那夫人见着,有些后悔忙改了口。 “回头我去那医馆看看,正好最近我这鼻子不舒服,找那个大夫一起看看。” “那大夫医术不错,可以去试试。” 静安侯夫人在一旁接了一句,司宁也笑着附和了一句。 “确实很好,他们家还有很多祖传方子,都可以试试。” 话茬被揭过,气氛又和谐了起来。 静安侯夫人特意安排了午饭,大家吃过后才离开。 英国公夫人落了人群几步,走到司宁身边,笑着说道。 “陆夫人,我见你十分的投缘,不知道什么时候有空去我府上坐坐?” 这是在和司宁示好,司宁也没太在意,一场宴会已经有好几个夫人说了这事。 她笑着点头,“有空我一定去叨扰您。” 英国公夫人听出了她的敷衍,迟疑片刻,扯了扯司宁的衣角,示意她借一步说话。 静安侯夫人见着,朝着司宁使了一个眼神,先一步送那些夫人离开了。 四下无人,英国夫人才欲言又止的道。 “陆夫人,实不相瞒,我有个不情之请,不知道陆夫人可否能答应?” 见她神情严肃,司宁也收了笑容。 “夫人有事请讲。” 英国夫人沉了沉气,挣扎了一番才将事情原委说了一遍。 “我女儿自从出嫁后,至今都无所出,寻遍了名医都找不到解决的法子,不知道陆夫人可否有时间,替着我那不争气的女儿诊治一番,当然这事您要是为难就算了。” 司宁挑眉,“只查了您女儿吗,您女婿有没有诊治过?” 英国公夫人一脸的震惊,“这种事不会是我女婿的问题。” 古代人不能生育这件事不算少见,一旦出现这种问题,大多时候都会怪在女人身上。 司宁倒也不奇怪,穿越到这里这么久,这种封建的思想已经领教一二了。 她耐着性子给英国公夫人解释道。 “能否受孕这件事,除了女人的问题,男人问题也是有的,光是您女儿自己诊治没用,得需要她的夫君配合!” 这话太过惊世骇俗,英国公夫人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正巧静安侯夫人此时回来了,她忙收了话茬,冲着司宁道。 “这事我会回去想想的,不过多谢陆夫人了,还请陆夫人替着我保密。” 司宁点头,英国公夫人转头同静安侯夫人说了几句,匆匆离开了。 她人一走,静安侯夫人又将司宁拉回了房中,关门说起了贴己的话。 “医馆开业那天,我会叫上侯爷一起去的,到时候你还想着叫谁,我一并叫上。” 司宁笑着摇头,“您和侯爷过去就够了,其他人不必惊动。” 如今她在京城还没站稳脚跟,起码还没到那个身份能请动京中的权贵。 静安侯夫人给她这个面子,也是看在她给她看过病的份上,她不能恃宠而骄。 想到这个,司宁从怀中拿出了一个药方,递给了静安侯夫人。 “之前一直要给您忘记了,这药方对您的身体有好处,您试试看。” 如若换做以前,司宁说让静安侯夫人试试方子,静安侯夫人一定会委婉拒绝。 可秦老夫人一只脚踏进鬼门关的人,都被司宁救了回来,她这点病算得了什么。 静安侯夫人神情激动,“之前想求你给我看看的,没好意思开这个口。” 司宁笑了笑,“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您帮了我这么多,我只是开个方子,是占了您的便宜。” “你这孩子……” 静安侯夫人被哄得哈哈大笑,笑着笑着又心疼的握住了司宁的手。 “委屈你了,要是陆将军好好的,你们也是郎才女貌的一对,陆将军是个好人,可惜了。” 司宁眉头轻挑,接过了话茬,“洛夫人,您对陆寒骁了解多少?” 第105章 放屁的人 司宁和静安侯夫人聊的投缘,回府时天已经晚了。 她经过李絮棠的房间,里面传来欢声笑语,像是有什么喜事。 陆宝虎瘫痪在床,陆青灵岌岌可危,李絮棠双手被烧,司宁不懂二房还有什么可高兴的事? 不过这都和她无关,只要不来招惹她,她愿意做到相安无事。 转眼又过去了几日,一早她打算出门,冥寒叫住了她。 “夫人,您就别和主子生气了,主子那人就是小心眼,他其实很在意您的,前阵子那个玄真进府,主子特意跟着我去守着,就怕您受伤。” 司宁闻言转眸看向了他,“你说那日你们也在?” 冥寒点头,“可不是吗,从玄真进府,主子就知道了,生怕您吃亏,都不顾会不会被别人发现他醒来这事,亲自去的后院。” “还有那日在成衣铺子,主子本是去找您的,谁曾想会遇到五皇子啊,主子那人心眼小,才会和您怄气,还有公主和小骁也是主子亲自上山去抓的,为了那两只狼崽子,主子差点和那群狼打起来。” 冥寒看着司宁,担心的低声问道。 “夫人,您不会真的打算不搭理主子了吧?” 司宁垂了垂眼眸,没有说话。 冥寒就急了,说话也没了顾虑。 “夫人,他那人就是那样,说话不经脑子,您就当他放了个屁,您跟个放屁的人计较什么,您大人有大量……” “冥寒……” 一道声音从身后传来,冥寒只觉得周围的温度骤减。 他没敢回头,只一脸惊恐的看着司宁。 司宁越过他,看向他的后方。 陆寒骁一身淡青色衣衫,脸上有些淡。 他冷冷扫了司宁一眼,便再次盯着冥寒。 冥寒用着嘴型大喊救命,司宁也只是冲着他说了一句,“我先走了”便离开了。 冥寒心里疯狂的呐喊,司宁已经没了影子。 脖子僵硬慢半拍看向身后的人,堆着笑讨好的唤了一声,“主子。” 话落撒腿就跑,被陆寒骁一把扯住了脖子。 “我说话是放屁?” 不冷不热的声音,让冥寒身子一颤,面容僵硬的挤出一个笑容。 “主子……不是,我是开玩笑的,就是人吃五谷杂粮,放屁不是很正常吗,我也放屁,您看,我给您放一个……” “呵。”陆寒骁冷笑,松开了他。 冥寒大气不敢喘一下,单膝跪到了地上。 “主子,冥寒一时大意,说错了话,请主子责罚。” “一时大意,我看你是蓄谋已久。” 冥寒面容一紧,忙解释,“主子,我那么说都是权宜之计。” 说着小心翼翼抬眸看了一眼上方的人,见自家主子脸色没那么难看,才大着胆子继续说道。 “爷,属下知道爷不搭理夫人,不过就是想给夫人一点教训,让她清醒清醒,好懂得爷的一片苦心罢了。” 陆寒骁垂眸,冷声开口,“你倒是很懂。” 冥寒听着这口气,胆子也大了几分,谄媚的笑了笑,继续说道。 “这不是食君之禄为君分忧吗,爷整日心情不好,属下也跟着着急啊。” “谁说我心情不好?” 陆寒骁转身就走,冥寒赶忙起身追了上去。 “爷,夫妻两人之间凡事都得说开,您什么都不说,夫人就什么都不知道,势必会引起不小的误会。” 陆寒骁停了下来,冥寒也赶忙站定在了原地,抬眸见陆寒骁看向自己,闭了嘴。 “冥寒,以后不用跟着我了,别埋没了你当媒婆的才能,可惜了!” 冥寒,“……” 这届主子不好带啊,怎么办? …… 司宁从府上离开,照例去了医馆。 里面的装修已经完成,伙计正在挂牌匾。 等到牌匾挂上,日子一到就可以开业了。 孙一凡和妙儿也在,两人在外面指挥着,让司宁进店里歇着。 司宁也没推辞,冥寒的那番话让她心不在焉。 总觉得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可是又想不明白。 凝神的时候,有人走了进来。 司宁抬眸,眼前站了一个妇人带着一个丫鬟。 “店里的掌柜的呢?” 司宁起身迎了上去,“夫人有何事?” 妇人朝着她看了一眼,淡淡的问道。 “你就是掌柜的?” “我不是,掌柜的在忙,夫人有事可以和我说。” 一旁的小丫鬟不屑的道,“叫掌柜的出来,你一个打杂的也配和我家夫人说话?” “桃红……” 妇人唤住了自家的丫鬟,不过并未责备。 司宁笑笑没在意,让人叫了孙一凡进来。 孙一凡一进门先是看向了司宁,见她点头,才上前询问进来的两人何事。 妇人注意到了这一幕,若有所思看了司宁一眼,才示意丫鬟将事情说了一遍。 “我家老爷从年前开始生病,请了多少神医都治不好,有人说你这里的大夫医术高超,既然如此,你们去给我们家老爷看看吧!” 她说话时颐指气使,半点没有请人看病的态度。 孙一凡却不在意,仔细询问了病灶,眉头紧拧。 “这病有些罕见,不如请府上的老爷过来,看病讲究望闻问切,只说病症,看不准的。” “你们这是什么破地方,也配我家老爷过来,不是说你是神医吗,人家神医不是听一耳朵就知道如何吗,你是什么狗屁神医?” 小丫鬟毫不客气,孙一凡面色也沉了下来,不过依旧耐着性子解释。 “神医这词在下不敢当,在下只是个小小的大夫,医术一般,不看见病人,确实没办法下决断。” “你的意思是看不了?”那妇人提声问道。 孙一凡神情坚定,“病人不到场,确实不好下诊断。” 妇人闻言,带着丫鬟转身就走,直接去了对面的益生医馆。 妙儿看着她们走了进去,愤愤不平的道。 “又是他们在搞鬼,真是讨厌死了。” 孙一凡神情也不好,那几个流氓还跟着他呢,非要征求他的原谅。 他都说不会和他们计较,可还是不行,非说什么写字条为证。 孙一凡快要被烦死了,猜想肯定又是益生医馆新出的主意。 “旁的事情不用去管,先做好眼下的事情,那日来的人肯定多,我们得招几个伙计。” 司宁提到了正事,将两人的注意力全都吸引了过来。 第106章 手断才安心 话说两头,那位夫人带着丫鬟直奔益生医馆后,并未马上进去,而是被门口的小厮给拦了下来。 纵使两人穿着不凡,可益生医馆进出的都是大人物,哪儿会将一个妇人放在眼里。 妇人皱眉的功夫,小丫鬟已经掏出了一张银票甩了出去。 小厮看着银票,瞬间眼里放了光。 一改刚刚的趾高气昂,殷勤的将两人引到了后面。 李大为亲自接见的两人,毕竟这可是大客户,一出手就是万两银票的病患,可不常见。 李大为手上还绑着绷带,上次被打的不轻,至今身上还隐隐作痛。 人带进来的时候,他正睡觉,被吵醒还带着不耐烦。 只是等到见到进来的人后,立马堆满了笑容。 “王夫人您怎么来了?” 妇人听着没什么表情,淡淡的道。 “老爷最近身体不适,来找你看看,你给开个方子吧。” “行,您说什么病,我这就给开方子……” 李大为亲自将妇人和小丫鬟送出的医馆,看着两人上了马车,才打算回去。 正好看见孙一凡指挥伙计挂牌匾,胳膊一疼走了过来。 “呦,这是要重新开张了,孙大夫真是了不起,年纪一大把还能攀上个小丫头,什么时候有空给我传授传授经验,我也想找个这样的靠山呢?” “你胡说八道什么?”孙一凡气急。 说他可以忍,但是诋毁司宁不行。 见他气急败坏,李大为更加的得意,冷嘲热讽的道。 “到底是我胡说八道,还是是事实,你最清楚,怪不得将原配夫人都给休了,感情是攀上了更年轻的了,你说那丫头瞧上你什么了……” “李大夫,你怎么就记吃不记打呢?” 司宁从里面走了出来,李大为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不见了。 悻悻的瞪向司宁,想要发火又不敢。 “骨头错位还不够,想要直接成残疾,街头乞讨吗?” “你……你别太嚣张,我师傅是不会放过你的!” 司宁不以为然,挑眉回道。 “那我就等着。” 李大为不害怕孙一凡,却害怕司宁,不敢多留,愤愤不平的离开了。 “太过分了!” 孙一凡也气恼,只是骂人的事情他不擅长,一脸歉意的看向司宁。 “给您添麻烦了。” “以后他再来,就直接打跑,不用怕。” 牌匾已经挂好,几人进到里面商量开业那天的细节去了。 从医馆回去的路上,路过一家糕点店,司宁停了下来。 她想到冥寒说的那些话,想着走了进去。 再出来时,手中拎着几个盒子,回了府。 结果一到门口,就被一个嬷嬷拦住。 嬷嬷一身宫装,司宁认出她,之前在皇后身边见过这人,上前行了个礼。 “嬷嬷。” 嬷嬷看了一眼,冷冷的道。 “陆夫人,皇后娘娘让老奴给你带句话,陆将军乃是国家栋梁,你至今都不将人救醒,到底存了什么私心?” 司宁就算再傻也听出话中的威胁,她其实也想问问,皇后存了什么私心? 陆寒骁醒与不醒和她有什么关系,后宫不得干政,她不懂吗? 她一个皇上的妃子,整日惦记别的男人醒不醒,就不怕皇上知道了不高兴? 不过这话也只是在心里想想,面上不动声色的回道。 “娘娘多心了,实在是司宁医术不精才让夫君迟迟未醒。” 嬷嬷冷笑,“既然无用,那陆夫人怎还能到处招摇撞骗?” “听说你还开间医馆啊,真该让下面的人查查,陆夫人是不是草菅人命!” 司宁心下一惊,眸子沉了下去。 果然她还是太天真了,怎么会觉得自己隐藏的很好呢? 就算她刻意和孙一凡撇清关系,就算她让孙一凡出面,可上位人想要查明一切,也只是时间问题。 司宁沉了沉气,低声道。 “娘娘的意思,司宁懂了,司宁会想办法的。”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司宁不想低头都得低头。 现在就看陆寒骁怎么想了,要是他不想醒,她就得想办法护住孙一凡才行。 否则皇后拿他威胁自己,自己也不能坐视不管。 送走了嬷嬷,司宁转身进了府。 一进到院子没看见秋菊,倒是看见了陆致远。 吴倩倩正在一旁伺候着,陆致远不知道在说什么,惹得吴倩倩掩嘴轻笑。 司宁走近,两人才注意到了她。 陆致远指了指对面的位置,示意司宁坐下来。 司宁朝着吴倩倩看了一眼,吴倩倩就识趣的退到了一旁。 陆致远率先开口,“以前都不知道,你房中还有这么有趣的丫头,听说是管家的女儿?” 司宁点头,“吴管家教养的好,小倩确实很懂得讨主人家欢心。” 陆致远听着笑了笑,没在说吴倩倩的事,而是起了旁的话茬。 “一直都想来看看三弟,可每天回来都太晚了,不好打扰你们休息,所以也就没来,不知道三弟最近如何了?” 又是个来试探陆寒骁情况的! 司宁叹了口气,淡淡的道。 “还是老样子,叫也叫不醒,上次进宫皇后娘娘也问起了这事,还让我给人救醒,可御医都……” 司宁一脸的无奈,陆致远看着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若有所思看了司宁一眼,配合着道。 “也是为难你了,三弟情况确实棘手,你要忙着三弟还要为这个家操劳,都是我们这些做哥哥嫂嫂的不对。” 提到了这个,话题自然而然引到了李絮棠的身上。 陆致远一脸的懊恼,“她那个人没什么坏心思,就是耳根子软,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这一次都是青桔那丫头从中挑拨,你还不知道吧,她跟了虎哥,盼着攀高枝呢!” 司宁一脸的意外,这件事她确实不知道。 自从知道青桔有二心,她就将人放到了屋外,也没去管她都做了什么。 她竟然和陆宝虎勾搭上了? 所以她一直都是二房放在自己这里的眼线? 思绪微转的时候,又听到陆致远气愤的道。 “背叛主子,这种人不能留,死了也是活该,但好好的她怎么就要勾搭虎哥呢,肯定是有人在背后指使的。” 他抬眸看向司宁,“弟妹,青桔在你身边时间长,你了解她,知道她平时都听谁的话吗?” 第107章 你不许去 原来不光是来试探的,还是来示威来了。 司宁觉得还是她性子太软了些,否则怎么个个都到她跟前蹦跶呢? 并未马上回答,而是拿起茶杯抿了一口,才淡淡地道。 “这事二哥可是问住我了,自从我被冤枉通奸,她站出来作证后,我就不太敢用了这个人了。” “这丫头主意大得狠,跟了虎哥到底是临时起意,还是说……一拍即合,还得问问虎哥才行。” 陆致远垂着的手紧紧握成了拳,似笑非笑盯着司宁。 司宁也不在意,笑着回视着他的目光。 半晌陆致远笑出了声,垂眸拿起桌上的茶杯,边喝边道。 “弟妹可真会开玩笑,虎哥还是个孩子,肯定是受人蒙骗的,绝不会有旁的心思。” 陆宝虎到底有没有旁的心思,大家都心知肚明。 陆致远愿意装傻,司宁也没点破。 她笑了笑,问道,“二哥今日来所为何事啊?” 陆致远整日都忙,不会无缘无故来他们三房。 陆致远理了理身上的长衫,缓缓开口。 “母亲病了,我想着该给母亲去祈福,可你二嫂那个手你也知道的,如若弟妹无事,不如替着我们跑这一趟,顺道也给三弟求个平安,让他早日醒来。” 连借口都替着司宁想好了,这一趟司宁非走不可。 可这又是什么把戏,司宁暂时不知。 她没推辞,答应了下来。 “好,二哥,过几日我就出发。” “别等过几日了,明日我看日子就不错,福源寺离着我们最近,去那里就好,早去也好早回。” 司宁凝眸,陆致远笑着举了举手中的茶杯,仰头一饮而尽。 他起身站了起来,叮嘱道。 “弟妹可不许忘了,否则母亲无人替着祈福,这身体怕是好不了。” 司宁点了点头,目送着陆致远离开。 他一离开院子,陆寒骁便从屋中走了出来。 见司宁还傻愣着坐在院中,走了过去。 “最近二哥时常往返京郊,福源寺就在那个方向。” 这是在提醒司宁,陆致远让她祈福没安什么好心。 司宁抬眸,对上陆寒骁的目光,脑中响起冥寒之前的那番话。 凝神的功夫,额头挨了一下。 “陆寒骁!” 见她气急败坏的模样,陆寒骁嘴角微不可查地扯了扯,抬手又在她头上敲了一下。 “不许去,知道吗!” 司宁捂着脑袋,蹭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听到这么一句,愣了一瞬,在反应过来时,陆寒骁已经出了院子。 只留她一人站在原地发呆。 “夫人,您怎么了?” 见司宁发呆,秋菊走上前问道。 司宁回过了神,仰头看向上方的人。 “你刚才去哪儿了?” “奴婢去了前院,有人给您送来一封信。” 司宁不解,接过秋菊手中的信封,展开后,只看了一眼,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谁送来的?” 秋菊被她捏住了手腕,心下一惊,急着回道。 “奴婢不知,奴婢去时,信件已经放到了门房,门房的人说是有人点名要给夫人的。” 司宁紧紧攥着手中的信,眸子一点点眯在了一起。 “明日跟我去趟福源寺,别惊动陆寒骁。” 秋菊不知那信里到底写了什么,可知司宁的性子,并未多问,福了福身子应下了。 司宁回了房,一直想着陆致远的目的。 那封信就算不是陆致远所为,也和他脱不了干系。 他逼着自己去福源寺,一定存了什么目的。 除了要杀自己,司宁想不出其他的。 可现在陆致远掌握着先机,她就算不想去也得去。 她不想死,也不能连累无辜的人遭殃。 这一夜,司宁睡得格外不安稳。 第二日天刚刚蒙蒙亮,便坐上了马车,直奔福源寺。 福源寺在城郊,并不算远,来去只需两个时辰即可。 一坐上马上,司宁便朝着秋菊问道。 “冥寒那边你怎么说的?” 昨日陆寒骁已经回房休息了,司宁在屋中的熏香里加了一点特殊的东西,以至于陆寒骁至今还在沉睡。 秋菊如实回道,“我说夫人要出门办些事情,并未提及上香之事。” “让你带的东西都带了吗?” 秋菊点头,迟疑了片刻小心翼翼地问道。 “夫人,您为何让奴婢带匕首这些,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既然带了秋菊来,司宁便没打算瞒着她。 “确实出了一点事情,我的一个朋友被人绑了,如今生死不明,那人昨日给我送信,让我今日来一趟福源寺,” “秋菊,我知你对我衷心,但今日之事很是凶险,一会儿你不必跟着我,只会在外做接应,如若我一直不曾出来,你就去找陆寒骁,让他来接应。” 秋菊大惊失色,“不可,夫人,怎么能让您去冒险,奴婢去便可,您放心,奴婢不才,但是救一个人却是能办到的,绝不会让您的朋友有任何闪失。” “他们点名让我去,你去了只会适得其反,这件事是冲着我来的,只有我去,才能让他们得偿所愿。” “可是夫人,奴婢怎么能让您……” 司宁拉住了秋菊,神情前所未有的严肃。 “我不会有事,你只需记住我的话就好,不要跟来。” 上一世司宁百毒不侵,她发现这具身体也是如此。 既是如此,她也不用担心对方下毒暗算之类的。 她去更能全身而退! 可秋菊还是不放心,执意要跟着司宁。 眼看着路走了一半,两人达成不了共识,司宁语气有些重。 “秋菊,这是命令!” “可夫人……” 话未说完,只听咚的一声,马儿突然发了疯,朝着前面冲去。 秋菊第一时间扶住了司宁,掀开帘子想要查看外面的情况,却不知何时车夫已经不见了踪影。 “夫人我去驾马,您扶好。” 司宁点头,两只手扣着车厢的边缘,才堪堪稳住身体。 秋菊去了外面,紧紧勒住缰绳,迫使马停下来。 可于事无补! 马受了惊吓,一个劲儿地狂奔。 此处周围都是悬崖,稍有不慎就会车毁人亡。 秋菊紧张的额角已经冒了一层冷汗,即使用尽了全力,也依旧没让马车速度降下来。 眼看着马车冲着悬崖奔去,秋菊心头一震,不知所措时,车厢里的司宁探了出来,冷冷地道。 “弃马跳车……” 第108章 司宁受伤 秋菊只愣了一瞬,便抓着司宁飞扑了出去,也是在她们飞出去的那一瞬间,马车掉入了悬崖。 两人在地上滚了一圈,才堪堪稳住身体。 司宁挣扎得起身,只微微动了一下,便倒吸了一口凉气。 “夫人,伤到哪儿了?” 秋菊也受了伤,一瘸一拐朝着司宁移来,直到到了跟前,才发现司宁右边的裤管一片的血色。 “怎么回事,除了腿还有哪儿伤到了?”秋菊急着问道。 司宁摇了摇头,“无碍,应该是刚刚滚落时不小心碰到了,你呢,伤到哪儿了?” “奴婢没事,您还能起来吗,我背着您走。” “不必,”司宁朝着四周看了看,“这里离着福源寺还有一段距离,我们今天怕是到不了啦,先找个地方安顿一下。” 她心里着急,可此处连一个人影都没有,更别说过路的马车了。 好好的马突然发疯绝非意外,细细想来信里的内容也未必属实,也许只是为了引她来这里。 奋力地想要撑起身体,可只稍稍动一下,疼得重新坐了回去。 秋菊见状,急得不行。 “奴婢去找大夫。” “哪儿有大夫,你能动吗?” 秋菊点头,司宁就吩咐她去找几个棍子回来。 不多会儿,秋菊抱回了几个棍子,还有一些绿色的草。 “寻棍子时发现的,您看看能不能用?” 司宁眼睛一亮,竟然是仙鹤草。 “可以用,你先过来,我先给你止血。” “夫人不用了,奴婢这点小伤无碍的。” “过来。” 司宁语气强硬,秋菊不敢违背,露出了流血不止的胳膊。 比起司宁的腿上,她这处并未好到哪儿去。 只是她惯会忍耐,所以并未让司宁发现异常。 司宁看着血肉模糊的伤口,皱了皱眉。 一边将草药揉碎敷在她的胳膊处,一边不悦地说道。 “你难道不知道疼的吗,不管你是什么身份,都不该将自己的生死于不顾。” “夫人,我……” 司宁替着她处理好了伤口,抬头看见红了眼眶的秋菊,不由地叹了口气。 她从秋菊的身上看见了自己上一世的影子,只不过那时不是她不想说疼,而是不能说疼。 抬手在秋菊的额头上点了一下,声音柔了几分。 “记住了,谁的身体都是肉张的,会疼很正常。” 秋菊眼眶又红了红,司宁垂眸掩下了情绪。 伸手将草药敷在了自己的腿上,又用秋菊捡回的棍子固定,用衣裙扯下的布条绑牢,才在秋菊的搀扶下缓缓站了起来。 “趁着天黑前先找个地方落脚,否则晚上会很麻烦。” 两人一瘸一拐往前走,走了许久才遇到了一个村庄。 秋菊让司宁现在原地等候,自己则是去村里打探。 司宁站在原地,目光幽深地环顾了一圈四周的环境,眉头微微紧蹙在了一起。 正当这时,秋菊走了回来,身后还跟了一个村妇打扮的女人。 “夫人,奴婢和婶子说好了,在她家里住一个晚上,明日她丈夫要出门,正好能将我们带到福源寺。” 司宁点了点头,冲着那妇人笑了笑。 “那就多谢婶子了。” 妇人不在意地摆了摆手,“谢什么,你这腿是伤到了吧,我来扶你。” 妇人热情地走到司宁身旁,上手扶住了她的胳膊。 司宁突然身子一个不稳,险些滑倒,好在最后抓住了妇人的手腕,才稳住了身体。 “谢过婶子了。” 妇人忙笑着摆手,“没事,快回去吧。” 司宁点头,任着妇人搀着她往村里走去。 …… 话说两头。 陆寒骁醒来时,就觉得身上乏得狠,唤了归来归去进来伺候。 问过两人,才知道他竟然睡到了未时。 这是从未有过的情况。 他当是这几日泡药浴的效果,并未多心。 “她呢?” 一边更衣一边朝着归来归去问道。 “回主子,冥寒说夫人一早就出去了,好像要办什么事。” 陆寒骁抬着的双臂瞬间落了下来,归来归去见状忙单膝跪了下去。 “主子!” “让人去查司宁现在身在何处,查不出来就别回来见我!” “是,主子。” 两人退下,陆寒骁将衣服随意披在身上,坐在床榻上凝神,嘴里喃喃低语道,“千万别出事才好。” …… 司宁跟着那妇人进村后,七拐八拐总算到了她的住处。 房子简陋,胜在干净。 屋中的摆设也很简单,除了两张床外,就是一张桌子和几把椅子再无其他。 “夫人不必客气,随便坐。” “我这处简陋,您别嫌弃,晚上我住在那间屋子,您就住这儿。” 妇人随着秋菊喊司宁夫人,将司宁引进屋中,才发现不见秋菊的身影,好奇地问道。 “你的那个婢女去哪儿了,我刚刚还看见她了呢?” 司宁笑着回道,“许是四处闲逛了,她那个人受了伤都不消停,都是我平日太宠着她了。” “婶子自己一个人住吗?” 她转了话题,妇人也顺着她的话闲聊了两句。 将司宁安顿好,说要给司宁准备吃食,走开了。 她前脚刚走,后脚秋菊就从窗户跳了进来。 “怎么样?” 秋菊低声禀报,“确实有问题,这村里的人都会武功,不是普通的村民。” 司宁点头,“你先找个地方藏起来,不但万不得已不要出来。” “那夫人您呢?” “我现在行动不便,离开也走不远,还容易打草惊蛇,静观其变再说。” 秋菊还是不放心,但是她们两人都受了伤,现在时候也晚了,贸然带着司宁离开,确实不是明智之举。 “那奴婢在暗处保护您。” 秋菊本就是暗卫,隐藏这件事对于她来说很容易。 司宁点了点头,叮嘱她小心一点,便安心休养去了。 这腿怕是一时半刻好不了。 吃过晚饭,便睡了过去。 可到底是在陌生的环境,司宁并不敢睡得太熟。 夜里迷迷糊糊听见门外传来对话声,整个人瞬间清醒了过来。 紧接着是衣服细细碎碎的声响,在然后紧闭的房门被人小心推开,一道身影走了进来。 第109章 玩个游戏 司宁闭着双眼听着动静,直到脚步声走近,方才起身。 那道身影原本以为司宁已经睡熟,却不想碰了个对面。 屋中的灯便是在这时亮起的,司宁缓声开口。 “婶子这大晚上的不睡觉,是要和我叙旧吗?” 这身影的主人不是旁人,正是白日里收留司宁之人。 妇人见司宁穿戴整齐,眼中并无睡意,心下一紧,尴尬地笑了笑。 “夜里凉,担心夫人身子弱,所以进来看看。” 说完她转身就要离开,司宁的声音却又再次响起。 “哦,是吗,那婶子关心人的方式还挺特别的,带刀来看啊?” “你找死!” 妇人突然转身手中的刀朝着司宁刺了上来,眼看着刀已到了司宁的面前,却被人一把握住。 妇人手上一痛,刀落了地,脖子上也悬了另外一把尖刀。 司宁右手敲打着身上的衣裙,淡淡的道。 “说吧,是你自己交代呢,还是受些皮肉之苦再说呢?” 妇人也没了刚刚的伪装,面部狰狞看向司宁。 “看来你们主仆二人早就串通好了,真该从你们进来那一刻就杀了你们!” 听她口出狂言,秋菊抬手在她头上重重一击。 “休得对我家夫人口出狂言。” 妇人额角红成一片,却没低头的意思。 “你们最好杀了我,否则我一定让你们横尸荒野。” 司宁缓缓撑起了身体,秋菊见状忙转身扶住了她。 司宁一瘸一拐到了妇人面前,见她一脸的无所畏惧笑了笑。 “我这人有个毛病,向来不愿意如旁人所愿,想要一死了之啊,不行,我还没玩够呢!” 她朝着秋菊使了个眼色,秋菊便放开了她,从腰间掏出一块黑布遮住了那妇人的眼睛。 “你们要干什么?” “不干什么啊,和你玩个游戏。” 妇人双手双脚被绑在了椅子上,直至动弹不得,司宁便上前拿着刀抵在她的脸颊上,淡淡的道。 “这个游戏很简单,我呢……划破你的脉搏,让血一点点……一点点的留下来,直至血流干了,游戏就结束了。” “不过在此期间,你要是说了什么让我讨喜的话,我也可以救你一命,怎么样,好玩吧?” 妇人看不见司宁,却也能想象出她此时的神情。 怒火中烧,用力的想要撑开手脚上的束缚。 “你休想在我口中得到一个字。” 话音刚落,右手手腕就传来刺痛,紧接着她听见滴答一声,该是自己的血抵在什么东西里的声音。 不等回神,另一只手腕也同样被司宁划开,接下来就是双脚的脉搏也被划开了口子。 滴答声音越来越快,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的突兀。 滴答……滴答……滴答…… 每一次血滴下来发出的声响都惹得她心烦气躁,呼吸也变得沉重了几分。 秋菊见妇人依旧不为所动,迟疑地看向司宁,不确定这法子到底管不管用。 她在暗卫也学过不少折腾人的法子,可从未见过这般的…… 而上方的司宁却一副气定神闲地喝着茶,好像事不关紧一般。 时间一点点过去,滴答声也越来越快。 司宁将一盏茶品完,方才起身。 听见她起身的声音,妇人大吼。 “你休想我说什么。” 吼是大吼,气势明显弱了几分。 司宁却没搭理她,冲着秋菊道。 “在这屋守着,我先去休息,等到她血流干了,再来唤我,制成人皮衣裳也不错。” 这话本是随口吓唬人的,可在此情此景却听得人心里发慌。 被绑的妇人双手紧握,身子晃了晃,明显有些招架不住。 司宁看着,嘴角扯了扯,掀帘去了隔壁的房间。 不过她并未休息,只坐了一会儿,便听见秋菊的脚步声传来。 “夫人,她招了。” 司宁也不意外,逼供这种事也不非要见什么血,攻破对方心里防线才是最重要的。 这是她上一世学的第一堂课,记忆犹新。 她要起身,秋菊忙将她拦了下来。 “夫人先好生休息,一会儿问过话,我在来寻你。” 司宁站了起来,“不必了,问不明白,怕是再生事端。” 这村里的人都会功夫,那便有两种可能。 一这里可能是土匪窝,二这里可能是…… “我们是某位贵人养在这里的私兵。” “私兵?” 司宁挑了挑眉,声音带了戏谑。 “你这是觉得我无事可做,听你在这里编故事吗?” “我没有,确实如此,我们这里只是一个兵哨,更多的兵并不在此处,但是我们确实是私兵,武器就藏于后山,夫人可命人去查看,上面皆有印记。” “夫人,这……” 秋菊皱紧了眉头,朝着司宁看去。 司宁冲着她摆了摆手,朝着下方人发问道。 “你说你们是私兵,除了武器上的印记,还有什么可以证明的,还有那位贵人又是何人啊?” 妇人脸色一变,秋菊见状手里的刀又指向了她。 “说还是不说?” “这……不是我不说,是我确实不知啊!” “夫人现在该怎么办?” 妇人被关到了旁处,秋菊忧心忡忡地问道。 “天亮之前,她不出现,势必会引起那些人的警觉,如若平日也就罢了,现如今你我都受了伤,从这些人手中脱险并不是易事……” 秋菊跪在地上,语气坚定。 “秋菊定会护夫人离开,不惜任何代价。” 司宁赶忙将人扶了起来,颇有些无奈。 “想什么呢,要走也是一起走。” “可是眼下的局面……” “眼下也没到最糟的地步,起码他们还没发现不对劲的地方,没逼到门口,就有转机,我倒是有个法子,能解现在的危机。” “何法?” …… 另一边。 陆寒骁得到消息后,便急匆匆出了院子。 冥寒见着急着跟上,出声阻拦。 “主子,这事存了不少疑点,夫人也未必会有什么意外,兴许在路上耽搁了也说不定,再说这明显是有人针对夫人的局,到底是为了引夫人入险,还是引出您都不好说,不如先让属下去查看一番,如若真的是夫人,属下一定将人完好无损地救回来……” “主子……公子……爷……” 第110章 是我 司宁让秋菊去纵一把火,等到这火势烧起来,大家都忙着救火,她们也好趁乱逃出去。 只是这计划只进行了一半,秋菊确实出去寻纵火的地点了,可司宁……被抓了。 看着面前的几个彪形大汉,司宁暗暗叹了口气。 什么叫做流年不利,说的便是她了。 大汉将她捆了起来,扔到了一旁。 之前被她折腾的那个妇人就走了过来,似笑非笑看向地上的人。 “夫人,没想到风水轮流转啊,我们换位置了。” 司宁不以为然地点了点头,“确实,但焉知一会儿我们不会在换回来呢?” “你……” 妇人一脚踢向了司宁,司宁身子晃了晃,嘴角溢出一丝丝血迹。 她本就受伤,又挨了这么一脚,简直就是雪上加霜。 妇人还要在踹上来,被身旁的同伴拦住。 “行了,先找到那个丫头再说,左右这人跑不了,走漏的风声,我们都活不了。” 妇人听着收了戾气,冲着司宁恶狠狠地瞪了一眼,退到了一旁。 倒是她的同伴走上前,蹲到了地上,用手勾住司宁的下巴,迫使她看向自己。 “说,你那个丫鬟去哪儿了,告诉我,我放你一条活路。” 司宁被逗笑,她看上去很像一个傻子吗? 连这种哄骗孩童的话都用到她的身上了? 不过倒是很配合的故作紧张地摇了摇头,“我也不知啊!” 那人见司宁不肯说,一把甩开了她,起身冲着那妇人下着命令。 “将人看好了,再有差池,唯你是问。” 司宁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的妇人,心思微转。 以秋菊的本事,躲开这些人应该不成问题,问题在于她要是冲动回来救自己,那就麻烦了。 她要是能跑出去搬救兵,兴许她们还有救,否则两人都深陷这里,恐难活着离开。 脑中飞快地想着解决的办法,窗外有了动静。 “快去抓人,将那人抓住。” 司宁心下一惊,瞬间撑起了身体。 妇人见着,幸灾乐祸地笑了笑。 “你那个丫鬟自投罗网了,真是可惜了。” 她起身就往外走,迎面却撞上了一人。 不等有所反应,胸口被一剑刺穿,倒在了地上。 司宁抬眸,对上一道幽深的目光。 她从没想过会在这里见到陆寒骁。 陆寒骁眸子若火,压低声音道。 “先离开这里,冥寒他们很快便到。” 司宁点头,陆寒骁走到她身旁,抬剑划开了绑着她的绳子,将她扶了起来。 “我让秋菊去放火,如今不见她的影子。” “她自会跟上,此地不宜久留,先离开。” 司宁点了点头,驱步跟上,只刚迈出一步,整个人都朝着前面栽了下去。 陆寒骁眼疾手快扶住了她,冷眸扫过她流血不止的腿。 “你受伤了?” “不……”碍事的。 话没说完,整个人就被陆寒骁一把抱起。 司宁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抱紧了他的脖子。 两人第一次离得如此之近,甚至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可眼下谁也没有闲情雅致去在意这些,陆寒骁只微微说了一句,“抱紧了。” 便带着司宁大步离开了。 屋外围了一群的人,各个手中拿着武器虎视眈眈。 司宁皱眉看向对面的人,让陆寒骁先将她放下。 陆寒骁却没依着她,将她反手放到了身后,厉声说道。 “抱紧了。” 说完抽出腰间的软剑,冲着那些人冲了上去。 要是换做往日这几个人根本不在话下,但此时陆寒骁身体尚未恢复如初,背后还有司宁,到底吃了亏。 对方也看出他的顾忌,专攻击他的身后。 不过几十招下来,陆寒骁身上已经负了伤。 “放我下来。” 司宁执意从他身上跳了下来,再这么下去,他们两个一个别想活。 “你先走,我有法子。”司宁冷冷的道。 没了背后的顾忌,陆寒骁发狠地刺穿了一人的身体。 他挥剑拦住了围攻司宁的人,厉声说道。 “你先走。” 司宁见此也不再犹豫,她留下来只会是陆寒骁的拖累,这样一来也能吸引走一部分的人,给陆寒骁喘息的机会。 她转身一路往外跑,虽腿上没动一步都疼得她全身发抖。 可即便如此,她也不敢慢一分。 漆黑的夜里,她看不清楚前面,只凭着记忆跑。 她记得不远处有一片林子,只要钻进林中,这些人便追不上自己。 闪身躲进了林子,果然那群人没在跟上。 紧绷的身体像是崩开了弦,整个人跪到了地上。 双腿已经没了知觉,动都没办法动一下。 司宁藏于一处大树后,气喘吁吁地在自己隐白穴上狠狠按了几下,血流的速度缓了一些,可依旧没有止住的趋势。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不远处传来了脚步声。 司宁心下一紧,不知道来的是敌是友。 悄无声息拿起地上的树棍,身体再一次紧绷在了一起。 等到脚步声越来越近,司宁缓缓站了起来,双手保持着随时攻击的姿势。 就在有人冲着她伸出手时,司宁手中的棍子也挥了出去。 “是我!” 熟悉的声音让司宁身子一松,被人一把捞进了怀中。 血腥味道钻进司宁的鼻子,皱眉将人推开。 “伤到哪儿了?” “无碍。” 陆寒骁目光落到了她的腿上,扶着她坐了下来。 “等着冥寒过来。” 司宁点头,想到了什么,急着说道。 “那些人交代,他们是某个人的士兵,留活口,还能查一查。” 陆寒骁点头,并不意外这件事,也没急着去探究这事,反而是问起了另一件事。 “你和秋菊怎么回事,不是不让你去上香吗,为何还来了?” 到了这个时候,司宁也没再瞒着,将她收到信件的事情说了一遍。 “孙一凡同我有过交情,因为我受困,我不会无动于衷,这一趟无论如何都要走一趟的。” “明眼人都看出的局,你竟然上当,真不知道说你什么好!” 寂静在黑暗中慢慢蔓延,半晌,陆寒骁才道。 “我知你不信我,但日后在遇这种事,和我商量一下又何妨,难道我能害你不成?” 司宁扯了扯嘴角,最后什么都没说。 陆寒骁见着,沉沉叹了口气。 “还能走吗,我们先走出这片林子,也方便冥寒他们找来。” 司宁点了点头,撑起了身体。 陆寒骁见着,背对着她弯下了腰,声音带着不容置疑。 “上来,真是笨死了!” 第111章 命格不浅 司宁的腿伤确实不能在乱动了,也没矫情,顺势趴在了陆寒骁的肩上。 陆寒骁缓缓站了起来,将她往上提了提才往林子外走去。 “你的伤如何?” 司宁见他肩膀上染了血,问道。 陆寒骁没回头,淡淡回道。 “不碍事。” 司宁知道他能忍,她见他身上的伤疤,大大小小不下几十处。 即使已经愈合,也可窥见到当时必定深可露骨。 她也上过战场,太知道刀枪无情的道理。 后世的战役尚且如此,更何况是这个冷兵器时代。 接下来的路两人都不曾再说什么,直到冥寒找到了他们。 冥寒身后跟着暗卫,秋菊也在。 见到司宁,秋菊眼眶一下子就红了下来。 “夫人,您怎么样了?” 司宁从陆寒骁身上下来,秋菊就赶忙过去将她扶住。 “先去看大夫吧,您的腿伤已经耽误了一个晚上了。” 司宁笑着摇了摇头,“不碍事的,我心里有数。” 陆寒骁听着,眉头拧了拧。 他让人备好马车,等到司宁坐进了马车,才朝着冥寒问道。 “那边什么情况?” “村里的人都会武功,后山还发现大量的武器、战车,看标志是西南军营的东西。” “西南军?”陆寒骁重复了一句,才又道,“那不是张远的军队,真是废物。” 见陆寒骁动了怒气,冥寒单膝跪了下去。 陆寒骁摆了摆手,示意他起来,“司宁说审问过其中一人,那人交代是某个人的私兵,你去查查到底是谁的私兵,这么明目张胆敢设在这里,还敢抓我的人。” “是,属下这就去办。” 陆寒骁点了点头,想着又叫住了他。 “去找大夫过来,她受的伤不轻,另外准备一些清淡的吃食,还有她喜欢的那个什么锅的,都备齐了,先不回府,去前面的福源寺吧……” “可是主子,福源寺不曾有我们的人,一旦被人发现您已经醒了,这该如何是好。” 陆寒骁却不在意,“按照我说的去安排。” 冥寒还想劝上两句,可见陆寒骁神情严肃,在多的话到底咽了下去。 马车缓缓前行,司宁坐在车里,额头已经冒了一层的冷汗。 之前还不觉得什么,这会儿真的脱险,腿上的疼痛才阵阵传来。 秋菊见她那副模样,担心得要命,可偏偏她什么都不会,只能探出身子询问陆寒骁该怎么办。 陆寒骁钻进了马车,见司宁的脸已经一片惨白,不在耽搁,将人从马车里抱了出来。 “主子,您这是……” “我带着她先行一步,你们随后跟上。” 司宁被陆寒骁放在胸前,马鞍就这么大,两人身子紧贴在一起。 再加上司宁这会儿已经开始高烧,神志也不太清醒,只感觉有股暖意袭来,拼命地想要靠近。 血腥味掺着淡淡的皂香味道,让陆寒骁的身子紧了紧。 只眼下司宁的情况越发不好,陆寒骁也没旁的心思,扬鞭落下,马儿飞快窜了出去。 他身下的这匹马是汗血宝马,真的跑起来,速度极快。 不出一个时辰便到了福源寺。 福源寺还未迎客,陆寒骁直接让冥寒亮了身份。 主持见到陆寒骁的令牌,亲自出来迎接,就看见寺门口站着的那抹高大身影。 “将……将军?” 僧人让出了一条路,陆寒骁抱着司宁进了寺中。 主持亲自安顿的两人,将两人安顿好,大夫匆匆赶来,陆寒骁才从厢房中退了出来。 “将军您真的醒了?” 陆寒骁双手合十,冲着主持行了一个礼,主持也赶忙回礼。 “主持,许久不见了。” 主持点了点头,眉间染笑将人引到了自己的住处。 房门被关上,门外有冥寒几人把守,隔绝了一切。 屋中的两人聊了许久,直到冥寒的声音传来,才打断了一切。 “主持,失陪一下。” 陆寒骁起身站了起来,推门走了出去,冥寒上前回报道。 “夫人那边已经处理好了,大夫过来复命。” 陆寒骁点了点头,大夫很快被带了回来,将司宁的情况简单地说了一遍。 “好在之前做过处理,虽看着凶险,总算没什么大碍,只是这阵子不要轻易行动,伤筋动骨要多养养。” 陆寒骁摆手让他退下,自己则是去看了司宁。 见她还在沉睡,也没打扰,叮嘱秋菊将人照看好,便忙去了。 窝藏私兵不是小事,无论背后之人是谁,都说明这人的野心不小,得好好查查才行。 司宁浑浑噩噩睡了几日总算清醒了过来,一睁眼便是一片陌生的环境,身子当即紧绷了起来。 好在秋菊端着水杯进来,才让她放松了下来。 见她醒来,秋菊肉眼可见的喜悦,忙上前将她扶了起来。 “夫人还有哪儿不舒服的,我去叫大夫来。” “不必了,身子没有不适的,就是睡得有些头疼,我睡了几日,这是哪儿?” “回夫人,这里是福源寺,夫人睡了五日,都将奴婢吓坏了,连主子也几日没休息好,就担心夫人的情况。” 司宁揉了揉发胀的额头,示意秋菊递她一杯热茶。 喝了一口才缓解一些口干舌燥的症状,不过声音还带着几分沙哑。 “让人去查下那封信。” “主子已经让人查过了,寺里不曾有过可疑的人,八成是引夫人来福源寺设下的局。” 司宁倒没意外,马车坠崖肯定是有人刻意安排的,如若对方想要妙儿来威胁她,一定是另有所图,不会弄出什么坠马的戏码。 所以可见绑架妙儿只是个噱头而已。 只是她还有些放心不下,“你想办法帮我查一查,城南西平胡同里有个姓赵的人家,她家有位小姑娘叫妙儿看看如今如何?” 秋菊点头应下,就听见司宁又道。 “陆寒骁如何了?” “主子无事,就是这几日主子每晚都来陪着夫人,白日又要忙,奴婢们都很担心他的身体。” “回头他回来叫他来找我。” 秋菊点头,将司宁安抚好,出去端了吃食。 吃过东西,司宁觉得恢复了一点体力,实在在屋中闷得难受,让秋菊推着她去外面坐坐。 正巧碰到讲经回来的主持,主持走了过来冲着司宁行了个礼,司宁也赶忙回了一个礼。 “恕司宁腿伤不便起身,主持还不要见怪。” 主持朝着她笑了笑,并不介意。 “夫人不必拘着那些虚礼,本想着来看看夫人的,夫人昏睡,贫僧不好叨扰,来迟了些,还望夫人不要见怪才是。” “主持说的哪里的话,司宁不敢担。” 主持朝着一旁的秋菊看了看,秋菊便寻了一个借口离开了一段距离。 司宁一脸的疑惑,“主持有话同司宁说?” 主持点了点头,“很久之前我和夫人有过一面之缘,那时的夫人还不曾是现在的夫人,贫僧有一句话想要赠与夫人,不知夫人可愿听贫僧念叨两句。” “主持请讲。” “夫人天生命格不浅,自有一番造化,但善恶有报,夫人之前血气太重,日后多行善事,方可得个圆满的结局。” 司宁脑中嗡的一声,不敢置信地看向对面的主持。 可对面人却没了再说下去的意思,冲着司宁行了个礼,转身离开。 司宁还未回过神,不远处却传来一阵吵闹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第112章 司宁是反贼 秋菊忙来到司宁身边,很快寺中的僧人跑来说明情况。 “夫人,官府来人,说是寺里进了反贼,让所有人都出去,您看您这边……” 听着这话,司宁的第一反应便是陆寒骁。 她朝着秋菊使了个眼色,秋菊便会意地转身离开了。 僧人见秋菊离开还有些迟疑,被司宁出声打断了。 “天气有点冷,让我丫鬟去取个披风速速就来,我先过去吧。” 她坐陆寒骁命人打造的轮椅,随着僧人去了前面。 前面已经有了不少的香客,大多都是各府夫人小姐,有些司宁也曾在京中见过。 被请到这里,大家都颇为不满。 司宁坐在角落里,听着众人吵吵嚷嚷让人官府给她们一个说法。 官府守门的小兵也不敢怠慢,忙去寻了自己的将领,询问该如何处理。 不多会将领带着佩剑走了进来,一起跟着进来的还有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物。 “三皇子殿下!” “竟然是三皇子殿下,民女参加三皇子殿下。” 韩梁安一脸冷漠地扫过众人,最后视线落到了角落里的司宁身上。 司宁也扬眉朝着他看了过来,笑着点了点头。 在众人的注视下,韩梁安径直走到了司宁面前。 “这么巧啊,三少奶奶也在。” “三皇子,确实巧啊。” 韩梁安目光落到了她的双腿上,笑着问道。 “三少奶奶这是又受伤了,又是谁推的?” 这话是在揶揄司宁。 司宁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也面带笑容地回道。 “世上那么多不长眼的人,说了三皇子也未必知道。” 韩梁安笑容一僵,冷笑了一声,冲着身后的人摆了摆手。 “去给我搜搜,看看反贼在何处,将人给我抓来。” 说完他朝着司宁点了点头,“三少奶奶在此等候吧,等我抓到了反贼,再来和三少奶奶叙旧。” “三皇子请便。” 韩梁安一走,不少夫人小姐朝着司宁这边看了过来。 有些和司宁有过一面之缘的夫人,更是大着胆子过来和司宁打着招呼。 “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陆夫人。” 司宁抬眸,竟然看见英国公夫人,也十分的意外。 “夫人也在?” “带着女儿来上香,媛儿过来,见过陆夫人。” 一个长相清淡的女孩走上前,冲着司宁行个礼。 “参见陆夫人。” 司宁恬淡一笑,“夫人这就折煞我了,我和汪夫人年纪差不多大,怎敢让她给我行礼,司宁有礼了。” 被她称为汪夫人的便是英国公夫人的嫡长女钱爱媛,前几年嫁给了礼部侍郎汪汇明。 钱爱媛性子算不上多活泼,听见司宁的话,只笑了笑并未过多回答。 司宁也不在意,同英国公夫人闲聊了几句,英国公夫人便道。 “不曾想今日遇到了,夫人可否有空帮我给这不争气的女儿看看?” 司宁想到了英国公夫人之前所求之事,直接答应了下来。 “等到一会儿完事,去我屋中说。” 英国公夫人笑着点头,拉着司宁又说了好一会儿的话,韩梁安的属下就回来复命。 “禀告三皇子,反贼没了身影,但是我们在南边的一处厢房里发现了这个。” 他将一张信纸盛了上去,韩梁安展开,当即黑着脸朝着司宁这边看了过来。 司宁不解,心里有了警惕。 一旁的英国公夫人也瞧出了不妥,低声在司宁耳边道。 “我看着三皇子神情不对,一会儿陆夫人要小心为上。” “我知道。” 两人的话音刚落,韩梁安就朝着她走了过来。 “三少奶奶,你这身子不便,还能和反贼勾结在一起,可真是人残志坚啊……” 这话一出,在场的众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纷纷看向坐在轮椅上的司宁。 司宁神色未变,不急不缓地问道。 “三皇子这话从何说起啊?” “到了现在三少奶奶还能这般淡定,真让本皇子佩服,就是不知道三少奶奶这戏能演到什么时候?” 他将手中的信纸递了过去,上面是司宁写给反贼的信件,记录着京城许多的秘史。 一旁的英国公夫人随意瞟了一眼,当即大惊失色。 抿了抿唇,冲着韩梁安小心翼翼的说道。 “三皇子,这应该是误会一场,三少奶奶怎么会……” “英国公夫人,你这是在袒护陆夫人吗,如今她叛国通敌的罪名已经在这儿了,英国公夫人这般说,莫不是和她一伙儿的?” “三皇子,我……” 英国公夫人脸色一变,忌惮地不敢再多言。 她不明白好好的怎么会有什么反贼钻进福源寺呢,也不懂抓反贼这事怎么就落到韩梁安的头上? 但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韩梁安在针对司宁。 这点不光她看懂了,在场的其他人都看懂了。 韩梁安见英国公夫人不再插手,才笑意满满地转向司宁。 “陆夫人,跟着我走一趟吧。” 司宁凝眸撞上他那张小人得志的脸,唇角微翘,有个淡淡的笑意晕开。 她问韩梁安,“三皇子是奉了皇命吗,拿到了圣旨要缉拿我?” 韩梁安笑容僵住,怎么都没想到司宁会这么问。 “你这是什么意思?” “三皇子,审案那是刑部的事情,臣妇记得您不在刑部当差吧,既不是刑部的人,那就是拿了皇命了,皇上下了圣旨吗?” 韩梁安的脸色骤变,指着司宁气急败坏地呵斥道。 “司宁,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跟谁说话,我是皇子,你敢这般对我无礼?” “臣妇不曾对任何人无礼,只是臣妇乃是一品诰命夫人,不可能因为一张纸就给臣妇扣下一顶帽子,你说这纸从我屋中搜出来的就是我的了?” “这偌大的寺庙,人来人往,我不在房中,谁知道是不是有人放进去,诬陷给我的?” “三皇子现在要做的不是缉拿我,而是继续查下去,当然三皇子没有查案的经历不懂这些也情有可原……” “司宁!” 韩梁安怒火中烧,垂着的手暴出了青筋。 眸子微微眯起,朝着身后的人下令道。 “还愣着干什么,将人给我抓起来,父皇问责我一并承担!” 身后属下见状,纷纷上前就要捆住司宁,也就是在这时,一道冰冷声音从门外响起。 “我看谁敢动她一下!” 第113章 陆寒骁彻底醒了 众人循声看去,下一刻全都惊的定在了当场。 有些胆子小的更是惊的打翻了一旁的茶盏,空寂的房间里咣当一声,将人吓得惊魂未定。 “这是……是醒了……还是……?” 陆寒骁一身淡青色长袍,整个人看上去清贵冷肃。 他走近,众人就觉得扑面而来的压制感。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又惊又好奇地看着这位传说中的战神将军。 陆寒骁十四岁成名,如今二十有余。 六年的时间让他褪去了所有稚嫩,多了几分男人独有的成熟。 又因常年征战沙场的缘故,除去成熟外还有一种说不出的韵味。 在陆寒骁没出事之前,京城多少小姐争先恐后想要嫁与这位将军? 他成婚那日,不少小姐哭晕在了闺房之中,至此也断了相思之苦。 如今见人好好地站在这里,又惊讶又激动,就差扑了上来。 面对炙热的目光,陆寒骁却视若无睹,眼中只有角落里的那道身影。 他走到司宁面前,面容冷峻桀骜,近乎是不近人情的说道。 “说多少遍了,腿上有伤不能乱跑,我的话都当耳旁风了是吧?” 话音一落,弯腰将人从轮椅上抱了起来,惹得一众小姐紧紧扯着手中的帕子,像是要将帕子撕碎一般。 韩梁安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慢半拍看向身前的人,抬手挡住了两人的去路,眼里是暗藏不住的寒光。 “陆将军,你竟然醒了,什么时候的事情,父皇知道吗?” 陆寒骁乃是朝廷命官,他的生死由不得他自己。 醒来后第一时间不上报,这里面有没有什么窝藏之心呢? 司宁听见韩梁安的话,第一时间就要反驳,结果腰间就被陆寒骁的手指轻轻扣住,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陆寒骁气定神闲地看向韩梁安,语气不急不缓。 “臣是一刻钟前醒来的,还来不及进宫面圣,不想先遇到了三皇子,既是如此,那便同三皇子一道进宫面圣吧。” “一刻钟前?不会吧,天下竟然有这么巧的事情?” 陆寒骁轻笑,“我也觉得巧合,许是三皇子福泽深厚,将我唤醒的吧,三皇子要是无事,先等我一下,我将夫人送回房子,就跟着你入宫……” “慢着!” 韩梁安挡住了陆寒骁的去路,朝着他怀中的人看了看,似笑非笑的说道。 “陆将军有所不知,您这位夫人通奸叛国,我的人从她房中搜出了这个,你怕是没办法将她带走了。” “通奸叛国?”陆寒骁声音轻冷的回味着这四个字,半晌朝着怀中的人道,“你胆子这么大吗,我竟然都不知道?” 说完抬眸看向对面的人,“既然如此,那我带着夫人一起进宫面圣。” “陆寒骁,司宁通奸叛国,这是死罪,她必须得由我带走!” 陆寒骁神情微敛,淡淡撇开了目光,看向门外站着的冥寒。 “去和皇上请个旨意,三皇子通奸叛国,却反咬臣的夫人一口,问皇上是否要定罪?” “陆寒骁,你胡说八道什么?”韩梁安面色大变。 陆寒骁摆了摆手让人都退了下去,在场的众人如释重负,急急离开了。 阎王打架,他们离着越远越好。 屋中只剩下陆寒骁、司宁,还有对面站着的韩梁安以及他的贴身护卫。 韩梁安没了忌讳,语气生硬地发出警告。 “陆寒骁,你别以为父皇看重你几分,你就能为所欲为,别忘了我才是他的儿子。” 陆寒骁不置可否,但脸上依旧没什么波动。 他语气平常,“那儿子造反,可以网开一面吗?” “陆寒骁,你别血口喷人,我何时要造反了?” “豢养私兵不是造反?” 韩梁安瞬间涨红了脸,抽出腰间的佩刀指向了陆寒骁。 他从陆寒骁的眼中看出了戏谑的光,这让他更加的愤怒。 “陆寒骁,你这是诬陷!” “诬陷未必就不能成真,你不是也诬陷了我的夫人?” 这是在和他做交易,韩梁安拿着剑的手顿了顿。 一旁的护卫听着,上前在他耳边低声道。 “三皇子,仅凭一封信,皇上未必会相信,不如顺了将军的意思,算了。” 韩梁安拧了拧眉,心有不甘,却也不得不退让。 属下说得对,一封信治不了司宁的罪。 他收了剑,脸上依旧愤愤不平。 “陆寒骁,你别太得意,你醒来应该不是这一两天了吧,故意瞒着不报,我看被父皇知道了此事,你们陆家有多少脑袋够掉的!” 他甩袖离去,留下陆寒骁和司宁二人。 司宁神情担忧地看向上方的人,“三皇子明显是针对你,要是这件事被皇上知道了,会很麻烦。” 朝堂之争,最忌讳的就是先被皇上怀疑。 如韩梁安所言,陆寒骁纵使行动再隐秘,也未必不被人察觉。 到时候被人挑拨,皇上觉得陆寒骁怀了别的心思,也未必不可能。 “不用担心,我先送你回房休息。” 他将司宁抱在怀中,在外面人炙热的目光下,回了后面的厢房。 秋菊已经在房中等候,见两人回来,忙上前帮忙。 “夫人,您怎么样?” 司宁摇了摇头,担忧地朝着陆寒骁问道。 “那些私兵是三皇子养的。” 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如若不是三皇子的人,为何陆寒骁只提了一句,韩梁安就妥协了呢? 而且那些私兵的事情,只有他们几人知道,韩梁安听到后,不但没表现多惊讶,反而一脸的愤怒。 这都说明一件事,那些私兵是韩梁安养的。 一个皇子在城郊豢养私兵,其心可诛啊! “之前不确定,现在确定了。” 司宁微愣,反应过来顿时哭笑不得。 “你就不怕那些兵不是他的,起到适得其反的效果。” “军饷上面都带了西南军营的标志,西南军营的太尉是他的人,其实并不难猜这些私兵是谁的。” 司宁了然,原来也不全是诈韩梁安。 “可你拿这件事和他做了交易,那封信虽在我房子搜出来,可他想要将这么大的罪名扣在我头上,也不容易……” “麻烦。” 司宁不解看向陆寒骁,听见他又道。 “我如今醒来会有很多事要做,没时间替着你奔走,能直接解决就省去很多的麻烦,我要起程回去面圣,你休养好了直接回府吧。” 说完不给司宁反应的机会,转身离开了。 司宁,“!!!” 所以她是累赘…… 第114章 了不得的秘密 另一边马车里。 韩梁安一把掀翻了面前的矮椅,车厢里的气氛一度变得紧张。 属下赶忙跪到一侧,小心翼翼地道。 “主子,息怒,保重身体!” 韩梁安脸色铁青,“我的身体在怎么保重也不比不上陆寒骁,还真让他醒了。” 他看了一眼面前的属下,厉声道。 “你们就是这么办事的,人都醒了这么久,竟然才知道,一群废物。” 属下被训斥,大气不敢喘一下。 半晌见韩梁安没有在追究的意思,才迟疑地问道。 “主子,现在该怎么办,陆寒骁醒了,兵部那边势必会重新回到他的手中,那我们这么久的经营……还有那边的那些人……” 韩梁安眸子微眯,眼里是嗜血的杀意。 “想要拿回兵部那也得看他有没有那个本事,你真以为上次他战场失利,父皇会不追究吗,这件事不着急,先将那些兵转移了,他只抓到了那几个蠢货,不足为惧,他们自然知道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的。” 属下应下,韩梁安又道。 “我倒是没想到陆寒骁竟然那么宝贝那个庶女,连扳倒我的机会都放弃,这倒是个意外之喜。” 属下不懂,“我看陆将军对她也没多好啊,说话也是粗声粗气的,不过是抱着她走了,这也没什么。” 韩梁安的手下大多都没成亲,也没心上人,自然不懂男男女女之间的那点事情。 可韩梁安不同,他身边女人成群,太清楚男人喜欢一个女人时是什么眼神了。 “你都说了那封信不足以弄死那个庶女,但是却能让那个司宁受一阵子的罪,通奸叛国不是小事,父皇就算看在陆寒骁的面上,也不会不将司宁关押候审的,他是怕她吃亏。” 陆寒骁对这个冲喜新娘果然不一样。 这个发现让韩梁安很是兴奋,这说明无坚不摧的战神将军有了弱点。 今后只要拿捏住司宁,就能拿捏住陆寒骁。 “去查查那个庶女,我要知道她全部的事情。” …… 司宁并未如陆寒骁所言,一直留在福源寺。 在陆寒骁动身之后,也让秋菊收拾了包袱,回了宁安侯府。 路上秋菊将查到了消息回禀了一遍,“夫人让我查的事情有眉目了,那位妙儿姑娘无碍。” 悬着的一块石头放了下来,司宁点了点头。 “辛苦了。” 秋菊吓得忙要跪下去,“奴婢担不起。” “好了,别动不动就下跪,赶紧休息休息,回去有的忙的。” 马车一路前行,很快到了宁安侯府。 司宁被秋菊扶着下了马车,抬腿往里面走。 同一时间,老太太房中。 李絮棠正卖力告状。 “母亲,司宁这次要把我们宁安侯府的脸全都丢尽了,她私奔也就算了,还打着为您祈福的名义,知道的人不会说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您让地呢……” “胡说八道!” 老太太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一张老脸涨得通红。 因为激动,连喘了好几次粗气,才稍稍好一些。 一旁站着的还有今日休沐的陆致远,见此赶忙上前扶住了老太太胳膊,替着她顺气,劝慰道。 “母亲,您身子要紧,切莫动气。” 老太太伸手拍了拍他,示意自己没事,淡淡地道。 “我们宁安侯府真不知怎么亏待了她,让她这般凌辱,三儿昏迷不醒是不假,可她怎么就那么耐不住寂寞,哎造孽啊,造孽啊……” 话音刚落,丫鬟从外面匆匆跑了进来。 “启禀老夫人,二爷,二少奶奶,三少奶奶回来了。” 李絮棠和陆致远一脸的错愕,互对了一个眼神,扶着老太太出了屋子。 三人刚走了一半,就看见被秋菊推着的司宁。 老太太压制不住火气,率先发难。 “你这个荡妇,还敢回来!” 司宁示意秋菊停下来,面带微笑地冲着老太太行了个礼。 “母亲这般动怒,看来是身子大好了,我这祈福果然是有效果的。” 这话更加刺激到了老太太,怒道,“你还敢提这个!” “你不知廉耻和人私奔,还拿我当借口,你真当我们宁安侯府好欺负不成?” 见老太太动怒,陆致远朝着司宁看了看,不咸不淡插了一句。 “三弟妹,你的孝心母亲是看到的,可你这孝心里怎么还掺了其他的东西,我三弟虽然不省人事,可到底是你的丈夫,你怎好这般行事啊?” “阿宁向来瞧不上三弟的,通奸这种事都做得出来,私奔也不为奇,可……阿宁你要是不想嫁进我们家,直接说便是,何必让我三弟脸面尽失呢?”李絮棠幸灾乐祸地道。 司宁神色不动,语气不急不缓。 “我什么时候私奔了,这是脏水泼上瘾了是吧?” 老太太面色一冷,厉声下着命令。 “你还敢狡辩,来人,给我上家法,我今天倒要看看她能嘴硬到什么时候!” 往日老太太还顾及脸面,给司宁狡辩的机会。 可这一次,她甚至不听司宁如何去说,直接下令责罚。 这明摆着想要将司宁直接弄死,半点活路都不给她留。 秋菊见着,挡在了司宁的面前。 “你们一次又一次诬陷我家夫人,是何居心!” “诬陷,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啊,你们管私奔叫诬陷,都愣着干什么呢,没听见母亲的话,将人抓起来,家法伺候。” 李絮棠也不再装了,直接同司宁翻了脸。 她今天能活着回来本就是意外,决不能再让她活过今日。 否则让三皇子知道司宁还活着,她们灵儿的婚事就没了。 “干嘛呢,快去抓人啊!”李絮棠催促道。 下人们纷纷上前,将司宁和秋菊围在了中间。 司宁朝着众人看去,视线最后落到了陆致远的身上。 其实她一直好奇一件事,陆致远为何突然对她出手? 李絮棠恨她入骨,她能理解,可陆致远又为了什么? 难道仅仅因为青桔的那一番话,他这是在替着陆宝虎报仇? 可她总觉得陆致远并不像那么有父爱的人,或许有这个原因,但是一定还有其他的原因在。 双方僵持不下,陆致远冲着下人使了个眼色,下人就拿着棍子冲着秋菊冲了上去。 秋菊从未在人前暴露过会功夫的事情,大家只知道司宁不好惹,并未将一个小丫鬟放在心上。 可棍子只挥了一半,拿棍子的人就被秋菊一脚踢飞了出去。 “反了,反了!” 老太太气得狠狠敲了敲手中的拐杖,手里的佛珠也因着这个东西磕碰在一起,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她上前一把扯过下人的棍子,怒气冲冲地指向秋菊。 “混账东西,吃我们宁安侯府的穿我们宁安侯府的,还敢对主子下手,反了你了!” 说完抬起棍子冲着秋菊就打了上去。 秋菊不躲不闪,也没反抗。 她可以和下人们动手,却不能和老太太动手,否则会给自家夫人惹来祸端。 老太太也是看准了这一点,要是秋菊敢动她一下,她说什么都要将事情闹大,将司宁和这个丫头一并除掉。 眼看着这一棍子要落了下来,司宁伸手一扯,老太太这一下落了空。 身子一个不稳,冲着前面跌了下去…… 第115章 你怎么打了母亲 眼看着老太太头朝下栽了下去,关键时刻,司宁拿起一旁的挑杆搭住了老太太的肚子。 老太太就以一种奇怪的姿势停在了半空,整个人看上去滑稽又好笑。 “司宁!” 李絮棠和陆致远赶忙跑过去,将老太太扶了起来。 “阿宁,你怎么能打母亲呢?” 李絮棠恶人先告状,眼中难掩的讥讽。 司宁胆敢这么对待老太婆,不死也得被扒层皮,倒是省得脏她的手。 司宁不急不缓地问道,“二嫂说的什么话,母亲不小心摔倒,你们无动于衷,我好心扶了母亲一把,怎么就成了打母亲了?” “你何时看我动手了,我腿脚不便,跑不过去给母亲当肉垫,难道情急之下使用些旁的东西借助一下,也不成吗?” “二嫂怎只顾着说我,你只是伤了手,没伤了腿,怎么刚刚不跑过来救母亲呢?” 一句连着一句,将李絮棠怼得无言可对。 老太太一把甩开了身旁的两人,怒火中烧。 “巧言舌簧,宁安侯府还轮不上你来做主!” 她冲着下人们下着命令。 “去报官,司宁不孝殴打我这个婆母,这次我也不担心家丑外扬了,一次就将事情解决!” 身后的李絮棠和陆致远对视了一个眼神,陆致远便冲着她点了点头。 这种小事也只会惊动府衙,府衙的李大人是他的同僚,平日里关系不错,司宁这一次未必会闹到什么好处。 左右事情闹成了这样,一次将司宁解决,也好免去后患。 心里打定了主意,冲着自己的心腹使了个眼神,心腹便会意地退了出去。 不多会,心腹匆匆赶了回来。 陆致远不解,刚打算询问什么,下人带着几个穿着官服的宫人浩浩荡荡走了进来。 打头的是皇帝身边的总管太监周公公,他手中拿着圣旨,见到众人,尖着嗓子道。 “有圣旨,诸位接旨吧。” 陆致远脸色一变,不明白这个时候怎么会有圣旨? 他朝着自己的心腹看了看,心腹暗暗摇了摇头。 李絮棠也是不解,伸手扯了扯陆致远的袍子,想要询问发生了什么。 只是这时候已经不由得他们多想,周公公取出圣旨站在前方,宣读了起来。 众人见状齐齐跪下,便听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宁安侯府三夫人司宁,救醒陆将军及剿匪山贼有功,特赏一万两黄金,封县主之位,钦此。” 圣旨宣读结束,所有人都惊得说不出话来。 老太太甚至忘了接旨,只觉得一道晴天大雷劈了下来。 她觉得好像听懂了圣旨的意思,可好像又没听懂。 身后的李絮棠和陆致远齐齐变了脸色,脑中很默契地都想到同一句话。 陆寒骁竟然真的醒了? 何时的事情? 他们为何不知? 两人恨不得马上冲到三房房中去查看情况,想确定是不是真的。 “老夫人,怎么不接旨呢?” 老太太颤颤巍巍站了起来,迟疑了片刻,才道。 “公公,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周公公虽久居宫中,却也对陆家的事情有所耳闻。 宋公公是他的徒弟,他自然也就知道了上次宋公公来陆家宣旨时的所见所闻。 大宅子的肮脏事他也听得多了,可像是陆家生了这么一群蠢货还蹦跶的欢的,也是头一回见。 脸色沉了几分,语气也重了。 “老夫人这是要抗旨?” 老太太心下一惊,忙摇头,不情不愿地接过圣旨,讨好地道。 “公公喜怒,老身也是太激动了,既然是圣上亲自下的旨,我们宁安侯府自然是感恩戴德的,不如这样,让我这二儿跟着公公进宫当面面圣,叩谢圣上的恩德。” 这是打算让陆致远在皇上面前露个脸,真是好算计。 周公公听着似笑非笑朝着站在一旁的陆致远扫了一眼,陆致远就紧张地撮了撮手指,等着周公公的答案。 见周公公点了点头,陆致远心跳瞬间快了起来。 “多谢公公,臣……” “陆大人,皇上确实宣了您进宫的。” “真的?” 周公公笑着道,“自然,皇上说这次山贼中有人交代曾和陆大人有过交情,还请陆大人和杂家走一趟吧。” 轰! 五雷轰顶! 陆致远脸色惨白,不敢置信的看向周公公。 周公公已经命人将陆致远扣押,带了出去。 老太太和李絮棠反应过来,急急追了出去,抓着陆致远的袖子不放,一个劲儿地同周公公求情。 “公公,我夫君不会和那些反贼勾结的,您肯定是弄错了。” “是啊,周公公,还请手下留情啊,有什么事好说,别把我儿押进宫啊,否则我儿就完了!” 周公公一脸的不悦,“难道你们是说圣上不够英明吗,皇宫是洪水猛兽吗?” 两人一惊,不等反应,周公公转头朝着站在一旁不曾说话的司宁笑着道。 “三少奶奶,皇上说了,等您身子好些了随着将军进宫一趟。” 司宁打算站起来,被周公公拦了下来。 “三少奶奶不必多礼,话杂家带到了,您好生歇着,替着杂家给将军带好。” “好,多谢周公公。” 周公公面带和善的点了点头,“您留步。” 说着转身就走了。 事情结束,司宁让秋菊将她推回房,被回来的李絮棠和老太太挡住了去路。 “司宁,你说,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你害了老二,是不是你挑唆的皇上?” 司宁挑眉,声音带了几分清冷。 “母亲,凡事从自身找找原因,这么多年积德行善了吗,不要什么都怪在旁人头上,毕竟这世上不是所有人都是冤大头!” “司宁,你……” “夫人,衙门带人来了,这……” 司宁笑了笑,“母亲,衙门既然来了,那就该泼脏水泼脏水,该扣帽子扣帽子,都不成那就伸伸怨,也好过让人家白跑一趟的好啊。” “司宁!” 司宁笑着摆了摆手,没去搭理气得跳脚的婆媳二人,转身走了。 她觉得经由此次,老太太和李絮棠也能消停一阵了。 不曾想晚上时候,老太太带着李絮棠又找上了门,身后还跟着一众下人,个个手中持棍,要和司宁拼命的架势。 第116章 她不能碰 之所以经过白天的事情,两人还会找来,还要多亏下午衙差的那一番话。 听说是宁安侯府报的案,衙差很重视,还上报给了自家大人。 李大人自然要给陆致远三份薄面,于是亲自来监案。 老太太不敢将实情说出来,只说司宁偷人被逮,他们气不过才会报案,可想想又觉得不妥,到底是自家儿媳,还是给一次机会。 李大人被老太太的善良感动,出了一个主意。 “老夫人,您也说了,家丑不可外扬,所以凡事府上解决就好了,您一个婆婆整治媳妇,旁人说不出什么的,到时候闹出了什么,我给你担着,就是皇上也不会管家务事的。” 老太太将这话听进了心里,当天带着人就来了三房。 司宁刚打算睡下,房门被人一脚踹开,下人们不分三七二十一,就要将司宁从屋中拖出来。 “司宁,你通奸之事还没给我一个交代呢!” 司宁身上还穿着中衣,就这么大咧咧地坐在床榻上,目光徐徐看向众人。 “半夜三更,一群下人看我这个主子睡觉,这就是母亲的家规吗?” “你不必和我扯东扯西,要不然你出去受罚,要不然你去御前说,将老二放了。” 司宁冷笑,“母亲说通奸,指的是现在,还是之前啊?” “现在和之前都有过。” “那奸夫是谁,是他吗?” 话落,屏风后走在一人,也着中衣,面容清冷地扫过在场的众人。 众人一脸的震惊。 转瞬,下人们齐齐跪到了地上。 “参见三爷。” 陆寒骁凝眸扫了一圈,最后对上老太太的视线。 “母亲可安好?” 老太太张着嘴半天没回过神来,脑中隐隐闪过那道圣旨。 除了给司宁赏赐,还有责罚她的宝贝儿子,还有什么来着? 哦,对了,救醒陆寒骁! 震惊过后并未有半点的喜悦,反而隐晦不明地点了点头。 “老三是何时醒的,为什么一直瞒着不报?” 说这话时,她看向了司宁,又继续说道。 “你能醒来,母亲很欢喜,但是你这个媳妇实在不像话,母亲先料理了你后宅之事,在与你说。” 语气冷冰冰的,半点母亲看见儿子大难不死的喜悦都没有,甚至都没伪装一下。 司宁冷眼旁观看着,心里琢磨着哪处不对。 老太太却又将矛头指向了她,“司宁,就算老三醒了,你的罪也得罚。” “不知道阿宁做错了什么?” 陆寒骁走上前一步,似有似无地将司宁护在了身后。 老太太看着更加的恼火,“你才醒还不知道,她几日前借着我的名义去祈福,却是跟人私奔……” “母亲说的可是去福源寺?” 老太太皱眉看向陆寒骁,听见陆寒骁道。 “二哥让阿宁去给您祈福,顺道也给我求个平安福回来,阿宁孩子心性,担心只带着心意去不够虔诚,所以将我也带上了,” “在她的诚心感动下,菩萨显灵,我便醒了过来。” “她担心母亲训斥,没敢说,母亲不要怪她才好,至于母亲说什么通奸,这话从何说起啊,是哪个不长眼的在你面前胡说八道的!” 说着他的目光似有似无的,扫过一旁傻愣着的李絮棠。 李絮棠被这么一瞪,心虚的垂下了头。 心里暗骂见鬼了,她倒是忘了这一茬了。 可她这个三弟不是活死人永远醒不过来了吗? 怎么会这样? 陆寒骁收回了目光,朝着老太太冷冷的道。 “母亲要是无事就请回吧,明日一早我带着阿宁去给您请安。” 话落他走到床榻旁坐了下来,见众人还傻愣着,语气里带着隐怒。 “怎么,让我请你们出去?” “奴婢们不敢!” 下人们吓得大气不敢喘一下,比起老太太他们更忌惮这位三爷。 下人们纷纷退了下去,老太太脸上挂不住,却也不能说什么,带着李絮棠灰溜溜离开了。 等众人一走,司宁笑着看向身旁的人,揶揄道。 “陆将军好威风。” 陆寒骁看着她那一脸的没心没肺,翻了个白眼,起身去了贵妃榻上。 秋菊见两人要休息,忙熄灯退了出去。 司宁躺在床榻上,想到老太太对陆寒骁的态度,好奇地开口问道。 “你真的是陆家亲生的吗?” 问完后又有些后悔,估计又要等到陆寒骁的冷嘲热讽。 出乎意料的是等来的却是一阵沉默。 就在司宁以为陆寒骁不会回答的时候,却听见他低喃道。 “不是。” 司宁微愣,抬头看向了贵妃榻的方向。 “早点睡吧,明日皇上宫中备了宴,你随着我进宫。”陆寒骁道。 翌日。 司宁一早起床后洗漱结束,便同陆寒骁一同去了老太太院中请安。 老太太脸色不佳,透着病气。 见两人来了,只命人准备了些茶水。 “听说今日要入宫,请安就免了吧。” 这不过是客气话,陆寒骁却真的没给老太太奉茶。 老太太心生不满,可偏偏也不好说什么,只叮嘱了两句,就让两人先离开了。 待两人到了门口,她又出声叫住了陆寒骁。 “老三,好歹你二哥从前没少照拂你,如今他落难,难道你真的见死不救吗?” 陆寒骁示意司宁先出去等自己,转头面向老太太。 “二哥只是被叫去例行询问罢了,母亲不必太过多虑,不过儿子有一句话想要说给母亲听。” 老太太点了点头,便听到陆寒骁说道。 “凡事成什么因结什么果,有些人是底线,母亲碰不得,二哥也碰不得,这第一次是警告,但凡还有下次,母亲也不必替着二哥求情了,只管给他准备好后事,我会让他留具全尸的。” “你……” 老太太红了眼眶,一脸不敢置信的看向陆寒骁。 “我好歹养了你二十年。” 老太太一脸的痛心疾首,陆寒骁却也只是淡淡看了她一眼。 不在多言,转身离去。 他一走,老太太胸口一闷,一口鲜血吐了出来,晕了过去。 院子里乱成了一团,陆寒骁却没回头一眼,出了门见司宁等在那里,神情淡然的走了过去。 司宁,“出什么事了吗,我听里面好像有人在喊大夫。” 陆寒骁不以为然,“母亲年纪大了,有个头疼脑热也是有的。” 他朝着司宁伸出了手,司宁不解,抬眸看向了他。 “如今我们是夫妻,不想旁人说什么,该装的样子还是要装的。” 司宁见着,点了点头,迟疑的将手搭在了他的手心上。 第117章 再次进宫 两人坐着马车到了宫门口便分开了。 陆寒骁去拜见皇上,司宁则是被请去了皇后的宫殿。 今日皇上设宴,许多大臣的夫人都被请进了宫,正在陪着皇后说话。 “皇后的气色真好,看来是喜事当头啊。” 司宁走进来的时候,刚好听见了这么一句。 见众人视线看了过来,也没在意,给皇后行了个全礼。 皇后一改第一次见面时的尖酸刻薄,一脸慈爱地让她起身,还赐了座。 司宁坐到下首,身旁挨着的是英国公夫人,在隔着一人便是静安侯夫人。 两人看见她,都格外的亲切。 只是碍于殿里太多的人,也只微微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这几日陆将军醒了,我们大夏又有了强有力的屏障,本宫心里自然是欢喜的。” 皇后接过刚刚那夫人的问话答道,将视线落到了司宁身上。 “之前就听说陆夫人医术了得,还曾进宫给淑妃看过诊,当时我还不信呢,没想到真的将陆将军给救活了。” 司宁刚坐下,这会儿又站了起来,沉声回着话。 “回皇后娘娘,娘娘过誉了,臣妇只是通晓一些医术罢了,并没有那么大的才能将人救醒的。” “哦?” 皇后不解地看向了身旁的人,那人是兵部侍郎的夫人,听着这话掩嘴笑了笑。 “陆夫人可真会开玩笑,人不是你救醒的是如何醒的,难道是自己醒的,莫不是御医诊治有误?” 这是在给司宁挖坑。 大家可都听说了,在长公主府,司宁曾和御医院的周院判辩证过,还将人气得不轻呢。 司宁朝着这位兵部侍郎的夫人看了看,笑着回道。 “这位夫人所言不错,确实是他自己要醒的。” 她将陆寒骁醒来说成了他自己要醒的,虽只差了一个字,可意思却是大相径庭。 司宁朝着皇后弯了弯身子,才提声回道。 “娘娘有所不知,这种病除非患者求生欲极强,否则确实不易醒来,司宁天资一般,不敢和宫中御医相比,每日做的无外乎陪着他说说话,去替着他祈祈福,许是诚心打动了菩萨,还有就是龙威在上,震慑住了那些妖魔怪鬼,这才让夫君醒来的。” “皇上下旨让我冲喜,也是算准了这个法子有用,天时地利人和确实起到了效果。” 司宁将一切归结到了皇恩之上,在场的人就算再有异议,也不好再说什么。 否则就是藐视皇权,说皇上不行,谁敢有那个胆子。 皇后听着,眼里闪过讥讽,脸上却是带笑的点了点头。 “是个会说话的,先别站着了,坐回去吧。” 司宁领命退到了一旁,这时有宫人递上了一杯热茶。 司宁刚刚说得口干舌燥,举起来放到了嘴边,可却突然停了下来。 她抬眸,对上身旁丫鬟的目光,轻声问道。 “敢问姐姐,这屋中焚的什么香,我竟然从未闻过。” 又是那位兵部侍郎的夫人开的口,她离着香炉最近,听见这话,语气颇有些几分轻蔑。 “陆夫人不晓得这宫中的香也情有可原,这香是西丰进贡的,除了娘娘的寝宫,就只有太后的寝宫中有,旁人自是见不得这般好东西。” “陆夫人第一次闻也是应该的,就是宫中的嫔妃要不是沾了娘娘的光,也是闻不到的。” 司宁听着,淡笑点头。 “原来如此,那可真是臣妾的荣幸,不知道臣妾可否离着近闻闻?” 在座的众人都没想到,司宁竟然会提出这么一个要求,不禁被她这话逗笑。 兵部侍郎的夫人更是脸上难掩讥讽,“陆夫人,你这般做派实属不妥,未免也太小家子气了些。” 司宁淡淡一笑,再次起身冲着皇后道。 “臣妾自小爱香,可因着一些缘故,鲜少能闻到这般好的香,斗胆和皇后娘娘要个人情,离着近闻上一闻,不知娘娘可允?” “允了。” 皇后摆了摆手,见司宁端着茶杯走到了香炉旁,真的在很认真的闻香,嘴角扯了扯。 兵部侍郎夫人神情微妙,似笑非笑地贬低着司宁。 “陆夫人刚刚说因着一些缘故闻不到好香,是何缘故啊,莫不是在镇国公府时,镇国公亏待了夫人?” “沈夫人,陆夫人只是孩子心性,对新鲜事物好奇几分,和旁的无关。” 静安侯夫人不冷不热地接了一句。 旁人对兵部还有所忌惮,可静安侯夫人却不将他们兵部放在眼里。 就算他们兵部执掌要权又能如何,司宁对她有救命之恩,怎能眼巴巴看着她被人挤兑。 “洛夫人这说的什么话,我不过说一句玩笑话罢了。” 司宁感激地冲着静安侯夫人笑了笑,才转头淡淡的回道。 “沈夫人刚刚问我什么缘故,这话我倒是不好说了,我父亲和夫君都是极其节俭之人,不愿意让我奢靡度日,父亲曾教导我说,我并非娘娘那般的凤命,也不要养成一身骄纵的毛病才好,免得日后被人诟病,反而让人说没有教养。” “你……” 兵部侍郎夫人听到这话,气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怒气冲冲的要和司宁辩论。 司宁像是受到惊吓一般,手一个不稳,茶杯里的茶溢了出来撒在了香炉里。 好在并不多,香炉依旧燃着。 司宁忙跪下求饶,皇后不在意地摆了摆手。 “行了,今日备宴本是为了陆将军,回去坐着吧。” 司宁点头,回到了之前的位置上。 丫鬟又上了一杯茶,司宁抿了一口放在了旁边。 因着刚刚的事情,气氛有些尴尬。 一旁的其他夫人见着,挑了一些讨喜的话转了话茬。 气氛好不容易又活络了起来,突然一声干呕在屋中显得格外突兀。 众人闻声看去,就看见司宁捂着嘴,十分不舒服的样子。 皇后皱眉,“你这是怎么了?” 司宁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心有余悸地摇了摇头。 “不知怎的,突然就泛起了恶心,许是今日起得早不曾吃过早饭的缘故,不打紧的。” 话落,胃里又是一阵翻江倒海,竟然弯腰干呕了起来。 在场的众位夫人见着面面相觑,离着她最近的英国公夫人递上了一杯热茶。 “先喝茶压压。” 司宁摆手,努力扯出一个笑容。 “不碍事的。” “这怎么能不碍事呢,女人干呕最是要注意,想当初我怀头一胎时症状也是这般强烈呢……” 兵部侍郎的沈夫人再次开了口,气氛一瞬间又降了下来。 第118章 怀孕了 屋中安静了下来,沈夫人见众人的目光齐齐看向自己,笑着解释。 “嗐,我就是顺嘴一说,我差点都忘了陆将军之前一直昏迷不醒的事情了,我是看差了,陆夫人不要见怪才是。” 司宁捂着胸口,点了点头。 “我不怪沈夫人。” 沈夫人神情一黑,默默没在做声。 皇后冲着众人看了看,转头唤了自己的贴身侍女。 “去宣太医,来给陆夫人瞧瞧。” 司宁刚喝了一口茶压了压,听见这话忙摆了摆手。 “不必了,皇后娘娘,臣妾缓缓就好。” “这如何能忍,快去。” 司宁还想拦着,丫鬟已经走了出去。 皇后看着司宁,淡淡的道。 “本宫知你会些医术,但是医者不自医,请人来看看,本宫也放心一些。” 司宁要起身道谢,皇后抬了抬手。 “既是不舒服,就歇着吧。” 静安侯夫人和英国公夫人都担心地朝着司宁看了过来,司宁冲着两人点了点头,示意他们没事。 很快御医被请来,竟然是许久不见的周院判。 “臣周正生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免礼,周院判,陆夫人不舒服,您来给她瞧瞧。” 周正生看向司宁的方向,一脸的倨傲。 司宁冲着他点了点头,“那就有劳周院判了。” “我可担不起。” 虽话是这么说的,可还是走上前搭上了司宁的手腕。 大约过了半盏茶的功夫,周院判收了手上的动作。 别有深意的看了看司宁,随后冷冷说道。 “陆夫人品行一般,却是有福之人,竟然这么快就怀了身孕,已有两月有余。”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连皇后都是一惊,“你说什么?” 见皇后问话,周正生一改刚刚的傲慢无礼,恭敬地回道。 “回皇后娘娘,陆夫人身子并不无不妥,只是怀了身孕。” “胡说八道,陆将军才刚刚苏醒,何来怀孕一说。” 周正生见皇后如此一说,忙跪了下去。 “皇后娘娘息怒,老臣并无胡说,陆夫人真的怀了两个月的身孕。” 皇后听着,皱眉看向司宁。 静安侯夫人忙起身行礼说道,“娘娘,诊脉这种事怕是也有失误的时候……” “洛夫人,臣乃御医院院判,难道连是不是喜脉都分不清楚吗?” “哎,我刚刚就说陆夫人恶心就是在犯喜,你们还偏不信,陆夫人你和我们大伙说说吧,这到底怎么回事啊?” “是陆将军早就醒了,还是说这其中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情啊?” 又是在给司宁挖坑。 司宁敛了敛眼皮,看向这位沈夫人。 她听说陆寒骁没昏迷之前,兵部一直在他手中,兵部侍郎也不是现在的沈大人,而是另有其人。 如今陆寒骁清醒,极有可能要拿回兵部实权。 要是实权重新回到陆寒骁手里,这位沈大人也未必还是兵部侍郎。 这也说得通,为何从自己一进来,她就处处揶揄自己了。 司宁捂着胸口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 皇后看着,面露为难。 “这件事还得问问陆将军的意思,来人,去请陆将军过来。” 陆寒骁只是臣子,臣子的家务事她即使贵为皇后,也不好出面说什么。 陆寒骁正在同一群大臣说话,听见皇后叫他。 第一反应就是司宁出事了。 都没同同僚解释一句,转身急匆匆地离开了。 韩梁安正在陪着皇上,见陆寒骁离开,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 “看陆将军神色匆匆的,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今天这宴请可是为了他准备的,这也不知道要去哪儿?” 皇上闻声朝着那道身影看了看,转头朝着身旁的周公公看了一眼。 周公公会意,示意自己的心腹去查查发生了什么。 很快陆寒骁到了皇后的宫殿,由丫鬟带着进了内厅。 外臣本不该进后宫的,但事发突然,也只能破例了。 皇后看见陆寒骁走近,点了点头 陆寒骁拜见过皇后,视线就落到了司宁身上。 见她脸色不好,一直捂着胸口,心下沉了沉。 “不知皇后找臣来所为何事?” 皇后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还是一旁的周正生替着她说道。 “陆将军,陆夫人怀了两个月的身孕,皇后叫您来,是要给您道喜的。” 任谁都听出他的冷嘲热讽,陆寒骁脸色黑了黑,语气有些重。 “这是周院判的诊治结果?” 周正生不以为然,“正是。” 陆寒骁冲着皇后恭敬说道,“既是周院判诊治的结果,那皇后娘娘就大可不用担心了,毕竟周院判误诊这种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你……” 周院判一脸的愤怒,陆寒骁却压根没看他如何,当众拉过司宁的胳膊,就要同皇后告辞。 皇后何时想过陆寒骁态度竟然这般强硬,一时间倒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 倒是一旁的沈夫人,拦住了两人。 “陆将军,不管是误判还是确实怀孕了,这事还是弄清楚的好,否则以讹传讹,真的说出什么不利将军的话,就不好了。” 陆寒骁对上她的目光,沈夫人就忌惮地垂了垂眼眸,轻咳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 陆寒骁目光犀利的扫视过在场的每一位夫人,声音带着不容置疑。 “我的夫人还容不得他人置喙,如若让我听见有人在背后说了什么,也别怪我对诸位不客气。” “陆将军!” 皇后闻言,面上微微带着不悦。 “大家也是关心你。” “多谢娘娘关心,但臣不需要。” 司宁侧眸看向身旁的人,抿嘴笑了笑。 许是感受到了她的目光,陆寒骁瞪了她一眼,示意她别胡闹。 正当这时,外面传来皇上驾到的声音。 众人听着,忙齐齐跪了下去。 一抹黄色身影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三皇子韩梁安。 皇上坐到了主位上,摆手让众人起来。 视线落到陆寒骁的身上,装作不知地问道。 “寒骁也在,这是发生了什么,怎么来这儿了?” 不等陆寒骁回话,沈夫人抢着说道。 “皇上有所不知,陆夫人有喜了,可陆将军不太高兴呢!” 第119章 天煞的福气 皇上蹙眉,看向下方的陆寒骁和司宁,一时间为难的道。 “寒骁,这事……” “启禀皇上,是御医误诊,阿宁不曾有过身孕。” “启禀皇上,这就冤枉老臣了,老臣岁年迈,但喜脉还是分得清楚的,陆夫人脉像如珠走盘,却是喜脉无疑啊!” 皇上听着摆了摆手,“去唤个其他御医过来瞧瞧。” 众人听着这话,不由得朝着司宁看了一眼。 司宁神情微敛,站在陆寒骁身边态度淡淡的。 很快又一个御医急急走了进来。 “参见皇上,皇后娘娘。” “不必多礼了,给陆夫人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御医问询先是将视线落到了周正生的身上,随即看向陆寒骁身旁的司宁,走上前,说了一句得罪了,便搭上了司宁的手腕。 半响手抽了回来,额角冒着冷汗地禀报。 “回皇上,这陆夫人她……她怀了身孕啊……” “皇上,臣不曾诊错啊!” “陆夫人,陆将军一直昏迷不醒,你这一胎到底从何而来啊,莫不是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情?” 跟着皇上一起来的韩梁安此时开了口,目光落到司宁的身上。 又看了看他身旁的陆寒骁,沉沉叹了口气。 “哎,陆将军好歹也是军中人人称赞的将军,这事真的传出去了,让陆将军的脸面放在何处啊?” 沈夫人也道,“就是,陆将军是要统领大军的人,陆夫人你可真是好生糊涂啊,你就招了吧,到底这孩子是不是陆将军的,如若不是,又是你跟谁的……” 陆寒骁见司宁被针对,冷着脸要说什么的时候,衣角被人扯住。 他侧眸看向身旁的人,司宁就示意她看前面。 倏然。 刚刚还是不依不饶的沈夫人身子歪到一侧,弯腰干呕了起来。 司宁冲着陆寒骁眨了眨眼,随即夸张的惊呼出声。 “呀,不会沈夫人也是害喜吧,周院判,您快给沈夫人把把脉。” 沈夫人胃里翻江倒海,想要忍着恶心,却根本办不到。 她奋力地抬头瞪向司宁,司宁就回了一个浅浅的微笑。 皇上将一切看在眼里,冲着周正生使了个眼色。 周正生走上前,伸手搭上了沈夫人的手腕。 这一诊不要紧,不等诊脉结束,他自己竟然也弯腰犯起了恶心。 “呕!” 这症状就像是连锁反应一般。 “呕!” 皇后也弯腰干呕了起来。 除去陆寒骁和后进来的皇上、三皇子还有那个钟御医外,其他人都纷纷干呕了起来。 司宁看着眼前的壮观一幕,啧啧称奇。 集体怀孕,真是天煞的福气啊。 就是不知道有没有人敢出来认孩子了? 心里想着的时候,没注意有三道视线同时朝着她看了过来。 皇上见着,忙让人又去御医院唤了御医过来。 趁着这个功夫,钟御医忙先给皇后诊了脉。 “如何?” 钟御医这会儿有种被架在刑场的感觉,冷汗顺着额角往下流。 皇上急着催促道,“到底如何?” 钟御医吓得直接跪到了地上,低声回禀。 “回皇上,是……是喜脉!” “你说什么?” 不等皇上发话,皇后率先忍着恶心摔了杯子,狠戾的目光落到了司宁身上,声音毫不掩饰的杀意。 “你再说一遍,我怎么了?” 钟御医被问得头皮发麻,垂着头不敢看上方的两人。 皇上沉了沉气,示意他去给周正生看看。 结果诊断出的结果惊人的相似。 同样是喜脉! 周正生脸色铁青,“胡说,我一个男人怎会诊出喜脉?” “是啊,钟御医你是不是诊错了,确定是如珠走盘之脉搏?”司宁淡淡的问道。 钟御医不敢抬头,只垂着头应了一声。 “是。” “胡说!” 龙颜大怒! 所有人都齐齐跪到了地上,连皇后也忍着难受跪了下去。 皇上视线在众人身上徘徊了一圈,最后落到了皇后身上。 “皇后,事情是在你宫中出的,该你给朕一个说法。” “是,皇上,嫔妾这就让人去查。”皇后忍着恶心恭敬地道。 事到如今还有什么不清楚的呢,肯定是有人故意为之。 闹出这档子荒唐事,皇后难辞其咎。 她要是不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这件事怕是没那么容易掀过去。 “寒骁,先跟着我回去。” 皇上甩袖离开,陆寒骁起身跟了上去。 临走前,他朝着司宁看了看。 司宁冲着他点了点头,示意他不用担心。 皇上一走,众人起身。 皇后喝了一杯宫人端上来的茶,方觉得缓过来一些。 面容威严地扫过众人,厉声说道。 “既是出了这档子的事情,各位夫人稍等片刻吧,等本宫查出幕后之手,再行离开吧。” 好好地来皇后宫中喝杯茶,结果所有人都被诊出了喜脉,这种荒唐事自然要当众查的水落石出,免得日后被人诟病。 她朝着下人们下着命令,“先让御医查查这症状的缘由,在查查殿里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东西,一并上报。” 按理说出现了奇怪的症状,最该先查的该是吃食和喝过的茶。 可皇后偏偏绕过了这些,先查殿里可疑的东西。 司宁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着裙摆,嘴角缓缓扯出了一个弧度。 原来如此! 很快宫女回禀了检查的结果,“娘娘,在焚过得熏香中发现了牵牛子,御医说正是因为这个东西,大家才会出现刚刚的症状……” “是司宁,刚刚只有她接近过香炉!” 沈夫人率先指向了司宁,众人视线再次落到司宁的身上。 司宁起身冲着皇后跪了下去。 “娘娘,臣妾进宫前是搜过身的,就算我接近过香炉,这也不能说明臣妾做了什么,再说最先出现症状的是臣妾,还险些被人说成通奸呢,这么做对臣妾有什么好处呢?” “其实沈夫人的话也提醒了臣妾,臣妾是最先有的症状,沈夫人见我干呕的几下,就说我是怀了身孕,试问哪位夫人看见旁人干呕,就会先怀疑那人是怀了身孕的……” “除非……她事先知道什么!” “你……你胡说八道!” 沈夫人气急败坏站了起来,司宁对上她的目光。 “沈夫人说我是胡说,可你离着香炉是最近的,要说有机会往香炉里扔东西的,你比我更有机会,你又未卜先知,打从我进到这间寝殿,你就处处针对我,我倒是想问问,我和你从未见过面,这又是为何!” 第120章 臣不想任职了 在场的诸位夫人谁都不是傻子,自然也看出了这里面的弯弯绕绕。 见众人都看向自己,沈夫人红着眼眶也跪了下去。 “皇后娘娘,这是无稽之谈啊,臣妾何时针对过陆夫人啊?” “沈夫人,你针没针对,皇后娘娘自有决断,你这还没怎的就哭了,是要扮委屈装同情吗?” 静安侯夫人站了出来,冲着皇后行礼说道。 “皇后娘娘,陆夫人的品性臣妾可以做担保,今日本是给陆将军接风的宴请,陆夫人实在没什么道理来做这等着事情。” “再说这么做对她半点好处都没有,陆夫人也不傻,没道理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 “有没有好处,她自己知道!” 沈夫人气急,转头瞪向司宁的方向。 静安侯夫人冷声怼了一句,“我看对她没什么好处,对你才是有好处,皇后娘娘,您在宫中,许是没听说外面的流言蜚语,沈夫人虽和陆夫人素未谋面,可臣妾听过不少沈夫人针对陆夫人的话呢……” “臣妾也听过。”英国公夫人也适时站了出来。 在场的其他夫人见着,一些和静安侯夫人交好的夫人也站出来支持司宁。 一时间,大家都倒向了司宁。 “你们胡说八道,我何时那般说过。” 沈夫人孤立无援,气急败坏的就要冲上来和司宁拼命。 皇后看着,朝着宫人使了个眼色,宫人上前赶忙将沈夫人拦了下来。 “放肆,本宫的常宁宫岂容尔等放肆!” 众人齐齐跪了下去,皇后沉了沉气,冲着众人说道。 “既然现在查不出什么,大家先去前面赴宴吧,等到事情水落石出,本宫会给大家一个说法的。” “是,皇后娘娘。” 皇后下了逐客令,众位夫人纷纷退了下去。 到了宫殿门外,沈夫人一脸怒气的走到司宁的面前。 “陆夫人你别太得意,我们走着瞧!” 司宁笑了笑没说话,沈夫人愤愤不平地离开了。 她一走,静安侯夫人和英国公夫人走了过来,低声道。 “陆将军醒了,兵部自然要回到将军手中,沈家这是狗急了跳墙,才会如此的。” 司宁凝眸,眼中闪过玩味。 “狗急跳墙,未必吧……” 正如她所说,她们进宫之前是搜过身的,这牵牛子是如何带进宫的呢? 沈夫人就算再傻,再想针对自己,也不会在宫中动手。 这局未必就是出自她之手! 两人听着司宁较有深意的这话,神情也沉了几分。 三人结伴去了前面,众人已经落了座。 司宁走到陆寒骁身边,见他看向自己,摇了摇头示意他自己没事。 陆寒骁见着,倒了一杯热茶放到了她的面前,轻声道。 “放心,这件事我会处理的。” 司宁没说话,便听到上方的皇上先开了口。 “刚刚让陆夫人受惊了,皇后传来了话,是有宫人弄错了香料,引起了不必要的麻烦,陆夫人别介意才好。” 司宁听着赶忙起身,行了个礼。 “皇上严重了,臣妾不敢。” 皇上笑着点了点头,将视线又落到了沈夫人身上。 “沈夫人也受惊了,听说还因为这个,你和陆夫人产生了嫌隙,如今误会解开了,沈夫人也不要在和陆夫人怄气了,” “寒骁醒来,日后沈爱卿和寒骁要共同管理兵部的,平日里要多多来往才好。” 在场的众人听到这话,纷纷心里猜测着皇上的意思。 被点到名的兵部侍郎沈然浩站了起来,朝着皇上行礼回道。 “皇上说的是,内子孩子心性,烦扰到了陆夫人,臣替着内子给陆夫人赔个不是。” 皇上笑着看向司宁,司宁见好就收,可陆寒骁却没打算就此算了。 “皇上,臣身子刚好,还想在休养一段时间,兵部的事情先交由沈大人吧。” 没人想到陆寒骁会当众驳了皇上的脸面,皇上听着笑意淡了几分。 “爱卿是不满朕呢,还是不满沈大人呢?” 陆寒骁跪了下去,恭敬回道。 “臣不敢。” 眼看着气氛僵持,司宁站了出来。 “皇上,夫君身子确实还没大好,这夜里时常都头疼发作,而且臣妾和夫君刚刚成亲,臣妾私心想让夫君闲散几日……” 皇上听着司宁的话,脸色缓和了几分。 “新婚燕尔难舍难分,是吧?” 他开起了陆寒骁的玩笑,气氛总算没那么压抑。 其他臣子见着,都顺着他的话打趣了陆寒骁两句。 陆寒骁神情淡淡的,司宁伸手碰了碰他,才让他没在继续犯倔,只是宴会全程都没什么笑容。 宴会结束,皇上又将他叫去单独说话,司宁便在宫门外的马车里等着他。 一辆马车经过司宁马车旁边,停了下来。 沈然浩躬身探出了头,问道。 “可是陆将军在。” 司宁本想装作听不见的,可沈然浩问了一遍见无人应答,又问了一句。 司宁只能不情不愿地回了一句。 “夫君还在宫中,臣妾在这儿等他。” 话落听见有了下车的声音,随即帘子外再次传来沈然浩的声响。 “原来是嫂夫人,今日的事情,是内子不对,让嫂夫人受委屈了。” 司宁不得不掀帘看向了下方的人,讪讪一笑。 “沈大人客气,这事殿前已经说清楚了,我不是那般小气之人。” “自然是,不过看陆将军对嫂夫人格外疼爱,沈某担心嫂夫人心里不痛快,引得将军心怀不满,嫂夫人不在意便好。” 司宁点头,没在多言。 沈然浩虽满脸的笑容,司宁对他却无半点的好感。 她想要赶紧将人送走,可偏生沈然浩是没个眼色的,不但没离开的意思,大有和司宁唠家常的意思。 先将宁安侯的众人问候了一遍,又引到了镇国公府上面。 “这次宫宴镇国公怎么没来,是身体欠佳吗?” 她上哪儿知道去? 从她穿到这具身体,就和原主那个娘家半点联系都没有。 如若不是沈然浩今日提起,她都差点自己还有这么一个爹了。 司宁,“父亲身子向来不好,可能是不小心染了风寒,多谢沈大人记挂。” 沈然浩笑着点了点头,又将话茬转回了宁安侯府。 “对了,听闻前几日府上二爷被叫来御前问话,还和什么叛贼勾结,不知这事可有定论了?” “沈大人可真是关心我的家事,这么闲不如去我家帮工,正好我觉得家中的墙应该在摞得高些,沈大人可愿意帮我这个忙啊?” 沈然浩话音刚落,一道冷冷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司宁和沈然浩朝着远处看去,陆寒骁一身长衫走了过来,冷眸扫过沈然浩,面上尽显不满。 第121章 我会给你们带来麻烦 沈然浩被陆寒骁这一眼看得莫名其妙,半晌才想起要说的话来。 “陆将军与我同为皇上效力,皇上的意思想让你我二人共同治理兵部,日后少不得要和陆将军指教……” “沈大人!” 陆寒骁神色不满的打断了沈然浩的话,见沈然浩一脸迷茫地看了过来,毫不吝惜地指教道。 “我夫人的那番话,沈大人刚刚应该听见了,我们新婚燕尔,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今日承沈夫人的恩情,陆某改日定当奉还,也会加紧努力,好让下一次沈夫人的话不落空。” 说完不等沈然浩有什么反应,陆寒骁已经弯腰上了马车,让车夫驾车离开了。 沈然浩垂着的手紧了又紧,眉间满是狰狞。 “不过是比我多打了几次仗,有什么嚣张的,早晚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马车内,气氛有些尴尬。 司宁见陆寒骁看了过来,故作轻松地笑了笑。 可脑中不断回放着陆寒骁刚刚的那番话,什么日后不会让沈夫人的话落空? 他这是什么意思? 许是觉得气氛太凝重了,司宁没话找话问道。 “你今日和皇上说的那番话是什么意思,难道真的任着那个沈然浩作威作福?” 陆寒骁侧眸看过来,轻笑出声。 “夫人这是在替为夫打抱不平?” 之前两人在宫中亲密的不像话,如今听着这话,司宁说不出的别扭。 “你别胡说八道,那个沈夫人处处找我麻烦,她夫君失势,我才能报仇。” 陆寒骁听着瞪了她一眼,靠在车厢上闭目养神。 司宁不明白他的意思,试探性地问道。 “你真的打算放过那个沈大人?” 陆寒骁苏醒,势必要卷入朝廷纷争,他就算想做这个闲散将军,皇帝也未必会如他所愿。 掌管兵部势在必行,她不相信陆寒骁没有谋算。 陆寒骁依旧闭着双眸,淡淡的道。 “司宁,你看见什么了吗?” 司宁不解地摇头,便听到陆寒骁又道。 “活的,白眼狼,你竟然没见到。” 司宁,“……” …… 从宫中回来后的这段日子,司宁过得格外安稳。 许是因为陆寒骁醒来的缘故,陆家人也安分了许多。 几次碰面,无论是老太太还是李絮棠都将司宁视为空气。 这也是司宁想要的结果。 最好老死不相往来,别碍她的眼才好。 得了空闲,司宁打算去医馆看看。 要不是福源寺的事情拖住了她,这会儿医馆也开业了。 她让车夫将她放到了闹市,徒步去了医馆。 孙一凡和妙儿都在,虽医馆还没正式开业,可却不妨碍坐诊。 司宁走进来时,两人都齐齐站了起来,满脸的欢喜。 司宁看见他们安然无恙也觉得高兴,不由得暗暗松了口气。 “姐姐,我真是想死你了。” 在病人面前,妙儿一脸的老气横秋,可在司宁面前又成了那个不谙世事的小丫头。 司宁没拒绝她抱着自己,想到那封信,神情不由得凝重几分。 “姐姐,你有什么心事吗?” 妙儿虽说年纪小,但却格外的敏感,见司宁神情不好,仰着头出声问道。 司宁伸手在她额头上点了点,笑了笑。 “姐姐无事,就是见到你开心罢了。” “我见姐姐也是开心的。” 妙儿拉着司宁往里走,孙一凡将患者送走后,也走了过来。 “许久不见你了,若是忙不必抽空过来,有事让人叫我过去就好。” “还好,你身体好些了?” “已经利好。” 司宁点了点头,想到今日来的目的道。 “之前因为我的缘故,开业的日子一拖再拖,就这几日将这事办了吧。” “好,我寻人算个最近的日子。” 司宁,“到时候我会将邀请到场的名单给你,你就以我们医馆的名义给这些人的府上下个帖子,就可。” “好。” 将要交代的事情交代完,司宁才迟疑地又道。 “我身份有些特殊,这会给医馆带来很多的麻烦,也会让医馆树敌,孙大夫,之前和你一同开医馆时,不曾说过这些,现在我问你,如若有一天也许会被我牵连,你可要反悔?” 福源寺的事情给司宁提了个醒,也告诉了她一个事实。 除非她不做,但凡做过,就没办法逃过那些人的眼睛。 皇后知道孙一凡和医馆的存在,陆致远也知道妙儿的存在。 无论是哪个上位者,只要他们有心去查,有心要对付自己,孙一凡和妙儿都会成为她的软肋。 司宁是有些迟疑的。 她不想将他们牵扯进来,可这难得的温情又让她留恋。 “妙儿你也好好考虑一下,当然我之前说过的话还算数,医馆我还会继续出钱的,这点你们都不要担心。” “宁姐姐,你到底怎么了?” 孙一凡也是一脸的不解,“你是遇到何事了,怎么会说这么奇怪的话。” 司宁没办法解释,只说她仇家知道了两人和医馆的存在,可能会威胁到他们的生命。 孙一凡最先表态,“宁小姐,如若不是你,我怕是现在早就死在家中了,怎还会完好无损地站在这里呢?” “可是……” “宁小姐,孙某不才,却也知道做人不能忘恩负义,更不能遇事就逃,福祸相依,您说您的身份会给我们带来麻烦,可您看看……” 他指着焕然一新的医馆,又指了指身上上好的料子,继续说道。 “要不是您,孙某何来现在的境遇,就是对面的益生医馆也不会轻易放过我的,益生医馆背靠御医院,您觉得我这个出身,能挺过多长时间?” “宁小姐,就算没有你,我也盼着能攀上个权贵,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目的,您不必觉得牵连了我,还是那句话福祸相依,生死有命,孙某愿意跟着小姐。” 妙儿似懂非懂听着两人的话,最后用力地点了点头。 “妙儿也愿意跟着宁姐姐。” 从医馆出来,司宁依旧心事重重。 她承认自己自私,为今之计也只能尽她自己所能护着孙一凡和妙儿才好。 司宁本想着从医馆出来,去拜见一下静安侯夫人。 宫中凶险,静安侯夫人却能挺身而出,只这一个人情,她便是要让静安侯夫人知道,她是记得的。 可在医馆耽误的时间有些长,故而时间晚了,她不好在去,只能先回了宁安侯府。 到了门口却见一辆马车停在外面,司宁好奇的问过门房,门房便恭敬地回道。 “是宋家的夫人来探望老太太,这会儿正在老太太的院中呢。” 宋家? 司宁眸子眯了眯,宋晴雅如今还在牢里关着,按理说宋家该和陆家老死不相往来的,还来拜访老太太? 莫非陆家又在酝酿什么坏主意? 第122章 又有了新主意 司宁刚回到院子,老太太那边的人就来传话,说是老太太叫她过去。 “宋家来人,老夫人却叫您过去,这是为何?” 秋菊也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如若陆家不是憋着什么坏水,这个时候不该让司宁和宋夫人碰面。 宋晴雅就是被司宁送进去的,至今还没出来,可见宋夫人对司宁有多痛恨。 这种痛恨会化成行动,宋夫人一定不会放过司宁的。 可现在老夫人却叫了司宁过去,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夫人,我替着您回了老夫人。” “不必,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我去看看。” 秋菊还想拦着,司宁却已经出了门。 她的想法很简单,对方如若想要算计她,无论她如何躲,都不可能躲过去。 既然如此,就没有日防夜防的道理。 不如一次解决,也免去很多的麻烦。 再说马上医馆要开业了,她不希望在那日有人找她的麻烦。 司宁进到老太太的院子,就听见里面传来笑声。 她掀帘进了屋中,这笑声才乍然而至。 屋中两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她,虽神色各异,可司宁却看出了统一的眼神。 “给母亲请安。” 老太太神情淡淡,但也没为难司宁,示意他先坐下。 她一坐下,宋夫人便朝着她看了过来,犹豫地开了口。 “三少奶奶可还好,听说陆将军醒了,我还未曾来道过喜呢。” 司宁笑了笑道,“宋夫人不必客气,您的心意我会转告给夫君的。” 宋夫人点了点头,随即面色懊恼地道。 “之前晴雅的事情,都是她不对,她那个孩子自小被我娇惯得不像样,才会铸成大错,三少奶奶别介意才好。” “宋夫人说的哪里话,晴雅妹妹也是小孩子心性,我早就不在意了。” 宋夫人心里一呕,继续赔笑道,“既然三少奶奶不将这事放在心上了,那能不能让人将小雅放出来?” 司宁不解,“夫人这是何意,难道晴雅妹妹还没出来吗,我以为官府早就放人了,你们为什么不去将人保出来呢?” 她眨着双眼,一脸的懵懂。 有那么一瞬间,宋夫人险些撑不住,弯腰咳嗽了起来。 老太太见状忙让丫鬟将人扶住,关心地问道。 “这是怎么了?” 宋夫人有气无力地摆了摆手,“老毛病了,最近时常咳嗽不止。” 老太太听着,看向司宁。 “晴雅的事情暂且不提,你医术不错,先帮着看看。” 宋夫人忙出声拒绝,“不必了,回去随便吃点药就好。” “这种事怎么能是随便,司宁,你还愣着干什么,快给宋夫人看看啊,人家都不和你计较晴雅的事情,难道你不该表示感谢吗?” 宋晴雅陷害她被抓,倒是成了自己的不对了。 司宁差点被逗笑,不过还是依着老太太的意思,上前给宋夫人把了脉。 “思虑成疾,宋夫人放宽心才好。” 司宁收回手上的动作,淡淡的道。 “那你快给开个方子。” 老太太看向司宁,宋夫人也朝着她看了过来。 司宁觉得,这方子她要是不开,这两人未必会放她离开。 她起身走到一旁,略微想了想,提笔写好了一个方子,递了过来。 “夫人可按这方子吃上七日,七日后可来府上在换方子。” 宋夫人接过方子,一脸的欣喜。 “三少奶奶不计前嫌还愿意给我看病,我先谢过了。” 司宁笑笑没说话,老太太便让她先退下了。 回了院子,秋菊担心地迎了上来。 “夫人,老夫人可有为难您?” “没有,就是让我给宋夫人看了个病。” “看病?” 秋菊不解,好好的怎么还扯上了看病了? “宋夫人病了,什么病?” “没事找事的病。” 秋菊微愣,司宁笑着解释道。 “家中儿女不在,思念成疾,没什么大碍,开过药了,不用担心。” 见她不愿意多说,秋菊也不再多问。 晚些时候,司宁正逗弄着小骁和小白时,陆寒骁回来了。 他手中拿着一个四四方方的盒子,见到司宁问道。 “白日去她的院子做了什么?” 他也听说了老太太叫司宁过去的事情,司宁将同秋菊说的那番话又说了一遍。 陆寒骁听着皱了皱眉,“宋晴雅在牢中遇到了一些事情,宋夫人这会儿还是恨死你了。” “遇到些事情?” 司宁不解,自从将宋晴雅送进去后,她便没在关注这个人,倒不知道还有后续。 陆寒骁,“牢中之前出了点事,宋晴雅被人掠走,生死未卜!” 司宁皱眉,“和你有无关系?” “无关。” 司宁也不再纠结,“既然无关,那便不关我的事,宋家本能将人救出来,他们不救,怪不得旁人。” 宋晴雅被关时,陆寒骁也只是交代让人给她点颜色看看,并非不让宋家去救人。 可救人就面临着巨额的银子送出去,宋老爷舍不得,这才造成了宋晴雅被掳走的事情。 司宁只会对身边的人心软,对敌人她没什么同情心。 陆寒骁点了点头,“那你也该知道宋夫人此番何意了吧?” “我知道,所以我想进宫一趟。” “进宫做什么?” 上一次司宁进宫差点遭人陷害,陆寒骁不想她在冒险。 “有点事想求淑妃娘娘。” “你找她何事,我也能替着你办了。” 司宁摇头,“这事必须得宫中的人帮忙,而且我还有事和淑妃说。” 淑妃宫外孕已经拖了很久,再拖下去怕是会有生命危险,她也该去问问淑妃的决定了。 陆寒骁不放心司宁一个人进宫,执意要陪着她一起。 翌日一早,双双乘着马车进了宫。 到了宫门口,两人要暂时分开。 陆寒骁不放心地叮嘱道,“发生任何事想办法让人通知我,我一定赶来。” “好,我知道了。” 倾颜宫。 听说司宁要入宫,淑妃一早就屏退了不相干的人,备好了茶等着她。 司宁走了进来,不等行礼,就被她伸手拦住了。 “别和我拘着这些礼,你来得正好,我想好了,这几日便动手吧。” 第123章 要动手术 眼看着月份越来越大,肚子也越来越大,淑妃觉得时候差不多了。 司宁今天进宫,本就是要和她商议这事,听着她主动提起,点了点头。 “手术存在风险,且需要很严苛的环境,全程也不能让人打扰,旁边更不能有任何人,淑妃娘娘可想好了?” 这不比古代的治疗方式! 就算淑妃相信司宁,司宁也不敢冒这么大的风险。 万一被旁人认定她是妖魔鬼怪,可不会像上次弄点小伎俩就能随便忽悠过去。 司宁可不觉得皇上会是陆家那群蠢货。 淑妃听着司宁的话,面露迟疑。 “不能从旁有人?” 司宁点头,“不过也不是一个人都没有,我想带一个协助我的人,但是这人得我来选。” 每一句话都近乎挑剔,这是让淑妃的命全由交到她的手中。 淑妃犹豫了,她相信司宁的话,可并没有信到将自己的性命全都交给司宁的那个地步。 在宫中步步都是危险,淑妃的性子也比往日谨慎了几分。 “这个我得想想。” “您需要尽快做好决定,毕竟您的肚子等不了,到时候有可能一尸两命,淑妃娘娘也可寻旁的大夫来给娘娘诊治,看看我说得是否对。” “还有就是手术的地点不能在宫中,万一被人闯入就麻烦了。” 淑妃皱眉,“这个我没办法答应你,但是我能保证你的安全。” 她没下定决心,司宁便也没拘着这些事,她转了话题。 “娘娘尽快给我答案,在此之前,臣妇想求娘娘帮一个忙。” …… 从倾颜宫出来,司宁远远瞧见站在远处的陆寒骁,皱眉走了过去。 “不是去见了皇上吗,怎么这么快?” “皇上正忙,打发了我出来,闲着无事,就早些来这等你,和淑妃谈好了吗?” 司宁点头,随着陆寒骁往宫门外走。 “说了什么?”陆寒骁问道。 “前几日来宫中给淑妃娘娘请过脉,故而想来问问她身子如何了,淑妃娘娘提到过几日要在宫中办个赏花会,让我带着二嫂她们过来凑凑热闹。” 宫中嫔妃的赏花宴可不是随便谁人都能参加的,陆寒骁听着这话便知司宁已然有了谋算,便也不再多言。 拉着她上了马车,离开了。 从皇宫回来后,司宁又变得异常忙碌了起来。 医馆开业在即,司宁要准备的事情很多。 抽空时她去了一趟静安侯府。 一早静安侯夫人接到她的拜帖,就在门口等着她,见她下了马,高兴地迎了上去。 “真是盼星星盼月亮,将你盼来了。” 司宁被说得不好意思,“是司宁来迟了。” 静安侯夫人拉着她往里面走,笑着道,“你惯会服软,倒让我不敢怪你了,免得你说我小气。” 这话带着打趣,也证明了两人的亲近。 路过院子时,见静安侯竟然在家。 司宁行了礼,静安侯客气地问了几句陆寒骁的身体,便让她和静安侯夫人去说悄悄话了。 “侯爷今日怎么得空?” “最近朝堂不太平,侯爷告假了几日,皇上允了。” 司宁心中了然,笑笑转了话题,“侯爷这次能多陪陪夫人了,侯爷和夫人感情深,臣妇真是羡慕。” “你也打趣我,他愿意陪我,我还没空陪他呢,过几日淑妃娘娘要在宫中办赏花会,我得了请柬,你呢?” “我也有的。” 静安侯夫人点了点头,“宫中宴请,还是处处要小心,上次的事情,我现在想想都心有余悸,都不敢相信你要是中了沈夫人的计谋会如何。” 司宁笑了笑,“有夫人您在,阿宁不担心的。” 她没说什么太多感谢地话,但这一句便也让静安侯夫人知晓她是记得她的情谊的。 静安侯夫人是真心喜欢司宁,不光是看在司宁给她治病的这件事上,还因为司宁的性子。 她不争不抢,却也不是一味地软弱被人欺负。 那日在皇后宫殿,旁人如何想,静安侯夫人不清楚,但事后英国公夫人对她说了这样一句话。 “我有点佩服陆夫人了。” 能在皇后和他们众位夫人眼皮底下,绝地反击,还不被人诟病的能耐,确实值得人佩服。 就算大家都心里清楚最后是司宁的手笔,可偏生又不能说司宁的不是,只能将一切怪在沈夫人的头上,这也是司宁的厉害之处。 一脸心疼地拉过司宁的手,温柔地道。 “要是能一直护着你,我也愿意的,但宫中凶险,还是避着点好。” 司宁点头,心知静安侯夫人的意思,谁都没说破,提到了医馆开业的事情。 “医馆开业,英国公夫人也会去,你定好名单给我,我去替着你送帖子。” “那阿宁谢过了。” “还和我客气什么。” 说道了医馆,司宁想起还有另一件事同静安侯夫人说。 “我想在开间酒楼,夫人可有兴趣?” “好啊,我正好有些闲钱,正愁不知道用到哪里,你既是愿意带着我,我跟着出银子,还有什么需要我出力的地方,你只管说就是。” “银子的事情,夫人不必急着掏,这酒楼的地点得好好想想才是。” 接下来的时间,两人都就这酒楼的事情聊开了。 等到从静安侯府出来,已经过未时,司宁回府时正好和李絮棠碰了个对面。 见到她,李絮棠眉间清冷地扯出一个较有深意的笑容,便转身进了府。 司宁也笑,她相信李絮棠不会让她失望的。 很快进宫的日子到了。 陆寒骁一早起来,便将随身带着的令牌给了她。 “这令牌能调令宫中的禁军,但凡遇到任何危险,不必委曲求全,任何事我都会帮你。” 又怕司宁不肯接,接了一句,“你替着我解毒,这是应得的,再说你顶着我夫人的名号,被人欺负了,就是在打我的脸面。” 司宁听着,伸手接过塞进了腰间。 “我记下了。” 陆寒骁点了点头,“今日皇上让我去办些事情,有事让秋菊通知我。” 陆寒骁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这般说的司宁倒不像是进宫赴宴,倒像是进了狼窝送死去了。 司宁轻笑,“皇上要是知道你说的这些话,不知要怎么想呢。” “他爱怎么想便怎么想,我只要你平安回来。” 司宁,“……” 她抬眸对上陆寒骁炙热的目光,一时间倒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第124章 赏花宴祸端 淑妃将赏花宴设在了御花园,一早也让人和皇上皇后打过招呼了。 两人念着她有了身孕,也没拘着她玩乐,派人赏了一些东西过来,却没出席。 淑妃也邀请了宫中的其他妃子,位分低一些的还给了她几分薄面,匆匆来看了一眼,才离开。 位份高的或者同位份的脸面都没露,淑妃对此并没什么不悦,反而更怕她们来了添麻烦。 御花园里牡丹开得正娇,淑妃众星捧月般在众人的拥护下走在最前面。 “能得淑妃娘娘抬爱来这御花园赏花,真是民妇的福气啊。” 一众人中其中就有李絮棠,李絮棠穿了一件紫红色长裙,显然精心装扮过。 她身旁还跟了一人,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宋晴雅母亲宋夫人。 宋夫人听见这话,忙迎合道。 “是啊,民妇到现在都觉得不真实呢,这泼天的富贵怎么就到了民妇头上,真没想到民妇也有机会进到这皇宫中来。” 两人捡着好听的话,想让淑妃对她们另眼相看,殊不知这话落到众人耳中便是笑柄。 旁的夫人在后面低声议论着。 “这两人谁啊,看着生面孔啊?” “好像是宁安侯的二房,具体的我也不知。” “淑妃娘娘这是为何,宁安侯请了一个陆夫人来还不够,又请了另一个,这不是打那位三少奶奶的脸吗?” “那位好像不招人待见。” 这两人说话声音很低,但因着离着不远,所以一字不落进了宋夫人的耳中。 宋夫人原本拧着的眉瞬间舒展开了。 原来如此! 之前她还想着,淑妃办赏花宴怎会邀请李絮棠。 她不是李絮棠那种没有脑子的,来之前她反复琢磨了好久,进了宫也处处透着小心,生怕入了谁的圈套。 如今听到这两个夫人的对话,才恍然大悟地明白过来,感情是淑妃看不上司宁啊。 想来也是,她这身份虽从未见过这位淑妃娘娘,却也听说了一些秘史。 据说淑妃没进宫前和陆寒骁有些渊源,莫不是两人有点那方面的意思,淑妃才瞧不上司宁的。 越想越觉得有这种可能,做起事来也没了之前的顾虑。 她落一步走到司宁的身边,和她并肩而行。 司宁原本正和静安侯夫人说着话,见她靠近,神情不耐烦地看了过来。 “宋夫人有什么事吗?” 宋夫人打量着司宁,一身淡粉色衣裙,头戴朱钗,这般喜庆的打扮可见是用了心的,可此时她的脸上却半点喜悦也没见到,反而带着愁容。 这更加肯定了她心中猜想,她冲着司宁笑了笑,道。 “没什么事,就是谢谢三少奶奶上次给我开的药,我吃着好多了。” 这一声没刻意压低声音,众人都朝着两人看了过来。 连走在最前面的淑妃也被这一声吸引,侧眸问道。 “怎么回事?” 见淑妃问话,宋夫人面带笑容地给淑妃行了个礼恭敬回道。 “回淑妃娘娘,民妇曾因身子不适,找了三少奶奶诊治,吃过三少奶奶的药,臣妾觉得身子好多了,正感谢三少奶奶呢。” 淑妃听着点了点头,脸上没什么表情,转过头继续赏花。 这般在宋夫人眼里看着,就是淑妃对司宁的不喜。 她朝着司宁笑了笑,司宁也冲着她笑了笑。 宋夫人转过头,正好撞上李絮棠的目光,倏而又得意的一笑。 李絮棠见着笑笑没说话,转头又去讨好旁的夫人去了。 很快众人走到了一处亭子前,淑妃早已让人在此备好了茶点,供众人享用。 “走了一早晨,也都累了,先坐下歇歇吧。” 淑妃率先入了座,其他夫人也赶忙跟着落了座。 司宁的位置离着淑妃隔了一段距离,她旁边挨着宋夫人。 宋夫人的位置虽然离着淑妃有些远,却正好对着她,所以她的一举一动都能让淑妃看得清清楚楚。 淑妃让人奉茶,却看见宋夫人从腰间掏了一个药丸放进了口中,就着茶水咽了下去。 淑妃面带不悦,“这位夫人,你这是做什么,难道是怀疑本宫备的茶水有毒,事先吃了解药不成?” 语气不轻不重,却吓得宋夫人慌乱跪了下去。 “娘娘恕罪,民妇绝无此意,民妇是在吃药,三少奶奶叮嘱过,让民妇每次饭前都要吃药,是民妇逾越了。” 这般说着,淑妃脸色更加的不好。 一旁有夫人见此,替着淑妃说道。 “这位夫人,淑妃娘娘邀请大伙儿赏花,这本是好事,这喜庆的日子你却吃药,这算什么事,这不是拂了娘娘的好心情吗?” “就是,既然身子不适,就该在家好好养着,娘娘如今怀了身孕,你这病气过给了娘娘,你担待得起吗?” “就是……太不明白事理了。” 嗡…… 宋夫人整个人僵在了当场。 她以为得到的会是同情,不曾想竟然是这般的待遇。 诧异地看向众人,甚至忘了该如何反应了。 淑妃厌恶地朝着宫人摆了摆手。 “既是不舒服,将人请出宫去,别过了病气给本宫。” 眼看着几个宫女走上前,宋夫人心下一急,当场倒地抽搐了起来。 这一下所有人都吓得惊呼出声,纷纷站了起来连连后退。 “这是怎么了?” 宋夫人只顾着抽搐,没办法答话,倒是李絮棠替着她说道。 “宋夫人说,她每日吃过药便是这样,抽一阵子就好了。” “吃过药怎会抽搐呢?” 众人面面相觑,李絮棠就将视线落到了司宁身上。 见她傻愣着,嘴角微微上扬,将矛头指向了她。 “这民妇就不知了,还得问问阿宁,开的是什么药方,这症状该怎么避免啊?” “啊?”司宁像是受到惊吓一般,心有余悸地摇了摇头,“我不知会这样,我……” 想着她朝着桌上看了看,拿起手旁的筷子走向了地上抽搐的宋夫人。 李絮棠见状,大惊失色,“阿宁,你要做什么?” 司宁并未回头,应该是吓得不轻,颤颤巍巍的回道。 “臣妇虽不知吃了药怎会这样,但臣妇知道该怎么让她停止抽搐,娘娘放心,臣妇下手很快,绝对不会血溅御花园的!” “……” 第125章 看着像是杀人 这话说得让在场众位夫人都是身子一颤。 不光他们身子颤,地上抽搐的人也颤。 司宁拿着筷子一点点朝着宋夫人走近,宋夫人就觉得一股子寒气扑面而来。 司宁走上前,举着筷子的手高高抬起。 那模样,不像是要救人,倒像是要杀人。 众位夫人倒吸了一口凉气,秉着呼吸看着下方的两人。 眼看着司宁这一筷子落下去,宋夫人就算真的好了,身上也得破个洞。 火光电石间,地上的人不抽了! 宋夫人后知后觉抬头,看向距离不到分毫距离的那双筷子上,额角冒了一层冷汗。 可偏生也不好说什么,装糊涂的问道。 “我这是怎么了?” 司宁笑着将人扶了起来,仰头看向上方的一众夫人,得意的到。 “臣妇就说能治好这抽搐之症吧。” 宋夫人,“……” 心有余悸地扶了扶自己的鬓角,在司宁的搀扶下站了起来,虚弱地同淑妃娘娘说道。 “娘娘请恕罪,民妇让娘娘受惊了。” 淑妃一脸的不喜,嫌弃地用帕子捂住了口鼻,厉声问道。 “到底怎么回事,我好好地请你们来赏花,弄成这样是做什么?” 淑妃动怒,夫人们赶紧齐齐跪在了地上。 “娘娘息怒,仔细您的肚子。” “呵,还知道本宫怀着身孕呢,你说,你为何会突然这样?” 被点到的宋夫人,瑟瑟发抖地小心回道。 “回娘娘,民妇确实不知,就是每次吃过药后都会抽搐几下,民妇以为……以为能挺住的,实在没想到会惊扰到娘娘,请娘娘恕罪。” “听你这么说,是陆夫人给你开的方子有问题咯?” 宋夫人忙磕头回道,“不是的,娘娘,陆夫人医术真的很好的。” “陆夫人不光医术好,人也很好,不计前嫌替着民妇诊治,绝无可能有什么问题的。” 这话像是答非所问,可没人在意这些,只听着她的那句不计前嫌。 “这位夫人,听着你话,好像和陆夫人有什么过节啊?”一位夫人提声问道。 宋夫人像是受到惊吓一般,忙摇头否认。 “没……没有……” 可这神情和支支吾吾的语气,明显就有问题。 淑妃失了耐性,“还不如实回话!” 宋夫人颤颤巍巍地抬眸看向上方的淑妃,又小心翼翼看向了一旁的司宁,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一般,将司宁如何将她女儿扔进牢中的始末说了一遍。 “都是民妇那个不孝女太过娇纵了,听了旁人两句挑唆,就做下这等糊涂事,虽说人都没事,但也确实是她自己的错,陆夫人给她点教训也是应该的。” 她先是自责一番,却在人没事这三个字上加重了语气,又强调如此,司宁还是给了宋晴雅一个教训。 在场的诸位夫人不是傻子,自然听出了她的弦外音。 “那你女儿现在如何了?”淑妃淡淡地问道。 宋夫人悲从中来,轻声答道。 “民妇不曾见过她。” 这个回答就耐人寻味了。 女儿入狱,且不是什么杀人的大事,宋夫人作为母亲如何能没去见过人? 这没见过,是因为有人不想让她见呢? 还是说那丫头已经有了三长两短见不着了呢? 这就引人深思了。 不得不说宋夫人很懂得把控人心的。 淑妃听着,朝着司宁看了看,随后同一旁的宫人下着命令。 “既然宋夫人身子不适,那就请周院判来一趟,让他给宋夫人诊治一番。” 说完看向宋夫人,“你可带了陆夫人给你开的方子了?” 宋夫人忙从腰间抽出了一张纸呈了上去。 “这便是了。” 从始至终,一旁的司宁都跟着没事人一般,没有半句辩解,脸上也没什么表情。 直到见到那张药方,才有了反应。 她像是气急败坏,急声质问道。 “你为何随身带着我给你的药方?” 司宁一张脸涨得通红,眼里带着嗜血的光。 这般看在宋夫人眼里,就是心虚的表现。 她看向司宁,一脸的无辜。 “我就是有随身带东西的习惯,陆夫人你别吓我,这是怎么了?” 一直冷眼旁观一切的李絮棠见状,适时开了口。 “三弟妹,你怎么急了,可别告诉我那个药方……有问题?” 这话没刻意压低声音,在场的众位夫人都听见了。 于是看向司宁的眼神都多了几分的意味深长。 司宁问道,“你们确定是这方子的问题吗?” 这声音被宋夫人的声音压了下去,“不会吧,陆夫人应该不是这般小气之人,难道还怪我们晴雅毁了她筹办的宴会吗,可明明她说过不介意的。” 又是恰到好处的一句话,成功将司宁小肚鸡肠又阴险狡诈的一面表露无疑。 这般说完,大家的脸上更加的错愕。 宋夫人看见司宁被众人指指点点的模样,心里别提有多痛快了。 她女儿在狱中被掠走,这都是拜司宁所赐。 她悉心培养的女儿就这么没了前程,她如何能不恨。 但上次的事情,让宋夫人认识到了一件事。 这个司宁并不好对付。 以她们宋家的身份也未必能轻易将她搬倒。 所以她在等一个好的时机,一个能让司宁再也翻不了身的时机。 如今她等到了! 大家都看见了她喝了司宁开的药后的症状,在加上刚刚那一番话,难道众位夫人还会觉得司宁无辜吗? 自然不会! 这一次虽然不能让司宁死无葬身之地,却能让她万劫不复。 她在京城混迹多年,太知道名声对于她们这些女人有多重要了。 她毁了司宁的名声,没人在愿意和司宁交往,渐渐地陆寒骁也会对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厌恶至极。 一点点的司宁会失去所有的依靠,那也是她杀了司宁的时刻。 显然现在距离成功更近了一步。 司宁上钩了! 这些夫人成了她整个局的推动者,司宁的毁灭离不开在场的每一位。 她将所有人都算计了进去,这让她很开心。 周正生带着药箱匆匆赶来,在看见一院子的夫人后微微一愣,目光扫过站在一旁的司宁。 只一瞬又将视线收回,给淑妃请了个安。 “淑妃娘娘吉祥,给娘娘请安了。” 淑妃摆手示意他不必多礼,指了指站在下方的宋夫人,道。 “你去给她看看,她说自己患有心疾,你瞧瞧可有什么不妥?” 第126章 这方子谁开的 周正生不知道发生了何事,淑妃发话也只能上前替着宋夫人诊治了一番。 宋夫人第一次入宫,自然不知道周正生为何人,但听淑妃对他的称呼,忙说了一句多谢大人。 周正生见她诚惶诚恐的模样,面带不屑地点了点头。 只半刻便朝着淑妃回话道,“回娘娘,这位夫人忧心过虑,开些疏淤的方子即可。” 淑妃将手中的方子递了过去。 “那你看看,前几天你给我开的这个方子用在她这病上可行?” 宋夫人没太听懂淑妃的话,瞧见周正生上前接过了方子。 他拿着方子仔细端详了一番,点了点头。 “微臣的方子用在这位夫人身上正可,不过这位夫人的病症并无这般厉害,减去几味补药也是可以的。” “那你没减去之前的方子,可会让人吃后抽搐不止?” 周正生脸色大变,忙跪了下去。 “娘娘明鉴,微臣怎会开那等方子,微臣行医数载,绝无这种可能。” 淑妃听着,挑了挑秀眉,颇为疑惑。 “那宋夫人是为何吃过你的方子后,抽搐不止的啊?” “怎么会……” 周正生冷着脸看向宋夫人,宋夫人的脸色也一下子变了。 她先是不敢置信地看向淑妃,又朝着司宁方向看了过去。 “司宁,你竟然弄假药方糊弄我?” 司宁不解,“怎么是糊弄,我担心自己医术不行,特意寻了这方子,” “这方子可是御医院院判周院判开的,何来糊弄一说,宋夫人这是瞧不上周院判啊?” “你……” 宋夫人喘着粗气,登时跪了下去。 “淑妃娘娘明鉴,司宁小肚心肠,陷害我在先,又设计让我出丑,搅乱娘娘的赏花宴,其心可诛啊!” 淑妃原本还淡淡的目光一瞬间凌厉了起来,一掌拍在了石桌上。 “放肆,本宫从头到尾只看到你这么个小肚鸡肠,心思恶毒的妇人,你明明无事,却引陆夫人给你看诊,她好心给你开方,你却当众诬陷她,你当本宫是傻子吗!” 淑妃大怒,宋夫人惶恐地磕头求饶。 即使她有再多的谋略,可对面的这些人又是哪个她能惹得起的。 淑妃没听她半点的解释,让人将她拖下去仗责五十大板。 这五十板下去,宋夫人怕是只剩一口气了。 处置完宋夫人,淑妃冲着剩下的众人说道。 “本宫最看不惯那些见不得光的肮脏手段,日后要是在让本宫知道你们谁动了不该动的心思,动了不该你们动的人,就别怪本宫不客气。” 众人忙弯膝行礼,道了一声“是”。 淑妃将视线落到了李絮棠身上,李絮棠明明什么都没做,可还是觉得冒了一身冷汗。 赏花宴继续。 众位夫人都围着司宁寒暄问暖,一边关心她,一边嘲笑宋夫人的不自量力。 说着说着还将李絮棠也一并骂了进去。 李絮棠哪会儿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有心解释,可没人愿意听。 李絮棠尴尬得手足无措,可没人在意她。 赏花宴过半,淑妃累了,朝着众人摆了摆手。 “本宫乏了,都退下吧,陆夫人,你留一下,本宫有话问你。” 除去司宁,所有人都被请出了宫。 一进到倾颜宫,司宁弯膝道谢。 “今日多谢娘娘出手相助,臣妇感激不尽。” “本宫也不全是为了你,既然我帮了你这个忙,那你也要帮我一个忙。” 淑妃这般说,司宁倒是放心了不少。 “娘娘请说。” 淑妃捋了捋自己的鬓角,淡淡的道。 “本宫想好了,本宫同意你说的那个什么手术,但是这手术要在宫中进行,本宫可以保证你安危,这点你不用担心,前提你得让本宫活下来。” 在宫中子嗣固然重要,但性命也同样重要。 能坐到妃位,可见淑妃也并不是一味地犯傻。 司宁点了点头,“好,臣妇一定做到。” 淑妃听着,敛了敛眼眸,又道。 “还有一事,这孩子虽和本宫少了些缘分,但本宫也不可让他无缘无故地没了,你帮本宫弄一味药进来,要旁人想不到的那种,只闻一闻就能滑胎的最好。” “三日后本宫派人去取,等本宫这边准备周全了,自会接你入宫来,可记住了?” 第一次见面时,淑妃虽冷着脸,却不是现在这般不近人情。 司宁察觉了前后差别,也知晓她的意思。 她身处后位,能替着她办事的人趋之若鹜,只一味药根本不必从宫外寻来,反而会引人怀疑。 她之所以这么做,还是不够信任自己。 淑妃想将她们绑在一起,一旦手术过程中,司宁动了什么歪心思,淑妃有个三长两短,司宁也别想好过。 虽猜到了这一层,司宁还是点了点头。 “娘娘放心,臣妇知道如何去做。” 淑妃见她面色淡淡的,好奇地问道。 “你都不问问我要做什么?” “娘娘做事自然有娘娘的道理,臣妇不在宫中,不敢妄言。” 淑妃满意地点了点头,“你放心,只要这件事办得好,我会护你周全的。” 司宁到了宫门时,静安侯夫人还在等着她。 见她完好无损的出来,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 “还好没事,淑妃娘娘可是训斥你了?” 司宁笑着摇头,“没有,娘娘问了我一些家里的事情,就让我出宫了。” “淑妃在这宫中还算好相处的,到底和陆将军是旧相识,我只怕你又遇到旁人,生了事端,快上马车,我们边走边聊。” 司宁让宁安侯府的马车先回去了,自己则是坐进了静安侯夫人的马车。 一上马车,静安侯夫人迫不及待地问道。 “今天的事可是你和淑妃娘娘商量好的?” 司宁并没避讳静安侯夫人,“是,宋夫人要害我,我不想坐以待毙,所以提前求到淑妃娘娘面前,求她给我做主。” 静安侯夫人并没太多的意外,点了点头。 “还好你提前做了准备,否则今日被那个宋夫人一闹,日后你在京中可要被孤立了,还有你那个嫂嫂,我瞧着也是知情的,不过好在今日过后,她也落不到什么好名声。” 静安侯夫人说完还不觉得解气,没好气的又接了一句。 “这么一家牛鬼蛇神,不就是觉得你没依靠吗,回头我和侯爷商量一下,认你做义妹,我看日后谁还敢欺负你!” 第127章 英雄救美 “夫人,可是我……” 司宁惶恐,静安侯夫人伸手拉住了她,安抚道。 “这想法我早就有,又担心你嫌弃故而一直没提七,现在我问你,你可愿意?” “我这年纪是沾了你的光,到底有陆将军在,我也不好往上提辈分,你可不许笑话我。” “夫人说的哪里话,我高兴还来不及呢,自小就没有姐姐和我亲近,夫人不嫌弃我,是司宁的福气。” 静安侯夫人以为司宁是想起了以前在家中的事,心疼地安抚了她一番。 两人正说着话,车夫突然勒紧了缰绳。 马车一晃,险些摔到车厢里的两人。 静安侯夫人掀开帘子,不悦地训斥道。 “怎么回事?” “夫人,前面有个乞丐……” 司宁也朝着外面看了过来,见马车前一人浑身是血地躺在地上,一群人对他拳打脚踢。 车夫呵斥那几人停手,几人微微抬眸看了一眼,见静安侯府的马车华贵,这才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静安侯夫人声音严肃地问道,“这是发生了什么?” 她乃朝廷命官的夫人,自是不能对这种当街滋事的行为视而不见。 司宁从她掀开的帘子看向外面,只见那几个打人的壮汉互看了一眼,其中一人舔了舔嘴角不答反问道。 “这位夫人,你是他什么人?” “不是他什么人,只是你们当街打人,未免太过了一些。” 几人听着静安侯夫人的话,哄笑了起来。 “原来夫人是想学着话本里写的英雄救美啊?” “可就不知道夫人这细胳膊细腿的,能不能救得了人啊?” 静安侯夫人虽年岁大一些,却也是风韵犹存,再加上这阵子用了司宁给的美颜膏,说是二十多岁也有人信。 只是她盘着妇人的发髻,故而这几人才叫了她一声夫人。 几人眼神毫不避讳地在静安侯夫人身上打转,静安侯夫人气得一张脸涨得通红。 车夫见着,忙出声训斥。 “放肆,我家夫人也是你们敢出言不逊的?” 几人转向了马车,脸上带着挑衅。 “呦,真是好狂妄的语气,说是你们家夫人怎么着,是胸大,还是屁股大,不能说!” 这话刚说完,一个茶杯直接从马车飞了出来,刚好砸向了他的嘴巴。 男人没有防备,大牙直接掉在了地上,鲜血顺着嘴巴往下流。 静安侯夫人也是愣了一瞬,转头看向司宁。 司宁伸手拍了拍她,掀帘走了下去,视线阴戾的在几人身上扫了一眼,最后落在地上被打的那人身上。 “你怎么样?” 年轻男子被打的鼻青脸肿,微微抬眸看了一眼司宁,哑声回道。 “我……我没事……” 司宁点了点头,直起了身体,缓声开口。 “是你们自己道歉,还是我动手帮你们?” 打头的男人缓缓放下捂着嘴巴的手,狠狠往地上啐了一口,瞪向司宁。 “小丫头,很厉害啊,就是不知道是嘴上功夫厉害一点,还是床上功夫厉害一点。” 说着拿起一旁的棍子,冲着司宁就打了上去。 静安侯夫人看得心惊胆战,可因着是入宫,不曾带丫鬟侍卫出来,只能让车夫上前护住司宁。 只是车夫脚还没迈出去一步,那男人就被人一脚踹飞了出去。 司宁转头,对上秦逸的目光,微微点了点头。 秦逸手持长剑,指向那几人。 “放肆,当街伤人,谁给你们的胆子!” 这几人不认识司宁和静安侯夫人,但却认识秦逸,当即吓得连滚带爬地撒腿就跑。 秦逸还想去追,被静安侯夫人拦了下来。 “小侯爷,穷寇莫追啊。” 秦逸也不放心司宁留在这里,只能停了下来,关心地朝着司宁问道 “伤到哪儿没有?” 司宁摇了摇头,转头看向静安侯夫人。 “夫人如何?” “我没事,倒是你呀,要吓死我了。” 说完宠溺地在司宁头上撮了一下,冲着秦逸道。 “多谢小侯爷出手相助。” “洛夫人不必客气,怎么会遇到这种事呢,那些人是什么人?” 静安侯夫人将始末简单地说了一遍,“那些人我也不知,估计是市井混混,算了。” 司宁想起地上的人,蹲到了他的身旁,抬手打算替着他把脉。 地上的少年像是受到惊吓一般,忙抽回了手腕,说了一些谢谢小姐,仓皇逃走。 司宁皱了皱眉,秦逸便将她从地上扯了起来。 “这样的人每天都有,估计他是不想惹麻烦。” 司宁点了点头,秦逸便道。 “这离着你们府上还有段距离,我送你们回去。” 司宁点了点头,转身扶着静安侯夫人上了马车。 “那就有劳小侯爷了。” 帘子被放了下来,隔绝了外面的一切,也隔绝了两道炙热的目光。 “那个贱人,竟然又勾引逸哥哥,恶心死了。” 今日周敏敏约着孙莫然出来买首饰,不想竟然看见了这么一幕。 孙莫然捏着金钗的手紧了又紧,手心已经被刺出了一道血痕,却半点也不觉得疼。 周敏敏见状,忙将她手中的金钗扯了过去,担忧地道。 “莫然你流血了。” “呵,我怕是死了,他也不会眨一下眼的。” 只从上次长公主一别,孙莫然再也没去找过秦逸,秦逸也没主动找过她。 孙莫然以为两人怄气一阵子就好了,不想秦逸不是在和她怄气,而是压根就没将她放在心上。 “莫然,你好歹也是孙家的女儿,小侯爷真是瞎了眼看上那个有夫之妇,现在陆将军醒了,那个司宁别提多嚣张了,我听说她前阵子还在宫里大出风采呢,连兵部侍郎的夫人都要礼让她三分呢,这样的狐狸精,你不要放在心上,自然有人会教训她的。” 孙莫然目光一点点看向周敏敏,周敏敏面露尴尬地笑了笑。 “我就是随嘴那么一说我……” “你说她得罪了那位沈夫人?” 周敏敏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正是。” 孙莫然就抿嘴一笑,“还真是瞌睡遇到了枕头,司宁,你准备好受死了吗?” 第128章 考验你的时刻到了 秦逸先将静安侯夫人送回了府,才送司宁回的家。 一路上两人一个在马车里,一个在马车外,不曾有过交谈,直到到了宁安侯府,秦逸才迟疑地说道。 “许久不见三少奶奶,不知道三少奶奶最近如何?” “我很好,多谢小侯爷关心。” 司宁并未多想,下了马车就要往里面走,秦逸见着忙叫住了她。 “三少奶奶,我许久没见过寒骁哥了,正巧今日来了,不如我进去拜访一下他。” 不等司宁说什么,抬步走了进去。 司宁总觉得秦逸怪怪的,不过也没多想,径直跟了进去。 陆寒骁不在,司宁只能陪着,秋菊倒好了茶便退到了一旁。 院中的气氛有些尴尬,司宁清了清嗓子没话找话地问道。 “小侯爷最近很忙吗?” 秦逸以为司宁是觉得许久没见到了他,关心他才会如此一问,原本阴霾的心瞬间被抚平,笑得点头。 “寒骁哥让我去历练,我离开了一段时间。” 司宁不知这事,不过兴趣不大,她微笑地点头,尽到一个主人对客人的所有友善,但也仅限如此。 不过这已然让秦逸很开心,直到看见跑出来的小白和小骁。 他见司宁逗弄着两只小狗,叫它们的名字。 “小白,小骁今天有没有很乖啊?” 秦逸拿着杯子的手僵住,不确定地问道。 “这是你养的?” 司宁将小白抱在怀中,小骁就乖乖地蹲在了她的脚边。 她满目温柔地摸了摸小骁才回道。 “是啊,很可爱吧,这只是小白,这只是小骁。” “怎么会叫这个名字?” “这名字有什么不好?” 不等司宁回答,一道声音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司宁回头,看见陆寒骁,忙站了起来。 “你回来了?” 陆寒骁笑着点了点头,走上前很自然地拉上她的手,惹得司宁身子一僵。 她想要甩开,可碰触到秦逸的目光后,又停了下来。 她将小白放下,冲着陆寒骁道。 “你们先聊着,我还有些方子没整理,就不同你们一起了。” 陆寒骁眼看着她进了房间,才示意秦逸坐下。 秦逸神情有些尴尬,迟疑地唤了一声寒骁哥,便听到陆寒骁出声问道。 “怎么,游历结束了?” 秦逸听出陆寒骁话中有话,急着解释。 “祖母身子不好,母亲想让我回来看看,我……” “也好,正好兵部有个空缺,回头你去顶上。” 秦逸有些意外地看向陆寒骁,“寒骁哥,你让我回来了?” “嗯。”陆寒骁淡淡回应,“只是兵部最近多事之秋,你凡是要小心些。” 前几日淮南王候找过陆寒骁,话里话外希望让秦逸随着陆寒骁去军中继续历练。 话虽是这么说的,但秦逸到底是长公主的嫡女,陆寒骁怎么都不可能让他上战场的。 思来想去,兵部更适合他。 而且兵部早晚都要重新回到陆寒骁的手中,安插几个自己的人也是必要的。 秦逸自然也听说了最近的事情,起身抱拳回道。 “寒骁哥你放心,我一定不负使命的。” 陆寒骁看着没说什么,叮嘱了几句就将人打发了。 回到房间时,司宁正在准备药铺开业的事宜。 她想在开业当天推出几个特效药,争取将医馆的名声打出去。 “你最近都在忙什么?” 陆寒骁的声音从后响起,吓得司宁手一颤,墨汁滴在了纸上晕染开了。 司宁没回头,没好气地回了一句。 “瞎忙。” 陆寒骁听着她没耐性的回道,面上不悦。 “和旁人说话满面春光,和我却半句都不愿意回,司宁,我还没死呢!” 司宁觉得这话格外的刺耳,侧眸对上陆寒骁阴冷的目光。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我的毒何时能解?” 司宁险些将这事给忘了,见陆寒骁莫名其妙的火气,将手中的笔放了下去,轻声说道。 “想要解毒,得泡九九八十一天的冰水,方能解毒,这就让归去准备,陆将军考验你的体力的时候到了。” 陆寒骁,“……” …… 陆致远回到宁安侯是两日之后的早晨,一大早府里就传来敲敲打打的声音。 司宁被吵醒,一脸的不悦,见陆寒骁不在屋中,唤了秋菊进来。 “怎么回事?” “二爷回来了,老太太说让人给他去去晦气。” 谁家去晦气用敲锣打鼓,这是生怕旁人不知他们宁安侯发生了什么吗? 不过好在没一会儿声音就停了下来,随后吴倩倩敲门走了进来。 “三少奶奶,老夫人让人来传话,晚上要给二爷接风,让您和将军一并过去。” “我知道了。” 折腾了一番,也彻底没了睡意,司宁起身洗漱一番吃过早饭,就去了医馆。 一到医馆,发现门口停了一顶软轿,一看就知对方身份不低。 司宁走了进来,妙儿急急迎了上来。 “不好了,宁姐姐出事了。” 司宁疾步跟妙儿进了医馆里面,一个穿着华丽的妇人正情绪激动地拍着桌子。 “你们将我家老爷弄成了这样,你们说说现在该怎么办?” 司宁瞧着这妇人面熟,只是一时半刻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妙儿害怕地扯了扯司宁的袖子,司宁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胳膊,上前问道。 “这位夫人,请问出了什么事?” 不等那位夫人说什么,身旁的小丫鬟替着她答道。 “你又不是这家的掌柜的,跟你有什么关系?” 这话倒是让司宁想起了眼前的两人是何人了。 孙一凡急着上前,将司宁扯到了一旁低声说道。 “宁小姐,这件事我来处理,您先回去吧。” 司宁却没听他的话,反问道。 “到底出了何事,上次你不是将人给拒绝了吗?” 这两人不是旁人,正是几日前来医馆看病,只说了他们老爷的症状就让孙一凡给开药的那对主仆。 司宁对她们有点印象,孙一凡拒绝之后,两人还进了对面的益生医馆,可今日如何又闹上门了呢? 孙一凡听着司宁的问话,沉沉叹了口气。 “这事都怪我,是这样的……” 第129章 埋下引子 司宁从孙一凡短短的几句话中便知道一切。 原来这位夫人的夫君不是旁人,正是礼部的王尚书。 数月前王尚书突觉下腹镇痛,请了数位郎中吃了不少药都不见效,于是从旁人口中听说了孙一凡的名号,想请他开副药方,不想被拒绝,转而去了益生医馆。 刚开始吃了几幅药确实有所好转,可就在前日突然腹痛难忍,晕了过去。 府上的下人匆匆去益生医馆寻李大为,李大为刚巧不在,其他大夫不敢接这棘手的事,于是府上的人寻上了孙一凡。 孙一凡不急多想,跟着王家人去了府上,一副药下去,缓解是缓解了一些,可情况并未好转,反而更加严重了。 据说王尚书本就年迈,经这么一番折腾,人就剩下一口气了,于是这账就算到了孙一凡的头上。 司宁将始末了解清楚,拍了拍孙一凡的胳膊,示意他不用担心。 她走向那对主仆,淡淡地道。 “这位夫人,您家老爷是吃过对面益生医馆药后才会病情严重,孙大夫是事后救治,为何这错会怪在他的身上?” 王夫人听着这话,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头上的朱钗随着这个动作晃了晃。 眼里闪过寒光,冲着司宁冷冷的道。 “益生医馆的错处,我自会定夺,但现在……我家老爷是因为你们医馆开的方子才会命悬一线的,这件事也得算!” 她朝着一旁的丫鬟伸了伸手,那丫鬟忙上前将人扶住,随即没好气地瞪了司宁一眼。 “放肆,一个跑堂的丫头,也敢在我们夫人面前胡言乱语,你是个什么东西!” 孙一凡见司宁被训斥,打算站出来,被司宁一个眼神制止了。 他气得面红耳赤,司宁却是云淡风轻的回道。 “不管我是什么身份,我自是能为这件事做主。” 这话一出,主仆两人都齐齐看向了她。 丫鬟还想揶揄几句,王夫人却没让她继续说,而是看向司宁点了点头。 “那很好,既然如此,咱们衙门见吧。” 她觉得司宁就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竟然敢大言不惭说这事她能负责。 她家老爷那是礼部尚书,如今生死不明,这可是谋害朝廷命官的大罪,她一个丫头怎么负责? 孙一凡一听要经官,不由得想到上一次,紧张的上前护在司宁的身前。 “这件事均由我一人负责,和她无关。” “孙大夫!” “宁小姐,衙门那种地方如何是您一个女儿家能去得的,方子是我开的,自然是我来承担一切后果。” 司宁听着孙一凡这一番话,不由得叹了口气。 这人实在是太实诚了些。 这位王夫人要是真想报官,打从一开始就找官府来了,何必拐弯抹角闹了一通,再说报官的事情呢? 无非是两种可能。 最近他们医馆名声大噪,不少夫人光顾,这位王夫人担心背后的人位高权重,不小心得罪了,有所忌惮。 其二吗,更简单了,王大人根本无碍,王夫人不过是受人之托,来唱戏的。 司宁猜想这两个原因都有,才会有她试探的这一番。 司宁伸手将人拦了下来,冲着王夫人道。 “我觉得人命关天的大事,衙门怕是不好断案,不如直接让京兆府接手吧,断案更快一些。” 一听京兆府这三个字,王夫人眼神闪了闪。 一旁的丫鬟梗着脖子道,“你们知道京兆府是什么地方吗,处置你们一个两个的晦气东西,衙门足够了。” 司宁轻笑,“我觉得不够,这位夫人您觉得呢?” 王夫人看向司宁,想从她眼中看出点什么,可注定是一场空。 她见司宁一脸的云淡风轻,非但没惊慌,反而淡然处之,像是一点也不怕京兆府或者衙门一般,心里的猜测又加深了几分。 她怕自己钻进了圈套,故而敛了敛眼眸,清了清嗓子道。 “京兆府每日确实都很忙,我也觉得不必惊动京兆府尹了。” 司宁笑了笑,“也对,那直接通知衙门的人过来吧。” “等一下,这件事要是惊动了衙门,你们医馆怕是没法开了。” 司宁,“这点就不劳夫人担心了,上次有人举报我们医馆没去府衙备案,如今这不也开得好好的吗?” “王夫人还有什么疑问吗,不如一并问清楚了,我们也好赶紧报官。” 见司宁态度嚣张,王夫人心里又多了几分确定。 司宁背后肯定站了什么了不得人物! 她朝着司宁摆了摆手,“算了,我先回去看看老爷,老爷要是无碍,这事我便不和你们计较,但是老爷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会放过你们的!” 说完她朝着司宁看了一眼,带着丫鬟抬脚离开了。 一场闹剧匆匆结束,谁也没有想到……除了司宁。 司宁朝着妙儿安抚道,“别怕,先继续去忙吧,她们要是在来,直接报官,不用跟他们客气。” “可是……” 妙儿看了看司宁,又朝着孙一凡看了看,见两人有话要说,退了下去。 妙儿一走,孙一凡急着说道。 “那人下腹疼痛,是……是那种病……,益生医馆给开了一些消肿的方子,却没见效,我开的方子也是清热消肿的,可是……” 司宁听见孙一凡这般话,也突然明白王夫人的顾忌了。 也许她忌惮的不单单是她背后的势力,而是王大人的面子。 见司宁凝神,孙一凡觉得是不是自己的意思她没听懂,到底年纪轻,许多事应该是不懂的。 想着又接了一句,“这件事我会看着办的……” “未必是精浊之症,也有可能是另一种情况……” 孙一凡脸色一红,迟疑地问道。 “宁小姐,您的意思是?” “也有可能是肠痈,益生医馆的药方误导了你。” “肠痈?” 司宁点了点头,“且看看他们还会不会来吧?” 她隐隐有些期待,这会不会是在古代动的第一个阑尾炎手术呢? 要是真的有这个机会,在给淑妃剖腹产时也能更有把握几分。 想到这些,司宁恨不得飞奔回府上,她最近研制的那味特效药应该很快就能派上用场了吧? 第130章 跑堂的成了贵人? 另一边,王夫人回到家,就听下人匆匆来报,说是王大人病情又严重了。 王夫人急得乱转,想要去找宫中的太医,但王大人这患处实在不便更多人知道。 她又让人去请了李大为,李大为来了,只是将责任都推得一干二净。 “我之前给夫人的药方没错的,那日夫人又请了别的大夫,这才加重了王大人的病,您应该让人将那个孙一凡抓起来,严刑拷打看他交不交代他的罪行。” 到了现在王夫人才知道被李大为耍得团团转。 他利用自己的手除掉竞争对手,王夫人不介意,但是他千不该万不该不顾她家老爷的死活。 王夫人怒火中烧,可李大为是御医院院判的徒弟,又知道了她夫君的病情,她不能将人如何。 她将这气压了下来,将人送走,一个人在屋中打转。 一个腹痛近乎要了他家老爷的命,在这么下去,该如何是好? 她一个深闺妇人没什么主意,于是求到了王大人昔日的好友淮南王候秦凌身上。 秦凌没娶公主之前,同王大人是很好的同僚。 王夫人无处可求,只希望秦凌能看在昔日情分上,帮她家老爷偷偷请到周院判。 她命人偷偷等在秦凌下朝回府的路上,将他家老爷的情况简单说了一遍。 秦凌二话不说赶到了王家。 见到秦凌,王夫人满脸的泪水。 “侯爷,臣妇实在无人可求了,求您看在昔日的情分上,帮老爷请周院判给他看看吧。” 秦凌皱眉,“周院判的医术不错是不错,但为人太过傲慢,未必愿意啊。” 王夫人也知道这点,她家老爷也曾说过周正生不好相处。 除非是有权有势,否则很难和他结交上。 虽然王大人位处尚书之位,但在周正生眼里,还是职位太低了一些。 “那现在该如何是好?” “我倒是有个人选,王夫人可以请她来一试。” 他带着王夫人亲自去的宁安侯府求见司宁,门房说司宁还不曾回来过。 王夫人急到不行,“这位陆夫人真的有侯爷说的那么神?” “我母亲的病就是她治好的。” 司宁治好秦老夫人的事情其实早就在京城传开了。 只是王夫人向来无心这些事,就算听了隔天也都忘了。 如今听秦凌这般说,一脸的诧异。 因着王大人病情凶险,所以两人没敢离开,就呆在马车里等着司宁回来。 司宁回府的时候,天已经昏暗暗的了。 她一下马车,就被人叫住。 “陆夫人请留步。” 司宁侧眸看见了秦凌,弯腰行了个礼。 “侯爷怎么来这儿了,是要找陆寒骁吗?” 秦凌摇头,“我们是来找你的。” 他说的我们,司宁自然而然朝着她身旁看去。 因着天色有些暗,司宁一开始还没看出他身旁站着的是谁,等到看见了,好看的秀眉微微皱紧。 王夫人也皱眉,脸上还浮着诧色。 这个医馆跑堂的丫头,竟然是陆将军的那位冲喜新娘? 王夫人一张脸由红转青,又由青转白,整个人都透着不自然。 秦凌也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担忧地问道。 “王夫人这是怎么了?” 王夫人肉眼可见的慌乱,“没……没什么,我……那个我有事先走了。” “是王大人的病情反复了吗?” 司宁叫住了她,王夫人停下了脚步,咬了咬薄唇,才缓缓转过了身体,冲着司宁行了一个礼。 “对不住了,陆夫人,我之前有眼不识泰山,不知道您的身份……” “你们之前认识?”秦凌不解。 王夫人打算解释,司宁打断了她的话。 “一点小误会,王夫人不必放在心上,先说说王大人的情况吧。” 秦凌带着王夫人来找自己,说明王大人的情况并不乐观。 李大为自负,他给人看病很少深究内在原因,只看外在的表象。 普通的病症也就算了,但复杂一些的病情很容易被误判。 这也是为什么王大人明明是肠痈,却被误诊为精浊之症了。 王夫人略有迟疑,见到司宁后,更加不太相信秦岭的话了。 她虽不知司宁一个将军夫人为何要去医馆跑堂,可她觉得以司宁的年纪,即使她懂得一些医术,也未必能治好自家老爷的病。 秦凌应该是看在陆将军的面子上,才会抬举这位陆夫人的。 她不敢冒险,可人已经来了,又不好推辞,驳了秦凌和陆寒骁的面子。 她只能硬着头皮将人请回了家。 进了家门,直奔王大人的房间。 王夫人脚步有些慢,她心里打着退堂鼓。 若是这个司宁将他家老爷治坏了,她家老爷真的有个三长两短,该如何是好? 下人们推开了房门,就瞧见屋中除了伺候的丫鬟,还有一个女人。 王夫人看见那女人,脸色一沉,训斥道。 “府中来了贵客,你还不退下!” 女人却半点没有离开的意思,反而缓缓站了起来,淡淡的道。 “姐姐,我今日请了大夫给老爷医治,这大夫可是位名医,你怎么能赶我走呢?” 王夫人咬牙切齿,可当着旁人的面,她也只能将这口气咽了下去。 她带着秦凌和司宁上前,朝着司宁说道。 “请陆夫人给老爷诊治。” 原本她还略有迟疑的面容,这会儿却坚定了许多。 司宁上前要替着王大人诊脉,被那女人拦了下来。 “姐姐,你从哪儿弄个小丫头回来,老爷的身子也是这种人能近的吗?” “放肆!” 王夫人一巴掌打在了那女人脸上,那女人就一脸惊讶地捂着脸半天没说出话来。 王夫人让人将她带走,可那女人死活就是不离开。 王夫人气得发狠,秦凌从旁劝道。 “不如就让在旁看着吧。” 王夫人无奈,却也怕闹得太难看,只能出声警告了几句。 那女人虽然面上老实了,可一双眼睛恶狠狠地瞪着司宁和王夫人。 司宁对旁人后院的事情没兴趣,她上前搭上了王大人的手腕。 身后的女人见着,不屑地撇了撇嘴。 “装模作样。” 司宁没空理睬她,诊脉许久,才收回了手上的动作,问道。 “这病是不是发作半个月之久,起先是镇痛,到后来持续的痛感明显,夜里也会疼得睡不着?” 第131章 不太相信司宁 王夫人猜想这些都应该是孙一凡告诉给司宁的。 她点了点头。 司宁又问,“吃过几幅清热的药起初还好,后来情况越发严重了?” 王夫人又点了点头。 司宁抬手要去检查王大人的肚子,却被那个女人打断。 “你干嘛,你要对老爷不利吗,我告诉你,老爷可不是你这种女人能碰的。” 司宁手停在半空,侧眸看向那个女人。 那女人被司宁的眼神吓住,悻悻闭了嘴,面上却还是一脸的不屑。 司宁收回了视线,冲着王夫人道。 “王夫人脾气还是太好了些,忍得了旁人上蹿下跳。” 王夫人脸色变了变,同司宁赔笑道。 “让陆夫人看笑话了,我替着她给陆夫人赔个不是。” 司宁没说话,将手压在了王大人右下腹一处。 原本已经熟睡的王大人瞬间被疼醒,一张脸疼得惨白。 他抬眸看见一张陌生的面孔,刚要训斥,王夫人急着解释到。 “老爷,这是我给您请的大夫……” 王夫人的话没说完,身后的女人上前撞开了司宁,趴在王大人身前啼哭了起来。 “老爷,你可真是命苦啊,好好的却被折腾成这样,姐姐也是的,平日里逞强也就算了,可现在竟然还请了这么一个大夫过来,让老爷疼成这样,真是造孽啊。” “赵姨娘,你闭嘴!” 王夫人脸色肉眼可见的黑下来,家丑就这么被遮掉了遮羞布,王夫人只想着找个地缝钻进去。 王大人疼得迷迷糊糊时看见了秦凌,忙要起身行礼。 秦凌赶忙将人拦了下来,安抚道。 “不必拘礼,你好好养着,这位是陆将军的夫人,之前也是她替着我母亲将病治好的,今日请陆夫人来给你看看。” 王大人已经疼得顾不上听这些,只一个劲儿地点头。 身旁的赵姨娘还想在说点什么,被一旁站着的丫鬟拉了下去。 屋中可算清净了下来,司宁才道。 “是肠痈,药方要改一改,还要配以针灸。” 司宁本想着说该是手术的,可自己真的说了,估计这屋子里的人都得将她当成妖魔鬼怪了,于是改了口。 王夫人听着,眉头紧了紧。 她请来的大夫都说是精浊之症,可怎么到了司宁这里成了肠痈了? 要真是肠痈,为何没一个大夫诊断出来呢? 司宁看出了她的迟疑,“吃一副药配着针灸试试,要是有了效果,你明日在来寻我。” 司宁的身份,王夫人不好说别的。 她想只是换个药方吃一剂,应该吃不死人的。 左右现在人已经这样了,不如就试试? “那就有劳陆夫人了。”王夫人道。 司宁走到桌前开了一个方子递给了王夫人,又让人给她准备了一套银针。 等到银针送来,司宁便给王大人施针。 其实治疗肠痈,中医的效果并不是很好,司宁更主张用西医来治。 可真的施行起来又困难重重,还得循序渐进才行。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司宁收回了针。 “喝过药,不要再进食了,明日起床后要是有效果,在按照今日的药方吃一副药,晚些时候我再来给王大人施针。” 她起身要走,王夫人将她和秦凌送到了门口。 “我派人送夫人回去。” “不必了,我送陆夫人吧。” 秦凌有话对司宁说,王夫人见着没说什么,笑着行礼目送两人上了马车。 两人一走,身旁的丫鬟就凑了上来。 “她不是医馆的跑堂吗,怎么成了将军夫人了,她真的能将老爷治好?” “自然是治不好的!” 到了现在王夫人依旧不相信司宁,她家老爷的病已经让多少大夫诊治过了,吃了多少药都不见效,如今只吃司宁一剂方子被刺了几针就见效了? 自然不能! “明日一早就去宁安侯府传个话,就说老爷的病情不太好,就不劳她费心了。” 治也让治了,治不好将人回绝,那位陆将军的夫人应该不会怪罪了吧。 王夫人转身去了王大人的房间,正好王大人刚刚喝过药睡下了。 王夫人走到椅子上坐了下来,丫鬟劝她去休息,被她拒绝了。 “老爷夜里醒来,我还能陪着他说说话,缓解一些疼痛,你们都下去吧。” 她不放心下人伺候她家老爷,也怕赵姨娘钻了她不在的空子。 她打算守在床前,熬过这一夜,明日再想法子。 谁曾想这么一守竟然睡了过去。 等到她再次睁开眼,发现自家老爷还在睡觉。 她伸手替着王大人掖了掖被子,唤了丫鬟进来,询问道。 “老爷昨夜疼了多久,我竟然睡着了。” 丫鬟一脸的惊讶,“昨夜奴婢们没听见老爷的声音啊?” 没听见声音! 王夫人吓了一跳,忙伸手去推王大人。 王大人睡得正沉,被突然推醒以为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发生什么事了?” 他声音有些哑,却不是往日那般中气不足的声音。 王夫人一脸的诧色,小心翼翼地问道。 “老爷,您感觉如何了?” 王大人刚刚睡醒,脑袋还不清楚,猛地听到这话,愣了一瞬,这才缓缓撑起了身体,摸了摸自己的下腹。 “竟然不疼了!” 是真的不疼了,他不知不觉一个晚上都没感觉到半点的疼痛。 王夫人喜极而泣,扑进王大人的怀中。 “有效果了,好了,老爷您好了。” 王大人点了点头,“那些郎中还是有些用处。” 王夫人忙从他怀中钻了出来,解释道。 “不是郎中,是陆将军的夫人,昨天侯爷带着那位陆夫人来给老爷看得诊,今日老爷就好了,陆夫人的药奏效了。” “原来是她,倒是没想到,她竟然还有这个本事” 王大人对司宁有所耳闻,他点了点头。 “陆将军有福气了,该当面谢谢这位陆夫人的。” “陆夫人说这几日都会过来的,老爷到时候当面谢她。” 按着司宁的吩咐,王夫人让人按着昨日的方子又煎了一副药。 简单洗漱一番后,亲自去宁安侯府请得司宁。 两人在回到王家时,发现门口还停了一辆马车。 问过之后才知道,是赵姨娘趁着王夫人不在,偷偷请了郎中上门。 王夫人气得一张脸涨得通红,可碍于司宁在场,只能忍下了怒气。 “让夫人见笑了,夫人放心,老爷不是糊涂之人,绝不会轻信旁人的。” 司宁并不介意,“先进去看看吧。” 等到到了王大人的房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赵姨娘的声音。 “任大夫,您看看这方子是不是不太行,姐姐也真是的,请个庸医回来害老爷,简直太不将老爷放在心上了!” 第132章 求亲 王夫人愤愤不平推门走了进去,她一旁跟着司宁。 赵姨娘被吓了一跳,可转瞬又觉得自己没说错,梗着脖子冲着任大夫道。 “任大夫您可是人送外号华佗转世,老爷的病就拜托您了。” 被她唤作任大夫的男人今年三十有余,是位游医,很有名气。 只是他行踪不定,所以大多只是听过他这号人物,且很少见过他这个人。 曾经朝廷想要将他招到御医院,被他直接拒绝了。 不过看在他颇有鬼才,皇上也没计较这些。 任大夫也是最近才回的京城,赵姨娘费劲千辛万苦才将人寻来的。 任大夫看着那方子皱着眉,赵姨娘就一脸的幸灾乐祸。 等到她请来的神医将老爷治好了,她就给这个老女人扣个谋杀亲夫的罪名,看她怎么办? 下一刻,她听见任大夫问道。 “这方子出自谁之手?” 赵姨娘都没去看他此时的神情,得意地指了指司宁。 “就是那位陆夫人!” 扑通! 赵姨娘惊诧侧眸看来,竟然看见任大人直接单膝跪了下去。 “请这位夫人收在下为徒。” 这个反转,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 赵姨娘更是惊得半天才唤了一声,“任大人,你这是……” 司宁皱眉将人扶了起来,“这位……有话好好说。” 任大人从地上起身,夸张的语气说道。 “在下任重远恳请夫人收下我,这方子实在太妙了,就是在下绞尽脑汁想个数月,也未必能开出这么好的方子来。” 司宁被逗笑,“任大夫不必自谦,反倒让司宁不知所措了。” “是在下唐突了,但在下求学之心天地可鉴,可否在夫人身旁学个几年?” 在场的几人都惊得说不出话来,任重远的名号,他们都有所耳闻,也知晓他的能耐。 可这般有本事的人竟然要拜司宁为师,简直不敢想象。 王夫人率先回过神,心中暗喜。 她竟然这般好运气,先遇到了这位陆夫人,看来以后要和这位陆夫人多多交好才是。 司宁给王大人针灸之后,便出了王府。 王夫人又是亲自将人送了出来。 “陆夫人,下月初二是我的生辰,不知道夫人可否赏脸,来府上玩上一玩。” 司宁听着点了点头,“好,到时候我会来。” 她上了马车,任重远跟了出来。 “夫人请留步,我刚刚说的都是真的,夫人可否考虑一二。” 司宁并不想收什么徒弟,可是想到了医馆,改了口。 “任大夫医术精湛,谈不上什么求学,互相切磋罢了,要是任大夫不嫌弃,可以去我朋友的医馆找我,我得空会过去的。” 她将医馆的地址告诉给了他,任重远恭敬地送司宁离开了。 从王家出来,司宁去了一趟医馆。 她交代孙一凡,过几日会有一个人来,最好想办法将人留在医馆看诊。 医馆想要做大,只孙一凡一人根本忙不过来,任重远倒是个很好的人选。 等到回了府,门房已经掌了灯。 司宁见拐角处停着一辆马车,不由得好奇问了一句。 “是谁来了吗?” 门房对她不敢隐瞒,低声答道。 “是三皇子。” 这倒是让司宁愣了一下,好好的三皇子来他们这里做什么? 不及多想,前脚刚迈进大门,后脚就被老太太跟前的人叫了过去。 一进到院子,就能听见里面的欢声笑语。 如若不是提前知道是三皇子来了府中,她差点都以为女婿上门,这般热闹呢。 女婿? 想法一闪而过,司宁摇了摇头。 应该不会吧…… 她走进去,就瞧见老太太坐在上位,三皇子竟然坐在她的左边。 再然后就是许久未见的陆青灵,另一边则是坐的陆致远夫妇。 刚刚脑中闪过的那个想法,又是一闪而过。 她走上前,给韩梁安请了一个安。 “臣妇参见三皇子。” 韩梁安心情不错地挥了挥手,“三少奶奶不必这般见外。” 司宁直起了身子,不动声色又将几人的座位看了一眼,才走到一旁坐了下来。 老太太面上犹见笑容,朝着司宁开口道。 “你回来晚,有所不知,今日三皇子来,是来求娶灵儿的,这种大喜事按理说该是絮棠去办,可你如今掌管着家中中馈,这件事你也从旁帮衬着点,别委屈了我们灵儿。” 虽然这想法已经在司宁脑中闪过几次,可如今真听见却还是愣了一瞬。 韩梁安要娶陆青灵? 为什么? 她第一个想法就是韩梁安冲着陆寒骁来的。 可眼下陆寒骁没在,没办法同他验证自己的想法。 见众人齐齐看向司宁,司宁起身行了个礼回道。 “母亲,司宁从前在家中只是庶女,没人教过我如何管家,是母亲不嫌,让我有这么个机会摸索,可灵儿这等大喜事,司宁是万不敢接手的,而且三皇子身份尊贵,还是让二嫂亲自操办吧。” 老太太说韩梁安来求娶陆青灵,可一没下聘,二没圣旨,怎么求娶? 还让她帮着筹办,筹办什么,婚宴吗? 八字都没撇的事情,司宁怎么跟着他们胡来。 而且她总觉得陆家人又没憋什么好招,否则韩梁安来了,蒋林柔不出来迎接,更没通知陆寒骁回来,偏偏只找来她,这是什么道理。 这些想法在心里过了一遍,司宁更加确定,离着这几人越远越好。 可显然对方没打算如她所愿,韩梁安开了口。 “父皇都夸赞陆夫人兰心蕙质,陆夫人怎么就推辞呢,莫非是本皇子面子不够大,所以陆夫人才不愿意替着我和灵儿筹办婚事?” 司宁悻悻笑了笑,这可真是扣个很高的帽子啊。 她要是不接这烂摊子,估计韩梁安能说出更惊天动地的话来,过一会儿皇上都能搬出来了。 可她就不懂了,韩梁安到底在和陆家筹谋什么? “既然三皇子说了,臣妇自然竭尽全力,只是臣妇确实没张罗过这些事情,不知道是该先过聘礼呢,还是先做什么,是不是要知会宫中一声,先请个嬷嬷来教教灵儿宫中规矩呢?” 这般说完,陆家人的视线全都看向了韩梁安。 第133章 是个能成器的 韩梁安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尖,淡声回道。 “你们先准备着,我回去自会和父皇说这件事的。” 司宁笑了笑没做声,依她来看,韩梁安求娶是假,但陆青灵想嫁却是真的,就是不知道这段姻缘最后会如何? 接下来的时候,陆家人就着婚事商议了一遍。 司宁这个局外人坐在椅子上就差睡着了,她是真不知道他们找她来做什么? 她和二房又不交好,陆青灵也不是她女儿,她除了当吉祥物,真的什么都做不了。 好不容易熬到几人说完,司宁寻了一个理由先离开了。 老太太虽神情不悦,却也没拦着。 她前脚一走,韩梁安寻个一个由头也跟了上来。 “陆夫人。” 司宁本不想理睬这一声,奈何韩梁安几步追了上来,只能停下了脚步。 司宁要冲着韩梁安行礼,胳膊却被对面的人扯住。 韩梁安深情款款地看着司宁,语气里满是温柔。 “陆夫人不必和我多礼,夫人还在闺阁之中,就与本皇子相识,那时候夫人天真烂漫,倒不如现在这般拘礼。” 司宁听着扯了扯嘴角,虽然天色晚了些,但也不至于睁眼说瞎话吧。 他们何时相识了? 不过这话也只在心里想想,司宁没接他的话,而是不着痕迹的躲开韩梁安的碰触。 韩梁安也不在意,继续说道。 “之前和陆夫人有些误会,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陆夫人可别生本皇子的气才好。” 司宁躬身回道,“三皇子严重了,臣妇不敢。” 说完感觉韩梁安又朝着她靠近了几分,司宁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不曾想脚下绊到了台阶,身子往一旁歪去。 韩梁安眼疾手快扑了上来,抬手要将司宁抱个满怀。 司宁心下一紧,脚下一转,堪堪躲开了。 只是整个人撞到后面的墙角,疼得她倒吸了一口凉气。 韩梁安扑了个空,转身急着关心司宁。 “陆夫人可伤到哪儿没有?” 司宁稳住了身体,躲开了他伸过来的手。 “回三皇子,臣妇无碍,三皇子要是无事,司宁先行告退了。” 这次不等韩梁安说什么,司宁疾步离去。 走到拐角时,她总觉得有一道目光跟着自己,回头除了韩梁安不见其他人。 她不知道韩梁安抽什么风,总之日后见到他离着越远越好才是真的。 晚上陆寒骁回来后才听说韩梁安登门的事情,司宁见此也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这一局果真是冲着她来的! 只是不知道他们到底要干什么,又打的是什么主意? 陆寒骁自然也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韩梁安这个人并不好对付,离着他远一点,有什么事不要和他直接对上,我给你的令牌随身带着,知道吗?” 司宁点了点头,面容比起之前凝重了几分。 她不愿费太多心思在陆家人身上,医馆开业在即,她还有许多事要做。 她将这几日研制好的特效药拿到了医馆,交给了孙一凡。 “这两瓶药是止痛的,这瓶是麻醉的,这一瓶……” 司宁迟疑了一下,将最后一瓶放进了隔间的抽屉里。 “这瓶暂时用不上,你找几个病患,如果他们愿意试药,每人给五文钱。” 上一世这些药司宁不知道做了多少,可她还是担心有什么纰漏。 真的大面积地用到病患上面出了事,害人又害己。 孙一凡从未听说花钱让人试药的,不过他并未多问,点了点头。 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很快便有人来试药。 当然这些都是秘密进行的,不会引起旁人注意。 试药的结果是并没有什么不妥。 司宁这才将配置的法子告诉给了孙一凡。 孙一凡还第一次见到这么复杂又奇怪的配药过程。 “这些药我们店里都有,为何要重新配置?” “这个效果更好,不过普通的病患不要拿出来,要因病情而定。” 孙一凡明白她的意思,他点了点头。 “过几日医馆就要开业了,我已经按着您说的,给那些夫人下了帖子,宁小姐,他们真的会来吗?” 孙一凡知道司宁身份必然不低,可那些夫人个个权势滔天,孙一凡心里带着鼓。 司宁语气却是肯定,“会来。” “那还有遗漏的人吗?” 司宁迟疑了片刻,这几日她其实一直在想要不要给陆寒骁也下个帖子。 医馆的事情就算现在瞒着,早晚都会被他知道。 如若那时候知道,他一定又会小气地和自己闹别扭。 只开一间医馆,应该不至于碍他什么事吧。 司宁想了想,“给我一份帖子,我送一个朋友。” 从医馆出来,司宁打算去街市逛逛,结果刚走了几步就被一辆马车截住了去路。 马车停在她的面前,帘子被掀开,露出陆青灵那张精致的面容。 “婶婶一个人吗,要不要一起逛逛?” 司宁笑着婉拒,“不必了,我要赶着……” “三少奶奶,本皇子和灵儿的婚事这阵子有劳你了,灵儿一直都说,想要找个机会好好谢谢你,择日不如撞日,我请三少奶奶吃饭。” 不等司宁说完,韩梁安的声音从车厢里传了出来。 紧接着司宁看见陆青灵身旁的韩梁安,她给韩梁安行了一个礼,回道。 “三皇子严重了,司宁没做什么,多谢三皇子抬爱,这吃饭……” “灵儿,三少奶奶应该不爱坐马车,我们陪着三少奶奶一起走走。” 不等司宁拒绝,韩梁安拉着陆青灵下了马车。 司宁看着两人微笑地看向自己,总觉得像是大灰狼要吃掉小白兔之前不怀好意的一笑。 人都到了跟前,她不好再说什么,只能跟在两人后面走着。 三人衣着不凡,再加上长相也都是极其出挑,这一路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偏生韩梁安像是不懂何为低调,带着陆青灵到处招摇,花钱如水,生怕旁人不知道他是谁一般。 这么一圈逛下来,彻底打响了他和陆青灵的名号。 众人都在纷纷议论着两人是天作之合,三皇子如何疼爱陆青灵的事情。 到了这里,司宁已经差不多猜出这两人要做什么了。 她倒是小看了韩梁安,果然生在皇家,心肝都是黑的。 只是陆青灵竟然也愿意配合他,倒也是个能成器的。 第134章 三个人的爱情 接下来的几日,司宁无论去哪儿都能遇到两人,三人又是携手同游京城。 如今街头巷尾都在议论着三皇子和陆青灵的婚事,连带着司宁这个当婶婶的,也一并成了被议论的对象。 陆寒骁听说这事后,出声提醒司宁。 “韩梁安为人阴险狡诈,他害人总是挑着尖酸刻薄的招式,你要小心一些。” 司宁点头,但并未多上心。 “我知道了。” 她还在想要不要将请柬给陆寒骁,陆寒骁见她心不在焉的模样,面带不悦地起身离开了。 司宁刚拿出的请柬直接递了个空,迟疑的又塞回了自己的抽屉中。 从上次见过秦逸之后,陆寒骁就觉得司宁总是心事重重的,还整日都不见踪影。 他原本以为司宁是喜欢韩愈的,不想心里竟然装的秦逸。 秦逸有什么好? 冥寒来的时候,陆寒骁已经捏碎了一个杯子,吓得他赶忙上前查看他的伤口。 “主子,您受伤了,我替着您来包扎。” 陆寒骁没吭声,而是将捏碎的杯子扔到了一旁,冷冷的道。 “韩梁安这是没事做了,整日到街上闲逛,你们就是这么办事的?” 冥寒听着身子一僵,后知后觉他家主子这是在替着他家夫人寻仇呢,忙躬身回道。 “请主子责罚,属下这就去给三皇子找点事来干。” 陆寒骁轻嗯了一声,冥寒试探地道。 “那我让夫人来给您看看伤势。” 这一次陆寒骁没有回答,冥寒会意的去找了司宁。 司宁没想到这人出去一圈,回来是带着伤的,没好气地训斥道。 “你这手要是嫌长得多余,直接切了算了,三天两头的受伤,皮肉太和了是吧?” “你对旁人也这般说话?” 司宁停下手上的动作,“这和旁人有什么关系?” 她看陆寒骁,陆寒骁也在看她。 四目相对了许久,陆寒骁手心传来一阵镇痛。 司宁用力在他手上戳了戳,“话这么多,还是不疼。” 这天后,两人又恢复了谁也不理谁的状态。 秋菊和冥寒看得干着急,可基于上次经验,没敢在瞎琢磨撮合两人的事情。 很快王夫人的生辰宴到了。 司宁带着秋菊一早坐了马车去了王家。 等到到了王家才发现早已宾客云集。 王大人好歹也是尚书,周正生眼光高瞧不上,但不代表旁人瞧不上。 再加上王大人曾和秦凌有过同僚之情,连长公主府都派人送了贺礼。 王夫人见到司宁来了,热络地拉着她往里面走。 “今日来了不少人,我给你介绍。” 她将司宁介绍给了各位夫人,有些司宁认识,有些不认识。 在这些人中,有两个人的到来,让司宁很意外。 “婶婶,我见你出发得比我早,怎么到得这般晚?” 陆青灵便是意想不到的其中一人,王夫人也邀请了她。 如今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了,陆青灵是要嫁给韩梁安的,就算不是正妻,那日后也不是她们能攀得上的。 所以在她还没嫁出去之前,夫人们都想和她多多交好。 陆青灵也需要这样的场合,自然不会拒绝。 司宁只稍稍一想便明白了,她笑着温婉,“灵儿来了也不和我说一声,我们该一同来的。” 这几日三人组合走街串巷早就引起了不小轰动。 有人说婶侄两人关系好,也有人说司宁有心攀龙附凤,要不然为何人家两人同进同出,她一个挨不着边的婶婶日日跟着。 总之说什么的都有。 如今见司宁同陆青灵说话,都纷纷看了过来。 感受到众人的目光,陆青灵倒是没驳司宁的面子。 婶侄二人说说笑笑,像极了和睦的一家人。 “我前些天还听了闲言碎语呢,看来谣言不可信啊。” 这第二个司宁没想到会遇见的人,就是兵部侍郎沈夫人。 司宁朝着她看去,沈夫人一脸亲近地同司宁说道。 “我同陆夫人有过一面之缘,之前就觉得夫人面善,现在看你和陆小姐关系这般好,看来猜得没错。” 她这是在夸司宁,众位夫人自然要跟着附和。 且不说沈夫人的身份,就是司宁和陆青灵站在这里,那分量也是够的。 众人围着司宁和陆青灵说了好一会儿的话,沈夫人便提议让婶侄两人单独说说话。 长廊下,有下人给两人奉了两杯茶。 司宁将茶杯在鼻尖闻了闻,朝着陆青灵低声说了一句什么。 陆青灵脸色一变,不敢自信的看向司宁。 司宁冲着她点了点头,陆青灵只迟疑一瞬将茶一饮而尽。 陆青灵将茶杯放到了石桌上,起身离开了。 正和其他夫人说这话的沈夫人见到这一幕,好奇地同几位夫人说道。 “我瞧着陆夫人和陆小姐的关系好像没那么和睦,你们瞧陆小姐好像不太高兴的样子,陆夫人也是面露不悦。” 众人闻声看了过去,果然不见了陆青灵的影子,只看见司宁一个人坐在长廊下黑着脸。 “其实我也听说两人没有外面传的那般和睦,而且上一次淑妃赏花宴,你们没听说吗,有位陆家的远房亲戚当场陷害陆夫人,陆小姐的亲生母亲,那位陆家二少奶奶还帮着说了不少的话呢,后来查清楚,连带着也被冷落了。” “还有这事?” “我也是听人说的,但看着好像是真的。” 司宁这会儿也已经起身离开,众人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越说越起劲。 今日王夫人请的这些夫人,和那日在淑妃赏花宴的夫人不是一波人,所以司宁也不熟悉。 大多关于陆府的事情都是道听途说,但不妨碍她们背后议论。 一个庶女走了狗屎运嫁给陆寒骁已经够让人嫉妒的,宁安侯府那样的门第还有女儿能嫁给三皇子,谁看了不眼红。 心里都盼着陆家出点乱子,她们看看热闹才好。 正这般想着,一个小丫鬟匆匆跑了过来,朝着王夫人说道。 “夫人,不好了,陆小姐好像出事了……” 王夫人身子一惊,急着抓住了小丫鬟的手腕,。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陆小姐好像出事了!” 第135章 反转来了 王夫人脑中是有一瞬间空白的,回过神赶忙让小丫鬟在前面带路。 众人心思各异,纷纷跟在后面,听着路上王夫人询问那丫鬟事情的始末。 “刚才陆小姐崴了脚,奴婢扶着她去厢房休息,想要去寻一些药膏来,可奴婢没走几步,瞧见一个男人闯入了她的厢房,奴婢去敲门,里面一片凄惨声,奴婢不敢耽误,来寻了夫人……” 越听到后面,王夫人的心越往下沉。 陆青灵身份今非昔比,要是在他们府上出了事,就是她有一百个脑袋也不够掉的。 生平第一次觉得自己的生辰竟然生得这般不好,该在办生辰宴前找人算算日子的。 可如今说什么都晚了。 王夫人脑中不断地想着对策,该不该叫人将他们家老爷叫回来呢? 凝神的功夫,到了厢房门口。 如那丫鬟所言,远远便能听见里面传来的声音。 “轻一点……不要碰这处,疼……” 王夫人的心就沉到了谷底,眼下该如何是好? 她急得火烧眉头,想要让人闯进去,又担心结局没法收场。 踌躇不决的时候,有人先她一步呵斥道。 “还都愣着干什么,先将门撞开,将人救出来啊!” “快去请三皇子,出了这样的事情,如何能瞒得住?” 沈夫人站了出来,仿若这不是在王家,而是在他们侍郎府。 她带着王家的下人,将紧闭的房门狠狠从外面踹开,屋中的一切毫不掩饰地展现在了众人面前。 除去王夫人和沈夫人,其他夫人纷纷扯着脖子往里面看去。 虽说这般事情少沾染得好,但这热闹更让人忍不住想要一探究竟。 “这……” 只是等到看清里面的一切后,众人又诧异地不知该说点什么。 “怎么回事?” 没有意料之中的声音,沈夫人和王夫人慢半拍回眸朝着屋中看去。 只见陆青灵坐在床榻上,一只脚微微抬起搭在对面人的身上。 而对面的人双手扶住她的脚腕,正暗暗用力。 “陆……陆夫人?” 没错,握着陆青灵脚腕的那人不是旁人,正是司宁。 刚刚她一直在替着陆青灵推拿,陆青灵传出的那声音,也是因为推拿时碰到了痛处所致。 王夫人见是这幅场景,暗暗松了口气。 “谢天谢地,陆小姐没事就好。” 陆青灵目光在她身旁的沈夫人脸上扫过,意有所指地问道。 “我自然无事,只是崴了一下脚,婶婶担心我,正替着我正骨,不知道王夫人带着这么多人来是要做什么?” 王夫人被问得一脸尴尬,眼神犀利地扫过那个报信的丫鬟。 小丫鬟脸色惨白,吓得瑟瑟发抖,躲在一旁不敢吭声。 王夫人收回了视线,淡笑回道。 “没什么事,就是下人们不懂事,担心冲撞了陆小姐和陆夫人,脚伤还好吗,我去让人请个大夫过来。” “婶婶就会医术,王夫人难道忘了?” 宴会开始前,王夫人便同在场的众人说了,司宁救了他家老爷一命的事情。 如今听陆青灵这么一说,轻笑出声。 “瞧我,一着急都将这事给忘了,是了,陆夫人医术放眼整个京城,都是数一数二的,还请什么大夫啊,陆夫人,陆小姐怎么样?” 司宁,“没事,只是崴了一下,不碍事的,涂抹一点膏药就好了。” 听她这么说,王夫人赶忙让人去取了跌打损伤的药膏过来。 药膏被拿来,有丫鬟上前替着陆青灵涂抹,司宁起身站到了一旁。 她侧眸扫过站在一旁的沈夫人,沈夫人也在看她,眼里是戏谑的光。 四目相对,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杀意。 沈夫人挑衅地冲着司宁笑了笑,司宁也在看她笑。 正当这时,一个男人晃晃悠悠走了进来。 他身上带着酒气,一进来就直奔里面走。 许是被人堵住了去路,满是不悦的训斥道。 “都给本少爷滚开,表嫂说了要送我一个美人,都给我滚开……”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所有人都朝着醉酒的男人看去。 “大胆狂徒,什么人也敢闯我王家内院!” 王夫人不曾宴请男宾,也不认识这人。 她不认识,但沈夫人却认识。 沈夫人在听见男人出来的那一刻,整个人都僵在了当场。 她整个人像是被人从头到尾浇了一盆凉水,第一次在夏日生出刺骨的寒意。 这到底怎么回事? 这人为何之前没出现,现在却出现了? 她缓缓抬头看向司宁,司宁也正在看她。 她用着口型问她,喜欢吗? 司宁毫不避讳地告诉她,这一切都是出自她的手。 她能害自己,司宁自然也会还她一份大礼! 那男人还要往里面走时,韩梁安正巧赶到。 他听见男人嘴里嘀嘀咕咕的话,又看见一院子夫人黑着的脸,在联想到来给他报信的下人说的那番话,很快就明白了发生了什么。 他越过人群,一脚将那个酒醉的男人踹飞了出去,随后径直走向了陆青灵。 陆青灵从他出现那一刻,眼里便全都是柔情似水的光。 她要起身给韩梁安行礼,韩梁安抬手扶住了她,柔声问道。 “灵儿,怎么回事?” 陆青灵朝着他看了看,又看了一眼司宁,才道。 “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是刚刚脚崴了一下,婶婶替着我诊治,然后王夫人就带着人赶来,将房门踹开了,在然后这人就从外面进来,说是他表嫂给他介绍了什么人……” 韩梁安神情隐晦不明,他看向王夫人,发难道。 “这件事……王夫人打算怎么给本皇子一个交代?” 王夫人吓得直接跪在了地上,“三皇子恕罪,都是臣妇不查,才让这醉酒之人混了进来啊,臣妇罪该万死。” “你确实罪该万死,王大人还是礼部尚书,连后宅这点事都管不明白,我看他这尚书不做也罢!” 王夫人大惊,急着又磕了几个响头。 “求三皇子开恩,这件事和老爷无关,都是臣妇失职,是臣妇管家不力,求三皇子责罚臣妇,不要牵连我家老爷身上。” “牵连,何来牵连,我这就进宫求一道圣旨,削了……” “三皇子,臣妇有话要说……” 司宁打断了韩梁安的话,韩梁安凝眸看来,脸上不再似刚刚那般严肃,轻声问道。 “陆夫人有何话要说啊?” 第136章 被玩的明明白白的 有人想要看戏,司宁自然就唱了下去。 她走上前,给韩梁安行了个礼,缓缓说道。 “三皇子,王夫人管家不严确实有错,可就算在不严,这朝廷命官的府邸也不是谁人说进就进的。” 她抬手指了指那个被韩梁安踹到在地,依旧嘟囔着要女人的男人说道。 “三皇子不如先查查他的身份,看他是何人指使的?” “还有……臣妇给灵儿治脚治得好好的,可王夫人却带人将门给撞开了,要说这里面没什么误会,怕是没人会信,灵儿是三皇子的人,这些在场的夫人小姐都是知情的,可知情却还冒犯灵儿,那就是对三皇子不敬,三皇子要是不给他们点教训,怕是日后他们只会更加的猖狂。” 说完,视线若有若无扫过沈夫人的脸上,沈夫人便上前一步,直接跪到了地上。 “三皇子,臣妇也有话要说。” 韩梁安看了看她,半晌点头,“说。” “三皇子,这地上的狂妄之徒其实是臣妇的侄子……” 这话一出,全场震惊,除了韩梁安和司宁。 韩梁安佯装一脸的意外,语气有些重。 “沈夫人,你这是何意,是对本皇子有什么不满吗?” 沈夫人忙磕头回道,“臣妇不敢,臣妇也是冤枉的,臣妇根本不知道这人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臣妇这个侄子不学无术,整日游手好闲,打着我们沈家的名号招摇撞骗,臣妇和夫君已经一忍再忍,一再训斥,可奈何就是屡教不改,所以一气之下,臣妇和夫君商议,已经和这一家人断绝关系,已经将人从族谱上剔除了!” “当真如此?” “三皇子可着人去调查此事,虽然和这孽畜没什么关系,但到底是臣妇妇人之见,念着之前的情分没将人赶出京城,才会造成今日大祸,臣妇愿意受罚。” 司宁站在一旁,听着沈夫人情真意切的这一番话,就差拍手叫好了。 不得不说还得是沈夫人啊,弃车保帅这一招真的被她玩得明明白白的。 知道大势已去,就将侄子推出来当挡箭牌。 可司宁怎么能如她所愿呢? 她朝着王夫人问道,“王夫人,司宁有一事不明,你们为何破门二入, 可是听到什么,或者有人说了什么呢?” 事到如今,王夫人也没迟钝到不知眼下是个什么情况。 她看出了三皇子有意包庇沈夫人,自然也看出了司宁站在他们对立一面的局势。 所谓阎王打架,小鬼遭殃。 可她如今还有选择吗? 既然没有,那也只能孤注一掷了。 王夫人沉了沉气回道,“陆夫人,是这样的,我府上的丫鬟来报,说是看见一个男人闯入了厢房,而陆小姐刚好在厢房中……” 剩下的话不必明说,已经不言而喻了。 司宁笑着道,“这么说我就奇怪了,还没发生的事情,竟然一个小丫鬟未卜先知了?” “这到底是小丫鬟能掐会算呢,还是说有人提前告诉她会发生这一切,所以她才会按着旁人的指使在行事呢?” 她将目光落到了地上俯首称臣的王夫人身上,较有兴趣地问道。 “王夫人,你觉得呢?” 王夫人整个人都僵在了当场,可还在嘴硬。 “应该是我那浑蛋侄儿提前听说了什么,才想起做这等糊涂事的。” 她不懂这一切到底怎么会这样,明明之前都很顺利的啊。 “哦,你也说是糊涂,不是蠢了,但既然不蠢,三皇子的心上人都敢染指,这是多大的胆量啊,我觉得沈夫人这侄子可是可造之材,这胆子上战场肯定杀得敌人片甲不留啊。” “三皇子,不知道臣妇所言可对?” 司宁又将这难题扔回给了韩梁安。 韩梁安脸色阴沉,直直盯着地上的沈夫人说道。 “你确实该罚,自己的侄子都管教不好,回头我会如实禀报父皇,回去等着接旨吧。” 到了这个时候,韩梁安还是选择袒护沈夫人,或者说,他要袒护的也不是沈夫人,而是沈然浩。 如今是非常时期,他不敢有半点的差池,明知道这一切都是沈夫人设计的,就为了借他的手除掉司宁,可他还要装傻充愣。 兵部不能落到陆寒骁手中,所以沈然浩就不能有半点的错误。 司宁只稍稍一想便想明白了这一切,但他韩梁安想要护住姓沈的就能护住吗? 未必吧! 司宁没做声,韩梁安命人将醉酒的那个沈夫人的侄子带了下去。 又象征性地惩罚了王家几个下人,连带着王夫人也受了责罚。 他还是将一切归为王夫人管家不利上面,王夫人没敢反驳,恭敬地领罚了。 本来好好的一场生辰宴,最后闹成了这样。 谁还有心继续下去? 王夫人将人一一送了出去,还赔了好顿的礼。 沈夫人离开时整个人都带着落寞,只是看见司宁时,那落寞就变成了戾气。 “你别以为今日这事能这么算了,你冤枉了我,我不会善罢甘休的。” 冤枉? “沈夫人这是贼喊捉贼啊,这脸皮,真让司宁大开眼界。” 见司宁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沈夫人心里咯噔一下。 难道她猜到了这一切,可怎么可能呢? 她做得极为隐秘,司宁到底是怎么猜到的? 难道是…… 她将视线落到王夫人身上,王夫人身子一颤,既愤怒,又得隐忍着。 这般看在沈夫人眼里,就是心虚。 果然是有人通风报信,否则司宁怎么会有所防备。 她冷哼一声,甩袖离去。 将这仇记下了。 她一走,只剩下司宁和王夫人两人。 王夫人有些歉意地同司宁说道。 “今日陆夫人的大恩大德,我记下了。” 司宁那番仗义执言,在旁人看来她是在找沈夫人的麻烦,可在王夫人看来,她是在帮自己。 如若司宁刚刚没有制止三皇子,三皇子一定会请旨降罪到她家老爷身上。 她家老爷好不容易熬了上去,真的被降职肯定受不得打击的。 再加上是因为自己的缘故,她家老爷也不会对她有什么好脸色。 这一切都多亏了司宁! 司宁淡淡点了点头,“王夫人不必客气,司宁先走了。” 坐在马车里,司宁想着刚刚发生的一切,嘴角扯了扯。 沈夫人自以为一切做得天衣无缝,其实一举一动早在司宁的预料中。 第137章 夜游京城 另一边马车里的沈夫人也将今日事情从头到尾想了一遍。 她和司宁之间的仇,绝不能就这么算了。 可司宁的身份注定不可能随意一点谋算就能将人扳倒的。 所以她在得知王夫人也邀请了陆青灵后,便想到了这个好主意。 她先让司宁和陆青灵独处,两人并不和睦,这是她一早就知道的。 虽然那样的场合不会闹得太难看,但没有旁人在场,也未必会和和气气的。 如她所料,没多久陆青灵就走开了。 于是她趁机告诉其他人,司宁和陆青灵有矛盾,为之后的局埋下一个伏笔。 她买通了王家的丫鬟,将陆青灵引到内院的厢房. 那厢房里事先就放了催情的药物,而陆青灵之前喝的茶水也放了东西,陆青灵肯定要中招的。 然后她又偷偷买通了一个养马的小厮,让他偷偷溜进陆青灵所在的房间。 里面的药足够两人意乱情迷之下做点什么的,这时候她在带着人去捉奸,一切都顺理成章。 陆青灵当众被辱,三皇子一定勃然大怒。 沈夫人事先拿那小厮家人的性命做威胁,让他指认司宁,司宁这一局必死无疑。 沈夫人自认为这一局做得天衣无缝,可她不知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沈夫人垂着的手紧了又紧,最后掀翻了面前的茶桌。 “吃里扒外的东西,收了我的好处,还敢背叛我。” 司宁不可能未卜先知,这一切都是王家那些人出卖了她。 她将一切过错怪在了那些人身上,心里盘算着该怎么了结那些碍眼的东西,丝毫没意识到自己惹上了多大的麻烦。 …… 马车一路向南,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到了宁安侯府前停了下来。 司宁下了车,在门房看见等待已久的陆青灵。 见司宁走了过来,陆青灵摒退了身旁的丫鬟,给司宁行了个礼。 “三婶婶。” “灵儿这是做什么?”司宁故作不懂的问道。 陆青灵也没藏着掖着,“今日多谢婶婶出手相助,否则后果不堪设想,这份情谊灵儿记下了。” 司宁一只手敲着衣裙,笑着道。 “灵儿这话就见外了,我们是一家人,我怎会看灵儿受委屈呢,只是三皇子今日有意偏袒沈夫人,这多少有些说不过去了。” 司宁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上前拉过陆青灵的手,语重心长的道。 “灵儿,我虽年纪只长你几岁,可到底是你的婶婶,自是心疼你的,我觉得这嫁人还是要选一个良人,心中有你的,而不是将你排在后面的人,” “当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你如何选,婶婶都会支持你的。” 司宁放开了她的手,笑着又在她肩膀上拍了拍,便大摇大摆地往里面走去。 陆青灵虽然同韩梁安不过是一场交易,但这也仅仅是韩梁安这么觉得,在陆青灵心中未必同他想的一样。 所以司宁要这根刺埋得深一点,等到有一天花熟蒂落,便是收获的季节了。 司宁回了房间,陆寒骁也回来了。 他听说了今日的事情,等到司宁一走进来,他就急着上前,拉住了她左右查看。 “伤到哪儿了?” 他眼底涌动着焦急,说话时的语气都带着急切。 司宁愣了愣,摇了摇头。 “我没事。” “到底发生了什么?” 司宁坐到椅子上,自顾自地倒了一杯热茶,才将今日的事情缓缓道来。 “沈家的事情我早些关注了一些,那个侄子是我派人找来的。” 她其实很清楚,就算和沈夫人闹开,也不该将沈家其他人牵扯进来。 但司宁没忍住,她讨厌别人一味地算计她。 “做得好,韩梁安想要护住沈家,也得看有没有那个本事。” 司宁抬眸看了过来,“你不怪我坏了你的好事,我以为你留着沈家还有用。” 确实有用,现在的局势还不到动沈家的时候,否则会引起皇上的猜忌,觉得陆寒骁在挟势弄权。 但陆寒骁却不在意,“沈家早晚都要除,早除晚除没什么区别。” 司宁低垂着眼帘,修长的羽睫覆盖了清澈的眼眸。 她坐在那里没在说话,陆寒骁走过去,将她手中的杯子抢了下来,放在一旁。 “这阵子也累了,带你出去逛逛。” 司宁不解,陆寒骁已经拉着她走了出去。 从来到这里,司宁还是第一次在晚上逛京城,和白日里看到的景色有很大的不同。 司宁像是不谙世事的孩童,看着每样东西都觉得新鲜。 陆寒骁便跟在她身后,但凡她碰过,哪怕是看了一眼的东西,都会买下来。 不知不觉的冥寒手上肩上全都是司宁的战利品。 司宁却还是意犹未尽。 陆寒骁让冥寒将东西放到马车里在回来,自己则是跟着司宁钻进了人群中。 司宁在一个射箭的摊子前停了下来,兴致勃勃地听着掌柜的吆喝。 “十文十箭,只要都射中,直接拿走一百文。” 这话一落,众人全都欢呼起来,跃跃欲试打算掏钱。 只拿十文就能翻十倍,这种好事上哪儿去找。 “我要试试。” 一个穿着长布衫的男人走上前,将十文钱扔到了桌子上。 他拿起弓箭,拉弓瞄准一气呵成,看着就知道是个练家子。 周围人起哄,说掌柜的这下肯定要赔惨了。 可掌柜的却始终面带微笑,根本不将这话放在心上。 男人一箭射中,人群里发出欢呼声,可接下去却没这么好运了。 司宁看着那箭跟长了眼一般,眼看着都要射中靶心了,却突然转了一个弯,掉在地上。 男人只射中一箭,愤愤不平地走了。 司宁觉得无趣也打算离开,这时却见一个穿着破烂的少年挤了进来,脏兮兮的手心摊开,里面放着十文钱。 “真的射中,就给我一百文吗?” “这是自然。” 有人好心劝着少年,“这肯定射不中的,看你这十文钱来得也不易,可千万别都输了进去。” 少年却是一脸的倔强,“拿弓来。” 司宁原本离开的脚步,又停了下来。 她看着那少年,总觉得这人好像在哪里见过。 可是在哪儿呢,又想不起来了。 第138章 参奏 陆寒骁见司宁停下了脚步,也跟着站定在了一旁。 少年因为手力不足,拉弓的动作有些缓慢。 周围人还在劝说他放弃算了,可小小的少年却执意如此。 弓拉满,瞄准了靶心,箭飞了出去,在最后一刻却还是脱了靶。 少年愣了愣,拿着弓箭的手在微微颤抖。 司宁从旁看见他眼里含着的泪光,他放下手里的弓,执拗地问道。 “我能不能赊账,射中了我一并还你。” 掌柜的原本的笑容,在听见这话后,登时沉了下来。 他一把夺过少年手中的弓,不耐烦地将人轰走。 “去去去,哪儿来的叫花子,滚远点,别耽误我做生意。” 少年却没动,脸上尽显请求。 “求你了,我妹妹病了,等着这钱治病,求你帮帮我吧。” 少年脸上依旧带着执拗,他仰着头脊背挺得很直。 掌柜的已经将弓高高抬起,眼看着要朝着那少年打下去,结果被人拦了下来。 司宁替着少年挡住了这一下,冷着脸呵斥道。 “他就是个孩子,你何来下这么重的手。” 掌柜的朝着司宁上下打量了一番,见她穿着普通,不屑的冷哼。 “孩子,孩子就能耍无赖了,输了就是输了,还让我赊账,呸,他家开的买卖吗,他想怎么着就怎么着?” 他骂骂咧咧将弓收到了一旁,正要吆喝的时候,司宁将十文钱扔到了桌子上。 “我也来玩玩。” 掌柜的停下了动作,较有兴趣地看向司宁。 “你也玩玩?” “嗯。” 司宁拿过桌上的弓,轻而易举地拉满,瞄准靶心。 松手的那一刻,箭朝着靶心射去,紧接着箭掉落在地和一声惨烈的哀嚎声同时响起。 众人这才注意到靶后还藏了一个人。 掌柜的见着,神情慌乱地将十文钱还给了司宁。 “小姐,您这是干什么啊……” 司宁没说话,将十文钱塞给了那个少年。 “这骗人的把戏,你怎么可能赢到钱。” 掌柜的听着这话心虚的去收了摊位,周围围观的议论了几句也散了。 司宁又从兜里掏出了一锭银子递给了那少年。 “拿回去给你妹妹看病吧。” 少年看着手中的银子愣了好一瞬,等到回过神时,不见了司宁的身影。 “都没看出你心地还挺善良。” 陆寒骁跟在司宁身旁,淡淡的说道。 司宁笑了笑,“谁都有难处,做点好事,权当给自己日后积德行善了。” 那日在福源寺主持的话还历历在目。 以前司宁并不相信这些牛鬼蛇神之说,直到她死后来到这里,才觉得也许这世上真的有所谓的神明,积德行善也许能给自己添些福报。 陆寒骁听着她这话,皱了皱眉,不过也没说什么。 这点小插曲谁都没放在心上,只当是一件小事,却不知日后会牵扯出来那么多的事情。 当然这都是后话。 两人又逛了一圈,直到天彻底暗了下来,才回了府。 折腾了一天,司宁一沾到枕头就沉沉睡了过去。 陆寒骁凝眸看着她的睡颜,最后无声叹了口气,起身去了书房。 冥寒在旁伺候笔墨,听着陆寒骁吩咐道。 “去告诉他们,明日一早我要在早朝上看见参沈然浩的折子,一封都不能少。” 翌日。 许久没有上朝的陆寒骁,破天荒地出现在早朝上。 众人看见他,觉得惊讶的同时,纷纷来他跟前卖力地讨好。 要知道陆寒骁没受伤之前,虽不常回京城,可威望却不是旁人可比的。 在朝中拥护他的人甚至比几位皇子都多。 这也是为什么皇上既想拉拢他,又忌惮他的原因。 等到上朝时,见陆寒骁也在,皇上也很关心地询问了几句他的身体。 陆寒骁上前回道,“回皇上,臣已经无碍,臣今日上朝是有一件事情要参奏给皇上。” 皇上凝眸,“哦,何事啊,爱卿说来听听。” 陆寒骁,“昨日,王大人家中设宴,我夫人也去了,可是差点被人冤枉,回来后整夜不眠,夜里几次惊醒,今日还病倒了,臣见着也寝食难安,臣身为她的夫君,却没办法护她周全,焦急万分,只能来求皇上替着臣夫人做主,还她一个公道。” “爱卿是真心爱护这位夫人啊,看来朕没给你选错人啊。” “就因是皇上所选之人,臣才倍感珍惜,唯恐浪费皇上一番苦心,可现在……” 王大人也站了出来,“臣惶恐,昨日都是老臣的罪过,夫人庆生本想请几位相识的夫人热闹一番,不想酿成此等大祸,请皇上责罚。” 皇上听着下方二人含糊不清的话,不耐烦地问道。 “好了,到底发生了何事说来听听吧。” 这事自然该由王大人来说。 他颤颤巍巍将事情的经过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但很巧妙地没说谁的对错,也没将韩梁安的偏袒之意说得太直白,只让皇上自己去猜这件事里,众人都扮演着何等角色。 等到说完,直接跪到了地上,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多亏最后没酿下大错,沈家侄子去得晚些,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啊。” 他将话题引到了沈家人上面,其他大臣借机站了出来,参了沈家人一本。 “沈家这位侄子借着沈家的名号,招摇撞世,甚至当街强抢良家妇女,昨日之事好在没酿下大祸,要是真的酿成大祸,陆家女儿年纪轻轻,日后该如何自处,难道要嫁给那个祸害不成?” “就是,沈夫人为了不将罪责引到他们身上,还谎称沈家与其断了关系,但以臣的了解,沈家不但没有过问此事,还助纣为虐,这才让那位沈浪多有嚣张,皇上此事不得不查啊。” “此事不得不查啊!” 近乎一半的大臣站了出来,参了沈然浩一本。 韩梁安见着干着急,可也知道这个时候不能贸然站出来,否则会牵连到自己身上。 现在只能看沈然浩该如何扭转现在的局势了。 到了此时,已经没办法在当内宅之事来处理了。 皇上黑着脸,质问沈然浩。 “沈然浩,这件事你怎么说?” 第139章 匹夫一怒的真正意思 怎么说? 事到如今,这么多大臣弹劾他,他还能怎么说。 沈然浩一脸的痛心疾首,跪到了大殿之上,磕头认错。 “一切都是臣治理后院无方,臣回去就让那个恶妇下堂,还陆夫人一个公道。” 他弃了沈夫人来保全自己,皇上自是不会说什么。 “既然有错都要罚,就罚你半年的俸禄,给陆夫人赔不是了。” “皇上……” “臣领旨。” 弹劾他的那些大臣还要进言,却被沈然浩一个谢恩给打断了。 陆寒骁凝眸将在场每个人的神情都看在眼里,并没有太多的波动。 皇上还不想将兵部交还到他的手里,他想看着他和沈然浩斗个你死我活,好坐收渔翁之利。 皇上大手一挥,将这“小事”化了啦。 下朝后,一众大臣一边议论着刚刚朝堂之事,一边往外走。 陆寒骁和沈然浩走在最后面,沈然浩语气虔诚的道。 “陆将军,实在对不住了,是内子太过荒唐干出这档子的事情,让另夫人受惊了。” 众人都看见了他俯首称臣的模样,沈家夫妻都很会在外人面前装成这个样子。 前面走远的众位大臣也停下了脚步,侧眸看向两人。 按理说这个时候,就算陆寒骁有再大的火气,面对沈然浩这般模样,也该看在同僚的情分上,做做样子,说两句好听的话。 更何况他们本来就关系微妙,如今兵部还握在沈然浩手中,只要陆寒骁不想惹人猜忌,更该和沈然浩和颜悦色。 可陆寒骁脸上半点温润都没有,反而带着戏谑的笑,挑眉说道。 “既然知道荒唐,就该让她懂得收敛,否则我会让尊夫人懂得那句话的真正意思……” “匹夫一怒血溅五步!” 这已经不是撕破脸的程度,简直就是直接上升了一个高度。 沈然浩愣了一瞬,反应过来,眼前哪儿还有陆寒骁的影子。 宫门外,秦凌叫住了陆寒骁。 “今日怎么发这么大的火气,好歹你和沈然浩的关系不该闹成这样,否则皇上肯定会多加猜想的。” 陆寒骁却不以为然,“动我的人就是在碰我的底线,要是底线都不让那些人知道,只会让他们得寸进尺。” 扔下这么一句,陆寒骁直接上了马车离开了。 他回到府上时,难得司宁也在。 经过昨晚的事情,两人倒是比以往相处的都要和谐许多。 司宁做了果茶,秋菊赞不绝口。 “真是太好了,夫人你怎么能这么厉害,这种东西整个京城都没有啊。” 这话让陆寒骁看了过来,他拿起面前的果茶抿了一口。 清香爽口,确实和他以往喝的那些茶都不同。 他也不由得很好奇,“你这是从哪儿学的?” “姨娘教的,不过只教给过我一人。” 司宁扯了一句谎,反正原主的母亲也不在了,这种事无从考证。 但陆寒骁心里却还是画了一个问号,他想到冥寒之前说过,青桔死之前说过司宁不是他们家小姐。 到底是诬陷,还是真的…… 陆寒骁侧眸看向身旁的人,这人因为喝了一口甜滋滋的果茶就将眼睛笑弯在了一起。 他收敛了思绪,也不再多想。 是不是真正的司宁又有什么重要的呢? 这一晚主仆几人围着炭火,一边吃着烤串,一边喝着果茶,好不惬意。 晚饭后,司宁和陆寒骁坐在院子里闲聊。 难得空闲的时光,两人从南说到北。 陆寒骁奇怪的是,司宁一个足不出户的小姐,竟然见解比那些走南闯北的男人还要独到。 他们又说到了现在的时局,司宁叹气说道。 “其实百姓们不在乎谁当权,他们只想要公平和自由,谁能给他们这些,他们便拥护谁。” 陆寒骁侧眸看她,许久才回过神来。 “你这般想?” 司宁点头,“谁不想看锦绣山河,打仗没人愿意的。” 陆寒骁喝了一口手边的酒,他没说话,只是司宁的话他记在了心里。 她其实也想看锦绣山河的吧? 这一晚,司宁替着陆寒骁准备好药浴后,便睡下了。 隔日一早,陆寒骁醒来时,就发现桌子上放了一封请柬。 展开是邀请他参加一间药铺开业的帖子,落款处写着司宁的名字。 陆寒骁摸着请柬嘴角扬了扬,只觉得一早的心情都好了不少。 司宁又忙碌了起来,药铺开业在即,需要准备的东西实在太多了。 不过好在有孙一凡和任重远在,司宁也能少忙活一些。 任重远自从上次之后,就彻底留在了医馆。 一边指点孙一凡,一边研究司宁研制出的那些美颜膏。 他是个医痴,不光对医术痴迷,对这些药方药膏也极其喜欢研究。 那日他来药铺找司宁时,孙一凡按着司宁交代的,将美颜膏递给了任重远。 至此……任重远再也没说过离开一句。 三人凑在一起,司宁会提及一些现代的医学知识,这让任重远更加坚定,要永远留在这里。 这么一来,医馆有了两位大夫,来看病的患者也比之前多了不少,也分走了对面益生医馆不少的生意。 李大为愤愤不平,只等着寻个好机会,找孙一凡和司宁的麻烦。 很快离着开业的日子越来越近,司宁莫名的有些紧张。 这是她来到这里,第一次做生意。 她一窍不通,却寄托了全部希望。 她想在这里站稳脚跟,不想依靠任何人。 她的紧张,也传染给了其他人,孙一凡和妙儿也同样惴惴不安。 生怕有什么不妥之处,反复确认了开业那日的流程和布置没有出错,才稍稍放心一些。 医馆紧锣密鼓地布置着,司宁却被宣进了宫。 这是司宁第三次进宫,前两次进宫不好的回忆,让她很排斥这些,但她记得和淑妃的约定,该到她兑现的时候了。 几日前,淑妃身旁的丫鬟就已经秘密出宫,从她手中拿走了让人堕胎的香料。 想来应该是准备的差不多了,才唤司宁进宫。 和之前不同,淑妃这次派来的小太监,对司宁格外的客气,一路上耐着性子地逗着司宁开心。 眼看着到了倾颜宫门口,却不想脚还没迈进去,倒是先被皇后叫住了。 司宁见皇后凤轿到了跟前,赶忙行礼。 皇后见她神情淡淡地摆了摆手,示意她起身。 “陆夫人,你来这儿做什么?” 第140章 凶多吉少 司宁忙再次屈身行礼回道,“回皇后娘娘,淑妃请臣妇来给她诊脉。” 这也是一早司宁和淑妃便商量好的借口,司宁如实说了。 皇后听着点了点头,朝着一旁的宫女说道。 “既然淑妃不舒服,请个太医过来给淑妃看看,本宫找陆夫人有些事,陆夫人随着本宫走一趟。” 两人算准了一切,却没想到会遇到皇后娘娘的阻拦。 司宁想要拒绝,可皇后根本没给她这个机会,直接让人将轿撵抬走了。 司宁无奈冲着倾颜宫的人使了个眼色,驱步跟上了皇后。 常宁宫内。 皇后给司宁赐了座,便拉着她扯东扯西了起来。 先是问了陆寒骁的身体如何,又朝着她打听陆青灵的事情。 “安儿那日突然就说相中你那个侄女了,本宫不知你侄女的品性,你说与本宫听听。” 皇后拉她来宫里,是为了听她说陆青灵的? 司宁自然没蠢到相信这些,只是她没时间和皇后在这里耗下去,否则淑妃那边会很危险。 按着她和淑妃的约定,从她被宣进宫那一刻,屋中的香就该燃起来。 司宁到的时候,差不多时间就可以动手术了。 等到手术结束,在做成刚刚被堕胎的样子,报给皇上,一切也就能瞒天过海了。 可眼下,司宁被拖住了脚步,淑妃那边不知如何了。 司宁怎么可能坐得住? 她想要寻个借口离开,可又担心皇后起疑,皇后还在拉着她喋喋不休问着陆青灵的事情。 仿若今天叫司宁来,真的只是简单为了这件事。 眼看着离着进宫已经过去半个时辰,司宁拿起一旁的茶杯,猛地倒在了自己的裙摆上。 “哎呀。” 司宁惊呼了一声,滚烫的茶水全都洒在了腿上。 因着穿着比较薄,掀开衣裙时,里面已经红了一大片。 “这可如何是好?” 皇后看着,一脸的担忧。 司宁忙站了起来,行礼说道。 “是臣妇自己不小心,若是娘娘无事,臣妇先告退了。” “要不叫御医来给你看看吧,本宫宫中有烫伤的药膏。” 司宁轻声婉拒,“臣妇这处伤患,御医怕是不方便诊治,娘娘宫中药膏太过珍贵,司宁惶恐,臣妇略懂一些医术,回去自行处理便可。” 话说到这个份上了,又受了伤,皇后自然不好在留人。 她叮嘱司宁几句,就让宫人将她送了出去。 她一走,皇后的贴身婢女就上前问道。 “娘娘,奴婢刚刚瞧着,她那一下未必是不小心,奴婢瞧着更像是她故意倒上去的。” 皇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派人盯着点,看看她和淑妃到底要搞什么名堂。” 倾颜宫。 淑妃寝殿早已乱成了一团。 香一早便点上,这会儿已经发挥了作用。 淑妃疼得冷汗直流,躺在床上就差打滚了。 贴身婢女一边替着她擦汗,一边急着说道。 “娘娘,就去请御医吧,陆夫人怕是一时半刻来不了啦。” 另一个婢女也跟着劝着,“是啊,娘娘,您这样如何能扛得住啊,您肚里怀的是龙种,是生是死都得让人知道的。” “不许去!” 淑妃凭着仅剩的一点理智下着命令,她觉得司宁一定会来。 随着疼痛的次数越发频繁,淑妃身体一点力气都没有。 在这么下去,别说能不能等来司宁,就是等来了,也怕是回天无术了。 婢女不敢拿淑妃的性命开玩笑,她抬脚就往外跑,到了门口和匆匆赶来的司宁撞了个正着。 因着走得急,司宁额角已经染了一层汗水,见到婢女,急着问道。 “如何了?” “已经开始发作了。” 司宁不再耽搁,径直进了寝殿。 其他一众人都已经被屏退了下去,只留下淑妃两个心腹。 司宁让她们将自己要求的东西准备好,就将人支开了。 “在外面守着,不允许任何人进来。” 原本司宁是打算带个助手进来帮忙的,可淑妃除了司宁谁都不信任。 没有助手,就代表整个手术都需要司宁一个人来进行。 在这种苛刻的环境下,难度又增大了几分。 可即便如此,司宁也没打退堂鼓。 她虽和淑妃没什么情分,也很难对她产生什么共情,哪怕她说和陆寒骁自小相识,司宁也依旧不会对她掏心掏肺的好。 但她身为医者不会对已知的病情视而不见,尤其这病是要通过手术来治疗的。 她知道放眼整个华夏,除了她没人能救淑妃。 司宁将特制的麻醉药注射进了淑妃的动脉,同她说了最后一句话。 “接下来你会昏迷,在醒来时,这孩子便没了,我会帮你伪造成刚刚流产的假象,任何大夫都不会查出端倪,至于之后怎么做,全看你自己的谋算了。” 司宁知道这宫中的女人没一个简单的,淑妃当初就说过,这孩子不能白白没了。 她不参与争斗,也不会去问淑妃到底要做什么。 淑妃点了点头,眼里含着泪光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司宁,谢谢你。” 这是她说的最后一句话,然后就彻底陷入了昏迷。 司宁心里算着时间,麻醉的效果要比她想的还要好。 等到淑妃彻底昏迷了过去,司宁才拿起了一旁特制的手术刀。 这是她拿着画好的图去找铁匠专门烤制的。 虽没办法和后世的手术刀相比,但也够做一台手术了。 这台手术其实不过就是个小手术,跟司宁以往做的那些手术难度根本没法比。 可在这个环境下,这个手术的难度却增加了几倍甚至几十倍。 手术刀下去那一刻,司宁其实是有些紧张的。 可真正开始后,专业度让她抛弃了所有的想法,眼里心里只有面前的这些器官。 手术进行了一半,外面却突然传出了声音。 司宁握着手术刀的手顿了一下,也只是一瞬又恢复了如常。 外面吵闹声越来越大,紧接着是皇后驾到的声音。 脚步声越来越近,如若让他们进来看见这一幕,后果可知。 要么司宁被当成怪物抓起来,要么被当成杀害淑妃的凶手关起来。 无论是哪一种,司宁今日都凶多吉少。 第141章 淑妃小产 外面的喧嚣声越来越近,司宁手上的动作也越来越快。 她记得上一世也曾经历过这样的场景。 手术进行了一半,枪指在了她的脑袋上,告诉她想要活命就放下手里的手术刀。 可对于医生来说,手术刀相当于战场上士兵手中的枪,放下了意味着将一切都交了出去。 不光是她自己的性命,还有身后一众的战友。 司宁虽不喜与人亲近,但也绝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她顶着那把枪完成手术,子弹也崩开了她的脑袋。 没错,那是她死前最后一场手术。 她时常在想,要是一切可以重来,她会不会放下手术刀呢? 往昔的一切渐渐和眼前的场景重叠在了一起。 只要她放下手术刀,逃离寝殿,她便会相安无事。 淑妃不会从手术台上活着下来,知道她进到这间房子的宫人们,为了活命也绝对不会说出去。 皇后没亲眼见她进来,就算有意将她拉下水,在屋中不见她的人,自然也没办法做什么。 只要放下手术刀,司宁就能逃过一劫。 可她没有…… 她迫使自己冷静再冷静,手术只剩下缝合,很快就能结束了。 司宁不敢有半点的懈怠,淑妃的命还握在她手中。 而外面淑妃的贴身婢女正大着胆子,和皇后对峙着。 “请皇后恕罪,娘娘身子不舒服,实在没办法出来迎接。” 皇后不怒自威,身旁的宫女替着她训斥道。 “放肆,皇后想见谁,也是你们这些奴婢能拦得住的吗,给我滚开!” 皇后震怒,倾颜宫的宫人全都吓得瑟瑟发抖,跪地求饶。 皇后不去理睬他们,执意往里面闯。 淑妃贴身婢女拼死挡住了皇后的去路。 “皇后娘娘,请您留步……” 淑妃的贴身婢女被皇后带来的人拉了下去,皇后没了阻碍,抬步走进了最里面的寝殿。 寝殿里静悄悄的,除去偶尔能听见金属碰撞的声音,再无其他。 皇后带着婢女走进,就看见寝殿正中央摆放着一个屏风,屏风后面有人影闪动。 “淑妃?” 皇后朝着里面唤了一声,无人应答。 她朝着自己的婢女使了个眼色,婢女便绕过屏风走了进去。 等到看见里面的景色后,吓得惊呼一声。 不等有所反应,人已经倒地昏了过去。 皇后见状,皱眉转身便要离开。 只是这脚还未抬起,司宁的声音便从里面传了出来。 “淑妃娘娘流产晕倒,快去请御医!” 皇后抬起的脚步又停了下来,一脸愕然地朝着屏风后面看了过去。 …… 淑妃小产,惊动了整个后宫。 皇上得到消息后匆匆赶来,只是并未马上进入宫殿之内。 他急着朝着皇后问道,“到底怎么回事,怎么好好的会小产呢?” 当今皇上子嗣单薄,这也是为什么他明明对淑妃并不喜,却还是任着她耍小性子的缘故。 血水一盆连着一盆端了出来,皇上见着都没多看一眼,只冷冷的问道。 “到底怎么回事?” 皇后的脸色并不比皇上强多少,她也很想知道到底怎么一回事。 可她只能忍着怒气,抬手扶住皇上的胳膊,轻声劝道。 “皇上,淑妃还在里面呢,到底发生了什么,不如等到御医出来了,再行定夺。” 这话意有所指,皇上听着淡淡扫了她一眼,便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宫女们进进出出了几十趟,血盆也是不计其数地往外端。 御医几次出来跪拜皇上面前,带着哭声求饶。 “皇上息怒,淑妃怕是性命堪忧啊。” 这一日皇帝大怒,因为淑妃险些怒杀了御医,好在最后人救了回来。 司宁从里面出来时,淑妃已经没了危险。 她跪在帝后面前,恳请皇上责罚。 “是臣妇不好,臣妇没有差距屋中的香料,没有保住龙种,请皇上责罚。” 皇上看重子嗣,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 可他在看重,也不能拿国势开玩笑。 陆寒骁有多宝贝司宁,前几日大殿之上他便知道了。 目光犀利地扫过司宁,沉了沉气问道。 “陆夫人何出此言?” “回皇上,淑妃娘娘这一胎虽然从脉象来看有些波折,却也不会这般凶险,臣妇和刘御医从淑妃娘娘寝殿的香炉里发现了婆律香。” 皇上不懂,“这香有毒?” 司宁忙回道,“此物无毒,且有活血化瘀之功效。” 皇上还是不懂。 “你是说活血化瘀所以让淑妃这胎没了?” 司宁也不再绕弯子,继续说道。 “回皇上,只单单婆律香没什么,但要是和安息香混在一起,和堕胎药无异。” “这几日淑妃娘娘心神不宁,夜夜都要点安息香,这才酿成了今日的祸事。” 皇上听着司宁的话眉头紧皱,“你是说这是意外?” 司宁便不再回答,是不是意外,这都不是她说的,是要看皇上如何定夺。 正当这时,御医端着一个盘子走了出来,上面盖着红布,阵阵腥臭味从红布下面传来。 御医跪在皇上面前,带着哭腔禀报道。 “皇上节哀,是位小皇子。” 四个月婴儿才长出手脚,才能辨认性别,可淑妃这一胎只三个月,如何能判断出性别呢? 自然是辨别不出的! 之所以御医这番回答,自然是有人让他这么说的。 皇帝大怒,皇后便在一旁开了口。 “皇上,淑妃这一胎一直都很小心的,说是意外,倒不如说是有人处心积虑的结果。” 皇上侧眸看向了她,随即狠狠拍在了桌子上。 “反了,真是反了,竟然敢在朕的眼皮子底下做这等事!” “来人,去给朕查,彻彻底底地查,看是谁将这腌臜手段用在了朕的子嗣上面,真当朕糊涂了不成!” 君王一怒,血溅五步。 今日皇宫注定不会太平。 等结果功夫,皇上进去看了一眼淑妃。 淑妃痛失腹中胎儿,正是伤心难过的时候,见到皇上也没了平日的倔强,哭的泣不成声。 皇上对淑妃的感情其实很复杂。 他起先确实很喜欢淑妃的模样,可偏生淑妃性子倔,并不会讨皇上欢心,还总是处处和他对着干。 一来二去,皇上也失了兴趣,鲜少来她宫中。‘ 不过终是给他怀了一个孩子,见淑妃哭成这样,到底有了几分动容。 和屋中郎情妾意不同,屋外又是另一番景象。 皇后屏退了宫人,带着司宁到长廊下“闲聊”。 两人看着宫人一个个被抓了起来,求饶声磕头声不断交替上演,神情都没有半点的波动。 于司宁而言,这场血雨腥风从头到尾都和她无关。 她不能主动什么,充其量只是在这其中扮演一个不起眼的角色罢了。 而皇后早就对此见怪不怪,谁人不是踩着旁人尸首活下来的呢。 她目光直直盯着司宁,面容带着严肃。 “司宁,你就不怕吗?” 第142章 谁算计了谁 司宁缓缓抬眸,一脸不解地看向皇后。 “皇后此言何意,司宁该怕什么?” “司宁,这是皇宫,不是你能放肆的地方!” 皇后咬牙呵斥着,司宁却半点慌乱都没有。 她走到皇后面前跪了下去,语气不急不缓的道。 “皇后息怒,臣妇自然知道这是皇宫,所以臣妇每次来都怀着无比敬畏的心,也不敢做什么逾越的事情,所以不懂皇后所言何意?” “司宁!” 皇后眼神冰冷、锐利,充斥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她一步步走到司宁跟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你真以为我奈何不了你吗,只要本宫告诉皇上,是你意图谋害皇嗣,你觉得陆寒骁真的能保住你吗?” “司宁,你别太天真了,有些罪你是担不起的!” 司宁一脸惶恐,仰着头看向皇后,小心翼翼的道。 “皇后说得极是,不过臣妇之前便和同皇后说了,臣妾和淑妃无冤无仇,绝无傻到陷害淑妃的,除非被人指使,可司宁进宫之后只去过皇后宫中小坐片刻,皇后娘娘明鉴。” “你!” 皇后恼羞成怒,抬手就要朝着司宁打下去。 可手都到了跟前,终究没真的落下。 她甩袖离开,只留司宁在长廊之中跪着。 很快内务府总管拿着审讯结果匆匆赶来,禀告给了皇上。 “回皇上,淑妃娘娘这几日都在宫中闭门谢客,除了三位访客,再无其他人来过。” 皇上眼中闪过危险,目光凌厉看向内务总管,低沉着嗓音问道。 “谁?” 内务总管朝着司宁方向看了看,又朝着皇后看了看,才垂着头回禀。 “回皇上,是皇后娘娘、陆夫人以及端妃。” 皇上神情微变,手指摩擦着杯沿不知道在想什么。 司宁看出了他的迟疑,知道这件事他不会轻易下结论。 无论是她还是皇后,再或者端妃,背后的势力都不容他轻易动摇。 但这局并不是让皇上做抉择的,一早司宁和淑妃就替着他选好了。 司宁跪到皇上面前,沉声回道。 “回皇上,臣妇进宫,是因为淑妃召见,臣妇这几次入宫,除了见过皇后娘娘之外,不曾见过任何人,还请皇上明察。” 这是将难题扔给了皇后,皇后气得脖子上都爆出了青筋。 可事到如今,她要是敢说一句我不知道,那肯定还有后招等着她让她不得不知道点什么。 这一次轮到她跪到皇帝面前,不情不愿地回道。 “皇上,一切都是臣妾管理后宫无方,才让人钻了这样的空子,司……陆夫人确实和此事无关,她从进宫只见过我,不曾见过其他人,且是淑妃让她进的宫,她如今的身份,还没那个胆子残害子嗣。” “臣妾觉得陆夫人遭受无妄之灾,肯定也吓到了,不如先让她回去,既然没她什么事,也别让陆将军着急了。” 前几天陆寒骁朝堂上当众弹劾沈浩然,这个时候皇上确实也不想将司宁在牵扯进来。 只是不牵扯司宁,她到底在这寝殿里,他也不想轻易就放过她。 最好能拿她和陆寒骁谈一谈,想着朝着司宁说道。 “既然这件事和陆夫人无关,本应该将你送回去的,可现在淑妃小产,心情不好,朕要处理接下去的事情,怕是没时间陪着淑妃,淑妃与你交好,不如你留下来陪着她一晚,正好你也懂些医术,有什么事你也能从旁帮衬一二,陆夫人可愿意啊?” 愿意个屁! 司宁心里暗骂了一句,面上却十分恭敬地回道。 “臣妇愿意。” 皇上点了点头,视线落到了皇后身上。 “这件事一定要彻查到底,朕不能让淑妃心里不痛快知道吗?” “臣妾明白。” 恭送皇上离开后,皇后冷眼扫了司宁一眼,便摆驾回了常宁宫。 倾颜宫内。 婢女正在伺候淑妃喝药,喝过药后淑妃将人都屏退了下去,只留下司宁一人在内殿。 “如何?” “皇上信与不信,就看皇后的本事了。”司宁回道。 淑妃脸色惨白,奋力地想要起身,司宁赶忙上前扶住了床上人的胳膊。 “娘娘刚刚动过手术,现在不宜乱动。” 淑妃伸手握住了司宁的手,声音多了几分不曾有的动容。 “如若此事成了,也能替着我报了往日的仇,司宁这次谢谢你。” “娘娘严重了,司宁没做什么。” 她不愿和这宫中之人牵扯太深,也终究牵扯进了这漩涡中。 淑妃点了点头,缓缓躺回了床上,声音沙哑道。 “皇后以为她胜券在握,其实不知道早被算计了进去,进宫拦你,以为能耽误本宫的事情,简直做梦!” 没错,这一切都是司宁和淑妃做的局。 司宁同淑妃说过,手术中要保证不被任何人打断,所以她提议在宫外做这个手术。 可淑妃不肯,执意要在宫中完成。 在宫中,没有人的一举一动可以瞒下所有人。 既然不能瞒着,两人商量找个人为她们保驾护航,于是她们将人选定在了皇后身上。 皇后一直针对司宁,又对淑妃多有不满,在司宁进宫那一刻,就会来找两人的麻烦的,而正好给了两人威胁她的机会。 淑妃滑胎,皇上势必会追究,淑妃也想利用这一胎除掉心腹大患,所以这一胎掉了只能是旁人故意为之,绝不可能是意外。 不是意外,皇上就要大查特查,所有人都有嫌疑,司宁自然也有。 所以她需要有人将她从嫌疑中摘除,皇后是个很好的人选。 她去过皇后的宫中后,来了淑妃宫中,淑妃滑胎了。 如若司宁有嫌疑的话,那最有可能指使她的人就是皇后。 因为她不曾和别人接触过。 而且还有人证明皇后确实来过倾颜宫,所以皇后就算是心不甘情不愿也不会让皇上怀疑到司宁头上。 有她作保,不管皇上之后要拿司宁做什么文章,都不能将这么一顶帽子扣在她的头上。 一切都如两人商议的那般,皇后自己钻进了她们的圈套。 至于之后会如何,司宁没多问,也不关心。 宫中女人的争斗从来都是不死不休,她只想离着越远越好。 见她凝神,淑妃轻轻拍了拍她的胳膊,安抚道。 “放心好了,皇上不会为难你的,本宫会托人给陆将军递话的,明日让他来亲自接你出宫。” 第143章 妨碍到你了吗 这一夜司宁宿在了倾颜宫的偏殿。 虽是陌生的环境,可司宁却睡得格外好。 翌日醒来,天已经大亮。 淑妃小产的事情也有了结论。 据说皇后派人在端妃宫中寻到了淑妃屋中的香料,也有宫人可以证明,确实端妃派人到宫外的药材铺买过这两样香料,还问过是否可以导致人滑胎。 端妃大喊冤枉,跪在殿前一整夜,据说哭晕了三回。 可这宫中,谁会相信眼泪呢? 到处都是被冤死的人,谁在意多一个呢? 当然这些都和司宁无关,淑妃派人告诉她,陆寒骁一早已经在宫门外等着她了。 临走前,司宁去见了淑妃。 淑妃比起昨日好了一些,可整个人还是不太精神。 她没在提昨日的事情,只说有空让司宁常来宫中坐坐。 司宁面上答应了下来,心里却想着这辈子都不要来这种鬼地方才好。 被宫人送到了宫门口,果然陆寒骁的马车正在等他。 冥寒驾的车,见到司宁屁颠颠跑了过来。 “夫人,您可算出来了,您要是再晚一步,主子非要掀了这皇……” “冥寒!” 陆寒骁清冷的声音从车内传来,冥寒自知失言,赶忙住了口,请司宁上车。 只隔了一天没见,陆寒骁眼底的阴影很深,看得出来昨夜并未休息好。 见司宁上车,他只淡淡说了一句“回来了”,便再没说其他的话。 司宁点了点头,坐在车厢的另一侧。 马车缓缓前行,司宁犹豫再三还是说道。 “对不住,给你添麻烦了。” 陆寒骁缓缓睁开了眼帘,声音有些沙哑。 “哦?说说哪儿对不住我了?” “我……”司宁一噎,这话她该怎么说呢,“后宫争斗,势必会牵扯到朝堂吧,我事先没和你说过淑妃的事情,不知道有没有妨碍到你的事情。” 自然是妨碍了。 端妃的父亲乃是刑部尚书,也是陆寒骁的跟随者。 如今端妃被贬,她父亲自然也跟着受罚。 刑部落到了韩梁安的手里。 陆寒骁本可在第一时间将刑部的事情处理掉,将自己的人换上的,可在得知司宁牵扯其中后,便什么都没做。 他很清楚,只要他放弃刑部,宫中的人就不会为难司宁。 一切确实如他所料,司宁无碍。 陆寒骁看了司宁一眼,冷着声道。 “宫中的人没你想的那么简单,日后别插手他们的事。” 淑妃虽只是一个小小的妃嫔,但她的命令也不是司宁可以违抗的。 陆寒骁自然也知道这其中的弯弯绕绕,并没有怪罪司宁的意思,自然也没和她说太多里面的东西。 接下去两人都不再多言,马车里安静得不像话,直到到了宁安侯府门前,陆寒骁才道。 “好好回去休息吧,晚些我回来。” 司宁点头,下了马车,在门口撞见了正要出门的陆青灵。 见到司宁,陆青灵没了往日的剑拔弩张,笑得灿烂。 “婶婶一夜未归,三叔担心得要命呢,我真羡慕婶婶。” 司宁笑笑没说话,目送着陆青灵上了马车。 昨日的事情她得罪了皇后,皇后一定不会就这么算了。 三皇子又是她亲儿子,处处将陆寒骁当成眼中钉。 不出意外,母子两人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司宁神情沉重了几分,这次怕是真给陆寒骁添麻烦了。 也确实如她所料,皇后对她记恨在心。 处置了端妃,皇后在宫中发了好一通脾气,也惊动了韩梁安。 韩梁安进宫时,皇后刚摔碎了一套茶碗,打扫的宫人正跪在地上瑟瑟发抖,贴身的婢女也小心翼翼地劝慰着。 直到韩梁安入宫,众人才如释重负,悄悄退了出去。 见到自己的儿子,皇后脸色稍缓和了一些。 “你应该也听说了,淑妃小产,将这事算在了端妃身上,还算计了本宫,这些混账东西!” 韩梁安笑着上前亲自给皇后奉了一杯茶。 “这事说来儿臣还因祸得福呢,虽在后宫母后损失了一个帮手,但如今刑部尚书是儿臣的人了。” 端妃和她父亲一直意见不合,端妃支持皇后自然也站在韩梁安这边。 可偏她那个父亲冥顽不灵,半点不肯拥护韩梁安。 为此皇后也很头疼,可端妃又是个能干的,舍弃了可惜。 现在倒是好了,竟然让她那个父亲倒了霉。 “可惜了本宫养了这么久的棋子了。”皇后喃喃说道。 面上却半点惋惜的神色都没有。 “那个司宁以为淑妃是站在她那边的,却不知道倒是帮了我们一个大忙,她在宫中,陆寒骁被困了手脚,呵,真是一出好戏。” 韩梁安点头,“陆寒骁确实疼爱这位夫人,所以儿臣想到一个好法子,让陆寒骁彻底为儿臣所用。” “哦,什么法子说来听听?” 韩梁安眸中闪过狡猾,凑近皇后跟前,低声耳语了几句。 皇后面带迟疑,“这般会不会影响到你?” “母后放心,儿臣自有决断,不过母后的帮儿臣将这出戏的台子搭起来,让那些人凑齐才行。” 皇后眉头舒缓,脸上扬着冷笑。 “你放心,母妃会帮你办妥的。” 韩梁安要对付司宁,一早便想好了。 既然司宁是陆寒骁的软肋,他自然要好好利用一番。 但司宁很警惕,几次想要靠近她,她都像是个炸毛的狮子,将自己保护得很好,让韩梁安无从下手。 所以他求到了皇后,希望他能帮自己一把。 皇后自然也答应了下来,韩梁安一走,她就派人请了长公主过来。 晨曦熹微,眼看着要到秋日,天气一天天冷了下来。 各府不再办什么赏花宴,倒是办起了赏叶宴。 不过是夫人们闲着无聊聚在一起,打发打发时间罢了。 司宁对此却没什么兴趣,也没功夫应这些夫人的邀。 但是她可以忽略其他人的帖子,长公主邀约她却不得不去。 司宁总觉得这一趟又要出什么岔子,可也没办法拒绝。 第144章 传信 这一次受邀的不光司宁一人,京城许多人都收到了请柬。 但大多都是没成婚的小姐,成过亲的只有司宁一人。 而且赏叶的地点,不是公主府,而是选在了一处城郊的庄子。 一切都透着反常! 长公主府的人一早就派了马车,去各府接了人。 十多辆马匹一路出了城,好不壮观。 同司宁一同乘车的是陆青灵以及刑部侍郎的女儿李雪莹。 这姑娘格外的活泼,一上马车就叽叽喳喳地说着不停。 她起先拉着司宁说话,说够了又去拉着陆青灵。 陆青灵好脾气地陪着,日后她要入驻东宫,自然要和这些大臣的女儿打好关系。 司宁听着两人的谈话,突然好奇地问了一句。 “长公主宴请,怎么没看见孙小姐啊?” 孙莫然在长公主心里,怕是早就当成了儿媳看待了,这样的场合却不见她的影子,司宁觉得奇怪。 李雪莹是个没心机的,听到司宁的话,毫不犹豫地回道。 “好像孙姐姐有事,所以就没来。” “有事?” 这次连陆青灵都觉得奇怪了,什么重要的事让孙莫然缺席这样的场合。 李雪莹也只知道这些,不解地摇了摇头。 “许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吧。” 说完她又高高兴兴说起了旁的话题。 司宁没说话,朝着陆青灵看了一眼。 见她神情不好,心里盘算着这一局她知道多少。 很快马车停稳,车夫放了个矮凳,掀帘请各位小姐下马。 众人踩着矮凳下了马车,入眼便是一座壮观的别院。 不得不说,长公主确实很喜欢夸张的东西。 这庄子的门口也放了两个金狮子。 虽已到了夏末,但院子里争奇斗艳的花朵尚未凋谢,让人眼前一亮。 因着没有约束,小姐们十分活跃,三三两两边笑边赏着花。 丫鬟们将众位小姐引到了主殿落座,上了茶却不见长公主的身影。 “是长公主还没到吗?” 有胆子大些的小姐同前来奉茶的丫鬟打听着,丫鬟恭敬回道。 “长公主昨日受凉,恐要晚些时候才能来,不过长公主交代了,各位小姐不用拘着,随意就好。” 听见长公主竟然没来,一半小姐们泄了气,可还是有些小姐高兴到不行。 毕竟没有长公主,也不用拘礼。 李雪莹就是其中一个,她拉着司宁神秘兮兮的道。 “陆夫人,我们去后面玩吧,刚才我远远看着,那边人少景色更好。” 司宁倒是没驳她的好意,点了点头跟着她出了大殿。 两人一路走,一路听着李雪莹夸张的叫声。 “这棵树可是活了千年,我在古书上见过记载,当时我还想着什么时候有眼福可以见见,却不想在这里见到了。” “啊,还有这牡丹,好像是吐蕃国进贡之物,除了皇后宫中有过,就是长公主这里了。” “皇上果然是对长公主极好的,竟然有这么多奇珍异宝。” 她捡了一朵开得正艳的牡丹闻了闻,除去牡丹还有芍药月季,还有许多叫不上名字的品种。 女孩子都爱花,逛了这么一圈下来,竟然过了两个时辰。 丫鬟过来说已经备好了餐食,让大家回去吃饭。 李雪莹还依依不舍,司宁便朝着她问道。 “李小姐,你出来时可带了侍从?” 长公主发帖子时特意交代过,小姐们不需要随身带侍从,她会备好一切的。 故而每位小姐都是孤身前来,不曾带丫鬟小厮。 被她这么一问,李雪莹愣了一下。 转瞬神秘兮兮的凑到司宁面前,低声道。 “陆夫人是怎么发现的?” 自然是陆寒骁告诉给她的。 两人闲聊时,陆寒骁曾跟她说过一件趣事。 刑部侍郎老来的女,因着家中妻妾都生的是儿子,所以老侍郎对这个女儿格外的宝贝。 又因他常年办案没少得罪人,生怕自己的女儿被人迫害,所以无论这位李小姐去哪儿,身边都会有人跟着。 虽然长公主说过不用让丫鬟跟着,但司宁猜想以老侍郎爱女如命的性格,就算不让李雪莹带丫鬟,也会派侍从偷偷跟来的。 “猜的。” 司宁笑着摘了一朵花放在手中,递到了李雪莹面前。 “我思念夫君,也想同他一起欣赏这花,不知道李小姐可否让你的侍从跑一趟,将这花送到我夫君手中呢?” 司宁取下怀中的帕子,将花朵仔细包好。 李雪莹见着倒是没多想,笑着打趣道。 “他们还说你和陆将军的关系不好呢,我看看倒是恩爱,放心,这点小事我一定办到。” “李小姐能否快些,晚了这花就泄了。” 李雪莹点了点头,拿着手帕小心翼翼跑到了庄子东北角的一处,随后一个人便出现了。 李雪莹将帕子给了他,再三交代说是司宁给陆寒骁的,让他亲手送到陆寒骁手中。 从这里到城中一来一回也就一个时辰的路程,司宁觉得应该来得及。 见李雪莹回来,司宁收敛了思绪,笑着道了一声谢。 李雪莹不在意地摆了摆手,十分好奇地问起关于陆寒骁的事情。 司宁捡了一些有趣的事情说给李雪莹听,李雪莹便笑得合不拢嘴。 吃过午饭,庄子上的下人便安排各位小姐去客房休息。 司宁住的客房被安排在了最东边,旁边就是一片花海。 司宁没有睡意,反而坐在窗前欣赏着景象。 大约过了半刻钟,就看见了窗外的冥寒。 “夫人,出什么事了?” “你怎么来得这么快?” 那侍从送信到陆寒骁手中,一来一回也要耽误一些时间的。 可这才一个时辰,冥寒便出现了,司宁很意外。 冥寒解释道,“将军不放心您,一直派人跟着,那封信也被拦了下来。” 司宁点头,没多问其他的,只道。 “今晚庄子会出事端,你带着人守在庄子附近,一旦发现有可疑的人出现,直接将人抓住,务必不能放任何人进庄子,懂吗?” “抓到人,先好好审审,将审讯结果分别告诉给我和陆寒骁,顺便问问他,这件事他打算怎么办?” “是。” 冥寒并未多问,只听司宁的吩咐,下去安排去了。 第145章 全城惊动 冥寒走后,司宁睡了一个午觉。 要不是庄子里的丫鬟来唤她,未必会醒来。 各位小姐都已经聚集在前厅,正喝着茶吃着茶点闲聊。 见她进来,李雪莹高兴地招呼她坐到自己身边。 “陆夫人,您怎么睡这么久,莫不是思念将军,所以要在梦中相会?” 这话引得众人注目,司宁笑笑没说话,也让更多的小姐凑上前,好奇地询问司宁和陆寒骁平日里都是如何互动的。 大多小姐都到了议亲年纪,都很好奇和夫君该如何相处。 在场的只有司宁一个已婚妇人,自然都来请教于她。 司宁一时间倒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和陆寒骁如何相处? 他气自己,那她就多扎几针,应该是这样吧? 可看到小姐们各个满脸期待的模样,这话也变了样。 “将军会在生病时会关心我,心情不佳时会哄着我开心,有时他还会寻些新鲜的小玩意回来让我玩乐,反正对我是极好的。” “呀,真的好羡慕夫人的福气,日后我的夫君要是能如将军这般对我,我就是死了也无憾了。” “羞羞羞,还没嫁人呢,想什么呢?” “哎呀,你竟然说我……” 众位小姐闹成了一团,你推推我,我推推你,笑得毫无形象可言。 许是陆寒骁苏醒,代表着宁安侯府不会再被人踩在脚下,也许是长公主没请和司宁不对付的人,所以没人出言让司宁难堪。 气氛说不出的和谐,唯有一人格格不入。 司宁一直观察着陆青灵的反应,她看似和旁边的人在闲聊,实则一直心不在焉,连别人问她话时,都看出了她心事重重,担心的问了几句,被她搪塞了回去。 这般司宁更加确定心里的猜测。 晚上,庄子照例给大家准备了晚饭,只是这一次饭菜是送到各位小姐的房间里的。 饭刚吃了一半,从窗外扔进来一张字条。 司宁捡起看了看,随意扔到烛台里燃烧殆尽。 晚饭过后,庄子里的丫鬟来通知大家各自在房间休息,明日长公主会过来同大家一同赏花。 众位小姐虽意犹未尽,可天色确实晚了,也不好在庄子里随意走动。 百般无聊的时候,门外有人敲门。 司宁和李雪莹出现在门外,一脸兴奋地朝着屋中的小姐问道。 “一起玩游戏吗?” 偌大的庄子上悄无声息,仿若没人来过一般。 和庄子里的安静不同,京城里已经闹翻了天。 先是刑部侍郎家中深夜有人来访,来访之人自称武安侯府嫡女孙莫然的贴身婢女,说是她家小姐让她来传个话。 “令爱在长公主庄子出了事,侍郎赶紧出城。” 老侍郎爱女如命,这是整个京城人都知道的事情。 听到自己宝贝闺女出了事,整个人都傻在了当场。 最后还是他夫人出来,仔细询问了情况。 “我家女儿去了长公主庄子做客,如何会出事,你说清楚一点。” “夫人是这样的,那庄子离着我们家的庄子不远,我家小姐因为有事所以今日没去上,可又想各位小姐一起玩耍,让人去庄子上送些吃食和小玩意,不想那人到了庄子外面,发现里面一片哀嚎声,这么大的事情,小姐不敢隐瞒,所以通知了各家,也派人去解救那些小姐去了。” 老侍郎听着这话差点晕过去,他家夫人自然也坐不住,忙让人准备了马车,匆匆出了门。 紧接着吏部尚书、翰林院掌院、奉天府府尹……京中大大小小官职的府门都被孙莫然的人敲开。 开口的第一句话也都是,“令爱出了事,快出城一趟。” 这一夜整个京城各个府邸灯火通明,孙莫然和长公主坐在软娇中,看着一顶顶官轿从面前飞驰而过,唇角都抿了一抹笑意。 “都安排好了吗?” 长公主出声问道,轿外传来回复。 “禀长公主,庄子那边传来消息,事情已经成了。” 长公主听着满意的点了点头,身后握住了孙莫然的手,慈爱地道。 “丫头,这回放心了吧,那个傻小子只会是你的。” 孙莫然一脸的羞涩,起身要给长公主行礼,被长公主按了下来。 “和我拘着这些礼做什么,一会儿事情尘埃落地,你就是那些人的恩人,而那个司宁就是罪人,这本就该你的的,秦逸脑袋不清楚,我这个做母亲的不能任着她糊涂下去。” 昏暗的车厢里,长公主眸子射出一道寒光,唇角也抿上了一抹寒意。 司宁一个冲喜庶女,竟然妄图勾引她的儿子,简直就是找死。 今天这一局,就是她的死期。 庄子外面的那些杀手都是她让人从边塞找来的亡命之徒,即使被抓,也不会供出任何有用的信息。 就算府衙介入,也只会认定普通的寻仇案。 而被寻仇的司宁重伤不治身亡,其他小姐则因为她伤得伤,残的残。 当然也不能全都出问题,否则这等大事皇上一定会下令彻查,会很麻烦。 只要一两个小姐遭殃即可,接下来就是孙莫然出面救了他们,顺理成章成为这些人的恩人,也为日后她嫁给自己儿子做准备。 至于众人的震怒,司宁死了,自然要转嫁到陆寒骁的身上。 陆寒骁要如何处理这个烂摊子,那人又会如何利用这件事去攻击陆寒骁,这都不是她要考虑的。 她只要除掉司宁,免得让她儿子整日魂不守舍的。 竟然为了这个女人,还跑去了边关。 边关寒苦,又危险重重,真的死了残了,这一生就毁了。 所以她不能在坐以待毙,看着自己的儿子自甘堕落。 她伸手拍了拍孙莫然的手,又恢复了以往的慈爱。 “日后和秦逸好好过日子,等到这件事结束,我去和侯爷正式提亲。” 孙莫然一脸的激动,“谢长公主。” 对于她的表现,长公主还算满意,朝着车夫吩咐道。 “走吧,也该我们出场了。”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马车到了庄子前停了下来。 婢女忙掀帘扶着两人下了马车,长公主走在前面,孙莫然跟在后面。 庄子前面早已停了不少的马车,一些大臣和夫人也刚刚赶到,见到长公主不得不停下脚步,弯腰行礼。 “参加长公主,长公主万安。” 长公主摆手让众人起身,出声安抚道。 “在本公主的庄子出了这样的事,本公主也有责任,诸位也不必拘着礼了,先去看看到底如何了?” 说着她又拉起孙莫然的手,道,“这次多亏你来报信,否则这些孩子不知道会怎样了?” 第146章 做戏 众人听着这话,纵使心里在焦急,也不好急着进去,纷纷同孙莫然道谢。 “多谢孙小姐前来报信,否则我们赶来时不知道能不能见到最后一面了。” “是啊,都说武安侯养女有方,今日一见所言非虚啊。”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夸赞着孙莫然,孙莫然很是受用,谦虚地回道。 “诸位大人过誉了,莫然只是心系姐妹们,恨不能跟着她们一起在庄子里才好,免得这般在外面担惊受怕。” “胡说,要是再添你一人,可是要吓死本宫吗,这些小姐平安才好,只是到底怎么回事啊?” “我的人禀报说是有人寻仇,好像是针对陆夫人的。” “陆夫人,陆将军的那位夫人吗?” 孙莫然点了点头,“应该是的。” “长公主,孙小姐,臣实在等不了啦,臣想进去看看我家那丫头如何了!” 老侍郎上前打断了两人的对话,长公主面上不悦,可这个时候也知众人的心情,说太多显得太过刻意了些,故而也没在拉着孙莫然说下去。 反正该说的都说了,该记得恩记下,该记得仇也记下了,目的也就达到了。 她让人在前面带路,后面一众大臣战战兢兢地跟了上去。 下人将他们带到第一间厢房前停了下来。 “这是吏部尚书王小姐住的……” 吏部尚书夫妻两人听着紧张地上前,在下人将房门推开的那一刻,夫妻两人的心悬到了嗓子眼。 只想着等到看见里面惨烈的一幕,该如何是好的时候,入眼的竟然空无一人。 床上的被褥整整齐齐地摆着,不像是有人睡过的痕迹,更不想发生过什么打斗的痕迹。 长公主皱眉,侧眸看向自己的侍从。 侍从恭敬低下了头,也是一脸茫然。 吏部尚书不解地看向长公主,“长公主,这是……我女儿她在何处啊?” “应该是在别的房间里,受到惊吓,几位小姐聚在一起也是对的。” 众人点头,继续往里面走,随着下人们每报出一个官员家小姐的名讳,那官员就像是要被行刑一般,心跳如雷,生怕一开门见到的是血泊中的人儿。 可随着一扇门两扇门三扇门的打开,不但没有任何血腥的一幕,反而屋中干净整洁。 这般惹得所有人都是一脸的迷惑。 “长公主,孙小姐,我们女儿到底在何处啊?” “来人,去将人找出来!” “今天我藏得最好,你们都没找到我。” “不对,不对,我才藏得最好呢。” 长公主话音一落,远处便传来一阵嬉笑声。 一群小姐们三三两两从长廊尽头走来,脸上全都挂着笑意,嬉嬉笑笑,分毫没注意到这边的景象。 直到有人被叫住,众位小姐才看见竟然她们房门前站满了人。 “长公主?” 众人齐齐跑过来请安,长公主在看见他们完好无损的那一刻,脸黑得跟什么似的,恶狠狠瞪了自己侍从一眼。 这一眼布满了杀意。 其他人则是满脸的震惊,震惊过后便是无尽的喜悦。 只是碍于长公主在场,不好表现得太过明显,但显然暗暗松了口气。 “你们怎么在外面?” 长公主不满地呵斥道,众位小姐心虚地缩了缩脖子,不敢回答。 司宁上前,给长公主行礼回道。 “回长公主,夜里实在无趣,我们约着一起玩游戏,玩得高兴倒是不知不觉忘了时间,不过庄子里的人不是说您明日才来吗,这些人是?” 长公主脸色发青,气得紧紧攥着手中的帕子。 她不知该如何解释,难道要告诉这些小姐们,他们是来看他们惨状的。 自然不能! 她不能回答,身后的那些官员和夫人也不会将这种肮脏的事情告诉给他们。 “长公主担心你们无聊,又怕你们离家不适应,所以邀请我们一起来给你们惊喜。” 吏部尚书的夫人出来替着长公主解围,长公主顺着这话说了下去。 “是啊,天色也不早了,都回去歇着吧。” 众位小姐不敢违背长公主的意愿,纷纷回了自己的房间。 那些官员和夫人们却没走,站在一旁等着长公主接下去的话。 他们女儿好好的,却被说成遭了祸事,在场的都是聪明人,只一想就猜出了里面的弯弯绕绕。 只是对方是长公主,他们不能当面指责,却也在心里记上了一笔。 长公主也不曾想过会出这样的纰漏,明明庄子的人已经回复事情成了,她才会带人过来的,可如今怎么会变成了这样。 她觉得今晚要是不给众人一个合理的解释,怕是明日弹劾她公主府的折子就会出现在御前。 可怎么解释? 无中生有的事情被他们说得有鼻子有眼的,只稍稍细想,就能猜出今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 长公主气得牙根直痒痒,可也不得不给大家一个交代。 她刚要开口,一旁的孙莫然先一步跪到了她的面前。 “请长公主责罚,是臣女不好,臣女听信了下人的话,这才造成了今日的事情,惹得诸位大臣一整个晚上担惊受怕,臣女接到消息,也没查验,便急于告诉给了诸位,是臣女的错,请长公主责罚,诸位大臣责罚。” 她将一切的错都揽到了自己身上,又将这一切归结为下人们误传了消息。 众人神情各异看着地上的人,并没有马上表态。 他们倒是不介意消息传错闹出这么一场闹剧,他们在意的是,如若不是一场闹剧,他们家的孩子又会经历什么呢? 只一句听信了下人就想将事情了结,自然没这种好事。 他们不会对长公主如何,但是对孙家就没那般忌惮了。 长公主感激孙莫然的挺身而出,确实这个时候,孙莫然站出来顶下一切,要比她站出来要好很多。 长公主迟疑了一瞬,打算给点惩罚就此揭过,可后面的那些人却不愿。 刑部侍郎站了出来,摸了摸自己的胡须,沉声问道。 “孙小姐,那不如你将那个下人叫出来,我们当面问问,到底他是怎么看出这庄子不安全的,难道折腾了这么一出,只为了让我们这些人大晚上来吹风的吗?” “还是说根本不是空穴来风,是有人蓄谋为之,却没得逞呢!” 第147章 吃瘪 面对刑部侍郎的质问,孙莫然哑口无言。 她看着众人愤怒的眼神,知道那些搪塞的话他们根本不信。 可她又能怎么样呢? 难道将长公主供出来,说一切都是她安排的? 自然不能! 先不说长公主做着一切都在替着她谋划,就单她的身份就不能得罪。 孙莫然进退两难,有种被架在火上烤的感觉。 即使知道这些人眼下不能对她如何,但孙莫然依旧觉得害怕。 垂着的手紧了紧,忽然被另一双手握住。 长公主冲着她点了点头,示意她不要担心。 长公主上前一步,挡在了孙莫然的面前,冲着众人说道。 “莫然孩子心性,考虑不周,才会因为下人一句话就弄得兴师动众的,回头我会好好说她的,到底也没闯下什么祸事,就是扰了各位的清梦,大家都是她的长辈,看在本宫的面子上多担待一些。” 长公主没提武安侯,而只说看在自己的面子。 这是在告诉在场的众人,孙莫然是她护着的人。 她是皇上的亲妹妹,一言一行都代表着皇家的颜面。 这些大臣就是心里有在多不满,也不能对长公主如何。 长公主摆完了架子,又好声安抚了一番。 来的时候闹得满城风雨,回去时自然不能弄得人尽皆知。 她派人将小姐们叫了出来,让她们跟着自己的爹娘先回去,改日有空在邀请她们来庄子玩。 小姐们一整天都玩得兴高采烈,这会儿虽然疑惑为何自己爹娘会出现在了这里,又为何长公主会这么晚了让她们回去,但脑袋里全都是欢声笑语的画面,哪儿会想那么多。 长公主让回去,便各自坐了府上的马车离开了庄子。 …… 庄子的西南角。 长公主看着角落里被捆着手脚的黑衣人,眸子沉了沉。 她抬眸看向对面的人,冷声问道。 “司宁,你这是什么意思?” 众人离开后,司宁就让冥寒将长公主请到了这里。 这局是冲着她来的,她这个当事人不收个尾,怎能对得起长公主的一番好心呢。 见长公主装傻,司宁也没点破,耐着性子解释到。 “长公主有所不知,今日我来庄子,夫君对我有些想念,所以派人来给我送些东西,结果好巧不巧发现这几个人鬼鬼祟祟的,因着知道长公主今日宴请了京城中的小姐们,担心这几人图谋不轨,所以悄悄将人给绑了,不想这人刚绑了,就来了这么多人。” “既然长公主也来了,不如一同问问,这些人到底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又要做什么?” 司宁的话,让长公主的脸色一寸寸白了下去。 她紧抿着下唇,垂着的双手紧紧捏成了拳。 她恶狠狠地瞪着司宁,眼中的警告毫不掩饰。 司宁却不在意,“长公主不方便问吗,没关系,审讯的事情夫君的人更在行。” “司宁!”长公主唤住了司宁,沉着气冲着她道,“今日是我的宴请,我不想节外生枝,多谢你抓到这些人,我会让人好好审讯清楚的,不牢你的人费心了。” “怎么是费心呢,能替着长公主排忧解难,司宁是愿意的,更何况司宁也在其中,真的很难想象万一这些歹人起了什么歹意,又将这一切怪在我……或者旁人的头上,后果会多可怕,长公主你说是吗?” 事到如今,长公主还有什么不懂的呢? 她以为这一局做得天衣无缝,其实早就被司宁察觉,中了司宁的圈套。 从庄子传回来的消息,根本就是司宁让人给她传递的。 可庄子上的人都是死的吗,为什么没发现异样。 还有司宁到底如何察觉的,又怎么猜到她的打算的呢? 这一局如若不是提前知晓,根本不可能发现不妥当的地方。 只凝神的功夫,长公主就将疑点都列了出来,但却没想明白。 她看着司宁,眸光眯了眯,道。 “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司宁等的就是这么一句。 她笑着点了点头,示意冥寒将那几个黑衣人交给长公主处置。 冥寒不懂司宁的意思,却也没违背,将人交给了庄子里的侍从。 这场博弈,以长公主的失败告终。 司宁心情不错地坐上了回城的马车。 来的时候欢声笑语,回去时亦是满载而归。 长公主却没她这般好的心情。 从司宁离开后,她发了好一通脾气,将庄子的花全都摔在了地上,依旧怒气未消。 “到底怎么回事,庄子里都是死人吗?” 贴身的侍卫将调查回来的结果禀报,“属下了解到,我们的人吃过晚饭都觉得异常困倦,属下查了他们的吃食,发现了蒙汗药。” “废物!” 长公主狠狠拍在了桌子上,在场的众人齐齐跪了下去,吓得大气不敢喘一下。 迟迟而来的孙莫然看见这一幕,忙小心翼翼地上前劝道。 “长公主,身子要紧。” 长公主一张脸气得发青,哪儿能听进去半点旁人的话。 “真是反了,她竟然敢将这些腌臜手段用到本宫身上了!” “长公主息怒啊!” “息怒,不将她五马分尸,本宫如何喜怒!” 长公主这会儿是恨透了司宁,就因为她,自己今日惹怒了群臣。 就算他们不敢将自己如何,可时日一长,谁敢保证他们不背后做点什么小动作。 她是公主,不怕这些,可她的儿子如何能防得住? 长公主怒火中烧,可偏生拿司宁无可奈何。 不但不能将司宁碎尸万段,还要因为今天的事情,被处处拿捏。 “这件事,你是否和旁人提起过?” 倏然,长公主看向一旁的孙莫然。 孙莫然被她问得一愣,随即赶忙摇头否认。 “您就是借莫然几个胆子,莫然也不敢将这等事说出去啊,您用心良苦替着莫然做脸,莫然怎会那般糊涂啊?” 见她因着急切小脸涨得通红,双手也紧张地揪在一起,长公主有些心疼地拉住了她。 “本宫不是怪罪你的意思,实在是今日的事情太过蹊跷,这些人藏得很隐秘,而且本宫交代过,不到时辰,他们不会出现,又怎么会被司宁提前知晓的呢?” 第148章 辞官 “夫人,您又怎么提前知晓一切的?” 长公主奇怪的事情,冥寒同样奇怪。 那些人显然是趁夜才来,如若不是提前知道,绝不会猜到这些。 “您有内应在长公主那里?” 除了这种可能,冥寒实在想不到其中原因。 司宁坐在车里,掀开帘子看着外面的景色,微风拂面,说不出的怯意。 她听着冥寒的话,笑着答道。 “嗯,确实有内应。” 陆青灵可不就是她的内应。 虽然她什么都没告诉司宁,可司宁还是猜到了一切。 出发前她看见陆青灵腰间揣着一个令牌,那令牌上刻着一个梁字。 不是三皇子的令牌,又是何人的? 按理说随身带着心上人的令牌也没什么。 可参加长公主的宴请,随身还要带着令牌就很奇怪。 当司宁问李雪莹长公主的宴请,孙莫然为何没来时,她注意到了陆青灵的目光从好奇到失望。 为何失望? 因为明知道今日是个陷阱,长公主却能为了孙莫然的安危,让她寻个借口没有出现,可韩梁安却没让陆青灵回避。 以上种种,都让司宁有所警觉。 在联想今日宴请的这些小姐,司宁很快猜到了长公主的打算。 只是她并未当面拆穿她们,而是握住了长公主的把柄。 这把柄会帮她很多的忙,比起给长公主找麻烦更来得实在。 司宁没将这些说给冥寒听,冥寒便将司宁的那句确实有内应的话当了真,一路上不断地吹捧着司宁。 司宁笑着不应声,很快到了宁安侯府门前。 司宁下马车打算进到大门里面时,有人叫住了她。 “陆夫人请留步。” 司宁回头,看见一张和李雪莹七八分像的面容。 “李夫人?” 她猜这应该是李雪莹的母亲,刑部侍郎的夫人了。 李夫人笑得温和,“陆夫人,可否借一步说话。” 两人走到了一旁,李夫人顺势就要给司宁行礼,司宁眼疾手快忙扶住了对面人的胳膊。 “李夫人这是做什么?” “雪莹都和我说了,是陆夫人拉着他们去玩的游戏,我猜今日这些孩子逃过一劫,也是陆夫人从中协助的。” 司宁没承认,也没否认,只道。 “夫人不必这般客气,小姐们都是有福之人,无论如何都不会遭此横祸的。” 李夫人听出了司宁话中的意思,也明白,如若不是司宁,他们女儿也不会遇到这等祸事。 可她并未因此将一切怪罪在司宁身上,反而对她十分的客气。 “不管怎么说,都多谢陆夫人救了小女,小女年少许多规矩不懂,日后有机会难免要和陆夫人多讨教一番。” 她想和司宁结交,除了陆寒骁的原因,她还觉得司宁不是池中之物。 她看人很准,当初她嫁人时有两个选择。 另一个人家里有钱有势,可他家老爷那时就是个穷书生,娶她时身上连件像样的衣裳都没有,但她毅然决然选了他家老爷。 事实证明她是对的。 那个有钱有势的后来家道中落,而她家老爷却越来越好,成了刑部侍郎。 李夫人很看好司宁,有勇有谋,不是京中那些蠢货可比的。 她有心交好,司宁也领这份人情。 除去之前的几句感激的话,两人都心照不宣的没在提今日的事情。 因着时候太晚,李夫人只寒暄了几句,便告辞离开了。 司宁回到屋中,已经子时。 秋菊伺候她洗漱过后,司宁打算同陆寒骁说几句今日发生的事情。 长公主给了她承诺,会给她一个交代。 她想和陆寒骁商量一下,该要个什么样的交代。 也许可以这次机会利用长公主,将兵部替着陆寒骁夺回来,权当还了他之前帮过自己的恩情。 只是这话还没出口,陆寒骁已经先一步道。 “先睡觉,有事明日再说。” “可是……” “听话,睡觉。” 司宁便没再说下去,她想着等到明日一早再说。 可睁开眼,已经没了陆寒骁的身影。 自从上次朝堂上弹劾沈然浩后,这是事隔几日,陆寒骁再一次上朝。 这一次他要弹劾的是当今圣上的亲妹妹。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要知道陆寒骁这一举动无疑是在打皇上的脸。。 可陆寒骁丝毫没有半点的惧色,一一列举长公主的罪行。 “皇上,臣以为这件事无论长公主是否提前知道,都没尽到她该有的责任,让臣的夫人险些受了欺辱,臣夫人昨夜梦魇至今都精神不济,臣斗胆和皇上要个恩赐,准允臣辞官,臣想带着夫人离开帝都,归隐田园。” “陆寒骁,你在威胁朕!” 皇上大怒,殿里的诸位臣子全都屏住了呼吸,大气不敢喘一下。 三皇子见状,站了出来,呵斥道。 “陆寒骁,姑母好心邀请大家去赏花,有什么错,那些人又不是姑母找去的人,你何必苦苦相逼?” 陆寒骁看向韩梁安,韩梁安也没躲闪,迎上他的目光。 “你这般让父皇为难,是你一个做臣子该做的事情吗!” “三皇子,臣从未提过那些人,你的消息还真是灵通啊,昨夜的事情,今早你就听说了?” “我……” 韩梁安心下一惊,想要解释,陆寒骁已经跪在了朝堂之上,朝着皇上说道。 “皇上,臣并无逼迫之意,实在是不忍家中内子受到任何委屈,臣这么做,只想保夫人平安,臣重伤昏迷,是夫人冲喜有功,将臣唤醒,臣无以为报,只想护她此生周全。” 皇上的脸色已经肉眼可见的黑了下来,但他没有当场发作,忍着暴怒,命人先退朝,将陆寒骁单独留了下来。 陆寒骁被叫到了御书房,在里面足足跪了两个时辰,才出来。 至于在御书房中,陆寒骁和皇上说了什么没人知道。 只听说陆寒骁出来时,皇上下了一道圣旨给司宁。 赐司宁县主之外,更赐她免死金牌一枚,任何人都不能轻易决断司宁的生死。 司宁接到圣旨时,并没有半点的喜悦,反而十分的疑惑。 “陆寒骁,皇上为何会下这样的圣旨?” 第149章 夫人给的礼物 陆寒骁将司宁的疑惑看在眼中,淡淡的道。 “皇上对你印象不错,为了安抚你。” “安抚我?” 司宁更奇怪了,好好地安抚她做什么? 转念一想,皱眉问道。 “你将长公主的事情上报了?” 可想想又觉得不对,昨日的事情陆寒骁知道了不奇怪,可他没理由去皇上那里给自己讨赏,这对他没有半点的好处。 他可以利用这件事和长公主讨价还价,长公主再不济,也是皇上的亲妹妹,能做的事情远比想得多。 退一步讲,陆寒骁就算不屑这么做,和皇上去讨要条件。 可昨日的事情根本不能放在明面上,否则就是打皇家的脸面,陆寒骁再傻也不会这么做的。 怎么都不对。 她看向陆寒骁等着他的答案,陆寒骁躲开了她灼热的视线。 “没有,是旁人提起,皇上知你受了惊吓,所以给了你恩赐,收着便是。” 原来是这样,她就知道那些大臣不会轻易算了。 朝堂上的事情,司宁没兴趣知道,只觉得这圣旨来得倒是好。 “看来以后不用提心吊胆过日子了。” “你以往都在提心吊胆过日子?” 虽然司宁不想承认,可还是不得不点了点头。 “确实有点,皇权压人,纵使我有十八般武艺,也要凡事三思而后行。” 封建社会的皇权,是不允许任何人挑战的。 司宁只是穿越,并没傻到觉得自己有什么特权,可以在别人的游戏里改变规则。 她从头到尾只想活得顺意一些罢了。 陆寒骁眸子深了深,从怀中掏出了一个东西递给了她。 “给我的?” 司宁不解,见陆寒骁点了点头,才抬手接过。 东西是用帕子包裹起来的,打开后是个用木头雕刻的小物件。 一只活灵活现的小狗。 司宁喜欢极了。 “你从哪儿买的?” “冥寒在街上买的,给你了。” 司宁以为是冥寒买来讨陆寒骁欢心的,陆寒骁不喜欢所以到了她的手中。 在某些事情上,司宁少了一根筋。 可能是自小养成的习惯,她从不相信这世上有无缘无故的好,也从不相信会有人真的对她有什么念想。 总之过了几日,冥寒收到了司宁的回礼,一把小巧的匕首。 司宁不懂这些,是秋菊告诉她的,他们这些暗卫不需要挂着明晃晃的剑在身上,要的是能一招杀人的利器。 冥寒拿到东西时,整个人都是懵的。 “夫人送我的?” 他朝着身后的书房看了看,不确定地指了指自己。 司宁点头,“是的,秋菊挑的,你看合不合适?” 冥寒将利剑拔出,一道寒光闪过,是把利剑。 “谢谢夫人,我很喜欢。” 冥寒是真的很喜欢,以至于在陆寒骁的面前,他也毫不避讳自己对这把利剑的喜爱。 陆寒骁扫过他腰间的短剑,不解的问道。 “你怎么将剑挂在外面?” 暗卫从不将剑放在明面上,只为了迷惑敌人,让对方觉得他们并没有武器。 利剑可以伤敌,也同样能伤到他们自己。 所以陆寒骁才会觉得奇怪,冥寒却献宝一样将剑从腰间解下,朝着陆寒骁笑着解释。 “是夫人送给属下的,主子好看吗?” 他没注意到对面的人眼神又冷了几分。 陆寒骁看着冥寒手中的物件拧了拧眸子,最后冷冷的道。 “好看,” “我还挺期待,匕首划过你脖子时会划出多好看的疤痕来呢。” 冥寒,“……” 司宁这几日觉得陆寒骁不太对劲,总在自己面前晃悠,时不时的还会问她有没有什么东西要给他。 司宁不懂了,她能有什么东西给他? 于是在陆寒骁问了几次后,司宁决定再给他施针一次,也许他想的是这个。 陆寒骁躺在床榻上,后背刺满了针,一张脸铁青。 这女人真是够了。 上赶子给冥寒送礼物,他这个当夫君却什么都没有,还换来这样的待遇。 越想越生气,所以他下令任何人不得佩戴刀剑近他的身。 冥寒觉得这个命令莫名其妙,可不能违背,只能乖乖将司宁送的利剑收了起来。 陆寒骁还在生气,他不理司宁,司宁也没空搭理他。 在两人怄气的时候,长公主被大臣们上奏弹劾,说她一个深闺妇人管的事情实在太多。 纵使她是皇上的亲妹妹,可这个世道对女人本就没那么多的宽容。 长公主被弹劾,武安侯也没好到哪去。 他主张的几件事都被大臣们抨击,连皇上有心替着他找回一点颜面,都做不到。 这些事传回司宁耳中的时候,司宁正忙得不可开交,也没功夫去管朝堂上的弯弯绕绕。 因为医馆开业的日子到了。 司宁一早就起床出了门,在门口她遇到了许久未见的李絮棠。 经过上次进宫的事情后,李絮棠有阵子没在司宁面前露过面。 四目相对,李絮棠忌惮地别开了目光,匆匆逃走了。 司宁见着,没说话,只吩咐门房,让他告诉管家将人看紧了。 日子好不容易上了正轨,司宁不想再节外生枝。 到了医馆时,门口的大红绸缎已经挂上了。 孙一凡和妙儿正在指挥着伙计挂灯笼。 张灯结彩,很是喜庆。 司宁很开心,今日她特意选了一身红色的衣裳。 她以前鲜少穿这么妖艳的颜色,她更喜欢淡色的东西,可今天的日子不同,该张扬一点。 她走了过去,孙一凡看见她先是眼前一亮,随即笑着道。 “宁小姐今日这般装扮真的很好,小小的年纪就该如此。” 他觉得以前的司宁太古板了一些,一点也不像她那个年纪该有的样子。 这样反倒很好,不是死寂沉沉的。 司宁被夸得脸红了红,转头看向妙儿。 妙儿也选了明亮的颜色,今天确实是个好日子。 陆陆续续有贵客到访,司宁带着孙一凡去招待贵客,妙儿则是在后面指挥着伙计端茶倒水。 任重远也帮着张罗,他现在将这医馆也当成了自己的地方。 门外早已聚满了香车宝马,收到帖子的宾客悉数到场。 司宁眼看着又一辆马车停了下来,带着孙一凡忙应了上去。 帘子掀开,露出静安侯夫人的笑脸。 “店里那么忙,怎在这儿等着?” 孙一凡在看见静安侯夫人那一刻,整个人都是懵的。 之前有幸见过静安侯夫人一次,大家都说她是重臣的内眷,让他见到人小心点别得罪了。 这些大人物,孙一凡做梦都没想过会见到第二次。 可现在他不但见到了,还和人家面对面站着,简直就是做梦。 司宁见他傻愣着,伸手拍了他一下,朝着静安侯夫人介绍道。 “这是孙一凡孙大夫,这是洛夫人。” 孙一凡赶忙行了个礼,司宁便同静安侯夫人说着话,两人还提到了静安侯。 孙一凡更懵了。 正说着话,后面闹哄哄的。 司宁回眸,瞧见李大为带着一众人站定在了医馆门前。 第150章 再生事端 孙一凡抬脚就要离开,被司宁拦了下来。 “你带夫人从后面上二楼,这里我来处理。” 孙一凡向来不是李大为的对手,司宁不放心他和李大为对上。 孙一凡面露迟疑,静安侯夫人便道。 “不如我出面?” 司宁笑得温婉,“这点小事都需要劳烦夫人,日后我可没脸见夫人了。” 静安侯夫人知道司宁的厉害,她笑着拍了拍司宁的胳膊,让孙一凡在前面带路了。 孙一凡还是有些担心,一步三回头。 静安侯夫人将一切看在眼里,皱了皱眉。 目光忽然扫过一处,两道人影站在那里,不知道已经多久了。 静安侯夫人想要上前,可最后还是停下了脚步,跟着孙一凡绕过了人群。 司宁安顿好静安侯夫人,转身挤进了人群,站定在了前面。 旁人都以为这医馆是孙一凡的,司宁和妙儿都是打杂的丫鬟。 可李大为却不这么想。 明显那两人都以这丫头为首,司宁才是说的算的那个人。 他笑着上前给司宁拱了拱手,道。 “恭喜夫人了,都不曾问过夫人姓甚名谁,家中夫君是做什么的,打了这么久的交道,只知道你和孙大夫关系不浅,除此之外倒是什么都不知道啊。” 没有任何的铺垫,一上来便是夹枪带棒的话。 因为头发太长,所以每次丫鬟都会给司宁挽发。 在大夏朝,这是妇人的标记。 司宁也知,但懒得去管,这样也方便。 说她也确实嫁了人,却不想倒是成了诟病她和孙一凡的话柄。 明眸敛了敛,笑着同李大为道。 “李大夫知道的已经够多了,连这些编排人的事情你都一清二楚,知道的你是大夫,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的长嘴妇,闲着无事只会说这些是非呢。” 论打嘴仗这件事,司宁只有想与不想,没有输这个字。 周围人见李大为黑着的那张脸,在看他的长相,不由得齐齐掩嘴失笑。 李大为脸色发青,可转瞬又释然了。 阴冷地笑了笑,朝着对面的人群里使了一个眼色。 随即一个妇人冲了过来,跪到了司宁面前。 司宁凝眸看来,那妇人就扑到了她的脚下,痛哭流涕地抓着她的小腿,求她放过他们一家。 司宁皱眉,想要甩开身下的人,可妇人却抓得很紧,指甲甚至嵌进了她的肉中。 司宁觉得疼,可不能真的将人踢开。 大喜的日子,闹出这么一出已经够被人说了,在传出她性情暴戾,这医馆可真的没法开了。 她忍着疼,耐着性子朝着下面的人说道。 “这位夫人,您是不是认错人了?” 李大为在旁不嫌事大地笑着回道。 “不会吧,孙一凡和你在一起时没说他已经娶了亲吗?” “这便是他的夫人。” 一句话全场哗然。 司宁是真的不知道这件事。 她和孙一凡只是单纯的合作,起初也说得明白,孙一凡不过问她的身份,她也不会问孙一凡的私事。 可眼下这情况,显然解释不通。 她抬眸撞上李大为挑衅的目光,心知这又是他搞的鬼。 可要是他弄点什么病人来找她麻烦,司宁还能应对。 偏生这种事,怎么解释都不对。 可不解释更不行,医馆作风有问题,但凡有点身份的人都不会来找他们治病,还不如从前呢。 “夫人,你有什么话先起来说,你这哭着说让我们放过你们一家,实在是让我不太懂啊。” 妇人听着司宁的话,仰头看向了她,一边抽泣一边说道。 “宁夫人,我知道你和夫君的事情不想旁人知道,可夫君实在做得太绝了,他要将我和孩子送到乡下,我今日来求你,只希望你能看在我们同为女子的情面上,放过我和孩子吧,我只想要个和离书,你们放过我们离开,我们绝对不会叨扰你们的,” “但是孩子不能送到乡下啊,要是真的送到了乡下,这一辈子就毁了啊。” 她将一个被抛弃妇人的凄惨,和一个作为母亲想要保护孩子的那份决心表现得淋漓尽致。 她仰着头,眼泪含在眼眶里,要落不落,这幅模样很难不让人动容。 在场的大多都是妇人,联想到自己家中的事情,也很难不同情这么一个被夫君辜负的可怜女人。 可问题来了,这抢人夫人的女人是司宁,大家都心存几分怀疑。 有人劝道,“夫人您会不会搞错了,陆夫人不会这么做的。” 他们唤司宁陆夫人,李大为留意到了。 只是他猜不出这个陆家是何方神圣,这位陆夫人又到底什么来头。 不过想来也不是什么太高的身份,否则怎么能让自己的女人抛头露面做什么医馆呢? 他并未将司宁放在眼里,反而在一旁添油加醋地道。 “是啊,这位夫人,不如你就将孙大夫的事情和大伙说说,别真的弄错了人,冤枉了好人可就不好了。” 梨花带雨的妇人先是一脸的惶恐,可转瞬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哽咽的说道。 “我没有冤枉任何人,我只想要一条活路的,可是为什么就不行呢,明明他对我以前不是这样的,明明我们夫妻和睦的,可自从她出现……” 她从地上站了起来,周身的气场都变得不同。 红着眼,恶狠狠地指向司宁,面上带着狰狞。 “都是你,是你勾引的孙一凡,他原来是个很好的丈夫,他对我温情小意,对孩子也是疼爱有佳,我们是被人羡慕的一对,却从你出现后一切变得不一样了。” “是你,是你诱惑他抛弃我们的,是你说只要他将我们送走,你就会给医馆出钱,让他将医馆继续开下去的。” 她又突然跪到了司宁面前,强压下所有的委屈,冲着司宁磕头求饶。 “求求你放过我们吧,我很小就嫁给了孙一凡,为了他我和家里决裂了,我真的不能没有他啊,你身份高贵,你别和我抢夫君啊……” 妇人磕到额头流血,也没停下来的意思。 她很聪明地没处处指责孙一凡的不对,而是将一切都怪在了司宁的身上。 这个时代对女人向来苛刻,哪怕是男人抛妻弃子,错的也是女人,而不是男人。 她说的跟真的一样,众位夫人看向司宁的眼神也渐渐变了。 见时候差不多了,李大为又站了出来。 “看来也不是我没事嚼舌根,只是有些人怕说而已啊。” 第151章 那个丈夫干的蠢事 李大为步步紧逼,他将小人得志的姿态全都写在了脸上。 周围人也不全是司宁请来的客人,不知司宁的身份,对她指指点点。 毕竟她只是个大夫,还不是救苦救难的菩萨,做出这等事来,没人会站在她这边。 一时间讨伐声四起,李大为更加的得意。 “宁夫人,您给个说法吧,总不好让苦主这般为难吧。” “夫人,求你给我一条活路!” 司宁被逼上了绝路,这样境遇实在让她没想到。 她不是没想过李大为会来找麻烦,可她还是低估了他的下线。 所有人都瞧见了司宁的窘迫,没人站出来替着她说一句话。 最后还是妙儿站了出来,挡在了司宁的面前。 “你们血口喷人,宁姐姐才不是你们说的那样。” “小丫头,你还小,不懂大人们的事情,你这位姐姐表面是个活菩萨,可私下里做的事情你不知道,再说你没偷偷看见她和孙大夫两人……” 李大为抬起两根大拇指晃了晃,那意思在明显不过了。 妙儿被气红了眼,她还想和李大为拼命,被司宁拦了下来。 “妙儿回去!” “宁姐姐……” 最后妙儿还是被拉了回去,只是她退下,赵老爹却站了出来。 “妙儿丫头说得没错,你们就是血口喷人,宁小姐是何人我们这些街坊看得清清楚楚,她和孙大夫更是恪守礼节,从未逾越过一步,你们这般做,不就是想要医馆开不了业吗?” “先前你们冤枉孙大夫没有去衙门备案,还趁着孙大夫来牢中时,要来抢走医馆,派人打了他,现在又这么做,目的就只有一个,你们益生医馆心虚,怕孙大夫和宁小姐医术好,抢走了你们的生意!” “可你们做的是生意,孙大夫和宁小姐却做的不是买卖,他们是全心全意治病救人,他们也只想干这一件事,你们心思龌龊,看人都龌龊,” “这位夫人,你说你是孙大夫的夫人,可我们平日里来医馆为何从未见过你?” “你说你和孙大夫感情好,那为何从未听孙大夫提起过你?” 司宁纵使心思在缜密,但她到底年纪轻,没经过男女之事,所以丝毫没怀疑这女人是孙一凡夫人这件事。 但赵老爹却很敏锐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以孙一凡的品性,真的有夫人的话,绝对不会不挂在嘴边的。 赵老爹觉得孙一凡要是真的成亲,一定会娶贤良之人,绝不会是眼前这种人。 夫人被赵老爹逼问慌了神,她捂着胸口,一脸的悲痛。 像是情急之下才做的决定,她从脖子出掏出了一块玉佩,展示在众人面前。 “孙一凡腰间也挂了一样的玉佩,不知道你们这个可认的?” 赵老爹禁了声,自然是认得的。 孙一凡很宝贝这块玉佩,时常戴在身上。 只要和他打过交道的人,都看过他腰间戴的玉佩。 李大为更加的得意,今日他一定要让这个女人和孙一凡名声扫地。 “出了什么事?” 诡异的沉寂被一道声音打破。 众人朝后看去,就将两道人影走了过来。 司宁在看见打头之人时,眼神多了几分复杂。 现在的这个情形,还挺让人难堪的。 司宁站在原地踌躇不前的时候,李大为先一步从她面前闪过,冲到了那两道人影面前。 “哎呦,陆将……陆少爷,您怎么经过这儿了呢?” 来的不是旁人,正是陆寒骁和冥寒。 李大为跟着他师傅有幸见过陆寒骁一面,对这位大将军记忆尤深。 后来陆寒骁昏迷不醒,他师傅带着他登门去看过一次病。 只是将死之人如何救得回来,但后来听说人又醒了。 真是个奇幻的事儿! 李大为心里想着,已经到了陆寒骁的跟前。 那模样比见了自家亲爹都要高兴。 “陆少爷,您可还记得小人,小人之前去府上给您看过诊。” 他想和陆寒骁交好,任何时候,武将都比文官更有话语权。 更何况还是陆寒骁这种常胜将军,地位不是一般朝廷命官可以相比的。 但他见陆寒骁一身的便服,就知道他不想暴露身份,所以很机灵地唤他少爷。 陆寒骁淡淡扫了他一眼,冷声问道。 “怎么回事,吵吵闹闹的?”陆寒骁道。 李大为献宝一般,将事情始末说了一遍,末了还不忘在陆寒骁面前表现一番。 “小的也不过是看不惯这家医馆仗势欺人的做法罢了,想着要替着这夫人做主,好好问问那位孙大夫和这位宁夫人为何要将人逼上绝路?” “要是可以,小的也想问问宁夫人的那位夫君,怎这么糊涂将内人教成这样,真不知道整日都干了些什么蠢事!” “蠢事?” 陆寒骁低声重复了一句,面色不是很好。 李大为却没察觉到什么不对,点了点头。 “妻子在外和人苟合,他却不管不顾,还任着女人抛头露面,朝中都不曾有女官,这么一个女人竟然学着男人做起了生意,这是什么,是不要脸……” 距离他一人之远的冥寒,听见这话后,心里默默叹了口气。 确实做了蠢事,这么一心求死。 陆寒骁对李大为的那番话很有兴趣,笑着道。 “在展开说说。” 李大为不知这其中弯弯绕绕,以为自己的话得到了陆寒骁的赏识,继而开始大放言辞。 连司宁都不免替着他担心起来,讨伐陆寒骁真是一套一套的。 说道最后,李大为故作谦虚的冲着陆寒骁讨好道。 “当然这都是小的想法,陆……少爷觉得如何?” 陆寒骁点了点头,像是很赞成他的话,冲着他勾了勾手指。 李大为心中一喜,屁颠颠地凑了上去。 两人离着很近,陆寒骁用着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的声音在他耳边低语了一句。 在然后李大为脸上的笑容一僵,整个人踉跄了两步扑通一声坐到了地上。 陆寒骁没去看他,而是朝着身后的冥寒点了点头。 冥寒上前从怀中掏出一个信封展开,举到了那个自称孙一凡夫人的妇人面前。 “你认得这个吧?” 妇人一惊,一张脸瞬间变得惨白,抬手就要去抢冥寒手中的纸。 第152章 事情始末 冥寒自然不会让妇人将东西抢了去,举在手中大声念道。 “鄙人孙一凡,系襄阳府枣阳县人,从幼凭媒娉定杨氏为妻,岂期过门之后,本妇多有过失,正合七出之条,因念夫妻之情,不忍明言,情愿退回本宗,听凭改嫁,并无异言,休书是实。” 竟然是一封休书! 司宁从旁听着,很难想象这妇人竟然真的是孙一凡的夫人,还是被休回去的。 孙一凡性子软弱,向来都只有旁人得理不饶他的份儿。 这妇人到底做了什么,让性子那般软的人写了休书。 妇人大惊失色,发疯一般要去抢冥寒手里的休书。 “你们这是诬陷,你们都是一伙儿的,是孙一凡,是他让你们伪造的这个休书,是他想和这个贱人在一起……” 妇人的话没说完,冥寒手中的刀已经横在了她的面前。 妇人身子一僵,面露恐惧的不敢再发出一点声音。 “你自己行事不端,竟然说起旁人的不是,既然你不知悔改,那就让你彻底死心。” 冥寒从人群里扯出了一人,这人生得贼眉鼠眼,有人认出他是宏南街那边的小混混。 这混混一出现,妇人的身子更僵了,眼神躲躲闪闪,将头也垂的低低的。 混子朝着冥寒看了看,随即不情不愿地往地上啐了一口,拉起地上的妇人。 “臭婊子,成天到晚给小爷惹事,还不赶紧给贵人道歉。” 妇人吓得瑟瑟发抖,不敢抬头一下,自然也不说一句话。 混子等的烦了,抬脚就是一下,将妇人踹翻在了地上。 妇人疼得额角冒出一层冷汗,可依旧半声不敢叫出来。 混子觉得无趣,转头看了看冥寒,抬了抬手。 “我要是说了一切,你可得给我银子。” 冥寒朝着陆寒骁看了过去,见他微微点头,才道。 “废话那么多,快点说。” 混子抹了一把鼻子,才不以为然地道。 “这娘们原来是有男人的,后来发浪,被我一撩拨,就跟了我,给他男人扣了绿帽子,她说他男人不会让她高兴,我能,死心塌地跟着我,在榻上……” “说重点!” 一直不曾开口的陆寒骁冷声打断了他,混子朝着陆寒骁看了一眼,不敢在往下说下去,指着地上的妇人悻悻道。 “反正这娘们是被休的,这几年也是在小爷榻上睡的,什么被赶都纯属放屁,那娃子都是我的,至于她为什么出现在这里,那得问问李大为……” 李大为的名气,这片地混子都知道,自然也认得他。 李大为还处在震惊中没回过神来,这会儿猛地被点名,诧异地抬起眼眸,然后撞上了一道深邃的目光。 身子一软,就要跪下去。 “陆将……少爷饶命,饶命啊,小的不知道她是……” 他朝着司宁方向微微看去,司宁便猜出了陆寒骁刚刚同他说了什么。 在此之前,她觉得李大为是个麻烦。 可如今她不想将事情闹大,尤其是在今日这样的场合。 陆寒骁显然也明白她的想法,只摆了摆手,就让冥寒将碍眼的人都带了下去。 一场闹剧很快被陆寒骁平息,他甚至都没说过一句话。 司宁看着他站在那里,那些被邀请的夫人争先恐后去同他打着招呼,眸子深了深。 司宁将陆寒骁请上了楼。 包厢里,孙一凡正陪着静安侯夫人和静安侯说着话。 他为人木讷一些,可也知道眼前的人不能得罪,故而说话时多有考量,也算是让人拿不出错处。 听见声响,见司宁走了进来,孙一凡如释重负。 他脸上扬起笑容,只是在看见司宁身后还跟着的陆寒骁后,笑容淡了几分。 他礼貌行礼,陆寒骁却也只是淡淡扫过他,就同他身后的两人打着招呼。 “侯爷,洛夫人。” 静安侯见到陆寒骁高兴地起身,摆手示意他先进来。 “这丫头瞒得紧,都没说你要来,早知道我在下面等你好了。” 纵使静安侯这样的大人物,面对陆寒骁也是要讨好一二的。 孙一凡听着,神情有些落寞。 他朝着几人行了个礼,转身走了出去。 司宁也打算离开,被静安侯夫人叫住了。 “楼下的事情有伙计忙,你去做什么,先坐下来喝杯茶。” 司宁开医馆的事情,一直让静安侯夫人帮忙瞒着。 即使今日邀请的那些夫人,也只知道这医馆是静安侯夫人一个朋友开的。 司宁帮着她打理,并不知道这医馆就是司宁的。 所以静安侯夫人没敢在陆寒骁面前多言,司宁倒是没打算瞒着陆寒骁。 以前不告诉他,是不相信陆寒骁。 经过几次事情,司宁觉得陆寒骁这人虽然嘴不好,但是心没那么坏,应该不会和离后来祸害她。 故而她直接说道,“伙计做事毛毛躁躁的,好歹这医馆也有我一份,该尽心一些。” “这医馆是宁丫头你的?” 上次静安侯夫人同静安侯提了一嘴想认司宁当妹妹,那之后静安侯就改了口,见到司宁总唤她宁丫头。 司宁笑着点了点头,“因为身份原因,所以一直对外称是来帮忙的,担心连累了不相干的人。” 话虽说得不够明白,但在场的人都听明白了。 静安侯点了点头,“确实不该大张旗鼓,你这样也好。” “宁安侯府不做贪赃枉法之事,没什么好隐瞒的,就算是瞒着想知道的人也会知道,掩耳盗铃罢了。” 陆寒骁拿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冷冷插了一句。 这话说得没什么感情,但是确实是如此。 司宁其实一直都有些犹豫,如今听来倒是释怀了。 “是我想差了。” 静安侯夫人听着两人之间的对话,无声地叹了口气。 这陆寒骁打仗可以,对女人可真是一窍不通。 她有意调节一下尴尬的气氛,于是先掏出了自己的礼物。 “这是开业贺礼,本来之前就要拿出来的,现在给你。” 静安侯也单独准备了贺礼。 “先前不知这铺子是你的,夫人让我备礼,我也就随便准备了,有些仓促,改日给你补上。” “多谢夫人,侯爷。” 司宁接过贺礼,随后看见静安侯夫妻两人的目光全都落到了自己身旁人身上。 心里一紧,开口要说什么时,便听到陆寒骁说道。 “我准备的,得晚些送来。” 第153章 你会抛下我吗 陆寒骁送的是一个牌匾,烫金的四个大字,百年医馆。 司宁只当是一块普通的牌匾,但烫了金的四个字又显得不普通。 众人看着牌匾这般大气,都纷纷用羡慕的眼光去看司宁。 司宁有些不好意思,让人挂了起来。 前面一片热闹,司宁去了包厢谢过陆寒骁。 “多谢你的贺礼。” “你喜欢就好。” 气氛有些尴尬,静安侯夫人有意撮合两人。 她是过来人,自然看出司宁和陆寒骁之间的不对劲。 不像是夫妇,更像是呆在一个屋檐下的陌生人。 “陆将军,这字迹遒劲有力,不会是你亲自写的吧?” “不是!”陆寒骁淡淡回道。 这字是他用一个条件和当今圣上换的,是御笔。 只是他没和旁人提起。 气氛又尴尬了下来,正当这时孙一凡敲门走了进来,叫司宁去前面处理一些事情。 司宁随着孙一凡下了楼,孙一凡迟疑了一瞬,就转身给司宁行了个礼,吓得司宁一个激灵。 “这是做什么?” 她伸手去拉孙一凡的胳膊,孙一凡躲开了,执拗地不肯起身。 “都是我的错,我没想到她会来闹,我和她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很久了,是我连累了你。” 刚刚孙一凡出去时,大家都用异样的眼光看他。 他觉得奇怪,抓着一个伙计询问情况。 伙计支支吾吾,可还是都说了。 他这才知道,司宁在为他开拓人脉时,他却给司宁带来了无尽的羞辱。 “我会和人澄清,我和你之间没有关系的。” 司宁知道孙一凡的脾气,只笑着道。 “都解决了,这事过去了。” “不行,是我的错,我想要补偿。” 司宁看他,孙一凡又道,“我不配呆在医馆里,是宁小姐抬举我,否则这医馆开不下去的。” 孙一凡不是妄自菲薄之人,他有些医术,可远没到能在京城扬名立外的地步。 他的医术甚至不及李大为,他很清楚这一点,就是因为清楚才觉得羞愧。 司宁总说她的身份会给他们带来无尽的麻烦,所以她一直想要退出。可其实她带来的好处远比麻烦要多太多,起码至今为止麻烦都是他给带来的。 “我没什么能耐,您给了我不少的钱财,这足够盘下我这间医馆的了,我将医馆送与你。” 司宁皱眉,难得语气冷了几分。 “孙大夫是不想和我合作了?” 孙一凡见司宁生气,忙摆手。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 “合作除了达成共赢,就是同舟共济,不可能一遇到麻烦,另一个就跑了,这算哪门子合作?” “我的身份是给医馆带了一些名气,可带来的也是数不尽的祸害,如今没发生,不是不会发生,而是那些小打小闹,对方不屑罢了。” “再说,我自己开医馆,根本没办法好好经营,我没有时间,也做不了恶人。” 从上次司宁名声大噪后,来寻她看病的人不少,却都被孙一凡挡了回去。 他对来求医的人说,“我先给你看看,实在看不了再请宁小姐给你们诊治。” 无形中帮司宁解决了不少好事之徒带来的麻烦。 “行医不易,想要长久,靠的不是挤压同行,这医馆有我难道就不能有其他的大夫了?” “你替着我挡下了不少事,有些麻烦又有什么,我也会带来麻烦的,难道那时候你也要甩开我?” 孙一凡摇头,司宁伸手拍了拍他的胳膊。 “别想那么多,宾客都在下面,我们赶快下去吧。” 孙一凡点了点头,也不再纠结,他同司宁下了楼招待客人去了。 楼上。 陆寒骁从外面回来,脸色不好。 静安侯夫人觉得奇怪,好好的出去一趟回来这是怎么了。 不过她没多问,听着自己的夫君和陆寒骁说着朝堂上的事情。 后来司宁进了包厢,她将事情都处理好了,不需要她在露面。 她同静安侯夫人说一会儿要请她和静安侯吃饭,静安侯夫人看了看黑着脸的陆寒骁,笑着没有拒绝。 因为有李大为的搅局,误打误撞让更多人知道了孙一凡这间医馆。 孙一凡让司宁给医馆起个名字,司宁想了许久定了远安这两个字。 长远心安,就如行医这条路,只求个心安理得。 远安医馆的名号一瞬间响彻了整个京城,连周正生也听说了。 他派人去找了自己的徒弟,才知道李大为出了事。 他对这个徒弟其实是很好的,也很看重。 这么多年李大为靠着益生医馆敛下的钱财,有一半孝敬给了周正生。 如今听说李大为出事,周正生自然要奔走一二。 不光是为了李大为,还为了自己的颜面。 稍微一打听才知道李大为惹怒了陆寒骁,在稍微一打听才知道原来他徒弟口中那个可恶的大夫,竟然就是他遇到的那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陆府丫头——司宁。 这仇周正生彻底记下了,只想着有机会一定要给司宁一点教训才行。 当然这都是后话。 医馆开业这日美颜膏卖到脱销,孙一凡将这个好消息告诉给了司宁,司宁让他多给伙计发些银子作为奖励。 他们越是卖力,得到的赏钱越多,才会越效忠医馆。 忠实这点很重要。 司宁将医馆交给了孙一凡,自己则是邀请静安侯夫人他们去了酒楼。 一行人进了枫天阁,小二将几人引到了包厢。 司宁让静安侯夫妇点菜,两人也没客气,选了几样爱吃的菜色又让陆寒选。 “清蒸鱼肉、水煮豆花、酱香五宝……” 静安侯夫人在旁听着,想提醒一句太多了,可陆寒骁却半点也没停下的意思。 司宁从旁听着,嘴角抽了抽。 点了十多道菜,陆寒骁才终于停了下来。 “先上这么多。” 小二忙不失迭地下去安排。 “陆将军很爱吃他家的菜吗?”静安侯夫人问道。 陆寒骁不是铺张浪费的性格,行军打仗之人哪儿会讲究这些? 真讲究的话,陆寒骁也不是今时今日的模样了。 “之前没口福,这次补上。” 这话说得莫名其妙,对面两人不懂,司宁却懂。 不就是上次求他办事,没舍得给他买枫天阁的菜,弄了个盒子糊弄他,被他发现怀恨在心了。 都过去多久了还记得,这人多小气。 司宁心里念叨着,杯子里的茶倒满都没注意,故而险些撒在身上。 最后还是被身旁的人捞起,才躲开了滚烫的茶水。 正当这时有人敲门走了进来,一个小厮端着托盘走了进来。 “客官,这是你们点的菜。” 第154章 莫名其妙的刺客 司宁还被陆寒骁抱着,尴尬地躲开了。 对面静安侯夫人看着,笑了笑道。 “瞧把陆将军紧张的,阿宁你可真是嫁对了夫君。” 一旁的静安侯听见这话,吃味地嘀咕道。 “难道你就嫁错了?” 司宁小脸一红,目光落到进来的伙计身上。 “这不是我们叫的菜,我们的菜都上齐了。” 本来只是想避免尴尬,转移的话题。 谁曾想对面突然一道寒光闪现,紧接着司宁被拽进了一个怀抱。 司宁还没回过神,就看见伙计手里拿着尖刀已经朝着她这边刺了过来。 陆寒骁一只手抱着司宁,另一只手用力撑在桌子上,反脚朝身后人踢了过去。 静安侯也反应过来,将静安侯夫人护在身后,朝着外面呵斥道。 “来人!” 刺客只是一个人,很快就被赶来的护卫围住。 自知逃不掉,也没打算逃,目光一凌,直接咬毒自尽了。 一切来得也快,去得也快,看上去只是简简单单的刺杀。 司宁见着就要上前,被陆寒骁拦了下来。 “别过去。” “我看看他吃的什么毒药。” 从毒药可以判断他的身份,陆寒骁却不放手。 “让冥寒去查。” 冥寒几个暗卫将尸首带了下去,很快回来回复。 “只是普通的杀手,不属于哪个组织,周围也没发现同伙,像是临时起意。” “杀手是冲着我来的,可以从这一处下手。”司宁道。 冥寒点头,正打算退下去时,外面一阵吵吵闹闹。 刚刚闹出了不小的动静,所以静安侯直接命人封了酒楼,任何人不准进出。 这会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有人上来回报。 “侯爷,将军,是刑部来人了。” “刑部?”静安侯不解地看向陆寒骁,“好好的刑部来这儿干嘛?” 陆寒骁明眸微敛,淡淡下着命令。 “将人拦下,任何人不得进来。” 来报的手下冲着静安侯看了看,就见静安侯点了点头,示意他照着做就好。 等人退下,静安侯又道。 “刑部最近很不太平,你怎么看?” 陆寒骁,“不太平的又何止刑部,先吃饭。” 即使到了这个时候,陆寒骁依旧稳如泰山。 静安侯没再说什么,四人安安静静吃完饭,便下了楼。 楼下刑部的人还未离开,见四人下来,忙走了过来,拱手行礼。 “刑部吴曾勇见过陆将军、侯爷。” 静安侯点了点头,问道。 “你在这儿等着有何事啊?” 吴曾勇打算说什么时候,陆寒骁直接拉着司宁上了马车。 吴曾勇一脸发蒙,朝着静安侯看了看,静安侯就道。 “陆将军大病初愈,身体不舒服,就先回去了,你说你有什么事?” 准备的话本来是要说给陆寒骁的,可如今陆寒骁先一步离开了,吴曾勇迟疑了片刻,才回道。 “侯爷,最近城里出了奸细,刚刚有人看见他混进了这间酒楼,小的是来捉拿奸细的。” 静安侯眉头皱了皱,让静安侯夫人先回去,他留下来处理一切。 另一边。 司宁上了马车,掀帘朝着后面看了过去。 见静安侯一直站在原地同刑部的人周旋,有些担心地问道。 “是不是有什么事,侯爷可以处理吗?” “静安侯掌管城中治安,他不处理谁来处理?” 马车转了弯,司宁重新坐回了位置上,不免还是有些担心。 “可是我觉得刑部的人来者不善,还有那个刺客出现的也很奇怪。” 如若说他想杀了司宁,完全可以选在司宁一个人时下手。 为什么非要选在这么一个场合? 陆寒骁和静安侯都会功夫,以一敌二绝不是明确的选择。 处处都透着蹊跷! “那刺客未必冲着你来的。” 陆寒骁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盒子递给了司宁。 司宁不解,以为陆寒骁是给她什么重要的证据呢,结果打开后竟然是一对耳环,一脸发懵地看向对面的人。 “这是什么?” 陆寒骁脸上没什么表情,淡淡的回道,“开业贺礼。” “可是……” “这个是送给你的。”陆寒骁道。 司宁拿着盒子凝了凝眸,最后说了一句谢谢,仔细收了起来。 见她没拒绝,陆寒骁暗暗松了口气,随后沉声问道。 “今日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处理?” “今日的事情?” “益生医馆的那个大夫。” “给点教训就将人放了吧。” 陆寒骁以为以司宁的性子,会将那个李大为赶出京城,却不想竟然只给点教训,就将人放了。 “为何?”陆寒骁不解。 “因为培养一个能治病救人的大夫不容易。” 这世道大夫的地位很尴尬,有钱人瞧不上,没钱人请不起。 所以整个京城能看病的大夫也是屈指可数。 而且古人学徒要几年才能出师,但凡能独立给人看病的大夫,大多都是从小学起,二三十岁才能出徒。 而学医是个苦差事,不识字学不了,识字的要么家世显赫,要么考取功名,行医的人少之又少。 李大为算计他们医馆不假,但也没到丧心病狂那个地步。 所以司宁不打算计较,她猜李大为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份。 只要不想死,应该也不会再来找她麻烦。 陆寒骁却不这般想,“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司宁,你的大义未必会有人懂。” “如若还有下一次,我一定亲手了结了他。” 陆寒骁听着没在说什么,接下来的路上两人都没在说话。 马车到了宁安侯府门外停了下来,陆寒骁并未下车。 “我还有事,你先进去。” 今日的事处处存着蹊跷,陆寒骁不能不提前做好防备。 司宁也没问他要去哪儿,点了点头,转身进了府。 今日出门,她没带秋菊,秋菊一早就在门口等着她。 见她回来,上前回禀道。 “老夫人请您过去,二夫人也在,需要奴婢推了吗?” 司宁,“无碍,我去看看。” 她转了方向,朝着老太太的院子走去。 第155章 没有你留恋的吗 司宁进了内屋,除去老太太,李絮棠也在。 见到司宁,李絮棠目光多了几分躲闪,并未搭话,而是走到老太太身后站定了下来。 老太太示意司宁先坐,原本犀利的眼眸里多了几分混沌。 陆宝虎出事后,老太太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后又有陆致远被抓,老太太更是肉眼可见的苍老下来。 她看向司宁,没了往日的凌厉风行,更像是普通人家的老妇人。 她指了指桌上的茶杯,道。 “年前你二嫂拿来的茶,你尝尝。” 司宁点了点头,举起茶杯抿了一口,随后不动声色地将茶杯放下,等着老太太的话。 这个时候将她叫来,绝不是喝茶这么简单。 果然场面话说完,老太太就说到了重点。 “过几日你二嫂家里那边的亲戚要来,如今管家权在你手里,来了亲戚,自然要做得体面一点,收拾两间空屋子,好生招待着,知道吗?” 司宁凝眸看向李絮棠,李絮棠尬笑解释道。 “我娘家的哥哥和两个侄子要来京城办些事情,顺道说过来看看我,本想着住在外面的,可母亲说住在家里更方便一些,可能要辛苦三弟妹了,帮着操劳一番。” “不辛苦,就是不知道是安排在二嫂院子里好些,还是安排单独的住处呢?” “你看着安排,左右都是一家人,只要住得舒坦一些就好。”老太太替着李絮棠回道。 司宁点了点头,便下去安排去了。 陆宝虎是在自己手里折的,李絮棠只是不痛不痒地利用了宋夫人来膈应司宁,犹如隔靴搔痒,这不像李絮棠的性格。 不是司宁看得起李絮棠,是能生出陆青灵那样女儿的,便不可能是蠢得太彻底。 司宁觉得李絮棠又在酝酿什么,可到底是什么阴谋,司宁想不明白。 因为想不明白,她也不再想。 回了自己院子让秋菊准备了些茶,坐在院子里逗弄小白和小骁。 狼长大的速度很快,只两个月大,却也比普通的狗看上去还要壮实不少。 她没养过狼,也不清楚这两只小家伙到底能长多大,大了以后需不需要单独圈养。 院子里一共就这么大的地方,可以放在后院养,可那里人多眼杂,很容易出事。 司宁觉得也许可以单独买一处院子,将小白和小骁放在那边,这样也能省下很多麻烦。 “秋菊,你对京城熟悉吗?” 秋菊不懂她的意思,可还是如实地点了点头。 “还好,夫人是有什么事吗?” “我想单独买个院子,你能帮我去看看吗?” 司宁身边没什么可用之人,她只能将希望寄托在秋菊身上。 秋菊微讶,“夫人为何要单独买院子,这里住得不好吗?” 在秋菊想法里,如若不是要单独出去住,绝不会去买什么院子。 有钱人家的夫人会单独置办庄子,却不会单独置办院子,还同在一个地方。 司宁也没办法和秋菊解释,她只道,“以后给小白小骁准备的。” “您还要带着它们搬出去吗?” 司宁,“……” 稍晚些,陆寒骁回来了。 他来找了司宁,司宁刚打算睡下。 “你吃饭了吗?” “你要走?” 两人声音同时响起,司宁面露诧色,只转瞬点了点头。 “这不是一早就说好的吗,你不是也知道。” 打从她穿到这里,就没打算一直留在这里。 上一世整日提心吊胆地过日子已经够了,这一世她想活得安稳一些。 她将被子整理好,躺了下去,淡淡地道。 “你身上的毒已经解得七七八八,当初说的三个月期限也快到了,也该是时候离开了,你答应我的和离书不会反悔吧?” 她躺在床榻上,仰着头看向床下的人。 陆寒骁抿了抿唇,语气有些冷。 “司宁,宁安侯府就没什么值得你留恋的,那当初你为什么要嫁进来?” 司宁身子一僵,悻悻回道。 “我也不想,身不由己而已,算了,反正你记得将和离书给我,免得时日拖得长了,对你我都不好。” 她重新躺回了床榻上,察觉到身后人的气息加重了几分,皱了皱眉却也没有多想,闭上了眼睛睡了过去。 看着她睡得那般安稳,陆寒骁整个人都要气疯了。 所以一直以来都是他剃头单子一头热是吧! 翌日。 司宁醒来时已经日照三竿,起身发现贵妃榻上整整齐齐的,不像是有人睡过的模样。 秋菊进来伺候她起床,司宁便顺嘴问了一句。 “他呢?” 秋菊一边帮着司宁穿衣,一边回道。 “好像是出了什么急事,昨晚主子就带着冥寒离开了。” 司宁皱眉,“出什么事了?” 秋菊摇头,“主子没说,但应该很着急,夫人不必担心,主子应该很快就能回来。” 昨日遇刺,陆寒骁当夜就离开了府上,司宁难免不将这些联系到一起。 她不知道是不是陆寒骁查到了什么,还是说军中出了什么要事,否则他怎么连夜离开了呢? 陆寒骁去了军营,他让冥寒回来给司宁带了句话,这阵子万事小心一些,不要总出门。 冥寒又道,“将军估计一时半会回不来,夫人有什么话要带给将军吗?” 司宁将一把匕首拿了出来,递给了冥寒。 “让他防身用的。” 冥寒看着匕首,脸上带笑。 “上次夫人给我的那把匕首,都让将军吃味了,他都不让我随身带着,这回好了,他也有了。” 司宁一愣,倒是不知道还有这事。 怪不得那段时间,陆寒骁总问他有没有什么东西给他,后来还和她怄气了一阵子。 感情是因为这个! 司宁不觉得陆寒骁是吃味,他肯定觉得旁人有的东西,他没有,所以很不高兴。 他那个人向来都是小心眼的人。 虽然冥寒只是短短几句,司宁也猜出这阵子不太平。 医馆已经步入正轨,有孙一凡和任重远在,司宁并不担心。 所以她打算这几日窝在屋里在研制一些新药,只是陆家人却没给她这个机会。 两日后,李絮棠的娘家来人了。 第156章 李家来人 李家人的到来,让老太太很高兴。 她让下人去通知各房,晚上要一起迎接李家。 司宁便是在这个时候见到了李家人。 李家人同老太太长得都很像,标志性的就是那双倒三角的眼睛,总让人不自觉地想到尖酸刻薄这样的词。 李絮棠是老太太的亲侄女,她的哥哥是李家的嫡长子,老太太很是看重。 他带了两个儿子过来,大儿子的年纪长司宁几岁,一副文人墨客的模样,手中举着扇子,说话时满嘴的之乎者也。 小儿子则是和陆宝虎年岁差不多,可看上去却十分的凶悍。 司宁总觉得那双眼睛看人时不怀好意,比陆宝虎看上去还让人不舒服。 司宁走了进来,李家二少爷目光在她身上打转,嘴角微微上扬了一个弧度。 他年纪小,所以没人会防备他。 他就这么大咧咧地冲到了司宁面前,拉住了她的胳膊。 “好漂亮的姐姐,这是府上的小姐吗?” 司宁皱眉,厌恶地甩开了他的手。 她淡淡给对面的老太太行了个礼,“母亲。” 老太太见自己侄孙和司宁亲近,面上不喜,招呼着过去。 “麟儿过来,到姑奶奶这来。” 李红麟放开了司宁的胳膊,蹦蹦跳跳到了老太太的身边。 “姑奶奶,这姐姐怎么叫您母亲啊?” 老太太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发,眼中抑制不住的慈爱。 她从李红麟身上看见了他家虎哥的影子,虎哥现在还躺在床上呢。 老太太眼眶有些红,调整了呼吸,冲着李红麟介绍道。 “那是你三姑姑,是你三叔叔的媳妇。” “原来这就是三弟妹啊。” 坐在老太太下首的男人开了口,是李絮棠的哥哥李安。 他将司宁打量了一番,说道。 “不错倒是不错,就是看着寡淡了一些,男人娶妻该娶絮棠这般的,看着就知道有福气。” 踩一个捧一个,可见也不是什么有脑子的。 司宁脸色沉了沉,李絮棠赶忙在旁打着圆场。 “哥哥路上肯定辛苦了,对了,阿宁,你给哥哥和侄子们准备了哪个房间,先让人将哥哥的包裹送过去。” “就在二嫂隔壁的院子,松香园。” 老太太点了点头,命人先将李家父子的包裹送过去。 她拉着李安,李絮棠就陪着两个侄子说着话。 李红麟时不时地朝着司宁这边看上一眼,司宁觉得别扭,想要寻个借口离开。 可李絮棠却将她拦了下来,“三弟妹,我们好久没在一起说话了,我知道你对二嫂有些误会,二嫂也知道错了,如今寒骁也醒了,母亲也放下了一桩心事,以后我们一家人和和睦睦得好不好?” 因着上次在宫中,李絮棠没站在司宁这边,反而添油加醋了一番后,她的口碑一瞬间下降了不少。 许多平日来往的夫人也很少在和她呆在一起,毕竟谁也不想跟一个苛待弟妹的人在一起。 连带着陆家的名声也被牵连,要不是有陆寒骁在,怕是不知道被人说成什么样子。 李絮棠想要扭转形象,故而对司宁多了几分的讨好。 “二嫂说的哪里话。” 司宁倒也没驳李絮棠的面子,笑着回道。 吃饭的时候,陆致远和蒋林柔都到了。 蒋林柔坐到了司宁身边,低声在她耳畔嘀咕道。 “那孩子看你的眼神不对,你要小心。” 司宁也注意到,李红麟像是不知收敛一番,那眼神让人厌恶。 晚饭过后,众人各自回了房。 李安拉着李絮棠说着话。 “你嫂嫂本来要过来的,被一些事情耽搁了,她让我给你带句话,斩草要除根,切忌心软知道吗?” 李絮棠一下子红了眼眶,伸手拉住了李安。 “嫂嫂身子还好吗,我很想她。” 没出嫁前,李絮棠和这位嫂嫂关系十分的好。 可以说她整个少女时光都是跟着这位嫂嫂一起过来的,也受了她很多的影响。 她嫂嫂是个厉害的人,后院管理得井井有条,哥哥的那些女人没人敢在她面前造次。 李絮棠很佩服她,以她为榜样。 可显然她做得不好,管家权没把在手里,丈夫还…… “妹夫和那个下人不清不楚的,那下人是谁房中的?” 连李安也察觉到了,李絮棠眼泪就掉了下来。 “是三弟妹房里的,之前她还往虎哥那里塞了人,结果害了虎哥。” “我就说看着不像是个好的,你放心,这次哥哥既然来了,就一定为你做主,决不能让人欺负了你去。” 李絮棠点了点头,哭得更凶了。 李安心疼妹妹,吃过饭就去了老太太房里。 姑侄两人聊了许久,李安在出来时,眸中明显阴沉了几分。 他在路上遇到了自己的小儿子,“你要去做什么?” “没事,随便逛逛。” 同为男人,李安更知道这个儿子的心思,但他却没阻拦的意思。 “做事就要做的干净点,切莫牵扯到自己身上,那个陆寒骁不是吃素的!” 李红麟原本以为自己父亲会反对,却不想他会这般说,当即笑开了花。 “父亲放心,儿子知道。” 李安点了点头,转身进了院子。 …… 随着进入了秋季,天气异常的闷热。 司宁这几日也懒得出门,让秋菊准备了消暑的酸梅汤。 “少放些糖,喝得才酸爽一点。” 秋菊去准备了,司宁又想让吴倩倩准备一些消暑的点心,可叫了半天都不见人。 司宁皱眉,见秋菊回来,出声问道。 “倩倩人呢?” “去了前院。” “哦,去看吴管家了?” 女儿去看亲爹无可厚非,司宁倒也没有怪罪的意思。 却见秋菊摇了摇头,“不是,是去见二爷去了。” 这般司宁就不懂了,“她去见二爷做什么?” 秋菊将手中茶壶放了下来,压低声音说道。 “夫人,吴倩倩好像和二爷在一起了……” 司宁眉头拧紧了几分,不确定地又问了一遍。 “谁和谁在一起了?” “吴倩倩和二爷,府上的人都知道,您这几日忙,就是这几日的事情。” 司宁脸色又沉了几分,“等一会儿人回来,将人给我叫来,我有话要问。” 第157章 算计了司宁 吴倩倩回来时,司宁刚喝完手中的酸梅汤。 她不太能受住热,冷一些倒是能舒服一点。 酸梅汤见了底,要不是秋菊从旁劝着,司宁还要在喝多一些。 她放下杯子,抬头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的人。 因着紧张,吴倩倩两只手搅在一起,她垂着眼,却依旧能看出她媚眼如丝的风情。 司宁虽不通晓男女之事,却也不是瞎的,自然知道吴倩倩来见自己之前都做了什么。 司宁目光从她脸上划过,淡淡收了回来,问道。 “去做什么了?” “夫人,您……是知道了吧?” 意料之外的吴倩倩没有遮掩,她跪在了地上,冲着司宁磕头。 司宁皱了皱眉,有些不解。 “为什么会这么选择,你会有更好的前程。” 吴倩倩今年才十六岁,正是大好年华。 她父亲是静安侯府的管事,她又在司宁屋中服侍,司宁一定会给她一个好的去处。 吴管家会将吴倩倩送进府,除了碍于司宁的威胁,也是考虑了这一点。 司宁相信吴倩倩未必不懂,可她还是选了一条和青桔一样的路。 好在她没和青桔那般糊涂,司宁想给她一次重新选择的机会。 “吴管家也未必希望你会走这条路,虽然我不能让你嫁给那些达官显贵的门第,但普通门第,有我和你父亲在,你婆家绝不会委屈你,你一辈子都会过得顺意。” “夫人,奴婢只爱二爷。”没有刚刚的紧张,吴倩倩语气坚定,她抬头对上司宁的视线没有躲闪,“奴婢也决不会后悔。” 司宁眸子沉了沉,没想到吴倩倩会这般坚决。 “你真的想好了?” “奴婢跟定二爷了,而且奴婢已经怀了二爷的孩子。” 轰! 后面的话犹如一块巨石坠入平静的海面,激起波涛巨浪。 司宁神情隐晦不明,“二爷知道这件事吗?” “他还不知道,奴婢想求夫人做主,将奴婢嫁给二爷,二爷真心待奴婢,奴婢也真心爱护二爷,夫人,求您看在往日里奴婢服侍您的份上,将奴婢给二爷吧。” 司宁眸子眯了眯,没有马上答应。 “婚姻之事,我还要问过吴管家,你回去等消息吧。” 司宁又叫来了吴管家,直截了当地问道。 “你应该知道你女儿和二爷的事情了吧?” 府上传得沸沸扬扬,连秋菊都听说了,吴管家不会不知道。 他知道了却没说什么,看来是默认了。 吴管家没吴倩倩那般坦诚,而是一脸惊慌地跪在地上磕头求饶。 “倩倩糊涂啊,老奴确实不知的,都是老奴不查,给夫人添了麻烦。” “倒不是给我添了什么麻烦,她要是愿意跟着二爷我绝对不会拦着,我叫你来是想问问你的意思,吴倩倩是你的女儿,这等事情,你做主自然比我做主更合适。” 司宁说的是实话,她到底是个外人,旁人女儿的婚事,她不想参与。 可吴管家却说,“您是倩倩的主子,倩倩生死都是您说的算,这点事情您自然更能做主,就算您将她指给马奴,那也是她的命。” 司宁懂了吴管家的意思,她凝眸看着吴管家。 吴管家心虚地垂下了头,声音有些颤抖。 “请夫人给倩倩做主。” 司宁便不再多说,让吴管家退了下去。 从院中出来,吴管家身上冒了一层冷汗。 他看见不远处焦急等着自己的闺女,快步走上前。 “爹爹,如何了?” “三少奶奶应该会同意的。” 吴倩倩听着暗暗松了口气,随即有些迟疑。 “我们这么算计三少奶奶会不会不太好,我觉得她不是坏人。” “傻丫头,不算计她,我们俩就都别想活,”他伸手在吴倩倩脑袋上狠狠戳了一下,压着声音训斥着,“你也糊涂,好好的招惹谁不好,非要惹二爷,那二少奶奶哪里是好相与的。” 吴倩倩不敢反驳自己的父亲,她垂着头听着吴管家的数落。 吴管家也没太苛责,到底只有这么一个宝贝闺女,他只是觉得吴倩倩这选择不太好。 不过木已成舟,多说无益。 “且等着吧,就这几日的事情,三少奶奶一定会给你安排好的。” 司宁也确实在为她谋算,该怎么将人送到陆致远那里? “夫人,吴家父女显然是在算计你,要是真如吴倩倩说的那般,二爷要了她,怎会不给她名分呢?” “这明显就是她嫁不成,将主意打在夫人身上了,让夫人做这个恶人,要是夫人强将人塞进去,不光二少奶奶会嫉恨你,就是老夫人也不会高兴的,肯定会觉得您在用吴倩倩肚子里的孩子控制二房。” 秋菊以前当暗卫时,只做手起刀落的事情,可到了司宁身边后,耳读目染,学会了去思考问题。 她愤愤不平地分析着,恨不得将吴倩倩吊起来狠狠打一顿。 他们家夫人对她们都不薄,哪怕是外面粗使的丫鬟,都不曾苛待过。 吴倩倩这般不知感恩,实在让人恼火。 “她只求我这一回,我会帮忙。”司宁淡淡的道。 她自然也清楚吴家父子的打算,但她不介意。 吴倩倩从她房中出去的,她一定会给几分面子的。 司宁从不苛待自己的人,哪怕当初的青桔,司宁也没刻意为难过她。 不过眼下的事情有些棘手,该怎么将人送到二房,是个问题。 “你去给英国公夫人递个请柬,就说我要去拜访她,准备好礼物。” 秋菊不懂司宁的用意,却照着她说的下去安排了。 翌日,司宁一早就带着秋菊出了门。 她去了英国公府,英国公夫人一早就在门口等着她。 见她下了马车,笑着地迎了上来。 “收到你请柬,我就高兴得睡不着觉,盼星星盼月亮可算将你给盼来了。” 和其他府邸不同,英国公府并不是奢华。 早些年老国公同皇上一起打江山,后来皇帝坐稳了皇位,英国公告老还乡,打算退出朝堂的。 皇上却没放人,给了一个公爵的身份,却也没给太多的实权。 这名号虽然响亮,可到底没有权力在手,门庭较静安侯府冷淡了不少。 英国公夫人将司宁一路带回了自己的院子,司宁随着她走进去,才发现钱爱媛也在。 上次在寺里遇见,匆匆见了一面,说要给她诊治却因为韩梁安搅局耽误了,竟然一直拖到了今日。 第158章 也有男人的错 英国公夫人没将司宁当外人,故而也没绕圈子,直截了当的说道。 “知道你要来,我将媛儿叫来了,我不死心,就算真的不行,也想问个明白。” 司宁点头,“我先给看看。” 她没耽搁时间,替着钱爱媛把脉。 钱爱媛性情有些淡,较是如此,现在也不免紧张了几分,呼吸也变得沉重了些。 半盏茶后,司宁又让她伸出舌头看了看,最后才朝着一旁的英国公夫人说道。 “是气血虚,但是没什么大碍,受孕应该不是问题,还是我的那句话,这种事不光是女人的事情,男人也要诊治。” 钱爱媛原本混沌的目光中多了几分的光亮,她不确定地问司宁。 “陆夫人觉得我夫君也该诊治一下吗?” “这是自然,生孩子本来就不是女人一个人的事情,你要放宽心。” 钱爱媛一下子红了眼眶,垂下头掩下了自己的情绪。 “谢谢你,陆夫人。” 嫁给汪家多年没有所出,所有人都将这件事怪在她的身上。 她的婆婆、夫君更是整日给他脸色,对她说话不再有任何的客气。 她从不知道原来她婆婆那种深门大院里的女人骂起人来,竟然比市井泼妇还要难听。 钱爱媛苦不堪言,她求了自己的母亲,母亲却也说,“你是女人,这种事肯定要怪在你身上。” 所有人都将生不出孩子这件事压在她身上,钱爱媛不再求助,只苦苦的煎熬。 直到此刻,面前这个只见过一次面的人说这件事不怪她,也有他夫君的问题。 钱爱媛很想忍着自己的情绪,可她实在忍耐不住。 肩膀在颤抖,起先只是无声的低泣,后来便怎么压都压不下眼泪了。 英国公夫人愣了一瞬,作为母亲她自然知道女儿的委屈。 可这个世道就是对女人苛刻。 纵使在心疼,她也不能免俗,她还是将一切怪在了自己女儿身上。 她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另一方面有司宁在,又觉得不好意思。 “陆夫人您别见怪,媛儿她……” “夫人,让我单独和她说两句。” 英国公夫人便不再多言,司宁的劝慰比她这个母亲更有力量。 没了自己的母亲在场,钱爱媛哭得更加的悲切,像是要将这阵子的委屈都发泄出来一般。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她才一点点收敛了情绪。 这会儿在看司宁,她有些不好意思。 “是我失礼了。” 司宁,“当人不开心时,情绪发泄是很必要的,这对身体更有好处。” 钱爱媛点了点头,她又说谢谢。 “不想说点别的吗,你可以将你心里的事情说与我听,我不会说给旁人听的,当然你要是不愿我也不勉强,但是事情不要一直憋在心里。” 上一世,司宁做过一段时间的跨国援助。 她见过太多女人因为家庭的原因陷入恐惧焦虑中,故而发展成了病灶,也就是后人说的抑郁症。 司宁也见过他们哭,和钱爱媛一般,撕心裂肺的。 好言难劝该死鬼,慈悲不渡自绝人。 如若钱爱媛不愿多说,司宁也不强求。 半晌钱爱媛哽咽说道,“我和他虽是父母之命,可我第一次见他就认定了他,他原来很好的,对我好,也不曾说过一句重话,可两年没有所出,一切都变了……” 钱爱媛将她的过去,从嫁给汪汇明开始说起。 说到他们成亲之后也有一段幸福时光,哪怕她婆婆百般刁难,钱爱媛依旧觉得那段日子过得很舒心。 后来她一直没有所出,她夫君是维护她一段日子的,可后来都变了。 “我其实想过这件事并不是我一个人的错,可我只要开口提起,他们就会骂我,夫君也会打我。” 她掀开了袖子,上面大大小小的淤青。 司宁骇然,眉头紧紧皱在一起。 “太过分了,你和夫人提过这件事没有?” 钱爱媛摇头,“我不想让爹娘担心,我不在意这种事,我只是有些寒心,为什么他会变成这样,明明之前都好好的。” 钱爱媛很敬爱汪汇明,哪怕第一次他动手打了自己,钱爱媛依旧没想过是他的错。 她给他找了无数个理由原谅了他,可她的原谅换来的是更多次的打。 “你该和他和离!” 钱爱媛又哭了,“我也想过,可陆夫人您也是镇国公府出来的,和离他们还愿意接受你吗?” 司宁被问住了,答案显而易见,否则司宁不会一直在找退路。 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钱爱媛苦笑地摇了摇头。 “我前几日听母亲说要给夫君纳妾,应该有了人选,只差选个日子将人抬进门了。” “汪大人好歹也是朝廷要臣,怎能这般糊涂。” “我现在也不求其他的,只想安安稳稳的过往这一辈子就算了,今日听见陆夫人的那番话,我才没忍住,我以为这世道的人都是那般迂腐,不想还有陆夫人这样的妙人。” 钱爱媛没对未来有什么张望,甚至可以说心灰意冷。 她也不想在挣扎,只想虚度一生。 司宁却道,“有些事也未必会那么糟,权看你怎么选择,汪夫人如若还想要个孩子,司宁可以帮上忙,要是汪夫人还有其他的打算,需要司宁的地方,司宁也可以帮上一二。” 钱爱媛抬头看着她,眼眶又红了几分。 紧抿着下唇,点了点头,伸手拉住了司宁。 “谢谢你,我会好好打算的。” 司宁只是点拨,没替着她做决定,也没太多的规劝。 身处逆境时,如若自己都不挣扎地站起来,旁人都帮不上忙。 司宁不怕事,但也知道有些事情过犹不及,插手太多,未必是在帮忙,兴许是在结孽缘。 英国公夫人走了进来,她让下人给司宁倒茶。 她朝着自己女儿看了看,见她神色好了不少,也微微放了心,转了话茬。 “陆夫人今日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司宁点头,直截了当说明了来意。 “钱夫人,我想求您帮个忙,这算是我欠您一个人情。” 第159章 准备准备嫁人吧 到了晚上,司宁才从英国公府离开。 英国公夫人和钱爱媛亲自送的她,司宁上了马车,钱爱媛还有些依依不舍。 她对司宁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如若早些遇见,她觉得自己未必深陷泥潭这么久。 她眼看着司宁离开,人又蔫蔫的了。 英国公夫人见着,伸手拉住了她的手,叹气说道。 “以前是娘不对,娘想好了,你要是真不想在汪家呆着了,娘会说服你爹,让你回来的。” “娘……” 钱爱媛又红了眼眶,扑进了英国公夫人的怀中。 另一边。 司宁回了府,脚刚踏进院子,就听见里面有人在说话。 这声音不像是陆寒骁,司宁走了进去,就看见院中间坐着的李红麟和陆致远。 见到司宁回来,两人都笑着看向她。 “三弟妹,你可算回来了,快来坐。” 司宁走上前,给陆致远行了个礼,胳膊就被陆致远拉着,将她按在了一旁的矮凳上面。 司宁皱眉甩开了陆致远的碰触,陆致远也不在意,让一旁伺候的吴倩倩给司宁倒茶。 吴倩倩很听话,真的上前给司宁倒茶。 司宁斜睨了她一眼,就将视线落到了面前的两人身上。 “二哥找我有什么事吗?” 陆致远也没拐弯抹角,指了指一旁的李红麟。 “红麟初来乍到,想要去外面逛逛,本来该是我和你二嫂陪着的,可你二嫂的手那般我又有事情要忙,想问问三弟有没有空?” 陆寒骁有没有空,他们是看不见? 也不至于眼瞎至此吧? 司宁笑了笑,“寒骁怕是有阵子回不来,不如这样倩倩和红麟年纪差不多,让她陪着,红麟少爷有什么需要的你便和倩倩说,她是个细心的人。” 司宁没上钩,陆致远脸色有些难看。 李红麟却不在意,朝着吴倩倩扫了一眼,就看向司宁。 “那就多谢三嫂嫂了,倩姐姐,日后还得你多照拂。” 李红麟年纪小,又长了一张娃娃脸,很容易让人忽略他眼里时不时闪出的狠厉。 他甜甜地叫着倩倩姐,吴倩倩被他叫得脸红。 她低低回了一句,一旁的陆致远脸色更加的难看,只同司宁匆匆说了两句,便带着李红麟离开了。 两人一走,司宁回了房。 秋菊进来服侍她,司宁就叮嘱到。 “让人盯着点那个李红麟,看看他到底要搞什么鬼?” 司宁觉得李家人这次来肯定不会不安分,只是他们要做什么,她不知道。 翌日一早,司宁还没起床,李红麟就来了院子。 被人吵醒,司宁面带不悦。 她唤了秋菊进来,秋菊便将李红麟的话带了进来。 “他想出去逛逛,让吴倩倩陪着。” 倒是不客气。 司宁让秋菊去叮嘱吴倩倩几句。 秋菊拉着吴倩倩去了长廊下,“还想嫁给二爷,就闭紧自己的嘴巴,但凡让我知道你说了一句夫人的事情,仔细清风苑容不下去你。” 吴倩倩被吓得不轻,一个劲儿地点头。 秋菊这才放了她,让她跟着李红麟离开了。 “夫人,派去的人回禀,李红麟就是个二世祖,他没什么大的本事,除了好色。” 昨日司宁让秋菊盯着点人,秋菊留了个心眼,一并将人调查清楚了。 李红麟并不难查,相反还很好查。 他太高调,又做了不少的事情,很容易就知道了他的过往。 秋菊将查到了消息一一讲给司宁,在李红麟这十多年的生命里出现最多的就是女人。 “李家家底丰厚,在他们那个地方,没人敢惹恼他们,哪怕李红麟干再多伤天害理的事情,也不会有人说什么。” “他喜欢良妇,不惜用人家夫君的命作为威胁,跟了他之后又被他虐待而死,就是个畜生。” 秋菊疾恶如仇,对这种顽固子弟没什么好感。 她杀人,专杀这种浪荡公子。 司宁点了点头,却没她那么大的反应。 “这样的人太多了,子不教父之过,李家人有问题。” 熊孩子之所以成为熊孩子,是家长的纵容,家教使然。 教训熊孩子容易,但要从根上解决问题就很难。 “夫人,要对李家人动手吗,奴婢去解决他们?” “不用,他们自然会送上门的。” 秋菊听出了司宁的意思点了点头。 晚些时候,吴倩倩回来了,手里拎了不少的礼品。 “夫人,是红麟少爷送给您的,他说麻烦了夫人,让我将这些东西送给夫人。” 有胭脂水粉也有女人家的衣裙。 这礼送的像是很贴心,实则处处透着放荡。 “太恶心了,这种东西怎是他一个晚辈送的?” 秋菊将东西扔到了一旁,吴倩倩眼里闪过局促。 她没想到这些,只觉得李红麟很温柔。 司宁将她的神情看在了眼里,漫不经心的道。 “小孩子心性,许是没注意到这些,去送些回礼。” 秋菊道是,拎着那些乱七八糟的礼品下去了。 吴倩倩涨红了脸,紧张地扯着衣角。 “夫人,奴婢不知,奴婢……” “没关系,李二少人如何?”司宁问。 吴倩倩小心翼翼地点了点头。 司宁又问,“你们去了哪儿,都聊了什么?” 吴倩倩知道司宁在打探一些事情,她如实说了,不过还是有所隐瞒。 她觉得那些话不重要,而且秋菊警告的话在耳边,她害怕司宁不帮她达成所愿。 她身子给了陆致远,一定是要嫁给他的。 陆致远显然并没打算娶她,当然她也可拿肚子当筹码让陆致远答应,可不情不愿的,她怕以后的日子不好过。 她心里纠结得要命,被她父亲看出了端倪。 在她父亲的逼迫下,她都说了,她父亲就想到了这个主意。 “三少奶奶手段狠辣,却不是个不好相处的,你在她屋中伺候,她会替着你打算的。” 一切都如他们设想的,司宁吃了这亏。 只是事情没办妥,李红麟不想生出事端。 她挑着一些能说的说了,司宁若有所思,又问。 “你们去了茶楼,有没有听到什么消息?” 吴倩倩就仔细回想,“有一个消息挺奇怪的,说是英国公府夫人的娘家十年前走丢了一个女娃娃,现在人在京城,茶楼里都在说这事。” 司宁点头,看来这事八九不离十了。 她朝着吴倩倩看了过去,吴倩倩心虚的垂下了头。 司宁就道,“准备准备嫁给二爷吧。” 第160章 丢了的孩子 到了深秋,京城时不时会迎来一场细雨。 司宁不太喜欢这样的天气,细雨绵绵的哪儿都是潮湿。 她让秋菊先点了火炉,驱驱湿气。 小白和小骁也在她脚边趴着,显然和她一样不爱动弹。 英国公夫人就是在这个时候来的宁安侯府拜见的老太太。 自从陆寒骁昏迷不醒,陆家已经很少有贵客来访了。 纵使他后来醒了过来,但大多都是来拜访陆寒骁和司宁的,陆老夫人的境遇并没有改善。 她心里是怨的,所以任着李絮棠算计司宁。 如今听说英国公夫人来拜访她,老太太心思又活络了起来。 英国公虽然没什么实权,但好在门第也算高的,能和他们家扯上关系,以后陆家也未必会一直落魄下去。 “去让灵儿过来伺候。” 她将所有希望都放在了陆青灵的身上,陆青灵的婚事就是她最后的筹码。 陆青灵来服侍老太太,老太太再三叮嘱。 “一会儿英国公夫人来了,你要机灵一点,她还有两个庶子没有娶亲,这是个机会。” 陆青灵脸色一变,却也没什么。 老太太在中厅接见的英国公夫人,陆青灵作陪,甚至都没叫上李絮棠。 英国公夫人也是个八面玲珑的主儿,先同老太太寒暄了一会儿,才说到正事上。 “老夫人应该也听说了我家里的事情,我那个糊涂的弟妹年轻时走丢了一个孩子,到现在还没找回来,虽然我娘家门第不高,但家里也是有些光景的,要是能找到那个孩子,以后娘家的东西都是那个孩子的。” 老太太听说了这事,这算是最近京城很大的一件事了。 茶馆里的说书先生连着说了几日,老太太也才知道英国公夫人的娘家弟弟就这么一个走丢的孩子,再也没有所出。 “你弟妹也是不易。”老太太道。 英国公夫人点了点头,说到伤感时还用帕子沾了沾眼角的眼泪。 “不瞒老夫人说,我那个弟弟和弟妹都是死心眼的,我说了在族里过继一个孩子过去,他们非不愿意,我不想娘家后代无人,所以我十分想找到这个孩子,老夫人认识的人多,帮我留意点,听说那孩子就在京城,只是不知道是落到小门户里去了,还是在哪家府上,总之我想找到她。” 老太太听明白了,英国公夫人这是有病乱投医,希望大家帮着她弟弟找孩子。 “您还去了谁家,这件事老身都记下了。” “走了几家,来了您这儿后,我还会去下一家,老夫人您一定帮我这个忙,要是找到了那个孩子,我一定会好好感谢您的。” 英国公夫人给了很重的承诺,老太太会尽心去办这件事。 她没贸然去提陆青灵的婚事,和英国公夫人又聊了几句,便将人送出了府。 经过之前的种种,老太太越发的谨慎,她让自己的人出门打探了一番。 下面人回来时,将打探的事情汇报给了她。 “确实有这么一档子事,英国公夫人来我们这儿前还去了几个府邸,后来又去了礼部尚书的家里。” 老太太摆手让人先退下,她按着刚刚英国公夫人的话在脑中搜寻着人选。 …… 陆青灵从老太太院子离开后,心事重重的。 自从上一次在长公主别院的事情发生后,她再也没有见过韩梁安。 她如今的身份,想要见皇子实在太难了。 她只能等着韩梁安来找她,可这太被动了。 万一时间一久,他忘了自己又该怎么办? 她虽然很受老太太的重视,但老太太的地位甚至不如司宁,帮不了她身上。 司宁和她娘有那么多的恩怨,未必会帮她。 陆青灵觉得自己该寻个更有力的靠山,她想到了孙莫然。 “她和司宁的恩怨很大,可她并不好利用。” 陆青灵又有些迟疑了,她走在路上心情很惆怅。 寂静的夜让很多声音都会放大到极致,犹如她此刻的彷徨。 她不知道该往哪儿走,却发现不知不觉来到了一个废弃的院子。 陆青灵打算转身回去,却听见院子传来断断续续的声音。 偶尔会有下人们对食,陆青灵不想管这种事。 水太清则无鱼,她更懂得这个道理。 可渐渐的声音越来越大,还传来男人粗俗的叫骂声。 那声音耳熟的让陆青灵停下了脚步。 她身子有些僵,转过来的脚尖又转了回去。 她父亲在荒废的院子训斥下人,这是为什么? 可离着越近越发现,好像不是那么回事。 除了他父亲的训斥声,还掺杂着女人的哭腔和一些快活的声音。 陆青灵傻了,父亲不是在训斥下人,而是…… 这个认知让陆青灵脑袋有一瞬间的木讷,反应过来时,里面的声音已经停了下来。 院子的大门留了一个缝隙,陆青灵不想看的,却没忍住。 她这个角度看不见陆致远,却能看见那个女人。 那女人后背上有块红色月牙形胎记,很是明显。 陆青灵很想离开,可眼睛却无论如何都没办法从女人身上那块胎记上移开。 脑中是下午时,英国公夫人的那番话。 “那个孩子后背长了一块月牙胎记,火红火红的,长这样胎记的人并不多,很好认得。” 陆青灵惊诧地捂住了嘴,要是这个女人就是英国公夫人口中的那个孩子……那英国公夫人是不是欠了她一个天大的恩情。 这恩情足够她接近韩梁安,然后嫁给他的。 陆青灵走进了那扇大门,然后用力将大门推开,惊到了院子里衣衫不整的两人。 …… 司宁刚打算睡下,秋菊就敲门走了进来,。 “夫人,成了,是小小姐发现的。” 司宁有些意外,“陆青灵走了好运啊。” 司宁原本以为会是老太太找到的人,却不想被陆青灵捷足先登了。 “也罢,谁发现都一样,早点休息吧,明日一早应该有的忙的。” 第161章 找到了那个孩子 如司宁所言,翌日的宁安侯府格外的热闹。 英国公夫人一早就带着娘家弟妹进了府,两人脸上都带着抑制不住的忐忑。 老太太刚刚起身,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听下人汇报时,脑袋还有些懵。 “不是昨儿个来的吗,今儿怎么又登门了?” 嘴上这么问,却还是催促着下人给她梳妆。 去到中厅时,两人已经等了许久。 陆青灵也在,身边还带了一个面熟的丫头。 四人相继沉默,直到老太太走进来。 “老夫人……”英国公夫人唤了一声。 老太太扯出了笑容,“钱夫人。” 她又看向她身旁的人,英国公夫人忙解释道,“这是我娘家弟妹。” 老太太笑着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心里却想为什么要带着弟妹上门,是出了什么事? 她坐了下来,仔细观察着英国公夫人和她弟妹的反应。 她率先开了口,“夫人,今日是出了何事,您昨日和我说的事情,我已经让人去查了,估计不日就会有结果了。” 这话一落,屋中突然传来了哭声。 老太太闻声看去,就瞧见英国公夫人的弟妹哭了起来。 “这是怎么了?” 老太太有点不好的预感,她看了看英国公夫人又看了看一旁的陆青灵。 陆青灵犹豫了片刻,上前拉住了老太太的胳膊,道。 “祖母,那孩子找到了……” “孩子?” 老太太还是有些反应不过来,她直直看着陆青灵。 陆青灵就将一旁傻愣着的丫头推了出来。 老太太还是不解,“这是老三媳妇房里伺候的?” “祖母,这就是那个孩子……” 英国公夫人弟妹哭的声音更大,英国公夫人低声安抚了一句,便同陆老夫人道。 “昨天同您说的事情,不想今日就有了消息,人还在您的府上,只是这孩子接受不了,一时间咬准自己不是我弟妹的孩子,老夫人您帮着劝劝,哪有孩子不认娘的?” 老太太总算知道了发生了什么,神情隐晦不明地看向低着头的吴倩倩。 她记得这丫头,在司宁房里伺候,好像还是管家的亲闺女。 这些事旁人不知道,但是她却门儿清。 可怎么就成了英国公夫人的亲侄女了呢? 老太太不解,没贸然说其他的,只道。 “这是怎么知道的?” “是陆小姐让人报的信,这孩子身上的胎记和我丢失侄女的胎记一模一样,我们确认过了,老夫人,您要帮帮我们啊。” 老太太看向了陆青灵,陆青灵心虚的别开了视线。 老太太又去看吴倩倩,语气很是和蔼。 “孩子,你和我说说,为什么不认你娘?” 吴倩倩有些害怕,被问时身子都在颤抖。 她紧咬着下唇,半晌才回老太太的话。 “奴婢要……要问过夫人和父亲,奴婢不知道该怎么办?” 于是司宁和管家也被叫来了。 司宁坐在老太太的下手,管家则是站在吴倩倩的身旁。 他显得忐忑不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吴管家,我问你,倩倩是你所出吗?” 吴管家身子更僵了,他瞪着双眼不敢置信地看向老太太。 “老夫人,您这是什么意思啊,倩倩怎会不是奴才的孩子呢?” “真的是?” 老太太又问了一次,这一次语气比刚刚重了几分。 “母亲,这是发生什么事了?”司宁问道。 老太太也没瞒着,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又盯着吴管家问。 “你还不快说实话,倩倩到底是不是你的孩子?” 吴管家吓得直接跪到了地上,脸色惨白,却咬死吴倩倩就是他的孩子。 “您可以去打听,倩儿真的是奴才所出,奴才没骗人的,老夫人,奴才就这么一个孩子,不能给了旁人啊。” 他又冲着英国公夫人磕头,“夫人,您行行好,别抢奴才的孩子。” 钱夫人娘家要认回吴倩倩,吴管家也听见了。 这是很大的荣誉,他该高兴。 要是换做旁的父母,哪怕这件事不是真的,也该将人送出去。 可吴管家不但不愿意,还在拦着。 他哭得悲切,像是很心疼吴倩倩,可不能细想。 “放肆!”老太太狠狠拍在了桌子上,“没人要抢你的孩子,而是这孩子本来就是钱夫人娘家的骨肉,孩子走丢,被你捡到,我从未听你提起过娶过亲,你从哪儿弄来这么一个孩子,你要是真心疼这孩子,就该让她去过好日子。” “你没来之前,这孩子不肯认自己的娘亲,可见对你是有感情的,你怎么能为了自己的一己私利,毁了这孩子的前程呢?” 不得不说老太太是懂得怎么劝人的。 先是一番威胁,然后晓之以情。 吴管家如若真的心疼自己的女儿,就该知道要怎么做。 果然吴管家动摇了,红着眼看向吴倩倩的方向。 吴倩倩只顾着哭,低着头楚楚可怜。 吴管家更迟疑了,他又看向英国公夫人。 “你们会好好待她吗,她自小就可怜,虽被我收养,可我整日都忙,就她一个人在家中,时常有不懂事的孩童欺负她,说她是没娘的野孩子。” “她还不如米缸高,掐着腰和人家吵架,说自己有爹疼就行,那时候我就想,要是这孩子是我亲生的该有多好,就算不是,我也得好好护着她长大……” 吴管家断断续续讲着吴倩倩小时候的趣事,像是一个老父亲在炫耀自己的孩子。 他也承认了吴倩倩并不是他所出,是他在一个寒冬日子从路边捡来的,那年吴倩倩刚好十岁左右。 他又说怕惹来旁人的非议,他说孩子是在乡下生的。 而一开始不想承认,是他这一辈子为了吴倩倩没有娶亲生子,不死心亲手养大的孩子给了别人。 英国公夫人的弟妹一边听一边哭,“都是我不好,我要是能看好孩子,也不至于让她走失。” 英国公夫人也在擦眼泪,“倩倩命苦,日后我们好好待她。” 吴倩倩也哭,她扑到了吴管家身旁,抱着自己的父亲。 “爹,倩倩不离开你,一辈子都要和你在一起。” 所有人都被父女两人感动得一塌糊涂,老太太也配合地抹了一把眼泪。 她朝着司宁看了过来,低低的道。 “倩倩虽是你房中的,但现在的情况你也看见了,回头我给你补个丫鬟,你将人放了吧。” 老太太想要做个好人! 司宁点头,并没有太多的异议。 她看向了英国公夫人的方向,英国公夫人也感受到了目光,冲着她看了过来。 四目相对,都从彼此眼中看见了一丝戏谑的光亮。 第162章 该收网了 一场认亲大戏结束了。 吴倩倩依依不舍跟着英国公夫人和她弟妹回了家,吴管家泪眼相送,人都不见了影子,还哭得泣不成声。 老太太却没了刚刚的动容,反而带着不悦训斥。 “好好的差点得罪英国公夫人,真是蠢货,人家能要你的女儿是你的荣幸,你犯什么糊涂!” 吴管家被骂得脸色铁青,老太太才愤愤地离开。 “灵儿,你跟我回去。” 陆青灵跟着老太太回了院子,吴管家则是去了司宁的院子回话。 一进到院子,吴管家直接跪了下去。 “多谢夫人的大恩大德,奴才和倩倩都会一辈子记得您的好。” 司宁淡淡扫了他一眼,并没有让他马上起来,而是清冷的回道。 “我不需要谁记得我的好,只要记得你们是为我办事的就好。” 她要的是忠诚,并不要那些虚无缥缈的恩情。 她之所以会帮吴家父女,只因为她手中无人可用,她想结些善果。 谁也不知道会不会有倒霉的那一天,她不求那时候有人帮衬,只是别来踩她一脚就好。 吴管家又表了一番忠心,司宁才让他起来。 “回去告诉你闺女,戏台子已经给她搭好了,到底能不能如她所愿,就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接下去的事情司宁帮不了,也不会去帮。 好不容易才平静一点的生活,她不太想再起什么波澜。 吴管家再三保证,会叮嘱吴倩倩不让她乱来的。 随后又是一番忠心护主的话,才退了下去。 他一离开,秋菊才上前服侍,不解地问道。 “夫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吴倩倩会成为英国公夫人的侄女呢?” 秋菊觉得这事和他家夫人脱不了干系,几日前她家夫人去了一趟英国公府,后来英国公夫人就上了门。 只是她家夫人具体怎么安排的,秋菊不知。 她不是多嘴,只是单纯的好奇。 司宁有意栽培她,也没对她隐瞒。 “陆致远重利,他要了吴倩倩,却远没到让她进门的地步,吴倩倩的地位太低了,这点吴倩倩也清楚,所以她即使怀了身孕,也没敢说,而是求到了我这里。” “她想要陆致远心甘情愿地娶她,这需得她有让陆致远动心的本钱,身份就是一个很好的突破口……” 司宁又告诉秋菊,她在京城认识的夫人不多,静安侯夫人身份太重了,吴倩倩担不起。 其他夫人与司宁不亲厚,未必会愿意帮她这个忙,英国公夫人正合适。 “我和英国公夫人虽然只打过几次交道,但福源寺那次,她不惜得罪三皇子,也要为我争辩,可见是可交的,所以我求到了她身上,不需要给吴倩倩太高的身份,只要抛出的诱饵足够陆家人上钩就好。” 一切也如司宁所料,陆家人上当了。 陆老夫人看见了巨大的利益,无论如何她都会让吴倩倩认祖归宗。 哪怕这件事处处存了蹊跷,哪怕吴倩倩不是钱夫人的娘家侄女,老太太也会让这件事成真的。 只是司宁没想到陆青灵会参与其中。 “最近陆青灵和三皇子如何了?” “没什么联系,三皇子没在找过她。” 司宁点头,也明白了陆青灵的着急。 “这是有病乱投医,不过老太太也不会真的将她如何。” 司宁所言极是。 老太太将陆青灵叫进屋中,也只是不痛不痒地训斥了几句。 陆青灵跪在老太太面前哭,“祖母,我真的是为了府上考虑,我没想那么多,也没想瞒着您,我是陆家的孩子,就算是以后有了什么境遇,我也是记得自己身份的。” 老太太只是生气,不是要苛责她。 她拉着陆青灵起身,心疼的摸着她的头发。 “好孩子,祖母气狠了,如今祖母全部希望都在你身上,现在好了,你帮着英国公夫人了却了一桩心事,他们欠你一份人情,你要用这个求一个好的姻缘,知道吗?” 陆青灵点头,“祖母我知道的。” 老太太,“祖母知道你是个有主意的,日后多去英国公府多走动,虽不如静安侯府那般光景,但老英国公和皇上是过命的情意,英国公府的地位不会被动摇,也不失一个好的机会。” 老太太还想陆青灵嫁进英国公府,陆青灵觉得老太太的眼光太狭隘了。 她要用这个恩情去搏更大的机会,英国公夫人该是愿意的。 陆青灵心里盘算着,却忘记了另一回事。 吴倩倩和她父亲陆致远的奸情! 很快吴倩倩是英国公夫人娘家侄女的事情在城中传开了,人从宁安侯府出去的,那些想知道内情的人都来宁安侯府打探消息。 司宁一向闭门谢客,不光是现在,以前也是如此,所以人没到他跟前,倒是都去了二房。 一些夫人朝着李絮棠打探吴倩倩的事情,李絮棠也是才知道这件事,心里不是滋味。 为什么好事都让司宁给占了? 丢个人也能从他们院子里找到,真是见了鬼了。 不过这是个和各府联系的好机会,李絮棠没将人往外推,反而很热心地给她们答疑解惑。 她的耐性为她赢回了一些好感,夫人们对她也不再排斥。 再加上听说这人还是她女儿陆青灵帮着找回的,对她也多了几分往日没有的敬重。 李絮棠第一次感觉到自己被重视,高兴到不行。 她将那些夫人的话告诉给了陆致远,陆致远若有所思。 “那些夫人很看重英国公府的侄女?” “你怎么还冒傻气了,英国公夫人的娘家那也是老尚书的家,虽然现在家中没人在朝中任职,但焉知以后没人出息?” “到底有英国公府给撑腰,你不知道吗,英国公夫人在英国公那里很有几分薄面的。” 这些都是她听那些夫人说的,她说给了陆致远听。 陆致远沉默了,李絮棠以为他是不喜他们妇人间的事情,也不再多说,而是欢欢喜喜去找了陆青灵。 司宁坐在院子,每日秋菊都会将府上发生的事情和她汇报一遍。 司宁大多时候都不会说什么,只让她继续盯着。 直到这日,司宁才开口说道。 “告诉吴管家,是时候收网了,让吴倩倩开始行动吧。” 第163章 回了宁安侯府 吴倩倩去了钱夫人娘家住了数日,就嚷着要回宁安侯府。 钱夫人的弟妹将人送了回来,见到老太太时满脸的为难。 “这孩子非说想念吴管家,我知孩子心里还念着侯府,先送回来住阵子,等过几日我在来接人。” 老太太看出了夫人疼爱吴倩倩的心,笑着将人接了。 “您放宽心,过几日将人给您送回去。” 钱夫人的弟妹在没说什么,坐着马车回去了。 因着吴倩倩如今的身份,不能在住在司宁的院子里,老太太便让人安排了一间空院子给吴倩倩住。 晚些时候,还叫了所有人来她院中吃饭。 司宁和蒋林柔也来了,在门口蒋林柔拉着司宁低低的道。 “我总觉得又要出事,你要小心一些。” 司宁抬头看向蒋林柔,淡淡的问道。 “大嫂,大哥在边关打算什么时候回来,你该和二哥走得近些,我没办法帮你什么。” 这是实话,大房一直依靠老太太和二房,哪怕之前陆寒骁没受伤,他也没帮过大房。 这点司宁也问过陆寒骁,陆寒骁回答得很微妙。 “大哥不太适合做事,我不敢举荐他。” 但是他举荐了陆致远,他觉得陆致远比起这个大哥更适合在朝为官。 这其中的弯弯绕绕,司宁没有深究过。 但她肯定一点,蒋林柔心里怕是也明白,所以她的示好才让司宁警惕。 任何人都不会在没有利益的前提下,去对一个人掏心掏肺的好,除非他们是朋友。 可司宁不觉得她和蒋林柔是朋友,起码他们性格差得太多。 蒋林柔被她的话说得脸色惨白,她张了张嘴想要辩解时,李絮棠从里面走了出来。 她是要接吴倩倩的,见到两人走了过来,笑着打着招呼。 “你们两个来得倒是晚,母亲催了好几次了,快进去吧,有什么话非要今日说。” 吴倩倩是被陆青灵找到的,二房又抬起了头,李絮棠也没了之前的消沉。 她觉得有英国公的帮衬,他们二房很快就会飞黄腾达,再也不用靠着陆寒骁讨生活。 李絮棠面带红光,扭着身子往外走。 司宁看了看没说什么,抬步往屋中走。 到了里面,确实如李絮棠所言,来得晚些,连李家人都到了。 李家老大和李红麟正陪着老太太说话,老太太很喜欢这两个侄孙,总透着他们看到陆宝虎的影子。 “等到日头好些,我们陪着姑奶奶出去逛逛。” 李红麟嘴很甜,一口一个姑奶奶叫得老太太心花怒放。 相比于他,李家老大显得沉闷了许多,一开口便是古人有云尔尔,无趣得狠。 司宁走了进来,几人的视线落到了她的身上。 李红麟眼前一亮,视线毫无顾忌地在司宁胸前打转。 司宁厌恶地皱了皱眉,刚好蒋林柔赶到替她解了围。 “弟妹还站在做什么,还不给母亲请安。” 她拉着司宁给老太太行礼,老太太难得给了他们一个好脸。 “别愣着,坐着吧,司宁,倩倩虽然从你房里出来的,但到底是灵儿将人找到的,你莫要逞能。” 这是在提醒司宁不要抢陆青灵的功劳,司宁笑笑点了点头。 “姑奶奶,麟儿好奇,既然那个倩姐姐是三姑姑房里的,灵儿姐姐怎么发现她身上的胎记的,难道她们睡在一起?” 李红麟仰着脸,看似满脸的无辜。 可这话让老太太却是心头一震。 李红麟又去看司宁,朝着她俏皮地眨了眨眼,这让司宁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几分。 她假装没听懂李红麟的意思,依旧坐着没动。 正当这时,李絮棠的声音从外面响起,带着人走了进来。 “母亲,您快看谁来了。” 吴倩倩被带了进来,一旁还跟着陆青灵。 吴倩倩回来后,老太太就让陆青灵去她身边陪着。 美其名曰是担心吴倩倩认生,实则就是想让这恩情在加深几分,也好让英国公夫人的娘家知道一下,在宁安侯府时他们家丫头都是二房在照顾。 老太太摆手让吴倩倩去她身边坐,陆青灵自然也跟了上去。 李家兄弟给两人让了位置,坐到了自己父亲的旁边,李絮棠则是跟着他们坐在一起。 “致远怎么还没到?”李安问道。 李絮棠也觉得奇怪,她让人去寻了陆致远。 陆致远姗姗来迟,手中还拿着一个锦盒。 他朝着老太太行礼,起身的功夫目光似有似无地扫过她身边的吴倩倩。 他是背对着众人,故而没人注意到他这一眼,除了陆青灵。 陆青灵垂着的手紧紧攥着,可到底什么都没说,只将目光撇到一旁,假装什么都没看见。 人到齐了,老太太让人布菜。 她像是很喜欢吴倩倩,拉着她问东问西,但大多都是关于钱夫人娘家的事情。 吴倩倩还是很胆小,她往日的性格就是如此,让人觉得很好拿捏。 她一一回道,只是声音有些小。 “不用怕,在那边受了欺负,就回来告诉我们,这里也是你的家。”一直没开口的陆致远出声说道。 吴倩倩朝着他看了过来,眼里的含情脉脉毫不掩饰。 李絮棠觉得奇怪,侧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夫君,目光就落到了他手边的锦盒上。 “这是什么?” 她伸手要去拿,被陆致远先一步挡住了。 “不是给你的,快点吃饭。” 他厌恶的去看李絮棠的手,李絮棠注意到了,眼里闪过难堪。 她又去看了眼老太太的方向,见没人看她,这才消停了下来。 司宁将一切都看在眼里,手中的汤勺舀着面前的汤汁,发出微微的响动。 汤汁浓郁,司宁很喜欢喝。 一边喝汤一边想着接下去要发生的事情,眉眼间有闪闪的波光。 陆家人当吴倩倩是个小白花,可这小白花会搅得他们天翻地覆。 不过这都和她无关,事不关己地喝着面前汤,等着一会儿看一出好戏。 饭后,老太太拉着吴倩倩说话,吴倩倩显得有几分心不在焉。 时不时地往一旁瞟,众人都看见了。 “倩倩是怎么了?” “老夫人,我有些不舒服,想先回去了。” 吴倩倩撒了谎,不过没人会揭穿。 老太太还是让陆青灵陪着吴倩倩,陆青灵这次不太愿意。 她是陆家大小姐,又不是一个下人的跟班。 只是不能违背老太太的意思,将吴倩倩送回房间就借口离开了。 她前脚一走,后脚一道人影闪身进了吴倩倩的房中。 没多会儿,一些靡靡之音传了出来。 第164章 捉奸在床 吴倩倩离开后,老太太留下了司宁和李絮棠。 “倩倩要在府上住好一段时间,你们要好好的照顾知道吗?” “司宁,你和账房说一声,给倩倩送去一份月例,以后倩倩也是我们家的主子。” 她又交代李絮棠,“你明日陪着倩倩去做两身新的衣裙,缺什么首饰你也问问,银子从账房里出,司宁你和账房先生一并说了,你们要将这件事办妥一些知道吗?” 老太太想要收买吴倩倩,她并没有半点的遮掩。 司宁应下,老太太让她离开了,留了李絮棠在身边。 两人在院子里说了半个时辰的话,李絮棠才从老太太的院子出来,却见司宁正在等她。 李絮棠觉得奇怪,“你怎么还没走?” 她语气不好,司宁也不在意。 “母亲不是交代了让我们一起将事情办好,我想着带二嫂去账房,咱们当面点现银。” 李絮棠脸色一黑,她觉得司宁在羞辱她。 司宁却没管她如何想的,她往前走,李絮棠不情不愿的跟了上来。 两人去账房,要绕过老太太的梅园,梅园隔壁就是吴倩倩住的院子。 院子敞开着,李絮棠停下了脚步。 “这些人是怎么当值的,一个姑娘家的院子不好好守着,进去了歹人如何是好,三弟妹,你管宅子管得要尽心一些,倩倩是母亲在意的人。” 她这话的意思是数落司宁,司宁神情淡淡的。 她看着李絮棠,李絮棠忌惮地往院子里面走。 院子里没人把守,李絮棠嘀咕的声音更多了几分的底气。 “该将这些奴才都发卖了,看他们还敢不敢……” 她又要说话,结果就听见屋中传来一阵阵的浪涛声。 李絮棠身子僵在了当场,不敢置信地瞪大了双眼。 她没想到会在院子里听见这些,这让她毫无防备。 因为没有防备,所以脑袋乱乱的。 里面的人是谁? 吴倩倩吗? 那她和谁? 司宁就比她镇定很多,她先是抬手捂住了嘴巴,随后低低地道。 “二嫂,我们是不是碰到了什么不该碰到的,不如先走吧。” 李絮棠却没走的意思,“下人们当值不称心也就算了,光天化日下在主子的屋中干这等子的事儿,不能不罚。” “水至清则无鱼,二嫂管家不是这样的管法。” 显然司宁是不赞成现在闯进去的。 可她这话也成功触怒到了李絮棠,她觉得司宁在说她管家不如她。 李絮棠很恼火,执意要闯进去。 外面的动静太大,里面的声音反而小了下来。 这般李絮棠更觉得这些个下人无法无天,她掀帘就往里面走,司宁落她一步,跟了上去。 李絮棠进了屋中,整个人都定在了当场。 “你们……” 半天才寻回自己的声音。 床榻上两人身子没什么遮掩,连被子都没盖,就这么明晃晃的入了李絮棠的眼。 司宁预料到了会看见什么,所以跟进来后,她微微避开了目光。 “二嫂,怎么回事?” 李絮棠如遭雷击,她站在原地,觉得周围的声音都消失了。 眼前只有床榻上的两人! 陆致远在此之前有过小妾,李絮棠不高兴可还是忍了下来,因为有老太太劝着。 后来小妾被她收拾了,李絮棠又经过一些事,和陆致远的感情淡了几分,可不代表没有。 真的亲眼看见自己的夫君和别的女人躺在一起,让她接受不了。 李絮棠血流上涌,她上前抬手就往吴倩倩的脸上打,结果被一旁的陆致远一把拦了下来。 “滚出去!” 李絮棠被呵斥得心头一震,脸上满是痛苦。 “你……你竟然为了这么一个狐狸精就骂我,陆致远,你对不起我……” 她发了疯,还要去打吴倩倩,吴倩倩吓得往后缩了缩。 陆致远将人护在身后,一巴掌先打在了李絮棠的脸上。 李絮棠更恼了,一副要和床榻上的人拼命的架势。 老太太刚要歇下,外面就传来了动静。 下人们说李絮棠在吴倩倩院子发了疯,要杀人了。 老太太哪儿敢耽搁,这么一折腾,宁安侯府上上下下的人都知道了这事。 隔着老远就听见里面撕心裂肺的哭声,以及那一声声骂陆致远的话。 老太太心下一沉,看见站在门外的司宁,急着问道。 “到底发生了什么?” 司宁的神色有些别扭,她欲言又止,半天才说了一句。 “要不您先进去看看。” 屋中吵成了一团,因为吵架连衣服都没穿。 老太太进去时,就瞧见床榻上光溜溜的两人,当即面色一凛,险些一口气没上来。 “混账,先将衣服穿上在出来回话。” 院子里,吴倩倩低着头站在陆致远身边,李絮棠则是站在另一侧。 比起吴倩倩的小心翼翼,李絮棠可谓是怒气冲冲。 “母亲,您要为我做主!” 她先告了状,想要博同情,可老太太却没打算责罚另外两人的意思。 从老太太的角度出发,吴倩倩如今的身份对她儿子更有利。 再者她更年轻,生养肯定不成问题。 陆宝虎那般,他们陆家无后,要是吴倩倩怀上孩子,陆家的香火也不会断。 她观察着吴倩倩,长得也算出挑,以前身份不行,现在却足够人巴结的。 做她儿媳妇没什么不好! 老太太就是如此,她看重的向来都是利益。 “致远,你怎么想的?” 她心里打算好了,却还是不想得罪李絮棠,所以将难题抛给了陆致远。 她知道自己的儿子,想必他和自己一个打算。 果然陆致远没让她失望,他跪到了老太太面前,将责任全都揽在了自己身上。 “是儿子不好,儿子一时情难自禁,委屈了倩倩,儿子愿意为倩倩负责。” “她能做你女儿了……” 李絮棠还在咆哮,老太太呵斥打断了她。 “你别发疯,这里轮不到你说话。” “母亲!” “闭嘴,再说一句,你就滚回去,不许出来。” 果然李絮棠不敢再吭声,老太太又问吴倩倩。 “倩倩,你别怕,和我说说,你愿不愿意嫁给我儿子?” 吴倩倩朝着老太太看了看,低低回道。 “回老夫人,我不愿意。” 第165章 各自谋算 在场的众人都没想到吴倩倩会拒绝,各个面露诧色。 吴倩倩又道,“我虽然将身子给了二爷,心里也装着二爷,但我并不想给人当小妾,我娘不会允许的,她虽然刚认回我,但她更注重的清誉,她不会眼睁睁看着我当了旁人的小妾。” 她脸上没了之前的小心翼翼,一番话说得掷地有声,将在场的人都说得哑口无言。 陆老夫人眉头紧了紧,右手摩挲着手中的佛珠,似乎在思考。 陆致远也在谋算,和吴倩倩被发现是他预想到的事情,娶她也在自己的计划中,唯独没想到她会说这样一番话。 他想替代李絮棠吗? 陆致远朝着李絮棠看了过去,李絮棠因为愤怒一张脸涨得通红,残缺的那只手还指着对面的吴倩倩。 “你到底再说什么,你这个贱人,算是个什么东西妄想代替我!” 她面容狰狞,再也没有刚娶她时的温柔贤惠。 陆致远其实也是厌恶的。 反观吴倩倩比李絮棠年轻貌美,也比她温柔小意,家世也比她好。 他虽然身上没什么官职,但好歹是宁安侯府未来的侯爷,该是娶这样的女子当夫人。 陆致远暗暗下了决心,但他不想背负背信弃义的名声,故而没有马上表态。 他不表态,老太太却不能装傻。 她朝着李絮棠看了看,“絮棠,倩倩和致远已经有了夫妻之实,你怎么看?” “母亲,我绝对不允许这个贱人进门!” 比起上一个小妾,李絮棠对吴倩倩说不出的抵触。 老太太脸上隐晦不明,但明显有了动怒。 她朝着李絮棠深深看了一眼,将视线转向了吴倩倩。 “既然事情已经出了,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倩倩,你先和你三婶回屋里,我处理好给你一个结果。” 老太太是铁了心要让李絮棠同意,她支开了吴倩倩,将人交给司宁照顾。 司宁陪着吴倩倩回了房间,房门被关上,吴倩倩脸上没了刚刚的可怜,而是直直跪到了司宁的面前。 “奴婢多谢三少奶奶成全,日后嫁进陆家,奴婢绝对不会忘了三少奶奶的恩情。” 司宁将人从地上扶了起来,吴倩倩顺势也站了起来。 两人坐到了床榻旁,司宁满脸的和煦。 “你不用跟我这么客气,日后你也是主子,没必要自降身段。” 吴倩倩被说得害羞,“还是要的,三少奶奶帮了我这么多,要不是三少奶奶,倩倩也不会达成所愿。” “也是你自己的本事。” 司宁这话不是恭维,而是确实这么认为的。 她虽然搭好了戏台,可也要看唱戏的角儿是不是那块料,否则只有台子,唱得不好,照样没什么观众。 现在来看,吴倩倩并不是那种小白花。 司宁之前也看走了眼,吴倩倩很有城府,比吴管家要厉害许多。 两人在屋中说着话,外面的人也在说话,只不过没这般和谐。 老太太下了死令,“这件事你同不同意,她都要进门,你识趣点我会给你一个名分,不识趣这陆家你也别待了。” 当初让李絮棠进门,老太太看重的是娘家的财力,能帮她在宁安侯府站稳脚跟,如今有了更大的助力,自然要舍弃原来的人。 李絮棠红了眼,可没人去管她。 老太太带着陆致远进了房间,将结果告诉给了吴倩倩。 “致远会娶你做平妻,我知委屈了你,但好歹絮棠跟了致远那么久了,贸然将她贬低,外人会说你的,你这孩子看着就让人心疼,我这个老太婆不忍你被人说三道四。” 陆致远也表了态,“我会事事以你为先,会对你好的。” 吴倩倩接受了这个结果,并没有任何的怨言。 司宁将房间留给了陆家人,她出了门,看见失魂落魄的李絮棠。 李絮棠红着眼瞪向她,眼里是滔天的怒意。 “这下你满意了!” 她想要将气撒在司宁的身上,司宁也不是软柿子。 “二嫂,出了事你该从自身找原因,吴倩倩不是我送去钱夫人娘家的,人也不是我带回府上的,更不是我教唆二哥那么做的,你这脾气冲我好没道理。” “二嫂,你该睁开眼看看,到底这错该怪在谁的身上?” 司宁走了,留李絮棠一个人在院子里发呆。 吴倩倩是陆青灵送回钱夫人娘家的,她怎么发现的? 她想到了李红麟的话,吴倩倩在司宁那里当差,她们又不住在一起,如何知道吴倩倩身后有胎记的。 除非她亲眼看见,或者有人告诉她…… 一个答案呼之欲出,李絮棠只觉得身上被人浇了一盆冷水,心中生寒。 司宁离开后,心情不错。 二房乱套,也没人会找她麻烦,她能好好经营一下医馆。 她还想开间药材铺,或者酒楼,只是身边没有合适的帮手。 她能用的人太少了。 司宁有些惆怅,以前她怎么不知道自己这般需要人帮忙。 她往院子走,半路却遇到了李红麟。 李红麟显然是在等她,他笑着要冲上来,司宁皱眉躲开了。 她拉开了一段距离“李二少这么晚了,怎么还没休息?” 李红麟却往前靠得更近了几分,“姑姑没睡,我怎么能睡呢,姑姑长夜漫漫,我好冷的。” 比起陆宝虎,李红麟更加不知羞耻。 司宁绕开了他,李红麟又追了上来。 “姑姑不陪麟儿吗,麟儿真的很冷,住在这里不习惯。” “那你可以回家。” 司宁有了怒气,她静静地看向李红麟。 李红麟笑了起来,“姑姑你这么认真,麟儿害怕,姑姑,你觉得这次你能赢吗?” “二姑姑会不会知道那个女人背后站的是你,我父亲对我姑姑很好的,我母亲也是如此,你害了我姑姑,他们应该不会放过你。” “不过……”他靠近司宁,语气暧昧,“你要跟了我,我会帮你,我的女人他们不会碰你的……” 他朝着司宁伸出了手,结果却被人一把捏住。 李红麟来不及多想时,手腕直接被人折断,耷拉在胳膊上,说不出的狼狈。 第166章 再次合作 陆寒骁的出现谁也没预料到。 司宁愣愣地看向护在自己身前的人,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李红麟却笑得更自然,“三叔叔,你醒了?” 他额角还暴出青筋,脸上却带着笑的。 陆寒骁甩开了他,李红麟直接摔在了地上。 他拖着自己的手腕,依旧在笑。 “三叔叔,我只是想和三姑姑玩一玩。” “滚!” 陆寒骁冷声喝道,李红麟没敢多留起身跑了。 静谧的夜里,司宁看着面前的人,有些恍惚。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刚。” 陆寒骁转身往回走,司宁也跟了上去。 两人都没说什么,直到进了院子。 “我去书房,你先休息吧。”陆寒骁道。 他还是不知道怎么面对司宁,尤其她管他要了和离书后,他总想躲着她。 司宁见此,也没说什么回了房间。 隔日老太太听说陆寒骁回来了,特意派人将他叫了过去。 “你二哥要娶亲了,你什么时候也娶一个?” 司宁也被叫来了,听着这话微微皱了皱眉。 陆寒骁目光微微闪了闪,才回道,“我没兴趣。” 老太太倒也没有深劝,“你自己的事情你有自己的主意,不过你二哥一直停职,这件事你要上心,寒骁,在怎么说,你和你二哥是亲兄弟,要互相帮衬知道吗?” 陆寒骁只点了点头,并没有给什么承诺。 老太太觉得这个儿子比昏迷前对她更加的冷淡,他不在意陆致远的死活。 有了这个认知,老太太更想陆致远赶紧将吴倩倩娶进家门。 她将婚事定在了半个月后,打算让司宁筹备,李絮棠却接了这个差事。 她跑到老太太面前哭的忏悔,老太太到底念在他们之间的情分上,没和她太过计较。 只是叮嘱她日后要守规矩,不要在鲁莽行事。 李絮棠受了教,做事比起之前有了章法,还凡事会来找司宁商量。 司宁没落井下石,她给出了很多中肯的意见。 李絮棠也不惹事,问完就走。 只陆寒骁不喜,他很讨厌有不熟悉的人在他院中走来走去。 “回了她,她家娶媳妇跟你有什么关系!” 他对司宁说道,语气不好。 司宁看他,“你二哥娶亲你不开心吗?” “我什么要开心,又不是我娶亲。” “你想娶亲吗?” 司宁问完这话,自己也僵在了当场。 她不该问的,没什么立场。 “我不是……” “司宁,我从未想过娶亲,娶你是个意外。” 司宁愣住了,“你想和离吗?” “你想吗?” 司宁点头,“我注定要离开这里的。” 她从没想过留下来,哪怕她最近发现自己有些别样的情绪,她也依旧坚持要离开。 陆寒骁沉默了,不再说话。 他看着司宁,半晌才道。 “司宁,我记得你说的那个合作,现在呢,能继续合作吗,我需要一个夫人,你的医馆也才刚刚开始,我觉得你也需要这个身份,我们再合作一次可以吗?” “再合作一次?” 陆寒骁点头,“我们各取所需,不强迫对方做什么,合作也是共赢,我知你有本事,可这世道有本事的人未必能立足。” 司宁迟疑了,陆寒骁说得没错,有本事的人未必就能立足。 无论哪个世道,有本事的人并不稀有。 可真的能在世道立足的又少之又少,除非你出身本身就好。 上一世司宁立了足,靠的是杀人的本事。 她踩着白骨活了下来,可其中凶险她不想再经历一世。 来了这里,更让她懂得官大一级压死人的道理。 皇权不容任何人挑衅,他们要你的命也不过一句话的事情。 “不强迫对方做事?” 司宁的犹豫,陆寒骁看见了,他点了点头。 司宁,“好。” 她如今还有要护着的人,确实现在离开不是好的时机。 她答应了陆寒骁的要求,同时也道。 “我利用你夫人的身份,也会帮你解决一些麻烦的。” “我知道你可以。” 两人将话说开,反而轻松了不少。 秋菊端饭进来时,发现两人之间的气氛轻快不少,也放了心。 司宁没在提离开的事情,陆寒骁也有心思去处理堆积的事情。 两人都有各自的事情要忙,司宁去了医馆。 医馆的生意比之前要好了不少,孙一凡和任重远都忙得不可开交。 “宁姐姐。” 见到司宁,妙儿高兴地迎了上来。 店里的伙计都看见了她,朝着她打招呼。 司宁走了进去,任重远就抱怨道。 “我的大小姐,我是被你骗来当大工的是吧,要累死我了。” 司宁就笑,“我给你开工钱,怎么样?” 她将一个方子递给了任重远,“新方子你看看。” 司宁并不吝啬将自己的医术教给别人。 古代中医盛行,西医还没进入,直到民国初年,一切才悄悄发生了变化。 在后来西医盛行,中医落魄,其中很大的原因是中医不愿意共通。 西医会开立学校,将知识教给学生,将西医的医术发扬光大。 可中医却不是…… 各家中医有自己的看家本事,他们不愿意将这本事告诉给别人,哪怕没了传承的后人,也会任其消失,绝不会告诉给其他的同行。 一些秘方就此消失,太可惜了。 司宁想改变这件事,无论是中医还是西医,她觉得都在造福人类,该被传承下去。 任重远接过药方看了一会儿,激动地叫好。 “妙啊,真是太妙了,这方子你从哪儿学来的?” “古书里看来的,古书烧了没有别处能买到。” 任重远被司宁逗笑,“这么紧张干嘛,说得你像是做贼心虚,我不窥探那本古书,你比古书更有用处。” 司宁淡淡地笑了笑,又询问孙一凡医馆里的事情。 任重远只负责看病,其他的事情一律不管,孙一凡有些忙。 司宁就提议,“招两个学徒吧,能帮衬你一些。” “我的医术还没好到能教人的地步。” 面对司宁和任重远,孙一凡很没自信。 他太普通了,未必能将人教好。 司宁却不同意,“你没草菅人命,也没给人看错过病,医术教人足够了。” 她仍坚持招学徒的事情,“人选你来选,但是不能选年纪太小的,性格凸显不出来日后不知道会长成什么样,但也不能年纪大,主要看对方的人品,这个很重要。” 第167章 姑姑将她给我 司宁将自己的想法告诉给了孙一凡,孙一凡有了松动,可还是犹豫不决。 “我要好好想想,我还是没信心。” 信心是需要自己建立的,孙一凡之前就是普普通通的大夫,给街坊邻居治一些小病。 他没什么远大的抱负,就想着能治一个人便治一个人。 他有善心,却能力不足。 在遇到司宁和任重远这样的学医奇才,他就很自卑。 可司宁和任重远这样的人几十年都难见一个,他不该和他们比。 他心态出了问题,他也清楚这一点,故而他没马上答应收徒。 “忙不过来我会招几个伙计,给任先生打下手。” 任重远视线从药方中抽出来,看向孙一凡,摆了摆手。 “那些伙计笨手笨脚的,我不要,你给自己找就好。” 孙一凡一脸的尴尬,司宁见着转了话题。 “左右现在医馆也不至于忙不开,这件事慢慢来,孙大夫,美颜膏最近销量如何?” “已经不够卖了,得需要您多配置一些。” “美颜膏没办法一次性制作那么多出来,我回头将方子交给你们,你们先自己试着配置一些出来,我看看效果,要是好的话,可以请一些人回来配置。” “可这样的话,美颜膏就不是我们独有的了。” 孙一凡有些担心,要是将方子给了出来,上工的人见到了巨大的利益,未必会不想发这个财。 “分工合作,就不会出现这种问题。” 司宁又说了一些自己的想法,孙一凡听得似懂非懂,任重远却听明白了。 “宁小姐,你可真是个奇才,会医术脑袋动的也快。” 司宁被说的有些不好意思,妙儿又在一旁接到。 “姐姐长得也漂亮。” 司宁脸更红了,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上一世没人夸过她这些,只说她杀人很在行。 任重远也笑着打趣司宁,唯有孙一凡站在一旁不吭声,感觉和几人格格不入。 又说了一会儿的话,司宁打算离开,妙儿也嚷着要跟着她。 “我想给爹爹买些东西,他要到生辰了,姐姐能陪我逛逛吗?” 司宁道好,带着妙儿出了医馆。 离着医馆不远处,有间成衣铺子,妙儿想要给赵老爹买件长衫。 “祖父只那么两件长衫换着穿,他赚来的钱都给我做漂亮的衣裙了,我得回报他。” 妙儿说话时,总是眼睛弯弯的,很是漂亮。 司宁笑着带她进了成衣铺,店里小二接待了两人。 妙儿看中了一件黑色长衫,“祖父穿这件会很好。” “确实不错。” 司宁打算付钱,妙儿却说什么都不肯。 “我在医馆帮工,您和孙大夫给我银子的,姐姐我想自己买给祖父。” 司宁听着,点了点头,让掌柜的拿了另一件长衫。 “那这是我送的礼物,好事成双,不许不要。” 司宁故意板着脸,妙儿有些为难,可还是点了点头。 “谢谢姐姐。” 司宁又带着她去了一趟市集,打算给她买些吃的,却不想遇见了不想遇见的人。 “姑姑,你怎么在这儿啊,呦,这是谁家的小姑娘,长得好漂亮啊。” 李红麟又要冲上来,司宁眼疾手快将妙儿拉到了身后。 妙儿被吓得不轻,紧紧抓着司宁的袖子。 司宁冷着脸,“滚开。” 李红麟笑得猥琐,“姑姑,你总是不疼侄儿,侄儿喜欢这个小姑娘,你将她送给我好不好?” 他上前就要去扯司宁身后的人,司宁直接抓住了他的手腕。 “真是记吃不记打。” 李红麟被陆寒骁折断的手腕,再一次被折断。 他依旧感觉不到疼痛一般,看着司宁舔着嘴角。 “姑姑,你心太狠了,不懂得怜惜我。” 他像是个混不吝,无论司宁什么态度对他,他半点也不恼火,依旧说着让人作呕的话。 妙儿扯着司宁的袖子的手又紧了紧,她很害怕李红麟,尤其他看向自己的眼神。 司宁也感觉到了妙儿的情绪变化,拉着他绕过了李红麟。 因为有李红麟的搅局,两人都没了逛下去的心情。 司宁送妙儿回家,路上好生安抚着。 “妙儿不用害怕,回去后好好睡上一觉,就忘了今天的事情了。” “姐姐,他管你叫姑姑,他是你家里的人吗?” 司宁点头,妙儿又道。 “姐姐,你要离着他远一点,我觉得他很吓人。” “姐姐知道。” 司宁揉了揉她的头发,示意她不用担心。 到了家门口,妙儿依依不舍地同司宁告别,才进了大门。 司宁见人进去,转身离开了。 回了宁安侯府,见一片的喜庆。 司宁唤了秋菊来问话,“府上的事情都准备如何了?” 秋菊,“应该都差不多了,二少奶奶很积极,凡事都亲力亲为,很顺利,她想要表现自己!” 司宁笑了笑,并未对这话做出什么肯定,而是叮嘱秋菊。 “那天人多眼杂,要多加些人手,尤其我们院子更不能出半点的差池。” 李絮棠没那么宽的心,女儿和丈夫同时背叛她,她一定会报复。 她不会对陆青灵下手,她会将这些错归结为她不懂事上,但是面对陆致远和吴倩倩的背叛,她绝不手软。 什么时候对两人下手更合适,肯定是他们成亲这一日。 吴倩倩是妾,却按着平妻抬进了门,李絮棠一定忍不了。 她会对他们下手,未必不会波及到自己,司宁要提早做好防备。 “好,夫人,奴婢这就让人去准备。” 秋菊能动用的人是陆寒骁给司宁的,大多都是暗卫出身,想要防备李絮棠绰绰有余。 司宁又说起了另一个话茬,“派人盯紧李红麟,他在做什么偷鸡摸狗的勾当,直接将人压了。” 将交代的事情都交代清楚了,司宁便回房研究药方去了。 她打算在配些特效药的方子,以备不时之需。 只是这方子还没配出来,就被叫去了老太太的院子。 老太太将大家都叫了过去,连陆寒骁也不例外。 她提到了陆致远的婚事,“如今我们宁安侯夫人要和钱夫人的娘家联姻,这是大事,你们都要瞪着眼睛办事,不许将这件事搞砸了。” 她很重视这件事,故而再三叮嘱着众人。 二房办喜事,蒋林柔和司宁两房没什么负担,只不轻不重地应下了。 见众人都将自己的话听了进去,老太太神情才稍稍缓和了一些。 她又将话题引到了陆寒骁的身上,“旁人像你这么大年纪都该有个几房小妾了,你也该抓紧,我们陆家还靠着你们开枝散叶呢!” 一直不曾说话的李絮棠接了一句,“大哥还有个未嫁的女儿,和寒骁年纪相仿,人也漂亮端庄,寒骁要是愿意,我给你说说。” 第168章 发疯 司宁觉得李絮棠会将陆致远背叛的事情,算在吴倩倩和陆致远父女两人身上。 却不知这笔账,李絮棠也算了她一笔。 她觉得要不是司宁指使,否则凭借吴倩倩那种上不得台面的贱人,怎么敢将心思打在她夫君身上? 还有一件事,她没提起过。 旁人都相信吴倩倩是大小姐的身份,她却不觉得。 吴管家在她身边帮衬这么多年,她对他的事情还是知道一二的。 他确实和一个女人生过一个孩子,这孩子就是吴倩倩。 后来那女人死了,扔下了这个孩子给吴管家,吴管家很是疼爱。 所以什么孩子走失就是胡扯,但钱夫人娘家认,老太太也认,她说什么都没用。 为今之计只有将这些碍眼的人都除了,才能解了她心里的憋闷。 她笑着看向陆寒骁,又挑衅地去看司宁。 司宁能给她丈夫介绍女人,她自然也能。 陆寒骁冷下了脸,“二嫂想要做媒婆吗,我可以送你去当学徒,你能力不行,招不来生意。” 李絮棠被说得一张脸涨得通红,偏生不敢反驳陆寒骁。 她站在原地尴尬的手足无措,陆寒骁却没打算就这么算了。 他看向陆致远,话中多了几分警告。 “二哥,你该多疼疼二嫂,别让她太闲,操心旁人的事情。” 陆致远也尴尬,恶狠狠地瞪向李絮棠,转头又忙着给陆寒骁道歉。 陆寒骁神色淡淡的,并未有任何的表态。 从老太太这里回去后,陆致远动手打了李絮棠。 二房院子乱成了一团,李絮棠鬼哭狼嚎的声音时不时的传了出来。 这事在府上传开,司宁也得到了消息,却不甚在意。 陆青灵匆匆赶去了父母的院子,陆致远去了吴倩倩那里,只留李絮棠一个人披头散发趴在院子中央。 下人们站在一旁踌躇不前,不敢靠近又不敢将人扔在这里不管。 见到陆青灵进来,才齐齐松了口气。 “小小姐,你快劝劝夫人吧。” 她们将烂摊子交给了陆青灵,陆青灵厌恶地看了李絮棠一眼,不情不愿地走上前。 “母亲,父亲和吴倩倩的事情已经板上钉钉了,你这又是何苦呢,你这般闹得不到任何的好处。” 李絮棠停止了哭声,她抬起头,殷红的眼睛直直盯着陆青灵。 陆青灵忌惮地避开了她的眼神,不耐烦的道。 “您快些洗洗脸吧,赶紧将婚事办妥了,父亲和祖母也会对你改观几分。” “陆青灵我才是你的亲生母亲。” 李絮棠突然大吼了起来,吓了陆青灵一跳。 她皱着眉,满脸的不高兴。 “你冲着我吼也没用,我知道你是我娘,要不然我也不会来看你。” “你没良心。” 李絮棠突然发疯地冲了上来,抬手就给了陆青灵一个巴掌。 陆青灵大叫了起来,下人们见着面面相觑,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将李絮棠拉开。 陆青灵捂着自己的脸颊,愤愤不平。 “你是疯子吗,我可是你女儿,你将我打坏了,还能指望谁?” “我指望谁也指望不上你,要不是你,那个小贱人能成什么小姐吗,她一个下贱的种儿,就算身子给了你父亲,又能如何,连妾都不配!” 陆青灵揉着脸的手一顿,心虚地看向李絮棠。 李絮棠也没在遮掩,一脸失望的看着自己的女儿。 “我问过下人,你带吴倩倩认祖归宗的前一天晚上,你没回房而是去了一处空院子,那院子常年没人居住,偷欢很适合……” 李絮棠甩开了拉着自己的下人,一步步走向陆青灵。 “我猜你父亲和那个贱人就是在那个院子里被你撞见的吧,你撞见了他们的私情,没想过要来告诉我,而是帮了那个贱人一把,你父亲应该也一早知道吴倩倩会成为钱夫人娘家侄女的吧?” “她被认回,老太太高兴,你父亲也高兴,他如今没有官职在身,能和英国公府扯上关系,正是他需要的,至于你,三皇子有阵子没来让你很害怕吧?” 陆青灵被她逼到了墙角,身子踉跄的晃了晃,一脸的害怕。 “母亲,不是的,不是我,我真的不知道……” 李絮棠却没听她半分的解释,她站直了身体,擦掉了脸上的泪痕,冷冷的道。 “你是我怀胎十月生下来的,我不会对你如何的,而且你做得很对,想要在这个世道站稳脚跟,手段就必须狠厉,哪怕是出卖你的亲生父母,也要达到自己的目的,你娘我就是太心软了,才放任你爹一错再错下去。” 陆青灵回过了神,上前扯住了李絮棠的胳膊。 “娘,你别糊涂,你只要不去对付吴倩倩,爹不会将你如何的,虽说是平妻,但大家都知道她只不过是个妾。” 李絮棠伸手拍了拍她的手,笑着点头。 “娘知道,娘不会做傻事的,你和三皇子的事情娘也会帮你想办法,娘会亲手将你推上那个位置上的。” 陆青灵看着自己的母亲,心里生出几分恐惧。 她总觉得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这日之后,李絮棠更加的沉默寡言,除了筹办婚宴的事情,其他时候陆府像是没这个人存在一般。 下人们都在议论二房的事情,秋菊也回来同司宁说起了这事。 司宁的态度还是一如既往,“做好防范,李絮棠不会这么算了。” 她让秋菊派人盯着李絮棠的一举一动,看她都和什么人接触过,一一记下回来告诉她。 秋菊每日回来汇报,司宁渐渐捋出了一点头绪,也猜测出了一些李絮棠的想法。 只是还不等她着手安排下一步,妙儿出事了。 第169章 妙儿出事了 消息是赵老爹传来的,他来宁安侯府找司宁时候,浑身都是血,门房吓得不敢让他踏进大门一步。 赵老爹跪下给门房磕头,可门房哪儿敢放这么一个人进来。 最后还是陆寒骁办事回来,正好遇见才将人带了进来。 “宁小姐,妙儿受伤了,求您救救她啊。” 司宁见到他也吓了一跳,听到这话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抬脚就往外走。 陆寒骁拉住了她,“我跟着你一起去。” 司宁点了点头,三人一前一后出的府。 赵老爹是跑来的,脚上的鞋都没穿,回去时坐的陆寒骁的马车。 他显得几分拘谨,又很害怕,一直缩在角落里不吭声。 司宁便问,“到底怎么回事?” 赵老爹被问得哭了起来。 一个五十岁的长辈在角落里哭得很狼狈,哭的时候说话断断续续的,司宁努力分辨才明白他到底在说什么。 “妙儿昨天回来时遇到了歹人,那人要玷污了她,妙儿挣扎却被打的不成样子,后来有几个人救了妙儿,可那歹人跑了。” 他说妙儿胸口处的伤最重,那人木棍狠狠在她胸口处猛敲了几下,妙儿一直在吐血。 孙一凡和任重远正在救人,他太害怕了,来找司宁帮忙。 赵老爹脸色铁灰,想要极力忍耐自己的哭声,可办不到。 “本来我是要去医馆接她的,被事情牵绊住了,否则妙儿不会出这样的事情。” 医馆离着妙儿住的那处胡同不远,周围都是街坊邻居,妙儿路熟,偶尔赵老爹才会去接她。 谁也没想到会出事! 司宁到的时候,任重远刚刚替着妙儿施过针,吐血的情况有所好转,但情况并不乐观。 “那人专挑人的软处下手,肺受损了才会吐血,里面还有血,排不出来会很麻烦,先吃些药看看能不能好转,要做好准备。” 这是任重远的判断,他说给司宁听。 妙儿只是暂时稳住了情况,能不能保住这条命很难说。 肺部很容易受损,尤其在这种强大的外力下。 那人是算准了动的手,为的就是要妙儿命。 妙儿的头也受了伤,只是她下意识用胳膊护住,并没有胸口处伤得重。 赵老爹听到这些险些晕过去,可硬生生挺住了。 他跪在司宁的面前,“宁小姐,求您救救妙儿吧。” “先吃药看看。”司宁道。 赵老爹去照顾妙儿,其他人便在外面等情况。 孙一凡也很懊恼,“我该去送送妙儿的。” 任重远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的劝慰着。 “这种事谁也没办法预料到,是那人丧心病狂,和你没关系。” 他又看向司宁,司宁一直很沉默,走到一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让冥寒去查了,很快就有回复。” 陆寒骁伸手拍了拍她,将一杯热茶塞进了她手中。 她手指冰凉,突如其来的温度让她有些贪恋。 “我会将她救回来的。” 司宁喃喃自语,这话像是在和陆寒骁说,又像是在告诉她自己。 “一定能。”陆寒骁安抚道。 妙儿的情况在夜里又严重了起来,吐血情况又重新出现。 任重远施针后也不见任何的效果,而且眼看着血吐的越来越多。 “药也用了,针也施了,还是没办法……” 妙儿伤得很重,未必能救得回来。 只是这话任重远没敢说,他怕赵老爹受不住。 可赵老爹还是听明白了,他又来求司宁。 “宁小姐您救救妙儿。” 在赵老爹心里,司宁医术堪比华佗转世。 “赵老爹,您别为难宁小姐,她怕是……” “能救,但存在风险,未必能救得回来,但我能试试。” 众人的视线全都落到了她的身上,司宁也没隐瞒。 “要将她身体里的血先排出来。” 任重远不解,“怎么排,吃药没用的,药效太慢,妙儿等不及。” “手术,不过存在危险。” “手术?” 任重远还是不懂,司宁也没时间和他过多解释。 她吩咐孙一凡去准备手术需要的东西,又朝着陆寒骁道。 “能不能帮我回府取些东西,秋菊知道放在了哪里。” “好,我这就去。” 得了司宁的交代,孙一凡和陆寒骁各自去忙了。 司宁又同赵老爹说道,“手术一定会存在风险,但我会尽力,也许妙儿下不了手术台,也许会成功,您要有个心理准备。” 就是现代,也没办法保证手术百分之百能成功的,更何况是这里。 司宁想让赵老爹有个心理准备,妙儿有事,也不至于打他个措手不及。 赵老爹努力提了提气,点了点头。 “宁小姐,我相信你,哪怕妙儿真的……真的有个意外,我老头子也做好了心里准备。” “好,那您先出去等我。” “宁小姐,我能帮上你什么?” 任重远走上前,神情复杂的看向司宁。 他觉得司宁要做一件大事,一件在他从医几十年中闻所未闻骇人听闻的大事。 她这一举动会改变很多东西,但也会让人觉得惊世骇俗。 任重远就是有这个预感,从司宁的那些美颜膏的配方中,他就感觉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地方。 她的医术不像是他们平日里见过的那些医术,更像是秘术。 不过任重远从未同旁人提起过这件事。 司宁朝着他看了看,语气多了几分郑重。 “任先生认同我的医术吗?” “自然。” “那好,我需要你帮我一起给妙儿动手术,接下去我会同你说一些手术中需要注意的事项,也会告诉你需要你来做什么,我没办法和你解释太多,只能挑些重要的,最关键的是,我需要你对我百分百的信任。” 手术中两人的配合是关键,一旦起了争执,就是将病人的生命至于不顾,司宁不想出现这种情况。 “我会做到。”任重远保证道。 很快孙一凡将手术需要的东西都准备齐全,司宁让他将楼上的包厢整理出来,在屋中点满了烛灯。 她又让人搬了一张床放在了中间,随后吩咐孙一凡。 “今日关门吧,任何人都不接待。” 这时陆致远也带着东西赶了回来,他交给了司宁,让冥寒派人守在医馆门口,任何人不得随意出入。 一切准备就绪,司宁带着任重远进了房间,关上了门,隔断了屋外的一切。 第170章 惊世骇俗的事情 司宁将事先做好的防护服穿在了身上,又让任重远穿了一件。 这是她之前做好的两件,以备不时之需,不想今日用上了。 “我说的,你都记下了吗?” 司宁一边戴手套,一边朝着任重远问道。 任重远点头,太过震惊,以至于他现在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那开始吧!” 妙儿上一次气胸,这一次胸部重创,肺部很有可能出现了一些问题。 只是没有仪器看不见里面,只能先打开看看情况。 大概率应该是肺叶受损,血液积压在一处,才会导致大量出血。 这种情况,引流很重要。 司宁熟练地拿起手术刀,在妙儿胸口处开了一刀。 一旁的任重远一脸的凝重,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司宁的动作。 “手术钳。” 司宁伸出了手,任重远赶忙将东西递了过去。 刚刚司宁带他认识过了那些东西,他都记在了心里。 这会儿将钳子递了过去,司宁借着工具看见了妙儿肺部的情况。 “右肺叶受损,有大量的积液和血水,情况不容乐观,现在先要将血水和积液排出去,水肿处需要切除……” 司宁一边动着手术一边讲给任重远听,任重远从未听过这些词,可依旧很认真地记在心里。 妙儿的伤势要比司宁想的还要严重,就算挺过这一次,也会留下很多隐患。 一个时辰后,手术总算顺利完成,司宁开始给妙儿缝合伤口。 等到伤口缝合结束,司宁又给她打了消炎针。 因为点滴做出来比较麻烦,司宁只先研制出了青霉素,用于术后消炎。 “需要观察一天一夜,看是否出现其他的反应,术后最大的问题就是发烧,需要提前准备好退烧药。” “好,我去开方子。” 虽手术只进行了一个时辰,但任重远却觉得过了几年之久。 这台手术带给他的冲击,不亚于见鬼,甚至比见鬼还要让人生怕。 开膛破肚竟然是能救人,而不是杀人。 闻所未闻! 司宁将手套和衣服脱了下来,扔到了一旁,走了出去。 赵老爹见她出来,急着迎了上去。 “宁小姐,如何了?” “还要在看看,如若明日这个时辰人没事,应该问题不大。” 赵老爹悬着的心并未放下,想要进去看看妙儿,被司宁拦住了。 “现在还不能进去,我会守着,您先回去休息,要是妙儿有什么事情,我会让人去告诉您的。” 赵老爹却不肯走,“宁小姐,这叫我如何能安心?” “那您就在这里等着,但是不可进去,这间房间任何人不能进。” 司宁担心有人带了细菌进到了房间,引起术后感染。 司宁的话如今就是圣旨,赵老爹不敢进去,却不舍得离开,在房门外找个空地席地而坐等着妙儿。 司宁每隔一段时间都会进去查看妙儿的情况,赵老爹能透着门缝瞧上一眼。 每看一次,他心里就揪的难受。 可他知道大家都在救他的孙女,他不能先乱了。 孙一凡陪着陆寒骁去楼下等着消息。 他猜出了司宁同陆寒骁的关系,几次偷偷打量对面的人。 陆寒骁并没有看他,而是吩咐冥寒去送些吃的过来。 他刚刚瞧见司宁出来时,脸色有些苍白。 冥寒很快拿了几个食盒过来,陆寒骁让他分给大家,自己则是拎着一个食盒去了楼上。 司宁不让任何人靠近那个房间,陆寒骁就站在楼梯口将食盒递给了赵老爹和司宁。 “先吃些东西,累的话先休息一会儿,让任重远先照看着。” 任重远刚从房间出来,听见这话,也点头表示赞成。 “宁小姐,先去睡会吧,要是妙儿有什么事情,还需要你呢,现在你不能倒下。” 司宁确实有些乏了,距离做完手术过去了三四个时辰之久。 “那我先去睡会,如若发现她发烧,及时叫我起来。” 任重远应下,陆寒骁陪着司宁去了楼下。 “孙大夫,阿宁需要休息,请你回避一下。” 楼下一共就那么大的地方,陆寒骁不知道从哪儿搬来了木板给司宁临时搭了一个床。 孙一凡有些拘谨,忙起身上了楼。 楼下只剩下司宁和陆寒骁两人,司宁也没矫情,和衣躺了下去。 她同陆寒骁说道,“你先回去吧,明日我自己回去。” 陆寒骁,“我留下来,有什么事我兴许能帮上一二。” 司宁点了点头,也没多劝。 她没在去管陆寒骁,闭上了眼睛。 可明明累得不行,却怎么都睡不着。 一闭眼,全都是妙儿那一身血的模样。 “睡不着吗?”陆寒骁问道。 司宁叹了口气,“嗯,有些担心妙儿。” 她和陆寒骁时常这样谈话。 两人一个睡在贵妃椅上,一个睡在床榻上,熄着灯说话。 司宁已经习惯,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她很自然地回道,陆寒骁也很自然地回着她的话。 “有你在,妙儿不会有事的。” 司宁嗯了一声,不再说话。 她其实有很多话要说,可到了嘴边又说不出口。 “你在自责!” 陆寒骁却能精准的发现她的情绪,他替着她说了出来。 司宁,“刚刚赵老爹说后悔没来接妙儿,孙一凡也说应该去送妙儿的,他们都没怪我,他们应该知道这件事未必是妙儿惹来的祸事,她还只是个半大的孩子,不至于和人结这么的仇,只是他们都没说这件事。” “这不是你的错,你没必要自责。” “我知道。”司宁淡淡的道,“但是妙儿的事情需要我亲手来了结。” 在往前推数月,司宁还会自责得不行,可现在她想清楚了一件事。 孙一凡、赵老爹、妙儿还有秋菊,他们将她当成亲人,所以他们默默付出,不怕被他牵连,也不会是因为她的事情而怨恨她。 她不该遇到事情先陷沉重情绪中,她该积极解决问题,该为他们以后的事情做打算,而不是没用的自责。 她不能远离他们,她该为他们做好谋算。 “这件事我不会这么算了!”司宁道。 第171章 成亲 到了清晨时候,妙儿发起了高烧。 任重远不敢乱来,下楼来叫司宁。 陆寒骁彻夜没睡,听见动静,微微抬头看向了楼梯上的人。 任重远冲着他微微点头,很是恭敬。 整个大夏国没人不敬重陆寒骁。 陆寒骁有些不满,司宁是一个时辰前才睡的,他不想将她吵醒,却也知道轻重。 伸手在司宁肩上拍了拍,也只是一下,下方的人就警惕地睁眼了双眼。 陆寒骁微愣,他从不知司宁这般警惕。 为什么? 只有上战场的将士们才会如此,司宁在镇国公府长大,又是经历过什么,才会如此敏锐。 “出什么事了?” 司宁眼中一片清明,看向陆寒骁坐了起来。 “任重远找你。” 司宁忙朝着楼梯处看去,下地走了过去。 “妙儿怎么了?” “已经开始发热,我不敢用药,想来问问你。” “先去看看。” 两人从陆寒骁视线里离开,陆寒骁沉默了许久,唤来了冥寒。 “去查查夫人,看看她在镇国公府是如何度过的。” 他从未查过司宁,这是第一次,心里生出疑惑。 妙儿只是微微发热,并没有太大的问题。 司宁去配了药,给妙儿吃上很快就有了效果。 发热的问题解决后,妙儿悠悠转醒。 只是人还不是很清醒,很快又闭上了眼睛。 不过这也足够让人雀跃的。 任重远从没有如现在这般激动,“她醒了,人没事了!” 司宁点头,“在观察一下,明天在醒来应该就无碍了。” 妙儿也确实在隔日又清醒了一次,比之前人清醒了许多,微微张口说了一句,又睡了过去。 就这么断断续续了几日,总算彻底脱离了危险。 从阎王殿走了一遭,又被拉了回来,整个人看上去都很憔悴。 赵老爹终于可以进去看妙儿,见到妙儿忍了几日的眼泪,终于不争气地掉了出来。 “是祖父不好,是祖父没照顾好妙儿。” 妙儿淡淡的笑着摇头,她不敢有大幅度的动作,否则会牵扯到伤口,很疼。 赵老爹又握住了她的手,道,“这一次又是宁小姐救了你。” 司宁用现代的手术救了妙儿,她没考虑旁人会不会将她当成妖魔鬼怪,只想着先将人救回来。 她又不眠不休在病房守了三日,这三日妙儿反复发烧,都是靠着司宁的方子才会转好。 连被称为神医的任重远经此一事,对司宁的话也是言听计从。 他没同任何人说起那日在屋中发生的一切,事后孙一凡也好奇地问过他,司宁口中的手术是什么,为什么要准备刀钳子那些东西。 任重远寻了个借口将这件事糊弄了过去,他没说自己的所见所闻,也没提司宁教给他的那些话。 不是藏私,而是司宁做的那些事太过离经叛道,被旁人知晓未必不会招来祸事。 他也不是不相信孙一凡,是觉得他太老实了,万一着了别人的道就不好了。 因为有司宁研制的青霉素,妙儿并没有出现术后感染,很快身体一天比一天好了起来。 她能下床走动,赵老爹给她接回了家里养伤。 只是伤及肺叶,整夜胸口痛得睡不着觉,又咳嗽不止。 赵老爹心疼得不行,妙儿反过来安慰他。 “我这是还活着吗,宁姐姐医术那么好,肯定能给我治好的,您别担心。” 因为妙儿的事情,司宁几日不曾回宁安侯府。 人无碍了,她才回到了府上,却发现门外张灯结彩,才想起今日是陆致远娶亲的日子。 门外早已停了不少的马车,府上邀请了不少的贵客。 陆寒骁一进到府,就被拉去招呼客人了。 司宁则是先回了房间,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去看了吴倩倩。 吴倩倩作为英国公夫人的娘家侄女,英国公夫人自然也要到场。 看在英国公府的面子上,连静安侯夫人也被请动了。 司宁进去时,吴倩倩正坐在梳妆台梳妆,英国公夫人和她弟妹都在一旁,见司宁进来,脸上才有了几分真挚的笑容。 “刚才进府时下面的人说你不在,我还想着今日能不能见到你了呢?” “这几日医馆有些事情,我去出诊了,才回来,没耽误什么事吧?” “又不是你们三房的事情,如何算是耽误,回来了就是给他们二房面子,不回来他们自然也说不出什么。” 英国公夫人十分瞧不上陆致远的做派,要不是司宁的拜托,她绝不会来的。 司宁也听出了她的弦外音,伸手将她拉到了一旁。 “给夫人添麻烦了。” “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司宁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表示自己明白她的意思。 英国公夫人点了点头,朝着吴倩倩那边看了一眼,低声道。 “其实我只是瞧不上那个陆致远,至于这孩子……我弟妹和我弟弟多年没有一子,确实有些遗憾,我说的也不全是假的,两人脾气拗,不肯过继族里的孩子,倒是误打误撞,让这孩子合了他们的眼缘。” 她又往司宁身前凑了凑,用着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 “其实我弟妹想将这事当真,夫人怎么看?” 司宁当初想给吴倩倩一个身份,让她认了钱夫人的娘家弟妹,说好的等这件事结束后,就说认错了,吴倩倩其实并不是什么钱夫人的娘家侄女。 虽会被人议论几日,但高门大院的事情大家也只会私下说说,不会影响太大。 吴倩倩也没入族谱,没人会说钱夫人和她弟妹糊涂。 一场误会,最多落下个谈资,不会有其他影响。 可现在钱夫人弟妹假戏真做,想认了这个孩子,司宁很意外。 “这我要问过她自己才行,我毕竟也只是她的嫂子,没办法做主。” 英国公夫人点头,“这自然,回头您帮我问问。” 两人说着话,下人们来报,说是英国公在寻自己的夫人。 司宁忙将人送到门外,英国公夫人弟妹也一并跟着离开了。 下人们被遣退了下去,屋中只留司宁和吴倩倩。 司宁想了想,朝着吴倩倩问道。 “你对杨夫人什么感情,可有真的当她是自己的母亲?” 第172章 李絮棠的新主意 吴倩倩一脸的惊讶,显然没想到司宁会问这样的问题。 她一直都很羡慕司宁的冷静和谋算,她以为这场交易大家都心知肚明,可不想司宁竟然会这么问。 转瞬她又明白了过来,神情有些动容。 “三少奶奶,妙儿身份低微不敢有任何非分之想,妙儿自小没有母亲,很羡慕旁人有母亲疼爱,他们都骂我野孩子,又娘生没娘养,可在杨夫人身边,我才感受到娘的疼爱到底是什么感觉,杨夫人对我真心诚意,我妙儿愧对她的疼爱,妙儿只是个管家子女,认她当母亲也存了别的心思,妙儿不敢再有其他的想法。” 司宁看向妙儿,眸子闪了闪。 她知道妙儿未必不懂自己的意思,懂了却这般说是想将自己放在一个很低的位置上,博得同情。 司宁不怕她耍心机,只怕她沾沾自喜得意忘形。 杨夫人虽身份不高,可杨家和英国公府的关系就注定不是普通人家。 更何况杨家也不是普通人家。 吴倩倩知道自己配不上,也说明了原因,司宁不会不帮她,更何况这是杨夫人的心愿。 之所以还这般问,司宁是想试试吴倩倩有几分心思,也顺道对她敲打几分。 “你知道自己的身份就好,杨夫人性子软,对旁人都有几分怜悯之心,可我不同,我将你送进杨府,自然不会任着你胡来,你要是敢对杨夫人或者钱夫人做出半点伤她们心的事情,我绝不手软。” 吴倩倩忌惮地点了点头,心有余悸地理了理自己的头发。 两人在里面说话,秋菊在门外候着。 李絮棠过来同她说话,“好好的日子,你怎么在这里守着,去前厅喝杯喜酒。” 秋菊冷冷拒绝,李絮棠依旧劝她。 “你虽是府上的丫鬟,可到底在三弟妹身边照顾了多时,吴倩倩和你一同在她房中伺候,你喝杯喜酒,她不会怪你的。” 见秋菊依旧不懂,李絮棠笑着上前拉住了她。 “这样喜庆的日子,府里的那些丫鬟都出去玩了,就你实诚,你家夫人在房里陪着不是何时出来,一会儿还有夫人们进进出出,你候在这里像什么话,你家夫人不会怪罪你的。” “樱桃,你去里面候着,三夫人问起秋菊,就说我让人去前厅了,她要是怪罪算在我身上。” 听她这般说,秋菊神情松动了一些。 她又朝着里面看了看,李絮棠已经将她拉了出去。 “没事的,有人伺候,你家夫人出不了什么事,对了,你在三弟妹身边这么久,我都不知道你的事情,是哪儿的人,家中还有谁在啊?” 她拉着秋菊走远,视线又有意无意往身后紧闭的房间扫了一眼,转瞬又继续拉着秋菊说着话。 将秋菊送到了前厅,李絮棠借口去招呼旁人离开了。 她走到一旁,看着满屋子的喜庆,觉得碍眼得要命。 她听见旁人对陆致远的祝贺,“陆兄好福气,竟然娶到了如此娇妻,真是享了齐人之福啊,大夫人贤惠,帮你操办家事,二夫人年轻貌美,多少人羡慕你啊。” 陆致远沾沾自喜,举着杯子炫耀着他和吴倩倩的爱情。 他和吴倩倩年纪差的很多,能够成亲本就是一段佳话。 又因为两家的地位,更是成了旁人津津乐道谈论的话题。 为此陆致远不但没感觉到半分不对的地方,反而觉得特别的荣耀。 李絮棠在一旁冷眼旁观,嘴角扬起一抹冷笑。 “不知道红麟那边如何了,该有人来报信了。” 李絮棠以前觉得陆致远多俊朗,现在就觉得他多让人恶心。 她自小就知道以后要嫁给这位表哥的,为此她准备了许多。 琴棋书画女红中馈,但凡当家主母该学的,她都学了。 她每日幻想着能和陆致远喜结连理,总算盼到出嫁那天,她此刻的得意也和今日的陆致远一般。 成亲几年他对自己也算不错,直到那个小妾入门,她才知道他同旁的男人没什么不同。 李絮棠不敢再有什么期望,退了一步只想保准当家主母的位置,直到现在,梦全都碎了。 可在这深宅大院,没了身份傍身,她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所以她怎么能如那些人所愿呢? 她去找了她大哥商量,想要除掉吴倩倩。 她大哥出了一个主意,“红麟功夫了得,让他去办,就伪造成寻仇,连带着那个司宁一并替着你除了。” 李红麟自小就被扔进山里和地道高人练武,几年前已经小有成就。 他最厉害的还是轻功,来无影去无踪,所以不怕旁人去查。 之前李红麟被陆寒骁和司宁扭断手腕不过是障眼法,如若动起真格的,他不会输给陆寒骁。 他迷惑了所有人,大家都觉得他是个混不吝的大少爷,游手好闲,没什么能耐,殊不知他的厉害。 除掉两个女人,对李红麟来说轻而易举。 出事后想办法将这账算在旁人头上,没人会怀疑到李家兄妹身上。 李絮棠很尽心给自己的丈夫娶女人,没人会觉得她有二心。 而且她没有帮凶,她哥哥和侄子只是普通人,她忙于筹办婚礼,鲜少出门,怎么查都查不到她的身上。 而且成亲当天,新娘死了,这种丑闻,宁安侯府肯定想办法压下去,不会到处宣扬,甚至不会惊动官府,草草了事。 至于司宁,兄妹两人商量好了,将她的尸体偷偷运出府。 让旁人猜测她的生死,在误导大家,让人怀疑吴倩倩的死和她有关。 司宁生死不明,陆寒骁会忙着去找人。 他无暇顾及府上的事情,没有他插手,事情会顺利很多。 一切都准备就绪。 李絮棠先是支开秋菊,给李红麟机会。 府上办喜事,更不会有人注意到李红麟的行动。 依着时辰,这会儿已经得手了。 马上就到拜堂的时辰,下人们已经去请新娘子了。 看见屋中的一切,府上一定会乱成一团的。 李絮棠越想越开心,眸底染上了熊熊烈火。 她倒要看看一会儿这宁安侯府会有多喜庆! 第173章 掀了人家盖头 “吉时已到,拜堂……” 媒婆扯着长音,众人都将视线落到大门口处,等着新娘子的身影。 吴倩倩之前一直在司宁房里当差,后来被认回杨家后,又一直躲在家里不曾见过旁人。 如今嫁人,他们才能一睹芳容,都很好奇这人到底长成什么样子。 可等了又等,却不见人出来。 陆致远有些奇怪,想要让人去问问。 宾客们打趣他,“想要当新郎官都想疯了”。 女眷那边也出声打趣,和英国公夫人卖好。 “您侄女有福气,嫁给陆二爷,会享福的。” 李絮棠听着众人你一句我一句说的讨喜的话,脸上扬起讽刺的笑容。 是啊,会很“享福”的! 吉时眼看着要过了,结果新娘子还没出来,这让大家有些坐不住了。 陆致远也渐渐没了耐性,李絮棠上前劝道。 “不如去房间看看,是不是被什么事情牵绊了脚步。” 她陪着陆致远打算去看看情况,结果这脚还没迈出去,外面的人就喊了一声新娘子到了。 李絮棠身子一僵,拉着陆致远的手没及时放开。 陆致远急着去见新娘子,往前一带,李絮棠险些摔倒。 她不敢置信地看着前方拉在一起的两人,脸色瞬间白了下来。 这不可能! 这人怎么会出现的? 下意识去看自己的大哥,他大哥显然也很意外。 这并不是事先安排的,可新娘子怎么会在这里? 难道是…… 李絮棠跑上了前,一把将陆致远推到了一旁。 陆致远本还想着关心两句,结果身子一歪,气得当即冲着面前的人怒斥。 “你干什么?” 李絮棠却像是没听见一般,一把将新娘子的盖头扯了下来。 新娘子发出一声惊呼,下意识地抬手去捂自己的脸,可刚抬起的双手又被扯了下来。 吴倩倩一脸的无辜看着面前站着的人,委屈巴巴的道。 “姐姐你这是做什么,我知我嫁给二爷你心里不好受,可有什么气也要等到我和二爷拜完堂在说啊,你这般……将二爷和宁安侯的脸往哪儿放啊?” 李絮棠一句话也没听进去,脑中只不断地重复一句话。 怎么可能? 这怎么可能? 她呆呆看着吴倩倩那张完好无损的脸,又魂不守舍地去寻找李红麟的影子。 李安也察觉了不对劲的地方,上前一把将李絮棠扯到了一旁,训斥道。 “胡闹什么,争风吃醋也不是这么争风吃醋的法儿,难道二爷能亏待了你不成?” 他顺着吴倩倩的话说了下去,将一切归结为李絮棠的争风吃醋。 李絮棠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就那么呆呆傻傻地看着吴倩倩。 陆致远上前一把将吴倩倩护在身前,看向李絮棠的眼神带着愤怒。 “还不赶紧下去!” 这种场合他不能和李絮棠计较,这么多宾客看着,家务事事后再说。 李絮棠被李安带了出去,周围没了人,李安才放开了李絮棠。 “你在干什么,这种场合胡闹,落下个善妒的名声对你以后有什么好处,不知所谓!” 李絮棠却没李安那般冷静,上前一把抓住了自己大哥的手腕,急急说道。 “大哥,这怎么可能,那个贱人为何没事,怎么会没事呢,红麟呢,红麟为什么会失手,为什么?” 李絮棠就像是发了疯一般,捏着李安的手腕,惹得李安忍不住皱眉。 他想要将人甩开时,一道人影从两人面前闪过,在了两人一步之远的位置停了下来,好奇地扭头问道。 “二嫂和李大爷怎么不进去观礼呢,二哥娶亲这场面何其热闹,怎么还躲出来了?” 两人齐齐朝着她看了过去,李絮棠又要失控,被李安反手握住手腕,才将人制止。 李安笑着看向对面的人,“三少奶奶说的是,可这自己夫君成亲,要说妹妹一点不伤心那绝无可能,能替着致远操办成这个样子,已然是她的大度,观礼是万万做不到的。” 司宁点了点头,朝着李絮棠看了过去,轻声安抚着。 “二嫂也不必伤心,不管怎么说,你也是二哥的夫人,虽然倩倩和你都是平妻,但大家也只会叫她二夫人,你的地位没什么变化,凡事要想开一些。” 李絮棠红着眼瞪着她,被李安握紧的手腕动了又动。 李安笑着替着她应下,敷衍的打发司宁赶紧离开。 司宁也知两人不喜欢自己,转身就走。 李絮棠想要追上去,被李安牢牢拉住。 “今天这样的场合,闹得太难看,对你不好,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只要你还是二房的大夫人,没人敢轻视你的,不要自己将路堵死了。” 李絮棠颓废地垂下了手,原本该有一场好戏的,可如今什么都没有了。 李安没去管她此时的情绪,带着她去寻了自己的儿子。 不管中间发生了什么,先找到李红麟就清楚一切了。 可在府上找了一圈,也不见李红麟的身影。 李絮棠愤愤不平,“肯定又是看上了哪家小姐,出去玩耽误了正事。” 李安皱眉看了看她,没说话,去了门房问有没有看见李红麟。 因为今日人多,门房特意多派了几人盯着。 几人都齐齐摇头,“除了客人,没见过府上的主子进出。” 这就奇怪了…… “红麟不是没有分寸的孩子,而且我看着他去了后院,怎么会人不见了呢?” 李絮棠还在抱怨,“大哥,你平时太骄纵他了,做事不分轻重,他功夫那么厉害,想要离开府上,难道还要走门房吗?” “你就等着一会儿有人来找我们告状吧,这是京城,我早告诉过你,看住他别让他到处惹事!” “你给我闭嘴!” 李安被李絮棠吵得烦,厉声呵斥了一句。 李絮棠也火大,跟着李安嚷了两句,愤愤回了自己的院子。 因为有李絮棠的搅局,拜堂错过了吉时。 虽然大家明面上没说什么,可背后都议论这婚事不好。 古代人最讲究时辰这种事,错过了好的时辰,寓意着不美满。 老太太和陆致远憋了一肚子气,可现在不是撒气的时候。 两人一个劲儿地给英国公夫人和她弟妹杨夫人陪着不是。 杨夫人倒是没说什么,英国公夫人却不是好性子。 “都说你们二房夫人泼辣,没少欺负其他房里的夫人,起先我还不相信,今日一见还真是如此,真是让我开了眼了。” 第174章 李红麟失踪了 老太太和陆致远不敢吭声,只能一个劲儿地赔笑。 好在英国公夫人也懂分寸,不咸不淡说了几句,并未表现太多。 毕竟是人家的喜事,总不好闹得太难看。 喜事有惊无险地顺利结束,陆致远将众人送到门口,才转身回了中厅。 老太太正在训斥李絮棠,除了她李安也在,正在一旁说着好话。 “姨母,您就饶过她一回吧,经由此事,絮棠肯定也知道错了。” 老太太一脸的愤怒,并没有因为李安的话火气降下去,反而更加的恼火。 “知道错了?你看她像是知道错的样子吗,那么多人看着,旁人不给我们落脸,自己人倒是迫不及待将脸给丢光了!” “倩倩哪里碍到你的事了,拜堂时候你去掀盖头,你是要反吗!” 说完这话,老太太一阵咳嗽。 陆致远见着,赶忙上前将人扶住,替着老太太顺气。 “母亲,您别激动,让人去倩倩房里赔个不是,只要倩倩能原谅就算了。” 新婚第一天,就传出大夫人和二夫人不和的事情,本来就难堪。 要是在因为这事,责罚了李絮棠,传出一个宠妾灭妻的名声,对他仕途会有影响。 陆致远不想给人留下把柄,却也不能不给吴倩倩面子,到底她背后有人撑腰。 思来想去,后宅的事情让她们自己解决最为妥当。 要是吴倩倩不肯原谅,那外人要说,也只会说她小气。 要是李絮棠不肯去道歉,也只会让人觉得她善妒。 反正不管怎么样,都不会波及到他的身上。 陆致远算盘打得响,李絮棠气得火冒三丈。 “你让我给她道歉,她算是个什么东西,她就是个下贱的……” 啪! 李絮棠这话没说完,李安一巴掌打在了她的脸上,也拦下了她接下去的话。 “糊涂,你是大夫人,做错了事情怎么能一点担当都没有,道歉,现在就去!” 李絮棠捂着脸,不敢置信地看向自己的大哥。 她大哥最疼她了,从没有打过她一下,可现在竟然为了那么一个女人打了她。 “大哥,你打我?” 李安一脸的恨铁不成钢,陆致远的算盘打得那么响,她难道半点也听不出来吗? 他打算拉着李絮棠去和吴倩倩道歉,可他不好去人家新娘子的房里,这样不妥。 可李絮棠犯倔,他也没辙,只能先跟着陆致远赔不是。 “妹夫应该知道我妹妹的脾气,她现在认了死理,不是有什么坏心思,再说了肯定是有人挑拨她和她说了什么,才会让她犯糊涂的,我替着她给二夫人赔不是,是我这个哥哥没教育好妹妹。” 大舅哥诚心道歉,陆致远也不好说什么。 老太太见自己侄子低了头,轻轻捏了捏自己的儿子,示意他算了。 到底都是一家人,吴倩倩那边,哄着点,一个小丫头翻不了什么天。 陆致远不情不愿,也只能这么算了。 可还是装模作样训斥了李絮棠两句,李絮棠这次没吭声,只低着头不知道想些什么。 训斥完李絮棠,陆致远赶着去看吴倩倩。 李安则是拉着李絮棠回了院子。 他让人在院子外守着,去叫了自己的大儿子。 “你弟弟呢?” 李家这位大少爷有些木讷,所以李安的事情鲜少和他说。 他也不知道今天会闹出这样的事情,这会儿听见李安的问话,没有马上回答,而是看向一旁的李絮棠,自以为是地讲起了道理。 “姑姑,从古至今,男人三妻四妾那都是常有的事情,古人有云享齐人之福乃是大幸,您不该妒忌,女人善妒用古人的话……” “闭嘴,你弟弟呢!” 李安也受不了这个儿子,大声训斥。 李家大少爷吓了一跳,忌惮地看了看自己的父亲,摇了摇头。 李安有些急躁,转身进了屋,李絮棠见着也跟了上去。 两人就这么等着李红麟回来等到了半夜,可依旧不见半个人影。 “出事了!” 李安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抬步就往外走。 李絮棠这会儿冷静了下来,拉着了自己的哥哥。 “大哥,你去哪儿?” “我要去问问人被他们藏到哪儿了?” “大哥,红麟兴许是自己贪玩……” 李安一把甩开了李絮棠的手,瞪向她,警告道。 “你不要以为谁都跟你一样蠢,麟儿骄纵但知深浅,他不会在这里贪玩!” 李安出了院子,本想着去质问吴倩倩。 李红麟是去对付的她,现在人不见了,很有可能问题就出在她那里。 可他妹夫新婚燕尔,他半夜闯人家的院子不合适。 李安迟疑了,他转身去了老太太的院子,将李红麟失踪的事情说给她听。 老太太很喜欢这个侄孙子,听说人不见了,也很担心。 “让人去找找看,去将寒骁给我叫来。” 陆寒骁有不少的手下,让他去找人更合适。 司宁和陆寒骁大半夜被叫到了老太太的院子,老太太见两人进来,就直接说道。 “红麟不见了,寒骁你去带人找找。” 陆寒骁不解,“那么大的人又不是孩子,怎么会不见呢?” 李安也顾不上其他,上前质问司宁。 “弟妹,你见到红麟了吧,红麟去了哪儿?” 李红麟不光要对付吴倩倩,也要对付司宁。 两人都没事,这是不对的! 他质问司宁,司宁也是一脸的不解。 “李大爷这是何意啊,我为什么要知道李二少的去向,他是我的儿子吗?” 李安被问得哑口无言,怒气冲冲瞪着司宁。 司宁也看他,李絮棠从外面疾步走了进来,指着司宁逼问。 “是你将我侄子藏起来了对不对,肯定是你!” 陆寒骁将司宁拉在了身后,眼眸冷漠地看向对面的人。 “二嫂,李大爷,你们家丢了孩子,该去找官府,或者找母亲要人,找我夫人做什么?” 李絮棠,“红麟去了新房,当时新房里就吴倩倩和司宁,我们不管他要人管谁要?” 司宁站了出来,似笑非笑地问道。 “他为何要去新房,他也有十五了吧,算是外男吧,二哥娶亲,他去新房做什么?” 第175章 我只救人不杀人的 李絮棠被问得一怔,不知该如何解释。 李安见着,笑着答道。 “那孩子贪玩,想要闹洞房,傻小子一个,搞错了时辰,哪里是那个时候该去的,絮棠也糊涂了,后来红麟离开了,她应该没顾上,只是后来发生了什么,就不清楚了。” 李絮棠点头,“就是这样,我不过是随口问问,你这么激动干什么?” 陆寒骁垂着的手紧紧拉着司宁的手腕,从始至终都没放开过。 他冷着脸,语气森冷得能冻死一个人一般。 “屋中这么多人,你不问偏问我夫人,是觉得我夫人应该给你们看孩子,还是觉得她好欺负?” 李絮棠脸色微变,李安也沉了脸。 陆寒骁半点脸面都没给两人,拉着司宁往外走。 李絮棠还想将人拦着,李安先一步拦住了她。 “算了。” 老太太也道,“你刚刚说那话实在欠妥当,现在惹得寒骁不高兴了,该怎么办,真不知道说你什么好。” 经由白日的事情,老太太对李絮棠有诸多不满。 再加上她年老色衰,也没办法给自己儿子传宗接代,就算是亲侄女,也逃不过婆媳之间的问题。 老太太不喜李絮棠,李絮棠也没心思哄着老太太,寻了一个借口回了自己的房间。 坐在屋中,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半点人气都没有。 再想到此时自己的夫君在旁的女人房间里颠鸾倒凤,心里的恨意越发的扩大。 “这一切都是那个司宁搞得鬼,是她指使那个小贱人勾引的致远。” 她恨吴倩倩,更恨司宁。 原本以为能靠着李红麟将两人除掉,却不想事情又搞砸了。 李絮棠不甘心的时候,李安也在焦急地在府上找自己儿子的影子。 李红麟贪玩,但绝不是不知深浅的孩子。 让他办的事情,他绝对不会失手。 如果要是失手了呢? 李安觉得一盆冷水从头浇到了脚,要是失手了,那他儿子岂不是……死了? 李红麟没死,只是半死不活了。 昏暗的狱牢里,李红麟被人绑在铁架上,奄奄一息。 他胸前被人挖出了一个洞,血一个劲儿地往下流。 挖洞人的手法很专业,避开了致命处,不会马上让人死去。 狱牢的房门从外面被打开,有昏暗的灯光照了进来。 李红麟费力的抬了抬眼帘,就看见两道人影走了下来。 他认出了来人,张着嘴想要说点什么,可胸口的洞让他根本没办法说话,每发出一点声音,就像是有人掐住了他的脖子,呼吸费力。 他耷拉着脑袋,看着胸前的血一个劲儿地往下流。 发疯又绝望。 可无论他有什么情绪,都没办法发泄出来。 陆寒骁依旧拉着司宁,没让她在继续往前,而是示意冥寒搬张干净的椅子过来。 椅子搬了过来,他让司宁坐下来。 司宁坐下了,看着对面苟延残喘的李红麟,淡淡的道。 “怎么样,呼吸费力的感觉很好受吧?” 李红麟努力地想要扬起下巴,张开嘴发出一声低吼。 低吼过后,就是一阵猛烈的呼吸不畅的感觉,原本就不好的脸色此时又因为呼吸不上来而由红转青,眼看着人就要去阎王殿报道了。 司宁手中的银针准确无误的刺进了他身上的穴位,又让李红麟缓了过来。 李红麟知道司宁在折磨他,红着眼笑着说道。 “有种你杀了我……” 又是一阵憋闷,司宁却没在管,而是冷冷的回道。 “我这人只救人,不杀人,怎么能为了你破坏我的规矩呢,李红麟,妙儿才十四岁,大好的年纪却因为你,以后却要落下一生的病根,你觉得让你死,是不是太便宜你了?” 那种窒息感越发的明显,可却没如之前那几次一般致命,很快就缓了过来。 李红麟脑袋还是清楚的,他知道是司宁那根银针起到了作用。 到了这个时候,他才有些后悔。 不该招惹她的,也许此时自己还逍遥自在呢。 可事到如今,他不能表露半分。 李红麟瞪着司宁,一副老子就干了,你能拿我怎么着的表情。 司宁笑着看他,“很好,你要是知道悔改,我还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呢,你这样就很好。” 她起身站了起来,陆寒骁伸手拉住了她。 “我来,脏。” 司宁垂眸看了一眼他拉着自己的手,淡淡的道。 “陆寒骁,养兵很费钱的吧,我送你一笔银子如何?” …… 李红麟失踪了三天,宁安侯府就乱了三日。 一个大活人凭空消失,这任谁听了都觉得害怕。 府上的人人心惶惶,不知道到底是李红麟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还是撞见了什么不该看见的事情被人抓走了。 李安也坐不住了,他去报了案,官府也答应他会帮忙调查,可嘴上这么说,却没办什么实事。 李安不想坐以待毙,可他的人不能动,也不敢动,免得被人发现什么端倪。 他又来找陆致远商量对策,顺道问问吴倩倩,那日到底发生了什么,看看能不能从她口中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吴倩倩见到李安就有些忌惮地往陆致远身后躲,陆致远拉着她的手轻轻拍着,轻声安抚道。 “大哥不是找你麻烦的,你不用怕。” 李安面露尴尬,点了点头,“二夫人,实在是李某有个不情之请。” 吴倩倩这才从陆致远的身后走了出来,小心翼翼的冲着李安行了个礼。 “不用多礼,二夫人,李某想问问成亲那日,你见过红麟的吧,他从新房离开后,去了哪儿,你可知晓?” 吴倩倩紧闭着下唇,摇了摇头。 “不知的,而且李二少没来过新房的。” 因为当时担心李红麟动手时,里面的人挣扎发出声音,被人听见。 所以李絮棠事先就支走了所有伺候的人,只剩下吴倩倩和司宁在屋中。 这也给他们调查李红麟失踪的事情加大了麻烦,因为司宁和吴倩倩都一口咬定没见过李红麟。 李安心里急得不行,可面上却还是和颜悦色地引导着吴倩倩。 “二夫人,你别怕,你和我说实话,红麟到底在哪儿?” 第176章 一语点醒梦中人 吴倩倩身子又开始往陆致远身后躲,一个劲儿地摇头。 “大爷,我真的没看见二少爷,真的没看见,那日我和三少奶奶在屋中说了一会儿话,等到时辰到了发现因为说话忘了时辰,头发还没弄好,就叫了丫鬟进来,谁知道丫鬟不在,三少奶奶便帮我弄了头发,等到人来叫我就先出去,三少奶奶也离开了,我是真的没看见二少爷啊。” 陆致远感觉到身后的人在瑟瑟发抖,转身将人搂在怀中,轻拍着。 “没事的,大爷不是在质问你,只是想问问那日的情况。” “我知道,但我真的不清楚……” 李安来问了几遍,最后都无功而返。 见吴倩倩那般模样,也不好在问什么,只能先离开了。 陆致远将吴倩倩抱在怀中哄着,轻声道。 “你也别多想,大哥不是针对你的。” 吴倩倩声音低低的,有些自责的道。 “我知道,但我和你成婚,一连出事,又错过了吉时,我心里怕,大爷是姐姐的哥哥,他不喜欢我,我能理解,我实在怕他将这事算在我的头上,我不怕死,就怕不能在服侍老爷身侧了。” 陆致远低头在吴倩倩额角上亲了一下,心疼得到。 “什么死不死的别瞎说。” “老爷,我不是瞎说,我就是怕,大爷登门了好几次了,好像认定了我和三少奶奶知道内幕一般,姐姐对我有意见我知道,但是我和三少奶奶绝对不会针对二少爷啊,我们和他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为什么非要害他啊,而且是在我的成亲当天,这多不吉利,可我总觉得大爷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在提点我和三少奶奶……” “我知道老爷相信我,可人言可畏,我总怕大爷总说总说,您就相信了。” 陆致远眸子深了深,吴倩倩这一番看似是在诉苦,可却说了很多有用的信息,也让陆致远想到了很多。 比如李安接二连三的试探,到底存了什么心。 他是不是想要借着李红麟的失踪做什么文章,他这个大表哥可不是什么老实的主儿。 而且吴倩倩虽说是二夫人,但确实抢了李絮棠不少的风光,难免这个大表哥会记恨在心,替着李絮棠来讨公道。 他说儿子失踪了就失踪了吗,就算失踪了干嘛盯着吴倩倩,吴倩倩手无缚鸡的小丫头,难道还能将他儿子变没了不成? 陆致远越想越觉得李安是在找茬,肯定憋着什么坏。 于是派了两个人跟着他,看看他要搞什么鬼。 李安在府上没找到人,再也坐不住,出了府。 跟着他的人回来禀报给陆致远。 “大爷去了城郊的破庙,庙里有人和大爷碰头。” “可看清楚了?” “千真万确。” 陆致远摆手让人离开,坐在椅子上若有所思,直到吴倩倩进房,才回过神。 “老爷在想什么,我刚刚看见连生来过了。” 陆致远没打算瞒着吴倩倩,将交代手下人去盯着李安的事情说了一遍。 “我担心他对你存什么别的心思,没想到还真逮到了他的把柄,红麟失踪肯定是他自导自演的好戏。” 吴倩倩一脸的惊讶,“真的吗,要是这样,那赶紧报官吧,衙差们忙前忙后,要是一场空,又该如何是好?” 陆致远见她胆小的模样,笑着伸手拍了拍她,示意她不用担心。 “这事不能报官,要是让官府知道了,会牵扯到我们宁安侯府的,我无事,但不想让你跟着我担惊受怕。” 吴倩倩红了眼眶,感动地趴在了陆致远的怀中。 “老爷,您对我最好了,那这件事您打算怎么办,万一大爷打着幌子,朝我们要钱,或者讹上,再或者让我离开老爷…… 说道最后,吴倩倩害怕地将头从陆致远怀中钻了出来。 眼睛一眨一眨的像是一只受惊的小鹿。 美人在怀,又这般柔弱不堪,陆致远怎能扛得住,就差将吴倩倩拆骨入腹了。 将人揉进了怀里,耐着性子安抚着。 “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你离开我的,大哥那边我会想办法的。” 吴倩倩的话又一次提醒了陆致远,想要讹他,那他就先讹他一笔。 翌日一早,陆致远让人去摸了李安底,也将他这次入京为何带了人却安置在城郊的事情查了个大概。 只这大概,就足够他拿去和李安谈条件去了。 如陆致远所料,李安确实有鬼,只稍稍威胁,他就拿出了不少好处给他。 陆致远拿着银票哼着小曲回了自己的院子。 在门口看见焦急等待自己的吴倩倩,又是心头一漾。 若不是吴倩倩的提醒,他怎么能发这么一大笔横财呢。 李家家底雄厚,出手也是大方。 这一次为了堵住陆致远的嘴,李安割了不少的肉。 陆致远觉得这一切都是吴倩倩旺他,上前一把将人打横抱起,阔步进了房里。 这一折腾就到了傍晚,陆致远睡得熟,吴倩倩悄悄起了身。 她先在陆致远衣服里翻找了一番后,便出了房间。 外面的丫鬟都是司宁给她的,吴倩倩交代他们不许吵醒陆致远,抬脚去了清风苑。 司宁正坐在躺椅上摸着小白,小骁则是在陆寒骁的脚边蹭来蹭去,想要讨好自己的男主人。 陆寒骁却没什么表情,只顾着给一旁的司宁递茶点。 吴倩倩进来时就看见了这一幕,不知道为何心里涌出几分羡慕来。 虽两人谁都没说话,但她就是觉得特别温馨。 秋菊见她进来,朝着司宁低语了一句,司宁慢一拍地抬起眼眸,笑着站了起来。 “新娘子来了,怎么样,这几日二哥对你好吧?” “三少奶奶,您太坏了,我才进门,您就这般取笑我,都要羞死个人了。” 说完她朝着陆寒骁行礼,陆寒骁神情淡淡的点了点头,抬脚去了书房,留下院子给两人说话。 司宁拉着吴倩倩坐了下来,吴倩倩就从兜里掏出了一个帕子递了过去。 “三少奶奶,您让我做的事情我办好了。” 司宁接过手帕打开扫了一眼,从里面掏出了一叠又递还给了吴倩倩。 吴倩倩赶忙摆手推辞,“三少奶奶,这可使不得。” “你应得的。”司宁道。 吴倩倩还是没敢收,“替三少奶奶办事,倩倩心甘情愿,没想过其他的,那日若不是三少奶奶,倩倩这条命早就交代在了那日了……” 第177章 自投罗网 提起那日的事情,即使过了许久,吴倩倩依旧觉得凶险。 那日,她本和司宁在屋中闲聊,却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几个黑衣人。 她当即喊了出来,幸亏门外无人把守,司宁又眼疾手快地捂住了她的嘴。 司宁示意她不要说话,她懵懵懂懂地点了点头,司宁才松开了手。 司宁朝着她介绍,“这是陆寒骁的人,今日你大婚,我怕有人对你不利,所以朝他借了一些人,我们在这里等着喜婆来,你出去拜堂,这些人便走了。” 她当时只顾上点头,并未多想,只是半晌还是神情紧张地问了司宁一句。 “三少奶奶,您是不是知道什么?” 司宁当时吞吞吐吐,只说防患未然。 吴倩倩却不是傻子,要不是司宁知道点什么,怎么可能带了这么多人来护着她。 她没再说什么,只等着一会儿有人自投罗网。 事实如她所料,很快一个人影闯了进去。 落地的那一刻没有防备,就被司宁带来的人一掌敲在了脖颈处,昏死了过去。 司宁让他们将人抬走,屋中又恢复了如常。 吴倩倩至今都记得人被抬走后,司宁说过的话。 “这世道不讲究人情礼法,想要活命就得有自己的办法,你要提前做好防备。” 吴倩倩主动投诚了司宁,她今日的一切都是司宁给的。 司宁确实很有本事,这样的人不该作为敌人,否则就会如李红麟一般,不知所踪。 她没什么远大的梦想,只想荣华富贵过完一生就好。 “三少奶奶,这钱倩倩万万不能收的。”吴倩倩收敛了思绪,说道。 司宁直接将钱塞进了她的怀中,“你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没有能不能收的,这大宅子里过日子,没有银钱傍身,日子难过。” 道理确实是这个道理。 吴倩倩迟疑了片刻,感激地点了点头,到底将银票收进了口袋中。 等到人一走,司宁朝着院外看了看,转头又用目光询问秋菊。 秋菊点了点头,司宁这才又伸手重新摸了摸脚边的小白。 另一边。 吴倩倩刚一回到院子,迎面一人就拉住了她。 吴倩倩面色一惊,忌惮地想要将人甩开。 “姐姐,你做什么?” “你偷了致远的银子去给那个司宁对不对,吴倩倩,亏致远对你那么好,你竟然背叛他!” 陆致远不知道何时醒来的,站在院子中央,凝眸看向门外的吴倩倩。 吴倩倩一个劲儿地摇头否认,试图挣脱手上的束缚,却无济于事。 最后被李絮棠一个用力,直接摔在了地上。 胳膊撞到了地面,疼得她小脸揪在一起。 可她还是强忍着,抬头朝着远处站着的陆致远求助。 “老爷,我没有,我只是出去给三少奶奶送了点东西,我没有背叛老爷啊。” “还敢狡辩……” 不等陆致远说什么,李絮棠上前一把将吴倩倩腰间的钱袋扯了下来,拿在手里厉声质问。 “那……这是什么” “你拿我钱袋做什么,姐姐我到底哪里碍你的眼了,难道随身带一个钱袋都不行了吗?” 李絮棠冷笑,将钱袋递给了陆致远,示意他打开看看。 陆致远眉间生冷,垂眸看了看手中粉色的钱袋,伸手将其打开。 入眼的是几张银票,原本没什么波澜的脸上,瞬间有了怒意。 “吴倩倩,你怎么说?” 吴倩倩一脸的不解,“我说什么,老爷,我什么都没做。” “你还敢狡辩,你偷了致远的银票,拿去司宁那里卖好,我还知道红麟失踪,根本就是你和司宁做的圈套,你们将红麟藏了起来,为的就是挑拨我和致远的关系对不对,吴倩倩你这个毒妇,你快将红麟交出来!” “倩倩,她说的可是真的?”陆致远问道。 吴倩倩神情受伤的捂了捂自己的胸口,她年纪小,装出楚楚可怜时并不会让人觉得厌烦,反而对男人有很大的吸引力。 陆致远脑中闪过和她床笫之欢时,她也是这般楚楚可怜的模样,心软了几分。 “只要你肯如实交代,我会看在夫妻一场的份上,不怪你的。” “致远,你在说什么,她联合三房一起算计我们,你怎么能原谅她呢?” “闭嘴!” 陆致远不耐烦地吼道,李絮棠气地狠狠捏紧了裙子。 吴倩倩冷眼旁观看着两人,最后从地上站了起来,一点点擦掉了脸上的泪痕,仰着头问向陆致远。 “爷就将我想得这么不堪,为了讨好三少奶奶,不惜出卖你是吗?” 她上前将陆致远手中的银票展开,让对面的两人都看个明白。 “这是我娘托三少奶奶给我送来的,我今日去就为了取这个。” “本来我娘是担心我在府上受欺负,想给我一些银子傍身,哪怕爷……爷不喜我了,我的日子也不会太难过,可我不愿意藏私,更不愿意让爷觉得我和你不是一条心,所以我将银票取来,想给你……” “我知道爷现在为了一些事情焦头烂额,也知道大爷因为二少爷不见的事情整日都疑神疑鬼的,我想着我帮不上什么,但若是拿些钱出来,能让大家心情好一些,也算是我的一点贡献,只是我没想到竟然弄巧成拙了……” 吴倩倩拿着银票的手倏然垂了下去,苦笑地摇了摇头。 “是我错了,我以为爷知道我的心的……” 陆致远只觉得心疼,抬手要去碰身前的人,却被吴倩倩躲开了。 “我不曾偷过爷的钱,既然爷的钱不见了,那便找一找吧,红儿去房里找找,看看二爷的银子有没有落在哪里?” 一旁的小丫鬟听着这话,颤颤巍巍上前弯了弯腰,抬脚去了屋中。 很快在一个柜子里找出了一叠银票,整整齐齐呈上来,半点也没少。 “我离开后,还有谁进过这间屋子吗?” 吴倩倩没看两人的表情,很认真地朝着那丫鬟问道。 小丫鬟支支吾吾,最后将视线落到李絮棠的身上。 “放肆,我是进去找致远的。” “姐姐,你说我将爷的银票送去给了三少奶奶卖好,可这银票一直都在,我既然拿了这些银票,为什么还要放在屋中,这不是等着让人抓住把柄吗?” “还有你怎么知道我拿了银票,又怎么知道我去了三少奶奶的院子干了什么,爷有银子的事情应该没和旁人说过,你又怎么知道的?” “三少奶奶管家,应该不至于糊涂到让你的手伸进她的院子吧?” “还是说有什么人在暗中帮着姐姐窥探我们府上每一人的一举一动,然后汇报给姐姐呢……” 啪! 吴倩倩话没说完李絮棠已经气急败坏,一巴掌打在了她的脸上。 面容狰狞地冲着她吼道,“你血口喷人!” 第178章 惺惺相惜 二房的动静惊动了老太太,老太太将李絮棠叫去训斥了一顿,陆致远也对李家兄妹也更加的忌惮。 挑拨二房和睦,只是司宁的第一步,现在看来一切都很顺利。 心情不错,她去看了妙儿。 妙儿休养了一阵子,气色好了一些,可还是会咳嗽不止。 伤到了肺叶,咳嗽会一直延续。 这件事没办法逆转,就算是司宁将人治好。 每次听见赵老爹抱着希望的时候,司宁都很难过。 妙儿还小,这个毛病会让她以后的路比旁人难走许多。 可妙儿却很乐观,“咳嗽就咳嗽,又不是要命的事情,要是以后谁嫌弃我咳嗽,大不了我不嫁了,正好能试出对方的真心。” “反正我也想在医馆呆一辈子,学医多好,治病救人那是行善积德。” 赵老爹听着这话,总是忍不住叹气。 他不敢表露太多的情绪,怕惹得妙儿跟着他伤心。 司宁给赵老爹留了药方和银票,银票是吴倩倩从陆致远那里偷来的。 陆致远后来在房中找到的银票其实是假的,不过暂时这事还没被发现。 就算被发现了不怕,他只会觉得是李絮棠将真的银票掉了包,推吴倩倩出来背锅。 赵老爹看见这么多钱,吓得双手都在抖。 “这可使不得……” “妙儿这毛病怕是要一阵子,您别出去上工了,留在家里照顾她,你们得吃饭,剩下的当妙儿的嫁妆,等她到了年纪,有人诚心求娶,咱们不能让对方有什么顾忌,让妙儿一辈子顺心最重要。” 赵老爹又要给司宁下跪,司宁伸手扶住了他。 “妙儿受伤,有我的责任,这银子算是我的一点补偿。” 赵老爹老泪纵横,“这不怪您,是妙儿命不好,是那个歹人可恶,怎么都算不上宁小姐身上。” “我虽是个粗人,但也不糊涂,您对我们爷孙两的好,老头子我全看在眼里,要是将您的好当成驴肝肺,我也真是白活这么多年了。” 他不怪司宁,司宁却不能真的当什么事都没发生。 她给了补偿,也为爷孙两人谋算好了以后的日子。 从赵老爹家里离开后,她去了一趟医馆。 医馆的生意一如既往的好,少了妙儿帮工,孙一凡又请了几个伙计,可到底没像司宁提议的那般收徒。 司宁并不强求,医馆交给孙一凡她便不会插手。 任重远见到她,将她拉到一旁,将几张纸拿出来给她看。 上面是他记下的那日手术全程中需要注意的地方,他想请教司宁一番,想让她帮自己看看,还有什么地方需要改善的。 司宁指出了几点,又同他讲了一些遇到的案例。 任重远听得格外认真,他眼里放着光亮,等到司宁说完,心里还免不得激动到不行。 “这些我不会同旁人提起的。” 太过惊世骇俗,旁人未必会懂,反而会将司宁当做异类。 司宁笑着点头,“手术其实也不是适用所有的病患,身子太弱的我不建议手术,除非一些突发情况,否则以汤药治疗效果更好。” 中医在于固本,西医则是针对性治疗。 没有对错好坏之分,只看针对的病症。 任重远受教了,神情依旧激动。 “您要是在早生几年,会造福很多人。” 司宁就笑,“您太高看我了,我拯救不了苍生,但我们可以交给更多人去拯救,我们可以开办学堂,让医术互通,这样会有很多人不至于不治而亡。” 这是司宁第一次同旁人提起这件事,任重远的名声甚至超过周正生,他在民间更有威望,司宁觉得这件事他兴许能帮衬一二。 任重远有些惊讶,“你想将你所学教给其他大夫?” “不光是其他大夫,任何想要学医的人都可以进学堂,当然年纪小一些更好,接受这些更快一点。” 任重远沉吟了片刻,点了点头,“这有点难。” 司宁也点头,“确实难,但未必不能真的办到,我们先将医馆名声打出去,自然会有人慕名而来。” 你若盛开蝴蝶自来,司宁一直都很坚信这句话。 “宁小姐,你真的是镇国公府的庶出小姐吗?” 司宁被这话问的一愣,反应过来笑了笑。 “任先生觉得呢?” “我不知道,但我觉得你这样很好,学堂的事情需要从长计议,医馆我会帮你扬名立外的。” 任重远有了更重要的事情,他眼里的光闪了闪。 这是同为一名大夫的使命,司宁懂任重远的激动,任重远也懂司宁的抱负。 无关男女私情,却是惺惺相惜。 …… 李安又找了李红麟几日,可整个京城都要翻遍了,始终不见人影。 他坐在屋中,开始将事情从头到尾想了一遍。 “麟儿在京城没有仇家,那些人也不会跟着他来京城,躲了那么久选那种日子来报复他,老太太喜欢红麟,陆致远就算对絮棠有任何的不满,也不会对红麟下手,那么只有一种可能……” 李安想到了那种可能,背后冒了一层冷汗。 如果真的是他所想的那般,那对李红麟下手的只有可能是司宁,吴倩倩是帮凶。 “英国公府的手不会伸进宁安侯府,吴倩倩没靠山,司宁却有,她有陆寒骁撑腰。” 李安又开始琢磨着整件事错过的一些细节,越发肯定了自己的猜想。 可如若真的是司宁,怎么让她将人交出来呢? 李安坐不住,在屋中走来走去。 “她未必知道李红麟要做什么,也许只是巧合,我去求求她,她会心软的。” 他将希望寄托在司宁身上,一个女人最容易心软。 在李安心里,他始终将司宁看成一个普通的女人。 他特意选在陆寒骁出府时候,去见了司宁。 比起陆寒骁,他觉得司宁更容易掌控。 司宁见到他来,并未有多意外,能忍到现在才来找自己,也实属能沉得住气。 她让秋菊给李安泡茶,李安一直在观察秋菊,等到茶端了上来,李安才道。 “三少奶奶身边的这个丫鬟会功夫吧,应该是个高手。” 司宁听着这话,就特别想笑。 “李大爷,您怎么了,一个丫鬟被您说的像是武林豪杰一样,她那功夫只够去报个信,实在是大爷草木皆兵了。” 李安听着没在说什么,他说了今日来的目的。 “三少奶奶,我们都是一家人,有些话我直接说了,这么久了,要是红麟冒犯过您,您也该消气了,您提要求,将红麟交还给我,好不好?” “她母亲听说了红麟的事情,要来京城,她身子不好,您体谅一下做母亲的心行吗?” 第179章 人骨 司宁被李安的话说的莫名其妙。 “大爷,我说了很多次了,我没见过二少爷,也没将他如何,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来逼问我好没道理。” “你似乎认定了我对二少爷谋害一般,可这是为什么,我和他无冤无仇,我为什么要对他下手啊?” 李安心里憋着气,可如若在陪着司宁装傻下去,李红麟凶多吉少。 他觉得司宁只是还在生气,想要一个说法,那他就给她一个说法。 “红麟糊涂,才会办出那档子的事情,他也不是真的想要害你,他只是想和你开个玩笑。” “害我?”司宁瞪着双眼,不敢置信的看像李安,“他为什么要害我,什么时候的事情啊?” 她还在装傻,李安气的想要拍桌子。 可他儿子的性命就握在司宁手中,他不能真的动怒。 他没说为什么李红麟要害司宁,龌龊的心思只应该存在心里,而不是放在明面上,那只会让人更加的恼火。 他只是一个劲儿的同司宁道歉,司宁一脸的无辜。 “那日只有我和二夫人在房中,丫鬟们也都不在,我们也很纳闷大喜的日子,那些丫鬟怎么会那般偷懒呢,后来秋菊同我说,是二嫂支开了他们。” “大爷,当时除了我和二夫人之外,二嫂也来过新房,会不会她将二少爷带出去玩了,我们实在没见过他,真的要见过,或者你说的他要害我,我一定会将这件事捅到母亲那里的。” “大爷,我不欺负人,但是也不会将事情不了了知的。” 司宁显得很愤怒,李安见着沉默了下来。 他点了点头,匆匆说了一句抱歉就起身离开了。 司宁看着他仓皇而逃的背影,抿唇笑了笑。 看来是将她的话听进去了! 李安确实将司宁的话放在了心里。 从李红麟出事后,他妹妹李絮棠半点担心都没有,只一味的说肯定是司宁和吴倩倩对李红麟下的手,想办法让他对付两人。 还有他带人来京城的事情,他只同李絮棠提过一嘴,陆致远又是如何知道的? 李安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他去找了李絮棠,问她到底有没有隐瞒什么。 李絮棠刚被陆致远打了一顿,这会儿又被自己亲哥哥质问,怒火中烧。 “你们各个都怀疑我,各个被那两个狐狸精迷了眼,我到底怎么了,你们为什么都要针对我!” 李絮棠整个人已经在崩溃边缘,她恨陆致远,恨吴倩倩,恨司宁,现在她也恨自己的大哥。 最该相信她的人,却要怀疑她。 她整个人都有些疯癫,李安看着没在说什么。 翌日,宁安侯府门前停放了一口大锅。 门房来报,说是有人点名要送给李安的。 李安觉得奇怪,何人会找来这里? 他去前门查看情况,一锅白色热汤,没什么稀奇的。 “这是何人送的?”他问门房。 门房不知道,“一早开门就放在这里了。” 司宁带着秋菊正在出门,也撞见了这一幕,神情冷漠的问向门房。 “好好的怎么会有一口锅挡在门口,还不赶紧搬开。” 那锅放在大门中间,太碍眼了。 门房不敢违背司宁的话,忙去搬锅。 只是没预料锅会那么重,身子一个踉跄,锅里的汤洒出了一半。 秋菊忙将司宁护在身后,出声训斥道。 “怎么做事的,伤了三少奶奶,你就等着被发卖吧!” 门房吓得脸色惨白,只一个劲儿的同司宁道歉。 司宁皱眉擦了擦衣裙上的汤渍,并没有和门房计较。 “这是谁送来的,是什么汤吗?” 她作势往锅里看了一眼,只一眼就皱眉惊呼了起来。 “骨……骨头……” 这一声叫的其他三人都一脸的不解,李安冲着锅里看了一眼。 刚刚汤是满的,没太注意,可这会儿汤少了一半,里面的东西也露了出来。 那是一块很长的骨头…… 骨头! 李安快步上前,伸手将骨头从锅中捞了出来。 阳光下那骨头显得光滑平整,能看得出来是有人很精心的将皮肉一点点剃了下来,还将骨头细细打磨了一番。 门房看着那骨头的形状,吓得直接坐到了地上。 “人……是人骨……” 那是一个很完整的人体手臂,肱骨桡骨尺骨完整无损,甚至还能看见尺骨处一小块的凹痕。 李安怔怔的看向那块骨头,垂着的手慢慢缩紧在了一起。 宁安侯府收到人骨的事情,很快在城中传开。 官府派了衙差过来,询问事情的来龙去脉。 李红麟失踪,宁安侯府报过案,如今又发现人骨,很有可能是李红麟的。 衙差很重视,但却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李安对那骨头是自己儿子的事情矢口否认。 “绝无可能,我儿子小时候贪玩,手臂骨折过,断完又被接上的,不可能一点痕迹都没有。” 这骨头确实不像是受过伤的,李安不认,衙差也没有线索,只能先立案,慢慢查。 老太太听到家门口竟然被人放了有人骨的汤,吓得直接病倒了。 她本来身子就不好,经过几次打击,彻底卧床不起了。 她唤司宁去跟前伺候,司宁去了,只是去了两次后也病倒了。 秋菊来找老太太回话,“三少奶奶照顾老夫人忧心,昨儿个回去就染了风寒,今日怕是没办法来照顾老夫人了,老夫人要是不嫌弃,奴婢带夫人孝敬您。” 老太太气的摔了枕头,又让人去唤李絮棠。 李絮棠哪儿有心情服侍老太太,陆致远对她厌恶,连李安都对她疏远,她正想法子挽回局面呢。 陆致远整日被吴倩倩迷得床都不下,老太太身边无人照顾。 她气的不行,这么一生气病情又加重了。 司宁在屋中漫不经心听着秋菊的汇报,一边听着一边写药方。 秋菊替着她愤愤不平,“您去照顾她,她倒是好,竟然找机会蹉跎您,这不行那不行的,还故意用茶水烫您,活该她没人伺候。” 司宁倒是不在意,“不受他点折腾,难道一直伺候她吗,这下反而好了,没人会说什么。” 皇上最重孝道,一个孝字就足够压死司宁。 老太太想要折磨司宁,殊不知她帮了司宁一个大忙。 司宁手上如今还缠着绷带呢,府上上上下下的人都知道司宁是在服侍老太太时候受的伤,她不去跟前伺候,没人会说什么。 司宁乐得清闲,也懒得搭理老太太。 老太太不过是秋后的蚂蚱,对她没什么威胁了。 该留意的人不是老太太,而是李安。 第180章 医馆治死了 那骨头明明是李红麟的,李安却矢口否认,这让司宁很意外。 李安不是认不出自己的儿子,而是不想认,他有其他的打算。 李安比起李絮棠脑子要好使的多,司宁从不轻敌。 他肯定在谋算什么,有些让人摸不到头脑。 司宁不是杞人忧天的性格,既然猜不透那就不猜。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见招拆招便是。 她去了医馆,医馆乱成了一团。 孙一凡见她进来,赶忙迎了上来。 “宁小姐,出事了。” 司宁皱眉,随后看见一个妇人带着一群官差走了进来。 司宁还来不及问清楚事情起因,那妇人就指着孙一凡朝着官差说道。 “是他,他治死了我的丈夫,大人你们赶紧将人抓起来。” 官差将人抓走了,任重远一脸的着急。 “现在怎么办?” “到底怎么回事?” 见司宁还算镇定,任重远也沉稳了下来,知道现在着急也没用,将昨日的事情仔仔细细讲了一遍。 “他家老爷已经危在旦夕了,孙大夫就是正常医治,没出什么错。” “先将人救出来再说。” 司宁回了府,见陆寒骁也在,暗暗松了口气。 她将今日医馆的事情说了一遍,陆寒骁听完叫来了冥寒。 “去和刘大人打个招呼,让他将人放了。” 府衙不会和陆寒骁过不去,很快将人放了回来。 孙一凡亲自来府上谢过司宁。 从上次的事情过去,司宁也没在瞒着他们自己的身份。 否则遇到事情,不知道去哪家来寻她。 陆寒骁对孙一凡没什么好感,他是看在司宁的面上才帮的忙。 他神情淡淡的,面对孙一凡的感激不甚上心,摸着小骁只淡淡嗯了一声,算是回应了。 孙一凡暂时无事,但这件事没完。 医馆将人治死了,这种传闻真的传出去,没人敢来医馆看病。 “那家老爷是什么症状,你确定人死了?” 孙一凡仔细回忆着,“气息确实没了,但还有脉搏……” “你将看诊的经过和我说一遍!” 孙一凡也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同她说完,司宁起身就往外走。 陆寒骁看着两人离开的方向,起身也站了起来。 司宁让门房准备了马车,同孙一凡站在门房说话。 很快马车停在了自己的面前,驾车的却不是府上的车夫,而是冥寒。 “主子让我陪着夫人一起过去,有任何事情也好有个照应。” 司宁听着点了点头,“也好,那走吧。” 孙一凡坐在马车前指路,司宁坐在车厢里将自己前世的记忆全都翻找了一遍,总算寻到了一些蛛丝马迹的地方。 到了病患那户人家,看见门上都挂着白布,在办丧事。 司宁带着孙一凡走了过去,门房将人拦了下来,进去通报主人家。 很快那妇人随着一个男人走了出来, 看见孙一凡,那妇人瞬间变得面部可憎。 “你怎么出来的,你为什么还能出来,你杀了我家老爷,你该进去偿命!” 妇人很激动,一旁的男人伸手扶住了她。 “娘,您先进去,我来处理这里的事情。” “夫人,我们今日来是想看看您家老爷的,您家老爷未必真的就死了,也许还有救。”孙一凡道。 妇人原本还哭的泣不成声,在听见这话后,止住了声音神情有一瞬间的恍惚,在然后眼神飘忽不定的又哭了起来。 “哎呀,老天爷不开眼啊,医馆治死了人,刽子手被放了出来,现在还要让我家老爷死不瞑目啊,哎呀老天您开开眼啊,要替着我们家老爷讨回一个公道啊!” 一旁的男人也冲着司宁和孙一凡怒吼。 “你们欺人太甚,将人治死了,还来我们家门口耀武扬威,难道整个京城没有王法了,这世道是你们说的算的吗,你真的以为你们权势滔天,就能为所欲为吗,我告诉你们不可能!” “我会让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你们远安医馆到底是什么黑心医馆,草菅人命,一手遮天!” 司宁从他话中听出了不同寻常的意思,出声问道。 “你认识我?” 虽是疑问句,可心里却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如若对方只当他们是普通的医馆和大夫,只会说他们医术如何,不会提什么只手遮天的话。 除了御医院那些御医,普通大夫没什么权力,不可能上升到那个程度。 但对方张口闭口却再说他们医馆用权力压人,那就只有一种可能。 他知道司宁的身份,知道她身后站的是宁安侯府。 男人有些紧张的抿了抿嘴唇,扯着脖子很大声的反驳道。 “你说什么我不懂,反正我们和你们没完。” 这会儿周围已经围了不少的看客,男人声音更大了几分。 “你们草菅人命,又和官府一家,就算这样,我也不会放过你们远安的。” 男人反反复复就是这么两句,司宁沉了沉脸色。 “我们远安没什么见不得人,不怕你们放不放过,我们现在只想看看你们家老爷的情况,你们找我们医馆大夫来看诊时,人已经不行了,我们大夫正常下药,没什么不对,你们却冤枉我们医馆将人治死了,让官府将大夫抓了起来。” “你们说我们只手遮天,我倒是要问问,在没有任何真凭实据的情况下,你们说我们医馆的大夫草菅人命,将人抓了,到底是谁在干只手遮天的事情?” 房门站着的两人被司宁的话说的一愣。 那妇人最先反应过来,当即哭的坐到了地上。 “我真是命苦啊,老爷死了,还被人说成只手遮天啊,以后我这孤儿寡母要被欺负死了……” “哎呀我不活了,我就跟着老爷一起去吧!” 一旁的男人指着司宁他们怒吼,“你们非要逼死我们母子两人才不可吗,你们到底有何居心!” 人总会不自觉的去同情弱者,这是人性所在。 母子两人一改刚刚的咄咄逼人,此时将自己置于最低的姿态,反而让围观的看客对他们多了几分同情。 纷纷指责司宁没同情心。 “人家夫君死了,不管是什么原因,都是人死为大。” 大家觉得这个时候,司宁和孙一凡应该自责,而不是步步紧逼。 实在没什么人性! 第181章 直接报案 所有人都在讨伐司宁和孙一凡,孙一凡想要反驳,可他的声音很快就被淹没。 台阶上的母子二人看着孙一凡的窘迫,心里讥笑不止。 他们又将视线看向了司宁,他们的目标是她。 “这位小姐,你是掌柜的吧,远安医馆是你的吧,我夫君的事情你会负责的吧?” 那妇人开始引导众人攻击司宁,她的儿子也在一旁讨伐司宁。 “你们远安草菅人命,你今天来是不是想要将莫须有的罪名泼到我们身上,我知道你身份高贵,不是我们能招惹得起的,可你也不要觉得自己就能一手遮天。” 又是一手遮天,司宁又品出了不同寻常的味道。 人群里不知道谁嚷了一句,“这人是不是宁安侯府的三夫人啊,那个大将军的冲喜新娘子啊,我认识她,就是她……” 这话一出,气氛瞬间沸腾了起来。 百姓对当官的有种天生的敬畏和厌恶。 他们害怕得罪司宁,可又想浑水摸鱼踩上几脚,这样才让他们心里平衡一些,觉得当官的也不比他们强上多少。 他们慕强,却又嫉妒强者。 所以在攻击司宁的时候,个个激动却又缩着头,生怕司宁记恨上他们。 反观司宁,无悲无喜,脸上没任何的愤怒。 她只是静静看着上方的母子两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两人被她盯得心虚,梗着脖子想要拉她下水。 “怪不得你能一手遮天了,原来是官家夫人啊,之前我还以为陆将军和旁人不同,看来也是个任着自家宅子里的人欺行霸市的主儿,这样的人凭什么当朝为官呢?” 司宁眸子眯了眯,重点终于来了。 看来自己猜得没错,他们果然是冲着陆寒骁来的。 只是不知道朝堂上最近又有什么重要的变动,让旁人这般狗急跳墙,费心费力安排这么一出大戏。 “说完了吗?”司宁扬声问道。 众人的视线全都落到了她的身上,见大家都不在说话,司宁才冷冷的道。 “我夫君任着我欺行霸市?要是真是如此,你以为你能站在这里和我说话吗,怕是早就被人抄家了!” 对面的母子两人怎么也没想到司宁会这般说,愣了一瞬,指着司宁你你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话来。 司宁又将视线落到了人群中的某一处,说道。 “我是陆寒骁的夫人没错,但我显少出门,出门也是坐着马车,府上办事大家也未必会去观礼,我想问问刚刚那位小兄弟,你是怎么认出我来的,莫不是我身上写了字条,说我是谁了?” “还有两位,从我来要给你们家老爷诊脉,你们不让进也就算了,却一直说我们只手遮天,我们只是大夫,如何来得只手遮天,我们只是想进去看看病人,又何来只手遮天的了?” “茶馆里的说书先生也没你这么会说,你只来这里演戏,不去说书真是可惜了!” “你胡说八道什么?” 母子两人气急败坏,男人指着司宁一脸的怒气。 司宁冷笑,“胡说八道,既然你们说府上的老爷死了,是我们医馆造成的,那好啊,孙大夫去报官,说我们草菅人命治死了人,需要他们来一趟。” 司宁这话弄得大家没头没脑的。 众人不懂这话的意思,这怎么自己还往上撞啊? 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中,孙一凡转身往衙门跑去。 虽然他也觉得匪夷所思,但他相信司宁。 他去了衙门报案,等待的功夫,台阶上母子二人依旧没有安分。 当娘的哭着说自己命苦,当儿子指责司宁不是人。 司宁似笑非笑看着母子二人,“别着急,一会儿官差来了你们在哭也来得及。” 两人不明所以,直到官差到了才知道司宁要做什么。 官差到了之后,先是朝着台阶上披麻戴孝的母子的二人问道。 “你们是苦主?” 妇人哭着点头,他儿子总觉得事情不对,可也说不出什么不对劲的来,不过也跟着点了点头。 官差见着,又问,“你们要状告何人啊?” 妇人指向司宁,“是她,她纵容店里的伙计草菅人命,害死了我家老爷,官爷你们将她抓走。” 两个官差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见了司宁,点了点头。 妇人儿子见官差和司宁眉来眼去的,担心事情有什么变化,壮着胆子道。 “大人,这女人身份不简单,您应该会一视同仁吧?” 官差被这话激怒,黑着脸看向妇人的儿子。 妇人见状,忙将人护在了身后,好声好气的道。 “这孩子不会说话,大人们办事公正,怎么会不一视同仁呢。” 官差朝着母子二人看了看,没说什么,转向司宁说道。 “既然有苦主告你,那你跟着咱们一起走吧。” 司宁点头,跟着两个官差就要离开。 一切太过顺利…… 母子两人互对了一个眼神,倒是有些忐忑不安。 总觉得司宁没安什么好心,可她要做什么,他们又搞不懂。 官差见两人没跟上,转头看向两人。 “愣着干什么,走啊。” 两人指了指自己,“我们又没犯事。” 官差被两人逗笑,“你们是苦主,状告杀人这样的大罪,难道只凭你们一句话就能定罪吗,有什么证据去府门和大人说吧。” 这是要公开审判的意思。 他们担心衙门的人包庇司宁,官差直接让他们当面对峙。 母子二人不得已跟着来了府衙,一见到上方坐着的大人,直接跪地诉苦。 两人将苦诉完,就等着官差大老爷定司宁的罪。 官差大老爷问司宁,“你可有什么说的?” “自然有,”司宁上前冲着上方的人行了个礼,才缓缓说道,“我要求开棺验尸!” 这话一落,围观的百姓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是让人死了都不得安宁啊!” “太过分了,死人为大,怎么能惊动死人呢?” 母子两人听完脸色都变得惨白。 “不行,我家老爷已经死了,你们不能这么做!” 司宁看着两人异常的愤怒,反问道。 “那你们有什么证据说我们医馆的大夫杀了你家老爷呢?” 第182章 验尸 无论何时,状告那一方都要举证。 司宁这要求并不过分,可众人总觉得从伦理上说不过去。 “死者该安息,怎么能被打扰呢?” 司宁被逗笑,“所以活着的人就该被冤枉,被逼迫偿命?” 母子两人被噎得够呛,司宁又问道。 “你们懂医吗?” 两人齐齐摇头,“我们要是懂医术,还用去你们远安吗?” 司宁,“不懂医术就敢妄言你家老爷的死和我们医馆有关,我还说你们老爷诈死,就是想要冤枉我们远安医馆呢!” “你……你说什么!” 母子二人登时脸色大变,急着反驳。 司宁看两人的神情,心里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她不再搭理二人,冲着上方的官差大老爷道。 “大人,如若对方拿不出证据来证明我们医馆大夫治死了他们家老爷,那我要求尸检。” 在死亡原因不明的时候,要求尸检很正常。 仵作在这方面很有经验,根本不用担心查不出死因。 可对面的母子坚持不能碰他们老爷家的尸体。 司宁看向两人,隐晦不明的问道。 “你们确定你们家老爷死了吗?” 这话让人听得毛骨悚然,大家都觉得背后一阵冷风吹过。 对面两人脸色更白了,他们指着司宁情绪激动的大骂。 “你为什么攻击一个死人,我们家老爷到底和你有什么仇恨,他死了你还要毁他清誉。” “是我毁人清誉,还是你们诬陷在先,将尸体抬上来不就知道了吗? “不能抬!” “都给本官住口!” 官差大老爷被吵得头都疼,他朝着两人看了看,最后拿起桌上的惊木打算拍下去的时候,一道声音从门外响起。 “等一下……” 冥寒带着一个人走了进来,众人看见冥寒身旁人穿的衣服后,都吓了一跳。 公堂之上的两人更是在看见走近的两人,吓得差点跪到地上。 官差大老爷皱眉问道,“堂下何人啊?” “回大人,这位就是苦主口中那位死去的老爷,姓吴名大雷,乃清水镇人士,数月前搬到京城落家,可因为好赌成性,刚到京城就欠下了不少的赌债,对方要求他还钱,还不上就要抵押他们现在住的宅子,这位吴大雷不肯,于是有人给他出了一个主意,让他假死脱身,既能躲避那些债主,又能陷害我们家夫人!” “夫人?” 官差大老爷朝着司宁看了一眼,随即点了点头,并未在问冥寒什么,而是转向他身边的吴大雷问道。 “刚刚这位小兄弟说的可是真的?” 吴大雷身上还穿了一身寿衣,脸上擦着厚厚的胭脂水粉,看上去十分的渗人。 他哆哆嗦嗦跪到公堂之上,欲言又止地看向自己的夫人和儿子。 母子二人脸色惨白,接收到他这一眼,也齐齐跪了下去。 “大人,我和孩儿不知情的,我们真的不知道啊……” “肃静!” 惊木落下发出一声巨响,公堂之上不再有人贸然出声。 官差大老爷问吴大雷,“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吴大雷起先并不愿意说,可感觉到一旁阴冷的目光后,低着头将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确实如那位小……小兄弟说的,我是欠了不少的钱,我没钱还,想着变卖宅子先躲出去几日,可这个时候有人找到了我,说只要我假死,就会给我一笔银子,我想着既能躲过麻烦,又能赚钱,我就答应了下来……” “胡闹,你当人命是儿戏,还用假死来害人!” 官差大老爷怒吼了一声,吴大雷忙磕头求饶。 “大人,小的也是一时糊涂啊,小的也是鬼迷了心窍,不是真的想要害人的。” “哼,如今知道鬼迷心窍了,还好这位夫人明察秋毫,本官也没糊涂的听信你们一面之词,否则就中了你们诡计了。” “来人,将这一家三口给我关押起来,三日后定案!” 惊木一拍,吴家三口直接被衙差拉了下去。 围观的众人纷纷鼓掌叫好,风向开始一边倒的说那一家人有多黑心,险些被他们哄骗住,冤枉了好人。 之前骂司宁的那些人,又开始夸司宁聪慧,从中看出了破绽。 又说陆将军英明,娶了一个贤良淑德的好夫人。 司宁也借机顺着众人说了下去,“多谢各位站出来替着司宁说句公道话,司宁可以保证,我绝对不会做欺行霸市之事,我夫君心系大伙儿,更不会任着我做下错事,” “他治军严格,军中无一人做出欺压百姓之事,对内宅也是如此,当然偌大的府上,难免会有纰漏,但司宁将话放在这里,如若大伙儿发现任何我们府上之人作奸犯科的罪行,直接来找我,我司宁绝对不会坐视不管!” 如今她成了那个弱者,自然要将形象提高几分。 顺便也给陆寒骁扬扬名,干了那么多惊天动地的好事,怎么能不声不响呢。 果然这番话一落,人群里叫好声鼓掌声不断。 司宁和陆寒骁在百姓面前的形象又高大了几分,人群里有人说了几件陆寒骁保卫边疆的大事,大家听完更加的热血沸腾。 “我们大夏得此忠良,何愁不能富强!” 这个世道武将比文官更有威望,百姓们靠着他们驻守边关,守住一方安定。 所以百姓们对他们拥护,皇室对他们忌惮。 司宁见效果达到了,寻了个借口离开了。 只是并没有真的离开,而是绕过人群重新回到了府衙。 后堂,官差大老爷正在等着司宁。 见司宁进来,赶忙上前行礼。 “陆夫人,刚刚让您受委屈了。” 司宁回了一个礼,“怎么会,有王大人在,怎么会让司宁受委屈呢,倒是麻烦王大人了。” 王大人赶忙摆手,“您救了我的大哥,又是被冤枉的,我理应还陆夫人一个公道的。” 这位王大人不是旁人,正是礼部尚书那个王大人的亲弟弟。 王大人说到这里,停了一下,身子往前凑了凑低声问道。 “不知道陆夫人,想要怎么处置那三人啊?” 吴大雷的儿子其实有一句话说得没错,在这京城,靠着陆寒骁夫人的身份,司宁确实能够只手遮天。 起码解决他们这点小事,就没人能拦得了她。 第183章 看你说的是不是我想听的 司宁让王大人安排她单独见了吴大雷,她有话要问他。 吴大雷诈死用的是闭吸丸,一颗药丸吃上能维持一天一夜的假死,任何大夫都发现不了端倪。 但闭吸丸有个坏处,需要在隔日在脚下的涌泉穴刺一下,将人救醒,否则就真的死了。 所以当孙一凡说吴大雷没了呼吸,却有脉搏时,司宁就怀疑了会不会是没死,而是暂时的闭吸。 要是真是这样,人还能救回来。 可后来她登门说可以救人时,吴家人却祸引动水想要激起民愤来对付她,司宁就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家人去世,作为家眷肯定是接受不了的,我提出可以救人,他们没有激动,反而很反感。” 司宁产生了更深的怀疑,她觉得这是个局,既然是局,人未必就是真死。 又想到孙一凡说的种种,司宁就暗中让冥寒去帮她试探一下虚实。 没想到还真让她猜对了,人是诈死。 吴大雷脸色还透着不正常的白,听见有脚步声,身子惊了一下。 他只是躲债,没想过会有这样的后果。 他听那些官差说,那位夫人的身份是个官太太,他后悔了。 还是该跑的,否则也不会锒铛入狱。 他看见两道人影靠进了牢房,仔细辨认出是关押他的衙差,他身后还有一个人,是他招惹的那位夫人无疑了。 吴大雷心下一惊,牢房的大门都不曾打开,他就开始跪地求饶。 “夫人,夫人我真的知道错了,您大人有大量,别和我一般见识,我真的不敢了啊……” 牢房被打开,司宁走了进去。 “陆夫人,您有事叫我。” 狱卒很客气地同司宁说完,将牢房门关上了。 等到牢房里只剩下司宁和吴大雷,司宁才轻声开口。 “吴老爷,怎么样,在牢中还有什么不习惯的吗?” 司宁垂眸看向地上的人,吴大雷身子一颤,磕得更起劲儿了。 “夫人,小的真的知道错了,小的也是鬼迷心窍,再也不敢了……” “是吗,那你和我说说让你鬼迷心窍的那个人是谁啊?” 这便是司宁今日来的目的,她和吴大雷素不相识。 他无缘无故诈死来害自己,根本没必要,所以他背后站着谁才是关键。 吴大雷也不是个傻子,听见司宁的话,缓缓抬起头,问道。 “夫人,要是小的说了,您能放我一马吗,小的是真的不知道对方要针对您啊,要是知道,您就是借小的一百个胆子,小的也不敢去干这种事啊。” 司宁,“那看你说的是不是我想听的了。” 吴大雷眼珠转了转,将自己知道的一切都交代了。 “那人小的没见过,长得没什么特别的,但小的记得他左手处有个疤。” “疤?” 吴大雷点头,“因为小的爱赌,所以格外注意人的手,我注意到了,至于什么身份,小的真的不知。” 司宁凝眸,看吴大雷的样子不像是撒谎,应该确实不知道对方的身份。 想来对方也不会傻到,让他发现什么端倪。 “你真的不知?”司宁冷声问道。 吴大雷点头,“小的真不知啊。” 司宁垂眸笑了笑,那笑多了几分的痞气。 “吴老爷,您一把年纪了,应该明白一个道理,有些时候机会只有一次,错过了可就没有了……” 垂着的左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着裙摆,低低看着下方的人,倏又说道。 “你儿子一直在说我只手遮天,他其实说得不对,上有皇权在上,我不敢得,但是让你们一家何去何从,这点小事,我还是做得到的!” 吴大雷心里大骇,跪着爬到了司宁的身下,磕头求饶。 “小的真的不知道了,夫人,小的真的不知道了……” “我给你三天时间考虑,三天后我们是在菜市口的刑场见,还是这里见,全看你自己的选择了。” 她没在看地上的人,转身就要离开,。 可走到一半,又停下了下来,笑着道。 “对了,你替着人家守口如瓶,对方未必就相信你的嘴,吴老爷押注这种事,不可能做到两头通吃的,你压了我,就不能压旁人,否则左右摇摆,最后的结局未必就能得善终啊。” 这是警告也是规劝,她猜吴大雷不知道背后之人应该是真的,但是他还有什么事有所隐瞒。 他不肯说,那自己就帮他开口。 司宁出了狱牢,狱卒将门锁好,亲自将司宁送了出去。 王大人在门外候着,见司宁出来了,忙迎了上来。 “陆夫人,可有什么发现?” 司宁摇头,“吴大雷什么都不肯说,王大人先将人给我留着,我过几日在来。” 王大人忙拱手应下,司宁又同他说了几句客气的话,便带着冥寒孙一凡回去了。 她先送了孙一凡回医馆,叮嘱他这几日盯紧一些。 无论吴大雷身后那人是谁,有一点肯定的是,有人盯上医馆了。 将孙一凡送回去,司宁和冥寒回了府。 路上司宁交代冥寒,“派人护着孙大夫和任先生,他们不能有事。” 回了府,见陆寒骁也在。 司宁将今日的事情同他说了一遍,又将自己的猜测同他说了。 “我觉得这件事更像是借着我在打击你,最近朝堂有什么变动?” 对方想要坏了陆寒骁的名声,目的肯定就只有一个,让他被群臣攻之,让他被皇帝厌恶。 但陆寒骁从醒来后,就很少上朝,也领地闲差,对方早不攻击晚不攻击,非要选这么一个时候,肯定有什么特殊的寓意。 所以司宁才会猜是朝中有异动,让对方不得已出了手。 陆寒骁,“皇上有意让我重新接手兵部。” 这就对得上了! “是沈然浩还是三皇子?” 陆寒骁眸子深了深,“他们两个都不清白,是谁都不要紧,这一次跑了,下一次未必就跑得了啦。” 原本陆寒骁还想着在等一等对两人出手,可他们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将主意打到不相干人的身上。 利用司宁来打击他,这一步他们算错了。 第184章 争权 陆寒骁打算对付两人,司宁出了一个主意。 “三皇子位高权重,贸然出手,会让皇上生疑,可以先从沈然浩下手,我有个主意。” 司宁又去了牢狱,吴大雷看见她一脸的惊喜。 “夫人,您可算来了,我让他们去叫您,他们都不肯。” 看管他的是王大人亲自安排的人,看在司宁救了他大哥的面子上,这点小忙他不会不帮。 要是吴大雷真的想见自己,王大人不会压着。 不过司宁也没拆穿吴大雷,狱卒给她搬了一个椅子,司宁坐了下去,朝着吴大雷笑着问道。 “吴老爷找我,是想通了?” 吴大雷赶忙点头,“想通了,想通了……” 说完又觉得不对,摇了摇头,“不是,是我这几日想到了一件事。” 司宁点头示意他说下去,吴大雷犹豫了一下,说道。 “陆夫人,我说了您能放过我吗?” “吴老爷,那天我就说了,得看你说的是不是我想听的。” 吴大雷咬了咬牙,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一般,往司宁身前靠了靠说道。 “其实那人离开后,我跟了他一段路。” 果然如此! 吴大雷见司宁第一次就说注意到了对方手上的疤痕,他说是因为多年赌徒的习惯,可司宁却觉得除了这个原因之外,还有一个原因,吴大雷此人比较小心谨慎。 他并没有看上去的那般憨厚,反而很奸诈。 司宁对这样的人向来没什么好感,她面上带笑,可这笑却半点不达眼底。 吴大雷见她没有动怒,暗暗松了口气。 “夫人您知道对方是谁吗?” 司宁点头,吴大雷大惊,“您知道?” 司宁,“兵部侍郎沈然浩。” 吴大雷一脸不敢置信的看向司宁,司宁也在看他。 “吴老爷是个聪明人,明白我的意思吧?” 吴大雷有些反应不过来,“陆夫人,这……这我……” “兵部侍郎和我夫君您只能选一个下注,这件事我一早就和你说过了,人不能贪心,否则就是不得善终。” 吴大雷心尖都在颤抖,他脑袋乱成了一团。 司宁让他指认兵部侍郎,他有几个脑袋够掉的。 可如若不按司宁说的去做,他怕是现在脑袋就不保了。 之前他也只是后悔不该冒险去惹司宁,现在他不单单后悔不该去惹司宁,而是不该来京城。 真是阎王打架,小鬼遭殃了。 显然他没有其他的选择,他这种小人物注定要被当成棋子,丢弃掉的。 “夫人,小的没什么奢求,只希望之后能留小的一命。” “这是自然,只要你按着我说的去和做,我会将你送走的。” 很快王大人重新对吴大雷进行提审,他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将整件事重新说了一遍,将背后之人也供了出来。 “是兵部侍郎沈大人身边人收买了我,我见他进了沈家的大门,那人手上有块疤痕。” 前半句是司宁交给他的,后半句确实是真的。 沈然浩身边的手下数不胜数,想要找出一块手上带疤的人并不是难事。 因为涉及的两人身份都不低,兵部侍郎竟然收买人陷害陆寒骁的夫人,王大人不敢轻易断案,将这件事层层上报,最后参沈然浩的折子直接出现在了皇上手中。 皇上大怒,将沈然浩叫去了御书房臭骂了一顿。 沈然浩痛哭流涕,好一番悔过,被皇上降了职。 本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结果隔日朝堂上又出现了沈然浩结党营私的折子。 说是几日前前街有人当街强抢良家妇女,对方是沈家的远房亲戚,如今正在刑部任职,据说和刑部尚书关系不错,刑部尚书因为沈然浩的关系,有意包庇此人。 出了事不但没有秉公办理,还将此事隐瞒了下来。 如今沈然浩出事,这件事又被翻了出来。 一件事尚且骂两句降个职能说得过去,又出了一件,还是结党营私的这种事,皇上大恼。 当权者对忌讳的就是结党营私,对皇子如此,对下面的大臣更是如此。 刑部尚书站出来哭诉,是因为看在同朝为官的面子上才会庇护一二,也并不知道沈家人会那般糊涂,求皇上原谅他。 自然是原谅不了的,直接关进了天牢。 至于沈然浩,皇上还是看重几分的,只是革职查办,先让他回家闭门思过。 看上去是严惩,但陆寒骁却知道,皇上是没下定决心。 他忌惮沈然浩,同样忌惮自己。 不过从始至终,陆寒骁都只是一个旁观者,并没有过多参与。 该处置的处置完,皇上又开始安抚陆寒骁。 他话里话外想要将兵部交回陆寒骁的手中,被陆寒骁拒绝了。 “臣身体还没好,和夫人也是刚刚成亲,怕是有些力不从心。” 他没直接拒绝,却说了自己身体的种种不适。 皇上心里权衡着利弊,嘴上说了不少宽慰的话。 他又给司宁封了不少的赏赐金银珠宝,也算是暂时将这事压了下来。 这事看似告一段落,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朝堂的风云才刚刚开始。 隔日,静安侯夫人来找司宁。 “你的事情我才听说,怎么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不和我说一声,衙门那边侯爷也是能帮上忙的。” 司宁笑着安抚,“不算什么大事,开医馆遇到这样的事情很正常,只害孙大夫受到了惊吓。” 说到了孙一凡,静安侯夫人有意无意地说道。 “其实这些话,我本不该说,但孙大夫为人太过木讷,其实并不适合撑起一家医馆,以你如今的名声没必要非要和他绑在一起,你自己单独开间医馆,我手中有几个掌柜的,能帮你一二。” 司宁知道静安侯夫人没将她当外人,才会这样说。 她并没有马上反驳,而是笑着问道。 “日后有一天,我落难了夫人可会弃我而去?” 静安侯夫人大惊,忙开始解释。 “阿宁,我并未那种人,我只是……” 司宁伸手拉住了她,拦下了她接下去的话。 “夫人,我知道您绝对不会那么做,我也不会,当初我刚刚嫁给陆寒骁,他昏迷不醒,我四面受敌时,想要做些生意,却没有门路时,是孙大夫帮了我,开医馆容易,可谁能帮我来管,那时候的陆家可不会像是现在这般,任着我随便出入,任着我在外面开什么医馆……” 第185章 李安的反常 说起了那段经历,司宁还是挺唏嘘的。 刚穿过来就被陆家人沉搪,陆家人将她当成眼中钉,那段日子并不好过。 “我之前一直和孙大夫瞒着我的身份,他并没有怪我,就算后来知道了,我是宁安侯府三夫人的身份,他也没主动求我做任何事,夫人您应该清楚这样的人多难得。” 司宁看重的不是孙一凡的医术,而是他的为人。 他们医馆开门营业,并不会天天都遇到疑难杂症,所以孙一凡的医术足够了。 静安侯夫人听懂了司宁的意思,有些惭愧。 “我不如你会用人。” 司宁笑着摇头,“您是关心则乱,以后我还有很多事需要和您讨教。” 这不是谦虚的话,静安侯夫人应下了,“我会帮你的,你需要多和那些夫人打交道,皇城之大,那些人起了不小的作用。” 太多的话,静安侯夫人没有明说,可司宁听懂了。 两人说到过几日就是中秋,“各府上都会下帖子,我听老爷的意思,皇上有意让寒骁重新接管兵部,你要做好准备。” 司宁如今还是陆寒骁的夫人,她需要根据现在的形势来应付那些夫人。 而且司宁的野心是要从这些夫人身上赚到更多的钱,更需要和他们接触。 司宁点头,“我会去的。” 她留了静安侯夫人吃过午饭后,才将人送了出去。 在门外遇到了刚刚回来的李安,比起最开始来的时候,李安瘦了很多。 他看见司宁以及同行的静安侯夫人,眼里暗藏危险。 他走上前同两人打着招呼,“我是二房的堂哥,见过夫人。” 府上的事情,静安侯夫人听到了一些,她点了点头,并没打算和李安有过多的接触。 李安也很识趣,见她神色淡淡的,并没有往上凑。 而是等着人走了,他才走近司宁。 “三少奶奶,有人管我要五百两银子,说会将我儿子还回来,您觉得红麟是被他带走的吗?” 司宁被李安的话说得一脸吃惊,“是有红麟消息了吗,需要我和寒骁说一下,让官府那边派人协助大爷一起找人吗?” 李安有些悲痛,“我也希望能将人找回来,可我担心再也找不到了。” 他说的悲痛,可实则眼中却无半点悲痛的神情。 司宁安抚道,“不会的,红麟福大命大,一定会没事的。” “托三少奶奶的吉言,只要红麟没事,我就是倾家荡产也愿意。” 司宁笑了笑,转身离开了。 李安看着她的背影,眸子眯了眯,抬手一点点擦掉眼角的泪痕,抬脚也回了自己的院子。 院子里秋菊正在喂小白和小骁,两只小家伙长得很快,已经快要赶上一只成年狗的大小了。 司宁走进来时,两个小家伙会欢快地朝着她扑过来。 他们不是狗,不会对司宁摇尾巴,但他们会围着司宁转来转去,以此来表达对这个主人的喜欢。 司宁伸手摸了摸两个小家伙,将刚刚从大厨房拿回来的牛肉递给了秋菊。 “给两个小家伙加餐。” 牛肉是生的,秋菊拿着去了后面,司宁不允许两个小家伙吃纯生的肉。 虽然小白小骁现在看上去很温顺,但它们到底有狼性,开了荤日后会引来很多的麻烦。 肉不需要特殊处理,只用火烧熟一些就喂给了两个小家伙。 小家伙们在一旁吃得狼吞虎咽,司宁则是站在一旁一边看着一边问秋菊府上的事情。 “最近李安都去了哪儿?” “他去了城郊那个破庙,见了他的人,好像还在寻找李红麟的下落。” 司宁点头,“李絮棠呢?” 李红麟失踪后,李家兄妹的关系有了裂痕。 李安一直在找李红麟,李絮棠则是努力想要挽回陆致远。 可有吴倩倩在,陆致远对李絮棠半点心思都没有,甚至对她敬而远之。 李絮棠见不到陆致远的人,就将主意打到了老太太的身上。 老太太在屋中养病,她就在床前伺候,很是卖力。 “她想求老太太帮她,老太太没点头。” “老太太不会舍弃吴倩倩的,李絮棠这步棋走得太错了,与其将心思用在陆致远身上,不如指望指望陆青灵,她有了出息,李絮棠的身份也能水涨船高,她糊涂了。” 秋菊也很赞成司宁的话,“不过她想指望陆青灵,陆青灵未必会如她所愿,当初要不是陆青灵,吴倩倩也未必能那么顺利嫁给二爷。” “陆青灵和吴倩倩都不容小视。”司宁道。 翌日,司宁打算去医馆。 站在门口等着马车时,又撞见了李安。 “三少奶奶要出府吗,我的马车刚好到了,我送你一段。” 司宁笑着婉拒,“我已经让人安排了马车,不耽误李大爷了。” 李安听着并没有什么不悦,而是站在司宁身侧陪着她等着马车。 他又问司宁,“三少奶奶,我该不该给银子,您帮我出个主意。” 司宁凝眸看向他,有些为难。 “大爷,司宁只是一介妇人,不敢给您乱出主意,您要是觉得该给这银子就给,要是不够,我会和母亲商量,给您凑一些的。” 李安眯着眸子看着司宁,倏然笑了笑。 “三少奶奶心善,要是红麟平安归来,我一定让他谢谢三少奶奶的恩情。” 刚好这时车夫赶着马车到了,司宁冲着李安点了点头,转身上了马车。 李安看着马车的背影,嘴角微微往上扯了扯,眼里是隐晦不明的光。 司宁坐在马车里,想着李安。 李安的淡定超出了她的预想,他应该确信李红麟就在自己的手中,可他并没有因此对自己愤怒不已。 他面对自己时很平静,那种平静并不是刻意隐忍,而更像他看见了自己的结局。 “李安想要杀了我,他会从何处下手?” 司宁想得出神,突然前面的车夫大喊了一声,紧接着马车失控,朝着前面奔了出去。 司宁想要出去一探究竟,可车厢晃动得太过厉害,她只稍稍动了一下身体,整个人失去了平衡,直接撞向了一旁的车厢。 不等有所反应,马车又是一晃,将司宁整个人甩了出去…… 第186章 惊马 千钧一发之际,司宁紧紧抓住了车厢的边缘,才没让人甩飞出去。 这么快的速度,周围又都是墙壁,真的甩出去,惯性的冲击下,只断掉几根肋骨是轻的,撞死也有可能。 司宁虽然会些拳脚功夫,可也不是铜墙铁壁,她并不侥幸。 车夫已经不见了踪影,司宁努力让调整了一下角度,迫使自己先稳住身体。 从宁安侯府去医馆这条街道并不人烟稀少,虽然马儿发狂,朝着小路上来了,可肯定会有人看见她。 宁安侯府的马车很好认,只要她在坚持一下,一定会得救。 司宁试图去控制马车,可她不会驾车,更别提这种已经发癫的马。 这和骑马不同,司宁控制不住马奔跑的速度。 马车穿过胡同,冲到了街上。 人来人往的街道,因为突然冲出来的马车而变得混乱不堪。 司宁一手紧紧抓着车厢,一手想要去拉缰绳。 街上这么多人,一旦撞伤或者撞死一个两个,这件事会很麻烦。 不管她有什么理由,多事之秋,任何一点事情都会变成攻击她和陆寒骁的武器。 司宁在这个时候,突然变得很冷静。 如果马车停不下来,起码要将马车调转方向,往无人的地方赶。 有了这个想法,司宁身子又往前探了探,可还是差了一点才能碰到缰绳。 司宁沉了沉,打算奋力一搏时,马车撞上了一旁的柱子,司宁整个人飞了出去。 这一刻,司宁觉得周围好像都安静了下来,突然就想到了上一世跳伞时也曾感受过此刻的感觉。 云离着自己好近,周围一切都很安静。 落地之前,司宁还算冷静,她想让自己身体弯曲成一定的弧度,这样哪怕撞伤也会保护内脏。 还有头部和脊椎都很脆弱,尽可能也要保护这些位置。 落地的那一刻,疼痛远比她想的还要猛烈一些。 即使她尽可能的去控制身体落地的姿势,可铺天盖地的疼痛还是席卷了她的全身。 她努力的想要挪动一下身体,都用不上力气。 “啊!” 有人惊呼,这声音不是司宁的,是街上的行人。 马车撞得稀巴烂,司宁被摔了出来,那匹发疯的马死在了一个小乞丐的手中。 陆寒骁得到消息赶来时,司宁已经躺在了自己医馆的二楼包厢里。 任重远正在替她诊治,幸运的是司宁并未伤到要害,不过肋骨应该断了两根。 至于还有没有其他的内伤,还要观察一下才能得知。 任重远给司宁开了药,孙一凡亲自去熬药。 陆寒骁这才迎了上来,急着问道。 “如何了?” 因为来的匆忙,陆寒骁看上去有些狼狈,额头还渗出丝丝的冷汗。 一脸忐忑地看向任重远,任重远示意他不用担心。 “目前来看只是外伤,唯一严重一些的就是肋骨断了,养一养会好的。” 从不情绪外漏的陆寒骁,此刻却让人很轻易的捕捉到了他松下的那一口气。 任重远凝眸看了他一眼,交代道。 “她现在不能乱动,可能要在医馆住一段时间,找人过来伺候她吧。” 任重远以为陆寒骁会叫来府上的丫鬟过来,不想他点了点头道。 “这段时间我留下来照顾她,辛苦了。” 任重远一愣,有些不确定自己刚刚听到了什么。 堂堂第一将军要留下来伺候病人? 任重远觉陆寒骁可能没听懂自己的意思,又解释了一遍。 “陆将军,夫人她一点也不能动,所以她需要人贴身伺候。” “嗯,我知道,你将需要注意的事情写下来,我照着做便是。” 任重远听着没在说什么,离开了。 屋中只剩下陆寒骁和司宁两人,司宁还在昏迷中,陆寒骁坐在一旁看着她。 想到任重远的话,“断了几根肋骨,养一养会好的。” 他曾经在战场上从马上摔下来也断过肋骨,并不是那种特别的疼,但是当你呼吸说话时就会疼得要命。 陆寒骁呼吸没那么均匀了,放在腿上的手攥成了拳。 他眉间似被严霜倾覆,像是一头嗜血的野兽。 他被敌军称为活阎王,想要取一个人性命时就是这样的神情。 不过他并未急着叫冥寒进来,这件事他会亲自处理。 孙一凡将药端了上来,又转告了任重远写好的需要留意的地方。 陆寒骁很认真的看了一遍,不懂的地方还会询问孙一凡。 孙一凡耐着性子的说给陆寒骁听,陆寒骁又一一记在了心里。 等到该知道的都清楚了,陆寒骁才接过孙一凡手中的药碗喂给司宁。 这时候温度刚好,喂给司宁不会太凉也不会太热。 孙一凡从旁看着陆寒骁小心翼翼将勺子靠近司宁,又贴心的替着她擦掉流出来的汤汁。 司宁昏迷着,只是本能的张口,可喂一勺会流掉多半的汤汁。 汤汁粘稠且味道难闻,孙一凡以为陆寒骁会嫌弃。 可他不但没有,等到将药喂完,司宁的脖颈处都是干干净净的,倒是陆寒骁的手上都是浓郁的汤汁。 孙一凡也不是没见过富贵人家的公子,他们也会对喜欢的女人很好,但绝没有这般细腻。 虽然陆寒骁没说什么,也没表露过太多的情绪,但是他能看出陆寒骁很看重司宁。 这点认知让他有些心酸,心酸自己未必能做得比陆寒骁要好。 也心酸他的无能,甚至只能远远看着司宁,连靠近的资格都没有。 “还有事?” 陆寒骁替着司宁掖好了被子,转身见到孙一凡还站在原地,皱眉问道。 孙一凡忙收敛了思绪,回道。 “有个送宁小姐来的人,该怎么处理?” 司宁是被一个乞丐送回的医馆,任重远没让人离开,一直让伙计在下面看着。 司宁捡回了一条命,才总算有时间来说这件事。 “我去看看。” 陆寒骁下了楼,看见角落里一个小乞丐正一声不吭地站在那里。 任重远试图和他说点什么,可小乞丐就是半个字也没说。 直到陆寒骁走近,小乞丐才抬起了眼眸,目光直直对上陆寒骁的视线,哑声问道。 “她如何了?” 陆寒骁眉头轻蹙,仔细辨认了一番。 “原来是你!” 第187章 追妻之路 陆寒骁认出了此人,正是之前司宁救过的那个小乞丐。 小乞丐当街被打,司宁一时心软救了他。 他总笑她喜欢干助人为乐之事,不想竟然有了这样的福报。 要是没人将司宁带回远安,或者晚一步带回来又会如何。 又或者被背后之人将人带走了,司宁又将面临什么。 陆寒骁一阵唏嘘,他以后不该拦着司宁助人为乐。 他让冥寒给小乞丐备茶,这茶不是店里的茶,是上好的龙井,御赐之物。 他又给小乞丐准备了两件换洗长衫以及黄金万两。 “这是你的报酬。” 小乞丐看着眼前的东西,神情冷了几分。 “我不要这些东西。” 陆寒骁拧眉,“你救了在下的夫人,这是你应得的,冥寒再去取万两黄金。” 他以为小乞丐是嫌少。 小乞丐似乎很生气,蹭的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径直就要离开。 冥寒将人拦了下来,语气不善。 “我家主子看重你,才会对你礼遇相待,你别不知好歹。” 在冥寒眼中,无论对方是谁,哪怕是皇上这般对他家主子,也是该死。 小乞丐红着眼转头去瞪陆寒骁,“你配不上她!” 冥寒听着提刀架在了小乞丐的脖子,心里却想,祖宗耶,怎么就那么想将阎王啊,你两有亲戚啊? 小乞丐却没怕,仰着头瞪着陆寒骁。 陆寒骁也在看他,半晌冲着冥寒摆了摆手。 冥寒收了手里的刀,退到了一旁。 小乞丐还要离开,陆寒骁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你救了她,想要什么,她这人最重信义,你救过她,她不应该希望你就这么离开。” 小乞丐停下了脚步,转头看向陆寒骁。 “我想留下来。” 陆寒骁朝着他看了看,点了点头。 “冥寒将人带下去好好安置,等到她醒了,在带到她面前来。” 小乞丐急着问道,“你不替着她报仇吗,你不问问我当时发生了什么吗?” 陆寒骁没说话,转身上了楼。 冥寒见小乞丐还梗着脖子,一脸的愤愤不平好心替着他解释。 “我家主子一早就让人查清楚了,他想知道的事情还没有不知道的呢。” 小乞丐听着愤愤不平,“既是如此,那为何不早点察觉她有危险?” 冥寒,“……” 怎么还蹬鼻子上脸呢? 司宁是第二日一早醒来的,一睁眼入眼的便是白色的棚顶,她转头想要去看身在何处,却也只是简单的一个扭头,疼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伸手想要去揉胸口,结果才发现手被人握着。 垂眸就撞上一道幽深的目光,陆寒骁直起了身子,哑声问道。 “哪儿疼?” 司宁想要摇头,可一动又是疼的皱紧了眉头。 陆寒骁忙让她别乱动,“任重远说折了两根肋骨,不能乱动。” 不能动弹,司宁想要开口,也发现有些艰难,最后只能眨了眨眼表示知道了。 陆寒骁松开了她的手,站了起来。 “我去叫任重远来给你看看。” 他转身下了楼,很快将人带了上来。 任重远替着司宁诊脉,又询问她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司宁一一回应,她是学医之人,更能确定自己的身体情况。 “我没事。” 说完这三个字,猛烈地咳嗽了起来。 陆寒骁急着上前,却不知道该如何做让她能缓和一些。 任重远见他手忙脚乱的模样,觉得好笑,这会儿见司宁无事,也总是有心情揶揄一句这位大将军了。 “陆将军这伤了肋骨,咳嗽两声没什么大碍,你就算再担心,也替不了你夫人受罪的。” 司宁听着这话,瞪了任重远一眼。 任重远笑着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寻了个借口转身离开了。 只留屋中的两人,气氛说不出的尴尬。 “能喝水吗,我给你倒杯水?” 陆寒骁率先开口,打破了这场沉寂。 司宁摇了摇头,“我想睡会。” 喝过药眼皮有些沉,陆寒骁替着她掖好被子,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 司宁很想告诉他,不必陪着自己了,可实在太乏了,说话也太过难受,于是什么都没说,闭上了眼睛。 听见床上的人呼吸变得均匀,陆寒骁才暗暗松了口气。 想到任重远的话,垂着的手又狠狠捏在了一起。 这笔血债,他得替着司宁讨回来。 养病的前几日司宁昏昏欲睡,醒来的时间很少。 任重远以为陆寒骁熬几日就会派人来替着他照顾司宁,却不想这位大少爷竟然一直都在。 每天他来到医馆,都能撞见陆寒骁给司宁煎药。 他一个大男人,煎药时竟然比一个姑娘都细心。 喂药喂饭,没有陆寒骁做不了的。 任重远也喜欢过姑娘,太知道陆寒骁存着什么心思了。 可是每次听见司宁赶陆寒骁离开时的口气,任重远就莫名的想笑。 这位大将军的追妻路可没那么容易啊。 这日一早司宁又催着陆寒骁离开,陆寒骁冷着脸看着床上的人。 “司宁,过河拆桥也等你好了再说。” 司宁一脸的无奈,“我什么时候过河拆桥了,我只是让你回去休息一下,你难道不用上朝吗?” 陆寒骁黑着的脸稍稍有了缓和,“我和皇上告了假,这阵子不用上朝。” “那你难道没有别的事情要忙吗?” 陆寒骁,“司宁,你赶我走,是为了什么?” 他有些生气,这几日司宁总找各种借口想要他回家,他到底哪里照顾得不好? “我就想如个厕,不行吗?” 司宁见他不开窍,实在没忍住直截了当地说了。 刚要推门进来的任重远和妙儿愣在了当场,一时间都透着尴尬。 陆寒骁也很尴尬,他怎么就将这事给忘了。 一张脸涨得通红,疾步走了出去。 谁曾想一开门撞上门外的两人,六双眼睛相对,对面两人恨不得原地遁形,太尴尬了。 这种情况任重远也不好在进屋里,让妙儿自己进去了。 陆寒骁则是急着出了医馆,一直守在外面的冥寒见着人出来,忙迎了上去。 “主子,您怎么出来了,夫人呢,她怎么样了?” “嘴那么欠,不去当说书的真委屈你了!” 冥寒,“……” 这是怎么了? 第188章 欺负女人算什么 司宁和陆寒骁不在府上的这几日,府上都在传一件事司宁失踪了。 起因是司宁院子里的一个小丫鬟去厨房拿饭,被李絮棠这边伺候的丫鬟抢了先。 以前李絮棠得势时,这种事也不是没有过。 可只从司宁当家后,这种事便没在发生过。 小丫鬟气不过和对面的人争辩几句,李絮棠的贴身丫鬟竟然当众将人打了。 这事闹到了老太太那里去,李絮棠这阵子可是贴身照顾着老太太。 不看僧面看佛面,老太太怎么都是偏袒李絮棠的,责罚了司宁院中的丫鬟。 小丫鬟被打了十个大板,半死不活扔回了院子。 秋菊想要给小丫鬟做主,可她也是个下人,能对哪个主子动手? 只能找到李絮棠那个丫鬟教训了一顿。 这件事又被李絮棠知道了,李絮棠又将这事告到老太太那里。 不出意外,秋菊也挨了责罚。 司宁和陆寒骁都不在,这宁安侯府自然都以老太太做主。 秋菊被打时,李絮棠去她面前耀武扬威。 “小丫头,你家主子怕是回不来给你做主了,我要是你就该弃暗投明,寻个更好的主子,才有前途。” 李絮棠这话是当着众人面说的,司宁几日不曾回来,她失踪的猜测就传出来了。 至于陆寒骁何去何从了,一个将军朝中大将,自然行踪不是他们那些下人能猜到的。 还有一些人说陆寒骁可能去找司宁了,反正说什么都有,但大家都坚信的一件事就是司宁确实失踪了。 府上的管家权又落回李絮棠手里,李絮棠人逢喜事精神爽,也不似之前那般沉寂,心思也不在全都放在陆致远身上。 偶尔还会邀约几个以前的好友,接到她以宁安侯府当家主母发的帖子,大家还挺迷惑。 如今管家权不是在司宁手里吗,怎么又回到了李絮棠手中。 大家不明所以,纷纷应约来探虚实。 这么一看司宁果然不在府上,李絮棠话里话外又都是司宁不知道去了哪儿,怕是一时半刻回不来,她不得已又接管了管家权。 又闻府上的下人说,司宁失踪。 这事就闹大了! 陆寒骁回来时,府上正在办宴请。 众人见到他都很惊讶,纷纷起身来行礼。 陆寒骁冷着脸,不看任何人,只将目光落到李絮棠身上,冷冷问道。 “不知道二嫂是有什么喜事啊?” 喜事自然是管家权重新回到她手中啊! 不过李絮棠可不敢这么说,对于这个小叔子,她很忌惮。 她挑了一些不痛不痒的由头,说是许久不见大伙儿,想要一起聚聚。 正好这时李安从外面回来,替着李絮棠解了围。 “三弟,正好大哥找你有事。” 他一个平头百姓,见到陆寒骁该称呼一声将军。 李安却没半点的觉悟,他以长辈自居,陆寒骁见着并没恼火,而是跟着他去了后面。 一群夫人被陆寒骁刚刚的气势吓到,心有余悸可也不好说什么,只将话题转到了他婚事上面。 “不知道陆将军喜欢什么样的姑娘啊,可有什么心上人啊。” 虽然人是有些吓人,但谁都听说了皇上有意将兵部重新交到陆寒骁手中,只是陆寒骁迟迟不肯接手。 虽然陆寒骁醒来后很少在朝堂上出现,但大家心里都清楚,就算他从不上朝,那也是皇上的重臣。 几万大军到如今也是拥护陆寒骁的,只听他一人差遣。 皇上都忌惮的人,谁不想攀附。 李絮棠听着这话,心里不悦,面上却不动声色地打着太极。 “三房的事情,我这个当嫂子的不好多嘴,不过说到婚事,我家虎哥也该到了娶亲年纪,要是各位有什么合适的姑娘家,帮我相看一二。” 大家都是一脸尴尬地迎合了两句,陆宝虎什么样子,在场的都知道。 他们要巴结的是陆寒骁,可不是全身不遂的陆宝虎。 …… 另一边。 李安带着陆寒骁回了自己的院子,他院子在东南角,离着角门不远。 往日他为了方便,都从角门回来。 这次因为有事才走得正门,不想遇到了陆寒骁。 他有意同他打探消息,故而将人叫到了自己的院子。 “三弟这是从哪儿回来啊?” 他依旧以长辈自居,陆寒骁斜睨了他一眼回道。 “李大爷,我乃朝廷命官,你这般打探我的行踪,难道是想窥探圣意?” 李安脸色一变,忙矢口否认。 “三弟,我只是随口问问,你怎会这么想我呢?” “李大爷这么激动干什么,我只是随口一说。” 李安尴尬的笑了笑,给陆寒骁倒了一杯茶来掩饰心里的波涛汹涌。 他不敢在贸然打探,将话题转到了司宁身上。 “几日都不见三少奶奶了,府上的事情如今都是我妹妹在管着,她这人没个分寸,三……将军还是早些让夫人回来管家才好。” 陆寒骁拿起桌上的茶杯转了转,似笑非笑的抬眸看向对面的人。 “李大爷,你这人还真挺奇怪的,儿子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你还有心关系别人的事情,难道你是后爹?” 他将茶杯放到了桌子上,起身看向下方的人冷笑开口。 “骨头收完,这次想收什么?” “舌头,眼珠,还是肋骨啊!” 李安眼睛倏然瞪大,蹭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陆寒骁,你什么意思,将话说清楚。” 陆寒骁眉头轻挑,眼里带着轻蔑。 “李大爷是真听不懂,还是装听不懂,对一个女人下手,到我这里却听不懂了?” “我若是大爷现在该想想,怎么就期盼我夫人平安归来,要不然你觉得你、你儿子两条命够赔吗?” “陆寒骁!” 李安怒气冲冲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抬手朝着陆寒骁打了过来。 陆寒骁连躲都没躲,任着他朝着自己袭来。 眼看着这一掌就要打在陆寒骁的脸上,一道人影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直接将李安打飞了出去。 李安倒地吐了一口鲜血,不甘心抬头对上陆寒骁阴冷的视线。 第189章 慢刀子割肉 陆寒骁睥睨着地上之人,眼中的轻蔑毫不掩饰。 “大爷,自不量力说的便是你吧?” 根本不需要陆寒骁动手,李安也伤不到他分毫。 他嘲笑李安自知实力不行,才会对一个女人动手。 李安自然懂得他的嘲讽,这嘲讽让他愤怒,想要挣脱却于事无补。 整个人被陆寒骁的暗卫压着,根本动弹不得。 他红着眼看向陆寒骁,声音是撕裂的。 “你放开我,有能耐冲我来,放了我儿子。” “我自然会冲着你来,但是你儿子也会因为你做过的一切付出代价的……” “你要对红麟怎样?” 李安还要挣脱束缚,可他根本不是上方那人的对手,整个人趴在地上动不得。 他伸手想要去够陆寒骁,起先还想叫板,可渐渐地开始求饶。 “你放过红麟,放过他好不好?” “李安,你还要继续装傻吗?” 陆寒骁往前走了几步,垂眸看向地上的人。 “李红麟真的是你儿子吗?” 轰! 李安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脑中炸开,一脸惊恐的看向陆寒骁。 陆寒骁却没在看他,缓缓直起了身体转身离开了。 对待敌人,他一向喜欢慢刀子割肉。 李安敢对司宁下手,那就要做好被折磨的准备。 直到院子里没了其他人的身影,李安才奋力的一点点撑起了身体。 心里的不安扩大在扩大,顾不上胸口的疼痛,快步去了隔壁的院子。 李家大少爷李文昌正在桌案前写字,听见声音抬头看了过来。 “父亲,您怎么来了?” 李安神情紧绷,伸手将人从案前拉了起来。 “跟我走。” 李文昌被拉得一个踉跄,整个人险些摔倒在地,随后甩开了自己父亲的手。 “父亲,您让我跟您走,也该有个由头啊,要不然我们突然离开,都不可姑母说一声,实属不对,古人有云……” “快走!” 李安已经懒得和自己儿子过多解释,拉着他就往外面跑。 不敢走前门,带着李文昌打算走角门。 只是这门刚打开,就看见两个暗卫守在门外。 “将军吩咐,任何人没有他的手谕不得擅自外出。” 李文昌不懂,“可是府上出了何事?” 暗卫不曾回答,将角门直接锁上了。 李文昌摸不到头脑,看向李安。 “父亲,既然是不能擅自外出,我们就在这儿等着好了,二弟出事,您不是说母亲也被惊动了,要前来吗,我们正好等等母亲。” 李安恨铁不成钢,可也知道陆寒骁已经备好了铜墙铁壁,就是他自己想离开都未必能成功,更何况是还带了一个笨蛋儿子。 李安冷着脸,摆手让李文昌先回去。 李文昌不明所以,却还是听了自己父亲的话。 李文昌离开后,李安胸口猛烈的一疼,弯腰吐出一口鲜血出来。 伸手抚上胸口,抬头看向角门的方向。 陆寒骁想要他和李文昌死在这里,自己一定不能如他所愿。 另一边。 已经有人将李安要带李文昌离开的事情禀报给了陆寒骁。 此时陆寒骁正在小厨房里忙活,听见回报只淡淡嗯了一声就让人离开了。 “主子,您要做什么,不如让属下来吧。” 冥寒上前想要劝阻陆寒骁,直接被拒绝了。 “我自己来。” 陆寒骁忙活了半天,看着眼前做好的素面,满意地将其放在了食盒中,转身就往外走。 冥寒见着赶忙跟上,“主子,您是要去医馆吗?” “嗯。” “那您是赶着去见夫人吧,夫人要是知道您给她亲手做了一碗面,一定会感动的痛哭流涕的。” 前面的人突然停下了脚步,冥寒见着赶忙也停了下来,垂着头等着听训。 以为自己说了什么惹怒了自家主子,谁知道等了半天也不见陆寒骁责罚的声音,而是脚步远去的声音。 冥寒忙抬头,哪儿还有自家主子的身影,见着赶忙疾步跟了上去。 去医馆的路上,陆寒骁一直将食盒放在身侧,冥寒在前面看着,不由得打趣道。 “主子对夫人可真好,这是生怕食盒凉了所以护在身侧的……” 结果这话没说完,一个茶杯就飞了出来。 冥寒躲开,赶忙闭了嘴。 马车到了医馆,陆寒骁拎着食盒走了下去。 孙一凡和任重远正在下面看病,见他来了,两人齐齐看向了他,出声想要阻拦。 可这话还没开口,人已经上了楼。 两人面面相觑,都有些为难地摇了摇头。 陆寒骁推门进了二楼的包厢,刚踏进去就出声道。 “现在可好些了?” “寒骁哥……” “陆将军……” 回答他的是两道声音,陆寒骁抬眸,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他冲着两人淡淡点了点头,将食盒随意放到了桌下,才开口问道。 “你们怎么来了?” 静安侯夫人回道,“老爷昨日说起阿宁受了伤,我去了府上说阿宁一直不曾回府,我想着来医馆碰碰运气,正好在路上遇到了小侯爷就一并带着来了。” 秦逸点了点头,“我来看看陆夫人,她救好了祖母,我理应来探望的。” 陆寒骁听着两人的话没说什么,转向司宁看了一眼,道。 “既然有你们在,我还有事先走了。” 司宁被这一眼看得莫名其妙,不知道好好的这人又闹什么别扭,。 只是有旁人在,她也不好说什么,目送着人离开才想起要给对面的两人斟茶。 “你还伤着,又不是外人,如何了?” 静安侯夫人一脸的心疼,司宁笑着摇了摇头。 “无碍了,没事,您不用担心。” “断了肋骨,哪儿可能无事,到底是谁干的,我一定不会放过那人的。” 秦逸愤愤不平,司宁却道。 “小侯爷不用为这点小事记挂,可能马儿身子不适,才会引起的,只是意外。” 她不愿意将秦逸牵扯进来,也不想和秦逸扯上什么关系。 秦逸大概也听懂了她话中的意思,不想让自己管。 情绪有些低落,点了点头没在继续说下去。 静安侯夫人见着气氛不对,站出来打圆场。 “这事想必陆将军也会派人去查的,咱们不管那些,先紧着阿宁的身子才是最重要的……” “阿宁,这阵子谁在照顾你,怎么将人照顾得这般不好,看着你都瘦了。” 门外的陆寒骁,“……” 第190章 养伤 静安侯夫人和秦逸在司宁这里呆了半日,见司宁有些乏意才离开。 两人一走,司宁才捂住了自己的伤处。 那里隐隐作痛,许是今日累了一些。 司宁缓缓躺了下去,想要休息一会儿,这时房门被人推开,冥寒端了一个盘子走了进来。 司宁撑起了身子,冥寒见状赶忙跑了过去。 “夫人不用起身的,我放下东西就走。” 司宁点了点头,重新躺了回去,视线落到冥寒手中的食盒上。 “这是什么?” “哦,是枫天阁的饭菜。” 她想起刚刚陆寒骁进来时也曾拎过一个食盒,好像不是这一个。 “你家主子呢?” “主子有事,先走了,他唤了秋菊过来,应该一会儿就到。” “是军中的事吗?” 之前她怎么让人走,陆寒骁就是不肯,现在急着离开,不知道遇到了什么急事? 这几日多亏陆寒骁照顾,这份恩情司宁还是记着的。 “这个属下不知。” 冥寒低着头欲言又止,司宁见他有话要说,便道。 “有什么话你就说吧。” 冥寒抬起头,对上司宁的目光,迟疑了片刻说道。 “夫人,其实主子很在意您的,您能不能也心疼一下主子。” 司宁以为冥寒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说,结果却听见这么一句。 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冥寒见她不说话,忙双手抱拳低头说道。 “是属下多嘴了。” 司宁摇了摇头。 冥寒将食盒放好,告诉司宁他一直在外面候着,要是有事随时叫他,便退了出去。 司宁看着食盒凝神了许久,想着这几日陆寒骁的照顾和冥寒的话,半晌才缓缓睡了过去。 这一觉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在醒来时便看见桌前忙着布菜的秋菊。 “你怎么来了?” “夫人,您醒了?” 秋菊上前将司宁扶了起来,顺势在她身后垫了一个软枕。 “主子这几日有事,没办法过来,让奴婢过来伺候夫人。” 司宁仰头指了指桌上的茶水,秋菊忙倒了一杯递了过来。 “陆寒骁有说何时忙完吗?” “夫人找主子有事吗,要是有事奴婢去传报。” “没有,只是想让他帮我查一下马惊之事,那马惊的蹊跷,车夫半路弃车而逃,不知道到底是谁的人?” 她担心又像是上次那般,明面上是冲着她来的,实则是冲着陆寒骁来的。 “主子已经派人查过了,是李大爷让人做的。” “李安?”司宁转瞬便想明白了一切,“怪不得他这几日有些反常,原来是在这儿等着我,是我疏忽了。” “李安买通了养马的小厮,给夫人的马喂了一些药,马儿这才突然发狂,至于那个车夫,其实是李安安插在宁安侯府的人,夫人没有察觉也是应该的。” 这倒是让司宁很意外,“他一早就对宁安侯府存了别的心思,他到底什么人?” 他一个陆家的远房亲戚,就算要帮着李絮棠也没必要将自己的眼线按在宁安侯府。 除非他安插眼线,为的不是控制侯府,而是监视某个人。 谁值得他监视,自然是陆寒骁了。 “他和陆寒骁昏迷的事情牵扯多不多?” 司宁很自然的想到了这件事,秋菊摇头。 “这个属下不知,但夫人放心,主子已经派人将李安和他那个儿子看管起来了,对了您还不知道吧,李红麟不是李安的亲儿子,李文昌才是,” “李安担心自己的儿子受到危险,这才从别处弄了一个孩子来……” “一是为了引起众人的视线,以为他更偏爱这个小儿子,想要拿捏他就对这个小儿子下手,二其实是他养在身边的一个刽子手,帮着他做了不少的坏事。” “还有这事?”司宁惊讶,“竟然小瞧了李家这位大爷了,这般能耐怎么能有李絮棠这种妹妹,李絮棠知道吗?” “应该不知。”秋菊道。 司宁点了点头,“陆寒骁留着李安还有什么打算吗?” “这个奴婢不知,但主子确实暂时没有动李安的打算。” “那就随他去吧。”司宁将杯子递还给了秋菊,“我先休息一会儿,有事叫我。” 这伤养了三个月之久,养伤期间,除了医馆的事情,秋菊不敢拿任何事来烦司宁,也没让任何人在来见司宁。 有任重远的照顾,又有司宁自己给自己开的药方,这伤也算好的七七八八。 可秋菊说什么都不肯让她下床,“奴婢问过任先生,伤筋动骨要一百日,何况您伤的这般重,不能乱动。” 司宁一脸的无奈,“那是最初,现在适量的活动筋骨才有助于伤势愈合,我是大夫,我能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吗?” 司宁起身就要下床,结果被秋菊拦了下来。 “不行,主子说了,不可让您乱动,夫人您要是磕了碰了,奴婢实在没办法和主子交代啊。” 除去最开始陆寒骁离开了几日,后来便每日都来看司宁,。 不过也只是坐坐就走,说的也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他不提李安的事情,司宁也没多问。 陆寒骁到底要拿李安做什么文章,司宁都不在意,她只关心他何时让自己下床行走。 在这么躺下去,她四肢都要退化了。 “好秋菊,我就在楼下坐一会儿,就坐一会儿就回来,保证不会被人发现的。” “不行,夫人您就好好躺着吧,等您痊愈了自然能下床了。” “秋菊,你到底是我的人还是陆寒骁的人。” “夫人,奴婢自然是您的奴婢,可主子的话……” 司宁实在躺不住了,也懒得在听秋菊的话,起身就下了床。 秋菊吓了一跳,忙要拦着,这时房门从外面被人推开。 两人齐齐回头,就看见一道人影走了进来。 秋菊赶忙弯腰行礼,司宁则是没好气的就要往外走,却被那人拦了下来。 “干什么去?” 第191章 拔刀相助 司宁要走,陆寒骁却拦着不让。 他面容有些冷,出声教训司宁。 “受伤了还胡闹,身子要是养不好,以后落到病根怎么办?” 这语气像是在教育自家的孩子,司宁微微有些不好意思。 “我不会落到病根,我又没事。” 到底不如刚刚那般坚定,她服了软,陆寒骁神情也缓和了一些,无奈的叹了口气。 “真就躺不住了?” “已经好了。” 放在上一世,这点伤怕是只休息个两天,总不能不干活饿死在床上。 司宁自认为没那么娇气,来了这里还成了小姐的命。 “我是大夫,我很清楚的。” “那跟着我走吧。” 陆寒骁抬脚走了出去,司宁不明所以,只能跟了上去。 医馆门外停着马车,陆寒骁没让冥寒跟着,亲自驾车带着司宁离开的。 车子一路朝着北,出了城到了城郊一处平坦的小路前停了下来。 司宁掀帘看向马车下的人,“这是做什么?” “驾车。” 司宁不解,陆寒骁将手中的缰绳递给了她,然后手撑了一下跳上了马车。 司宁不明所以,陆寒骁解释道。 “几次遇险都因为你不会驾车所致,要学。” 司宁,“……” 她还是个病人吧? 司宁不想学,可陆寒骁却很坚持。 拗不过他,她只能点头。 她牵着缰绳坐在了前面,陆寒骁则走到她身后坐了下来。 “不能把马缰绳拉得太紧,同时也不能太松了。” “太紧的话马会感觉到疼痛,太松的话可能会导致马乱踢和乱跑,如果没有掌握好这两种情况都会导致马儿的失控。” “我们对马驾驭的过程中需要对马缰绳的控制力道适中,不能让马感到疼痛,同时也要让马意识到是有主人在控制着它的。” 这是驾马车的要领,司宁记在了心里。 陆寒骁说的没错,司宁这几次受伤大多都是和马有关,她不是驾马,真的遇到危险没办法脱身。 这和现代开车一个道理,遇到了危急时刻,开车才能逃离,且技术要精湛。 对于逃命的事情,司宁向来都不马虎。 她很认真的按着陆寒骁说的去做,每一步都尽量做到标准。 可到底还是第一次驾车,有些不熟练。 马车压到了地上的石头,车子歪了一下,司宁紧张的想要勒紧缰绳,就这么一下差点让前面的马儿失控。 幸好陆寒骁从身后替着她勒住了缰绳,才幸免于难。 司宁拉着缰绳的手被一双大手握住,身子也被人困在怀中。 陌生的温热让她不太适应,身体有些僵硬。 身后的陆寒骁却像是没察觉一般,在她耳边说着话。 “我……” “遇到刚刚的情况不要急着勒缰绳,要一点点降速,否则会很危险。” 说话的气息吐在司宁的耳朵旁,她耳朵格外的敏感,整个人身体又僵了几分。 陆寒骁依旧将她圈在怀里,握着她的手。 “我们在来一次。” 司宁四肢僵硬的不像话,陆寒骁感觉到了,他轻抚着司宁的手,有些舍不得放开。 以前他很讨厌女孩子,她们碰他会让他有种恶寒。 这种事也不是没发生过,为了嫁给他,她们豁出去脸面。 陆寒骁以为这辈子都会和战场为伴,直到醒来后看见司宁,直到此刻握住她的手,陆寒骁才明白那句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的意思。 他将手又紧了紧,将身子往前探了探,说道。 “再来一次,我教你。” 这一学学了一个时辰才堪堪停了下来。 司宁手心已经冒了一层的汗,要不是某人一直替着她把控力度,缰绳都要脱手。 回城时她不愿在坐马车,便在下面走,陆寒骁牵马走在她身边。 这一路看见不少的庄稼地,只是种的什么,她不懂。 “这是什么?” “谷子,今年年头不好,收成怕是不太好。” 说道这些,陆寒骁神情透着几分的担忧。 司宁想到了后世的杂交水稻,又想到她穿来时,袁老已经归去,要是他也能穿越到这里,也许会帮到很多人。 “其实可以引进一些外来的东西,比如玉米。” 司宁记得玉米好像是从外面引进来的,只是何时从何地这件事她不清楚。 她把自己知道的告诉给了陆寒骁,陆寒骁眼眸亮了亮。 “回去后我会让人按着你说的去查一查。” 两人正说着话,前面传来一阵阵争吵,紧接着就是棍子打人的声音。 几个穿着还算体面的男人手里拿着棍子正朝着一个老汉身上招呼。 那老汉身旁还有个半大的孩子,见到这一幕,冲上去紧紧抱着那几个动手的男人,试图让他们停手。 结果被那几人一脚踹了出去,直接倒在了地上。 “住手!” 陆寒骁带着司宁走了过去,那几人看见走来的两人,互对了一个眼神,转向了陆寒骁和司宁的方向。 因为一直都住在医馆,司宁和陆寒骁穿的只是常服,又经过刚刚的学驾车,这会儿看上去有些朴素,起码和对面的几人没法比。 几人在司宁脸上多停留了一会儿,出言轻佻的道。 “小妮子,这是要路见不平一声吼吗,不过你管错了,这厮欠了我们不少银子,我们老讨债的,你要是想英雄救美,那你等等,一会儿我欺负一下那臭小子,你来救下人,让你过过瘾。” 这话只对司宁一人说,根本没去搭理一旁的陆寒骁。 司宁看着对面的几人,心里替着他们惋惜了一下。 好好的怎么就嫌命长了呢! 这想法刚落,果然身旁的人就出了手。 不到半盏茶的功夫,对面的几人就躺在了地上哀嚎了起来。 司宁看够了热闹,走到了对面那对爷孙前,问道。 “老人家,小弟弟你们伤到哪儿没有?” 老者感激的朝着司宁拱了拱手,激动的回道。 “多谢两位少侠救命之恩啊,我们两个没事。” 司宁要替着老者诊脉,吓得老人家一个劲儿的摆手。 “老朽我皮糙肉厚的,不碍事的,就不脏了贵人的手。” 司宁见他坚持,也不好说什么,收回了手上的动作,问道。 “老人家,这都是些什么人啊?” 第192章 退缩 老者一脸为难的看向司宁,又朝着那几个被陆寒骁打倒在地的众人,为难的摇了摇头。 司宁见着,朝着陆寒骁看了看,陆寒骁便走了过来,耐着性子解释道。 “老人家莫怕,您要是有什么苦衷,可以和我们说说。” 地上的几人缓和了一些,听到陆寒骁的话,狠狠朝着地上啐了一口,冷嘲热讽的道。 “和你们说,我告诉你们,打了我们,你们死定了!” 陆寒骁并没有想要杀人,给几人留了一口气在。 没问他们身份,而是朝着那老者询问,也只因为还想留他们一口气在。 不想这口气都不要了。 陆寒骁冷眼扫过几人,司宁忙将人拦了下来。 “先问清楚再说。” 她转头又问向老者,“您不用担心,我们会保证你们的安全的。” 老者冲着地上的几人担忧的看了看,又朝着司宁看了看欲言又止时,一旁的小孙子替着他说道。 “他们说是官府的狗,转门克扣我们村里的钱财的,姐姐,你们真的能帮我们吗?” “小毅!” 老者担忧的瞪了自己孙子一眼,又忌惮的看向了地上的人,张了张嘴叹了口气,道。 “其实是我们愿意的,两位不要听小孩子胡说。” “我没有胡说!” “小毅!” 司宁和陆寒骁大概也听明白了这孩童话中的意思,地上的人听着奋力的想要撑起身子,冲着陆寒骁威胁道。 “你们打了我们,就等着受死吧,多管闲事也要看看自己的能耐,我们家大人的事情也是你们敢管的。” “你们大人是谁?” 陆寒骁转身走到了那几人身前,一只脚狠狠踩在了一人的脑袋上面用力撵了撵。 “快和我说说,谁的事是我不能管的……” 司宁和陆寒骁离开时给了爷孙两人一笔银子,让他们不必担心,他们二人会将这事处理干净的。 可那位老者拿着钱更加的忐忑,只觉得像是有人在催命,带着银子和孙子连夜逃走了。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司宁和陆寒骁并不知道。 回去的路上,陆寒骁在前面驾车,司宁则是坐在车厢里。 眼看着要到了府邸,司宁才掀帘探出头,问道。 “你打算怎么做?” “如实告知皇上。” 司宁点头,“这种作奸犯科之事确实该上报,可如此也会给你带来不小的麻烦。” 听那几人的意思,他们以税收名义搜刮百姓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起码有了几年的光景。 这其中涉及的人已经不单单一些小的官员,朝中重臣怕是也有一部分会被牵连。 真的闹到皇上那里,事情就会闹大。 那些官员不管会不会被牵扯出来,利益受损,这账都会算在陆寒骁的头上。 “我会看着处理的。” 陆寒骁自然知道司宁的意思,如若换做以前,他一定毫不犹豫的将这事上报到皇上面前,可现在他也有了顾忌。 他并不担心他们会报复自己,他担心他们将主意打在司宁的身上。 李安的事情就给他提了个醒,他身边有无数的人护着,可司宁身边除了秋菊并未其他人。 他给她的令牌,她从未用过,怕是也不知道那令牌代表着什么。 她身边无人可用,所以但凡有人想要用某个人来扼制自己时,司宁都成了那个被对付的人。 陆寒骁知道司宁的聪慧,阴谋算计不到她的身上,但那些人个个都是亡命之徒,未必会次次都让司宁有个防备。 “我会看着办的。” 陆寒骁又喃喃自语了说了一句,司宁不懂这其中意思,只当他是将自己的话听了进去,便也没有多说。 又在医馆伤养了几日,陆寒骁命人接她回了宁安侯府。 医馆再好,终究也不能常住。 司宁回府的消息很快在京城传开,府上的下人也是人人自危。 如今管家权握在李絮棠手中,司宁回来,想必又有一场动荡。 司宁一回到府上,就觉得气氛不对。 吴倩倩来看她,有阵子不见,吴倩倩和往日有了一些区别。 司宁见到她,有些惊讶。 “你的肚子都这么大了?” 吴倩倩有些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已经五月有余了,在等几个月就能生了。” “这还要多亏三少奶奶相助,否则这孩子未必能留得下。” 要是司宁没安排吴倩倩那个身份,宁安侯府未必会接纳吴倩倩,不接纳她,这肚子里的孩子就不一定能留得下来。 否则这世道,一个女人未婚先孕可是要浸猪笼的。 “那也是你的造化,这孩子是有福气的,日后定会很有出息。” 吴倩倩听见司宁的话,笑容更多了几分的真诚。 “这孩子日后如何,我说不出来,但是眼下只希望能求得三少奶奶庇护。” “怎么了?” 吴倩倩就将司宁不在的这段日子发生的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自从她知道我怀了身孕,便想着法的折腾我,要不是我早有防范,这孩子怕是就没了,如今管家权在她手中,三少奶奶,倩倩知道你不在意那点权势,可李絮棠什么人,您应该最清楚了,她如今手里握着筹码,真的不会对您如何吗?” 司宁听着她的话,拿起桌上的茶轻轻抿了一口,并不搭话。 吴倩倩有些着急,见司宁没有抢回管家权的心思,又往她身前靠了靠,低声道。 “有一次我无意间听说了一件事,三少奶奶是否感兴趣呢?” 司宁挑眉看向她,扬起一抹淡笑。 “二夫人如今倒是很会卖关子啊。” 吴倩倩,“实在不是倩倩想卖关子,我之前听说三少奶奶有次替着老太太祈福遇险,就是李絮棠做的,她要将小小姐许配给三皇子,三少奶奶您的命就是他们的投名状。” “三少奶奶,李红麟当场除了要对付我,未必没将您算计进去,李絮棠对我恨之入骨不假,可她更是觉得您害了她的虎哥,这件事连老太太都对您记恨在心,我偷听到,他们一直想要算计您呢,您难道真的任着他们胡来吗?” 第193章 抉择 司宁看着眼前的吴倩倩,不自觉的还是会想到那个刚被管家送来时的那个小丫头。 她小心翼翼的像只小兔子,如今却满腹心机,算计了所有人。 司宁轻笑,举起茶杯又喝了一口才道。 “二夫人司宁本无意管家权,既然如今到了二嫂手中,我也落得清闲,你如今有杨夫人撑腰,二嫂就算再过分也不会真的对你如何,二哥也不会同意的。” 吴倩倩心头一震,忙解释道,“三少奶奶,我不是那个意思……” 司宁伸手拦住了她,“是与不是都没关系,二夫人请回吧。” 吴倩倩见司宁拒绝的如此决绝,也知道没有回旋的余地,故而没在纠缠。 如司宁所言,李絮棠就算在蠢在笨,也不会亲自出手对付她,而她能利用的人太少了。 更何况还有陆致远和老太太保驾护航,李絮棠翻不了天。 她只是瞧不上她整日以大夫人自居,她吴倩倩如今是杨家血脉,凭什么要屈居人后,被旁人说三道四。 吴倩倩又朝着身后的院子看了看,是自己太着急了。 秋菊见人离开,才走了上来。 “夫人,真的不将管家权要回来吗,吴倩倩说的也不无道理,李絮棠得势势必会惹您心烦的。” “那是以前,如今她被陆致远嫌弃,又没老太太撑腰,就算有心也是无力,倒是陆青灵这阵子在做什么?” 秋菊回道,“还没来得及和您回报,小小姐离家出走了。” “离家出走?” 司宁不解,秋菊就将事情的始末说了一遍。 有日陆青灵去求陆致远,希望他能帮她见到三皇子,可不知道两父女在里面说了什么,在出来时,陆青灵就离家出走了。 至于去了哪儿,何时回来,无人知道。 “老太太还问过二爷一次,二爷只说小小姐长大了,需要自己历练一番,老太太便没在说什么,倒是二夫人同二爷闹过几次,后来二夫人没在提这件事,也就没人在问小小姐的去向了。” 陆青灵不是不知所踪,而是去投奔了前程。 吴倩倩之前说当初李絮棠为了让陆青灵嫁给三皇子,用自己的命做投名状。 司宁很清楚吴倩倩说的不是李絮棠而是陆致远,李絮棠没那个胆量。 韩梁安当初放话要娶陆青灵这是多少人都知道的事情,虽然现在不再提了,可以陆青灵的性子,绝不可能转身嫁给旁人。 陆致远也不会反手韩梁安这棵大树,父女两人肯定想到了什么法子,将人送到了韩梁安身边。 司宁对陆家的事情不感兴趣,但韩梁安真的娶了陆青灵的话,那就代表陆家站到了韩梁安这边。 这代表陆家的态度,也同样代表陆寒骁的态度。 “去门口守着,要是陆寒骁回来,让他来找我。” 秋菊见司宁神情严肃,不敢怠慢,忙去了门口守着。 陆寒骁回来时,天色已经黑了下来。 司宁刚吃过饭,正在屋中写医案。 自从上次带着任重远做了一场手术后,司宁就一直在写医案。 她想要将自己生平遇过的那些疑难杂症写出来,日后有机会传授给其他人来学习。 陆寒骁走了进来,脚步有些急。 见司宁伏案写东西,才暗暗松了口气。 “秋菊说你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同我说?” 司宁放下了手中的毛笔,见陆寒骁满身的冷气,示意他先坐下来喝杯热茶。 “陆青灵失踪,你知道去了哪儿吗?”司宁问道。 陆寒骁拿着茶杯抿了一口,才回道。 “没在意。” 如今那些人虎视眈眈,他只顾着和那些人周旋,护着司宁安危,如何会分心去管其他人去了哪儿。 “她应该是去见韩梁安去了,要是陆青灵嫁给了韩梁安,你该如何?” 这是在试探陆寒骁的态度。 当今皇上迟迟不肯立储,夺嫡之争不可避免。 三皇子和五皇子呼声最高,朝中大臣已经开始站队,只有陆寒骁却没有表过态。 两方都想拉拢他,毕竟他手握重兵。 陆寒骁的意见皇上会多加考虑,毕竟一国安危都在他的手中。 所以争取到陆寒骁的支持是关键,五皇子懂三皇子自然也懂。 五皇子一直想要和陆寒骁交好,三皇子则是反其道而行,只和陆家人来往。 这也是个以逸待劳的法子,只要娶到陆青灵,陆寒骁势必要站队。 “就为这事?” 陆寒骁将茶杯放了下来,看向司宁。 司宁不解的点了点头,“要是你不赞成陆青灵嫁给韩梁安的话,现在阻止还来得及。” “司宁,韩梁安真的想娶陆青灵的话,早就娶了。” 司宁一愣,瞬间反应了过来,“韩梁安打的不是这个主意?” 陆寒骁,“他打的什么主意都不重要,但是最后那个位置绝对不会是他的。” 听到陆寒骁的话,司宁心里也有了比较。 看来他是已经有了决定,对那些人也已经有了防范。 “是我多虑了。” “司宁,朝堂上的事情我不与你说,是不想让你牵扯进来,但是如若你想知道,我会告诉你的。” 司宁点了点头,两人又说了几句无关紧要的闲话,便休息了。 身子已经大好,陆寒骁也没在拦着司宁随意走动,只要求他去哪儿都要带着秋菊。 司宁让秋菊给静安侯夫人送去了拜帖,自己病着时她来探望自己,后来都被陆寒骁的人挡在了外面。 静安侯夫人对司宁看重,司宁却不能真的托大。 她去了静安侯府,静安侯夫人亲自来迎接的她。 “瞧你,大病初愈,折腾到这里做什么,让人找我,我去看你便是。” 她是真的将司宁当成妹妹,故而并没计较那些琐事。 司宁笑着拉上她的手,“病中夫人探望,阿宁就想着好了一定来您这儿走走,可这身子一直没好利索,所以耽搁了。” “和我这般生分做什么,你病了难道我还挑你这些吗,正好你来了,我还有件事要同你商量呢。” “什么事?” 两人一边往里面走,一边说着话。 到了静安侯夫人的院子,却看见一个陌生的妇人,那女人穿着华丽,见到两人走了进来,急忙迎了上来。 “洛夫人,这位可是陆夫人?” 第194章 中毒 司宁不解的看向那位妇人,静安侯夫人忙介绍到。 “这位是兵部徐大人的夫人,是专门来寻你的。” 静安侯夫人原本就是要告诉司宁今日府上有客人在的,而这客人是冲着司宁来的。 秋菊送拜帖时,人已经在府上了,门房来回报静安侯夫人时,这位徐夫人刚好就在,听到了司宁要来,于是顺水推舟留了下来。 司宁见着徐夫人点了点头,“徐夫人好,在下司宁。” “陆夫人,您客气了,别唤什么徐夫人,我长你几岁,唤我徐姐姐就好。” “好,徐姐姐。” “我唤你阿宁,你不介意吧。” 司宁摇头,笑着随着静安侯夫人往里面。 徐夫人性子热络,只简简单单几句话,就同司宁拉进了关系。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徐夫人有意亲近,司宁自然也没有落人家面子的理。 再说这又是在静安侯府做客,司宁更不会托大。 无论徐夫人问什么,司宁都会耐着性子回答。 徐夫人见寒暄的差不多,才出声说道。 “阿宁,实不相瞒,我这次来见洛夫人,其实是想求她帮我和你搭个线的,想和你见上一面。” 她说的直白,司宁也不好在装作听不懂的样子,淡声问道。 “徐姐姐是有什么事吗?” “不瞒你说,确实有一事,我之前气虚亏血,一直在吃药,可这药之前吃的好好的,可最近这几日吃过药后全身都出现了不适,我寻了几个大夫,可大夫说药方没问题,我想着可能是这药和我身子不和,就停了药,结果停药后这症状不但没有缓解,反而更严重了。” “我寻遍了城中的大夫,都说我没问题,但我确实身子不适,听说您医术高超,故而求了洛夫人,想着来问问,能不能请阿宁您帮我看上一看。” 既然是看病,司宁自然不会拒绝。 她让徐夫人伸出了手,随即搭上了她的脉搏。 脉象绵软无力,时而快时而慢,是气虚不足之象,也是中毒之象。 司宁皱眉看向徐夫人,徐夫人被这一眼看得有些紧张。 “是不是很严重?” “那些大夫如何说?” 徐夫人见司宁神情严肃,忌惮的朝着静安侯夫人看了一眼,静安侯夫人冲着她点了点头,示意她直接说便是。 徐夫人咽了咽口水,才回道。 “他们就说让我好生歇着,他们也看不出什么来。” 司宁心中了然,怕是那些大夫都碍于徐家的身份,担心摊上什么祸端,才不愿将徐夫人中毒之事告诉给她。 一时间司宁倒是不知道该如何说了,要是实话实说,徐夫人势必会去找那些大夫的麻烦,可如若不说的话,也是不对。 静安侯夫人见司宁左右为难,上前替着她回道。 “徐夫人,这看病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你且给阿宁点时间,这样您先坐坐,我今日做了一些小点心,我去取来,阿宁你帮我拿一下可好?” 司宁点头,跟了上去。 徐夫人见两人离开,心里有些忐忑,一个劲儿的往门口看。 静安侯夫人带着司宁去了后面,屏退了下人才出声问道。 “怎么回事?” “是中毒!” 静安侯府一惊,脸色顺势不好看了下来。 “后宅都是个腌臜事,你可能治好?” “治好自然是治得好的,只是……” 静安侯夫人见司宁欲言又止的,知道她的顾虑,伸手附上了她的手,宽慰道。 “我知你心善,但你要知道救他们和救徐夫人不同,他们身为医者,去给患者看病却不说实情,这是在耽误病情也在害人,你今日包庇了他们,明日他们遇到这种事还不言明,徐夫人运气好遇到了你,可运气不好呢,这也是一条命……” “如若没人在旁提点,徐夫人回去后没有防范,焉知下次不会被人所害呢,阿宁人各有命,我们不能帮人渡劫,只是如若碰巧遇到提点一二,也便是我们的善意了。” “是司宁糊涂了。” 司宁恍然大悟,倒是她钻了牛角尖了。 只想着现在大夫稀少,如若连累了这么多人,势必会有许多人得不到救治。 可大夫无德的话,要来也是草菅人命。 “不是你糊涂,你看着强硬,实际心思比谁都敏感,比谁都在意别人,走吧,徐夫人还等着呢,我们回去再说。” 司宁跟着静安侯夫人回了屋中,没在迟疑将自己的诊断说了一遍。 “是司宁糊涂,还想着替着那些人隐瞒,徐夫人不要见怪。” 徐夫人脸色有些白,听着司宁的话挤出了一个笑容。 “哪会,你救了我的命,我谢你还来不及呢,我知你的顾忌,那些人也都是为了口饭,不想招惹是非我也知道。” 司宁见徐夫人这般说,起身要给她行礼。 “是司宁以己度人了,夫人并非大恶之人,司宁惭愧。” 徐夫人赶忙将人扶了起来,“傻丫头,你唤我一声姐姐,怎和我这般生分,我见你喜欢,是真心和你交往。” “我只是没想到府上会有这样的人。” 大夫是她从外面请的,药也是她带着丫鬟亲自去请大夫配的,大夫不知她身份,不会给她下毒。 所以能给她下毒的人,只会是府上的人。 “有人要害我,这件事我不会这么算了。” 徐夫人不计较那些大夫的过错,却也不能放过给自己下毒之人。 她管家多年,这点气魄还是有的。 “这毒并不是无色无味,我给夫人说一下这毒,回去后您多加观察,自然能辨别出。” 徐夫人点头,“那就多谢阿宁了。” 从徐夫人这里离开后,司宁去了一趟医馆。 刚好这会儿医馆没什么病患,司宁得空和孙一凡任重远说上两句。 她将自己写的医案递给了两人,“这里面有些特殊的病例,你们可以看看,有什么不懂的,派人去府上找我,我会和你们说明的。” 她又想到了今日之事,又同两人说道。 “虽然我们大夫不愿意参与旁人的家事,可如若诊断出任何病症,都该言明患者,而不是为了避开麻烦,而有所隐瞒,我知你们不会如此,但也要告诉下面的人也要这般做。” “你遇到何事了?”任重远不解的问道。 司宁便将徐家的事情简单的说了一遍,当然涉及到徐家的私事,司宁也不好说太多。 却听见任重远一脸不解的道,“那位夫人中毒之事,有人和她说过啊?” 司宁,“?” 第195章 送来一个孩子 司宁眉头轻拧,听着任重远的话。 “我曾经被邀请参加过宫中的宴请,见过那位徐夫人,前日我去对面益生医馆旁边的摊子吃面,见她进了医馆,我好奇打听了一番,才知道她被诊断出中毒来,不过这件事她没声张,也只有益生医馆的大夫知道。” “任先生,既然只有益生医馆的大夫知道,您又是如何知道的?”孙一凡好奇的问道。 任重远伸手捋了捋额角上垂下的碎发,得意说道。 “那大夫曾经得了一场怪病,求到了我的头上,所以如今他是我在益生医馆的奸细。” 孙一凡,“……” 司宁对奸细什么的不感兴趣,但是很好奇徐夫人大张旗鼓找她看病,到底有何目的? 两人不曾有过交集,甚至可以说素未蒙面。 要说硬要牵连到一起,那只能是陆寒骁要掌管兵部,而那位徐大人刚巧任职于兵部,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司宁神情微敛,想到了很多事。 皇上有意让陆寒骁接手兵部,虽然陆寒骁一直没有表态,但大家都很清楚兵部早晚都会落入陆寒骁的手里。 陆寒骁拿回兵部,意味着沈然浩的失势,他真的甘心吗? 他不会直接对陆寒骁下手,他还没这个实力,也太过直接,真的被皇上知道,免不得对他猜测几分。 哪怕是几分的猜测,也会断了他接下去的路。 “徐夫人来找我看病只是个迷雾弹,肯定还有什么事情在等着我,她只是个替罪羊,倒是可惜了。” 司宁猜到了这一种可能,同时也很意外沈然浩会绕这么大的弯子来对付她。 果然朝堂上的人没有好相处的。 沈然浩的算盘打得响亮,要是能用司宁击倒陆寒骁也不乏是一个一劳永逸的法子。 如若失败了也不要紧,只和前几次一般说是内宅女人的小打小闹。 皇上就算责罚,也只是不痛不痒地罚一些俸禄,怪罪几句,不会太重。 司宁猜想就这几日,后招便会来了。 她回了府上,陆寒骁已经在院子里等她了。 他身边还站了一个男孩子,看上去年岁不大的模样。 司宁走上前,那男孩忙给司宁行礼。 司宁不解的看向陆寒骁,陆寒骁解释道。 “现在朝堂动荡,你身边只有一个秋菊不安全,这小子会些功夫,也一并跟着你吧。” 司宁朝着那孩子看了过去,眉眼清秀,倒是长得不错,只是看上去有些羸弱。 “你多大了,叫什么?”司宁问道。 那孩子有些紧张,抓着自己的衣角,小心翼翼的回道。 “我……我十六有余,他们都叫我寒子。” 比司宁小不了几岁。 司宁皱眉,“寒子?你没有姓氏吗?” “我自小没有父母,并不知道自己姓什么。” 秋菊从旁听着,训斥道。 “和夫人说话,要自称小的或者奴婢,一口一个我像什么话?” “秋菊,不碍事的,你先等我一下。” 司宁将陆寒骁拉到一旁,低声问道。 “好好的为什么要找人回来,我有秋菊已经足够了。” 陆寒骁,“秋菊只一个人,分身乏术,真的遇到什么事,连个通风报信的人都没有,这孩子看着还算机灵,也会些拳脚功夫,留在你身边我会放心一些。” “司宁,夺嫡之争势在必行,我不会一直独善其身,接下来的路走得并不容易,有人在你身边多一分保证,我也能安心。” 他没告诉司宁,这人其实就是那日她救下的小乞丐。 小乞丐为了能留在她身边,加入了暗卫,苦学了数月功夫,才能走到司宁面前。 当然他也没说,自从那次坠车事情之后,他就拨了一半的暗卫到了司宁身边。 一旦她遇到任何危险,这些暗卫都将不惜任何代价护她周全。 司宁听见他这般说,也不好再说什么,点了点头,重新回到了秋菊和那孩子的面前。 “寒子这名字不好,我给你起个名字吧,意寒,寒风知我意,人暖入心尖,可好?” “我……奴才请主子赐姓。” 这倒是将司宁难住了,名字可以给起,可姓氏怎么赐? “司意寒吧,你跟了阿宁,自然也要跟她的姓氏。” 司意寒听着陆寒骁的话,单膝跪地双手抱拳回道。 “奴才司意寒多谢主子恩赐。” 司宁见不惯旁人动不动就下跪,她抬手让人起来回话。 “我这儿没那么多规矩,不用下跪,也不用自称奴才的,但只有一条,不能有二心,否则我这里容不下你。” 司意寒又要下跪,见司宁眉头拧在了一起,忙站了起来,回道。 “奴……属下明白。” 司宁点头让秋菊将人带下去安排,她则留下来同陆寒骁说着闲话。 她没提徐夫人让她看病之事,只侧面打探了一番陆寒骁对兵部的态度。 陆寒骁只让暗卫护着司宁,并没有打探她的行踪,故而并不知道徐夫人找她看病一事。 只当她好奇朝堂之事,耐着性子一一给她解释。 “兵部尚书位置一直空缺,所以兵部一直都握在兵部侍郎也就是沈然浩手里,兵部我势必要拿回来,不过现在的时机还不成熟,皇上并未真的想将兵部交由我手中,更多的是试探。” “这个时候需要一个合适的时机去接,还有就是沈然浩的事情也需要一个合适的时机去揭发,人选我已经找好了,只差一个时机。” “李安?”司宁问道。 陆寒骁笑着点头,“没错,他目前是最合适的人选,大义灭亲,这名声多好。” 司宁也笑,赞成地道,“确实不错。” 两人聊到了夜里才回去休息。 躺在床榻上时,司宁听见陆寒骁说道。 “司宁,一直留在这儿吧,想做什么我都不拦着你。” 司宁微愣,没有抬头,只轻嗯了一声,缓缓闭上了眼睛。 陆寒骁说拿回兵部需要一个时机,司宁想要送给他一个时机。 上次本想着让李安给他贡献一笔军饷的,不想李安有些难缠。 这一次也许有这个机会,帮陆寒骁得偿所愿一次。 三日后,静安侯府给司宁下了请帖,说请司宁去一趟静安侯府。 不出意外,司宁见到了徐夫人。 第196章 诊金 比起上一次见到徐夫人时不同,这一次徐夫人明显满腹心事。 她握住司宁的手,脸色有些不好看。 “下毒的人找到了,我只是没想到会是她……” 说这话时,明显感觉到她的痛心。 司宁看向静安侯夫人,静安侯夫人示意她先坐下,在同她慢慢说。 徐夫人情绪激动地红了眼眶,自顾自的讲着这几日发生的事情。 “那日你说完,我回去后让人留意了府上的每个人,结果竟然在我姐姐的屋中搜出了那些害人的东西。” 徐夫人有个嫡亲姐姐,出嫁没几年夫君暴病而亡。 徐夫人的娘家很疼爱这个嫡出小姐,没任着她在夫家蹉跎,而是将人接回了家。 正赶上那时徐夫人回娘家小住,姐妹两人相谈甚欢,徐夫人提议将这个姐姐接到徐家住上几日。 徐大人对徐夫人也是宠爱有佳,并未在意这个娘家姐姐来家中小住的事情,反而格外的热情。 本想着住上几日,徐夫人这位姐姐就会离开的,谁曾想这一住就是几年。 徐夫人说到这里,十分的气愤。 “我将她当成姐姐看待,可谁知道她竟然不将我看成妹妹,还给我下毒,妄图取代我的位置,真是太狠了。” 司宁从她这话中听出了几分蹊跷,和静安侯夫人互对了一个眼神,默默的没说什么。 徐夫人继续讲着她那个姐姐有多十恶不赦,这几年在她家里又是如何耀武扬威的。 司宁和静安侯夫人也只是从旁听着,只偶尔应上几句,并未发表什么意见。 见两人都不太说话,徐夫人才收住了话茬。 “是我太激动了,叨扰了你们了。” 静安侯夫人摇头,“这种事换在我的身上,想必比你还要愤怒,人之常情。” 司宁也点头,“谁家中都有不如意的事情,夫人想开就是。” 到底有没有下毒一事都未知,也许是徐夫人自导自演的一出好戏呢。 至于那个什么嫡亲姐姐,司宁不好评价旁人的事情,孰是孰非真真假假,也只有当事人才清楚。 徐夫人顺着两人的话又说了几句,转向司宁时脸上有了几分的笑意。 “这一次多亏了阿宁,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了。” “徐姐姐不必这般客气,只是顺手而已。” “要的,要的,阿宁你说说想要我做什么?” 司宁神情微敛,看着徐夫人一脸的真诚,笑着道。 “我是个大夫,徐姐姐给些诊金就好。” 一旁的静安侯夫人听见司宁的话一愣,眼神中带着不解。 徐夫人也没想到司宁会如此直白,不过很爽快的答应了下来。 “好,我这就让人准备诊金给你送府上去。” 徐夫人备好了一百两诊金,让人大张旗鼓送去了宁安侯府。 像是生怕旁人不知道她和司宁有所关联一般。 这事传到了静安侯夫人耳中,静安侯夫人很是不高兴。 “那个徐夫人分明就是故意的,送个银子还弄得声势这般浩大,是怕旁人不知道你收了她的银子吗,她到底要干什么?” 之前静安侯夫人觉得徐夫人还算是个可交的,不拘小节性子大大咧咧的,看着也没什么心眼,应该是个好相处的。 可真的办上事,又觉得实在让人恼火。 明明她求司宁给她看诊,又是她说要感谢司宁的,现在看病的事情她绝口不提,倒让司宁平白收了她那么多钱,惹人非议。 司宁却不在意,“夫人不必恼火,嘴长在别人身上,爱怎么说便怎么说吧,何况……” 何况好戏还没开始,她猜也就这几日,徐夫人一定还会来找她。 这想法刚在脑中过了一遍,静安侯夫人的贴身丫鬟就进来禀报,“徐夫人来了。” 静安侯夫人气不到一处来,不想见她,司宁却将她的话拦了下来。 “既然人都来了,我们叫进来看看她怎么说。” “那就唤人进来吧。” 徐夫人一进来就和司宁道歉,“我本想着给你做脸的,谁曾想那些人传成那个样子,我想好了,在家中办个宴请,到时候同她们好好解释一番。” “阿宁,姐姐真不是故意的,你原谅姐姐好不好,这次宴请我一定当着你的面好好说说她们。” 徐夫人想要办宴请,她说是为了给司宁澄清才办的。 静安侯夫人没听出什么其他的意思,司宁却若有所思的笑了笑。 “姐姐不必太自责,阿宁知道你没旁的心思,这次宴请我会去的。” 翌日清晨,天上竟然飘起了雪花。 京城鲜少下雪,一大早丫鬟小厮就高兴的在院子里扫雪。 司宁换上了夹袄,在屋中吃过早饭,出门去应徐夫人的约。 秋菊和司意寒跟在司宁身后出了府,司意寒在前面驾马,秋菊陪着司宁坐在车厢里。 说到了这次宴会,秋菊总觉得心里不安。 “那个徐夫人看似没什么心机,但我总觉得她没安什么好心,夫人这次赴约要多加小心。” 连秋菊都嗅出了不同寻常的味道,司宁点了点头。 徐家地位不算太高,所以这次宴请的夫人小姐大多都是三四品以下官员的家眷。 司宁见到了许久未见的沈夫人。 她今日穿了一件暗灰色的夹袄,比起前几次见她,少了几分的咄咄逼人的气势,看上去倒是娴淡了几分。 “陆夫人。” 她上前同司宁打招呼,态度和煦,丝毫看不出往日的芥蒂。 司宁笑着点了点头,“沈夫人,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 沈然浩如今还被皇上关禁闭呢,沈家现在这般光景,沈夫人还有心思出来参加宴请,不得不说心也够大的。 众人都听见了两人的对话,纷纷低声议论了起来。 沈夫人被说的老脸一红,可还是没同司宁发难,只悻悻一笑,走到一旁地同旁人闲聊去了。 徐家下人将众人引到了院中。 “夫人说院里的雪景不错,亭子里生了小炉子,各位夫人可以前去亭中取暖看景儿。” 她又转向司宁,恭敬地道,“陆夫人,我家夫人请您先去她的房里,她有事同您说。” 第197章 送礼 司宁被丫鬟带去了徐夫人的屋中,徐夫人刚收拾妥当,见人来了高兴的拉着她走到一旁坐了下来。 “怎样,可还适应?” 司宁点头,“徐姐姐这里很好。” 徐夫人听着她这般说,故意板着脸道,“怎还跟我生分了,你放心,一会儿出去我就同她们解释,是我求你给我治病在先,给你送那些银子不过是给你的诊金,怎就被她们传成那个样子。” 说着她转身从身后的抽屉里拿出了一个长方形的盒子递给了司宁。 “虽然我和你认识的时日不多,可我也是真心当你是妹妹,你替着我诊治,我谢你应该的,你随便提个什么条件,我哪儿会不应允,可你非要诊金,和我生分……” 司宁见徐夫人一脸受伤的神情,淡淡笑着回道。 “没有和徐姐姐生分,只是这是我治病救人的规矩,给谁看病都是如此。” 听她这么说,徐夫人脸色好转了一些,将盒子塞进了司宁的手里。 “虽这是你的规矩,可我也想着怎么都是因为我才连累你被那般说,这算是姐姐对你的补偿。” 司宁打开了盒子,里面放着的是一支金钗,通身还镶嵌着红色宝石,很是贵重难得。 司宁盖上盒子欲要还给徐夫人,“徐姐姐给过诊金了,不需要在给如此贵重的礼物。” 徐夫人又将盒子塞回了司宁的手里,“怎是贵重,你救了我一命,就是给你金山银山我都觉得不为过,你这般推辞,莫不是不将我当成姐姐?” 徐夫人这般说了,司宁也不好再推辞,接过盒子出声谢过。 徐夫人见她手里金钗,拉着她站了起来。 “她们还在等着,我们先过去,等到结束后,你可不许走,我带你在我这院子好好逛逛。” 司宁应下,两人携手往外走。 走到了一半,司宁突觉得腹部疼痛,伸手捂住,歉意地同身边的徐夫人说道。 “实在对不住了徐姐姐,肚子不太舒服,可否借府上的如厕一用。” “可是吃坏东西了?” 司宁额角冒了一层冷汗,摇了摇头。 “许是早上贪凉,出来时喝了一杯凉茶,我去去就来。” 见她状态是真的不好,徐夫人也不再拦着。 “要不我陪着你吧。” “没事,我让丫鬟陪着。” 秋菊见状赶忙上前扶住了司宁,朝着徐夫人说道。 “夫人还有贵客,我陪着我家夫人就好,要是有事我会劳烦府上的姐姐给您递消息的。” “徐姐姐快去吧,您是主人,不好不到场的。” 听司宁这般说,徐夫人点了点头,叮嘱一旁的秋菊照顾好司宁,这才转身离开。 府上的丫鬟给司宁和秋菊在前面带路,到了茅厕秋菊将人打发了,陪着司宁进了茅厕。 两人站在里面好半晌,确定四周无人,司宁才从袖口中将徐夫人送的锦盒拿了出来。 “看看,有没有什么不妥。” 杀人越狱司宁尚且在行,弄这些古代的机关实在没什么经验。 她猜想今天肯定是有一出好戏,就是不知道这出戏会在何时何地上演。 秋菊接过司宁手中的锦盒,打开后先是拿出金钗仔细检查了一番,随后冲着司宁摇了摇头。 “在看看盒子。” 古代人似乎很喜欢将东西往钗子里面藏东西,所以秋菊格外检查了一番金钗。 秋菊将盒子又仔细检查了一番,还是摇了摇头。 “没什么大碍。” 司宁凝眸,拿过锦盒放在手里垫了垫,又拿过金钗看了看,还是有些不放心。 “能寻个一模一样的盒子吗?” 秋菊看了一眼那盒子,点了点头。 “是凤鸾阁的锦盒,能寻到。” “多久?” “我去,一来一回一盏茶功夫。” 司宁没再犹豫将盒子和金钗一并交给了秋菊,“别被人察觉,快去快回。” “可夫人您……” “我在这里等着,放心好了,我不会有事的。” 秋菊点头,贴着门听了一会儿外面的动静,确定外面无人,推门走了出去。 秋菊一走,司宁便站在茅厕里想着今日的事情。 肯定是有什么漏掉的地方,是她没注意的。 徐夫人那些心思太过明显了,她背后的人肯定是沈然浩。 沈然浩要对付她来达到拉陆寒骁下水,会用什么法子呢? 司宁从和徐夫人开始认识,以及沈家人前几次的手段都想了一遍,最后又想到了徐大人的身份,脑中一个想法一闪而过。 难道是…… “陆夫人,您如何了?” 司宁脑中的想法刚闪过,就被人打断。 门外传来徐家丫鬟的声音,司宁迎了一声,随口理了理身上的衣服,又在百合穴上刺了一下,这才推门走了出去。 小丫鬟见司宁的脸色比起刚刚更白了,吓了一跳。 “陆夫人可要请大夫?” 司宁挤出了一个淡笑摇了摇头,“我就是大夫,无碍的,休息一会儿就好了,可是你家夫人让你来寻我的?” “夫人见您久未过去,担心您,让奴婢过来问上一问,陆夫人要不奴婢扶您去客房中休息一会儿吧。” 司宁点头,任着小丫鬟扶着她去了客房。 这客房离着徐大人的书房一墙之隔,小丫鬟将人扶着躺下后,小心翼翼的叮嘱了一句。 “夫人且在这里躺一会儿,有什么事叫奴婢就好,隔壁是老爷的书房,都是放着一些军机密要,夫人且不要走去那边,否则会很麻烦。” 司宁点头,小丫鬟便弯腰行个礼退了出去。 司宁敛起了神情,眸子眯了眯。 看来自己果然猜对了。 她唤了司意寒进来,司意寒从进府后便一直藏于暗处。 他看上去就是个半大孩子,不太起眼,所以没人注意到他。 司意寒很容易进了房中,见司宁脸色不好,担忧的问道。 “夫人怎么了?” “无事,你轻功如何?” 既然陆寒骁将司意寒安排在了自己身边,他势必不会简单的拳脚功夫那么简单。 司意寒见司宁一脸的正色,如实回道。 “属下不如秋菊好,但是定不好让人察觉。” “那就好,你替着我去办件事,速去速回,切忌不能让任何人察觉……” 第198章 死罪 司宁终于和那些夫人小姐汇合,徐夫人看见她忙迎了上来。 “如何了,真是担心死我了。” 她一边说一边将司宁往凉亭里面带,静安侯夫人也站了起来,担忧的看向司宁。 司宁冲着她微微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无事,静安侯夫人才稍稍安心一些,并未在急着往前凑。 沈夫人将几人的神情都看在眼里,笑着说道。 “看把夫人们吓得,陆夫人你可不知道你没回来时,徐夫人担心的左顾右盼,你怎么如厕这么久,是遇到什么事了?” 沈夫人的话太过直白,让众位夫人都有些不好意思。 大夏国虽然民风还算开放,可说道如厕这种事,大家还是有些避讳的,更何况对方还是一个女子。 沈夫人要么没将司宁放在眼里,要么就是和她太熟悉了。 显然更多人觉得是前者,两人的牵绊很多人都听说了。 大家朝着司宁看了过去,只见她脸色有些苍白,也透着几分羞涩。 “沈夫人,我今日肚子疼,所以才……” 司宁本就长得很小,说话时眼睛亮晶晶的很容易让人忽略她的性格。 大家只会觉得她软弱好欺,更将沈夫人显得咄咄逼人。 静安侯夫人出声替着司宁说道,“沈夫人,阿宁身子不适,徐夫人都没说什么,你怎么还问个没完没了,这里难道不是徐家而是沈家?” 徐夫人见着忙站出来打圆场,“阿宁早上贪凉,这孩子也不知道好好保养自己,现在如何了?” 司宁点了点头,“不碍事了。” “那就好,快些坐下吧,来人给陆夫人倒杯热茶过来。” 下人们端来了热茶,司宁握在手里脸色缓和了一些。 徐夫人拉着她好生关心了一番,才将话题转到这次宴会的目的上。 “这几日总有人在传我和阿宁之间的关系,阿宁替着我看好了病,为了感激阿宁我就送了一些诊金过去,不想被人传得乱七八糟,说阿宁什么的都有,今日大伙都听见了我的话,日后要是在听见流言蜚语,帮我澄清一下,别辱了阿宁的清誉。” 众人听着面面相觑,静安侯夫人从旁说道。 “阿宁心善,医术了得,当初连秦老夫人的病也是阿宁治好的。” 她将司宁的功绩说了一遍,众人都顺着他的话恭维起了司宁。 “陆夫人真是了不得年纪轻轻就有如此医术,真是难得。” “是啊,陆夫人改日您要是得空,能否也帮我看看,我最近头疼多梦,很是痛苦。” 众人围着司宁说个不停,沈夫人见着也上前说道。 “陆夫人得空给我看看,我最近睡得也不是很好。” 她的语气同旁人不同,有些傲慢,将司宁当成了普通大夫。 司宁却不介意,她点了点头。 正当这时远处急匆匆走来几人,脚步声越来越近,引得众人看了过去。 沈夫人离着凉亭的入口最近,她率先看清了来人,嘴角挑出了一个弧度。 人到齐了! 徐大人带着自己的手下匆匆赶来,见到众位夫人行了个礼。 徐夫人忙越过人群迎了上来,笑着问道。 “你怎么来了?” 徐大人朝着身后的众人看了看,才出声回道。 “知道你今日宴请了诸位夫人我来看看,对了你们一直在这里玩吗?” 徐夫人被这话问得没有头脑,“对啊,出什么事了吗?” 徐大人神情透着严肃,“不曾有人离开过这里?” “徐大人怎会这般问,出了什么事了?” 沈夫人站了出来,一脸好奇的问道。 徐大人又朝着众人看了看欲言又止,循序渐进的道。 “是徐某冒昧叨扰了各位夫人,实在是事情有些紧急,可能要麻烦诸位夫人帮徐某一个小忙了。” “老爷,到底出了什么事啊?”徐夫人问道。 徐大人就将刚刚发生的事情简单的说了一遍,“刚刚有份军报送来很重要,我有事耽搁,将军报放在书房内,还不曾上报皇上,可眼下却不见了……要是丢了,怕是我没办法和皇上交代,诸位夫人,实在对不住了,这事情有些赶巧,得需要众人配合徐某一下才行。” 竟然丢了军报! 众人听完这话都齐齐变了脸色,这是何等大事,心里都纷纷透着不安。 徐家的护卫将凉亭围了个水泄不通,大家都很紧张,生怕沾染上了这种事。 丢了军报不是小事,稍有不慎那可是大罪。 不光徐大人会被责罚,这军报要是在谁身上搜到了,势必要被扣上勾结叛军的罪名,诛九族都有可能。 徐大人皱眉看向在场的诸位,他没急着让手下搜身,而是一一询问在场的诸位夫人从入府以后都在何处。 “我被丫鬟先是引到了中厅,后来稍作片刻就来了这个亭子,丫鬟说徐夫人在这里准备了炭火,边烤火边看景儿很惬意。” “兰姐姐说的没错,我们也是跟着丫鬟一起过来的,并未单独离开过。” “这里是徐府,我们不会乱走的。” 徐大人在兵部掌管军机要令,很多人都知道。 所以徐夫人宴请,只在中厅和后院,尽量离着徐家书房有段距离。 徐大人听着众人的话神情更加的严肃,没人离开过这里,那军报被谁偷走了? 找不出那个贼,他就得自己承担结果。 皇上怪罪下来,别说保不保得住这个官职,弄不好项上人头都保不住了。 徐大人有些着急,心里盘算着该如何是好时,沈夫人一句话给了他曙光。 “我们这些人也不全然都一直在这里吧,陆夫人不是中途才回来的吗?” 大家将视线看向了司宁,静安侯夫人见着心思急转。 “阿宁只稍晚了一些,沈夫人你为何处处针对阿宁,到底有何企图。” 沈夫人被静安侯夫人说得脸一阵白一阵青的,愤愤不平地回道。 “洛夫人,我何时针对陆夫人了,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陆夫人确实离开了一会儿,这段时间她去了哪儿又做了什么,谁人知晓?” 徐大人忙去看司宁,“陆夫人,你离开时都去了哪里?” 第199章 司宁是那个贼 司宁被问得一脸窘迫,看了看众位夫人,才低低回道。 “我有些肚子不太舒服,所以……” 徐大人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么一个理由,一时间也有些窘迫。 他总不好再继续问下去,陆夫人你去了多久,多久出来的。 正当徐大人不知该如何是好时,一个小丫鬟站了出来。 “老爷,奴婢有一事要禀报。” “小莲,你要说什么?” 站出来的丫鬟是徐夫人身边伺候的,徐夫人不解的问道。 小莲丫鬟朝着自家夫人看了看,又冲着自家老爷行了个礼,才低声说道。 “老爷,夫人,是这样的,奴婢奉夫人的命去照看陆夫人,奴婢见陆夫人脸色不好,就带着她去了厢房休息。” 徐大人眉头微拧,“那间厢房?” “老爷书房旁边的那间厢房……但是我再三叮嘱过陆夫人,切不可去老爷的书房的。” “陆……陆夫人应该将奴婢的话听进心里了吧?” 丫鬟的意有所指,徐大人看向了司宁。 司宁有些恼火,“是你们家丫鬟带我去的厢房休息,这是做什么?” 徐夫人尴尬地站出来打圆场,“老爷,陆夫人是我请来的,不会做那种事的。” 徐大人听着沉默了,这种事没人敢做担保,这是掉脑袋的事情。 沈夫人却道,“徐夫人你心善,可有些事还是要查清楚的好,陆夫人想必也不想被谣言困扰,就像这一次,若是之前陆夫人就告诉众人那是诊金,而不是无缘无故收的银子,也不用被人说三道四的,想必陆夫人也不希望这样的事情在发生了吧?” 她说得有理有据,倒是让司宁不好在推脱。 她点头称是,将自己从进入徐府后都去了哪儿做了什么都说得清清楚楚。 “谁能证明你没去过书房?”沈夫人又提出了质疑。 静安侯夫人训斥道,“沈夫人,你欺人太甚,你处处指向司宁,谁又能证明阿宁去过书房,真的能证明,当时直接抓住就好,在这里给当朝堂重臣的夫人扣这么一大顶帽子,到底是在针对阿宁还是针对陆将军呢?” 静安侯夫人这话份量不轻,震慑了在场的众人。 徐大人有些迟疑,司宁的身份确实有些敏感,可这军报又不得不找。 徐夫人也很纠结,可又不敢招惹静安侯夫人,只能一直从旁打着圆场。 “大家都稍安勿躁,洛夫人您别气恼,我相信陆夫人,陆夫人绝不会偷什么军报的,这里面肯定有什么误会。” “误会?徐夫人,你这可真是好心肠啊,既然说有人偷了军报,我看光这么问也是无济于事,不如搜身吧,看看谁身上藏了什么东西,想必这短短时间,这东西也未必能送出去,一探便知。” 沈夫人丝毫不畏惧静安侯夫人的发难。 到了这里,静安侯夫人就算再傻,也知道今日这一局是冲着司宁来的。 沈家要害司宁,要拖陆寒骁下水。 “不行,在场的夫人都是有头有脸的,搜出来倒是算了,要是搜不出来呢,日后谁敢来徐家的宴请,一来便要搜身,徐大人你不是官差,怕是没这个权力吧?” “那就叫官差来,洛夫人说我针对陆夫人,那洛夫人这般推三阻四的,我能不能说你在包庇陆夫人呢……” “够了!” 司宁站了出来,目光直直的盯着沈夫人。 沈夫人毫无畏惧,仰着头挑衅的回视她。 司宁,“既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要是不自证一番,想必又不知道被人传成什么样子,即是如此,那就搜吧。” “阿宁!” 静安侯夫人唤住司宁,神情带着严肃。 司宁冲着她摇了摇头,示意她无事,随即将手臂展开,等着人上前搜寻。 徐大人看着,咬了咬牙示意一旁的小丫鬟去搜司宁的身。 小丫鬟得了指令,不敢怠慢,忙上前一步仔仔细细将司宁全身上下摸了个遍。 除去袖口里的钱袋里装着的几个碎银子之外,就只有一个长方形的锦盒。 “这锦盒是你们徐家夫人送给我们家夫人的,难道这也不对?” 秋菊适时开口,忠心护主般替着司宁将话说了。 锦盒被小丫鬟呈给了徐大人,徐大人仔细检查了一番后,突然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 他将锦盒翻来覆去看了一遍,递给了一旁的手下。 “打开。” 手下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拿在了手里鼓动了一番后,竟然在锦盒的下层弹出一层夹层。 众人看见这一幕,全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目光纷纷看向司宁,司宁也很震惊。 “这……这我不清楚,这盒子是徐夫人送给我的。” 徐夫人脸色也是一白,急着解释道。 “这盒子是我从凤鸾阁买来的,怎会如此,他们不应该卖这种东西啊,我真的不知道。” 徐大人听着,从夹层里面还拿出了一张正正方方的纸。 心头一震,忙将纸张展开。 沈夫人看见这一幕,讥讽出声。 “凤鸾阁想必没那个胆子胆敢做什么夹层的事情,就算做了,这军报也不可能是凤鸾阁的人来偷的,最多算是……同伙。” “这如今军报就在陆夫人身上,陆夫人应该赖不掉了吧?” 她转向司宁,冷嘲热讽的问道。 “陆夫人,我就很奇怪,陆将军如今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可皇上几次有意将兵部给他,他却清高的不想要,如今又来偷军报,这到底作何打算啊?” 沈夫人这话已经说得不能再明显了,就差直接说陆寒骁通敌叛国了。 这帽子扣了下来,又从司宁身上搜出了军报,陆寒骁也好,司宁也罢,谁都跑不了。 两人倒霉,沈夫人脸上已经控制不住的喜悦。 这次之后,兵部会重新落入她夫君手中,她也还是那个受人敬仰的沈夫人。 司宁不过一个庶女,嫁给个活死人就真的妄想超过自己,简直就是痴心梦想。 前几次栽在她手里,这一次她就要连本带利的拿回来。 “徐大人,事关重大,不如请京兆府尹过来一趟吧……” “沈夫人……” 徐大人想要开口阻止,结果沈夫人直接命了自己身边的丫鬟出去请人了。 这么一来,徐大人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较有为难地看了看沈夫人最后沉沉叹了口气。 第200章 反转 薛大人很快就到了,见到这样一个场景也是一怔。 他先是朝着诸位夫人点头行礼,随后转向徐大人,问道。 “徐大人,这是出了何事啊?” 徐大人本不想说,可事情闹成了这样,都惊动了京兆府的人,不可能悄无声息的解决。 心里有些怨恨沈夫人,如若不是她,这件事还有回旋余地,皇上也未必会知道始末,他也能让自己处于有利的位置。 如今倒是好了,薛大人来了,他向来秉公办案,又是皇上的心腹,势必会将这件事事无巨细的告诉给皇上,到时候他免不了被治个看管不力之罪。 心里呕着气,只是也不能藏着掖着,将事情始末说了一遍。 薛大人皱眉,接过徐大人手里的纸看了一遍,随即说道。 “既然如此,那诸位夫人对不住了,来人,给诸位夫人搜身。” 这话一出,引得众人惊讶。 “薛大人,军报已经搜出,为何还要搜身,难道你要包庇陆夫人不成,没想到堂堂刚正不阿的京兆府尹也会徇私舞弊!” 薛大人看向了沈夫人,冷笑回道。 “夫人说我徇私舞弊,这话从何而来?” “薛大人,你当我们这些人都是瞎子不成,军报从司宁随身带着的锦盒里搜了出来,你现在还要搜我们的身,还说自己不是徇私舞弊。” 薛大人,“夫人都不曾看过这纸上写了什么,何来一口咬定就是丢失的军报呢?” 这话倒是让沈夫人一愣,她不解的看向薛大人。 “你这话什么意思?” 薛大人将纸展开举到了众人面前,字正腔圆的说道。 “诸位可看清楚了,这上面写了什么?” 薛大人手中举着的纸根本不是什么是军报,而是一封信,编排徐夫人的信。 信上说徐夫人为了争宠,不惜以中毒为诱饵将自己的亲姐姐给抓了起来,还提到徐大人其实早就有意将徐夫人的姐姐纳入府上,只是徐夫人一直拦着不让。 信里将徐夫人写的十分不堪,徐夫人当场白了脸色。 “这是胡说八道,我没有,老爷,你要替我做主啊,到底是谁,到底是谁要毁了我的清誉。” 徐大人脸色也不好,本来这信可以在第一时间销毁的,可因为闹了这么一出,信不但销毁不了,反而将他们家的那些事情全都说了出来,日后这定是一桩丑闻。 徐大人没吭声,薛大人却道。 “徐夫人,您放心,但凡有人受了冤枉,本官都会受理的,只是现在先将军报找出来更重要。” “诸位夫人,得罪了!” 在场的夫人们都愤愤不平,可京兆府办案岂容他人质疑。 薛大人带来的官差将在场的诸位夫人围在中间,挨个进行搜身。 好在薛大人也是有分寸的,给夫人们搜身的都是女官,也算是给各位夫人留了一些脸面。 沈夫人被人一碰,瞬间脸色就沉了下来,不满的呵斥。 “我等都是朝中重臣的夫人,薛大人你如此怠慢,不怕我们夫君到皇上那里参你一本吗?” 薛大人,“臣食君之禄为君分忧,再说夫人刚刚不还说臣不该做徇私舞弊的事情吗,臣记得。” “你……” “大人找到了!” 随着一声声响,众人都停下了搜寻的动作,纷纷看了过来。 只见搜寻沈夫人身上的那个女官手里拿着一张纸,上面赫然写着军报二字。 嗡! 沈夫人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脑中炸开,一眨不眨盯着女官手里的东西,下意识的就要伸手去抢。 这是本能,当一个人觉得眼前的东西会危害到自己的时,都会有这样的动作。 而正是这个动作,直接证明了沈夫人的心虚。 涉及军事要事,薛大人接过军报后并未查看,而是递给了徐大人。 徐大人小心展开,半晌眼神恶毒地瞪向沈夫人。 “沈夫人,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沈夫人只顾着摇头,“不是的,真的不是我,这是诬陷,我没有偷,是司宁,是她偷了军报塞给我的。……” “我们家阿宁真不知道沾了什么霉运认识了你,之前在皇宫你就处处看我们阿宁不顺眼,算计她不成如今又重蹈覆辙,我看你这就是贼喊捉贼,薛大人,事关军事,可大可小,得好好审审才行。” “还有……沈夫人之前一直在往陆将军身上泼脏水,还得好好审审沈然浩,看看是不是他在背后指使的,目的又是什么?” “你胡说八道,这事和我家夫君没有任何关系。” 沈夫人红着眼看向静安侯夫人,静安侯夫人半点退让也没有。 “你说没关系,谁能证明?” “你……” 沈夫人转身看向薛大人,哀求道。 “大人,我真的没有偷军报,我是被冤枉的,求大人明察,还我一个公道!” 薛大人看向沈夫人,一脸的威严。 “是不是冤枉的,跟着我回一趟京兆府就知道了,来人,去拿本官的令牌,带沈大人也来京兆府一趟,本官有事要问。” “不要啊,大人……”沈夫人突然扑到了薛大人的脚边,磕头求饶,“这件事和夫君一点关系都没有,你抓我,我跟着你回去,切莫牵连到夫君身上啊!” 薛大人语气温和,可说出的话却半点情分都不讲。 “在场的诸位都不是瞎子,本官也不是,到底有没有关,一审便知。” 沈夫人被拉了下去,拖出去很远还能听见她喊冤的哭声。 薛大人冲着司宁和静安侯夫人行个礼,比起刚刚的严肃,语气恭敬了不少。 “让夫人们受惊了,陆夫人这件事本官会秉公办理,回头还要请两位夫人去京兆府走一趟画个押。” 司宁是这次的受害者,静安侯夫人又在当场还屡次为司宁说话,自然也要跟着回去一趟的。 司宁点头,“这是自然,这次多亏薛大人了。” “这是本官的分内之事,不敢担夫人这话,没事的话,本官先走了。” 司宁和诸位夫人将人送了出去,等到薛大人一走,身后一个巴掌声响了起来。 大家回头,就看见徐大人怒不可遏的一巴掌打在了徐夫人的脸上。 第201章 偷鸡不成蚀把米 徐大人不蠢,今日的事情徐夫人未必一点不知情。 刚刚有薛大人在,他不能发难,免得引起更多的事情来。 但现在薛大人走了,他就要给司宁她们一个交代。 “混账东西,办事之前为何不好好将一切都想好,陆夫人就这么被你稀里糊涂冤枉了一通,还有姐姐也要被你牵连,你到底长没长脑子?” 他骂徐夫人因为司宁也因为那封信,那信清清楚楚记着他和徐夫人还有那位姐姐的过往。 这是徐家秘史,妹夫和姐姐这种事到底不太光彩。 徐大人自己也知道,所以瞒的很好,要不是徐夫人大闹,这事不会被人知道。 事情现在闹的人尽皆知,对他的声誉很有影响。 在加上这一次的军报丢失,不知道皇上会不会对他责罚。 徐大人心里没底,又要给被冤枉的司宁一个交代,这一巴掌用尽了他的全力。 徐夫人被打的懵了,反应过来就和徐大人闹了起来。 “你竟然敢打我,我嫁给你这么久,为你生儿育女管着这么大的家,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竟然这般对我!” 徐夫人哭的泣不成声,但这个时代的女人是不能和丈夫动手的。 徐夫人只一个劲儿的哭,一边哭一边说着嫁给徐大人之后种种的不易。 徐大人听得心烦,对地上的徐夫人不管不顾,走到司宁面前,歉意的道。 “对不住了,陆夫人,徐某实在没想到事情会闹成这样,让您受委屈,了,回头等我处理好这些家务事,定亲自登门赔罪。” 司宁听着,没什么表情,只淡淡说了一句,“徐大人要是无事,我就先走了。” 她捂着胸口,一副受尽委屈的模样。 静安侯夫人跟着她一起离开,临走前看了看地上的徐夫人,又看了看赔着笑的徐大人,没好气的扔了一句。 “徐家可真是让我大开眼界的,日后可不要给我下帖子,我是万万不敢来的。” 这话可就重了,相当于要和徐家划清界限。 徐大人脸色一白,想过解释时,静安侯夫人已经随着司宁出了大门。 屋中还剩下几位夫人,徐大人不好追上去,只能和剩下的夫人们陪着不是。 这些夫人的家世比不上徐家,不会说徐家的不是,只顺着徐大人的话客气了几句,便离开了。 等到众人一走,徐大人重新回到了中厅。 徐夫人还坐在地上,听见声响,抬头看见他,继续哀怨的道。 “你这是要毁了我,那么多人的面,你这是……” 话没说完,胸口直接被人一脚踹了出去。 徐夫人一脸震惊的看向面前的夫君,“你为什么……” “不是我要毁了你,而是你将我毁了,完了,完了,我好不容易在朝中经营的一切都完了,都完了……” 徐大人魂不守舍的往回走,徐夫人见着也不再哭,方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一件多蠢的事情。 为了除掉自己的姐姐,她不惜和沈夫人勾结,沈夫人答应她,只要她帮自己陷害司宁,她就会帮她除掉她的姐姐,而且会做的人不知鬼不觉,绝不会被她夫君发现。 徐夫人之前不是没对自己姐姐起过杀意,可都被徐大人给挡了回来。 她的夫君将她的姐姐保护的很好,好到只要有半点的风吹草动都会有所察觉。 她没办法,刚巧沈夫人找到了她,问她是否愿意帮助她对付司宁,事成之后她就帮她除掉她那个碍眼的姐姐。 徐夫人动心了。 她按着沈夫人说的,趁着徐大人对她不设防悄悄将军报偷出来放进送给司宁的锦盒里。 徐大人会马上发现,来寻军报。 军报会当场被搜到,不会有任何闪失,司宁也会当场被抓,也不会有任何意外。 害一个不相干的人,徐夫人心里其实是有惭愧的,可为了保住徐家大夫人的位置,害了就害了。 只是不想…… 马车内。 静安侯夫人一脸担心的看向司宁,出声问道。 “到底怎么回事?” 外面还在下雪,雪花落到了车厢顶结了一层水珠,温度低水珠结成了冰,挂在车厢旁,泛着闪闪的光。 司宁看向对面的静安侯夫人,也没拐弯抹角,解释到。 “徐夫人中毒之事有大夫和她提起过。” 只一句静安侯夫人就嗅出了不同寻常的味道,“所以她是故意的,引你去给她看病,然后在大张旗鼓的给你送银子,又故意不解释引大家非议你,在借机给你赔罪的机会陷害你?” “她被沈夫人买通了,为什么?” 内宅的争斗向来不比前朝那些男人之间的争斗差,甚至更加的狠厉。 静安侯夫人觉得唏嘘,一个无缘无故的人就来对付司宁,司宁到底要面对多少的暗流汹涌。 司宁倒是不在意这些,她回道。 “她应该是记恨那个姐姐,沈夫人能帮她达成所愿,以身试毒来陷害别人的法子,不像是徐夫人能想到的。” 徐夫人帮着沈夫人陷害司宁,司宁也还了她一份大礼,她觉得他们扯平了。 她不欠徐夫人的,徐夫人也不欠她的。 对于她的遭遇,她没什么感觉。 “那位姐姐是个厉害的人物,什么都没做,就让徐家闹成了这样,看着徐大人很维护她的。” “是啊,我之前并未关注到徐家的事情,要不是这一次徐夫人找到我,我也不知道徐家还有这么一桩子的事情,阿宁,是我……” “和您无关,就算没有您,这件事也一定会发生的,沈家和陆寒骁如今算是不死不休了,前朝有前朝的斗法,沈夫人也一定会拉我下水的。” 静安侯夫人点了点头,“现在朝堂局势不明,你万事都要小心,他们不敢对陆将军直接动手,一定都想着利用你来牵扯他,你可一定要在小心一点。” “我知道了,但愿朝堂的事情能快些结束。” 司宁不愿意牵扯其中,却也牵扯了进来。 这个时候,她不能和陆寒骁和离,就算离开了宁安侯府,那些人也不会放过她。 与其那般,还不如先仗着陆寒骁狐假虎威一番,那些人也会碍于她的身份有所顾及。 第202章 军报 司宁先将静安侯夫人送回了府,才让司意寒驾车回了陆家。 路上秋菊将腰间的东西递给了她,“夫人这是锦盒里的军报。” 除了秋菊和司意寒之外,所有人都不会想到,司宁让秋菊将那份军报偷抄了一份。 她拿着军报缓缓展开,是边关送来了的密保。 密保中提到边关战事的同时,提到边关有人起了疫症,这症状以发热为主,几日后就会丧命。 边关已有不少人得此疫症,希望京城防范。 “疫症?” 司宁拿着密喃喃自语,这症状听上去怎么就那么熟悉呢。 “夫人,有什么问题吗?” 秋菊将司宁凝神,担忧的问道。 司宁回过神,朝着前面命令道。 “司意寒,去医馆。” 边关如若真的闹起瘟疫来,皇上必会重视,会召集城中的大夫前去查看。 疫症危险,可只要知道病因合理压制,也不至于出现什么安危。 疫症是个机会,让他们医馆扬名立外的机会。 司意寒调转了马车,一路朝着医馆而去。 同一时间皇上也得到了消息,命人叫去众臣和周院判前去商议这件事。 “边关传来情报,战事吃紧,又有疫症出现,需要派人前去查看情况,稳定住局面,如若真的是疫症,还需要尽快控制,免得扩散到其他地方去。” “回禀皇上,臣愿意带着大夫前去查看情况,如若情况属实,臣会亲自坐镇控制疫症的。” 有大臣站了出来,周院判也道。 “臣也愿意去边关,替着皇上分忧解难。” 这只是去查看情况,疫症只是刚刚出现,并不是扩散,所有任何人去都可以。 皇上听着点了点头,“那就辛苦两位爱卿了,即日启程吧。” 周院判和刚刚站出来的那个大臣领旨退了出去,皇上将陆寒骁单独叫去了御书房。 “寒骁,朕知道你身体不适,但沈然浩被关在家里,如今兵部群龙无首,朕需要你。” 这是皇上第一次同陆寒骁服软,陆寒骁听着双手抱拳恭敬回道。 “臣惶恐……” 皇上虚扶了陆寒骁一把,“诶,你是朕最信任的臣子,不必惶恐,这件事就这么定了,明日你去兵部坐镇全局,如今边关动乱,寒骁,朕只能指望你了。” 这么多年陆寒骁一直都在镇守边关,敌军听到他的名号各个都吓得屁滚尿流。 虽然皇上忌惮陆寒骁的名望,可关键时刻也不得不指望陆寒骁来替着他平定边关战乱。 “寒骁,别让朕失望啊。” 陆寒骁,“多谢皇上厚爱,臣明日就去兵部。” 他只答应了他前面去兵部的事情,边关震乱,显然并未打算前去镇压。 皇上知他心中还有芥蒂,当初他战场受伤,全军覆没这事存了蹊跷,可他没治他的罪,他应该感恩,而不是和自己怄气。 他是天子,陆寒骁没那个资格。 当然这些话他只在心里想想,并无责怪陆寒骁的意思。 他伸手在陆寒骁肩膀上拍了拍,语重心长的道。 “好,有什么事尽管来找朕,朕会替着你做主的。” “谢皇上。” 从皇宫离开,陆寒骁让冥寒去查今日在徐家发生的事情,他要具无事细都知道。 很快徐家始末就有人汇报给了他。 陆寒骁听说司宁在徐家竟然被人冤枉偷了军报,当即怒不可遏。 “那些暗卫都是死人吗,我让他们护着司宁,就是这么给我护着人的!” 前来汇报的属下将陆寒骁动怒,忙跪了下来。 “主子息怒,属下回去一定好好提点他们。” 冥寒也从旁替着自己的兄弟周全,“夫人不喜身边人多,要是发现有暗卫在跟着她,想必会不高兴,夫人要是真的有事,他们不会坐视不管的。” 陆寒骁朝着他看了过来,冥寒赶忙低下了头。 “罢了,各自去领罚。” “多谢主子。” 下方的两人齐齐单膝跪地回道,都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陆寒骁扫了二人一眼,吩咐道。 “去和薛方说一声,我不想再看见那个女人出现。” 他口中说的女人自然指的是沈夫人,冥寒应下。 车子到了宁安侯府,陆寒骁才摆手让两人退下。 他回了院子,见司意寒站在院中候着,脸色稍缓了一些。 “这一次你护主有功,赏你的。” 他从怀中拿出一个药瓶扔给了司意寒,司意寒拿在手中,眉头轻蹙。 “我护着她,是因为我想护着,你不必……” 司意寒只在司宁面前才会自称属下,在陆寒骁面前却半点尊敬都没有。 陆寒骁也不和他计较,今日的事情要是没有司意寒,只秋菊一人未必能护住司宁。 暗卫不会看着司宁被抓而无动于衷,但不敢保证沈家人没留其他的后手。 真的不小心伤了司宁,在做什么也是于事无补。 “提高功力的,她身边不养废人。” 陆寒骁没在看司意寒,径直走进了屋中。 司宁正伏案写着什么,有人进来都不知道。 陆寒骁好奇的走上前,见是一个药方,不解的问道。 “又是什么新的方子吗?” 司宁被说话声音吓了一跳,猛地抬头撞上一道深邃的眼眸。 四目相对,屋中的气氛变得有些微妙。 陆寒骁目光移向司宁的鼻尖处,那里不知何时蹭上了墨汁。 他下意识的抬手想要去给司宁擦掉,司宁躲开了。 陆寒骁手停在了半空,有些尴尬的指了指她的鼻尖。 “蹭上了。” 司宁这才明白,忙用手指将鼻尖的墨汁擦掉,一边擦一边故作无事的问道。 “今日怎么回来这般早,皇上没找你?” 陆寒骁是知道司宁的,只一句话就听出了不同寻常来。 “你知道了什么,看见军报了?” 语气不悲不喜,也没半点异样。 司宁并未打算瞒他,这种事也没什么好瞒的。 “嗯,秋菊取出夹层时,誊抄了一份,边关疫症,皇上派了何人前去?” 陆寒骁如实回道,“礼部侍郎和周院判一同前去。” 司宁猛地听到这两人愣了一下,反应过来,疑惑的问道。 “你是说礼部侍郎汪汇明?” 第203章 囤药风波 司宁想到了钱爱媛,不知道她现在如何。 自从上次之后,她没在见过英国公夫人,也没见过钱爱媛。 突然听到汪汇明很是意外。 “你认识他?” “和他夫人见过几次,很面善的一个人。” 司宁对钱爱媛的印象很好,她并不如那些大家闺秀一般的循规蹈矩,她只是被压得有些紧。 “英国公教女有方。” 陆寒骁对钱爱媛的评价也很好,司宁点了点头。 “我接手兵部后,会很忙,有什么事让秋菊来找我。” “好,我知道了,这次疫症你要多关注,我觉得并不是好的开始。” 陆寒骁对司宁的医术很信任,她说的话他放在了心上。 隔日他特意在汪汇明带去边关的队伍里安插了自己的人,他要知道边关的所有情况。 因为提前知道了军报,司宁隔日去了医馆。 “孙大夫,药材铺你有没有门路。” 突然被问到,孙一凡有些不解。 “是出了什么事吗?” “没有,只是想囤一批药。” 任重远从内堂走了出来,刚好听见司宁的话,一脸疑惑的道。 “没有战事又没霍乱,为何要囤药。” 司宁朝着他看了过去,“有备无患,我想先囤一些。” 两人见司宁坚持,也没再说什么。 他们不习惯反驳司宁,司宁的话对他们近乎圣旨。 “你要囤什么药?” “地骨皮。” 两人都是一惊,“这药不怎么用到,怎么会囤这味药,倒是今年夏枯草很是紧俏,囤那个更好一些。” 京城的冬日湿冷,今年更甚,大家都会开些祛湿寒的方子,里面都少不了夏枯草这味药。 各个医馆和药材铺都嗅出了利润可图,纷纷开始囤积了起来。 “前几日有个熟识的掌柜的囤了一些夏枯草,转身赚了二百两……” 孙一凡还在试图劝说司宁,司宁深居内宅,医术了得可未必对药材的行情懂。 他不是怕自己赔钱,只是不想司宁被人懵逼了做出不正确的选择。 “就囤地骨皮。”司宁坚持。 孙一凡见着,没在多劝点了点头。 “好,我去办这事。” “不光京城的地骨皮,附近的地骨皮我也要。” 司宁要大量的囤货,一旦疫症控制不住蔓延得很快,京城怕是也不能能幸免。 昨日司宁想了一个晚上,总算想到了边关疫症为何听着那般熟悉了,那不就是她前一世所经历的吗? 她生活的现代也经历了一场浩劫,那场疫情要了很多人的命。 司宁当时参与了研究,也做出了特效药。 后来疫情结束,司宁因为做出了贡献,所以破格成了军医。 疫情蔓延初期就是如军报传回来的那般,以高热为主,不久人就没了。 但到底和前一世的疫情是不是一种病毒,司宁不知,还得去现场看看才知道。 司宁是动了去边关的心思的,不过这件事还得从长计议。 要是证实了疫症是一种的话,地骨皮就是其中一味很重要的药。 因为地骨皮入药少,所以产量也低,得提前囤积起来。 “孙大夫,最近医馆交给任先生,你帮我去囤药。” 孙一凡还是不懂司宁纠结要干什么,可他没在迟疑。 “好,我这就去办。” 司宁从袖口掏出了几张银票,有两万两之多。 孙一凡吓了一跳,没敢收。 “宁小姐,这使不得,我存了银子的。” “这件事我挑起的,自然风险都是我来承担,你只管去做,这点银子我还是有的。” 皇上的赏赐是御赐之物,司宁没办法变卖,但是往日里收的那些金银首饰,都被司宁变卖成了银钱。 相对于那些死物,银子对司宁更为重要。 孙一凡接了司宁的银子,去了药材铺开始囤药。 地骨皮每家药材铺囤的数量都不多,孙一凡走了几家也只收上来一点点。 但他要收地骨皮的消息却不胫而走,还传到了对面益生医馆李大为的耳中。 自从上次同司宁交手惨败之后,李大为不再去找远安的麻烦。 他知道自己不是司宁的对手,他觉得司宁有些邪门,应该离着远一点。 他不去招惹司宁,却没放弃对远安一举一动的监视。 他听说了孙一凡在到处买地骨皮,很是奇怪。 “地骨皮不是什么要紧的药,为什么要囤这个药?” “谁知道了,现在夏枯草更是紧俏,我们医馆囤了不少,掌柜的您就等着发财吧。” 李大为的亲信从旁嘲讽远安的愚蠢,顺带着吹捧了李大为一番。 李大为却不像往日那般自傲,反而眉头皱得很紧。 “你去问问京城还哪儿有地骨皮,有什么门路能弄来一些。” 他总觉得司宁肯定知道什么,他不想错过发财的机会。 亲信见他这么说,觉得自家掌柜的也是魔怔了,怎么还将对面那些蠢货放在心上了呢。 要是跟着他们囤了那些破烂砸在手里,他们医馆岂不是开不下去了。 但是要是囤的都是夏枯草,大赚一笔那他们的赏钱也能不少。 亲信不敢反驳李大为,却在心里将算盘打的劈啪作响。 他表面应下了李大为,可却没真的去打探,正偷偷用店里的银钱给自己也囤了一些夏枯草,等着大赚一笔。 李大为不知道下面人的小动作,他不放心去找了自己的师傅。 从上一次他出事后,周正生不怎么见他了。 李大为自然知道他师傅怕被他牵连,可他知道他师傅舍不得益生带给他的利益。 他去见了周正生,如他所料周正生也见了他。 “何事?” 只是态度不似之前那般热络,到底李大为惹恼了陆寒骁,又连带着益生医馆不如之前那般能够敛财,周正生没什么太好的脸色。 李大为也不在意,只将孙一凡在疯狂囤药的事情说给周正生听。 “师傅,夏枯草行情正好时,那个司宁不囤,反而让孙一凡囤地骨皮,这是为何?” “地骨皮,又不是夏日,为何要囤地骨皮?” 周正生也不懂,可听到是司宁要囤的,还是留了心思。 第204章 不要脸的爹 李大为没从自己师傅那里得到答案有些失望,又琢磨了几日,叫来了自己的亲信。 “我让你打探的如何了,到底哪里有门路能买到地骨皮。” 亲信面色不变,一个劲儿的摇头。 “掌柜的您也知道的,这地骨皮本来存储不易,入药的也少,都卖光了。” 李大为倒是没训斥他,他自己也知道地骨皮是什么行情。 亲信又在劝,“还是多囤一些夏枯草吧,最近不少人大赚了一笔,掌柜的您别糊涂啊。” 李大为不是糊涂,只是总觉得蹊跷。 可眼下买不到地骨皮也没办法,他只盼着是远安糊涂,到时候亏得一败涂地。 “那就囤夏枯草吧。” 他也囤了夏枯草,这种稳赚不赔的买卖没道理不做。 …… 司宁从医馆回到府上,马车刚停下来,有人叫住了她。 “宁儿。” 从她穿来,没人这么叫过她。 司宁不解,掀开帘子看去,远远站着一个男人,看上去四十多岁的模样,周身透着贵气。 他看着司宁,虽然极力表现出热络,可司宁还是从他眼里看出了生疏。 秋菊是后来的司宁身边,她不认识那人,故而很是警惕。 “你是何人?” “司宁给父亲请安。” 司宁的声音响起,秋菊愣了一瞬,反应过来忙给对面的人行礼。 “参见老爷。” 镇国公眉头紧蹙看了一眼秋菊,随后笑意连连的往前走了几步。 “数月没见,宁儿稳重了不少。” 秋菊扶着司宁下了马车,司宁站定在镇国公面前。 这个原主的父亲,亲手将原主“卖”到宁安侯府的人。 当初陆寒骁昏迷不醒,皇上听人说冲喜很是管用,于是动了心思。 京城想要嫁给陆寒骁的小姐数不胜数,可婚嫁向来不能自己做主,家中愿意将人嫁给一个活死人的人家可就少之又少了。 能嫁给陆寒骁的势必身份不能太低,可家世显赫的家族嫁娶大部分都是为了利益捆绑。 陆寒骁昏迷不醒,一个活死人能带来什么利益,自然大家都不愿意将女人嫁进来。 皇上也没强求,只说只要成婚就会赐黄金万两,于是镇国公站了出来。 镇国公府已经没落的不成样子,万两黄金这样大的诱惑,镇国公没有不动心的道理。 他的嫡子等着银子铺路入朝为官,他的嫡女要风光嫁人,也得有个能和对方匹配的家世。 镇国公府显然不行,但如若有陆寒骁这个妹夫,那一切就都变了。 镇国公不舍得自己嫡女嫁过去,选中了司宁。 也不顾长女没嫁,先嫁庶女这种不可规矩的事情,先将司宁“卖”了出去。 本以为司宁会在宁安侯府蹉跎一生,谁也不想陆寒骁醒了。 而他这个庶女竟然还在外面开起了医馆,这是他从旁处听来的。 这个庶女什么时候会的医术,他竟然不知。 此刻见到司宁,镇国公只觉得往日里没有注意到这个庶女有些可惜了…… “宁儿,听说你花了万两在囤地骨皮,可有这事?” 印象中,从原主嫁过来之后从没见过娘家一人,就像是将人卖进来后,断了关系一般。 司宁穿来时还是夏日,那时原主嫁进来已经三月有余,这么算算,这个父亲半年没有见过了。 一见面没有寒暄只问囤药之事,司宁不免觉得好笑。 这种有父亲的和她没父亲倒是没什么区别。 “宁儿,我在问你话。” 见司宁不答,镇国公语气重了几分。 司宁收敛思绪,点了点头,“确实有此事。” 镇国公,“马上将药卖了,将钱收回来。” 这语气在命令司宁,司宁不解。 “为何?” “如今你大哥在朝中做事,正是需要钱财的时候,你这般浪费银子去买那些破烂,可有为家中想过,我知你当初嫁进来不愿,可宁儿,你现在想想,爹爹可曾坑害了你,姑爷位高权重,现在重新掌管了兵部,你是捡了一个便宜。” 他想要司宁将这笔钱拿给他的嫡子,司宁的银子本也该孝敬她的娘家。 司宁直接被逗笑,“父亲,照你这么说,这泼天的福气当初你怎么不留给姐姐呢,何苦让我捡便宜呢?” “你……”见司宁还有气,镇国公语气软了几分,“你姐姐和你不同,她自小娇生惯养长大,守着一个半死不活的男人如何过得日子,你自小就懂事,又懂医术,你看现在过得不是很好……” “宁儿,你要懂得感恩,你有今天的好日子,都是爹爹为你挣来的,你在婆家过得好,那也因为我们镇国公府在替着你撑腰,否则你以为以陆老夫人的脾气,会留你到今日,还不是看在我和你哥哥的面子上。” “你是女儿家,没什么建树,靠着娘家才是你立命之本懂吗?” 镇国公府虽然今时不同往日,但镇国公依旧摆着架子。 一番恩威并施的话,想要司宁低头。 那么多银子要是拿回来,他能给嫡子在买个更大的官职。 镇国公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全部的希望也都压在了他的身上。 司宁冷冷看着他,没什么太多的表情。 “那是我的银子。” 镇国公皱眉,“反了,你真当嫁进宁安侯府我就管不了你了吗?” 他要打司宁,被秋菊拦了下来。 “请老爷自重,夫人不是你能打得了的。” 镇国公被气的不轻,本还想着和司宁好好讲讲道理,谁知道她这般冥顽不灵。 “司宁,你是镇国公的女儿,是司家人。” 司宁轻敛眼皮,定定看向对面的镇国公。 “嫁夫随夫,父亲如今我是陆家人。” “没错。” 一道声音从远处传来,两人回头就看见不远处马车上走下来一个人。 陆寒骁一身官服,和平日不同,添了几分矜贵和威严。 他走到司宁身旁站定,很自然的牵起了她的手。 镇国公以前还上朝时,也曾远远见过自己这位女婿,可那时陆寒骁的地位显然不是他能巴结上的,又加上陆寒骁常年不在京城,就算想要巴结,机会也少之又少。 今日一见,镇国公被他的气势震慑,下意识的就要给陆寒骁行礼。 反应过来,才故作镇定的将手背在身后,端着架子道。 “原来是贤婿啊?” 第205章 我会护着你和孩子的 镇国公端着架子,陆寒骁也没驳他的面子。 他朝着他微微垂首,行的是晚辈礼。 除了皇上没人受过陆寒骁的礼,连朝中那些大臣都要反过来给陆寒骁行礼。 他手里的权力太大了,没人不忌惮的。 镇国公愣了一瞬,反应过来得意极了。 他更加的端着架子,只是没敢太过,他还是忌惮陆寒骁的。 “贤婿不必多礼,正好你来了,帮我劝劝这个倔丫头,好好的陆夫人不当,非要去当什么大夫,还拿钱去囤那些破烂,这要是亏了可如何是好啊?” 这话看似是在关心司宁,实则就是担心那些银子。 他不是怕司宁赔钱,而是想要那笔银子。 司宁凝眸之下掩下冷意,陆寒骁笑了笑,暗暗捏了捏司宁的手指,不在意的回道。 “只是一点小钱而已,阿宁亏了就是亏了,无碍。” 镇国公本以为陆寒骁会骂司宁几句,毕竟那么多银子撒出去连个响都不见得能听到,要是他早就将人吊起来打了。 可陆寒骁却说无碍? 镇国公满脸的错愕,他看向陆寒骁眉头紧蹙在了一起。 “可那些银子……” “岳父,阿宁如今是我宁安侯府的夫人,要是亏了一点银子,我就对她多加指责,恐您这个做父亲的见着,肯定不放心将她交予我了。” 这话让镇国公有些尴尬,清咳了一声不情不愿的点头称是。 “可那些银子到底太多了!” “这就不劳岳父担心了,岳父还有其他事吗?” 这是下了逐客令,镇国公老脸无光,悻悻的看着对面的两人。 他不甘心,可这银子如今握在司宁手中,又有陆寒骁在,他不能做的太过分。 “无事了,那你们先回去吧,我改日再来看你们。” 他转身上了马车,马车走远,他还不忘回头叮嘱司宁要守好自己的本分。 但凡有些良知的父母,都不会这般叮嘱自己的孩子。 哪怕陆寒骁权势滔天,他也不会只让自家女儿安分守己,而不让姑爷宽待自己的女儿的。 镇国公不将司宁当成女儿,司宁和陆寒骁都懂。 陆寒骁没有放开司宁的手,而是拉着她径直往里面走。 经过二房时,听见里面李絮棠发疯的声音,司宁一脸的不解。 陆寒骁给她解释道,“前几日的贪污案,李安承认了所有罪行,但念在他揭发有功的份上,皇上没有牵连其家人,只是将他斩首示众,就定在三日后。” 司宁倒是知道贪污案的事情,她和陆寒骁去郊外学驾车,路上遇到了那些歹人欺负一对祖孙,陆寒骁出的手。 后来陆寒骁一直着手去查这件事,后续的事情司宁没太关注,只知道牵扯出了一桩贪污案。 如今听见他的话,才知道原来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地了。 “这是你和李安达成了条件。” 陆寒骁同司宁说话很轻松,有时候自己只提了一句,她就会自己想出接下去的可能。 他点了点头,“他求我保住他的儿子,他站出来指认沈然浩。” 沈然浩是三皇子的人,陆寒骁和三皇子水火不容,他想要除掉沈然浩,司宁一点也不意外。 “倒是没想到李安竟然是个好父亲。” 为了保住自己的儿子,连命都不要了。 陆寒骁以为她想到了刚刚的事情,耐着性子安慰道。 “日后我也会护你和孩子周全的,不用怕。” 司宁一愣,抬头看向对面的人,方觉得手心里传来的温度。 半个月时间,司宁将方圆百里的地骨皮都囤在了手中,益生也囤了不少的夏枯草。 有次司宁在医馆门口看见了李大为,李大为不敢明目张胆的讽刺她,却也话里话外等着司宁倒霉的意思。 又过了几日,原本还湿冷的天气骤然变得暖和了起来。 京城的天就是这般变化无常,可谁知道这么一变,连着几天都出了太阳。 原本还穿着夹袄这回彻底穿不住了,都纷纷换成了秋衣。 司宁坐在院子里,还听见院子的管事婆婆在嘀咕着。 “这天可真是不正常,往日都没如这般忽冷忽热的。” 院子里有些体质不好的小丫头已经生了病,司宁让秋菊给她们备了药。 小丫鬟个个受宠若惊,不敢拖着病来给司宁谢恩,只能拖秋菊帮她们转达。 天气骤变,原本囤积夏枯草是因为天气湿冷用于入药的,可眼下的天气不但不需要吃湿冷的方子,反而由于京城大面积的囤积夏枯草的消息不胫而走,不少外地的商户嗅出了商机,纷纷拖着大量的夏枯草来京城售卖。 一瞬间夏枯草泛滥,京城各大药材铺都有几十吨的夏枯草,又因为需求不大,夏枯草的价格一再降低。 司宁去了医馆,孙一凡一脸的劫后余生。 “还好当初听你的话,没有囤夏枯草,否则真的哭都没处哭去。” “宁小姐,你是怎么猜到囤积夏枯草会赔钱的?” 司宁根本没猜到夏枯草会赔钱,只是军报的消息让她觉得疫症可能要大面积爆发。 治疗疫症的方子里,地骨皮很重要,夏枯草反而无用。 而且上一世她见过大量囤积某一种哄抢的药物,最后都砸在了手里。 当一种东西过剩,势必会出现很多不好的连锁反应。 这是后世讲的经济学,司宁不太懂,但是浅显一些的道理也是明白的。 即使不囤积地骨皮,司宁也不会跟风去囤夏枯草。 “侥幸吧,最近你们有没有接到高热病症的患者。” 司宁转了话题,两人仔细回忆着,摇了摇头。 看来疫症还没传进来,这是个好消息。 司宁觉得与其等待,不如防备。 她写了防备疫症的方子,交给了孙一凡。 “按着这个方子做出一些香包来,凡是进店的患者每人发一个。” 孙一凡看着那方子出神,“这是什么方子?” 任重远凑近来看,也不懂这方子。 “就是强身健体的方子,没什么特殊的,按着我说的去做吧。” 两人不再有异议,纷纷下去准备了。 到了晚上,又有外地的马车载着大批的夏枯草进了京。 夏枯草的价格在创新低,囤了大量夏枯草的李大为彻底坐不住了,去找自己的师傅商量对策。 第206章 有一个主意 周正生正忙着收拾包袱,准备出发边关。 这样的差使他不想领,可皇上下旨他不能不从。 苦是苦了点,但会积累一些声望。 名声对于他很重要,周正生想要积累更多。 他已经想好了对策,能让自己的名声更上一层楼。 故而李大为来找他哭诉时,周正生并未如之前那般不耐烦。 “钱财有命,只亏了一些银子没什么大不了,从那些患者身上赚回来就是。” 李大为一脸的懊恼,“师傅,如今医馆生意大不如前,想要赚回来并不是易事,那个陆家夫人抢了我们生意不说,这次我看就是她设计好的一切,引我们入局的。” 周正生收拾包袱的手一顿,侧眸看向自己的徒弟。 “你这话何意?” 李大为虽然不敢去招惹司宁,但司宁对他的欺辱那是历历在目。 只盼着有个机会将之前的仇都一并报了。 可就算有机会,他的身份在司宁面前也不够看得。 但他师傅就不同了,御医院之首,皇上的贴身御医,这样的身份对付一个深闺妇人那不是手到擒来的吗? 所以他卖力的在周正生面前诋毁司宁,“师傅,您有所不知,徒儿一早就和她说过,我们益生医馆背后乃是您老在坐镇,可她丝毫不将您放在眼中,还妄言您的医术和她相差不是一星半点,说曾经在长公主府,您更是辩证输给了她……” “她是陆家夫人,徒儿自知身份,怎会和她一直过意不去,还不是她对您口出狂言,徒儿看不过才会如此的,师傅,您想想,她要是不故意针对我们医馆,为何各家药坊都在囤夏枯草,而她却没有?” 周正生若有所思,“你到底要说什么?” 李大为,“是她在暗中哄抬夏枯草的价格,她和那些医馆药材铺关系交好,他们一同哄抬价格,让大家误以为夏枯草紧俏,高价卖给我们,在借机将物价压下来,让我们亏空,什么囤地骨皮不过就是噱头,其实根本没有这档子事,就是烟雾阵。” “很有可能。”周正生倒是很认同他的话,眉头紧蹙,“不过这种事就算知道也没用,这一次着了人家的道,下一次睁大眼睛才好。” “师傅,难道任着那个司宁胡作非为吗,她如今算计了我们益生,日后就会算计到您的头上,这御医院虽然没有女子入仕的先例,可我听说那位将军对这位夫人很是关切,未必就不……” “胡闹!” 周正生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气的吹胡子瞪眼睛。 “一个女子就是在家相夫教子的,她出来开什么医馆已经有违常理,还妄图痴心妄想做女官,简直就是胡扯。” 他虽然这般说,可心里却总有些忐忑不安。 因为不久前,皇上也曾问过他对于司宁的看法,似乎有什么其他的意思。 只是周正生没参透圣意,如今想来李大为说的未必没有这种可能。 要真的是这样,司宁不能留了。 周正生眼中闪过杀意,他虽是文官,可真的狠起来并不比武官差。 而且文官对付一个人用的不是真刀真枪,更让人防不胜防。 李大为看出了自己师傅眼里的狠光,趁热打铁道。 “师傅,不如就趁着这次您去边关将人给……” 他做了一个割脖子的手势,周正生眉心沉了沉。 “容我再想想。” 周正生下不定决心,司宁的身份注定除掉她并不容易。 徘徊不定时,边关疫症爆发了。 周正生还没动身前去时,边关又传来急报,疫症突发,许多人因此丧命。 皇上深夜唤来大臣议事,让众臣拿出个主意来。 “臣以为封城势在必行,在派御医前去,将疫症控制住。” “臣附议,此策正是。” “臣不觉得,要是封城,城中百姓便是一死,百姓是无辜的,应该尽早将没有被疫症传染的百姓转移,有疫症的百姓则留下来诊治。” “万一出去路上疫症才突发,这不是传染更多人吗?” 于是在该不该封城这件事上,大臣们吵得不可开交。 皇上被吵得头疼,朝着周正生看去。 “周爱卿,你是院判,这件事你怎么看?” “臣以为封城迫在眉睫,还需要多派一些大夫前去支援,臣愿意领御医院十人前去边关。” 皇上听着他的话,满意的点了点头。 “好,就按着你说的去做,尽快拟定好名单,明日便出发。” “是,臣遵旨。” 要事商议结束,皇上让众臣离开,周正生却留了下来。 “皇上,臣还有一事,想单独禀报给皇上。” 陆寒骁大晚上被叫来议事,本想着没事可以回去时,却被皇上身边的太监叫住。 “陆将军,皇上有事召见您,还劳烦您跟着我在回去一趟。” …… 司宁刚刚起床,就瞧见贵妃榻上被褥整整齐齐的放着,唤了秋菊进来。 “昨日夜里陆寒骁没在回来吗?” 宫中半夜将人叫走,司宁都来不及问清楚发生了什么,人便进宫了。 本以为议事之后,人会回来,可到现在也不见人影。 “主子一早命人传回来消息,说是皇上有事交代他离开一段时间,应该几日才会回来。” “是有什么战事吗?” “这个奴婢不知。” 司宁点头,起身洗漱一番,打算吃过东西去医馆看一看时,门房匆匆跑了进来。 “夫人,宫里来人了,让您出去接旨。” 司宁不解的看向秋菊,出去时陆家人都到了门房处。 见到司宁出来,众人朝着她看了过去。 司宁倒是没太多反应,走向送圣旨的公公面前,缓声开口。 “公公,请问皇上有何旨意?” 公公将圣旨打开,大声念道。 “司宁接旨。” 司宁及陆家人齐齐跪在地上,公公才开始念着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陆家三夫人勤敏聪慧,性情温婉,特赏黄金万两,钦此。” 司宁被这莫名其妙的圣旨弄得摸不到头脑,她接过圣旨问了一句。 “公公可知,我夫君现在身在何处?” 这好端端的,皇上突然就下了赏赐。 如若不是陆寒骁此行意义不同,司宁实在想不出其他的原因。 公公笑着看向司宁,打着太极。 “陆夫人要是想知道,不如跟着杂家进宫谢恩时问问皇上,想必夫人很快就会得到答案的。” 第207章 害命 司宁坐上了宫里的马车,秋菊想要跟着,被公公拦了下来。 “皇上只宣了陆夫人一人,其他人不得跟随。” 秋菊被拦在了车下,眉间满是焦急。 她觉得不太对劲,这赏赐来的太突然了。 可皇命难违,她一个小丫鬟左右不了什么。 担忧的看着马车离开,秋菊想要跟上去,被陆致远叫住。 “秋菊,皇上的旨意难道你没听见吗,不能跟去,否则惹怒了皇上,你有几个脑袋够掉的!” 秋菊恶狠狠的看向陆致远,陆致远不以为然的回瞪了她一眼,搂着吴倩倩转身回去了。 李絮棠则是走上前,看向秋菊幸灾乐祸的道。 “你知道这叫什么吗,风水轮流转,你家夫人害了我大哥,你们的好日子也到头了。” 李安出事之前找过她,拜托她照顾好李文昌。 当时她不懂何意,后来才听说她大哥出事了,牵扯进了一桩贪污案,审理这桩案子的是京兆府尹。 旁人或许不知道京兆府尹和她家三叔的关系,她却是知道的。 薛方和陆寒骁关系匪浅,陆寒骁昏迷不醒时,薛方还来过府上几次,她都撞见过。 要说这里面没有陆寒骁的手笔,打死李絮棠也不信。 可她不能将陆寒骁如何,也暂时动不了司宁,幸灾乐祸一下倒是可以的。 秋菊愤愤不平,李絮棠已经笑着转身离开了。 …… 司宁被单独叫到了御书房,这是她第三次见到这位皇权顶端的人。 皇上面上淡淡的,司宁给他请安,他也只是摆了摆手。 司宁站在下方,皇上就坐在龙椅上处理堆积的公文。 过了半个时辰,皇上才抬起头看向司宁,道。 “今日叫你来,是有件事要同你说。” 司宁,“皇上请讲。” “边关疫症四起,朕已派了朝中大臣和周院判前去,周院判提到了你,说你医术了得,对疫症兴许有奇效的法子,不知道你是否愿意去一趟边关解救那些无辜的百姓呢?” 司宁皱了皱眉,眼里闪过诧异。 她以为皇上叫她来是因为陆寒骁,却不想竟然是这事。 陆寒骁从昨日进宫后便不见人影,今日皇上的赏赐便下到了宁安侯府引自己入宫。 看来是有意避开陆寒骁,这件事陆寒骁不知情。 司宁眉目冷了几分,“一切听从皇上安排。” 皇命难违,就算现在皇上下旨让司宁去死,司宁眉头也不能皱一下。 这是生活在这个时代大多人的宿命,改变不了,也没到撕破脸的地步。 司宁本也想着去边关看看疫症的情况,如若真的和上一世的疫症相同,非要她的药方不可。 司宁没有推辞,皇上的脸色好了几分。 “你是个懂分寸的,你放心,我会让人跟着你一起去的,不会让你有任何事的。” 司宁点头,一脸的人畜无害。 皇上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询问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便命人进来将她带了下去,今日就去边关。 直到出了皇宫,司宁也没问一句陆寒骁的去向。 有些事情已经显而易见,没必要在招惹皇上的忌惮。 “皇上已经命人给您收拾好了包袱,银子和换洗衣服都在马车里,陆夫人直接上马车就好。” 宫门口一辆马车正等着司宁,公公将人送到宫门口恭敬的说道。 司宁点头道谢,弯腰上马车。 马车缓缓驶动,往城门而去。 “这一趟应该凶多吉少。”坐在马车里,司宁心里想着。 皇上说是周正生和皇上举荐了她,以她和周正生的矛盾,他不会这般好心。 益生医馆囤了不少的夏枯草,怕是亏得不止一星半点。 李大为不会坐以待毙,可他知道了司宁的身份,绝不会莽撞行事,很有可能借周正生的手除掉司宁。 而周正生对司宁的积怨也不比李大为浅…… 司宁周身都带着戒备,周正生很有可能不会让她活着去到边关的。 司宁检查了皇上让人给她备好的包袱,里面有些碎银子和几张银票,剩下的就是换洗的衣物再无其他。 司宁将碎银子塞进了兜里,银票和衣物又放回了包裹里。 她看准了时机,马车经过一个转弯,周围都是山坡和林子,马车咯在了石子上,微微倾斜时,司宁顺着窗户跳了下去。 因为行驶的速度并不慢,又加上拐弯时的惯性,司宁几个转身藏匿在了林子里。 她屏着呼吸,静等一会儿,确定马车没有调转回来,才缓缓站起了身体。 脚踝处传来一阵疼痛,应该是刚刚跳车时扭到了。 又仔细检查了全身上下,除了胳膊和脚踝处有扭伤和擦伤,其他倒是还好。 刚刚跳车时,她双手护住了头部,只被树枝划破了一点脸,一些皮外伤而已。 司宁找了一根木棍,撑着站了起来。 只是脚刚落到地面,发生一声细微的声响,也是同时细微的脚步声传来。 司宁周身的血液凝固在了一起。 有人来了! 她将木棍放在一侧,仔细辩解着对方的方位。 心里猜测着是不是车夫见她不在,来寻她了。 要是在这里将人解决,胜算能有多大,不知道对方身手如何。 凝神的功夫,脚步声已经越来越近,司宁的身体也绷紧在了一起,随时打算攻击。 “夫人……” 熟悉的声音让司宁身子一僵,在抬眸时就撞上一道熟悉的目光。 “夫人,你怎么样了?” 秋菊跑了过来,伸手扶住了司宁。 司宁身子一松,顺着秋菊的力道靠了上去。 “无碍,你怎么来了?” 比起司宁的淡定,秋菊又惊又怕,扶着司宁的肩膀将她翻来覆去看了一个遍。 “无碍的,不用担心。”司宁缓缓坐了下来。 她将身上的裙摆扯下了一条,用让秋菊寻了两个木头回来,固定住了受伤的脚踝。 秋菊一脸的担忧,“还能走吗?” 司宁点头,“走吧,先离开这里再说。” 秋菊搀扶着司宁走出了林子,小路的一旁停着一辆马车,驾车的是司意寒。 见两人从林子里走出来,忙迎了上去。 “夫人,您如何?” 司意寒脸上满是担忧,见司宁摇头,朝着她转过了身子,将后背对准了她。 “您上来,我背着您过去。” 第208章 出发边关 司宁没再扭捏,双手搭在了司意寒的肩膀上。 司意寒只觉得背后一暖,心里也是一暖。 短短几步的路,司意寒却觉得走过了一生之久,第一次跟一个姑娘离着如此的近。 “到了。” 秋菊的声音打断了他,司意寒忙收敛了思绪,小心翼翼将司宁放到了车板上。 “直接去边关。”司宁道。 两人皆是一愣,司宁解释道。 “皇上亲自下旨,我得去看看。” 她想弄清楚疫症是否是她想的那般,如若确定必须尽快将药用上,以免让更多的人丧命。 她不是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但作为一个医者,也不能忘了初心。 “夫人,边关战乱,您不能去。” “是啊,夫人,有什么要做的事情,属下替着您去办。” “你们办不了,放心好了,我们只偷偷去看一眼,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司宁执意要去,秋菊实在劝不住,眼下回府也确实不是办法。 圣旨已下,司宁就算回去了,还是要去边关的。 “那夫人万不可冒险行事。” “好。” 司宁答应了下来,马车往边关方向驶去。 同一时间,司宁乘坐的马车坠崖的消息传回了京城。 皇上听到后,脸色有些沉。 “确定了吗?” 复命的小太监被问的胆战心惊,点了点头。 “确……确定了,马车翻下了悬崖,怕是……怕是粉身碎骨。” 小太监没念过书,也不识字,总是听人提起粉身碎骨这句话,想着回皇上话用的也该恰当。 一旁的总管太监却生了一身的冷汗,赶忙跪到了地上。 “皇上息怒,是奴才办事不力!” 小太监还不懂发生了什么,人已经被拉了下去。 皇上脸色铁青,看向下方的人,像是喃喃自语一般。 “司宁死了,陆寒骁怕是不死不休吧。” 总管太监听见这话,缓缓直起了身体,小心翼翼的回道。 “皇上,陆夫人才刚离开京城就坠马了,这显然不简单啊,得好好查查,是不是有人对陆夫人居心叵测,才会如此的。” 皇上挑眉看向下方的人,“你的意思是……这不是意外?” “自然不是,皇上您想,这人前脚刚出去,后脚就尸骨无存了,怎会这般巧,依奴婢愚见,这件事其实也很好查,知道陆夫人出去的人并不多。” “而且这陆夫人出去,还是周院判提议的,皇上您不过关心百姓罢了……到底如何一查便知了。” 皇上若有所思点了点头,“你说的没错,那就赶紧派人去查。” 总管太监退了出去,心有余悸的摸了摸自己的心脏。 远远的听见之前那个小太监哀嚎的声音,无奈的叹了口气,又朝着紧闭的大门看了看,这才抬脚走下了台阶。 另一边。 司宁的马车行了半个月的时间,总算到了边关。 边关的天气比起京城要冷上许多,司宁三人已经换上了夹袄,可依旧被冻得瑟瑟发抖。 三人随便找了一间客栈,要了两个上房。 “奴婢晚上守着夫人……” 出门在外,秋菊不放心司宁一人住,坚持要和司宁住在一间房里。 司宁也觉得这样方便一些,并不介意。 司意寒将两人送回房间,转身出去打探消息,回来时申时已过。 司宁刚午睡起身。 听见敲门声,秋菊警惕的询问了一句,听见司意寒的声音才打开了门。 司意寒闪身进门,要给司宁行礼,被司宁拦了下来。 “出门在外,没那么多规矩,只说打探的如何了?” “疫症盛行,官府下令不允许随便出门,我们刚进城,城门就落了锁,大有封城之意。” “封城,要是封城的话势必会造成恐慌。”秋菊从旁说道。 司宁问道,“去过医馆了吗?” 司意寒临走前,司宁交代他务必去一趟医馆打探虚实。 司意寒点头,“去过了,问过大夫,他说这疫症来得蹊跷,初发时只有高热,没有其他的症状,到了后期呼吸困难,最后死于闭气。” 秋菊惊讶,“活活被憋死的吗,怎会这般,太奇怪了。” 司宁听着,心里有了比较,看来和自己猜测的差不多。 她本以为疫症是现代研制出来的,不想原来早在很久之前就有了。 “我们出去看看。” “夫人,不可,外面太乱了,街上的人不知道有没有被传染过,万一被传染会很麻烦,您要打听什么,属下帮您去问。” 司宁想了想,确实不该贸然出去。 虽然她基本确定了疫症和上一世的无异,但上一世研制出的特效药对现在的疫症有没有用处还要看看再说。 “我给你写个单子,你替着我将东西买回来,要是能认识一两个疫症的患者更好,我后面需要和他们见上一面。” 司意寒点头,“属下这就去办。” 他一走,秋菊好奇的问道。 “夫人,这病能治吗?” “现在还不好说,得看看我的方子管不管用,这疫症怕是要蔓延开了……” 突然想到了什么,朝着秋菊问道。 “你能联系上陆寒骁吗,这疫症不会只单单在边关爆发,怕是各地都要有的,为了引起不必要的恐慌,要及早做好打算。” “奴婢试试看。” 暗卫有自己的联络方式,司宁期盼着陆寒骁能早点得到消息。 疫症蔓延的速度和司宁预想的一般快,他们到了边关短短两日,官府已经下令全城戒严,街上根本看不见任何的行人。 各大医馆已经关门歇业,不给任何人看诊。 实在是看不过来,也看不好,都想着自保。 官府只让戒严,除此之外没有任何的建树。 死的人越来越多,街上全堆着来不及焚烧的尸体。 边关成了一座死城! 哪怕没有敌军来袭,也已经破败的不成样子。 密报一封连着一封往京城递,皇上大怒,下令三日在拿不出治疗疫症的方子,就都等着被处置吧。 于是作为监察的汪汇明当天让官府贴出了告示,让各大医馆拿出一个有效的方子来,要是拿不出来直接落狱。 司宁正在给人看诊时,听到了这个消息。 秋菊从旁愤愤不平的道,“这个汪汇明也不过如此,不是说周院判跟着一起来了吗,他难道就没什么良策吗,他不是院判吗?” 第209章 疫症盛行 周正生确实没什么良策,他一直在朝中当御医,钻研的都是富贵人家才得的病。 疫症本就不常见,周生生一时间没有头绪。 他找不出病灶的根本,其他的御医更是不知该从何下手。 汪汇明本想着来边关走一趟就回京城的,可如今这架势怕是要困在这里了。 回不去也不能随意走动,他很是烦躁,对周正生他们颇有些埋怨。 “周院判你好歹也是御医院院判,这都来了边关十日有余,为何还没找出个有用的方子,皇上那边催得紧,眼看着要到年节,难道你我要在这里过年不成?” “皇上已经下令,要是十日内在找到法子,你和我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周正生心里也很烦躁,一切都和他设想的不同。 他原本以为根本不存在什么疫症,他和汪汇明不过来边关做做样子就可以回京。 到时候他和皇上禀报时将情况说的严重一点,在宣扬一下他自己的功绩,如何将疫症压了下来,又挽救了多少边关百姓。 皇上一定会对他嘉奖,也会被世人称颂。 这个名声会跟着他一生,会让他登上更高的位置。 周正生很需要一个很好的名声。 但如今疫症存在,他还对此束手无策。 荣耀得不到,反而会招惹一身的麻烦,周正生有些后悔来这一趟。 “我没遇到这种情况,需要将城中的大夫集合,好好商讨一番。” 他也着急,但他对边关不了解,一南一北的人体质相差太大,疫症从何而来,周正生根本无从得知。 他现在想的是如何找人替着他背锅,汪汇明显然不行。 他不是大夫,最多算是皇上派下来的钦差,替着皇上视察一下,并不是来解决问题的。 说句不好听的,是礼部最近无事可做,才会派汪汇明前来。 他并不重要,事情也牵扯不到他的身上。 周正生让人将全城的大夫都抓到了府衙,让他们挨个写出一个有见地的方子来。 大夫们苦不堪言,可面对举着刀的士兵,敢怒不敢言,只能闷着头的写方子。 大夫们都被抓到府衙,外面无人行医。 原先是得了疫症无处医治,现在是无论得了什么病都无人给医。 “真是造了孽啊,到底是来救我们的,还是害我们的……” 一个老妇人跪在一间医馆门前,哭得喊冤。 周围紧闭的商铺听见声响,好奇的打开一条门缝探出头来看情况。 老妇人跪在地上,身旁还靠着一个紧闭双眼的女人,能看出女人凸起的小腹。 “大夫,求您开门给我家儿媳看看吧,求您了,您要多少诊金老妇都给啊……” 医馆的大门就在这时缓缓打开,一个半大的孩子一脸为难的看着家门口跪着的婆媳二人道。 “吴婆婆,刚刚我都和你说了,不是我们家先生不救人,是他被请去了衙门,到现在都没回来呢,不光是他,整条街的大夫都被请去了,要是不行您请稳婆去您家,给您儿媳妇看看,我真的没法子啊。” 这孩子就是个药童,要说需要什么药他还能给配上一副,看病却半点也不行。 吴婆婆哭的更加惨厉,一旁的儿媳身下俨然有血流了出来。 周围探出头看热闹的商户都纷纷劝着,“吴婆婆快去找稳婆吧,兴许还能救你儿媳一命啊,在这么拖下去,就是一尸两命啊。” “凤儿,凤儿,你挺着,娘这给带你去找稳婆。” 她不是没带着儿媳妇去求过稳婆,可稳婆担心疫症沾染了自己,说什么都不肯出门给她儿媳妇看上一眼。 婆子一脸的绝望,奋力的想要撑起身旁人的身体,就在这时一双大手替着她将地上的儿媳妇拉了起来。 吴婆婆一脸的惊讶,警惕的看向来人。 那人侧了侧身子,这才让婆婆看见他身后还站了一人。 “婆子,我是大夫,我能救您的儿媳妇。” 司宁在最后一刻救了吴婆婆的儿媳妇,大人孩子都没什么大碍。 吴婆婆感激的要给司宁下跪,司宁将人扶了起来。 “只是举手之劳而已,您不必这般客气,您儿子呢?” 提到了自己的儿子,吴婆婆又哭了起来。 “他得了疫症,担心传染给我和媳妇,躲到山里去了。” “山里?” “后面有座山,里面有不少人住在那里,就为了不将疫症传染给自己的家里人。” 司宁这才知道,原来还有这么一档子的事情。 当即让吴婆婆给她指路,带着秋菊和司意寒上山去了。 如吴婆婆所言,山上早已横七竖八堆了不少的尸体。 一些还没病死的,如今也都奄奄一息的躺在木板临时搭建的床上。 司意寒皱眉看向司宁,司宁冲着他点了点头。 司意寒率先走到那些人面前,拿出了司宁让他事先带好的包袱展开,里面是司宁这几日研制出的特效药。 这几日他们已经在一些疫症患者身上试用过了,效果还是不错的,只是需要更多的人来验证这药方到底真的管用还是只是对一部分人有效。 司意寒说明了来意,那些人半点拒绝都没有。 哪怕他们面前放着的是毒药,他们也会毫不犹豫的喝下去。 毕竟他们选择上山,就说明他们并不想将疫症传染给更多的人。 山上的人数众多,司宁带的药只够给一部分人。 “我们明日再来。” 她转身要走,有人叫住了她。 “小姐,您叫什么,您的大恩大德我们做牛做马也会报答的。” “我就是个大夫,治病救人乃是责任所在,你们太客气了。” 司宁身份敏感,并不打算当众说出来,只说了一些需要注意的地方,便带着秋菊和司意寒离开了。 隔日,司宁又带了药去了山上。 替着他们诊治时,发现昨日吃过特效药的病患,症状已经减轻了不少。 司宁又给更改了药方,让司意寒按着方子去城中抓药,她和秋菊则留下来照顾这些人。 山上的人众多,症状也各不相同。 除了用药之外,最好在配以针灸效果才会更好。 可秋菊不通医术,司宁又只有一人,根本顾不过来。 确定药方管用,司宁打算去衙门一趟。 她知道周正生带了不少的御医来边关,再加上城中的大夫,这么多人应该可以忙的过来。 第210章 人血馒头 司宁打算去一趟府衙,结果府衙门口排了长长的队伍。 “属下去和守卫说。” 司意寒去见了守卫,报了司宁的身份,守卫却将司意寒赶了出去。 “哪儿来的乞丐,没看见都排着队呢吗,要想拿药去后面排队。” 他将司意寒当成了想要蒙混过关骗药的乞丐,故而很不客气。 司意寒怒火中烧,司宁叫住了他。 她朝着排队的人打听情况,“为何好好的府衙门口要排长队,不是有疫症吗?” 府衙之前下令任何人不得随意在街上走动,如今却让人排如此长的队伍,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 那人朝着司宁看了看,见她打扮不像当地人,好心给她解释。 “小姑娘,你有所不知,我们边关闹疫症,朝廷派了神医,这会儿正给我们派药呢,不过这药得花钱买,你们要是想买去后面排队吧。” 司宁皱眉,还想问什么时,前面传来声音。 一个士兵打扮的男人走了出来,手里拿着几个袋子。 “一百文一袋,想要买的都排好了。” 众人惊呼,“一百文一袋药,这到底什么药啊?” “这也太贵了!” 男人听着众人七嘴八舌的话,不屑的一笑。 “没银子啊,那就等死好了。” 一旁的秋菊愤愤不平要替着那些人理论,被司宁拦了下来。 “先看看情况。” 虽然天价的药对很多人都是负担,可还是有人不惜花掉一百文买了一副回去。 司宁示意司意寒去买一副回来,她带着秋菊先回了客栈。 “夫人,他们竟然用这种事来敛财,简直就是没有人性。” 司宁倒是见怪不怪,历朝历代的贪官哪个发的不是血馒头的财,指着他们有人性,不如指着猪会上树来的容易。 “等司意寒回来再说。” 如若那药真的能救命也就算了。 她就算是陆寒骁的夫人,也不能拦着人家发财,就算是皇上在此,也不会挡着这件事的。 水清则无鱼,司宁懂得这个道理。 可她总觉得以周正生的能耐,未必能这么快找到对症的方子。 等到拿到司意寒从官府买回来的药后,司宁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周正生确实没这个能耐! 这药不能说对于疫症一点效果没有,但效果并不大。 只能暂时压制疫症的显现,并没有治疗的效果。 “去找他们,告诉他们这就是在谋财害命,用一些根本无用的药来骗人,他们良心真的能安吗?”秋菊从旁愤愤不平的说道。 司意寒听着,朝着司宁看了过去,将自己的担忧说了出来。 “属下觉得这样不妥,这药未必一点用处都没有,我们要是拦着,反而会被他们反咬一口,属下觉得还是等等在说。” “在这么等下去,那些百姓就都死了。” 两人有着不同的意见,争论不休,齐齐看向司宁。 “夫人,您觉得现在该怎么办?” 司宁一只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着裙摆,半晌轻声说道。 “和他们打擂台。” 两人不解,“打擂台?” 司宁点头,朝着司意寒勾了勾手指,示意他靠近几分,低语在他耳边说了几句。 司意寒诧异的看向司宁,司宁冲着他眨了眨眼。 秋菊从旁看着,一个劲儿的着急。 “夫人你们到底要做什么?” 司宁卖了个关子,“过几日你就知道了。” …… 府衙门前最近几日都热闹非凡,大家都一早排队过来买药。 无论买得起买不起的,都会想尽办法凑够钱救自己一命。 府衙的生意竟然比前街勾栏生意都要火爆,让人看着眼馋,可却不敢多言。 只是这火爆生意并未维持太久…… 有人来府衙询问官差,吃了药人还是没救回来是怎么一回事? 有了第一个来质问的人,就有第二个。 如司宁所说,那药只是压制表象,并没有治疗的效果。 表象被压制,最后的结果还是一样的。 官差将那两个闹事的人抓了起来,和众人解释,他们是因为买不到药得了失心疯才会胡言乱语的。 可大家不是不认识这两人,其中一人是玲珑绸缎的掌柜的,不至于买不起药。 到了第三日,又有两人来府衙门前大闹,说他们的药一点用没有,官差又一次出面镇压。 可随着站出来的人越来越多,衙差也不敢以暴制暴,只能回去汇报。 坐在后堂里的周正生和汪汇明听着属下的复命,全都皱紧了眉头。 “那药已经治好了人,如何就没有效果,怕不是治好了病,又心疼钱来闹事的吧?” 周正生丝毫不怀疑自己的医术,其他御医院的御医纷纷从旁附和他的话。 汪汇明听着点了点头,“都是一群刁民,要是再有人趁机煽动百姓闹事,直接关押即可。” 他们并不在意,只要有银子赚就好。 衙差迟疑了一瞬,还是按着两人的意思吩咐下去了。 但凡再来衙门闹事的,一律关押候审。 没人在敢来府衙闹事,当然买药的人也一天比一天少。 周正生和汪汇明眼看着钱袋子一天比一天的瘪,有些坐不住了。 “这到底怎么回事,怎么没人买药了呢?” 衙差一脸的为难,“这个……属下也不知道啊,只从之前有人闹事了几次,来买药的人就少了不少。” 周正生难得自我怀疑一番,“难道那药不管用,不应该啊,这方子给那几个疫症的患者都用过了,虽不是个个顶用,却也治好了一两个,是有效果的。” 皇上只给了他们十日的期限,周正生急着赶出了一个药方。 好在这药方有些用处,确实压制住了其中几人的疫症。 他急着将这事上报给了皇上,算是交了差。 当然他并未打算就这么回去,汪汇明看到了赚钱的法子,两人一商量决定留下来大赚一笔。 只是这赚钱的速度和他们想的慢了一些。 “会不会是前几日卖的差不多了,毕竟真的能拿出一百文出来买药的人并不多。” 周正生摇了摇头,“不会,生死面前,就算是砸锅卖铁他们也不会放弃的。” 汪汇明,“那这是……” 同一时间,城南的一处破庙前也聚满了人。 “夫人,您这药真是神药啊,我只吃上一日便觉得身子爽朗了不少,二百文一副药,不亏!” 第211章 司宁被抓 司宁笑着看向对面的李员外,在这边城小镇,李员外也算是鼎鼎有名的大户人家了。 太平时候李员外格外喜欢做善事,积攒了不少的名望,百姓们都很信赖他。 他打听到了司宁这里有特效药,故而带着一众人来买。 司宁开价二百文,比前几日府衙叫价还要高。 被他带来的那些人有些迟疑,“府衙的药也没卖到这么贵的。” 李员外却不这么想,他以前也做过官,知道府衙赚的都是黑心钱。 他们叫价一百文,那药怕是连一文都不值。 当时他也排队去买了药,但是买回来的药他并没有马上服用。 一是因为他染上疫症的时间短,并没有那么严重。 二也是他不太相信府衙那些人,听说朝廷派了神医下来,他更加的不信。 真的有神医,来的当天就会配置出药来,不会等这么久。 他也有自己的情报来源,知道皇上给派来的钦差下了死令,隔几日这药就配置了出来,李员外更觉得蹊跷。 果然前几日就有人去府衙闹事,府衙将事情压了下来,李员外便寻到了司宁这里。 比起府衙,他更相信司宁,叫价高一定有高的道理。 他带头买了药,其他还犹豫的人见此也跟着买了一副回去试试。 大家都想着吃不好,应该也吃不坏,谁曾想竟然见效了。 破庙前排满了人,不过二百文的价格还是让很多人望而却步。 只有一些还算家底丰厚的人家才敢来这里排队。 众人听着李员外的话,纷纷跟着迎合。 “确实如此,小姐的药好用,我昨日吃完,今日身子都大好了。” 众人纷纷追捧着司宁,司宁也没扭捏,笑着应下了众人的好意。 府衙生意惨淡,司宁这边却是生意红火。 周正生和汪汇明得到消息时,正在衙门里琢磨问题到底出在了哪里。 结果手下就来报,说是城南破庙有人在卖治疗疫症的药,二百文一副。 汪汇明一脸的吃惊,“谁人这般大胆,敢公然叫卖,去将人给我抓回来!” 周正生却留了一个心眼,“那药效如何?” 手下不敢隐瞒,将知道的消息一五一十的说了。 “据说能治好疫症。” 汪汇明也回过了神,“真有这么好用?” 站在下方的人不敢在答,一切也都是道听途说,到底有没有疗效他也不得而知。 汪汇明看向周正生,低声问道。 “周大人,此事你怎么看,这人是抓还是不抓呢?” “自然要抓的,盗窃我们御医院的药方,此等可是重罪!” 话音一落,两人默契的互对了一个眼神,汪汇明就让人下去抓人了。 司宁将手里的药卖光后,就站在破庙的门口。 秋菊担心她受凉,让她进去,司宁去没动。 “他们快来了,收拾收拾,我们去见见老熟人。” 司意寒不在,他被司宁派去做了别的事情,具体什么事情,司宁只同他一人说了。 秋菊不知,见司宁不肯进去,也跟着她站在外面。 上一世司宁大江南北都去过,这个年代的边关应该是后世的北方。 司宁出生的地方就是北方,后来辗转去了南方。 记忆中她在孤儿院也曾有过一段快乐的时光,虽同普通小孩子的童年不同,可她依旧很怀念。 小时候的味道会记得很久,以至于司宁此刻站在这里突然就很想念孤儿院里的一切。 有脚步声传来,司宁理了理身上的斗篷,朝着秋菊伸出了手。 秋菊赶忙上前将人扶住,很快两人就被一群官兵团团围在了中间。 司宁看着打头的将领,不明所以的问道。 “官差大人这是何意?” “就是你们在这里贩卖疫症的解药?” 官差本以为会见到一个刁钻的奸商,再不济也该是个彪形壮汉,谁曾想竟然是个半大的小姑娘。 司宁一身淡绿色夹袄,将她皮肤衬得更加的白皙。 她虽挽着发,可看上去还像是没出嫁的小丫头。 让人不免怀疑,这么一个天仙的姑娘竟然是偷御医院药方的小贼? 司宁点头,“不是贩卖,是正常交易。” 贩卖这词可就不好听了。 见她承认,官差同身后的兄弟使了一个眼色,很快有人上前要将司宁拿下。 秋菊作势护在司宁身前,手也握住了腰间的匕首,被司宁拦了下来。 “秋菊,不得无礼。” 她朝着对面的官差问道,“大人,不知道我犯了什么罪,让你们这般兴师动众的来抓我?” 官差板着脸,打量着司宁和秋菊。 看两人的穿着也是富贵人家的小姐丫鬟,故而也愿意和司宁多说两句。 “你偷盗御医开的药方当街贩卖,这是犯法您难道不知吗?” “什么偷盗,我家夫人何时偷盗了?” “秋菊!” 司宁唤了一声,秋菊闭了嘴。 司宁这才看向对面的官差,语气轻柔的继续问道。 “不知道官差大人为何认定我偷了御医开的方子呢?” “这……” “少废话,你们偷没偷,回衙门审一审就知道了。” 打头的将领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身旁的人替着他回道。 众人再一次上前,要将司宁扣住,这一次司宁没再说什么。 她朝着秋菊使了个眼色,秋菊也不在反抗,任着让他们上前。 许是觉得两人都是女子,所以也只是象征性的用绳子将人捆住,并没有上铁链。 两人被带进了衙门,直接关了起来。 不过好在是关在了一起,并没有分别关押。 秋菊看着周遭的环境,愤愤不平。 “他们算什么东西,敢将您关起来,夫人,您怎么能任着他们胡来呢?” 司宁却不以为然寻了一处坐了下来,“着什么急,先坐下来。” “可……”秋菊见司宁还能安心坐着,心知他家夫人肯定有什么打算,只是还是不免抱怨,“您身子娇贵,怎么能来这种地方,要是让主人知道了,怕是要心疼死了。” 说到了陆寒骁,司宁才想起问道。 “他能否收到了你的消息?” 秋菊不知,“往日里要是收到消息,主子有什么交代会回消息,这次没有……” “夫人,暂且不要管主子那边如何了,您总不能一直呆在这牢里啊?” 司宁,“放心,我们怎么进来的,就有人怎么请我们出去,且等着吧。” 第212章 起了心思 将人抓了之后,衙差回来复命。 “大人,人已经在监牢了,两位看该如何发落。” 周正生听着点了点头,朝着衙差伸了伸手,衙差一脸的不解,上前几步。 一旁的汪汇明见他蠢笨如猪的呆样,没好气的解释道。 “药呢?” 衙差这才反应过来,一脸懵懂的摇头。 “大人,没有药啊?” “没药?” 两人齐齐出声质问。 衙差被吓得身子颤了颤,小心翼翼的回道。 “属下去的时候,就看见那两位姑娘,没见什么药啊?” “姑娘?” 上方的两人又是一阵惊诧,和衙差看见司宁时的反应一样。 “怎么会是个姑娘,你确定?” 衙差忙点头,“确定,确定,她们两个亲口承认是她们卖的药。” 周正生和汪汇明互对了一个眼神,心里泛起了嘀咕。 摆手将人打发了,汪汇明才开口问道。 “周大人,药没拿到,我们不知道方子,到时候人死的多了,我们该如何和皇上交代啊?” “而且我总觉得不太对劲,卖药的竟然是两个小姑娘,姑娘家家懂什么,肯定是另有其人,也许是抓错了,或者是替着旁人顶替的。” 周正生也很认同,“眼下要紧的是先将药方逼问出来才行,有了药方,我们也好交差,同时还能大赚一笔。” 两人一拍即合,决定分头行事。 审人这种事,周正生不擅长,先让汪汇明走一趟。 汪汇明调到礼部之前,曾在官府任职过一段时间,审人判案这种事不在话下。 他信誓旦旦的去了监牢,见到了衙差口中的两位姑娘。 只是其中一人背对着他,看不清楚面容。 另一个看打扮应该是大户人家的丫鬟。 将牢中两人打量了一番后,汪汇明心里有了主意。 他掸了掸衣袍上不存在的灰调,冲着两人扬声开口。 “你们可知罪!” 没上来就动刑,两个小丫头他没放在眼里。 而且他见其中一人面容姣好,心里有了别的主意。 秋菊听见他的话,不解的问道。 “大人,我和我家夫人何罪之有啊?” “何罪之有?” 见秋菊嘴硬,汪汇明冷笑的摆了摆手,示意衙差将门打开。 汪汇明走了进去,先将牢房打量了一番后,语重心长的说道。 “小姑娘,我劝你们就别狡辩了,偷盗御医院院判的药方,这是死罪……” “我们没有偷方子!” 秋菊一脸的怒气,冲着汪汇明嚷道。 汪汇明倒是不在意,见秋菊小脸气的鼓鼓的,笑着垂了垂眼眸。 “小丫头,偷与没偷,可不是你们说的算的,进了这里就得守规矩,懂礼数,你是哪个府的丫头,这点规矩都不懂吗?” “难道不知道这里谁说的算吗?” “想出去就得配合我,将药方交出来,交出了药方,交代了背后指使你们这么干的人,随时我都能放你们离开,可要是不听话的话……” 汪汇明朝着身后的属下摆了摆手,属下就凶神恶煞的走上前扭动了自己的手腕。 汪汇明冷笑,这才继续说道,“那可就要受点苦头了。” “哦,是吗,什么样的苦头?” 一直背对着他的司宁缓缓转了过来,在看见司宁的那一刻,汪汇明眸子亮了几分。 他并未见过司宁,所以并不知司宁的身份。 只是见她长相惊艳,不由得眸子多了几分深意。 “小姐贵姓啊?” 他语气很客气,倒不像询问犯人。 司宁见过钱爱媛之后,对这位礼部侍郎就没什么好印象。 能任着自己妻子被那般看待的,想来也不是什么好人。 如今见他这副模样,更加确定了自己心里的想法。 “我姓司,我夫君姓陆。” 竟然嫁了人? 汪汇明有些失望,可看见司宁那张脸后,这点失望也少了几分。 “陆夫人可知你犯下了滔天的大罪,要是没人护着你,就是砍头都有可能啊?” 司宁一脸的惊讶,“竟然还有这种事?” 汪汇明见她害怕,点了点头,“不过你要是肯交出药方,念在你年纪小的份上,本官可以当作没发生。” 司宁挑眉,“大人此话当真?” 汪汇明挺了挺身体,一脸端正的回道,“自然。” 司宁,“我可以把药方给你们,但是我看大人应该不懂医理吧,这药方给了你,你如何判断是真是假?” 汪汇明不以为然,“这就不用你操心了,府衙里有神医,自然一看便知。” 司宁点头,“那好,不过我想和那位神医见一见。” “为何要见他,你将药方交给本官也是一样的。” “不见到那位神医,我不想交出药方。” 汪汇明本想着对司宁用刑,可见司宁那张脸又起了怜香惜玉的心思。 左右就是让周正生走一趟而已,要是不小心毁了那张脸可就可惜了。 他派人去叫周正生,自己则是留在这里“审问”司宁。 他试图打探司宁的身份。 他也不傻,司宁这么如花似玉的姑娘身边还跟着丫鬟,想必身份不低。 虽然这会儿已经色令智昏,却也没完全昏过头,该有的理智还是有的。 他并不想招惹麻烦,对司宁感兴趣也完全因为这张明艳动人的脸。 可如若要为这张脸付出什么,汪汇明是不愿意的。 打探来打探去,也只知道了司宁的名字。 司家他倒是认识几个,姓陆的他也认识,但都在京城。 实在想不出这边陲小镇,司家和陆家是什么人家。 他在这里见到司宁,就将她当成了这里的人。 在加上司宁上一世本就是北方人,说话的口音也同北方人有几分相似,更让他觉得司宁就是这里的。 周正生被衙差领了进来,衙差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便退了出去。 此时汪汇明正站着同司宁说话,他身材很高,挡住了司宁。 周正生就只听见司宁的声音,目光落到了站在一旁的秋菊身上。 他总觉得秋菊看着有些眼熟,可在哪里见过又一时想不起来。 往前走了几步,汪汇明听见声音,忙回头。 “周大人,这姑娘要见你,说见到你就将药方给我们,这才劳烦大人走这一趟。” 周正生不甚在意,药方要紧。 只是有些奇怪,给个药方为何非要见自己? 汪汇明让出了一些位置,周正生就越过他,看见了一张熟悉的面容。 “周大人,别来无恙啊?” 第213章 该着急的不是我 周正生见鬼一般,一动不动站在原地,盯着汪汇明身后的人。 汪汇明不明所以,“周大人您这是怎么了?” “周大人同我久别重逢,可能太高兴了。”司宁道。 “你们认识?” “不认识!”周正生下意识的反驳道。 这怎么可能? 司宁怎么活着到了边关? 那人明明已经给自己递过消息了,她已经坠马死了。 对方不会诓骗她,也绝不会失手的。 可司宁确实站在自己眼前。 他转身要走,司宁叫住了他。 “周大人,皇上临行前给过我一道圣旨,说是你举荐了我前来边关的,这恩情我还没谢过周大人呢,周大人怎么就急着走了呢?” 周正生脚步停顿了一下,心里有些犹豫。 该让司宁死在这牢里,还是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如今边关府衙都在他的掌控中,汪汇明又跟他是一条船上的人,应该不会出卖他。 周正生垂着的手又紧了紧,下定了决心,转身朝着汪汇明说道。 “汪大人,这等犯人满嘴胡言,不如交给衙门的人来审讯,本官还有一些事同你商议。” 汪汇明被说的糊涂,这到底怎么回事啊? 只是周正生这般说了,他也不好多问,只能跟着走了出去。 临走前还依依不舍的往后看司宁,莫不是和周正生有一腿? 这想法刚在脑中浮现,一道急促的声音就从远处响了起来。 “大人,大人……” 被人打断思绪,汪汇明脸色不好。 “出什么事了?” 手下刚要回禀,被周正生给拦了下来。 “有什么边走边说。” 虽然现在司宁为鱼肉他为刀俎,可还是不免小心谨慎几分。 花了那么多银子都没要了司宁的命,周正生并不轻敌。 秋菊看着远去的三道背影,只来得及听见那属下低声说了一句什么买药。 转过头冲着司宁愤愤不平的道,“那个周大人太过分了,他明明认识您的,却装作不认识,他到底要干什么?” 司宁弯腰将地上的草铺好,重新坐了下来。 桌上还有刚刚没有喝完的茶水,她倒了一杯自顾自的抿了一口,脸上半点焦急也没有。 秋菊却急的不行,走到司宁身旁半跪了下去。 “夫人您怎么打算的?” 司宁不以为意,“没怎么打算。” 她又给秋菊倒了一杯茶水,推到了她的面前。 “急什么,该着急的不是我们……” …… “这……这怎么这么多人来买药啊?” 周正生和汪汇明站在衙门里,看见门外一望无际的队伍,一脸的不解。 这盛况俨然几日前才出现过,虽只隔了短短几日,可依旧觉得陌生。 “都是来买药的?” 属下点头,“是都这么说的。” 汪汇明大喜,“那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将药取出来。” 那药当时配置了不少,如今在衙门仓库里还有许多。 衙差听着忙去搬药,很快药搬来了。 “一百文一副药,不要抢。” “这不是我们要的药!” 有人高喊了一声,衙差被说的一愣。 “怎么不是之前的药啊,府衙一直卖的都是这种药。” “这不是一种药,我们要的是另一种,是陆夫人卖的那种,让陆夫人出来,是不是陆夫人反悔了,不想卖我们药了,你们让陆夫人出来。” 有人起哄,就有人跟上。 一时间整个府衙门口乱成了一团,他们嚷着要见陆夫人。 衙差不知道这陆夫人是何人,周正生却知道。 是司宁在搞鬼! 否则好好的怎么会突然一群人来买药,还要买司宁配置的药呢? 太巧合了,就是有人刻意为之。 周正生猜的不错,确实都是司宁安排的。 她让司意寒去办的事就是这件事,煽动大家来官府买药。 她一早就猜到周正生见到自己不会相认,反而想要稀里糊涂的将自己扣押起来处死,这样他就能高枕无忧了。 所以她想安然无恙的离开,就得给他施压。 山高皇帝远,拿皇上说事显然不行,那就因地制宜,改一下给他施压的对象。 如今来看……果然收获颇丰! “哎呀,陆夫人,刚刚都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竟然没认出您来。” 牢狱的大门被打开,汪汇明率先走了进来,后面跟着的一脸黑的周正生。 他自诩文人雅客,除了皇上,对任何人都低不下头。 汪汇明就和他不同,他自小学的便是这些,从刑部一步步爬到礼部侍郎靠的也是打官腔那一套。 他可以当做之前的事情都没发生过,等到狱卒将门打开,大步就走了进来。 “陆夫人,误会……都是误会。” 司宁坐着喝茶没动,秋菊从旁看着有种扬眉吐气的神情。 原来她家夫人早有安排,她真是瞎操心了。 汪汇明走到司宁身旁坐下,赔笑的给她倒茶。 “陆夫人您一早报个名号,我也好出门迎接您不是,在京城就听说了您,只是一直未曾见过,都是汪某眼拙,您这通身矜贵,我怎么就没看出您身份不一般呢?” 这话让人听得尴尬,汪汇明却半点也没觉得。 他同司宁套着近乎,司宁笑笑没说话。 见她不肯吭声,汪汇明朝后看了看,给周正生使了一个眼色。 周正生不情不愿的走上前,冲着司宁拱了拱手。 “陆夫人,刚刚是我看错了,没认出你来。” 司宁挑眉,将手中的杯子放在桌上,不大不小的声音却足够让在场的两人心里一惊。 汪汇明赔笑的问道,“陆夫人您这是……” “没什么,手滑而已。” “是,这杯子不好……” “汪大人不认识我倒是没什么,只是周大人也不认识,莫不是得了眼疾?” 汪汇明见司宁针对周正生,有心替着他周旋几句,可看见司宁那似笑非笑的眼神后,又将话咽了回去。 周正生冷着脸,要不是汪汇明劝他,他绝对不会放过司宁的。 司宁见他不语,又举起茶杯喝了一口。 拖吧,拖久一点,钱就能少赚一点。 这想法汪汇明也有,急着给周正生使眼色。 “周大人,你倒是说句话啊。” 周正生被逼的没法子,关键是他不能和汪汇明也撕破脸。 “是周某眼神不好,陆夫人别和我一般见识才好。” 说完看了看依旧稳如泰山的司宁,和她旁边冲着自己挤眉弄眼的汪汇明,无奈的双手抱拳将腰弯了下去。 “周某给陆夫人赔个不是……” 第214章 杀人 周正生虽然不算多大的官职,可也是给皇上看病的御医。 拜天拜地拜皇上,从未对一个女人卑躬屈膝过,就是宫中的娘娘都要对他客气几分。 如今让他对司宁低头,比杀了他还难受。 周正生心里恨到不行,但今时今日又在这种地方,他只能低头。 汪汇明并不可靠,一旦他反水同司宁站在一条战线上,他怕是要被牺牲的那个人。 短短时间,周正生想好了所有可能。 他低着头,等着司宁的原谅。 司宁却没那么快松口,要自己的命两次,她要是就这么算了,岂不是谁都来她这里踩一脚。 她自认为不会主动招惹谁,但有人招惹她,那就别怪她不手下留情了。 周正生凝眸,眼中的杀意一闪而过。 他缓缓站了起来,直直盯着司宁的背影。 “陆夫人,得饶人处且饶人啊。” 司宁这才缓缓开口,“哦,周大人说来听听,我该怎么饶了你?” 这话倒是将周正生问的一愣,不知如何作答。 眼看着两人剑拔弩张,汪汇明忙站出来打圆场。 “是周大人说话不好听了,你也知道周大人擅医不擅长跟人说话,陆夫人您别生气,要是他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我替着周大人同你道歉。” 司宁冷眸看向汪汇明,似笑非笑的问道。 “汪大人愿意替着周大人给我道歉?” “自然,自然,陆夫人有什么委屈尽管说……” 司宁,“汪大人可能只是听说过我,对我并不熟悉,我乃皇上亲封的一品诰命夫人,同时皇上还封我为县主,那些赏赐就不说了,我又是堂堂陆将军的夫人,我想问下汪大人,无缘无故给我扣上偷盗罪,将我抓进监牢,没有圣旨也没御令,这罪该怎么赔呢?” 汪汇明大惊,他确实对司宁不熟悉。 要是熟悉,他绝对不会任着周正生犯下这么糊涂的事情。 周正生也听明白了司宁的意思,眼里的杀意又一次浮起。 “陆夫人,你这是要秋后算账吗?” “这是边关,不讲究京城那些繁文缛节,你没自曝家门,我们同你也不熟,认错了你,也没什么。” 这是在暗暗威胁司宁,先看清楚自己身在何处。 在京城他或许不敢对司宁如何,可这里山高皇帝远,将人杀了也就杀了,皇上管不着。 汪汇明见势头不对,有些想要退缩的意思,司宁却没给他这个机会。 “汪大人,你也是这么觉得的吗?” 汪汇明尴尬的扯出一个笑容,“这……陆夫人,其实这件事有很多误会……” 司宁伸手打断,“和皇上进言让我来边关的人是周大人,路上马车坠崖,我侥幸逃脱,九死一生到了这里,可见到周大人,周大人却装作不认识我,我也想说这是个误会,而不是周大人想要除掉我……” 这话可就重了! 周正生眸子里带着危险,微眯着看向司宁。 他心里清楚司宁怕是没那么容易就这么算了,他应该已经知道了什么。 既是如此,那就一不做二不休,将人直接解决了。 “陆夫人,只要你将方子交出来,我会留你一命的。” 周正生变了脸,他朝着汪汇明使了个眼色,汪汇明一时有些犹豫不决。 司宁却依旧稳如泰山的坐在那里喝茶,淡淡的回道。 “不必了。” 周正生不解,“你这话什么意思?” 司宁总算将手中的茶杯放了下来,缓缓回道。 “因为你怕是等不到要我命的那一天……” 这话刚落,周正生就觉得一道人影冲着自己闪了过来。 不等有所反应,脖子就是一痛,紧接着窒息感汹涌而来。 他慢半拍的缓缓低头,手去摸脖子的痛处,展开时全都是血。 这一幕吓坏了另一人,汪汇明下意识的就往外跑大喊救命。 只是这身子刚站起来,就被司宁叫住了。 “汪大人要是不想和周大人一个下场,我劝你还是别乱动才好。” 汪汇明忌惮的看了看司宁,缓缓坐了下去。 外面的人听见他的喊声,半天不见有人进来,汪汇明便知他们完蛋了。 “陆夫人,误会都是误会。” 司宁点头,“确实都是误会。” 她给汪汇明倒了杯茶。 汪汇明颤颤巍巍举了起来放在唇边抿了一口,讪讪一笑,侧眸的时候还能看见往外喷血的周正生。 汪汇明自问也是见过些世面的,可第一次有人当着他的面杀人。 这是什么……土匪! 汪汇明实在想不出其他的词来形容司宁,只有土匪才会如此。 不过他不敢表现半点对司宁的不满,他的小命还握在司宁手里。 咽了咽口水,又喝了一口司宁递来的茶水。 “夫人已经处理干净了。” 秋菊走了回来,恭敬的回禀道。 她手上的刀还在滴血,那血是周正生的。 她将视线看向汪汇明,汪汇明就吓得身子一颤,握着茶杯的手紧了又紧。 司宁冲着秋菊使了个眼色,秋菊退到了一旁。 司宁懒懒掀了掀眼帘看向身后倒地的人,同汪汇明说道。 “汪大人,应该也听说了我和周大人的私怨了吧?” 汪汇明点头,“是……是……都是周正生做的不对。” 司宁很满意他的识时务,“汪大人所言极是,可现在人死了,这该如何和皇上交代啊?” 汪汇明脑袋清醒了一些,懂了司宁的意思。 眼睛转了转,小心翼翼的回道。 “周大人不幸染上疫症,所以没那个福气从边关回来?” 司宁轻笑,“汪大人和周大人真是同僚情深啊……” 汪汇明心头一颤,忙又道,“周大人配置出害人的方子害了百姓,百姓们苦不堪言,又路过的土匪看不下去,拔刀相助,所以周大人他……” “汪大人是在骂我是土匪?” 汪汇明额角冒了一层冷汗,总觉得司宁比皇上还要可怕。 司宁站了起来,垂着头看向汪汇明。 “汪大人其实说的也不错,起码我这土匪还是个英雄,皇上应该不会下令绞杀我吧?” 她往前走了几步,见汪汇明没跟上,好奇的问道。 “汪大人,不是很想赚钱没,走吧,我带你大赚一笔去。” 第215章 要钱 周正生死了,让汪汇明很忌惮司宁。 他跟着司宁出去了,并不靠近,尤其离着秋菊远远的。 他怕自己和周正生一个下场,第一次见司宁,司宁给了他一个下马威。 站在衙门口时,看见那些衙差,汪汇明张嘴就要大喊。 他不信司宁。 可嘴还没张开,就觉得身子一疼,在然后无论他怎么想要发出声音,只能看见他张嘴,半点声音都出不来。 有衙差看见他一张脸憋得涨红,过来询问他怎么了。 汪汇明嘴再次张开,又有什么东西抵在了他的腰间。 坚硬的触感让他不敢乱动,忌惮的摇了摇头。 衙差觉得奇怪,又朝着他身旁的司宁看了过去。 司宁回了一个微笑,她的长相很容易迷惑人。 衙差见她温柔懂礼,又同汪汇明一起出来的,并未多想。 他笑着打着招呼,便退到了一旁。 司宁看着眼下长长的队伍,冲着身旁的汪汇明低语道。 “汪大人这样让我很难做啊,我本来不想杀了你的,可要是你一心求死,观音也救不了你啊……” 汪汇明全身上下都抖个不停,颤颤巍巍的点头,示意司宁他会听话的。 司宁替着他解了哑穴,汪汇明低声求饶。 “陆夫人,我真的不敢了,你别杀我。” 司宁笑,“放心好了,我还等着汪大人回去替着我扬名立外呢,怎会杀了你呢,再说我和另夫人有些交情,不会让她守寡的。” 汪汇明意外,“你说婉儿?” 司宁点头,“不过求生还是求死,全看汪大人的抉择,你要是觉得有这些衙差在,你就能完好无损的走出去,我劝你还是别做这个梦了。” 汪汇明听懂了司宁的言外之意,张了嘴又阖上,避开了她的眼神,“我不会的。” 司宁笑着收回了抵在他腰间的匕首,汪汇明暗暗松了口气。 抬手擦了擦额角的冷汗,又咽了咽口水,才觉得心安几分。 司宁示意他开始,汪汇明忙不失迭的点了点头。 “那个这位就是陆夫人,你们现在可以买药了吧?” “汪大人,不是买药,是发药。” 汪汇明一愣,司宁已经替着他说道。 “本来呢,这药确实是要卖的,可得汪大人体恤,他打算自掏腰包将这些药买了,在发给大伙儿,汪大人心系大伙儿,大伙儿是不是该谢谢汪大人啊。” 要是可以晕倒,汪汇明估计已经晕死几百次了。 听着下面人大声对他表达谢意,欢呼着他的名字。 汪汇明痛心疾首,可又因为百姓的称颂不免得意。 但一想到花出的白花花银子,心有疼了。 派药这种事不需要司宁和汪汇明在,两人出来漏了一个脸便回了府衙。 衙门后院被腾出来,专门招待周正生和汪汇明的。 如今周正生死了,司宁带着秋菊住了进来。 汪汇明一直坐在一旁观察着司宁的脸色,见她看了过来,忙收回了目光,赔笑的唤了一声。 “陆夫人。” 司宁笑着举了举手中的茶杯,汪汇明忙也举了起来。 “陆夫人,您看您交代的事情我都办好了,剩下的是不是……” 他想赶紧离开这里,那药有没有用已经不重要了,什么钱财功绩他也不需要了,他只想回家保命。 司宁却道,“汪大人,如今你施药救人,边关百姓对你称颂,回去后皇上定然对你加官进爵,这样泼天的富贵,汪大人要放弃吗?” “我……这都是陆夫人的功劳,和汪某无关。” 司宁轻笑,“我一个女人要这些功劳做什么,我又不做官,我要的只是名声,日后别让人欺负去就好,至于什么加官进爵,都是你们的男人的事情,我没兴趣。” 要不是亲眼所见牢里的事情,司宁这般说,汪汇明就要信了。 可如今他不但不敢相信,还很警惕的看向司宁。 “陆夫人,您别和我卖关子了,有什么事您尽管吩咐就行。” “户部给你们批了赈灾款了吧,我要周大人的那一份。” 皇上派人下来治理疫症,哪有不拨银子的道理。 她看过周正生开的方子,都是一些不值钱的药,成本最多一文钱,却卖了一百文的价格,这其中赚了不少不说,赈灾款想必两人也入了腰包。 除掉周正生是因为他接二连三的害自己,他不放自己活路,自己何必菩萨心肠呢。 但也不光是这一点,她还要钱。 汪汇明看着她,神情隐晦不明。 “陆夫人,我不知道周大人的银子放在哪儿了?” 这么说是已经分赃了。 司宁点头,“既然不知道,那不如汪大人下去帮我问问周大人?” 汪汇明心里一惊,根本不觉得司宁这话只是说说而已。 他沉了沉气,道,“但我听说周大人在南街的前锋钱庄开过一个户。” “多谢。” 司宁笑着站了起来,带着秋菊往外走。 刚出门口,就看见司意寒迎面走了过来。 “夫人,他来了。” 司宁微愣,越过他瞧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陆寒骁远远站着看向她,眸子隐晦不明。 司宁迟疑了一下,走上了前,“你怎么来了?” 话音刚落,手腕就被对面的人握住,扯进了马车里。 钱庄是去不成了! 一路上陆寒骁都在处理公文,没看司宁一眼。 司宁心里别扭,好好的来了却不搭理自己,还不如不来。 马车在一个庄子前停了下来,陆寒骁率先下了马车,没去看司宁一眼。 司宁心里也是火大,不情不愿的跟着下了马车。 冥寒立在一旁虚扶了她一把,低声同她说道。 “主子很担心您的,夫人您看在这个份上,一会儿别和他一般见识。” 冥寒是知道陆寒骁的,嘴比铁都硬,就这样怎么哄好他们家夫人啊。 还得是他这个助攻! 司宁没吭声,径直进了院子。 一个老者见她进来,忙迎了上来。 “给夫人请安。” 他是这里的管事,从陆寒骁在边关置办了这个宅子,他就在这里。 司宁点了点头,“他呢?” “主子去了书房,已经吩咐了老奴,您的院子已经准备好了。” 司宁跟着他往里面走,不忘吩咐冥寒。 “秋菊还在衙门,你将她先去一趟我们要去的地方,在将人带回来。” 费了那么大的力气赚到的钱,不能便宜了别人。 周正生的死怕是压不了多久,这银子得尽快弄到手才行。 第216章 关心 这里很大,司宁走了许久才到住的院落。 一路走来,除了一些打扫的家丁,不见太多的人。 管事将她带到了一处院落前停了下来。 “夫人,您的东西都放在了屋中,还有什么需要的唤老奴即可。” 司宁点头,回了院子。 院子里有两个小丫鬟负责照顾她,两人介绍了自己,司宁温和的笑着让她们随意一些就好。 她进了房间,里面的东西应有尽有,墙角处挂着换洗的衣裙,都是她平时偏爱的款式和颜色。 这几日奔波谋算实在有些乏了,内室已经准备好了热水,司宁走了进去。 书房里,陆寒骁刚刚处理好手里的密报,揉了揉发胀的额角。 连日奔波,陆寒骁仿若回到了以前驰骋疆场的日子,每日忙的不可开交,连觉都睡不上。 冥寒敲门走了进来,手中端着一碗热汤。 “主子,时候不早了,您这几日赶路,连眼睛都没闭一下,到了这里又忙着处理这些,休息一下吧。” 陆寒骁身上的毒虽然清了,可冥寒还是不放心。 从接到秋菊的密信后,他家主子抛下了手头上的所有事情,急急赶来了边关。 马儿都累垮了几匹,就为了赶来见他们家夫人。 结果人看见了,还给人家甩脸子,真搞不懂在想什么。 陆寒骁将文书放到一旁,问道。 “她呢?” “夫人已经回房间休息了。” 陆寒骁颔首,“安排在了哪个院子?” 这话问的冥寒一愣,“自然是梧桐苑。” 陆寒骁皱了皱眉,冥寒见着会意的道。 “刘伯也真是的,该给夫人安排进文澜苑的,回头属下和他说一声。” 文澜苑是陆寒骁住的院子,平日里除了几个贴身的护卫,连刘伯都不能随意进入,更别提其他人了。 刘伯显然将司宁当成了其他人中的一人,故而将她安排在了离着陆寒骁的文澜苑不算太远的梧桐苑。 “不必了,那边的事情安排好了吗?” 冥寒知道他说的什么,点了点头。 “都安排妥当了,不会牵连到夫人的。” 陆寒骁应声,又拿起桌上的文书,冥寒出声提醒道。 “主子,先休息吧。” “你先下去吧,我将这些看完。” 司宁醒来时,天已经大亮。 睁开眼入眼的便是白色的帘帐,缓了好一会儿才想起自己如今在何处。 “夫人,您醒了吗?” 听见司宁的声音,秋菊才端着水盆走了进来。 “夫人洗漱吧,早饭我一会儿端来。” 司宁点了点头,“陆寒骁呢?” “主子昨夜歇在了书房,一早出去了。” “钱庄的事情办妥了吗?” 秋菊昨日回来本就想着和司宁汇报这件事,结果冥寒说什么都不让,只能忍到了今日。 “夫人,周大人虽然在那里开了户头,可却没存银子进里面,一文钱都没有。” 司宁接过她递来的毛巾擦了擦,淡淡的道。 “看来汪汇明不见棺材不落泪啊,倒是小瞧了他,吃过饭跟我去一趟衙门。” 秋菊道是,司宁将毛巾随意挂到了架子上,看见上面挂着的中衣,才想起昨晚的事情。 “下次我睡着了,叫我起来就是,不必自己抬我上床榻。” 秋菊一愣,以为司宁是记错了,胡乱的点了点头。 有丫鬟进来送饭,司宁吃过早饭带着秋菊去了衙门。 经过昨日的事情,衙差都见过司宁,见她再次来,很客气的将人引进了内堂。 正好和汪汇明撞了个正着,汪汇明看见司宁心就往下沉了沉,尬笑的打着招呼。 “陆……陆夫人……” “汪大人这么急着要去哪儿啊?” “我……我就是想着这疫症也差不多压下去了,我该回京复命了。” 今日一早衙门前又排起了长长的队伍来拿药的,汪汇明听见他们说这药效果很好,症状已经减轻了不少。 他猜这药是有效果的。 有了这药,疫症就能被压下,他也能回去交差了。 此地实在不宜久留。 “汪大人怕是忘记了什么,我昨日让人去了你说的那个钱庄,掌柜的说周大人不曾在那里开过户,汪大人怎好诓骗我呢?” 汪汇明一脸震惊,“不可能,周大人说过,他就是在那里开的户,还让我跟着他一起的,可被我拒绝了。” “这就奇怪了,我对周大人不熟,想必那也是一笔不少的银子,不如汪大人帮我找找吧。” “可……我……” “汪大人如今我们可是一条船上的,你帮我,我才能帮你啊……” 从衙门出来,司宁带着秋菊走了几条街,找到了一间当地很有名的茶馆。 司宁走了进来,拍了一锭银子在桌子上,当即有小二忙不失迭的迎了上来。 “我要见你们家掌柜的。” 掌柜的是个五十多岁的男人,打量了一番司宁客气的问道。 “不知道这位夫人有什么事?” 司宁端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笑着道。 “掌柜的,我有桩生意想同你谈,不知道你可愿意?” 从茶馆出来,司宁心情不错,带着秋菊又进了隔壁的酒楼,同样掏出了一锭银子放在了桌上。 陆寒骁办事结束就回了府,径直回了书房。 冥寒将一份密报递了过来,“主子,这是刚刚送来的。” 陆寒骁展开,眉头皱了皱,随后将信放在烛台旁燃烧殆尽,问道。 “司宁呢?” “夫人一早出了门,应该快回来了。” 陆寒骁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冥寒见着迟疑的道,“主子,您今日的生辰……在哪儿办?” “不用安排。”陆寒骁回道,“等她回来让她来书房找我。” 冥寒应下,小心翼翼退了出去。 转身看着紧闭的房门,无声的叹了口气。 从他跟在自己主子身边,就没见过自家主子过生辰。 他知道他心里有心结,可这心结不知道何时能够解开。 管事见他站在门口凝神,唤了一声。 “冥寒在想什么,主子还是不肯过吗?” 冥寒点了点头,“主子这心结怕是解不开。” 第217章 不重要的生辰 司宁回来后就被下人带去了书房。 下人不敢随意进去,司宁便一人走了进去。 书房里点着炉子,司宁一进去就觉得一股热浪扑来。 陆寒骁正在桌案前写着什么,听见声音不耐烦的道。 “出去。” 司宁脚步顿了顿,犹豫的开了口,“是我。” 陆寒骁提笔的手一顿,抬头看向司宁。 “去哪儿了?” “去了一趟衙门。”司宁如实回道。 陆寒骁点了点头,“不要轻视汪汇明,他比周正生要难对付的多。” 司宁凝眸应下,“我会小心的,对了,有件事要问你,会有官员在边关钱庄开户吗?” 虽然她今日威胁了汪汇明,司宁觉得还是问清楚一些比较好。 就如陆寒骁所言,汪汇明并不好对付,她需多留心一些。 那笔银子她要定了,否则搭了那么大的戏台子,却便宜了旁人,司宁觉得自己应该睡不好觉的。 “确实会有一些这种情况,有些钱庄的银票可以在全国都兑换。” 要是这样就合理了,那钱庄有问题。 “遇到了何事?” 司宁本不想将这事说给陆寒骁听的,她拿不准陆寒骁的意思。 但现在来看,显然钱庄和汪汇明两者之间有人在撒谎。 她需要依靠陆寒骁的权势,才有资格和他们谈判。 否则兔子就算抓了狐狸崽子,也轮不上和狐狸对峙,不够资格。 “我杀了周正生,我来边关是他和皇上进言的,半路上我坐的马车坠毁了,我早有防范,才逃过一劫,到了边关,我和他们打擂台,周正生派人给我扣了一个偷盗的罪名抓进了牢里,他去牢里想要问我药方的事情,认出了我,却还是要置我于死地,我不能容他。” 司宁很仔细的解释了她杀周正生的缘由。 她不是嗜血之徒,她杀人有她的理由。 她不想在这件事上让陆寒骁误会什么,故而解释的清清楚楚。 “做的对。”陆寒骁道。 司宁诧异,抬眸对上对面人深邃的眼眸。 “你……觉得没问题?” 陆寒骁,“别人将刀都架在你的脖子上,你还一味忍让,那只是在自寻死路。” 司宁沉吟,“我以为你是因为这个不高兴……” “我不高兴是因为你明明可以拒绝皇上,却要以身犯险……司宁,你可以试着相信我,皇上就算怪罪下来,我也会替着你担着的。” 司宁的心漏跳了一拍,神情有些木讷。 陆寒骁薄唇未抿,接下去的话没在继续说下去。 过犹而不及。 “回去歇着吧。” 司宁点了点头,脑中还不断想着陆寒骁刚刚的话,退了出去。 “夫人。” 冥寒见她神情不对,唤了她一声。 司宁回过神,“怎么了?” “夫人,您能劝劝主子吗?” 司宁不解,冥寒将她拉到了一旁,低声说道。 “今日是公子的生辰,但自从公子十岁那年之后便再也没有过过。” 司宁,“十岁那年发生过什么?” 冥寒停顿了一下,才回道,“十岁那年主子家中出现了一些变故,他被陆家收养。” 陆寒骁是养子,司宁一早就知道。 她看得出来在陆夫人心里并不将陆寒骁当成儿子,更像是因为某一种原因不得不收养一般。 司宁不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她猜冥寒也不会说。 “你希望我怎么做?” “属下不求夫人如何,只希望夫人能多开导一下主子,主子这么多年过得并不如意,陆家除了老侯爷之外,旁人对他并不好。” 这倒是不让人意外。 想来也知,陆夫人膝下已经有了陆致远,再不济还有陆家大房,怎么都比一个捡来的孩子要亲的多。 陆老侯爷将陆寒骁带回家后,便出去游玩了,一年到头都不回来一次。 陆老夫人不能将养子如何,只对他视而不见,就足够陆寒骁受的。 陆寒骁处理好手上的公文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起身想要活动一下僵硬的四肢,透着窗户看见一道赢弱的影子。 “你怎么在这儿?” 陆寒骁走到了司宁面前停下,司宁正坐在院中的石凳上,手里拿着一根木条划来划去。 听见声音抬头看了过来,一双杏眸一眨一眨的,让陆寒骁心里没来由的漏跳了一拍。 轻咳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声音也轻缓了几分。 “怎么没回去?” “想和你一起吃饭。” 司宁实在不擅长开导别人,上一世她独来独往,有些交情的也是屈指可数,也不会太去关注对方的隐私。 她其实觉得陆寒骁这种人并不需要开导,他不愿意过生辰也不是什么太大的事情。 可冥寒求到了她,司宁也不好拒绝。 想来想去,过生辰吃顿饭应该是好的。 于是她从书房出来后没马上离开,一直等到现在。 见她那副模样,陆寒骁就猜到了缘由,冷冷扫了角落里的冥寒一眼。 冥寒被这一眼瞪的发冷,缩了缩脖子。 “让人去准备。” “不用,我给你做。” 司宁起身,陆寒骁忙跟上,在一旁替着她打着灯笼。 两人往厨房走去,宅院很静,只有两人的脚步声。 司宁问道,“为何不过生辰,冥寒他们都很担心。” 陆寒骁侧眸看来,笑着问道,“你觉得很重要?” 司宁如实摇头,“我也不过生辰,何时生有什么好挂念的,何时死才是最重要的。” 她又说,“过生辰无非就是借着一个日子庆祝一下,我倒是觉得哪一天都可以,以前我听过一句话,儿的生日娘的苦日,我没有娘,这种日子更不重要。” 司宁其实真的不觉得不过个生辰就有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可能古代人对这些很看重,司宁这个现代人反而更看得开。 陆寒骁一笑,“说的倒是不假。” 两人并行,偶尔闲聊上一两句。 陆寒骁心情比起之前好了不少,时不时的也会起一两个话茬。 走了一阵,总算到了厨房。 司宁一早就让冥寒吩咐了下去,将自己要的食材都准备好了。 “你去那边坐着很快就好。” 司宁开始切菜,陆寒骁走了过来。 “你要怎么切,我来吧。” “你会切菜?” 陆寒骁很自然接过她手里的刀,按着她的吩咐切了起来。 “以前行军时候,会出现很多意外,做饭是最基本的,做得不好,勉强能够果腹。” 司宁点了点头,转身将鸡蛋打散在碗中搅了起来,又在锅中烧了水。 不多会儿,一碗长寿面做好了。 司宁又炸了一些鸡翅和薯条,一一摆上了桌子。 司宁将一双筷子递给了陆寒骁,“不管过不过生辰,长寿面还是要吃的,长命百岁!” 第218章 他是我的 陆寒骁眉目低垂,看着手中的碗凝神了许久。 “再不吃面就坨了。” 司宁先吃了一口,随即满意地点了点头。 陆寒骁见着,也尝了一口。 面条劲道耐嚼、汤汁浓郁饱满,这还是第一次觉得一碗面如此可口。 司宁又将一个鸡翅放进了他碗里,“尝尝这个。” 鸡翅薯条,司宁觉得改日做个她最爱吃的汉堡出来尝尝也不错。 “好吃吗?” 问这话时,司宁眼里是闪着光亮的,和她往日冷漠的形象不同。 陆寒骁点了点头,眼中都带着宠溺。 “周正生的事情你不要在管了,我来处理。” 吃过饭两人往回走,陆寒骁突然说道。 “不用,我自己可以处理。” 司宁半点迟疑都没有,直接拒绝了。 借着灯笼能看见陆寒骁紧蹙的剑眉,“周正生是朝廷命官,不管最后如何盖棺定论,皇上都会派人下来巡查一番的,而且这次的赈灾款很多人都在盯着,别以身犯险。” 司宁并不意外陆寒骁知道自己的打算,他向来机敏,自己一直出入衙门,他定会猜到什么。 司宁本想着能瞒一日是一日,如今既然挑明,索性也就说了自己的想法。 “我是大夫,边关疫症横行,我来是出于能救一人是一人的本意,但这和我收敛钱财并不冲突。” “我杀了周正生,他的钱财就该归我,我没那么好心给他人做嫁衣,这银子不进我的口袋,也会被汪汇明占为己有,绝无可能。” “我不是说那些银子不该是你的……”陆寒骁叹了口气,半晌才道,“随你吧。” 司宁气不过,总觉得陆寒骁这话听着别扭。 刚刚两人气氛还挺和谐,转瞬就变得剑拔弩张了起来。 陆寒骁见她腮帮子气得鼓鼓的,笑着道,“好了,那些银子我会给你送来的,你别去衙门了。” 他不放心司宁,汪汇明没看上去的那么简单。 司宁不说话,陆寒骁伸手扯了扯她的衣角,惹得司宁甩袖离开。 见着这般,陆寒骁只能疾步追了上去,解释道。 “我没那个意思,你别和我怄气。” 司宁还是不搭理他,只一个劲儿的往前走,对于陆寒骁的解释充耳不闻。 陆寒骁实在没办法,抬手拉住了她的胳膊,才迫使前面的人停了下来。 “是我不好,我错了。” 司宁抬眸看向了他,“将军怎会错呢?” 陆寒骁满脸的无奈,“我真的知道错了,大不了汪汇明的那一份也给你一并送来。” “……” 隔日司宁没在去衙门,昨晚陆寒骁再三同她保证过,银子今日一定给她送来。 等到了晌午,果然冥寒送来了一叠银票。 “夫人,这是主子让我交给您的。” 司宁看着面前厚厚的一叠银票,总算有了笑容。 “陆寒骁呢,什么时候回来?” “主子还有些事要处理,晚些就会回来。” 晚些时候,陆寒骁回了府,见司宁站在门口笑脸相迎的模样,无奈的叹了口气。 他这是娶了个小财迷吗? 司宁走上前,问道,“吃饭了吗,累了吗?” 从未这般殷勤过。 陆寒骁哭笑不得,“银子收到了,很开心?” 司宁很诚实的点头,“作为报答我请你吃饭,去酒楼吃。” 两人坐着马车来了一家还算不错的酒楼,要了一个包厢。 司宁为了表示感激,点了一桌子的好酒好菜,大有今日不醉不归的架势。 “少喝点,这里的酒喝着没事,后劲儿很大的。” 陆寒骁劝不住,只能伸手抢过司宁手中的酒壶。 司宁这会儿有些上头,实在是这酒太好喝了,而且她觉得自己酒量还算可以,贪几杯并不是。 结果喝着喝着不小心喝醉了,这会儿脸红的要命,看人也是重影。 她抬手指了指对面的人,手指就被人握住。 陆寒骁起身到了她身边,将她从椅子上拉了起来。 结果司宁反手将他压在了桌子上,“你敢对我无礼。” 陆寒骁没想到醉酒的司宁这么疯,好不容易从她手里脱险,又被她拉着在大街上打什么军体拳。 司宁打得有模有样,引来了不少人的围观。 陆寒骁上前拉住她的手,司宁又闹腾了起来。 周围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陆寒骁将斗篷盖在了司宁身上,将人直接扛在了肩上,径直往马车那边走去。 好不容易终于将人弄上了马车,司宁坐在车厢里又哭了起来。 哭的特别惨的那种,鼻涕一把眼泪一把,全都蹭在了陆寒骁的身上。 冥寒拖着帘子看得胆战心惊,他家主子有洁癖,平日里衣衫上有点褶皱都会不高兴,更何况是现在这情形。 可陆寒骁不但没有发火,还耐着性子哄着车厢里的人。 “别哭了,我知道你的不容易,放心好了,我会护着你的……” …… 司宁第二日醒来时,头痛欲裂,缓了好久才总算想起自己在哪儿。 秋菊听见声响,走了进来。 “夫人,喝点解酒汤吧。” 司宁揉了揉发胀的额角,“什么时辰了?” “已经巳时了。” “这么久了,昨日我喝多了,是陆寒骁送我回来的吗?” 秋裤脸色有些异样,含糊其辞地回了一句,便将解酒汤递了过来。 “主子担心您头疼,一早让府上的大夫给您开的。” 司宁点了点头,只微微的动作脑袋又是一阵的疼。 接过秋菊手中的碗喝了一口,方想起问道。 “我昨晚喝多后没说什么吧?” 秋菊“……” 这没法说啊! 司宁抬眸唤了她一声,秋菊忙摇头。 “没……没有,夫……夫人,主子说今日要回京城,让我们抓紧时间收拾一下。” “今日就回去,怎么这么着急?” 又是一个秋菊没办法回答的问题。 昨日司宁当众表演拳法,又发疯大哭,最后还当着他们所有人的面说宣誓主权,说陆寒骁是她的。 秋菊觉得他家主子之所以这么急着走,应该也有昨晚的原因。 同一时间,司宁要回京的消息已经传了回去。 宁安侯府二房主房上位上坐着一个妇人,拿着手里的密报看了看,转手递给了下方的李絮棠。 “找到她了,不日就会见到了,好好准备准备,欢迎一下我们这位三弟妹吧……” 第219章 侍疾 司宁总觉得怪怪的,大家看她的眼神都不太对劲。 趁着车厢里只剩下她和陆寒骁,司宁才开口问道。 “我昨日做了什么吗?” 她指着的喝多之后的事情,完全记不得了。 陆寒骁视线从手中的书中移开,看向了她,表情也透着古怪。 这般让司宁更加觉得自己一定酒后失德了。 她有些紧张,盯着陆寒骁。 “我到底说了什么?” 陆寒骁垂下了眼眸,看着手中的书,“没说什么,就是做了一些事。” 司宁忐忑不安,拿起了矮桌上的茶杯,问。 “我做了什么?” 她抿了一口,水还没进肚,就听见陆寒骁说道。 “亲了我!” 噗! 司宁傻傻看着对面被喷了一身茶水的陆寒骁,忙抽出腰间的帕子给他擦脸。 陆寒骁眉头紧蹙,坐在那里冷着脸。 司宁越发的小心翼翼,“我不是故意的,谁让你胡说。” 陆寒骁被气笑了,“我怎么就胡说了,你自己不记得了吗?” 司宁,“我就算不记得,也不可能亲你,我绝对不会做那种事。” 她说得笃定,陆寒骁皱纹问道。 “为何?” “我不喜欢你,为何要亲你?” 说完这话她自己也是一愣,不等反应,手中的帕子已经被人扯下扔到了一旁,陆寒骁掀帘跳下了马车。 司宁愣了愣,转瞬也气得不轻。 喜怒无常的狗男人! 接下去的路程两人闹别扭的刻意躲开对方,谁也不搭理谁。 司宁是因为尴尬,陆寒骁则是因为司宁说的那句话。 好不容易到了京城,陆寒骁马不停蹄的进宫复命去了。 他私自去了前线,这种事该给皇上一个交代。 司宁本来也该去宫中复命,被陆寒骁给拦了下来。 “回去歇着,别添乱。” 这是两人一路以来说的第一句话。 结果明明是为了司宁好,陆寒骁却带了几分情绪,惹得司宁转身就走。 冥寒见状上前劝道,“主子,您下次同夫人说话时,温柔一点,好歹夫人也是个女孩子,谁会喜欢凶巴巴的啊。” “冥寒,”这话成功踩到了陆寒骁的痛点上,他转头看向身旁的人,冷冷的继续说道,“滚去自己领板子。” “!!!” 皇上在御书房见了陆寒骁,同来的还有几名内阁大臣。 “都坐吧。”皇上朝着陆寒骁看了过去,语气有些淡,“去边关了。” 不是疑问而是肯定,皇上有自己的眼线。 陆寒骁站了起来,“请皇上恕罪,臣擅离职守愿意受罚。” 没有任何的狡辩,直言说道。 皇上看着他,脸色隐晦不明。 一旁的大臣见状个个垂头不语,谁也没替着陆寒骁求情。 不是不想,是陆寒骁一早就交代过了,不许任何人出来替着他说话。 “你可知擅离职守该当何罪?” “臣不得不去……” 陆寒骁知道皇上在试探,故而将话题引到了他想要说的事情上。 司宁被派去边关,周正生又死在边关,这些事今日必然是要提起的。 否则皇上不会召见陆寒骁的同时,又叫来其他的大臣。 皇上凝眸,冷冷的道。 “那你说说边关到底有什么是你非去不可的?” 皇上抛出了引子,陆寒骁如实告知。 皇上大怒,狠狠拍在了桌子上,“真是反了,一个院判竟然猖狂如此,给我查,我要知道赈灾款都进了谁的钱袋子里!” 在场的众位大臣忙劝皇上保重身体,皇上沉了沉气才道。 “这件事交给刑部去处理,我倒要看看谁的胆子这般大,诸位爱卿还有什么异议吗?” “但凭皇上做主。” 贪污受贿的案子大家向来都避而远之,谁都清楚贪污这种事不可能只有一人,扒出萝卜带出坑,谁又能幸免。 一不小心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牵连到了自己身上,反而得不偿失。 谁也不想接这个烂摊子。 皇上又看向陆寒骁,“虽然你爱妻心切,但到底擅离职守,该罚,就罚你半年的俸禄,禁足半个月,” “至于你夫人救百姓有功,朕命人送些东西过去。” 从皇宫出来后,一众大臣围着陆寒骁七嘴八舌的关心了一番,最后又试探性的询问陆寒骁,他们是否会被牵连。 陆寒骁,“诸位只管做好自己的事情即可,不必太过担心。” 有了陆寒骁这一番话,众人也暗暗松了口气,这是不会牵连到他们头上了。 …… 司宁一回到府上,还没回院子,就被老太太叫了过去。 屋中,老太太正靠在床榻上喝药。 见司宁进来只微微抬了抬眼眸,未必马上说什么,而是将碗中的药喝完才缓缓开口。 “我这几日身子不爽朗,你就在我跟前服侍吧。” 司宁皱眉,没马上回答。 老太太见着语气重了几分,“怎么,不愿意?” 司宁,“不是不愿意,是我怕伺候不好母亲。” “没什么伺候不好的,我身前还有其他的丫鬟,会帮衬你的,今日你就搬来我院中住吧。” 上一次侍疾,老太太还只是让司宁每日来她院中报道,不想这次直接让她住在院中了。 司宁不能拒绝,不孝在大夏是重罪,皇上很看重孝道。 司宁无论多高的成就,只要被扣上不孝的帽子,这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 她知道躲不掉,顺势答应了下来。 老太太见她低眉善目的模样,心里觉得痛快。 她害了自己的孙子,又是那个野种的夫人,怎么都不能在容下她了。 但司宁并不好对付,得一点点来。 老太太让丫鬟去清风苑搬来了司宁的换洗衣物,让人将她安排在了东边的厢房。 那处离着老太太这处有些远,不过好在并不是最差的住所。 这点上,老太太并不想落下把柄。 她还让人给陆寒骁递了消息,说留司宁在身边几日,等过几日就让人给他送回去。 巧的是陆寒骁突然有事,并未回府,只让属下回来告诉了一声,说这几日都外出不能回府,倒是省去了老太太的麻烦。 司宁在老太太院中住了下来,除了每日去老太太床前请脉之外,老太太并未安排她做其他的事情。 她没为难司宁,倒是让司宁有种错觉。 老太太只是简简单单让她来侍疾一般,并无其他。 可司宁知道这不过是假象,她一定在酝酿什么,否则不会这般反常。 第220章 找茬 司宁在老太太房中见到了李絮棠传闻中的嫂子,李安的夫人。 她犹记得李安在陆家呆的那几日,时常将这个夫人挂在嘴边。 李絮棠似乎也很崇拜这个嫂嫂,提到她时格外的骄傲。 司宁打量着这位李家夫人时,她也在打量司宁。 比她想象的还要妖媚几分,怪不得能将陆寒骁迷的神魂颠倒。 看上去柔柔弱弱的,这样的女孩子很擅长用计谋,并不好对付。 李夫人对司宁有了大概的印象,柔弱、善用诡计。 她主动同司宁打着招呼,“我是絮棠的嫂嫂,陆夫人久仰大名啊。” “李夫人好。”司宁笑着道。 李夫人也是面上带笑,拉着司宁一个劲儿地称好。 李絮棠也在,站在一旁替着老太太顺气,对身边的两人仿若未闻。 她没去看司宁,也没如往常一般对司宁恶语相向,直到离开都很安静。 “看来他们已经准备好了。”司宁心里想着。 她不敢说有多了解李絮棠,但李絮棠向来将她的不幸强加与她的身上,见到她回来不会这般淡定。 司宁如今荣耀加身,很可能抢走李絮棠手中的管家权。 “我对她是威胁,她绝对不会对我视而不见。”司宁又想。 这就是问题关键! …… “蠢货,你当那个司宁傻吗,你这么反常,她会多想的。” 另一边的李夫人也是如此训斥李絮棠的,她看着下方的小姑子满眼的失望。 对待李絮棠,她比对自己的儿子都要上心,凡事亲力亲为的教导,可还是这般的蠢不可及。 失去了丈夫的疼爱,还失去了他们姑姑的支持,现在间接害死了她的丈夫。 李夫人后悔不及,早知道不该淌宁安侯府的浑水,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她丈夫死在了陆寒骁那对夫妻手中,她替着大儿子悉心培养的替身也死了。 她绝不可能就这么算了! “放机灵一点,这时候不是让你韬光隐晦的时候,去招惹司宁才是应该做的,让她放下戒心,懂吗?” 李絮棠对这个嫂嫂向来言听计从,她听信了她的话,开始找司宁的麻烦。 如今她手中握着管家权,给司宁使坏很容易。 司宁吃的饭里面加了泻药,她只闻了一口就狠狠拍了拍桌子。 “将管事的给我叫来。” 她朝着丫鬟发难,丫鬟吓得瑟瑟发抖,忙出去汇报。 管事的没来,李絮棠来了。 “三弟妹这是做什么?” 司宁冷眼看着她,语气阴冷,“二嫂就是这么当家的,要是你不会管下人,我来管。” 司宁应该很气愤,以至于抓着杯子的手指都泛着青色。 李絮棠得意极了,比起让司宁去死,能让司宁变了脸色,她更加的开心。 她甚至觉得这是将是她今后最重要的事情,也隐隐觉得司宁不死,其实也挺好的,否则她这恨意还没发泄出来。 她挑眉看向司宁,声音里都抑制不住的喜悦。 “弟妹何出此言啊?” 司宁将桌上的盘子扔到了她的面前,“二嫂,我懂医,这泻药的手段都送到我面前了,可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啊。” 这件事最终闹到了老太太那里,老太太一脸的不耐烦,不轻不重的说了李絮棠几句,斥责她在管家不严,就将管家权交出来。 轻飘飘的几句话,并未将李絮棠如何。 李絮棠低眉善目的应下,转身又让厨房给司宁送去了馊饭。 她千方百计的惹怒司宁,确实将司宁的注意点全移到了她的身上。 司宁也没吃闷亏,隔日给李絮棠也使了绊子。 这几日司宁一直在同李絮棠斗法,一来二去都忘了侍疾这件事,还是老太太派了丫鬟来找的她。 “你到底还知不知道我是你的母亲!” 老太太动了气,丫鬟赶忙上前给老太太顺气。 老太太将人拂开,指了指司宁。 “你来伺候我。” 司宁走了过去,手刚碰到老太太,老太太就疼的大叫了起来。 “司宁,我知道让你侍疾你不情愿,可我到底是寒骁的母亲,这是你该做的!” 她用孝道来压司宁,司宁不得不低头。 只是离开这间屋子,司宁将不高兴又表现了出来。 府上开始有了传言,说司宁被老太太逼着侍疾心不甘情不愿,又说李絮棠在针对她,司宁的怨气已经到了极点,随时都有可能爆发出来。 秋菊来探望司宁,将府中的谣传告诉给了她。 “夫人,这谣传对您不利。” 跟在司宁身边久了,秋菊也变得格外敏锐。 司宁笑笑不说话,“这些事都不要管,我会看着办的。” 翌日司宁出了门,去了一趟医馆。 她和孙一凡拿了一些东西,又在城中转了一大圈才回的府。 她没打算先回老太太那里,可走到了半路又被老太太叫了过去。 司宁见到了一个老熟人。 准确来说,应该是原主的老熟人,而不是司宁的。 “小姐,玲儿好想你啊。” 金玲是原主在镇国公府的贴身丫鬟,只是原主对她并不亲近,反而更喜欢青桔。 所以出嫁时只带了青桔,并未带金玲一起。 金玲被留在了镇国公府,如今能在这里,是数月前嫁了人才能出了府。 金玲看见司宁,哭的稀里哗啦。 “小姐,您还记得玲儿吗?” “你怎么来了?” 司宁看向金玲,金玲哭着说自己在镇国公府有多想念司宁。 老太太从旁看着又是一阵的不耐烦,“去去去,叙旧回你们屋中去叙,别在我面前碍眼。” 金玲一张脸被说的通红,紧张的看向司宁。 司宁拉着她起身就走,气得老太太在身后大骂她好半响。 这事传到了二房耳中。 李絮棠给李夫人递了一杯热茶,笑着道。 “嫂嫂,看来那个司宁已经上钩了,我们是不是该行动了?” 李夫人接过茶水放在唇边吹了吹,喝了一口才道。 “不急,先看看她的反应,那丫头不那么容易对付,先探探虚实才好。” 第221章 犹豫不决 司宁带着金玲回了自己的院子,她让秋菊在门口把守,将人带进了房间。 她坐在主位上,不怒自威的压迫感瞬间袭卷整个房间。 金玲害怕地咽了咽口水,总觉得如今的小姐和以前那个小姐不太相同。 只是她并未多想,以前司宁是镇国公府的不受宠庶女,如今却是赫赫有名的将军夫人,自然是不同的。 小心翼翼的给司宁行了个礼,司宁清冷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跪下!” 没有拐弯抹角的寒暄,司宁直接发难。 金玲身子一僵,忙跪了下去。 “小姐,奴婢没有……” “没有?没有什么,没有打算陷害我,突然来府只是来玩的?” 自然是不可能的! 她一个镇国公府的丫鬟,有什么资格来宁安侯府玩? 要说她来探望司宁也绝无可能,司宁出嫁时没将人带着,已经告诉众人,她对金玲并不疼爱。 一个不被主子疼爱的丫鬟,又为什么要来司宁面前晃悠呢? 为了重新得宠,自然也不可能。 金玲颤颤巍巍的跪在地上,双手揪在地,低着头不敢去看司宁。 阳光从窗户射了进来,打在司宁的脸上,将她的面容照的隐晦不明。 司宁拿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醇香入喉,让她心情顿时好了不少,也多了几分的耐心。 “需要我帮你好好想想吗?” 金玲又是一个寒战,总算抬头看向了司宁,湿了眼眶。 “奴婢真的没有,没有要害小姐,奴婢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司宁问她。 金玲迟疑了一瞬,才缓缓说道,“奴婢前几日在街头被人打,是李夫人救了我,她邀请我来府中做客,我就来了。” “那你知道我在这里吗?” 金玲声音很低,“奴婢知道。” 知道还来,还是在司宁不知情的情况来的。 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金玲不是小门小户没见过世面的小丫头,她出自镇国公府,哪怕只是个不受宠小姐的内宅丫鬟,她也是见过宅子里的那些腌臜手段的。 司宁不相信她不懂被突然邀请入府是为了什么? 知道却还是来了…… “我让你给你安排住处,既然来了就安心住下来吧。” 虽然不清楚李家那两个女人到底要做什么,也不知道金玲算是他们手中的哪一步棋,但这棋留在手中终究会有其他的用处。 金玲既然选了这条路,看在主仆一场的份上,司宁也会成全她的。 金玲被丫鬟带了下去,秋菊才走了进来。 “夫人,他们先是造谣您,现在又弄了一个人进来,到底要做什么?” 要做什么? 司宁差不多猜到了,只是没同秋菊提起。 不是不信任秋菊,是没必要。 她要是知道了自己的打算,未必会同意。 这个丫头一根筋,陆寒骁将她送到自己的身边,让她护着自己,她就当成圣旨一般,连她自己的命都可以不要。 “我也不清楚,事情太多,捋不出头绪。” “不过不用着急,早晚会知道他们的打算的。” 因为金玲来的缘故,老太太倒是免去了司宁的侍疾。 不用整日在老太太院子里呆着,司宁得空又出了一趟府。 回来时,秋菊同她汇报。 “金玲被李夫人叫走了,如今在老太太院中,她说愿意替着夫人您给老太太侍疾。” 司宁听着点了点头,“也好,有她在我也能安心做些别的事情。” 秋菊跟着着急,“夫人,那个金玲明显没安好心,她又不是我们府上的人,去伺候老夫人算什么?” 司宁看着秋菊焦急的模样,笑着点头。 “说得对,那我们去将人带回来。” 秋菊,“……” “夫人您别被他们蒙蔽了。” 秋菊恨铁不成钢,连她都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他家夫人怎么还不当回事呢? 直到到了老太太的院子,秋菊还在司宁耳边念叨着,生怕自家夫人被人坑了一般。 “你还知道来!” 见司宁走了进来,老太太恶狠狠的瞪了过来。 司宁却没看她,而是看向一旁乖巧站着的金玲。 “谁让你自作主张来的,跟我回去。” 司宁声音带着震怒,金玲就吓得往老太太身后躲了过去。 老太太见着,对司宁发难道。 “怎么你不想来看我这个老婆子,还不允许你院中的人来看吗?” “母亲,阿宁不是这个意思。” 面对老太太时,司宁的语气明显弱了不少。 金玲从旁替着司宁求情,“老夫人,是小姐让我来替着她侍疾的,她心里是惦记您的,您别怪她。” 这话许多人都听见了,老太太却半点也不相信。 司宁被老太太训斥着回了院子,金玲则是留了下来。 李夫人听见这些消息时有些迷糊。 “不应该啊,司宁肯定猜到了什么,她该将金玲带回去的。” 李夫人总觉得不太对劲,司宁的反应有些反常。 她算计别人时,喜欢站在对方的角度来看待整件事。 司宁应该猜出了她和李絮棠要对她不利,只是还不清楚要干什么。 金玲的到来一定让她有所警惕,她会将金玲留在身边看得紧紧的。 她猜中了前面,却没猜到司宁会将金玲留在老太太那里。 “肯定是我忽略了什么!” 李絮棠却不以为然,“嫂嫂你太小心谨慎了,司宁是很聪明,但她也不是我们肚子里的虫子,难道事事她都能猜到吗,我们辛辛苦苦做了这么一出戏,又是救人又是谋划的,不能就这么算了。” “你就是这般毛躁,才让你哥……” 李夫人没说下去,神情却出卖了她,她是怨恨李絮棠的。 李絮棠也意识到了,可她不能怪自己的嫂嫂。 她大哥确实是被她牵连,要不是她写信回家求助,她大哥也不会带着自己的侄子赶来给自己做主。 她大哥不来,就不会有后面的那些事,是她辜负了她大哥的恩情。 “嫂嫂我知道错了。”李絮棠服了软。 到底是自己带到大的孩子,李夫人并未真的和她怄气。 而且现在她在宁安侯府,靠的还是李絮棠,不是翻脸的时候。 伸手拉住李絮棠的手,耐着性子的教导道。 “絮棠,嫂嫂没有怪罪你的意思,实在是我们如今举步维艰,不能走错一步,我看那个司宁未必就好对付,我们还是小心一些的好。” 李絮棠点头,“嫂嫂说的是,但是我觉得就是司宁知道了什么也无妨,如今宁安侯府是我管家,她再厉害也没到只手遮天的地步,手也伸不进那个老不死的院子里,我们未必不能成事……” 第222章 中毒了 李絮棠的话让李夫人打开了新的思路。 一直以来她都将司宁看得太过聪明,以至于她觉得她无所不能。 可就像李絮棠所言,她不是他们肚子里的虫子,怎会猜的事事都那般准? 而且她再厉害,也终究只是这府上的一个儿媳妇罢了。 管家权窝在李絮棠手里,老太太对她更是恨之入骨,她还能翻天不成。 “嫂嫂,我们该快些行动,而不是犹豫不决,反而会被她发现端倪。” “容我在想想。” 李夫人显然是动了心的,李絮棠其实说的不无道理。 只是她向来谨小慎微,这也是她能不落于其他人的陷阱的关键。 李絮棠,“在想的话就是给司宁喘息的空间,我可以继续找她麻烦,继续转移她的视线。” 折磨司宁,让李絮棠找到了乐趣,可这乐趣时间一久就觉得腻了。 她觉得不该再放任司宁继续活着,否则她大哥的命白丢了。 而且有一件事她没同自己嫂嫂说,她给虎哥挑选了一门亲事,对方要的聘礼不少,她得想办法将三房的银子弄到自己手中。 司宁要是死了,陆寒骁不会马上再娶,娶夫人需要时间。 三房没了女主人,她这个当嫂嫂的可以替着陆寒骁管理中馈,三房的银子自然也就流进她的口袋里了。 虎哥得有个人照顾,否则她百年之后,虎哥该如何活下去。 李絮棠没放弃这个儿子,相反更加用心替着这个儿子谋划未来。 所以司宁必须除掉! 翌日,金玲来找了司宁。 “夫人,昨日的事情是奴婢不对,奴婢想为您分担一些麻烦,您能原谅奴婢吗?” 她双手呈上来一个食盒,里面是她一早炖好的鸡汤。 司宁爱喝汤,这不是什么秘密,金玲选择投其所好。 司宁没拒绝,舀了一口。 “这礼我受了,下去吧。” 金玲没想到会这般顺利,有些发懵看着司宁。 司宁挑眉看她,“还有事?” 金玲摇了摇头,退了下去。 司宁看着她的背影,喃喃出声,“看来是差不多了。” 晚上,老太太叫了众人去她院子吃饭,连怀了身孕的吴倩倩和许久未见的蒋林柔都叫了过去。 “我这身子骨一天不如一天,我知道你们不待见我,恨不得我快些死了,但老婆子我……” “娘,你在胡说什么,谁会那么想。” 陆致远对李絮棠不行,但对这个母亲却实打实的关心。 听见老太太这般说,立马将话截断。 “是不是这段时间,谁惹您不开心了,您放心,这陆家还是您说了算,谁也越不过你去!” 陆致远说这话时,视线在司宁身上扫过。 府上的谣言他也听到了一些,知道司宁给他母亲侍疾不情不愿,最后自己不出现,还派了一个丫鬟替她侍疾。 陆致远十分厌恶这种行为,侍疾的事情还能下人替代的吗? 气氛一下子冷了下来,吴倩倩见状站出来打圆场。 “说什么呢,谁会希望母亲不好呢,母亲您要是不嫌弃我身子笨重,以后我去多陪陪您,说来也是惭愧,都是我这身子不顶用,否则该侍疾的人是我才是。” 吴倩倩将话茬从司宁身上移开,老太太果然将注意力转到了她的肚子上。 “你这身子现在可别逞强,我那么多人照顾,还缺你一个不成,有身子的女人最忌讳胡思乱想,可千万别让我乖孙跟着你一起烦心。” 母亲对自己的孩子或许不会割舍,但祖母会。 陆宝虎现在已经成不了气候了,就算他娶了公主,那也是废人一个,指望不上。 但吴倩倩肚子里的这一胎却不同,要是一举得男,陆家又后继有人了。 老太太别提多宝贝了,哪儿会让吴倩倩做侍疾这种事。 陆致远接过话茬,提到吴倩倩肚子里的孩子满目的深情。 这深情刺痛了李絮棠的眼,捏着筷子的手紧紧的,指尖泛白。 李夫人有意无意扯了扯她衣角,示意她稍安勿躁,今日不是对付吴倩倩的时候。 气氛其乐融融,突然老太太哎呦一声,随即脸色发青地捂住了胸口。 众人都被这突发的一幕吓傻了,反应过来的陆致远最先扶住了老太太。 “母亲,您这是怎么了?” 一直不曾说话的李絮棠这会儿急着说道,“看着像是……中毒了!” 轰! 一句话在众人脑中炸开,陆致远不敢置信的看向自己的母亲。 “怎么可能,叫大夫,快去叫大夫啊……” “爷,三弟妹就会医术,还叫什么大夫?” 众人看向了司宁,却一瞬间又愣在了当场。 因为司宁的脸色同老太太一般,看着这模样也像是……中了毒。 这一下吴倩倩最先不淡定了,“怎么回事,难道三少奶奶也中毒了,是不是这饭菜……” 这怀疑合情合理,同桌的两人都中毒,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情。 一听到这话,陆致远神情也带着慌乱。 “快去叫大夫,快去吧……” 扶着老太太的手在颤抖,脸上的神情透着诡异。 他怕吴倩倩说的是真的,他也中毒了。 大夫匆匆赶来,先是给老太太诊治了一番,确定了大家的猜想。 “确实是中了毒,这毒不是突发,而是一点点渗透到了脾胃中,今日才爆发出来。” 是慢性毒药,众人放了心。 吴倩倩催促着大夫给司宁诊治,李絮棠想要拦着却已经来不及了。 大夫说的是同样的话,“是一种毒,看两人的脉象应该中毒许久了,不是一朝一夕了。” 怎么会这样? “大夫您一定救救我母亲。” 大夫点头,“解毒不难,只是老太太身子本来就不好,这毒怕是伤了根本,日后这身子……” 陆致远忍着悲痛,请大夫下去开药方。 看着一屋子的人,陆致远怒斥道。 “给我查,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谁有这个胆子要害母亲!” 第223章 谁下的毒 好好的一场家宴最后成了这个样子,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 李絮棠紧张的看向自己的嫂嫂,李夫人冲着她摇头,示意她不要乱来。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谁也没有想到。 原本按照计划,这个时候该是有人站出来攀咬是金玲给老太太下毒。 金玲一番苦痛求饶后,迫不得已后供出了背后指使者司宁。 司宁对于侍疾之事一直不情不愿的,她不想侍疾,又担心背负骂名,所以心生怨恨给老太太下毒,这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至于证据什么的,早有人给他们准备好了。 只要派人去药材铺问问,就知道最近金玲有去买过一些毒药,这毒药正好是老太太中的那种。 金玲是司宁曾经的贴身婢女,不管她是被谁带进宁安侯府的,大家也只会觉得她是司宁的人。 她谋害老太太,交代了司宁,一切并不会引起旁人的怀疑。 毕竟金玲在司宁院子里住了那么久,又替着司宁去侍疾,这些事情都是大庭广众之下发生的。 这便是李絮棠和李夫人合谋想到的主意。 以李絮棠吸引司宁的注意力,再安排一个无关紧要的金玲出现。 真真假假让司宁猜不出他们到底要做什么。 到时候司宁有苦说不出,她想要自证清白也是徒劳无功。 弑母这罪名可就大了! 皇上注重孝道,司宁绝无可能再有生还的余地。 不光是她,陆寒骁也会被牵连。 就算暂时动不了陆致远也没关系,让他名声扫地也能出出气。 一切都很顺利! 金玲跟着司宁回了她的院子,她替着司宁给老太太侍疾。 府上关于司宁的谣传也很多,前期的铺垫都在按部就班的进行着,却在最后一步出了岔子。 司宁中毒了! 李絮棠心里的不安不断扩大,她觉得她好像又中了司宁的圈套。 大夫给老太太喝过药,老太太悠悠醒了过来。 “是谁,是谁给我下的毒,我房中除了那个司宁一个外人,旁的丫鬟都是我的人,绝不会这么做的。” 屋中气氛有些尴尬。 老太太在司宁中毒之前昏迷了过去,并不知道司宁也中毒的消息。 陆致远试图安慰老太太,“娘,这里面有误会。” 老太太却是不依不饶,“误会,什么误会,不是司宁又会是谁,只有她有这个机会,她不愿意给我侍疾,才会对我下手。” 这也是之前安排好的,李絮棠负责说服老太太和自己一起对付司宁。 老太太一把骨头也豁得出去,她对陆宝虎没有期望,不代表她不恨,而且她有不得不除掉司宁的理由。 “你这是在向着那个贱人是吗,你被她迷昏了头吗,我才是你娘,去给我将那个贱人叫来,快去啊!” 因为激动,老太太胸口一阵起伏,猛烈地咳嗽起来。 陆致远忙替着她顺气,也就是这个功夫,门外丫鬟声音响起。 “老夫人,二爷,三少奶奶求见。” 老太太甩开陆致远,朝着外面喊道。 “让她进来,顺道将絮棠和林柔也给我叫来,我要当着大家的面揭穿那个女人的虚伪面具。” “娘,弟妹她……” “母亲!” 司宁走了进来,打断了陆致远的话。 老太太顺着声音看了过来,见司宁一脸的惨白,愣了一瞬,还没回过神,就看见司宁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 “求母亲给司宁做主,找出下毒之人。”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不是你给我下的毒吗?” 司宁一下子红了眼眶,“母亲,我怎么会那么做,谋害母亲那是重罪,是要杀头的,我绝无可能那么做,而且……我也中了毒!” “要是我给母亲下毒,难道也要给自己下毒吗,这毒性很烈,稍控制不住就会丧命,我何惧冒险啊?” 大夫确实说过,这毒很霸道,一旦发现晚了命肯定救不回来了。 司宁确实没必要以身犯险,为了除掉一个老太太将自己搭进去,实在没什么必要。 老太太一时哑声,满脸不解的看向司宁。 “你什么意思?” 陆致远从旁解释道,“娘,三弟妹同您中的是同一种毒,也是中了数日了,您晕倒后,她也发了病。” “这怎么可能?”老太太如遭雷击,一张老脸因为震惊而上下抖动,“那毒不是……” “那毒如何,母亲您是不是知道是谁要害你我,您快说啊…… “我上哪儿知道去,肯定是你平时心思歹毒,被人记恨上,连累了我。” 到了这个时候,老太太还想往司宁身上泼脏水。 司宁半点也没否认,反而大大方方应下了老太太的话。 “母亲说的是,所以我们更要将下毒之人找出来,一定不能让母亲跟着我蒙冤。” 老太太被气的咳嗽的更加猛烈,陆致远替着她顺着胸口的气,有心劝阻几句,可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正巧这时李絮棠李夫人还有蒋林柔都到了,连吴倩倩也去而复返。 “我实在担心母亲的紧,这人一天不抓到,倩儿也是夜不能寐。” 这话大家都听懂了,下毒之人能害老太太,免不得下一个就对吴倩倩动手。 毕竟她肚子里的可是个值钱的种。 老太太神情别扭的看了她一眼,安抚道。 “放心好了,我会让致远私下好好查一查的,不会在让背后之人害府上的人了。” “为何是私下,母亲,就像您说的,许是我不经意得罪了谁却不知道,如今毒都下到你我二人身上了,怎能偷偷了结此事呢,我觉得报官最好。” 司宁站了出来,她扶着心口,因为激动脸色更加的惨白。 这般看上去让人无不动容。 吴倩倩也在帮腔,“确实要经官,母亲,我赞成三少奶奶,这种事决不能姑息,无论是谁,敢谋害您和三少奶奶绝对不能轻饶。” “够了,咳咳咳……” 老太太猛烈的咳嗽起来,吴倩倩一脸无辜的看向她。 “母亲,是倩儿说错了什么吗,倩儿只是担心您的安危……” “这怎么能怪你,母亲自然知道你的心意,母亲,报官吧,否则任谁都能欺负到我们宁安侯府的头上了,这件事母亲如若选择息事宁人,那我只能从宁安侯府搬出去,我绝对不会因为自己的原因而牵连母亲跟着我一起受苦的……” 第224章 我会给你一个说法的 司宁的话处处在为老太太着想,老太太要是在不应下,那真就是不识好歹了。 而且她不能让司宁走,如若让府衙介入,这件事没办法圆满收场。 老太太又猛烈的咳嗽了起来,陆致远心思微转,淡淡的道。 “弟妹,你无非是想要一个真相,我答应你会给你一个真相的,不必经官了。” 他母亲的反常,陆致远注意到了。 这般肯定是这件事里另有缘由。 不能报官! 司宁不依不饶,“二哥说的给我一个真相不会是随便推出一个丫鬟来定罪吧,谋害我和母亲的人绝不可能是个丫鬟,宁安侯府的丫鬟没这个本事。” “你……你为什么非要闹的家宅不宁,你才安心呢,司宁,你就是个扫把星!” 老太太气得狠了,用力锤了锤床榻的边沿,目光阴毒的盯着司宁。 永远都是司宁的错。 哪怕是有人要害司宁,也是司宁活该,不配活着。 司宁眸子越发的从容娴静,“我得给母亲一个交代啊……” 这是不肯退让了。 “要是母亲不愿意报官,夫君和京兆府尹有些交情,我去求薛大人偷偷来查。” “不行!” 京兆府尹来了,相当于将陆家的丑闻公之于众了。 薛大人为人正直,真的查出什么来,怎么可能任其偷偷的解决。 “司宁,你……” “好,弟妹,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陆致远妥协了,他不想因为某一个人而闹得太难看,他还有其他的打算,暂时不能得罪司宁。 老太太还想说什么,被陆致远暗暗捏了一下手臂忍住了。 司宁被秋菊搀扶回了院子,如今她这个身体侍疾是不太可能了。 躺在床上,司宁的脸色还有些苍白。 秋菊急着要找大夫被司宁拦了下来。 “柜子里有解药,你去拿来。” 其实司宁百毒不侵,不过这件事她没同任何人提起过。 现在吃什么解药也无非是让秋菊安心罢了,就算不吃,几日也好了。 秋菊忙去取了解药,扶着司宁吃了下去。 见司宁脸色稍缓了一些才开口问道,“夫人,这到底怎么回事啊,为何您和老夫人会中毒啊,这毒是……”谁下的? 秋菊没将话说完,可心里隐隐有了答案。 司宁点头,也算是肯定了她心里的想法。 “我的毒是我自己下的,但老太太身上的毒却不是出自我的手。” “您……您怎么能给自己下毒呢,您这……” 秋菊急的够呛,司宁安抚着她。 “没关系,我的身体我知道,这点毒不至于伤了我的身体。” “可万一有个意外又要如何?” “不会的。” 司宁说的笃定,秋菊在着急的话也没办法说出口了。 她劝不动司宁,想着等到他家主子回来将这事告诉他,让他好好劝劝夫人。 “别告诉陆寒骁。” 司宁猜出了她的打算,秋菊神情别扭的看着她。 司宁,“这真的不是什么大事,我不会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的,我是大夫会控制好毒性的,怎会伤了自己?” “但这一局必须这么破,秋菊,这世上没有日防夜防的道理,我不中毒,老夫人会拿孝道压死我,这世道最怕的就是这种罪名,陆寒骁也会被牵连。” 老太太三番五次任由李絮棠来对付司宁,那就是势必要除掉司宁。 司宁可以对李絮棠还击,却不能对老太太如此。 这点想必老太太也很清楚,所以肆无忌惮的压迫司宁。 别说司宁,就是陆寒骁也没办法抵抗陆老夫人身为他养母这件事。 稍做出一些出格的举动,就会被扣上不孝的帽子。 “夫人,您这……” “秋菊,我这人不喜欢被任何人威胁。” 秋菊懂了司宁的意思,同时心里觉得唏嘘。 她家夫人这般好,那些人为何非要处处针对她呢? 过了两日,陆致远来了清风苑。 秋菊进来禀报,司宁亲自出门迎接的他。 “何事劳烦二哥亲自跑这一趟?” 司宁脸色还透着不正常的白,陆致远不动声色看在眼中,示意司宁先坐下。 两人坐在院子里,陆致远假模假样关心了一番才说到了正题。 “我这几日让人查了一下但始终没有头绪,弟妹可发现了什么不妥之处?” 这是在试探司宁的态度。 司宁心里冷笑,到了现在陆家人还想息事宁人,未免太异想天开了。 “二哥要是问我,我还真的察觉到了不太对劲的地方。” 陆致远凝眸,“哦,真的吗,你察觉到了何处不对劲?” 司宁,“二嫂最近总找我麻烦,还给我饭菜里下过泻药,后来又给我弄了馊饭送来,我生气质问过二嫂几次,二嫂说会让我后悔的。” 陆致远脸色一沉,反驳道,“绝无可能,你二嫂不会那么糊涂,母亲是你二嫂的亲姑姑,她怎会害她?” 司宁轻笑,“兴许是误伤呢,或者母亲中毒只是为了遮掩我的中毒呢,母亲不是也说了,是有人要害我,才连累到了她的身上,我觉得母亲说的未必不是真的。” 之前揶揄司宁的话,如今却成了司宁攻击他们的把柄。 陆致远气的要吐血,司宁又道。 “二哥要是实在不好查下去,还是交给官府的人来查,毕竟涉及二嫂,二哥确实不好决断。” 这是给李絮棠直接定了罪,陆致远没办法只能说回去会好好查查。 到了这会儿,他基本也清楚了司宁的意思。 他回去找了自己的母亲商量该如何抉择? 李絮棠为他生儿育女,到底还是有些情分的。 再者李絮棠是老太太的亲侄女,这件事还要问过老太太才行。 司宁这几日一直呆在自己的屋中,除了见了陆致远,其他人上门都被秋菊婉拒了。 下人们也隐隐察觉最近不同寻常的气氛,做起事来都小心谨慎了几分。 又过了两日,陆致远再次找上了门。 这一次他没同上一次一般和司宁打着谜语,而是直截了当的说道。 “三弟妹,下毒的人已经找到了。” 司宁听着敛了敛眼眸,问道,“是谁?” 陆致远,“我的大嫂--李家夫人。” 第225章 威逼利诱 司宁跟着陆致远去了中厅,老太太也在,正坐在主位上。 见到司宁进来,只微微抬了抬眼皮,冷哼了一声。 她身旁坐着的是李絮棠,这会儿正恶狠狠瞪着司宁,像是要将她生吞活剥了一般。 司宁并不在意,走到一旁的座位上坐了下来,她的视线落到了中厅里唯一站着的人身上。 “李夫人我和你无冤无仇,你何为要害我。” 司宁率先开口,说这话时身子都在发抖。 老太太看不得她那副模样,怒斥道。 “什么叫做无冤无仇,你做了坏事,却不自知,反过来还责怪起人家来了?” 司宁看向老太太,委屈巴巴的道。 “那母亲是知道我和她结过何愁了,难道母亲打一开始就知道李夫人要对付我吗?” “我……” 老太太被气得语塞,不再开口。 陆致远从旁打着圆场,“这件事还没定论,先问问大嫂怎么说。” 李夫人怨恨地瞪向司宁,没有任何的遮掩。 “就是我做的,你害了我的丈夫,我寻你报仇,这没什么,牵连了姑姑是我的失误。” 她神情很自然,说这话时也并没有那么激动。 她朝着老太太看了过去,深深鞠了一躬。 “姑姑,是我对不住你,害你跟着受苦了。” 老太太眼中全都是不忍,比起李絮棠她更喜欢这个侄媳妇。 明事理知世故,是个能堪重用的。 可到底没将人留住。 她恨死了司宁,可眼下也只能这么做了。 她冲着李夫人摆了摆手,“这不怪你,安儿的死和我们家老三脱不了干系,你这般做没做错什么,一命抵一命,更何况你也没将人如何,这件事就这么算了,你收拾收拾包袱,离开陆家吧。” 老太太想要息事宁人,觉得自己轻飘飘的两句话就能将这件事定论。 真是可笑! 司宁嘴角扯了扯,冷声道。 “母亲这话诧异,什么叫做一命抵一命,我们三房做了什么,要给他们李家人抵命?” 老太太彻底发怒了,摔了桌上的茶盏。 “如何就没做,你敢说安儿被抓不是你们做的?” 司宁冷笑,“李大爷被抓,那是皇上下的旨意,是他人心不足做了偷奸犯科的罪行,如何成了我们三房的不对,难道他做了那等错事,不该受到责罚,就因为他姓李,就能无法无天了!” “你放肆!” “母亲,该侍疾我也侍了,该孝敬您的我也孝敬了,我没对不起母亲,母亲为何为了一个外人对我们三房如此狠心呢?” 老太太能拿孝道来压他们,司宁就用偏心来反击她。 她说这话时声泪俱下,激动的时候还咳嗽不止,任谁都看了心疼。 老太太也想剧烈的咳嗽,可司宁在前,她在这般就显得有些做作了。 她恨透了司宁,强忍着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 秋菊忙上前扶住司宁,替着她顺气。 司宁冲着她摆了摆手,看向老太太又看了看陆致远。 “母亲,二哥,司宁今日别无所求,只求一个公道!” “要是你们说李大爷的死是我们三房造成的,那我就去衙门击鼓鸣冤,替着大爷翻案,了却母亲的心结,但如若你们觉得这件事和我们三房无关,那请以后谁也不要再提及此事,一切都是大爷咎由自取,做错了事就要认,李夫人的报复毫无道理,就必须要给我一个说法。” 进来时司宁柔柔弱弱的,此刻她这般据理力争比起那般更有说服力。 就像是个受尽委屈的孩童,想要大家还她一个公道,更让人心疼不已。 老太太如若这时候再说任何尖酸刻薄的话,只会将有利的局面再次推向司宁。 她不能在开口,也不能在替着李夫人遮掩什么。 李夫人必须受罚! 老太太紧紧捏着把手,青筋暴突。 李夫人则是淡然的看向司宁,忽然笑出了声。 “倒是我小瞧你了,早知道不该给你留任何喘息的机会。” 说完这话,李夫人抬脚就往一旁的柱子上撞上去。 她想要一死了之,不牵连任何人。 同时也想用自己的死,换他儿子一个前程,换司宁一个不得安宁。 不得不说李夫人很擅长攻心,她确实懂得该用何种方式扭转对自己的不利。 可她还是低看了司宁。 司宁一早就猜到她会这么做,所以在她撞向柱子的那一刻,一旁的秋菊闪身拉住了她。 秋菊是习武之人,李夫人如何能挣脱开。 这一次她不再淡定,面目狰狞的咒骂着司宁。 “你这个贱人,你不得好死,你放开我,我要去见老爷,我要去见他……” “你放开我,你不得好死,你做了那么多坏事,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司宁示意秋菊将人拉下去,陆致远起身要拦着。 “弟妹,大嫂虽然一时做错,可到底是我们李家人,你不能随意处置。” “二哥,我没打算处置她,但这人要杀的是我,既然你们拿不出一个惩处法子,那我就自己来解决,你放心,出了任何事我自己担着,不会连累到陆家的。” 这般陆致远便没了拦着的理由,老太太眼睁睁看着司宁将人带走,却什么也不能说。 事到如今她也清楚,要是想保下李夫人,就要将李絮棠豁出去。 不是她舍不得,而是不能。 陆家不能出一个谋害弟妹的毒妇。 陆青灵还没嫁人,不能让这名声毁了她,还有吴倩倩肚子里的孩子。 所以在陆致远来找她商量对策时,她想都没想就舍弃了那个侄媳妇。 李夫人自己也是愿意的,她一个妇人在能耐也护不住李家的一切,但是有老太太和陆致远在就不同了。 她替着他们担下一切,他们欠她的这份恩情,会还在她儿子身上。 司宁将人带回了自己的院子,李夫人被扔到了院中,不死心的继续诅咒司宁。 “你不会有好下场的,你不要觉得自己高枕无忧了,就算我死了你也不会活多久,你害死了那么多人,你的结局会更惨……” 第226章 反败为胜 司宁一步步走向李夫人,在她一步之遥的距离停了下来。 司宁垂下头,逼近李夫人的视线,手指勾着她的下巴,迫使她抬头看向自己。 她神情肆意且张狂,笑容也带着邪气。 “真可惜,你怕是看不见我不得好死了,不光是你,你儿子也未必看得见。” “你什么意思?” 李夫人一脸惶恐的看向司宁,伸手扯住了她的裙摆。 “司宁,你要是动我儿子,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司宁冷笑,“那我就等你做鬼时候见了。” 她抬脚要走,李夫人紧紧的抓着她不肯松手。 “司宁,你不要乱来,我儿子是无辜的,你不要将她牵扯进来。” 司宁垂眸看向她,眼中摒出寒光。 “这世道谁不无辜呢,想要求人就该有个求人的态度……” “你想让我怎样?” 李夫人何其聪明,只一句就猜到了司宁的想法。 “我会帮你解决掉姑姑的。” 李夫人太清楚司宁的忌惮,她知道自己提的条件,司宁不会拒绝。 “好,成交。” 司宁也确实没有拒绝,因为对她而言,确实老太太更难缠一点。 至于李絮棠,不过是秋后的蚂蚱不值一提。 她让秋菊将人送去了衙门,杀人的事情她不会经手。 虽然上辈子她杀过不少的人,但司宁清楚这个世道和上一世不同。 人想要站在高处,需要好的名声。 一个满手沾血的人只会是屠夫,是旁人的刀,而司宁要做的是那个握刀的人。 如今司宁声名大噪,就在前几日皇上因为她赈灾有功,还对她进行了封赏。 秋菊以她的名义将人送到了衙门,衙差很积极的处理了这个案子。 李夫人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同时还供出了一个同谋—--陆家老夫人。 这一消息传出来,整个京城的人都震惊了。 婆婆蹉跎儿媳妇的大有人在,但直接下毒要将人害死的,却闻所未闻。 陆家被架上了火堆,所谓墙倒众人推,大家纷纷站出来指责老太太做的不对。 老太太拖着一身的病去了衙门,和李夫人当堂对峙。 李夫人不敢看她,却将她的动机说的一清二楚。 期间还传唤了老太太的贴身丫鬟,丫鬟也承认亲眼所见老太太自己吃的毒药,又借着司宁原来在镇国公府的丫鬟金玲的手给司宁下的药。 一切都合情合理,但老太太身子已经摇摇欲坠,又年纪大,关键是身份有些特殊,县衙没马上判,而是拖了问了司宁的意思,。 司宁给出的答案让人动容,她说肯定是自己做的不够好,母亲才会如此对她,她不怨母亲,这件事不会牵扯到母亲身上的。 县衙大人也松了口气,要是真的司宁抓着老太太不放,反而让他不好做。 现在好了,司宁的孝心和大度都得到了体现,他也不用太过为难。 老太太回家后就病倒了,将自己关在屋中。 陆致远去找了司宁,表面对她寒暄实则是暗暗威胁。 司宁索性也不再装什么一家和睦,直接回怼道。 “二哥,我中毒,母亲百般拦着不让我找出凶手,凶手找到了她又想要不了了之,要不是李夫人自己供出了还有母亲帮衬着,我都不会想到,我侍疾的竟然是这样一个母亲……” “二哥这话不必来和我说,该去问问母亲,我们三房哪儿做的不够好,是她住的房子不够大,还是身上穿戴不够奢华,这般看我们不顺眼呢?” 陆致远回答不出来,理亏的是他们。 陆寒骁回来时,这案子刚好接近尾声。 他听到了冥寒的汇报,直接吩咐道。 “让孙大人将流放改为立刻处刑,不必看谁的面子。” 冥寒知道陆寒骁生气了,他生气时说话语速就很快。 陆寒骁回了家,并未马上回自己的院子,而是先去了一趟老太太院子。 老太太谁都不见,但陆寒骁却不是她想不见就不见的。 陆寒骁在老太太屋中呆了半个时辰,期间伺候的丫鬟们都被屏退了出去。 半个时辰后,陆寒骁走了出来,随后传来里面老太太的哀嚎声。 从那儿之后,陆老夫人彻底闭门不出,任谁都不肯再见。 谁也不知道陆寒骁和老太太说了什么,但宁安侯府的下人都清楚,陆家要变天了。 陆寒骁回了院子,司宁正在逗弄小白和小骁。 如今两个小家伙已经长得一人多高,俨然已经是威风凛凛的一方霸主了。 可面对司宁时,还乖巧的跟只小狗一般。 陆寒骁走了过去,秋菊替着他们倒好了茶退到了一旁。 从边关回来,陆寒骁急匆匆进了宫又出去办了一趟差使,如今才回来。 他主动提起了这次的事情,“做的很好,只是还是心软了一些。” 如若是他,不会给老太太留活口,连二房也不会放过。 “那是你的家人。”司宁道。 陆寒骁将手中的茶杯递给了她,轻声回道。 “我的家人只有你。” 司宁抬头看向了他,陆寒骁笑着从怀中掏出了一个锦盒。 “送你的。” 司宁不解,将锦盒打开,竟然是一个木刻的小像。 “这是我吗?” 司宁觉得稀奇,摸着小像爱不释手。 “你自己刻的?” “没有,随便在摊位上买的。” 刚走来的冥寒,“……” 主子,你怎么还口是心非了呢? 可基于上次的经验,多嘴挨板子,冥寒默默放下刚拿回来的水果后就离开了。 “这也是顺路带回来的?” 竟然有荔枝,司宁已经许久没吃到了。 陆寒骁轻嗯一声,坐在一旁默默的摸着小白,眼神时不时的瞟向司宁的动作。 见她嘴巴里塞得满满的,嘴角扬起一抹不被察觉的笑意。 很快要到年节,家家户户都在忙着准备年节需要的东西。 到街上采买的人多了起来,可渐渐地各府都出现了怪症,那便是高热不退。 连宁安侯府出去采买食材的婆子回来后也高热不退,司宁几日都没吃到新鲜的蔬菜,觉得奇怪问了一句,才知道疫症竟然传到了京城。 第227章 有了身孕 疫症到底还是传到了京城,无声无息。 等到发现时,已经大面积的蔓延开了。 百姓们惶恐不安,出个门都觉得是在鬼门关里走一遭。 起先这件事还没下面人压着,边关疫症爆发,皇上大怒,前去赈灾的大臣,只回来一个。 周正生贪污的案子如今还悬着,临近年关谁都不希望找这个晦气。 想着压一压,压到年后再说,结果疫症传到了皇宫里,彻底压不住了。 皇上大怒,将大臣们全都叫进了宫中。 “疫症泛滥,你们竟然密而不报,你们到底都在干什么!” 他将桌上的折子摔在了众大臣面前,这些折子都是最近几日呈上来的,里面一片和谐,半点疫症的事情都没提起。 大臣们战战兢兢的垂头听训,半点声音都不敢出,生怕一个不小心脑袋不保。 “御医院的人呢,都干什么吃的,今日给我拿出一个治疗疫症的方子,否则就给我提头来见。” 御医院如今群龙无首,周正生死后院判的位置空着,其他人挤破脑袋都想往上冲,可到这个时候又纷纷打了退堂鼓。 没事的时候他们当个院判也就算了,这有事最先拿着问责的就是御医院院判啊。 疫症可大可小,又病情多变,真的想要对症下药并不容易。 “皇上,臣等无能,但陆夫人早些时候不是去了边关吗,她精通医术,不如请她一起进宫中商议方子,兴许很快就能解决眼前的困境。” “呵,当初边关疫症解决时,你们怎么说的?” 静安侯站了出来,替着司宁打抱不平。 不久前,皇上下旨嘉奖司宁,用的缘由就是司宁去边关赈灾有功,可御医院的那些人不知道从哪儿提前知道了风声,进宫觐见皇上,说万不可这么下旨。 还说无论周正生做了什么,但人去了边关,不可能一点建树也没有,到底救了不少的百姓,要是一下子都给抹灭了,日后他们御医院的脸面何在。 大家提到御医院除了贪污想不起别的,那还了得。 皇上也顾忌到了这点,下旨时改了一些措辞,只说司宁前去边关参与赈灾有功,一字之差意思相差千里。 这件事传到了静安侯耳中,静安侯回府同他夫人提了一嘴,静安侯夫人便说日后有合适的机会该挫挫御医院的锐气。 静安侯记在心里,也就如此照做了。 御医院的人被静安侯噎的说不出话来,心里愤愤不平,面上却不敢得罪这位侯爷。 皇上面上也有些挂不住,却也不好当场发作,只将视线落到陆寒骁的身上,淡淡的道。 “寒骁,这件事你怎么说?” 陆寒骁和这些文臣不同,和京中的每一个臣子都不同。 他常年驻守边关,护的是大夏国的百姓,守的是他们韩家的家业。 他心系百姓,绝无可能拒绝这种事。 皇上自诩了解陆寒骁,语气又缓和了几分。 “寒骁,孙御医说的也不无道理,司宁在边关时曾经协助过周正生,想必对那方子也是熟记于心了,你让她进宫一趟。” 陆寒骁上前给皇上行了一个礼,随即不紧不慢的回道。 “请皇上恕罪,我家夫人怕是没办法进宫了。” 皇上挑眉,“这是为何?” “因为她怀了身孕。” 众人惊诧,回过神来忙同陆寒骁道喜。 皇上神情带异的也看向陆寒骁,笑着道。 “这可是真是件大喜事,既然如此,那我派旁人去吧。” 总不好让一个孕妇去做这么危险的事情,万一被传染上疫症,陆寒骁怕是要拼命的。 “你镇守边关,如今有后要多照顾好夫人,朕让御医随你前去给司宁请个脉,要是没什么大碍,朕也能放心一些。” 陆寒骁,“皇上不用了,我夫人自己就是大夫,再说她这几日嗜睡,怕是御医去了,要等的时间有些久。” “陆大人,无事,能给另夫人看诊,那是我等的荣幸,等多久都没关系。” 之前的孙御医站了出来,笑着同陆寒骁说道。 陆寒骁眸子微眯,一脸的为难,最后看了看上方的皇上,还是点了点头。 孙御医请脉是假,一探虚实才是真。 御医院因为司宁,之前被静安侯当众落了脸面,这口气如何能咽下。 司宁早不怀孕晚不怀孕,偏偏这个时候怀了身孕,怎么可能是真的。 只要他探出这位陆夫人是在说谎,皇上绝不会轻饶了她,也能给他们御医院正正名。 如今司宁用不上,皇上只能派了御医院几个御医一同研制药方。 又派了静安侯带兵镇守各个街道,以防百姓生事。 事关京城安宁,皇上不敢懈怠,将每一处都安排妥当,才让众大臣离开。 御书房里,皇上揉了揉发胀的额角,疲态尽显。 太监总管见状忙端了一杯热茶递了过去,低声劝着。 “皇上日理万机,身体要当心些啊。” 皇上端着茶盏抿了一口,叹了口气,“老喽,连寒骁都有了孩子,刚见他时还只是个半大的孩子,跟在那个老东西身后进宫来见朕,还小心着呢,如今都成了赫赫有名的将军,威望都要超过我那几个不争气的儿子了。” “皇上……各位皇子都青出于蓝,如何是陆将军能比的,陆将军再厉害,那只是个臣子,如何能越过各位皇子去。” 皇上听着这话一笑,抬手指了指他,摇头笑道。 “罢了,替着朕去陆家走一趟,拿两道旨意过去……” 司宁刚从外面回府,就看见等在门口的秋菊。 见到司宁,秋菊满脸的焦急拉着她往里面走。 “夫人,出事了。” 司宁凝眸,一脸的不解,“何事这般慌乱?” 如若不是什么棘手的事情,秋菊鲜少表现的如此紧张。 毕竟暗卫要做的事情,不允许他们这般。 秋菊拉着司宁边走边解释道,“一会儿主子会带着御医回来,皇上下的圣旨也在路上。” 司宁听得没头没脑,“那又怎么了?” 疫症盛行,司宁猜皇上应该下旨让她协助御医院一起研制药方。 这次京城的疫症和边关遇到了的疫症不同。 一南一北疫症不同也是应该的。 可这有什么着急的? 她扯着秋菊停了下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好好说。” 秋菊哪儿还有好好说的心思,狠狠跺了跺脚道,“夫人,您怀孕了!” 司宁,“啊?” 第228章 揭穿 司宁脸上震惊不已,半晌都没回过神来。 秋菊见着担忧地扯了扯司宁的衣袖,“夫人,您怎么了?” 司宁方才回过神,不确定的问道。 “你说谁怀孕了?” 秋菊迟疑了一下,道,“是夫人您啊,主子……他在朝堂上宣布的这件事,一会儿他就带御医回来给您诊脉了,您看您要不要准备一下。” 司宁都被气笑了,“准备什么,洗洗脖子,准备砍头吗?” “夫人,”秋菊心虚的劝道,“您别生气,主子这么做肯定是有原因的,如今这话已经说出去了,您就别和他一般见识了。” 司宁很想不和他一般见识,但造谣她怀孕,让她如何能忍。 “他……” 秋菊见她还站在原地,都要急疯了。 “夫人,您真的不用准备一下吗?” 司宁径直往里面走去,“准备,你准备一下去门口迎接陆寒骁,告诉他,黄泉路上有他陪伴,挺好。” “夫人……” 陆寒骁带着御医回来时,果然看见了门外等候的秋菊。 见到陆寒骁,秋菊急着走了过来,低声在他耳边道。 “主子,夫人生气了。” 陆寒骁一点也不意外,司宁什么脾气他在清楚不过,冲着秋菊点了点头,带着御医往里面走。 跟着他来的御医,正是刚刚在御书房和皇上觐见希望司宁跟着一起研制药方的孙御医。 他朝着秋菊看了一眼,问向陆寒骁。 “这是另夫人的贴身婢女吧,是不是另夫人不太舒服,我们快去看看。” 他一脸的关切,陆寒骁神情淡淡的。 “没什么大事,就是嫌我不时常陪在她身边,和我闹脾气呢。” 孙御医见他嘴硬,笑着点了点头,随着陆寒骁一同往里面走。 到了屋外,陆寒骁示意孙御医稍等片刻。 “我先进去将人哄好,在请孙御医进来。” “陆将军……” 孙御医拦下了陆寒骁,笑着道。 “不如我们一同进去吧,另夫人看见我在场,也不好在和您闹别扭,都是过来人,这个法子很好用的。” 陆寒骁静静看着他,孙御医却没退缩的意思。 按理说他一个御医不敢和陆寒骁对上,可如今他不但对上了,还打算一对到底。 孙御医有自己的打算,他看向陆寒骁,心里已经想好了该如何逼着陆寒骁妥协了。 结果陆寒骁根本没给他这个机会,直接点头应下了。 “好,那一起进去吧。” 孙御医,“!!!” 陆寒骁带着人走了进去,司宁正坐在椅子上喝茶,见人进来微微抬了抬眼眸,脸色有些冷。 陆寒骁冲着孙御医暗暗摇了摇头,走上前放低姿态低声说道。 “先让御医给你把把脉,看看你这一胎如何?” 这话声音没刻意放低,来给几人上茶的丫鬟脚下一歪,险些没将杯子端稳。 秋菊出声训斥,“怎么做事的,还不赶紧下去。” 小丫鬟一脸的惶恐,放下茶杯忙退了出去。 孙御医将一切都看在眼里,心里想着看这丫鬟的神态应该是不太清楚陆夫人怀孕之事。 陆寒骁一直没有所出,这种喜事怎会无声无息的呢,除非…… 陆夫人压根没有怀孕,一切都是陆寒骁的借口。 孙御医仿若揭开了某个惊天大秘密,激动的手指不停的摩挲着。 他走上前,冲着司宁客气的点了点头,道。 “陆夫人,劳烦您伸出手腕来,我替着您请完脉,也好回去给皇上交差,皇上听说陆将军有后,很是开心,就是担心您之前去了边关,脉象不稳,所以才让我来给你看看的。” “我是大夫,不需要劳烦御医了。”司宁拒绝了。 她这般拒绝,更加肯定了孙御医心里的猜测。 “陆夫人,皇命难违,您放心我诊脉很快,不会耽误您太久的。” “不要。” “阿宁别胡闹,身子要紧,让孙御医给你看看。” 司宁别扭的别开了视线,陆寒骁便示意孙御医可以开始了。 孙御医被对面的两人弄得有些糊涂,司宁的拒绝倒是合情合理的解释了他心里的猜测,可陆寒骁的模样反而更像是胸有成竹。 难道是真的? 孙御医走上前,拿出一个帕子垫在了司宁手腕上,随后才将手指搭在了她的手腕处。 眉头微微皱紧,说好的诊脉很快,却足足半盏茶的功夫才收回手上的动作。 “有何不妥吗?”陆寒骁问道。 孙御医尴尬的摇了摇头,“没有,另夫人这一胎很稳。” 还真的怀孕了! 孙御医还是心存怀疑,可也脉象确实是喜脉。 陆寒骁放心的点了点头,“那就好,秋菊送孙御医出去。” “孙御医,实在是还要哄内子,我就先不送了。” “陆将军请留步。” 孙御医被带了出去,还不忘朝着秋菊打听。 “你家夫人最近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秋菊懵懂的摇头,“这个奴婢不知,要不然奴婢先回给您去问问回话?” 孙御医,“不必了,随口一问。” 忧心忡忡的往外走时,刚好和来宣旨的太监总管撞了个正着。 “王公公。” “孙御医,如何啊?” 孙御医亲自来诊脉除了是因为想要踩司宁一把之外,也是他感觉到皇上似乎也想知道陆夫人是否真的有身孕,所以他才自告奋勇的来了。 原本以为会有一出好戏,却不想人家是真的怀孕了。 “这……” “怎么,不是?” 孙御医为难的摇了摇头,“确实是喜脉。” 太监总管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眼,笑着拿着圣旨大步往里面走。 孙御医却总觉得那一眼不太对劲,心里泛着嘀咕,这皇上到底是打了什么主意。 王公公亲自来屋中见得司宁,念了一道赏赐的圣旨。 司宁起身要去接,被王公公拦了下来。 “夫人切勿动了胎气,皇上说了,这是陆将军第一胎,您的身子最重要。” 司宁红着脸点了点头,“多谢公公,等到司宁身子好些,定要去御前谢恩的。” “夫人的话,小的定会带给皇上的。” 一番客套话,陆寒骁亲自将人送了出去,在回来时就看见司宁一脸兴致地看着他,唇角仰着轻笑。 “我怀孕了?陆将军难道不给我个解释吗?” 第229章 坐实夫妻关系 陆寒骁也笑着看她,不答反问,“你不是都清楚了吗?” 他说的理所应当,司宁气的要跳脚。 “我好歹也是个姑娘,你这般侮辱我的名声。” “你嫁人了,司宁。” 说这话时,陆寒骁神情透着严肃,司宁也有些生气。 “我们是什么关系,你不是很清楚吗?” “司宁,”陆寒骁冷眼看向她,语气生硬,“你要是抱怨我没尽到一个丈夫该尽到的责任,我可以将我们的关系坐实。” 司宁头皮一紧,脸色已经肉眼可见的沉了下来。 陆寒骁走到一旁坐下,淡淡的道,“我没有强迫你的意思,但你不能总将那些话挂在嘴边,很多人在盯着我们。” 司宁没说话,转身走了出去。 屋中只剩下陆寒骁,他沉沉叹了口气,伸手扶了扶自己的额头,唤了冥寒进来。 京城的疫症扩散的很快。 京城不比旁处,天子脚下不能乱半分,这可难为了静安侯。 为了不将疫症传到别处,城门早就不允许随意出入。 城内的百姓整日惶恐不安,一些商户为了保平安闭门谢客,连粮店都是如此。 供不应求,百姓们已经蠢蠢欲动,一些流氓地痞更是趁乱干些强砸打杀的事情。 静安侯十二个时辰都守在衙门,一旦有人闹事第一时间出面镇压。 但镇压力度得控制得当,太过百姓必反,太轻没有任何的作用。 这将他为难得要命,每日都会进宫催促御医院的御医们。 周正生死后,孙御医俨然要顶替他的位置,可能不能坐在那个位置,还得看这次药方的结果,他也很着急。 外面乱成了一团,三房的院子里却不同。 “有孕”在身的司宁每日窝在屋里吃吃喝喝,陆寒骁已经下令不允许她踏出府上半步,为此秋菊寸步不离的跟着她。 院子里的其他丫鬟则是卖力的投喂司宁。 今日端来一锅鸡汤,明日端来一碗燕窝。 司宁觉得在这么下去,这“孩子”到底会何去何从她不知,但她铁定得成个胖子。 有人走了进来,司宁看都没看摆了摆手。 “别送了,吃不了啦。” “你胃口怎么这么差?” 听见声音,司宁抬头看了过来,陆寒骁一身银色盔甲在身,和平日里多了威严,让人肃然起敬。 “你怎么是这个打扮?” “城中大乱,皇上让我出面镇压。” 司宁皱眉,“如何会大乱,那方子不行?” 那日司宁出去后,回来时拿了一个方子给陆寒骁。 京城的疫症同边关不同,需要多加几味药。 在大事上,陆寒骁也不含糊,直接让人将方子送去了御医院,交给了孙御医。 按理说,这几日疫症该控制住了,如何会大乱。 事关司宁开的方子,陆寒骁也没瞒着。 “药效不是很好。” “不会啊,”司宁觉得奇怪,“那药方我给府中的人都试过了,而且那个方子是从边关药方改动来的,只添了几味新药进去,那几味药都是寻常药,只一味药不好寻,因为都在我的手中,我已经让孙一凡提前准备好了,只要皇榜张贴告示,远安就会将药都拿出来。” 司宁一早就想一切都想好了,可却独独没想到这药方会不管用。 “我要看看按着药方抓的那些药,我还要去一趟医馆。” “不行,药我会替着你拿回来,你现在还不能出去。” 陆寒骁直接拒绝道,“你要交代什么事,我替着你去。” 司宁见他态度坚决,知道他有他的打算,也没在坚持,点了点头。 “替我问问孙一凡,有没有将地骨皮送出去。” 司宁不是怀疑孙一凡,她也不怀疑自己的医术。 那药方在上辈子她和整个医疗团队研发出来的结果,治愈了整个人类,不可能到了这里就不管用了。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药房被人动了手脚。 陆寒骁听着她这般说,也反应了过来。 “你跟着我去。” 他带着司宁出了门,亲自去查验这一切。 两人带着查验的结果,进了一趟宫。 宫里也是人心惶惶,乾清宫前伺候的人都少了一半。 皇上正在处理公文,听见来报,说陆寒骁来了,他唤了人进来。 两个给皇上行礼,皇上面露严肃的看着两人。 “你们来这儿做什么?” 司宁给的药方无用的事情已经由孙御医上报给了皇上。 孙御医说,“要不是陆夫人,臣本就快研制出药方了,可现在用了她的方子,臣的方子怕是无人再敢用了。” 他将责任推到了司宁身上,连带着之前没研制出药方都怪在了司宁的身上。 皇上碍于陆寒骁没责罚司宁,但心里的怒气却一直都在。 如今看见她,自然没什么好脸色。 陆寒骁见着,抬手拉住了司宁,将两人查到的结果说给了皇上听。 皇上皱眉,“一派胡言,孙御医怎会如此?” 在孙御医和司宁中间,他选择相信孙御医。 毕竟孙御医是一步步选拔上来的御医,司宁的医术他也只是道听途说,并不太相信。 “是不是一派胡言,皇上将孙御医叫来对峙就知了。” 陆寒骁脸色也不好,一直牵着司宁的手。 皇上看着两人,神情隐晦不明。 他并没有马上说什么,像是在思考。 半晌,他朝着外面唤了一声,“将孙寻给朕叫来。” 孙御医很快进了大殿,见到司宁和陆寒骁,愣了一瞬便忙上前给皇上行礼。 皇上问道,“他们二人说给你的方子是好用的,被你临时换了方子,才会治疗疫症无效,可是真的?” 孙御医心思转了转,并没有隐瞒。 “臣确实换了方子,但并不是换了方子,只是少加了一味药去。” 皇上原本还以为是司宁为了推卸责任,才会那般说,不想竟然是真的。 当即大怒,狠狠拍在了御案上。 “放肆,谁允许你擅作主张的?” 龙颜大怒,孙御医跪了下去,却半点惶恐不安都没有,挺着腰背一字一句的解释道。 “皇上,一个药方有无效果并不是看这一味药的,而且臣之所以换了药方是有原因的啊……” 他朝着司宁看了一眼,才同皇上道,“皇上,陆夫人在边关写的药方同给臣的药方并不相同,其中加进去的一味药根本寻不到。” 皇上听着不解,“寻不到?” 孙御医点头,“没错皇上,那味药叫地骨皮,整个京城乃至周围都没有此药啊……” 第230章 领旨 “没有的药为何要加进去,非这味药不可吗,不可以用其他的药替代吗?” 皇上被孙御医的话也弄得糊涂,不解的看向司宁。 “地骨皮在我的手中。”陆寒骁抢在司宁前面说道。 司宁猛地看向他,陆寒骁冲着她微微摇了摇头,才重新面向上方的人,一字一句地道。 “并不是那味药没有,而是药在我手中,孙御医怕是也知道这一点,所以才没用此药吧。” 孙御医看向陆寒骁,较有深意地道。 “陆将军,那药真的在你手中吗?” 陆寒骁也将视线转向他,“孙御医这般怀疑是什么意思,怎么,你事先调查过,那药不在我手里?” “我……” 孙御医语塞,自然不能这般说。 要说他提前知道那药在司宁手中,而故意不用的话,那就相当于告诉皇上,他在和司宁对着干。 疫症的事情格外敏感,他不想招惹皇上多疑。 他看向皇上,义正言辞地道,“皇上,陆将军如何会有地骨皮的,他行军打仗难道还要囤药材吗?” “还是说陆将军提前知道什么,所以才囤的药材?” 孙御医这话是意有所指,如若是陆寒骁提前知道什么,却不上报,造成京城如今的状况,他得负责。 既然他要将责任揽在自己的身上,孙御医也没什么好客气的。 皇上凝眸看向陆寒骁,“你怎么说?” “前阵子夏枯草价格飞涨,夫人见冬日还不曾落雪,猜测夏枯草未必会用得上,反而地骨皮该囤积一些,以备不时之需,夫人医术很好,她不光医术好,她还会观些天象,臣相信她,所以事先囤了地骨皮,但我的身份不方便出面,便让夫人出面帮我搭理这一切,府上开销很大,臣要养活一家子,皇上是知道的,所以私下里有些产业。” 他将责任都揽了下来,不会让司宁受到一点牵连。 同时他也不是盲目的揽责,该如何说能打消皇上心里的顾虑,陆寒骁很清楚。 在大事上面,陆寒骁头脑清晰也很缜密,他会将一切可能都想到。 孙御医以为他在给陆寒骁挖坑,其实不知道这是在给人做嫁衣,反而让陆寒骁卖了一波同情。 皇上知道宁安侯府如今是个什么光景,虽然他下过令,在朝为官者不得经营产业,但私下里大臣们多多少少都会有些生意的,只是没放在明面上。 皇上对此也算是默认了,只要不做的太过分。 陆寒骁说的合情合理,反倒叫他不好说什么。 “陆将军,我行医多年从未听说过行医的人还懂天象的,既然陆夫人懂天象为何不提前上报?”孙御医咬着司宁不放。 “既然知道天象异样就该同皇上说,皇上也好早做打算,何苦像现在这般惹得皇上心烦呢?” “难道是密而不报,等着地骨皮待价而沽吗?” 陆寒骁冷下眼眸,“司宁是我夫人,不是钦天监,为何要事事都上报,孙御医你处处针对我夫人,莫不是觉得她医术比你强,担心她超越你?” “医术不行,该研究的是医术,而不是抹黑旁人,品德有私!” “你……” 孙御医气得一张脸涨的通红,想要反驳却不知道该如何说起。 陆寒骁也没给他这个机会,双手抱拳冲着皇上说道。 “皇上,臣的夫人本可置身事外,却为了替着皇上分忧,为拯救京城百姓,不惜挺着身子不适还要被人诟病的风险,献出了药方,如今药方出了问题,孙御医该当主要责任,他不知反悔,还在狡辩,臣觉得此等德行有亏之人就该让京兆府审审,是不是和周正生里应外合,喝着百姓的血一点点养肥了自己。” 陆寒骁看不得有人说司宁的不对,既然姓孙的自己作死,他不介意助他一臂之力,让他早些去阎王殿报道。 “皇上,臣是冤枉的啊,是陆将军在诬陷臣啊……” 孙御医脸色惨白,要是跟周正生扯到一起去,他接下去怕是没好日子了。 “好了,”皇上被吵得头疼,呵斥了一句,才又开口,“孙御医也不是故意的,但到底做的不对,同陆夫人道歉。” “臣……对不住了陆夫人。” 司宁点了点头,没有做声。 有陆寒骁在,不必她开口说什么。 孙御医不情不愿,可到底也没在开口,口舌上他占不到半点便宜。 “既然药方不对,那就换个药方吧,速去换好,发给百姓们。” 孙御医,“是,臣……” “皇上,这药方既然是臣夫人开的,那福祸都该是臣夫人承担,臣不信孙御医,臣请旨,将这件事交给臣的夫人来办。” 本来这差事一开始就是要交给司宁的,是陆寒骁拿着司宁有孕的事情将这事给压了下来。 御医院那般废物研制不出药方,孙御医怕被责罚才想出将责任都推到司宁身上。 可现在陆寒骁又将这个差事揽到了司宁身上,皇上不懂,孙御医也不懂。 但他乐得起见,行医多年,他不觉得只差那一两味药,会影响那么大。 “既然陆将军如此说了,那臣愿意将差事交给陆夫人来处理,臣会辅佐……” “不必了,差事如若交给我夫人,孙御医还是避嫌一些好,免得出了岔子,怪在你的身上。” 孙御医被噎的脸红脖子粗,可又不能在大殿上和陆寒骁吵吵,愤愤不平地甩了甩衣袖,表示自己的不满。 皇上看着两人剑拔弩张的模样,很是头疼,朝着下方的三人摆了摆手。 “罢了,司宁,你可有异议?” “臣妇没有,定当全力以赴替着皇上分忧。” “好,那就这么定了,差事交给你,但朕有一话不得不提醒你,百姓是根基,如若百姓出了任何事情,朕就没办法网开一面了。” 对待孙御医的错误,皇上选择一笔带过,但是面对司宁,皇上却是另外的态度。 陆寒骁眉间的冷意越发浓郁,想要说点什么时候,司宁已经上前一步领了旨。 “司宁谨记……” 第231章 铺垫 陆寒骁同司宁离开了皇宫,上了宁安侯府的马车。 “我带你去医馆。” 这一次不等司宁说什么,陆寒骁先说道。 司宁诧异看他,陆寒骁眼神也没躲闪,“经过孙寻这件事,百姓们未必会相信官府,让孙一凡他们出面,在循循渐进,远安想要在京城立足,得有个靠山。” 如若远安的靠山是皇上,那日后再有人想要打远安的主意就得掂量掂量了。 陆寒骁将一切都替着司宁铺垫好了,他在替着她培养自己的势力。 司宁点了点头,没在说话。 马车一路到了远安门口,陆寒骁将司宁放了下来,就马不停蹄的去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孙一凡和任重远许久没见到司宁,见她进来,脸上都扬起了笑容。 “听说你怀了身孕,恭喜恭喜了。”任重远率先开口。 陆寒骁让人来知会过了,说司宁怀了身孕最近来不了啦。 司宁不懂陆寒骁为何非要给自己按这么一个借口,可事到如今也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 含糊其辞的应付了过去,说了今日来的目的。 “之前官府下发的那些药缺了几味药材,所以没什么效果,我接手了这个差事,得尽快配置出新药来,这药就从我们远安这里发放。” “你疯了,你现在怀着身孕,怎能接手这种差事,你不要命了。” 疫症有多凶险,任重远身为大夫比任何人都清楚的感知到。 那些感染疫症的患者因为高热活生生被烧死的例子,大有人在。 司宁怀了身孕,本就是最脆弱的时候,一旦感染上了疫症,后果不堪设想。 “不能胡闹。”任重远又道。 孙一凡也神情复杂的看向司宁,“你将药方给我们,我们来配药,以你的名义下发,你回府等着,事情办好,我们会让人通知你的,到时候你来露个面就好。” 孙一凡不懂官场上的那些事情,但他听说过府衙的某些大人接手某个差事后,需要亲力亲为的,而所谓的亲力亲为无非就是偶尔露露脸,坐在衙门里催一催仅此而已。 既然那些大人可以,司宁也可以。 任重远觉得孙一凡说的很对,“就这么办,你快点回去。” 司宁没动,“你们听我说,我之所以接手这件事为的是那些百姓,而不是为了交差,所以这件事我不会躲在后面,让你们替着我去做。” 孙一凡和任重远的心意司宁都懂,就是懂才不能让他们替着自己负重前行。 比起他们两人,司宁对疫症更为熟悉,身为一个医者,她怎会在这种时候退缩呢。 “这件事就按着我说的来做,孙大夫,你去联系周围的药材铺,按着我给的方子,让他们来配药,你要盯紧,不能在这处出现什么纰漏。” 孙一凡凝眸,见司宁坚持,点了点头。 司宁又看向任重远,“除了吃药,配以针灸效果很更好,任先生麻烦你带人给那些重症患者辅以针灸,我们现在还需要更多的大夫,否则就我们手中的这些人根本应付不来。” 陆寒骁当众拒绝了孙寻,御医院的那些御医就根本用不上。 就算皇上将御医指派给了她,司宁也不敢用。 谁能保证不出现在一个孙寻,大夫想要一个人的性命太容易了。 司宁绝无可能让自己陷入那种境界,也不会让无辜的人因为自己枉送性命。 “好,这件事我来处理,各家应该会给我几分薄面的。” 司宁交代完了所有事情便去了后面,开始提笔写药方。 她又让伙计将她囤积的地骨皮取来,之前的药方之所以没起到作用,最关键的就是地骨皮。 地骨皮有凉血除蒸、清肺降火的功效,在这幅药方里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孙寻知道司宁手中囤积了不少的地骨皮,他觉得这方子之所以加了地骨皮,就是司宁想要大赚一笔才会如此。 他以己度人,不想让司宁闹到好处,所以故意没在药方里添加地骨皮,殊不知他的小人之心害了很多人。 一切准备就绪,司宁让孙一凡张贴了告示,远安免费为大家提供治疗疫症的药。 远安之前积攒了不少的口碑,在加上有任重远在,许多人都闻讯赶来取药。 远安门口聚集的百姓越来越大,一传十十传百,近乎京城大半的百姓都来排队取药。 不过也有不相信远安的,觉得官府都没办法做到的事情,一个小小的医馆能有多大的能耐。 对面李大为每日都站在门口看着远安的“盛况”,心里嫉妒到不行,嘴上也是酸溜溜的。 “远安能有那个能耐,疫症可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能治得了的,他们就等着因为自己的愚蠢付出代价吧。” 没了周正生,益生医馆大不如前,再加上远安的名声一天比一天大,眼看着就要超越他们,李大为很是不爽。 可他知道不能轻易找司宁麻烦,故而只盼着她自己倒霉。 和他有同样想法的还有御医院里的孙寻。 “只添了几味的药就妄想治好疫症,简直就是异想天开,” “在边关,治好疫症的方子肯定是周正生想到的,绝不可能是司宁,没了周正生,司宁胡乱下药,妄图能够将好处都揽到自己的身上,却不想根本没她想的那么简单,她漏了陷,还想沽名钓誉,得到荣誉,不惜让陆寒骁进宫面圣,将差事交到司宁手中,她这是在自掘坟墓。”孙寻想。 在他眼中,司宁只是个半大孩子,就算会些医术也只是略懂皮毛。 往日里司宁的那些功绩都是被吹嘘出来的,她的身份注定很多人会给她编制一些功德。 就像是文官会在皇上死后,为他编写前生的功绩,那功绩未必是真的,但需要这般写。 孙寻觉得司宁就是如此,否则他在御医院这么多年,对疫症都毫无建树,她如何能做到? 他等着看司宁的结局,未必会如她所愿,他并未急着去做什么,他知道眼下还不是得罪陆寒骁的时候。 也许都不用他动手,司宁就能得到报应的。 第232章 惩治 疫症还在继续蔓延,司宁派下去的那些药并未马上起到作用。 百姓们还在动荡不安,皇上整日看着递上来弹劾司宁和陆寒骁的折子,头疼不已。 但碍于陆寒骁,他没办法将司宁推出去泄愤,只能暂且压着那些折子,且等看看。 御医院里也有人在问,“那个陆夫人的医术真的那么好吗,既然那么好,怎么迟迟不见治好疫症呢?” “怎么可能治得好,那药方有问题,周院判的药方也许被人藏了起来,或者那位陆夫人不得其理。” 不懂药方的灵魂之处,照猫画虎只会起到反效果。 孙寻,“我们要快些赶制出药方来。” 有司宁在前,他的功绩会被放大,他会坐到院判的位置上。 陆寒骁却对司宁的医术深信不疑。 但凡听到有人诋毁司宁,陆寒骁都会亲手教对方该如何说话。 有他在,城中的作乱的那些人不敢造次。 他不像静安侯,他是战场上的阎王,更懂得让人如何惧怕。 就这样疫症又持续了几日,可突然某一天,来取药的人渐渐少了。 孙一凡不明所以,这几日的传言让他忐忑不安。 他不是不相信司宁的医术,只是疫症不是普通的病,那么多御医研制了那么久都没能研制出来,司宁这药真的好用吗? 他小心翼翼的站在门口,想要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突然一群人冲了过来,将远安门口围住。 对面的李大为也看见了这一幕,心里不由得激动了起来。 司宁的报应这是来了。 这些人男女老少都有,刚将远安围住,又一群人围了上来。 远安医馆门口的人越聚越多,差不多要将门口被淹没了。 刚巧孙寻和一个同僚经过,马车被人群堵住前进不得,让车夫去打听才知道,原来司宁派药没经过官府,而是私下的行为。 孙寻像是找到了司宁致命的证据,急着催促车夫绕路前行,他要去皇宫面圣一趟。 马车掉转了车头,以至于孙寻没看见那些人高呼司宁时震撼的一幕。 孙一凡不明所以,挡下了众人。 “你们有话好好说,这药方是……” “我们来找神医,只为了感谢他救了我们的命,不是在闹事。” 孙一凡的话没说完,就被人群里的一个年轻人截住。 他激动的同孙一凡继续解释,“我们都觉得我们要死了,是你们的药救活了我们,我家女娃娃才三岁也染上了疫症,我们不忍看着孩子受苦,想着了结了她,不想这药起到了效果,我们真的做牛做马都要感谢神医的。” “感谢神医!” “感谢神医!” 司宁的神医名号瞬间传开了,皇上坐在御书房里看着刚刚呈上来的密报,脸上总算有了几分笑意。 朝中几位重臣也在,皇上让人将密报递到他们面前,众人看了,暗暗松了口气。 “恭贺皇上解决百姓危机,皇上福泽庇佑众生。” 皇上笑了笑,“也不是朕的福泽,陆夫人出了不少的力,将司宁和陆寒骁宣进宫里来。” 这么大的功绩,自然要嘉奖的。 司宁和陆寒骁很快进了宫,一并来的还有孙寻。 孙寻看见两人,神情多了几分得意。 看来皇上要对两人责罚了! “陆将军放心,皇上那边我会替着陆夫人美言几句的,一定不会让陆夫人受到重罚的。” 陆寒骁侧眸看向他,嘴角扬起一抹淡笑。 “那就多谢孙御医了。” “好说。” 三人被叫了进去,纷纷给皇上行礼。 皇上心情不错,示意他们平身,刚要赐座时候,孙御医先开了口。 “皇上,臣有事禀报。” “有什么事一会儿再说。” “皇上,”孙寻却是不依不饶,扑通一声跪到了地上,“皇上,这件事臣不得不说。” 皇上面露不悦,可还是耐着性子的摆了摆手。 “赶紧说。” 孙寻朝着司宁看了一眼,才道,“皇上,陆夫人以自己名义放药也是情有可原,她应该知道那些药未必见效,不想拖累朝廷的名声才会如此,也是情有可原的,请皇上看在她也是为了皇上分忧的份上绕过她,至于治疗疫症的药,臣已经和他们连夜研制了,想必用不了多久,就能有消息了。” 御书房里的众人都是一愣。 孙寻还要继续说个没完,有人好心提醒了一句。 “孙御医,那药是有用的。” 孙寻,“有没有用都不重要……有用?” 他一脸诧色的看向上位上的皇上,皇上阴沉着一张脸瞪着他。 孙寻只觉得全身的血液凝固在了一起,张着嘴半天没发出一点声音来。 “皇上,孙御医三番四次的诋毁臣的夫人,臣恳请皇上责罚孙御医,给臣夫人一个交代。” 孙寻傻了眼,他以为能靠着压着司宁爬上那个位置的,可不想竟然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可那药怎么可能见效了呢? 气氛带着凝重,司宁刚刚立了大功,皇上不可能对于陆寒骁的话无动于衷。 他看向孙寻,一脸的失望。 他确实有让他接管御医院的打算,可现在显然不行了。 一个御医哪儿有将军重要。 “传朕旨意,将孙寻废除官职,贬为庶民。” “皇上!” 孙寻震惊的惊呼,磕头朝着皇上求情。 “皇上,臣只是尽心为皇上办事啊,是陆夫人其心不正啊,她放药不用朝廷名义,反而用自己医馆的名义,那地骨皮就是她自己囤的,就为了在这个时候侍机涨价啊。” “孙御医,事到如今你还在往我夫人身上泼脏水,她用自己的名号不用朝廷名号这件事,你不是已经替着我夫人解释过了吗,出了你之前的事情,夫人担心药方有误,有损朝廷威严,不顾自己的名声,却被你如此诋毁,还有地骨皮的事情,我事先已经说过了,这一次夫人将地骨皮加入药方里,管户部要过银子,还是朝你伸手要过银子,她替着我囤药,用的是我们自己的银子,现在用在百姓身上,分文不取,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皇上,臣自问问心无愧,夫人也是如此,要是再有人诋毁臣的夫人,臣一定会不惜任何代价,也要替着夫人讨回一个公道来!” 第233章 名声大噪 陆寒骁这话不光说给孙寻听,也是说给在场的每一个人听的。 他从不吝啬告诉任何人,他对司宁的维护。 御书房很安静,皇上笑着道。 “你呀,都知道陆夫人是你的心尖宠,赶紧扶着你媳妇去一旁坐着去,如今她有了身孕,马虎不得。” 他语气轻松,三言两语将话题揭开了。 地上跪着的孙寻还想再说什么,被一旁的主管太监捂着嘴拉了下去。 大殿里又恢复了和谐,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夸赞着司宁。 “陆夫人是真的厉害,药到病除,真不愧是神医啊。” 皇上神情微敛,若有所思朝着司宁看了一眼,淡笑问道。 “御医院如今正缺一个院判,陆夫人可有兴趣?” 司宁惶恐,忙重新跪了下去。 “皇上这是扎煞臣妇了,臣妇只想在院子里养养花种种草,顺便带带孩子,朝堂之事岂是臣妇能染指的。” 陆寒骁也道,“皇上还是别拿我家夫人打趣,你看把她吓成什么样了?” 皇上脸上由阴转晴,笑了笑,“你这胆子太小了些,朕不过随口一说,快起来吧,小心身子。” “你赈灾有功,朕会给你一份大大的奖励的。” 司宁挤出了一个笑容,脸色苍白,显然真的被吓到了。 皇上很满意她的反应,要是司宁真的生了什么非分之想,那他可就容不下她了。 司宁有惊无险过了关,她做了自己想做的事情,还博得了一个好名声,如今最棘手的问题就是肚子里的孩子。 她看向车厢另一侧的陆寒骁,出声问道。 “这个孩子,你打算怎么处理?” 感觉像是一个被负的怨妇在问渣男怎么处理肚子里的孩子一样。 司宁说完就有些后悔,想要解释一句,又觉得有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索性也没再开口。 陆寒骁抬头看向她,说了句渣男才会说的话。 “你想如何?” 司宁,“……”一个古代人搁这和她演情深深雨濛濛呢吗? “陆寒骁,好好说话!” 见她一脸的气急败坏,陆寒骁垂眸笑了笑,半晌才正了正脸色道。 “好铁要用在刀刃上,这孩子还要留着,关键时刻兴许能帮上你一把。” 原本陆寒骁是安排司宁这一胎在这次疫症中流掉的,可眼下来看,也不必非要弄这么一出戏来,反而会让皇上怀疑他们在邀功。 但司宁今日出尽了风头,宫里的那些人未必能坐得住了,如若他们敢对司宁下手,就得为这个死去的孩子付出代价。 不过这些细节的事情,陆寒骁没打算和司宁说。 但司宁还是听懂了他话中的意思,点了点头,靠在车厢上闭上了眼睛。 静安侯回去同静安侯夫人说了司宁的事情,对司宁大夸特夸了一番。 “小小年纪竟然能有如此造化,前途不可限量啊。” 他又说了今日在御书房皇上对司宁的试探,“但树大招风,你要提醒那丫头提防点皇家的人。” 他和陆寒骁都有同感,觉得司宁如今的风光,会有人看着眼红,未必不会对她强加迫害。 他让静安侯夫人提醒司宁要多加小心,静安侯夫人记在心里,亲自给司宁下了帖子,让她过府一叙。 同样给司宁下帖子的,还有长公主。 长公主因为上一次的事情,在家中消沉了许久。 虽然保住了孙莫然,却也让她名声受损,京城那些权贵人家的小姐都鲜少在和孙莫然往来。 长公主位高权重,倒是没受什么牵连,但也听到不少闲话。 她觉得这一切都是司宁造成的,心里记恨着司宁,只想着找个机会将这口恶气出了。 只是机会没等到,等到的却是司宁荣耀加身。 疫症结束时,长公主同秦逸一同出门,经过远安时门外排满了人。 司宁名声大噪,连带着远安的名声也同样响亮,来看病的人能从街头排到街尾。 长公主不明所以,问了一句,“这是怎么了?” 秦逸就洋洋洒洒替着她解释了一番,“陆三夫人的方子救治了城中百姓,她那副药就是在远安医馆发放的,大家都来远安医馆感谢她。” 听到司宁的名字,长公主面色不悦。 秦逸却没看见,继续说道,“陆三夫人的医术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她救了祖母,那时我就觉得她不简单,如今来看她哪里是不简单,这是大德,连皇上都称赞她。” “我听说刑部这次审的贪污案中,周正生之前在边关用的方子都是陆三夫人写的,陆三夫人这般真是京城姑娘的楷模。” 长公主听着秦逸的话,要烦死了,什么楷模,简直就是有辱斯文。 一个女人家,不在家相夫教子,竟然和男人抢活儿计,真是不要脸。 “陆三夫人……” “够了!”长公主不耐烦的打断了他,“她是陆寒骁的夫人,你连婚约都没有,张嘴闭嘴都是一个妇人的名字,像是什么话,难道不怕人家说闲话吗?” “母亲,你是讨厌陆三夫人吗,为何?” 长公主很想一巴掌拍在自己这个笨蛋儿子脸上,为什么,你说什么。 可她还是忍住了,冷冷地道。 “你也老大不小了,之前你说还没立业不考虑成亲的事情,现在你在兵部也算是做了一阵子了,婚事的事情也该定下来了,孙小姐自小和你一起长大,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你们的事情,你不能不给人家姑娘一个交代。” 秦逸的脸色一下子就垮了下来,“我说了好多遍了,我和她绝无可能,祖母那时候生病,她……” “好了,人家孙小姐对你痴心一片,有什么不好,我不想在你口中听到关于她的任何不好的地方,自古以来,成亲这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没什么你说不可能就不可能的,这件事就这么定了,改日我就去孙家提亲……” “秦逸……” 长公主的话没说完,秦逸已经驾马先离开了。 长公主气的脖子都爆出了青筋,好好的一个儿子被狐狸精给迷成那个样子,她要是不将那个狐狸精给除了,她儿子怕是为了那个狐狸精连命都不要了! 第234章 有事求人 陆寒骁送司宁回了府,便离开了。 疫症刚刚结束,城中还有很多事要处理。 皇上将此事交给了他和静安侯一起来处理,处理这种事,常驻边关的陆寒骁更有经验。 司宁前脚进府,后脚给司宁赏赐的圣旨就到了。 陆家人全都出来接旨了,包括一病不起的陆老夫人。 陆老夫人已经没了往日的神采,瘦得已经不成样子。 她被丫鬟搀扶着叩拜,又被丫鬟搀扶着站了起来。 宣旨的公公将圣旨递到了司宁手中,又说了几句讨喜的话,司宁让秋菊给了赏,就打算回去。 经过老太太身边时,被叫住。 “老三媳妇,陆家向来都是一辱俱辱一荣俱荣,你们三房如今一飞冲天,寒骁的兄弟们却一个不如一个,你们真的良心能安吗?” 司宁停下了脚步,看向身旁的陆老夫人笑着道。 “母亲,我们三房管着这么一家的吃喝拉撒,怎么就良心不安呢,当初二哥能在户部当差不也是寒骁帮衬着的吗,要不是他做错了事,现在应该还在户部吧,也许会靠着寒骁的关系一飞冲天呢?” “付不起的阿斗,你让我们怎么办,朝廷又不是我们家开的,想怎样就怎样!” “你……” 老太太气得只哆嗦,可想到陆寒骁的警告,也不敢再说什么。 司宁也没给她说下去的机会,转身回了房间。 她让秋菊将皇上的赏赐收进库房,御赐的东西太过招摇,不到万万不可时,她绝对不会拿出来当卖了。 可一想到好东西都堆在库房里,又觉得心疼不已。 只盼着下次皇上赏赐时多给些银子,少些金银珠宝,卖不了银子又占地方。 正想着,下人来报,蒋林柔来见司宁。 这位大嫂,司宁可能许久没见到了,她让下人将人请了进来。 蒋林柔一见到司宁,就要下跪,司宁皱眉虚扶了一把。 “嫂嫂这是做什么?” 蒋林柔未说先哭,惹得司宁皱了皱眉。 “嫂嫂有话直说吧。” “阿宁,大嫂知道现在来找你,不太好,,可大嫂也是没有法子了,你大哥和衡儿如今都在边陲小镇受苦,大嫂想求你,能不能将他们调回来。” 司宁眸子沉了沉,“大嫂,这件事我一个妇道人家怕是办不成,现在寒骁也是忙得见不到人,这件事不如先等等,等到寒骁回来了,我在同他说。” 蒋林柔听着哭的更加伤心,“嫂嫂知道你为难,寒骁那边我也不指望了,我只是听说最近城中疫症结束后,军巡捕那边急需人手,你大哥在边陲时也习得一些武功,还有衡儿,军巡捕是静安侯说的算,你和静安侯夫人交好,能否和她说上一说,给你大哥和衡儿寻个合适的差事……” 司宁敛眸,“这种事不好办吧?” 她都不知道她家大嫂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进的妇人,消息倒是比她都灵通。 连军巡捕缺人的事情都知道,还求到了她这里来。 蒋林柔见司宁委婉的拒绝了自己,当即白了脸色,又哭了起来。 “阿宁,大嫂知道这么做,让你为难,但我和你大哥已经许久未见,衡儿也许久没见过我这个母亲了,你能体谅一下我这个当母亲想儿子的心情吗,算是大嫂求你,你帮我同静安侯夫人说一句,或者你将人约到家中,我同她说,行与不行,嫂嫂绝不怨你。” “嫂嫂,你如何知道军巡捕缺人的?”司宁问道。 蒋林柔一愣,停下了哭声,也明白了司宁的意思,急声解释道。 “是大嫂没同你解释清楚,是,我一直存了想要你大哥回来的心思,所以我一直注意着城中用人情况,也和几个交好的夫人打探了一番,阿宁,算是嫂子求你,只要给你大哥一个空缺就好,哪怕衡儿没有职位,嫂嫂也一定感谢你的。” 话说到了这个份上,要是司宁再不答应,那可真是寻仇了。 司宁对蒋林柔没什么好感,但是也不愿和人结仇,她凝了凝眼眸,半响才道。 “好,我会同静安侯夫人说的,但是大嫂我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既然你求到的是我,而不是寒骁,那就说明你也清楚寒骁不会打破原则的,大哥回不回来,不能记恨在他的身上。” “这是自然,阿宁,嫂子不是浑人。” 司宁点了点头,“我去求静安侯夫人可以,但京城多少只眼睛都盯着这件事,办成了自然是好,办不成你们也不要心里怨恨。” 蒋林柔又赶忙应下,“自然,阿宁,你不必有这么多的顾虑,嫂嫂都懂的。” 将丑话都说在了前头,司宁便答应了下来。 晚些时候,陆寒骁回来,司宁将蒋林柔的话同他说了一遍。 陆寒骁倒是没什么反应,“既然求到了你,你顺手就帮着办了,办成了管她笔银子,办不成就算了。” 对于大房的事情,陆寒骁并不上心,不光是大房,整个陆家的事情,如若不关乎司宁,他都不会放在心上。 见他也不反对,翌日一早,司宁登门去见了静安侯夫人。 静安侯夫人一早给司宁下了帖子,听说她要来,依然在门口迎接她。 司宁每次来,都有种回娘家的感觉。 静安侯夫人拉住她的手左看看右看看,看了一番伸手在她身上打了一把。 “你这个丫头,都要吓死我了。” 静安侯夫人的担心是真心实意的,司宁心里感动,嘴上笑着打趣。 “夫人,疼。” 静安侯夫人见她撒泼打诨的模样,笑着在她额角戳了戳,拉着她往里面走。 屋中静安侯夫人早就让丫鬟备好了司宁爱吃的点心。 司宁将身上的披风脱了下来,很随意的坐到了静安侯夫人的身边。 静安侯夫人先给她递了一杯热茶,又递了点心,见她吃得香,叮嘱她慢些。 司宁知道静安侯夫人的担心,于是比起往日都活泼几分。 “夫人这里的茶和点心最好吃了,别处都吃不到。” “你要是爱吃,回头我将厨娘给你送去,天天放在身边让你吃个够。” 司宁眯着笑,“不嘛,我还要给厨娘付工钱,在你这里蹭吃蹭喝多好。” “你呀,”静安侯夫人冲着司宁点了点,又想到自家老爷的话,神情严肃了几分。 “阿宁,今日叫你来,是我有事要说……” 第235章 凡事讲究缘分 静安侯夫人同司宁说了静安侯的意思。 “现在朝廷变幻莫测,各方势力都在蠢蠢欲动,寒骁本来就树大招风,如今你又一再得到嘉奖,我和老爷都觉得你和他要暂避风头,切不可在高调行事……” “寒骁我不担心,我更担心你,宁安侯府是个什么光景我太清楚了,寒骁忙于公务,不常在家,你一个人住在那里我不放心,搬来同我一起住吧,等到这段日子过去了,你要是想搬回去,在搬回去。” 司宁今天被感动了两次,从进来静安侯夫人的关心,到现在她替着自己的谋划。 明明她可以说更多漂亮的话,明明可以通过司宁巴结陆寒骁得到更多的好处,可静安侯夫人什么目的都没有,只单纯的关心司宁。 司宁以前对人无缘无故的好总是防备,可如今她知道,人与人之间的交往讲究一个缘分,缘分到了许多事情都水到渠成了。 她想到了另外一件事,摸着自己的肚子同静安侯夫人说道。 “夫人难道忘了我怀了身孕……” 这话让静安侯夫人一脸的恍然大悟,她看向司宁平坦的小腹,不确定的问道。 “真的怀了,几个月了?” 她脸上并无半点喜色,更多的是担心。 如今的时局,身处内宅的妇人们或许不清楚,但静安侯同静安侯夫人提过几次,皇上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夺嫡之争势在必行。 几个皇子都在奋力将朝中大臣拉入自己的阵营,连静安侯几个皇子都在费心拉拢,更何况手握重兵的陆寒骁了? 但陆寒骁态度不明朗,大家都在观望他的态度,观望的同时难免会做些小动作。 他是战场上的修罗,不怕这些阴谋阳谋,但司宁不行。 如今她肚子的孩子又是一道软肋,静安侯夫人半点也欣喜不起来。 司宁知道她的担心,伸手在她胳膊上拍了拍。 “别担心,我有能力保护好自己的。” 她没提肚子里孩子是假的这件事,她很清楚每个人都该有自己的秘密。 她肚子里的这个“秘密”日后会有大作用,一旦被发现就是杀头的罪名。 她不是不信任静安侯夫人,相反她将她当成了自己最亲近的人。 可越是亲近的人,她越不希望他们知道。 关心则乱,当东窗事发时,难免他们不会因为担心豁出去什么。 司宁不想冒这个险,她一直都很理智,知道自己该说什么,该做什么。 静安侯夫人并未怀疑她什么,听见她的话沉沉叹了口气。 “你这般好,为何要有如此的波折。” 她拉上了司宁的手,司宁反握住了她。 “能遇到您,我该庆幸的。” 两人惺惺相惜,司宁格外珍惜这份感情。 静安侯夫人又问她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司宁摇头,静安侯夫人又说肚子里该是个听话的孩子,不折腾司宁。 说着说着又将话题扯回了之前的话题上,“你真的不打算搬来住吗?” 司宁摇头,“寒骁不在府上,陆老夫人卧病在床,二房的姨娘又等着生产,我离开了不像话。” 陆家多事之秋,司宁躲出去,只会让人诟病。 静安侯夫人听着点了点头,“也是这个理,但你在府上没个照应,我还是不太放心。” “没事的,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对了,夫人,我有一事想和你商量。” 静安侯夫人,“和我见外什么,商量什么,直接说便是。” “我大嫂昨日求到了我,想让我大哥和侄儿回来,进军巡捕。” “你大哥?” 司宁知道静安侯夫人误会了,解释道,“是陆家大房。” 静安侯夫人只对二房有些印象,对于大房的事情半点也不知道。 “这事我得先问问老爷,要是无关紧要的差事,应该没什么问题,你既然问了,我也要问你一句,这事你的想法是什么?” 司宁也没瞒着,“我本来不想答应,可大嫂一再求我,我不答应倒是寻仇了,夫人也不必为难,我同她说过了,这种事大家都是尽量,多少人盯着军巡捕的差事,谁也保证不了。” 静安侯夫人差不多知道了司宁的想法,她点了点头。 “我会看着办的,有消息我告诉给你,你和我说说疫症的事情,听老爷说,那个孙寻为难你了?” 司宁跟孙寻之前并不认识,他会那般做,她也很奇怪。 她将事情始末说了一遍,静安侯夫人觉得唏嘘。 “好在有你,免了一场生灵涂炭,看来也不是所有的大夫都秉着治病救人的原则,他们也有私心。” 往往私心和人性最难控制,司宁也觉得可惜了。 孙寻的医术要是放在正路上,也许会照拂许多人。 “人各有志,不能强求。” 两人说着话,下人急匆匆走了进来。 “夫人,长公主府的帖子。” 静安侯夫人展开看了片刻,递给了司宁。 “长公主邀请我去府上一叙,说要商量疫症之后赈灾的事情,这次死了这么多人,皇上那边还未安排,长公主倒是先主动提起这事,也不知道皇上知不知道?” 司宁,“长公主和皇上一脉相连,未必不清楚,圣意如何,不是我们能猜测的。” 静安侯夫人点了点头,“时间订的是明日,想必你也该收到请柬了,明日去的人肯定不少,你要多加小心。” 回了府,司宁果然在门房拿到了长公主府的请柬。 请柬不是一张,而是两张。 之前一张是邀请司宁过府一叙的,另一张的内容和在静安侯府看见的帖子差不多的意思,让司宁前去长公主府商量赈灾之后的对策。 司宁回了房将两张帖子递给了秋菊,“以后门房的事情不要让二房插手。” 虽然如今管家权在李絮棠手中,但这府上却是今非昔比,人早已不是李絮棠能随意调动得了的啦。 秋菊应下,看着帖子眉头紧蹙。 “这个时候,长公主给你下帖子,是何居心,赈灾的事情不该交给户部吗,为何要让夫人们来商量?” 司宁也不知道长公主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无论要卖什么药,她也不得不去一次。 “先去看看,见招才能拆招不是吗?” 第236章 替罪羊 如静安侯夫人所言,长公主邀请了不少官员家的夫人。 夫人们齐聚公主府,商讨疫症之后的赈灾。 见司宁进来,众人视线都落到了她的身上,对她大夸特夸了起来。 “这一次疫症能够解决,陆夫人的药方功不可没啊。” “是啊,陆夫人医术了得,称一句神医都不为过。” 上方长公主听着她们吹捧司宁的话,捏着杯子的手紧了紧,不动声色的岔开了话题。 “既然人都到齐了,那就说说赈灾之后的事情,陆夫人,既然疫症是你治好的,你觉得赈灾需要做点什么?” 众人的视线又一次聚焦在了司宁身上,司宁从位置上站了起来,一脸惶恐的道。 “回长公主殿下,司宁除了会些医术,并不懂其他的,司宁之前只是一个庶女,连中馈之术都是后来嫁给寒骁之后学的,哪儿懂什么您说的那些,一切任凭长公主做主。” 司宁俯首称臣,长公主却半点也不相信了。 从上一次交手之后,司宁躲过了一劫,长公主便不再轻视她。 她本想着找个更好的时机将司宁处理掉,可秦逸的痴迷让长公主觉得不能再等下去了。 她没在想着一劳永逸的法子,直接将司宁处理掉。 她是过来人,知道想要断掉他儿子的痴心,需要循序渐进,需要不断的给司宁身上泼脏水。 司宁如今被世人称颂,说她是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说她是神医转世,医术非凡。 这名声不会轻易被毁掉,所以她要不断的往司宁身上增添荣誉。 捧杀之后在让人重重摔下,才会给司宁致命一击。 长公主从小生活在宫中,太清楚该如何将人养废了。 她以为司宁会侃侃而谈,却不想她倒是懂得躲避风头。 凝眸冲着司宁笑了笑,没在强求,转向了众人道。 “既然如此,那大家说说看吧,疫症时期,各家商户都闭门不开,现在刚刚开业,想必最先涨的就是粮价,本宫的想法是,我们有力的出力,有银子的出银子,有粮的出粮,帮着朝廷分忧几分。” 长公主是皇家的人,她提出募捐这种事很合理。 但如若刚刚司宁提出来了,那就不免落人口舌,被有心人一宣扬,势必会给司宁引来麻烦。 众人听着长公主的话,都纷纷表了态。 “长公主说的是,臣妇愿意从嫁妆中拿出五千两来,算是臣妇的一点心意。” 有人开头,其他人也紧随其后纷纷表示愿意出钱。 这次长公主还请了一些商贾之妇,往日里以她们的身份根本不可能接触到这些夫人们的。 如今有了这样的机会,如何会不好好表现。 “民妇不才,不如各个夫人大气,唯有出些粮食,民妇家中是做粮面生意的,我就出些粮食吧。” “民妇也可以出粮……”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气氛十分的火热。 不要小看这些妇人,有时候积累出来的财富并不比男人少。 长公主见着很是满意,“大家这般配合,我替着京城百姓谢谢诸位了。” “这件事其实就是本宫临时起意,想着作为皇室的一员,也该为百姓做点什么,不想大家这般支持,收到的钱财本宫都会让人一一记好,日后皇兄问起,本宫也会在皇上面前替着各位说上几句的,不过嘛……” 长公主转了长音,又道,“不过最近朝中频繁出现贪污受贿的案子,本宫虽不在朝为官,可侯爷却领了一个差事,事关清廉之事,本宫不好一个人来做,想着请一位夫人协助本宫完成此事,也好有事和本宫打个商量,也能互相督促,各位意下如何啊?” 众人起身,齐齐行礼,“但凭长公主做主。” 长公主点了点头,示意大家先坐下,将视线落到司宁身上。 “陆夫人,本宫与你之前相熟,你又救过本宫的婆婆,疫症也是你的方子治好的,你之前说当庶女时不曾有人教导过这些,本宫想着既是如此,那这件事就交给你吧……” “有什么不懂的,本宫会从旁提点的,日后在遇到这种事,你也不至于惊慌了。” 长公主这番话处处都像是替着司宁着想,司宁要是不应下那可就是不识好歹了。 可一连两次被长公主点名,就是傻子都看得出来,长公主对司宁的不喜。 若是接了这差事,做好了功劳是长公主的,司宁不过是呈了长公主的情,得了一个机会历练罢了。 可要是做得不好,那司宁一定是定罪羊,但凡这件事中间出现一点纰漏,司宁都会被推出来。 再加上她今日说自己对这种事没什么经验,出了纰漏就是她为之,合情合理。 不得不说皇宫里没有傻子,哪怕只是个孩童都不容小觑。 长公主话音刚落,静安侯夫人就站了出来。 “长公主,臣妇以为不妥,这件事情关乎百姓,陆夫人之前没接触过这些,万一有考虑不周的地方,可能要连累了长公主的心情,臣妇愿意……” “洛夫人……”长公主打断了她,面容严肃地道,“本宫听说你和陆夫人关系亲密,你这般是要抢她功劳吗,还是说你觉得本宫在坑害她?” 静安侯夫人心下一惊,这帽子扣得可就大了。 要是她回答的不对,长公主责罚都有可能。 “可是……陆夫人她……” “长公主,司宁定会全力以赴,不辱长公主的期待。” 司宁打断了静安侯夫人接下去的话。 她同意了! 长公主见着满意地点了点头,“既然你愿意,我会尽心教你的,放心好了,这个锻炼的机会并不多,锻炼之后你肯定会成长很快的。” 众位夫人顺着长公主的话吹捧了长公主几句,又说司宁好福气,能得到这样的机会。 一旁的静安侯夫人看了司宁一眼,司宁微微点了点头,示意她不用担心。 可她如何不担心呢,这明明就是个陷阱,司宁还心甘情愿跳进去。 等待她的会不会是万劫不复,还是荣耀加身,谁都不清楚啊。 第237章 成家立业才有出息 众人离开了长公主府,长公主叫了贴身的婢女。 “你去宫中请到圣旨,顺道按着我说的将事情办了。” 婢女称是,很快下去安排了。 长公主给司宁准备了一个天衣无缝的陷阱,司宁只要答应了帮着她协理这次赈灾的事情,等待她的便是死局。 她不能任着自己的儿子沉沦下去,她要让他看清楚,到底谁才是他该珍惜的人。 秦逸回了府上,听说长公主请了司宁来府上做客,特意过来询问了一番。 长公主见到他脸色更加的阴沉,对司宁的那点厌恶又加深了几分。 她让丫鬟给秦逸奉茶,秦逸看都没看一眼,就急着开口问道。 “母亲,今天您请了城中的夫人来府上了?” 见自己儿子那般沉不住气,长公主拿起桌上的茶杯慢条斯理地放在唇边吹了吹,并未打算回答的意思。 久久得不到回复,秦逸急了,催促的唤了一声,“母亲?” 长公主没好气的将茶杯放到了一旁,冷哼出声,“还知道我是你母亲啊,要不不来我院子,来了就是问旁人的事,我请了那些夫人又如何,难道你和那些夫人还有什么交集不成?” “我,”秦逸听出了长公主话中的不满,语气放缓了几分,“母亲,没有的事,都怪儿子,实在是兵部最近的事情太忙了,疏忽了对您的关心,是儿子的错。” “儿子只不过听说母亲邀请了城中的夫人们来商议赈灾的事情,想着皇上对此很看重,又能替着百姓做些事情,这才心急的来问问母亲结果。” “儿子年纪尚轻,不能像是父亲母亲这般成就,只想着要是有能出上力的地方,出上几分力,也能给母亲分忧几分。” 长公主挑眉,放下了手中的茶盏,“你真是这么想?” 秦逸用力的点了点头,“是真的,母亲。” 见他服了软,长公主也没在为难他,将今日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那位陆夫人对你祖母有恩,对我们长公主府也算是有恩,在加上你时常将她挂在嘴边,我想着给她一次机会,这次要是做得好,皇上免不得会嘉奖,做不好也不要紧,左右有我担着,不会出什么大的问题。” 秦逸不傻,但对长公主的话深信不疑。 而且他觉得他母亲身为大夏国的公主,替着百姓着想是应该应分的事情,她也绝对会这么做。 所以听见长公主这般说,脸上立马露出了笑容。 “母亲,真的?” 长公主板着脸点了点头,“这还能骗你吗,不过通过这件事我倒是悟出了个道理来。” 秦逸,“什么道理?” 他现在心情不错,只要他母亲不对司宁抱有偏见,他就很开心。 他现在心里有司宁,就盼着司宁好。 至于她嫁不嫁人能不能跟自己在一起,并没有多重要。 长公主见他上了钩,卖了一个关子,“你果真愿意听我的?” “这是自然。” “那好,明日跟着我去宋家提亲,我觉得但凡能担得起事儿的,都是成了亲的,你看陆夫人,要还是个懵懂的小丫头,能有今天的成就吗,要不是她身边是陆寒骁,也未必会有这个机会。” 秦逸,“……” 另一边。 司宁坐在马车里,莫名其妙打了一个喷嚏。 静安侯夫人见着,忙取了披肩披在了她的身上。 “如今你怀了身孕,要多加小心,怎能答应了那等差事?” 从出了长公主府,静安侯夫人便想说这件事,一直忍到了现在。 司宁冲着静安侯夫人笑了笑,“这怎能混为一谈,那差事我必须答应的。” 长公主戏台子都搭了起来,司宁要是不上台,她能有一百个法子逼着司宁上台。 在这个时代,官大压死人是没办法避免的事情。 与其连累无辜的人,不如上台试一试,万一没吃亏呢? 看出了她的侥幸,静安侯夫人提醒道。 “长公主不是旁人,这件事未必会那么容易解决,阿宁,你要和寒骁好好商量一下。” 司宁知道静安侯夫人的意思,“放心吧,我会同他说的,夫人不必担心,这件事我心里有数。” 见司宁神情笃定,静安侯夫人也没在说什么。 车子到了宁安侯府门前,司宁下了车,静安侯夫人掀开帘子还是不放心的叮嘱了几句。 司宁一一应下,回了院子,见陆寒骁竟然回来了。 见她回来,陆寒骁示意她桌上放着的食盒。 “路过时给你买的。” 是漱芳斋的点心,司宁很是喜欢。 没心没肺的拿了一块塞进了嘴里,就听见陆寒骁说道。 “长公主找你麻烦了?” 司宁嘴里塞得满满的,没办法回答,只点了点头。 陆寒骁刚将衣服挂好,没听见声音,转身就看见司宁像是只小松鼠,两个腮帮子塞得满满的。 心里有一瞬间又被撞了一下,陆寒骁用轻咳来掩饰心里的异样。 司宁听见声音侧眸看来,就瞧见陆寒骁垂头用手指着嘴角轻咳,脸颊也红红的。 当即咽下嘴里的点心,急着问道。 “你生病了?” “对了好久没有药浴了,今日重新开始吧。” 药浴坚持了一段时间,陆寒骁身上的毒清得差不多了,功力也恢复了八成。 司宁本想着继续坚持,结果后来的事情越来越多,便给耽误了下来。如今见陆寒骁有了异样,方才觉得该给他继续药浴的。 她起身站了起来,冲着陆寒骁走了过去。 在靠近陆寒骁时停了下来,伸手附上了他的额头。 “你发烧了,可奇怪,怎么只有脸这么烫啊?” 陆寒骁感受着贴着自己脸上的软软的手,一时间心跳加速,努力的克制着,伸手将司宁的手拉了下来。 “我没事,先去沐浴。” 他转身进了后面的浴房,直接将一盆冷水从头浇了下来。 司宁在外面听见了动静,吓了一跳,抬脚要走进去,便听见里面传来的声音。 “别进来,洗好我就出去。” 司宁原本已经踏进去的脚步又顿住,脸颊也莫名的觉得发烫。 第238章 她不是干事的人 从浴房出来,陆寒骁只穿了一件中衣。 中衣敞开,里面的风光一览无遗。 原本司宁身为一个大夫,对这种事情已经见怪不怪了。 尤其陆寒骁昏迷不醒时,她替着他针灸,别说只露一个缝隙,就是上半身没穿衣服也见过。 可和现在的感觉却不相同…… 司宁只觉得口干舌燥,不自觉地拿起茶杯猛喝了一口。 “很渴?”陆寒骁不解的问道。 司宁点了点头,佯装无事一般,提到了今日在长公主府的事情。 “那个……长公主想要京城的夫人们募捐,募捐上来的银两用来买粮然后发放给百姓,她让我去协助她。” 陆寒骁擦着头发的手一顿,皱眉看向前方床榻上的人。 “你答应了?” 司宁如实点了点头,“局势所迫,不得不答应。” 陆寒骁,“你现在打算怎么做?” 他知道司宁既然答应了下来,肯定有自己的成算,也并未急着开口说出自己的想法,只等着司宁说下去。 司宁,“你不是说过吗,我肚子里的孩子需要找个契机流掉吗,现在我觉得就很合适。” 她眼里噙着笑意,看来是早就打定了主意。 陆寒骁点了点头,“好,需要我配合的,我会配合的。” 心里莫名有些失落,听到司宁又道。 “确实有件事需要你帮个忙。” 陆寒骁,“什么事,你说。” “户部有你的人吗,我想请你帮我和户部借个人,不起眼的那一种。” 陆寒骁凝眸,“你要做什么?” 司宁低声在他耳边低语了两句,浅浅的呼吸打在陆寒骁的耳边,惹得他再次心跳加速。 他连夜出去安排了,翌日,人就送到了司宁这边。 长公主派人来接司宁去府上时,司宁一并将人也带了去。 长公主见到陌生的面孔,很是不高兴。 “本宫这里有人带着你,你这是做什么?” 司宁忙出声解释,“就是家中的一个照顾我的下人,之前指导我一些账目,听说我要来长公主这边,担心我出纰漏,给长公主添麻烦,非嚷着自己要跟着过来。” 长公主听着,不耐烦的摆了摆手。 “先将人带下去吧,本宫和陆夫人单独说两句。” 这是默认了司宁将人带在身边了。 司宁同长公主在屋中说了一会儿话,出来时公主府的下人已经抬了几个大箱子放在了院子里。 “这些都是那些夫人捐出来的银钱,一共五万两,陆夫人您点好了就在这处画个押。” 长公主在屋中已经交代了司宁,这些银钱都交给司宁,她来负责拿这些银子买粮,然后在将粮食存储起来。 等到发放时,长公主会亲自来做。 也就是说幕后的事情都是司宁来处理的,长公主只负责露个脸。 对于这样的安排,司宁自然不会有什么异议,总不能和公主争功吧。 看着眼前的一箱箱白花花的银子,司宁按了按发胀的额角。 “王叔,你来帮我清点吧。” 一旁的丫鬟见此,提醒了一句。 “陆夫人,银两事关重大,您不亲自清点吗?” 司宁被说的有些尴尬,走上前几步,站在箱子前意思的看了两眼,就将剩下的事情交给了带来的人。 “我实在不擅长这些,看病救人倒是还好,这银子既然姐姐们都清点过了,想必也不会出错,交给我家下人来清点就好。” 司宁一副甩手掌柜的模样,走到一旁喝茶去了。 丫鬟将一切看在眼里,等到王叔将银子清点好了,司宁便在丫鬟递过来的交接书上签了字,表示银子收到了。 她一早就联系了粮铺,也和掌柜的说明了情况。 虽然疫症之后,粮价不断的上涨,但由官家出面来买粮价格不会那么离谱。 司宁从头到尾,也只是露了个脸,并没有做什么。 等到粮铺那边将粮食准备好了,司宁让人拉到了城郊的一处空着的粮仓里。 这是长公主之前就交代好的,粮食买完不要马上拿出来,她还要和皇上说一声。 司宁照做了,这几日忙着买粮存粮,直到今日才总算闲下来。 打算在屋中休息一日,又被长公主叫到了府上。 “如何了?” 面对长公主,司宁很是谦卑,她将这几日的进展都如实说了一遍。 长公主听着还算满意的点了点头,“没想到你年纪轻轻,办事倒是麻利,既然粮食已经到位了,过几日我们就支摊放粮,以朝廷的名义,你意下如何?” 司宁,“一切单凭长公主做主。” 长公主很满意司宁俯首称臣的模样,冷冷的提点了两句。 “本宫其实觉得你还不错,不过就是长相太过娇媚了一些,行事也不够稳重,日后你要谨言慎行,这件差事办得好,本宫自会在皇上跟前替你美言几句的,但你不能因此就得意忘形,懂吗?” “司宁谨记长公主教诲。” 无论长公主说什么,司宁都好脾气的表示知道了。 长公主也不好继续发难,摆了摆手让她先下去了。 司宁坐上了马车,打算回府又被长公主府的丫鬟叫住了。 “陆夫人,长公主说天气阴冷,米粮要存储得当,否则发了霉可就没法吃了,切记。” “是,司宁记下了。” 眼看着司宁马车走远,丫鬟才转身回去复命。 她将司宁的反应说给了长公主听,长公主点了点头。 “既然记下了就好。” “长公主,奴婢看那个陆夫人不是个当事的,那日您让奴婢看着她清点银两,她都交给了那个带来的下人,还说她自己治病救人还好,其他的一概不通。” 长公主拿着桌上的茶盏,打开盖子吹了吹,淡淡回道。 “她一个庶女不懂这些很正常,她要是什么都懂,倒是不好办了。” “钦天监那边怎么说?” “回长公主,钦天监说就这两日,左右不会等着太久。” 长公主听着,抿了一口茶,将茶盏放在了桌上,缓缓站了起来。 “既是如此,本宫应该进宫一趟了。” 第239章 财神爷 司宁已经许久没有回府上休息了。 这几日忙的不可开交,虽不用她事事亲为,但也要出面做做样子。 好不容易得空偷闲一日,想要睡个懒觉,蒋林柔又找上了门。 司宁知道她来的目的,能等到今日才上门,也实属能忍。 她要丫鬟将人带了进来,又让秋菊在门外把守,只留她和蒋林柔。 蒋林柔见此,也没拐弯抹角,问道。 “如何了?” “我已经同静安侯夫人提起,但能不能成这件事不好说。” 蒋林柔暗暗松了口气,提了就好,以司宁和静安侯夫人的关系,这件事八成能成。 她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就要给司宁下跪,司宁忙伸手将人扶了起来。 “大嫂,我们都是一家人凡事不必这般客气。” 蒋林柔一脸的动容,“阿宁,你帮了大嫂这么大的一个忙,日后做牛做马我都会报答你的。” 司宁却还是那句话,“事情还没尘埃落地,静安侯那边如何说不得而知,而且侯爷会怎样安排,我们都不能左右,都是出于大局着想。” 蒋林柔听懂了司宁的话,“阿宁,嫂子也是那句话,成了嫂子做牛做马感谢你,不成的话,嫂子也不怨,这都是他们爷俩的命。” 司宁点头,只要不怨就成。 升米恩斗米仇,司宁没指望大房他们多感激自己,但不想树敌太多。 她始终都不知道陆寒骁对陆家人的想法,所以只要他们不做得太过分,看在陆寒骁的面子上,她也会维持表面的和谐。 蒋林柔走后,司宁也没了困意,站在窗前看着外面发呆。 秋菊进来时,见此忙上前劝说。 “夫人,天气凉,您小心染了风寒。” “要变天了。”司宁喃喃说道。 秋菊不解,“看着天气挺好的,除了冷一点没什么问题,不会变天的。” 司宁关上了窗户,披上了秋菊递来的披风,笑着道。 “今日难得空闲,吃顿火锅吧,想必接下来有的忙的。” “好的,冥寒那日还在说,许久没吃到火锅了,这等美味就是千金都不换呢?” 她又转身去收拾桌上的茶盏,“夫人不是才得空,明日又要出去吗,差事还没办好?” “是啊,天气太好了差事不易办成。”司宁回道。 这话说得没头没尾,秋菊没懂,刚巧手中的活计办妥,出去安排火锅食材去了。 司宁坐在院子里逗弄着小白和小骁,两个小家伙平时都被关在后院,只有没有外人来时,才会放出来。 这会儿兴奋的围着司宁转圈,司宁将肉喂给它们,两个小家伙就高兴的摇着尾巴,乍一看像是两只憨憨的大狗。 司宁和他们玩得开心,陆寒骁带着冥寒回来了。 秋菊传了消息给冥寒,冥寒第一次在陆寒骁面前那般硬气,嚷着要回家吃饭。 陆寒骁难得好脾气没说什么,跟着一起回来了。 几人围在炉子旁,冥寒和秋菊负责下肉,司宁和陆寒骁坐在一旁闲聊。 “事情办得如何了?”陆寒骁问道。 司宁点头,“不出这几日就能有定论。” 陆寒骁,“那我准备进宫。” 司宁,“好。” 两人的话依旧没头没尾,一旁的秋菊和冥寒听不懂,索性做个快乐的傻子。 等到锅里的水开了,两人迫不及待的掀开了盖子,一股香气扑鼻而来。 “可以吃了。” 两人先将肉夹给了陆寒骁和司宁,随后才夹了一块放进口中。 秋菊称赞道,“夫人您这手艺开间酒楼一定赚钱,专门卖火锅就能赚个盆满钵满。” 司宁往嘴里送肉的动作一顿,直直看向秋菊。 秋菊吓了一跳,以为自己说错了话,忙要跪下。 “秋菊,你可真是我的财神爷。” “夫人,您这是……” 秋菊可谓是一语点醒梦中人啊,司宁之前一直都想开间酒楼,可她不懂又没经验,为此还找静安侯夫人商量了一番。 当时两人一拍即合,只是后来有事又将这件事给耽误了下来。 如今想来,何必那么麻烦开酒楼,开间火锅店不是一劳永逸。 一是方便,二是仅此一家,生意一定火爆。 司宁拉着秋菊,一个劲儿的傻笑,嘴里不停地嘀咕着财神爷保佑的话。 陆寒骁看着,将肉塞进了嘴里。 一高兴就冒傻气,财神爷要是秋菊,她也不用在这儿当暗卫了。 一吃完火锅,司宁就钻进屋中开始算账。 开间火锅店需要多少银子,选在何处好都要好好谋算谋算。、 她还打算拉静安侯夫人入股,之前要开酒楼时,两人都商量好了的,没道理火锅店没有静安侯夫人一份。 陆寒骁进来时,见她坐在奋笔疾书,就知道她在干什么,也没打扰,去了后面沐浴更衣。 等到出来时,司宁还在写,他打算上床休息了,她还在写…… “你打算熬个通宵?” 司宁敷衍的回道,“你先睡吧,我一会儿就睡。” 陆寒骁,“你一夜不睡都没关系,不过到时候保佑你的就不是财神爷了,就是阎王爷了。” 司宁写字的笔一顿,“陆寒骁,你……” “店铺的事情,明日我带你去看,缺多少银子,从我这里出便是,我还没穷到让自己夫人点灯熬油,只为了省那么点银子。” 司宁,“……” 好好说话,就真的不行吗? 两人商议好,第二日去看店铺的,结果一场大雨拦住了两人的去路。 这雨比预想的还要大上几分,长公主一早就派人将司宁叫去了长公主府。 店铺没看成,倒是陪着长公主去了城郊去看粮仓。 路上长公主一再和司宁确认,“雨下的这般大,你确定粮食存储的没有问题吗?” 司宁点头,“确定,我已经命人都安顿好了,不会有错的。” 长公主却好像还是不放心,眉头紧蹙,应该是不太相信司宁的话。 她催促着车夫将车架的快一些,仿若慢点到粮仓就会有什么事情发生一般。 司宁也被她进展的情绪带动,坐在马车里跟着不安起来。 马车总算到了粮仓前停了下来,长公主率先下了马车,司宁也忙紧随其后跟上。 她想要叫长公主慢一些,结果长公主声音已经率先响了起来。 “你们在干什么,到底怎么回事?” 第240章 漏水 眼前的一幕将所有人都没想到,仓库几个下人忙前忙后的正用盆从粮仓里往外泼水。 见到长公主和司宁过来,管事的忙迎了上来。 他头发身上都被雨水浇湿,这会儿也顾不上了,见到两人直接跪到了地上。 “长公主,陆夫人,不好了,粮仓……粮仓漏水了啊!” 轰! 这话像是一颗巨石激起了平静的水面,也让众人心里都是一惊。 “严重吗?”长公主急急问道。 管事不敢贸然回答,指着里面的支支吾吾了半天。 长公主率先疾步走了进去,司宁紧随其后也跟了上去。 里面的场景比想的还要糟糕。 粮仓正中央的摆着几口大缸,缸里放着的都是米粮,上面盖了一层斗笠,可是雨水太大了,在加上粮仓房盖都被掀开,别说有斗笠,就是有遮天伞这等神器都未必能挡住雨水。 长公主眸子沉了沉,冲着粮仓里的人发难。 “这到底怎么回事?” 众人吓得齐齐跪下,大气不敢喘一下。 长公主更加的恼火,“说,到底怎么会这样……” 管事的只能硬着头皮说道,“长公主,今日大雨,兄弟们本是做了防护的,可……可怎么都没想到房山的瓦片露了,等到属下们发现时,这……这已经来不及了。” “一群蠢货!” 长公主气的狠狠呵斥道,眯着眼看着下方的人,最后将目光一点点落到司宁身上。 “本宫是不是让松香提醒过你,最近雨水多,要多做防范?” 司宁见长公主将矛头指向了自己,也惊慌跪在了地上。 “回禀长公主,是,但司宁做了防范,我……” “放肆,事到如今,你还敢狡辩,你说做了防范,这就是你做了防范的结果,本宫说过不止一次,这次的事情事关重大,不能有半点的疏漏,你将我的话当耳旁风了吗?” “长公主,我没有……” “还敢顶嘴!” 长公主厉声训斥,打断了司宁接下去的话。 她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冲着司宁点了点头,。 “你先跪在这里好好反省,我给过你机会,你不珍惜也就算了,现在还弄得一塌糊涂,那么多银子都是大家的心意,被你这般糟蹋,还有那些百姓,都等着这些粮食救命呢,你还是陆将军的夫人呢,他好好的儿郎,怎会娶了你这种什么都不行的蠢货呢?” 司宁还想反驳,长公主已经命人从旁看着她,自己不回来之前不许她起身。 她去了一趟宫中,皇上今日处理完折子有些乏了,正好天气不好,小憩了一会儿,不想被人叨扰。 疲惫了揉了揉额角,起了身。 长公主正在御书房外候着,半晌才被唤了进去。 一进到里面,长公主就跪了下来。 皇上见着,不解的问道。 “皇姐这是做什么?” 虽然两人都已不再年轻,但皇上始终记得当年的情分,这么多年也没亏待过这个皇姐,连带着对秦家人也是多了不少的赏赐。 主管太监见着长公主这般,又听到了皇上的话,忙上前将人从地上搀扶了起来。 “长公主,您这是做这么啊,您小心身子,要是磕了碰了,皇上可是要心疼的。” “皇上,我辜负了你的一番心意。” 长公主被扶了起来,一脸的痛心疾首。 皇上被她这话说的更加的糊涂,“你这是做什么,到底发生了什么?” “几日前我同皇上说的赈灾之事,本来一切都很顺利,可今日大雨,存放粮食的粮仓却因为监管之人管理不善,那些粮食都泡了……” “怎么会这样?”皇上也是一惊。 他记得他皇姐当时募捐了不少银两,该是不少的米粮。 “还能抢救出来多少?” 皇上的心思自然和长公主不同,他最先想到的就是挽救。 长公主倒是没想到皇上会这般问,含糊其辞的敷衍了过去。 “全都泡了。” 这损失可就大了。 皇上心里不悦,但到底是自发组织的事情,不是下旨要办的事儿,他也不好说什么。 只是觉得惋惜,如今户部银子紧缺,也不能随随便便开仓放粮,那些粮食起码能缓解朝廷一些压力,可如今倒是没法子了。 长公主将皇上面上不虞,重新跪了下去,郑重说道。 “求皇上责罚。” 皇上见着摆了摆手,“起来吧,这点事也不是有心的。” “皇上,我的出发点是好的,我也不是有心要如此,但是其他人就不一定了。” 皇上听出了弦外音,“皇姐这话何意啊?” “皇上,之前我邀请城中各位夫人去我府上商议对策时,陆夫人一人将此事揽了下来,她当时说自己资历尚且,我便给了她一个锻炼的机会,之前银子到了府上,我让人将陆夫人请来去我府上清点银子,丫鬟说她虽揽下了这个差事,却办点也不尽心,清点银子这种大事都交给了她带来的一个老仆人去做……” “我本想着这种事她一个闺阁女子不擅长,不喜欢也就算了,可我万万没想到她会连我再三叮嘱的事情也不当回事,我一定让贴身婢女提醒她,这几日会有大雨,要小心防范,要注意粮食的存储,可她半点也没将我的话放在心上,那粮仓经久未修缮,才会造成今日祸事。” “皇上,这件事有我的责任,我愿意认罚,但陆夫人的责罚也不能少!” 皇上明白了长公主这一趟进宫是何意了,来给司宁讨伐来了。 心思微敛的摸索着手指上的扳指,一时间什么都没说。 长公主不知道皇上的谋算,但今日这件事司宁必须不能独善其身。 “皇上,陆夫人身份高贵,但另外那些夫人拿出的可是白花花的银子啊,这件事要是不给他们一个交代,怕是会闹起来。” “大家本来就是好心,如今钱打了水漂,谁会心里好受,还有百姓们,赈灾之后的事情和治疗疫症一样的重要,我知道她治疗疫症有功,但这之后的事情也不能一笔勾销了,再说谁能确定那疫症的方子就是她亲笔所写,我听说任重远在她的医馆里面呢。” 第241章 反击 长公主的意思已经再明显不过了,司宁之前的功绩是真是假都无从得知。 皇上后来说了什么,没人知道。 长公主带着一道圣旨回了粮仓,这一来一回足足用了三个时辰,司宁还被逼着跪在地上。 雨日的地面格外阴冷,长公主见司宁脸色惨白,身子都在颤抖,心里的那点不爽才痛快了几分。 本来这场景应该让她儿子来看看的,可现在还不是时候。 “司宁,接旨。” 长公主示意带来的太监宣旨,太监展开圣旨大声读了起来。 “陆家三夫人德行匮缺,行事鲁莽,除去县主封号,即日起禁足家中不得外出。” 圣旨很简单的几个字,却让人浮想联翩。 光光是德行匮缺就足够让人想到很多,甚至会想歪,这便是长公主的目的。 她并不是要将司宁一下子拉下神坛,而是要一点点磨耗掉她的锋芒。 等到有一日,他儿子看见的不过是个卑微求生的后宅妇人时,便知道之前的情谊有多荒唐了。 不得不说长公主还是很懂得诛心的。 可她却忽略了一件事,司宁根本不是后宅卑微求生的妇人,她上一世是大夏国赫赫有名的军医同时也是黑暗中的行走的幽灵。 来了这一世,除去她镇国公府的庶女这个身份,她是陆家的三少你奶奶,是远安医馆的幕后之人,又是静安侯府的座上客,更是边关百姓口中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 她羽翼未丰,但这些功绩也不是谁都能做得到的。 司宁仰头看向长公主,脸色苍白,但神情却带着倔强。 她接了圣旨,转头看向长公主问道。 “长公主,臣妇可以起来了吗?” 这一次她没自称司宁,而是臣妇,这是在告诉长公主,她的身份。 长公主只是想教训司宁,并不是要和陆寒骁反目成仇,所以只小惩大戒一下就算了。 “起吧。” 因为跪的久了,司宁只觉得膝盖像是有无数只蚂蚁在啃食,颤颤巍巍站了起来,双手努力撑着身体,才没让自己倒下。 看着她狼狈的模样,长公主心里更加的得意。 看来她之前对付司宁的法子做了,一个什么都不是小丫头,除掉她实在不该费太多心思,牵扯进来太多的人。 简简单单的法子,就足够让她沉入谷底。 她轻蔑的看了司宁一眼,转身要走,司宁却叫住了她。 “长公主……” 长公主停下脚步,不解的看向她,“你还有什么事?” “我和长公主的事情还没解决,您急着走什么?” 长公主皱眉,对于司宁的态度很是不满。 “司宁,本宫和你还有什么事,难道你觉得罚你罚的太轻了。” 粮仓里站了很多人,有她的人,也有司宁的人,还有雇的短工。 长公主半点也不避讳,她就是要让大家都知道司宁是个什么东西。 司宁指了指身后的几十口大缸,“长公主责罚我就因为那些粮食吗?” 长公主给了司宁一个不然呢的眼神。 司宁又问,“那圣旨指司宁德行匮缺也是因为那些粮食吗?” 有些话问清楚的好。 长公主语塞,不能点头却也没办法摇头。 她去请旨是因为这件事,但让皇上下旨时写的含糊不清也是她的意思。 不答反问,“你到底要说什么?” 司宁一步步走向身后的大缸,每走一步都觉得膝盖疼得要命。 终于在大缸旁停了下来,她将上面的斗笠扔到了地上,又将上面的粮食扶在了地上。 长公主见着,大声呵斥道。 “司宁,你疯了你在做什么?” 司宁却不为所动,依旧将上面的粮食往地上扶。 长公主示意婢女去阻止,可婢女哪儿是司宁的对手。 “反了,司宁,你这是打算在加条罪行吗?” 上面的一层粮食终于全都被扶在了地上,司宁抬手竟然从缸里掀开了一个盖子,那盖子下面还有一层夹层,是司宁按着前世的记忆寻找出来的塑料。 虽然这个时代塑料这种东西根本不存在,但能工巧手却不少。 司宁让陆寒骁帮忙,给自己介绍了不少的能人异士,她将自己的想法同他们说了一遍,这东西便做了出来。 她试验过,虽然不及塑料防水,但只要不是发大洪水,普通的雨水不至于造成什么损失。 司宁转身看向长公主,一字一句地道。 “长公主殿下,司宁之前的话没说完,粮食无碍,只是上面有了些损失,至于你说粮仓失修已久这件事,臣妇也有话要禀报。” “三日前,臣妇请了宫中的匠师特意在修补过瓦片,这点工部已经备过案了,至于修补过又为何会这般,臣妇觉得京兆府会给长公主殿下和皇上一个交代的。” “这怎么可能?”长公主失声惊呼,她疾步上前走到米缸旁边,急着去看里面的情形。 如司宁所言,粮食确实完好无损的放在里面。 虽然上面一层有些浸湿的迹象,但可以看出损失不到万分之一,基本可以忽略不计了。 眼前所见,难以置信! 因为太过意外,长公主都没意识到自己的失态。 “长公主殿下,看见粮食没事您不该开心吗,毕竟您心系百姓,因为臣妇的过失,都要进宫请旨,给百姓一个交代,如今这是诧异吗?” 司宁脸上带笑,那笑像是盛开的玫瑰,光鲜亮丽刺人眼眸。 长公主总算知道,到底哪里出现问题了。 一切太过顺利了! 从头到尾一切都在按着她的预想在走,司宁像是没察觉一般。 可她上次明明一早就敏锐察觉到了危险,这一次怎会半点危险也没感知到呢? 她太大意了,也太自负了,才踏入了司宁的陷阱。 众人不敢抬头去看两人,但里面的弯弯绕绕只要不是傻子都听得明白。 长公主要陷害司宁,被司宁反将了一局。 可一个长公主为何要陷害一个臣子的夫人呢? 匪夷所思,但没人敢说什么。 而如今最棘手的事情,还不是这个…… 粮食无碍,那道圣旨却下了,该如何挽救? 君无戏言,可是君却错信了别人的谗言,这就很尴尬了。 第242章 亡羊补牢 长公主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收场,司宁这边还好说,难办的是皇上那边。 到了现在,长公主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她被司宁算计了。 她猜到了自己要去宫中请旨,圣旨请了下来,她才说粮食的事情。 长公主气愤地瞪着司宁,司宁却不为所动。 她抿了抿唇,笑着冲着长公主行了个礼,只是行礼的功夫突然皱紧了眉头。 “长公主,臣妇身子不适,先行……”告退。 后面两个字还没说完,人就倒了下去。 长公主吓了一跳,好在一旁的丫鬟眼疾手快扶住了司宁,要不然底下全都是石头,撞这一下可见会如何。 长公主瞪了那个多管闲事的丫鬟一眼,司宁要是死了,这件事也好交代了。 她甩袖离开,急着回去想办法。 她一走,司意寒从暗处走了出来,同那丫鬟一起将司宁扶上了路边的马车。 众人都看见了司宁裙摆下面有血迹,心里震惊的时候却没敢出声。 马车快速驶过,留下飞驰的痕迹,粮仓的众人才敢暗暗松了口气。 而马车里原本昏迷不醒的人也悠悠转醒,司宁嫌弃的将裙摆甩到了一旁,低低问着身旁的人。 “你怎么来了?” 陆寒骁阴着一张脸,不答反问,“演戏需要演的这么逼真,腿是铁打的?” 司宁没想到陆寒骁会问起这个,揉了揉发胀的双腿,很实诚的摇头。 “不是铁打的,但是为了以后都不跪,还是值得的。” “不想跪就不跪,法子那么多,干什么非要用这自残的方式。” 在陆寒骁眼里,这就是自残,非得用苦肉计换安宁,实在蠢得要命。 见司宁不服气的嘟着嘴,陆寒骁语气也软了几分。 “是担心你跪废了,不想跪,请道圣旨就好了。” 他从身旁的矮几里拿出了一个小药盒,打开后一股奇香传来。 司宁闻着眼前一亮,“好特别的药膏。” 伸手想要去拿,被陆寒骁躲开了。 司宁不解,陆寒骁示意她将裙摆卷上去。 “不……不用了,我自己来。” “车厢就这么点地方,你就这么爱给我行礼。” 司宁,“……” 她其实不太适应和别人亲近,可还是按着陆寒骁所言将裙摆卷了上去。 陆寒骁见她膝盖上全是淤青,脸色又沉了下来。 沾了药膏在手心上,低声说了一句忍着点,就将手心敷了上去。 感觉到温度,司宁脸红了。 车厢里有些暗,陆寒骁没察觉,关键是他这会儿的注意力全都在司宁的膝盖上。 从刚刚司宁跟着长公主来到粮仓时,陆寒骁其实就到了。 他一直坐在马车里等着,他也让丫鬟进去提醒了司宁不必跪了,可司宁倔强,他又不能现身,只能应声声地等着。 如今见她腿上的伤,心里后悔的要命。 要除掉长公主,他替着她解决了就是,何必让她受这个委屈。 “长公主的事情,我来处理。” “不行!”司宁抬高了声音,垂眸盯着下方的人,神情严肃,“这件事你不要插手,人必须我来处理。” 其实陆寒骁也是这么认为的,他知道那些阴谋阳谋伤不到司宁,反而司宁出手,更有震慑力。 免得日后什么阿猫阿狗都来司宁面前晃悠,但他不赞成她用这种自残的方式来报复对方。 司宁看出了他的想法,解释道。 “有些时候最简单的办法才最见效,请了圣旨也能收回,但我双腿因为这次受了伤,这是没办法逆转的,谁让我跪之前也得想想这件事,我不喜欢那些阴谋诡计,直接点好。” 她有她的想法,所以在最开始陆寒骁说要帮他解决掉长公主时她是拒绝的。 她不是菟丝花,不可能一直窝在陆寒骁的羽翼之下。 陆寒骁给她揉腿的动作用了几分力,淤青不揉开会落下病根。 接下来两人谁都没说话,但陆寒骁却将这件事记了下来。 司宁被罚跪差点流产的消息在京中传开。 皇上也知道了长公主为了一己私欲离间他和陆寒骁的关系,当夜就将长公主叫进了宫中痛斥了一顿。 但圣旨已下,总不好在收回,皇家绝不可能承认自己的错误。 不过如今边关还等着陆寒骁去镇守,这个时候得罪他不是时候。 但圣旨下了,还那般写,该如何找补回来是个学问。 为此皇上想了几日,也没想到什么好法子。 这几日陆寒骁没上朝,传旨让他进宫,他也称病不来。 皇上不敢责罚,但心里对他颇有微词。 而事情远没想到的那般容易了事。 就在司宁“卧床养胎”的第五日,突然京兆府来了人。 京兆府尹薛方亲自登门,对司宁提审。 司宁看着薛方神情不变,薛方也一脸的刚正不阿,做了个请的手势。 司宁被京兆府带走,罪名是贪污。 这件事还要从几日前说起,长公主被皇上训斥一顿好,回去后并不死心,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有人就给她出了一个主意,想要解决这个困境,就得让司宁自己出问题,这问题能盖住之前皇家的错误。 长公主就想到了一个很好的亡羊补牢的法子,她去找了各家将银子的数目重新拟了一个单子,将单子递到了京兆府,揭发司宁借着赈灾之事贪墨银钱。 数额和司宁报的账对不上,司宁被京兆府给抓了进去。 当然这次长公主长了个心眼,没直接去上报给皇上,京兆府要是真的定了司宁的罪,自然能呈报上去的,根本不用经她的手。 一件很简单的事情却牵出了两个变故,京城里谁也没想到会是这样。 长公主坐在屋中喝茶,听着下人来报进展,心情不错的垂头抿了一口茶。 “母亲,这到底怎么回事?” 正当这时,秦逸闯了进来,见到长公主就迫不及待的质问道。 长公主心里不虞,摆手让丫鬟先下去,随即呵斥道。 “瞧瞧你自己像是个什么样子,我就是这么教你规矩的吗?” 秦逸这会儿已经没心思同长公主说这些了,“母亲,我问你,司宁是不是被陷害的,这里面到底有没有你的手笔。” “秦逸,那是陆寒骁的夫人,不是镇国公府的庶女司宁,你最好弄清楚这件事!” 第243章 寒心 母子两人因为司宁反目成仇,秦逸一脸痛苦的看向自己的母亲。 “我以为你真心替着司宁好,她救了祖母呀!” 长公主也是愤怒,“那又怎样,她不是大夫吗,能给你祖母治病,她该高兴,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事情,怎么,还指着因着这事在我们长公主府头上作威作福吗?” 秦逸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的母亲,仿若眼前的人是第一次见到一般。 “你为何要这么无情?” 长公主要被自己这个蠢儿子气的旧疾犯了,“我无情,她就有情有义了,她是什么身份不知道吗,还要……” 最后一刻长公主忍住了,还不是她和秦逸挑拨那层薄纸的时候。 不愿再因为司宁和秦逸争执,长公主起身站了起来,甩袖要走。 秦逸往前追了上去,急着问道。 “母亲,司宁辅佐您办理此事,出了事不该是她一人承担。” 长公主气笑,转头看向秦逸,“你的意思我要替着她承担她的过错,贪墨是多大的罪名,秦逸你不懂吗,我是你娘,她是个什么东西!” “母亲,我不是这个意思,我……” “够了,我还有事。” 长公主怒气冲冲离开了寝殿,只留秦逸一人站在原地干着急。 他跑出了府,去了京兆府,却在门外看见了陆寒骁。 他身边跟着冥寒,冥寒手中拿着食盒,薛方亲自在门外迎接他。 秦逸在马车里看着这一幕,终究还是没迈出去一步。 虽不知道这件事到底怎么回事,但他母亲确实让司宁一并承担了所有过错。 他哪儿还有脸面去见司宁? 就算见了说点什么,替着自己母亲赔罪吗? 秦逸心里闷闷的,去了醉仙楼喝到了深夜。 而陆寒骁也陪着司宁入了夜…… 司宁催促着他离开,陆寒骁却动也没动的坐着喝茶。 “夜深了,你还不走?” “不走。” 陆寒骁将身上的披风解了下来递给了司宁。 司宁不解,陆寒骁回道,“夜里凉,披着。” 司宁接过了披风,见陆寒骁站了起来,以为他要离开,也顺势站了起来。 谁曾想他只是转了一个方向,走到一旁的草铺上重新坐了下去。 “你这是……?” “你睡床榻,我睡这里,和在家里一样。” 司宁凝眸,一时间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半响才道。 “你在这里不合规矩。” “你在这里同样不合规矩,睡吧,今晚做做样子,明日一早我们就出去。” 陆寒骁躺了下去,冲着司宁笑了笑闭上了眼睛。 司宁看着他,犹豫的走到了床榻旁,几次想要开口劝阻,最后还是将话咽了下去。 翌日,陆寒骁罕见的去上了朝。 没有穿朝服,而是昨日的那身衣裳。 众人都知陆寒骁虽是行军之人,但只要在朝中一直都是衣着整洁,也不会做出上朝不穿朝服这等事。 他很注重规矩,谁都知道。 可如今他却这般模样上了朝,不免惹人好奇。 连皇上都皱眉问他,“寒骁啊,你这是怎么了,昨夜去了哪里?” 陆寒骁上前一步,直接跪在了大殿之上。 这一下弄得皇上更加的疑惑,“有何事要行此大礼?” “皇上,臣有事禀报。” 皇上摆了摆手,“有什么话,起来说便是。” “皇上,臣有罪,请皇上责罚。” 皇上被陆寒骁越说越糊涂,“到底何事啊?” 见差不多了,陆寒骁没在卖关子,将司宁被京兆府抓起来的事情说了一遍。 “皇上,臣想问内子何错之有,尽心办事最后却落得这样的下场,是否日后人人都要明哲保身,独善其身才是最正确的选择呢?” 陆寒骁这话就差直接问了,是不是以后都得离你们皇家远点,指派下来的事情能躲多远躲多远才行。 先是长公主进宫请旨的风波,现在又闹了这么一出,皇上被气得五脏六腑都疼。 丢人,是真的丢人! 之前的事情好不容易被平息了下来,没让皇家丢脸。 如今他好皇姐又摆了他一道,当众被揭穿皇上如何说。 要是不给陆寒骁一个交代,之后还有谁愿意替着他们皇家卖命。 突厥人多次来犯,都因边关守将不行。 他还指着陆寒骁替着他守住外敌入侵,不能将人得罪了。 他怎么有这么愚蠢的姐姐! 不过现在不是揪着这些的时候,皇上尽量表现的和颜悦色,说道。 “这里面肯定有什么误会,皇姐那个人听风就是雨,又不知道听了什么谣言,这件事朕会给你交代的。” “你先起来,一会儿来我御书房。” 这种事自然不好当众说什么,皇上忍着怒气,耐着性子地道。 陆寒骁却没打算这么算了,但凡涉及司宁的事情,陆寒骁都格外的较真。 他跪着没动,提声说道。 “皇上,这件事未必是长公主心血来潮的结果,请皇上给我夫人一个交代。” 这是要皇上现场就定案的意思,皇上气的话都说不出来,可陆寒骁态度坚决,他也不能如何,冲着内监使了个眼色,内监会意扬声宣布退朝。 众位大臣巴不得赶紧离开这修罗场,谁都不想被沾染半分。 大殿之上,只剩下皇上、陆寒骁以及秦凌。 作为驸马,长公主有事,他自然不能离开。 长公主和司宁都被叫来了大殿之上,司宁脸色不好跪在下方,长公主则是一脸趾高气扬的站在秦凌旁边,半点也没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司宁身上的衣服也是昨日被抓时的那一件,有些褶皱,可皇上什么都不好说。 他看着司宁,沉声问道。 “陆夫人,你说说到底怎么一回事?” 既然将人叫来了,自然要先问过当事人的。 不等司宁回答,长公主在一旁开口说道。 “皇上,这件事涉及贪墨的案子,要想知道怎么一回事,该将薛方一起叫来问话,他作为主审这案子的官员,更该在此。” “闭嘴!” 这是皇上第一次同长公主说这么重的话,长公主错愕的看向皇上,皇上碍于面子只站在原地,冷冷的道。 “一场误会,需要找什么薛方,别弄得兴师动众的,说清楚就好了。” 先是被皇上训斥,现在又听到皇上想要草草了事的想法,长公主如何能愿意。 “怎么会是误会呢,那么多银子,对不上账,那都是百姓活命的本钱,现在却被人揣进腰包里,皇上,这种事绝对不能姑息!” 第244章 反将一军 “够了!” 皇上厉声打断了长公主。 长公主却不依不饶,“皇上,赈灾之事不是小事,这种蛀虫不除,难道要让百姓寒心吗?” “你……” “皇上,既然长公主如此说了,那就当众审一审吧,薛大人为人正直,想必也会给我家夫人一个公道的。” 这事平息不了,不给个结果陆寒骁不会善罢甘休。 皇上朝着地上的司宁看去,希望她能站出来说几句。 可司宁从始至终都低垂着眼眸,半点没有去看皇上的意思。 皇上没办法只能让人去叫了薛方。 等待时候,陆寒骁向皇上呈报,司宁因为上一次被长公主罚跪,身子受损,这胎并不稳。 皇上听得心惊胆战的,想让司宁去后宫休息一下。 可司宁执意要听结果,便在大殿上寻了个椅子坐着等着。 “这不合规矩!” 长公主还想找司宁麻烦,被皇上眼神制止。 一旁的秦凌见着,伸手扯了扯长公主的衣袖。 长公主愤愤不平,可想到一会儿薛方来了,司宁怕是没什么好结果,暂且也忍耐了下来。 很快薛方赶来,皇上看了一眼长公主,才问道。 “薛方,朕问你,陆夫人的案子你调查的如何了?” 薛方行个礼才恭敬回道,“回皇上,证据确凿,陆夫人她……” 长公主,“皇上,你也听见了,证据确凿,我的丫鬟和那些下人都可以证明司宁贪墨了银子,银子数量和账本对不上,这是吸百姓的血,这种人不能不除!” “行了,”皇上示意长公主闭嘴,看向薛方,“你确定陆夫人贪墨了那些银子吗,证据呢?” 长公主愤愤不平,可到底闭了嘴。 反正司宁死定了,就是神仙下凡也救不了她。 薛方神情有异,迟疑的道,“皇上,臣说的证据确凿不是指陆夫人贪墨之事,而是……” 他又朝着长公主方向看了一眼,长公主心下一沉,便听见薛方继续说道。 “而是长公主冤枉陆夫人一案。” “你放肆!” 长公主冲着薛方发难,薛方直接跪在了地上,将手里的证据呈了上去。 “皇上,请看,长公主给臣不少证据,能证明陆夫人贪墨一事,臣也查过了,确实那些证据都直指陆夫人,但长公主却有一事不知,陆夫人因知道自己作为庶女出身,对算账一事并不通晓,所以去长公主府对账时,她请了户部的江大人,臣已经和江大人核实过了,当时确实是他清点的银子,账目也是他对过的,确定无误,才让陆夫人在账本上面签的字……” “不可能……” 长公主内心惊涛骇浪,脸色煞白,不敢置信的看向薛方。 江大人长公主不认得,但却听过他很多事情。 他本可以接管户部尚书一位,却百般推辞,只愿意做一个记账的先生。 曾经秦凌和她也提过这个人,她还嘲笑此人迂腐,不懂变通。 她没将此人放在心上,朝堂上的事情她并不关心,也没见过这个人,可不想竟然因为这事给人撞上了。 此人绝不可能作假,这事长公主心里都知道。 “薛方,你竟然敢替着司宁遮掩,你是不是也牵扯其中了!” 长公主第一反应就是否认,却被皇上打断。 “皇姐,朕念和你的情分,上次你进宫请旨之事,朕没有和你计较,可你一而再再而三的诬陷陆夫人,到底为何!” 薛方的话,皇上半点也没怀疑,都没让人去核查。 他绝不会替着司宁遮掩,哪怕是他亲爹,薛方也不会包庇,否则皇上也不会将京兆府交到他手中。 “皇姐,你别失了皇家的风范!” 这是在暗暗点拨长公主,长公主如何听不出来? 可她怎么都没想到司宁竟然还留了后招。 所以打从一开始,她就在防备自己? 俯首称臣不过是在迷惑她罢了,她不是不懂,而是早就知道自己的谋划。 到底是宫中长大的,长公主自小学会的第一件事就是审时度势,及时止损。 司宁早有防范,从一开始不是司宁掉入她的陷阱,而是她掉入了司宁的陷阱中。 技不如人,长公主无话可说,也多说无异。 她跪了下去,冲着皇上说道。 “皇上,司宁不守妇道,几次陷我儿和宋家小女产生误会,我不过是看不上这种不守妇道之人,想要给她一点教训罢了。” “长公主,话不能乱说,我夫人如何不守妇道了?”陆寒骁冷声问道。 “她明明已经为人妇,却还私下和外男私会,这就是守妇道了?” “外男?”陆寒骁目光逼近长公主,冷声出声,“你说的外男是秦逸,他和我夫人有些矫情,私下见过几次,就是私会,那长公主平日见了那么多外男,是不是臣也可以说你私会外男无数了?” “你!” “长公主,这世道对女子已经不够宽容了,要是身为女子的你还自残自贱,那可真是太悲哀了。” “你身为长公主,京城中的女子大多都你以为表率,人人都效仿你今日所为,那日后街上怕是看不到什么女子了吧?” “皇上,我家夫人贤良淑德,我这个做丈夫的都舍不得说一句重话,可长公主却因为这种莫须有的罪名,将我家夫人冤枉成这样,臣今日就算断送一切,也要给我家夫人寻一个公道!” 陆寒骁表明了态度,皇上自然得有表态。 他有些犯难,毕竟长公主是皇家人,罚得太轻,没办法和陆寒骁交代,罚得太重,有损皇家颜面。 左右为难时,司宁站了出来。 “皇上,这件事也有司宁的错,该一早和长公主说清楚的,臣妇不求皇上责罚长公主,只希望长公主日后莫要以己度人,也给京城女子们做好表率。” 好一招以退为进! 皇上就算是想要糊涂了事也不行了,黑着脸看向长公主。 “皇姐,你身为皇家人,却有失皇家风范,朕觉得你该在家好好想想日后行事该如何。” “皇上?” 她堂堂长公主被禁足,这比杀了她还让她难受。 没有任何缘故就禁足,这不是在告诉所有人她做错了事情吗? 长公主自然不服气,“皇上,本宫没错……” 这话刚说完,司宁脸色惨白的从椅子上倒了下来。 听见声音,陆寒骁最先反应过来,一个箭步冲了上去,将人紧紧抱在了怀中。 “阿宁,阿宁……” 司宁脸色惨白,紧抿着唇,痛苦的沉吟。 “疼,……” 仅仅一个字,却又千金之重。 众人齐齐看向司宁身下,心下一沉。 长公主更是心里咯噔一声,朝着司宁下裙摆看了过去。 第245章 小产 司宁的血浸湿了半个衣裙,大殿里一片混乱。 皇上命人将司宁抬到后宫,陆寒骁拦着不让。 “我不放心任何人,我要跟着阿宁。” 后宫外男不得进入,不能破了这个规矩,最后陆寒骁亲自驾车将人带回了宁安侯府。 皇上派了御医去给司宁诊治。 御医从房中出来,不单单脸上难看,心里更是战战兢兢的。 他走到陆寒骁面前,将刚刚想了许久的话又润色了一番才道。 “陆将军,您还年轻,要看开些,关键是要多宽慰三夫人。” 陆寒骁站着没动,御医不敢多留,担心自己受到牵连。 他回宫复命,皇上正在御书房里踱步。 今日的一切在脑中不断的闪现,最后将一个御台直接扔到了地上。 伺候的太监宫女跪了一地,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御医见到这一幕,更是心提到了嗓子眼,生怕牵连到自己。 皇上看着地上的他,沉声询问司宁的情况。 御医低着头颤颤巍巍的道,“回皇上,陆夫人这一胎……没保住……” 咚! 一个茶盏砸了过来,御医被碎片划破脸,连动没敢动一下。 “废物!” “皇上恕罪!” 皇上气的胸口大力起伏,烦躁的将人都赶了出去。 太监主管小心翼翼的陪在一旁,将一杯热茶递了过来,劝慰道。 “皇上小心身子啊……” 皇上依旧没动,站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什么,半响冲着身旁的太监道。 “给朕磨墨……” 司宁流产之日,一道圣旨到了长公主府。 长公主看着圣旨出神,气的在屋中摔了好一通。 原本皇上让她禁足也只是口头说说,如今却下了圣旨,相当于昭告天下她身为长公主品性有缺,不配当京城女子的表率,令她在府上反省,没有召见不得外出。 长公主怎么都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本以为倒霉的是司宁,结果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她以为这是最坏的结果,却不想圣旨下发同时,京城有流言传出,长公主利用自己的身份吸纳大量的钱财,东窗事发将脏水泼在了陆夫人身上。 这种事大多都是百姓之间口口相传,大家喜得听见这样的传闻。 皇家除了权力在手之外,名声很重要。 长公主在民间的名声彻底毁了,反观是司宁更上了一层。 …… 清风苑主屋前种了两株腊梅,腊月里开的正艳,梅枝蜿蜒,树影泛着馥郁的幽香。 司宁坐在屋中,透着窗户欣赏着外面的景色。 之前惨白的脸色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惬意。 长公主以为她能够瞒天过海,实则不知道司宁早就有了防备。 她以为司宁什么都不懂,但司宁知道这种赈灾之事最怕的就是款项和粮食存储。 所以她一早求了陆寒骁,让他从户部帮自己请一位德高望重的先生,这人最好不起眼,身份不高,名声却很好的那种。 银钱的事情,司宁不会沾手,有这样的人帮自己作证,出了任何事情都不怕被人诟病。 只是这样的人并不好找,可陆寒骁很自然的就想到了江大人。 最难的事情解决了,剩下的就是如何将粮食存储。 长公主派了婢女来提醒司宁一定别让粮食染了潮气,司宁就猜到了长公主的计划。 她并不懂得天象,但可以去问钦天监,确定这几日有雨,长公主是怎样的打算,已经不言而喻了。 “这件事后长公主会名声受损,肯定恨死了我。”司宁想。 可她一点也不在意,没理由别人欺负到家门了,还躲着不应战的道理。 司宁不是那种随意被欺负的主儿,她不会主动惹事,但有人挑衅她,她也不会就这么算了。 长公主一心要对付司宁,只因为秦逸,司宁觉得男人都是祸水。 其实她挺不理解长公主的敌意的,她和秦逸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唯一一次单独见面,还是意外遇见。 她求了秦逸帮忙办事,在没什么交集。 而且她已经嫁给了陆寒骁,怎么也不会和秦逸扯到一起。 陆寒骁进来时,见司宁正坐在床榻上凝神,好奇的问道。 “想什么呢?” 司宁回眸看来,刚巧光打在陆寒骁的脸上。 不得不说老天爷还是有自己的偏爱,将陆寒骁生的俊朗不凡。 不光长相,便是不看脸,只站在那里,周身散发出的气势,也透着旁人没有的金贵。 “还真是祸水啊。”脑中闪过这个想法时,司宁愣了一瞬。 回过神有些好奇,话也说了出来。 “你是很小时候就来了陆家吗?” 陆寒骁微微蹙眉,“你一直在想这个?” 司宁,“不是,就是很好奇你的事情。” 她很想知道该是怎样的父母能生出陆寒骁这样的人。 她没说陆寒骁却猜出了她心中所想,耐着性子回道。 “我从没见过他们,从记事起就遇见了老侯爷,他将我带了回来,悉心教导。” 他用了悉心教导这四个字,可见宁安侯对陆寒骁还是不错的。 意识到自己问的问题有些沉重,司宁转了话题。 “皇上那边有说什么吗?” “给长公主下了圣旨禁足,想必有阵子不能出来了。” 他语气随意,走到桌前倒了一杯茶水递给了司宁。 司宁顺势要下床,被陆寒骁拦了下来。 “干嘛?” “御医说这一胎对你伤害极大,得卧床休息。” 司宁,“……” 她刚要反驳,就将陆寒骁冲着她微微摇了摇头,反应过来重新躺了下去。 正当这时有人敲门,是蒋林柔来探望司宁。 蒋林柔没想到陆寒骁也在,冲着他关心问道。 “三弟的身子好些了吗?” 陆寒骁神色很淡,点了点头,并未回答,而是转向司宁说道。 “好好躺着,我让厨房给你煮点汤拿来。” 司宁兴致缺缺的点了点头,便垂下了眼眸。 陆寒骁原本打算离开的脚步又停了下来,走到司宁身边,替着她掖好了被子,抬手在她头上摸了摸,叮嘱到。 “等我回来。” 司宁微愣,抬眸时人已经转身走了。 蒋林柔将一切看在眼中,心里微讶。 以为外界传闻都是假的,不想她这个三弟对司宁倒是真的有几分情谊。 她是过来人,自然看的出那情谊并不是装的。 不过奇怪的是,情谊是真的,但两人之间看上去好像……不太熟。 第246章 筹备新店 蒋林柔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有这样的想法,这想法在脑中一闪而过,给她也吓了一跳。 回过神见司宁在看自己,忙掩下了异样,关心问道。 “身子如何了?” 司宁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最后红了眼眶。 蒋林柔见此,急着给她擦着眼角的泪痕,声音又放轻柔了几分。 “瞧你这模样,真是让人心疼死了,别哭了,小产也要好好养着,你还年轻,以后日子还长,这孩子还会有的。” 司宁点了点头,没说话。 气氛有些尴尬,蒋林柔挑了几句好听的话劝慰了两句便离开了。 出了院回头看了看紧闭的院门,眉间的忧色全然不见。 拿着手帕的双手紧紧揪在了一起,心里想着事情,结果险些撞上了对面的人。 自从李夫人出事后,李絮棠已经许久没有出现了。 陆青灵一直不曾回府,陆致远更是成天呆在吴倩倩的院子里。 李絮棠这位二房的大夫人如今在府上像是个隐身人,要不是今日撞见,蒋林柔差点忘记府上还有这么一号人物了。 李絮棠见蒋林柔出来的地方,冷嘲热讽道。 “现在你热脸贴人家冷屁股,真的来得及吗?” “当初司宁被浸猪笼,都不曾见你出面帮衬一句,你真的以为现在上赶子献几分殷勤,人家就能帮你了,简直就是白日做梦!” 要是换做从前蒋林柔一定不会和李絮棠顶嘴,但今时不同往日,李絮棠大势已去,别说是她,就是司宁身旁得宠的丫鬟都比这位二夫人地位要高上几分。 蒋林柔往前走了一步,逼近对面的人,道。 “二弟妹,你闻到什么味道没有?” 李絮棠不解,皱眉回道,“什么味道?” 蒋林柔,“一股子酸味啊,二弟妹这是搭不上三弟妹这艘大船,所以想要挑拨我和她之间的关系对不对?” “二弟妹……人最大的优点该是识时务,而不是又硬又臭无能的对人发脾气,这样你丈夫也不会多看你一眼,你那死去的哥哥嫂嫂也不会回来,还有你的儿子……也不能突然站起来活蹦乱跳了不是?” 以前李絮棠当家,没少挤兑他们大房。 更是怕他们大房日后霸占宁安侯府,怂恿老太太将她夫君和儿子都送到了边关去,只为了能拿捏在手中。 如今风水轮流转,总算等到她李絮棠倒霉的一日。 蒋林柔怎会不落井下石呢? 谁会想到当初意气风发的二房,如今成了这幅模样。 “二弟妹,我劝你最好和三弟妹认个错,也许她会看在你表忠心的份上,对你高抬贵手呢?” “蒋林柔!” 李絮棠浑身发颤,抬手就要打过来。 蒋林柔伸手扯住了她的手腕,另一只手毫不留情的打了过去。 “这一巴掌我早就想打了,身为弟妹对嫂子不敬,该打!” 李絮棠发了疯地去扯蒋林柔的头发,可她现在的身型根本不是蒋林柔的对手,没几下就被蒋林柔推倒在了地上。 蒋林柔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将之前她给自己的屈辱都还了回去。 见她这般嚣张,李絮棠挣扎的坐了起来,冷笑出声。 “你真以为司宁会帮你,我告诉你,你做梦,司宁不光恨我,也恨整个宁安侯府,大哥回来对她一点用处都没有,为你们大房去求个人情,你真以为司宁会那么做吗?” “蒋林柔,到头来你也只会和我一样孤独终老,你的丈夫和儿子都会在边关折磨致死,你永远都等不到他们,一辈子都等不到。” “胡说八道!” 蒋林柔上前一脚踢在了李絮棠的肩膀上,李絮棠已经疯疯癫癫,不怒反笑。 她红着眼看向上方的人,笑的更加大声。 “怎么,被我说中了心思,你知道的司宁不会帮你的……” 两人在清风苑前的闹剧,被秋菊一字不落地传到了司宁耳中。 司宁对她们的事情半点也不感兴趣,不过就是狗咬狗罢了。 她让秋菊唤了司意寒进来。 最近司意寒替着她办的几件事,司宁都很满意。 司意寒虽然年纪轻,但脑袋很活络,办事也稳重,是个值得托付的。 司意寒恭敬的给她行礼,随即等着她的吩咐。 司宁将一叠银票和几张纸递给了他,司意寒不解,却还是接了过去。 司宁问他,“你对京城熟悉吗?” 司意寒点头,“属下以前做过乞丐,大大小小的街道都走过。” “那就好,按着我给你的花样将这些东西做出来,在招几个伙计,我日后有用。” 赈灾之前吃那顿火锅时,秋菊的话给了她启示,司宁觉得开火锅店这件事可以提上日程来。 陆寒骁已经答应了她,店铺他替着她寻好,司宁只需将火锅店里需要的东西都备好,就能开门营业了。 赚钱的事情赶早不赶晚,正好她这阵子得在家“养身体”,呆着也是呆着,落实一件事是一件事。 医馆有孙一凡和任重远,不需要她太过担心,有精力去做些别的事情。 她想着筹备的差不多了,就同静安侯夫人说。 倒不是她没银子怕担风险,她对这次火锅店的事情很有信心,想着有钱大家一起赚。 刚将事情交代下去,陆寒骁就回来了。 司意寒经过陆寒骁身边时,微微行了个礼,陆寒骁脸色不好的别开了头,当做没看见一般。 他径直走向了司宁,抬手替着她披了一件外袍。 “身子没好,下床做什么?” 司宁,“……” 这是演上瘾了! 她转身坐了下来,陆寒骁顺势坐到了她的身边。 司宁刚要提醒他不要在演了,陆寒骁先一步说道。 “店铺你打算什么时候去看?” “越快越好。” 这一下成功将司宁思绪带偏,忘了刚刚要提醒陆寒骁不必在演戏了,也不用挨着自己这么近坐着的事情。 陆寒骁让秋菊将刚刚端进来的汤拿来,舀了一勺喂到了司宁嘴边。 司宁微愣,凝眸看向对面人。 陆寒骁又道,“今晚如何,我带你去。” 他将勺子很自然的往前送了送,司宁顿了顿还是张口喝了一口,随即点了点头。 “好……” 两人正说着话,外面又有丫鬟的声音响起。 “三爷,三少奶奶,镇国公府来人了……” 第247章 好看的衣裙 上一次司宁在门口遇见了镇国公,他话里话外都在责怪司宁在浪费钱财,幸好有陆寒骁出面解围,那件事才过去。 从原主嫁进来,到司宁穿到这具身体上,少说也有半年的时间。 除去那一次,镇国公府无一人登门,今日却有人上门,司宁很奇怪。 她和陆寒骁对视一个眼神,陆寒骁将汤放到了一旁,替着她掖好了被子走了出去。 门外丫鬟身旁站了一个年轻的姑娘,身形高挑,梳着峨髻,头戴珠翠梳篦。 她往前迈了一步给陆寒骁行礼时,裙摆处大团的芙蓉花随着她的动作展开,很是好看。 陆寒骁注意到了她的衣裙。 他很难注意一个陌生人的穿着,实在是这裙子很惊艳。 对面的姑娘微微敛了敛眼眸,声音似清风一般让人听得舒服。 “臣女司晚给陆将军请安。” 司晚,镇国公府的嫡出小姐,司宁同父异母的姐姐,京城出了名的才女。 要说陆青灵灵动可爱,学识渊博,那这位就是气质非凡,学富五车了。 曾经在最有名的莅临书院中,女扮男装同那些学子吟诗作赋探讨古今,直到今日都被那些学子称颂。 大家提到镇国公府,都会提到这位司家大小姐,其次便是司宁。 司宁之所以可以和司晚齐名,仅仅因为她嫁给了陆寒骁。 大家总喜欢将两人作对比,也会有很多流言,猜想如若当初陆寒骁没有中箭,皇上指婚,这婚事该落到司晚身上的。 这些话司晚也听过,她想到了那日在楼台之上惊鸿一瞥的身影,确实这段婚约该是自己的。 司晚压下心里悸动,半弯着身体,见上方的人迟迟没有动静,微微抬眸看了过来,就瞧见对面的人一直盯着她的裙摆看。 司晚知道自己今日穿对了,不等陆寒骁说什么,缓缓站了起来,那裙摆也随着她的动作收了锋芒。 “陆将军很喜欢牡丹吗,臣女也很喜欢。” 听见声音,陆寒骁轻嗯了一声,并未说什么,敛眸看了司晚一眼,问道。 “你有什么事?” 对于他冷冰冰的语气,司晚丝毫不介意,又恭敬的扶了扶身才回道。 “父亲听说妹妹小产,心里挂念,于是差遣我来看看妹妹,妹妹在里面吧?” 陆寒骁侧头看了看身后的房门,淡淡的回道,“她睡下了。” 司晚一愣,尴尬的笑了笑。 “不碍事的,我进去等一会儿,妹妹想必很快就能醒了。” “你们镇国公府都是这般的规矩?” 司晚不解的看向陆寒骁,“陆将军这是何意?” “登门不送拜帖也就算了,被告知主人已经睡下,却执意进去打搅,国公夫人可真会教导自己的孩子?” 司晚笑容一僵,面露尴尬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陆寒骁却一个眼神都没给她,只想着刚刚的汤还没喂完。 懒得和她在废话,唤了一旁的丫鬟送司晚离开。 人家都下了逐客令,司晚就算在厚的脸皮也不好在留下碍人眼。 以前本来宁安侯府是瞧不上司宁的。 一个处处被打压的庶女嫁给一个活死人,能掀起什么风浪来。 可世事难料,陆寒骁醒了,司宁这陆家的三少奶奶不在是个摆设,在随着这几次办的事情,身份水涨船高,如今想见却也没那么容易了。 司晚如何大张旗鼓的进的宁安侯府,如今就如何灰溜溜的出府。 只是在门口时,被人叫住了脚步。 …… 陆寒骁重新回到了屋中,见司宁正靠在床榻上看书。 目光扫过桌上空了的汤碗,脸上闪过一抹不甘,只是一瞬而过,便听见司宁问道。 “打发了?” 刚刚两人在外面的话,一字不落的钻进了司宁耳中。 她没见过这位嫡姐,但记忆中不是个好相处的,在外人面前贤良淑德,可没少欺负原主,原主在镇国公府的苦日子,这位嫡姐有一半的功劳。 陆寒骁点了点头,指了指她手中的书,道。 “要不要先将饭吃了,一会儿在看?” 司宁将书拿在手中抬头看来,本想说刚刚喝了汤,也吃不下什么东西,结果外面的丫鬟又隔着门唤了一声。 陆寒骁脸色登时沉了下来,冷冷的回了一声,小丫鬟走了进来。 撞上陆寒骁阴冷的目光,小丫鬟忙怯生生的低着头禀报道。 “老夫人唤三爷和三少奶奶去院中吃饭。” “母亲?” 陆寒骁以为自己听错了。 自从上次出了李夫人的事情后,老太太每日都呆在自己屋中吃斋念佛,陆寒骁也默认了老太太在这府上是可有可无的人。 要不是看在老侯爷的面子上,就以陆老夫人对司宁做过的种种,应该不会在留在府上。 没想到消停了一阵子,又开始躁动了起来。 陆寒骁半点好脾气都没有了,只扔了两个字出去,“不去。” 丫鬟吓得忙退了下去,小跑出去复命,那模样像是有狗在后面撵她一般。 司宁看着好笑,“你那么凶干嘛,人家小丫头不过是传个话,你瞧把人家吓的。” 陆寒骁转头看向司宁,丝毫不见刚刚的怒色,耐着性子回道。 “你如今身子不好,我不想让这些人拿小事来吵你。” 司宁,“……” 还真演上瘾了! “陆寒骁入戏太深不好。“司宁提醒道。 陆寒骁不以为然,“凡事都该认真点,将假的变成真的,首先就是自己得相信,如若都是你这般当成儿戏,露出马脚就是大事,欺君可是大罪。” 司宁,“……” 见她无话可说,陆寒骁从她手中将书拿开,另一只手拉住了她的手腕。 司宁下意识的皱眉,“这是做什么?” 陆寒骁,“吃饭去。” 司宁,“可你不是说我要躺在床上不能动弹吗?” 陆寒骁,“你是小产,不是瘫痪,心情不好,我这个当夫君的陪着出去散散心,有何不妥?” “可要是皇上问起呢?” “那就实话实说,郁结成疾,让御医来给你看看,也让长公主过来看看她做的好事,也许你们见上一面,你心里的那点憋闷能好一些了呢?” 司宁,“……” 怎么说怎么都有理是吧,感情话都让他一个人说了。 第248章 以身相许 本以为要晚上偷偷出府,却不想白天也能堂而皇之的离开。 坐在马车里,司宁看着对面云淡风轻的某人,笑着问道。 “那接下来陆将军打算带我这个弱不禁风,郁结成疾的病人去哪儿呢?” “先去看看店铺。” 两人今天出来这也是目的之一,在大事上陆寒骁从不含糊。 夜里视线不好,更没办法确定那个位置是否会有客人光顾,这是开店很重要的一点。 没有客人光顾,哪怕地点再有优势也没什么用。 司宁要做的事情,陆寒骁都会全力支持,绝不会含糊行事。 马车在闹市的一处街道前停了下来,冥寒驾车,朝着车厢里的两人禀报道。 “主子,夫人,前面马车不能再继续前行了。” 陆寒骁掀帘走了下来,转身冲着马车里的司宁伸出去了手。 司宁微愣的功夫,陆寒骁低声提醒道。 “这是大街上,你刚流产……” 意思是司宁弱不禁风,这手得牵着。 司宁无奈,将手搭在了他的手心上。 男人厚重的手掌将她的手包围,掌心传来的炙热让司宁的四肢像是过电了一般,酥麻遍布。 她微微想要送开一些,陆寒骁却半点也没有放开的意思,反而握的更紧了几分。 “街上人多眼杂,靠近我些。” 话音一落,不等司宁反应,另一只手已经搂上了她的肩膀。 这一下司宁整个人都靠在了他的怀中,还真成了弱不禁风了。 街上人来人往,两人相貌都是一等一的好,吸引了不少路人的目光。 司宁脸红的跟什么似的,几次想要将人推开,陆寒骁都以刚刚的借口让她不得不放弃挣扎。 总算来到了一处店铺前,周围的铺子不是酒楼就是胭脂铺这种,唯有这一家铺子与众不同,卖得是兵器。 司宁看了看铺子,又看了看陆寒骁,不解的问道。 “这是你开的铺子?” 陆寒骁明白她的意思,点了点头。 “都是下面人在打理,开了什么,我并不知晓。” 原本连铺子的位置在何处也是不知道,要不是司宁说要开铺子,陆寒骁怕是一辈子也不会亲自来管这些。 司宁也能理解,陆寒骁常年镇守边关,回来的次数屈指可数。 名下的铺子产业肯定是交给其他人代为打理的。 这下面的人怕是也是不懂经商之人,想必赔赚这种事,陆寒骁也不甚在意。 皇上每年都会对他有丰厚的奖赏,除去供给陆家那些人,他并无支出,钱财对于他来说只是个数字,没什么太多的用处。 陆寒骁见她凝神,出声从旁又接了一句。 “日后这些事都交由你来打理,我成了亲,不好在事事麻烦旁人。” “啊?” 司宁回过神,不确定的看向身旁的人。 陆寒骁指了指面前的铺子,问道。 “怎么样还满意吗?” 思绪被拉偏,司宁懵懂的点了点头。 “还不错。” 见她还算满意,陆寒骁安了心。 “还担心你不喜欢,还备了其他的铺子。” “不用了,我觉得这个很好,周围有酒楼,还有成衣铺子,小姐夫人们逛得乏了,刚好坐下来歇歇。” 陆寒骁,“好,明日我就让人将铺子腾出来。” “好。”司宁点头。 “先去吃饭。” 陆寒骁本打算带着司宁去酒楼的,司宁却想尝尝街边的小吃。 她来了这里这么久,每日吃的都是府上大厨做的饭菜,难得出来又是酒楼里的大师傅手艺,根本代表不了京城的风土人情。 司宁执意要吃,陆寒骁也依着她,带着她来了一家面摊前。 面摊的掌柜的是一对夫妻俩,见陆寒骁进来眼前一亮。 “少爷,你今日怎么得空来了?” 司宁用眼神询问陆寒骁,陆寒骁同他们介绍着司宁。 “这是我夫人,阿宁,这是李叔李婶。” 两人顺着声音看向司宁,忙让出了一旁的座位让她坐下。 司宁跟着陆寒骁唤了一声李叔李婶,两人忙笑着摆手,。 “夫人可别这么叫我们,叫我们老李头子,老李婆子就好。” “要叫的。”司宁笑着道。 两人对司宁的喜欢毫不掩饰,跟着司宁聊着陆寒骁之前来过面摊的事情。 “少爷很照顾我们老两口,有次有官兵路过我们摊子,吃了面不给银子,就是少爷替着我们讨回来了,我们两个还担心少爷吃亏呢。” 司宁听出了他们话中的意思,猜想他们应该不知道陆寒骁的身份,也没揭穿,笑着迎合了两句。 李叔忙催促着自家婆子去下面条,他则是转身将一旁锅里的饼子拿了出来,还有一些小菜。 “我家婆娘爱吃这些,我就一直备着,夫人别嫌弃。” “不会。” 司宁伸手想要拿起饼子,有人先一步拿了起来。 陆寒骁虽然常年握刀,手心摸出了一层厚厚的老茧,但手却长得很好看。 他将饼打开,将小菜夹在里面,耐着性子卷好,很自然的递给了司宁。 司宁愣了一瞬,忙接了过去,放在嘴边小口的咬了一口,随即眉眼弯弯的冲着李叔比了一个赞的手势。 比划完才反应过来这是古代,忙开口夸赞。 “太好吃了。” 李叔见着笑得更加和煦,“哎,好好,喜欢就好,你们先吃,我去看着老太婆给你们下面。” 司宁点头,李叔转身去了前面。 陆寒骁抬手给司宁倒了一杯热茶放到了她的手边。 “慢点吃,小心噎到。” 司宁,“你以前常来吗?” “有时候我会先进城,在城中逛逛,有次经过李叔的摊子正好见他遇到麻烦,顺手帮了一把,李叔人很好,面做的也好吃。” 他将手中新卷的饼冲着司宁举了举,笑了笑。 “但是这饼托你的福,第一次吃。” 司宁被他逗笑,可能是气氛和谐,也可能身处的环境让人放松,司宁难得语气也多了几分调侃。 “那这份大恩大德,你得好好报答给我,打算怎么报答?” 陆寒骁朝着她看了过来,眼底全都是充满着笑意,半开玩笑半认真的回道。 “以身相许如何?” 第249章 暧昧 这话半开玩笑半认真被陆寒骁说了出来,司宁都愣住了。 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对面的人,对面的人也在看她。 四目相对,气氛不再似刚刚那般。 司宁心跳很快,不知道陆寒骁这话的用意,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时,李叔端了面上来,打破了沉寂。 “怎么了,吃的不合口味?” 感觉到两人的反常,李叔担心的问道。 司宁忙否认,低着头扒拉着碗中的汤面。 面才煮出来,还冒着热气,这一下烫得她倒吸了一口凉气。 一旁的人赶忙递了一杯凉茶,“慢一点。” 司宁胡乱的接过仰头喝了下去,方才觉得缓解了一些。 不过烫到的地方还是疼。 面本来挺香的,这会儿吃起来却没滋没味的。 司宁觉得肯定是因为舌头被烫的原因,从前也有过这样的情况,被烫了一下吃什么都不香。 视线偷偷扫过身旁的人,见陆寒骁倒是吃的很大口,边吃还边和李叔说这话,司宁这碗中的面就更没了滋味。 只吃了一小半,就彻底吃不下了,放下了筷子。 “是不是不合胃口?” 李叔一脸期盼的看向司宁,司宁忙又笑着将筷子拿了起来。 “不是,很好吃,我……” “她饭量小,在家里就吃得没养的那只狗多,总说她就是改不了。” 司宁,“……” 她有心和陆寒骁争辩几句,可对上李叔期盼的眼神,又不得不点了点头。 “是,我饭量小。” 李婶刚好听见这句,劝道,“这可不行,身子太弱不好生养的,吃的多养的胖,生出的孩子才健健康康的。” 司宁被说的红了脸,这一顿饭也不知道都经历了什么。 陆寒骁看着她低笑,惹得司宁脸更红了。 尴尬之际,看见陆寒骁又伸了手到她面前,很自然的将她剩下的那碗面拿到了自己面前,就着自己的筷子吃了起来。 “别……” 司宁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陆寒骁半点也没嫌弃的意思,几下将面全都进了肚子。 虽吃的快,却半点没有影响他的金贵。 司宁看得出神,陆寒骁已经起身站了起来。 “李叔李婶,太晚了,我们先回去了。” 司宁跟着站了起来,手被人拉住,破天荒的没有缩回来。 陆寒骁留了一锭银子,李叔李婶不收,陆寒骁故意板着脸。 “您二老不打算让我来吃面了。” 见他这般说,两人才不得已将银子收了。 目送着司宁和陆寒骁离开,老两口才回去收拾碗筷,一边收拾一边夸赞司宁。 “吃的有些多,随意逛逛。” 从面摊离开,陆寒骁带着司宁在街上闲逛。 如他所言,他以前应该常常偷偷进城,对京城的街市很了解。 司宁突然就对这个人很感兴趣,为何一个堂堂的大将军要偷偷入城来逛这些地方? 心里疑惑,也就问了出来。 陆寒骁倒是不意外她这个问题,淡淡的回道。 “想看看京城的繁华,也想着日后边关安稳了,照着京城的样子修缮起来。” 司宁有些诧异的看向身旁的人,陆寒骁丝毫不觉得自己说的有什么不对。 “怎么了,觉得我痴心妄想?” “不是。”司宁回道。 陆寒骁笑了笑,不甚在意,“会有那么一天的。” 这话题太过沉重了,边关骚扰已经持续了百年之久,不可能一朝一夕就能解决的。 边关的百姓世世代代都经历着战争,他们不是没想过离开那里,但那是他们的家园,离开了又能去哪儿呢? 两军开战,夹缝里求生存的永远都是最底层的百姓。 司宁想到了后世的平静,对陆寒骁不得不多看了几眼。 正是因为有陆寒骁这样的将士存在,才能让百姓安居乐业。 司宁也是军人,可和平年代的军人和乱世时有太多的不同。 她心里钦佩陆寒骁,语气也不自觉的严肃了几分。 “会的。” 陆寒骁侧目看了过来,突然一辆马车飞驰而过,陆寒骁眼疾手快将司宁拉到了自己的怀中。 突如其来的温度,让两人身子都是一僵。 反应过来,司宁忙从他怀中退了出来,疾步朝着前面走去。 直到回到宁安侯府,气氛还透着尴尬。 司宁率先下了马车,没等陆寒骁便阔步往里面走。 她低着头,像是在躲瘟疫,刚好和夜里伺候的丫鬟撞了个正着。 丫鬟手中的汤碗掉在了地上,吓得惊呼一声。 司宁觉得歉意,心神稍稍收回来一些。 “抱歉,是送哪儿的,让厨房在做一份,就说是我不小心给撞倒的。” 小丫鬟吓得忙跪了下去,“三少奶奶折煞奴婢了。” “出什么事了?”陆寒骁声音从背后响了起来。 司宁心下沉了沉气,打算先离开,人却已经到了她身边。 “怎么又走的这么急,小心身子。” 司宁才反应过来,脸上忙浮现几分虚弱来。 “不碍事的。” 没在继续急着回房,而是沉着气问跪在地上的丫鬟。 “先起来吧,这是谁要喝的。” 这个时间了,除了吴倩倩怀了身孕外,不该有人这个时间进食了,司宁觉得奇怪,随口一问,不想小丫鬟的回答让她愣了一瞬。 “你说是谁?” “回三少奶奶,是您姐姐,司小姐。” 司宁不解的看向一旁的陆寒骁,陆寒骁眉头也皱紧了几分。 “谁让她留在府里的?” 小丫鬟被两人的气势吓得不轻,哪儿敢隐瞒,将自己知道的都说了一遍。 “听说是司小姐犯了旧疾,正巧碰到了二少奶奶,二少奶奶求了老夫人将人留在了自己的院子里。” “旧疾?”司宁眸子眯了眯,饶有兴趣地道,“真是巧啊。” 她不明白司晚要留下来,到底是镇国公的主意,还是她的意思,再或者仅仅是李絮棠的诡计。 可不管怎么说,司晚留下来都不单纯。 陆寒骁自然也明白这一点,“去告诉二嫂,我不习惯家里有外人在,二嫂要是这般好客,不如和客人一起去外面住好了。” 小丫鬟大惊,见陆寒骁拉着司宁离开,惊慌失措回了二房,将陆寒骁的话战战兢兢转述给了李絮棠。 第250章 红衣坊 彼时李絮棠正坐在贵妃榻上和司晚交谈。 司晚落落大方,有问有答很懂得分寸,但时不时的还会流露几分倨傲的性子。 她自小就被人高高捧着,如今第一次被人拒之门外,心里有些不舒服。 李絮棠从旁劝着,“三弟那个人就是个臭石头,你别往心里去,他对谁都是淡淡的,你不在府上不知道,他对你妹妹也是如此。” “他对阿宁也不好吗?” 李絮棠不懂司晚的心思,但作为过来人,司晚说起陆寒骁时的神情代表什么,她太清楚不过了。 司晚也没刻意隐瞒,李絮棠心里十分肯定她想要登堂入室的想法。 她恨透了这些抢别人夫君的狐狸精,但窥探过司晚的想法后,她又觉得庆幸,也许司晚能克制司宁。 毕竟以前司宁在镇国公府时,便是个不受宠的庶女,可见司晚是有些能耐的。 她将希望都寄托在了司晚身上,故而劝慰司晚时很是诚心诚意。 丫鬟急匆匆跑了进来,神色惊慌的将刚刚发生的事情说给了两人听。 李絮棠皱眉,转头看向司晚。 司晚倒是没什么反应,之前的难堪已经被她抛之脑后了,冷静下来,她能够正常思考了,也就没觉得陆寒骁的话有什么不对。 反而陆寒骁的话激起了她心里的某种贪欲。 “他应该是喜欢妹妹的吧?”司晚问。 她对陆寒骁并不熟悉,没受伤前他常年征战在外,回京的次数屈指可数,哪怕是宫中宴会,他大多也不会出席,就算出席也是窝在后面和皇上对饮几杯,鲜少露面。 唯一一次见过陆寒骁,还是他受伤前出征的那一次。 司晚被人拉着去看大军出征,她觉得无趣,却目光一瞟看见了最前方的人。 该怎么形容当时的感觉呢? 惊鸿一瞥,怕是人就住进了心里。 可后来他被御医断言怕是一辈子都醒不过来了,司晚便知道他们无缘了。 她是司家嫡女,司家绝无可能将她嫁给这样的活死人。 她其实…… 可如今人醒了,那这件事就另当别论了。 不过现在有些麻烦,陆寒骁对司宁似乎有些情意。 李絮棠听着她的话,冲着丫鬟摆了摆手,清空了屋中的了。 司晚见她有话要说,并未马上开口,而是等着李絮棠接下去的话。 果然李絮棠往前靠了靠,离着她又近了几分,才低低说道。 “你放心,我三弟绝不喜欢你那个妹妹的。” 司晚挑眉,眼中带着不解,就听见李絮棠继续说道。 “寒骁没出事时是有心上人的……” 轰…… 莫名的下起了雨,司宁窝在床踏上懒得动弹。 秋菊给她端了热茶和点心,司宁用手摆弄着茶杯百无聊赖。 “他呢?” 她问陆寒骁,秋菊回道。 “早晨出去的,应该在忙。” 司宁如今这小产也养了半个月的时间了,陆寒骁在大的怒气,也该消一消了。 如今兵部的事情堆积成山,皇上派人来催了几次,陆寒骁不好做的太过。 他去上了朝,下朝时皇上装模作样的关心了司宁一番,又给了不少的赏赐。 司宁赈灾有功,她的名声在京城传遍,不需要过多的荣耀加身,也足够她在京城立足。 而她肚子里的孩子流掉了,这件事也足够皇上对她宽恕许多的。 司宁这一次是最大的赢家。 陆寒骁替着她谢了赏,去了兵部。 兵部如今有手下帮衬着,其实事情还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只是看上去杂乱无章罢了。 这些事情对于陆寒骁来说,处理的手到擒来。 最难的不是这些事务,而是朝中的腌臜手段。 处理完手头的事情,陆寒骁去了一趟红衣坊。 小二见是他,忙将人引到了后面的包厢。 掌柜的亲自来迎接的陆寒骁,恭敬的给他行礼。 “将军,您怎么来了,是有何吩咐吗?” 京中的人都知道红衣坊的衣裙千金难求,故而夫人小姐们都趋之若鹜。 生意红火自然就有人眼红,可红衣坊背靠靠山,没人敢动。 很多人都在传这红衣坊五皇子的产业,也有人亲眼见过五皇子来红衣坊,其实他们不知道是,这红衣坊是陆寒骁的。 他手下人虽然不懂如何经商,但也不是一点用处都没有,起码这红衣坊经营的就很好,还很会误导旁人,将背后靠山引到了五皇子身上。 陆寒骁从怀中掏出了一个花样递给了过去,掌柜的接过不解的看向陆寒骁,询问他的意思。 “按着这个花样,赶制出一条衣裙来,尺寸上面写好了。” 掌柜的听着小心翼翼将花样收好,转身要去拿账本给陆寒骁过目。 在他看来,陆寒骁该是要来查账的,其次才是送什么花样的。 那花样很是复杂,不像是寻常女子穿的,不知道是送给谁的。 胡思乱想的功夫,陆寒骁站了起来。 “我先回去了。” 账本被掌柜的握在手里,有些疑惑陆寒骁今日来的目的,难道真的只是来送花样的。 心里再一次好奇那裙子到底是送给何人的,就看见司家的嫡小姐走了进来。 她还穿着昨日的衣裙,裙摆随着走动绽放出不同的光彩。 掌柜的心思微动,一脸的恍然大悟迎了上去。 不过并未贸然说什么,而是试探性的道。 “小姐这裙子真是特别,往日都不曾见过。” 司晚敷衍的回道,“这是我请了匠师专门定做的,京城应该只有这么一条,我本还想在要一条,可对方却没了时间。” 掌柜的听着心中更加确定,原来如此。 可陆将军娶的不是陆家庶女吗,怎会和这位嫡女有情呢? “掌柜的?” 思绪被打断,掌柜的忙赔着笑。 “司小姐想要看什么衣裙,小的给司小姐介绍。” 司晚察觉到了他前后细微的情绪变化,不过并未在意,而是从腰间掏出了一锭银子递了过去。 掌柜的见着一脸的受宠若惊,“司小姐,这可使不得,有什么事您尽管吩咐就是。” 司晚见着,将银子塞进了掌柜的怀中,低低的道。 “确实有一事还想掌柜的给司晚解答。” “刚刚陆将军有来过这里吧,不知道他来这儿所谓何事啊?” 第251章 入府 掌柜的误以为陆寒骁那一身衣裙是为司晚做的,故而对司晚有问必答。 他说了衣裙的事情,无非是想要司晚知道陆寒骁的心意。 “小的还没见过将军对谁如此用心呢,姑娘有福气了。” 司晚紧紧捏着手中的帕子,面上云淡风轻的点了点头。 掌柜的见她并不是很高兴,又补充了一句。 “将军吩咐了要尽快完成,姑娘提前准备着,也许会有什么惊喜呢?” 掌柜的有一房正室,还娶了两房姨娘。 他是天仙楼的常客,哄姑娘的手段信手拈来,他也知道女人的想法,想在未来少夫人面前买个好,好意的提醒道。 司晚笑着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 她想到昨晚李絮棠和她说的话,又结合今日的事情,心中疑惑。 这裙子真的给自己做的? 要是如此,那为何他对自己冷冷淡淡的? 司晚不傻,相反很懂得审时度势,她不会一味的觉得自己了不得,谁都该喜欢她,反而更懂得该如何让人喜欢。 从红衣坊离开,司晚回了府,想要留在宁安侯府,一个李絮棠的话根本不够分量。 镇国公带着司晚登门时,司宁刚听完司意寒的汇报。 “夫人,东西差不多都购置齐全了,只是您要定制的那些锅,店家说需要一段时间。” “那个不急,让你找的人可都到位了?” 司意寒点头,“都找全了,按着您的吩咐先给了工钱,也叮嘱过了这阵子不要出去帮工了,随时等您差遣。” 司意寒做起事来,比司宁想的还要干净利落。 不知道这样的能人,为何会在街上乞讨为生。 不过对于旁人的过去,司宁不会主动去窥探,毫不吝啬的赞赏了司意寒一番,便让他先出去了。 她打算等到过阵子所有的东西都到齐了,对那些人进行一下统一培训。 既然火锅是现代的产物,那服务也得跟上现代的潮流。 正想着,外面丫鬟进来禀报,说是镇国公来了。 对于这个好父亲的驾到,司宁也没多意外。 她隐隐猜到了什么,在前厅接见了镇国公。 他身旁跟着司晚,见到司宁,司晚眼含热泪的应了上来,一把握住了司宁的手。 “妹妹,你如何了,姐姐前儿个来府上看你,被妹夫拦在了外面,我实在担心的厉害,你身子大好了吗?” 好一副姐妹情深的画面,要不是有原主的记忆,司宁差点被感动哭了。 不动声色的将手抽了回来,见司晚面色一僵,司宁也没多看一眼,走到镇国公府面前,给他请安。 镇国公府对司宁没什么好脸色,可到底在宁安侯府,没刻意为难,摆手让她起身。 “身子好些了吗,你姐姐很是担心。” 一个父亲对于一个刚刚小产的女儿,说你姐姐很担心你的身体,半句不提其他的话。 真不知道该说是这个父亲太羞于表达自己的情绪呢,还是说真的只是姐姐担心她的身体,他这个做父亲的半点也没担心的意思呢? 司宁冲着司晚行了个礼,轻声说道。 “多谢姐姐关心。” 客客气气恭敬有余,让人挑不出半点毛病来。 司晚见着,也给了一个极其和善的笑容。 “瞧着妹妹无碍,姐姐就放心了。” 镇国公,“这一次我带着你姐姐来,一是来看看你身子,二也是想让你姐姐留下来陪陪你,你刚刚小产,身边没个贴心的人是不成的,正好你姐姐这阵子也无事,让她留在府上。” 司宁听着这话,一脸为难的看向司晚,转头冲着镇国公说道。 “父亲,姐姐,你们有所不知,现在这宁安侯府不是我当家,这种事万万不可应下。” 这点司晚倒是听说了,昨日李絮棠还拿管家权的事情炫耀了一番。 镇国公满脸的不悦,“这种事还需要谁当家才能决定的吗,你身子这样,难道姑爷都不心疼你吗,身边没个贴心的人,如何能行?” “父亲,姐姐身份怕是不适合做这些,有丫鬟在伺候就足够了。” “妹妹,你这是什么意思?” 司晚不解的看向司宁,司宁一脸的茫然。 “不是父亲说要有个贴身在身边吗,那不是丫鬟吗,可姐姐不是丫鬟啊,如何能做了那种事情?” 司宁又道,“要是丫鬟的事情,妹妹还能做主一二,可要是姐姐以镇国公府嫡女的身份住进来,这确实不妥,” “姐姐还未出嫁,这要是被有心人诟病,如何是好?” 镇国公一听她出口就是拒绝,面色一冷。 “何人敢诟病我们镇国公府,再说只是在府上小住,能诟病什么?” 司宁发笑,能诟病什么,那不是很多。 她掐着指头给镇国公府列举,“比如诟病,姐姐想要借着府上小住给寒骁做小老婆啊,或者给二房添喜啊,还可能说的更难听,姐姐是不是还有别的图谋……” “够了!” 镇国公恶狠狠打断了司宁,他算是明白了,司宁就是故意的。 她故意羞辱自己的女儿,就是不想在府上住进来。 司晚也是这般想,看向司宁的眼神不由得多了几分阴戾。 可她不比镇国公,她向来不会以威严压人。 “妹妹,姐姐知道你是怪我这么久不来看你,可姐姐也是脱不开身,只从你嫁人后,府上很多事都落到我的身上,姐姐也实在没法子啊。” 司宁装傻充愣,司晚也有样学样。 镇国公反倒成了中厅里最不镇定的那个人。 他下了死令,“你姐姐这阵子都留在府上,谁要是不同意让他来找我。” 镇国公虽现在大不如前,可到底是司宁的父亲,只这一点,宁安侯府上上下下,除去老侯爷,没人能真的跟他对上。 司家摆明了又要送一个女儿进来,司宁默了默没在说什么。 见她不吭声,司晚忙上前打着圆场。 “妹妹,我们都是一家人,姐姐来了只会帮衬你,等你身子见好了,我自然会离开的。” 司宁点了点头,心里却是盘算着,这司家到底打了什么主意? 第252章 招女人喜欢 司家打了什么主意,司宁一时半刻没想清楚,但她知道司家肯没按什么好心思。 而且就算她今日将人赶走了,以司晚的能耐也一定会如愿进了府。 与其弄得兴师动众,不如现在半推半就将人留下来,放在眼皮子底下,也好知道他们到底要干什么。 因为是她司宁的姐姐,所以人只能安排在三房的院子。 秋菊收拾了一间厢房出来,离着司宁和陆寒骁住的主房并不是很远。 一切安排妥当,司宁借口身子乏了回了屋中。 司晚也没说什么,叮嘱她要小心身子也回去休息去了。 站在屋中,秋菊替着司宁打抱不平。 “这个司大小姐真是面子够大的,明知道您身子不好,还让您陪着她挑这挑那的,这又不是镇国公府,她摆谱给谁看?” 司宁记得刚见秋菊时,闷葫芦一个。 不说话黑着脸,让干什么干什么。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不太一样了。 司宁被她的话逗笑,安抚道,“她愿意摆谱也得看你家夫人我愿不愿意照单全身,第一天不急。” 秋菊不懂照单全身这话的意思,但也知道司宁的厉害,点了点头。 “要是她敢对您不利,奴婢第一个不饶她。” 司家简直就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谁都看出了他们不安好心,但这坏心是什么又让人猜不出来。 司宁将司晚的事情抛在了脑后,一心只想着火锅店开业的事情。 如今她“身子不便”,出门也没之前那般自由,所以她让秋菊帮自己备好了一份帖子,邀请静安侯夫人上门做客。 从她小产后,静安侯夫人来过一次,当时司宁还处在“小产”初期,比较虚弱的时候,陆寒骁一直在身旁陪着,两人没说上两句,陆寒骁就以司宁身子不适下了逐客令。 静安侯夫人倒是没介意,只是心疼司宁小小年纪却遇到了这样的事情。 后来静安侯夫人又来过两次,有次还在门外遇到了蒋林柔。 蒋林柔和她一番寒暄之后,旁敲侧击的问起了她夫君调回京城的事情,静安侯夫人没给准信,只说回去帮着她问问。 司宁听说这事后,便写信给静安侯夫人说等自己好了在去见她。 总不能次次都让蒋林柔将人堵在门口,质问静安侯夫人吧。 静安侯夫人许久没来了,见到司宁,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半天才肯罢休。 “看着还行,就是又瘦了。” “我整日吃了睡睡了吃,怎会瘦了,是您总挂心我,才会觉得我瘦了。” 静安侯夫人被她逗笑,在她脑门轻轻撮了撮。 两人之间的互动很像是一对母子,司晚进来时看见这一幕就是这种感觉。 “妹妹这里有客人啊?”她冲着静安侯夫人行了礼,很是端庄,“司晚见过洛夫人。” 司宁还没来得及和静安侯夫人提司晚住在家里的事情,如今见到了便开口介绍。 “夫人,这是我娘家姐姐,司晚。” 司晚的名号,静安侯夫人是听说过得,曾经也打过想要上门给自己儿子说亲的打算,只是她儿子常年不在京城,这想法也就打消了。 她对司晚还是很熟悉的,笑着点头,毫不吝啬的夸赞道。 “镇国公府真是个风水宝地,生出的姐儿都是这般水灵,司小姐如此,阿宁更是如此。” 司晚笑了笑,扶了扶礼,“洛夫人谬赞了。” 静安侯夫人顺势问了她几句无关紧要的话,司晚一一回道。 司宁从旁观察着这位嫡姐,不得不说进退有度,是个妙人。 两人寒暄了一点,司晚才想起今日来的目的。 “我让厨房给你做了汤,没想到洛夫人也在,一会儿我让送来一碗。” “无碍的,我坐坐就走,司小姐不必麻烦。” 司晚,“不麻烦的,夫人您先坐着,我去去就回。” 她转身走了出去,静安侯夫人没了刚刚的笑容,神情严肃几分。 “怎么回事,好好的你娘家姐姐怎么住进来了?” 对于镇国公府的事情,静安侯夫人知道的不多。 一来静安侯和镇国公没什么交情,二来认识司宁后,静安侯夫人就没见过镇国公府人,两人也没提过这件事,可这人突然住进了府中,难免不让人怀疑。 司宁也没瞒着,将司晚千方百计要入府的事情说与静安侯夫人听。 “她存了什么心思,现在我还猜不透。” “还能存了什么心思,”静安侯夫人语气肯定,“八成是想嫁进府上来。” 其实司宁最开始也想到了这一点,可皇上怎会让司家的两位小姐都嫁进来呢? 之前陆寒骁昏迷不醒倒是没什么,如今他醒了,这嫁娶之事就不是简单的冲喜了。 镇国公虽然不是手握重权,但谁都知道他们早就投靠了五皇子,事事以五皇子马首是瞻。 司宁当初嫁进宁安侯府,就是五皇子的手笔。 如今又要将司晚嫁进来,存了什么心思? “应该没那么简单。” “你这傻孩子!”静安侯夫人恨铁不成钢的道。 “凡事不是都要和前朝牵扯到一起,就不能你家夫君招人喜欢?” 司宁一愣,回过神一脸的哭笑不得。 “夫人,他是陆寒骁,大夏国最年轻的将军,他的婚事不是单单喜欢这种就能解释清楚的。” 静安侯夫人知道她钻了死胡同,有心开导了几句。 “你嫡姐如今那么大年纪还没说定人家,说明心不是一般的大,但眼观现在的局势,压在谁身上都有可能压不中宝,但寒骁不同,他从不偏私,这边关需要他。” 静安侯夫人说的委婉,司宁却听懂了。 陆寒骁不站队,说明他在这场夺嫡之争中就能够独善其身。 他手握重兵,只要他不站队,无论那个位置最后属于谁,都要依仗陆寒骁。 司家将宝压在了最平稳的一个结果上面,也不得不说镇国公好谋算。 他一边投靠五皇子,一边又想将女儿嫁给陆寒骁。 两边下注,要是再有女儿,怕是他还会送去给三皇子一个。 姜还真是老的辣! “倒是我想差了。”司宁喃喃说道。 第253章 干股 静安侯夫人提醒司宁要小心司晚,她看着司晚不像是那种娇滴滴的小姑娘。 正说着,司晚走了进来。 她将端来的汤碗放到了桌子上,还带来了几道点心。 “不知道夫人喜欢什么,随便做了点,妹妹身子不好,心思也重,她不愿同家人说,倒是和夫人投缘,司晚多谢夫人对妹妹的开导。” 司晚举手投足都透着大家闺秀的风范,说的话也让人挑不出半点毛病来。 静安侯夫人看着司宁这位长姐,笑得更加的和善。 “你这孩子,我听着说话就喜欢,可有婚配了?” 司晚一愣,没想到静安侯夫人会突然提起这个,可转念一想也明白过来,她家中还有个适龄的儿子。 静安侯也算是高门大院了,否则当年李絮棠也不会一心想要将陆青灵嫁进去。 京城多少姑娘也念着静安侯府的大门,但这不包括司晚。 司晚面露羞涩,可依旧不忘大大方方的回答着静安侯夫人的话。 “回夫人,阿晚不曾订有婚约,家中的事情繁忙,母亲身子不爽朗,我得帮衬着,这婚事也暂时放下了。” 这一番话又将她说的孝顺无比,为了撑起家族牺牲了自己的精神。 要不是知道司宁和陆寒骁成亲是因为圣旨,还得觉得司宁不懂事呢。 静安侯夫人又夸赞了司晚两句,司晚也不忘顺势吹捧一番静安侯夫人。 两人相谈甚欢,倒是将司宁撂到一旁,像是个局外人。 司晚后知后觉,“妹妹,瞧我光和洛夫人说的高兴了,倒是忘了你身子不舒服这事了,要不你先歇下,我陪着夫人出去逛逛,等到你睡好了,要是还要见夫人,我在将人给你送来?” 司宁悻悻一笑,“不必了,我和夫人还有些话要说,姐姐要是无事,能不能先回避一下。” 司宁的直接,让司晚一愣,略微尴尬的冲着静安侯夫人笑了笑,随即点了点头。 “那好,我出去等你们。” 司晚出去后,司宁让秋菊去外面守着,屋中只留她和静安侯夫人两人。 静安侯夫人看着司宁,宠溺的点了点头。 “你呀,性子太直,那丫头可比你懂得如何拿捏人心,小心吃亏。” “我有事同您说,懒得看她演戏。” 在静安侯夫人面前,司宁没什么顾忌。 静安侯夫人听她有事要说,神情严肃了几分。 “出什么事了吗?” “没有,就是有笔生意同您说。” “吓我一跳,”静安侯夫人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脯,“说吧,什么生意?” 司宁将要开火锅店的事情,同静安侯夫人说了一遍。 静安侯夫人觉得稀奇,“火锅是什么?” “一会儿我让秋菊去准备,您看看是否可行?” “不用那么麻烦,一定可行,阿宁,我知道你的意思。” 外人都说司宁是庶女,出身不高,什么都不懂。 可静安侯夫人眼中的司宁却不是那般,她虽然是庶女,但无论是眼界还是学识都不是一般大家闺秀能比的。 起码放眼整个京城,没有几个女子能比得上司宁的高度。 她医术高超,弄得谋略,那日她同她家侯爷说起司宁时,她家侯爷说了一句可惜了,是个女子。 要是男子,司宁应该当朝为官,定不会居于人下。 世人喜欢用以出身论英雄,总将自己高人一等。 嫁的好成了他们值得炫耀的事情,出身好也一样值得炫耀。 可静安侯夫人觉得那句谁有不如自己有的古话说的很对,嫁得再好,也要看对方抬不抬举你,到底都是人家对方的,不是你的东西没什么值得炫耀的。 至于出身这种事,谁都没法选择,这是命,但能不能守住又是一回事。 司宁和他们不同,她不喜欢炫耀,一直在默默做事,她是个值得托付的人,也值得信任。 她今日同自己说有生意要谈,不是缺银子少人脉,以她现在的身份根本不需要在让其他人帮衬,她这是在帮衬自己。 静安侯夫人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她拉住司宁的手,笑着道。 “该出多少银子,你要和我明算账,” 司宁本想着让她吃干股的,她现在根本不需要任何人投入。 静安侯夫人知道司宁的善意,也明白她对自己的敬重,但她不好白白占了司宁的便宜。 “那您拿五十两白银,我给你五成的利润。”司宁道。 开间火锅店需要足足二百两银子也不见得够用,司宁只要静安侯夫人五十两,还要分给她五成的利润。 静安侯夫人还想在说什么,司宁已经先一步说道。 “就这么定了,您要是在跟我推辞,那就是看不起我。” “我没那个意思,”静安侯夫人无奈,“那好,就按着你说的做,还有什么需要我出面的。” “确实有一件事,开业当天还得劳烦您多请些夫人小姐们,我和那些夫人小姐不熟。” 其实就算不熟,以司宁如今的身份给她们下帖子,她们一定会来。 这么说,无非是怕她多想,让她心里舒坦一些,司宁向来想的很周到。 静安侯夫人心里想着,面上笑意连连。 “好,这件事包我身上。” 她又问火锅店进展到了哪处,需不需要她在帮点别的什么。 司宁一一和她说了,又和她借用了上次的那个管事,司宁对他很满意。 两人说了大半天的话,晚上静安侯夫人留下来用的晚膳。 司宁让秋菊备好了火锅,静安侯夫人第一次吃,惊叹不已。 “菜还能这么个吃法?” 前所未闻! 她也是见过世面的,宫宴年年都去,就是御膳房那些大厨,也没这样的巧妙心思。 “阿宁,你到底还有多少本事是我们不知道的?” 越发的佩服司宁。 司宁被她说的不好意思,饭后她送静安侯夫人到了门外,见着她上车才转身回去。 到了院门口,听见里面传来陆寒骁的声音。 晚饭他也没回来,想必很忙。 难得遇到他,司宁有事同他说,却不想进去后就看见了让她震惊的一幕。 第254章 陆寒骁想要司晚留下来 司晚整个人扑向了陆寒骁,陆寒骁站着没动,微微皱了皱眉。 司宁能清楚看见司晚嘴角含着的笑意,眼看着双手要附上陆寒骁胸口时,一道黑影挡在了两人的面前。 司晚就那么猝不及防的扑进了暗卫的怀中,暗卫眉间动了动,站在原地并未将司晚马上推开。 司晚原以为上方的人是陆寒骁,可听见陆寒骁从远处传来的声音后,忙抬头看了过来。 下一刻大叫出声,整个人都显得十分狼狈。 也是这个空隙,陆寒骁到了司宁身边,看着她从外面回来,脸色不好。 伸手解开了身上的披风披在了她的身上,“怎么这么晚出去了,夜里凉,冻到了该如何是好?” 司宁下意识的想要拒绝,可看见司晚投来的目光后,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整个人虚弱无力的窝进了陆寒骁的怀中。 “有些头疼,你扶我进去吧。” 陆寒骁听着脸上划过担忧,直接将司宁从地上抱了起来。 司宁,“……” 挣扎的动作,在看见司晚要嫉妒死的眼神里停了下来。 整个人都窝在了陆寒骁的怀中,她从没和陆寒骁如此亲密过。 就算之前也有过这种抱在一起的行为,大多也都是司宁挣扎,陆寒骁强迫的。 这一次难得司宁心甘情愿,总觉得有点别扭。 可能一劳永逸的击溃对手,也没什么不好。 陆寒骁也不丑,样样出挑,不吃亏啊。 感觉到怀中的人像是小猫一样的温顺,陆寒骁很受用的笑了笑。 心里也是美滋滋的,看来那个司晚还得留下来让她住一阵子。 两人各怀鬼胎,直到进了房间,司宁像是炸毛一样,直接从陆寒骁怀中跳了出来。 那模样和刚刚温顺的小猫判若两人,陆寒骁甚至怀疑自己眼花。 “你这……” “今日洛夫人还在说司晚打的是要嫁给你的主意,我还不相信,如今看来还真的是。” “所以呢?” 陆寒骁走到一旁的桌上,拿起一杯冷茶猛地喝了一口,才将心里的燥热压了下去。 “所以?”司宁侧眸看了过来。 陆寒骁继续道,“所以你想怎么做?” 司宁想了很多法子,只是暂时都不适用。 她这人不太喜欢主动出击,得对方出招了,她才见招出招,而已司晚不值得她费心思。 “先留在院子里,等等看。” 只要不太恶心人,司宁都会放过她。 她又和陆寒骁提起了和静安侯夫人合伙做生意的事情,“她帮了我那么多,我想回报她。” “赚钱也是一种回报。”陆寒骁道。 司宁点头,“赚钱才是真的,其他的都虚无缥缈。” 最近她的感慨很多,皇权对抗不了,她只能夹缝里求生存。 她就想当个有钱的普通人,坐吃等死,和上辈子的生活正好相反。 她很享受现在的生活,唯一不好的就是糟心的人太多,碍眼。 “你很缺钱吗?” 虽然司宁是庶女,但应该不至于缺衣少食到那个地步,陆寒骁不太能理解。 司宁毫不避讳的点头,“缺啊,赚够了银子,我就能出去……” 说到一半,司宁才反应过来差点说漏了嘴,及时止住了。 “出去什么?” “出去吃喝玩乐啊。” 司宁眯着眼笑了笑,生怕自己又说漏了嘴,忙转了话题。 翌日,司宁刚起床,就有丫鬟进来禀报,说是马上要到年节了,李絮棠邀请她去商量过年时宴请的名单。 司宁以身子不适推辞了,家里的那些琐事她没心思管。 可不想晚些时候,李絮棠登了门。 这还是李夫人出事后,司宁和李絮棠第一次在旁人不在的情况下见面。 李絮棠没有和司宁针锋相对,仿若真的只是和她谈论府上的事情。 “今年不同往日,母亲身子不好,要办点喜事给她冲冲喜,府上娶亲现在做不到,我想着年节大办一番,也算是沾沾喜气。” 这不是在和司宁商量,是她已经决定了下来。 她问司宁,“你想邀请谁,我以宁安侯府的名义下帖子。” 司宁其实不太想沾染这种事,但看李絮棠的态度,年节邀请看来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宁安侯府的名义宴请,她不能一点也不表态,否则没将帖子送去,从旁人那处听说了此事,会让人觉得礼数不周。 她现在和宁安侯府还是个整体,不得不顾及这些。 李絮棠如今倒是懂的如何拿捏人了。 司宁让她拿了纸墨,写了几个名字。 李絮棠拿在手中看了看,点了点头。 “我知道如何做了。” 她转身离开,没有多余的废话。 看似合理,毕竟她和司宁积怨很深,公事公办来找司宁就已经算是不错了,怎会留下来和她寒暄问暖呢? 可她能来就是很大的问题。 如今宁安侯府的光景,并不合适大办宴请。 “二房现在根本出不了风头,陆致远上一次是被皇上下令免除了职位,他想要借着这次的宴请搭上哪条大船也不是很合理……” “更何况以李絮棠和陆致远如今的关系,她真的会心甘情愿为他做嫁衣吗?”司宁想。 不是为了陆致远铺路,为陆宝虎更不可能,陆青灵又不在家,李絮棠费心费力到底为了什么? 司宁丝毫不怀疑,这一次又是做局要针对她,只是搞不清楚李絮棠到底要做什么。 她总不会替着他们三房结交人脉吧? 想的出神时,有人走了进来。 听见声响,司宁身子一紧,眼神倏然看向了对面的人。 司晚被她凌厉的目光吓了一跳,心中腹议,这个司宁如何像是变了一个人呢? 只是眼下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将汤碗放下,冲着她和煦的说道。 “听丫鬟说你还没吃饭,给你热了些汤,趁热喝了吧?” 昨日的丢脸像是没发生一般,司晚神色如常的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看着司宁说到了府上的事情。 “听说府上要大办宴请,这件事二房同你说了没有?” 司宁皱眉,“二嫂也同你说了?” 司晚点了点头,“刚刚进来时,正好撞见了二夫人,她说到时候也会给我下帖子,让我参加。” 第255章 好戏开场 司宁总算知道什么地方不对劲了。 李絮棠绝对不会放弃报复她的机会。 她认为一切都是司宁的错。 无论是陆宝虎卧床不起,还是后来李家夫妻的事情,甚至最早她的管家权到了司宁手中这个仇,李絮棠都不可能忘掉。 但如今司宁的身份,李絮棠真的想要对付,并不容易。 “如若我是李絮棠,绝不会正面冲突,先将人拉下那个位置才是关键。”司宁想。 陆寒骁才是关键点! 只要让陆寒骁放弃了自己,没了陆家三少奶奶这个身份加持,更容易对付。 司宁猜到了李絮棠要如何对付她了。 “怎么了,妹妹,你不想让姐姐参加吗?” 司晚的声音打断了她,司宁笑了笑。 “怎么会,姐姐如今住在家中,这种宴请怎能不参加?” 司晚总觉得司宁这一笑不安好心,可一想到今日李絮棠对自己说的那番话,这点担心也就烟消云散了。 刚巧陆寒骁从外面回来,见两人闲聊,很自然的走了进来。 “聊什么呢?” 司宁一见到他,就想到昨日的事情,目光不自觉的朝着司晚那边看了过去。 司晚倒是落落大方的起身给陆寒骁请安,仿若昨晚往陆寒骁怀中扑的那个人不是她一般。 司宁甚至怀疑,昨晚就是个误会。 “既然寒骁回来了,我先回去了。” 司晚起身走了,留下两人在屋中。 “出什么事了吗?”陆寒骁问道。 司宁摇头,“没什么事,你今日怎么这么早?” 陆寒骁,“回来拿点东西,马上就走。” …… 很快到了宴请的这一日,为了这一天府上忙活了好久。 一早李絮棠就派人来给司宁送了衣裙,还让丫鬟传话给她,让她一会儿去前厅招待客人。 这次李絮棠差不多将大半个京城的夫人小姐都邀请来了。 有些是她熟识的人,有些则是看在司宁的面上,想要和这位皇上钦点的一品诰命夫人联络一下感情。 秋菊将裙子铺在了架子上,发出了一声惊呼。 “这衣裙也太好看了吧?” 司宁顺着她的声音看了过去,也是眼前一亮。 确实很漂亮。 尤其是裙摆褶皱处都绣着大片的花朵,能想象走起路来是何其的惊艳。 “二少奶奶为何要给您送衣裙,不会是有什么问题吧?”秋菊不解的问道。 司宁也不理解,她让秋菊将衣裙拿到身边来,仔细检查了一番并无太多的不妥。 “衣裙没问题,也许有别的用意。” 她起身站了起来,要去换衣裙,秋菊忙拦住了她。 “夫人,不能穿啊……” “没事,我心里有数。” 司宁这般说,秋菊没在多劝。 她家夫人不是谁都能算计的,她只等着看好戏就好了。 衣裙穿在司宁身上,比放在那里还要好看。 清新淡雅,却又不失富贵。 司宁每做一个动作,裙摆都会随着展示若隐若现的花朵,美不胜收。 “是牡丹吗?” “是玫瑰。”司宁道。 这个时代玫瑰很少见,有钱人家更偏向在家中养牡丹,以彰显富贵。 司宁并不偏爱花花草草,但对玫瑰还算有几分喜爱。 这裙摆的玫瑰很和她心意。 只是司宁不解,李絮棠如今都这般能耐了? 做身衣裙都按着她的喜好来了? 秋菊替着她挽了一个高高的发髻,没用任何发簪装饰。 裙子这般华丽,在用华丽的头饰反而喧宾夺主。 司宁站了起来,秋菊不由得赞赏道。 “真是好看啊。” 主仆两人到前院时,已经来了不少宾客。 陆家人也都到了。 老太太正陪着宾客寒暄,李絮棠和蒋林柔则是忙前忙后。 连怀着身孕的吴倩倩也来了,这会儿正陪在老太太身边。 陆致远和陆寒骁在男宾那边陪着,今日一早陆寒骁就被陆致远叫了出去。 司宁进来,司晚最先看见的她。 “妹妹。” 这一声妹妹,将众人的目光全都吸引了过来。 有些夫人见过司宁,有些则是没见过。 见她今日的打扮,不由得都露出惊艳之色来。 尤其这身衣裙,太特别了。 司晚笑着走上前,拉着司宁往主桌那边走去。 “祖母刚刚还说起你来着,不想念着念着你就到了。” 众人迎合着司晚的话,俨然以司晚马首是瞻的模样。 司晚名声好,又是司宁的姐姐,大家都想巴结。 司宁和众人见礼,说了几句场面话。 大家见她态度和煦,纷纷大着胆子和她攀谈起来。 司宁有问必答,而且很有分寸,众人对她的印象不错。 应付了众人,司宁才走到了静安侯夫人和英国公夫人那桌说上两句。 刚聊了两句,又被李絮棠叫了过去。 “今日请了戏班子,在后院搭了台子,你和寒骁说一声,让他将男宾带到后面去吧。” 司宁不疑有他,去找了陆寒骁。 陆寒骁一早出门时,司宁还没起身。 此时目光先是定在了她身上的裙子上。 “很好看。”他夸赞道。 司宁并未多想,将李絮棠交代的事情转告给了他。 然后一众人又浩浩荡荡去了后面的花园。 花园里早就搭好了台子,请的是京城名角。 家中宴请请戏班子来唱戏,在京城最近很流行。 请的戏班子越有名气,彰显地位越高。 老太太作为主人,坐在正中间,旁边是静安侯夫人和英国公夫人。 一次排开。 男宾这边和女宾稍有了些距离,中间有屏风隔开。 司宁坐在了后面,从她这个位置刚好能看见陆寒骁的背影。 他坐在中间,被众人簇拥着,时不时还会有人上前和他搭话。 有人请老太太点戏,老太太将戏牌递给了静安侯夫人。 静安侯夫人并未托大,又递还给了老太太,给足了老太太的面子。 老太太很高兴,点了一出适合这样场合比较喜庆的戏。 曲调一响,台上的人就扮了起来。 戏台上锣鼓喧天,司宁则是很安静的坐在后面。 有人坐到了她的身边,司宁侧眸,撞上司晚的目光。 “想什么呢?”司晚和司宁闲聊,“你从前在家里不是很爱看戏吗,今日怎么兴致缺缺的?” 司宁笑了笑,“不是我想看的戏码,没什么兴趣,倒是姐姐,以前不是不爱看戏吗,今日怎么这般高兴?” 正说着话,一个丫鬟端着盘子走了过来。 结果脚下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盘子上放着的茶壶冲着司宁就撒了过来。 不等司宁躲闪,一道身影已经先一步将她护在了身下。 第256章 戏台子都搭上了,不能浪费人家的好意 司宁一脸诧异的看向护在自己身前的司晚,司晚惊魂未定,却先去查看司宁。 “有没有事,伤到哪里没有?” 那副情真意切的模样不像是装出来的,周围很多人都看见了这一幕,心里感叹,这司家很会教育女儿,嫡女对庶女这般的好。 司宁眸子眯了眯,微微摇头。 司晚像是松了口气,兀自坐直了身体。 这么一动,疼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她身上的衣裙湿了一大片,刚刚茶壶倒向司宁时,里面的热水溅了出来,泼到了司晚身上。 微微卷起的袖口处,能看见手肘红了一片。 惹事的小丫鬟见到这一幕,吓得忙跪了下去。 “司小姐,对不起,奴婢该死,奴婢不是故意的。” 家中宴请,烫伤了客人,这不是小事。 真的怪罪下来,小丫鬟怕是被发卖都是轻的。 她吓得六神无主,只一个劲儿的磕头求饶。 这样大的动静,甚至惊动了男宾那边。 陆致远从后方绕了过来,出声询问道。 “发生了什么?” 老太太也打发了李絮棠过来查看发生了何事,李絮棠看见了陆致远,神情顿了一下,随即才看向地上的小丫鬟,沉声发难。 “快说,怎么回事?” 小丫鬟早就吓得魂儿都没了,被这么一训斥,直接哭了起来。 司晚见着,于心不忍从旁解释道。 “没什么事,就是我不小心撞翻了她手中的托盘,不是什么大事。” 她将过错揽到了自己的身上,为了让一个小丫鬟免去责罚。 众人对司家这位嫡女的印象更好了几分,气度大还有担当,对下人还这般体恤。 这样的姑娘,就是打着灯笼也未必能找得到。 之前只是听说司家这位嫡女才情过人,如今来看,性情也一样的过人。 反观坐在一旁不动声色的司宁,倒是和司晚这个姐姐比起来,差了一些。 众人心里想着,面上却都不露声色的看戏。 李絮棠朝着司晚身上湿掉的衣裙看去,又瞧见地上打碎的茶壶,皱眉呵斥了一句。 “还不谢谢司小姐。” 小丫鬟忙磕头谢恩,李絮棠不耐烦的将人打发了下去。 她要查看司晚的伤势,被司晚拒绝了。 “二少奶奶,今日府中宴请,是司晚不小心,扫了大家的兴致,实在对不住了。” 她这般说,李絮棠没拂了她的好意,笑着道。 “司小姐,您心胸宽广是小姐们学习的楷模,这份恩情我替着宁安侯府记下了。” 她又转向一旁的司宁,淡声说道。 “弟妹,司小姐受了伤,我这里忙不开,你帮我陪着司小姐去后上下药如何?” 司宁神情微敛,唇角扯了扯。 好戏这不就来了! 司晚也将视线投到了司宁身上,“妹妹,要不你陪着我去吧,别麻烦二少奶奶了。” 众人都在看司宁,司宁起身站了起来。 “好。”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后花园,丫鬟引着她们去了离着最近的厢房。 “三少奶奶,司小姐,这里离着戏台子进,你们先在里面坐会,奴婢去准备药膏。” 司宁点了点头,那丫鬟就退了下去。 屋中只剩下司宁司晚两姐妹,司宁朝着司晚看去。 司晚被她盯的别扭,笑着道。 “这是做什么,你身子不好,我救你也是应该的。” 边说边掀开了袖口,露出里面烫伤的地方。 她起身想要去寻冷水,将伤口处处理好。 只是刚一起身,就觉得头晕脑胀,险些摔倒在地。 她看向司宁,疑惑地问道。 “妹妹,你有没有觉得这屋中不太对劲?” 她脸有些红,司宁一脸的懵懂。 “怎么不对劲了?” “就是有点……” 这话没说完,人就晕了过去。 司宁见着,眉心一跳,起身要上前查看的时候,也是身子一歪,冲着一旁倒了下去。 门外有人趴着门缝听了半响的动静,听见两人倒下去的声音,才小心翼翼的走了进来。 同一时间,陆寒骁疾步也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他脸色阴沉,所到之处,下人们都察觉到了这位爷心情不好,纷纷躲开。 屋中静悄悄的,陆寒骁意识到不对,推门走了进去。 入眼的便是一道女子的身影,和散落在一旁的衣裙。 陆寒骁一眼就认出了那衣裙是属于谁的。 裙摆处绣着的花样还是他亲自描绘,让红衣坊按着自己的绣样赶制出来的。 这衣裙原本他是打算亲自取来的,不知道为何已经被司宁穿在身上了。 陆寒骁心里越来越沉,快步朝着床上的人走去。 走近才发现又是另一番景象…… 陆寒骁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下意识的避开了目光。 也是同一时间,身后传来一道戏谑声。 “陆将军,好看吗?” 陆寒骁回眸,愣了一瞬,反应过来指了指身后床榻上的人。 “怎么回事,我以为你……” 他声音有些大,司宁上前捂住了他的嘴巴。 感觉到温热的气息,陆寒骁没来由的心思绮丽了起来。 他皱了下眉,没有防范,手心传来一阵刺痛。 他没动,甚至看都没看一眼,只看着对面的人。 四目相对,他像是要将司宁吸进自己的目光中,心里的悸动越发的扩大。 司宁察觉到了他的视线,又狠狠在他营穴上刺了下去。 这次比刚刚疼的不止一点点。 陆寒骁总算神情有了几分波动,垂眸看向碰到自己手指的小手,想都不想就握了上去。 司宁气的跳脚,“够了,陆寒骁,中那么重毒你都能挺过去,这点小场面算什么?” 她用力甩开了某男的手,转身走到了床边,垂眸看着香艳的一幕。 陆寒骁没动,背对着她,沉了沉气。 “我是真的中了药,你不信给我把脉。” 以陆寒骁的警惕,绝不可能被人算计。 他已经中过一次别人送进口中的催命散,怎么会在重蹈覆辙呢? 之所以心甘情愿的喝下那杯有问题的茶水,无非就是想知道背后之人到底要做什么,也担心自己不上当,对方反过来来对付司宁罢了。 不想这人还真的连着司宁一起算计了进来。 真是找死! 他不敢回头,怕污了眼睛,只能背对着司宁,说道。 “你先回去,这里我让人来处理。” 司宁,“我不回去,戏台子都搭好了,不唱一出怎么对得起人家辛辛苦苦做的这一切呢?” 第257章 两人躺在了一起 台上的戏已经唱到了末尾,司晚和司宁迟迟没有回来。 李絮棠不免有些担心,让丫鬟去厢房查看。 老太太侧目看了过来,叫了李絮棠过去。 “出什么事了?” 见众人朝着自己看来,李絮棠扬起一抹尬笑,支支吾吾的道。 “没出什么事,就是司小姐迟迟不回来,我让丫鬟去问问。” 老太太也知道刚刚发生的事情,叮嘱道。 “司小姐是三少奶奶的贵客,不可怠慢了。” 她将司晚抬得很高,又强调她是司宁的客人。 众人便知道司晚是司宁请进府的。 这倒是没什么奇怪的,司宁小产,请娘家姐姐过来小住几日,也很正常。 两人正说这话,刚刚派去查看司晚情况的小丫鬟匆匆跑了回来。 一张小脸涨的通红,见李絮棠瞪了过来,惊慌失措的跪到了地上。 “老夫人,三少奶奶出事了……” 众人闻声看来,李絮棠又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毛毛躁躁的,这么多人看着,丢人死了。” 小丫鬟被训斥,大气不敢喘一下。 周围的夫人都隐隐嗅出了不同寻常的味道。 一连两次下人都出了纰漏…… 要不就是这宁安侯府主子无能,让下人蹬鼻子上脸。 要不就是事出反常,必有妖。 离着最近的静安侯夫人也察觉到了不对劲,她没说话,只是面带担忧的和英国公夫人使了个眼色。 两人都觉得这一出是冲着司宁去的,不知道她事先有没有防备。 正想着,思绪被李絮棠打断。 她责备着地上的丫鬟,丝毫不在意周围人异样的目光。 要知道这样的场合,无论出了多大的事情,作为主人的那一方,都会希望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可能当众训斥丫鬟,惹人非议。 可李絮棠却很执拗,直到有相识的夫人上前劝慰,她才就此作罢。 “行了,到底出什么事了,哭哭哭,好好的宴会被你搅和的不得安宁!” 被这么一吓,小丫鬟半点也不敢隐瞒,将刚刚看见的一幕说了出来。 因有李絮棠训斥在前,小丫鬟生怕在受到无妄之灾,说的格外详细。 “奴婢本来奉命去叫三少奶奶和司小姐的,可不想瞧见司小姐和……和三爷躺在一起,两人好像在睡觉,奴婢离开时,在院子另一处的角门,看见了三少奶奶……” 这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让前面的那群夫人听得一清二楚。 众人倒吸了一口凉气,李絮棠装模作样的又训斥了一声。 “胡说八道什么,司小姐是三少奶奶请来的客人,怎么会做那种事,她是她亲姐姐,难道你要说三少奶奶要害自己亲姐姐吗?” “真是平日里对你们这些奴才太骄纵了,让你们整日胡言乱语!” 本来那丫鬟的话只让人觉得惊讶,在经李絮棠这么解释,就是越描越黑了,也成功让人觉得这一切都是司宁在背后策划。 这么一想,连她邀请司晚上门小住这件事都变得不同寻常。 像是早有预谋一般。 要是真的一切都是司宁的手笔,将自己姐姐推向自己丈夫的床上,这到底要做什么? 在场的夫人哪个不是对后宅子的那些弯弯绕绕门儿清,只稍稍一想,便猜到了司宁的想法。 看来外界都传闻陆寒骁对这个夫人宠爱有佳未必是真的,真的得宠何必要用自家姐妹来帮她笼络人心呢? 只是苦了司晚了,那么好的一个姑娘嫁进来怕是只能当个妾室。 她那么高傲的人,如何能受得了这个屈辱? 真是缺德! 众人心里这般想着,老太太已经出声说道。 “和一个小丫头较什么劲儿,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李絮棠得了命令,带着一众人浩浩荡荡往后院走去。 其他夫人见着大眼瞪小眼,不知道该不该跟上。 老太太像是看出了众人心思,朝着身旁的小丫鬟点了点头,小丫鬟就扶着她站了起来。 “诸位,老身身子有些乏了,先回去稍作休息,各位自便,让我家大儿媳妇陪着诸位。” 她走了,在场的夫人还有什么好留的,纷纷跟着去了后院看热闹去了。 静安侯夫人同英国公夫人也跟着站了起来,两人落在人群后面,英国公夫人担忧的问道。 “洛夫人,现在该如何是好,要是这顶帽子真的扣到阿宁头上,那可真是冤死了。” 别说司宁抬不起头来,就是陆寒骁也会成为京城的笑话。 给自己丈夫介绍女人,还当众被人撞见,何其丢人。 司宁以后还怎么过日子? “先看看在说。”静安侯夫人倒是沉得住气。 她觉得司宁未必会入了圈套,就算真的入了圈套,她也会想办法让她置身事外的。 这般想着,脚步也快了几分。 大家赶到时,李絮棠已经推门往里面走去。 她特意将房门大敞,目的就是让大家能清晰的看见里面的场景。 果然,床榻上躺着一个衣衫不整的女人。 众人一惊,低声议论了起来。 “这可真是过分了,好好的宴会,竟然毁了人家姑娘的清白。” “谁说不是呢,看着三少奶奶是个好相处的,可怎会做这般腌臜的事情呢?” “这后宅的女人上哪儿看去,心思一个比一个深。” 外面说的热闹,李絮棠嘴角轻挑。 今日就是司宁的死期。 她先一步掀开了床榻上的被子,可随即整个人惊到了当场。 那被子里的哪儿是什么司晚,是个不认识的女子。 女子大敞着衣裳,身上还带着吻痕。 李絮棠不知所措,定在原地半天没动弹。 外面的人见着,不明所以。 静安侯夫人和英国公夫人见着,抬步往房间里面走,等到看清楚床榻上的人后,惊讶出声。 “这……这是谁啊?” 不是司晚,也不是司宁…… 谁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李絮棠尴尬的挤出了一个笑容,回头看见乌泱泱的一院子的人,心里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回过神,冲着报信的那个丫鬟狠狠踹了一脚,怒斥问道。 “说,到底怎么回事,你不是说这里面是司小姐吗,人呢?” 第258章 陌生女子 小丫鬟被踹倒在地,只一个劲儿的磕头求饶。 “奴婢不知啊……” 众人透着敞开的大门看去,除了一个衣衫不整的陌生女人,哪儿还有其他人。 之前描述的绘声绘色,怎么一转眼变成了旁人? 那女子也被这一屋子的人吓的尖叫,扯过一旁的被子裹到了自己身上,指着李絮棠呵斥。 “你们都是什么人,谁让你们闯进来的?”语气像是这家中的主人一般。 她声音尖锐刺耳,引来了屋外的众人侧目。 她将一旁的衣服胡乱的披在身上,玉足点在了地上,脚踝处的铃铛发出清脆的声响。 李絮棠有些懵,不等反应,脸上就挨了一个巴掌。 “哪儿来的不长眼的,我在睡觉也敢来打扰,有没有人教过你规矩!” 她将李絮棠当成了下人,李絮棠气的跳脚。 她伸手想要还对方一个巴掌,只是这手刚打出去,就被对面的人握住了手腕。 对方用力一扯,李絮棠整个人一个踉跄摔在了床榻上。 屋中的静安侯夫人见着,上前说道。 “这位小姐,有什么事慢慢说,别动手。” 那女子朝着静安侯夫人看了一眼,傲慢的道。 “我动手又如何,我可是宁安侯府的二少奶奶,我打个下人,轮得上你们指指点点的?” 这话像是激起平静湖面的一块巨石,声音不小,连着外面的一众看热闹的夫人们也听见了。 “二少奶奶?” 静安侯夫人看向床榻上也是一脸发懵的人,不确定的又问了一句。 “你确定,你是宁安侯府的二少奶奶?” “可二少奶奶不是李夫人吗?” 那女子听着静安侯夫人的话,不屑的冷笑。 “那是以前,如今这夫人的头衔已经是我的了!” 女人沾沾自喜的扶了扶自己有些凌乱的鬓角,眼高于顶的挑眉扫过静安侯夫人和一旁有些搞不清楚状况的英国公夫人。 最后又看了一眼身后狼狈至极的李絮棠,趾高气扬的问道。 “还有什么不懂的吗,要是没有都出去吧!” 李絮棠反应过来,起身冲着那女子就冲了上去。 “你胡说八道什么……” 那女子一个不备,被她扯住了胳膊,身子一晃,险些摔倒。 最后一刻,又是一巴掌扇在了李絮棠的脸上。 李絮棠怒不可遏,欲要反击,结果那女子已经早一步预料到,直接将人用力推到了地上。 静安侯夫人和英国公夫人看见这一幕,都很默契的往后退了退,英国公夫人更是好心的叫来了外面的丫鬟,将两人分开。 “有什么事情好好说啊,这怎么有两个宁安侯府的二少奶奶,倒是让人糊涂。” 被丫鬟拉开,那女子还很嚣张的冲着李絮棠狠狠啐了一口。 “真是晦气,一个下人敢对主子动手,反了!” 她一口一个主子,一口一个李絮棠是下人,简直要把李絮棠给逼疯了。 李絮棠气的甩开了扶着自己的丫鬟,还要冲上去,就在这时,陆老夫人走了进来。 “都胡闹什么?” 原本老太太是打算等着这边闹够了,在出面给司晚做主的。 今日的事情,她是知晓的,也默认了一切。 不想丫鬟来禀报,司晚不在屋中,倒是莫名其妙出来个陌生女子。 老太太暗道不对,忙跑来稳住场面,可还是晚了一步。 见到脸颊被打的通红的李絮棠,又看了看另一旁趾高气扬的女子,老太太觉得头疼。 “到底怎么回事?” 那女子先是打量了一番老太太,见她穿着不俗,隐隐猜出了她的身份,于是理了理身上的衣服和凌乱的鬓发,上前自我介绍道。 “给老夫人请安,我叫红莲,是您儿子的媳妇。” 众人听见这个名字,全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红莲,这不是红鸾楼老鸨的名字吗? 可这青楼的老鸨怎么会出现在宁安侯府,还自称二少奶奶,难道是重名重姓? 老太太也糊涂了,不过比起李絮棠,更知道如何稳住现在的局面。 “好,我知道了,絮棠,先带着众位夫人回去,今日是我们宁安侯府宴请的日子,莫不要怠慢了诸位夫人小姐了。” 老太太避重就轻,根本没搭理那女子,更像是没听见那女子介绍一般。 李絮棠却不懂得老太太的用意。 “母亲,她冒充我……” 老太太早就知道她脑袋不清楚,警告的瞪了她一眼,让一旁的婆子拉着她就往外走。 那女子却出了声,“冒充你,你是李絮棠?” 原本老太太想要将小事化了的,事后就说这女人有癔症,趁着人多跑进他们家里,宴会后他们将人送了回去,这事也就压了下去。 可现在这女人竟然直接点出了李絮棠的名讳,想要用一句癔症怕是将事情压不下去。 老太太催促着李絮棠赶紧离开,女子先一步挡住了她们的去路。 她站在门口,外面的夫人们总算看见了一个背影。 身形纤细,一举一动都透着风情,举手投足间不自觉的摆弄着自己的姿色。 众人也都是见过世面的,好人家的姑娘怕是都做不到这点,就是成了亲的夫人也不会这般搔首弄姿。 众人心里都有了猜测,只是没说憋在心里继续看戏。 老太太见着事情不对,又要出声阻止,那女子已经抢先一步说道。 “我还当是谁呢,原来你就是李絮棠啊,致远还没同你说吧,不日他就会将我娶进门,休了你。” 她又将视线落到了李絮棠的垂在身旁的左手上,嫌弃的撇了撇嘴。 “听说上次你被妖火所伤,这手怕是废了吧,致远总说看着你这只手就觉得恶心,” “啧啧,现在看来,还真是让人下不去饭啊……” “识趣的你自己滚,别让致远赶你下堂,闹得那么难看。” 李絮棠被刺激,发疯一样冲了上来,“你这个贱人!” 身子被红莲一把推开,李絮棠往后一倒,刚好撞上了身后的老太太。 老太太身子何等虚弱,要不是今日要看好戏绝无可能出门。 走路都要被人扶着,这么一撞不出意外,直接摔在了地上。 年纪大的人最怕的就是摔跤,头撞向了一旁的矮几,大片的鲜血留了出来。 当即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屋中乱成了一团,丫鬟的喊叫声充斥整个宁安侯府。 陆致远闻讯赶来,在看见衣衫不整的红莲,呼吸一紧,又看见倒地的两人后,血流上涌,冲着一旁的下人吼道。 “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叫大夫来啊……” 第259章 推到司宁身上 老太太一脑袋的血被搬回了屋中,原本好好的一场宴会最后以荒诞收场。 一个是自称是二房夫人的青楼老鸨,一个发了疯伤了自己婆婆的二房原配,无论哪一个人都够成为在场夫人饭后议论的谈资了。 不由得大家又提起了数月前陆老夫人的那场宴会,最后也因为李絮棠做的荒诞事,众人被迫提前离席。 不想这才隔了多久,历史的一幕又上演了。 离开宁安侯府时,大家还没太说开,等到一踏出那扇门,议论声此起彼伏。 静安侯夫人和英国公夫人落了众人一步,英国公夫人解气的说道。 “真是活该,这算不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那个李絮棠真是一肚子的坏水,阿宁摊上这样的妯娌,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了。” 静安侯夫人默默没说话,目光朝着门里看去。 迟迟不见司宁,总是心里不安。 英国公夫人看出了她的迟疑,低声劝慰道。 “阿宁那么聪明,不会有事的,您没瞧见陆将军也没出现吗,有他在,不会让阿宁出事。” 众人离开后,大夫匆匆赶到了府上。 先是替着老太太将伤口处止了血,又给她请脉,最后写了方子让丫鬟去煎药。 他将陆致远叫到外屋,低声说道。 “二爷,老夫人情况不是很好,原本就身子虚弱,在这么一摔,您要做好准备啊。” 陆致远心里咯噔一下,皱眉问道。 “你这是什么意思?” 大夫也没隐瞒,一五一十的说了。 “我观老太太的脉象,已经是燃尽灯枯之象啊。” “不可能!” 陆致远激动的扯住大夫的胳膊,大夫一脸尴尬的看向面前的人。 “二爷,您别激动,我会尽力的。” 陆致远将人扯得离着自己更近了几分,压低声音说道。 “不是尽力,是一定!” 大夫有些为难,“二爷,我能明白你的心情,可这种事……” 他想要劝说陆致远想开一些,生老病死乃是常事,阎王爷要收人,谁也拦不住。 可不想话没说完,陆致远却先一步说道。 “哪怕要死,也不是现在,你一定要拖一阵子,无论用什么法子,事后我一定好好谢你。” 大夫没听懂陆致远话中的深意,只当他是心疼老太太,念着他一片孝心的份上,点了点头。 “我会尽力的。” 陆致远放开了他,伸手在他身上弹了弹灰调,又叮嘱道。 “今日的事情,你知我知,要是让其他人知道了母亲的事情……杨大夫,我听说你还有个儿子在岭南吧?” 大夫一脸震惊的看向陆致远,随即低头称是。 陆致远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才让人离开。 大夫走后,陆致远没有折返回去看老太太,而是去了前厅。 前厅里李絮棠和红莲面对面坐着,两人眼中都带着杀意。 直到陆致远走进来,这场对峙才稍作停息。 陆致远先是朝着红莲看去,语气生硬。 “谁让你来的?” 红莲被他说的委屈,起身站了起来,走到他身边扶住了他的胳膊,哭诉道。 “我被她打成了这样,你怎还先质问起我来了?” 她掀开了自己的衣袖,胳膊处有些红痕,是刚刚和李絮棠拉扯中被她捏红的。 做红莲这行的姑娘,哪儿个不是细皮嫩肉的? 即使红莲如今四十好几的女人,也依然保养得当,看上去顶多三十出头。 红莲说着就低泣了起来,梨花带雨的模样别提多让人心疼了。 可陆致远却半点怜惜都没有,扯住她的手腕,声音又提高了几分。 “说,谁让你来的?” 红莲像是被她吓到一般,止住了哭声,哀怨的回道。 “就有一个人来接我,说你让我过来的。” 陆致远听着一把甩开了她,又转向李絮棠发难。 “到底怎么回事,好好的宴会,你在搞什么名堂,母亲又是怎么回事?” 比起红莲的温情小意,李絮棠更像是一个炸毛的狮子,随时要用尖锐的獠牙咬伤自己的敌人。 她冷冰冰的瞪着对面的一对狗男女,怒吼出声。 “什么怎么回事,这句话不该我问你吗,她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她会说你答应她,让她做二房主母,还要取代我的位置?” “陆致远你有没有良心,我才是你明媒正娶娶回家的人!” “够了,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今日那么多人都在,我们得给大家一个说法!” 否则宁安侯府就真的成了京城里的笑话了,会影响陆致远以后的仕途。 他最近已经寻了一个好的前程,只要等到时机一到,他就能走马上任了。 等到在过几年,朝廷更新换代,届时他在寻个机会回到户部,日后就是光明大道等着他。 陆致远已经谋算了许久,却不想毁在了今日。 他看向李絮棠,“等到明日,你去拜访各家,就说今日是个误会,将一切都推到司宁身上,反正他们今日也没出现,不用说的太清楚,只要含糊其辞就好,让他们自己去猜……” “猜什么?” 陆致远心下一惊,转身看见前厅大门处站了三个人。 李絮棠和红莲也瞧见了,李絮棠眸光凌厉,恨不得要在司宁身上打个洞出来。 司宁却视而不见,随着陆寒骁站定在大厅中央。 “二哥刚刚说要他们猜什么?” “我听说二嫂差点害死了母亲,到底怎么回事?” 陆致远心下一沉,面无表情的解释道。 “都是误会一场,母亲无碍。” “是吗,可大夫怎么说母亲命不久矣呢?” 陆寒骁对这个养母没什么感情,从他来到陆家,陆老夫人对他就是百般厌恶,更是任着他在小院子自生自灭。 要不是他身边有暗卫,又有老侯爷偏袒,怕是活不过十二三岁。 所以刚刚听见出了这档子的事情,他并未有太多的情绪变化,反而表现的有些麻木。 陆致远却没他这般淡定,气急败坏的道。 “我说没有,母亲没事,我说了多少次了!” 仿若谁声音大,谁说的才对一般。 陆寒骁并未同他争辩这些没有意义的事情,冲着站在一旁的暗卫使了个眼色,很快暗卫将一个小丫鬟带了上来。 李絮棠在看见那丫鬟后,一脸的惊慌失色,不等反应,陆寒骁先一步冷冷说道。。 “其他的事情先放一放,眼下有桩事需要二哥给我和我夫人一个说法!” 第260章 泄愤 这丫鬟不是旁人,正是李絮棠的贴身丫鬟,也是司宁和司晚被迷晕后,出现的那个小丫鬟。 此时看见李絮棠,小丫鬟哭着求助。 “二少奶奶,您救救奴婢啊,奴婢都是按着您吩咐做的啊……” 李絮棠涨红了脸,失声否认。 “你胡说八道什么,我吩咐你做什么了?” “二少奶奶,不是您吩咐奴婢,将三少奶奶和司小姐迷晕,在将三爷骗进来,让他和司小姐脱光了躺在一起吗?” 她说的简练,却足够人听懂这其中的弯弯绕绕的了。 在场的几人都不是傻子。 从小丫鬟出现在这里,李絮棠表现的惊慌失措,到小丫鬟一开口指认她,她问都不问就暴跳如雷的反应,都能猜出了李絮棠到底做了什么。 “简直一派胡言,你到底听信了谁的话,来诬陷我的?” 李絮棠还在狡辩,陆致远却面色阴冷的扫向她。 垂眸看向地上跪着的小丫鬟,沉声吩咐道。 “将你知道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给我,我要知道她到底都干了什么好事!” 他心里有了抉择。 “老爷,你怎么能相信一个贱婢的话呢?” “你给我闭嘴!” 陆致远朝着丫鬟看去,小丫鬟也没隐瞒,一五一十的说了。 “夫人一直记恨三少奶奶,所以想要趁着这次宴会,让司小姐取代三少奶奶,” “她让奴婢先找人故意弄湿司小姐的衣裙,到时候司小姐和三少奶奶一同去客房时,再在里面放上迷烟,” “两人晕倒后,奴婢便将脱了衣服的司小姐放到床上,会有人将三爷引到房中,三爷事先喝了带药的茶水,到了屋中在闻到迷香,药效会发作,到时候和司小姐就顺理成章的……睡在了一起,在将这一切陷害到三少奶奶身上,就说她为了一己私利,将司小姐送上了三爷的床上,到时候三爷一定会嫌弃她,司小姐也就能取代了三少奶奶的位置,”“只是三少奶奶当时有事没进到那个房间,三爷也没喝那杯茶水……” 之后的事情不必说了,大家也懂了。 陆致远听着,眸子沉了沉。 他不傻,对于小丫鬟的这番话只信了七成,显然是有人教她这么说的。 但对于李絮棠要算计司宁这件事,却是深信不疑。 李家接二连三折在了司宁和他那个好弟弟手中,换做他是李絮棠也不会就这么算了。 不过对付陆寒骁不容易,从司宁下手就容易多了。 挑拨两人,是一个以逸待劳的法子。 李絮棠的想法很好,但她忽略掉了一件事。 司宁懂医,又有些鬼才,算计她并不容易。 “胡说,”李絮棠还在否认,冲上来扇了地上丫鬟一个巴掌,“你跟在我身边这么久,我对你不薄,你怎能为了那点碎银子,就冤枉我?” 小丫鬟眼含泪水,不敢反驳李絮棠的话。 陆致远看向了两人,心思转了转。 陆寒骁既然都将人带来了,绝不可能空手而归。 他若不给三房一个交代,怕是日后没什么好日子过。 他冲着陆寒骁开了口,“三弟,这件事是我们二房的错,我带着她和你还有弟妹道歉,李絮棠不守妇道,善妒成性,还伤了母亲,念在多年的情分上,我会给她一封休书,放她离开,” “至于……三弟和三弟妹想要如何处置此人,二哥我绝对不会过问。” 李絮棠震惊的看向陆致远,不敢相信刚刚听到了一切。 陆寒骁垂眸笑了笑,挖苦了一句。 “二哥倒是聪明,将责任推得一干二净。” “三弟,二哥不是,二哥只是……” 陆寒骁没听他继续要说的话,朝着一旁的属下说道。 “既然二哥都说了,将人赶出府去,告诉李家人,李絮棠得罪了我们宁安侯府,问问李家的族长,打算怎么给我宁安侯府一个交代?” 他不会将李絮棠如何,这样反而会被人诟病。 如若有人拿这件事做文章,说他为了司宁对李絮棠如何如何了,更是让司宁处于不利的境遇。 将李絮棠赶出府上,又放出那一番话,李家绝不可能收留一个和宁安侯府有仇的弃妇。 别说李家,就是整个大夏也不会有人愿意为了一个被休的李絮棠,和宁安侯府作对。 李絮棠一个女人,几十年沉寂在后宅,除了会些管家的本事,旁的一窍不通,如何能在这世上立足? 等待她的怕是一场颠沛流离的苦难。 “不……不能休了我,我什么都没做,都是那个丫鬟,是她被司宁挑唆陷害我的。” 她扑向了陆致远,双手牵住了他的袖口,哭着求饶。 “老爷,我为这个家辛辛苦苦操持这么多年,为您生儿育女,为您排忧解难,您不能休了我啊,” “李家不会要一个被休了的女儿,大哥大嫂都不在了,我回去就是一个死啊……” 陆致远绝情的甩开了她,李絮棠不死,那他就要名声扫地了。 虽然陆寒骁什么威胁的话都没说,但陆致远心里很清楚,老太太要是死了,这就是陆寒骁攻击他的把柄。 因为他的缘故,正室和外面的女人发生了冲突,造成他母亲去世,这件事足够他一辈子抬不起头来。 如今将李絮棠推出去,既能给世人一个交代,又能平息陆寒骁的火气,他自然不会反对。 再说他早就厌恶了李絮棠,要不是碍于老太太的缘故,他早就将人给休了。 “你的死活从今往后和我无关。” 这般绝情,连一旁的司宁看着都觉得寒心。 懒得在这里浪费时间看二房解决家务事,朝着事不关紧的红莲看了一眼,随即拉着陆寒骁离开了。 两人前脚一走,后脚李絮棠就被陆致远甩到了地上。 李絮棠抬眸哀怨的看向这个睡在身边十多年的丈夫,仿若像是在看陌生人一般。 她以为这么多年的感情,他多少会有些不忍,却不想他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就将自己推了出来给三房泄愤。 李絮棠不傻,只稍稍一想就明白了陆致远的打算。 擦掉眼角的泪痕,李絮棠垂眸笑了笑,道。 “好,我愿意离开陆家,但在此之前我想先见见母亲,嫁进陆家,母亲是我唯一的亲人,我害了她,现在又要走了,我要见她最后一面。” 第261章 人跑了 李絮棠跑了,这是所有人都没有预料到的事情。 司宁和陆寒骁得到消息时,刚打算睡下,丫鬟就匆匆跑来说了这个消息。 陆致远让他们去前厅商议,说是商议无非是想狡辩,将事情推脱出去。 司宁打算起身,被陆寒骁拦了下来。 “我去看看,你歇着吧。” 司宁想着又重新坐回了床榻上,点了点头。 陆寒骁前脚离开屋中,后脚秋菊走了进来。 她拿了一件披风披在了司宁身上,嘴上抱怨道。 “二房太过分了,连那么阴毒的招式都能想出来,我看除了那个李絮棠,这件事二爷也有份。” 临近年节,天气骤然冷了下来。 司宁拢了拢身上的披风,有着不同的想法。 “陆致远不会那么蠢,经由此事,他会背上一个宠妾灭妻的名头,哪怕最后一切过错都到了李絮棠的身上,陆致远的名声也臭了。” 其实司宁觉得这件事有点像另外一人的手笔,只是真如自己想的那般,那以后哪怕李絮棠不在,陆家也未必安宁。 当然这些话她没同秋菊说,这也只是她的猜测,不能作数。 两人在屋中闲聊今日的事情,秋菊又说了自己的困惑。 “您的姐姐真的不知情吗?” “不知道,她确实被迷晕了。” 这是事实,司晚像是整件事里最无辜的受害者。 “可我总觉得她不像看上去的那般,夫人,您要小心。” 正说着,陆寒骁回来了。 秋菊见着,忙行礼退了出去。 陆寒骁将披风扔到了远处,又在门口处站了半晌才走向司宁。 “说什么呢?” “闲聊,如何了?” 陆寒骁眸子深了深,将陆致远的话复述给司宁听。 “说是李絮棠想要见母亲,去了母亲院子后一直没有出来过,跟着一起去的丫鬟觉得不对劲,进去查看,人已经不知所踪。” “问过了门房,没见人出去过,该是跳墙跑的,我已经派出暗卫去找人了,想必不久就会有结果。” “老太太为何会送她离开?”司宁不解的问道。 “该因为同是李家人吧……” 只是老太太如今还肯为了李絮棠做到这一步,任谁也不会想到。 “放心,她跑不远的。” 因为李絮棠的事情,宁安侯府陷入了死寂之中。 城中传遍了各种谣言,陆家的名声因为二房变得不堪。 李絮棠在此之前一直在拉拢那些夫人,大家都以为她只是想和自己交好,却不想却是另有目的。 陆致远原本已经打通好的人脉,也因为此事断了。 他甚至听到有人在背后议论过他,说他连一个妇人都管不住,花心还没能耐。 他发了好一通脾气,可李絮棠不知所踪,这怒气撒不出去。 他想要去红鸾楼找红莲诉苦,可经过上一次的事情,红莲直接将他赶了出来。 “老娘在你府上,你不护着我,反而责备我,还跟那个老东西一伙儿将我赶了出来,你当老娘是吃素的,任着你这么个怂货欺负?” 她还让人打了陆致远一顿,扔出了青楼。 当初两人之所以能搞在一起,红莲看中的是宁安侯夫人的位置,她哄了陆致远答应自己,将她娶进门,成了官家太太,她的地位就和如今不同了。 可不想陆致远是个忘恩负义的,拿了她的银子,却不护着她,这让红莲看清了他的嘴脸。 红莲不可能在和他有关,她还要将送给陆致远的那些银子要回来。 陆致远从来没有如此刻这般颓废过,他瘫在街边,一辆马车刚刚经过,有人将他带上了马车。 …… 从节前的这场宴会之后,司宁不再呆在府上闭门不出。 医馆要忙,火锅店也要赶在年节前开业。 她先是去了一趟医馆,孙一凡和任重远许久没见到她,很是开心。 三人坐在一起聊了一会儿,司宁便打算去火锅店那边看看,结果一出门就看见对面益生医馆排的长长队伍。 虽然比起他们远安差了一些,可司宁记得之前益生医馆已经鲜少有人去看病了。 “最近他们推出个长生不老的方子,很受京城那些夫人的追捧。” “长生不老?”司宁诧异。 “说是宫中御医出宫后将方子带了出来,具体的事情,我也不是很清楚。” 司宁点了点头,并未在意,抬步上了马车,去了另一处的闹市街道。 这里离着医馆距离不远,一盏茶的功夫,司宁就下了马车。 火锅店已经修缮的差不多了,桌椅都已经归整妥当,只剩下定制的锅具到齐,就可以开门迎客了。 司宁去的时候,司意寒正在忙着收拾,见到司宁,忙迎了上来。 “夫人您怎么来了?” 店里的伙计将司意寒对司宁态度这般谦卑,也忙停下手上的动作,冲着司宁行礼问好。 司宁笑着点了点头,很满意这些伙计的伶俐。 满意的夸赞着司意寒,“不错,请来的人都很好。” 司意寒被司宁说的脸一红,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自己后脑勺。 回过神,忙让司宁去里面坐,又将店里的伙计都叫了过来。 “这是我们店的掌柜的,以后你们都唤夫人。” “夫人。” 众人齐齐唤了一声司宁,司宁点了点头,冲着众人说道。 “我这人没什么太多的规矩,但有一个要求,要衷心,你们在这里做的不高兴,可以离开,但不能将我们店里的事情泄露出去,一旦让我知道了有人泄露了我们店里的事情,决不轻饶。” 司宁说话时语气轻轻柔柔的,却让人不敢忽视。 众人忙齐声称是,司宁又说了几条需要遵守的规矩。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凡事将丑话说在前面没什么不好。 说完后,她让大伙儿去忙,将司意寒留了下来。 “司意寒,我需要帮我找个经验老道的伙计,来给这些了做下培训。” “培训?” 司意寒不太懂司宁的意思,司宁便解释给他听。 “我需要他们统一着装,统一的服务标准,还要制定统一的服务流程,你先将人找好,我会将要做的事情写出来,回头你让那人按着我写的东西转述给店里的伙计,做的好每月多给一些工钱,做的不好扣钱,当然扣钱不是目的,让他们按着标准来做,才是目的……” 在店里呆了一个下午,司宁将要带的事情都交代的差不多了,便回了府。 正巧在门口撞见了从外面回来的陆致远,他从马车下来,转身又朝着马车内伸出了手,随即一道身影走了下来。 第262章 张夫人 司宁看着两人下了马车,随后陆致远牵着从马车上下来的女人走到了她的面前。 女人穿着一件粉色夹袄,看上去不过三十出头的年纪,长得算不上多美,却透着一股冷艳之色。 她也在打量司宁,笑着点头。 “我姓张,你可以唤我张夫人或者张姨。” 陆致远也给司宁介绍着身旁的女人,“张夫人是南城张家主母,张家老爷头几年遇到了山贼丧了命,张夫人在打理家中的产业。” 女子冠夫姓,这是古代人的习惯,哪怕夫君死了,女子一辈子也不能改姓。 司宁心中微动,原来是个寡妇,还是个有实权的寡妇。 “张夫人。”司宁唤了一声。 张夫人冲着司宁笑了笑,这笑意味深长。 晚些时候,陆致远将张夫人正式介绍给了宁安侯府上上下下所有人,还当众宣布了一件事。 “我几日前遭遇到不测,是张夫人救了我,张夫人心善可怜,张老爷归西,留着她一个人孤苦伶仃,我打算邀请她到府上做客。” 他又朝着下人们叮嘱,“张夫人是我的贵客,你们切不可怠慢。” 他又带着张夫人去见了老太太,自从老太太放走了李絮棠,陆寒骁就以她需要静养为由,将人移去了别院。 别院距离宁安侯府不远,他没阻止任何人探望,陆致远带着张夫人去看了自己的母亲,回来后张夫人手腕上多了一个镯子。 下人们都看见了,低声议论着张夫人的身份。 这事传到了司宁耳中,是秋菊告诉给她的。 “那镯子一直戴在老太太的手上,连李絮棠都没舍得给,夫人,您说这是何意?” “二爷还将人安排在了他隔壁的院子,有丫鬟见到那位张夫人去了二爷房中,半天都没出来。” 至于在屋中做了什么,下人们不敢议论,但孤男寡女独处一室,会发生什么不言而喻了。 下人们都在猜测这位张夫人很可能日后会是二房的主子,司宁关心的却不是这点。 “二哥离府很久了吗,我竟然都不知道?” 她这阵子医馆火锅店两边跑,对府上的事情没怎么上心,也不知道陆致远竟然一直没有回府。 陆寒骁回来时,司宁也提到了这一点。 “二哥这阵子都在张家吗?” “没错,那位张夫人救了他。” 陆寒骁让属下去寻李絮棠的下落,李絮棠却跟人间蒸发一般,不见半点踪迹。 没寻到李絮棠,倒是被暗卫撞见了陆致远被扔出红鸾楼的一幕,后来倒在街头,又被这位张夫人救了回去的事情。 司宁听完陆寒骁的话,觉得唏嘘。 “二哥的桃花运很好。” 无论是李絮棠还是吴倩倩对陆致远都很上心,连红莲那样的人都甘愿跟着陆致远,可见他有笼络女人的本事。 “二哥自小就很懂得讨人欢心,这是他的能耐。” 司宁点头赞成,陆寒骁又说起了搜寻李絮棠无果的事情。 “这阵子你要小心,我会派人护着你,李絮棠不会善罢甘休的。” 司宁并不怕李絮棠寻仇,只是一直都很好奇一件事。 “母亲为何会送走李絮棠?” 陆寒骁皱眉,“你猜到了什么?” “母亲有把柄握在李絮棠手中,她不得不妥协。” 老太太其实早就放弃了李絮棠,要不然也不会允许吴倩倩进门口,压李絮棠一头。 李絮棠之所以还能在府上没被休,完全是因为她是李家人,老太太才会网开一面。 前几日老太太被李絮棠撞了那么一下,头破血流,大夫都断言她活过数日,李絮棠去见了人,老太太不但没有责备,还给她打了掩护,送她离开,只能说明李絮棠手中的把柄让老太太忌惮。 可她都命不久矣了,还有什么把柄让她不得不妥协的呢? 司宁总觉得这把柄兴许和原主的死有关,也许和陆寒骁中毒之事也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不过事关重大,没有得到验证,司宁没有贸然说,只是回道。 “我不清楚,但我总觉得这件事不太对劲。” “你要是觉得不对劲,就一定有问题,我加派人手去找李絮棠。” 司宁摇头,“她有心藏起来未必会被你们找到。” 这个时代没有雷达,也没有网络,想要找个人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派出去那么多人力物力只为了一个李絮棠,实在不值得。 陆寒骁又不是无事可做的浪荡公子,那些暗卫也不是闲着没事的护卫,没必要浪费在一个人身上。 “她早晚会出来,不用找了。” 陆寒骁凝眸看了看她,“我知道了,你要小心一些。” 李絮棠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 陆寒骁担心司宁,却也没办法做到时时刻刻跟在她身旁。 他派了暗卫跟着司宁,可也担惊受怕的。 他想要司宁留在府上,司宁却不愿意。 “就算留在府上也未必不会着了她的道,是福不是祸。” 司宁又去了火锅店,她让司意寒找的人已经找到了,也让那人开始对伙计们做了培训。 她要去看看结果,刚一出门却碰见了也同样打算外出的张夫人。 张夫人看向司宁,面带微笑的走上了前。 “三少奶奶要去哪儿?” “出去办些事情。” 司宁回道,随即要上马车,张夫人伸手拦住了她。 “我刚到京城,对这里人生地不熟,致远又忙,不知道三少奶奶可有空,陪着我四处逛逛?” 她向司宁展示着自己的善意,也在朝着她投出了橄榄枝,司宁却没接。 “抱歉,张夫人,您刚才应该听见了,我还有事要处理,失陪了。” 说完她便上了马车,车夫挥动着马鞭,马车缓缓前行。 张夫人身旁跟着的小丫鬟看着远去的马车,不屑的嘟囔到。 “真是不知好歹。” “住嘴。” 张夫人一改刚刚的和顺,冷眸扫过身旁的人。 小丫鬟被她训斥,忙垂下了头,正巧这时又一个人出现在门口。 司晚一身淡粉色的长袄,脖子上围了一圈的狐狸毛,衬得她贵气十足。 她看向张夫人,张夫人也在看她,随即笑着问道。 “不知道小姐怎么称呼啊?” 第263章 一起抗敌 司宁从外面回来,就被吴倩倩堵在了门外。 她挺着一个大肚子,神色焦急的的看着司宁。 “三少奶奶,您可算回来了。” 司宁带着她回了三房,一坐下来,吴倩倩就不安的同司宁诉苦道。 “三少奶奶,我总觉得那个张夫人不安好心,今日我看见她和司小姐同进同出,两人相谈甚欢!” 司宁让秋菊给她倒了一杯热水,自己则是拿起茶杯喝了一口。 她今日在火锅店说了一下午的话,这会儿还觉得嗓子难受的紧。 茶水泛着微苦进入口中,随即滑进嗓子里,司宁方觉得好受了一些。 她拿着茶杯,垂眸听着吴倩倩的话,白皙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桌面,漫不经心的回道。 “她们二人性子相似,聊到一起也很正常。” “怎么是正常,一个靠着老爷进入府中,一个是您的姐姐,她们能有什么事好说?” “三少奶奶,我总觉得那个张夫人不安好心,她肯定谋算着什么,想要利用司小姐做点什么。” 司宁笑道,“你都说了他们都是客人,能做了什么?” “那要是张夫人不想当客人呢……”吴倩倩试探的看向司宁,见她没什么反应,又继续说道,“要是司小姐也不想当客人呢?” 司宁抬眸看向吴倩倩,吴倩倩眸子深了深,往司宁面前靠了靠。 “三少奶奶,之前我看见过李絮棠和司小姐私下接触,司小姐好像看上了……三爷……” 司宁挑眉,“二夫人这话是无稽之谈啊,我姐姐要是想嫁给我夫君,她该同我说的,不会偷偷摸摸去找别人帮忙。” 她否定了吴倩倩的说法,吴倩倩不好在继续说下去,这样会让司宁怀疑她动机不纯。 她本想借着司宁的手,将张夫人赶出去。 张夫人在府中让吴倩倩很不安! 自从她来了之后,陆致远已经不再踏进她的房中。 哪怕她以自己身子不适派人去找陆致远前来,他也是第二日一早敷衍的来看看自己。 如今她怀着身孕,不方便伺候陆致远,陆致远对她没那么深的感情,会为她守身如玉。 他之前勾搭上了红莲,吴倩倩是知道的。 那时她并不在意,一个青楼女子对她不造成威胁。 但这个张夫人不同,她是良家妇人,三十几岁难掩姿色。 她长得算不上上乘,可吴倩倩见过她私下里勾搭陆致远的样子。 那股子劲儿,可不是她这个年纪能学会的。 陆致远对她很着迷,她听下人说,他只要有空就会陪着这位张夫人在房间里。 李絮棠不在,吴倩倩本以为自己能成为二房的主母。 可眼下这个张夫人怕是要坏了她的好事。 她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想要撺掇司宁去对付张夫人,可司宁并没上当。 吴倩倩愤愤不平挺着肚子回了房,却又撞见了张夫人。 张夫人目光落到她的肚子上,吴倩倩就警惕的抬手护住。 “你这是从三房回来,你家老爷同三房如今的关系,你还去三房?”张夫人声音平静的说道。 可这一番话却在教育吴倩倩,吴倩倩当即气的红了脸。 “你算什么东西,你有什么资格管我?” “老爷都不会管我,你只是个来历不明的女人。” 吴倩倩激动的怒吼,张夫人脸色半点也没变化。 她抬手捋了捋自己的鬓角,垂眸笑了笑。 “来历不明的女人,说你自己吗?” 她又往前一步,靠近了吴倩倩。 吴倩倩忌惮的想要往后退,可脚下被绊了一下,差点摔倒。 千钧一发之际还是张夫人拉住了她的胳膊,才让她稳住了身体。 吴倩倩惊魂未定的看向对面的人,张夫人似笑非笑的说道。 “看吧,我想让你从这个家里离开很简单,你觉得陆致远对你有多少情分?” “无非就是你肚子里揣着一个种罢了,没了这个孩子,谁都可以躺在他身边。” 吴倩倩心里大骇,一脸不敢置信的看向对面的人。 她将手腕从张夫人手中扯开,忌惮的盯着她没马上说话。 她不知道张夫人到底要做什么,等着她先出招。 张夫人也没和她绕弯子,“你想的没错,我会嫁进来,但我没打算将你如何,我们是一体的,不该内讧,而是一起抗敌。” 吴倩倩沉了沉气,“我不懂你的意思,我也没有什么敌人。” 张夫人并不在意她现在说了什么,只淡淡的留下了一句,便转身离开了。 吴倩倩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想到了她刚刚说过的那句话,眸子沉了几分。 又隔了两日,司宁回府时,又在门口撞见了张夫人。 张夫人对她依旧很热络,“三少奶奶从何处回来,今日得空吗,我想去你院中坐坐。” 司宁盯着她看,张夫人下颚纤柔,鲜红的口知将她衬的娇媚动人。 今日她穿了一件暗紫色的长袄,将她身体包裹的凹凸有致。 不得不说张夫人有自己的特色,也很懂得如何将自己的优势发挥到最大。 司宁没在拒绝,“好啊,请。” 她将张夫人带回了院中,秋菊见到人来愣了一下,转身去倒了茶。 张夫人冲着她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漫不经心的说道。 “你这个丫鬟功夫不低啊,是你从镇国公府带来的?” 她并没有隐藏她知道司宁出身这件事,大大方方的告诉给了司宁。 司宁没多意外,她笑着问道。 “夫人懂这些?” “张家的产业不少,有些涉及武馆的,我时常去看,也就看出了一些门道。” “家大业大我不能一点本事都没有,否则这世道,我一个寡妇要被那些人给吃干抹净了。” 张夫人说的坦荡,也将自己的底细给司宁看。 就这样你来我往聊了一个时辰,直到陆致远来司宁这里找人,两人才停了下来。 张夫人毫不避讳的当着司宁的面,挽上陆致远的胳膊撒娇。 “我同三少奶奶聊得很开心,我以后可以经常来找她吗?” “我没怎么逛过京城,让三少奶奶陪着我好吗?” 陆致远有些尴尬,他做不了司宁的主,可又不想在女人面前失了面子,冲着司宁说道。 “三弟妹,你要是无事就陪着张夫人多出去逛逛,她对经商很在行,你不是要开个店铺吗,可以多跟她请教一下。” 第264章 情同姐妹 司宁没驳陆致远的意思,答应了下来。 陆致远松了口气,又同张夫人夸赞司宁明事理,才带人离开。 两人一走,秋菊才走上前。 “夫人,那个张夫人到底要干什么?” “不知道,等等便知道了。” 隔日,张夫人又来寻司宁,想请她陪着自己逛逛。 “马上就到新年了,我想给自己添置几件衣裙,还有府上的人,我也想帮忙置办一些……” “我在宁安侯府叨扰了你们,不该不懂礼数。” 司宁点头,带着她去了红衣坊。 从穿越到这里,她只认识这一家成衣铺子,对其他店铺并不熟悉。 小二认出了她,对她格外的客气。 “三少奶奶您看有什么喜欢的样式,小的给您拿来。” “今日我不买衣服,是这位夫人要买。” 张夫人看出了小二对司宁的态度不同,不单单是常客那般简单,比起对客人还多了几分尊重。 司宁可能没感觉到,她却看得真切。 只是她并没继续探究,随着小二去一旁挑选样式。 司宁坐在一旁,有店里的伙计给她上了茶水和点心,都是她喜欢的口味。 司宁觉得惊讶,这红衣坊服务竟然这般好,连她的口味都知道。 吃茶的功夫,张夫人折返了回来。 她身后跟着的伙计手里捧着几条长裙还有男人穿的长衫,应该是给陆致远买的。 她走向司宁,问她喜欢哪种款式的衣裙? 司宁婉拒了她,张夫人并未强求。 她又去选了几匹上层的布匹,一起付了账,让店里的伙计送回宁安侯府。 从红衣坊出来后,她又让司宁陪着她去买首饰。 张夫人出手很阔气,一下子买了不少的首饰还有一套头面。 头面镶着红宝石,贵气十足,价格也是不菲。 随后又去了胭脂铺,又买了一堆的胭脂水粉。 等到从店里出来,已经过了晌午。 “三少奶奶陪了我这么久,我请三少奶奶吃顿饭吧?” “张夫人难得来京城,该是我请才是。” 确实该到吃饭的时间,司宁觉得有些饿。 她向来不会委屈了自己,带着张夫人去了常去的酒楼。 两人要了一个包厢,点了一桌子的饭菜。 张夫人很会说场面话,感谢了司宁一番。 司宁也愿意同她周旋,也说了不少的客气话。 这顿饭两人吃的很和谐,有说有笑看上去像是相识已久的闺中密友。 从酒楼出来,已经午时,两人坐着马车回了府。 张夫人说有礼物要送给司宁,叫她陪着去了前厅,还叫来了吴倩倩、蒋林柔以及陆致远。 她将今日买的礼物分给了几人,吴倩倩是一支金簪和一匹粉色布匹,蒋林柔也是差不多的东西,一对翡翠耳环和一条碧绿色的长裙。 轮到陆致远时,她送给他一块玉佩和一件墨青色长衫。 那玉佩巴掌大小,通体温润,莹润光泽,一看便知是个好东西。 陆致远很喜欢,含情脉脉的同张夫人道谢。 张夫人有些不好意思,一下子红了脸颊。 这一幕看在一旁吴倩倩的眼中,垂着的手紧紧捏在了一起。 本以为张夫人已经出手很大方了,但轮到司宁时,她将最贵重的那副头面送给了她。 司宁神情微敛,笑着拒绝。 “张夫人,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张夫人故作生气,“你这是要和我生分吗,今日吃饭的时候,我们还姐妹相称,难道现在就要分个你我了?” 她将头面塞到了司宁手中,道,“不可拒绝。” 陆致远从旁看着,也开口说了一句。 “既然张夫人送给你的,弟妹你就收着,张夫人同你投缘,她的心意你不能拒绝,再说长辈赐不能辞。” 这话让一旁的吴倩倩又是心头一震。 如何张夫人就成了长辈,除非陆致远要娶她。 张夫人过门是以平妻身份,还是会压自己一头,吴倩倩心里没底。 司宁听着这话,笑了笑,没在推辞收了下来。 礼物分完后,大家各自回了院子。 陆致远则是去了张夫人的房间,吴倩倩一个人孤零零的回了房。 她将簪子和布匹狠狠摔在了地上,贴身丫鬟忙从旁劝慰到。 “二夫人,您仔细身子,小心动了胎气。” 到了这个时候,吴倩倩哪儿还顾得上这些,只想摔下东西泄愤。 越看地上的东西越恼火,上前就要狠狠踩上几脚,丫鬟赶忙将人拦了下来。 “二夫人,这是张夫人送您的,日后要是人家问起,您这怎么回答啊?” “她送的就了不起了吗,难道我稀罕她这点东西?” 话虽这么说,可这一脚到底没有踩下去。 丫鬟见着将她扶到了一旁坐了下来,替着她倒了一杯热水,伸手替着她顺着气。 “二夫人,您肚子里还有小少爷呢,您就算不替着自己着想也得替着肚子里的孩子着想啊,如今二爷可就只有您肚子里的这一胎了,您可不能着了旁人的道啊……” 这话让吴倩倩觉得迎头一棒,当即冷静了下来。 她抬手敷上了自己的肚子,点了点头。 “确实,这孩子才是关键的。” 丫鬟见她不在闹,才松了口气,点了点头。 “是啊,张夫人就算进了门,那想要怀上孩子,也不是一日两日的事情,只要您将孩子生下来,二爷的心自然会回到您身上的。” 这丫鬟是吴管家亲自给吴倩倩选的,对吴家父女很衷心。 她知道吴倩倩的反常是因为什么,故而也挑着她喜欢听的劝。 而且旁观者清,她很清楚这一胎对吴倩倩来说也多重要。 只要一举得男,那就是母凭子贵。 只要宁安侯府不倒,吴倩倩肚子里的这一胎就是个金疙瘩,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吴倩倩也找回了一点理智,不像是刚刚那般激动,点了点头。 “你说的没错,我只要护住孩子就好。” 丫鬟也跟着点头,吴倩倩眸子沉了沉,又提到了另一件事。 “可那个张夫人打的什么主意,她好像有意拉拢司宁,她到底要做什么?” “如今我在府上能依靠的只有司宁,要是她向着张夫人,我怕是没什么好日子过了,我得想法子赢回司宁的心。” “夫人,我觉得这个时候安胎才最重要。” 吴倩倩,“你不懂,现在宁安侯府都是三房的,我这一胎生下来,得到司宁庇佑,才是最重要的。” 丫鬟听着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说什么。 只要她家夫人不在动怒伤了肚子里的孩子,其他的事情都不重要了。 第265章 殷勤 吴倩倩像是被打通了任通二脉一般,自从和小丫鬟聊过之后,一个劲儿的往司宁院子里面跑。 有时会送些吃食,有时是自己绣的帕子,更有一次,将吴管家给她的嫁妆都送来给司宁。 司宁自然看出了她的担心,好心劝慰了两句。 “我不会偏袒张夫人,那日她送了我头面,我也还了礼,对于我来说她只是府上的客人,你不要胆战心惊的,这个时候,肚子里的孩子才是最重要的。” 她没收吴倩倩的嫁妆,那都是吴管家一针一线攒出来的,是日后留给吴倩倩傍身用的。 陆致远靠不住,吴倩倩生了孩子之后唯有靠她自己,那些嫁妆会成为她的依靠。 司宁自然不会要这些,可这看在吴倩倩眼中就是司宁要跟她划清界限。 当着司宁的面,她并未表现出来,只笑着说司宁不将她当成自家人,何必分的那般清楚。 司宁给她说了利弊,也说了日后孩子出来,用钱的日子会很多。 她以为吴倩倩听了进去,可隔日她从医馆时经过一家酒楼时,却看见了吴倩倩和张夫人坐在一起。 自从吴倩倩怀了身孕后,鲜少出门。 如今快要临盆了,却还要冒着风险和张夫人出来吃饭,原因无他,她心思沉不下来了。 张夫人比司宁见过的很多人都难缠,她一个女人掌管着亡夫的产业,却没被吞没,可见她的能耐。 吴倩倩不是她的对手,司宁有些担心吴倩倩。 看在吴管家的面上,她也不希望吴倩倩有事,更何况还有英国公夫人的面子。 “看来我的话,她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司宁想。 她那日劝过吴倩倩了,不用在意张夫人,陆致远要是真的想要娶她,从第一天就娶了,怎会让她无名无分住在陆家这么久呢? 陆致远不傻,他就算再沉迷于张夫人的美色,却也知道张夫人是条毒舌,她这般能耐的人,怎会只做个宁安侯府二房的夫人,她肯定有更大的图谋,只是暂时还没暴漏出来。 这件事府上的很多人都看懂了,偏偏吴倩倩没看懂。 她这般急功近利,肯定会落入张夫人的圈套。 司宁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吴倩倩入万丈深渊,于是她让门房盯着两人,要是吴倩倩回了府,就让她来自己院子一趟。 可话带到了,吴倩倩却没来,司宁没办法只能亲自去了一趟,吴倩倩却让下人以身子不适推脱了。 司宁皱眉,朝着传话的丫鬟说道。 “告诉你家主子,明日我在来见她。” 丫鬟将司宁的话原封不动禀报给了吴倩倩,吴倩倩脸上带着不悦问道。 “她当时说这话时的语气如何?” 丫鬟不明所以,如实回道。 “不太高兴,二夫人您也别介意,三少奶奶想必也是累了一日,因为这些事心里不畅快。” 吴倩倩冷笑,“是吗,她对张夫人就不会落脸子,她还当我是宁安侯府三房里的小丫鬟呢,她在给我摆架子。” 小丫鬟想说司宁对下人很款待,并不会摆什么架子,可是在看见自家主子那愤怒的神情后,识趣的没在说出口。 吴倩倩摆手让人下去,捂着自己的肚子陷入了沉思。 翌日,司宁打算在去找吴倩倩时,又被张夫人牵住了脚步。 她说绣了几个花样,让司宁帮着参考看看。 “致远出门在外,我见他荷包都旧了,你帮我看看什么花样的适合他?” 司宁看着她手中拿着的五六样花样,并未替着他参考。 “二哥的喜好,张夫人该去问问二夫人,我怎会知道?” 张夫人倒是不意外司宁会这般回答,也不觉得尴尬,语气轻柔的说道。 “我让阿宁为难了吧,你肯定有很多事情要忙吧,都是我不好。” 张夫人以退为进,反而显得司宁做的不对。 司宁眸子沉沉的看着她,脸上也总算有了几分的笑容。 “没有,只是我确实不知道二哥的喜好,不如叫了二夫人过来,我们一同给你出出主意。” 不等张夫人有任何反应,司宁已经让人去叫吴倩倩过来。 张夫人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司宁,并未说什么。 很快吴倩倩赶来了,她听说张夫人来了司宁的院子,自然要来查看情况。 见到两人时,紧张的捏了捏手中的帕子,稳了稳心神,便要屈膝给司宁行礼。 司宁摆手让秋菊将她扶着坐了下来。 “都这个月份了,还行什么礼,小心一点。” 吴倩倩点了点头,走到一旁坐了下来。 她小心翼翼的观察着两人的脸色,见两人脸上并没有什么异样,方觉得安心了几分。 “你身子好些了吗?” 只是刚刚沉下去的心又因为司宁的突然问话,悬了起来。 她慌乱的点了点头,意识到不对,又摇了摇头,随即又点了点头,尴尬的回道。 “就是身子重了,时常的有些乏。” 说完有些心虚的看向司宁,司宁点了点头。 “身子沉也正常,只是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懈怠,要多走动,才有助于生产。” 吴倩倩道了一声是,见司宁没有找她麻烦的意思,又暗暗松了口气。 张夫人将一切看在眼里,很自然的接过了话茬。 “三少奶奶还没生产过,怎会知道这般详细?” 司宁也没瞒着,“我懂些医术,虽然对生产之事也是一知半解,但也知道一些大概的事情。” 张夫人一脸的意外,“真的吗,我竟然不知道三少奶奶有这样的本事,您这是和谁学的,贵女懂医术的并不多。” “以前同一个师傅学的,只是会些皮毛,那时候我娘时常生病,叫大夫来家中并不方便,我便自己学了一些。” “原来如此,三少奶奶还真是让人大开眼界,很多事似乎都很精通。” 她这话意有所指,司宁笑了笑,并未过多解释。 话题又引回了张夫人绣的花样上面。 司宁拿给了吴倩倩看,“张夫人说给二哥绣的,找我参谋,我哪里懂二哥的喜好,不如你来给看看。” 吴倩倩神情隐晦不明,拿着花样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司宁见着,看向张夫人,笑着说道。 “这丫头肯定是吃味呢,说来我也很好奇,张夫人给二哥绣荷包,是以什么身份,你来了府上这么久,难道真的像传言那般,你想嫁给二哥吗?” 第266章 好意提醒 屋中的另外两人都因为司宁的话愣在了当场,谁也不会想到她会当众问出这话来。 吴倩倩尴尬的伸手扯了扯司宁的袖子,不知道司宁为何会直接问出来。 张夫人也面露惊讶,她看向司宁,见司宁正在认真的盯着她。 “这个很难回答吗,你的到来闹的家里人心惶惶,不该解释一下吗?” “三少奶奶?” 到了这个时候,吴倩倩反倒有些怂了。 她神情带着窘迫,急切的想要司宁别再继续说下去。 可司宁半点退让的意思也没有,只等着张夫人的回答。 气氛很尴尬,张夫人却突然笑出了声。 “三少奶奶真的很直接,你这般问我,我确实很难回答。” 吴倩倩紧张的看向她,张夫人没给她一个眼神,继续说道。 “其实这个问题三少奶奶与其问我,不如问问致远,我救了他,他执意要将我带回来,说会护着我的。” “现在的世道,想必三少奶奶也知道,我一个女人家想要立足实在不容易,要是能有人帮衬,我是愿意的。” “所以你想嫁给我二哥,还是他给了你什么承诺?”司宁继续问道。 张夫人那话说的含糊其辞,司宁却非要她说清楚。 张夫人神情微敛,不似刚刚那般和颜悦色。 抬手拢了拢自己额角的鬓发,沉声回道。 “不瞒三少奶奶,二爷确实给了我一些承诺,不过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情,不好同旁人说起。” 司宁点了点头,没在多问。 这场谈话闹得有些不欢而散,张夫人回了自己的院子。 吴倩倩被司宁留了下来,她神情有些紧张,不敢去看司宁。 司宁目光幽深的看着她,让秋菊倒了一杯热水给她。 “二夫人,我们都是自家人,有些话该开诚布公的说出来。” 吴倩倩小心翼翼的抬眸看了她一眼,就将头低了下去。 “三少奶奶,我不懂你的意思。” 司宁,“如若今日的情形换到你的身上,你会怎么做?” 吴倩倩还是不太懂司宁的意思。 “我应该会很羞愧,然后……” “然后恼羞成怒,摔门离开。”司宁接着她的话说道。 吴倩倩微愣,抬头撞上司宁的视线,她眼中带着茫然。 “可张夫人没有,她只是很意外,还很认真的回答了我的问题,这般心性的人不需要同伴,和他们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 吴倩倩沉默,垂头揪着手里的帕子。 她就知道司宁什么都知道,可知道了又如何,她同她求救过,可她视若无睹,现在无非是担心自己会对她不利,才会来说这一番话的。 她不是在为自己好,而是在提醒自己,不该同她作对。 司宁这般敏锐,应该从开始就知道张夫人来宁安侯府的目的不纯,为的就是占据自己的二房主母的位置。 对于自己的无助,司宁视而不见,现在却来说这些,实在晚了。 吴倩倩最开始是感恩司宁的,可她更觉得人要向前看的。 现在想想,当时肯帮她也许司宁并不是真的为了她好,而是要卖英国公夫人一个人情罢了。 如今她无路可走,只能一意孤行。 思绪微转,吴倩倩打定了主意,对上司宁的目光,轻笑出声。 “三少奶奶,您在说什么呢,什么与虎谋皮,我怎么会和张夫人合作,她要抢走老爷,我怎会那般大度呢?” 她说的情真意切,仿若真的同张夫人有不共戴天的仇恨。 可司宁却知道事情并不如吴倩倩说的那般,没人会不顾危险去见一个仇人。 吴倩倩在说谎。 司宁没点破,“二夫人,你眼看就要临盆了,这个时候不该想其他的事情,这个孩子才是重要的,只要这孩子生出来,荣华富贵不在话下,你想要什么,二哥也会满足你的,你能懂我得意思吗?” 吴倩倩脸色不好,她朝着司宁问道。 “三少奶奶,你很在意我肚子的这一胎吗,你希望他生下来吗?” 司宁凝眸,“我为何不希望他生下来,你不要胡思乱想,怀孕最忌讳的就是多思。” “什么事都要往后放一放,孩子才是最重要的。” 吴倩倩听着点了点头,悻悻的起身离开了。 司宁让秋菊派人盯着吴倩倩。 “一定要注意她入口的食物,一旦发现不妥及时告诉给我。” 秋菊道是,转身出去了。 两个时辰后,秋菊回来了,同时还带回来一包药渣。 “这是吴倩倩身旁的丫鬟埋在了树下的,奴婢不知道是什么,带了回来。” 司宁将药渣放在鼻尖闻了闻,那味道很淡,几乎要被掩盖住了。 秋菊见着,问道,“是她丫鬟要害她吗?” “应该被人收买了,这东西加得少,不会马上发作。” 秋菊听懂了司宁的意思,“要不要提醒她?” 司宁看着那些药渣,又想到今日吴倩倩的脸色,猜想这药估计用了有一段时间了。 就算现在停药,这一胎怕是也保不住了。 “先让人偷偷将药方换了吧,起码不会继续伤害身子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造化,旁人左右不了。 秋菊点头,“这件事不会牵连到我们身上吧,这几日夫人您要当心一些。” 她不在意吴倩倩的死活,她只管护着司宁的安全。 司宁却道,“怎么会不牵扯到我们头上呢,那孩子真的掉了,势必要找个替罪羊出来,这府上一共就这么点人,总不能推母亲出来吧?” 这一局司宁势必会被牵连,或许说背后的人就是想要一石二鸟。 “那如何是好,不行我们将这件事告诉给吴倩倩或者通知二爷,现在撇清关系,免得日后来找我们麻烦。” 司宁,“糊涂,这种事哪儿是说撇清就能撇清的,没什么好担心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多派两个人盯着吴倩倩,一旦有什么动静,回来禀报就是。” 晚上,陆致远带着吴倩倩来了一趟三房的院子,他说来看看陆寒骁,陆寒骁不在,他却没急着走,提到了今日上午的事情。 第267章 安神的方子 他很客气的给司宁道歉,“都是倩倩不懂事,她如今怀了身孕,性情不定,我已经同她解释了几遍,她就是不相信,还用这事来烦弟妹,实在不该。” 司宁笑笑没说话,目光看向一旁的吴倩倩。 吴倩倩垂着头,看不出情绪来,司宁收回了视线,又听见陆致远说道。 “也不知道她为何情绪这般不稳定,三弟妹你能不能替着她开些安神的汤药?” 他脸上的神情带了几分担忧,目光中还带着祈求。 “好。”司宁道。 她示意吴倩倩伸出手,吴倩倩却像是受到了惊吓一般,紧紧捏着自己的手指。 “不……不必了,我只是担心肚子里的孩子,三少奶奶您直接开药方便是。” 司宁不解,“开药怎么能不把脉呢?” “你如今怀了身孕,入口的东西势必要小心,这汤药无论什么作用,是药都是三分毒,你一个人倒是没什么,肚子的孩子却不能冒这个风险。” 吴倩倩却是坚持,“我真的只是担忧,没什么大碍,之前也看过了大夫,一切都好。” 这件事陆致远倒是知道的。 吴倩倩很紧张这一胎,定期都会让大夫上门替着她诊脉。 他收回了视线,转身冲着司宁道。 “既然这样,那弟妹就给开一剂安神的药吧。” 司宁凝眸看向吴倩倩,语气生硬。 “我医术浅薄,对女科不是很擅长,不诊脉的话确实不好给开药,不如二哥去请其他的大夫给二夫人看看?” “可他们都说你医术很好的。”陆致远从旁说道。 司宁笑了笑,“我医术并不好,我只是擅长钻研患者的心理,不如二爷回避一下,我同二夫人说几句,看看能不能除掉她的心病,如若可以除掉,也不必喝那些汤药了。” 陆致远有些不愿意,可最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还是点了点头避开了。 院子里只剩下司宁和吴倩倩。 即使到了如今,司宁还是想拉吴倩倩一把。 到底是从她院中出去的人,又有英国公夫人这一层关系在,她不想看着吴倩倩走入绝境。 故而她没拐弯抹角,和吴倩倩直接挑明了道。 “是张夫人让你来我这开药方的吧,等到你小产后,这件事应该会怪在我的头上吧?” 吴倩倩脸色骤变,猛地抬头对上司宁的目光,似乎很惊讶。 司宁却没什么情绪变化,“很难猜吗,我猜你应该不知道最近吃的安胎药都是有问题的吧?” “你小产是早晚的事情,张夫人想要除掉我,绝对不会浪费这次机会的,算算该出手了。” 吴倩倩大惊失色,蹭的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因为激动,肚子一阵疼痛袭来,忙用手拖住了孕肚。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 司宁没去看她,而是朝着一旁的秋菊摆了摆手,秋菊便将那日偷偷拿回来的药渣放到了矮几上面。 司宁冲着吴倩倩扬了扬头,指着那药渣说道。 “让吴管家给你找个大夫进来验验就知道了,这药渣里掺了红花,量不多,但时间久了足够你小产的了。” “你这月份小产,很有可能一尸两命,你以为张夫人只想利用里除掉我吗?” “吴倩倩,吴管家应该教了你很多事情吧,不会连这点浅显的道理都不懂吧?” “你死了比你活着更有用!” 吴倩倩的脸色肉眼可见的白了下来,她看着司宁,附在肚子上的手紧紧捏成了拳,眼眸里蓄着泪水,却倔强的没让它留下来。 她看着司宁,心里恨意横生。 她以为这一胎会保住的,以为会保住的…… 司宁知道她心中所想,说道。 “如若在晚些月份,这一胎就算流出来也能保住,可还是早了一点。” 要是放在现代,吴倩倩这个月份生产,孩子能存活下来的几率很大。 可这是古代,没有发达的医疗环境,没有保温箱氧气瓶,胎儿肺部发育还没完善,想要活下来太难了。 再加上药物作用,能不能保住吴倩倩都是一个问题。 吴倩倩努力维持的平静,一点点被司宁撕破,最终趴在桌上哭了起来。 她哭的很伤心,那种绝望和无助才是最可怕的。 明明就差几个月,就能和肚子的孩子见面了,可如今却闹到了这一步。 她心里恨透了张夫人,张夫人最开始不是同她这般说的。 同时她也恨透了司宁,她觉得这一切都是因为司宁。 张夫人要对付的那个人该是司宁,自己却成了那个棋子。 陆致远一直在外面等着,被哭声吸引走了进来。 见到吴倩倩哭成了泪人,不解的问道。 “这是怎么了?” 司宁,“心里的郁结需要发泄出来,我去给你们开方子。” 司宁进了屋中,很快拿了一个方子出来,递给了陆致远,陆致远看了一眼却没看懂。 将方子塞进袖口里,冲着司宁道谢,又较有深意的朝着吴倩倩看了一眼,带着她离开了。 两人离开后,司宁坐在院子里凝眸了许久。 直到秋菊提醒她夜深了,才起身回了房。 最近兵部的事情很多,陆寒骁住在了军营,他提前让冥寒回来告诉司宁一声,再三叮嘱司宁这阵子要小心一些。 司宁睡下前,将一张纸条交给了秋菊。 “明日给吴管家,告诉他,我等着看他的选择。” 吴倩倩从三房离开时,脸都是花的。 她神色凄惶,陆致远却没关心一句。 只是在送她回房后,叮嘱她小心肚子里的孩子,便去找了张夫人。 张夫人今日同他哭诉,说她被吴倩倩告了一状,说司宁听信了吴倩倩的话,故意针对她。 她还将司宁在院中说的那番话,调油加醋的说给陆致远听。 “我知道我一个寡妇不该呆在这里,可我是念着你的好,也想好好帮衬你,既然大家都不欢迎我,我走便是,不过你放心,你的事情我不会不管的。” 张夫人不光是个寡妇,还是个很有钱的寡妇。 她手里握着的财富能帮上陆致远很多忙,可以在他今后的仕途上发挥很大的作用。 所以陆致远在明知道她是个寡妇的情况下,以报恩的借口将她带回了府上。 如今事情没有办妥,却要放走这只肥羊,陆致远如何会同意。 他哄了半晌,才将人哄好。 张夫人没在嚷着回去,反而很贴心的劝慰陆致远别和吴倩倩怄气。 说她怀着身孕,性情不稳定很正常。 她还提议让陆致远带着吴倩倩去找司宁看看,给吴倩倩开个安神的方子,也许她就不会这般疑神疑鬼的了。 第268章 要生产了 陆致远按着她说的做了,回来时不免嘴上抱怨了两句。 “你还说司宁医术了得,可开个药方也是再三推辞,还将人弄哭了,真是麻烦。” 张夫人起身给他倒了一杯热茶递了过来,见陆致远伸手接了过去,便走到他身后一边替着他捏肩一边说道。 “你说将人弄哭了是何意啊?” “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反正就是司宁说她医术不好,要和吴倩倩谈谈心,也许将人说开了,就不用吃药了,” “两人在里面说了会儿话,吴倩倩就哭了,我见着拿着药方就回来了。” 张夫人手上的动作一顿,凝眸问道。 “你的意思是她本不打算给二夫人开方子的,后来又开了?” 陆致远点了点头,他反手握住了张夫人搭在自己肩膀的手指,将人拉进了自己的怀中。 “依我看,倩倩这身子看上去没什么大碍,也不用吃什么安神方子,女人啊,得冷她几日,她就知道该如何自处了。” 陆致远骨子里还有着老太太的自私和冷漠,他并不觉得吴倩倩患得患失是自己的错,反而觉得就是自己对她太好了,才会让她这般没有分寸。 要不是念在她身后还站了一个英国公府,怕是早就将人赶出府去了。 张夫人笑了笑,转了话题。 “致远,这方子到底是给二夫人吃的,二夫人如今怀了身孕,凡事还是小心一点,不如你将方子给我,我让下面的人给你看看方子可不可行,在给二夫人用上也不迟。” 陆致远不疑有他,将方子随手递给了张夫人。 张夫人将方子握在手里,眸子里闪过狡黠的光亮。 隔了几日,杨夫人入府来看吴倩倩。 按理说女人嫁了人,娘家人不会没事来婆家看自己的女儿。 可吴倩倩给杨夫人去了信,说自己最近睡得不好,总是心神不宁,想要见见她。 于是杨夫人放下了手头上的事情,来宁安侯府见了吴倩倩。 母女两人在屋中坐了好一会儿,下人端了药来给吴倩倩。 “二夫人该喝药了。” 吴倩倩示意丫鬟将药放到一旁,又同杨夫人说起话来。 丫鬟催促了两句,吴倩倩有些不耐烦。 “没看见我正在同母亲说话吗,先将药去炉子上温着,等到我想喝时再喝。” 杨夫人见着满脸的担忧,朝着吴倩倩问道。 “是什么药,谁开的方子,让三少奶奶看过了没有?” 杨夫人是真的关心吴倩倩,可是她提到了司宁,让吴倩倩很反感。 不过她没表现出来,敷衍了一句。 “就是安胎的药,没什么大事,姑姑还好吗?” 她转了话茬,杨夫人没在提那些扫兴的话题,顺着她的话说了下去。 两人聊着聊着就忘了时间,杨夫人见时候不早了,便起身离开。 吴倩倩依依不舍,她自小没见过自己的母亲,将杨夫人当成亲生母亲看待。 她要送杨夫人出去,杨夫人却执意让她回屋歇着。 “我去拜见一下三少奶奶,来了府上不能不去拜访她,失了礼数。” 要是识礼数,杨夫人该去拜访的是陆老夫人,而不是司宁。 吴倩倩觉得每个人都中了司宁的蛊,否则为何人人都对她那般的信任。 正想着,有人唤了她一声。 吴倩倩回眸,刚好撞上吴管家关切的视线。 脸上的愁容一闪而过,换成了温和的笑容迎了上去。 …… 杨夫人入府,吴倩倩拒绝吃药的事情传到了张夫人的耳中。 她算着时间,将药方还给了陆致远,叮嘱道。 “既然是三少奶奶开的方子,还是要吃的,否则驳了三少奶奶的一片心意,让她知道了该伤心了。” 她又说道,“这方子我还没来得及给下面的人看,你要是不放心,不如让别的大夫看上一看,别回头吃出了什么问题,就不好了。” 陆致远却没将张夫人的话放在心上。 他将药方直接交给了下面的人,让他们按着方子给吴倩倩抓药去了。 晚些时候,吴倩倩身边的丫鬟来找张夫人,神色带着焦急。 “夫人,您能不能去看看我家夫人,从下午时候,她就嚷着肚子疼,奴婢们要去叫大夫,她非不让,说要见二爷,可二爷不在……” “夫人您是二爷身边的人,想必您的话,二夫人会听的,您帮衬着奴婢劝劝她,先叫了大夫来给她看看啊?” 杨夫人皱了皱眉,眼中带着凛冽。 “你家夫人肚子疼,疼了多久了?” “疼了快一个时辰了,奴婢隐隐看着好像见了红……” 小丫鬟说道后面声音都低了几分,她心里慌到不行,可偏偏吴倩倩说什么都不肯让她叫大夫,她实在没法子,来找了张夫人。 张夫人又疑惑的问道,“那为何不去找三少奶奶呢?” 小丫鬟被问的脸色变了变,声音更低了几分。 “二夫人也不让奴婢们去叫三少奶奶……” 听到这里,张夫人紧蹙的眉头舒展开了几分。 看来事情成了! 她不急不躁的捋了捋鬓角的碎发,朝着小丫鬟说道。 “二夫人胡闹,你们怎么能任着她性子呢,快去叫大夫来,派人一并将二爷也叫来,在去杨家通个消息,就说你们家二夫人要生了,让杨夫人过来看看人。” 小丫鬟一听到张夫人的话,彻底慌了神。 “夫人,我家二夫人是快生了吗?” “肚子疼,见了红,这不是要生了是什么……不过我也不是大夫,老夫人和你们家老爷对这一胎都宝贝得紧,除了稳婆还有大夫都叫来,更稳妥一些。” 小丫鬟早就吓得六神无主,忙按着张夫人吩咐的去安排。 小丫鬟走后,张夫人才慢条斯理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去见了吴倩倩。 她以为进去后,吴倩倩屋中会乱成一团,不想连个声音都没有。 她觉得奇怪,可还是推门走了进去。 随即看见梳妆台前坐着一个人,不是吴倩倩又是谁? 她脸上已经冒了一层冷汗,可并未像丫鬟说的那般见了红。 张夫人总觉得不太对劲,站在门口犹豫了一下,到底还是走了进去,皱眉问道。 “到底怎么回事,你丫鬟不是说你……” 第269章 求你放过我肚子里的孩子 张夫人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吴倩倩虽然脸色看上去不好,但并没有丫鬟说的那般虚弱,她甚至眉间带着冷硬。 她何其敏锐,只一瞬间就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她想要转身离开,却被坐着的吴倩倩一把扯住。 吴倩倩从椅子上挣扎的站了起来,随即扑在张夫人脚下,苦苦哀求。 “夫人,求您了,留下我肚子里的孩子吧,只要你肯留下他,我再也不跟着您抢老爷了,您要的一切我都给您。” 张夫人脑中嗡了一下,皱眉垂头看向地上的人,下意识的矢口否认。 “你胡说八道什么,我什么时候要打掉你肚子里的孩子了?” 她想要摆脱吴倩倩的纠缠,可吴倩倩半点放手的意思都没有。 她仰着头,哭的梨花带雨,眼中带着莫大的哀怨。 她是真的恨啊! 就差那么一点,孩子就能健康出生,她也可以母凭子贵,成为这宁安侯府真正的主子。 可就因为这个女人,将一切都给毁了。 吴倩倩的恨意掩在了眼底之下,张夫人没看懂,只觉得身下的女人是个疯子。 她用力去掰吴倩倩的手,可她的力气哪儿有常年干活的吴倩倩大。 掰不动,吴倩倩哭的更大声,仿若要将整个院子的人都吸引过来一般。 张夫人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正当这时门外传来了声音,随即有凌乱的脚步声传来。 张夫人心里咯噔一下,想要掰开吴倩倩的手换了动作,转而要将她从地上拉起来。 这一次吴倩倩没有挣扎,真的顺着她的力量站了起来。 张夫人一愣,不等有所反应,就看见吴倩倩直直往后面一倒,肚子直接撞上了桌角,随即一声惨叫响彻整个房间。 陆致远带着大夫赶来时,听到的是吴倩倩凄惨的叫声以及向着谁求饶的声音。 “不要,求您放过我肚子里的孩子。” 陆致远脑袋里一片空白,只想着快点在快点,否则慢一步,他们陆家就后继无人了。 可还是晚了一步。 屋中张夫人傻愣的站在一旁,她目光所及之处便是一滩的血,吴倩倩捂着肚子,痛苦的半靠在桌子旁,嘴里还在不断的求饶。 陆致远吓坏了,忙催着身后的大夫去给吴倩倩查看情况。 大夫到底是男子,也明白陆致远让他给吴倩倩看看,也真的就是看看如何。 走到吴倩倩面前说了一句得罪了,伸手替着她把脉。 只一会儿,他就回来复命。 “回二爷,夫人脉象绵薄紊乱,这……怕是不太好……” 吴倩倩这会儿已经疼的汗流浃背,指甲嵌进了肉中半点痛觉都没有。 她只觉得肚子里的小生命在一点点流逝,只知道再也没办法靠着这个孩子在陆家站稳脚跟了。 陆致远阴恻恻的看着地上的人,怒吼道。 “稳婆呢,稳婆怎么还没来?” 稳婆赶到时,看见这一幕吓了一跳,忙张罗的将人抬到了床上,开始催产。 她担心担责,故而先和陆致远请罪了一番。 “二老爷,二夫人这个月份了,怕是保不住了,很有可能一尸两命,您要有个心理准备啊。” 陆致远一把抓住了稳婆的手腕,厉声警告道。 “孩子保不住,你也下去陪他!” 稳婆被扯得一个激灵,听着他的话更吓得六神无主。 她脸上带着惶恐和为难,可她哪儿有胆子和陆致远讨价还价,只能硬着头皮回了产房。 屋中吴倩倩惨叫声一声连着一声传了出来,陆致远觉得心烦的要命,突然就有点想念李絮棠在的日子。 就算她在蠢在笨,也不至于将家里弄得这般乌烟瘴气。 张夫人一直没离开,她站在一旁几次欲言又止,陆致远却没多看她一眼。 很快老太太和司宁、蒋林柔都闻讯赶来,老太太脑袋上还缠着绷带,脸上消瘦的半点之前的样子都没有。 她是坐着软轿来了,可到了二房还是气喘吁吁的模样。 司宁从旁看着,心知老太太怕是已经油尽灯枯,撑不了多久了。 老太太伸手扶住陆致远的手,气息奄奄的问道。 “如何了,孩子如何了?” 死之前她想看一眼她的宝贝孙子,要是这一胎是个男孩儿,她才有脸去见陆家的列祖列宗。 陆致远将老太太扶到了一旁坐了下来,只短短几步的路,老太太都冒了一身的冷汗。 陆致远面带担忧,朝着她劝慰道。 “娘,这件事您别操心,我让人先送您回去休息。” 老太太突然提高了声音,“不行,我要在这看着我大孙子出世。” 陆致远见劝不动,让人拿了软枕过来,给老太太垫在了身后,又将大敞披在了她的身上,低声同她说着话。 老太太突然问道,“到底怎么回事,人好好的怎么会突然这个样子呢?” 陆致远神情一滞,想要敷衍过去,老太太却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陆宝虎已经那个样子了,她绝对不允许其他人在来害自己的孙子,更何况吴倩倩的身份,这件事也不能草草了事。 正想着,小丫鬟匆匆来报,说是英国公夫人带着杨夫人一起赶来了府上。 老太太皱眉看向陆致远,低声质问道。 “你通知了亲家母?” 陆致远茫然的摇了摇头,事情还没弄清楚,他怎么可能那么糊涂。 他转头看向给自己报信的那个丫鬟,小丫鬟吓得直接跪在了地上,将张夫人卖得干干净净。 “二夫人不让奴婢去叫大夫,奴婢没办法了只能去求张夫人,是张夫人让奴婢去请人的。” 张夫人面露尴尬,见众人视线全都朝着自己看了过来,张了张嘴,想要说点什么的时候,英国公夫人和杨夫人已经疾步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陆致远松开了老太太,朝着两人行礼。 “致远见过钱夫人、母亲。” “倩儿如何了?” 杨夫人红了眼眶,低低问道。 陆致远面露难色的摇了摇头,杨夫人就险些晕了过去,好在英国公夫人扶住了她,劝慰道,。 “这个时候,你要挺住,倩儿只有你了。” 杨夫人点了点头,压下了心里的难过,神情严肃的冲着陆致远问道。 “致远,你同我说说,到底怎么一回事?” 她语气有些重,端着长辈的架子,冲着自己的姑爷发难道。 第270章 堕胎的方子 如若换做普通人家,丈母娘是没资格质问自己的姑爷的。 可杨夫人的身份不同,二房就算是陆家人,可到底这份荣誉不是他们挣来的。 要不是有陆寒骁在,陆致远未必能攀得上杨家这样的门第。 可即使如此,听到杨夫人不客气的发问,还是面带不悦。 “母亲,一切等到倩儿那边结束了,我们再说好不好?” 他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但他隐隐觉得这件事不简单。 他担心牵扯到自己身上,拖一时是一时。 万一孩子生下来了,真的牵连到他身上,杨家看在孩子的份上也不会怪罪下来。 陆致远心里算盘打得响亮,老太太这一次却和他不是一条心。 “什么结束了再说,这件事不给倩倩一个交代,难道她在里面生孩子时能安心吗?” “母亲,还是等倩儿生完,让她自己来说,这里面肯定有什么误会。” “能有什么误会,就是有些人看不得你和倩倩好。” 她将视线有意无意的瞥向了司宁,话中的意思已经在明显不过了。 杨夫人眸子沉了沉,沉声反问道。 “亲家母,我家倩儿是从三少奶奶房中出来的,你无凭无据的指桑骂槐,难道就不怕寒了旁人的心吗,你们这般指鹿为马,我怎敢将这件事交给你们去查!” 在维护司宁这件事上,杨夫人也是义不容辞。 她从自己姐姐口中听到太多司宁的事情,在加上和她的接触,她很相信司宁绝不可能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 再说司宁这么做也没必要,她知道宁安侯府是个多糟心的是婆家,只是没想到老太太会如此蛮不讲理。 英国公夫人也从旁说道,“确实,凡事要有理有据,如若你们不能给我家倩儿一个真相,那我会亲自来查。” “亲家母,你们……” “好了,母亲,一切以倩儿身体为主,我们先看看情况再说。” 陆致远打断了老太太的话,又冲着杨夫人拱了拱手。 “母亲,先看看倩儿的情况。” 一旁的英国公夫人同杨夫人使了个眼色,杨夫人到底没再说什么。 陆致远让人给两人搬来了椅子,让两人挨着老太太坐下。 杨夫人却没给陆家这个脸面,选了司宁身边的位置。 英国公夫人见着,无声叹了口气,也朝着司宁那边走去。 陆致远面露尴尬,垂着的手紧紧握成了拳,眉间尽显淡漠。 杨夫人一坐下来看见司宁,又红了眼眶。 司宁很感激杨夫人的维护,伸手敷上了她的手,轻声安抚到。 “会没事的,不是还有我吗?” 杨夫人一愣,反应过来才想起司宁还有一层身份。 她用力点了点头,悬着的心因为司宁的话稍稍放下了一些。 正在这时,稳婆匆匆跑了出来,惊呼出声。 “不好了,二夫人血崩了,孩子……孩子还是出不来。” 众人齐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陆老太太急的呼吸都变得急促了起来。 “怎么办,怎么办啊?” 陆致远也没了刚刚的淡定,要是杨夫人和英国公夫人不在,他还好说什么,如今两人来了,倒是不好再说保小不保大这种话了。 “去叫大夫来,让他进去看看。”一直不曾说话的英国公夫人说道。 “不行!” “不行!” 陆家母子同时反对道。 陆致远解释道,“倩儿到底是个女子,这个时候怎么能让男子去查看呢?” 说道这个,老太太也点头称是,“女子被人看了身子,成何体统?” “这个时候还讲究什么体统,人命关天。” “不行,我不同意。” 双方争执不休的时候,被一道声音打断。 “我去。” 众人循声望去,看见司宁站了出来。 杨夫人感激的冲着司宁点了点头,英国公夫人见着也忙说道。 “三少奶奶,倩儿就拜托你了。” 陆致远也忙催促道,“弟妹,一定要将孩子救下来,我们二房可就靠你了。” 老太太虽然刚刚暗指司宁害了吴倩倩,但其实心中也很清楚,司宁应该不会这么做。 而且如今只有司宁能救她的宝贝孙子,不情不愿的别开了目光,没说什么。 可却有人出声阻止司宁进产房。 “不行!” 司宁侧眸看去,就看见张夫人往前一步,在众人注视下出声说道。 从始至终,张夫人一直站在一旁,没人注意到她。 连老太太都自动将她忽略,更何况是杨夫人和英国公夫人,两人只当她是陆家的什么远房亲戚或者是登门的客人,并未多想,也没那个闲心和她寒暄。 如今见她站出来阻止,杨夫人脸色一瞬间就沉了下来。 不过她没同杨夫人发难,而是转身拉着司宁往里面走。 杨夫人却是上前一步挡住了两人的去路,厉声说道。 “我说了,她不能进去……” “婉娘,你先让开!” 陆致远心里焦急,也顾不上那么多,出声唤道。 听见他如此亲密的唤一个陌生女人,杨夫人眉头皱紧,只是眼下也没功夫去管这种事,拉着司宁打算绕开。 杨夫人却不依不饶,又一次挡住了两人的去路。 她看向司宁,又对上杨夫人要杀人的目光,似笑非笑的说道。 “你们真的确定要让一个杀人凶手进去救吴倩倩吗?”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杨夫人从兜里掏出了一张信纸,展开举在了杨夫人面前,“夫人应该先让人看看这个方子,再决定该不该放这个女人进去。” 她手中拿着的方子,正是司宁给吴倩倩开的安神方子。 陆致远看过方子,所以也认出了那是什么,不解的问道。 “婉娘,你这是什么意思?” 杨夫人冷笑出声,“致远,我担心有人对二夫人不利,也提醒过你,但凡二夫人入口的东西都要多加小心,这方子本来是要拿去给我下面的伙计查验的,可伙计太忙了,没顾得上,事后他们看过了,告诉我这方子……” “这方子怎么了?”陆致远迫不及待的问道。 张夫人视线从他面前扫过,又朝着司宁看了看,扬声继续说道。 “这方子里面添了一味益母草,这药给产后的妇人吃了可以帮助妇人排出恶露,但要是给怀着身孕的妇人吃了,那相当于……堕胎!” 第271章 杀人灭口 在场的众人都震惊不已,陆老太太更是第一时间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怒气冲冲的指向司宁。 “你……你这个贱人,害了虎哥还不够,你还要害我没出生的宝贝孙子,你这个蛇蝎心肠的妇人,你……咳咳……你不得好死!” 因为激动,老太太一张脸涨得通红,说完这一番话更是直接气的背过了气。 场面又是一片混乱,陆致远忙让大夫去查看老太太的情况,转而恶狠狠的瞪向司宁。 张夫人瞧着这一幕,心里暗笑。 总算没枉费自己忙活了一场,只要屋里的吴倩倩一尸两命,到底是谁要害她,还说的清吗? 到时候她手上的这份药方就是死证,足够证据将一切都是司宁所为,这帽子也就扣在了她头上,想要摘都摘不掉。 不得不说她这个谋算很高明,足够铲除一切异己,达到她想要达到的目的。 张夫人得意的时候,司宁已经绕开了众人,往屋中走去。 她很清楚张夫人的目的,无非是拖住自己,让吴倩倩死在里面,到时候她就真的有口都说不清了。 可她怎么能如她所愿呢? 再说她答应了杨夫人,会帮她将人救回来的,司宁向来信守承诺。 “司宁,你要干什么,难道要杀人灭口吗,来人,快将那个蛇蝎心肠的毒妇拿下!” 不过这陆家可不是她一个外人说的算的。 下人们听到她的命令,面面相觑,没敢上前去拦着司宁。 张夫人急了,她听说了司宁的本事,要是她真的将人救活了,那这事可就不好办了。 心中着急,也顾不上其他,冲上前就要拉住司宁。 “致远,你难道真的不管二夫人了吗,二夫人可是你的夫人啊!” 她将希望寄托在陆致远的身上,陆致远也没让他失望,让自己的贴身护卫将司宁拦在了门口。 司宁冷眼看向面前的人,想要绕开他,那人却突然对司宁出手。 司宁闪身躲开,躲过了这一击,眸子也越来越沉,打算还手时,杨夫人声音响起。 “够了,让三少奶奶进去。” “母亲。”陆致远惊讶,“母亲,难道你要不顾倩倩的死活吗?” 杨夫人冷眼看他,语气里掩饰不住的讥讽。 “到底谁不顾倩倩的死活,让开,让人进去!” “母亲,倩倩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会后悔的。” 杨夫人却没打算妥协,“我最后悔的是将倩倩嫁给了你,让开,出了任何事我一并承担!” 陆致远心里愤愤不平,却不能和杨夫人如何。 英国公夫人也道,“三少奶奶的为人,我可以担保,先让人进去,在拖下去人有个三长两短,你能负责得起吗?” 见两人这般说,陆致远也不能在拦着不放,示意手下退到一旁,让司宁先进去。 “致远,这是助纣为虐啊,她要害死二夫人啊。”张夫人还在试图阻止司宁的进入。 只要在等一等,在等一盏茶的功夫,怕是神仙也将人救不回来了。 里面传来的声音明显一声比一声低,这是快要不行的表现。 她心里盘算着时间,还试图让陆致远将人拦着,可陆致远怎么可能为了一个吴倩倩和英国公府翻脸呢? 更何况杨夫人和英国公夫人都说了,吴倩倩有个三长两短他们会负责,要是自己拦着,出了问题,被问责的那个人就是他了。 陆致远不傻,绝不能做那么糊涂的事情。 张夫人见拦不住,想要亲自进去拦人,被杨夫人一把扯住,不由分说一个巴掌打了过去。 张夫人被打得懵了,不敢置信的看向面前的人。 “你……”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我女儿要是有事,我第一个不会放过你!” 张夫人心里大骇,可很快冷静了下来,装作楚楚可怜的模样,捂着脸伤心的道。 “夫人,我只是担心二夫人。” 杨夫人却懒得和她废话,叫来府上的下人,让他们将张夫人看住了。 张夫人气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的,可到底没在闹下去。 她觉得时候应该也差不多了,司宁未必能将人救回来。 她也生产过,太知道女人生产意味着什么了。 就是正常的产妇也是在鬼门关里走一遭,更何况是吴倩倩了。 孩子能不能活下来不清楚,但她一定活不下来。 到时候司宁就是罪魁祸首,害死吴倩倩的刽子手。 想到这里,张夫人放了心,听见里面又传来一声哀嚎,紧接着稳婆匆匆跑了出来。 陆致远见着厉声问道,“如何了?” 稳婆急的连话都说不清楚了,只含糊其辞的回道。 “三少奶奶让老奴出来寻点东西,二爷,老奴先去寻东西了。” 生死攸关之际,稳婆不敢含糊,陆致远也没为难她,让她下去忙了。 很快稳婆按着司宁的吩咐将东西都被齐全了。 她想要留下来帮忙,被司宁赶了出去。 她不敢和司宁说不,只能悻悻离开了。 不光是她,屋中里的众人都被赶了出来。 “这是做什么?”陆致远质问道。 被赶出的丫鬟们支支吾吾,不知道如何回答。 张夫人从旁看着,心里更加的高兴。 还真被自己猜中了,这是打算杀人灭口了。 否则接生个孩子,干嘛将人都赶出来呢? 幸灾乐祸的看向脸色惨白的杨夫人,抬手摸了摸自己被打的左脸。 一会儿她就用她女儿的命给自己赔罪。 心情不错的扶了扶自己额角的碎发,等着一会儿陆家发丧。 陆致远也暗暗觉得不对劲,要冲进去,英国公夫人还是将人拦了下来。 “先等等看看。” “钱夫人,在等下去,司宁就要将我孩子杀死了。” “胡说八道什么,司宁不会那么做。” “不会那么做,为何她要将人赶出来,还不是心虚,来人,将房间给我围了,要是司宁跑了,我唯你们试问!” “二哥,真是好大口气啊,今日倒是让我刮目相看啊!” 陆致远话音刚落,有人从院子外面走了进来。 众人转头看去,就瞧见一人穿着盔甲走了进来。 第272章 吴倩倩死了? 陆寒骁得到消息,从军营匆匆赶了回来,连身上盔甲都来不及脱掉。 陆致远一看见自己这个弟弟,不由得气势矮了几分。 “寒骁,你怎么回来了?” 陆寒骁冷眸扫了他一眼,并未多言,而是冲着英国公夫人和杨夫人点头行礼。 两人哪儿敢受陆寒骁这份礼,忙屈膝还了回去。 陆寒骁示意两人不必多礼,淡淡的道。 “她在里面吗?” 他口中的她,指的是司宁。 两人点头,陆寒骁让两人坐下来的等。 张夫人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位传说中的大夏国最有声望的将军,不由得好奇打量了一番。 气宇轩昂,长相不凡,果然是人中龙凤,倒是可惜了。 有陆寒骁在场,众人都不敢在吵吵闹闹。 陆寒骁视线落到远处紧闭的房门,不过很快又收回了回来,看向陆致远,冷声开口道。 “发生了何事,从进门就听见你们喧哗。” 陆致远虽然身为哥哥,却很忌惮这个弟弟。 即使他不想承认,但陆家能有现在的风光,也全都因为陆寒骁的缘故。 小时候他还能仗着自己是哥哥欺负他,现在却半点也不敢了。 他开了口,避重就轻的说道。 “倩倩小产,弟妹正在里面抢救呢。” 陆寒骁挑眉看向他,那眼神带着怀疑。 陆致远顶不住,刚巧这会儿老太太也醒了过来,又从屋中匆匆赶来,见到陆寒骁也在,先是愣了一瞬,反应过来,颤颤巍巍的发难。 “你媳妇害了虎哥,现在又要谋害倩倩肚子里的那一个,你现在就将人休了!” 整个宁安侯府,敢对陆寒骁说这种话的,怕也只有老太太了。 杨夫人听不下去了,从旁说道。 “亲家母,无凭无据,你就这么说,不怕被人传出去,说你有失公允吗?” 外面已经听不见屋中在传来吴倩倩的惨叫声了,也不见孩童啼哭声传来。 老太太心知这个孩子凶多吉少,哪儿还顾得上其他的,只想着用司宁泄愤。 她红着眼朝着张夫人开口,“婉娘,你将那个药方拿来,让他们好好看看。” 她也唤张夫人婉娘,那语气像是认准的儿媳妇。 杨夫人气恼,强忍着才没让自己当场发作。 张夫人本想从旁看戏,不想自己被点名,只能走了出来,将药方递给了老太太。 老太太又让之前的那个大夫查看,大夫冒了一身冷汗,顶着众人凌厉的目光,走上前接过药方看了看,怯生生的回道。 “确实……确实有益母草,能让孕妇小产……” 这话一出,陆致远和老太太齐齐变了脸色。 老太太气得狠狠朝着桌子砸了砸,只是她现在这身体,根本使不出太大的力气。 桌子发出几声闷响,老太太身子又晃了晃。 身旁的丫鬟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她,陆致远也没过来给她顺气。 陆寒骁却是没什么反应,冷声说道。 “母亲,您身子重要,来人请母亲回屋休息。” “我不回去,这件事要是不给二房一个交代,我就是拼了这条老命,也要给老二媳妇讨回一个公道。” 陆寒骁眸子沉了沉,手指有一下没一下敲着翘起的右腿,低低问道。 “母亲打算要怎样的公道?” 老太太恶狠狠的回道,“我要她血债血偿。” 她是铁了心要让司宁活着走不出宁安侯府。 司宁要是活着,死的那个人就是她。 即使她现在命不久矣,但也决不能让司宁活着。 陆寒骁听完,让人将那个药方取过来。 张夫人有些警惕,担心陆寒骁会将那药方撕碎,来个死无对证。 她先一步从丫鬟手中将药方抢了过去,悻悻看向陆寒骁说道。 “陆将军,此事事关重大,不如等到一会儿看看情况,将这药方交给官府,让他们来查查看到底怎么回事……” “你是谁?”陆寒骁问道。 张夫人面带尴尬,含糊其辞的回道。 “我是二房的客人。” 陆寒骁视线转向陆致远,“二哥,你怎么说?” 虽然死的是他的孩子妻子,但他并不想管这事,甚至希望将事情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可眼下不是他能决定的,只能硬着头皮说道。 “要是误会最好,但要是真的是弟妹要害我妻儿,我也希望三弟能够秉公办理,不要袒护弟妹。” “二哥是这么想的?”陆寒骁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 陆致远神情一滞,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老太太这时又从旁说道,“老三你不用在想着替着那个女人狡辩了,就是她害了我的孙子和倩儿。” “母亲口口声声说阿宁害了人,可有证据,凭一张破纸就想给阿宁定罪,太轻率了。” “那药方是司宁亲自写的,婉娘你和老三说一说当时的情形。” 张夫人很清楚老太太这是不想自己两个儿子反目成仇,所以才一直让自己出面。 事到如今她也不能在退缩,上前简明扼要的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不过事情到底如何,还是让官府来查一查吧。” 最后张夫人接了这么一句,她没有像之前那般妄下结论,只是话里在引导众人。 说完她偷偷看向陆寒骁,他依旧冷着一张俊脸,不发一语,看不出半点情绪来。 有时候沉默便是一种回答。 张夫人心里没底,垂了垂眼眸。 事到如今,也只能破釜沉舟一回了。 她将希望寄托在了老太太的身上,唯一和她一样希望司宁不得善终的怕是只有她了。 老太太也没辜负她所望,冷冷的道。 “这回你可听清楚了,写休书吧。” 她执意要让陆寒骁休了司宁,陆寒骁眸子沉了沉,冲着冥寒说道。 “让秋菊过来,进去看看她如何了?” “倩倩能如何了,司宁要杀她灭口,她还能如何?” 陆寒骁听着老太太的话,神情微敛,不再多言。 老太太还在发疯,秋菊匆匆赶来,敲门走进了屋中。 司宁已经将吴倩倩的肚皮划开,看见了里面的孩子,正缺人帮她一把,刚巧秋菊走了进来。 第273章 底细 司宁让秋菊帮自己将孩子拽出来,秋菊看见吴倩倩大敞的肚皮,彻底说不出话来,不过很快又回过了神,上前协助司宁的动作,将孩子从吴倩倩肚子里拉了出来。 孩子出来后,并没有马上啼哭,身上也全是紫青色。 这是一早就能预料到的,司宁并未有太多的反应。 她一边吩咐秋菊按着自己说的做,一边替着吴倩倩缝合。 她手上的动作很快,像是在缝衣服。 秋菊不经意看了一眼,心惊肉跳的,忙又收回了目光,认真的打着手中孩子的屁股和后背。 司宁根本腾不出手来救孩子,救了孩子吴倩倩就要面临风险。 更何况孩子太小了,只比巴掌大那么一点,就算救活也未必能活下来。 这个时代没有保温箱,能存活的几率并不大。 所以在听说吴倩倩出事时,司宁就想好了,保大! 缝合用了半个时辰,秋菊抱着的孩子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秋菊无助的看向司宁,“夫人,这该如何是好?” 司宁收了最后一个动作,朝着秋菊怀中的孩子看了过去。 “救不了啦,同陆致远说一声。” 秋菊微愣,作为暗卫,她手上不是没沾过血,但杀人和救不回来一个孩子的感觉完全不同。 心里惋惜,但还是按着司宁说的将孩子报了出去。 屋外所有人都朝着她看了过来,秋菊走到陆致远身边,将盖着布的托盘掀开,冷冷的道。 “二爷节哀。” 陆致远从未见过这么小的孩童,身上青紫还带着血迹。 有些犯恶心,不想多看一眼,摆手让秋菊拿下去。 秋菊冲着陆寒骁看了过去,陆寒骁点了点头,秋菊才将孩子带下去处理了。 老太太没看孩子一眼,这会儿却闹得翻天覆地。 “我孙子就是被司宁害死的,陆寒骁你要是不休了她,我就去衙门击鼓鸣冤去!” 她恨死了司宁,只想让司宁去死,自始至终却没问吴倩倩一句。 杨夫人厌恶的看了她一眼,朝着秋菊问道。 “倩倩如何了,三少奶奶呢?” 正说着司宁一身是血的走了出来,杨夫人和英国公夫人见着赶忙上前,将司宁围住。 “三少奶奶,倩倩如何了?” 司宁看了两人一眼,并未马上回答,只是神情有些不好。 张夫人将一切看在眼里,又不见司宁身后的屋子传来声音,暗道难道真的出事了? 吴倩倩死透了? 司宁不说话,在场的众人心都悬了起来。 老太太一刻都不想等下去,冲着陆寒骁再次厉声质问道。 “你休还是不休?” 陆寒骁也不说话,老太太又转向司宁。 “你让她们母子一尸两命,我就是豁出命去也不能让你好过!” 她又朝着杨夫人说道,“亲家母,这下你知道我说的是真的吧,张夫人交出的那个药方,就是这个贱人要害你女儿的证据。” 司宁皱眉,“什么药方?” 陆致远适时开了口,“弟妹,枉我对你这般信任,你怎么能害倩儿呢,你怎么能在她的药方里添堕胎药呢?” 司宁目光看向了张夫人,张夫人也没躲闪,仰着头回望过去。 “三少奶奶,那药方是致远给我的,我没想到你会害二夫人。” “是吗?”司宁冷冷笑了笑,她看向陆致远和老太太,“所以母亲和二哥也这么觉得?” 两人一个面红耳赤,一个愤愤不平,不需要多说已经给出了答案。 司宁垂眸冷笑,陆寒骁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她的身边。 他伸手拉住了她,温热的温度将司宁的手全都包裹住。 “冥夜!” 话音一落,不知道从哪儿跳下来一个暗卫,单膝跪地冲着陆寒骁抱拳行礼。 “属下在。” “将你看见的都说一遍。” 从李絮棠失踪后,陆寒骁不光派了人在司宁身边守着,还派了暗卫监视着各个院子,所以二房的一举一动全都在陆寒骁的掌控之中。 冥夜应下,将自己听见的看见的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属下看见张夫人进了二夫人的屋中,随后屋中就传出二夫人的求救声。” 他将吴倩倩和张夫人的对话仔仔细细的叙述出来。 冥夜以前在军中做过斥候,耳力格外的灵敏,哪怕离着远也能将屋中的对话听得格外清楚。 他复述两人对话时,还会学着他们的语气,惟妙惟肖。 司宁心中闪过惊诧,她知道陆寒骁身边的能人异士很多,却不想还有这般能人。 感觉到身旁人的目光,司宁微微敛了敛心神。 随着冥夜说道最后,在场的几人都变了脸色。 张夫人出声打断,“你胡说,那是诬陷……” 她没想到暗中还有双眼睛盯着她,不过她也没慌到不行。 只要她咬死自己没这么做,就算是官府来人也没办法将她如何。 无凭无据,这人又是陆寒骁的手下,他的话未必可信。 她手中的药方比这个人的话更有说服力! 打定了主意,张夫人一口咬定这是在往她身上泼脏水。 冥夜并未和她争辩,他的任务就是将自己看见的听见的说出来,其他的事情自有他家主子定夺。 他退到了一旁,陆寒骁凝眸开口。 “这是诬陷?你手里的药方就是事实了?” 张夫人点头,“白纸黑字……” “呵,”陆寒骁冷笑,“你可能不清楚一件事,阿宁有个习惯,她无论写什么都会在落款处点上一个点,” “你这张药方之前是阿宁的笔迹没错,可最后加上去的一味药,你以为模仿的天衣无缝,其实却忽略了细节,如若你不相信,可以寻阿宁之前的方子拿出来对比一下,再或者我也可以找到那个模仿她字迹的人出来对峙。” 张夫人微愣,这点倒是她忽略了。 她手底下养了一群人,其中就有人专门能模仿旁人笔迹的。 她之前也做过几次这样的事情,却从未被人发现错处的。 如今听着陆寒骁的话,下意识就要去看那张药方。 这动作反而出卖了她,张夫人脸色一白。 陆寒骁再次冷声开口,“是该唤你李婉还是张明凤呢?” 张夫人身子一颤,不敢置信的看向陆寒骁。 他竟然查了她的底细! 陆致远不明所以,“三弟,你这是什么意思?” 陆寒骁懒得去看他,冷嘲热讽的道。 “二哥,往回带人,不该先查清楚对方身份吗,否则带回来的是人是鬼,都不知道啊。” 第274章 吃绝户 陆致远慢半拍的去看张夫人,张夫人极力否认着。 “没有,你胡说,我就是张夫人李婉。” 她扑向了陆致远,苦苦哀求。 “你相信我,我没骗你,我也没有要害二夫人。” 比起害吴倩倩这件事,她更害怕身份被拆穿。 陆致远也不傻,自然知道陆寒骁要不是查出来了什么,绝不可能当众说出这一番话。 他甩开了张夫人的手,往后退了几步,厉声问道。 “你说到底怎么回事?” “让倩倩说吧,你们进来吧,倩倩有话要说。” 司宁出来后,就示意杨夫人进去看看吴倩倩。 吴倩倩刚刚动完手术,麻药刚刚过去,她也刚刚醒过来。 这会儿正虚弱的躺在床上,看着一屋子的人,最后将视线落到了张夫人身上。 她眼中带着恨意和不甘,情绪也激动了起来。 “为什么,为什么就不能放过无辜的人,他还没出生,还只是个孩子,为什么就不肯放过他呢?” 多日的隐忍终于在这一刻爆发,她醒来时第一时间就是摸自己的肚子,虽然还高高隆起,可里面却是空空如也。 她知道那个小生命不在了,这让她怎么能不恨呢? 明明她都答应了张夫人,会帮她对付司宁的,求她放自己和孩子一条生路,可她为何就那么狠心呢? 她恨透了张夫人,要拉她下去给自己的孩子陪葬。 “二夫人,你在胡说什么,我什么都没做,你是不是受了刺激,才会如此胡言乱语的?” 吴倩倩,“胡言乱语,你将我推倒,害我小产,这件事很多人都听见看见了,现在你还要狡辩吗?” “张夫人,我都说了这位置我会给你的,你的秘密我也会替着你守住,你为什么还是不肯放过我呢?” “什么秘密?” 陆致远很敏锐的捕捉到了关键处,他很想知道这个女人到底藏了什么秘密。 吴倩倩这会儿像是受了刺激,已经顾不上其他事情,一股脑的将自己知道的全都说了出来。 “她丈夫根本不是病死的,是她害死的,她霸占了张家的一切,又假装无辜人来骗旁人,来宁安侯府她就是存了这个目的,她想要吃绝户。” “你胡说!”张夫人这会儿后背都被汗浸湿了。 她还在矢口否认,可显然根本不起任何作用。 没人会相信她! 如若是旁的事情,陆致远兴许还会偏袒她几分。 可涉及到宁安侯府的钱财问题,怕是没那么容易算了。 她转身要跑,冥夜先一步将人拦了下来。 张夫人一脚扫向了冥夜的下盘,冥夜很自然的跳起,就是趁着这个功夫,张夫人跳脚就往外走。 只是刚跑出去一步,脚踝处就被石子打中,整个人摔在了地上。 冥夜上前将人扣住,压到了陆寒骁的面前。 陆寒骁看向老太太和陆致远的方向,淡淡的问道。 “人怎么处置,二哥和母亲说吧,我和阿宁还有事,先走了。” 他拉着司宁转身就走,将这里的乱摊子扔给了陆致远。 如不是司宁被牵扯进来,二房的事情他绝不会插手,司宁无碍,他也没必要继续留下来看二房处理内院的事情。 两人离开后,杨夫人率先冲着陆致远发难。 “我不管你怎么想,这个女人必须处理掉,她害了我家倩倩,又陷害三少奶奶,要是你不忍心,我就替着你动手。” 张夫人绝对不能活着走出这间屋子,这是一定的。 陆致远有些下不定决心,他恨张夫人欺骗他,还害了他的孩子流掉了,但是他舍不得她手里的那些钱。 他是跟着张夫人去钱庄取过银子的,知道她手里到底有多少钱。 这是张夫人给他的诱饵,他自是清楚的。 可钩子都咬住了,怎能什么都不得到,就放钓鱼的人离开呢? 他回答的模棱两可,“母亲,这件事我会给倩倩一个说法的。” 这是不打算马上将人处置了。 杨夫人眸子微眯,射出一道寒光。 英国公夫人伸手扯住了她,冲着她微微摇了摇头。 就算陆致远做的再过分,那也是他屋中的事情,杨夫人插手会被人诟病。 杨夫人对吴倩倩的心意,英国公夫人看得出来,但她觉得吴倩倩未必会和她这个弟妹那般推心置腹。 杨夫人气不过,可她很听英国公夫人的话。 没再提如何处置张夫人的话,而是转而要将吴倩倩带走。 “等到你什么时候将事情解决了,什么时候在将人接回来。” “母亲,我不走,我要留下来。”吴倩倩却拒绝了。 她还没看见杀死她孩子的凶手最后下场,她绝不可能离开。 杨夫人恨铁不成钢,只是到底没在插手吴倩倩的事情。 半路的养女始终不如自己亲生女儿贴心,也不如自小养在身边的孩子乖巧,杨夫人心里清楚,在多的话便不好再说。 她随着英国公夫人出了院子,两人并未马上出府,而是去了三房。 司宁刚将身上脏的衣裙换洗干净,听见丫鬟来报,从内室走了出来。 “二夫人好些了吗?”司宁问道。 话音刚落,就见杨夫人半蹲了下去,要朝着司宁扣礼, 司宁见状忙将人扶了起来。 “杨夫人,您这是做什么?” “多谢三少奶奶救了倩倩,要不是您,现在我就要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当时有多凶险,在场的众人都清楚。 盛着血水的盆一盆连着一盆端了出来,稳婆吓得六神无主,陆致远带来的大夫也是无济于事。 要不是有司宁在,如今吴倩倩就是一具尸体了。 她死了,杨夫人定要受打击的。 她在吴倩倩身上寄托了很多的感情,也将她当成了亲生女儿来看待。 司宁将人带到椅子上坐了下来,顺势也邀请英国公夫人落座。 英国公夫人比杨夫人要冷静许多,她觉得吴倩倩并不是那么有情有义的孩子。 不过这种话她没说,只顺着杨夫人的话感谢司宁。 “弟妹说得对,这一次多亏了你,阿宁,你几次救我们家于水火之中,真不知道让我如何感谢你好了,上一次是媛儿,这一次又是倩倩,你就是我们英国公府的大恩人。” 司宁,“两位夫人别那么客气,先不说那个张夫人是冲着算计我来的,就算身为大夫,二夫人有事我也不会冷眼旁观的。” “我看那个女人谁也不冲,就是冲着陆家产业来的,三少奶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第275章 老太太死了 这件事自然是冲着算计司宁来的。 可英国公夫人和杨夫人都不是糊涂人。 不能有人杀人,不怨凶手,反而怨被杀的那个人。 司宁和张夫人从不认识,远日无怨近日无仇,她为何要害司宁? 她要害的不是司宁,而是要除掉吴倩倩推到司宁身上罢了。 她想要是宁安侯府的家业,要非说推个罪魁祸首出来,那人必然是陆致远。 “他为何要带一个妇人进府,真的瞧上她了?” 杨夫人始终不懂,她的养女年轻美貌,就算现在怀了身孕,陆致远去青楼或者带回来更年轻的女子,她都能理解。 唯独不理解带回来张夫人那种嫁为人妇,长相还不算多突出的是女人。 “张夫人家里都是土匪,第一任丈夫死后,便继承了不少的产业,后来她和她家里的人拿这个当营生,他们可擅长设计圈套,应该是知道二哥的所图,利用这点让二哥上钩,二哥入了圈套也没什么意外。” 司宁给两人讲了张夫人来到家里之后的种种,又提到了张家庞大的产业。 杨夫人听着若有所思,“还是说不通,他想要官职,为何不去找我们,就是不求到我杨家,也势必会求到姐姐那里,他都没有。” 如今两家是姻亲,陆致远想要再次入朝为官,求杨夫人更为稳妥。 再不济也是在陆寒骁身上使劲,怎么都不会鬼迷心窍求一个来路不明的寡妇? “也许二哥有自己的考量。”司宁道。 杨夫人点了点头,转而握住了司宁的手,面带迟疑。 “这一次让您受委屈了,我家倩儿肯定让您伤心了吧?” 从司宁只言片语中,杨夫人窥探到了一二。 虽然司宁没明说,但她猜想肯定是吴倩倩被蛊惑,要用肚子的孩子陷害司宁,结果被司宁发现,才会有这样的结局。 “那孩子糊涂,回头我会好好说说她的,三少奶奶您大人有大量,不要和她计较,等她好些了,我带着她来给您赔个不是。” 哪怕只是养母,杨夫人依然很疼爱自己的孩子。 她不希望司宁记恨上吴倩倩,所以只说她是不懂事。 当然她也很感激司宁,如若没有司宁,吴倩倩怕是命都保不准。 司宁帮了吴倩倩,吴倩倩却没干什么好事。 哪怕司宁真的教训吴倩倩一顿,她也能理解,只盼着能给她留一条命。 司宁倒是没打算计较,“她这次确实糊涂,不过事情都过去了,日后养好身子,孩子还是会有的。” “回头我会同她好好说说的。” 司宁点了点头,随即转了话茬,话题也没再那般沉重。 等到两人走后,陆寒骁才从后面的净室出来。 身上的盔甲已经退下去,换了一身暗紫色长衫。 这身打扮同刚刚威风凛凛的大将军不同,倒像是富贵人家的公子哥。 见司宁盯着自己看,陆寒骁皱眉问道。 “看什么呢?” 司宁不言语,收回了视线。 陆寒骁,“出了这样的事情怎么不和我说?” 他走到司宁面前,垂眸看着她。 那目光炙热,让司宁全身都不舒服。 她假装整理被褥,别开了视线,故作漫不经心的回道。 “这点小事,我能处理。” 司宁不愿意依赖旁人,这是她从上一世就养成的习惯。 她担心过度的依赖陆寒骁,会让自己变得迟钝,对危险感知不到。 这是很危险的一件事。 陆寒骁听着没在继续说下去,只道早些休息,便趟在了贵妃榻上。 司宁看着他的背影,累了一日也躺在床榻上睡了过去。 听见床榻上传来平稳的呼吸声,陆寒骁缓缓起了身,朝着外面走去。 翌日,陆致远一睁眼就听见下人来报,说是张夫人上吊自尽了。 当即脸色一沉,急步去了柴房。 人是昨日关在这里的,本来他还想着今日来见见她,用她的钱财来换她一条活路,她应该是同意的。 不想会是这样的结局,打了陆致远一个措手不及。 这边事情还未平息,那边老太太的院子传来了消息。 “二爷,您快去看看老夫人吧,老夫人怕是不行了。” 陆致远赶去时,老太太只剩下一口气。 之前大夫就断言,陆老太太活不过月底。 经过昨日被那么一闹,彻底挺不住了。 陆致远跪在老太太床榻前,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一边哭,一边给老太太顺气。 他虽然薄情,对老太太却很孝顺。 从小到大,他都以老太太为准,事事都听从她的安排。 在他心里,老太太就是个他的主心骨。 如今主心骨要去了,陆致远觉得像是有人在他心里挖了一个洞。 他要去叫大夫,老太太拉住了他。 “别去,我有几句话同你说……” 老太太只能用气来说话,声音低沉暗哑,怕是挺不过一个时辰。 她奋力的拉着陆致远,让他贴近自己,随后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 陆致远不敢置信的看向她,老太太用力的点了点头,示意他听到没错。 “母亲,这怎么会……” 老太太并未过多解释,只是叮嘱道,“切忌我说的话,切忌……” 陆致远点了点头,还想再说什么的时候,老太太的手已经滑了下去。 …… 陆致远将老太太灵柩放在她身前住的院子里。 司宁和蒋林柔作为儿媳妇要给老太太守孝,吴倩倩刚刚生产,身体不允许,所以在屋中休息。 陆致远和陆寒骁则是负责接待前来悼念的宾客。 整个梅园都透着一股子压抑。 司宁就在这种压抑的气氛中,见到了陆家的大爷陆逢春和陆家的大少爷陆之衡。 两人被陆致远送到了边关,边关距离京城十万八千里,却在这个时候回来了,要说是巧合,司宁不信。 她朝着蒋林柔看了过去,蒋林柔神情复杂,既带着惊喜又忧心忡忡的,没敢冲过去。 陆致远没想到这个大哥会回来,他脸色不好,可众目睽睽之下,却也不得不装装样子。 他走上前给陆逢春行礼,又伸手拍了拍陆之衡的胳膊。 “辛苦大哥了,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 这话其实是试探,陆致远也没傻到看不出这里面的弯弯绕绕。 陆逢春比起陆致远要高大不少,面上看上去十分的老实本分。 因为常年在关外,皮肤黝黑,更显得他憨厚不少。 他眼中含着眼泪,伸手抱住了陆致远,痛苦的低泣。 “二弟,都是哥哥不好,没来得及见上母亲最后一面,母亲肯定是怪我离家太远了吧?” 第276章 争家产 陆逢春的这一番话,让陆致远倒是不好说什么了。 他总不能说母亲一点也不惦记你吧。 明知道陆逢春这一番话就是在告诉众人他回来,就是老太太的意思。 陆致远只要顺着他的话现在点头,陆逢春回到宁安侯府就成了名正言顺的。 陆致远好不容易筹谋了那么久,将人驱逐出去,现在人却回来了。 还反将了他一局。 他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从陆逢春的怀中挣扎出来,别扭的回道。 “先看看母亲吧。” 他没回答陆逢春的话,陆逢春听着也没说什么,只点了点头,随着他去了灵棺旁。 老太太躺在里面,紧闭着双眼看上去十分的安详。 陆逢春抹着眼泪,嘴里喊着儿子回来晚的话。 一声比一声悲切,让人听得无不动容。 和陆逢春相比,陆之衡倒是没那么戏,只象征性的红了眼眶,恭敬的立在一旁。 他的年纪同陆寒骁差不多。 同样皮肤黝黑,但长相出众,继承了蒋林柔的好相貌,倒是能称得上仪表堂堂的青年。 他朝着司宁和陆寒骁这边看了过来,见到司宁,微微点了点头随即将目光转到了陆寒骁身上,躬身行礼。 陆寒骁点了点头,算是回应了他。 陆逢春也朝着陆寒骁看了过来,唤了一声三弟辛苦了,便没在多言。 宁安侯府的葬礼,办的很是隆重,每日来悼念的亲朋不少。 静安侯夫人和英国公夫人亲自来祭拜,朝中的大臣也纷纷到场。 来祭拜,不单单上香,也会送些礼金。 老太太停灵七日,在年节前五日下了葬,葬在京郊陆家的祖坟旁。 因为老侯爷尚在,所以陆老夫人也只能孤零零的立一座小坟,等到老侯爷百年归西后,在同老侯爷合殡。 陆家世世代代都是京城人,祖坟占了很大的面积。 但老侯爷这一支是旁支,所以位置很偏僻,老太太那坟显得矮小又凄凉,可没人在意。 祠堂里,陆致远当众宣布了老太太的遗愿。 “母亲手里有些私产,暂时都交由我来打理,她名下的铺子也暂时由我接管,因为父亲尚在,不会分家,一切等到父亲回来再做定夺。” 这话一出,蒋林柔第一个提出了反对。 老侯爷常年不在家,就是老太太死讯想要告诉给他,都不知道去哪儿传信去。 等他回来定夺,怕是等到她死了,她那个公公也回不来。 当时老太太咽气时候,只留陆致远一个人在身边,谁知道她说了什么? 他们大房也是陆家人,老太太的私产,他们都该有份。 “二弟,我觉得母亲的心意是好的,但这种事还是公平一些,母亲留下的产业也是希望福泽后代的,如今你房中只有你一个人,而且就像你说的父亲不在,那就是长兄为父,不如让你大哥先保管母亲的遗物,日后等到你生出了儿子,在将这些产业交给后代。” 蒋林柔以前在陆家一直夹着尾巴做人,因为有老太太在上头压着,她不能逾越过去。 在加上丈夫孩子都被陆致远和李絮棠拿捏着,她不敢和二房作对。 但今时不同往日了……老太太死了,李絮棠跑了,只剩下陆致远一人。 如今他连个官职都没有,和他们没什么区别,有什么好担心的? 蒋林柔作为大嫂,有资格提出异议。 族中还有族长和其他族人,他们也支持蒋林柔。 “按理说这是弟妹的私产,我们不好多言,但是林柔说的没错,长兄为父,既然三弟不在家,致远又坚持要等到三弟回来定夺,不如先交给逢春管着吧,” “这么多年他在边关历练,见识的要比致远多些,更稳重。” 族长作为族中最有发言权的人,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陆家族人大多碌碌无为,偏生一个旁支过得那般好,族中不少人都嫉妒,可又不得不依附宁安侯府生活,没少去宁安侯府打秋风。 老太太自私自利,怎会任着这些人占她的便宜,自然没少给他们脸子看。 李絮棠和老太太沆瀣一气,也不会多善待这些人。 族里的人背地里骂着他们,只想着有朝一日能报复回去。 如今机会来了,他们自然毫不犹豫的踩上一脚。 陆致远也不是好欺负的,“我父亲还没死呢,母亲的私产轮不到你们做主!” “那就交给官府做主,让官府来评评理,这私产该怎么处理?” 陆逢春不能和陆致远撕破脸,那就由蒋林柔来。 反正她一个嫂嫂,就算是说两句陆致远,陆致远也不好说什么。 毕竟不是还有一句老话,长嫂为母吗? 这其间陆寒骁和司宁一直站在一旁没说过一句话。 他是养子,无论是老太太的私产,还是宁安侯府的一切,这些人都没想着要分给陆寒骁半分。 他们都忘了,陆家能后今日,是如何得来的了。 当然陆寒骁也不会要老太太的那些银子,只是不得不站在这里,否则他连听一句都不会听。 祠堂里吵作一团,两方都各执一词。 陆致远虽然势单力薄,但也没有退让的意思。 在这一刻,人性的贪婪暴露无疑,为了钱财脸面都可以不要。 几人又因为这事吵了几日,最后达成一致---平分。 房契、金银珠宝还有铺子,大房和二房各一半。 因为老侯爷还健在,陆致远又说老太太提过不分家,故而大家还都住在宁安侯府。 他们分完后,才想起还有司宁和陆寒骁。 族长看不上陆寒骁,因为他们没从三房这里得到过好处,觉得这个养子占了他们陆家的便宜。 又因为几次求陆寒骁将族里的孩子安排进军营,都被陆寒骁拒绝了,族长对他更是颇有微词。 此时他们见到陆寒骁半点好脸色也没有,陆寒骁也懒得和他们废话,带着司宁出了祠堂,去周围闲逛。 陆家祖辈选的这地方很好,周围有山有水,景色宜人。 两人选了一处高处俯瞰整个京城,陆寒骁给司宁指看。 “那里是前门大街,有家卖卤水的小摊,那里就是市井了,南巷在那边……” 他又指了城郊的一处,“那里有个跑马场,很宽阔……” 司宁想到陆寒骁曾经说过,他以前回京复命时都会提前进城,逛逛繁华的京城,日后想要按着京城的模样建设边关,不由得很是好奇。 “陆寒骁,边关是什么样子的,你同我讲讲?” 第277章 遭袭 两人聊着聊着,竟然忘了时间。 等到反应过来时,天已经下起了细雨。 陆寒骁将身上的大敞解了下来,披在了司宁的身上。 司宁忙拒绝,“不用了,我无碍。” “姑娘家家被浇到,会落下病根的。” 司宁听着点了点头,没在拒绝。 两人来时是走着来的,陆寒骁也没让暗卫从旁跟着,这会儿雨下的有些大,赶回去也要被浇的全身湿透。 陆寒骁担心司宁生病,带着她来了一处破庙。 破庙里早已有路人在此停脚,见两人跑了进来,纷纷侧眸看了过来。 陆寒骁替着司宁将身上的披风取下,抬手用着衣袖替着她擦了擦额角的雨水,牵着她走了进去。 两人走到一旁坐了下来,一个大汉冲着两人说道。 “喂,你们小夫妻俩,来这里烤烤火吧,这天气冷的要命,别给你家小娘子冻到了。” 司宁被说的有些不好意思,陆寒骁倒是大大方方的道了一声谢,拉着司宁往火堆那边走去。 火堆旁坐了七八个人,有人给两人让出了一点位置。 司宁挨着陆寒骁坐了下来,身旁挨着一个妇人。 那妇人一直垂着头,侧眸看去脸上似乎有一道长长的疤痕。 司宁总觉得这人的侧脸有些熟悉,可有人同她说话,将她的注意力吸引过去,忘记了这事。 她听着对面的大汉问她饿不饿,司宁摇头。 陆寒骁不知道从哪儿掏出一个帕子递了过来。 司宁接过,擦了擦脸上的雨水,随即觉得身旁的人往她身前探了探,还没反应过来,就见陆寒骁举起手中的衣袖,替着她擦拭浸湿的头发。 司宁愣了愣,侧眸看来。 陆寒骁擦得很认真,动作轻柔,生怕弄疼到她。 周围几个大汉看见这一幕,朝着陆寒骁打趣道。 “那后生,得先让你夫人将身上的衣服烘干,你那衣服都是湿的,你擦了也无用啊。” 陆寒骁垂眸看了看自己的袖口,又看了看司宁身上浸湿的衣裙,皱了皱眉。 这四周都是人,总不能在这里让她换衣裳。 “我无碍的,看着雨要停了。”司宁道。 陆寒骁点了点头,想要继续给司宁擦头发。 可看看自己浸湿的衣袖打消了这个想法。 担心司宁被雨淋后生命,正想着暗卫何时能赶来时,眼前一块帕子递了过来。 司宁将帕子往他面前举了举,道,“你脸上都是水,擦擦。” 陆寒骁看着她没接,而是身子往前凑了凑。 司宁愣在当场,那几个大汉实在闲的无聊,又打趣起司宁来。 “你夫君让你给擦脸呢,刚刚他给你擦的仔细,小娘子也别害羞,全当我们不在。” 说完几人笑了起来,还很配合的将目光移开。 陆寒骁也笑,将脸又往司宁身前探了探。 “快点,别害羞。” 司宁恨不得撕烂他那张脸,在外人面前怎么就这般不要脸。 抬手打算狠狠戳一戳他递来的厚脸皮时,倏然整个人被陆寒骁突然抱在了怀中。 司宁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身后一阵劲风。 紧接着头被陆寒骁按在怀中,随着他的动作转了个圈。 等到人和陆寒骁互换了位置,才看清身后的袭击她的人。 竟然是李絮棠! 司宁眼中闪过意外,瞧见李絮棠手中拿着一把匕首,冲着陆寒骁就刺了过来。 只是刀还没到跟前,就被陆寒骁一脚踢开,随即人也被踢飞了出去。 李絮棠倒在地上,一口血吐了出来。 她抬头恶狠狠的盯着司宁的方向,手指一点点缩紧。 破庙中的几人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况,纷纷站了起来退到了一旁,凝眸看着陆寒骁和地上的李絮棠。 陆寒骁见李絮棠不能在耍花样,忙低头查看司宁的情况。 司宁摇了摇头,将视线看向地上的人。 “将她怎么办,送去官府吧?” 总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将人杀了,那可要惹上大麻烦。 陆寒骁没去看地上人一眼,面带不悦的回着司宁的问题。 “一会儿让冥寒来处理。” 他将司宁拉到了一旁,将刚刚烘干了的披风披在了她的身上。 “他们应该快到了,我们去那边等着。” 他带着司宁打算去门口,身后的李絮棠突然指着陆寒骁开了口。 “他就是陆寒骁,你们要找的人!” 司宁皱眉,抬眸看来的功夫,那几个人不知道从哪儿抽出了长刀,冲着陆寒骁就砍了过来。 陆寒骁忙将司宁推开,身子往后一躲,躲开了那一刀。 李絮棠目光带着炙热,看着那些人将陆寒骁围在中间,笑的癫狂。 “杀了他,他死了,你们的任务就完成了,那个女人是镇国公府的那个庶女,皇上钦点的一品夫人,你们不想尝尝她的味道吗?” 李絮棠一脸的狰狞,脸上的那道疤痕显得格外骇人。 她压根不管说话时口里还在流血,此时她眼中放着光亮,兴奋的盯着打成一团的众人。 陆寒骁被几个壮汉围在中间,他出来时没带武器,徒手和几个壮汉周旋。 他一直牵制着几人,想要等到冥寒他们赶来。 算算时间,他们应该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很快就能找到他们。 他要做的就是在冥寒他们找来之前,牵制住这几人,让他们别对司宁动手。 可那几人也不是傻子,自然看出了他的打算。 其中一人冲着司宁刺了过去。 陆寒骁顾不上围着自己的几人,飞身就来到司宁面前,直接抬手硬生生接住了这一刀。 司宁骇然,抬脚踢向了对面的壮汉。 那壮汉没有防备,直接摔在了地上。 其他同伴见状,起了警惕,手中的长刀齐齐朝着司宁方向砍了下去。 陆寒骁将人拉到身后,以一人之力对抗几人。 司宁见着着急,随手捡起一根木棍扔给了他,同时她也寻了一根木棍在手中。 对方几人功夫不低,司宁近身搏击其实很厉害,但是以一打多,多少有些吃力。 这几人无论是身形还是手中的武器都占了很大的优势,司宁和陆寒骁就算是武林高手,也不可能完好无损。 司宁倒是还好,几乎对面那几人对她的攻击都被陆寒骁挡了下来。 陆寒骁这会儿却胳膊身上已经好几处刀伤。 目光不及之处,一道人影拿着匕首,冲着他一点点靠近…… 第278章 西厥人 那人在距离陆寒骁一步之远的地方,将手中的匕首高高抬起,冲着陆寒骁的后背就刺了上去。 千钧一发之际,一根木棍打到了刀柄上。 李絮棠手中的尖刀应声落地。 司宁反手又是提起棍子,敲在了她的胸口。 这一下力度不轻,李絮棠整个人飞了出去,撞到了一旁的柱子上,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司宁看都没看她一眼,提起棍子冲着最近的一个壮汉袭去。 破庙中时不时传来打斗声,冥寒带着暗卫赶到时,都是心下一沉,快速冲了进来。 眼看着陆寒骁被那些人团团围住,司宁那边也没好到哪去,几人都不敢怠慢,直接冲了上来。 暗卫赶到后,对方人多的优势不复存在,转而落了下风。 很快不敌这些暗卫,眼看着事情不对,几人想要撤退。 暗卫们也看出了他们的打算,并未给他们这个机会。 几个壮汉奋力杀出了一条血路,最后只逃出了一人。 “将人压回去。” 冥寒将面前的壮汉扔到了地上,刚要转身禀报,却听见属下的声音。 “不好,他们牙齿里藏了毒。” 等再去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冥寒蹲下来检查他们口中的毒液,随即起身走到陆寒骁面前禀报。 他单膝跪地,一脸的自责。 “是属下不查,让他们死了,属下该死,没有护着主子和夫人。” “不关你们的事,是我不让跟着的,都是死士,就算活着也未必能交代出什么来。” 视线落到另一处,李絮棠这会儿已经被人控制住,披头散发的趴在地上,整个人狼狈至极。 她伤的不轻,司宁那一下并未手下留情,应该是伤到了内脏。 嘴里还在流血,可她半点也不在意,只用着阴冷的眼神死死盯着司宁和陆寒骁,仿若要将两人大卸八块一般。 “将人带回去好生看管,不能死了。” 冥寒冲着手下人摆了摆手,李絮棠就被人从地上扯了起来拖拽了出去。 “你的伤如何,冥寒,去拿金疮药。” 司宁没看外人一眼,从战斗结束,她的视线始终没离开过陆寒骁的伤口。 他胳膊后背都有不同程度的刀伤。 刚刚混战中,陆寒骁一直都挡在她的面前,否则司宁不会一点事情都没有。 冥寒很快走了出去,在回来手中拿着上好的金疮药。 “夫人……” 司宁小心翼翼撕开了陆寒骁身上的衣服,陆寒骁垂眸看他,轻声安抚。 “没事的,都是小伤。” 他们这些上战场的,哪儿有不受伤的,这点伤对于陆寒骁来说,确实不值一提。 司宁没说话,陆寒骁知道她自责劲儿又上来了,无奈的拉开了她的手,将金疮药扔给了冥寒。 “你来。” 冥寒忙接过,上前替着陆寒骁上药。 司宁欲要说什么,便听见陆寒骁先开了口。 “都是我不好,说好的要护你周全,今日却遣走了暗卫,让你受惊了。” 司宁摇头,“谁也都没想到会遇到李絮棠。” 两人不过是避雨来此,遇到这些人纯属是个意外。 司宁在意的不是这些,只是每一次陆寒骁都挡在她面前,她心里有愧。 陆寒骁了解司宁,知道在说下去,她又要钻死胡同了,故而转了话题。 “我派人找了李絮棠那么久都没有结果,不想她竟然藏在了这里,还和这些人在一起,听那些人的口音,不像是京城人,更像是……西厥人。” 果然司宁的注意力被带偏,努力回想刚刚那几人说话时的声调和口气,其实不像是京城人。 “西厥人不是在边关吗,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还和李絮棠搅在了一起?” 陆寒骁也想不通。 西厥人出现在这里倒是没什么奇怪的,无论什么时候,都有敌军的奸细,就是在西厥也有大夏的奸细。 奇怪的是李絮棠为何和那些人在一起? 她一个深闺妇人如何认识了那些人? 她和那些人勾结的目的又是什么? “得回去好好审一审李絮棠才行。” 陆寒骁身上的伤看着重,实则并未伤及要害,简单上过药,便带着司宁坐上了回城的马车。 大房一家和陆致远还未回来,府上空荡荡的,只剩下偷懒的下人。 主子们都不在,下人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闲聊。 见司宁和陆寒骁回来,忙迎上来行礼。 司宁淡淡点了点头,并不在意这点小事。 两人回了院子,冥寒已经将李絮棠压了上来。 因为要连日审问李絮棠,为了方便,人暂时压在了三房后院的仓库里。 司宁和陆寒骁一起去见得人,李絮棠已经被喂了药。 陆寒骁说不让人死了,暗卫们便知道该如何对待。 李絮棠整个人了无声息的靠在草垛旁,听见声音缓缓开口。 “不必问了,我什么都不知道。” “真的吗?” 陆寒骁牵着司宁走近,本来是不想带着她来的,可司宁非要跟着,陆寒骁也就随了她。 听见熟悉的声音,李絮棠猛地睁开眼睛,瞧见门口站着的两人,神情发狂的想要冲上来。 可脚下被绳子缩着,只往前迈了一步整个人就跌倒在了地上,面露狰狞的挣扎的要去够司宁。 “你这个贱人,你不得好死,你害了我家虎哥,还害了我大哥和嫂嫂,你就是个扫把星,你该死!” 陆寒骁皱眉,不愿意听李絮棠咒骂司宁的话,想要上前将她的下巴卸掉,被司宁制止。 司宁冲着陆寒骁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先不要管。 “我来问。” 她往前走了两步,站定在李絮棠的面前,垂眸俯视着她,眼波平静的道。 “可惜了,现在要死的不是我而是你,二嫂,你以为和西厥人捆在一起,就能回来找我报仇了?” “那些人的死状你不是也看见了吗,怎么,二嫂也想步他们的后尘,想和他们一个死法?” 说话时,司宁目光一直盯在李絮棠的脸上,不错过她一点的情绪变化。 在听见司宁提到西厥人这三个字时,李絮棠眼里一闪而过的疑惑。 虽然短暂,但司宁还是捕捉到了。 不由得皱了皱眉,难道李絮棠不知道那些人身份,那为何和他们牵扯到了一起? 第279章 拿捏软肋 司宁将这个疑问问了出来,李絮棠神情显得有些凌乱,顾左右而言他。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什么西厥人我不清楚,但我知道人人都想要你们的命!” 陆寒骁走上前,冲着司宁说道。 “累了一天了,你先回去休息吧,想要知道什么我让人来问。” 这种事用不上他和司宁,他不想因为这点事来烦司宁。 司宁听着点了点头,她知道李絮棠不见棺材不掉泪,审问这种事她不在行。 她转身离开,只剩下陆寒骁和进来的冥寒。 陆寒骁冲着冥寒使了个眼色,冥寒会意,很快带上来一个人。 李絮棠双眼登时瞪大,一张脸因为扭曲而变得狰狞。 不顾脚上还绑着绳子,身子奋力的往前爬。 脚踝处被割出了血迹,她丝毫不觉得疼,只想离着冥寒身旁的人在近一点。 可注定是徒劳无功! “陆寒骁,你不得好死,你放了虎哥,有什么事冲着我来……” 陆寒骁没给她过多的眼神,冷冷的道。 “接下来我问你答,但凡犹豫一下,那就别怪我不念情分,虎哥这身子不知道能挨上几刀。” 李絮棠愤怒的红着眼,像是一只愤怒的野兽。 可这只野兽在陆寒骁眼中,不过是跳梁小丑罢了。 薄唇轻启,淡淡的道。 “现在开始了,那些人是谁,你为什么和他们在一起?” “这几日你都呆在哪里,你当初逃出宁安侯府,母亲为何帮你?” 李絮棠崩溃的看向陆寒骁,眼里满是腥红。 她知道陆寒骁要知道的事情,是她和儿子的保命符。 她说了意味着命就丢了。 她不说,陆寒骁还能留她一命。 她不想死,起码现在不想。 陆寒骁看出了她的心思,抬手接过冥寒手里的匕首放在手中把玩,一边把玩一边冷冷的道。 “当然二嫂可以选择不说,我送你和虎哥下去和母亲团聚,在送陆青灵一起,要是你想二哥,我也不介意让你们一家人团团圆圆的!” “二嫂,这么久了,想必你忘了我是谁了,我想要你们一家的命了如反掌,我不过是念着一点旧情罢了,但这点旧情够不够救下你和虎哥的,你自己要掂量一下!” 李絮棠双眸瞪得更大,发疯的冲着陆寒骁撕咬。 “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我们都是你的家人,你这么对我们,不怕天打雷劈吗?” 她知道陆寒骁向来说到做到,他说不会放过他们一家,就绝对不会。 更何况她很清楚,那点旧情怕是连一个人半条命都护不住。 陆寒骁来宁安侯府时,李絮棠已经嫁进来了。 初见这个半大的孩子来家里时,她极其的反对。 “府上又不是没有孩子,为何还要带回来个不明来路的?” 那时候老侯爷还在家,他只是将人介绍给大家,并不是来询问他们意见的,也没有打算同他们解释。 为此李絮棠和陆致远闹了几日。 那几日陆寒骁被下人捉弄,被人孤立,直到那些暗卫到了他的身边。 那些暗卫哪儿来的,没人知道,李絮棠只知道突然有一天就冒了出来。 有了那些暗卫在,陆寒骁的日子才好过了一些,但并不讨老太太的喜欢。 老太太总会千方百计找陆寒骁的麻烦,而她作为老太太的亲侄女,自然也是帮凶。 陆寒骁对他们二房的感情仅仅因为老侯爷当年收留他的恩情,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这么多年老侯爷都不回来,是生是死谁也不知道。 这恩情又能维持多久呢? “我要是说了,你能放过虎哥和灵儿吗?” 作为一个母亲,孩子是她最大的软肋,陆寒骁自然知道如何利用这个软肋。 李絮棠求陆寒骁放过她的孩子,陆寒骁答应了。 “好。” 他将李絮棠的证词拿去给司宁看,司宁边看边皱眉。 “那些人竟然是李安的人,可看他们对李絮棠好像更像是胁迫。” “李絮棠说李安的那些手下不满她,觉得要不是为了来京城替着她撑腰,李安也不会死,李絮棠交代了她逃出府上之后,遇到了劫匪,将银钱都抢走了还差点被卖,是李安的手下救了她,她说那些人要替李安报仇,一直埋伏在那间破庙,伺机等着对我下手。” 这些话证词里没提到,看来遇到他们不是偶然,是必然。 就算这一次没在破庙偶遇,他们也会找上门。 李絮棠一直蛰伏在暗处,司宁和陆寒骁是她的目标,防不胜防。 陆寒骁同司宁说道,“他们是卧薪尝胆,破庙遇到也好,也打的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司宁点了点头,只是想想又觉得不对。 “那些突厥人竟然会依附李安,李家不涉政,只经商,怎么会和突厥人搅在一起,难道李家一开始就和突厥人勾结?” 陆寒骁,“我和你想的差不多,李安没那个资本让突厥人听命于他,我更觉得应该是前一辈就开始有突厥人在替着李家卖命了。” “但突厥人不会随便效力谁,我怀疑李家人……” “也是突厥人!”司宁道。 陆寒骁点了点头,他指着司宁手里的证词。 “你继续看下面。” 司宁一目十行看到了最后,倒吸了一口冷气。 “当初你的毒竟然是老夫人给你下的毒,然后被我看见了?” 这点让司宁很意外,原主的记忆中根本没有这么一段。 “这也就说通了,怪不得那毒不是无色无味的,你也中了招,怪不得老夫人一直想要我的命。” 司宁之前一直都搞不懂,老太太到底为何联合李絮棠三番四次的对付她? 就算是她抢走了李絮棠的管家权,也不至于对她恨之入骨,如今全都通了。 原来老太太是担心她泄露这个秘密,可为什么原主记忆中对这一块一点都没有。 会不会她压根就没看见,只是老太太觉得她看见了。 可老太太那么谨慎的一个人,怎么会看错这个? 司宁觉得有什么事情是她忽略掉的。 “要是一切都如李絮棠交代的,那会不会那场战役战败都是突厥人搞得鬼?“ 陆寒骁摇了摇头,“只是害我,并不会全军覆没,肯定是有人泄露了我们的作战计划,作战计划只有我和几个主将知道,这些人中有内奸。” 司宁凝眸,“他们还活着?” “问题就在这里,他们都死了,有人要杀他们灭口,朝中还有其他人勾结突厥人!” 第280章 吴倩倩真正的心意 那场战役到底有何内幕,两人还不得而知。 但他们很清楚,这里面必然不是一个人的手笔。 陆寒骁不想司宁牵扯进来,于是叮嘱道。 “这件事到此为止,李絮棠我会让人转移到其他地方,剩下的事情我来查。” 司宁点了点头,很痛快的答应了。 只是心里还在琢磨着李絮棠说的那些证词,她总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沉吟的功夫,门外传来丫鬟的声音。 “二夫人您怎么来了?” 司宁挑眉看向对面的人,陆寒骁捋了捋身上的衣衫,走到桌前坐了下来。 吴倩倩进来就瞧见这一幕,司宁靠在床上,陆寒骁坐在床边给她递茶。 吴倩倩脸色有些尴尬,轻咳一声随即给两人请安。 “见过将军,见过三少奶奶。” 虽然她现在的身份是陆致远的平妻,按理说司宁和陆寒骁该唤她一声嫂子。 可吴倩倩每次见到两人都会客气的行礼,还当自己是三房里的打扫丫鬟。 司宁说了几次,见她不改也就没在说什么,任着她去了。 陆寒骁冲着她微微点头,没打算离开的意思。 吴倩倩见着,朝着司宁蹲了蹲身子,说道。 “今日倩儿来是给三少奶奶道歉的。” 司宁让她起来说话,视线落在吴倩倩的身上。 几日时间,吴倩倩又恢复如初。 只是脸色不是很好,透着几分不正常的惨白。 刚刚从生死边缘走了一遭,又经历了剖腹产,这么快可以下床走动,身体素质已经算是很不错的了。 “先坐吧。” 有陆寒骁在,吴倩倩不太敢。 整个宁安侯府没有不怕陆寒骁的,除了司宁。 陆寒骁寻了个借口离开了,将屋子留给了两人。 他一走,吴倩倩直接红了眼眶。 “三少奶奶,都是我不好,我不该帮着张夫人作恶,当时我也是没有办法,她拿着我肚子里的孩子威胁我,我要是不按着她说的做,她就让我神不知鬼不觉的流掉孩子,我其实是不愿意的……” 吴倩倩哭了起来,起先是低泣,后面就泣不成声了。 她浑身发颤,随即就给司宁跪了下去。 “三少奶奶,我只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我在陆家的处境您也清楚,以前李絮棠在的时候总是压我一头,我谁也靠不住,只有肚子里的孩子,要是孩子不在了,我怕老爷会相信了那个张夫人的话,将我赶出府去啊。” 司宁看了她一眼,指了指一旁的椅子。 “你身子还没恢复好,坐下来说吧。” 吴倩倩扶着椅子撑起了身子,坐到了椅子上,掏出腰间的帕子擦着脸上的泪痕。 她哭的悲切,可司宁却没动容半分。 “你很清楚二哥不会赶你出府,你如今不是吴管家的女儿。” 吴倩倩眼中闪过不自然,“我当时也是太害怕了,只还当自己是个无依无靠的管家之女。” “你是觉得张夫人要对付的是我,只要达到目的就不会对你如何,对吧?”司宁问道。 吴倩倩拿着手帕的手指紧了紧,咬牙回道,“三少奶奶,你我都很清楚,我根本不是杨家的女儿,张夫人也知道,她要揭穿我,以此来威胁,这件事真的公之于众,我会面临什么?” “三少奶奶我知道我做的不对,但是要是你是我要如何?” “所有人都觉得张夫人是要一箭双雕,可我这种小人物哪里值得人家这般谋算,她不是要占了我的位置,她想要拉下水的那个人是你!” 打从一开始吴倩倩就发现了这一点,张夫人真的要对付她,不会威胁她了,直接下手就好了。 司宁敛了敛眼眸,“除了威胁你,她还许了你不少好处吧?” 吴倩倩身子一僵,下意识的想要否认,可对上司宁那双深邃的眼眸后,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司宁什么都知道。 所以她没直接来找她,而是让她爹来找她,替着她做决定。 司宁又道,“其实你也应该清楚,你死了张夫人除掉我的胜算更大,吴倩倩,你到底在想什么?” “那个孩子对你来说真的可有可无吗?” 吴倩倩神情怔了片刻,眼中划过意外。 司宁低垂着眼眸,掩下了失望。 她以为一个母亲为了自己的孩子能倾尽所有,还不曾知道原来并不是所有母亲都如此。 也有人会选择放弃肚子里的孩子,来博自己一个未来。 吴倩倩自小被吴管家教导长大,以吴管家对她的期望,日后是要许配一个不错的人家当当家主母的。 吴管家培养出的孩子不会一点城府都没有,吴倩倩就算没见过大宅子里的尔虞我诈,也耳熟目染听到一些。 除掉她才能给司宁重重一击,哪怕她肚子中的孩子掉了,都不足以压垮司宁。 这点张夫人懂,吴倩倩也懂。 所以打一开始她根本没打算配合张夫人,她只是想要利用张夫人除掉肚子里的孩子,将自己变成受害者。 利用大家的同情心,对她产生愧疚,让她在陆家的路可以稳固前进,可以坐稳陆家二房少奶奶的位置,亦或者坐稳陆家主母这个位置! 吴倩倩将每一件事都算计了进去,包括让司宁知道她和张夫人合谋这件事。 她以为可以瞒天过海,却不想司宁竟然全都知道。 后脊发凉,她呆坐在椅子上,身子在打颤。 司宁却没安慰她,“吴倩倩,我看在吴管家的情分上,这次事情不会和你计较,那孩子如何是你的选择,我不会过问,但我要给你一句忠告。” “多行不义必自毙,别让我知道你对杨夫人和钱夫人不利,否则我一定让你后悔所做的一切!” 这不是在吓唬吴倩倩。 当初是她将吴倩倩引荐给钱夫人和杨夫人的,就要对这件事负责到底。 哪怕她最开始只是想要借用一下她们的身份帮吴倩倩这个忙,后面杨夫人将吴倩倩当成亲女儿的发展没有预想到,但这件事她也是有责任的。 她对吴倩倩敲打了一番,吴倩倩失魂落魄的出了房间。 走到门口时,看见从偏殿出来的司晚。 司晚一直住在府上,只是自从上一次她被牵连到了李絮棠的阴谋中后,便鲜少露面,连司宁都差不多要忘了府上还住了这么一个人。 此时看见吴倩倩的模样,司晚好心上前劝慰道。 “你才小产,身子要紧,妹妹也真是的,怎么任着你一个人出门呢,我送你回去……” 吴倩倩侧眸看了她一眼,恢复了几分理智。 她点了点头,冲着她虚弱的道谢。 “那就多谢司小姐了,今日得罪了三少奶奶,正好和司小姐请教一下,怎么才能将人哄好呢?” 第281章 过年了 宁安侯府又恢复了表面的平静,很快到了年节。 老太太去世,按着规矩,陆家得守孝三年,所以府上各院也只是备些丰盛的吃食,并未张灯结彩。 这是司宁来了这里的第一个新年。 想到上一世的春节,她不是在军中度过,就是在执行任务,还从未有过这般放松。 秋菊几个丫鬟一早就开始布置,司宁说要亲自给她们做顿好吃的,几个小丫鬟又惊又喜。 司宁的手艺她们是知道的,但真的让她亲自做饭给她们吃,她们又不敢。 司宁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下了命令就这么办,让小厨房提前备好了需要的食材。 陆寒骁往日过年都是去军中过的,这是他醒来后的第一个春节,自然也不能例外。 寅时刚过就离了府,离府时司宁还没醒,他便叮嘱秋菊将一个礼物转交给了司宁。 司宁醒来时,丫鬟们已经将院子都打扫干净了。 虽不能大办,却也整洁的让人心情舒畅。 司晚一早便来寻司宁,她穿了一条红色长裙,外面披着同色的披风。 她不是陆家人,自然也不用穿的那么素淡。 见司宁刚起身,在外面等了一会儿才进来。 她是来和司宁辞行的。 “过年我要回去陪父亲母亲,妹妹可有什么话带给他们,我替着你转达。” 在陆家住了小半个月了,确实该回家了。 司宁捻了一个素净的簪子欲要带在发髻上面,被秋菊拦了下来。 “夫人,主子交代,今天您带另外一只。” 她拿了一个锦盒递了上来。 司宁打开,瞧见一只镶嵌着翡翠的金簪。 司宁不解,秋菊笑着说道,“主子说,祝我家夫人新年发大财,享富贵,顺心意。” 她还学着陆寒骁的口气说话,惹得司宁小脸一红。 她看着那簪子出神,忘了身后还站了一个人。 司晚在看见那支簪子后,妒色浮上眼眸。 她认得那支簪子,是金銮阁的镇店之宝。 她之前便很想要,可价钱昂贵不说,店家并不打算卖掉,反而要作为店里的招牌,来吸引客人。 实在是那翡翠难得,据说百年都得不了这么一块剔透的材质,那么一块翡翠,却只打磨出这么一块镶嵌在了簪子上。 哪个女人不想要? 司晚嫉妒的呼吸都变得沉重起来,可还是要端着架子,维持着面部神情。 秋菊将簪子插在了司宁的发髻上,簪子的璀璨将司宁衬得越发的娇美。 她本就长得好看,这么一打扮更是如仙女下凡,让人移不开眼。 秋菊为了配着这只簪子,特意给司宁选了一条碧绿色的长裙。 长裙下摆绣着一团花簇,起了点睛之笔。 这也是陆寒骁替着司宁准备的,司晚认得出来,因为当时陆寒骁很喜欢她那条裙子,盯了许久。 之前他还让红衣坊做过一条相似的,司晚以为是做给她的。 如今才知道,陆寒骁当时盯着她,只是要记下裙子的样式,要送给司宁的。 一想到之前自己还自作多情的觉得陆寒骁对她有些意思,这会儿胸口起伏的更大。 许是察觉到了司晚的气息不对,司宁侧眸看了过来,才想起问道。 “姐姐找我何事?” 司晚心口憋得难受,语气也没之前那般和善,。 “父亲叫我回去,说是过年要一家团聚,妹妹可有什么想带给父亲的话?” 这一番话明显是在提醒司宁,她和自己之间在镇国公心里的差距。 以前只要她这么说,她这个妹妹就会难受好久。 可眼下司宁却面无表情的摇了摇头。 “要给父亲带什么话?” 司晚一哽,扯了扯嘴角,淡笑回道。 “既然妹妹没什么同父亲说的,回去后我便如实告知父亲了。” “好,秋菊送姐姐出去。” 司晚离开时,心里的那口气还憋在脖子处,上不去下不来,噎的十分难受。 打算上马车时,又瞧见吴倩倩从大门处走了过来。 “司小姐,留步。” 司晚眸子深了深,抬步迎了上去。 脸上不再似之前那般冷漠,转而换上了温婉的笑容。 “二夫人怎么来了?” “听说司小姐要走,我特意来送送你,这是我给司小姐准备的一些薄礼,感谢你对倩儿的照顾。” 她将一个锦盒递了过去,是一对红宝石的耳环。 这是她为数不多能拿得出手的礼物。 可司晚却半点也没瞧上,瞧着成色就知道是个便宜货,可面上却还是露出惊喜来。 “二夫人还是太客气了,多谢二夫人了。” 她将锦盒接了过去,随手递给了身后的丫鬟。 吴倩倩跟在司宁身边也有不少的时日了,对主子的神情变化很是敏感,只递东西的这么一个动作,吴倩倩就知道司晚没瞧上自己送的礼物。 她心里滑过不甘,面上同样维持着微笑。 “司小姐同我客气什么,我出身不好,所以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送给司小姐,想必三少奶奶送的礼物更合司小姐的心吧?” 她试探性的问完,目光较有深意的去看司晚。 两人心照不宣,都明白彼此的心意。 司晚故作伤心的叹了口气,道,“妹妹一直同我不亲近的……” 吴倩倩一脸的惊讶,“怎么会这样,司小姐对不住了,都是我失言了。” “这不是你的问题……” 吴倩倩上前一步拉住司晚的手,轻声劝慰道。 “司小姐不必伤心,三少奶奶平日里不怎么管府上的这些事,就是跟我们也不怎么有这些礼节,都是三少爷差人来办的,三少爷今日没在府上,我听说他一早就出了城,去军营了,他一个人在军中过年也怪孤单的,看三少奶奶的意思,好像没有去看他的意思……” 说完这一番话,吴倩倩抬头正好对上司晚闪闪发亮的眸子,嘴角处扬起一抹淡笑。 司晚没注意到这一切,心思已经飞远。 脑中不断回响着吴倩倩的话,军中过年孤孤单单的…… 第282章 说买人心 司宁收拾妥当,去了院中。 就瞧见角落里摆满了玫瑰,不由得奇怪。 “什么时候准备的这些?” 负责打扫院子的小丫鬟忙上前回道,“夫人有所不知,三爷一早就吩咐让人准备了,说是要给您一个惊喜呢。” 一早上接二连三的礼物,确实让司宁够惊喜的。 她脸上抑制不住的笑容,将手中的荷包递了过去。 “新年快乐。” 小丫头吓了一跳,忙扔掉手里的扫把,将手在身上擦了擦,才敢双手去接。 荷包沉甸甸的,肯定有不少的银子。 “夫人,这……这太多了吧?” 别的院子主人大多只打赏几个铜板,多一点的会有一贯钱,司宁给的竟然金豆子,小丫鬟不敢收。 “收着吧,这一年大家辛苦了,这是大伙儿应得的。” 司宁给院中的每个人都准备了荷包,里面都装了金豆子。 丫鬟小厮们跪了一地,对司宁感激万分。 司宁忙让人起身,又将两个更大的荷包给了秋菊和司意寒。 两人没接,齐齐说道。 “能替着夫人办事,是属下奴婢的职责,这荷包万不敢收的。” 司宁将荷包硬塞进了两人的怀里,笑着道。 “什么职责不职责的,过年收红包就图个喜气,瞧你们两个才多大的年纪,老气横秋的,这么下去,谁敢同你们议亲。” 秋菊是个姑娘,到底脸皮薄,被司宁这么一说,有些不好意思,。 司意寒却没什么表情,淡淡的回道。 “夫人,属下不成亲。”属下会一辈子守在你身边,直到你不需要我的时候。 后面的话,司意寒在心里说道,司宁笑他傻。 “哪儿不成亲的,你现在还小,等到大一点我帮你选一门好的亲事。” “秋菊也是,你现在年纪不适合。” 古代人讲究先成家在立业,普通成亲生子的年纪都偏小。 司宁到底是大夫,知道太早成亲生子对女子身体的损害,所以她打算在留秋菊几年在给她议亲。 至于司意寒,男儿该先立业,在成家,也不急。 司宁替着两人早就谋算好了一切,只是没将这些话告诉给他们。 两人被司宁这么一说,都有些沉默。 秋菊是羞的,司意寒则是神情隐晦不明。 红包给完,司宁便让丫鬟小厮各自去玩了。 她回了屋子,担心有她在场,她们玩起来会不自在。 可房间里空荡荡的,司宁不知道为何有些怀念陆寒骁。 她没过过真正的新年,不知道该如何度过。 她觉得有些无聊,想要看书打发时间,可平时看得出神的医书,这会儿也变得索然无味。 她又捡了一本兵书,房间里书架上放了很多的书籍,有些事她让陆寒骁帮着她准备的,有些是陆寒骁的书。 以前她能看一个时辰都不觉得有什么,今日却半点也集中不了思绪。 她突然有些想念陆寒骁,不知道往年他在军中如何过的。 此时军中的气氛却没好到哪儿去,本来热热闹闹的军营此时却气氛压抑。 陆寒骁看着面前站着的人,面色清冷。 “司小姐,这里是军营,不是颜值铺子,不允许任何外人随意进出,懂吗?” 司晚从宁安侯府离开后,并未回镇国公府,而是去就酒楼订了好多的菜带来了军营。 她和守卫说自己姓司,要见陆寒骁。 守卫知道他们将军新娶的媳妇也姓司,错认为司宁,将人放了进来。 司晚进了军营,第一件事并不是去见陆寒骁,而是将自己从酒楼带来的饭菜分发给各个士兵。 她想要以此来笼络将士们的心,先从陆寒骁身边的人下手。 司宁不曾来过军营,都不曾见过这些战士们,而她可以以女主人在军营里先收买一波支持。 日后真的和司宁打擂台,她也有人支持。 可他不知道军中的纪律有多严明,陆寒骁能在朝中的位置屹立不倒,不单单是因为他会打仗,还因为他的军队都以他为尊,没人会违抗他的命令,也不认其他的主帅。 虽然司晚蒙混过关进了军中,但是她送来的吃食,没人敢动,这件事也传到了陆寒骁的耳中。 陆寒骁将人带回了自己的营帐,责罚了守卫。 “瞪大你的眼睛看好了,我夫人长成这个样子吗?” 话里的贬低之意毫不掩饰,守卫不敢多言,乖乖的去领罚。 陆寒骁发了好一通脾气,见到司晚也没半点的好脸色。 “司小姐,姑娘家要学会自重,镇国公应该教过你这些道理吧?” 司晚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那种无力感席卷了全身。 她看向陆寒骁,语气里满是委屈。 “妹夫,我只想着替着妹妹来犒劳一下将士们,妹妹不懂事,我这个做姐姐的不能不教她这些道理。” 陆寒骁直接被气笑了,“你的教导就是背着阿宁来军中,让人误会你的身份?” “要是这样,我还真很庆幸你没当面去教阿宁,否则我就没那么好的夫人了!” 他失了耐性,或者说陆寒骁本就不是一个很有耐心的人,烦躁的冲着司晚摆了摆手。 “看在她的面子上,这一次我不同你计较,但司小姐,我不希望还有下一次,李梁送客。” 一个高大的士兵走了进来,朝着司晚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司晚却不死心,好不容易能和陆寒骁单独相处,这样的机会并不是时常都有,错过了这一次,下一次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她没走,而是朝着陆寒骁说道,“陆寒骁,我有件事要同你说,是关于司宁的,你确定自己不想知道吗?” “出去!” “她和别的男人在你之前就行过苟且之事,你也不在意吗?” 啪! 一个茶杯砸在了地上,司晚心里一颤,害怕的看向对面的人。 陆寒骁眸子微眯,眼中满是警告之色。 司晚却没打算放弃,沉着声继续说道。 “她之前和五皇子有染,这是整个镇国公府都知道的事情,她之所以嫁给你,也是父亲逼着她的,也是五皇子的意思。” 为了博得陆寒骁的青睐,司晚无所不用,将自己的父亲和五皇子出卖的彻彻底底。 陆寒骁眸光越发的阴冷,司晚还打算继续说下去时,帘帐外面传来士兵的禀报。 “报,将军,有一位自称是您夫人的姑娘求见,属下不敢擅自将人放进来,将军您看……” 这话没说完,就见帘帐被人掀开,一道身影从他身旁一闪而过。 那士兵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陆寒骁已经三步并两步,出现在了大营门口。 入眼的是一道淡青色的身影,站在天色间,让周围的一切都失去了颜色。 第283章 双标现场 陆寒骁看着站在门口的那人,身形纤瘦,穿着淡青色的披风。 她挽了长发,插着他送的簪子。 他想象过这簪子带在她头上会有多好看,真真实实的见到了,又觉得那些想象实在不值一提。 因为司晚的事情,守卫不肯让司宁进来,秋菊从旁商量了好半天,直到看见熟悉的身影,唤了一声主子,才不再说话。 守卫见到陆寒骁,下意识的要告状,结果陆寒骁直接越过他们,径直走到了司宁面前。 众目睽睽之下,他牵住了司宁的手,压下了心里的躁动,道。 “天这么冷,怎么穿这么少?” 他用手搓着司宁的小手,感觉温度上升了一些,忙又将自己身上的大敞脱了下来,披在了她的身上。 司宁比他足足矮了一头,大敞到了脚踝,像是要将人罩在里面一般。 周围的将士看着这一幕,都不由得暗暗吃惊。 还没见过他们将军,对谁这般好的。 两人往营帐走,一路上陆寒骁都紧紧拉着司宁,生怕她会跑丢一般。 他问她怎么来了,司宁指了指秋菊手中的食盒。 “给你送年夜饭,送完我就离开。” 经过之处,没人不打探司宁,司宁被看得不好意思。 陆寒骁看了看那食盒,心里温暖,语气轻柔的道。 “晚上要回去陪你吃饭的,何必折腾这一趟。” 司宁一愣,她以为陆寒骁不回家的,会在军营里过,秋菊说的往年陆寒骁都是如此。 这会儿听到他是要回去的,觉得自己走这一趟实在不该。 “既然来了,就在军中过年吧,我让他们备好饭菜。” “可以吗?”司宁看向身旁的人。 陆寒骁穿着盔甲,在军中他不会穿着太随意,这是军人最基本的素养。 他也在看司宁,眼中是不被察觉的宠溺。 “为何不行?” “我以为外人不得擅自留在军中。” 起码上一世她呆的部队就是如此,军中都有严明的军纪,要是谁都能留在军中,那岂不是乱了套。 陆寒骁向来治军严明,就算司宁是他的夫人,也不会开这个先例。 但陆寒骁却开了,“你不算外人。” 司宁心里有些痒,却在这时看见从营帐里走出一道身影来。 司宁停下了脚步,手也从陆寒骁手中抽了出来。 司晚走到两人跟前,看见司宁满脸的惊喜。 “妹妹,你怎么来了,刚刚我还同寒骁说,过年了该让你来军中看看,看来这人真的不禁念叨。” 司宁眸子眯了眯,脸色有些沉。 陆寒骁朝着守卫怒斥,“我的话你们都当耳旁风吗,还不将人带出去。” 守卫见着陆寒骁前后的变化,都吓了一跳,忙上前要将司晚带出去。 司晚面露尴尬,看向司宁,语气生硬的道。 “不耽误你们两个,我先走了,寒骁东西我放在里面了,你记得吃。” 这话说的暧昧不明,司宁面容又沉了几分。 陆寒骁不顾司晚在场,急着同身旁的人解释。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是守卫的不查,将人当成了你放了进来,我已经下过令了,无关紧要的人不许进入军营,守卫已经去领了板子,正要将人赶走时,你来了,我只想着去接你,忘记了将人赶走的事情了。” 司宁,“……” 她侧眸看了看一旁的司晚,司晚脸色惨白,这会儿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垂着的手紧紧攥在一起,面上还努力维持着笑容,同司宁说道。 “寒骁说话可真伤人,都是一家人,寒骁这是不将我们镇国公府放在眼里啊。”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多留了,改日我会随着父亲一起同妹妹还有妹夫讨要一个说法的。” 在留下来,那真是自取屈辱了。 司晚活了这么久,从未像此刻这般丢脸过,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颜面丢尽。 她恨透了司宁,若不是她,陆寒骁怎会对她出言不逊。 本来该嫁给陆寒骁的那个人是她,是司宁捡了个便宜,如今她不知感恩,还怂恿陆寒骁这般对自己。 司晚愤愤不平回了家,镇国公夫人刚刚将府上的事务处理好,听说自己女儿回来了,忙跑来见她。 谁知道才到院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摔东西的声音。 镇国公夫人一愣,疾步走了进去。 小丫鬟们跪了一院子,愣是没一个敢进去劝阻的。、 “发生了什么?” 见到镇国公夫人来了,丫鬟们更是吓得瑟瑟发抖,生怕一个不小心,惹恼了这位当家主母。 没进到镇国公府伺候前,大家都觉得镇国公夫人和蔼可亲,可真的进到了镇国公府才知道,这根本就是一座牢笼,任何人只要犯一点错误,都会被割肉扒皮。 “我在问你们,都哑巴了,舌头都不想要了!” 镇国公夫人耐性耗尽,丫鬟们忙战战兢兢的回道。 “回……回夫人,奴婢们也不清楚,小姐回来后就将自己锁在屋中,谁也不让进去,还……还发了……发了……”一通脾气。 最后四个字无论如何也不敢说出来。 镇国公夫人看着地上瑟瑟发抖的几个丫鬟,觉得碍眼的要命,朝着身后的婆子摆了摆手。 婆子会意,很快几个护院进来,将小丫鬟们拉了出去。 小丫鬟们吓得哭着求饶,护院将嘴堵上,不惹主人心烦。 镇国公夫人面上不悦的叮嘱道,“大过年的,让她们死远点,别污了府上的地儿。” 婆子忙应了下来,镇国公夫人总算觉得清净了些,上前敲了敲门。 “晚儿,娘来了,快开门。” “出去,都出去。” “是娘,快点开门。” 过了好半晌,房门才从里面被打开。 镇国公夫人走了进来,看了一眼屋中的情形,皱了皱眉,派人进来收拾了一番。 等到屋中干净了,她才走到司晚身边坐了下来,轻声问道。 “好女儿,告诉娘,到底发生了何事?”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到这个,司晚气便不打一处来。 “那个贱人要反了,如今她嫁进了宁安侯府,真的将自己当成主子了,娘,她当众辱我,这仇我一定要还回来!” 第284章 浪漫地带 司晚走了之后,陆寒骁当众介绍了司宁的身份。 “这是我夫人,日后大家不要认错了人,今日除夕,大家也不必拘礼,晚上让厨房备了好酒好菜,犒劳大家。” “好,好,好……” 众人欢呼,陆寒骁侧头看向司宁,牵着她往营帐里面走去。 他让司宁坐在行军床上,给她倒了一杯热茶,哄道。 “刚刚我确实不知道人要来,要是知道我不会让她进来的。” 司宁抬眸看着他,没接,陆寒骁索性坐到她身边。 “怎么样,你才会信我说的?” 司宁,“我没有不信你。” 陆寒骁挑眉,“那就是原谅我了?” 司宁忍着笑意,“你跟谁在一起,我又没关系。” 气氛变得有些不同,陆寒骁侧眸看向她,眼角含着笑意。 “真的没关系,那我去追人了?” 司宁是恶狠狠瞪了他一眼,陆寒骁唇角微微一勾,“跟我来。” 陆寒骁拉着司宁穿过营帐,来到后山。 后山的景色美不胜收,漫山遍野的鲜花,像是走进了某一幅山水画中,美不胜收。 陆寒骁带着司宁往山下走,途径有树枝挡路,陆寒骁都替着司宁除掉那些障碍,两人一路走到了山下,置身在花海之中。 四面八方的香气扑面而来,司宁眉间全都沾满笑意。 她侧眸看向身旁的人,陆寒骁正弯腰摘着什么。 他身形挺阔,举手投足间透着威严和金贵,就是后世的那些顶流也没办法和他媲美。 “送你。” 司宁思绪被打断,陆寒骁将几朵鲜花放在一起,做了一团花束送给了司宁。 两人穿过这片花海,前面有一条小溪。 “到了。” 陆寒骁带着司宁走到小溪边,溪水不宽,水面波光粼粼,周围长满了野草和野花。 远远看去,这溪水和周围融为一体。 司宁觉得惊喜,更惊喜的是,“这里的温度竟然同外面的温度不同。” 这个时节,京城已经很冷了,需要穿件夹袄,可从上面走下来,这里微风徐徐,温度比起山外要高出不止一星半点,很暖和。 “你怎么发现这里的?” “无意中发现的,喜欢吗?” 司宁点头,谁能不喜欢这样的美景呢。 “还有鱼?” 她眼里闪过光亮,没想到溪水里面竟然还有鱼。 陆寒骁难得见她这般情绪外漏的时候,心情也跟着喜悦了起来。 “想吃?” 司宁点头,眼里熠熠生辉。 陆寒骁将袖子卷了起来,从一旁寻了一个木棍,从腰间解下匕首削尖了枝头,做了一个简易的捕鱼工具。 “等着。” 他站在小溪边,全神贯注的盯着溪水里的鱼儿。 司宁看着他的身影,也不知是太阳太足还是这山谷里的香气迷了心神,黄色的光在陆寒骁的身上,让人不自觉的想要靠近在靠近。 “算了。”司宁淡淡的道。 身前的人却突然将手中的树枝用力插进水中,很快一条鱼握在了陆寒骁的手里。 他将鱼儿扔到了岸边,将袖子放了下来。 这周围不适合生火,这鱼现在怕是吃不成。 “回去给你做。” 司宁收敛了思绪,笑着点了点头。 陆寒骁找了一条树藤,从鱼身穿过,拎在了手中。 两人从回走,司宁突然想到了什么。 “对了,大棚。” 陆寒骁不明所以,漆黑的眸子看着她。 司宁后知后觉自己太激动了,尴尬的轻咳一声,解释道。 “这里的气候比起外面温度要高很多,是因为地形的原因,如果我们将这种用在种植蔬菜上面,在土地上面扣一个棚子,将温度控制在适合植物生长的温度,日后就不用按着季节种植,也不用担心蔬菜的产量了。” 陆寒骁看向他,眼眸里映着火光,燃烧在瞳仁最深处,像是要将人烧尽一般。 司宁被看得尴尬,忙垂下了头。 “是我说的不对吗?” “司宁,你可以入朝为官了。” 不是打趣,如若司宁是男子,一定能站到很高的位置上。 她的造诣不是一般人能够比的。 这些都是后世人总结出来的经验,司宁不敢自居,被说的不好意思,低低回道。 “这些都是……从书里看得,不算我想出来的。” 陆寒骁轻笑,伸手牵住了她。 “不管是从哪儿看的,你确实帮了我一个大忙。” 两人回到营地,有副将上前接过陆寒骁手中的鱼。 陆寒骁吩咐道,“让人清蒸了,晚上吃。” 司宁其实想说做个水煮鱼其实不错,但这是军中,她不好搞那些特殊化的东西。 陆寒骁许是看出了她的情绪,吩咐道。 “先在水里养着,等一会儿送进帐子里。” 司宁看向他,陆寒骁笑着眨了眨眼,两人一前一后进了营帐。 玩了一圈回来,时间也不早了,陆寒骁还有军务要处理。 他让秋菊进来陪着司宁,又派了厨房的小兵进来。 “一会儿夫人吩咐你准备什么,你就准备什么,知道吗?” 小兵点头,不敢有半点的怠慢。 等到陆寒骁离开后,从小溪里抓来的鱼儿也被端了进来。 秋菊惊讶,“这个时候还能抓到鱼吗?” 那鱼伤口在上部,一眼就认得出不是闹市里买的。 司宁随意点了点头,吩咐小兵替着自己准备一些配料。 京城人不喜辣,再说这个时候辣椒还没传进来。 做水煮鱼有些费劲,但是铁锅炖还是可以的。 一整个下午,不停的有东西往主帐里面送,到了晚上,又有香味传了出来。 巡防的将士们都纷纷猜测,他们夫人到底给他们将军做了什么好吃的。 这话也传到了陆寒骁的耳中,陆寒骁刚副将们商量了一下接下去的要务,就听见有人说他营帐传出来的香味。 “就先到这里吧。” 有副将打趣道,“将军这是归心似箭啊。” 陆寒骁也不恼怒,笑着回应。 “你没成亲不懂这其中的情趣。” 整个营帐的属下们,“……” 陆寒骁隔着很远就闻到了香气,掀开帘子就瞧见营帐中间放了一口大铁锅。 铁锅盖着盖子,正冒着热气。 司宁听见声音,抬眸看了一眼,忙道。 “去把面盆拿来,刚好给你贴饼……” 第285章 新年宫宴 穿到大夏国的第一个春节,司宁是在军中度过的。 一群将士们围在篝火旁,陆寒骁举杯敬他们。 “岁月凝香,恭贺新岁,愿诸位将士们所向披靡,愿我们大夏百姓安居乐业,愿国土之上再无硝烟,” “再无硝烟!” “再无硝烟!” 众人起身呐喊,随即将酒一饮而尽。 司宁跟着喝了一杯,辛辣的酒水从喉咙滑进肚子里,先是苦涩回味中还带着甘甜。 陆寒骁又倒了一杯敬诸位将士,“这一杯我祝你们战场上刀枪不入,所向披靡,战场归来还能再见故人。” “祝将军战场上刀枪不入,所向披靡。” 这一杯众人仰头喝下,司宁亦跟着又喝了一杯。 陆寒骁拿起第三杯时,神情多了几分的沉重,他道。 “这一杯敬先一步离开的将士们,愿他们来世平安遂意,不再颠沛流离。” 众人将酒撒在了地上,司宁跟着照做,心下无不动容。 她知道陆寒骁一直在调查当时边关一战的真相,那些将士们对于他来说,是亲人也是朋友。 午夜梦回,她听过他一声声的低问自己,为何将他们带了出去,却没将人都带回来。 气氛有些压抑,陆寒骁举杯看向了司宁。 司宁不解,就听见陆寒骁说道。 “今年也是我和夫人过得第一个春节,望我家夫人往后岁月日日欢喜,年年平安。” 司宁微愣,耳边传来起哄的声音。 有些不好意思的拿着酒杯朝着陆寒骁举了举,随即一饮而尽。 这一夜万家灯火长明,军中笑声不断。 司宁和陆寒骁回到营帐时已经过了子时,两人简单的洗洗就打算睡觉。 可问题来了,只有一张床榻。 以前在府上时,陆寒骁都宿在贵妃榻上,那是在他们的院子里,不会有人说什么。 可这是军中,总不好让人在搬个行军床过来,真的传出去成何体统。 司宁有些为难,陆寒骁指了指地上,道。 “我打地铺,你睡床。” “夜里寒,明日肯定要着凉的。” 营帐只有一个厚帘子当门,风时不时的往营帐里钻,别说睡地上,就是睡在床上也很冷。 “你也上来吧。”司宁道。 说完她往里面躺了躺,留下位置给陆寒骁,将身子转向了里面,背靠着身后的人。 过了一会儿,她听见细细碎碎的衣料摩擦的声音,身旁的被子陷下去一块,背后传来了温度。 司宁身子有些僵硬,呼吸也有点紧。 身后传来陆寒骁的声音,“睡吧。” 他并未有任何逾越的举动,司宁放心了几分。 从最开始的别扭,到后来睡熟时整个人抱着陆寒骁。 陆寒骁都不知道小姑娘睡觉竟然这般不老实,睁眼到了天亮,不敢多看身旁人一眼。 直到天蒙蒙亮,小丫头才翻身到了床榻的另一侧。 陆寒骁无奈的笑了笑,心道,“这是真的不将我当成男人啊。” 不敢贪睡,穿好了衣服蹑手蹑脚的出了营帐。 新年第一天应该去给长辈请安,可如今老太太死了,老侯爷不知去向,司宁索性又在军中耗了一上午的时间。 下午时皇上宣旨让陆寒骁和司宁进宫赴宴,两人回府收拾了一番,坐车去了宫中。 每年皇上都在新年第一日都会在宫中设宴,不光朝中大臣们会携妻儿入宫,就是在外的藩王也会在这日赶回来,参加宫宴。 司宁还是第一次见到这般盛况,不得不说和后世电视里演的根本不同。 或者说后世还原不到万分之一的奢华。 司宁面前的杯子都是金子做的,舞池中舞姬们翩翩起舞,让人赏心悦目。 皇上和皇后还没到,位分不高的妃子已经坐了下来,等着主位上的两人。 司宁见到了许久未见的淑妃,淑妃也冲着她这个方向看了过来,微微点了点头,司宁也还了礼。 陆寒骁将一盘果子递到了司宁的面前,也打断了她的视线。 司宁抬眸看向身旁的人,便听到陆寒骁低声在他耳边说道。 “今日跟紧我,谁让你去都寻个借口避开。” 司宁听出陆寒骁的弦外音,这样的场合最容易生事端。 她点了点头,将陆寒骁的话记在了心里。 很快皇上带着皇后走了进来,所有人都站了起来给两人扣礼。 “参加皇上,皇上万万岁。” “参加皇后娘娘,娘娘千岁。” “祝皇上皇后万福金安。” “平身,不必拘礼。” 皇上坐了下来,众人才敢落座。 皇上的视线在众位大臣身上扫了一遍,笑着道。 “今日新年,大家不必讲究那些虚礼,尽情的吃喝便好,来朕敬诸位一杯。” 皇上举起了杯子,在场的众人再次站了起来,举杯面向皇上,齐齐说道。 “谢皇上,愿皇上承我大夏之佑,子民之福。” 皇上笑着一饮而尽,抬手示意大家坐了下去。 皇上入座后,很快一盘连着一盘的菜被端了上来。 大殿上重新奏乐,舞姬们又跳了起来。 几个妃子纷纷朝着皇上敬酒,说着吉利的话,皇上始终脸上带笑,但司宁总觉得那笑并不达眼底。 妃子敬过酒,就轮到臣子们敬酒。 大家纷纷上前,吹捧了一番皇上,连陆寒骁也不得不站了起来。 皇上对他的态度同旁人不同,一脸欣慰的道。 “你能醒乃是我大夏的福气,日后边关就托付给你了。” 众人听得明白,陆寒骁怕是又要上战场了。 陆寒骁并未推辞,点了点头,将酒一饮而尽。 一旁的韩梁安见着笑着说道,“父皇,陆将军能醒,那可是陆夫人的功劳,您有所不知,陆夫人不光医术了得,才情更是了得,今日这样大好的日子,不如让陆夫人大显身手一下?” 司宁正喝着果汁,被突然点到名字,神情一敛。 众人的视线全都落到了她的身上,不得不放下手里的杯子,打算起身的时候,陆寒骁说道。 “臣倒是听说三皇子最近纳了一房妾室,才情享誉京城,倒不如请她出来表演一番?” 第286章 对决 三皇子瞪着眼睛,气得青筋暴突。 在场的众人谁不知道三皇子成性,府上的女人数不胜数。 他最近纳的那位更是天香楼的头牌,陆寒骁这是讽刺他娶了个吹拉弹唱的回来呢。 韩梁安拍桌子想要反驳,被皇上给制止了下来。 “行了,好好的场合,老三你给我住口。” 他看向了司宁,司宁忙从位置上站了起来走到陆寒骁身边,给皇上问安。 “司宁参见皇上,愿皇上江山永固,万寿无疆。” 皇上听着笑着点了点头,“你这丫头嘴巴甜,赏。” “多谢皇上。” “皇上,其实臣妾觉得三皇子提议没什么不对,这样大喜的日子,想必在场的妹妹们都想露一手呢,依臣妾看,陆将军就是太紧张陆夫人了,才舍不得呢,陆夫人,这样的日子,图个热闹吗,你不会介怀吧?”说话的是最近刚得宠的夏贵人,她父亲是皇后那一派的,眼看着三皇子被皇上责罚,自然要替着三皇子说话。 皇后赞赏的看了一眼夏贵人,同皇上说道。 “都是小孩子间的嬉闹,当什么真,往年不也是这般闹着吗,寒骁你不要这般严肃吗,你这般倒是将那些想上来表演的小丫头们吓到了。” 皇后和夏贵人都在说陆寒骁是小题大做,明明是韩梁安要侮辱司宁在先,这般倒是显得都是陆寒骁的不是了。 淑妃见着,从旁岔开了话题。 “既然皇后都这么说了,那不如就大家玩一玩,看看哪位小姐才艺好,这样大喜的日子,皇上可要给些彩头,皇上以为如何?” 皇上点头,“既然如此,朕自然要出彩头的。” 他让主管太监搬上了一个红色玛瑙,从成色上来看就知道是个好东西。 “这是西丰进贡来的,今日谁夺得头彩,这就是彩头。” 气氛再次活跃了起来,有性子活络的小姐纷纷站了出来。 皇后却道,“都别着急,陆夫人,不如你先开始吧?” 有了之前的铺垫,这番话倒并不让人觉得突兀。 陆寒骁眼中闪过冷意,司宁捏了捏他的手,示意他没事。 她上前行礼回道,“回皇后娘娘,臣妾才艺浅薄,怕是要在人前闹个笑话。” “不碍事的,谁不知道你们镇国公府出了一个才女,你作为她的妹妹能差到哪儿去。” 司晚也来了宫宴,被皇后点到名字,自然站了出来。 她落落大大的站在司宁身边,给皇后和皇上请安,随即谦虚的说道。 “娘娘抬爱,司晚也不过是会些皮毛,和宫里的娘娘们相比,实在不值一提。” 她又看了司宁一眼,继续道。 “妹妹自小就腼腆,相比让她第一个上台表演会害羞,不如司晚献丑,先替着妹妹抛砖引玉一番,妹妹一会儿也就不怕了。” 从昨日回去,司晚心里的这口恶心就堵在嗓子眼,上不去下不来。 她想着要寻个机会,将这难堪给司宁还回去,不想这机会就来了。 司晚是什么货色,她在清楚不过了,琴棋书画没有一个会的,更别说精通了。 她母亲很有先见之明,当初那个贱人被抬进府里时,她母亲就在处处打压,连带着司宁也自小和那些下人们没什么两样。 就是因为,司晚如今才能将自己丢尽的颜面找回来。 司宁这个废物,有她这个珠玉在前,司宁只会丢人现眼,她抛的这个砖,而是一块能让司宁再也翻不了身的砖头。 皇后笑着点了点头,“那也好,不知道司小姐想要表演什么呢?” “司晚不才,唯有琴还算能入得人眼,不辱了皇上和娘娘的耳朵,司晚愿意献丑抚琴。” 皇后点了点头,转向司宁,“那陆夫人也扶琴吗?” 说是抛砖引玉,那自然是同样的才艺。 司宁还没回答,司晚已经替着她回道。 “这是自然,皇后想必还不知道,我和妹妹都师从欣冉先生。” “你们竟然是欣冉先生的徒弟?” 欣冉在琴术上很有造化,被称为一句大师都不为过。 宫中不少娘娘想要拜她为师,可都被她拒绝了。 有才情的人多少都有些脾气,也有自己收徒的准则。 司家两姐妹能拜她为师,自然是天赋了得。 不由得连皇上都隐隐期待了起来,“那便开始吧。” 司晚笑着行了个礼,有宫人抬了一架琴上来。 这琴名唤扶摇,乃是四大名琴之首。 众人惊呼,纷纷冲着镇国公称赞起司晚来。 “司小姐真是才情过人,也不知道谁有这个福气能娶到司小姐啊。” 镇国公很得意,“都是虚名,小女年纪尚轻,我还想留人在家一阵子。” 这是待价而沽,还没找好合适的门楣。 镇国公看向司晚,荣誉感油然而生。 这个女儿不枉费他费了那么多心思培养出来,确实不错。 在看向一旁的司宁,笑容收敛了几分。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司晚吸引了过去,没人注意到司宁。 陆寒骁走到她身边,低声说道。 “你是欣冉的徒弟?” 司宁漫不经心的回道,“那自然是不是,她是谁我都不知道。” 陆寒骁神情微敛,“我帮你将这事推了。” “不必,她想比我就陪她玩玩,不过你能不能帮我准备一个东西……” 陆寒骁见司宁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心里便有了比较。 他点了点头,“你说。” 司宁附在他耳边嘀咕了两句,陆寒骁挑眉看向了她。 司宁道,“是不是需要很长时间?” “倒也不用,宫中的乐师应该有。” “那好,帮我准备吧。” 司宁并不想和司晚结仇,但司晚一再的挑衅,她便不能忍下去了。 她既然想要作死,自己怎能不成全她呢? 抚琴,又没说一定要什么琴。 正中间司晚已经坐在了琴前,双手搭在了琴弦上面。 她嘴角扬着笑意,眉间带情扫过众人。 还未弹琴,先让人迷了眼。 她又看向司宁,眼中的挑衅毫不掩饰。 今日她要让司宁在众目睽睽之下,丢尽颜面,要让陆寒骁好好看看,到底谁才是最适合当宁安侯府主母的那个人。 纤细的手指轻轻拨弄了一下琴弦,随即一声悠扬的声音传来,让人眼前一亮。 第287章 才女司晚 司晚一身红色长裙,裙摆曳地,行走间摇曳款款,将她衬得妩媚又艳丽。 她坐在琴架前,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在了她的身上。 四周安静了下来。 随即见她纤细的手指轻轻拂过琴弦,旖旎盘旋的琴音响彻整个大殿。 司晚能称得上京城第一才女,不光才情了得,长相也自然没话说。 她坐在那里就足够让人心旷神怡,逼退了周遭的颜色,只剩下她此时光芒万丈。 琴音袅袅,四周的看客都沉寂其中。 有人低声夸赞着,直到一曲结束,掌声震耳欲聋。 “好,太好了。” 司晚缓缓起身,走到大殿中央,给上方人扣礼。 “臣女献丑了。” 皇上眼里意味不明,笑着看向坐在不远处的镇国公,说道。 “爱卿教女有方啊,养出个好女儿啊,不愧是欣冉的得意门生啊。” 镇国公听到皇上的话,赶忙从位置上走了出来,站在司晚身旁,双手握拳谢恩。 “多谢皇上抬举,这是小女的荣幸,臣只是尽心去教女儿,不期待她成才,也别贻笑大方就好。” 这是谦虚的话,皇上听着笑了笑。 其他官员见着,也不忘附和着皇上的话说下去。 “镇国公真是谦虚,谁不知道欣冉有多孤傲,平日里就是想见她一面都难,能收司小姐为徒,司小姐定是有过人之处的。” “就是,司小姐才貌双全,镇国公真是好福气啊。” 镇国公脸上含笑,心里美滋滋的。 这女儿确实争气,日后一定能帮上他大忙。 在他眼里,女儿不过是待价而沽的物件罢了,越是出色越能卖上个好价钱。 “司小姐确实是难得一见的才女,赏。” 皇上下了封赏,这是宫宴开始到现在第一个赏赐,具有格外的意义。 父女两个惊喜万分,忙跪地谢恩。 两人退到了一旁,一直不曾说话的皇后开口道。 “皇上说的没错,司小姐的才情确实难得一见,以前也只是听说司小姐,如今才知道百闻不如一见,这传闻也是有误,司小姐比传闻里说的还要好一些,镇国公确实教女有方,想必同样身为欣冉弟子的陆三夫人也不会让我们失望吧?” 她将众人的注意力引到了司宁身上。 众人全都看向了正在吃东西的司宁。 她今日起得晚,匆匆吃了点东西就来赴宴了,这会儿肚子饿的咕咕乱叫。 陆寒骁将装着糕点的盘子放到了司宁的面前,示意她先吃些东西垫垫肚子。 司宁刚将一块红豆糕塞进嘴里,就被点名,赶忙嚼了两下咽了下去,打算起身上前回话时,结果胳膊就被身旁的人拉住,一个茶杯递了过来。 “慢点。” 司宁愣了愣,对上皇后发狠的目光,停下了脚步,接过他手中的茶杯,缓缓喝了一口。 待点心都入了肚,才不急不缓地走上了前。 皇后面色不虞,冷嘲热讽的道。 “都说有才情的人都会倨傲一些,想必陆三夫人的才情应该不输给自己的姐姐吧?” 这话除了贬低司宁之外,便是挑拨她和司晚之间的关系。 司晚是谁,想必不用多说。 刚刚弹奏的那一曲怕是会让她的名声更上一层楼。 民间的那些称呼其实并不重要,在宫中的名望才更是这些小姐们要争夺的。 显然司晚不用争抢,名望已经得到了。 连皇上都对她另眼相看,日后这路想必一定是大富大贵的。 但司宁和司晚不同……庶女出身。 要不是当时陆寒骁昏迷不醒,这般好的婚事怎么都轮不到她的头上。 这是好事也是祸事,要是她只是个庶女,哪怕是个蠢货,也最多被京城里的夫人小姐笑话两句,不痛不痒,之后没人会继续注意到。 但她现在的身份,想要以一句庶女没学过琴棋书画那些东西就了事,绝无可能。 宫宴上丢脸,别说宁安侯府能不能容得下她,就是镇国公也不会认她这个女儿了。 皇后心思歹毒的等着看司宁丢脸。 司宁蠢材名声在外,会弹琴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不光她这么想,镇国公和司晚也同样的想法。 司宁是从镇国公府出去的,她半斤八两,两人怎会不知呢? 知道却还故意将司宁说成欣冉的弟子,不也是为了看她出丑吗? 两人惯会捧杀一人,先将她抬高,在将她重重摔在地上,让陆寒骁厌恶她,最后将人休了,司晚好在嫁进去。 否则镇国公府送进去两个女儿,皇上怕是会生疑。 两人心里算盘打着啪啪作响,就看见司宁在众人的视线下,缓缓半蹲回着皇后的话。 “皇后娘娘谬赞,司宁启蒙本就比姐姐晚,自然是比不过姐姐的,但也会尽力一试,如若弹的不好,还请皇上和皇后娘娘恕罪。” 皇后,“欣冉的弟子如何会弹的不好,除非……” 皇上打断了她,“欸,只图个高兴,弹得好与不好都没关系,陆夫人不必介怀。” 皇后见此,没再说什么。 司宁道了一声是,便下去准备去了。 镇国公看着司宁远去的身影,眼里满是冷意。 他实在后悔,要是知道陆寒骁还有醒来的这一日,怎么都不该将这个女儿嫁过去的。 司晚也盯着司宁的身影,幸灾乐祸的想着,等到一会儿司宁将一切搞砸了,她该说点什么,来替着司宁找补以此来彰显自己这个做姐姐的大度呢。 收回了视线,朝着陆寒骁看去。 只见他的视线也在追随着司宁,神情淡淡的,看不出喜怒。 他招来一旁的随从,低语了两句,那随从就匆匆跑了出去,不知道去做了什么。 很快有人搬上来一个四四方方的围挡,类似屏风,只是上面没绣任何的图案。 众人不解这是要做什么,有人上前同皇上禀报。 “皇上,陆三夫人想要熄灯,可要回绝?” 要是漆黑的环境,万一有刺客如何了得,这自然是要问过皇上的。 皇后第一个反对,“胡闹,皇上在此怎敢胡来?” 皇上将人拦了下来,不在意的道。 “不碍事,准了。” 随即场上一片漆黑,众人忧心忡忡,昏暗最让人不安。 不过也只是一瞬,宫殿四周又亮了起来,只是并不是全亮。 很快那围挡中间亮起了烛火,将众人视线全都吸引了过去。 第288章 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众人不明所以,有些官员更是直接探出了头去查看情况。 镇国公和司晚互对了一个眼神,两人都从彼此目光中看到了不解,不明白司宁到底在搞什么鬼? 难道是知道琴技比不上司晚,所以故弄玄虚想要以此博得喝彩? 简直痴心妄想! 这等小把戏如何能入得了这些人的眼。 笑话,就是个大笑话! 皇上也好奇的目光盯着那屏障,皇后则是从旁吹着耳边风。 “皇上,也不知道这陆夫人要玩什么把戏,好好地宫宴怎就弄得乌烟瘴气的呢?” 话音刚落,一道琴音从屏障后面传了出来。 皇后听着,在多的话都没说。 这一声怕是孩子都比她弹得好,意料之中的事情,也不用自己费心往司宁身上抹黑了。 司晚也同镇国公和镇国公夫人对视一笑,司宁倒霉的时候终于来了。 众人听见这一声破音,神情各异,更多的是幸灾乐祸。 毕竟不能风头都让镇国公府一家都占去。 有的离着陆寒骁近一些的大臣,更是小心翼翼观察着他的神情,见他皱眉,心里盘算着什么时候将自家姑娘送到宁安侯府中比较好。 这一声让在场的众人都见识到了司宁琴技有多烂,只是紧接着那琴音却是一转,优美绵长了起来。 众人脸上的幸灾乐祸还没收起,就被震惊所取代。 这曲调闻所未闻,引人入胜。 要说之前司晚的琴音称得上一句悠扬悦耳的话,那司宁弹的琴音便是绕梁三日不绝于耳。 夸张的说一句前无古人后无来者都不为过。 琴技自是不必说,曲子尤为特别,从未听过。 曲调由高到低,渐渐进入佳境,就在大家都以为曲调会顺着之前旋律继续弹奏下去的时候,却突然换了画风。 曲调变得急切,犹如万马奔腾,将人一下子拉到了那个战火纷飞的战场里,感受到敌对厮杀的场面。 众人的呼吸都随着曲调的高低起伏,最高潮的部分,心都是悬着的。 突然一声闷闷的琴音结束了这一切,这一声和开头时弹奏的破音首尾呼应。 众人才明白,之前并不是司宁弹错了,或者说琴技不行,而是藏了玄机。 就仿若化解成蝶之后一切又归为平静一般。 曲调又一次恢复了之前那般,绵长优美,仿若刚刚的一切都是一场梦,可又何尝不让人觉得,正是因为有了那场激烈的战争,才有了后面的和平和美好。 或许一些文臣不会那么感同身受,但在场的武将个个都红了眼眶。 他们被拉回了那场战斗中,想到了昨日还把酒言欢的身旁人,今日却魂归战场。 原本的那杯酒化成了离别之酒,染了淡淡的忧伤。 或许没人能记住那个人的名字,可对于他的至亲来说,那份牵挂不会因为他的离开而淡去。 连皇上都被这情绪牵着走,直到最后曲调一点点渐缓,化为乌有,皇上才缓缓回过了神。 再去看下方的众臣,有些还沉寂在这一场琴音编织的梦境中,久久不能回神。 “好!” 终于有人反应过来,喝彩一声后便是掌声响起,接着掌声不断。 皇上若有所思的看向司宁,又朝着坐在不远处的陆寒骁看去。 他没什么表情,只是握着杯子的那只手骨节泛着白。 “镇国公你刚刚还谦虚,你的两个女儿都被你教导的很好。”皇上夸赞道。 镇国公面色发黑,不光是他,一旁的镇国公夫人和司晚也全沉着脸。 皇上这句夸赞的话无疑是在他们心口处又插了一刀,疼的呼吸都变得沉重了起来。 镇国公没办法只能收起了神情,冲着皇上谢恩。 “皇上谬赞,臣不敢当。” 皇上笑了笑,“如何不敢当,这满朝文武都该同你学学如何管理内院的,女儿教导的各个出色,了不得啊。” 镇国公心里呕的难受,面上却还要诚惶诚恐的谢恩。 “多谢皇上夸赞。” 皇上点了点头,看向了大殿中间的司宁。 之前的屏障都被撤了下去,司宁刚巧也穿了一件红色长裙站在了中间。 司晚穿上红色显得多少有些俗气娇媚,但司宁却不同,仿若这红色本该是她的颜色,一切都刚刚好。 “怪不得寒骁这般宝贝你,果然不错。” 司宁,“雕虫小技,在皇上面前班门弄斧了,实在不应该。” 皇上笑道,“怎是雕虫小技呢,你这琴技放眼整个大夏也是一顶一的,你师傅眼光不错。” 他提到了欣冉,镇国公紧张的看向司宁,想要暗暗警告她别乱说话。 司宁学没学过琴,他是知道的,如今惊讶之后便是深深的怀疑。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先应付了皇上才是真的。 可司宁压根没看他一眼,恭敬的回着皇上的话。 “皇上有所不知,我自小顽皮,欣冉师傅只见过我一面便不肯收我了,所以臣妇才说,不过是雕虫小技,实在不敢辱没那位前辈的美名。” 镇国公心里咯噔一下,忙上前抱拳解释。 “其实欣冉也是收了她的,她坐不住是真的,但是确实得了欣冉大师的点拨。” 他将话圆了回来,眼神瞟了司宁一眼。 司宁这一次看他了,只是目光中带着懵懂,仿若不明白他为何要这么说一般。 镇国公心里要气疯了。 这个死丫头,回去后他一定好好教训她一顿。 司宁却不以为然,也没在揭穿自己这个好父亲。 有些事点到为止就好,说的太明白反而妨碍众人发挥想象的空间。 落井下石这种事,很多人都擅长。 果然在场一些人看镇国公的眼神都不太对劲了,镇国公要是在解释,那可真是让人看笑话了。 皇上见父子两人掐的差不多了,才缓缓开口。 “看来是你能力出众,不错,赏。” 宫宴刚刚开始,皇上就连着赏了两次,还都是镇国公府的女儿,谁人不嫉妒。 甚至有人觉得一切都是镇国公的阴谋,就是为了让他的女儿们在宫宴上出尽风头。 等到司宁打算坐回位置上的时候,有人偷偷在她耳边低语了一句。 司宁皱眉,抬头看向身旁传话的人,脚尖调转了方向,随着那人往宫宴相反的方向走去。 第289章 两人打起来了 司宁被宫人带到了一处废弃的宫殿前,宫人冲着她傲慢无礼的道。 “陆夫人,你想知道的答案,就在里面,请进。” 大门被敞开,透着门缝能看见里面狼藉一片。 司宁来皇宫的次数屈指可数,但也猜想出这里应该是冷宫之类的地方。 她挑眉看了看一旁的宫女,并未马上进去,而是出声问道。 “谁派你的?” 宫女眼里带着讥讽,只是并不打算回答司宁,转身便要离开。 结果刚走了一步,脖颈就是一疼,慢半拍回头,人就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司宁提着人的脖领拉着进了那座废弃的宫殿里,对方费心将自己引来,不进去看看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岂不是浪费了人家的一番心意了。 走进去后,司宁将昏死过去的宫女扔到了一旁,视线在四周查看,随即目光落到了一个角落里。 那里躺着一个人,周围还全都是血迹。 司宁想要上前查看时,突如其来一道黑影从天而降,朝着她胸口就袭了过来。 司宁闪身躲开,堪堪躲过了这一击。 不过这是刚刚开始,对方明显没想到司宁身手会这般敏捷,化拳为掌,又朝着司宁面门袭来。 司宁这一次并未躲开,而是手指轻捻,一根银针窝在两指中间,冲着对方迎了上去。 两人狭路相逢,司宁翻身弯腰,躲开了。 不过两人离着很近,在对方下一次袭击时,手里的银针已经准确无误的刺进了那人的膻中穴。 只是这一下到底还是偏了一些,对方也不是毫无防备,只觉得胸口一疼,垂眸看了看,眸子里的杀意又多了几分。 他蒙着面,司宁看不清楚他的长相,但却能判断出,他想要杀了自己的决心。 那人抽出了腰间了软剑,冲着司宁眯了眯眼眸。 即使天色昏暗,也能捕捉到剑身泛出的寒光。 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却没引来巡逻的侍卫。 今日宫宴,宫中的侍卫人手会多增加几倍,即使此处荒废已久,也不可能外面的人半点察觉不到。 如此,只有一种可能,背后之人能够在这皇宫中只手遮天。 凝眸功夫,对方的剑朝着司宁刺了上来。 司宁弯腰闪躲,剑从她面门划过。 黑衣人反手又打算刺向司宁的后腰,千钧一发之际,有人高喊了一声住手。 司宁趁机掏出手中的银针冲着那黑衣人刺了进去,这一次准确无误的刺进了对方的穴位里。 黑衣人手一个不稳,剑已经掉在了地上。 他有些意外的看向司宁,只是来不及多想,眼看着外面的人冲了进来,飞身上了房檐,几个闪身消失不见了。 不等司宁再有所反应,门外冲进来几个人,为首的是一个太监。 司宁记得他,上一次去宁安侯府颁旨便是他,还替着自己讽刺了陆家人几句。 司宁唤了一声,“宋公公。” 宋公公忙神情紧张的回道,“陆夫人别这么客气,此地不宜久留,快跟着杂家离开。” 司宁有些迟疑,不是她不相信宋公公,但这是宫中,任何人都信不得。 宋公公自然看出了司宁的顾虑,从腰间掏出了一块令牌递给了司宁。 “将军的令牌,他见您迟迟不回去,让杂家过来看看。” 司宁是认得这令牌的,她手里也有一块一模一样的。 “公公稍等。” 她走到了之前注意到了那个角落,将地上的人翻了过来,眉头立马皱在了一起。 宋公公眼尖认出了地上的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淑妃娘娘,这……这如何是好啊?” 司宁转头看向他,神情不见半点慌乱,吩咐道。 “劳烦宋公公将人带回倾颜宫,还有这个……” 她弯腰从地上捡起了一封信件,那信件上还沾染了血迹。 可上面的内容,却还是清晰可见。 宋公公接过信件,又是一吓,忙道。 “陆三夫人,这……杂家拿去烧了吧……” 司宁,“不用,按着我说的去做。” 既然对方不给她留活路,她怎能不还对方一封厚礼呢? …… 同一时间,宫宴上,皇后疑惑了一声,引来许多人的瞩目。 皇上也朝着她看了过来,不满的问道。 “发生了何事?” 皇后听出皇上语气中的不悦,只是并未在意,笑着回道。 “臣妾见淑妃妹妹迟迟没有回来,觉得奇怪,皇上不如派人去找找吧,淑妃妹妹刚刚离开后好像已经很久了。” 她作为后宫之首,注意后宫嫔妃们的一举一动实属没什么奇怪的。 皇上点了点头,示意一旁的宫女去看看,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 可是不多会,被安排出去查看的宫女还未归来,一个太监却急匆匆的跑了进来。 他贴在总管公公身边低语了几句,主管公公听着忙走上前走到皇上身边附耳低语。 皇上面色一沉,放着的手握了握,看向了一旁的皇后。 皇后似乎并未察觉到有什么不妥,感受到了目光才转头看来,不解的问道。 “皇上,是发生了何事吗?” 不等皇上回答,之前那宫女惊慌失措的跑了进来,当众急急说道。 “皇上、皇后娘娘不好了,淑妃和陆三少奶奶打起来了。” 皇上眼神一冷,看向了身旁的皇后。 皇后不太明白皇上这眼神,看了过来小心翼翼的说道。 “皇上,要不然我们去看看?” 下方的大臣们也听见了宫女的汇报,齐齐侧眸看了过来,还有人去看一旁的陆寒骁。 陆寒骁起身走到大殿中央,冲着皇上恭敬说道。 “皇上,臣的夫人刚刚吃坏了东西,并未去见淑妃娘娘,这其中肯定有什么误会。” “陆将军,也许陆夫人半路上遇到了淑妃妹妹呢,淑妃妹妹去了那么久,陆三夫人也半晌不见归来,不如大家一起去看看,要是真如宫女所言,咱们也好从旁劝劝,别到时候闹得不愉快,影响了陆将军同夫人的感情。” 宫宴上,大臣的夫人同皇上的妃子闹不和,这种事谁人会不好奇。 不等皇上发话,三皇子也站了出来,道。 “父皇,三夫人和淑妃不是一直交好吗,儿臣还听说三夫人给淑妃娘娘请过平安脉,后来淑妃娘娘那一胎没多久就掉了,两人难道因为这件事闹得不愉快?” “老三!” 皇上语气有些重,暗暗的警告道。 韩梁安不得不闭了嘴,皇后见着自己儿子被训斥,从旁替着他找补。 “梁安,你别胡说!” “皇上,要不然现在还是先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不如臣妾带着几个夫人一同去看看吧?” 第290章 淑妃遇害了 皇上神情微敛看向一旁的皇后,淡淡说道。 “不用了,派个人过去看看。” 皇后却是不依不饶,“皇上,奴婢们要是不长眼得罪了陆三夫人就不好了,又有淑妃妹妹在,还是我带着人更妥当。” 说完不等皇上应下,起身就往外走。 “孙夫人,刘夫人,杨夫人……姐姐,能否陪同本宫走一趟呢?” 她点了几位夫人,这几个夫人向来八卦,她们见到的事情很快就会传出去。 她还叫上了长公主,上一次的事情长公主被禁足在家,但宫宴皇上还是叫她来了。 不过长公主一直坐在角落里,甚至都不曾说一句话。 如今被点名,脸上有些为难,起身回道。 “皇后娘娘,我同陆夫人有些误会,怕是不太方便。” 司宁有些邪门,几次算计她都不成,长公主心里有些忌惮,她不想淌这摊浑水。 皇后听着也没强求,带着人离开了大殿。 皇上眼里闪过不满,只是宾客众多,他什么都没说。 气氛冷了下来,众大臣面上还在把酒言欢,只是声音明显都低了不少。 陆寒骁坐回了原来的位置上,皇上出声劝道。 “爱卿不用担心,陆三夫人不会有事的。” “是,皇上。” 陆寒骁恭敬回道,拿着酒杯的手紧了又紧。 皇后带着一众人顺着宫女指的方向走去。 所到之处,宫人们纷纷退避三舍,给几人让路。 几个夫人跟在后面,心思各异。 她们其实也不想掺和这种事情。 一边是陆寒骁的夫人,一边又是皇上的妃子,真的打了起来,她们向着谁都不对。 皇后带着她们,无非就是想着出了什么事,让她们当替罪羊。 可皇后当众点了她们的名字,她们可不是长公主,可以直接拒绝。 如今她们夫君都是三皇子一派的,自然一切要以皇后娘娘唯尊。 几个人硬着头皮跟着皇后来到了一处荒废的宫殿前,这里之前住过一位贵人,后来无缘无故的死了,这里就被荒废了下来。 四周有些昏暗,几人都觉得阴森森的一股凉意。 几位夫人忌惮的停下了脚步,其中一位朝着皇后禀报道。 “皇后娘娘,臣妇听着里面没有争吵声,是不是宫女带错了路,不如我们去别处看看吧。” “是啊,皇后娘娘,这里看着有些阴森,您凤体金贵,不能有半点的闪失,不如让宫人们再去好好查查,回头我们再来吧?” “不可,既然来了,就进去看看。” 皇后执意如此,她让宫女将大门推开。 几位夫人见着,也不好丢下皇后自己离开,只能硬着头皮呆在原地。 宫女将宫门推开后,率先走了进去,随即一声尖叫从里面传来…… 宫宴还在继续,皇后身边的奴婢匆匆跑了进来,同皇上汇报道。 “皇上,不好了,淑妃娘娘……淑妃娘娘她遇害了……” “胡说八道!”皇上厉声训斥。 龙颜大怒,奏乐声当即停止,一众大臣纷纷跪了下去。 “皇上息怒。” 息怒? 如何息怒,皇上这会儿都要被气死了。 好好的宫宴,闹成了这样,让他如何息怒? 只是眼下事情闹大,他必须给众人一个交代。 他起身站了起来,有样学样的道。 “既然涉及到寒骁的夫人,不如寒骁跟着朕一同去看看。” “臣遵旨。” 皇上摆驾去了后宫,陆寒骁伴驾。 因为是后宫,其他大臣不便前往,都留在大殿里等候消息。 半盏茶不到,皇上和陆寒骁已经到了废弃的宫殿前。 皇后和几位夫人正站在大门口,并未进去。 “怎么回事?” “参见皇上。” 众人行礼,皇上不耐烦的摆了摆手,示意人都起来。 他看向皇后,烛火的光打在他的脸上,隐晦不明。 皇后忙将刚刚宫人的回报,一五一十的转述给皇上听。 “皇上,淑妃还在里面,怕是……凶多吉少了!” 皇上皱眉,朝着敞开的大门处看了看,里面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真切。 “进去看看。” 他出声吩咐道,很快有人进去查看情况。 不多会,从里面抬出来两具尸体。 众人吓了一跳,皇后也是心头一沉。 这是怎么回事? 应该是两具女尸的,怎么是一男一女,其中一人还穿着夜行衣? 皇后心里打着鼓点,就见着进去的人将两具尸体放到了地上,转身朝着皇上回禀道。 “回皇上,这两人都不是淑妃娘娘,也不见陆三夫人的身影。” 这话一落,皇后脸上闪过错愕,心里更是震惊到不行。 怎么可能? 回来汇报的人不是说事情已经成了吗? 怎么会不见两人的身影呢? 漆黑的眼眸朝着陆寒骁看了过去,只见他紧敛着眉头,脸上带着不悦,似乎还有担忧。 这神情不似作假,难道不是他的手笔? 如若不是他从中作梗,那两人去了哪里? 她用眼神询问之前带她们过来的宫女,宫女吓得将头垂得低低的。 “既然不是淑妃和陆夫人,将人带下去吧。” 只是死两个无关紧要的人,皇上半点也不在意。 这皇宫哪日不死人,死人和吃饭一样稀疏平常。 他又让宫人去查查淑妃和司宁的下落。 “两人应该四处闲逛去了,去倾颜宫问问?” “皇上,臣以为此事颇有蹊跷。” 陆寒骁上前,行礼说道。 皇上挑眉,淡淡的开口。 “寒骁,你不必担心,陆夫人肯定无碍的。” 陆寒骁,“臣确实很担心自己的夫人,但是比起这个,臣更担心皇上的安危,那人穿着夜行衣,显然不是寻常宫人,兴许是刺客……” 这话一出,在场的众人都紧张了起来。 那几个夫人更是吓得往禁军那边靠了靠,皇上却是神色如常。 “寒骁多虑了,朕见着只是宫人在行对食之事,不是什么大事。” 皇上的态度在明显不过了,他想将此事就此接过。 可他任着皇后来了,怎么可能将此事轻拿轻放。 陆寒骁并不赞成他的话,“皇上有所不知,这种夜行衣并不常见,乃是在宫外也不是寻常能见到的布料。” “您在看他手里握着的刀,更像是突厥人惯用的短刀,臣以为此事要好好彻查,免得奸细混了进来,伤了皇上的龙体!” 第291章 叛贼 突厥人这三个字一出,现场的众人都僵在了当场。 突厥人是谁,想必不必多说了。 原本大夏和突厥签订了百年休战协议,可近几年来,突厥不断派兵压境,势有要开战的架势。 之前陆寒骁一直镇守边关,才让突厥人不敢来犯。 如今他迟迟不回边关,突厥人又开始挑衅大夏,这是欺负大夏无人。 皇上很清楚,陆寒骁拿突厥人来做文章,自己不得不应下彻查此事。 如若不查,日后突厥人真的进犯,那他就是那个罪人。 皇上恶狠狠的瞪了傻在一旁的皇后一眼,皇后也没想到好好的陆寒骁为何要牵扯进来突厥人。 要是真的让他彻查下去,免不得要将自己牵扯进来。 皇后急着将人拦住,“陆将军,只是一点小事,你何故要牵扯敌军奸细呢,怎么看地上的人都不是什么突厥人啊。” 陆寒骁挑眉看向了她,神情轻敛,不急不缓的问道。 “哦,皇后如何能知道地上的人不是突厥人的,你认识?” 皇后一噎,尴尬的站在原地摇了摇头。 “自是不认得的。” “既然不认得,皇后如何敢说地上的人不是突厥的奸细呢,如若这人还有同伙,放走了他的同伙,让他们将情报带回去,损了我们大夏的国运,皇后娘娘可能担待得起?” 皇后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这么大顶的帽子扣了下来,她要是敢说她能负责,回头自己就得被奸细抓起来。 她站在一旁不敢在妄言,心里将陆寒骁骂了一顿,面上却半点也不敢显露不满出来。 错事也是分做错了什么,谋害臣子的夫人是一回事,成了叛贼那又是另一回事。 皇后也没傻到轻重不分,她只是恨透了陆寒骁,又疑惑司宁和淑妃到底去了哪儿,怎么不见踪影呢? 明明一切都安排好了,为何会出了纰漏? 皇后百思不得其解时,皇上已经派人去查了两人的身份,同时陆寒骁还提议在院子好好搜寻一番,看看两人打斗时留没留下什么线索。 这两人一个是宫女,一个是奸细,为何要在这里见面,是不是为了传递什么消息。 皇后从旁看着,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可转念想想,又觉得是自己杞人忧天了。 无论是淑妃还是司宁都不可能提前知道自己的谋划,淑妃死了是一定的,至于为何没在此处看见死去的淑妃和行凶的司宁,也许是司宁来时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带着淑妃的尸体隐藏了起来。 对,一定是这样的。 想到这些,皇后忐忑的心又安定了下来。 如今只要找到淑妃的尸体和司宁,这局她们还是跑不了。 司宁拖着一具尸体跑不远的,她在宫中又没有内应,想要找到她易如反掌。 皇后筹谋了一切,为的就是将司宁和淑妃同时除掉。 她带人来到这里,就是让大家看见死了的淑妃和手拿凶器的司宁。 她在暗处安插了人,那人会杀死淑妃后,在打晕司宁,将凶器塞进她手中,等到她带着人撞见这一幕,司宁就是有嘴也说不清了。 如今虽然出了一点岔子,但皇后觉得还在自己的掌控中。 于是她走上前,朝着皇上进言。 “皇上,刚刚陆将军怀疑这两人是奸细,还说他们有同伙,既然是这样,不如封锁整个后宫,让人挨个宫殿去查一查,看看有没有什么异样,还有冷宫也要看看,一处都不能漏掉,万一那同伙就藏于此处,对皇上不利,就麻烦了。” 皇上听着,心中不喜,只是不等说话,陆寒骁先开了口。 “皇后所言极是,请皇上下旨,务必不放过任何一人。” 皇后深深看了陆寒骁一眼,见他支持自己,更加肯定了心里的想法。 他还不知道司宁带着淑妃尸体藏起来这一事,否则他该是拦着的。 皇上点了点头,大手一挥,便有宫人开始挨个地方寻找。 皇后心里得意极了,只等着一会儿搜到淑妃和司宁,看一出好戏了。 这一次司宁必死无疑,让她没事同自己作对,还总是反驳自己的儿子,除了这个碍眼的东西,自己也能清静一些。 到时候在想办法将陆寒骁牵扯进来,看他还站不站自己儿子这边。 皇后算盘打的响亮时,搜寻面前宫殿的宫人先跑回来复命。 这些人都是宫里的侍卫,不是普通的宫人,很快就在角落里拿回来一样东西。 他们将东西呈报给皇上看,皇上接过,神情登时变了样。 那东西像是一封信的残片,只能窥探到一角,可只是这一角就足够皇上猜出这是什么的了。 他脸上带着愤怒,厉声呵斥道。 “放肆!” 众人不解,可龙颜大怒,都纷纷跪在了地上,低着头不敢吭声。 陆寒骁也跪了下来,却没旁边人那般小心,而是冷声问向皇上。 “皇上,是何物?” 皇上将残片捏在手里,看向陆寒骁,眸子沉了沉,出声吩咐道。 “寒骁,你带人去各宫给朕好好搜搜,看看到底谁意图谋反!” 轰! 这话一出,惊的众人心里惊涛骇浪。 叛贼、谋反,无论哪个词按在头上,都够抄九族的了! 跪在地上的大臣夫人们瑟瑟发抖,心里祈祷着可千万别连累到自己,否则她们就是有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了。 她们后悔参与进来,果然这皇宫是人吃人的地方。 有人抬头去看皇后求救,皇后的脸色也是一片惨白。 不过是算计司宁和淑妃,如何和造反牵扯到了一起。 皇上手里的残片到底是什么,他又为何让陆寒骁去后宫搜寻证据。 她只觉得脑袋里乱糟糟的,直到现在那种不安的感觉又涌了上来。 莫不是她掉入旁人的陷阱里了? 想着又赶忙打住了这个想法,肯定是自己杞人忧天,不会的,肯定不会的。 很快之前去各宫搜寻的宫人回来匆匆来报。 “皇上,皇上不好了,淑妃娘娘被人砸了后脑勺,这会儿生死未卜啊!” 皇后眼里瞬间闪过光亮,心里的那点不安又烟消云散了。 好戏来了! 第292章 害了淑妃的凶手 一众人浩浩荡荡赶到了倾颜宫,瞧见一盆连着一盆的血水从里面端了出来。 上一次这样的情形还是淑妃流产,如今又受了伤。 如今淑妃的父亲还在边关,他不可能对于淑妃的事情视而不见。 “到底怎么回事?” 皇后也从旁质问,“好好的淑妃怎么会这般,刚刚不是有人来报,淑妃和陆夫人争执了起来吗,陆夫人呢?” 这话明显是话中带话,皇上沉沉瞪了她一眼,皇后悻悻闭了嘴。 皇上看向跪在下方的宫女,问道。 “说,到底怎么回事?” 宫女吓得瑟瑟发抖,支支吾吾的回道。 “回皇上,淑妃娘娘是被人袭击,伤了后脑的……” “被何人袭击?”皇后迫不及待的问道。 宫女抬眸看了皇后一眼,又忙低下头,紧抿着下唇,颤颤巍巍的回道。 “奴……奴婢不知……” 皇后当即急了,“不知,你们怎么当下人了,主子受袭,你们竟然不知道,那陆三夫人在何处?” “陆夫人在里面。”宫女小心翼翼的回道。 皇后眉眼生辉,同皇上说道,“皇上,陆三夫人和淑妃妹妹一直在一起,两人争吵有人也见到了,如今淑妃妹妹受了伤,陆三夫人脱不了干系,不如将人带回来好好问问,别在伤了淑妃妹妹,那就不好了。” 这话是咬死了司宁就是伤害淑妃的人,皇上朝着地上的宫女吩咐道。 “将陆夫人请出来。” 宫女忙磕头回道,“皇上,陆夫人正在给我家主子救治,要是她现在出来,主子会有生命危险的啊。” “放肆,皇上的话你听不见吗,本宫刚刚也说了,有人看见淑妃和陆夫人发生了争执,这伤到底是谁伤的,还不得而知,万一让人在里面又伤了淑妃,你们谁能承担得起?” 宫女都要急哭了,低着头不敢反驳皇后的话。 皇后朝着身旁伺候的宫女使了个眼色,宫女就要进去将司宁带出来。 皇上却道,“进去一起看看吧,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率先往倾颜宫里面走去,皇后也不得不跟了上去。 在经过跪地的宫女时,冲着身旁的人使了个眼色,那宫女就被捂住了嘴巴带了下去。 两人刚走进寝殿,就闻到一股子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皇后厌恶的皱眉用帕子在鼻尖处沾了沾,却还是要转出身端庄大度的模样,冲着皇上说道。 “这里血腥太重了,免得冲撞了圣体,不如臣妾代皇上进去瞧瞧情况,要是有什么事,臣妾在同皇上说。” “不用了。” 皇上率先走到了床榻旁,淑妃脸朝下趴在床榻上,后脑的血已经止住,这会儿司宁正在替着她剃掉伤口周边的头发,以方便更好的治疗。 皇后见着,忙出声阻止。 “大胆,谁允许你这么做的?” 要知道古代信奉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能损伤,如今司宁却要剃掉淑妃的头发,皇后定要阻止的。 司宁被人打断,不悦的侧眸看了过来,看见皇上和皇后,起身同两人行礼。 “参见皇上,皇后娘娘。” “怎么回事?”皇上问道。 时间紧迫,司宁简单扼要的将淑妃的病情说了一遍。 “脑后受到重创,但好在伤口偏了一些,并不致命,可眼下人昏迷不醒,怕是脑内有瘀血。” 情况不容乐观! 虽然没致命,但后脑受袭是最致命的,司宁不敢有半点的怠慢。 皇上听着司宁的话,淡淡的道。 “那就有劳陆夫人了。” 这是让司宁给淑妃救治了,皇后上前拦着。 “陆夫人,淑妃娘娘为何遇袭,你能否同本宫解释一下吗?” 淑妃的伤情需要及时救治,关键司宁想要给淑妃缝针。 她那处伤口不浅,应该是石头之类的东西造成了。 宫中的止血药粉虽然效果不错,但只能管得了一时,眼看着血又要往外渗,最好马上缝针。 但缝针这件事在这个时候,依然不能让人理解,这又是在宫中,司宁才没敢贸然行动。 毕竟遣散宫里的这些下人并不容易,需要一个合理的借口,如今皇后却送了上来,司宁心思一转,看向皇后,不解的问道。 “皇后娘娘,这是何意,淑妃娘娘受伤,臣妇为何要解释?” “为何要解释,你还不知道吧,有人看见了你和淑妃在废殿争执,难道陆夫人想说淑妃妹妹的伤同你无关?” “自然无关,如若有关臣妇费劲心力来救淑妃娘娘有何所图,难道图她醒了之后供出臣妇是伤她的真凶吗?” “你……伶牙俐齿,来人,将陆夫人带下去好好审问,本宫看你就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皇后是认准了司宁就是害淑妃的凶手,现在不将人抓了,更待何时。 万一淑妃真的醒了,说不是司宁害了她,那可就麻烦了。 有皇上在,周围的宫人不敢随意乱动,齐齐看向皇上,想听他的意思。 皇上看了看司宁,轻声开口,“陆夫人,皇后说的也确实如实,你怎么都要给朕和淑妃一个交代的。” 司宁行礼回道,“皇上,可否容臣妇将淑妃救醒在给您一个解释,如今淑妃危在旦夕,耽误不起任何时间,臣妇再此保证,一定会将淑妃救醒,但凡淑妃有个三长两短,臣妇愿意全权负责。” “你如何全权负责,难道给淑妃赔命吗?”皇后不屑的问道。 她以为司宁会就此退缩,不想她直接点了点头。 “好,臣妇愿意给淑妃偿命,但臣妇也有一个不情之请。” 皇上,“你说。” 司宁,“皇上也知臣妇懂些医术,这医术得师傅真传,不能让旁人观簪,而且涉及臣妇自身的性命,臣妇不敢大意,还请皇上将宫中的人都请出去,只留臣妇一人给淑妃娘娘救治。” “不可能,你一个人,万一对淑妃痛下杀手,如何是好?” “皇后娘娘,臣妇都愿意以身家性命做担保,您为何还再三阻拦,难道真正不想让淑妃醒来的人不是臣妇,而是另有其人……” “大胆!” 第293章 口舌之争 这话无疑堵住了皇后接下去所有的话,要是皇后再拦着不放,那就真成了不想让淑妃醒来的罪人了。 她倒是不怕和淑妃成仇敌,但如今淑妃的父兄都在立了大功,皇上正是重用淑妃母家的时候,这个时候她得罪了淑妃,相当于得罪了皇上。 暗地里是一回事,明面上又是另外一回事。 她愤愤不平的甩了甩自己的袖口,司宁知道她妥协了,冲着皇上道。 “请皇上恩准。” 司宁都拿了身家性命出来,皇上怎么可能拒绝。 “需不需要叫御医前来从旁协助你?” 司宁叩谢拒绝,“多谢皇上好意,只是臣妇看病向来不喜有外人在场。” 皇上听着没在说什么,让人在外面守着,一旦司宁有什么需要的第一时间可以满足。 司宁一个人走了进去,从床榻下面拿出了一个箱子。 这箱子是刚刚陆寒骁派人送来的,箱子打开,缝针需要的工具一应俱全。 司宁先是给淑妃后脑的伤口处消毒,才将银针放在火上烤了一番,目的也是为了消毒。 一切准备好,才将羊肠线穿进银针的细孔中,如此前期准备就绪。 这羊肠线是她一早就准备的,当时她就想着先准备出来,以防万一,不想真的用上了。 她拿着针线上前,谨慎的给淑妃缝合伤口。 虽然伤口创面很大,好在不是特别深,缝合起来并没有那么难。 这外伤处理起来并没有多难,半柱香的时间差不多就缝合结束了。 难就难在里面的情况如何,没有机器司宁不清楚。 但淑妃这么久都没有苏醒的意思,大概率颅内有瘀血,先要将瘀血化开。 司宁开了方子,叫外面守着的宫女去抓药,还特意叮嘱,药抓回来后她亲自煎药。 她如今不相信任何一个人,为了以防有人继续害淑妃,她亲力亲为才更安心。 药煎好后,司宁又亲自喂淑妃喝了下去。 一碗药见了底,又给她行针了一番,才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她出去同皇上汇报道,“皇上,淑妃现在的情况还需要观察一阵子,如若瘀血一直存于脑中,可能淑妃会一直昏睡,也有可能性情大变,皇上您要做个准备。” 这种事后续都有可能发生,与其瞒着,不如一开始就告诉给皇上,让他心里有个准备。 而且这件事还没完,真的淑妃有个三长两短,也能让皇上对她有几分怜惜,知道她是受害者,日后不至于太过冷落淑妃。 司宁替着淑妃寻好了后路,皇上听着微微皱眉。 “难道就没有其他的法子了?” “臣妇说的也只是一种可能,也许淑妃明日就醒来也不一定。” 皇后听此,嗤笑出声,“陆夫人,照你这么说,淑妃妹妹醒不醒得过来,是得听天由命了,那要你一个大夫何用?” 她怒瞪着司宁,继续说道,“你先害了淑妃妹妹,现在又将人治不好,你该当何罪?” 皇后打算咬死了司宁,戏都演到这里的,怎么可能半途而废呢? 司宁凝眸看了过来,不答反问。 “皇后口口声声说我害了淑妃,不知道有何依据?” “依据,淑妃妹妹躺在那里,又有人亲眼看见你和淑妃妹妹起了争执,你还要狡辩吗?” “我看陆夫人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来人将人……” “行了。”皇上从旁打断,厌恶的看了皇后一眼,随即将视线落到了司宁身上,温声问道,“陆夫人,你同朕说一说,这到底发生了什么?” 司宁将事情的经过如实告知,“皇上,臣妇本来弹奏结束,打算回座位时,有宫女将臣妇带了出去,说是淑妃娘娘有事要找臣妇,那宫女带着臣妾一直往冷宫那边走去,臣妇虽然来皇后的次数屈指可数,但臣妇也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臣妇同淑妃没熟识到私下见面还要约在那般偏僻的地方,所以臣妾寻了个机会逃走了。” “可臣妾又担心那人利用淑妃的名义约臣妇,也会用臣妇的名义引淑妃上当,所以臣妇去了一趟倾颜宫,想要让宫人通知淑妃娘娘小心,谁知道就看见了满身是血的淑妃被抬了进来。” “一派胡言,你的这番话可有依据?”皇后质问道。 话音一落,一个宫女扑通一声跪上前,同皇上禀报道。 “皇上,陆夫人说的千真万确,当时确实有人传信给淑妃娘娘,说是有要事相邀,还特意叮嘱让娘娘一个人去,娘娘之前受过陆夫人的恩德,以为陆夫人遇到了什么难处,所以才只身前去的,可奴婢担心娘娘有事,就偷偷跟上,谁知道就看见……” 皇上皱眉,厉声质问,“看到了什么?” “看到了有一个黑衣人袭击了娘娘,奴婢见事不好,忙叫了侍卫,惊动了那人,才将娘娘救了回来。” “皇上,娘娘小产不久,又受到此等事情,定是有人要害娘娘,求皇上还娘娘一个公道啊。” 这宫女是淑妃身边伺候的贴身婢女,她的话很有几分的份量。 “说,到底是谁教你这么说的,你难道以为你这么说就能替着陆三夫人脱罪吗?” 皇后将宫女的这一番话说成了是为司宁开罪的言辞,反正现在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只要淑妃醒不过来,这件事就不好说谁说的是真,谁说的是假。 事情发展到了这个地步,皇后也是没想到。 她冷冷看向司宁,见她神情平淡的也看向自己,心里不免有些诧异。 倒是没想到短短功夫,她就将人给收买了。 她倒是小瞧的司宁的本事了,这宫女可是淑妃从进宫以来一手提拔上来的,对淑妃很是衷心。 她派人收买了几次都没成功,如今倒是被司宁给收买了。 她还挺好奇她用的什么法子的,只是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先将司宁定罪才是关键。 于是她朝着皇上进言道,“皇上,此事疑点重重,臣妾以为……” “皇上,陆将军带人来了,说是有要事禀报。” 第294章 通敌罪名 皇后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从外面急匆匆赶来的宫女打断。 她冷眼看着那宫女,宫女吓得身子一颤,低低的冲着皇上说道:“皇上,陆将军有要事禀报。” 陆寒骁刚刚奉旨去查叛敌之事,这是大事,皇上自然不会耽搁。 他率先朝院外走去,皇后却没跟上,而是冷眼看向司宁,说道。 “陆夫人,本宫劝你最后将你做的一切都如实交代了,要是被查了出来,到时候不光你自己倒霉,连带着陆将军的面子也会被折损,你要是将这件事认了,本宫可以保证给你一条活路,你失手伤了淑妃不算什么大事,陆将军也会尽力保住你的。” 这话像是在哄三岁小孩,伤了皇上的妃嫔,谁能保得住她? 皇上就算是看在陆寒骁的面子上不过多追究,宁安侯府也要给淑妃一家一个交代。 司宁冷笑看向皇后,冷冷回道。 “臣妇有一事不明,还请皇后指点。” 皇后挑眉,“你说。” 司宁,“皇后口口声声让我认罪,到底为了什么,臣妇和淑妃娘娘倒霉,对皇后娘娘很有益吗。” 皇后大怒,“你胡说八道什么,难道你的意思是本宫在诬陷你不成。” 司宁依旧恭敬谦卑,“臣妇不敢,臣妇只知道,这世上没人会干费力不讨好的事情,皇后娘娘要是没有所图,何必冒着得罪臣妇和宁安侯府的风险非要给淑妃娘娘一个交代呢,据臣妇所知,皇后娘娘对淑妃娘娘还没体恤到那个地步!” “放肆!” “朕看放肆的那个人是你!” 皇上去而复返,走进来时脸上明显带着动怒。 皇后不明所以,看见皇上走向自己,刚要迎上前,一个巴掌就打了过来。 皇后一脸震惊的看向皇上,满脸的惊讶。 她自十五岁入二皇子府,那时候皇上还只是个不受宠的皇子,他们也曾有过一段恩爱的时光。 后来皇上得长公主庇佑,顺利登基,他们之间的感情也发生了变化。 新旧交替,这是不可避免的,可即便有了那么多的新人,皇上也从未对她厌恶或者说过一句重话,如今众目睽睽之下竟然打了她。 皇后眼中带着震怒,可还是可怜巴巴的跪在了地上,同皇上求饶。 “皇上,您息怒,龙体重要。” 院子里跪了一地的宫女太监,皇上忍着怒气,将人都遣散了,让他们避开,不得随意靠近。 司宁为了避嫌,也主动离开了倾颜宫,走到门外看见了带兵归来的陆寒骁。 见她安然无恙站在自己面前,陆寒骁才总算松了口气。 他几步走到她面前,将人一把抱在了怀中。 司宁吓了一跳,想要将人推开,陆寒骁低喃出声。 “没事就好。” 司宁手上的动作一顿,反应过来已经是半晌,陆寒骁率先放开了她。 “伤到哪儿没有?” 司宁摇头,“就是淑妃的情况不是很好。” 陆寒骁并不在意,淑妃如何与他无关,如若今日之事不是涉及到司宁,他甚至连问一句都不会问。 如今听司宁提起,也只是随意的点了点头,随即又小心的查看她的情况,见人真的没事,悬着的心才彻底放了下来。 他紧紧拉着司宁站在门口,等着里面的动静。 里面传来了什么东西摔碎的声音,随即是皇上的大吼声。 “事到如今,你还在和朕狡辩,朕都不知道睡在朕身边的人,竟然是你这般的女人。” 皇上是真的气狠了,他知道几个皇子早就安奈不住了,私下里没少干结党营私的事情,他大多都是睁一眼闭一眼。 他之所以一直没有立太子,就是想要选出最后那个胜者出来。 大夏并不如表面看上去的那般光鲜亮丽,内里早已出了很多的问题,所以他需要一个强者来替着他完成夙愿。 可他没想到的是,竟然有人生了二心,联合起突厥人来,这种通敌卖国的事情竟然还是他的皇后手笔。 皇上如何不怒,“你可真是朕的好皇后,朕还没死呢,你就迫不及待让你儿子找外援,打算接替朕的位置了,下一步你是不是要毒死朕,给那个畜生让位置了?” 皇后哭的撕心裂肺,她爬到了皇上脚边,试图解释。 “皇上,臣妾什么都没做啊,臣妾不知道你说的什么啊?” “不知道,朕看你才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吧,你自己好好看看。” 皇上将手中的信件全都甩在了皇后的脸上,皇后颤颤巍巍捡了起来,一封一封的查看,越看到后面越是心惊胆战。 这一封封都是和敌国的通信,这信要是证实都是出自她之手,这就是重罪,就是她是皇后都不能幸免。 “皇上,这是诬陷,您就是借臣妾几个胆子,臣妾也不敢干这种事啊,这明显是有人在挑拨臣妾和您之间的关系啊。” “你是想说寒骁吗,刘爱舒,你以为朕是傻子吗,你引陆夫人和淑妃前去那里,打的什么主意,朕不揭穿你,是还想给你留几分脸面,但这件事朕不会这么算了的。” 皇后瘫了下去,皇上知道,他原来什么都知道。 可皇后知道就算要认罪,也不是现在,陷害淑妃那都是小事,通敌叛国连累的不光是她,还有她的儿子。 “皇上,臣妾真的是被冤枉的。” 她扑向了皇上,皇上冷冷的甩开了她。 他面容冷厉,半点不见往日的温情,他冲着外面吩咐道。 “皇后陷害淑妃和陆夫人,其心可诛,有损德行,先将人关在她自己的宫殿里,在淑妃没醒来前,任何人都不得探望。” 皇上不可能将通敌之事拿到明面上来说,他自然要寻个合理的借口将人给关了,同时还能给宁安侯府和淑妃一个交代。 “皇上,臣妾冤枉啊。” 皇后被带下去还在喊冤,但她也没敢说自己怨在哪里。 在经过司宁身边时,皇后眼神带着恶毒。 陆寒骁将人护在身后,眉间带着冷意。 皇后收回了视线,还在叫怨,很快皇上从里面走了出来。 第295章 轻拿轻放 皇上深深看了门口站着的两人一眼,这一眼饱有深意。 他目光深邃,猜不透他心中所想。 只是这目光转瞬即逝,很快皇上又换上了平日里和煦的笑容,同司宁说道。 “丫头,这次让你受委屈了,朕已经严惩皇后,还有什么要求,你尽管提。” 司宁摇头,“皇上英明,臣妇没有其他要求。” 皇上满意司宁的懂事,笑着点了点头,同走上前的主管太监说道。 “传朕口谕,陆夫人德才兼备,赏黄金万两,绫罗绸缎千匹。” “多谢皇上。”司宁叩谢。 皇上笑着摆了摆手,随即又朝着主管太监说道。 “送陆夫人回前面,寒骁你同朕来。” 那些密信还需要一一核实,皇上这会儿冷静下来,需要同人好好商议一番。 陆寒骁担心的看向司宁,司宁点了点头,跟着主管太监去了前面的宴席。 众人都在翘首以盼,见司宁回来,眸子都深了深。 司晚之前因为司宁丢尽了脸,如今好不容易逮到了一个机会,自然不会放过,当众质问道。 “妹妹,你到底怎么回事,为何要同淑妃娘娘起冲突呢,这是宫里,你怎能这般不懂规矩呢?” 皇上和皇后不曾回来,跟着皇后一起去找司宁的那几位夫人回来后就沉默不语,无论谁问她们到底是怎么回事,都闭而不语。 司晚就理所应得的以为她们是打算等着皇上和皇后回来定夺,想来也是这是宫宴,怎么都轮不上她们瞎说。 但皇后和司宁迟迟未归,司晚就觉得司宁出事是八九不离十的事情了。 现在看见司宁回来,司晚迫不及待的想要落井下石,这话刚落,总管太监便带来了皇上的口谕。 “皇上口谕,陆三夫人德才兼备,赏黄金万两,绫罗绸缎千匹。” 司晚僵在了当场,瞪着眼睛不敢置信的看向主管太监,不死心的问道。 “公公,司宁不是伤了淑妃娘娘吗,您是不是宣错旨了?” “大胆,你竟然敢质疑皇上?”太监捏着嗓子训斥。 镇国公见状赶忙扯了扯自己的女儿,司晚回过神,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忙弯腰行礼。 “是司晚失言,只是公公,淑妃娘娘如何了?” 总管太监挑眉看了她一眼,并不答她的话,而是冲着众位大臣说道。 “诸位,皇上还有要事,接下来的宫宴大伙儿尽兴。” “是。” 众位大臣起身,齐齐回道。 主管太监冷眼扫过失神的司晚,转身去皇上那边伺候去了。 御书房里,皇上拿着那些信件看了又看,越看心里越发的愤怒。 “反了,真是反了,她竟然胆敢勾结突厥人,真是狼子野心。” 皇上已经不在是壮年,脸上布满了皱纹,唯一那双眼眸还十分的精神,看人时目光犀利,带着上位者的威严。 陆寒骁站在下方,并未多言,涉及皇后,那就是皇上的家务事,他不好多说什么。 皇上沉了沉,朝着陆寒骁问道。 “这件事你怎么看?” “臣以为还要好好查一查,皇后应该不至于做出这种事来,也许这其中有什么误会。” “误会,呵,朕倒是也希望是误会,寒骁你就不用安慰朕了,她什么德行,朕在清楚不过了,她不过是希望扶着老三坐上朕的位置上,可老三哪里有她这份七窍玲珑的心思,她这是剃头挑子一头热,白忙活一场。” 皇上这是不打算波及韩梁安,陆寒骁听得明白。 皇上指了指桌上的那些信件,又道。 “这件事非同小可,但到底涉及她多年的颜面,此事就不要声张了,朕回头会派人好好查查。” “寒骁,突厥人狼子野心,边关有你,朕才放心啊。” 他打算借着这件事让陆寒骁去边关,边关确实需要有人驻守。 他不放心旁人去边关,更不希望陆寒骁一直在京城里呆着。 陆寒骁听着,并未拒绝,拱手应了下来。 “臣听从皇上安排。” 皇上满意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放心,朕会派人好好照顾陆夫人的,不会让她有事的。” 这是让司宁留在京城里做人质,一旦陆寒骁有谋反之意,皇上第一个就会拿司宁下手。 陆寒骁眸子沉了沉,并未说什么。 皇上也自知他心里不痛快,但陆寒骁功高震主,他不得不防。 司宁已经在宫门外等了许久,陆寒骁才进了马车。 见她面带几分焦急,伸手握住了她的手。 司宁的手指纤细,有着姑娘独有的柔软,连带着将他的心都软了几分。 “等的急了吧?” “如何了?” 司宁确实着急,她急着想要知道结果。 “先回去在说。”陆寒骁道。 司宁对上他深邃的目光,皱了皱眉,只是最后还是忍了下来,冲着他点了点头。 一路两人无言,到了宁安侯府,陆寒骁先下了马车,转身扶着司宁下来。 皇上的赏赐在两人回来前已经送回了府,惊动了大房和二房,蒋林柔带着陆之衡一直等在门口,就是为了给司宁道喜。 见到两人回来,蒋林柔忙带着陆之衡迎了上来。 “三弟,阿宁你们回来了,宫宴参加的如何?” 她语气里带着殷勤,虽然他们大房分到了老太太的私产,但那些银子和三房手里的钱财来说,实在不够看。 蒋林柔还要在府上过日子,得巴结司宁和陆寒骁,再说她还有事求司宁。 司宁没什么心思应付蒋林柔,一路上她都觉得陆寒骁不太对劲,打算回房问问他皇上到底说了什么。 这会儿被拦着,敷衍的回道。 “一切都好,大嫂,我有些累了,先回院子了。” 说着,她拉着陆寒骁往回走。 蒋林柔还打算追上去,被陆之衡给拦了下来。 “母亲,您跟着去做什么,明显三婶婶并不想同你多聊。” 蒋林柔面带不悦,低声说到。 “你懂什么,你和你父亲虽然回来了,但不好总这么在家里闲着,三房一飞冲天,都是宁安侯府的人,不能什么好处都没有咱们大房的。” “那都是三叔自己赚来的,儿子虽不及三叔的本事,但儿子觉得靠着自己也能闯出一番天地来。” 蒋林柔气恼,“在边关你呆傻了,靠你自己一辈子就都要窝在这个院子里,这件事你不许管,母亲心里有数。” 她打算去找司宁,可想想现在去估计也见不到人,转身去了厨房,打算做点吃的送过去。 第296章 皇上的态度 “到底怎么回事,皇上说了什么?” 一进到房间,司宁便迫不及待的问道。 陆寒骁看向她,声音有些低。 “下一次不许做这么危险的事情。” 他指的是司宁今日安排的这一切。 皇后想要让司宁和淑妃两败俱伤,司宁便送了她一份大礼。 她先让宋公公找来了两具尸体,又在其中一个尸体手里放上代表突厥人的短刀。 在找人伪造几封通敌叛国的信件,放到皇后的宫中,让人通知陆寒骁,一旦一会儿皇后闹起,他就将事情引到通敌之事上。 司宁本意除了要以牙还牙之外,今日她想要通过这件事引出陆寒骁当年那场战役。 陆寒骁一直想要调查那件事,但需要一个引子,司宁刚好给了他这么个由头。 只要皇上打算旧事重提,那些战死的将士们就不再死的不明不白,这是司宁的打算。 可如今见陆寒骁的脸色,显然事情不太对劲。 “皇上没提要重审当年的事情?” 陆寒骁神情有些沉,“司宁,这件事我会自己看着办的,你不要插手。” 今日在御书房,虽然皇上只是草草几句,但陆寒骁也探出了他的意思,对于当年边关一战,他并不打算在旧事重提。 当年陆寒骁昏迷之后,皇上对那场战役的态度便是轻拿轻放。 他没问责任何人,那件事很快就不了了之了。 今日从皇后寝宫里收出的那些信件,皇上看过内容,里面也有提到了那场战役的事情,可皇上全当没看见。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那场战役全军覆没不是偶尔,而是必然,皇上一定也清楚里面藏着的一些猫腻,只是他选择默认了一切。 这里面势必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隐情,但他并不想让司宁参与进来。 “陆寒骁,皇上到底说了什么?”司宁不解。 陆寒骁知道司宁的脾气,要是真的将人瞒着,怕是这一夜她都睡不踏实。 于是避重就轻的说了今日皇上对皇后的处决以及他对这件事的态度。司宁听后,很是意外。 “这么说,皇上是属意三皇子的?” 陆寒骁摇头,“皇上皇子虽然众多,但成年的只有三皇子和五皇子,皇上迟迟不肯定太子,到底打的什么算盘,并不知道,但我知道一点,皇上对皇后的事情打算轻拿轻放,他不会将此事闹大。” 不会将此事闹大,也就意味着无论皇后有没有勾结突厥人,皇上都不打算彻查,也不会提审当年那场战役。 见司宁神色不好,陆寒骁叮嘱道,“你先休息吧,我处理一些事情,稍后回来。” 司宁点了点头,陆寒骁走了出去,在门口吩咐秋菊给司宁准备些吃食。 边关他迟早都要回去,但不是现在,也不能将司宁一个人留在京城,所以他要及早做些安排,让皇上不能派他出去。 陆寒骁离开后,司宁坐在椅子上凝神许久。 外面传来脚步声,紧接着是蒋林柔的声音响了起来。 “阿宁,你在吗,嫂子进来了?” 她掀帘走了进来,见司宁一个人在房间里,目光四处看了一眼,疑惑的问道。 “寒骁呢,不是同你一起回来的吗?” “他出去了,嫂子有什么事吗?” 蒋林柔将手里的汤碗放下,笑着道。 “这不是见你脸色不好,给你炖了点汤喝,宫里规矩多,想必你也没吃太饱吧,先将汤喝了。” 她没提其他的事情,只是关心着司宁。 司宁这会儿脑袋里有些乱,对于皇上的态度摸不到头脑。 他为何要轻拿轻放此事,难道是担心家丑外扬? “阿宁?” 见司宁凝神,蒋林柔出声打断了她。 司宁收回了思绪,淡淡解释。 “大嫂,今日宫宴回来我有些累了,有什么事我们改日再说。” 蒋林柔见她要赶自己的意思,心里有些着急,嘴上也急着道。 “阿宁,嫂子不是成心要来麻烦你,只是想问问你大哥和衡儿的事情如何了?” “我听说静安侯最近招揽了不少的人入他的麾下,嫂子上次同你说的事情可有眉目了?” 司宁最近太忙了,实在没顾上这件事,这会儿才想起来。 “我还没来得及去问过静安侯夫人结果,等我问过回来同你说。” 是没问过结果还是压根这件事就没替着她办,蒋林柔心中腹诽。 可面上却还是笑意盈盈的点了点头,“好,那我等你问好了,在来问你。” 话说完,她还是没打算走,看着司宁说道。 “如今这府上只有你我二人相伴,二房的二夫人我与她不熟,嫂嫂凡事都要指着你了,我看你这阵子脸色不是很好,又要忙着府中的大小事情,怕是累坏了吧,也怪嫂嫂蠢笨,帮不上你什么忙,只能见你日益消瘦。” 司宁摸了摸自己的脸,日益消瘦这是从何说起啊。 “多谢嫂嫂关心,司宁没事。” 她想要蒋林柔快些回去,她是真的乏了,这几日年节本来就没休息好,又进宫折腾了这一趟,一整日都神经紧绷,放松下来觉得疲惫不堪。 可蒋林柔仿若看不懂脸色一般,一个劲儿的拉着司宁说一些有的没的。 渐渐地,司宁才发现了问题。 “嫂嫂你有话便直说吧。” 蒋林柔看着司宁,面带几分尴尬,犹豫了一下才开口说道。 “这府上如今没有人管家,嫂嫂知道你不屑管着府上的事情,嫂嫂想,不如你将此事交给我,嫂嫂替着你管着,日后一定尽心替着你办事。” 她想要管家权。 按理说这种事她开口确实不太对,偌大的宁安侯府都是三房挣来的,老太太不在了,李絮棠也死了,这管家权的事情怎么都会回到司宁手里。 可蒋林柔寄人篱下的日子过得太久了,她实在不想在去看人脸色过日子。 她想要将实权握在手中,她知道司宁压根瞧不上管家权,也知道自己开口,她应该不会拒绝自己,这才说道。 司宁也确实没有拒绝她的意思,“那就嫂嫂受累了。” 蒋林柔一听司宁答应下来,高兴的扬起笑脸。 “多谢弟妹,你放心日后我一定替着你将这个家管好的。” 司宁对这些不敢兴趣,她点了点头,让秋菊将人送了出去,才总算觉得安静了几分。 第297章 拜年 翌日,陆寒骁去了军营,司宁则是打算起床后先去医馆转一转,在去趟火锅店,原本打算年节之前就将火锅店给开业,结果事情堆在一起,倒是给忽略了,如今闲下来,司宁打算寻个好日子,将店给开了。 结果刚吃过早饭,收拾完打算出门,就被蒋林柔挡住了去路。 “弟妹,你这是要去哪儿?” 司宁没想到一早上就见到蒋林柔,敷衍的回道。 “我有些事,嫂嫂先忙。” 绕过蒋林柔就要离开,蒋林柔忙三步并两步的追了上来,并排和司宁走着,笑着道。 “嫂嫂知道你很忙,嫂嫂就说几句话。” 司宁听此停下了脚步,询问的眼神看向蒋林柔。 蒋林柔倒也没绕弯子耽误时间,直接将自己要说的事情列举了出来。 “嫂嫂没当过家,所以对府上的事情也不熟悉,嫂嫂想着问你,能不能让吴管家协助嫂嫂一下。” 当初司宁能那么快在陆家站稳脚跟,蒋林柔觉得这其中很大一部分功劳都要归到她收服了吴管家。 有吴管家从旁协助,才能让她在宁安侯府游刃有余。 所以蒋林柔在接管管家权的这一刻,第一时间就是来找司宁借人,这人到了自己手里,想要让他叛主并不是什么难事。 司宁对府上的事情没什么想法,她点了点头。 “嫂嫂随意。” 见她神情有些敷衍,蒋林柔心里不喜,可面上还是感激涕零的将司宁夸赞了一番。 司宁笑了笑,打断了她,“嫂嫂,还有其他的事情吗?” “哦,瞧嫂嫂糊涂的,还有件事,这府上的中馈一直以来都是寒骁填补的,嫂嫂来问你,日后这银子是继续朝着寒骁要还是同你说?” 司宁神情微滞,实属这番话让她有些诧异,诧异于蒋林柔的直白。 之前她接手管家权时也是知道的,府上大部分的开销都是由他们三房来出的,那会儿有老太太在,陆寒骁作为养子,养老太太无可厚非。 可现在老太太不在了,老侯爷又常年不在,该是分家的,但谁也不提,三房多出点倒是没什么,可听蒋林柔这意思,这是打算让陆寒骁掏钱养着这两个哥哥了。 蒋林柔见司宁眼神较有深意,忙出声解释。 “阿宁,你别误会,嫂嫂不是让你们三房养这一家子,实在是暂时我们大房有些困难,你大哥和衡儿都在家闲置,实在是囊中羞涩,等到他们进了军巡捕,有了收入,我们大房也自然是要分担的。” 司宁心中了然,点了点头。 “嫂嫂说的是,能者多劳,日后府上的开销还是由我们三房出。” 这点小钱司宁并不打算和他们分的那么清楚,陆寒骁不打算离开陆家,他们日后还要在一个屋檐下生活,凡事没必要那么计较。 该说的都说完,司宁就要离开,蒋林柔又拉住了她。 “弟妹,那昨晚我同你说的事情,今日可能有结果了,眼看着这年节要过去了,他们两个在家呆着,我看着也心烦。” 她笑着打趣,司宁应了下来。 “今日我去问问。” 原本从医馆离开后,她也打算去拜访一下静安侯夫人的,只是眼下时间,还是先去拜访比较好。 于是她出门让车夫先带她去了一趟静安侯府,拜帖早就递了过来,礼物也一早准备好的了。 司宁下了马车,被丫鬟迎进了府。 “英国公夫人也来了,正在屋里同夫人说话呢。” 小丫鬟是静安侯夫人身边伺候的,对司宁很是熟悉,也对她很热络。 司宁笑着点了点头,随着往后院走去。 在经过静安侯书房时,司宁听见了里面的笑声,疑惑的问道。 “今儿个侯爷也在?” 小丫鬟点头,“五皇子来了,侯爷正在里面招待着。” 韩愈也来了? 司宁收回了思绪,跟着丫鬟继续往前走。 两人刚到门口,丫鬟就进去传报了,屋中便有人出来迎司宁。 “宁姐姐。” “汪夫人。” 钱爱媛也在,她今日穿了一件红色夹袄,将她小脸衬得的白皙,脸上的笑容也多了几分,不似第一次见她时那般死气沉沉的。 钱爱媛上前握住了司宁的手,语气亲切。 “本想着今日见不到你,明日就去拜访你的,不想今日巧了。” “是啊,看着你比之前胖了一些。” “这多亏了姐姐,快进去吧。” 里面的静安侯夫人和英国公夫人早就笑着看向门口,见两人拉手进来,脸上的笑容更深了几分。 “你一来,这屋中又热闹了几分。” 司宁给两人请安,“两位夫人新年吉祥,万事如意。” “一家子还客气什么,快起来。” 司宁笑着点了点头,被钱爱媛拉着坐到了一旁。 两人一落座,丫鬟就端上了一个盘子,上面放了两个粉色的锦袋,上面绣的文竹,很是别雅精致。 丫鬟将托盘端到了司宁和钱爱媛面前,静安侯夫人便道。 “这是你们两个的压岁钱。” 钱爱媛忙摆手,“夫人这可使不得。” 司宁也道,“夫人,我们都多大了,怎还能收你的压岁钱。” 静安侯夫人笑看着二人,“你们多大,在我和钱夫人眼里那都是个孩子,快拿着吧。” 英国公夫人也点头,也从兜里掏出了荷包。 “夫人说的没错,你们在我们心里就是个孩子。” 丫鬟从英国公夫人手中将荷包接过,一并递给了司宁和钱爱媛。 自家娘亲的压岁钱,钱爱媛自然不会拒绝,笑嘻嘻的收了下来,同时也收下静安侯夫人的荷包。 “多谢夫人,祝夫人长命百岁,万事如意。” 司宁也接了红包,说了道贺的话。 四人坐在屋中闲聊,连静安侯夫人都发现了钱爱媛的不同。 “这丫头以前不是这么爱说话的,今儿个有什么好事发生?” 英国公夫人嗔怪的笑着回道,“她呀,是受了阿宁的帮助,不再较真,才性子活络起来的。” 静安侯夫人不知这其中内情,英国公夫人挑了一些简要的同她说了一遍。 静安夫人听完,不好评价汪家的事情,但是却毫不吝啬的夸赞着司宁。 四人又闲聊了一会儿,静安侯夫人提议几人去花园逛逛,说是刚入了几盆上好的牡丹。 这是夫人们的雅致,司宁不太懂,但还是很乖巧的跟在了后面。 第298章 情敌见面 结果四人到了后花园,竟然遇到了静安侯和五皇子韩愈。 韩愈见到司宁,眼睛一亮,疾步迎了上来。 “阿宁,你怎么在这里?” 他朝着司宁伸手,被司宁躲开了。 规矩的弯腰给韩愈行礼,韩愈笑着摆手。 “和我这般拘礼做什么。” 这般让气氛变得有些尴尬,韩愈和司宁相熟这件事,在场的几人都不清楚。 静安侯夫人同静安侯互对了一个眼神,静安侯忙上前替着司宁打着圆场。 “五皇子,臣没想到夫人还请了客人,不如臣带您去隔壁的青澜庭稍作休息,随后在……” “阿宁,你去吗?” 司宁面无表情的摇了摇头,“五皇子,臣妇同夫人们还有事,就不陪同五皇子了。” 说完,她让出了身子,示意韩愈可以滚了。 她是真的烦死了这个韩愈,比烦韩梁安还要更甚几分。 韩梁安是恶心人,这韩愈则是总让人不安。 韩愈见此,也并未生气,冲着司宁点了点头,依依不舍的三步一回头离开了。 他一走,气氛更尴尬了。 另外三人也不好问司宁和韩愈是何关系,看韩愈对司宁的态度,似乎对司宁有意,只是这种话不好问,也不能问。 “看我,这牡丹都被丫鬟们搬回房间里,我都忘了。” 静安侯夫人岔开了话题,三人都很默契的不提韩愈。 司宁也确实没办法回答,因为连她自己都不知道韩愈同她到底是何关系。 这园子只是走了一遍,又回到了后院。 在静安侯夫人院子里坐了一会儿,司宁便打算离开。 她还得去趟医馆,再说韩愈在府上,万一一会儿抽风,她怕是想走都难。 静安侯夫人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并未对她多留。 司宁要走,英国公夫人和钱爱媛也不再多留,三人一并离开了。 临走前,司宁想起蒋林柔的托付,和静安侯夫人提了一嘴。 静安侯夫人也给了答案,“阿宁,实在对不住,军巡处那边已经不缺人手了。” 司宁倒是没在意,点了点头。 “阿宁明白,您留步,我先走了。” “好。” 静安侯夫人目送两人离开,一转头就看见静安侯随着韩愈也走了出来。 韩愈目光一直追随着司宁,半点也不掩饰。 静安侯夫人皱了皱眉,上前给韩愈行礼,同时也挡住了他的视线。 韩愈不得已收回了目光,笑着同静安侯夫人寒暄了两句,便急着上了马车,匆匆离开了。 人一走,静安侯夫人的脸色沉了下来。 “难道他不知阿宁的情况,他到底要做什么?” “夫人,慎言。” 韩愈到底是皇子,不是他们能在背后非议的。 静安侯夫人没再说下去,没好气的瞪了静安侯一眼,转身往里面走去。 无辜中枪的静安侯,“……” 宁安侯府的马车到了医馆门前停了下来,司宁刚下马车,就听见身后传来马蹄声。 紧接着马蹄声靠近,停在了司宁身旁。 司宁侧眸看来,撞上韩愈惊喜的眸子。 他跳下马车,同司宁笑着道。 “真是巧啊,阿宁。” 司宁懒得搭理韩愈,转身要上马车离开,结果被韩愈拉住了胳膊。 “放开。”司宁眉间带了怒气。 “阿宁,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五皇子,我同你说的很清楚了,我与你没什么关系,提不上什么生不生气的事情。” “阿宁……” 司宁甩开了他,韩愈又死皮赖脸的要跟上来,结果脚下瞬间横了一只白箭。 韩愈眸子眯了眯,侧眸看来,撞上了陆寒骁冷意的目光。 他翻身下了马,一身盔甲走了过来。 他上前拉住司宁,整个人隔开了两人,同韩愈说道。 “原来是五皇子,抱歉,臣以为是哪个登徒子呢,没伤到五皇子吧。” 韩愈脸上并不见怒气,温和的笑了笑。 “陆将军说笑了,你这箭法这般不准,想必伤势还没恢复吧,听说你已经答应了父皇,不日起程去边关,就是这箭法上了战场,行不行啊?” 韩愈讽刺的话,司宁倒是一点也没听进去,反而他说陆寒骁要去边关时,微微皱了皱眉。 去边关,何时的事情? 陆寒骁冲着司宁看了一眼,捏着她的手微微用了用力,将她的思绪拉了回来。 他看向韩愈,语气冷漠。 “五皇子想知道臣行不行,试一试不就知道了?” “正好臣刚打算去城郊练练射术,不如五皇子一起?” 韩愈也没拒绝,“好,那就恭敬不如从命。” 陆寒骁转头看向司宁,“你先回去,我晚些回家。” 司宁只觉得陆寒骁有什么事要瞒着自己,不放心他。 “我跟着你们一起去吧,正好我也无事。” “听话,回去等我。” “陆寒骁……” 司宁伸手拉住了他的衣袖,这般亲密的动作惹得韩愈微微皱紧了眉头。 他轻咳一声,从旁说道。 “既然阿宁想去……” “五皇子,阿宁是我的妻,还请您尊称一句陆夫人,否则惹得闲话就不好了。” 他又冲着司宁手指捏了捏,哄着道。 “晚上我想吃你做的饭菜。” 司宁不情不愿的点了点头,冲着陆寒骁看了看。 陆寒骁手指在她手心处划过,朝着冥寒吩咐道。 “送夫人回去。” 说完他翻身上了马,韩愈也冲着司宁拱了拱手,上了冥寒留下的那一匹马。 “阿……陆夫人后会有期。” 司宁没搭理他,韩愈也不觉得尴尬,跟上了陆寒骁骑着的快马。 遇到了这样的事情,司宁也没了心思去医馆了,弯腰进了车厢,让冥寒驾车回去。 回到府上时,她让秋菊去厨房拿些米菜,打算晚上给陆寒骁做饭,谁知道秋菊两手空空的回来了。 司宁还觉得奇怪,就听见秋菊愤愤不平的道。 “厨房的那些人简直过分,真当奴婢是傻子了,谁家备菜会只备一天的量,这不是睁着眼说瞎话吗?” 第299章 现代食物 秋菊两手空空回了院子,嘴里怒气冲冲的嘀咕着。 司宁见着,奇怪的问道。 “这是怎么了,不是让你去厨房里拿菜吗?” 不提这件事还好,提到这件事,秋菊火就更大了。 她将篮子扔到了地上,跑到司宁面前告状。 “夫人,您有所不知,奴婢去厨房时,厨房里连个菜叶都没有了,厨房的那些厨娘说,只备了一天的菜量,刚刚准备晚饭已经将菜都用完了,什么都没有了,您说说这怎么可能?” “要是换做往日也就算了,可现在是年节,谁家都不备上几日的菜和口粮,更何况偌大的宁安侯府这么多主子,怎么会不备些主子们平日里喜欢的吃食呢,这就是糊弄奴婢,要不是您再三强调不能在府上打人,奴婢非要将那几个婆娘挂在地上拿鞭子好好问候一下不可,当奴婢是傻子吗?” 司宁看着眼前怒气冲冲的小丫头,联想到第一次见她时,秋菊冷冰冰的模样,说话也是惜字如金,她当时还想果然什么样的人培养出什么性格的人。 陆寒骁那种冷冰冰的人,身边跟着的丫鬟也是一样的性格。 可现在才知道自己当时看的有多走眼,无奈的笑了笑,冲着暗处的司意寒吩咐道。 “司意寒,你去帮我买些面粉和菜叶还有鸡肉回来。” 司意寒应下,随即闪身飞上了外墙,几个闪身不见了身影。 秋菊从旁看着,语气里多了几分平日里不曾有过的羡慕。 “他好像功夫又上了一层,有时候他隐在暗处,奴婢都察觉不到。” 司宁对隐士需要习练的东西不太懂,但是她也觉得司意寒短短数月肉眼可见的进步。 “他也是不容易。” 两人等着司意寒回来的功夫,陆致远竟然找上了门。 “弟妹,二哥有事同你说。” 老太太下葬后,司宁鲜少见到这位二哥,据说他整日都早出晚归的,到底在外忙于何事,司宁不知。 陆致远一身墨青色长衫,他的长相很具有欺骗性,总会让人将他同那憨厚之人联系到一起,可真的接触下来,才发现他的性子和憨厚半点关系都没有。 一进到院子,陆致远就一脸怒气的同司宁告状。 “弟妹,你将这家交给谁来管,二哥没有任何的意见,但是也不能短缺了其他了不是,今日我想喝碗甜汤都没有,这偌大的宁安侯府难道一碗甜汤都买不起了?” 司宁皱眉,同秋菊对了一个眼神,秋菊也回了一个眼神,意思就是您瞧奴婢说的没错吧。 司宁安抚道,“二哥,如今这家不是我在管,所以你说能不能喝得起甜汤这种事,还要问过大嫂,不如你先去大哥房里问问?” 这也是当时蒋林柔说要管家权时,司宁半点反对的意思都没有的原因。 宁安侯府看着子嗣稀薄,只有兄弟二人,外加陆寒骁一个养子,除了二房最开始有妾室之外,其他几房也就两三个主子,可各个都不是好相处的。 司宁实在懒得管府上的事情,要不是陆寒骁还念着老侯爷当年的收养之恩,司宁觉得出去单独过更自在。 陆致远显然不吃她敷衍这一套,不客气的说道。 “弟妹,我知道如今二哥在这家里没什么说话的分量,但好歹寒骁也是我们陆家人,也要叫我一声二哥,就算以前你和李絮棠有什么过节,那也是你们自己的事情,如今她人都死了,你总不好将她那些事都算在二哥的头上吧。” 这是在说司宁公报私仇,故意在折腾他。 司宁原本还有几分好脸色,可如今一张小脸一瞬间阴沉了下来,眯着眼眸冷冷回道。 “二哥,先不说真的将这笔账算在你身上对不对,李絮棠死了是没错,但你敢说她做的那些事二哥半点不知情,也没有参与过?”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陆致远语塞。 司宁冷笑,“我什么意思,二哥心里清楚,二哥我真的要同你们二房算账就不是一碗甜汤的事情,而且如若是我的性子,这甜汤我一定会好好双手奉上,让二哥喝个够的。” “司宁,你!” 陆致远瞪着眼睛看着司宁,司宁失了耐心,摆手让秋菊送客。 被赶出了门口,陆致远愤愤不平狠狠冲着院里啐了一口。 “什么东西,不过就是个庶女,看你还能威风几日,早晚有人收拾你。” 陆致远一走,秋菊便上前问道。 “夫人,可让吴管家过来问清楚?” “不必了,家都是大嫂在管,我不方便插手。” 秋菊听着也确实是这么个道理,正巧这时司意寒带着东西飞了回来。 他将东西交给了司宁,顺道将听来的事情同司宁汇报道。 “之前大少奶奶的娘家来了人,将府上的吃食都拿了回去,厨娘们不敢得罪大少奶奶,所以谎称只备了一日的口粮。” 这倒是让司宁很是惊讶,“大嫂的娘家来人,为何要拿那些口粮?” 她对蒋林柔娘家的事情并不清楚,也只是偶尔从李絮棠口里听到几句,大概得意思都是她家中并不富裕。 但就算不富裕,也不至于上宁安侯府来拿吃的吧? 司意寒却肯定的点了点头,“属下打听到的就是这些。” 司宁只是好奇,倒也没关系蒋林柔家里的那些事,她起身去了小厨房,带着院子里的小丫头忙活去了。 今日她打算做个汉堡,在做个薯条炸鸡和奶茶,心情好的时候,碳水能让人加倍快乐! 先将和好的面放在一旁醒一醒,一会儿要做面包胚。 趁着这个功夫,司宁用仅有的作料给调制鸡肉。 虽然调料很少,但这个年代的鸡肉的味道不是后世可以比的,肯定会有特别的惊喜。 等到面醒好,司宁便开始做面包胚。 几个小丫头围在厨台旁瞪着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时不时的发出惊呼声。 看见司宁将面皮放在火上烤,都觉得奇怪。 “这是要做烤馒头吗?” 司宁没有解释,而是笑着回道。 “等一会儿就知道了。” 做汉堡并不复杂,复杂的就是面包胚这一步,等到胚子做好,基本汉堡的雏形已经差不多了。 接下来就是开始制作里面的肉饼和其他周边小食了。 第300章 再次陷入昏迷 动手做汉堡司宁不是第一次,上一世她曾被派到国外执行任务一段时间,她吃不惯当地的食物,就自己动手做吃的,家乡菜四川菜什么都做,吃腻了就做汉堡做披萨,厨艺应该也是那段时间锻炼出来的。 等到鸡肉饼炸好,司宁便开始正式制作汉堡了。 几个小丫鬟越看越兴奋,到最后眼里都是闪着绿光。 “主子,这到底是什么啊,为什么闻起来这么香啊?” “马上就好。” 司宁将鸡肉饼夹进面包胚里,抹上了自制的沙拉酱又夹了一层菜叶,汉堡就做好了。 抬头看见几个小丫头发光的眼神,笑着将汉堡切成了几块分给了她们。 “你们先尝尝,还有哪里需要改正?” 毕竟是后世外来的产物,司宁担心她们吃不惯。 结果小丫头们一接过汉堡,就跟饿狼见到食物一般,一口全都塞进了嘴里,随即眼眸又是一亮。 “这也太好吃了吧?” 好吃的都舍不得咽下去了。 司宁见几人的反应知道她们是能接受的,于是又着手开始准备多做几个。 这么多人,起码要每人一个汉堡,陆寒骁、冥寒、司意寒都是年轻气盛的男人,吃两个应该差不多。 司宁心里盘算着,手上的动作也快了几分。 几个小丫头见此,也没闲着,从旁给司宁打着下手。 面包胚第一次已经做了很多,只要将肉饼夹进去就万事大吉了。 几人忙活了一个晚上,等到忙完发现天已经黑了下来。 她让秋菊去看看陆寒骁回来没有,结果秋菊匆匆跑了过来,满脸的焦急。 “夫人,夫人,不好了,主子受伤了!” 轰! 司宁脑袋里一下子炸开了,手里的汉堡应声落下,司宁抬步就往外跑。 等到到了院子,瞧见几个暗卫抬着一个担架往屋中走,那担架上不是旁人,正是陆寒骁。 陆寒骁脸色透着不正常的白皙,整个人躺在那里毫无反应。 司宁有些慌神,直到身旁的秋菊唤了她一声,才反应过来,疾步跟了上去。 “怎么回事?” 一边走一边询问跟着回来的冥寒。 冥寒将她送回府后,司宁不放心陆寒骁,让冥寒去郊外找他。 冥寒去的时候,陆寒骁刚巧被一群黑衣人包围,一并被包围的还有五皇子。 无论是陆寒骁身边的暗卫还是五皇子身旁的暗卫都不知去向。 冥寒拼命才将两人救了出来,直到恒益姗姗来迟,那些黑衣人才肯离开。 穷寇莫追,那个时候冥寒也没法去追人,只能先将人带了回来。 “属下也不清楚。”他如实回道。 司宁没时间去想这些事情,只想先看看人现在如何。 等到人被抬上了床,司宁忙上前替着陆寒骁把脉,结果脸色就是一变。 冥寒站在一旁,一直观察着司宁的脸色,见人神情不对,心里咯噔一下,忙急着问道。 “夫人,怎么回事,主子他……?” “冥寒,让所有人都出去,秋菊,将我的银针准备好。” “是。” “是。” 屋中只剩下司宁和床上的人,司宁拿着手中的银针辗转几次没敢落下。 她凝眸去看床榻上的人,仿若一切又回到了最初。 第一次见他,他也是这般安静的躺着,仿若周遭的时间都因为他而变得慢了下来。 司宁心越来越沉,沉到了谷底,可突然有什么东西从脑中闪过,快到她根本抓不住。 她扔下了手中的银针,再一次上前替着陆寒骁把脉,也是一瞬昏暗的眸子,瞬间有了光亮。 这是…… 司宁低垂着眼眸看着下方的人,脑袋里飞快的转动着。 她将冥寒叫了起来,让他将见到陆寒骁时的情形仔仔细细给自己讲一遍,不能错过一点。 冥寒将司宁神情严肃,不敢怠慢,仔细回想,尽量还原每一处细节。 “属下去的时候,大概有十五个黑衣人围着主子,他们身上的衣服没什么特殊的,就是普通的料子,蒙着面看不见长相,也确定不了他们是否是大夏人……” 冥寒一边描述,司宁一边在脑中将那个画面构建了出来。 如若按着冥寒所言,那些人该是想要陆寒骁和韩愈的命,可两人都只是受了不同程度的伤,并未伤性命。 他们引走了暗卫,那么多人围困两人,就算两人功夫再高,那些人真的拼尽全力也不该是现在的境况。 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 司宁视线落到陆寒骁的身上,又朝着冥寒问道。 “你在将陆寒骁最近的事情说一遍,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不要遗落一点。” 她要判断自己的猜测是否正确,如若确实如她猜测那般,那这件事就要从长计议了。 “是夫人。” 冥寒又努力回想陆寒骁最近的行踪以及他吩咐自己做的事情,一五一十复述之后,冥寒询问司宁。 “夫人,这其中可有什么蹊跷,您是猜出那些人是谁了吗?” 司宁凝眸,“眼下也只是我自己的猜测,试一试吧。” 她又冲着冥寒说道,“你先看好他,不许任何人靠近,我进宫一趟。” 一听司宁要进宫,冥寒吓了一跳。 “夫人,您要做什么,有什么事,您吩咐属下去办就好,主子吩咐过,如若不是皇上召见,不让您进宫的。” 几次进宫司宁都遇到危险,陆寒骁担心她遭遇不测,所以特意叮嘱了身边的人,如若自己不再时,有人要求司宁进宫,直接拒绝就好,有任何事他回来担着。 可司宁现在却主动要进宫,冥寒自然要拦着。 司宁没功夫解释太多,她必须尽快见皇上一面,在拖下去就来不及了。 “我心里有数,将人看好了。” “夫人,主子吩咐过……” “你主子现在生死未卜,让开。” 司宁推开了挡在自己面前的冥寒,冥寒还要上前,司宁唤了司意寒进来。 “给我将人看好了,我没回来之前,任何人不许进到这个房间半步,任何人!” 第301章 御医探病 因为有陆寒骁的令牌在,所以司宁进宫后很容易的就见到了皇上。 皇上刚准备用膳,却听说司宁求见,觉得奇怪让人叫人唤了进来。 一见到皇上,司宁直接跪到了地上。 “皇上,求您救救夫君。” 皇上被说的糊涂,看向一旁的主管太监。 主管太监也是一头雾水,从旁替着皇上问道。 “陆夫人,您有什么话说清楚啊,陆将军怎么了,这大过年的您这是……” 司宁,“回皇上,夫君今日出城办了些事,结果是被抬回来的!” 话音一落,皇上手上的动作一顿,皱眉看向司宁。 “你慢慢说,寒骁到底怎么了?” 具体的情况司宁也不清楚,只挑了冥寒同她说的一些话,转述给了皇上。 “皇上,寒骁如今昏迷不醒,司宁束手无策,恳请御医替着夫君诊治一番。” “你的医术也救不醒寒骁?” 皇上疑惑的看向司宁,他不清楚司宁的医术到底有多好,但听说比宫中御医都厉害几分。 当初陆寒骁昏迷,连御医都束手无策,还是司宁将人救醒的。 可如今她深夜进宫,竟然是为了求自己派御医给陆寒骁。 这有些不合常理。 司宁如实回道,“皇上,医者不自医,臣妇比任何人都想要救醒寒骁,可臣妇现在脑袋乱成一团,寒骁的情况又同之前一般,司宁没什么把握,生怕自己不小心,诊错了脉象,臣妇恳请皇上派个御医替着寒骁看看。” 皇上凝眸看着司宁,点了点头。 “好,去唤个御医跟着陆夫人回府看看。” 等到司宁一走,皇上唤了御前侍卫上前。 “去查一查,到底怎么回事,好好的陆寒骁为何会昏迷不醒?” 不久前陆寒骁刚答应他回边关,结果这才短短数日人就昏迷不醒了。 到底是他不想回去,藏了什么狼子野心? 还是说有人在背后做了手脚,不想让陆寒骁回去呢? 这一切都要查查才知道。 司宁带着御医回了宁安侯府,宁安侯府大门大敞着,有小厮在门外打着灯笼等着。 陆寒骁被抬回清风苑时,冥寒没有惊动任何人,可现在各房各院都知道三房出事了。 陆逢春和陆致远都站在三房院门口等着,见司宁带人匆匆回来,忙迎了上去。 “弟妹,三弟怎么了,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这些人将这里守着不让我们进去查看三弟的情况。” 司宁眼睛泛着红,声音也透着沙哑。 “大哥,二哥,寒骁出了点事,但事情没有确定之前不宜声张,我请了宫中的御医过来给夫君诊脉,你们要是担心,跟着我一起进去看看吧。” 说着她朝着门口的守卫摆了摆手,守卫们自动让开了一条路。 陆逢春初回府上不知道怎么回事,只是突听陆寒骁出事便急着赶来的,如今听说要让他进去看看,他这个做哥哥的自然不会推辞,还得好好表现一番,屁颠颠的率先走了进去。 但陆致远却有些迟疑。 司宁什么性子? 几次交手他要还摸不清楚那真是蠢笨如猪了。 平时来他们三房,别说进屋了,就是到院子里还有两只畜生在旁看着呢,防他们跟防贼一样,如今大大方方就敞开大门让他们进了? 还说的那么情真意切,仿若以他们兄弟两个为尊一般…… 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二哥,你怎么了?” 司宁出声打断了陆致远的思绪,陆致远吓了一跳,忙摇头尬笑。 “没有,我就是担心寒骁。” 说完又觉得自己表情不太对,忙收敛了尬笑,几步追上了前面的陆逢春,一并跟着他进了屋中。 几人走进来时,视线都落到了床榻上的陆寒骁身上。 御医忙将药箱放到了一旁,几步走上前。 “这……” 司宁紧随其后,同御医说道,“御医,请您一定要将我夫君救醒。” 她语气透着伤心,说道情深之处又红了眼眶。 御医哪儿敢耽搁,这可是皇上钦点的大将军,大夏国的战神,要是当年的院判还在,怎么都轮不到他来给陆寒骁诊治。 他上前冲着昏迷的陆寒骁说了一句“将军得罪了”,伸手敷上了他的手腕。 探诊期间,屋中一片安静,众人连呼吸都刻意放缓了下来。 直到御医抽回手上的动作,大伙儿才长长吸了口气。 司宁忙上前询问,“张御医,如何了?” 张御医朝着床榻上的人看了一眼,示意司宁借一步说话。 司宁随着张御医到了一旁,张御医小心翼翼的同司宁说道。 “陆夫人,不瞒您说,小的愚笨,这陆将军的脉象太过惊奇了,小的看不太懂。” 司宁皱眉,“张御医,您的意思是我夫君病入膏肓了,他到底怎么回事,没有什么明显外伤,难道是伤到了内脏还是……” 她故意在此处停了一下,御医挑眉看她,随着她这话也提着一口气。 张御医刚来御医院没多久,就赶上御医院接二连三出事。 院判被处死刑,好不容易熬上来的孙院判也出了事,现在御医院群龙无首,才让他有机会能在御前露个脸。 只是这脸露完了,回去复命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那在皇上面前就不是露脸,而是要砍头了。 但他的医术并没精湛到能看出陆寒骁的脉象到底是怎么回事,所以才想听听司宁的这一番话。 结果司宁却在关键处停了下来,他瞪着眼睛等着司宁接下去的话,司宁却卖了个关子。 “司宁才疏学浅,这点见解还是不在您面前显摆了。” 张御医倒是个识趣的,一听到司宁的话,忙恭维道。 “夫人此言差矣,小的听说夫人医术不凡,能和夫人切磋那是小的荣幸,小的来这御医院不久,只盼着能平平稳稳度过余生,可陆将军这病……咱们互相商议一下,小的回去也好给皇上一个交代不是。” 司宁凝眸,知道鱼儿上钩了,也不再端着,往前靠近了几步,用手掩住了嘴巴,低低的道。 “张御医,您看夫君这脉象像不像……中毒?” 第302章 再次中毒 咯噔! 御医心里一颤,抬头看向司宁时,眼里满是震惊。 “陆夫人,您这……” “张御医可以在探探脉象。”司宁道。 张御医皱眉,转身回到了床榻旁。 刚刚司宁和张御医从旁低语时,陆致远便一直在旁观察。 如今见张御医去而复返,好奇的走上前询问。 “御医大人,我三弟到底如何了?” 张御医不答,陆致远脸上透着尴尬,陆逢春看似明理一般从旁说道。 “二弟,你急什么,没看御医正在诊脉吗,你别说话,叨扰到了御医。” 陆致远不屑的白了他一眼,视线跟随着张御医。 张御医左手探完脉,又换成了右手,反反复复探了半天。 脉象细软且紊乱,确实是中毒之象。 他刚刚就觉得奇怪,只是没敢往中毒之处想。 毕竟躺着的人可是陆寒骁,谁敢给他下毒? 可如今还真的有人这般大胆。 张御医身子打了一个寒颤。 大约又过了一盏茶的功夫,他才总算坐直了身体,看向了司宁。 司宁微微点了点头,张御医面色沉重的走到了她面前,低低道。 “陆夫人,此事非同小可,小的要回去问过皇上才知道该如何是好,这毒……这要是真的,小的也是束手无策啊。” 他不敢声张,在下毒之人没有查出来之前,这屋中之人谁都有可能。 如若因为自己的无心之言,打扫了惊蛇,这责任他可担不起。 他只是个小小的御医,能走到今天这个地步,都属于祖上冒青烟,不敢奢求其他的。 他只想安安稳稳在御医院里继续呆着就好,其他的事情不敢妄想也不想去参与。 只是他担心司宁为难他,于是开始说着自己的不易。 司宁倒是没同他一般计较,同张御医说道。 “张御医回去后只管如实汇报,我懂些医术,会暂时先稳住我夫君的情况。” “那就有劳夫人了。” 张御医匆匆而来,又匆匆回去了。 这病看得诡异且沉重! 陆家兄弟始终不知道陆寒骁到底怎么了,张御医那话说的欲言又止。 两人看向司宁,等着她的答案。 司宁却和之前判若两人一般,直接以陆寒骁需要静养为由,将两人赶了出去。 她屏退了所有人,又让冥寒和秋菊在门口守着,将房门从里面锁上,才重新走回了床榻旁。 她盯着床榻上的人,脸色不是之前那般担忧,反而像是在生气。 左手捏着两根银针,恶狠狠的冲着陆寒骁的百会穴刺了下去。 下一刻床榻上的人……睁开了眼! 四目相对,司宁转身就走,手腕被温热的手掌握住。 “我错了。” 司宁并不打算搭理床榻上的人,试图甩开他,陆寒骁却急着从床榻上坐了起来。 “阿宁,咳咳咳……” 因为起身的动作太快,陆寒骁猛烈的咳嗽了起来。 司宁本不想搭理他的,可还是不得不停下脚步,转身冷冷的看向床榻上的人。 陆寒骁见她总算肯给自己一个眼神了,露出一个委屈巴巴的表情,忍着咳嗽断断续续的说道。 “你听我解释。” 司宁给了他一个我看你怎么编的眼神,甩开他的手走到一旁的凳子旁坐了下来。 见她肯听自己说话,陆寒骁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几分。 用拳抵住了自己的唇边,忍下了想要咳嗽的冲动,稍稍缓和了一些才将自己最近做的事情如实告诉给了司宁。 “皇上打算让我去边关,但这边的事情我没处理好,暂时并不打算过去。” 他没提皇上要将司宁留下来做人质的事情,只说自己的事情没处理好,暂时不能去边关。 自上一次同突厥人交战后,边关其实太平了许久,又有淑妃父兄在,所以暂时没什么隐患。 陆寒骁觉得现在不是非要他去不可的时候。 皇上想要支走他,肯定是因为从皇后屋中搜出来的那些信件让他忌惮。 他不想让陆寒骁继续留在宫中,担心生出什么变故来。 但陆寒骁绝无可能留司宁一人在京城,可皇上的命令不能违抗,他想要留下来必须有个合理的理由。 于是陆寒骁自导自演的一出被困戏码。 “我原本打算在过几日寻个好的时机在行动的,正巧今日遇到了五皇子,同他一起,皇上也不会那般怀疑。” 陆寒骁的本意就是要将这出戏引到韩梁安的身上。 让皇上觉得韩梁安已经坐不住了,先是同突厥人勾结,如今又要除掉异己,陆寒骁是无辜的。 这便是陆寒骁的计划,将韩愈拉进来算是临时起意。 此事有韩愈也算是给韩梁安定罪时又多了一个筹码。 韩梁安和韩愈一直不和,这事连皇上都知道。 皇后勾结突厥人事情败露,韩梁安这时候除掉陆寒骁和韩愈合情合理。 一个是害他暴露的仇人,一个是他的死对头。 他们二人死了,韩梁安才能高枕无忧的做自己的皇帝梦,这像是韩梁安能做出的事情。 “事发突然,所以没来得及同你说,阿宁是我的错。” “你的事情不必同我讲。” 司宁语气淡淡的,她起身走到床榻旁,将陆寒骁穴位上的银针拔了出来。 她转身要走,手腕再一次被拉住。 陆寒骁薄唇轻启,带着祈求,“我知道我不该瞒着你,也不奢求你的原谅,但阿宁我真的没打算瞒着你的。” “你确实没打算瞒我,否则这毒你也不会用两次,陆寒骁你自己的身体,你自己不珍惜,指望着谁来救你?” 这才是司宁最恼火的地方,她不是生气陆寒骁没将这事告知给她。 说实话,她如若提前知道了,怕是面对皇上的时候,就没办法表现的那般担心。 皇上多疑,但凡有半点的不对劲,都会被他看出来。 到时候倒是浪费了一番筹谋。 司宁恼火的是,陆寒骁竟然真的给自己下毒。 上一次是不知情,这一次他竟然自己喝了毒药,这是真的不将自己的命当回事。 陆寒骁拉着司宁的手不肯放开,知道她生气,姿态放得很低。 “阿宁,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不该不提前同你说。” 司宁越想越觉得上头,转头冷眼看着他,嗤笑出声。 “你何必提前同我说呢,你不是也知道只要我探过你的脉象,就能知道你的计划,帮你去皇上面前圆谎吗?” 第303章 日常哄媳妇 司宁是真的生气,作为一个大夫,她最痛恨的就是不拿生命当回事的人。 可能换做旁人,没办法懂得她为何执拗于这种事,会觉得陆寒骁也没怎样,也醒了没有大碍,发发脾气就算了。 但谁也不知道她曾经看过多少人为了活下去是如何拼命的,那种拼命不是花光了钱就能算的,那是一种挣扎,一种溺水时濒临窒息极度渴望空气的感觉。 她不反对陆寒骁用这种方式脱身,但他不该拿自己性命开玩笑。 司宁觉得自己在呆下去,怕是控制不住,她起身就走,陆寒骁赶忙将人拦了下来。 “我真的知道错了,我没有存心要瞒着你的意思,真的是事发突然。” 他是看见韩愈那一刻,脑中才有了将人拉下水的想法,但当时那个情况,他实在没办法和司宁提前说什么。 “阿宁,我发誓日后我绝不会欺骗你任何一件事。” 陆寒骁这会儿是真的慌了,他看出了司宁的生气和以往每一次都不同,她是真的恼了。 设身处地的去想,如若他们位置调换,他一定比司宁还要生气。 可事情都已经发生了,他当时只想着不能将司宁一个人留在京城,其他的事情都没多想,便有了这个计划。 那毒并不致命,他之前也服用了解药,只要救醒及时不会有其他问题。 他并不会让自己有任何事情,更何况现在有了司宁,更不会让自己陷入危险之中。 “阿宁,我保证,日后不管有任何的事情,我都会第一时间同你说的,绝不会在出现现在这种情况。” 他满脸的祈求,可怜巴巴的像是司宁以前见过的大土狗。 到了现在她其实都有些搞不懂,她到底在生气什么,到底真的是因为陆寒骁不爱惜自己的身体生气,还是因为他做任何事都不提前同自己知会一声,根本不将她当成他生活的一部分,司宁也搞不懂了。 “我想自己一个人静静。” 司宁挣扎的站了起来,手腕依旧被陆寒骁握住。 陆寒骁不肯松手,司宁也没硬要扯回来,正当两人僵持不下的时候,外面传来秋菊的声音。 “大夫人,夫人正在替着三爷诊治,您不能进去。” 蒋林柔声音响起,“我知道,我进去后不打扰,就看一眼说两句话我就离开。” 屋中两人互看了对方一眼,司宁最终还是妥协了。 他们的事情可以内部解决,现在是一致对外的时候。 她扶着陆寒骁躺了下去,陆寒骁见她如此,知道她还是心软的,很配合的躺了下去。 临闭眼睛前,拉着司宁还在哄着。 “这件事一过,你要如何咱就如何,我保证日后什么都听你的。” 司宁没搭理他,将被子往上提了提,转身去开门去了。 蒋林柔正试图说服秋菊放她进去,见到房门大开,忙冲了上来。 “阿宁,三弟如何了?” 她抻着脖子往里面看,从她这个角度刚好能看见床榻上躺着的人。 她欲要往里面走,结果司宁上前一步挡住了她的去路。 “大嫂,寒骁现在的情况有些不太好,你要是没什么要紧的事情,我们明日再说。” 李絮棠不得不收回了视线,她看向司宁,一脸担忧的说道。 “阿宁,你同大嫂说说,这到底发生了何事,好好的三弟怎会如此,这人到底怎么样了,何时才能醒来?” 司宁也是一脸的痛苦,蒋林柔要看戏,她怎能不好好演一场呢。 还未开口先红了眼眶,摘下腰间的帕子捂住嘴边,低泣道。 “大嫂,我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何事,我还等着同寒骁吃晚饭呢,谁曾想人回来便这般了……” 说道这里,司宁的哭声渐渐提高了几分,看上去更加的伤心。 “大嫂,我命怎会这般苦,嫁过来时人便昏迷不醒,好不容易将人盼醒了,结果又成了现在这个样子,要是人真的有个三长两短,我可怎么活啊?” 蒋林柔听着司宁的话,又看着司宁低泣隐忍的表情,并未有所怀疑,还好意劝了两句。 “三弟会没事的,你放宽心,要是有什么能用上大嫂的地方,你就同大嫂说,大嫂会帮你的。” 司宁点头,亲自送的蒋林柔到了院门口才转身回了房间。 陆寒骁正站着等她,见她进来出声询问道。 “你还没吃饭吧?” 他想起之前分开时,他说想吃司宁做的饭菜,刚刚唤了秋菊来问,说司宁在小厨房忙活了许久,就为了给他做口吃的,他还做了错事,实在不该。 司宁听着他的话,就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将床榻上的被子和枕头一股脑都扔到了贵妃榻上,自己独占了一张床,也没脱衣服,气哄哄的躺了上去,背靠着陆寒骁睡了过去。 陆寒骁知道她心里怨气未消,蹑手蹑脚的退了出去。 门外守着的两人刚刚已经知道陆寒骁醒来的事情,这会儿将人出来,冥寒朝着空中比划了一个手势,暗卫接管了整个宁安侯府的安全。 哪怕是一只蚊子,也不可能飞进这院子里。 陆寒骁并未在院中停留太久,而是抬脚进了小厨房。 在里面鼓动了好一会儿,在出来时端了一碗热面条。 秋菊和冥寒互对了一个眼神,见着自家主子端着面条进去哄人,都和默契的关上了门。 陆寒骁将碗放到桌上,哄着司宁吃饭。 司宁不肯吃,陆寒骁便软磨硬泡,直到司宁妥协才肯罢休。 吃过饭,司宁依旧不肯搭理他,好在陆寒骁也不在闹腾,哄着司宁睡了过去,才蹑手蹑脚走出去处理接下去的事情。 如今诱饵已经抛出,得等着鱼儿上钩,不过这鱼儿最近受了惊吓,怕不是很愿意上钩,得需要他好好筹谋一番。 他回来时,司宁睡得很熟,看着她的侧颜,陆寒骁心口处没来由的疼了一下。 他知道今日吓到她了,自责的同时心里也暗暗想着日后绝不做让她担心的事情。 很快陆寒骁再次昏迷的事情传遍了整个京城。 同一时间皇上也得到了陆寒骁遇刺的真正原因。 第304章 韩梁安倒霉 韩梁安还在温柔乡里,连衣服都没来得及穿,就被御前侍卫抓进了宫。 说是抓进宫,却也没惊动三皇子府之外的人,只有府上的人知道他家主子犯了错,被皇上抓走了。 偌大的大殿上,皇上一脸震怒的看着下方的人。 韩梁安还有些发蒙,不知道大晚上他父皇这是抽什么风。 可见皇上脸色不对,很识趣的没敢说其他的,只询问皇上是不是有什么忧心事。 皇上压根没搭理他,只看另一侧的人,出声说道。 “你说说现在老五如何了?” 大殿之上还有一人,那便是五皇子的贴身侍卫恒益,他今日进宫,就是来找皇上告状的。 他们家主子救了三日才总算捡回一条命来,他已经着手查清楚了,突袭他家主子的那伙儿人就是三皇子韩梁安派来的。 夺嫡之争这么久,大家都是私下较劲儿,可如今韩梁安竟然大胆到将事情放到了明面上,韩愈怎么可能就这么放过他。 不过他负伤不好亲自前来,便派了恒益来告状。 恒益一番哭诉之后,不出意外皇上叫来了韩梁安。 韩梁安刚刚还没注意到恒益,此时听见皇上询问他韩愈的伤势,还觉得奇怪,这老五好好的倒霉了? 正听得津津有味的时候,结果恒益话锋一转,将矛头指向了自己。 “三皇子,我家主子就算之前同你有些口舌上的争执,那也是政见不合,朝堂上的事情说完也就过去了,你何苦要对我家主子下此狠手呢?” “你胡说八道什么,什么对你家主子下狠手?” 韩梁安一头雾水,这好好的都抽什么风? 他隐约觉得有什么不太对劲,可又觉得自己多想了,韩愈不至于胆子这么大,敢当众栽赃陷害吧? 他转头去看皇上,可见皇上眼露厌恶的瞪着自己,心里咯噔一下,急着解释。 “父皇,这就是诬陷,我根本没有对老五下什么狠手,这几日儿臣连房门都没出过,真的没有做其他的事情。” 这是事实,他最近很迷恋新娶进门的妾室,而且宫宴上,皇后出事担心牵连到他,命人偷偷给他递了消息,让他这阵子没必要不要外出。 所以韩梁安确实一直在府上没有出过府,可真是如此才让更能说明这一切都是他做的。 恒益拱手从旁说道,“皇上,三皇子就是担心此事会怀疑到他的身上,才会深居简出的,谁都知道,三皇子平日整日都不在家中呆着,如若不是有什么反常,如何会再家中几日不出门呢?” “你……你胡说八道,恒益,你别以为五弟重用你,你就敢在这里胡言乱语,这里是皇宫,你一个狗奴才胆敢放肆,看本皇子不砍了你的狗头!” 他起身就要去抢侍卫的佩刀,侍卫吓了一跳,忙屈身躲开。 皇上看着自己的儿子胡闹,气的脑袋嗡嗡作响,直接将桌上的茶盏扔到了地上,这才让韩梁安消停了下来。 韩梁安跪在地上,磕头解释。 “父皇,儿臣什么都没有做啊?” “谁说你做什么了,你这个不中用的蠢东西!”皇上怒斥。 韩梁安这才反应过来,确实从头到尾,只有恒益说了一句,皇上都没发话。 后知后觉自己太过着急了,忙出声求饶。 “父皇,都是儿臣不中用,儿臣只是担心您听信了小人的谗言,所以才急着解释的,儿臣确实什么都没做。” 皇上一听他说这些没用的废话,就觉得头疼,将桌上的信直接摔在了他的面前。 “你做与没做,自己看看就知道了。” 那信是皇上几日前派人去查的结果,其中明明白白记载着他是如何拉拢陆寒骁不成,便下毒给他,迫使他上次战役不慎中箭昏迷不醒。 后来故技重施,又再次下毒,不但如此,这一次还打算一并排除异己,将韩愈也一起除掉。 那信上将过往写得清清楚楚,证人证词都有,韩梁安想要狡辩都难。 “这……这是诬陷,父皇,儿臣绝没有做过此事啊……儿臣冤枉啊……” “冤枉,白纸黑字写着,老三你太让我失望了!” 皇上从未像此刻这般觉得无力,他迟迟不立太子,就是想选出最强的一个继承人来。 他其实是心怀天下的,想要为这个江山谋一位明君,可不想引得这些个蠢货使些下三烂的手段来干些上不得台面的事情。 “滚回去,不得召见不许踏出房门半步。” 到最后,皇上到底没舍得真的废了这个皇子,关键是他成年的儿子太少了。 别说韩愈无事,就是韩愈真的有个三长两短,皇上也不会真的将韩梁安给废了。 韩梁安还要解释,皇上却没给他这个机会,直接将侍卫将人带了下去。 他又朝着恒益吩咐道,“回去告诉你家主子,好好养病,朕在朝堂上面等着他。” “是,皇上。” 恒益将皇上的话全封不动回去禀报给了韩愈,韩愈其实都是皮外伤,只是看上骇人罢了。 他这会儿坐在椅子上,手里把玩着茶杯,若有所思。 恒益见他听完自己的话毫无反应,出声唤了一声。 “主子?……您是不是觉得太轻了,皇上该处决三皇子的,可却轻拿轻放,实在有些让人寒心。” 韩愈嗤笑,抬头看向恒益,淡淡的道。 “寒心,如若我死了,父皇的做法才会让人更寒心,这一次韩梁安看似没受到什么责罚,但想要重拾父皇的信赖,实在不易,而且他母后在宫里的日子也不好过,他现在自身难保,还没助力,倒霉是早晚的事情。” 韩愈比恒益看得远,在皇家不能只看表面的事情,有些时候潜在的东西才是最重要的。 这一次皇上算是彻底知道韩梁安的狼子野心了,日后但凡他再做一点结党营私的事情,都会让他们的父皇生疑,这也是捏住了韩梁安一个把柄在手中,日后想要拿捏他更多了几分的筹码。 “这次还要多谢陆寒骁,他现在如何了?” 第305章 哄人 陆寒骁并不太好,司宁还在生他的气。 她没有不理他,同她说话时,她都会回答,可就是很公式化。 陆寒骁不怪司宁生气,他只是无助,不知道该怎么将人哄好,为此他还特意叫上了所有人,询问他们的意见。 阴仄的后排厢房里挤满了人,暗卫们突然被叫来,个个紧张。 如若不是生死存亡,他们主子为何要将他们聚在一起。 他们有着很严格的职责划分,有些甚至临死都见不上一面,今日却聚在了一起。 没人互相攀谈,都低着头等着陆寒骁的到来。 陆寒骁进来后,众人全都提起了精神,目光直直盯着自家的主人。 他走到上位上坐了下来,看向众人,神情严肃的问道。 “成过亲的上前一步。” 众人面面相觑,有人试探性的站了出来。 他们并不是一出生就来到的暗卫,有些是走上了绝路不得已走上了这一条路。 所以有些人之前成过亲,甚至有过孩子。 几个人站了出来,陆寒骁摆手让其他人先退开。 留下来的几人忐忑不安,却也不敢贸然询问发生了什么。 陆寒骁没绕弯子,问他们如何哄夫人。 话落,屋中死一般的沉寂。 陆寒骁见他们不回答,挑眉看向了他们,以为他们是没懂自己的意思。 “我将夫人惹怒了,该如何哄她开心?” 行军打仗,陆寒骁是能手,但哄姑娘这件事,他是半点也不在行。 他甚至动了让冥寒去街上买个画本子回来研究研究,可又觉得不太靠谱,于是才想出这么个法子。 几个属下都有些发蒙,支支吾吾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哄姑娘他们也不行啊,可撞上陆寒骁询问的眼神后,又不敢说自己不行,只能硬着头皮出主意。 “给夫人送礼物吧,姑娘们不都喜欢收礼物吗?” 陆寒骁一只手抵着额角又一下没一下敲着,请嗯了一声,这是不太满意了。 “那就请戏班子回来唱戏,姑娘们也爱看戏。” “我觉得不妥,也不是所有人都喜欢听戏,不如亲自带着出去逛逛,买点夫人自己喜欢的东西。” 说来说去都是买东西,陆寒骁觉得没什么心意。 “主子,属下觉得送礼这件事其实是普通了点,但这得看送什么礼物,要是这礼物要是送到夫人心坎里,那不就成了吗?” 陆寒骁敲着额角的手一顿,看向下方说话的人,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那人赶忙将自己想到的说了一遍,“主子,您想啊,这送耳坠,送发簪确实平常了一些,可这耳坠发簪要是您亲自做的呢,那意义就不同了,夫人要是爱花,那咱就亲自种花给她,夫人要是爱草,咱就亲自种草,属下觉得只要这东西是您亲自做的,夫人就不能生气了。” 陆寒骁眸中闪过光亮,赞赏的道。 “不错,赏。” 他起身就往外走,冥寒见状干嘛跟了上去,在经过刚刚那人身边时,竖了个拇指,那人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脑袋。 那人得意扬扬从后厢房出来时,刚好和司宁撞了个正着,原本带着笑容的脸上瞬间僵硬了下来,心虚的忙低头换人。 “夫人……” 司宁皱眉看他,觉得奇怪。 “出什么事了吗?” “那个主子……没……没有……” 见他欲言又止的模样,司宁更加的疑惑。 顶不住司宁质问的目光,那人一溜烟的赶忙跑走了。 司宁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秋菊催促她,才让她收回了思绪。 年节时候,各府本就会私下走动,如今陆寒骁受伤的消息又传遍了整个京城,来府上探望的人自然不在少数。 有些人可以推掉,有些人却不能。 “司宁参见五皇子,五皇子吉祥。” 韩愈亲自来府上探望,一并来的还有刑部侍郎李大人。 司宁对李家人还是有些印象的,李大人刚正不阿,李小姐活泼开朗,很容易让人产生好感。 两人一同前来,司宁自是不能拒绝,亲自出来迎接的二人。 韩愈一见到司宁,眼里便像燃起了火,炙热猛烈。 司宁别开了他的视线,同李大人打着招呼。 李大人一脸担忧的询问陆寒骁的情况,司宁简单说了几句,引着两人往里面走。 房间里陆寒骁依旧昏迷不醒,李大人不免更加的担心。 “这……这如何是好,御医如何说的?” 有些事司宁能同皇上说,也能同御医说,但却不能跟李大人这些是大臣们说,起码有些话不能从她口中说出来。 她只挑了一些无关紧要的话说给两人听。 “御医也是束手无策,我每日给夫君针灸,也不知何时才能将人救醒。” 她没刻意夸大陆寒骁的病情,只说不知道何时能醒来,便足够人想到之前他成为活死人的那段经历。 韩愈若有所思,李大人对司宁的话确信无疑。 “夫人切不可自己先丧气,陆将军福大命大,一定会醒来的。” 这话李大人说的发自内心,他很敬重陆寒骁。 小小年纪便能独当一面,这不是谁都可以办到的。 他又说了一番劝慰的话,不过在多的话他也不好说,毕竟无亲无故的,说在多反而显得不合适。 两人只简单坐了一会儿,便离开了。 司宁送两人到了门口,李大人先一步上了马车,韩愈则是站在门口有机会和司宁单独说上两句。 “陆将军想必不是那么脆弱的人,阿宁不用太过担心,那日的事情虽然查清楚是三弟所为,可我总觉得不太对劲,好像那日的事情像有人刻意安排一番,我和陆将军身边的暗卫又刚巧被人调走,阿宁你不觉得有些奇怪吗,三哥我了解他,他应该没有这个脑子将一切算的这么周全……阿宁,我总觉得是有人谋划好了一切,然后推到了三哥身上……” 第306章 接下去的事情 韩愈这番话的意思已经再明显不过了,他就是在提醒司宁,这件事都是陆寒骁在搞鬼。 他不了解陆寒骁,却了解司宁。 她虽然胆小怕事,却也是眼里容不得半点沙子的人。 如若不是,之前就不会自己让她冲喜嫁给陆寒骁,她一怒之下同自己也开始疏离。 韩愈觉得只要他这么说完,以司宁的个性,一定会闹得陆寒骁不得安宁。 他刚刚仔细观察过,虽然不知道陆寒骁是真昏迷还是假昏迷,但他总觉得这一切都是陆寒骁的奸计,他能够将计就计,却不能让司宁蒙在鼓中。 他自认为是了解司宁的,也猜到了司宁接下来的反应,只是万万想不到,他所了解的那个司宁早已不是眼前的司宁。 司宁自然也听出了他话中的弦外音,凝眸看着他。 韩愈觉得司宁是将自己的话听进心里去了,出声安抚道。 “我觉得也许是我相差了,也未必真的如我所言,阿宁你也不必太过恼火,陆将军肯定也有他自己的打算。” 司宁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韩愈又要开口劝慰,却听到司宁说道。 “既然五皇子聪明如此,察觉到种种不对,不如去同皇上说去,皇上英明,到时候定能给五皇子判定,你所言是否属实的。” 韩愈面容一僵,不敢置信的看向司宁。 “阿宁,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五皇子没听懂吗,那司宁索性就说开了,五皇子擅长揣测人心,那从一开始就该发现不太对劲的地方,可五皇子没同皇上说,默认了是三皇子对你下了毒手,将三皇子困于三皇子府里,如今却同司宁说种种不同寻常的地方,司宁只想问一句,在五皇子心里司宁是京兆府尹还是衙门判案的官员,值得五皇子特意同阿宁说这些话呢?” 司宁就差说,便宜你都占了回头还说别人的不是,又当又立这是什么德行。 但到底是皇子,司宁也没蠢到什么话都说,但意思已经表达清楚了,剩下的就让韩愈自己体会。 韩愈脸色涨得通红,他如何听不懂司宁话中的讽刺。 “阿宁,我不是那个意思。” “五皇子,夫君如今昏迷不醒,司宁实在没什么心思同五皇子说太多的话,还请五皇子体恤,让司宁回去照顾夫君。” 韩愈见着不好在说什么,点了点头。 司宁转身回了院中,韩愈原本还带着柔情的目光瞬间冷了下来。 恒益上前,躬身等着自家主子的吩咐。 韩愈在他耳边低语了两句,恒益转身去办了。 这边司宁回去后,看见陆寒骁正在床榻上等她。 司宁见着,没好气的问道。 “这件事你打算怎么收场,总不能是一直装病吧?” 陆寒骁之前说过不会瞒着司宁任何事,所以司宁问起,将自己的谋算全盘托出。 “我打算寻个好的时机在醒来,这时机很重要。” 陆寒骁不可能一直躺在那里,他的“昏迷”让三皇子吃了憋,他醒来自然也不可能毫无用处。 “司宁,我想要帮你推高声望。” 司宁诧异的看向他,陆寒骁解释道。 “上一次疫症,你在百姓中的口碑很好,但百姓记性差,很快就会忘了你的功绩,你需要有更大的名声让他们记住,这声望不光要在百姓里流传,也要在朝中流传,他们普遍会忘记对他们伸出过的援手,却不会忘记城中有位神医的事情。” 谁都有头疼脑热的时候,也都有难治的隐疾,比起救百姓于水火这样的大事,不如救那些人于困境,更能让他们记住司宁。 陆寒骁想替司宁将路铺好,哪怕有朝一日自己不再了,她也能靠着如今一点点积攒起来的名望在京城不被人排挤。 皇上的决定让他不得不谋划起来,这一次能够靠着装昏迷躲过去,下一次这招式未必还能用得上。 皇命难违,他去了边关,司宁一个人留在京城,势必要有傍身的本身,否则在这里就得被人吃干抹净,连骨头渣都不剩。 所以他要替着司宁造势。 他同司宁说了自己的想法,又提到要醒来需要一个契机。 “这契机不容易等来,我不能一直躺着,时间一久容易起疑,我们要创造一个机会。” 司宁不解,“如何创造?” 她没排斥陆寒骁的提议,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陆寒骁确实需要一个好的时机起来,这时机又能让自己博得好名声,何乐而不为呢? 只是她对朝中的人和事不熟悉,陆寒骁的事情势必会涉及朝堂上的一些人,她不敢贸然出主意。 陆寒骁知道她的忌惮,笑着道。 “这一次我们不寻任何人的麻烦,只借东风。” 司宁凝眸,顺着他的话道,“你说的造势。” “对,造势,我们只要借旁人的势,一切便顺理成章了。” 他同司宁讲了自己的想法,这势要造得越大越好,司宁很认真的听着,又提到了自己的意见。 两人一拍即合,各自开始筹划接下去的事情。 接下来来探望陆寒骁的人越来越多,司宁没再如往日那般将人拒之门外,而是一一接待。 之前陆寒骁昏迷不醒时,很多人都没机会来探望,如今倒是都补上了。 回去后,众人都得出一个结论,陆寒骁这病怕是凶多吉少了。 他一旦有事,朝堂上势必会有所牵扯,很多人都开始谋划之后的事情。 这期间京中还出现了一事,益生医馆名声大噪,医馆出了一名神医。 据说那神医可以起死人肉白骨,称得上华佗转世都不为过。 他不光医术了得,还能让人长生不老,受到很多人追捧。 这件事起先也只是在坊间传闻,随着神医名声越来越大,渐渐朝堂上的大臣们也听说了此事,还有人偷偷去看过那位神医,还真和说的那般神乎其神的。 那神医的名号一下子在京城传开,就在这时,有人却和益生医馆打起了擂台。 说神医的名号都是假的,还说益生医馆不过就是利用大家的弱点,弄出点噱头来,其实什么都不是。 而放出这些话的,正是和益生医馆不太对付的远安医馆,这医馆很多人都知道,幕后的掌柜的正是司宁。 于是司宁被卷入了这场风波里,如今茶馆酒楼全都有说书先生宣扬这件事,话里话外都是说司宁自己医术不行,却要诋毁旁人。 第307章 第一步 司宁的名号彻底在京城传开,只不过不是什么好的名号。 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行千里,这消息就像是长了翅膀一般,飞到京城每一个角落。 如陆寒骁之前所料,大家忘了之前赈灾的事情,他们更关心司宁是否真的沽名钓誉,想要借着益生医馆如今的名声来提高自己的名义。 骂司宁的人要比帮她说话的人要多,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有日司宁去了远安,门口围了不少的人,举着铲子扫把说要让司宁滚出京城,别在京城丢人现眼。 孙一凡和任重远在门外站着,和那些人对峙。 孙一凡气到不行,可他向来老实本分,和人吵架不在行,任重远倒是比他嘴皮子厉害不少,有人说司宁,他便回怼回去。 大家对司宁评价不好,对他倒是不敢得罪,连益生医馆的那些人也忌惮任重远几分。 可那些人却不忌惮任重远,对骂的时候势要开战的架势,直到司宁赶来。 “都在干什么?” 有些人不认识司宁,只看一个小丫头气势不凡的走了过来,下意识的就闭了嘴。 司宁走上前,朝着任重远和孙一凡询问发生了什么。 两人担心司宁受亏,让她先去后面等着。 司宁却不肯,她看向那些闹事的人,语气冰冷。 “谁让你们来的?” 那些闹事的人隐约猜出了司宁的身份,可还是不确定。 “你是那个司宁?” “连我都不认识,便人云亦云被人怂恿来闹事,都没长脑子吗?” 她半点也不客气,惹得那些人愤愤不平的指着她开骂。 “你草菅人命还敢说我们,大伙儿,我们一起将人赶出去。” “将人赶出去!” 闹事的人纷纷上前,要和司宁拼命一般。 孙一凡赶忙挡在了司宁面前,任重远见着也是一脸焦急的要拦着那些疯子点,结果司宁顺手拿起一旁的棍子,冲着那些人就打了过去。 那些人本以为司宁好欺负,谁曾想这棍子都轮上了,当即连连后退。 冲着司宁还在破口大骂,司宁直接让任重远去报官。 “我倒要看看普天之下可有王法,说我草菅人命,我治死了谁,将人拉出来让我看看,咱们在谈其他的事情,要是没这么人,你们聚众闹事,官府抓你们一点也不怨!” 听说要经官,闹事的有些怂了,气势也弱了几分,只是嘴里依旧不依不饶。 “你怎么没草菅人命,你……你就是不肯承认罢了!” 司宁看向还在争辩的男人,质问道。 “治死了谁,何年何月何人?” “如今埋在何处葬在何处,当时为何没有报案,里面有什么隐情了!” 随着司宁一句连着一句的逼问,那人被问的连连后退,最后哑口无言。 他张了张嘴,最后什么都没说出来,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就算想要给司宁按个罪名,也得先有这么一个事才行,如今什么都没有,自然没法瞎掰。 司宁见他神情慌乱,又看向了其他几人,提高声音一字一句的道。 “我不管你们是谁派来的,又道听途说了什么,今日我司宁将话在此说清楚,益生医馆能不能让人长生不老我不知道,但就医术而言,这种事并不存在,可以延缓衰老,却不可能长生不老,这只是同行之间相互切磋的小事,我觉得益生医馆应该不会介怀,当然他们如若觉得我冒犯到了他们,日后我不提也罢,我并不会因为辩证而诋毁他们,任何事我也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司宁说的很清楚,并未夸大其词,也未昧着良心胡言乱语。 延年益寿的配方确实有,但长生不老那都是神话世界里的东西,凡间不存在。 她就事论事,谁来问她,她都会这么说。 这些话说完,司宁便不打算在继续解释,刚巧这时官府来了人,将那些闹事的人全都带走了。 一场闹剧被很多人看见了,司宁的那一番话又传到了益生医馆李大为的耳中。 他靠着长生不老的方子大赚了一笔,整日都洋洋得意。 如今被司宁抨击,自然不能善罢甘休。 之前他们益生和远安就是死对头,后来又有他师傅的那件事,更是和司宁结了仇。 再加上,他请的神医就是之前和司宁同样有过节的孙御医,无论是新仇还是旧恨,李大为都不可能善罢甘休。 那些闹事的其实就是他请去的,本想着能让司宁知难而退,谁曾想她竟然还报了官。 司宁身份放在那里,不能硬碰硬,于是他想了一个法子,打算挫一挫司宁的势气,起码让她不能在自己面前扬武扬威。 他先是花重金让人买通了各大茶馆酒楼里的说书先生,大肆宣扬司宁根本不懂什么医术,也没什么医德,不过是靠着她是宁安侯府少夫人的身份,有人替着她造势罢了。 又说司宁曾经治死过患者,对方碍于她身份不敢站出来指认她,人早就被她花钱给打发了。 司宁的身份是把双刃剑,硬碰硬自然是不行,但只要利用好舆论来抨击她,也足够司宁翻不了身的。 李大为很明白一件事,三人成虎,很多事不需要非要有什么确实的证据,说的人多了就成真的了。 反正他要的是将司宁赶出这条街,让她以后不敢再同自己的医馆作对,又不是想要她被抓起来,真治死了人还是假治死了人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将她名声摧毁。 这事越闹越大,最后连皇上都听说了此事,只是现在陆寒骁昏迷不醒,他不好将司宁叫进宫中询问发生了什么,只是让下面的人多关注一些,别因此影响到了他们朝廷的名声。 而此时作为主人公的司宁,正坐在医馆二楼的厢房里,喝着新泡的龙井,朝着任重远说道。 “第一步成了,现在就看你的了!” 第308章 敌对的两方 司宁和陆寒骁商议过,想要靠着陆寒骁醒来这时增添名声,首先要做的就是将事情闹大。 但事情不可能无缘无故的闹大,得需要一个由头,最好是现成的由头,不显得刻意。 于是司宁将目光落到了益生医馆身上,益生医馆因为长生不老药的事情最近名声很大,现成的靶子不用白不用。 她将自己的计划告诉给了任重远,让任重远替着她放出消息去,激起他们远安和益生的矛盾。 两家医馆矛盾久远,左右都是敌对,不差这么一次。 等到矛盾扩大,在将这矛盾好好宣传一番,这是造势第一步,先打压,日后反击时才会大快人心,更让人印象深刻。 但任重远却觉得司宁想的法子太简单了,李大为怎会那么傻,真的按着她设定的去走。 而实际上,李大为不但按着司宁设想去做了,还做的很优秀。 任重远很是服气,李大为果然挺傻的。 造势第一步完成了,接下去便是第二步,这第二步需要任重远的帮忙。 任重远看着司宁,有些迟疑。 “虽然李大为按着你说的做了,可接下去的事情未必就会上当,我觉得不如我们从长计议。” 司宁却坚持,“不用从长计议,现在是最好的时机,按着我说的去做就行。” “可李大为不至于傻的那么彻底吧?” 司宁依旧坚持自己的想法,任重远拗不过只能按着她说的去做了。 隔日医馆门前出了一件事。 有个老翁走在路上,突然倒地不起,浑身抽搐口吐白沫。 老翁身边跟着一个小厮,见到自家老爷这般,吓得六神无主,失声求救。 路人将两人围在了中间,有人嚷着让其赶紧去叫大夫。 这街道离着远安和益生都不远,小厮听着拔腿就往益生医馆跑。 刚巧这时,司宁路过此处,不由分说替着那老翁开始诊脉。 这脉象刚诊完,不等说什么,人就被一双手推到了一边。 “谁允许你动我家老爷的。” 那小厮回来了,愤怒的瞪着司宁。 司宁面露尴尬,同那小厮解释。 “我见你家老爷倒地不起,想要替其诊治,我对这种昏症很擅长,能见人救醒。” 这会儿她诊脉诊了一半,还想上前继续诊脉时,那小厮却挡着不让。 “我家老爷命格金贵,岂是尔等能够随意诊治的,离着我家老爷远点。” 地上的老翁确实看着衣着不凡,司宁被拦着不能在继续替着其诊脉,却还是好心提醒了一句。 “我观其脉象很是奇怪,不该有此症。”司宁道。 那小厮却根本不听她的话,将司宁挤开,让出了位置给请来的神医。 这神医不是旁人,正是孙御医。 孙御医从宫中被贬了出来,便来了益生医馆坐诊。 因其当过御医的缘故,在医馆里很受那些有钱人家的老爷夫人追捧。 让御医给自己看诊,这是何其的荣誉。 自从孙御医来了之后,益生医馆的生意明显比之前好了不少,但还是远不如远安。 先不说远安之前疫症时出了力,很多百姓是认他们的招牌的,在加上任重远也是名声在外,为人谦和,关键诊金并不像益生要的那般离谱,所以来看诊的患者自然要比去益生的人多。 益生看着着急,孙御医觉得可以另辟蹊径,那些普通患者他瞧不上,要看诊就给那些有权有势的老爷夫人看。 于是他和李大为一商议,寻了个宫中的方子稍加改动,就成了如今惊动京城的长生不老药方。 这药方说有用也并不是完全无用,但绝没有吹嘘的那般厉害。 但孙御医在御医院任职那么久,对权贵那些人的心里琢磨的很透彻,也知道如何让他们对自己的药方深信不疑。 一切都如他和李大为设想的那般,效果很不是不错。 益生医馆的名声打了出去,很多人对孙御医很信任,称他一句神医。 所以这老翁倒地时,身边的小厮最先想到的便是孙御医。 孙御医见司宁也在,傲慢的没给她一个眼神,此时听她这般说,语气不善的回怼了一句。 “这位小姑娘,看你的年纪怕是还没习得四圣心源吧,我能理解你刚刚学医,想要实践的心思,我也是从你这么大走来的,但老夫劝你,凡事切忌心急,没出徒之前还是不要随意给人看诊,否则误人误己。” 他将司宁说成了初学中医的学徒,说她想要显摆才会随意给旁人看诊。 司宁这个年纪,在这个时代确实也只能是个学徒,故而孙御医这般一说,周围围观的看客对此深信不疑。 他们对着司宁议论了起来,嘲笑声不绝于耳。 “这小丫头太自不量力了,妄想在神医面前班门弄斧,结果被逮个正着,真是丢人,不知道她师从何人,若是被她师父知道了,怕是要将她赶出师门的。” “我看着这丫头怎么这么眼熟,瞧着像是远安医馆那个司宁?” 有人认出了司宁,大家对她是宁安侯府少夫人这个身份并不熟悉,但提起远安医馆的司宁,众人却是如雷贯耳。 场面一下子炸开了。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毫不避讳的对着司宁指指点点。 司宁却不在意,神情自然的看向孙御医,不卑不亢回着他的问题。 “孙大夫,司宁是何医术你应该领教过了,怎像是第一次和我见面一般,上次在宫中你被皇上贬职时,我好像还在旁边啊。”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认错人了,我与你并不相熟。” 孙御医虽总拿宫中往事往自己身上贴金,但大多时候也都说的含糊其辞,在加上没人知道他的过往,只听说他从御医院出来的,具体为何出来没人知晓。 如今被司宁揭了老底,孙御医火冒三丈,恨不得找司宁拼命。 可眼下不是较真的时候,他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老夫不与你这小儿浪费口舌,你自己好自为之。” 他装出大度,怒瞪了司宁一眼,走到那老翁面前蹲下,伸手替着他诊治。 司宁见着站在一旁,也没有继续没事找事。 等到孙御医替着那老翁诊治完,司宁才出声问了一句。 “孙大夫,如何,可我诊治的一般?” 第309章 沸沸扬扬 孙御医斜睨了司宁一眼,并未打算搭理她。 在众人眼中,他的傲慢合情合理,一个德高望重的神医为何要搭理一个骗子? 司宁见着,没在自找无趣,只站在一旁等着孙御医接下去的诊断。 孙御医清了清嗓子,同老翁家的小厮说道。 “你这主子乃是元气耗竭、阴阳离决之危症,这是邪毒内陷所致,怕是凶多吉少了。” “这……这如何是好,神医,你要救救我家老爷啊,夫人去得早,老爷拉扯少爷长大成人,这少爷好不容易要定亲了,老爷要是这个时候撒手人寰,该是终身遗憾啊。” 众人听着唏嘘,这世上可怜的人该被人同情,更何况是有钱有势的可怜人。 “神医,这老翁这般可怜,您能不能将人给救回来啊?” “是啊,怎么也让他看见自己儿子娶亲那一日啊,年少丧妻,好不容易将儿子拉扯长大,也实属不易。” “对啊,对啊,神医您试着将人救醒吧?” 孙御医听着众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神情轻敛的理了理身上的长褂,才抬手示意大家停下来。 他先是看向地上昏迷不醒的人,又朝着那焦急的小厮看了一眼,才缓声开口。 “这人也不是不能救醒,不过我救人之法,怕是又要被人说成招摇撞骗了。” 这话意有所指,视线朝着司宁有意无意的撇了一眼。 这一眼成功将众人的注意力全都引到了司宁身上,有人替着孙御医打抱不平。 “神医医术了得,救人于水火之中,怎可听信那些小人妄言,那些人不过是沽名钓誉看不得旁人比她好,胡言乱语,神医切不可被晃了心神,上他人之当。” “就是,神医,到时候我们一起替着您作证,您是在治病救人,何来招摇撞骗一说。” “是啊,神医,我家老爷命在旦夕,只有您才能将人救醒,您只管救人,等我家老爷醒来,我看谁还敢说您招摇撞骗。” 众人七嘴八舌一边劝着孙御医救人,一边嘲讽着司宁。 有人提到了司宁的身份,“听说她家夫君还昏迷不醒呢,刚刚她还说自己什么病都能治,真是可笑。” “我也听说了此事,她要是真的能救人,该先将她家夫君救醒,而不是在这里指责旁人。” 司宁如今臭名昭著,想要挽回名声,只简简单单救醒一个病人是远不够的,她需要让陆寒骁醒来来挽回自己的名声。 孙御医听着大家的话,心里得意极了。 之前栽在了司宁手中,还因为她不得不离开御医院,这仇他始终记着,只盼着能寻个机会将仇报了。 不想老天不负有心人,如今这机会就来了。 他见司宁被众人说的面红耳赤,脸上掩饰不住的喜悦,可还是装模作样的从旁说了一句公道话。 “你们不要乱说,陆将军的情况不如乐观,便是老夫也未必能将人救醒,这不是为难陆夫人吗?” “那是她医术不行,如何怪得了旁人,陆将军之前昏迷不醒,后来不也是醒了吗,如何好好地又昏迷不醒了,还不是某些人克夫,才会给陆将军招来祸端的。” 有人将这事又引到了司宁克夫上面,这让人更加确信陆寒骁怕是清醒不过来了。 此时众人只想着贬低司宁,丝毫不记得,当初疫症四起,是谁冒着风险在城中派药,又是谁镇守边关才能让他们安居乐业的。 如今他们只是被稍稍煽动一下,便盼着陆寒骁不要醒来,给司宁扣上克夫的帽子,仿若只有这样,这场热闹才更好看一番。 孙御医见时候差不多了,给地上的人用了药,那人竟然真的悠悠醒来。 众人眼看着将死之人最后一刻竟然清醒过来,无不震惊。 老翁一脸激动的给孙御医磕头叩恩,那小厮也兴奋的宣扬着孙御医的医术。 这件事又在城中闹得沸沸扬扬,茶馆酒楼的说书先生连着几日都在说着这件事。 称颂孙御医华佗转世,贬低司宁品性不行。 就这般又闹了几日,有日在一间酒楼里,说书先生正说道兴头上时,却被人打断。 “先生说陆夫人医术不行,连自家夫君都救不醒,还到处招摇撞骗说她可治任何的病,那我问先生,是不是她夫君醒了,就能够证明她的医术了?” 说书先生最不怕的就是旁人提问,听下面的人这般问,不慌不忙的捋了捋自己的胡须,慢慢回道。 “这是自然,属下可能不知道那陆将军所得何病,听说是中毒……连神医都束手无策的毒,要是那位陆夫人真的将人救醒了,自是能证明她的医术。” “中毒?” 众人惊呼,谁都不知道这其中竟然还有这样的内情。 说书先生说完,像是自知失言,忙停住了话茬,想要将话题引到了别处去。 可下方提问的人却突然问道,“那先生可知我是谁?” 说书先生不解的看向下方的人,只见他身材修长,一身淡灰色长衫穿在他的身上,尽显风流。 眉清目秀,鼻梁高挺,尤其那双眼眸极其的犀利深邃,仿若能窥探人心一般,一看便知不是普通人。 说书先生心里拿不住主意,说着场面话。 “我见先生气度非凡,定是身份不简单,只是不知道公子如何一问。” 那下方的人笑了笑,手里的杯子被他转动了一番,随即倒在桌上发出一声响动,这一声吸引了整间酒楼的视线。 只见下方提问之人,薄唇轻启,缓缓的说道。 “因为我是你故事里的主人公,想让你认识认识我。” 众人一惊,那说书先生更是吓得身子一颤,不敢置信的盯着下方的人,不确定的问道。 “公子……可是……可是陆将军?” 陆寒骁眉间清冷,笑起来时让人感觉不到半分温度,反而给他添了几分不被察觉的戾气。 他随意点了点头,笑着回道。 “正是,在下就是先生口中昏迷不醒之人,陆寒骁,昨日刚刚被我家夫人救醒,不知道这样可否能证明我家夫人的医术了呢?” 第310章 身败名裂 说书先生被这一幕弄得愣在了当场,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整间酒楼鸦雀无声,目光全都落在陆寒骁和他身旁人的身上。 陆寒骁冲着他身边人伸出了手,将人从椅子上拉了起来,冲着众人说道。 “谢谢诸位关心我的身体,我无事,夫人医术很好,有她在身边任何的疑难杂症都不在话下,我夫人这人不喜名望,故而不愿意显示自己的医术,但遇到人命关天的事情也绝对不会袖口旁观,至于大家最近都在说她沽名钓誉的事情,我在此说明一下,我夫人就是想要天上的月亮,我陆寒骁也会将月亮摘下来给她,她堂堂宁安侯府的三房夫人,不至于要靠着医术来彰显她的身份,但她说喜欢行医,我也不会拦着,所以诸位下次在听到那些谣言时,还望不要以讹传讹,我夫人还不屑那些名号,诸位可听清楚了。” 陆寒骁这话说的有理有据,司宁一个权贵是夫人,何须靠着医术扬名立外。 比起司宁想要成名这件事,大家更不懂她为何愿意抛头露面来做这种苦差事。 在大家心里,做宁安侯府的三太太更逍遥自在,何必受苦去行医。 “之前陆三夫人说她什么病都能治,这不是吹嘘,更是事实,她一个富家夫人确实没必要撒这种慌,也没必要当众救人,自己拆自己的台,她要名声,随便动动嘴,就有人帮她办到,她那么做,是真的想要救人,不是沽名钓誉。” “陆夫人确实有点本事,连孙神医都说对陆将军的病束手无策,可她却将人救好了,陆将军娶到陆夫人,真是修来的福气。” “益生医馆为何要诋毁她,就因为她之前诋毁过孙神医吗?” 舆论开始一边倒的支持司宁,连带着对益生医馆和孙御医都起了怀疑。 也是这个时候,不知道是谁爆出那个晕倒的老翁根本就是益生医馆请的托,他根本无事,益生医馆想要做戏,让人对他们深信不疑,花钱请了这么一个人来,故意晕倒在他们医馆门口,在让那人的小厮去寻孙御医来,就为了让人觉得孙御医医术高超,追捧他医术的同时买他们医馆的长生不老药。 起先这话只是一两个人在传,渐渐地开始四处扩散,在后来酒楼茶馆的说书先生也在说。 益生医馆一下子又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上,李大为和孙御医试图挽回颜面,极力否认,可这时司宁却公开了一个药方,根本没给他们解释的机会。 那药方能强身健体延年益寿,司宁主动拿了出来,无偿交给各个药材铺和医馆。 一时间司宁的义举又得到了众人的吹捧,说起司宁,无人不称赞一句。 可依旧有人质疑司宁是在做戏,那药方根本就是假的,后来几方验证,连宫中御医都出面证明,司宁那方子不但是真的,确实有延年益寿的效果。 这消息一出,引来不小的轰动,司宁的医术被追捧到前所未有的高度。 如今提到神医,连三岁孩童都知道司宁的名讳。 一时间,远安门口的队伍排出了两条街。 不少人慕名而来,就为了能让神医帮着看上一眼。 司宁成了京城炙手可热的新贵,她的名号因为这件事,彻底打了出去。 总有一些夫人小姐邀请司宁去府上一叙,司宁并未拒绝。 这个时候正好是拓展人脉的时候,她自然不会拒绝。 有时候她还是带着陆寒骁出去应酬,陆寒骁是她的活招牌,而且有他在,那些人对她更加的客气。 司宁的医术很好,无论对方多难治的病,到了司宁手中都大好。 她对自己的医术很有信心,也确实做到药到病除,故而她不觉得自己靠着手段博得名声有什么不对。 她的名声打出去,意味着更多人知道了她的名号,也有更多疑难杂症能被治好,不至于让病患等死。 这是双赢,司宁和患者都得到了切实的好处,陆寒骁也能顺理成章的站在众人视线里,一举三得。 司宁名利双收,反观李大为和孙御医却成了过街老鼠。 益生医馆的门前每日也会排满患者,只不过不是来看病的,而是嚷着让他们退钱的,他们让李大为将之前买药的钱如数吐出来,吐不出来就抓他去见官。 李大为每日眼睁睁看着对面远安医馆生意火爆,他们却损失惨重。 “怎么会这样?” 在这么下去,他们医馆怕是开不下去了。 他和孙御医的名声都坏的不能再坏了,如若想要继续经营医馆,怕是在京城行不通了。 他觉得这一切都是司宁搞得鬼,“我们着了她的道,替着她做了嫁衣。” 上一次他也败给了司宁,只不过那时周正生还在,李大为有人撑腰,很快又东山再起,但现在他身后没了靠山,和司宁硬拼无疑是自寻死路。 李大为恨极了司宁,哪怕知道是自寻死路,他也不想就这么算了。 孙御医也看出了其中的门道,“那个司宁靠着我们博得了一个好名声,我们都上了她的当,她就是沽名钓誉,想要更多的名声,她根本不甘心做宁安侯府的少夫人。” 这点李大为也看出来了,司宁的野心很大,她并不想居于后宅之中。 可她千不该万不该拿自己去替她博个前程,这笔账不能这么算了。 隔日李大为带着银子跑了,没人知道他去了何处。 去益生医馆要钱的人寻不到李大为,就去找孙御医。 李大为能跑,可孙御医家都安在了京城,自然无处可去。 他变卖了家当,才勉强替着李大为将那些银子还上,也免于了一场牢狱之灾。 往日门庭若市的益生医馆,如今却无人问津,门口堆满了杂草,俨然成了荒废的宅子。 有次司宁经过时,不经意看了一眼,也觉得唏嘘。 李大为虽然人品不行,但医术还是可以的,如若当时他不打着敛财的心思去骗钱,也许能走的长久一点。 当然司宁并不觉得将李大为当成枪靶有何不对,而且她也没时间想这些事情,年节未过,她又被叫进了宫中,参加宫宴去了。 这一次她不再是默默无名的宁安侯府三夫人,俨然成了宫宴里的焦点。 第311章 心急 司宁并不喜这种宫宴,说是宫宴,其实就是大型名利场。 上一世她便不喜欢这种应酬,可今时不同往日,皇上亲自点名让她来参加宫宴,司宁不得不从。 一早穿戴整齐,便和陆寒骁出了门。 路上,陆寒骁将一个令牌塞进了她手中。 “此令牌能调动宫中大半的禁卫军,我的人看见令牌也会协助你的,一旦出事,切不可逞能。” 每次来宫中,陆寒骁都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司宁倒没拒绝,将令牌塞进了腰间。 陆寒骁见她神情这般随意,担心她不将自己的话放在心里,再三叮嘱。 “今日不可自己行动,有任何事都让人来唤我,别自己解决。” 司宁点头,“我知道了。” 陆寒骁还想在叮嘱几句,却在这时马车停了下来,外面的车夫唤两人下车。 陆寒骁掀开了车帘,率先走了下去,转身朝着司宁伸出了手。 两人手牵着手往皇宫里面走去,碰到了同样刚刚赶来的镇国公一家。 司晚见到陆寒骁,眸子亮了亮,她甩开了镇国公夫人的手,跑到了陆寒骁面前,关切的问道。 “陆将军,您伤势如何了,本来我想去探望你的,可……被事情牵扯了,这才没去上,你不会怪我吧?” 司宁听着很识趣的想要往后退一步,想要环胸看戏,谁曾想这手压根没抽出来。 陆寒骁拉着司宁的手没放开,看向对面的司晚,眼里划过冷意。 “司小姐,我受伤我家夫人会照顾我,为何需要你来探望?” 他一副不解的表情,惹得司晚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 镇国公从后面听着,心里气到不行。 这个女儿何时这般沉不住气了,当众挑拨还被人怼了回来,他们镇国公府的脸面往哪儿放。 镇国公夫人也很意外自家女儿何时这般,忙上前打着圆场。 “瞧你这孩子,担心你妹妹担心成这样,说话都说不清楚了。” 她拉过司晚,挡在了她的身前,冲着陆寒骁笑着解释。 “这孩子担心阿宁,听说你昏迷,担心阿宁想不开,便想着去看看她妹妹,我和她父亲都怕给府上添乱,这才拦着没让过去。” 陆寒骁冷淡的点了点头,并不想与镇国公一家多谈,拉着司宁就打算离开。 司晚见状,想要追上去,被镇国公夫人将人拦了下来。 “今日宫宴,你给我消停一点,别在惹出什么事了。” 上一次宫宴,司晚被司宁踩在脚下,成了整个京城的笑话。 大家都私下里讽刺他们宁安侯府会养女儿,庶女比嫡女养的还好。 镇国公夫人每每听着这些,心里都要将司宁撕烂,可面上却又不得不谦虚的说一句都是司宁自己努力,她不过是尽母亲的本分罢了。 大家虽都称赞她高义,但镇国公夫人却知道,私下里那些人不知道怎么嘲笑她呢。 这一切都是司晚轻敌的后果,镇国公夫人绝不允许她在重蹈覆辙。 司晚也是病急乱投医,只想着从司宁手里赢一回,这才急着想将陆寒骁抢到自己手里,来打脸司宁,却弄巧成拙。 她不甘心,但也知道刚刚自己太冲动了,不敢违抗自己母亲的命令,点了点头算是安分了下来。 一众人入了座,皇上说了一些场面话,便宣布宫宴开始。 这次宫宴,皇后被禁足没有出席,淑妃顶替了皇后的位置,坐到了皇上身边。 淑妃前几日才刚刚醒来,皇上就迫不及待的带着她出席宫宴,态度已经在明显不过了。 陆寒骁中毒,边关暂时怕是去不上了,皇上还需要仰仗淑妃父兄。 在加上最近朝堂上还是流言四起,说是皇后和突厥人勾结,伤了淑妃,想要扰乱淑妃父兄的心,以此替着突厥人赢的战役。 这谣言真的传开了,皇上势必要废了皇后,可显然他并没想要走这一步。 连韩梁安刺杀韩愈这件事,他都压了下来,可见他对皇后和三皇子是有感情的。 所以他今日带着淑妃出席宫宴,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为了打破那些谣言,就为了证明皇后没有伤到淑妃。 司宁有些担心淑妃的伤势,伤到后脑可不是小伤。 “没事的,御医给淑妃看过了,无碍的。” 陆寒骁看出了司宁的担心,贴在她耳边低语了一句。 司宁点了点头,淡淡收回了视线。 陆寒骁将一杯热茶递到了她的面前,司宁端起来喝了一口,依旧心事重重,直到被皇上点到名字,才收回了思绪。 “参见皇上。” 她走上前,给皇上行礼,皇上笑着让其免礼,提到了最近的事情。 “你的医术,朕早就有所耳闻,不想竟然那般好,御医院群龙无首,不如你来试试?” 司宁忙一脸的惶恐,“臣妇何德何能,皇上实在抬举臣妇了,您让臣妇在家里绣个花,闲来无事给人看个病还行,臣妇怎能入朝为官呢。” 进了御医院,最次也是个八品九品的官员,历朝历代也没有女子当官的先例,皇上这话不外乎是在试探司宁,也有敲打的成分。 皇上见她这般反应,还算满意,笑着转了话茬。 “前几日你琴抬得不错,有时间进宫替着朕教教那几个不听话的丫头。” “皇上,臣最近身子不适,还需要夫人照顾,教琴什么的怕是不行。” 不等司宁答应,陆寒骁已经出声替着她回绝了。 皇上听着一愣,转瞬笑着用手点了点走上前的陆寒骁。 “你呀,就是护妻护的紧,宫里难道有洪水猛兽不成,你夫人进来还能被吃了?” “皇上误会了,实在是臣太需要夫人从旁照顾了,分开一刻都不行。” 这般倒是让皇上不好说什么,要是在坚持要司宁进宫,那可真是不解风情了。 大手一挥,算是准了陆寒骁的意思。 陆寒骁拉着司宁刚退回位置上,殿外有宫女急匆匆的跑了进来,一进大殿直接扑到了大殿中央,冲着皇上大声说道。 “皇上,求您救救皇后娘娘吧。” 第312章 皇后有孕 上次宫宴,宫女大喊要救救淑妃,这次宫宴,宫女大喊救救皇后,这是何等戏剧。 皇上脸色已经阴沉到了极点,接二连三有宫人不宣自来,还当众将他后宫之事堂而皇之放到众人面前,到底将他的尊严放在了何处,又将他们皇室的脸面放在了何处。 皇上这会儿心里恨透了皇后,都被禁足还这般不安稳。 皇家无情,皇上的心不在于儿女情长上面,他甚至懒得去问皇后一句死活。 犀利的目光落到下方的宫女身上,宫女吓得腿都软了,可不得不硬着头皮继续汇报。 “皇上,皇后从一早便呕吐不止,又不肯唤御医来,求您劝劝皇后吧。” 皇上神情微敛,压下了心中不满,问道。 “怎么回事?” 宫女等的就是皇上这一句,将事先想好的话全都一股脑的说了出来。 “皇后前几日身子就不大爽朗,可担心皇上忧心,所以一直不曾说过,但从今日一早情况就不太好了,先是不肯吃东西,又呕吐不止,人看着无精打采的,皇上,求您去劝劝皇后吧,请御医来给她看看吧?” 宫女一副替着主人着想的模样,忠心程度让人动容。 大家都听到了这番言辞,皇上要是还不理睬,势必会引起帝后不和的传言。 而好不容易带着淑妃出来辟的谣,又要被重新提起,到时候肯定会有人提到要定皇后的罪。 勾结敌军,这罪名可不是简简单单被囚禁那么简单的事情,连三皇子也会受到影响,暂时皇上并不打算放弃韩梁安。 他朝着一旁的总管太监点了点头,主管太监便转身带着御医去给皇后诊治。 宫宴还在继续,可显然每个人的脸上都是神色各异。 前朝和后宫兮兮相惜,皇上对后宫妃嫔的细微变化都决定前朝他会重用哪儿股势力。 看今日的情形,之前的谣传未必就不是真的,皇后可能被皇上软禁了,只是皇上一直压着这事,并未打算真的对皇后如何。 皇后应该坐不住了,才出此下策,在这样的场合闹了起来,只是不知道她的目的是什么。 很快大家便知道了皇后的目的,御医匆匆回来复命,同皇上贺喜。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皇后有了身孕了。” 轰! 这话一出,全场哗然。 皇后怀孕可不是普通妃嫔怀孕那么简单的事情,皇上要是愿意直接立储都有可能。 一时间大殿里鸦雀无声,皇上也很意外这样的结果。 他起身往外走,皇后怀孕这样的大事,他不可能一点反应也没有。 同时他心里怪皇后,这种大事非要闹成这个样子,难道真的以为他不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吗? 皇后寝宫前看守的侍卫都已经被撤走了,皇后怀了身孕,再大的事情也得先暂时放到一边,除非皇上打算废后,可如今来看,显然他并未有这个打算。 皇后脸色苍白的躺在床榻上面,听见外面宫女喊皇上驾到,忙撑起了身子起身下了床榻。 她给皇上请安,皇上也只是淡淡看了她一眼,并未有太多的反应。 皇后知道皇上还在生气,不动声色的站在一旁,等着皇上率先发话。 皇上见她还算识趣,心里的憋闷疏散了几分,冷冷的道。 “你如今有了身孕,事事都要小心一些,不要在向之前那般做事鲁莽,朕的子嗣不多,你要好好安胎知道吗?” “是,皇上,臣妾记下了。” 皇后情真意切的看着皇上,恭敬的行了个礼。 皇上又朝着她看了看,继续说道。 “既然有了身孕,就要好好休息,后宫的事情就交给淑妃打理吧。” 这是要卸了皇后管理后宫的权力,皇后当即变了脸色。 “皇上,臣妾不累,能替着皇上分担,是臣妾该做的事情。” 皇上却没接她的话茬,而是提起了另一件事。 “前几日老五和陆寒骁遇袭,有人查出和老三有关,此事朕已经派人压了下去,这几日你让老三进宫一趟,你同他说一说,不要在犯傻,否则下一次朕绝不姑息任何一人。” 这话已经说的在明显不过了,皇后强撑着身子点了点头。 “臣妾一定会将皇上的意思转达给他的。” “那就好,好好休息吧,前面宫宴还没结束,朕去看看。” “恭送皇上。” 再多的话皇后没敢再提,她本想着求皇上让司宁进宫来伺候自己的,上一次自己被禁足,她后来想想肯定是司宁搞得鬼。 淑妃受伤,显然提前没有防备,也不可能逃出自己给他设的圈套,所以纰漏只可能出现在司宁身上。 至于那些从自己寝殿里收到了通敌信件,显然也是司宁所为。 不过皇后没办法证明一切是司宁所为,她最近风头不减,也不好在出手对付她,只能暂时让她在快活儿几日,等自己眼下的困境解了,再想办法收拾她。 现在还不是时机! 司宁坐在马车里莫名打了一个喷嚏,陆寒骁忙解下身上的披风给她披在了身上。 “小心着凉。” 司宁揉了揉鼻子,有些鼻音,可能是真的冻到了。 “皇后的事情你怎么看?” 早不怀孕,晚不怀孕,偏偏这个时候,意图已经很明显了,可司宁总觉得不会这么简单。 陆寒骁答应过她以后什么事都不瞒着她,所以将自己知道的事情讲给司宁听。 “韩愈打算今日让人重提那场战役,将罪名按在皇后身上,皇后应该听到了什么,所以安排了这一出戏。” 原来如此,她就知道事情没想的那么简单。 “看来当初的事情确实存了许多的疑点,查出李家和那些突厥人的关系了吗?” 陆寒骁当年中毒便是老太太差人干的,老太太是李家人,当时肯定是受到了突厥人的指使,才对陆寒骁动手。 虽然现在知道大概的方向,知道李家人和突厥人勾结,但他们之间到底是何关系,还需要好好查一查,也能一步步探究到当时的真相。 “李安很谨慎,目前也只查出李家的管家是突厥后裔,该是他从中牵线,李安出事后,这个管家就不见了踪迹,至今也没有找到人。” 意料之中的事情,突厥人狡猾,绝不会那么轻易被人抓住把柄。 “先不说这些,皇后查出身孕,很有可能让你进宫陪着,这段时间你要小心一些。”陆寒骁道。 他甚至有些后悔,不该这个时候,将司宁推到人前,会给她惹出很多的麻烦。 司宁却不以为然,“我躲在后面,难道他们就会放过我吗,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可陆寒骁还是担心,加派了不少暗卫到司宁身边。 他虽然暂时不用去边关,但还要去兵部,有很多事需要他来定夺。 他不在家的时候,有人找上了门,自称是陆寒骁的丈母娘,吓得司宁险些摔了手里的茶杯。 原主死去的母亲从坟里爬出来了? 第313章 蒋家夫人 众所周知,司宁在镇国公府就是个不受宠的庶出小姐,为何不受宠,除了是庶出之外,自小她母亲便撒手人寰,留她一人再府上孤零零的活着。 一个孤女,自小没有父母疼爱,又有刁钻的主母和嫡姐,这日子可想而知。 原主印象中,对亲生母亲的印象并不深刻,如今这是要让司宁印象深刻一次吗? 司宁让秋菊去看看怎么回事,哪儿来的母亲。 秋菊去而复返,朝着司宁回复道。 “确实自称您的母亲,还带了一个六七岁的孩童,正站在门口嚷着呢。” 因为她一口一句我是你们三少奶奶的母亲,门房的下人不敢怠慢,赶也不赶,又不能将人如何,只能任着那女人带着孩子在门口叫嚣。 这么一嚷一喊的,引来了不少人驻足,更不能将人赶走了。 “你们是欺负我们孤儿寡母是不是,人呢,快将你们三少奶奶叫出来。” 司宁倒是来了,可不认识面前这位。 那女人见其他人唤司宁一声三少奶奶,直奔着司宁走了过来。 “你多大的谱,现在才出来,让我和你弟弟站在门口等着,谁给你的脸?” 司宁被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通,彻底懵了,不解的问道。 “你是哪位?” 那妇人一听司宁的质问,当即坐到了地上嚎啕大哭了起来。 “哎呀,这是不认我这个当娘的了,我辛辛苦苦将你们养大,这是养出个白眼狼出来啊。” 司宁被绕的更糊涂了,记忆中没有这么一个人物啊。 可又担心是自己记错了,没马上将人赶走,而是继续询问这妇人的身份。 妇人扯东扯西,就是不直接回答她和司宁什么关系,但句句确定的说自己是司宁的母亲。 这一番闹腾,门口聚的人越来越多,司宁让了去请了镇国公府的人过来,当面看看,自己从何处冒出了娘亲。 “在去报官,这事务必要弄清楚。” 多事之秋,司宁不能给自己和宁安侯府惹麻烦。 结果一听要经官,那妇人不干了,嚷着自己没错,凭什么经官。 司宁看出了不对劲的地方,也没了耐性,正准备让人将这母子两人轰走时,蒋林柔跑了出来。 她一出来就一把扯住了那妇人的衣袖,拉着她往里面走。 司宁都懵了,不解的问道。 “大嫂,和这人认识?” 蒋林柔只尴尬的笑了笑,并未回答,还一个劲儿的拉着人往里面走。 那妇人不依不饶,用力甩开了她。 “你干什么,让我进这个门,那得八抬大轿给我请进去,否则我就呆在门口,我看看到底谁丢人。” 八抬大轿请进去,可真敢说。 司宁见蒋林柔是认识这妇人的,也懒得站在门口去管这些闲事,她率先往院子里走,那妇人却先扯住了她。 “我的话,你没听见吗?” 司宁神情冷了几分,刚打算说什么,蒋林柔已经先一步将妇人扯到了一旁,抱歉的同司宁说道。 “三弟妹,对不住了,你先进去吧。” 她拉着那妇人,妇人气的骂她,她也没松手,只是脸色青一阵红一阵的。 晚些时候,蒋林柔来了司宁的院子和她道歉。 司宁没在意这点小事,只是奇怪。 “那妇人是……” “我母亲和我弟弟。” 司宁诧异,她倒是不知道蒋林柔还有这样的母亲。 一时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蒋林柔见司宁不吭声,心里更加不舒服,解释道。 “父亲去的早,母亲拉扯我们姐弟两人不容易,弟妹能否体谅一下母亲。” 体谅? 司宁有些发懵,“大嫂,你这话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只是母亲拉扯我不容易,我想让她在府上住几日,还请三弟妹不要见怪。” “自然不会。” 见司宁回了不痛不痒的四个字,蒋林柔像是被羞辱到了一般,起身站了起来,招呼也不打的走了。 司宁实在搞不懂蒋林柔这是闹得哪出,她母亲容不容易和自己有什么关系,想住就住,又不是住她的院子,为何让她体谅。 可晚些时候,司宁便不这么想了。 只从老太太去世后,三房基本都是自己在小厨房里做饭,小丫鬟每日都会去大厨房拿菜回来,结果今日回来时,篮子里空空的。 小丫鬟不敢同司宁抱怨,将这事和秋菊说了,秋菊去了厨房,回来时也气的不轻,来找了司宁。 “真是让我开了眼了,大房是将宁安侯府当成他们家私产了吗,现在连厨房都被他们霸占了。” 司宁问怎么回事,秋菊就将刚刚再厨房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原来厨房得了大房的命令,以后备菜只备一天的量就可,可二房吴倩倩以刚刚小产的名义,拿走了大半的饭菜,大房又住进了两个人,多了两张嘴,这么一分,三房连个菜叶也没有了。 这件事不是第一次,上一次厨房也是没有足够的菜量,这是第二次了。 “让司意寒买点菜回来,今晚做汉堡。” 上一次没做成,几个小姑娘念叨了好几次,今日刚好。 一听司宁说要做汉堡,秋菊也没了抱怨,忙催促着司意寒出去买食材。 司意寒动作很快,不多会将需要的东西都买了回来。 和面做面饼一气呵成,等到做好后,门外传来声响,司宁以为陆寒骁回来了,结果一出去就看见蒋林柔母亲带着她弟弟站在院子里,四处打量着。 见司宁出来,板着脸说道。 “三少奶奶身份娇贵,你不去见我,我这老太婆也赶来见你啊。” 话中满是埋怨的意思,司宁听着没说话,让秋菊给蒋家夫人倒茶。 蒋家夫人刚坐下来,蒋林柔的胞弟一溜烟的就往小厨房跑。 这会儿小厨房没什么人,就看见他一手拿着一个汉堡跑了出来,朝着他母亲嚷道。 “娘,他们偷吃好吃的,打她们,这些贪吃鬼。” 小家伙将汉堡一边一个扔了出去,辛辛苦苦做出来的汉堡就被这么无情摔在了地上。 司宁当即沉了脸色,蒋家夫人却没觉得自家孩子做的有什么不对,语气不悦的质问着司宁。 “你们三房可真是让人开了眼,我们母子几人还吃糠咽菜呢,你们竟然偷吃这……这大肉,谁允许你们这么做的?” 第314章 无理取闹 这话说的,仿若司宁犯了什么错一般。 司宁看着地上被摔烂的汉堡,抬头对上蒋家夫人厌恶的目光,脸色也沉了下来。 “蒋夫人,我们三房的事情应该轮不到你来做主吧?” 做汉堡简单,但和面不易,这个时代本就材料紧缺,又都需要人工来做,司宁同几个小丫头忙活了一个晚上,才总算完成了。 一共也没做几个汉堡,被摔了两个,意味着要不然两个人今晚没有晚饭,要不然就要重新做,司宁怎么可能不恼火。 蒋夫人一听司宁的话,当即老脸沉了下来。 她唇角泛白,说话时吐沫四溅,让人看着恶心。 “你这话什么意思,我们林柔是大房的主母,也是这宁安侯府的主母,你们三房吃他们的喝他们的,你现在问我三房的事情不归我管,这是养出白眼狼来了。” 这一次不等司宁说什么,秋菊先不干了。 “什么叫吃你们的喝你们的,你有没有弄清楚这宁安侯府都是靠着谁来撑着的,你们大房做了什么贡献?” 蒋夫人一下子就不干了,直接坐在地上鬼哭狼嚎的起来。 “哎呀,挨千刀的,这是要当白眼狼了。” 白眼狼,那可真不敢当。 司宁眸子又淡了几分,朝着秋菊吩咐道。 “让蒋林柔将人拎回去。” 她想着又要重新和面,心情更加的不好了。 秋菊忙去大房搬救兵,蒋林柔匆匆赶来,见到她母亲坐在地上,当即冷了脸。 “娘,你这是做什么?” 蒋夫人见自己女儿来了,也没害怕,更加的振振有词。 “你看看你都养了一群什么人啊,背着你们偷吃不说,你弟弟不过是想吃一口,就追着他满院子跑,林柔,你到底过得什么日子啊?” 倒打一耙这件事,真是被蒋夫人玩的明明白白的。 司宁懒得听不相干的人在院中闹闹哄哄的,下了逐客令。 “大嫂,我这人喜清静,不喜人来打扰。” 蒋林柔一听这话,面带尴尬的扯了扯嘴角,道。 “实在对不住了弟妹,嫂子没想到会打扰到你。” 那神情和语气都可怜巴巴的,司宁见着也不好在说什么重话,点了点头,不打算让几人多留。 可蒋夫人却是不依不饶,“这是宁安侯府,轮不到你一个庶女耀武扬威。” “娘,你别胡说,跟我回去。” 蒋林柔拉着蒋夫人往外走,蒋夫人嘴里不干不净的。 蒋家那个孩子,更是见自己母亲这般,抓起地上的汉堡,就往司宁身上乎。 司宁没有防备,好好的一条裙子,被弄得脏了一片。 司宁皱眉,秋菊见状,一把将那孩童推开,急着问司宁如何了。 司宁将蒋家孩子倒在地上,哇哇大哭,有心想要去扶一把,结果蒋林柔一把推开了她,将孩子从地上拉了起来,焦急的问道。 “告诉姐姐,伤到哪儿没有?” 蒋家孩子指着自己的屁股,一个劲儿的喊疼,蒋林柔更加的担心,抬手就要替着他查看,结果那孩子死活不让蒋林柔碰,还抬手打了她。 蒋林柔脸色不好,阴郁的目光扫过司宁,拉着她弟弟一声不吭的走了。 院子安静了下来,司宁看着身上的污渍,有些头疼。 这熊孩子! 秋菊愤愤不平的在旁说着蒋夫人,“这蒋家到底什么来头啊,怎么都是这种人啊?” 她声音没刻意放低,毕竟是三房,谁也不会想到蒋林柔去而复返。 她站在门口,面带不悦的盯着秋菊,秋菊意外之后,忙垂眸道歉。 “是奴婢失言,请大夫人责罚。” 她还没恃宠而骄到那个地步,自知失言,不敢造次。 按理说,这个情况,蒋林柔不该揪着不放,该找个由头将这件事掀过去,可她偏不,冷着脸看着秋菊。 司宁见着,也不好什么都不说,训斥了两句。 “日后不许胡说八道,下去吧。” 秋菊识趣的忙退了下去,司宁看向蒋林柔问道。 “大嫂,有什么事吗?” 蒋林柔冷着脸,淡淡的道。 “没什么事,我弟弟将你的裙子弄脏了,我想问问你喜欢什么款式的,我让人给你做一条送来。” 司宁,“不必了,一条衣裙而已,回头洗洗便好。” 司宁并不打算和一个孩童计较,可蒋林柔显然没领她的情,只道。 “红衣坊的衣裙我看就很不错,回头我买来给你送来。” 说完不等司宁拒绝,转身走了。 秋菊见着人走了,才敢出来,心虚的同司宁道歉。 “夫人,大少奶奶肯定生气了,奴婢给您添麻烦了。” 司宁也想趁着这个机会,让秋菊长个记性,故而并未如平日那般替着她遮掩,而是叮嘱道。 “祸从口出,日后有事装在心里便好。” 秋菊忙应下,为难的问道。 “那大夫人那边……” “回头我去说说就好。” 司宁觉得蒋林柔应该没小气到和一个小丫鬟较劲的地步,翌日她拿着东西去了大房。 这还是她穿过来之后,为数不多的登大房的门。 蒋家孩子正在院子里玩,身旁丫鬟小厮跟了好几个,生怕这位大少爷磕着碰着。 听见声音,那小子抬头看了过来,见是司宁,将手里正玩着的石头冲着司宁就砸了过来。 “你这个贱人,谁允许你来我们院子的!” 听见声响,屋中的大人都跑了出来。 率先出来的是蒋林柔和陆逢春,紧接着便是蒋家夫人。 见到司宁,蒋家夫人没好气的冷哼了一声,接着冷嘲热讽的道。 “呦,这是谁家金贵的夫人上门了,林柔你还不快备好酒席好生招呼着。” 司宁听着没搭理她,而是转向蒋林柔说道。 “昨日怠慢了嫂嫂,今日来给嫂嫂赔个不是。” 我让秋菊将我准备的礼物送上来,秋菊捧着盒子小心翼翼地到了蒋林柔的面前。 得了昨日的教训,秋菊也谨慎了不少,毕恭毕敬的垂着头,没了往日的跋扈。 蒋林柔看着那盒子没动,语气带着不悦。 “三弟妹这是何意?” 她并不领司宁的情,司宁觉得自己的话说的够清楚了,只淡淡的回道。 “要是大嫂对这赔礼不满意,司宁回去重新准备。” “满意,满意……” 陆逢春替着蒋林柔说道,用眼神示意她别不懂事,朝着司宁说道。 “都是一家人,什么怠慢不怠慢的,你大嫂也不是小气之人。” 司宁见好就收,陆逢春给了她台阶,她自然要下,同她说了几句客套的话。 陆逢春示意蒋林柔将赔礼收下,蒋林柔不情不愿,还是伸了手,只是这手伸了一半又缩了回去,秋菊一个不查,手里送出去的箱子直接掉在了地上。 好在她反应敏锐,用脚背扛了一下,可箱子还是应声掉在了地上,将里面的东西摔了出来! 气氛瞬间冷了下来,众人一眨不眨的盯着摔在地上的翡翠镯子,秋菊见状忙从旁道歉。 “夫人,对不住,奴婢……” 话未说完,就听见啪的一声。 秋菊挨了一个巴掌! 第315章 狐假虎威 在场所有人都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变故,秋菊眯着眼眸看向始作俑者。 蒋林柔也回瞪着她,语气里满是威严。 “混账东西,弟妹的礼物何其珍贵,便让你这般糟蹋?” 蒋林柔说的义正言辞,将所有的过错都推到了秋菊身上。 秋菊性子烈,却也知道分寸,眼看着这么多人在场,抿着唇没说什么。 她的乖巧看在蒋林柔眼中却是心虚的表现,她的态度更加的嚣张。 “和你说话呢,你是哑巴吗?” 抬手又是一巴掌,秋菊没躲,硬生生的扛了下来。 陆逢春本没觉得教训一个奴婢有什么错,可看见司宁阴冷的目光后,忙上前劝道。 “只是一点小事,何必大动干戈,算了。” 蒋林柔想算了,蒋夫人却不干了。 “什么叫做一点小事,三夫人心善不懂教育下人,但我们大房如今掌管整个宁安侯府,怎么能不正正风气呢,一个小小奴婢敢爬到主子头上耀武扬威,不给点教训,日后还不翻天了。” 她看不惯司宁,不能教训司宁,便打算杀鸡儆猴,拿秋菊出气。 司宁始终没有说什么,秋菊也只站着原地,任着大房蹉跎。 蒋林柔将司宁没出面阻止,气焰更甚了,抬手又朝着秋菊打了一个巴掌。 陆逢春见状,赶忙上前将人拦了下来,冲着她使着眼色。 “瞧你,和一个奴婢一般见识,快回去吧。” 他又冲着司宁卖好,“你大嫂性子急,你别怪她。” 司宁笑笑没说话,带着秋菊转身便要离开,蒋林柔却叫住了她。 “三弟妹,我替着你教训奴婢,你不会生我气了吧,我也是看不惯有人欺负到你的头上。” “你送我的礼物,本是一片心意,却被一个奴婢这般糟蹋,我看着不忍,你不会怪我吧?” 司宁停下了脚步,回头对上蒋林柔的目光,她笑了笑,人畜无害的摇了摇头。 “大嫂,怎会这般想呢,我自然是不怪你的,你帮我教训下人,我该好好谢谢你的。” 蒋林柔也不傻,自然听出司宁这话中带话,可偏偏司宁面容上半点怒气也没有,挑不出毛病,她也不好在说什么,点了点头。 司宁带着秋菊离开后,陆逢春埋怨了一句。 “你说你干的什么事啊,好好的你教训她身边的人做什么,万一被她记恨上了,我们在府上的日子如何过。” 蒋林柔一听这话,当即沉了脸。 “你这话什么意思,我是她大嫂,难道还不能教训一下下人吗,那个奴婢以下犯上,上次你没听到她都说了什么,说我一家没个好东西,这种奴婢我没将人打死,已经是看在三房的面子上了,你还怪我?” 陆逢春自然也知道上次秋菊在背后议论蒋家的事情,但依他来看,他这个丈母娘实在不该去人家三房闹腾,秋菊那话说的也没错。 但他不好当着面说这些,但扔了一句好自为之就走了。 他一走,蒋林柔瘫在了地上,有些惶恐的看向自己的母亲,。 “娘,我是不是做错了,如今看似这家是我在管,可都是司宁在掌管,我会不会得罪了她啊?” 蒋夫人却不以为然,“她算什么东西,一个不受宠的庶女,你可是我们蒋家堂堂嫡女,要不是你父亲不争气,我们蒋家的门楣不比她镇国公府高,何时轮到他们耀武扬威了?” 蒋家在祖辈其实也是做官的,还出了一位皇上的老师,也曾风光过,只是后来一辈不如一辈,到了蒋林柔父亲这一辈,连个院试都没考过,还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受了罚,一蹶不振,最后竟然病死了。 剩下蒋家夫人带着蒋林柔和蒋家弟弟拉扯长大,好不容易靠着祖辈的名声,将蒋林柔嫁进了宁安侯府,想着靠着宁安侯府扬眉吐气一把,谁知道蒋林柔不争气,一直被二房压着。 如今李絮棠死了,蒋林柔掌了家,这才敢将自己娘接进府中享福。 而蒋夫人进府第一件事,就是教她如何立威。 “你可真是糊涂,如今这府上是你管家,你教训几句奴婢有什么不对,不教训才会让人觉得你好欺负呢,你听娘的,那个司宁我看也是个吃软怕硬的主儿,你厉害一些,将她拿住,日后你也不用在看人脸色过日子了,你不是说让司宁给衡哥还有姑爷去寻了差使吗,你问问这事办的如何了?” 蒋夫人给蒋林柔出着主意,蒋林柔其实心里并不觉得他娘说的多对,但自小她便什么都听蒋夫人的,习惯性的以她的话为准。 拿捏司宁,蒋林柔将这话记在了心上。 翌日,蒋林柔又来了三房,彼时司宁刚出府,去了医馆。 医馆生意朝前的火爆,不光如此,司宁研制的美颜膏也卖出了天价,供不应求。 任重远倒是还好,孙一凡做梦都不敢想,医馆的生意能比酒楼都红火。 司宁却没他那般乐观,“医馆生意好并不是什么好事,树大招风,美颜膏日后只卖熟人,不熟悉的人不要卖了。” 益生医馆就是个例子,如若当时他们不那么招摇,也不会被自己盯上,司宁不是那种迷失之人,很清楚该如何收敛锋芒。 孙一凡自知司宁说的没错,可如何规避锋芒他不懂。 “有病人不看吗?” “不是不看,是要大家一起看。”司宁道。 孙一凡不懂,任重远替着他解释到。 “京城这么多家医馆,我们不能一家独大,要分摊出一些患者,比如我们擅长内科,但有些医馆擅长骨病,我们便将患者分给他们。” 这件事之前任重远和孙一凡也做过,可后来效果不佳,也就没再继续下去。 司宁觉得这件事势在必行,“一家独大,早晚会出问题,不光要将患者分给其他医馆,资源也要共享,我打算借着这个机会,开个学堂,专门教授医术,只要适龄的孩童都可以来学,如若有成人想要学习医术,我们也教。” 医学院在后世已经是普遍现象,想要医疗水平上升,办医学学堂很有必要。 司宁作为一个后代人穿越到了这里,不单单靠着自己的医术去打脸各路人马,她该为这个时代做点什么。 司宁没蠢到,觉得可以凭借一己之力改变这个时代的游戏规则,但她可以多救一些人,为今后的医学事业做出点贡献。 第316章 给点教训 可孙一凡却很反对这件事,“开学堂我不反对,可真的要将大肆教授医术,我觉得不妥。” 任重远却有不同意见,“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我觉得办学堂这件事可行。” “办学堂并不是易事,而且未必会有人愿意来读。” 虽然如今大夏国也算是百姓安居乐业,但也没富裕到谁家都能让自家孩子上学堂的地步。 上学堂为了考个功名,日后能够进朝堂当官,可学个医术日后来当大夫吗? 有钱人看不上,没钱人也觉得不实在,几十年才能出徒,真的能熬住的没几个人,天赋异禀的也没几个。 孙一凡不看好,觉得这是在浪费时间,司宁并未同他争辩,只说先将这件事商议一下,日后再说。 除了医馆,火锅店也打算开业了。 司宁要顾两头,回到府上天都黑了。 最近兵部事情太多,陆寒骁有时候宿在军中,就算抽空回来,也只是睡一夜,;翌日又急匆匆的走了。 司宁也没等他的习惯,回来后便上床休息去了,也没注意到秋菊的不对劲,直到翌日一早,起床唤秋菊进来,才发现她脸上带着伤。 司宁皱眉,“你这是怎么了?” 秋菊忙别过了头,支支吾吾什么都不肯说。 司宁气恼,唤了司意寒进来,询问他到底怎么回事。 司意寒一直不怎么在人前露面,但府上的事情他都一清二楚。 司宁问起,他也如实回答了。 “被大房打的!” 司宁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看向秋菊,问道。 “为何不躲?” “奴婢……” “说了多少次了,我们三房没有什么奴婢不奴婢的,你们要是自轻自贱,还有谁拿你们当回事。” 司宁是真的恼了,以秋菊的功夫,别说大房那几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妇孺,就是整个宁安侯的侍卫加起来,也不是她的对手。 她自然明白秋菊为何不还手,她是担心自己。 司宁懊恼那日不该从旁提点秋菊,她本意是让秋菊日后不要乱说话,真的惹恼了哪个大人物,事情不好收场,却不是让秋菊隐忍挨打的。 司宁让秋菊将袖子卷上去,秋菊知道司宁的意思,忙道。 “身上都是好的,只打了脸。” 蒋林柔打秋菊的脸,也是在打司宁的脸。 司宁去了大房,结果被下人挡在了外面。 “实在对不住了,三夫人,大夫人身子不适,如今睡下了,有什么事您明日再来吧。” 大早上人家都醒了,她睡下,这种鬼话,司宁自是不相信的。 她笑了笑没说话,带着秋菊转身离开了。 回到院子,司宁是冲着秋菊道。 “日后我们三房不必去厨房取菜,让司意寒去采买,就在小厨房做饭。” 这是要分家的意思,秋菊有些懵,张嘴欲要劝上一句,便听到司宁道。 “我让你不要乱说话,不是让你被人欺负也不说话的,既然蒋林柔这么想耍威风,我便让她耍个够。” 司宁对蒋林柔向来没什么好感,但起初有李絮棠在,蒋林柔对司宁还算客气,还处处来她面前卖好,两人没什么冲突,司宁也没将这位大嫂放在心上。 谁曾想,这只是接管一个宁安侯府的管家权,便这般猖狂,教训人都教训到她头上了,如何能忍。 但蒋林柔不值得她费心,只需要动动嘴,就能让她知道她得罪错人了。 有了司宁的吩咐,三房的小厨房彻底支起来了。 院中有会做饭的丫头,主动接管了厨娘的工作,有时候司宁也会下厨给他们做些好吃的,日子倒是轻松自在。 有日陆寒骁回来,见小厨房上方炊烟袅袅,好奇的问了一句。 司宁也没瞒着,说起了和大房的冲突。 “我知道你不想分家,但蒋林柔打了秋菊,这件事不能这么算了。” 陆寒骁却很奇怪的看着司宁,“谁说我不想分家,你要是不想在府上住了,搬出去便是。” 他念着老侯爷的恩情不假,但这份恩情只能老侯爷和他讨,轮不上一些乱七八糟的人同他夫人讨要。 司宁见陆寒骁不似敷衍,心里有了比较。 但现在搬出去,怕是会让人说陆寒骁忘恩负义,一切还要从长计议。 不搬出去,却不代表就任着大房人来欺负。 到了月初该发放月银时,蒋林柔找上了门。 司宁刚巧在屋中,这是月余来两人第一次见面。 蒋林柔不像往日那般讨好司宁,语气很是强硬。 “听说你们三房的银子没有如数上缴,阿宁这是何意?” 司宁正在看一本医书,被打断,脸上多了几分的不悦。 “我倒是想问问大嫂是何意呢,如今父亲远游,母亲不在,我们三房为何还要拿出银子上缴呢?” 这话问的蒋林柔一愣,她看向司宁眼里带着寒意。 “司宁,宁安侯府的规矩向来都是各房出银子一起养家的,你这是要破了规矩吗?” “大嫂,那是以前,如今三房都是自立的小厨房,我没吃你们的,没喝你们的,为何要一起养家,我院中的下人的月银也是我自己发放的,大嫂的意思,不会是连带着让我们一起将你们院子里的丫鬟奴婢也养了吧?” “有何不可”这四个字,蒋林柔到底没说出口。 她还没不要脸到那个地步,心知这是司宁给她的下马威,在告诉她,如今大房也是靠着他们三房的。 蒋林柔在司宁这儿碰了钉子,怒气冲冲回了大房。 在门口撞见了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蒋夫人,蒋夫人来了宁安侯府后,那可真是改头换面,什么好的都往身上穿戴,像是个花孔雀。 “这是怎么了?” 蒋林柔见到自己的母亲,更委屈了,倒豆子一般将今日在司宁那里碰到的钉子都说了一遍。 这阵子蒋夫人和京城的世家夫人多有来往,说是来往都是她一厢情愿往前凑,可即便如此,她也学到了不少。 她拉着蒋林柔到一旁,低声询问道。 “你可想让那个司宁倒霉,出出恶气?” 蒋林柔一听这话,点了点头。 “娘,你有什么法子吗?” 蒋夫人神秘兮兮往前凑了凑,低语道。 “自然是有,我听说……” 第317章 胎像不稳 蒋林柔附耳听来,蒋夫人将自己的计划说与她听。 这几日司宁忙着医馆和火锅店开业的事情,她寻了人算了个好日子,火锅店开张就定在了下月初六。 除了人员培训,还有菜品的确定,总之琐事一大堆。 好在司意寒是个能干的,静安侯夫人也派了人来帮着司宁处理,司宁腾出时间,还能去医馆帮忙。 这日司宁去医馆,有人点名要见她。 最近要见司宁的人很多,起初孙一凡没在意,可对方直接带了一个孕妇进来,那孕妇脸色惨白,一进来就嚷着肚子疼。 孙一凡见状,不敢怠慢,刚巧司宁也在医馆,忙将人叫了出来,。 司宁认出了那个带着孕妇来的妇人,曾经在长公主的宴会上见过此人,好像是一个官吏的夫人。 那妇人见到司宁,忙急着说道。 “陆夫人,我儿媳妇今早突然见了红,您帮着看看吧。” 她儿媳捂着肚子叫着疼,看着神情十分的痛苦,在看衣裙好像隐隐见了血。 司宁忙让孕妇躺在了一旁的床榻上,替着她检查了一番。 检查过后,司宁将结果告诉了她。 “不是什么大事,应该误吃了什么东西,你们仔细回忆一下,是否吃错了什么,你本身身子不是特别的好,有些脾虚,这一胎坐的也不是很稳,太过凉性的食物不能食用,比如螃蟹之类的,你回忆一下是否吃过这种。” 脾虚的人本就不适合吃寒凉的食物,在加上孕妇,更不该食用那些东西,容易引起胎像不稳。 “吃些安胎药,这几日卧床不要随意走动,等到脉象平稳了,才能正常活动。” 司宁给开了一个安胎的方子,对方情况没那么糟糕,只需要普通的安胎方子外加一些固本的药材。 这方子很常见,司宁写好后交给了店里的伙计。 “带着这位夫人去抓药,一天一副,分三次服用,三日后派人请个大夫上门即可。”司宁叮嘱道。 那妇人满脸的感激,对司宁千恩万谢才跟着伙计去了后面抓药。 任重远唤司宁上二楼包厢,说有事同她说。 司宁去了二楼包厢,包厢里有位年长的客人,需要司宁帮着诊治。 包厢里开着窗户,司宁担心患者受寒,起身就关包厢的窗户,结果目光往下一瞥,就瞧见那妇人扶着自己的儿媳妇上了拐角处的马车。 马车帘子掀开,司宁这个角度刚好能看见里面的情况,竟然瞧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那人很谄媚的扶着那妇人的儿媳妇进了马车,放下帘子时还鬼鬼祟祟的四处看了看,才放下帘子,马车缓缓前行。 “怎么了?” 任重远见司宁久久没有关窗,好奇的问道。 司宁被打断,忙将窗户关好,冲着任重远摇了摇头。 “无事。” 她走到那患者面前,示意他伸出手,替着他诊脉。 这么一忙,等到最后送走最后一个患者,已经过了戌时。 “都饿了吧,我请大家去吃饭。”任重远提议道。 司宁见着时候也不早了,这个时候回去,还要折腾那几个小丫头给她做饭,想着点了点头。 “不如去火锅店吧,应该有食材,你们先尝尝鲜。” 任重远他们也听说司宁要开间酒楼,只是做的菜很特殊,任重远早就跃跃欲试,如今听司宁提起,也没客气,叫上孙一凡一并去了火锅店。 火锅店虽然还没开业,但里面的东西一应俱全。 司宁一早派人来店里知会过了,菜肉早已备齐。 等到三人来时,火锅都已经架上了。 任重远还是第一次看见这种酒楼,当即眼前一亮。 “真想看看你脑袋里都有些什么。” 司宁被他逗笑,三人坐在桌前吃了起来。 起先都是围绕着火锅店的事情在说,任重远边吃边对火锅赞不绝口。 “你这酒楼肯定会很火爆,怕是接下去京城很多人都会纷纷效仿。” 司宁笑着打趣,“姐一直被效仿,但从未被超越。” 这话引得桌上三人同时发笑,任重远转了话题。 “酒楼开业后,学堂的事情可以开始着手去办了,我觉得此事宜早不宜晚。” 司宁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可以先试着在医馆里面宣传一下,试试效果如何,也可以联合几家关系不错的医馆一起做这件事,当然和人家说清楚,不需要他们拿什么秘方,只教授一些普通的医术即可。” 任重远很赞成司宁的想法,孙一凡一直默不作声,对于这件事他始终抱着怀疑的态度。 现在这个时代的医馆,很多都是父辈传下来的,有祖传的方子,谁愿意不藏私的公之于众,他试问要是有人让他将祖传的方子拿出来和众人共享,他怕是也做不到。 他并不热衷这件事,任重远和司宁都知道,故而也没太特意提到他。 等到吃的差不多了,三人各自回了府上。 司宁回府第一件事,并不是马上休息,而是唤了司意寒进来。 “你帮我查一个人,我要知道她最近都和谁接触过,每日都做了什么,一举一动我都要知道。” 司意寒道是。 秋菊刚好听见,不解的问道。 “夫人,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司宁将今日医馆的事情说了一遍,又交代秋菊,“你帮我盯着点那位周夫人,最好能买通他们院子里的丫鬟,帮我做件事。” “这件事要秘密进行,不要被人察觉到什么。” 秋菊道是,并未多问,忙出去安排去了。 两人动作很快,只一个晚上,司意寒便将司宁让他查的事情调查的清清楚楚,秋菊这边也有了回复。 她买通了那位周夫人身旁的贴身丫鬟,按着司宁的吩咐将事情办妥了。 司宁刚刚起身,听着两人的回复,点了点头。 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穿戴整齐又出了门。 她先是去了医馆,后有去街上闲逛,她的一举一动都被人汇报给了大房那边。 第318章 等着司宁倒霉 蒋林柔和蒋夫人坐在屋中,听着下人的汇报,眉间都带着喜色。 “娘,你这法子真好,看来司宁半点都没有察觉到。” 蒋夫人沾沾自喜,“这是自然,那位周夫人是我通过旁人认识的,周夫人并不善交际,平时在人前鲜少露面,表面上又和我们都不认识,这样的人司宁绝不可能防备。” “等到周家儿媳妇肚子里的孩子落了,司宁就是罪魁祸首,她最近名声在外,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被人一闹开,她那点好名声怕是保不住了,到时候还不是任着我们捏瘪捏圆。” 蒋林柔笑着点头,“确实,到时候事情到了不可挽救的地步,我们再出面,司宁自然是什么都听我们的了。” 前几日,蒋林柔去问过司宁,陆逢春和陆之衡的差事如何了,司宁给出的答案是,静安侯府那边说是不行。 蒋林柔为此记恨上了司宁,她觉得这点小事静安侯绝对不会不同意,只能是司宁从中间没起到什么好作用,也许她连问都没问,压根就不想让他们大房有出息。 在经过前几日秋菊的事情,蒋林柔觉得司宁就是瞧不上他们大房,连她身旁的小丫鬟都敢背后对她们蒋家说三道四,要是不给她点教训,她还真当自己是好欺负的。 于是蒋夫人提出这个法子时,蒋林柔想都不想便同意了。 蒋夫人最近交友广泛,通过旁的夫人得知周家夫人的儿媳妇怀了身孕,且这一胎很是不稳,见了几次红,请了不少的大夫保胎,周夫人很是头疼。 蒋夫人便借机同她提起了司宁,将司宁的医术吹嘘了一番。 司宁名声在外,周夫人也听说过司宁的名号,只是并不知道她还擅长妇人的病。 经过蒋夫人这般说,她便带着自己儿媳妇找到了远安医馆。 蒋夫人怕自己出面,引起司宁怀疑,可又担心事情有变,故而跟着一同到了医馆门口,寻了个借口留在马车里等着二人。 临走前,她再三叮嘱,一定要司宁给她儿媳看病,又说让周家儿媳去了医馆就嚷着肚子疼,司宁为了名声也不会不出面的。 果然一切都如蒋夫人预想的那般,司宁不但替着周家儿媳看了病,还开了方子。 “我买通了周家一个下人,到时候将方子里的药换成堕胎的药,周家儿媳妇吃过那药之后,孩子流了,司宁就是杀人凶手。” 蒋夫人说这话时神情如常,半点也不觉得自己做的有何不对,仿若杀个人像是在说吃什么一样简单。 她将自己的计划说给蒋林柔听,末了又提了一句。 “我听说周家老爷是个得理不饶人的主儿,司宁害了他儿媳妇,他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到时候将事情闹大,最好将司宁抓去报官才好,只要没了她,这家里还不是你说了算,不过我们也可以卖你小叔一个人情,我出面给他们说和,周夫人是个性子软的,他们也未必愿意因为一个未出世的孩子和你小叔对上,我们要对付的是司宁,不用非和你三叔对着干。” 这计谋不得不说狠毒,一旦那孩子没了,司宁就是罪魁祸首,不需要在过多争辩,日后谁敢找她看病,不被官府带走,那便是最好的结局。 但此事之后,她再也抬不起头了,什么神医,什么华佗转世,大家提起她时,只会想起她将一个未出世的孩子杀死了。 无论是她还是她的医馆都不会再有前途,陆寒骁想要名声,也不可能在让司宁留在宁安候府。 宁安侯府没了三房这个女主人,一切便都是由三房说的算。 她们不光要将司宁赶出府去,还要让她没有容身之所,这般才能算是结束。 蒋林柔认同了她母亲的计谋,对蒋夫人崇拜的五体投地。 “娘,你可真是我的救星。” 蒋夫人满脸堆笑,“咱们一点点谋划,这宁安侯府早晚都是你的。” 以前李絮棠和老太太在时,蒋家人不敢造次,蒋夫人还是忌惮陆老夫人的。 李絮棠也不是善茬,蒋林柔一直被她们婆媳两人压着。 如今总算扬眉吐气了,被李絮棠压着是没办法,如何还能被一个庶女压着抬不起头来。 “我们就等着司宁倒霉吧。” 一切都很顺利,只等着接收胜利的果实。 母女二人又等了两日,估摸着周家儿媳将药都吃了,也差不多改到发作的时候了,蒋夫人登了门。 她打算去添一把火,让周家人将事情闹大,这事蒋林柔不能出面,否则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蒋夫人将一切都算计好了,一早约了一位夫人去周家听戏。 一路上,蒋夫人同同行的夫人打探周家的事情。 “周家夫人的儿媳如何了,前阵子不是一直闹着肚子不舒服吗,吃过药好些了吗?” 同行的夫人不知道蒋夫人带着周夫人去看病的事情,消息还停留在之前,只当是闲聊,随口说道。 “听说好像不是很好,见了红,周家本来子嗣单薄,好不容易怀上这么一个,要是真的有个三长两短,怕是周夫人也没法活了。” 蒋夫人听着,心里更加的高兴。 这么说来,看来事情十有八九是成了。 抬手理了理额角的碎发,蒋夫人心情愉悦的看着窗外,只盼着快点到周家,别错过了一出好戏。 马车在周家门口停了下来,有丫鬟一早在门口等着。 蒋夫人一下马车,便急匆匆的往里面走,连同行的夫人都顾不上,只想着快些进去看热闹。 算算时间,那药效该发作了,她可不能错过好戏。 走到后院,发现里面静悄悄的,蒋夫人觉得奇怪,难道人都已经去了医馆。 正奇怪的时候,周夫人从里面走了出来,见到是她,忙上前握住了她的手。 “蒋夫人,您可算来了,你不来的话,我都要去找您了。” 蒋夫人盯着周夫人的面容,总觉得她脸上的神情不似带着怒气,试探性的问道。 “周夫人找我何事,是不是您儿媳的事情?” 周夫人点了点头,“可不就是她的事情,那药……真是神了!” 第319章 闹事的人 蒋夫人一脸的错愕,不确定的问道。 “您说那药如何?” 周夫人笑容绽开,喜不胜收的握住蒋夫人的手。 “真是拖您的福啊,陆三夫人医术真是了不得,一副药进肚,我儿媳妇情况就好了,看了这么久的大夫,都没做到药到病除,陆三夫人的医术真是真真的好。” 蒋夫人身子都僵在了当场,满脸的不敢置信,那药该加了堕胎药的,如何药到病除的,难道说那丫鬟收了自己的银子,没替着自己将事情办了? 蒋夫人只觉得血流上涌,恨不得现在去找那丫鬟质问她,到底是怎么办事的。 可撞上周夫人殷勤的目光后,又压下了心里的怒火,尴尬的扯出一个笑容,认了周夫人的情。 “是啊,司……司宁的医术确实不错,否则也不会介绍给您认识了。” 周夫人一脸的感激,“这一次我定要好好感谢您。” 周夫人将蒋夫人当成了周家的座上宾,对她格外的客气。 一旁跟着蒋夫人来的夫人见此,也很识趣的开始夸赞起蒋夫人来。 “蒋夫人心善,刚刚来的时候,还关心您家儿媳妇的情况,我还纳闷呢,原来是介绍了神医给您认识啊,怪不得这般关心。” “还真是多谢了蒋夫人。” 两人每说一句,蒋夫人就觉得有人在她心口划了一刀,强忍着要骂娘的冲动,同两人陪着笑。 她搞不懂,明明一切都很顺利,怎么又成了这个样子了? 目光四处寻找买通的那个丫鬟的身影,周夫人见着,好奇的问道。 “蒋夫人是有什么心事吗?” 蒋夫人笑着摇了摇头,有意无意的问道。 “我记得夫人身旁前几日不是这个丫鬟啊?” 周夫人一愣,没想到蒋夫人会提这件事,看了看身旁伺候的丫鬟,奇怪的回道。 “您说的是翠竹那丫头吗,这几日染了风寒,我让她回去休息了,怎么了,蒋夫人是瞧上翠竹那丫头了?” “不是,我就随口问问,那日见那丫头面善,您身上料子不错,是哪儿买的?” 她转了话题,心里琢磨着事情到底在哪儿出的问题。 那丫头早不感染风寒,晚不感染风寒,怎么偏偏这个时候不在。 收了自己的银子,却没替着自己办事,回头她得将银子要回来才行。 至于周家的事情,看来得回去后在同她家柔儿商量一下,从长计议了。 蒋夫人心里盘算着接下去要怎么挽回局面,总不能让司宁好过,想的出神时,听见有人唤她,蒋夫人忙回过了神,抬头对上周夫人的目光。 “有人唤我,您和李夫人先坐着,我去去就回。” 蒋夫人点了点头,就听到一旁同行的李夫人说道。 “也不知道周家出了何事,这么急着来唤她过去。” 说着无心听着有心,能让周家人这么急匆匆来找人的,莫不是……周家儿媳出事了? 蒋夫人越想越觉得有这种可能,兴许那药效刚刚发作,否则明知道周夫人在宴请宾客,除了她那儿媳妇的事情,还能有什么事能让下人来惊动她呢? 蒋夫人原本憋闷的心情,瞬间又明朗了起来。 听到李夫人从旁喋喋不休的说着,也好心情的同她搭了两句。 “应该是很重要的事情,否则也不会惊动周夫人的,不知道是不是她家媳妇出了什么事?” 李夫人不解,“不应该吧,不是说吃了陆三夫人的药已经大好了吗,现在天天卧床,这么一会儿功夫能出什么事情?” “且看看吧。”蒋夫人心情不错的道。 很快有个丫鬟匆匆跑了进来,一进来便冲着蒋夫人说道。 “蒋夫人,您快出去看看吧,那些人说见不到您不肯走啊?” 蒋夫人不明所以,“哪些人,为何要见我?” 她被弄得一头雾水,可小丫鬟根本解释不清,李夫人见着劝慰道。 “既然唤了您,咱们出去看看,是不是周夫人那边出了什么事情了?” 蒋夫人点了点头,起身往外走。 周家门口,早已聚满了人。 几个穿着俭朴的妇人正在掐着腰,冲着周家大门叫嚣着。 “将姓蒋的叫出来,欠钱不还,躲起来就算了嘛?” 蒋夫人没什么名气,甚至没人知道谁是蒋夫人,但周家在这一片却是街坊邻居都认识的。 大家见这几个妇人站在周家门口找人,猜想找的该是周家的哪房小妾,就是不知道怎么还能欠旁人银子呢? 蒋夫人看着台阶下叫嚷的几人,当即脑袋嗡的一下炸开了。 旁人不认识这几人,她却是认识的。 心虚的转身想要往周家里面走,结果被其中一个妇人眼尖认出了她,大喊着让她站住。 蒋夫人不得已停下了脚步,缓缓回头看向那几人,率先发难。 “哪里来的叫花子,要饭都要到周家来了,都愣着干什么,还不将这些闹事的带下去。” 她说的义正言辞,却忘了这里可不是她说的算的地方。 周家的护院压根没将她的话听进去,拿着棍子站在一旁,防止这几个妇人冲撞了自家主子。 周夫人脸色微沉站在一旁,听着蒋夫人的话,也无动于衷。 蒋夫人见势头不对,反应过来,忙朝着周夫人说道。 “周夫人,这么多人看着,不能任着这些人胡来,不如先将人带下去,别让人看了笑话去。” 周夫人却没动,只静静的看着下方的几个闹事的妇人,没有要下命令的意思。 蒋夫人心里咯噔一下,周夫人刚刚还将自己当成了恩人,现在怎么连自己的话都不回应,难道刚刚自己没来之前,这几个贱人说了什么? 心虚的朝着周夫人又唤了一声,周夫人才淡声开口。 “蒋夫人,不如听听她们到底为何来此,说清楚了也免得引起其他的误会。” 她朝着台阶下那几个妇人说道,“你们将刚刚的话在重复一遍,说与蒋夫人听。” 蒋夫人心里一虚,想要阻止那几人开口,却已经来不及了。 第320章 耍无赖 那几个妇人三下五除二将她们来这儿的目的说了一遍。 “我们收了蒋家夫人的银子,说让我们去远安医馆闹事去,可这银子她事先谈好是给我们每人一两银子的,可不知怎地,这又不让我们去闹了,说是事情取消了,不闹事就不闹吧,可她竟然还要将定金要回去,又不是我们不想去闹事,是她自己说不闹了,凭什么要我们还钱?” 这话一出,众人都有些懵。 不知道他们口中的蒋夫人到底是何方神圣,为何要花银子雇人去远安医馆闹事。 大家虽然不清楚这其中的来龙去脉,却也猜出这位蒋夫人同远安是有过节的。 蒋夫人听完他们的话,全身都在颤抖,怒指着她们。 “胡说八道,你们赶紧滚!” 她希望这几个妇人赶紧滚开,不要在周夫人面前闹事。 她往下走了几步,打算将那几人推出去,结果周夫人叫住了她。 “蒋夫人,我很好奇,远安医馆的掌柜的陆三夫人不是您女儿的弟媳吗,您为何要花钱让人去闹事呢?” 轰! 这话瞬间激起了千层波浪,众人这才捋清楚这其中的关系。 “弄半天还是亲戚,雇人花钱闹事,这是有多大仇多大怨啊?” “可能是瞧着人家陆三夫人风头正盛,心里妒忌,瞧不得人家好吧?” “我看着不像,没听周夫人说吗,她女儿也是宁安侯府的儿媳,也许是她女儿妒忌陆三夫人,让自己的老娘出面呢,也不准。”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议论着,丝毫没有避讳蒋夫人的意思。 突遭此变故,蒋夫人也是所料不及,她心里便只有一个想法,决不能让这几个妇人说起其他的话。 她有些心疼银子,可这个时候也知道该用钱来挡灾。 否则任着这几个人说下去,还不知道会说出点什么话来。 从兜里掏出了几两银子,扔到了他们的面前。 “我不管你们受了谁的指使诬陷我,我也懒得和你们一般见识,你们说这么多,不就是要银子吗,拿了银子赶紧滚远点,别再让我看见你们!” 她只想让这件事快些结束。 说起来这也是她的失误! 当时去收买这几人时,是她亲自出的面。 为了让几人惧怕自己,还搬出了自己的名号,想着市井妇人,见到她这种官太太,势必会有所忌惮,日后真的出了事,她们也不敢上门找麻烦。 却不想竟然出了今日的祸事,早知道就不该她自己出面,反而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蒋夫人有些后悔,以前在蒋家时,她也曾干过类似的事情,当时也是由她出面收买的人,事后那些人碍于她当时的身份,没敢找上门,为何到了京城,这事情就变得不那么顺利了。 懊恼的同时,又心疼撒出去的银子。 这几个妇人什么都没干,白白给她们几两银子,这还不算,她收买的周家丫鬟收了银子,也没动静,这到底怎么回事。 而且这几女人是怎么找到周家来的,难道是一路跟随自己来的? 蒋夫人不是什么聪明人,这些作践人的招式都是同以前婆婆那儿学来的,再有就是最近和几个夫人走的近,时常听他们提起那些内宅里的手段,也学了一知半解。 本以为搬倒一个司宁,根本算不上多大的事情,随便想点法子就能让人滚出宁安侯府,谁曾想竟然出了岔子。 蒋夫人还没搞清楚明明之前一切顺利,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时,那几个妇人从地上捡起了银子,不满的嘟囔着。 “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有点银子,人家孩子掉了,你还要将事情闹起来,真是黑心眼。” “什么孩子掉了?”周夫人从旁说道。 蒋夫人心下一沉,忙挡在了周夫人面前,解释到。 “他们就是想要钱,胡说八道的,拿了钱还不赶紧滚。” 她冲着那几个妇人使着眼色,那几个妇人却像是没看到一般,慢吞吞的将银子收在腰间,这才转身打算离开。 结果周夫人出声叫住了她们,“等一下,你们说什么孩子掉了,这到底怎么回事?” 蒋夫人见着,忙从旁拦着。 “都是他们胡说八道的,还不赶紧走啊。” 周夫人朝着身旁的丫鬟使了个眼色,那丫鬟便上前将蒋夫人拉到了一旁。 蒋夫人暗叫不好,还想要拦着,周夫人已经走到那几个妇人面前,从荷包里掏出了一叠银票递了过去。 几人一见到银票,眼里都冒了精光,都没用周夫人说什么,倒豆子一般将她们知道的都说了出来。 “这位夫人,不瞒您说,我们其实也只是听这位蒋夫人提了一嘴,好像是谁家的媳妇吃了远安医馆的药孩子掉了,说是那药里加了堕胎药,这位蒋夫人让我们去闹时,就说陆三夫人是黑心肠,将安胎药换成了堕胎药,指认她是杀人凶手,到时候最好闹大,闹到官府都不怕,只要按着她说的去办,我们就能收到钱。” “我们也只知道这些。” 几人如实的将蒋夫人交代给他们的话说了一遍,周夫人脸色肉眼可见的沉了下来。 蒋夫人心里咯噔一下,忙甩开身旁的丫鬟,上前解释。 “周夫人,您可不要听他们胡言乱语,没有的事情,我根本不认识他们,给他们银子,就是不想让他们在周家门口闹事,影响了周家的清誉,可没像他们说的那般,收买了他们。” 蒋夫人不承认,那几个妇人却不干了。 “什么叫做我们胡说八道,要真没有这事,你会给我们银子吗,我们和你无冤无仇,要是没这事,我们来找你作甚?” “比你有权有势的夫人那么多,我们随便找个夫人讹上她,也不止就这一两银子啊,谁也不傻,非讹你这种兜里没几两肉的,图什么?” 这几个妇人平日里常年混迹市井,性格泼辣,嘴皮子也利索。 蒋夫人说一句,她们便有十句八句等着她。 蒋夫人被气的脸色青一阵红一阵,可偏生对方人多,她根本解释不清楚。 索性将希望寄托在了周夫人身上,“周夫人,您可千万别听他们一派胡言,司宁那丫头还是我介绍给您的,我要是存了二心,怎会这么做呢?” “你那么做,就是为了陷害陆三夫人,害我们家少夫人这一胎滑掉,夫人,奴婢有事禀报!” 第321章 抛砖引玉 被蒋夫人收买的那个小丫鬟跑到了前方,扑通跪到了周夫人面前。 蒋夫人之前还在问周夫人这丫头去哪儿,如今算是见到了。 只是这时机…… 蒋夫人有些懵,看着地上跪着的人,一时间竟然忘了阻止。 周夫人神情微敛,看似面容平静,心里早已翻江倒海。 那几个妇人的话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周夫人不是不谙世事的后宅妇人,她经历了一辈子的阴谋诡计,只是她性子软,不喜将事情做绝,也不愿意到处说这些,来彰显自己的厉害,但不代表她看不懂这其中的弯弯绕绕。 蒋夫人想要借着周家的手,除掉陆三夫人,这其中的牺牲品是她儿媳妇肚子里的那个孩子,也有可能是一尸两命。 她恶毒的连个孩子都不愿意放过,周夫人也不打算放过她。 “翠竹,你说。”周夫人道。 地上的小丫鬟将蒋夫人交代她的事情说了出来。 “蒋夫人找到了奴婢,让奴婢趁着夫人不注意的时候,将少夫人的药给换了,换成堕胎药,但剂量不要太大,一次一点,三天内要将孩子流掉,她给了奴婢银钱,可奴婢是周家的奴婢,怎会办这种背主的事情,药奴婢没换,可又没敢马上说出去,奴婢除了当初她给奴婢银钱时一并给过奴婢一个荷包,再无证据证明奴婢的话,所以奴婢才拖到了今日,还请夫人责罚。” 小丫鬟一番话说的情真意切,末了她从腰间掏出了一个荷包。 荷包很常见,绣工也是一般,没什么出奇的地方,但荷包下面绣着名字,这是蒋夫人的习惯。 她年轻时穷怕了,被婆母蹉跎时,东西总被人拿走,后来她习惯什么东西都绣上自己的名字,连衣裙下摆都会绣上名字。 这个习惯还是司宁无意中发现的,她将这事告诉给了秋菊,让秋菊找人仿照蒋家夫人的习惯,绣了一个她平时一样的荷包,一并交给了翠竹。 司宁一早就让秋菊派人盯着周家的一举一动,翠竹是被当场抓获的,不过秋菊的人没有声张,而是以此来威胁翠竹,让她帮司宁办件事。 那几个妇人也是秋菊找来的,蒋夫人不是什么谨慎的人,想要知道她的一举一动很容易。 司宁就是根据司意寒给她的行踪里,安排好了一切。 等到那几个妇人登门,翠竹也就派上了用场。 翠竹的话无疑在众人心里激起了千层的波浪,拿一个无辜的孩子的性命去害人,这等人何等的恶毒。 周夫人险些没把持住,手心掐烂才总算稳住了心神。 就差一点,周家就没了后代了,这一切都是眼前这个恶妇搞得鬼。 “来人,去报官。” 蒋夫人一听报官,直接吓得白了脸,扑到了周夫人面前,失声求饶。 “周夫人,都是误会啊,我……我没干过那种事啊,是他们诬陷我,他们就是想让我和你离心,所以才会如此的。” “为了算计我和你离心,图什么?” 对啊,图什么? 蒋夫人和翠竹他们无冤无仇,何必来冤枉她呢? 蒋夫人被问得一噎,也不知道要如何回答。 她眼珠子转了转,忙说道。 “是司宁,就是那个小贱人,她看不惯我住在府上,想要赶我走,才会如此的,对对对,就是她安排的一切。” 司宁不在场,故而她将一切推到了司宁身上。 可谁能相信她的话呢? “我听说宁安侯府历来都是三房在养家,大房一直对家里没什么贡献,养他们一家就算了,这娘家人也住了进去,还让人家养啊,可真是贪得无厌。” “就是,没听说弟弟养哥哥,连带着哥哥媳妇的娘家人也一并养的,真的让人大开眼界了。” “你们胡说,我们没用他们养,我女儿也是掏了银子的。” “你们蒋家不是一早就落魄了,听说你女儿嫁过来时只抬了一个箱子的嫁妆,拿了多少银子,从哪儿赚来的银子?” “你们……” 蒋夫人说不出来,她想要编瞎话,可她的见识有些事是编不出来的。 一时语塞,让众人又寻到了讥讽她的空隙。 “说不出来了,这是心虚了,宁安侯府真是造了孽了,听说陆将军就是个养子,这么多年陆将军养着整个宁安侯府,不就是念着他们当年收养的恩情,可我听说无论是死去的陆老夫人,还是陆家那几位爷,对陆将军都不是很好,要不是陆将军得了功名,替着他们陆家争了荣誉,怕是早就将陆将军赶出府了。” 这是事实,只是之前无人提起过。 陆寒骁念着老侯爷的恩情,自然不会说这些事情,陆老夫人活着时候,营造的都是她对陆寒骁关爱的假象,没人知道陆家的内幕。 如今听到有人提起,纷纷唏嘘,纵使想过一个养子在养父母家的日子不会太好过,也没想到陆老夫人这般阴毒。 “陆老夫人原本这般卑劣。” “她自己有儿子,老侯爷带回来的,她自然不会真心对待,可怜了陆将军,小小年纪在这样的主母底下讨生活,都不知道经历了什么,怕是熬不住了,才出来参军的。”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从诋毁蒋夫人到替着陆寒骁打抱不平。 事态的发展,让蒋夫人意想不到。 她有些不懂,这事怎么又引到这么大的方面了。 她自然是不懂的,司宁安排了这么一出,当然不是只为了对付她,对付她是抛转,真正要引的玉是陆家人对陆寒骁的偏心。 人群人站在后方的司宁,看着蒋夫人一脸茫然的神情,眸子眯了眯。 蒋夫人的出现,让她意识到宁安侯府不可能长久和睦下去。 本以为李絮棠倒了,能安宁一阵子,不想人心不足蛇吞象这种事不光是李絮棠和陆老夫人,连蒋林柔也是如此。 司宁又想到了最近比较安静的吴倩倩,也未必真的就是安静下来,她还记得她为了二房主母连肚子里的孩子都豁得出去,难道真的心甘情愿窝在后院碌碌无为吗? 第322章 四处求人 司宁从不轻敌,也不是所有人都值得她大张旗鼓的对待。 譬如蒋夫人,没什么脑子还自以为是,这种人根本不配司宁算计她。 司宁之所以还要费心费力的对付她,目的就是为了之后分家做准备。 陆寒骁不能顶着忘恩负义的名号离开宁安侯府,那对他的名声有很大的影响。 陆寒骁还有很多以后,司宁不会让他因为这点小事,就坏了前程。 所以借着算计蒋夫人的机会,引出陆寒骁在陆家的遭遇,很有必要。 不过这也只是第一步,接下来想要和陆家分家,还需要一个契机。 这契机需要等待,急不得一时。 蒋夫人还在发懵时,官差来了。 周夫人和官差说了那几个妇人和翠竹的话,官差就要将蒋夫人带回去。 蒋夫人奋力挣扎,嘴里还在念念有词,说是司宁在陷害她。 她咬住一切都是司宁的阴谋,又引来围观路人愤愤不平替着司宁喊冤。 “陆三夫人是神医下凡,怎么会陷害你这种人,人家三房一家子都养了这么多年,怎会差你一个人。” 自是不会差她一个人的,蒋夫人的话根本立不住。 她被官差带回了衙门,惊动了蒋林柔。 蒋林柔原本还在家中等着好消息,她母亲说不让她露面,免得引起陆寒骁的怀疑。 蒋林柔很听话的没有跟着,本以为先等来的是司宁倒霉的消息,谁曾想却被告知,她母亲竟然被衙差抓进了衙门,现在生死未卜。 蒋林柔听到消息差点吓晕过去,她没想到事情会闹成这样。 回过神,直接去了衙门,却被告知,事情还在调查,人她见不到。 蒋林柔六神无主,只能去求周夫人。 周家人根本不认识她,自然不会让她随便进门。 蒋林柔报了名号,让守门的去通传一下,周夫人也出来了,只是对着她破口大骂。 “你母亲心思不正,欲用我宝贝孙子的命去害人,这种人蛇蝎心肠,不让她偿命,已然是我的仁慈,你还敢找上门,你别告诉我,你母亲做的一切,你毫不知情?” 自然是知情的,蒋林柔心里咯噔一下,不敢反驳。 悻悻的离开了周家,蒋林柔匆匆回了宁安侯府。 现在还能救她母亲的,便只有司宁了。 结果被告知司宁不在府上,出去了。 蒋林柔觉得这是司宁的借口,她肯定在院子里躲着自己,不肯见她。 她想要闯进去,被司意寒挡住了去路。 司意寒面容阴冷,腰间挂着佩刀,让蒋林柔忌惮。 蒋林柔没敢冒险,回了自己的院子。 陆逢春刚刚从外面回来,蒋林柔像是找了主心骨,忙扑到了他的面前。 “老爷,你救救娘吧,娘被抓了,要是她在牢里有个三长两短,让我可怎么活啊?” 陆逢春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听着蒋林柔避重就轻的将来龙去脉讲了一遍,还觉得奇怪。 “弟妹害母亲,应该不会吧?” 蒋林柔没功夫和他讨论会与不会这件事,只想着让他赶紧将自己母亲弄出来。 “老爷,我娘只能靠着我了,你也知道她生我养我都不容易,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在牢中受苦啊。” 陆逢春倒是没多心疼蒋夫人,而是觉得自己的丈母娘入了狱,对他的影响不好,自是不能让人一直在牢中呆着。 但他刚刚回京城,认识的人不多,想要将人从牢中救出来也不容易。 陆逢春觉得这事因司宁而起,还是得求司宁。 “我去问问弟妹。” 陆逢春去找司宁时,司宁正在医馆接见周夫人。 周夫人敲锣打鼓一路来感谢司宁,就差要给司宁立个牌坊了。 她站在远安门口,冲着众人说道。 “陆三夫人医术了得,我儿媳怀了身孕,一直胎像不稳,多少大夫都没看好,结果吃了陆三夫人两副药,胎像就稳了,陆三夫人是我周家的恩人啊。” 周家虽然只是个小小的官吏,但很多人不知道的是,周夫人的一个远房表妹正是皇上的妃子。 只是周家向来低调,并未到处宣扬这件事,知道的人少之又少。 围观的人不少,听完周夫人的话,纷纷吹捧着司宁。 司宁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但也清楚这是积攒名声的好时候。 于是站出来说了一番场面的话,将周夫人给请了进去。 一进去,周夫人就要冲着司宁行礼,司宁忙将人扶了起来。 “夫人不必这般客气,治病救人是我应该做的,受不得夫人这般大礼。” 周夫人也没和司宁矫情,顺势站了起来,笑着拉住司宁的手。 “这话不能这般说,您救了我家儿媳和她肚子里的孩子,这也是救了我的命,要是那孩子出了事,我怕是也要跟着去了。” “夫人不要这么说。” 周夫人看着司宁,就觉得喜欢,笑着点了点头。 “你那个大嫂的母亲实在可恶,我和县衙那边打过招呼了,无论是谁去求情,我不会轻易将人放出来的,她险些害死我们周家的骨肉,我绝对不会姑息。” 司宁听懂了周夫人话中的意思,蒋夫人出事,蒋林柔势必会求到自己这里,周夫人怕她心软,故而提前来知会她一声,免得她替着蒋林柔来求情,到时候她不好拒绝,让蒋家捡了便宜去。 她拿不准司宁的性子,所以才会提前来说一声。 司宁本也没打算替着蒋夫人求情,她自找的,怨不得旁人。 点了点头,顺着周夫人的话说了下去。 “这是自然,蒋夫人虽然是我大嫂的母亲,但这件事确实做得过分。” 有了司宁这一番话,周夫人心里也有了底,拉着司宁又说了一番话后,才起身离开。 司宁将人送到医馆门口,周夫人又拉着她说了好一番贴己的话,约着司宁有空去府上坐坐。 司宁都笑着答应了下来,送走了周夫人,司宁也没再医馆多留。 她猜这会儿府上肯定闹开了锅,在院子里寻不到自己,大房估计会找到医馆来,自己还是走为上策。 第323章 招揽生意 司宁没回宁安侯府,而是先去了一趟火锅店,拿了一些东西去了军营。 军营的守卫已经得到了特殊交代,一眼便认出了司宁,忙殷勤的跑了过来,冲着司宁行礼。 “夫人您来了?” 司宁点了点头,那守卫顺势接过了她手里的东西,同司宁寒暄。 司宁性子好,也不摆架子,守卫对她十分尊敬。 将她送到了陆寒骁的营帐前,才毕恭毕敬的离开。 陆寒骁去巡营,听说司宁来了,匆匆赶了回来。 “阿宁。” 几日不见,陆寒骁总算体会到那些诗人酸臭的诗句了。 他以前最不喜那些文人墨客咬文嚼字的写什么相思之苦,他觉得矫情,可只从确定了自己的心意后,突然就觉得那些诗句很能体现他的心情,不过这话他没同旁人说过,也不敢同司宁提起,怕她厌恶自己。 陆寒骁小心翼翼将这份心思藏在心里,如今见到司宁再也藏不住了,眼中满是惊喜走上了前。 “你怎么来了?” 司宁见他一身盔甲在身,好奇问道。 “你在练兵?” “不是,普通的巡视,一起逛逛?” 司宁来了军中几次,但除了上一次陆寒骁带着她去过后山,她还真没仔细逛过,于是点了点头。 两人一路走来,遇到他们的士兵都纷纷行礼喊夫人。 陆寒骁听着,脸上的神情都不似平时那般严肃,直接下令今晚杀猪宰羊犒劳三军。 众将士欢呼雀跃,司宁被这气氛感染,担起了晚上做饭的重任。 她这次来,还带了不少的火锅食材,想着让每个人都尝一尝。 陆寒骁听她说要下厨,皱了皱眉。 “那么多人,你怎么能做的过来,安排他们去做,我带你去个地方。” 司宁不解,陆寒骁已经拉着她往后山走去。 上一次司宁便跟着陆寒骁来过这里,漫山遍野的鲜花,幽静的小溪,景色美不胜收。 结果这次站在山顶一看,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这是……” “温室,不是你教给我的吗,我让人试验了几次,确实如你所言中出的蔬菜很丰盛,于是我让他们将这片山开了荒,口粮的事情能解决大半。” 军队也需要靠着朝廷拨粮,现在国库并不是很充裕,军饷时常发放不出来。 陆寒骁为此也很头疼,司宁替着他解决了一个大麻烦。 “等到这批果蔬种出来,我会上报朝廷,应该会大范围的推广此事。” 这件事如若真的全国范围内的推行,那便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大事,引导开端的人是会记入史书的。 皇上会重视,文武百官亦会如此,所以要确保万无一失才行。 上一次陆寒骁帮司宁扬名还不够,他想要将司宁推到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直到无人敢动她。 他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太过危险,没办法保证可以防备所有人,一旦一个不查让司宁陷入危险之中,所以他要确保无论司宁处于何种危险中,都有自保的能力。 哪怕被困,也要让那些人忌惮,不敢轻易动她。 这是陆寒骁的打算,只是他没来得及同司宁商量。 司宁听着点了点头,“这是好事,推行下去的话,应该会救下很多人。” 这个时代闹饥荒是常有的事情,如若大棚能够从根本解决问题,势必会避免很多灾害。 可惜她不太懂杂交水稻的事情,否则按着袁老的办法,就能彻底解决百姓们的温饱问题。 想着司宁同陆寒骁提起了袁老的事迹。 “我们家乡有位先生很厉害……” 她从袁老开始投身杂交水稻事业开始说起,说到他一辈子都在专注这件事,也将自己全都奉献给了这件事。 陆寒骁很安静的听着她说着话,直到她说完,才缓缓开口。 “这样的人值得得到所有人的敬重。” 他其实还想说,司宁,同我说说你家乡的事情,只是这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起风了,回去吃饭了。” 两人回了军营,时间刚刚好。 因为是犒赏大伙儿,所以在军营外面架起了桌子。 陆寒骁和司宁坐在主位上,其他士兵才落了座。 桌子中间摆着各式的菜式,还有一个个铜锅。 陆寒骁今日心情好,举杯敬了众位将士。 将士们齐齐举杯,回敬陆寒骁和司宁。 司宁打算一饮而尽的时候,被身旁的人拦了下来。 “这酒后劲儿足。” 伸手接过司宁手中的酒杯,替着她喝了。 众将士见着,纷纷起哄了起来,司宁红了脸,有些不好意思。 陆寒骁侧眸看向了她,嘴角噙着笑意,又举杯敬了众人一杯。 两杯过后下令吃饭,众将士才坐下来吃了起来。 有人好奇面前的铜锅,“将军,这锅是干嘛的?” 还能认出是锅的样子,只是和他们平日里见过的不太相同。 陆寒骁看了一眼司宁,才缓声开口。 “这个叫做火锅,是我夫人自己研究出来的吃食,最近她打算在城里开间火锅店,你们有兴趣可以去尝尝。” 司宁诧异的看向陆寒骁,没想到他会当众说这么一番话。 众将士也是一愣,反应过来都忙表示会去司宁的酒楼。 这些人很多都是很早以前就一直跟着陆寒骁,跟了他这么久,向来他做事都按着规矩来,绝不会做徇私舞弊的事情。 今日竟然当众利用自己的身份,替着司宁争取生意,这般众人心里全都有了比较,知道日后见到司宁该如何对待了。 陆寒骁这显然是在告诉众人,司宁对于他来说有多重要。 陆家军向来只服从陆寒骁,对于他们将军看重的人也会一味的偏袒,从不会违抗这件事。 司宁日后在军中的话语权可以和陆寒骁相比,陆家军不认令牌,只认人。 这点司宁不知道,她只是没想到陆寒骁会当众给她火锅店招揽生意,还说的这般明显。 在这个时代,女子做生意通常会被人诟病,就是嫁人的妇人带过来的铺子,大多也都是托人去打理,就算开店铺也都是以他人名义,绝不会自己出面。 在这个时代,女子在家相夫教子才是正道,司宁这种是另类。 陆寒骁却当众说出来,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第324章 你要成长 这顿饭,司宁吃的五味杂陈。 饭后众将士全都各自回了驻守的位置,陆寒骁带着司宁在营中闲逛消食。 “今日的事情谢谢了。”司宁率先开口。 陆寒骁用自己的身份替着她招揽生意这件事,很快就会传开。 届时听到风声想要同陆寒骁交好的大臣们,也会闻讯去给司宁捧场的。 这是讨好陆寒骁的机会,没人会错过。 陆寒骁知道她的意思,笑着道。 “这次不要怪我自作主张,阿宁,你值得拥有更好的,其实就算我不提起此事,你开的酒楼也会很兴旺的。” 火锅店是整个大夏独一份,甚至放眼九州大陆也无一人能研究出这些吃食。 吃食其实是一件很小的事情,但民以食为天,当这件事成了独一份,势必会引起很大的反响。 陆寒骁不过是要将这件事在往上推一推,将司宁彻底推到人前。 司宁也察觉到了什么,“上一次造势足够了,这次又为了什么?” 她能感觉到陆寒骁的急切,这种急切像是恨不得将一切荣誉都塞进她怀中一样。 只是她不懂他为何这般,这有点不像陆寒骁。 于是她问了出来,陆寒骁也没瞒着她。 “阿宁,那些将士惨死,我不可能视若无睹,那件事早晚都会被重新提起,到时候朝廷动乱,势必会牵扯一些人的利益,他们狗急了跳墙会不择手段,我不能让你陷入危险之中。” “能护住你最好的办法,就是声望和你的本事,阿宁,有些事你要学起来了。” 司宁微愣,显然没想到陆寒骁竟然是这么想的。 陆寒骁不想放开司宁,他从未对一个姑娘动过心,这种感情太过美妙,让他自私的想要将她困在身边,故而他能做的就是替着司宁围起一层坚固的围墙,让她受不到任何的伤害。 这围墙他正在替着她铸造,也需要她自己强大起来。 “你的本事会跟着一生,哪怕我死了,你也能自保。”陆寒骁道。 司宁皱眉,语气里带着不悦,“提什么死于不死。” 陆寒骁却不以为然,“这没什么,刀枪无眼,不会因为我是谁,而手下留情,战场上世事无常,我早晚都要去边关的,那时候你留在京城,会遇到很多麻烦,你不能坐以待毙。” 阴谋诡计,陆寒骁并不担心司宁,她很聪警,可如若真刀真枪冲着她来,陆寒骁还是存了几分的担心的。 他给司宁如今的局势,突厥人三番四次的挑衅,他去边关势在必行。 皇上不会让司宁随行,陆寒骁也不会让她去跟着吃苦。 边关常年极寒,连那些将士都会怨声哀悼,司宁一个娇滴滴的姑娘跟着去,除了吃苦还能得到什么。 更何况如若带着司宁,那就是违抗圣旨,陆寒骁不怕违抗,皇上不敢对他如何,但司宁不同,她不能一辈子躲躲藏藏见不得光。 这是几个日夜陆寒骁打算好的,去边关不能带着司宁。 当然如若她觉得自己一个人守着宅子委屈,他可以放她回去,只是这句话他一直藏着没说。 “突厥人很难对付?”司宁问道。 陆寒骁点了点头,“突厥人狡猾,他们很擅长利用地理的优势作战,他们的战马更是我们不能比的,而且北边还有他们的同盟,确实不容易对付。” 在人家的地盘作战,确实处处受限,再加上有援军,天时地利人和都没有占到,能维持现在的境遇,实属不易。 司宁上辈子也跟着部队去过前线,知道这其中的利害,点了点头。 “好,我会留在京城等你的。” 她说的轻松,陆寒骁眸子亮了亮。 “我以为你会……” “以为什么?” 陆寒骁摇了摇头,“没事,先送你回去。” 眼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司宁也不想耽误陆寒骁,说道。 “不用送,我自己回去就好,免得你来回折腾,不是明日一早还有事情吗?” “不碍事的。” 陆寒骁执意让送司宁回去,司宁也没在坚持。 两人在回去的路上,提到了府上的事情。 “周夫人报了官,蒋家夫人怕是一时半刻不会被放出来,周夫人这一次动了大气,我也不好从旁说什么,蒋林柔势必会闹起来。” 有些事司宁还是要说的,起码陆寒骁应该知道事情的始末。 陆寒骁却不在意,“她不出来也是应该的。” 他不在意蒋夫人的死活,他向来能分得清楚谁是他的恩人。 不过他还是提议道,“让大哥和衡儿来军中吧。” 这样蒋林柔再敢对付司宁时,也要好好掂量掂量了。 司宁并不知陆寒骁所想,只以为是蒋夫人入狱,他要弥补大房才会如此,并未反对。 “好,你来安排。” 大房的去留,三言两语被定了下来。 两人回到了府上,却在门房见到了蒋林柔。 司宁觉得诧异,本以为明早才会见到这个人。 蒋林柔见到司宁时,情绪激动的恨不得上前打她一个巴掌。 都是因为她,要不是她,她母亲怎会锒铛入狱。 她竟然还有脸出去闲逛,这个时候才回来。 但碍于身旁的陆寒骁,蒋林柔忍了下来。 扑通一声,直接跪到了两人面前。 “阿宁,三弟求你们放过我母亲吧,她是无辜的,她真的没想过要害任何人啊,都是误会啊。” 不等司宁回答,陆寒骁率先开口。 “大嫂,那是你娘家的事情,如何求到我们身上来了,再说让你母亲入狱的人是周家,你为难我们做什么?” 蒋林柔一噎,垂着的手狠狠蜷缩在了一起。 她不敢惹怒陆寒骁,她不是傻子,知道这个家里该是谁做主。 恨只恨陆逢春无能,否则她也不用去看三房的眼色过日子。 见蒋林柔不在说话,陆寒骁拉起司宁径直往里面走去。 他没马上说出自己的决定,蒋林柔当着自己的面都这般对司宁,给她点教训是应该的。 第325章 车驾司 蒋林柔这一夜是睁眼到的天亮,半点睡意也没有。 陆寒骁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他不会管自己母亲的死活。 周家人不肯松口,陆寒骁也不想管,她母亲怕是一辈子没办法从大牢里出来。 她母亲拉扯她和弟弟本就不易,到了这个年纪应该颐养天年的,却被诬陷入狱,蒋林柔心里恨透了司宁。 可她记得陆寒骁的警告,故而不敢对司宁贸然出手。 而且这次的交手,也让她悟出了一个道理,司宁并不容易对付,要对付她不能自己动手,最好也要筹谋的天衣无缝,否则普通的招式根本对付不了她。 蒋林柔小心谨慎了起来,如今只想着先将自己的母亲救回来。 于是她摇醒了陆逢春,“老爷,娘要是出不来,那就是给你面子上抹黑,任谁提起这件事,都会说你无能,连我和我娘家都护不住,老爷,你日后还是要走仕途的,不能被人说三道四的。” 陆逢春是什么人,蒋林柔再清楚不过,陆家人都十分好脸面,这一番话刺激下,陆逢春一定会帮自己的。 现在除了陆逢春,她指望不上任何人,唯有让他去求求陆寒骁。 也许看在老侯爷的面子上,陆寒骁会妥协。 “老爷,三弟是你的弟弟,你这个做大哥的话,难道他也不听了吗,好歹也是陆家收留了他,要不是你们陆家,他一个小乞丐,怎会走到现在这个位置。” 已经很多年没人提起陆寒骁的身世了,宁安侯府上上下下都对这个三爷十分的尊敬,宁安侯府也是靠着陆寒骁养家的。 所以没人提他是养子的身份,也没人敢说他当初是个小乞丐。 可蒋林柔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一个小乞丐都能爬到宁安侯府长子的头上,陆逢春应该咽不下这口气。 比起陆致远,陆逢春更加的争强好胜。 果然陆逢春脸色暗了暗,看着蒋林柔,阴沉沉的道。 “好,我去同他说。” 陆寒骁刚打算出门,就被陆逢春堵了个正着。 陆逢春开口便道,“三弟我有事找你。” 陆寒骁侧眸看了看身后的房间,压低声音回道。 “大哥有什么事,我们边走边说。” 昨夜他和司宁回来时就很晚,又碰到蒋林柔挡住,睡下时已经四更天了,现在才丑时,他怕吵醒司宁,于是带着陆逢春去了院外。 陆逢春却觉得陆寒骁这是在和自己摆架子,面上不悦。 “哥哥如今没有官职在身,三弟也是嫌弃我的吧?” 这话说的没头没尾,陆寒骁皱眉看向了他。 “大哥这是在同我抱怨没给你安排合适的位置吗?” 陆家兄弟都不适合从官,这点陆寒骁一早便同陆老侯爷提过这件事。 陆老侯爷也是认可的,但陆老夫人却不觉得。 但陆逢春不是她亲生的,适不适合她不在意,只将陆致远送进了朝堂之上。 后来担心陆逢春抢她儿子的东西,又设计将陆逢春和陆之衡送去了边关,至今才回来。 陆逢春心里是怨恨的,这会儿听到陆寒骁这般说,气不打一处来。 但他向来忌惮这个三弟,并不敢乱说什么,只道。 “大哥没有怪你的意思,是大哥自己不争气,大哥……” “兵部缺个车驾司,大哥如若想去,我可以推荐你过去。” 车驾司是专门负责车辆和马政的管理,不是什么大官,但好在稳定,只要陆逢春不犯错,能安稳做一辈子。 陆逢春眼眸亮了亮,当即点了点头。 “真的吗,寒骁你要是愿意推荐哥哥去上兵部,哥哥愿意替着你当牛做马。” “回头去兵部报道吧。” 扔下了这么一句,陆寒骁转身上了马车。 等他马车走远,陆逢春激动的跑回了自己的院子,准备好一身衣服去兵部报道。 蒋林柔见他回来,忙迎了上来。 “如何了?” 陆逢春被这么一问,才想起今日一早去找陆寒骁要说的事情,想要说自己忘了,又怕蒋林柔同自己闹,编了个由头道。 “你母亲的事情还得从长计议,到底是周家人报的官,你得往周家那边使使劲儿。” “你这话的意思,陆寒骁不同意救我母亲了?” “也不是不同意,就是这件事有点麻烦,嗳,先别说这些,你快帮我看看,什么衣裳合适我上任穿?” 陆逢春心情不错的开始翻箱倒柜,蒋林柔皱眉看着他。 “上什么任?” 陆逢春将陆寒骁答应让他去兵部报道的事情说了一遍。 “车驾司不就是个管马的吗?”蒋林柔诧异的道。 怪不得自己母亲的事情陆逢春不关心,原来是陆寒骁许了他好处,那是不是陆逢春为了自己,将她母亲给卖了? 蒋林柔紧紧抓着自己的裙摆,冷嘲热讽道。 “老爷,他陆寒骁可是朝廷重臣,整个兵部都归他管,就是当初陆致远,他也是给人弄去的户部,可不是一个管马的小差事,说道理这还是不将我们大房放在眼里,不过就是觉得老爷你是个庶出,不打紧,打发你像是打发……叫花子!” “胡言乱语!” 陆逢春被刺激,当即黑了脸。 蒋林柔却半点也不害怕,依旧自顾自的说道。 “你多年在边关,如何能知道陆寒骁在京城一手遮天的事情,他要是真有心随便替着你说说话,起码是个四品官员,当初我求司宁给你和衡儿在静安侯手下做点事,司宁都推三阻四的,你想想他们真心能替着你着想吗?” 陆逢春脸色变了又变,显然是将蒋林柔的话听了进去。 不过为了脸面,还是对着蒋林柔呵斥到。 “别乱说话,三弟是真心替着我好。” 蒋林柔冷笑,“是吗,真的这般,不该让老爷只做一个伺候马的官职,该是在他身边做个侍郎,你们是兄弟,兵部安插自己的人,岂不是比用外人要来的实在吗?” 蒋林柔的话处处扎在陆逢春的心里,他恨不得现在冲到陆寒骁的面前推掉一切。 可蒋林柔又劝他,“蚍蜉一样可以撼树,只是需要时间问题,老爷,您是长子,这宁安侯府本来就该是您的。” 第326章 请客吃饭 陆逢春走马上任那一日,邀请了几房的人去酒楼吃饭,司宁和陆寒骁也一并受到了邀请。 司宁问陆寒骁是否要去,陆寒骁点了点头。 “自然要去的,我给大哥寻个出路,他该感谢我。” 他又让司宁换身轻便的衣裙,“吃过饭,我们出去骑马。” 司宁的马术已经很好了,但陆寒骁还是觉得不够。 危险时刻,司宁的马术需要足够的好,才能摆脱危险。 两人如约到了酒楼,一并来的还有陆致远和吴倩倩。 虽然同在陆家,但司宁已经许久没见到陆家二房的两人了。 只从吴倩倩小产之后,整个人都销声匿迹了一般,陆致远也是整日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根本在府上见不到他的身影。 要不是这一次陆逢春邀请,司宁怕是又要一阵子见不到二房这两人了。 陆逢春事先订好了包厢,等到人一到齐,就张罗了起来。 他让小二将店里的招牌菜都端上来,还叫了好酒,说是兄弟三人今日要不醉不归。 等菜的功夫,他同陆致远和陆寒骁闲聊,蒋林柔则同吴倩倩和司宁唠起了家常。 从胭脂水粉说到衣服首饰,气氛始终都很融洽。 酒菜被端了上来,陆逢春招呼众人赶紧动筷吃饭。 “大哥何必这般客气,有什么事在家里吃就好了,都是一家人,何必来什么酒楼呢?” 提到了这个,陆逢春举起酒杯转向了陆寒骁的方向。 “这次邀请你们两个,主要是为了感谢三弟替着我谋了一个好的出路,大哥我没什么能耐,但好在三弟对我不离不弃的,来,大哥这杯酒敬你。” 陆寒骁也举起了酒杯,两人碰了一杯各自饮下。 陆致远见着从旁说道,“原来是大哥要高升了,这是喜事了,来,我也敬大哥三弟一杯,这阵子我们二房也给你们添了不少的麻烦,你们对我很包容。” 陆致远瞧不上陆逢春,根本不会说这般好听的话。 陆逢春似乎很感动,伸手拍了拍陆致远的肩膀,举着杯一饮而尽。 陆致远又去看陆寒骁,陆寒骁也很给面子的喝光了杯中的酒。 陆逢春似被触动一般,对身旁的两人说。 “父亲常年在外,母亲又不在了,日后这府上只剩下我们兄弟三人,要互相扶持,让母亲在下面也放心一些。” 没了分家产时的剑拔弩张,陆家人齐心一片,其乐融融。 司宁远远看着,眸子眯了眯,蒋林柔也举了杯酒到了她面前。 “阿宁,大嫂也敬你。” “好。”司宁也喝了酒。 仿若没有之前的隔阂,一家人吃的开心。 饭后陆逢春借口有事情要处理,带着蒋林柔先离开了。 陆致远也带着吴倩倩去前面的闹市买东西。 “我们也走吧。” 冥寒驾车,带着司宁和陆寒骁往城郊的跑马场去,马车行驶到了一边,被人挡住了去路。 “识相的将金银珠宝都拿出来,免得我们哥几个动手。” 出城往跑马场去的路被碎石挡住了,冥寒饶了路,结果被拦在了半路上。 对面一众人骑着马,个个手中拿着大刀,凶神恶煞的。 反观这边,冥寒一人站在车下方,将腰间的软剑握在手里,一言不发的看向对面的几人。 对面的几个劫匪见状,指着冥寒大笑。 “小子,你一个人还想反抗吗,不怕被我们哥几个撕烂了,让你亲娘都认不出你来吗?” 冥寒依旧不语,往前走了一步。 壮汉居高临下的看着冥寒,又朝着他身后的马车看了一眼,说道。 “那里面坐着的是谁啊,不会是你家小娘们吧,叫出来让哥几个看看,要是和哥几个的口味,陪我们一个晚上,我们也不是不能放过……”你。 最后一个字没说出来,一个茶杯砸在了他的嘴巴上。 茶杯飞出来的速度很快,让人根本没有防备。 瞬间那群劫匪提刀冲了上来,将马车和冥寒团团围在了中间。 刚刚说话的那个劫匪被打掉了两颗大牙,血顺着手指往下流。 恶狠狠朝着地上啐了一口,面容阴冷的看向车厢那道帘子。 “有能耐出来让爷见见,别他妈的做缩头乌龟在车厢里见不得人。” 冥寒上前挡在了车厢前面,冷冷回道。 “你还不配见我家主子。” 那壮汉听着笑的前仰后合,“不配,爷这就让你知道配不配。” 抬手在空中摆了一下,身后的那群劫匪瞬间驾马提刀而来。 冥寒也在同一时间,提刀冲了上去。 马车里司宁全身警惕,陆寒骁伸手握住了她,安抚到。 “没事,我们先走。” 外面打斗声传来,陆寒骁弯腰就要出去,司宁忙拉住了他。 陆寒骁看见她眼中的担心,出声解释。 “我去驾车,有暗卫在。” 话音一落,一众暗卫不知道从哪儿冒了出来。 陆寒骁出来时,暗卫已经同那些人打在了一起。 暗卫的功夫不低,奇怪的是对方那些劫匪的功夫也不在他们之下。 陆寒骁却眼皮都没抬一起,拉住缰绳用力一甩,马就飞奔了出去。 有劫匪反应过来,驾马要去追的时候,被暗卫缠住了去路,。 打斗声被遗落在车厢后方,司宁掀开帘子看了过去,皱了皱眉。 很快马车停在了跑马场前,司宁记得这处,当时秦逸约她来过这里。 帘子被掀开,陆寒骁骨骼分明的手指伸了过来。 司宁很自然的将手搭了上去,被陆寒骁扶着下了马车。 “怎么来这里了?” “觉得环境很好,走吧,去选马。” 两人并排进了马车,有小厮上前替着两人引路。 司宁有些担心冥寒那边的情况,“那些人是什么人,为何会突然袭击我们?” 看那些暗卫赶来的速度,陆寒骁应该早有防备。 陆寒骁答应过司宁,不会对她有所隐瞒,如实回道。 “应该是我大哥派来的人……” 司宁眼中闪过诧异,“大哥的人,这是为什么?” 第327章 小把戏 司宁确实没想到陆逢春会对他们动手。 印象中陆逢春虽有些小聪明,但不及陆致远为人狠辣有手段,却没想到比起陆致远,陆逢春更直接。 “大哥记恨我给他寻个的差使,觉得我是在贬低他,所以才要对我动手的。” “这般不识好歹?” 司宁觉得诧异,这大房一家子的贪婪倒是让她开了眼了。 蒋夫人将宁安侯府当成自己家,当初还说她是陆寒骁的丈母娘,后来让厨房为他们大房所用,俨然成为宁安侯府的女主人的架势。 现在陆寒骁给陆逢春寻了差使,还因为被嫌弃不好,结果被暗杀,这一家子可真是让人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那你准备怎么做?” “杀鸡儆猴!”陆寒骁淡淡说道。 司宁不明白他口中的杀鸡儆猴是何意,只是在多的她也没在多问。 两人说话的功夫已经到了马厩,陆寒骁替着司宁选了一匹烈马。 “这马性子烈,想要征服它不容易,但如若将它征服,它可以一日千里,是个良驹。” 连烈马都能征服,日后遇到什么样的马,司宁也能轻松驾驭。 不至于遇到危险时,因为驱动不动对方的马匹,而落了下风。 司宁来了兴趣,抬脚走进马厩,果然如陆寒骁所言,确实是匹烈马,只稍稍靠近,马儿便不耐烦的刨着蹄子。 司宁手没伸过去,那马已经抬起前蹄冲着司宁咆哮了起来。 陆寒骁从旁看着,神情复杂。 一边担心司宁会受伤,一边又强忍着想要上前护住她的冲动。 有些本事需要她自己辛苦得来,旁人帮不得她。 驯服烈马的过程并不容易,司宁几次被掀翻在地,要不是陆寒骁及时将她拉开,那马要踩在她身上了。 “训马要的是决心,你不能退缩,否则它会认为你好欺负,你要比它狠,才能让它驯服。” 司宁点头,再一次走上前,这一次她按着陆寒骁所言,果真将马儿驯服。 骑在烈马身上的那一刻,司宁前所未有的成就感。 陆寒骁远远看着,有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成就感,眼里堆满了笑意。 司宁骑累了,便停下来休息,陆寒骁策马在她身旁跟着,同她说着话。 “开春的时候,那一片绿油油的,能打猎也能烧烤,我们到时候弄个架子在那块,我们猎一头羊回来烤着吃。” 司宁做的野味一绝,陆寒骁只吃过一次,至今都还记得。 司宁笑他快和秋菊一样了,张嘴闭嘴都是吃的。 气氛融洽,直到一道突兀的声音响起。 “妹妹,寒骁?” 两人回头,看见不远处司晚牵着马朝着两人走了过来,她身旁还跟着一个人,让人意想不到。 “参见五皇子。” 司宁和陆寒骁下了马,冲着走来的韩愈行礼。 韩愈目光落到司宁身上,上前就要去扶她,结果手还没碰到,就被人挡在了身前。 陆寒骁隔断了他和司宁之间的距离,神情冷漠的看向韩愈,淡淡的问道。 “五皇子今日怎会得空,身上的伤些了?” 韩愈轻笑,收回了手上的动作,轻声回到。 “劳烦陆将军担心,本王好的差不多了,倒是陆将军中了那么重毒,现在来看恢复的倒是不错。” “是阿宁医术好。” 陆寒骁毫不避讳的转身牵起司宁的手欲要离开。 韩愈出声唤住了两人,“既然遇到就一同骑骑马吧,本王许久没和陆将军切磋马术了。” “臣还有要事在身,恕难从命。” “陆将军不是不敢吧?” “妹妹,我们难得遇到,上一次在宫中,姐姐都没机会和妹妹好好说说话呢,你就留下来吧,姐姐有好多话要同你说呢。” 司宁和陆寒骁留了下来,韩愈让人去取了他的宝马,要和陆寒骁比试一圈。 司宁和司晚则是留在原地休息,等着他们。 司晚看着马背上那道身影,眼中带着痴迷,转头看向司宁,盯着她的肚子若有所思的道。 “妹妹嫁进府上这么久,肚子也没什么动静,妹夫难道不着急吗?” “陆家人口稀薄,妹妹可要争气一些。” 她近日才听说原来司宁同陆寒骁一直未圆房,这代表陆寒骁心里其实根本没有装着司宁,否则怎能不去碰她。 这个消息让司晚又重新看到了希望,她觉得自己还有机会。 只要她让陆寒骁爱上自己,成为宁安侯府主母那是早晚的事情。 所以今日听说司宁和陆寒骁会来跑马场,她便急着赶来,不想路上遇到了韩愈,便一并来了。 好在韩愈也跟来了,否则司宁未必会给她留下来的这个机会。 “妹妹,你不会对五皇子还有情吧?” 司晚目光直直盯着司宁,司宁也朝着她看了过来,不答反问道。 “姐姐从前可未这么关心过我,现在这是做什么,不会真如旁人所言,想要取代我的位置,坐上这三房夫人之位吧?” 有些话大家都心知肚明是一回事,但是真的说出来又是另外一回事。 司晚紧紧捏着手心,指甲掐出了血迹,也丝毫不知。 恶狠狠的瞪着司宁,司宁却半点不以为然。 “姐姐怕是要失望了,陆寒骁绝不可能在娶镇国公公府之人,我劝姐姐趁早将这心思歇了吧。” 别说陆寒骁不会,就是皇上也绝无可能让陆寒骁再娶司家人,之前昏迷不醒是一回事,现在他是清醒的,对皇上还有用,怎会任着他脱离自己的掌控呢? 司晚想要嫁进宁安侯府绝无可能,除非陆寒骁心仪于她,主动和皇上求娶,可现在来看这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司晚被刺激到,猛地站了起来,扬手就要去打司宁。 只是这手没落下却停在了半空,眼珠子一转,转而朝着自己脸上狠狠打了上来。 下一刻更是直接跪在了地上,眼中蓄泪的抬眸看向司宁,委屈巴巴的说道。 “妹妹,姐姐知道错了,姐姐再也不会同你争什么了,你就放过姐姐吧?” 话音一落,听见马蹄声靠近,陆寒骁和韩愈匆匆下马,跑到了两人身旁。 “这是怎么了?” 第328章 被绑架 陆寒骁神情焦急的去看司宁,司晚抢先一步扑到了他的面前,哭着求饶。 “寒骁,你不要怪妹妹,都是我这个当姐姐的不好,没让她开心,她打我也是应该的,妹妹平日里不是这般不识大体之人,今日确实是被我气狠了,才会……” 她偷偷去观察陆寒骁的神情,见他面色严肃,心里得意了几分。 虽然这点小计谋不可能让陆寒骁一下子就厌恶司宁,但没有哪个男人会愿意看见自家夫人不识大体,还蛮横无理的。 司宁当众打了司宁,就是不顾全大局,给陆寒骁丢脸,回去后两人定会因此闹些别扭。 司宁不是个服软的性子,这些情绪积少成多,日后两人定会出现裂缝,到时候陆寒骁怎会容得下司宁呢? 司晚从不小瞧这点小事,成大事者并不拘于手段,只要有用便可。 她洋洋得意等着陆寒骁黑脸,陆寒骁也确实满脸不悦的拉起司宁的双手放在面前仔细查看。 “打红了没有,和你说过的,日后脏手的事情,交给我来处理就好。” 司晚,“……” 那原本还沾沾自喜的面容瞬间僵住,不敢置信的看向陆寒骁。 “寒骁,你在说什么?” 陆寒骁没去看他,而是转头看向一旁看戏的韩愈,淡淡的问道。 “她是你带来的?” 韩愈忙撇清关系,“路上遇到的。” 陆寒骁听着朝着一旁的小厮下令道,“将人扔出去,以后我不想在这里看见她的出现。” 小厮领命,两个人上前,拉着司晚就将人托了下来。 一切发生的太快,司晚还没反应过来,便已经被带了下去。 她堂堂京城第一才女,竟然被这般对待,她的脸面何在? 她没喊,甩开了拉着自己的两人,悻悻离开了。 人一走,马场里安静了下来。 司宁和陆寒骁也打算离开,今日的事情太多了,需要他们回去处理。 两人同韩愈告别,韩愈目光只看向司宁,带着依依不舍。 “阿宁,过几日我们一起出去游船吧?” 当着陆寒骁的面,韩愈也没半点的收敛。 陆寒骁眸子沉了沉,拉着司宁的手没去看韩愈一眼,径直离开了。 韩愈也不在意,在后面依旧嚷着。 两人上了马车,陆寒骁脸色还是黑的。 蜷在膝盖上的手指来回摩挲着,心里盘算着该怎么给韩愈找点麻烦,免得他时不时的来自己面前蹦跶。 宁安侯府。 陆逢春正在屋中焦急的等待消息,不知道那些人得手了没有。 蒋林柔见他从酒楼回来后,便心不在焉的,只觉得奇怪。 “老爷,你这是怎么了?” 这事陆逢春没同蒋林柔说,只想着事成之后在告诉她。 如今被她问起,有些烦躁的回道。 “没什么事,你先去休息吧。” “老爷,衡儿现在还没有好的差使,如今你在兵部任职,有机会一定要替着衡儿寻个位置啊。” 陆逢春现在哪儿还有心思说这些,敷衍的冲着她摆了摆手。 “先回去歇着吧。” 在屋中等了两个时辰,也不见传回来消息,司宁和陆寒骁也没回府,陆逢春心里七上八下的。 也不知道事情成了没有,时间一久,他便有些害怕,总担心事情败露,连累到了自己。 有心想要将事情终止,可联系不上那些人,想要出去看看时,却听说司宁回来了。 他匆匆跑到了门口,只看见司宁,不见陆寒骁的影子,试探性的问道。 “弟妹,三弟怎么没同你一起回来呢?” 司宁眸子沉了沉,淡淡回道。 “他出了点事,怕是要晚些回来。” 这话让陆逢春悬着的心一下子落了地,出了点事,看来是事情成了! 可看见司宁时,又觉得奇怪。 既然是事情成了,为何司宁没事。 “你和三弟没一起吗,不是说要去城郊骑马吗,怎么三弟让你自己回府了?” 司宁面色带着不悦,“大哥要是有事找他,等他回来问他便好。” 看这样子该是吵架了,所以两人才分开的。 陆逢春想到了这种可能,放心了几分。 叮嘱司宁早些休息,转身出了府,打算去打探一下陆寒骁伤的如何,死了没有。 结果这脚刚踏出大门,一个黑影便冲着他砸了上来,随即一个麻袋扣在了他的头上,眼前一黑再也没了知觉。 这一幕发生在宁安侯府门外,路上不见行人,只有两个门房瞧见了这一幕。 司宁去而复返,叮嘱到。 “将看见的都忘了。” 两个门房自然不敢乱说,就算没有司宁警告,这种事也不会乱说出去的。 不过心里隐隐觉得,这宁安侯府怕是又要变天了。 司宁回了房间,安安稳稳睡了一觉。 翌日是被门外的声音吵醒的,她唤了秋菊进来,秋菊说是蒋林柔来了,正在门外哭着要见她。 司宁穿好了衣裳,才让人将蒋林柔请进来。 一进到房间,蒋林柔便跪了下去。 “弟妹,阿宁,求你救救你大哥吧,求你看在我们都住在一个屋檐下情面上,救救你大哥吧,现在只有你能救你大哥了!” 司宁不解,揉了揉发胀的额角。 “大嫂,快起来吧,一大早这是做什么,大哥怎么了,你慢慢说。” 蒋林柔哪儿能有时间慢慢说,急着挑了一些关键的事情说了一遍。 “阿宁昨日你大哥出去后,便没在回来,今日一早有人传信到府上,说是你大哥被人给抓了,抓他的人要让寒骁去换你大哥,我一早去找过寒骁,却不见他影子,阿宁,你帮我大嫂联系下寒骁吧,现在只有他能救你大哥了。” 司宁一脸的诧异,“有人抓了大哥,那为何不报官,大嫂,难道你想让寒骁去换大哥吗?” 蒋林柔一愣,反应过来忙出声否认。 “不是的,我以为那些人是冲着寒骁来的,寒骁去更能解决这件事。” 司宁冷笑,“大嫂,对方虽然说是要让寒骁去换大哥,可未必是冲着寒骁来的,否则直接绑架寒骁就好了,再不济绑架我,为何要绑架大哥呢,我觉得此事蹊跷,还是报官更稳妥一些!” 第329章 等人 蒋林柔无话可说,她找不到陆寒骁,现在唯一能指望的司宁也不肯帮她。 报官是唯一的出路,可报了官,陆逢春就能回来吗? “不……不要报官,信里说不能报官,否则他们会要了老爷的命。” 司宁皱眉,“那大嫂打算如何,等一等消息吗?” 蒋林柔被问的一愣,人已经失踪了一个晚上,在等下去会如何,谁也不知道。 司宁见她凝眸,似在安慰的说道。 “嫂嫂,大哥的性命现在都在你的一念之间,你说如何,我都会替着你去办成的。” 蒋林柔抬眸看向司宁,眼里是不敢置信。 “阿宁,你这话是何意,难道你不管你大哥的死活了吗?” 司宁,“大嫂,我何时说过不管大哥了,可你不愿意经官,自然就要想其他的法子,我也在陪着大嫂想法子,大嫂怎会说不愿意管大哥这种话呢?” 司宁的反问,让蒋林柔哑口无言。 她不好在指责司宁,沉了沉气,说道。 “事到如今,还是先去找寒骁,对方既然点名要让寒骁去唤老爷,想必寒骁该知道如何做的。” 说来说去,还是想用陆寒骁去换陆逢春。 蒋林柔觉得他们大房是受了三房的牵连,才会遭此横祸,理应陆寒骁来负责。 司宁却为难的说道,“夫君从昨夜出去办事也没在回来过,嫂嫂要是愿意等,那我们一起等等消息。” 蒋林柔心里呕的难受,她觉得司宁就是在敷衍他。 可事到如今,她能指望的人也只有司宁了。 她去过军营,陆寒骁不在军中,他总不会不回家吧。 只要等在这里,他肯定会回来。 等便等了。 可谁知这么一等,便到了亥时,陆寒骁依旧没有回来的迹象。 蒋林柔再也坐不住了,起身就要往外走。 司宁靠在椅子上已经昏昏欲睡,被她动静一闹,瞬间清醒了几分。 “怎么了?” “三弟为何还不回来,你就不担心吗?” 这话似在质问也是怀疑,蒋林柔起了疑心。 按着司宁所言,陆寒骁昨夜未归,今日一整天也没露面,到了这个时辰还不见人,司宁为何不急。 “阿宁,你是不是和三弟通了气,故意不让她回来的?” 事到如今,蒋林柔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口无遮拦的质问道。 司宁皱了皱眉,面带不悦。 “大嫂,白日里我让你经官,你却推三阻四,非要在这里等夫君,我陪着你等,可等不到夫君,你又怀疑我从中作梗,我倒是要问大嫂,大哥失踪,你最先想的不是经官,而是坐在这里等我夫君,大嫂打的是什么主意?” “我也怀疑大嫂是故意的,大哥是不是没有失踪,一切都是你们要骗我夫君以身涉险的陷阱。” “你胡说八道什么?”蒋林柔怒斥道。 司宁冷眼看向她,也不甘示弱,“大嫂,我等也陪着你等了,主意也替着你出了,到底要怎么做,还需要你自己拿主意,要不然你回去和衡哥商量一下,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我们三房一定义不容辞。” “秋菊,送大夫人出去。” 司宁下了逐客令,转身回了房间。 秋菊回来时,看见司宁正靠着床榻看书。 听见声响,淡淡的开口。 “送走了?” 秋菊应了一声,“大少奶奶走的时候,满脸的怨恨,夫人,奴婢觉得大少奶奶肯定是恨上我们三房了。” “随她。”司宁不在意的回道,“陆寒骁那边可有消息?” “还不曾有。” 司宁皱眉,有些担心,大房的事情只是个开始,接下去的事情才是重头戏,但愿陆寒骁那边没有纰漏才好。 蒋林柔到底没有抗住,还是去报了官。 官府来陆家核实情况,问了门房,何时最后一次见到的陆逢春。 门房忌惮官府,如实回道。 “就是前日的晚上,大老爷说要出去办些事情,这么一出去便一直没有回来过。” “你如何知道他要出去办事,同你说过?” 门房不敢隐瞒,交代出了司宁。 “是他同三少奶奶提起的,小的从旁听见的。” 于是司宁也被叫出来问话,官差对司宁很是客气,只说简单问几句话。 司宁没端架子,很配合的交代了那日的情况。 “那日大哥说要请我们一家子去外面的酒楼吃饭,吃过饭我和夫君去了跑马场,半路因为一点事情闹了些矛盾,我先回来了,夫君去了军营,在门口我便遇到了大哥,大哥一直在问我夫君回来没有,后来我回答了两句,他说自己有事匆匆离开了,然后就是大嫂来找我,说是有什么信件,又说大哥失踪了。” 司宁将自己知道的事情,事无巨细的交代了一遍。 官差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你说陆逢春一直在打听将军的事情?” 司宁点头,“怎么了,衙差大人,这是有什么问题吗?” 官差笑着摇了摇头,“无事,不知道将军现在身在何处啊?” “这个我也不知道,那日同他闹过别扭,人便一直没回来过,大人可去军中看看,也许夫君在那里。” 官差谢过司宁,又带着人去大房了解了一番情况,便回了府衙。 蒋林柔一直在府上等着消息,直到晚些时候,衙差又亲自上门一趟,让蒋林柔去衙门认人。 蒋林柔心里咯噔一下,带着陆之衡去了衙门,就瞧见满身是伤的陆逢春奄奄一息的躺在担架上面。 他身边还躺着几个黑衣人的尸体,朝堂上面还有一直不曾露面的陆寒骁。 蒋林柔扑向了地上的人,哭的梨花带雨。 “这到底怎么回事啊,好好的为何受了这么重的伤,伤到哪里了啊?” 她红着眼眶抬眸看向陆寒骁,希望他能给自己一个解释。 陆寒骁也接收到了他的眼神,淡淡的开口,。 “我去的时候,大哥已经这个样子了,至于这些黑衣人的身份,我们正在调查,大嫂,先将大哥带回府上医治,剩下的事情交给我来处理吧。” 说这话时,陆寒骁神色如常,仿若地上的人和他没有关系一般。 蒋林柔心越来越沉,眯着眼眸看向上方的男人,紧咬着下唇的牙齿一点点用力,直到尝到了腥红的味道才肯罢休。 第330章 伤势过重 蒋林柔将陆逢春带回家后,陆之衡便要去叫司宁来替着他父亲诊治,却被蒋林柔拦了下来。 “不许去,去叫大夫。” “娘,三婶婶就是大夫,而且她的医术很好,父亲伤势严重,有三婶婶在,才能药到病除。” “我说不许去!” 蒋林柔红着眼,怒吼出声。 陆之衡没敢在往前迈一步,他有些不解的看向自己的母亲,试图在去劝说她。 却见她擦了擦眼角的泪痕,朝着陆之衡吩咐道。 “去叫大夫,你父亲一定会好起来的。” 陆之衡看了看自己的娘,又看了看床榻上躺着的父亲,只能依着他娘的意思,去叫了大夫。 可一连几个大夫,都是摇着头出去的。 “娘,父亲的伤只有三婶婶能治,求你了,让孩儿去找三婶婶吧?” 陆之衡不懂,明明家中就有个神医,他娘为何要拦着不让人来治呢? 他三婶婶那般好,他娘对她到底有何偏见? 蒋林柔却说什么都不肯,“就算老爷死了,我也不会让司宁来给他治病的。” “娘,你这到底是为什么啊?” “为什么?”蒋林柔兀自笑了起来,那笑诡异的让人毛骨悚然,“因为就是他们三房害的你父亲这般的,你觉得你叫司宁来看病,她会将你父亲治好,还是让他断气更快一些呢?” “不会的,娘,你莫要听信旁人胡说八道。”陆之衡反驳道。 蒋林柔红着眼看向自己的儿子,抬手就是一个巴掌狠狠打了过去。 “混账东西,连你也被那个狐狸精蒙蔽了吗?” “不相信我的话,却要替着那个小贱人说话,你还记不记得自己的身份?” “娘,我没有那个意思,可是父亲现在……” “你父亲好的狠,要是他有个三长两短,害她的人也要跟着他一起陪葬。” 这话一出,陆之衡便是身子一颤。 他总觉得他母亲疯了,以前她不是这个样子的,现在为何如此执着呢? 眼见着蒋林柔不太正常,陆之衡不敢太去刺激他。 很快陆逢春便不行了,他伤势不轻,那些大夫都建议蒋林柔去找司宁试试,就算不是司宁,任重远也可以。 可都是远安医馆的,蒋林柔说什么都不肯。 如若她那时候就去找司宁,陆逢春还不会如何,可等到陆之衡背着蒋林柔去叫司宁时,已经来不及了。 司宁也是束手无策,“对不起,衡哥,大哥伤的太重了,伤到了肺部,我没有办法。” 哪怕是手术也救不回来人,陆逢春活不过今晚。 这让司宁也很意外,同时又觉得惋惜。 “早一些将血止住进行治疗或者可以。” 肺部感染引起的并发症,只能等死。 陆之衡听到这个消息,整个人都是蒙的,好半天跪在地上,嚎啕大哭。 他和他父亲的感情,旁人根本不懂。 自小他们被二房遣去了边关,边关疾苦,他们有时候有了上顿没有下顿,都是陆逢春出去讨饭给他吃。 蒋林柔没给过他们什么帮助,偶尔会寄一些衣服,可边关这些都不重要,钱财才是最重要的。 蒋林柔不懂,陆家父子吃了不少的苦。 两父子相依为命,渐渐的陆之衡大了一些,也找了一些赚钱的门道,那会儿父子两人的生活才渐渐好了一些。 陆逢春虽然做人不太行,但对这个儿子没话说,什么好的都会给他。 那几年,父子两人的感情很深厚,连蒋林柔这个母亲都没法比。 所以陆之衡的这种难受,任何人都体会不到。 陆逢春就是他的支柱,现在支柱倒了,他觉得整个世界都崩塌了。 “三婶婶,求你救救他,求你救救他。” “对不住,我也无能为力。” 司宁只是个大夫,面对生死时也很无奈。 她能理解陆之衡的难过和不舍,可她什么都做不了。 “你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一个突兀的声音打断了两人,蒋林柔发疯一般上前,拉着司宁的衣袖将她外扯。 “你出去,我们大房不欢迎你。” 司宁皱眉,冷冷甩开了她,径直朝着外面走去。 蒋林柔前后的变化,其实司宁很看不懂的。 以前李絮棠还在时,她并没有这般激进,反而处处想要和自己站一队。 可只从李絮棠不在后,蒋林柔就跟变了一个人一般。 也不知道是她从前就是如此,只是自己没看清楚,还是遇到了何事让她性情大变的。 司宁不太懂,也不想懂,大房的事情她不太想管。 晚些陆寒骁回府一趟,因为陆逢春不行的消息传了出去。 他作为陆逢春的弟弟,无论如何都要回来看上一眼的。 床榻上陆逢春已经出气比进气要多了,在场的人都明白,这是不行了。 一切都来的很突然,陆逢春前几日还好好地,突然这样,谁也没有想到。 “这怎么会这样啊?” 陆致远也很意外,吴倩倩也来了,跟在他身旁,并未多言。 没人回答他的问题,蒋林柔只哭着拉着陆逢春,说起往事种种,听得人都红了眼眶。 陆之衡从旁看着,心里更加难受,忍不住别开了脸擦着眼泪。 陆逢春伤势太重,到底没挺过当天晚上。 灵堂一早便搭好了,陆之衡同蒋林柔给陆逢春守夜。 司宁和陆寒骁上了香,便回了屋中。 司宁觉得好奇,将憋着的话问了出来。 “怎么回事,大哥怎会伤的那么重?” 按着她和陆寒骁商议的计划,只是为了用这件事引出另外一件事来,并不会真的伤了陆逢春。 陆逢春虽然对司宁和陆寒骁痛下杀手,但陆寒骁并没有真的要和他算账的意思,也不可能真的让陆逢春死在这次阴谋之中。 陆寒骁眸子沉了沉,将事情经过缓缓说来。 “原本一切都是按着计划行事的,可中间出了点岔子,等到我赶到时,大哥就成了这个样子。” 第331章 祈求 陆寒骁一早就派人盯着大房的一举一动,自然也知道陆逢春买了杀手要对他和司宁下手的事情。 所以他一早做了安排,那些杀手都被暗卫控制住后,关了起来。 陆寒骁将这是告诉给了司宁,两人商议想要通过这件事引出接下去要做的事情。 陆逢春被绑架只是个引子,故而陆寒骁也没打算将他如何。 所以只是将他关在一处废弃的院子里,每日也有人照常给他送饭。 结果陆逢春趁着送饭人不注意,跑了。 好巧不巧路上真的遇到了土匪,差点将他打死,还是陆寒骁的人赶到时将土匪灭了,将人抢了回来,否则他当场可能就死了。 司宁听完觉得唏嘘,“真是造化弄人。” 他要害陆寒骁,买了杀手装成土匪,想要以此灭口,却不想最后他自己竟然真的死在了土匪手里。 世事难料,司宁开始相信因果循环这件事。 她又觉得不安,她杀过那么多人,这报应会不会也来找她? “这只是个意外。” 手被人握住,陆寒骁轻声说道。 司宁点了点头,将手抽了回来,问道。 “那接下来该如何?” “照计划行事,不过在此之前先将大哥下葬。” 对于这个大哥,陆寒骁没有太多的感情。 他本就不是陆家的孩子,来了之后,陆家两兄弟对他都不是很亲切。 甚至较小一点的陆致远还会变着法的欺负他,每到这个时候陆逢春就会出来当和事佬,但他的目的并不是为了调节这场争执,而是为了在陆致远和老太太面前卖个好。 陆逢春就是靠着这些,在夹缝里求生存。 他根本不会顾忌陆寒骁的死活,只要他平平安安的便好。 后来陆寒骁靠着军功,替着陆家挣来了荣誉,待遇自然也是水涨船高。 第一个来巴结陆寒骁的人不是陆致远和老太太,而是陆逢春。 他说的第一句话不是惭愧,而是靠着踩踏陆致远来抬高他自己。 那个时候,陆寒骁便不太喜欢这个大哥。 后来他时常在战场,偶尔回来便听说他大哥被二房送走了,具体去了哪里他不清楚,也没去关注。 陆家的事情,他向来不太关心,故而对陆逢春的死并没有太多的动容。 但到底是陆家人,他也没冷漠到不管不顾的地步。 “等到大哥的葬礼之后,我在进宫。” 司宁点头,“这样也好,总归人死为大。” 两人商量着该如何将陆逢春风光送走时,灵堂上,蒋林柔也在想着该如何让司宁和陆寒骁死无葬身之地。 陆逢春的死绝不可能像是说的那么简单,那封信就是最好的证据,对方想要的是陆寒骁的命,看司宁和陆寒骁那么淡定的模样,想必一早就知道了这件事,就是眼睁睁的看着她家夫君送死。 他们关了自己的母亲,害死了自己的丈夫。 蒋林柔恨透了三房,最恨的还是司宁。 她要让司宁万劫不复,要让陆寒骁痛不欲生,才能以此了了自己的心结。 蒋林柔反反复复在心里盘算着该如何对付司宁,如今她整个人都处于疯癫的状态。 陆之衡一直从盘看着她,他心里担心的要命。 他父亲已经没了,他不想再失去母亲。 故而他伸手搭在了蒋林柔的肩膀上,安抚着她。 “母亲,你还有我,我一定会好好孝敬你的。” 蒋林柔被打断,不满的看向陆之衡,陆之衡从他母亲的眼中看见了怨恨。 她怪他不该叫司宁来给他父亲看病。 正当这时,蒋家孩子吵着要找蒋林柔,蒋林柔起身去哄自己的弟弟,只留陆之衡一个人在灵堂里守夜。 蒋林柔没在回来,将弟弟哄睡后,在屋中坐到了天亮。 直到翌日清晨,众人才听说蒋林柔差点在屋中自杀的消息。 她接受不了陆逢春的死,要在屋中自缢,是丫鬟发现了她,将人救了下来。 来祭拜陆逢春的宾客听说了这个消息,无人不称赞一句蒋林柔的。 为此一直默默无闻的大房,因为这件事收获了好的名声。 很多婆婆回去后,还会用这件事来敲打自己的儿媳,让她们好好敬重自己的丈夫。 司宁来探望蒋林柔被挡在了门外,丫鬟一脸小心翼翼的同司宁说道。 “对不住了,三少奶奶,夫人身子不适,现在没办法见客。” 司宁表示理解,将自己带来的补品送给了丫鬟,便带着秋菊离开了。 他们前脚刚走,后脚吴倩倩也登门来探望蒋林柔,丫鬟没有阻止她。 吴倩倩一进到房间,就看见蒋林柔一脸惨白的靠在床榻上,看来自缢不是假的。 她走过去寒暄了一番后,便直接坐到了床榻旁。 丫鬟见两人有话要说,忙退了出去。 吴倩倩朝着外面看了看,低声问道。 “大嫂,你同我说实话,大哥的死和三房是不是有关系?” 吴倩倩虽然不常出来走动,但这府上的事情,她也是一清二楚。 吴管家衷心司宁不假,但是就算再衷心,比起自己的亲生女儿,司宁还是要差上一些。 所以府上的事情,司宁未必都知道的一清二楚,但吴倩倩却全都知道。 陆逢春失踪那日,蒋林柔在三房坐了一整日,这件事吴倩倩也听说了。 又将灵堂上,蒋林柔看司宁怨恨的眼神一联想,便觉得这件事不太对劲。 所以她听说蒋林柔自缢后,忙赶了过来,就是想弄清楚这其中到底有什么联系。 蒋林柔听着吴倩倩问起,皱眉看了过来。 吴倩倩忙改口,“我不是那个意思,大哥死的不明不白,我也只是替着鸣不平罢了。” 蒋林柔又红了眼眶,吴倩倩忙在一旁劝道。 “人死不能复生,大嫂你要宽心一些。” “我自小就知道要嫁给陆家的长子,嫁过来时我才十六岁,一转眼衡哥都这么大了,我怎能宽心,可三房说老爷是被土匪打死的,那就得是被土匪打死的,我能说什么呢?” 对于吴倩倩,蒋林柔并不是十分信任,但要想报复司宁,吴倩倩是个很好的棋子。 她自己送上了门,就怪得她利用她了。 吴倩倩听出了弦外音,不确定的问道。 “大嫂,大哥的死真的存了蹊跷?” 第332章 各怀鬼胎 蒋林柔听着吴倩倩的问话,将那封信拿了出来。 “这信是有人送到我手中的,说是只要寒骁出现,老爷就能被换回来,我知道这样不对,但寒骁自小功夫了得,又是将军,就算对方千军万马,他也不会有事的,可老爷就不同了。” “他没有功夫在身,在边关苟且偷生,哪儿禁得起那些人的折腾呢,我怀疑那些人是想得到什么消息,逼问老爷无果,才将人杀了。” 吴倩倩初听到这些,惊讶的捂住了嘴巴,半晌才反应过来,凑近了几分。 “大嫂,你说的是真的吗?” 如若真的如蒋林柔所言,那司宁和陆寒骁就是杀陆逢春的罪魁祸首之一,要是这件事被人知道了,他们这辈子怕是都要担上污名,再也不可能翻身。 司宁到时候还有什么得意的,说不过和自己一样,苟且偷生罢了。 蒋林柔点了点头,“不过这件事也只是我的猜测,到底如何还不清楚,但你也知道司宁如今的手段,想要知道真相并不容易,所以大嫂想……” 她话说了一半,便停了下来。 在吴倩倩的注视下,奋力的撑起身子,下床就要跪下去。 吴倩倩忙伸手将人扶住,“大嫂,你这是做什么?” 蒋林柔不顾她的劝阻,执意跪在地上,低泣求道。 “倩倩,大嫂知道说这些不对,但大嫂真的走投无路了,你和司宁情谊相惜,大嫂本不该提这样的要求,可看在你大哥枉死的份上,求你帮帮我吧。” 吴倩倩隐隐猜出了蒋林柔要做什么了,面上却装作不解的样子,伸手要将人从地上拉起来。 “大嫂,你身子刚好,切不可情绪大喜大悲,你先起来,有什么事我们起来说。” 蒋林柔却说什么都不肯,“除非妹妹答应我,否则我就跪着不起了。” 吴倩倩颇为为难,“那嫂嫂你先说,需要我做什么?” 蒋林柔一听吴倩倩松了口,不再耽搁,将自己的诉求说了一遍。 “我知道吴管家对你还是有父女之情的,这府上虽然看似在司宁手中,可大家还是都听吴管家的,嫂嫂希望妹妹能帮我在司宁房子安插一个人,帮我听听,我的猜测是否是对的即可,嫂嫂绝不会拖累妹妹,也不会给妹妹添麻烦的。” 蒋林柔说的情真意切,吴倩倩见着,脸色更加的为难。 “可这样的话,要是三弟妹知道了……” “要是被她知道,我一人做事一人当,绝不会牵连到妹妹的。” 吴倩倩还是有些犹豫,蒋林柔又哭了起来。 “妹妹,嫂嫂要是不能替着你大哥寻个公道的话,也只有一死了之了……” 说着她就要去撞一旁的柱子,吴倩倩眼疾手快忙将人拦了下来。 “大嫂,我没有不答应你的意思……” 蒋林柔看向她,眼里闪过光亮。 “那你就是答应我了,妹妹,这宁安侯府姓陆的只有老爷和二弟,我们才是一家人。” 吴倩倩迟疑的点了点头,“好,回头我会同父亲说的,让他将人给你带来,你同那人联系吧。” “可大嫂有话我们还是要说清楚的,这人只能替着你打探消息,其他的事情莫不能糊涂,我倒是没事,但不能对不起父亲。” “你放心吧,嫂嫂懂得。” 吴倩倩将人从地上拉了起来,这一次蒋林柔没有在坚持,随着她坐到了床榻上。 “大嫂,你也要放宽心,事情还没到最糟糕的地步。” 蒋林柔点了点头,两人心照不宣的谁也没提起要监视司宁的事情。 到此,蒋林柔的计划往前迈了一步。 很快到了陆逢春出殡的日子,按照习俗,蒋林柔不能跟着。 陆之衡以及二房三房一并送走了陆逢春,蒋林柔则是在房中见到了三房的一个丫鬟。 蒋林柔一番威逼利诱后,小丫鬟总算同意了帮她在三房盯着司宁的一举一动。 下葬很顺利。 陆逢春在京城呆的时日不多,且大部分时间都是用来讨好二房一家,所以他的朋友不多。 故而来参加葬礼的大多都是为了讨好陆寒骁的人。 葬礼结束,众人同陆寒骁寒暄了一番,才各自散去。 司宁和陆寒骁回了家,陆寒骁难得没去军营。 “明日我会进宫。”陆寒骁一坐下来便道。 小丫鬟替着他和司宁倒茶,茶水溢了出来,等到反应过来,小丫鬟吓得忙跪在地上。 “是奴婢不长眼,求三爷夫人原谅。” “下去吧。” 两人都不是苛待下人之人,并未在意,摆手让小丫鬟退了下去。 陆寒骁一边整理着被浸湿的衣袖,一边继续说道。 “你要有个准备,这件事事关重大,除了静安侯府的人,其他人是都不要接触了。” 事情真的被重新提起,那意味着会动了很多人的利益。 来求情的,来威胁的数不胜数。 他们未必能见到陆寒骁,势必会从司宁这处入手。 “我知道。” 接下来会有一场恶战,从那件事被重新提起开始,这朝堂上怕是不再如现在这般安宁了。 两人正说着话,之前端茶的那个丫鬟又走了进来。 “夫人,三爷,奴婢给你们做了些吃食,你们趁热吃吧。” 小丫鬟端了糕点上来,司宁看了看示意她将糕点放到一旁。 小丫鬟放下糕点后,并未马上离开,而是要从旁伺候的意思。 司宁凝眸看来,小丫鬟忙心虚的垂下了头。 “这里不用伺候,下去吧。” 小丫鬟不敢反驳司宁的话,忙退了下来。 司宁看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看来有人开始安耐不住了。 翌日一早,陆寒骁早早就去了宫中,司宁也起得很早。 秋菊进来伺候,昨日那个丫鬟也一并跟了进来。 “奴婢伺候夫人起身吧。” “好。” 司宁并未拒绝,从床上下来,随意的朝着那丫鬟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以前在哪儿伺候的?” 第333章 察觉异样 司宁自认为记性不错,院子里都有谁,她一清二楚,从未见过这个丫鬟。 小丫鬟被司宁一问,似有些紧张,低低的回道。 “奴婢……奴婢是刚进府的,叫红英。” 司宁听着,点了点头。 “名字不错,下去吧。” 小丫鬟一听司宁要将自己赶出去,忙跪地求饶。 “夫人,奴婢知错,奴婢下次不敢了。” 司宁不解的看向一旁的秋菊,秋菊也是一头雾水。 “夫人让你下去,又不是说你有错,你这是做什么?” 小丫鬟急着解释,“奴婢想留在夫人身边伺候。” 秋菊见她不肯走,神情透着不耐烦,要将人硬拉下去时,司宁开了口。 “没有不让你在身边伺候,只是我身边向来只有秋菊一个,你先在外面候着吧,有什么事我会叫你进来的。” 小丫鬟听到司宁的话如释重负,点了点头退了出去。 等到人一走,司宁便朝着秋菊吩咐到。 “最近院子里的人都盯紧点,谁接触了谁,每日同我汇报。” 司宁察觉到了不对劲,莫名其妙院子里多出了一个丫鬟,实在反常。 秋菊应下,转身出去安排了。 今日陆寒骁去上朝,晚些时候应该会有消息从宫中传回来,司宁没打算出门。 她在院子里看医书,小白和小骁围在她脚边。 两个小家伙如今长成了成年的狼,司宁一直让秋菊将他们放在后院,免得伤了人,只有她和陆寒骁在时才会放出来。 两个小家伙委屈巴巴的蹭着司宁,司宁偶尔伸手摸了摸它们。 晚些时候,秋菊回来了,敷在司宁耳边低语了几句。 司宁点了点头,不动声色的继续看着手中的医书。 坐在院子里等到晚上,也不见陆寒骁传回来消息。 司宁有些担心。 “冥寒还没有传消息回来吗?” 按着计划,这会儿陆寒骁该回来了,就算不回来,冥寒也会传回消息来的。 秋菊刚要说话,外面传回来脚步声。 冥寒匆匆赶来,将一封信递给了司宁。 “主子今日有要事再身,晚上怕是回不来了,他让属下将这个给您。” 司宁接过信,并未马上展开,而是急切问道。 “如何了?” 冥寒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司宁暗暗松了口气。 “属下还得赶回去,夫人如若有事,要让人传信给我。” “好,你快去吧。” 司宁拿着信回了房间,展开后一字一句的读了起来。 朝堂上的事情瞬息万变,哪怕做了万全的准备,也不可能做到万无一失。 毕竟圣心难测,一旦惹怒了皇上,那就是大不敬之罪。 好在,成功了。 信不长,只挑了一些紧要的说,说的最多的便是叮嘱司宁这几日不要出门,也不要见客。 两人策划用陆逢春的事情引出当年那场战役来,陆寒骁将杀害陆逢春的那些人伪造成了突厥人干的。 蒋林柔拿着的那封信,也是个引子,就是让皇上觉得突厥人要针对陆寒骁。 上朝时,有人提到了这件事,也就顺理成章提到了当年那场战役。 陆寒骁被重伤,全军覆没,当时以意外了事,其实很多人心里都存了怀疑。 如今旧事重提,陆寒骁请求皇上重查当年的事情。 皇上不满,可朝堂上一半的大臣都复议陆寒骁,皇上不可能引起朝堂上的众臣不满。 这其实是在打他的脸,当时的案子已经尘埃落地,重查说明皇上要认下自己的错误,甚至有可能会牵扯进来很多人。 皇上不愿,但到底也没说的太坚决,只说给陆寒骁一个月的时间,查出来了便可以重审,查不出来,陆寒骁怕是要去发配边关了。 司宁将信件看完后,放在烛台前烧了。 她有些担心,一个月的时间未必能查出来什么,最好要想个办法,让皇上不得不去查这件事。 正想的出神,秋菊走了进来。 “夫人有消息了。” 司宁抬眸看了看窗外,秋菊会意的将窗户关上,才走进司宁身边低声说道。 “酉时的时候,蒋家小少爷来过一趟,见了如风。” 司宁倒是很意外,如风是她院中的护卫,司意寒平日不在府上时,都是如风负责保护他们三房的安全。 院子里的人很多都是她一手提拔起来的,如风便是其中一个。 “夫人,”秋菊打断了她的思绪,“要不要先将人扣住?” “先盯着,要是做了什么,直接压过来。” 她还想给如风一次机会的,到底是自己提拔上来的人。 秋菊道是,服侍司宁睡下,便退了出去。 午夜梦回,司宁又梦见了上一世的事情。 翌日她起的有些晚,听说蒋林柔在外面等了她好一会儿功夫了。 司宁起身,收拾妥当让人将她唤了进来。 蒋林柔神情有些冷漠,这几日她一直如此。 司宁也不在意,开口问道。 “嫂嫂有什么事吗?” “老爷去了,我想带着弟弟去寺庙给老爷诵经几日,也算是送老爷最后是一程。” 蒋林柔对陆逢春的情意,现在得到整个京城妇人的称颂,她现在要离开府上,合情合理。 司宁听着这话,倒是没有拦着。 “好,那可要我派人护着大嫂?” “不必了,我一个死了丈夫的妇人和人没什么仇怨,倒是弟妹要小心一点,听说最近很多人都来打探你的消息,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事要找你。” 司宁笑了笑,“多谢嫂子关心,我会的。” 蒋林柔见司宁还有心思笑,心里的厌恶更浓了几分。 没有多留,交出了账房的钥匙。 “这阵子还是你来管家的。” 将该交代的都交代了,蒋林柔也不在多留,离开了。 司宁看着她的身影,眸子眯了眯。 蒋林柔回房整理了一番,便坐上了马车,带着她弟弟离开了府上。 陆之衡负责给他二人驾车,送到寺庙便会返程。 蒋林柔离开后,天气突然就变得异常寒冷了起来,本以为马上就要入春,不想比起冬日还要冷上几分。 司宁受不得冷,让人多加了一些炭火。 秋菊有事要忙,让如风帮着自己去取些炭火搬进屋中。 第334章 走水 司宁怕冷,这是整个宁安侯府都知道的事情。 所以如风去拿炭火的时候,下面的人早就准备好了。 “如风辛苦你了。” 如风是司宁院中的人,大家对他都很客气,毕竟这府上谁真正做主,大家还是知道的。 如风对此很受用,冷冷的点了点头,拿着炭火回了院子。 夜已深,如风不方便直接进去,将炭火给了新来的小丫鬟。 “你送进去。” 小丫鬟欣喜若狂,费力的将炭火搬进了屋中。 “夫人炭火已经备好了,奴婢给您添些炭。” 司宁点头,脱了外衣,上床休息去了。 烛火燃尽,有人从窗户翻了进来,司宁缓缓睁开了眼眸,对上了来人的视线。 这天夜里,宁安侯府喧闹声一片,因为清风苑走水了。 火势猛烈,火苗往隔壁的小院子里串,惊动了府里所有人。 陆致远最先得到消息,带着吴倩倩匆匆赶来时,火势已经控制不住了。 陆致远安排人救火,丫鬟小厮拿着水盆进进出出,忙的不可开交。 可这火不小,根本不像能救灭的架势。 吴倩倩裹了裹身上的披风,眉眼间带着讥讽。 她朝着陆致远说道,“这个时辰,三少奶奶该是睡下了,不知道人如何了?” 她拉住了指挥救火的管家,问道,“三少奶奶如何了,人救出来了吗?” 管家一脸的着急,却也还是耐着性子回着吴倩倩的话。 “回二夫人的话,这人怕是……怕是救不出来了。” 吴倩倩如今是府上的主子,吴管家虽然是她父亲,可说话时还是恭敬有礼,像是对待主子一般。 吴倩倩满脸的惊讶,捏住陆致远的胳膊,问道。 “这可如何是好,要不要通知三弟?” 陆寒骁今晚没有回府,府里上下人都知道。 陆致远听着,觉得有理,这种事是该通知他回来处理,自己不太好做主。 “去军营通知三弟一声,就说他的院子走水,三弟妹怕是凶多吉少了。” 小厮跑去通信,吴倩倩紧紧抓着陆致远的手,心里说不出的痛快。 蒋林柔的手段果然比李絮棠好用多了。 而此时正在佛堂里抄经的蒋林柔也同样得到了消息,清风苑火势刚起,消息就传到了她的这里,算算时间,这把火烧的差不多了。 她起身将抄好的佛经全都扔进了火盆里,眼里是病态的执着。 终于死了! 这宁安侯府以后就是她的了! 蒋林柔已经迫不急的想要回府看看司宁的惨状了。 司宁死了,陆寒骁会如何? 她看得出来,陆寒骁对司宁是有些情分的,她还没那个冷冰冰的三弟对谁那般在意过。 可惜了这对苦命鸳鸯了,只能到下面再续前缘了。 一想到这些,蒋林柔就兴奋的坐不住了,想要马上起程。 可这个时候赶回去,怕是要遭人怀疑。 好不容易挨到了天亮,天刚蒙蒙亮,她便带着自己的弟弟回了府。 蒋家儿子还在马车里抱怨,“这么早干什么,我还没睡醒呢。” 蒋林柔心情不错的摸着自己弟弟的头发,哄着,“乖,等到回去,姐姐带你吃好吃的。” “我又不是小孩子,吃什么好吃的,我要出去玩。” “好好好,都依你,以后你就是宁安侯府的小少爷,你想做什么便做什么。” 纵使陆逢春不在了,蒋林柔依旧有把握,能将宁安侯府上上下下窝在手中。 吴管家替着自己办事的事情,她一早就传了出去,到时候只要她借着这次机会,将吴管家赶出去,吴倩倩就再也没了依仗。 吴倩倩只是丫鬟出身,纵使她有英国公府的人做靠山,也是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不足为惧。 而且吴管家害了司宁,要说这里面没有吴倩倩的手笔,想必其他人也不会相信。 英国公夫人同司宁交好,到时候就看她会不会忌惮吴倩倩了。 蒋林柔将一切都谋算好了,就等着回府后接管宁安侯府了。 “驾车快一些。” 马车飞奔回了宁安侯府,府上安静的诡异。 蒋林柔没有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一下马车就迫不及待的往里面走。 但到了门房时,她还是停了下来,朝着下人问道。 “听说府上走水了,现在如何了?” 下人如实回道,“已经扑灭了。” 蒋林柔点了点头,眉间染上笑意。 司宁,你的忌日来的这么快,你可还满意吗? 她心里想着,脚步又快了几分。 先是将她弟弟安排回了院子,才急匆匆去了三房那边。 远远的就能看见房舍早已烧成了废墟,可见昨夜的火势有多严重。 眼眸眯了眯,理了理身上的衣裙,朝着那边走去。 临近时,她先是看见了陆致远和吴倩倩的身影,在然后便是陆寒骁。 想来也是,出了这样的事情,他怎么会不回来呢? 在然后是自己的儿子,她昨晚特意压了一些时间让他回府,他回来时,那火也烧的差不多了。 “怎么会这样呢?” 蒋林柔故作震惊的开了口,众人齐齐朝着她看了过来。 蒋林柔捂住胸口,一脸的无助,冲着废墟红了眼眶。 “昨日不是还好好的吗,今日怎会成了这般,阿宁,阿宁呢,阿宁你怎么不等等嫂嫂回来呢?” “娘……” 陆之衡见蒋林柔回来,有些惊讶,他还没报消息回去,她娘怎么就回来了。 陆之衡下意识就将先扶他娘回房间,可蒋林柔却甩开了他的手,冲着那边就走了过去。 “阿宁,我想见阿宁最后一面,阿宁,你怎么就这么去了呢?” 蒋林柔一脸姐妹情深的模样,就像是她和司宁关系多好一般。 陆之衡还是将人往外拉,“娘,你先回去,晚些我同你说。” 蒋林柔,“我不走,我要见阿宁最后一面,我一定要看看她……” “大嫂怎么这般想见我呢,以前我都不知道大嫂对我这般的好。“ 蒋林柔脸色的神情都没来得及收起来,就听见这么一声,当即吓得身子一颤,不敢置信的瞪大双眸,看着从人群里走出来的身影。 第335章 罪行公之于众 蒋林柔一脸震惊的看向来人,张着嘴半天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这怎么可能? 司宁怎么会没被烧死,怎么会好好活着呢? 可……那把火不是…… 蒋林柔已经做好了完全的准备,她不懂司宁怎么还能逃过一劫。 她收买了吴管家,让他帮自己送一个丫鬟进司宁院子里,让她给自己当眼线,其实这不过是烟雾弹。 她真正要利用的人,是司宁的护卫如风。 那侍卫进府后就被安排在了三房的院中,那时候陆寒骁还整日不在家,没人会关注三房的一个不起眼的护卫,也不知道这护卫其实是蒋林柔从外面买回来的。 他还有个妹妹,一直在蒋林柔院中当差,只是这件事也是少之甚少的人清楚。 司宁向来用人不疑,对院子里的人不会祖上三代去查一遍。 所以也不知道蒋林柔一直握着如风妹妹的命,来威胁如风去帮她办事。 她让如风在那些炭火里加了一些特殊的药粉,燃烧后会让司宁陷入昏迷。 又想办法调走了秋菊,趁着秋菊不在时,如风放了一把火。 司宁不出意外肯定是出不来的,可如今她却好好的站在这里,甚至不见半点狼狈。 蒋林柔面色惨白,她预感事情败露了,却不知道究竟哪里出了问题。 她看着司宁一步步朝着她走来,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司宁到她跟前站定,似笑非笑的问道。 “大嫂这般想见我,怎么见到我了,却像是见鬼一般,我长得那么吓人吗?” 蒋林柔更慌了,司宁比鬼还要可怕。 哪怕是女鬼也未必能够未卜先知,但司宁却能。 蒋林柔丝毫不怀疑如风的忠诚,他对他那个妹妹犹如亲生父亲,不可能让他妹妹出事。 那只有一种可能,司宁事先猜到了什么。 可她从哪儿看出的破绽? 司宁像是看出她心中疑惑一般,很善解人意的替着她解答道。 “那个丫鬟表现的太明显了,谁会派奸细派个那样的,但是这也引起了我的警觉,她应该不会无缘无故的出现在我的院子里。” “大嫂,你做的确实很隐秘,还让你弟弟来传递消息,你选的人确实出其不意,要不是我让人盯着院中的人,怕是怎么都不会想到如风会背叛我。” 司宁说到这个时候,其实还是有些唏嘘的。 她原本想着,日后司意寒替着她在外面做事,院子里的事情便都交给如风,只是没想到会有这样的事情。 蒋林柔瞪大了双眼,看向司宁满脸的震惊。 “你……那为何……” 那为何还任着她烧毁了清风苑,既然知道一早便该阻止她的。 司宁却没有,任着她做完了一切,从旁看戏。 司宁这一次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一旁的陆寒骁上前说道。 “蒋林柔,看在大哥的份上,我不会要你的命,你自己去衙门吧。” “三叔,这里面肯定有什么误会吧,我娘绝不会做伤害婶婶的事情的。” 陆寒骁侧眸朝着陆之衡看了一眼,摆手让人将如风带了上来。 如风早就被控制住了,见到众人毫不犹豫的跪了下去。 他没说任何狡辩的话,只是冲着司宁磕了三个响头。 “夫人,是奴才对不住你,奴才愿意以死谢罪。” 这是招了! 如风被抓到时,就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但是他并没有将蒋林柔供出来,他妹妹的性命还在蒋林柔的手中。 直到司宁将她妹妹带到了他的跟前,如风才知道自己错得有多离谱。 对于他难于登天的事情,对于司宁来说不过是顺手而已。 他不相信司宁,就是最大的错误,故而给自己给妹妹都招来了麻烦。 最后一下,如风狠狠将头磕在地上,在抬起来时,额角都是血。 他却不在意,看向司宁,眼中尽显懊悔。 司宁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陆之衡说道。 “衡哥现在有什么想问的,尽可以问如风,他会告诉你的。” 事到如今,还有什么不清楚的。 如风的决绝,他母亲颤抖的身子,一切答案都呼之欲出。 只是陆之衡依旧不想相信,他母亲怎么如此。 到了这个地步,蒋林柔也没什么可掩饰的。 她看向司宁,眼里全都是恨意。 “都是因为你,要不是你,老爷也不会死,我娘也不会入狱,一切都是你的错,你就是红颜祸水,怂恿陆寒骁不忠不孝,母亲就是被你气死的,二房也都是因为你分崩离析。” 到了这个时候,蒋林柔想要维持自己的正义,竟然还替着陆老太太和李絮棠打抱不平了起来。 看来那句话说的没错,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她伸手擦了擦眼角的泪痕,看向陆寒骁说道。 “三弟,好歹我们同住一个屋檐这么久,就算是你不念着我是大嫂这件事,也请你看在你大哥的份上,放过我娘和我弟弟吧,让他们回去,离着这里远远的。” 陆寒骁皱眉,“你弟弟我会派人送回蒋家。” 这是没打算放过蒋夫人,差点害了司宁,陆寒骁还没仁慈到那个地步。 蒋林柔原本以为以她自己的性命换她娘和弟弟的安危,可显然陆寒骁并没打算放过她娘。 她不懂,司宁到底给陆寒骁吃了什么迷魂药,让他这般听她的话。 她恨,恨司宁,恨不得啖其肉、食其骨,挫骨扬灰才觉得解恨。 可如今,她什么都做不了。 蒋林柔咬紧了牙,发疯一般冲着司宁冲了过去。 可人没到司宁跟前,就被一旁的陆寒骁一脚踹飞了出去。 重重摔在地上,一口血吐了出来。 陆之衡见状,赶忙去扶蒋林柔。 冥寒从暗处走出来,抽出腰间的剑对准了蒋林柔。 陆之衡见着,挡在了蒋林柔身前,冲着陆寒骁吼道。 “三叔,你难道一点情分都不念了吗,我爹从未亏欠过你,他刚刚走了,你连我娘都不肯放过吗?” 他跪到了地上,冲着陆寒骁和司宁方向低头求饶。 “三叔、三婶,求你们放过我娘吧,她做错的事情,我来承担,只求你们不要在为难他了。” 话落,他从腰间掏出了一个匕首,冲着自己的胸口就刺了下去。 第336章 埋下一个种子 千钧一发之际,有人扑了过来,握住了陆之衡手中的匕首。 “不要,都是娘的错,三弟,你救救衡哥,他是老爷最后的血脉,他不能有事啊。” 陆寒骁眸光沉沉的,静静地看着卖惨的母子两人。 蒋林柔知道事情不会有任何转机,逃不出去,面临的就是牢狱之灾。 可她能平稳从牢中出来吗,不可能的。 司宁和陆寒骁都不会放过她,进了大牢她只有死路一条。 他的儿子因为一个入狱的母亲和外祖母,会被人诟病。 他的仕途会因为她而蒙羞,而且最关键的是,陆之衡不会恨上三房,不会替着她和陆逢春报仇。 她不甘! 司宁必须死,哪怕不是自己亲手杀了她,也不能让她安安稳稳活在世上。 蒋林柔对司宁的恨意从一早就开始了,她不懂明明一个庶女,该和她有一样的下场,为何却让陆寒骁如此宠爱。 为何她能压住李絮棠和那个老太婆,自己一个嫡女却要受着陆家人的胁迫。 明明陆逢春才是陆家的长子,可被老太婆压着,不得不给陆致远做跟班,这也就算了,凭什么一个养子也能爬上陆逢春的头上来。 蒋林柔恨这世道不公,更恨陆家人和司宁。 好在陆家人该死的都死绝了,现在只剩下司宁和陆寒骁了。 她也绝对不会让他们好过的。 这匕首是被打磨过的,锋利无比,只轻轻将身子往前一送,匕首准确无误的就刺进了胸口。 一旁的陆之衡还在求情,等到意识到什么时,蒋林柔已经浑身是血靠在了他的怀中。 她手上沾满了鲜血,费力的敷上自己儿子的脸。 此生这是她最后一次,看着自己儿子了。 胸口处压着的那沉沉的浊气到底没有疏散开,仇恨是需要鲜血来堆积的。 “报……仇……” 甚至来不及多说一个字,人便开始抽搐,大口大口的吐着鲜血。 陆之衡慌了,红着眼去看司宁,求她救救自己的娘亲。 可一切都来不及了。 蒋林柔没了气息,整个人软趴趴地搭在了他怀里。 陆之衡更慌了,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办。 “三婶,我求你了,求你救救娘,求你救救娘。” 司宁看着不忍,到底别开了目光。 陆寒骁走上前,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先将你娘放下来。” “我不……” 陆之衡别扭的像是个孩子,说什么都不肯放下蒋林柔的尸身。 他抱着她,从白天坐到了深夜。 最后被陆寒骁敲晕,才总算将他和蒋林柔分开。 但后续如何处理是个麻烦事。 陆寒骁本想着随便将人葬了,对外就宣传回了娘家,做的神不知鬼不觉。 但司宁想到了陆之衡那模样,到底还是心软了。 “既然都死了,就说为陆逢春殉葬的吧,日后衡哥也能安心一些。” 人死了前尘往事都一笔勾销了,活着的人才是该被考虑的那一个。 陆寒骁也没别着司宁的意思,吩咐冥寒。 “按着夫人说的去做。” 短短几日,陆之衡送走了自己的爹娘,他变得沉默了几分。 葬礼并没有多么隆重,就算是陆寒骁不计前嫌没让蒋林柔死后扣上罪名,却也没大度到替着伤害过司宁的人大办葬礼。 葬礼过后,陆之衡将自己关在了房间里,不肯出来。 无论下人们如何去劝,陆之衡就是不为所动。 下人们无奈,求到了陆寒骁这里。 “三爷,您就帮着劝劝小少爷吧。” “回头我去和他说说。” 陆之衡没错,陆寒骁不会迁怒于他。 他去见了陆之衡,陆之衡也见了他。 他耐着性子劝慰,陆之衡也确实听了进去。 只是最后他提了一个要求,“三叔,侄子有一事想求你。” 陆寒骁看着他,没有马上回答,只示意他说下去。 陆之衡沉了沉气,仿若下定了某种决心,淡淡说道。 “侄子想进军营,求三叔成全,哪怕是个小兵,侄子也愿意,以前我和爹在边关时,曾看过那些将士如何保家卫国的,侄子一直都很羡慕,但那时候有爹和娘,他们不愿意我冒险,如今……侄子想挣一个前程,让爹娘泉下有知能够安息。” 这个要求并不过分。 陆之衡是大房遗孤,陆寒骁这个当叔叔的,无论有多大的恩怨,看在老侯爷的面子上,都会给陆之衡安排好的。 他看着陆之衡的目光,若有所思,最后点了点头。 “好,别辜负你父亲的期望。” 他转身走了出去,陆之衡整个人瞬间垮了下来,后知后觉的冒了一身冷汗。 好在差使有了。 因为三房成了废墟,现在司宁和陆寒骁住在老太太原来的院子里。 他回来后,将安排陆之衡要进军中的事情说了一遍。 司宁没什么意见,祸不及妻儿,陆之衡没做错什么。 无论他今后会如何,起码当下陆寒骁不能对他不管不顾。 她又提到了另一件事,“房子重新修缮怕是要一年半载,这段时间要不然……” “分家吧。” 司宁诧异的看向陆寒骁,陆寒骁神色如常,又重复了一次。 “分家吧,明日我就同他们说。” 蒋林柔做的事情,让陆寒骁至今都心有余悸。 如若司宁不够警觉,如若她没有防备,现在死的人就是她了。 他说过不会让司宁置身危险之中,怎能还将她放在火坑里呢。 而且司宁没阻止房子烧毁,意在如此,他怎能不按着她的心意去办呢、 司宁看着他,半晌出声问道。 “你知道?” 陆寒骁点头,“这世上没有挨了打,要隐忍的道理,换做是我,只会做的更狠,阿宁你还是心软了。” 司宁听着这话一时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她知道陆寒骁肯定会猜出她的想法,只是以为他会觉得自己恶毒,没想到他竟然会支持自己。 “可陆家对你有恩。” “对我有恩的是老侯爷,不是陆家人,我入陆家以来,他们没将我当成陆家人过,我还没蠢到投桃报李到不顾你的性命,司宁,我的亲人只有你,老侯爷是恩人,报答恩情的办法有很多,我不欠陆家人什么,不至于牺牲你去成全这份恩情。” 晚些时候,分家的消息一传出,陆致远最先坐不住了。 第337章 分家 陆致远靠着宁安侯府能得到很大的好处,哪怕他身为官职,依旧不用担心生存问题。 甚至出去的时候,大家见到他都会尊称一句二爷。 他比陆逢春清楚,知道这一切都是依靠陆寒骁而来。 他同样希望陆寒骁没有活路,但绝对不是现在,也绝对不是在没得到任何好处时,将人杀了。 陆致远一直都很清楚自己要做什么,尤其在得知老太太告诉他的秘密之后,陆寒骁更是不能死,也不能分家。 “三弟,好好的为何要分家,父亲健在,我们兄弟两人闹分家,免不得会被外人笑话的。” 陆寒骁却不以为然,“何人笑话,你将他叫来,我问问他。” 陆致远,“……” “三弟,这件事还要从长计议,不如我们等父亲回来后再行定夺。” 陆寒骁凝眸看来,陆致远觉得背脊发凉。 他很忌惮这个弟弟。 陆寒骁问他,“我夫人差点被人烧死时,二哥在哪儿?” 陆致远不明所以,“我……我在屋中……” 这有何不对,那时候正是深夜,难道陆寒骁怨他半夜起来的迟了吗? 谁能想到会有那么一场大火。 陆寒骁却道,“你不清楚那一场火怎么来的,可以回去问问你的二夫人,二哥,我没将此事闹大,已然是看在我们兄弟一场的份上,家丑不可外扬的道理,我还是知道的。” 陆致远如招雷劈,陆寒骁的话他是听懂的了。 可是又不太懂,吴倩倩知道吗? 陆寒骁态度坚决,手里似乎还握着他们二房的把柄,分家不会有回旋的余地。 他怒气冲冲回了自己的院子,却看见吴倩倩穿着粉色长裙正在跳舞。 自小吴管家对这个女儿是上了心的,在宁安侯府当管家,钱财充盈,故而在这个女儿身上没少花费。 但要说管家这些东西,吴倩倩是不会的,但是跳个舞唱个歌,她还是有些本事的。 她舞虽然跳的不够好,却也没那么差,在加上她穿的少,一舞一动期间,裙摆划过腿间,若隐若现的感觉,实在让陆致远没把持住。 他上前一把揽住吴倩倩的腰肢,吴倩倩吓了一跳,瞪着眼眸看向他,下一刻又是脸颊红晕低垂下了眼眸,怯生生的唤了一声。 “老爷……” 这一声老爷叫得陆致远骨子酥麻,二话不说将人腾空抱起,径直往屋中走去。 自从吴倩倩上一胎滑掉之后,鲜少在陆致远身上下功夫了。 两人之间的关系也变得微妙,看似陆致远还只有她这么一房夫人,其实已经很少在她房中过夜了。 吴倩倩一心扑在其他事情上,也没注意过这些,直到那日吴管家提醒她,对于她来说什么才是最重要的,她才幡然醒悟。 今日便有了开头的那一幕。 吴倩倩打定了主意,要哄陆致远开心,如今来看效果也确实不错。 陆致远不留余力的贪恋温存,直到后来沉沉睡去。 在醒来时,吴倩倩已经贴心的替着他准备好了热茶。 陆致远将人一把搂住怀中,让吴倩倩坐在了他的腿上,用眼神示意她喂自己。 吴倩倩羞涩的一笑,葱白纤细的手指一点点拂过陆致远的唇,就着自己的口,将茶水喂了下去。 陆致远又一次心中悸动,将人压在了床上。 窗棂随着风摇摇晃晃,直到许久才终于安静了下来。 吴倩倩乖巧的窝在陆致远的怀中,陆致远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那场大火你知道多少?” 吴倩倩划过他胸口的手指顿住,惶恐的转了转眼眸,心虚的反问道。 “老爷在说什么?” 陆致远没了之前的含情惬意,声音有些冷。 “今日陆寒骁说要分家,我去问他为什么,他说那场大火的事情,让我回来问问你,倩儿,分家之后,我们这日子可就过得艰难了,你明白吗?” 吴倩倩赶忙从陆致远的怀中钻了出来,跪在了床边说道。 “老爷,我真的不清楚,我也是受了蒋林柔的蒙骗啊。” 陆致远变了一张脸,眼神淡漠的看向吴倩倩,语气冷冰冰的问道。 “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吴倩倩没有隐瞒,将事情的始末说了一遍。 “当时蒋林柔只说让我帮她送一个小丫鬟去三房院中,说是想知道大哥的死到底和三少奶奶有没有关系,我只是看她可怜,帮了她这个忙而已,其他的事情我真的不知道啊。” 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梨花带雨甚是惹人怜爱。 陆致远却半点也没动心的意思,缓缓坐了起来。 吴倩倩身子一颤,人已经逼近到了她的跟前。 陆致远伸手捏住了她的下巴,迫使她抬头对上自己的目光。 目光犀利无情,在看吴倩倩时,仿若在看一个陌生人。 吴倩倩不自觉的打了一个寒颤,声音颤抖。 “老爷,我……” “祸是你惹出来的,让你娘去求求司宁,求她原谅你,这家不能分。” 分了之后,他便没了利用价值,那边必会舍弃他。 所以无论用什么法子,陆致远都不可能让宁安侯府散了的。 陆致远这边谋算着该怎么留住司宁的时候,那边陆寒骁已经上报给了皇上,他想要搬出来住的想法。 “臣的院子被烧成了废墟,想必是住不下了,臣想要带着夫人搬出来,另寻一个住处。” 他的身份注定做任何事都要先同皇上知会一声,而已就算他没明说,他想要自立门户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多事之秋,陆寒骁不会留把柄给其他人。 故而,他一早就进了宫,将自家的事情说给了皇上听。 皇上也听说了前几日宁安侯府失火之事,也没为难陆寒骁,反而给他赐了一处住处。 “陆家如今就剩你二哥了,你们兄弟两人分开住,也是好的,那处住处离着宁安侯府距离不远,虽然是搬出来,但兄弟两人还是不要生分的好。” “皇上说的是,谢皇上替着臣考虑周全。” 皇上点了点头,转了话题。 “事情进展如何了,查到了什么没有?” 第338章 搬家 皇上给了陆寒骁一个月的时间要让他彻查那场战役。 时间过了几日,他想要知道进展如何。 陆寒骁如实回道,“回皇上,已经有了一些眉目,臣查到当初有人通敌,给突厥人传递过消息,只是时间久远,有些事查起来需要一些时间。” 都是一些官场话,像是说了一些,关键之处却又什么都没说。 皇上凝眸,这般也不知从何问起,只交代让他抓紧时间。 “等到这件事了了,你的身子也调养的差不多,边关还是需要你的。” 旧事重提,陆寒骁点了点头。 “臣遵旨。” 从宫中出来后,陆寒骁先回了一趟府上,带着司宁去了皇上赐的宅子。 如皇上所言,宅子离着宁安侯府确实不远。 原先住着忠武侯,后来忠武侯一家南迁,这宅子便空了下来。 陆寒骁已经让人先一步将宅子简单的收拾了一遍。 两人来的时候,宅子里已经干净了不少,只是一些家具太过老旧,瞧上去有些沉闷。 陆寒骁,“有些破旧,要不然……” 司宁,“挺好的,买些新的家具,将花花草草种上,一定很好。” 见她如此说,陆寒骁笑着点了点头。 “你说的算。” 两人将院子前前后后看了一遍,五进五出的院子,虽不如原来宁安侯府宽敞,但好在就他们两人住着,足够了。 司宁很满意,脑袋里已经开始想着该如何装饰这里了。 这算是严格意义上来讲,她在这异世第一家。 家这词一在脑中闪过,竟然有种陌生的熟悉感。 上一世她居无定所,大部分时间都是在执行任务,空闲的时间她也会找些其他的事情来做,走到哪儿就只有一个背包,住的也都是酒店,从未有过家的感觉。 到了这里,原主爹不疼娘不在,镇国公府的人完全不将她放在心里,她一次也没回过那里。 宁安侯府更是各个虎视眈眈,司宁本以为自己早早就会离开,却不想竟然和陆寒骁在这里安了家。 这种感觉有些奇怪。 最开始她留在陆寒骁身边,只为了要陆夫人这个身份,方便她在这里做事。 等到时机成熟,一纸和离书在手,天高任鸟飞。 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计划里,慢慢的将离开这件事划分了出去。 她不在想着如何从宁安侯府逃离,只会想要帮着陆寒骁将旧怨了结。 旁人算计她时,她想的不是如何反击,而是想着如何让陆寒骁得利。 司宁总觉得有些东西在脱离她的掌控,而她却也并不排斥这件事。 “想什么呢?” 陆寒骁打断了她的思绪,司宁对上他深邃的眼眸,一股酥麻传到四肢。 猛地咳嗽了起来,陆寒骁见着赶忙上前替着她顺气。 “好好的,这是怎么了?” 司宁赶忙往后退了一步,和陆寒骁拉开了一段距离。 陆寒骁皱眉,让一旁的小厮端茶过来。 他将茶杯递给了司宁,叮嘱道。 “喝些。” 一杯茶司宁一饮而尽,才觉得脸不似刚刚那般发烫。 “我去后院看看。” 寻了个理由,司宁慌忙离开。 陆寒骁见她仓皇而逃的背影,眉头皱的更紧了几分。 这是怎么了? 晚些,两人商议今日便住进来。 先让丫鬟小厮将东西整理好,司宁带着秋菊出去采买一些平日里需要的物件。 那一把火,司宁也只带出了一些贵重物品,屋中还缺不少东西。 刚好趁着丫鬟小厮收拾的时候,她出来置办一些。 她带着秋菊来了卖家具的铺子,选了几款样式的柜子让他们做好送到府上。 又去了绸缎庄子,买了一些被褥。 还有花瓶摆件,司宁都亲力亲为的挑选。 连秋菊都察觉了司宁的用心,笑着打趣道。 “夫人这是和主子单独相处,很开心吧?” “别胡说八道。” 司宁小脸一红,秋菊眉眼笑意更浓。 从上次事情过后,秋菊稳重了许多,不再似之前那般像是个没心没肺的小丫头,稳重了不少。 “夫人开心,主子才能更开心,今日在府上做饭,夫人想吃什么,奴婢去准备。” “第一顿就吃火锅吧,那几个小丫头爱吃。” 以前院子里伺候的人,司宁都原封不动带到了新的宅子,所以也清楚那几个小丫头的口味。 秋菊笑着点头,“也好,那奴婢去那边看看,您在这里坐一会儿。” 司宁没坐在原地等着,想着在附近在逛逛,等到时间一到在回来。 谁曾想刚拐个弯,就撞见了宁安侯府的马车。 她有意躲开,马车还是停在了她的面前。 帘子从里面被掀开,随后一个人从马车上走了下来。 吴倩倩一身白裙,脸上不施任何粉黛,看上去十分的憔悴。 在加上这一身的打扮,更是让人联想弱不禁风这四个字。 司宁皱眉看来,吴倩倩众目睽睽之下直接跪在了她的面前。 “三少奶奶,往日的种种算是我不好,求你别再同我怄气,回府吧。” 她这么一跪,瞬间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不少人停下了脚步,站在一旁看着热闹。 虽然不知道两人的身份,但是瞧着司宁和吴倩倩的穿着打扮,就知道非富即贵。 百姓们最爱听最喜欢的就是这些权贵们的八卦,如今有这戏码看,自然不会离开。 司宁垂眸看向地上的人,抬脚欲要离开。 可吴倩倩却是不依不饶,上前扯住了她的衣袖,祈求道。 “三少奶奶,我知道你心里有怨气,觉得我攀了高枝,可我哪怕现在嫁给了二爷,在我心里你依然是我的主子,我从未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有什么误会,我们说清楚就好,你何必要让三少爷离开宁安侯府呢?” “他自小养在府上,和二爷大爷感情很好,这般搬了出去,免不得被旁人误会,以为府上出了什么问题,三少奶奶您就看在老侯爷的面子上,别搬走了,行吗?” 说到最后,吴倩倩甚至冲着司宁磕了个头。 “这是我和三少奶奶的赔礼,求你原谅我吧。” 第339章 四两拨千斤 吴倩倩声势浩大的逼迫着司宁,她要让司宁妥协。 司宁如若坚持,就是破坏陆家兄弟感情的罪魁祸首,她是罪人,会被世人唾弃,她也会因为今日的所作所为,被人扣上无情无义的帽子。 自己都这般低三下四了,她却无动于衷,这样的人日后谁还会崇拜她。 司宁的路会因此走向另一个方向,但绝不会往好的地方发展。 即使到了现在,吴倩倩依旧不忘抹黑司宁。 她也恨司宁,因为那个孩子。 她觉得如若不是司宁,那个孩子会顺利生下来。 自己牺牲了那么多,反过来还要被司宁指责,她有什么资格。 无非就是仗着自己是陆家三少奶奶罢了,她要一点点将她从这个位置上拉下来,她能做到。 她自小受过很多训练,也耳熟目染过内宅里的腌臜手段,她听的最多的就是一个妾室如何将正牌夫人逼下位置的。 吴管家的本意是让她日后当了主母,多多提防那些妾室的手段。 可这也让吴倩倩从这些故事里,学到了如何对付司宁的招式。 她抬眸去看司宁,眼里闪过得意的光。 这光唯有司宁能见到,旁人看着只瞧着她楚楚可怜的盯着司宁,祈求她原谅。 “三少奶奶求你了,回府吧。” 吴倩倩又朝着司宁磕头,将司宁架在了火堆上。 司宁凝眸看着她,语气冷冰冰的。 “这就是你的选择?” 到了这个时候,司宁竟然说的是这一句,吴倩倩很是意外。 她觉得大概是黔驴技穷,面对现在的局面没有招架之力。 红着眼眶,一脸无辜的哭诉道。 “三少奶奶,只要你肯回去,让我做牛做马我都愿意。” 周围人不明所以,只听着吴倩倩的话,先入为主的将她当成为了兄弟感情不惜放下身段的那一方。 在加上她今日特意将自己弄得很憔悴,又演了这么一出好戏,十足的小可怜,任谁看着都觉得是司宁的错。 最近司宁名声鼎盛,吴倩倩提到了宁安侯府又称司宁是三少奶奶,大家便知道眼前的这位是谁了。 有人去找她看过病,自然是向着司宁的。 “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误会,陆神医为人谦卑,绝不会做出这等的事的。” 可也有人对司宁不满,“知人知面不知心,她只是医术好,又不是人品好,谁能知道私下里她都会做出什么事来呢?” “依我看,瞧着那位夫人是个可怜人,为了兄弟两人都能做到如此地步,可这位神医到现在半句话也不说,明摆着就是心虚,还高高在上的,这权贵家的贵人果然气度不凡。” 这是讽刺的话,声音不小,众人都听见了,对司宁指指点点起来。 司宁依旧挺直着腰背,居高临下的看着地上的人。 并未因为旁人的议论而放低自己的姿态,也没因此对吴倩倩低头。 她只问了一句,“我搬出来就是破坏他们兄弟的感情,这是为何?” 吴倩倩一愣,支支吾吾的回道。 “他们离着远了,感情自然是淡了的。” 司宁被这话逗笑,“我们住着隔着一条街,如若只一条街就能将兄弟二人的感情冲淡,弟妹,这感情你觉得原来如何呢?” 她缓缓弯下腰,伸手扶住了吴倩倩的胳膊。 吴倩倩眼里满是震惊,刚要开口反驳,就听见司宁又道。 “你放心,银子我们还是会每月送到你们二房手里的,不会让你们短缺的,所以弟妹不必如此。” 四两拨千金,短短一句话让吴倩倩之前做的戏功亏一篑。 吴倩倩脸色一白,忙出声解释。 “三少奶奶你误会了,我们二房自力更生,从没有想要从你们三房那里得到什么,我只是担心……” “我懂。” 司宁打断了她的话,将人从地上扯了起来。 她用的是巧劲,外人看来也只是她将人拉了起来,可只有吴倩倩能感觉到,臂弯处传来一阵镇痛。 眼神带着怨恨,可又不能当众说司宁什么,显得矫情。 她站了起来,和司宁面对面站着。 司宁解下身上的披风披在了她的身上,不满的说道。 “府上又不是没有丫鬟,都是怎么伺候主子的,天这么冷,任着你穿件单衣就跑了出来,成何体统。” 这话一出,吴倩倩这一身的打扮又变得耐人寻味了起来。 她看着司宁,眼里都是恨意。 “不怪府上的丫鬟,都是我自己着急出来见三少奶奶,您能回去吗?” 她说的小心翼翼,还在试图用言论让司宁妥协。 可司宁刚刚那一番话,已经说的很清楚了。 “兄弟感情不会因为隔着一条街就疏远,弟妹你实在过多担忧了,更何况,我们的住处被火烧了,皇上已经赐了新的宅子,日后我们会常回去看看你和三弟的,父亲远游,母亲不在了,日后等到父亲回来,我们依旧会回去住的。” 一句话让吴倩倩哑口无言,她要是在说什么,怕是接下来要受指责的人就是她了。 她看着司宁,眼神满是哀怨。 司宁替着她拢了拢身上的披风,示意她早点回去。 刚巧秋菊匆匆赶了回来,见到对面的吴倩倩,如临大敌的将司宁护在了身后。 “二夫人,我家夫人是不会跟你回去的,差点被烧死一次,难道还想让她被烧死第二次吗?” “秋菊,不得胡言。” 秋菊愤愤不平,瞪了吴倩倩一眼,搀着司宁上了路边的马车。 二人走后,围观的众人开始对吴倩倩指指点点了起来。 “怎么听着,不太对啊,什么烧死,谁要烧死陆神医吗?” “不知道啊,这听着里面好像还有什么内幕,这么说来,陆神医和陆将军离开宁安侯府怕是另有隐情啊,也未必如这位夫人说的,什么破坏了兄弟感情。” “什么破坏兄弟感情,没听陆三夫人说吗,是为了银子,我可是听说宁安侯府都是三房在养家……” 刺耳的声音不断的钻进吴倩倩耳中,吴倩倩见事情不好,晃了晃身子险些晕倒一般,忙上了一旁的马车。 进了马车,不在是之前虚弱的模样,朝着车夫吩咐道。 “去杨府。” 第340章 靠山 杨夫人一直将吴倩倩当成自己的亲人,吴倩倩很清楚。 所以她现在唯一的退路就是让杨夫人替着自己去求求司宁,也许看在英国公夫人的面子上,司宁会碍于情面回心转意呢。 只要她肯留在府上,陆寒骁就绝对不会离开。 痛哭流涕的同杨夫人说了一遍始末,当然这也只是她自己编出来的故事,真相如何,杨夫人根本不会知道。 她的目的就是让杨夫人劝司宁搬回宁安侯府便好。 杨夫人自然也是心疼自己女儿的,听说她和司宁有矛盾,好心劝慰着。 “三少奶奶嘴硬心软,其实是个很好相处的人,这其中的误会说开了就好,你到底从他房中出来的,要多体谅他的难处,她自己一个人撑起家,不容易。” 吴倩倩蜷缩着的手一点点缩紧,硬挤出一个笑容来。 杨夫人虽然这般说,却也没有不管她的意思。 还是带着她去见了英国公夫人,要找司宁求情,少不得她这个嫂子当和事佬。 英国公夫人其实不喜吴倩倩,可杨夫人竟然开了口,她也没有拒绝。 左右司宁搬新家,她也是要去送礼的,莫不如寻这个机会,一起将事情办了。 不过她还是将丑话说在了前面,“如若阿宁真的不想原谅你,也是情有可原,她那人性子平和,向来不会与人结仇,你要好好反省一下自己。” 这话半点脸面也没给吴倩倩留,吴倩倩脸色瞬间不好了下来,强忍着才没让自己发飙。 杨夫人见状从旁打着圆场,“倩倩的事情回头我会好好同她说的,嫂子,先去见陆三夫人吧。” 三人来府上时,司宁刚带着秋菊回来,正指挥着司意寒在放东西。 听见门外有人来报,说是英国公夫人来了,司宁忙出门去迎接。 “怎么还在门口站着,快进屋,小心着了凉。” 同面对吴倩倩时的态度不同,面对司宁时,英国公夫人格外的热络。 司宁朝着她身后看了看,随即冲着杨夫人行了个礼。 “司宁见过杨夫人。” 杨夫人忙回了个礼,一脸歉意的说道。 “陆三夫人别客气,打扰您了。” “没有,里面请。” 自始至终没去看一旁的吴倩倩一眼,吴倩倩恨到不行,但也知道有正事,故而忍了下来。 三人一前一后进了院子,司宁先是带着三人逛了一圈,才拎着进了后院。 一路上英国公夫人都对着院子赞不绝口,“虽然旧了一些,但可真的敞亮,那些摆设一摆上,瞧着更好看了,哎呀瞧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她是真心瞧着这院子不错,忠武侯还在京时,她也登过门。 院子还是原来那个院子,更老旧了几分,可瞧着比之前好像更好了。 “这些摆件都是下面的人选的?” 秋菊刚好上来奉茶,听见这话,笑着说道。 “钱夫人有所不知,这都是我家夫人亲自挑选的。” “真的?”英国公夫人一脸的惊讶,看向司宁,激动的道,“阿宁,改日你也陪我去挑点物件好不好?” 司宁被逗笑,点了点头,“好,您想去时,派人来知会一声,我将那天空出来。” 司宁是真的忙,要不是最近搬家,在加上朝堂上的事情,怕是在府上见不到她。 “好。” 寒暄的话说完,英国公夫人朝着吴倩倩看了一眼,朝着司宁说道。 “不瞒你说,今日我来,除了看看你,还有件事要同你说。” 司宁点头,一副认真听着的神情。 杨夫人见状,忙将吴倩倩推了出来,讨好的同司宁说道。 “陆三夫人,倩倩这孩子不懂事,给你添了不少的麻烦,我替着她同你道歉。” 司宁转向杨夫人,笑着道。 “夫人太客气了,司宁受不起。” 英国公夫人从旁说道,“你别在这替着她道歉,一人做事一人当,有什么事让她同阿宁说清楚。” 到了这会儿,吴倩倩已经后悔来这一趟了。 她觉得除了杨夫人还能向着她,英国公夫人根本不会站在她这边。 她来这里,不过是自取其辱,来让司宁看笑话的。 她后悔了,可看着三人目光同时看向自己,硬着头皮走到司宁面前说道。 “三少奶奶,往日里都是倩倩不懂事,你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要和我一般见识。” 她以为司宁多少会给杨夫人点面子,就算说他两句,也不会太过火。 毕竟她也没做什么事情。 可谁能想司宁淡淡瞟了她一眼,轻声问道。 “你指的哪件事不要同你一般见识,是你替着蒋林柔将奸细送进我屋中这件事呢,还是你为了逼迫我回府,今日当街下跪,希望我妥协这件事呢?” “再或者,你是先求我原谅,因为接下来你又要上演苦肉计了?” “三少奶奶,我没有。” 吴倩倩下意识的反驳,一脸怒气的瞪向司宁。 司宁也不在意,当初留着吴倩倩,是因为她还算识相,可今日她表现的可就不太好了。 “吴倩倩,机会我给你了,你自己不珍惜,那就别怪我了。” 她转身看向英国公夫人,直接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如今我和陆寒骁绝对和宁安侯府划清界限了,至于这位二夫人,从前得罪了我,日后她要是安分守己,我看在杨夫人的面子上既往不咎,可如若她日后还觉得可以继续挑衅我的话,也别怪我不客气。” “我先将丑话放在这里,要是到时候冒犯了两位夫人的话,司宁先在这里赔个不是了。” 英国公夫人一听司宁的话,立马就猜出了这里面的弯弯绕绕,毫不客气的冲着吴倩倩说道。 “跪下,道歉。” “姑母。” “跪下。” 英国公夫人怒斥道。 吴倩倩不情不愿,却也还是跪了下去。、 她红着眼满脸的委屈,怒瞪着司宁。 司宁却连看她都懒得看她一眼,慢条斯理的喝着手中的茶水。 英国公夫人呵斥道,“你这个不孝女,你如今的富贵怎么得来的,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吗?” 这话一出,吴倩倩当即脸色一变,蜷着的手指越捏越紧,眼里闪过恨意。 第341章 救人 她最恨的便是这件事,当初她承了司宁的情,所以每个人都觉得是她欠了司宁。 可就算当初没有司宁,她也能想办法嫁进陆家的。 她怀了陆致远的孩子,陆老夫人怎会不同意呢? 不过是要费些周折罢了。 她悔不当初,为何觉得司宁是她的后盾呢。 白白送了把柄到有她手中,如今倒是成了被她要挟的理由。 吴倩倩心有不甘,可又没办法。 听着英国公夫人一句又一句的指责,眼里的恨意越浓。 到最后,司宁也没如她所愿回府。 从司宁那里离开后,吴倩倩坐着杨家的马车往回走。 路上杨夫人对她也颇为不满的训斥道。 “你怎好瞒着我那些事情,你可真是糊涂,竟然与她作对,你怎能这般没有良心。” 钱夫人同杨夫人暗喻过几次,吴倩倩这人并不是安分守己的孩子,不该投入太多的感情。 可杨夫人一直都不听,甚至还会替着吴倩倩同钱夫人争辩几句。 一来二去,钱夫人也不再提及。 杨夫人今日才觉得,吴倩倩还是有些小心思的。 “你真的不该……” 见吴倩倩一脸哀怨的看着她,杨夫人在狠的话终是没有说出口。 “娘也不是怪你,但你们二房到底还是要仰人鼻息,靠着三房,不该得罪司宁的。” 吴倩倩最恨的也是这件事,陆致远没本事,却还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 她觉得当初自己不该嫁给她,该找个更厉害的男人。 不过吴倩倩将这些小心思都藏了起来,乖巧的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娘。” 她还需要杨家小姐的身份,不能得罪杨夫人。 她借口要去买些东西回去,在路上便下了马车。 她心里气的慌,不想回府,漫无目的的在街上闲逛,结果竟然遇到了一个娇滴滴的小姐被人调戏。 那小姐一脸的傲气,看穿着便知道家世不凡。 她身边没有丫鬟,不知道是走丢了,还是没跟着出来。 对面男人的脏手已经抵在了她的下巴上,话里污言秽语。 “只要你跟了爷,荣华富贵都是你的。” 吴倩倩看着这一幕,没什么表情,绕开打算远离是非。 她可不想给自己沾染什么麻烦。 至于那小姐会如何,人各有命,与自己有何关系。 结果脚才迈出去,便见那小姐一巴掌拍掉了对面人的脏手,怒斥道。 “你知道我是谁吗,我爹可是武安侯,你竟然敢这么对我,不想活了?”对方并未被她吓退,笑着再次上前。 “哎呦,我真是好怕怕啊,那我将你弄到手,是不是就能去武安侯府当女婿了,没想到我这命这么好,竟然遇到了管家小姐。” 对面的男人是这片的地痞流氓,浑惯了,哪里管对方是什么身份。 要真是管家小姐,他还真能以此做威胁混个女婿当当。 对面的小姐没想到搬出了自己的身份,对面的人还敢这么放肆。 见他凑了上来,也不客气,一脚踢向了男人的下半身。 男人早有防备,闪身躲开了。 “小娘们,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啊。” 他上前就要去亲对面的人,那小姐吓坏了,抬手去打他的脸。 那流氓被打了脸,更加的肆无忌惮。 眼看着事情朝着不可控制的地步发展下去,突然那男人竟然闷哼了一声,倒在了地上。 小姐皱眉看向男人的身手,就瞧见吴倩倩举着石头,全身都在发抖。 “我……我杀人了?” “没有!” 吴倩倩扔掉了石头,上前拉住了那个小姐转身就跑。 也不知道跑了多远,见后面没人追上来,才总算停了下来。 吴倩倩弯着腰,气喘吁吁的摆了摆手。 “还好,没有追上来。” 那小姐挑眉看向吴倩倩,随即一把扯住她的手腕,冷笑说道。 “你别以为我没看出来你和他是一伙的,怎么,一个流氓也想入赘我们家,想的真美。” 吴倩倩知道她误会了,忙摆手解释。 “小姐你误会了,我就是路过,见你有难,我才出手帮忙的。” “你胡说,我一早便瞧见你了。” 吴倩倩心里一虚,又忙解释。 “说实在的,那么一个大男人,我也挺怕的,我想着得确保万无一失救下你,也别将自己搭进去,要不然宁安侯府怕是容不下我了。” 这话一出,对面一把捏住了她的手腕,急着问道。 “你说……你是宁安侯府的人?” 司宁和陆寒骁从宁安侯府搬出来的消息,很快在京城传开。 各府纷纷送上贺礼,这是乔迁之喜,自然都要祝贺。 司宁备好了回礼,让丫鬟小厮送回各府,也算是礼数周到。 又过了几日,静安侯夫人上了门。 司宁陪着她在府上转了一圈,静安侯夫人的神情同英国公夫人差不多。 “阿宁,改日你陪着我去买些东西,我那府上简直太无趣了。” 司宁笑着应下,陪着她在凉亭里坐下来休息。 天气渐渐转暖,风和丽日的,瞧着心情都是极好的。 静安侯府说道今日朝堂上的事情,“老爷回来说,现在各个大臣都人心惶惶的,寒骁这一次彻查当初的案子,无疑就是要将这朝堂的水搅浑,大家都岌岌可危,参与了的坐不住,没参与的也一样坐不住,你要小心一些,那些人就跟暗沟里的老鼠防不胜防。” 司宁点了点头,这件事陆寒骁也提醒了她。 “我知道了,您放心,这府上各处都有防备,不会出事的。” 静安侯夫人听着,还是不太放心。 “有些事情防不胜防,还是小心为好。” 两人又闲聊了一会儿,便听见门房的人来报,有人送了请柬来。 司宁打开请柬看了一眼,朝着下人说道。 “去同周夫人说,三日后我会准时赴宴的。” 上一次司宁救下了周夫人儿媳肚中的孩子,周夫人一直记挂着这份恩情。 司宁搬新居,她也送了礼品,本想着来府上看看,但听说司宁最近谢绝见客,也没贸然登门。 三日后是她的寿宴,想要借此机会见见司宁,也好为当时的事情道谢。 第342章 周家生日宴 静安侯夫人见是周家的请柬,好奇的问道。 “你同周家有联系?” 两人许久未见,陆家的事情她大多也只是听说,具体的不太清楚。 司宁将蒋林柔伙同蒋夫人陷害她的事情说了一遍,静安侯夫人听到后,气愤不已。 “这个大房真是恩将仇报,你还托我给她夫君寻个出路,她竟然背地里使这么腌臜的手段,死了也是活该。” 司宁却不在意,“人和人的相处都要讲究缘分,有些事强求不来。” 静安侯府也觉得是这么个理,有些担忧的看向司宁。 “现在多事之秋,你最好还是不要出门,就称病在家,周夫人也是能理解的。” “就是因为多事之秋,我一直对外不出现,才会更让人人心惶惶的,不如出去转转。” 静安侯夫人听着点了点头,“确实如此,那要多加小心,我陪着你去。” 她不放心司宁,偏要陪着她,万一有什么事情,也好有个照应。 司宁知道她的担心,点了点头。 “好,您陪着我一起。” 两人聊了整个下午,静安侯夫人才离开。 司宁让秋菊去库房里看看,选件礼物等到周夫人寿辰那日一并带过去。 晚些时候,等到陆寒骁回来时,她也同他提到了这件事。 “不能总躲着,越是这样,他们越会忐忑,不如大大方方走出去,他们也能少些戒备。” “不行。”陆寒骁却不同意,“太危险了,宴会上人多眼杂,万一中了埋伏,如何是好?” 司宁却不在意,“你让暗卫跟着我,能有什么事情,就算有事,也好杀鸡儆猴,让暗处的人知道一下,该打什么主意。” “就算我整日窝在家中,一样是防不胜防,这世上哪儿有日防夜防的道理,日子还长,该让他们忌惮,而不是我们躲着不见人。” 陆寒骁有些迟疑,这话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 “我陪着你去。” “你去做什么,都是妇人,你去了人家要如何招待你?” “该如何招待便如何招待。” 最终司宁还是劝住了他,以将秋菊和冥寒都带在身边为条件。 三日后,司宁如约赴宴。 虽然周家的门第不高,但因为出了一个贵人,自然身份也是水涨船高。 京城一半的夫人小姐都来应她的邀约,一时间周家门外香车宝马好不热闹。 秋菊扶着司宁下了马车往里面走,冥寒也一并跟着进去了。 他虽常年跟在陆寒骁身边,但后宅妇人见过他的人却不多。 只是见三人进来,都纷纷上前行礼。 朝堂上人人自危,要是能在陆寒骁夫人这边说上两句话,真的出了事情,也能寻到门路不是,一时间司宁看上去比周夫人都要抢手。 众人将司宁围在中间,秋菊想要上前,却根本连机会都不给她。 静安侯夫人也被排挤到了外面,颇为无奈。 “从旁看着一些吧,这么多人,应该无碍。” 秋菊也在一旁,司宁也有功夫在身。 就算是遇到危险,第一时间能够保命。 秋菊离着她不远,不会让她有事的。 秋菊点了点头,一直观察着每一个人的动静。是 今日到底是鸿门宴还只是普通的宴请,谁也不清楚,但她知道务必要将司宁完好无损的带回去。 有下人端着托盘冲着她这边走了过来,秋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司宁的身上,故而没有注意到那丫鬟突然脚下一绊,托盘里的茶水尽数倒在了她的身上。 秋菊反应过来,已经来不及了。 衣裙被浸湿,关键是靠着那丫鬟的胳膊被烫伤。 这样的动静引来了众人侧眸,这也才解救了司宁,让她从众位夫人的包围中脱了身。 “怎么回事?” 小丫鬟吓得忙跪地求饶,“都是奴婢的错,奴婢该死。” 周夫人走了过来,皱眉训斥。 “毛毛躁躁的像什么话,下去领罚。” 秋菊见状,忙出声阻止。 “算了,周夫人,也是奴婢自己不小心。” 虽然同样是奴婢,但也会分个三六九等。 秋菊常年跟在司宁身边,自然身份是旁人不能比的。 说的不好听一下,秋菊要比一些小家族的嫡女身份都要尊贵,周夫人对她自然是不一般的。 司宁看了看惊慌失措跪在地上的小丫鬟,也顺着秋菊的话说道。 “周夫人大好的日子,算了。” “我先带着秋菊去处理一下。” 周夫人忙道,“让下面的人带着秋菊去吧。” 司宁想着也好,这么多人在,她走了确实不太礼貌。 “看看有没有哪里烫伤了,要及时上药,免得留下疤痕。” 秋菊应下,让冥寒替着自己照看司宁。 但冥寒到底是个男人,不方便太近距离护着司宁,也只能远远看着。 司宁同这些夫人寒暄完,总算得了空闲,寻到一旁的静安侯夫人。 静安侯夫人,“那些人真是疯了。” 司宁笑着点头,“甚至有人问我,陆寒骁都查到了什么,能不能同他们透漏一下,要是需要上下打理,他们可以出银子。” “这京城看似繁花似锦的,其实早就烂到跟了,她们说这些话也没什么可意外的。” 虽然大多都是大户人家的夫人,但一张开便是能用银子来换消息,可想而知。 司宁点了点头,历朝历代这种事到处可见。 她和陆寒骁都秉持一样的想法,水清则无鱼,没有贪官这朝代也不会太过兴旺。 但凡事有个度,太过了这朝代也一样的不会兴旺。 “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了你了?” 两人正说着话,一道声音从旁打断了两人。 司宁侧眸看来,竟然是许久未见的孙莫然。 只从上一次长公主算计司宁给孙莫然铺路的事情之后,司宁已经许久没见过这个人了。 听说那件事之后,那晚的几个大臣联名弹劾武安侯。 皇上为此还责罚了武安侯,孙莫然也消停了好阵子。 如今在遇到,司宁很是意外。 “孙小姐。”司宁打着招呼。 孙莫然笑了笑,看向司宁,一如既往的挑衅道。 “没想到多日不见,你倒是成了京城炙手可热的新贵了,投入陆寒骁的怀抱,比跟着秦逸更有好处吧?” “秦逸可是为了你伤心很久呢……” 第343章 打人 孙莫然的声音不低,让众人都听了进去,偷偷朝着这边看了过来。 但也都很默契的,没发表什么意见。 一边是武安侯的爱女,一边是炙手可热的陆家三夫人。 谁也没闲到,去管这二人的闲事。 静安侯夫人却听不得旁人诋毁司宁,冷冷回怼道。 “孙小姐,拿人打趣也是要看时候的,你不分场合地点的诋毁阿宁,到底是何居心?” “她和陆将军是夫妻,怎么到了你嘴里就成了不三不四的关系了呢?” “到底是阿宁不知检点,还是你心思龌龊,孙小姐该自己掂量掂量。” 静安侯夫人到底是掌管一个宅子的主母,对付一个小丫头还是绰绰有余的。 孙莫然被说的面红耳赤,却没同两人争辩,而是冷笑扫过司宁。 “咱们走着瞧。” 她朝着另一处走去,那处坐着一位面生的女人,裙摆下面束着脚的长裤。 因为女人一直坐着,才会将里面的穿着漏出来,司宁注意到了。 孙莫然同她说了什么,女人点了点头,起身往外走。 “看什么呢?” 静安侯夫人见司宁一直盯着孙莫然的方向,以为她介怀刚刚的事情,开口劝道。 “不过就是拈酸吃醋的话,我听说秦逸好像说宁愿终生不娶,也不会娶她的,你同长公主府有恩情,想必她……” “那是谁?” 静安侯夫人的话没说完,司宁出声打断了她。 静安侯夫人不解,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朝着一旁看去,刚巧看见一个侧颜。 她摇了摇头,“应该是周夫人请来的哪家女眷,不太认识。” 今日来的人都是在京城有头有脸的夫人,按理说该都认识的。 静安侯夫人却说不认识,司宁皱紧了眉头,喃喃自语。 “她刚才没来同我说话。” “什么?” 静安侯夫人没听懂司宁的话,见司宁匆匆往外走。 司宁去找了冥寒,在他耳边叮嘱了几句。 冥寒应下,忙起身去安排。 司宁重新走了回来,静安侯夫人如临大敌。 “出什么事了吗?” “没事,冥寒能处理好的,” 静安侯夫人听着还是有些担心,可见司宁如此便也没再说什么,只是整个人神经都紧绷在了一起。 很快冥寒回来,贴在司宁耳边低语了几句。 司宁点头,随后径直朝着孙莫然方向走去。 静安侯夫人见着,不放心也跟了过去。 司宁走到孙莫然跟前,抬手朝着她打了一个巴掌。 这一下所有人都懵了,众人不明所以,齐齐朝着两人看来。 孙莫然也是懵的,反应过来就要还手,却被司宁狠狠捏住了手腕。 她一个深闺小姐,哪里是司宁这种常年练武之人的对手。 手腕都要拧断了,司宁也没松手。 众人瞧着这一幕,纷纷诧异,周夫人见此,不得不上前劝着司宁。 “陆夫人,有什么事,咱们好好说,何必弄成这样呢?” 司宁却根本没给周夫人的面子,狠狠将孙莫然甩开。 她是用了些力道的,不至于让孙莫然摔的狗血淋头,但也够她受一阵子的。 孙莫然摔倒时,撞到了一旁的桌子,桌子上的茶盏应声而落,惹得众人惊呼。 场面一度不受控制,司宁凝眸朝着周夫人说道。 “我同孙小姐有些恩怨,不知道周夫人可方便,将这院子借我一用,今日惹得众位夫人扫兴,改日司宁定会登门道歉的。” 她这般说了,周夫人也不好说什么,一脸为难的看了看地上的人。 “这……” “周夫人,你这是何意,我来你们府上做客,你就任着你们府上的人来欺负我,怎么,你这是不将我们武安侯府放在眼里了?” 孙莫然的贴身丫鬟将她从地上扶了起来,嚷着要去叫大夫,被孙莫然拦了下来。 她冷冷的看向周夫人,一番话让周夫人进退两难。 所谓阎王打架,小鬼遭殃,周夫人哪儿会想到会有今日的事情发生。 心里有些埋怨司宁,就算是有什么天大的恩怨,也不该在她的宴请上这般,更何况今日还是她的寿宴,哪儿有坏人家寿辰的道理。 周夫人很是不满司宁,脸色不虞,可这个时候也知道不能添乱。 她试图劝慰司宁,“陆三夫人,不如看在我的面子上,算了吧。” “周夫人,有些恩怨,您不懂,如何能算了。” 周夫人被她说的一噎,可真的要对孙莫然不管不顾,她又做不到。 武安侯在长公主那里很得宠,得罪了武安侯就是得罪了长公主。 她并不想。 周夫人左右为难的时候,静安侯夫人第一个率先离开了。 她带头一走,几个和她交好的夫人也纷纷同周夫人告辞。 眼看着夫人们都要离开,孙莫然忙撑起了身子,朝着外面吼道。 “谁也不许走,都给我留下。” 她走到桌子旁,狠狠摔了一个茶盏。 茶盏落地,突然有一群人冲了进来。 众位夫人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有人已经被那些人拿着的尖刀划破了肩膀。 原本安静的大厅,瞬间惊叫连连。 众人四处尖叫着,四处逃窜。 孙莫然受了伤,想要离开却动弹不得。 小丫鬟试图要扶着她往外走,可还没走几步,一把匕首就抵在了两人面前。 小丫鬟吓了一跳,孙莫然冷眼看向对面的人,厉声说道。 “司宁,你勾结叛党,该当何罪?” 她声音很高,故意让周围的人都能听到她的声音。 可现场太过混乱,没人听见她说了什么,只是到处乱窜。 有人又被划伤,又有人被刺伤。 整个大厅里犹如人间炼狱,哭声尖叫声混成一团,直到有人带着护院冲了进来,才护着这些夫人离开。 司宁对周遭的一切不为所动,只一点点拿着尖刀逼近孙莫然。 孙莫然想要后退,可已经没了退路。 她瞪着双眼,质问司宁。 “你到底要干什么?” 司宁一步步往前走,手里的刀在手里划出漂亮的弧度。 声音又冷又邪,淡淡的回道。 “不做什么,只是借着孙小姐安排的这出好戏,将你给除了而已……” 第344章 审讯 孙莫然感觉到司宁不是在同她开玩笑,她是真的要杀了她。 杀了她之后呢,将一切罪过都推到她的身上吗? 她试图大喊,让众人注意到。 可嘴刚张开,就被一把卸掉了下巴,司宁凝眸看着她,像是在一个待宰的羔羊,随时都会被司宁一刀砍下去。 她慌乱的摇头,第一次觉得害怕,也第一次后悔去惹司宁。 眼泪不要钱地往下掉,隐约还能闻到一股子难闻的气味。 一旁的丫鬟试图要护住孙莫然,只是刚伸手就被司宁一银针刺了过去,人晕倒了过去。 孙莫然红着眼试图继续往后退,她祈求的看向司宁,求她放过自己。 司宁缓缓在她身前蹲下,用匕首抬起了她的下巴,喃喃说道。 “其实我无意和谁无敌,也没想和你怎样,可你为何非要招惹我呢?” “想要杀我也就算了,还搭上这么多人的性命,今日在场的这些人可都是非富即贵啊,武安侯能配得起?” 孙莫然不敢置信地瞪大了双眼,眼里满是意外。 她竟然都知道? 司宁像是知道她要问什么一般,如实点头。 “嗯,猜出来了,刚刚同你说话的那个女人也在那些黑衣人中吧。” 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静安侯夫人说不认识那个女人,说明她也许不常参加聚会,或者是被谁带来的。 周家虽然出了一位贵人,但以周家这些年的行事作风来看,很是低调,根本不参与朝政和各方的争斗。 所以那人混进去不是冲着周家来的,那想必就是冲着今日宴请的某位夫人亦或者是自己来的。 司宁记性很好,那些来同她套近乎的夫人小姐,她都能记得住。 这女人从未来找过她,甚至都不曾靠近一步。 来这种宴会,不结交人脉,那是来做什么的? 在联想到她的束脚,司宁心里渐渐有了答案。 而冥寒调查回来的结果,也证实了她的猜测。 周家附近埋伏了不少黑衣人,该是冲着他们来的。 这让司宁想到了那日长公主的计谋,和今日孙莫然的计划如出一辙。 一点长进都没有。 司宁看向孙莫然,从身上掏出了一个帕子,扔到了地上。 随后抓起孙莫然的手腕,孙莫然吓得嘴里发出急切的声音。 可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她急到不行,眼看着司宁手中的匕首冲着她划了下去,最后一刻孙莫然吓得闭上了眼睛。 可意料之中的疼痛并未袭来,她缓缓睁开眼瞧见司宁只是划破了她的指尖。 不解的看向司宁,便听到司宁说道。 “将你今日的罪行都写下来,写下来我就饶你一命。” 孙莫然瞪大了双眼,看了看自己流血的手指,又看了看地上的手帕,猛地摇了摇头。 绝不可能写。 要是写了,得罪的就不是司宁一人,而是整个京城的权贵。 她今日做的事情会连累到她的父亲,说什么她都不可能认下来的。 司宁见她抗拒,不满的说道。 “真是麻烦。” 将孙莫然的手指放下,手指间夹了一根银针,冲着孙莫然的穴位刺了下去。 孙莫然不明所以,随即一股钻心的疼袭卷全身,在然后像是有无数的虫子撕咬她的身体一般。 孙莫然疼的青筋暴突,她用力的挠着身上的皮肤,被挠过得地方一片血色。 正当这时,有人走进。 司宁抬头,就看见冥寒站在她旁边,朝着她汇报到。 “夫人,已经处理好了,那些人也交代了,供出背后主使,供词在这里。” 司宁接过证词,放在手中看了看,转头看向地上的孙莫然说道。 “最后问你一次,是你承认一切都是你自己所为呢,还是将你好爹爹也牵扯进来,黄泉路上你们互相做个伴呢?” 孙莫然这会儿已经生不如死,她一个自小生活在内宅里的大小姐,如何受得住这些。 司宁这些审问的刑罚,别说一个内宅女人了,就是那些铁骨铮铮的壮汉也受不住的。 “我招……我都招。” 孙莫然将事情的始末全都写了出来,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 司宁拿着她写好供词看了看,一点也不意外这些事。 她将证词交给了冥寒,冲着孙莫然笑着说道。 “多谢了,你要不说,外面的那些人怕是还要挺着呢。” 一切都是司宁的计谋。 不过略施小计,孙莫然就什么都交代了。 她实在不够和司宁较量,除了一些后宅的手段,除此之外一无是处。 司宁和冥寒拿着这个认罪书去了外面,那些黑衣人早就被控住了。 司宁朝着那些人看了看,冲着冥寒吩咐道。 “先去通知陆寒骁,看看他打算如何处理?” 多事之秋,任何事情都不能有差池。 今日的事情纯属意外,司宁也没想到孙莫然会如此。 后宅的事情也会牵扯到前朝,得做万全的准备。 暗卫之间都有特殊的传信方式,很快周家发生的事情就传到了陆寒骁面前。 此时陆寒骁正在军中和副将商议要事,结果收到消息,急匆匆出了营帐,骑马回了京城。 司宁这边则是正在替着那些受伤的夫人医治。 夫人们伤的不轻,司宁和府上的大夫忙的不可开交。 这件事第一时间被报到了京兆府,薛方带着人匆匆赶来。 见到这一幕,也很惊讶。 司宁朝着他使了个眼色,薛方会意,让人将周府上上下下围的水泄不通,不许任何人进出。 薛方是陆寒骁的人,自然知道司宁的意思。 “先逐一排查。” 虽是假公济私,但表面的样子还是要做做的。 封锁消息这件事做的没任何问题,在场的众人都没怀疑。 司宁见此,暗暗松了口气。 好在是薛方来了,要是别人来了,这件事怕是要麻烦几分。 等到傍晚时,司宁刚替着一个夫人止住血,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 司宁转头看来,不等反应人已经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中。 司宁诧异的看向上方的人,双手抬着,久久没敢落下。 第345章 传言不虚 陆寒骁的出现,让在场的其他人都很意外。 尤其他当众抱上司宁,有种失而复得庆幸。 众人总是听外界传言,这位陆将军对司宁十分的宠爱,在朝堂上如何为了这位夫人和全朝大臣据理力争,如何为难皇上的。 夫人们听说这些,也只当是笑话。 夫妻两人能做到相敬如宾已然很不错了,哪儿还会有什么丈夫为了妻子真的不顾一切,真的疼爱到不行这一说。 可大家真的看见陆寒骁进来第一件事抱紧司宁时,吃惊过后,都觉得那些传言未必就是传言。 试问她们的夫君此刻在这儿,真的能如陆寒骁一般,第一时间抱住自己吗? 未必会! 众人都用着羡慕的目光看着两人,司宁察觉到周围的视线,尴尬的将人从身上推开。 “好了,我没事。” 陆寒骁不情不愿的松了手,扶着她的肩膀上下查看了一番,确定真的没有受伤,才放了心。 “怎么回事?” 传消息的暗卫话只开了个头,说司宁遇到了危险,还不等下一句开始,陆寒骁已经扔下一众将士,飞奔赶来了周家。 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陆寒骁其实并不知情。 司宁看了看他,不明白暗卫怎么没将消息传过去。 将他往一旁扯了扯,轻声说道。 “那些人都交代了,是孙家的人,但是受了孙莫然指使的,具体为了什么不太清楚。” 这话没有刻意压低声音,所以在场的众位夫人都听见了。 当时情况太过混乱,没人注意到司宁,也没注意到孙莫然。 都只顾着自己跑自己的,生怕晚了一步,就惨死在这周府。 等到有了将她们救出来后,也都是死里逃生后的害怕,哪里还顾得上去查幕后到底是谁干的。 身上的伤都够她们要命的,其他的事情根本无暇顾及。 如今初听到司宁这一番话,个个愤怒的瞪大了眼睛。 司宁见着差不多了,才拉着陆寒骁去了外面。 有些真相其实大家并不会真的去自己查,所以对于初听到的那些话反而会信以为真。 人云亦云也差不多这个道理,旁人说了什么,你也会传什么。 也不全是没有主见的原因,而是不会费力去查真相,所以对那些上位者的话更加的确信无疑。 司宁就是抓住了众人的这个心理,才会当众说了那么一番话。 但也只提了一句,没有全说,也是为了让她们有更多幻想的空间。 想得多了,到时候给孙莫然定罪时才会越顺利。 司宁将孙莫然的供词交给了陆寒骁,证词有两份,其中一份是写了真正的原因。 她一直记恨司宁,上一次长公主别庄的事情,让她们武安侯府成了众矢之的。 又让长公主受牵连,对孙莫然也不如往日那般亲近。 孙莫然虽然是武安侯的嫡女,在京城也看似风光无限,但大多依仗的还是长公主的势。 长公主被禁足,他爹受到皇上训斥,她的地位明显大不如前。 那些个夫人小姐哪个不是趋利避害的东西,见到她失势,对她自然不如从前那般。 甚至以前受过她气的小姐,还伺机报复,没少挤兑她。 孙莫然觉得这一切都是因为司宁,就是她害了自己不能嫁进长公主府,害的自己失去了助力,她如何能不恨。 但对付司宁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得寻个好的时机。 直到那日她出去遇到流氓,被吴倩倩所救,这时机便来了。 两人一见如故,所谓的一见如故,不过是目标一致罢了。 吴倩倩想要利用孙莫然除掉司宁,孙莫然也没指着吴倩倩一个丫鬟上位的蠢东西能搬动司宁。 她只让她给自己传递消息。 吴倩倩告诉她,周夫人邀请了司宁,她觉得这是个大好机会。 至于法子,不在于老,只看管不管用。 上一次被司宁事先察觉,孙莫然觉得不过是她运气好罢了。 可她不可能次次运气都这么好的。 这一次她做了完全的准备,势要将司宁杀死。 她在认罪书里将这一切全都交代了,还有另一份认罪书,不涉及司宁,只说她记恨这些夫人对她不如原来恭敬,想要给她们点教训。 陆寒骁将两份认证书看完,轻声说道。 “这件事我会看着处理的。” “我感觉她有事没说。”司宁又说。 陆寒骁不解,司宁便将当时的情景说了一遍。 “她的本意是除掉我,在转身来救这些夫人,最后将事情推到我的身上,引起众怒,让众人都恨上我,但我让冥寒审讯那些人时,冥寒说过那些人身上都带着突厥人的标志……” “还有一点,有人死了。” 如若只是为了报复司宁,没必要真的弄死人。 那些夫人伤了残了,更能让他们恨死司宁,从而达到目的。 死了就一了百了了,反而没有活着人那么大的仇恨。 更何况,司宁觉得孙莫然没那个胆子真的杀人。 “这些夫人各个身份不低,她日后结交起来更方便,真的人死了,于她日后的事情并不利。” 世人驱利,何况是孙莫然这种自小生活在权力中心的人呢。 她做一件事,更会去考虑如何让利益最大化。 “所以有一种可能……” “那人该死。”陆寒骁道。 司宁点了点头,“我觉得不是意外。” 陆寒骁,“我会让人去查查对方的身份,这件事看似是孙莫然嫉妒你才会如此,但要说武安侯一直不知情也未必,最近我查到一些事情,很多矛头都指向了武安侯府,他应该也提前知道了消息。” “要是这样一切就说得通了。” 四目相对,司宁从陆寒骁眼中看到了杀意。 陆寒骁并未在周家待多久,就匆匆离开了。 他得确定武安侯在这件事里起到多大的作用,这也是调查另外一件事的突破口。 “我让冥寒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还要留下来,后续的事情也不能大意。” 她指的是安抚这些夫人的事情,还有就是让她们确定一切都是孙莫然所为。 陆寒骁不放心,但还是点了点头。 后宅的事情他不好插手,这些夫人确实需要一个人来安抚。 司宁留下很合适。 可即使知道,还是不免心疼。 “是我太优柔寡断了,否则也不会让你有这么多麻烦。” 司宁轻笑,“之前怎么说的,就算没你,我的麻烦也不少。” “陆三夫人,我家夫人吐血了,您帮着去看看吧。” 有人来催司宁,司宁示意陆寒骁先走,忙转身往内院走去。 第346章 气胸 司宁随着那丫鬟回了院子,就见她家夫人开始吐血。 血一口连着一口的吐,一旁的大夫见着束手无策,一个劲儿的摇头。 “准备后事吧。” 小丫鬟一回来就听见这么一句,当即皱着眉反驳。 “胡说八道什么,我家夫人绝不会有事的。” 大夫听着也没反驳,只是喃喃一句造孽了,见她带着司宁走近,便走开了。 司宁上前替着那夫人诊脉,又替着她检查伤口,随即让小丫鬟去拿一柄尖刀过来。 小丫鬟初听到司宁的话,以为是听错了,还问了一句。 “陆夫人要什么?” “尖刀,要是找不到,只要是尖利的物件都可以。” “陆夫人,你这……这是做什么?” 司宁没时间同她解释,见她不动,起身打算自己去找,突然想到头上的发簪,毫不犹豫的取了下来,冲着身下夫人的胸口就刺了下去。 小丫鬟见状,魂儿都吓飞了,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眼睁睁看着司宁手里的发簪刺进了自家夫人的胸口,上前一把将司宁推开。 司宁全部注意力都在自己的手上,没有防备整个人摔在了地上。 小丫鬟要去扶自家夫人,司宁急着出声。 “别碰,等她自己将血吐干净。” 小丫鬟不听,执意要扶着自家夫人起身,司宁只能随手拿起一旁的石子冲着她打了过去。 这一下没用多少力气,只是为了阻止她。 众人都瞧见了这一幕,司宁会医术这件事,大家清楚,但是她会功夫这事,知道的人却是少之又少。 司宁向来低调,也一直隐藏自己会武功这件事,但事关紧急,不得不在人前显露。 小丫鬟也很意外司宁的举动,看着她一步步走进有些忌惮的往后退了退。 司宁却是绕开了她,朝着地上的夫人走了过去。 抬手要去诊脉,小丫鬟忙出声阻止。 “你干什么,不许碰我家夫人。” 司宁没去搭理她,手指搭在她手腕上,又检查她胸口的伤势,确定无碍了,才松了口气。 上一次司宁在这个朝代遇到气胸还是妙儿,也因着妙儿和孙一凡达成了合作,有了远安医馆。 没想到又一次遇到了气胸,竟然又是这样的场合。 和上一次一般,大家对她治疗气胸的法子都觉得匪夷所思。 司宁觉得开办学院势在必行,起码不能让人在因为气胸这点小毛病失去了性命。 司宁缓缓站了起来,朝着一旁警惕的小丫鬟说道。 “你家夫人无碍了。” 小丫鬟不太相信司宁的话,司宁要走,她伸手拉住了她。 司宁侧眸看向了她,小丫鬟支支吾吾的叫来了先前那个大夫,显然是不相信司宁,想要确定她说的真假。 要是假的,她是要报官的,虽然得罪司宁并不明智,但要是她家夫人因此丧命,她也活不了。 司宁见此,停下了脚步,并未离开。 那大夫替着夫人诊治完,一脸惊讶的说道。 “这……这好了?” 小丫鬟不太相信,“大夫,您在给好好看看,刚刚那个……那个陆夫人用簪子刺了我家夫人,还是胸口,怎么能好了呢?” 她忌惮的朝着司宁看了一眼,见司宁没什么太多的反应,才安心了几分。 大夫一听此话,忙去检查那夫人胸前的伤口。 确实有一处伤,但好在伤口不大,瞧着应该是利器所伤。 可这么怎么回事? 他又去重新诊脉,可结果还是一样的。 这位夫人确实没什么大碍了。 之前她中了一刀,正好在胸口,只是好在伤口不深。 本以为没什么大碍,谁知道伤口刚处理好,竟然大口吐起血来,脉象更是紊乱。 谁曾想这短短半盏茶的功夫,人无碍了。 “确实没什么事情了。” 大夫觉得奇怪,朝着司宁看了过来。 司宁知道他想问什么,也没端架子,直言回道。 “这种情况叫做气胸,在远安时候就遇到了这样的案例,气胸看似紧急,但治疗办法很简单,只需要在胸口位置上用尖锐的东西将气刺破,让血涌出来,就可。” 她并未说那些原理,什么气压要平衡之类的空话,只告诉这位大夫,病症和治疗办法。 治疗办法也不需要用太复杂的方式,简单粗暴只要好用就行。 可即便如此,那大夫也是听得云里雾里的,没太懂。 “大夫想要知道更多,可以得空去远安找我,到时候我同您详细说说。” 大夫被司宁一番话说的感激涕零,同行之间都是防备,哪里还有愿意将自己的医术传授出来的道理。 “您可真是大度。” “过誉了。” 这边的事情处理结束,司宁去了周夫人和静安侯夫人那边。 静安侯夫人虽然第一个带头走的,可还是迟了一步,被那些人挡在了门外,刚好和他们对上。 不过好在当时院中有护卫,在加上静安侯夫人早就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 司宁无缘无故针对孙莫然,肯定有什么用意。 猜不透,但却十分相信司宁,故而早有防备,也只是胳膊处受了一些轻伤,没什么大碍。 她和周夫人还有几个伤势较轻的夫人正在屋中等着消息,见司宁进来齐齐看了过来。 “阿宁,你怎么样?” 静安侯夫人第一个站了起来,事情刚结束,她就在四处问司宁的下落,被告知司宁在帮着众位夫人处理身上的伤,静安侯夫人才稍稍安心几分。 此刻急着走向了她,也不顾胳膊处的割伤,就扶着司宁检查她有没有伤到。 司宁忙拉住了她,摇了摇头。 “我无碍。” 静安侯夫人见她语气正常,悬着的心总算落了地。 “都如何了?” 是冥寒带人来救的他们,静安侯夫人是知道的。 司宁将简单的情况同众人说了一遍,“大部分都是轻伤,只有一位夫人死了……” 几人一惊,周夫人更是急着站了起来。 “是谁?” 第347章 善后 这次混乱中,一共伤了十六七个人,死了一个人。 伤的这些人中,伤势有轻有重,重一些的几次去阎王殿报了道,好在被司宁拉了回来。 众人听着无不震惊,好好的一场宴会如何就变成了这样。 “死的是一位钟夫人。” 想要同司宁交好的那些夫人,司宁都记得,其中没有这位夫人。 但司宁对她有些印象,她穿的很高调,全场数她打扮的最为华丽,还满脸的傲气。 当时司宁被缠着,没时间去问她的身份,不想死的人会是她。 “原来是钟家夫人。”周夫人一脸的惊讶。 其他夫人听着也觉得唏嘘,“钟大人对钟夫人疼爱有佳,倒是可惜了。” “是啊,钟家这一次怕是要大受打击了。” 司宁从他们零零碎碎的言语中,拼凑出了这位钟夫人的全部信息。 钟大人是前户部尚书,后来因为一些事情被皇上责罚,顺势辞了官,在京中过着闲散生活。 但钟大人和钟夫人擅长交际,虽不在朝堂上,但和他们交好的大臣很多。 京城的宴会里,大部分都能看见两人的影子。 皇上也有意让钟大人回来继续做官,可钟大人都以自己年老给推拒了,皇上也没在说什么。 司宁不懂,为何偏偏死的人会是这位钟夫人。 难道只是失手将人杀死了,真的这么简单吗? 因为这件事发生在周家,周夫人怎么说都要出去慰问一下众人的。 她让司宁陪着她,俨然将司宁当成了主心骨。 两人先去看了钟夫人的尸首,案子还没结,尸体就摆在院子中央。 同钟夫人一起来的参加宴请的,还有她十七岁的女儿。 本来钟夫人是想通过宴请,给她女儿寻觅一个良婿,却不想成了惨案。 她女儿哭的撕心裂肺,一直守在尸体旁,不让任何人碰钟夫人。 连薛方带来的仵作,也不能靠近一步。 周夫人上前去劝,钟小姐抓着她的手,声音都哭哑了。 “这件事不能这么算了,我娘不能白白死了。” “我要找到凶手,将他碎尸万段,给我娘报仇!” 周夫人抱着她安慰,等到将人哄好,她又忙去看那些伤者。 有位韩夫人手指断了三根,情绪比起钟小姐还要激动。 “日后这样让我如何活啊,我只是来参加个宴会,就成了这样回去,我家老爷要是不要我了该怎么办啊?” 周夫人一脸的尴尬,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这件事确实在周家出的,周家该承担结果。 可他们周家也很无辜,她的寿宴死了人。 宫中那位不受牵连还好,要是受了牵连,她日后的日子也不好过。 周家为了保全贵人,将她推出去来替罪羊也说不准。 这件事总要有人负责。 司宁见着,从旁说道,“等到幕后真凶揪出来的,皇上也会还众位夫人和周夫人一个公道的,周夫人也不想闹成这样,更何况是这样的日子。” 那位夫人愣了一下,愤愤不平。 “那就等着皇上处置。” 她还是怨恨周家,觉得不来这次周家寿宴,她也不会如此。 其他伤势较轻的夫人小姐倒是很好说话,劝周夫人也别太放在心上。 “这是武安侯府的错,孙莫然该负责。”、 司宁之前的那番话起到了作用,在场的众人都觉得这件事的幕后真凶是武安侯府。 她们不会只怪孙莫然,她们会连带着武安侯一起恨上。 薛方那边已经调查的差不多了,他将人都撤走,告诉众位夫人可以自行回去了。 周夫人将众人送到门口,说了好一番道歉的话,意义不大。 大家开心的来,败兴的归,每个人脸色都不太好看。 司宁同静安侯夫人坐的同一辆马车。 静安侯夫人问她,到底怎么回事? “我看见有个女人同孙莫然说话,那女人腿上束着脚,这是习武之人的习惯,可京中的夫人小姐大多娇生惯养,谁家的父母会让孩子习武?” 司宁将自己当时的猜测告诉给了静安侯夫人,又说了她如何让冥寒去调查结果,又为何和孙莫然起冲突,希望赶众位夫人离开,最后又说道是怎么让孙莫然开了口的经过,一五一十都同静安侯夫人说了。 静安侯夫人听得心惊胆战,“孙莫然见太恶毒了,还平白连累了一条生命。” “钟夫人死的蹊跷,这件事还得从长计议。” 静安侯夫人不解,“也许是对方力度没掌控好。” 司宁也希望如此,可那些都是专业杀手,该如何杀人,该如何避开致命的伤,他们一清二楚,绝不可能有这种失误。 但事情看似合理,其实要是细细来看,存在了许多问题。 孙莫然兴师动众难道真的只是要除掉她一个人这么简单吗,真的只是想杀她,根本没必要在这样的场合下,秘密行动才最好。 免得像现在这样,被揭穿后万劫不复。 让她一个人死很简单,可牵扯到了这么多权势,孙莫然除非脑袋有毛病,才会如此策划。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她除了要杀了自己之外,还有另外的目的。 但无论自己如何拷问,她都一口咬定是要除掉自己才会如此,她像是在保护谁。 司宁总有这个感觉,孙莫然是要一并担下所有的罪责,可她要护着的人到底是谁? 谁也值得她搭进去自己,也不能说的人呢? 武安侯又是否知情呢,要是知情,他为何会任着自己的女儿犯糊涂呢? “到底怎么回事?” 司宁感觉到眼前有一团迷雾,这层迷雾很有可能让她错过真相。 而这个真相可有可能关乎着另外一件重要的事情,只是她暂时没办法参透。 静安侯夫人见此,从旁宽慰到。 “京兆府已经介入,自然会给出一个评判的,到时候皇上也会有个结果,你就不要想那么多了,安心回去睡觉,有什么事明日在说。” 司宁点头,“您的伤势?” “不是什么大事,这阵子要小心一些,今天这事不管如何,都给我们提了个警惕,最近是多事之秋。” 虽然静安侯夫人没同司宁一般察觉到什么不妥,但她也有预感,这朝堂怕是要变天了。 第348章 瞬息变换 回府后,秋菊端了一碗燕窝上来。 “您今日受了惊吓,喝点压压惊。” “你伤到哪儿了?” 司宁才得空关心秋菊,当时那丫鬟泼了秋菊一身的热茶。 秋菊被带下去上药的功夫,外面便出了事。 当时她被带去的偏殿离着中厅有些远,等她意识到不对劲,已经来不及了。 她回去试图进去救司宁,被冥寒给拦了下来,让她先回府等着司宁。 秋菊摇了摇头,一下子红了眼眶,随即跪了下去。 “是奴婢保护不周,请夫人责罚。” 司宁身后去扶她,“起来。” 秋菊却不肯,“夫人,奴婢……” “起来!” 司宁眉头轻蹙,表现她此刻的不悦,秋菊才忙从地上站了起来。 “夫人,奴婢……” “他们要将你从我身边调走,你无论如何都躲不开的,那些茶水没砸中你,怕是会有更多的茶水等着你。” 秋菊看向司宁,司宁又将今日的事情说了一遍。 “您是说是那个孙莫然针对您,真是可恶。” 孙莫然知道秋菊会功夫的事情,为了不让她碍事,特意将她支开,只是孙莫然没想到司宁竟然武功也不差,杀她绰绰有余。 “出了这样的事情,武安侯会怎么解决?” 这事势必会牵扯到武安侯府身上,想必这会儿消息已经传回去了。 司宁凝眸,“他肯定会有办法脱身。” 虽然没同这位武安侯有什么交集,但司宁觉得这个武安侯应该有很多主意。 夜里,陆寒骁回来了一次,司宁还没休息,一直等着消息。 见他回来,忙急着问道。 “如何?” “折腾了一日,怎么还没睡?” 语气里有些责怪,可见司宁一脸焦急的模样,其他的话没在说,挑了一些简要的说。 “皇上连夜召集了几家入宫,武安侯也去了求见了皇上,在殿外跪了好半天,说是自己教女无方,不知道孙莫然会做出这等伤天害理的事情,自请退出朝堂,还让皇上随意处置孙莫然,他绝对不会有任何怨言。” “他是舍弃了自己的女儿。” 这点司宁丝毫都不意外,武安侯想要保全自己,舍弃孙莫然是最好的办法。 只要将一切都推到孙莫然的身上,就算皇上大怒,他都将自己女儿给推出来,皇上也不会说什么,最后兴许还会称赞他一句明事理,大义灭亲。 “钟家怎么说?” “钟大人什么都没说,只说一切听从皇上安排,但……” 司宁凝眸看来,陆寒骁才说道。 “武安侯承认了孙莫然的罪行,但他不肯承认那些人是武安侯府的下人,因为那些人身上都有突厥人的标志,武安侯咬死这些人同杀害大哥的那些人是同一批人。” “他想要祸引东水?” 如若众人相信了他的话,势必会觉得也许那些突厥人是冲着司宁来的,孙莫然只是被他们要挟的帮凶,算不上主谋。 如此,大家就算要恨,也该先恨司宁、恨陆寒骁,最后才能恨上他们武安侯府。 陆寒骁点头,肯定了司宁的猜测。 司宁皱眉,“这般你不好反驳,真的要说那些人不是突厥人,那当初利用大哥的事情,让皇上重新调查旧案……” 说道最后,司宁猛地停住了,她看向陆寒骁,一脸的震惊。 “这就是武安侯的意图,他想要阻止你继续查案。” 如若陆寒骁否认了那些人突厥人的身份,势必会在告诉皇上,当初陆逢春的死也存了蹊跷,是他算计了皇上,让案子重审。 皇上表面上不会说什么,但决不可能让陆寒骁继续查下去,他不可能让人觉得他是个傻子。 可陆寒骁若是不否认,那就是变法承认,那些杀手是冲着司宁,冲着陆寒骁来的,那些人会转头恨上陆寒骁,日后他要查什么,肯定也是千难万阻。 不得不说,武安侯这一招釜底抽薪真的玩的明明白白。 直到此刻,司宁才觉得朝堂上的阴谋诡计可不是他们后宅那些手段能够比的。 环环相扣,哪怕是处于不利,也能逆风翻盘。 “那你打算如何?” “事情还是要查下去的,水落石出那一天大家就会知道到底怎么回事了。” 就算没有这件事,调查过程中也是阻力不断。 陆寒骁怕的不是助力,而是决不能让皇上开口让他不许在调查下去。 所以他并未反驳武安侯的话,武安侯倒是成了受害者的那一方。 “倒是让他得了先机。” “倒也未必,有些事情瞬息万变,不到最后谁也不好说到底是谁得了先机。” 司宁不懂陆寒骁的意思,陆寒骁示意她赶紧休息,伸手替着她掖好了身上的被子,语气里带着宠溺。 “快些歇着吧,有什么事明日在说。” 司宁还是不放心,“有什么我能帮你的?” 陆寒骁抬手在她头上摸了摸,反应过来这动作太过暧昧,才收回了手上的动作,笑着说道。 “帮我照顾好自己,多吃饭多睡觉,别伤到自己即可。” 司宁有些无语,但到底也没说什么。 陆寒骁还要赶回军营,今日的事情一出,军中势必会有一些反应,他必须尽早做出应对,免得出什么乱子。 司宁点了点头,知他还有事要赶回去,也没耽误他,只叮嘱他要小心一些。 陆寒骁走后,司宁原本打算躺下休息的,可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 认下这件事,陆寒骁以后的助力肯定会很大,该想想办法。 翌日醒来后,司宁打算先去药铺看看,结果还没出门,静安侯夫人便上了门。 司宁忙将人迎了进来。 “您受了伤,怎么还跑来了,有什么事,派人来知会我一声就好。” 静安侯夫人,“我没什么大碍,我来是想同你说些事情。” 她拉着司宁往里面走,边走边四处看。 司宁知道她的意思,带着她进了房间,让秋菊在门外守着。 “出什么事了?” 一进到房间,司宁便率先问道。 静安侯夫人没绕弯子,急着说道。 “今日上朝的事情,你可听说了?” 第349章 真相渐渐浮出水面 司宁听见静安侯夫人的话,莫名的心尖一颤。 “是不是陆寒骁出事了?” 昨日陆寒骁同司宁说的那些事,司宁心有余悸。 做梦时还梦见陆寒骁被人放了暗枪,险些丧命。 惊醒之后,一身的冷汗。 这会儿听到静安侯夫人的话,司宁紧张的抓住了她。 静安侯夫人见她这般着急,忙急着安抚。 “没有,没有,他没事,是武安侯。” 一听不是陆寒骁出事了,司宁才稍稍安心了几分。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忙收回了手上的动作。 “抱歉。” 静安侯夫人笑着拍了拍她,“夫妻同体,本来就该如此,放心好了,没人伤得了陆将军的。” 司宁并不懂静安侯夫人这话的意思,只当她是安慰自己,点了点头。 “您说武安侯如何了?” “昨天夜里皇上召集众人进宫的事情,你听说了吗?” 司宁点头,她就是因为知道了这个,今日听到静安侯夫人的话才会那般紧张的。 静安侯夫人继续说道,“皇上下令让武安侯出钱安抚各家,又将孙莫然关了起来,只是还没定罪,武安侯将事情推到了寒骁身上,昨日老爷回来,说起这个,我还气不过,不想短短一个晚上,你猜怎么着?” 司宁摇头,静安侯夫人掩嘴笑了笑。 “我就说能让陆将军吃亏的人还没出生呢,今日一早几个大臣联名上奏,说是各家女眷之所以在各家遭此横祸完全是因为城中治安做的不好,任着那么一大批杀手进到京城,所以他们举荐了一个人来接管城中治安……” “城中治安不是一直由侯爷接管的吗,这件事也牵连到了侯爷吗?”司宁担心的问道。 静安侯夫人却不在意,“你别急,听我说完,侯爷被牵连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但你猜猜他们举荐了谁?” 司宁疑惑的摇了摇头,便听到静安侯夫人说道。 “他们举荐的是武安侯的儿子,孙冕。” “这个孙冕你可能不清楚,整日游手好闲,虽没传出什么恶事来,但也不是什么好人,平日里都是和一群狐朋狗友混在一起,好在有武安侯这么一个好爹,在加上平日里武安侯去哪儿都会带着孙莫然,孙莫然又有长公主撑腰,大家提到武安侯府时,大多也只知道孙莫然,不识孙冕,所以今日有人提起孙冕时,众位大臣还没反应过来,好半天才想起这是武安侯的儿子。” 司宁诧异,“那这岂不是在告诉大家,这件事未必如表面看得那般简单,兴许是武安侯想要为自己儿子铺路所以设计的这一出,否则为何会这么巧。” 静安侯夫人点头,“就是这个意思,昨日武安侯想要将事情推给寒骁,今日却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他想要解释也说不清楚。 “皇上答应了吗?” “皇上答应了,让他做老爷的副手,日后城中的治安他说得上话。” 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半大孩子,竟然配给静安侯当副手,还能在关键事情上说上话,司宁都觉得糊涂了。 “皇上有自己的用意。” 圣心难测,司宁暂时猜不出来皇上到底要做什么。 但是有一点是肯定的,皇上这么做肯定是别有用心。 城中治安事关重大,静安侯是千挑万选上来的。 皇上对他的信任可想而知,能将安全的事情交给他,就足够说明一切了。 要说皇上会信任一个之前一点建树都没有的小孩,司宁绝不相信。 “这件事定了下来后,众人对武安侯的脸色更不好了,我来的一路听到百姓们都开始在传昨日的事情,大多都在说武安侯故意做出昨日的事情,为了给自己儿子铺路。” “还说他为了自己的儿子,不顾其他人的性命,甚至连他女儿的性命都不顾,对孙莫然之前种种的好都是装出来的,无非是要驳一个好名声,还有就是孙莫然那会能嫁进长公主府。” “现在长公主被禁,孙莫然没了价值,自然要被舍弃,都在说他歹毒。” 这样的反转,让司宁想到了昨日陆寒骁说过的那些话。 有些事不到最后一步确实不好说谁输谁赢。 武安侯让陆寒骁吃了闷亏,陆寒骁会以欺人之道还治彼身,今日退朝时,武安侯是黑着脸离开的。 “这件事事关重大,只看武安侯要如何反击吧?” 奇怪的是武安侯并未打算反击,除了那日黑着脸离开朝堂时,基本没在反驳其他人的话。 有大臣冲上来指着他鼻子骂,“你儿子的命是命,我内子的命就不是命吗,你这般心狠手辣,定会天打雷劈到你身上的!” 武安侯依旧不为所动,只是回家后,将自己关在书房里,摔碎了不少的物件。 下人们小心翼翼的来伺候,武安侯让人将孙冕叫了起来。 孙冕刚一站定,迎面就挨了一个巴掌。 只是被打后,孙冕没有太多的反应,站在一旁淡淡的道。 “父亲小心身子,现在很多人都盯着我们武安侯府,您一定不能有事。” 武安侯动了气,指着自己的儿子怒斥道。 “你这个蠢货,给你姐姐出的什么馊主意,现在好了,所有人都在骂我虚伪,武安侯府的名声都被你给毁了!” 面对自己父亲的怒火,孙冕却半点也不在意,神情中竟然还流出几分笑意。 他上前捡起刚刚武安侯摔在他面前的书籍,放在手里拍掉上面的灰调,一步步走到武安侯面前说道。 “父亲,我这么做也是为了我们武安侯府,姐姐已经神志不清了,你难道还指着她还能嫁进长公主府吗?” 武安侯气恼,“你……那你也不能出这种馊主意。” “如何不好,那个人除掉了,钟大人起码知道日后该怎么说了,我又得到了实权,不管皇上如何打算的,现在整个京城的治安握在我的手中,父亲真的觉得这个主意真的不好吗?” 第350章 事情发展 周夫人的寿辰是三月初五时候,经过了几次反转,到了三月初十,随着孙冕上任,有了决断。 大家都说是武安侯为了扶自己儿子上位,才策划出了这幢事情,一时间武安侯府被推到风口浪尖,可武安侯却迟迟没有回应,像是默认了这一切一般。 陆寒骁将消息带回来给司宁,他知道司宁担心,故而每日不管多忙都会抽空回来见上司宁一面。 司宁想到静安侯夫人对孙冕的评价,好奇的问道。 “那个孙冕你见过吗,真的如他们说的那般不堪?” 陆寒骁回想着这个人,最后摇了摇头。 “我之前没关注过这个人,并不敢轻易下结论,但是我觉得不至于如此。” 看武安侯对孙莫然的栽培,就可以想到他对儿女的要求并不低。 连一个女儿都有用处,更何况是未来要接管武安侯府的孙冕呢。 但孙冕在外的名声确实不好,陆寒骁没和这人接触后,不会轻易下结论。 “孙冕只是为了转移大家视线的一个棋子,不足为惧,静安侯也不会容他太久。” 司宁听得迷糊,“你的意思是这件事不是你做的?” 陆寒骁点头,“这法子我确实想过,但我不会让他去静安侯手下,这无疑是个定时炸弹,我本想将他放在兵部的。” 目的只是为了告诉大家武安侯居心叵测,至于是什么职位都不重要,虽然接管城中治安更能让说得通,但陆寒骁绝不可能让静安侯被牵扯进来。 事情有些偏离,有人先一步替着他做了抉择,而皇上也答应了这件事。 “以前我倒是没太注意武安侯这个人,现在倒是该注意了。”陆寒骁道。 武安侯从前并不站队,一心要将女儿嫁进长公主府,看上去只是要和长公主绑在一起,这般就是中立。 无论哪位皇子上来,武安侯府都能屹立不倒。 就算皇上让位,新的皇上登基,也不会对长公主如何,除非长公主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错事。 但目前来看,长公主也不是站队之人,不至于被贬。 武安侯只想自保,没人太注意过他。 却不想一件事让武安侯府走到了众人视线里,原来他还有这般野心。 这本来该是件内宅里钩心斗角的惨案,却被牵扯到了朝堂上面。 众人的视线也渐渐开始往朝堂上转移,朝堂上因为如何处置孙莫然之事吵得不可开交。 一些大臣提议该处决了孙莫然。 “这个女娃娃才多大,就如此蛇蝎心肠,要是任着她这么下去,势必日后会酿成大祸,必须处之后快。” 说话的礼部尚书,他夫人就是被切断三根手指的那位。 他日日看着自家夫人的断指,恶心的要命,几次都躲到外室那里。 谁曾想他夫人偷偷跟着他,竟然发现了外室的存在。 哭着闹着要将这件事公之于众,他没办法只能是将他夫人管了起来,对外就说她接受不了这件事,得了癔症,疯了。 但他始终不安心,生怕事情败露坏了他的名声。 这一切都是因为孙莫然那个小妮子,要不然他怎会变得如此焦头烂额。 所以孙莫然必须死。 但也有替着武安侯府说话的,“这件事孙小姐确实做得不对,但都是受了蒙骗,谁能知道突厥人居心叵测,突厥人一天不除,我们大夏难有一天的安宁,该派个人去边关,给他们点厉害。” “陆将军如今大好,也该前去边关了,给突厥人点颜色。” 这话一出,得到不少大臣的附和。 一时间各个大臣都是满腔热血,像是要上战场的人是他们一般。 皇上坐在上位上,一直不曾开口,只静静的看向陆寒骁。 陆寒骁走上前,朝着皇上说道。 “启禀圣上,臣愿意去边关,但要等到一月之期,皇上曾说过凡事都不能半途而废,如若臣到了一月之期仍差不出什么的话,臣愿意受过。” 陆寒骁午后才从宫中回来。 门房看见他,忙上前迎他。 陆寒骁问他,“夫人出去了吗?” 门房忙回道,“没有,不过静安侯夫人来了。” 静安侯府如今也是多事之秋,静安侯夫人会来也不奇怪。 他没去打扰她们二人说话,而是去了书房。 各地传来的密信都需要他看过,给回复。 事情有缓急,耽误不得。 军中的事情也等着他处理,今日皇上的意思也希望他去边关。 很多事都积压在一起,需要他想个周全的法子,也要尽快找到突破口让案子能往前一步 等到事情处理完了,才发现屋中已经点燃了烛火。 他将信燃了,问道,“夫人呢?” 冥寒回道,“夫人半个时辰前来问过一次,说是在院子里等您一起用膳。” 陆寒骁听着,便起了身,大步朝着自己院子走去。 司宁正指挥着小丫鬟们将做好的东西摆好,听见声音,回头撞上陆寒骁的视线。 她笑了笑,“回来的刚好,赶紧吃饭。” 陆寒骁听话的先去净了手,回来时瞧见桌子上放了一大堆没见过的食物。 不解的看向司宁,“这是什么?” 司宁还在忙活,听见询问,随口回道。 “肯德基。” “肯得鸡?” 司宁点了点头,“反正就是一种小吃,你先坐下来尝尝,我去帮他们拿水。” 在回来时,手中端了几杯可乐。 司宁是没想到原来最难做的竟然是可乐,她研究了一整个晚上才总算做出了差不多味道的。 可和前世的可乐还是差了许多,后来她索性放弃了,又做了几杯果汁,味道就纯正很多。 司宁将饮料摆好,坐到了陆寒骁的身边,拿起一个汉堡递给了他。 “尝尝。” 她满眼的期待,陆寒骁宠溺的笑了笑,接过来咬了一口,随即眼前一亮。 “不错,很好吃。” “这个叫做汉堡,是速食餐,比如你们行军打仗有时候太着急,可以随行带上这个,和你们吃饼子一样简单。” 陆寒骁看着手中的汉堡,觉得神奇。 “这是怎么做的?” 司宁将制作的方法告诉给了他,“其实就是个将士们换换口味,吃的多了不如馅饼好吃,但比饼子能好一些。” 国外引进的东西,最开始接受的只是小孩子,慢慢的才被国人接受。 但还是做了改良的,国人的胃吃不惯太洋人的东西。 这些汉堡,司宁也同样做了一些改良,更符合这个时代人的口味。 “确实可以推行一下,你回头开间铺子,我让他们去你那里买。” 司宁,“……” 这么明目张胆的假公济私,真的好吗? 众人吃的热闹,司宁问到了朝堂上的事情。 “今日如何,武安侯有没有接下去的动作,对了今日,静安侯夫人来了,说到了那个孙冕,好像挺闹腾的……” 第351章 开业 静安侯夫人今日来找司宁,就是为了和她吐槽那个孙冕。 自从他进了巡捕营,就没一天是消停的。 不是今日带着巡捕营的兄弟喝花酒,就是带着军巡捕的人去街头闹事。 每天都有人和静安侯反映情况,希望他能管管下属。 静安侯向来都以严苛出名,下面的人也都恪守本分,可孙冕来了之后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 静安侯夫人说这些时,满是无奈。 “老爷也算是半辈子都在朝堂上,第一次拿个半大孩子无能为力。” 司宁将这些告诉了陆寒骁,“静安侯现在也很头疼,估计孙冕是受了武安侯的命令,如若在这么下去,静安侯不知道会被折腾成什么样子,我现在都有些奇怪,武安侯到底要做什么?” 陆寒骁眸子沉了沉,淡淡的回道。 “这也未必是坏事,闹一闹反而能找到破绽,最怕他们什么都不做,做的越多,越容易露出把柄,有些时候看似是坏事,未必就真的是坏事,反而能揪出他们的小心思。” 这一番话让司宁豁然开朗了起来,“也是,我倒是看得不清楚了。” “关心则乱,你替着静安侯夫人着想,所以也深陷其中,阿宁,这条路凶险,你确定要同我一起走吗,如若你想离开……” “主子,夫人,你们要吃薯条吗?” 秋菊拿着薯条走了过来,陆寒骁的话被打断,他看向司宁,不知道她听见了多少。 司宁接过薯条,递给了他。 “尝尝,很好吃。” 陆寒骁抬眸对上她的目光,剩下的话到底没说出口,捏了一根薯条放进了口中。 挺稀奇的口味。 吃过饭,陆寒骁又去了军营,临走前他朝着司宁说了今日朝堂上的事情。 “皇上有意让我去边关,这件事结束后,我应该会动身出发,到时候你怕是没办法同我一起去,你要有个准备,也好好想想你的……以后。” 话音一落,他便转身离开了。 司宁看着他的背影,眼里闪过异样的情绪。 陆寒骁的话没说完,司宁却知道他要说什么,他想问她是否要和离。 这是司宁梦寐以求的事情,从穿到原主身上,她便在筹谋该如何全身而退,可真到了这一天,她却犹豫了。 到底陆寒骁帮了她这么多,这个时候走了,多少有些忘恩负义吧? 可现在不走,日后怕是也不能在走了,否则这京城就没了她立足之地了。 司宁有些纠结。 只是这件事很快被她抛在了脑后,因为火锅店要开业了。 这件事已经拖得太久了,店里的伙计都开始不安,生怕这店开不起来。 开业的日子定在了三月二十,司宁一早便起来收拾妥当出了门。 她没邀请太多的人,有些事还是低调一些好。 京城最近被武安侯的事情笼罩着阴霾,好不容易有件喜事,很多夫人听说了都慕名而来,连镇国公府的人都听说了司宁又开了新店铺的事情,镇国公虽然没出现,却派了司晚来送了贺礼。 店门口停了不少的香车,司晚眼里闪过嫉妒,面上却将长姐的慈爱表演的淋漓尽致。 “你店里开业这样的大事,该回去通知家里一声,父亲还是从别处听到了这件事,匆匆让我准备了礼物,要是你不喜欢回头我在补上一个。” 司晚这一番话,是在故意说司宁蛮横,同样也是在说司宁穷酸。 整个京城有一家算一家,谁家夫人小姐手中不是握几个铺子,但没见过谁的铺子开业这般大张旗鼓的,还要到处宣扬,甚至还亲自到场的。 在这个时代,开铺子是那些商户干的事情。 士农工商,商户是最末等的一类人。 哪怕很多贵族为了敛财,招揽了不少商户当自己的幕僚,却依旧没有真的将他们当成一回事。 商户为了讨好这些有权势的贵人,不惜将女儿嫁给他们当小妾,只为了护住家族的产业。 这种事在京城比比皆是。 司晚眼中,商户就是最下等的,而司宁自甘堕落,本来就是个下贱坯子,现在更贱了。 她不想来送礼,但她父亲说为了立慈父形象,说什么都让她来。 司晚一肚子的气,说话时自然也多了几分的夹枪带棒。 司宁却不在意,大好的日子没必要同人置气。 她很客气的将人请了进去,司晚觉得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气的跳脚,却也不能当众发火,想要转身离开,可又记得自己父亲的叮嘱,只能不情不愿进到了里面。 里面伙计都已经忙活了起来,他们的服务都是经过统一培训的,司宁对他们的要求只有一个,将客人当成上帝,客人的话就是圣旨。 虽然他们听不懂上帝是什么意思,但有一句话他们听懂了。 圣旨是不允许任何人反抗的。 故而无论多刁钻的客人,他们都能应对自如。 司晚被安排同几位小姐坐一桌,几个小姐身份算不上多高,见到司晚都十分的讨好她。 司晚不冷不热的应付了几句,等到火锅端了上来,嫌弃的用帕子在空中扶了扶,不悦的问道。 “这都是什么,这么大的味道。” 一旁伺候的小厮,见着忙上前解释,还拿了一个湿的帕子给司晚擦手。 “司小姐,火锅就是会有些雾气,但是您放心,绝不会对您有什么危害,您先尝尝这肉,下锅涮上几下就可以吃了。” 这些夫人小姐自小都被下人伺候惯了,故而今日开业,司宁在每桌都配了两个小厮,负责伺候他们用膳。 一块肉被夹到司晚的碗中,司晚当即皱紧了眉头,将筷子狠狠往锅里摔去,不满的呵斥道。 “放肆,你做什么,难道不知道我吃饭,从来不用旁人的筷子吗?” “妹妹心善,就是太纵着你们了,才让你们这般没有规矩!” “还不赶紧滚下去,别在我眼前添乱。” 一旁的几个小姐被滚水溅到,虽然躲开了,却也被烫到了。 那个伺候的小厮最惨,手臂被烫红了一片,却还是卑躬屈膝的站在一旁,不敢有半点的反驳,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一时间众人的目光全都朝着这边看了过来。 第352章 闹事 司晚却是面不改色,她没闹事,只是教训一个不听话的下人,任谁也说不出她的不对来。 她仰着头,不肯去吃面前的东西。 这种下贱的东西,也只配给那些低贱的人吃,真搞不懂司宁到底要做什么。 作践她自己也就算了,还平白连累了自己。 再一看周围的人都没吃这些东西,司晚挑了挑眉,又朝着另一个小厮发难道。 “这些东西,我们都吃不惯,你们这里没有别的吃的吗,佛跳墙有没有,开水白菜总是有的吧?” 小厮一脸尴尬的站在一旁,客气的回道。 “对不住了,司小姐,我们这里是火锅店,没有您说的那些东西。” 司晚神情不耐,但始终记着自己的身份,没说什么其他的什么,只是兴致缺缺的坐在位置上,始终没有要吃东西的意思。 同桌的几位小姐都很忌惮她,毕竟她的美名在外许久,又是司宁的姐姐,今日来的许多人都是冲着巴结司宁来的。 否则真的要让他们来吃什么火锅,那应该是不可能的。 大家都是吃惯了山珍海味的,如何能吃的下清水煮菜。 还是这种奇怪的吃法,大家都没动筷子。 气氛有些尴尬。 直到司宁将静安侯府夫人和英国公夫人送进来,才察觉到不太对劲。 她询问一旁的管事,“怎么回事?” 管事在她耳旁低语了几句,司宁目光就看向了司晚。 司晚察觉到了异样,转头对上她的视线,得意的一笑。 司宁见此,只淡淡扫过了一眼,便将视线收了回来,带着静安侯夫人和英国公夫人入了座。 她举起酒杯,冲着在场的众人说了一番场面话。 “多谢各位夫人小姐能光临我的店,今日吃好喝好,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或者有什么意见,尽管同我提,多谢诸位了。” 她将杯子的饮料一饮而尽,众位夫人见着,也不好拿乔,纷纷拿起桌上的杯子喝了一口、一口、又一口…… 有人惊讶,“这是什么,这般好喝?” 司宁笑着解释,“这个叫做果汁,是用鲜果做出来的,配上这个火锅更好吃。” 司宁很聪明并未没有一上来就推销自己的火锅如何好吃,而是无意间便聊到了火锅上面。 静安侯夫人听着,笑着夹起了一块肉放进锅中涮了涮,然后沾了沾酱汁就送进了口中。 她们坐在了是前排的位置,其他众人自然都注意到了这一幕。 静安侯夫人吃完,心满意足的冲着一旁的英国公夫人说道。 “我呀一直惦记这口,要不是今日她这店开业,我怕是一时半刻都吃不着呢?” 英国公夫人也笑着说道,“可不是吗,上次在她府上吃过之后,我就一直念念不忘,可我又不好说日日去她府上蹭饭吃,这下好了,日后我想来,直接来吃,想什么时候吃便什么时候吃。” 司宁被两人打趣,不好意思的红了红。 “两位夫人惯会说笑,你们不嫌弃就好。” “怎会呢?” 同桌的还有几位夫人,见静安侯夫人和英国公夫人吃的起劲,肉香传了出来,纷纷咽了咽口水。 司宁选择开业的时辰刚好选在午时,大家都没吃过午饭便匆匆来了。 这会儿闻到香味,又瞧见两位夫人都肯舍下架子吃东西,她们也没什么可端着的必要了。 有第一个吃,便又第二个吃,接下来许多人都学着刚刚小厮教他们的法子,吃了起来。 第一口肉下口,肉的原始香味瞬间在口中爆开,回味无穷。 众人全都瞪大了双眼,一脸惊讶的连连称赞。 “怎会这般好吃?” “是啊,唇齿留香,陆夫人,这是什么肉啊?” “就是普通的牛羊肉,只是锅底带着一些味道,再加上酱汁配起来将肉的香味发挥到了极致,才会如此。” 众人听着司宁的解释,点了点头。 顾不上在说其他的,都埋头吃饭。 不光肉好吃,菜也同样让人惊艳。 有些夫人平日都有自己口味的偏好,可这会儿觉得什么都好吃。 吃完一口肉在喝上一口果汁,真是妙哉。 原本沉寂的气氛,瞬间热闹了起来。 小厮们也忙了起来,后面厨房里,厨娘手起刀落,忙到不可开交。 吃火锅最大的特别就是热闹。 司宁记得以前但凡要聚会,她的那些同事都是提议吃火锅的,气氛也拉的很好。 看着热闹的店里,司宁觉得火锅真的是自带一种饮食文化,无论是现代文明社会,还是古代时期,都能将人很好的融合在一起。 所有人都吃的不亦乐乎,除了司晚。 她看着众位夫人小姐平日里高高在上的,此刻却为了一口吃的自降身价的模样,就觉得碍眼。 有同桌的小姑娘好心问了她一句为何不吃,司晚也没刻意压低声音,不屑的回道。 “我不习惯这种食物。” 话音刚落,又有人走了进来。 司宁抬头就撞上陆寒骁一身盔甲站在门口,身后跟着几个将士。 看他们的打扮应该是刚从军营那边赶来,身上的衣服还没换过。 司宁忙站起来迎接,“你怎么来了?” “刚巧路过,见热闹进来看看。” 众人夫人忙要起身同陆寒骁见礼,陆寒骁抬了抬手。 “不必拘礼,今日诸位夫人来给我家阿宁捧场,陆某再次都记下了,改日诸位夫人有什么需要陆某的地方,陆某一定在所不辞。” 没人想到,不过是来吃一顿火锅,竟然得到了陆寒骁的承诺。 要知道他的承诺千金都未必能买到,如今他竟然主动说了出来。 司宁急着去拉他,陆寒骁反握住她的手,宠溺的道。 “给点吃的,太饿了。” 见此,司宁也不好说什么,点了点头,让人去准备碗筷。 同桌的几位夫人,都很有眼色的让出了自己的位置。 “陆将军坐在陆夫人身边吧。” 还有几个其他的将士,司宁让人单独开了一个桌子在一旁。 可这般,还是位置不够。 司宁本想着起身,让人坐她的位置的,谁曾想被陆寒骁伸手拉住。 不等有所反应,就听见他道。 “刚刚听说司小姐不喜这里的食物,既然这般……来人送司小姐回府……” 第353章 火爆生意 司晚一脸尴尬的见众人朝着她看来,垂着的手紧紧捏在了一起。 这一刻,她恨不得杀了司宁和陆寒骁。 她做错了什么,非要这般侮辱她。 这日后让她如何有脸面去见人。 冥寒走到司晚身旁,抬手示意她可以滚了。 司晚红着眼,恶毒的盯着司宁方向,冷冷扔下了几个字。 “妹妹,后会有期。” 等她离开,众人都讨好的劝慰了司宁两句,司宁笑着应下,顺势又将话题扯到了火锅店的事情上面。 邀请这些人来是做生意的,不是来挤兑谁的。 要不是司晚不识趣,司宁也不会任着陆寒骁将人赶走。 有陆寒骁撑场子,众位夫人都纷纷表示日后一定会多光临司宁的铺子。 静安侯夫人见着时机差不多了,开口问道。 “阿宁,听说你这里能办什么会员卡,是不是?” 听到陌生的词,大家都好奇的看了过来。 “什么是会员卡啊?” 司宁简明扼要的给众位夫人普及会员卡的意思,“就是事先在我们店里存钱,以后再来吃饭便可以花这里面的银子,当然这卡可以享受消费八八折的优惠,每一次消费都有我医馆特制的花露赠送,今日要是办卡,新会员也有好礼赠送,先到先得。” 司宁从未想过上一次偶尔在路边听喇叭里传来办会员的这套说辞,今日会用在这里。 她笑着看向众位夫人,夫人们都动了心。 静安侯夫人和英国公夫人率先带头,“那我办个会员卡吧,多少银子都可以是吗?” “没错,五两银子就可以办。” 五两银子对于这些夫人小姐们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么。 静安侯夫人大手一挥,“给我半张一百两的会员卡吧。” 英国公夫人也不甘示弱,“那我也半张一百两的。” 有了两位夫人起头,后面的事情进展的自然要顺利许多。 夫人们纷纷自愿办卡,不冲着旁的,就是司宁医馆里的花露一瓶就值几十两,甚至都未必能抢到。 这样的诱惑很大,自然都争先恐后办卡。 再说不看僧面看佛面,陆寒骁在场,谁能不给这个面子。 掌柜的一边替着众位夫人开卡,一边老泪纵横。 他做梦也没想到,有生之年会见到这样的盛况。 司宁坐在位置上,慢条斯理的吃着碗中的东西,陆寒骁坐在一旁替着她夹菜。 静安侯夫人和英国公夫人则是坐在两人对面,笑而不语。 等到众位夫人争先恐后办完卡回来时,陆寒骁缓缓站了起来,从腰间掏出了一张银票,放到了柜台前。 “也给我办一张。” 五百两的银票,掌柜的眼里泛起精光和泪花。 太他妈的有钱了! 陆寒骁并未在此待多久,匆匆的来,又匆匆的走了。 司宁将人送到门外,陆寒骁像是变戏法一般,不知道从哪儿变出了一盆花来。 “你说你家乡习俗,有人开业要送花束的,我也不懂花束是什么,先用这个代替。” 司宁一愣,想到几日前,她同陆寒骁说过的话。 她提到开业的事情,陆寒骁顺势问她想要什么礼物。 当时司宁突发奇想,就说想要一个花束,说是她家乡开业时旁人都是这么送的。 只是一句无心的话,却不想陆寒骁记在了心里。 司宁伸手将花盆接过,笑着道。 “花束不带花盆,你还多送了一个花盆,是我赚到了。” 陆寒骁轻笑,宠溺的在她头上摸了摸,柔声开口。 “回去吧,那么多人等着你呢。” 司宁回到里面,众位夫人打趣的声音传了过来。 “将军对夫人可真是好啊,羡煞旁人啊。” “就是,之前听闻,陆将军为了夫人冲冠一怒,我还不相信呢,如今亲眼见到,可真真觉得夫人是个好命的,能得到夫君这般疼爱,夫人可否将你的秘诀告诉给我们?” 司宁被说的一愣,秘诀,什么秘诀? 静安侯夫人从旁替着她打着圆场,“秘诀就是温柔小意,在加上要多多用阿宁医馆的美颜膏,保准你夫君被你迷得神魂颠倒的。” 夫人们在一起喜欢开些玩笑,一些没成婚的小姐听到这些话都红了脸颊。 静安侯夫人也是适可而止,有些话司宁不方便说,但她说却是可以的。 提到了美颜膏,众位夫人开始纷纷求司宁给走个后门,卖他们几瓶。 实在是千金难求。 司宁也没端架子,让她们回头去医馆去拿,她让人备好。 这顿饭吃到了傍晚,才总算送走了诸位。 司宁站在门口,身旁站着静安侯夫人。 “今天赚的金满盆满啊,恭喜恭喜。” 司宁笑着学着她拱手,“不是同喜同喜吗?” 两人相视一笑,正打算往里面走,有人从背后叫住了两人。 “我说,你们这里有什么吃的,火锅是什么啊?” 两人齐齐回头,静安侯夫人脑仁一疼,怎么见到这位祖宗了。 司宁却不认识来人,介绍着。 “我们店吃火锅的,官爷喜欢可以进去尝尝,本店今日开业,进店都有礼品相赠。” 下方的人看向司宁,眼睛微微一亮。 抬步往里面走,身旁跟着的看似手下的两人也急着跟了上来。 司宁让开了自己的位置,那男人走到司宁身边时停了下来,轻笑问她. “你是掌柜的吗?” 女子开店的也是没有,只是比较少。 古代人不讲究让女子抛头露面,哪怕京城民风不那么封建,也鲜少见到女掌柜的。 司宁点了点头,那男子便笑着走了进去。 司宁抬步要跟上,静安侯夫人忙伸手扯住了她。 “怎么了,认识?” 她看出了静安侯夫人脸色不太对,联想到刚刚进去那人,故而由此一问。 静安侯夫人点了点头,咬牙说道。 “他就是那个瘟神,孙冕。” 司宁错愕的看向静安侯夫人,不确定的问道。 “他是孙冕?” 不是说孙冕是个顽固子弟吗,司宁印象中顽固子弟都该是秦逸那一种,可这个孙冕看上去怎么觉得有点老气横秋的感觉呢? 果然传言都是有误的,陆寒骁说的没错,武安侯能教养出孙莫然那样的女儿,儿子定也不是酒囊饭袋之辈。 “掌柜的,客人想请您亲自去介绍菜单,您看……” 小厮的声音打断了司宁的思绪。 静安侯夫人听着,伸手想要将人拦住,却被司宁拍了拍胳膊,示意她不用担心,抬步朝着里面走去。 第354章 讲究的闹事人 孙冕见司宁进来,笑着拍了拍身旁的位置。 “掌柜的要是不嫌弃,坐着喝两杯。” 他将一杯酒递给了司宁身边,司宁垂眸看了看,一个伙计从旁伸了手。 “这位官爷,我家掌柜的不胜酒力,您要是不嫌弃,小的陪着您喝点?” 说着,那伙计就将酒一饮而尽。 孙冕瞧着,嘴角扯了扯,又倒了一杯放到了桌子上。 “掌柜的育人有方啊,来,既然对你家掌柜的这般上心,多喝几杯。” 那小厮还要伸手去拿杯子,被司宁拦了下来。 “这位官爷,我们这里是吃饭的地方,您要是寻乐子,出门右转,红颜阁了解一些,不送。” 司宁转身要走,孙冕却伸手拉住了她。 司宁反手甩开了他,冲着小厮吩咐道。 “报官,就说有人在我店里滋事,让他们来抓人。” 孙冕似笑非笑的看向司宁,眼眸冷了几分。 “抓我,掌柜的怕是还不知道我的身份吧,你觉得那些个蠢货赶来抓我吗?” 这话说的确实有顽固子弟那个味道,只是要忽略掉他眼里划过的隐晦。 司宁没去看他,继续朝着小厮说道。 “愣着做什么,人家等着被抓呢,还不快去叫官差。” 孙冕本以为司宁是在吓唬他,谁曾想他来真的。 眼眸垂了垂,起身站了起来。 “既然掌柜的不欢迎,那就算了,走了。” 他起身站了起来,跟着他来的那两个跟班的也站了起来。 三人一前一后往外走,孙冕没做停留,只是朝着站在门口傻愣着的静安侯夫人扫了一眼,随即大摇大摆的走了。 静安侯夫人疾步走到司宁身边,心有余悸的说道。 “这就是个混世魔王,我总觉得他来这里不怀好意。” 司宁眸子眯了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日后注意一些便是了。” 她朝着之前替着她挡酒的那个小厮看了看,声音透着严肃。 “日后不要逞能。” 话虽然是这般说,但还是给了这个伙计和之前被司晚伤了的那个伙计赏钱。 虽然司宁并不提倡他们这种做法,但好歹也是带着忠孝,不能打消他们的积极性。 不过经过今日的事情,司宁更加觉得开酒楼并不是那么好干的。 来店里的客人什么样的都有,更该上点心。 陆寒骁越来越忙,医馆有孙一凡和任重远在,司宁不必操心。 所以这几日她每日都来店里看着。 自从开业之后,生意异常的火爆。 店里每日都忙不得不可开交,伙计们干劲十足,可司宁却是提醒他们,越是这个时候越要谨慎。 京城大大小小的酒楼林林总总,司宁的火锅店能脱颖而出,不过是仗着新奇。 新奇是好事,却也是坏事,被同行诋毁也不是不可能。 不过几日下来,倒是没有同行来捣乱,却每日都会迎来几个不给钱的客人。 起先店里管事的也不没在意,酒楼赊账这是常有的事情。 别说司宁的店铺,就是天王老子开酒楼,也得面临这种情况。 所以管事并未将这事上报,只是叮嘱下面的人下次来的时候要要账。 下人们记下了,只是没等到那几个客人再来,又来了几个赊账的。 他们洋洋洒洒点了一桌子的吃的喝的,吃饱喝足,擦擦嘴就走人。 伙计叫住了他们,很委婉的表达让他们将账结一下。 这话一下子触动了那几人,瞬间桌上的东西全被摔在了地上。 司宁正在后面喝茶,听见动静,忙跑了过来。 伙计被吓得脸色一白,无助的看向走出来的司宁。 司宁瞧着那几人,上前询问发生了什么。 那几人上下打量了司宁一番,挑衅的问道。 “你是这里的掌柜的,挺漂亮的吗?” 司宁没说话,那几人朝着散落一地的狼藉看了看,道。 “多少银子,我赔给你。” 本以为他们会不好说,却不想开口就是赔钱。 司宁眸子深了深,那几人扔了一锭银子转身大摇大摆的走了。 因为这个变故,店里刚刚吃饭的客人都走了。 这会儿店里空荡荡的,司宁让人将地上的东西收拾后,又去了后面。 管事的跟了进来,冲着司宁为难的说道。 “陆夫人,这已经是第二次了,这几个人看着好说话,摔完东西还赔银子,可这明明就是捣乱的啊。” 这不是第一次有人闹事,只是每次闹事的人都不一样。 上一次那伙赊账的人也是一样,摔了东西提出了赔偿,倒是让管事的不好说什么。 “先等等看看。” 司宁喝了一口茶,并未在说什么。 接下来几日,那些人没在来捣乱。 管事的和店里伙计都暗暗松了口气,以为只是偶尔的事情。 还劝着司宁,不用日日来店里盯着,有什么事他们会处理好的。 司宁也只当是个意外,隔日去了医馆。 孙一凡和任重远见到她时,格外的高兴。 “你可真是神龙见尾不见首啊,来来来,店里要忙的不可开交,快去看病。” 任重远半点也没客气,司宁笑着净手要去给患者诊治。 一边诊治,一边询问店里最近的情况。 “忙。” 任重远只给了这么一个答案,孙一凡从旁说道。 “伙计确实不太够用,最近我打算在招一些人。” “我觉得趁机招些学徒也可以,学堂的事情要提上日程。” 学完了理论知识,便是实操。 远安正好是个好的实践的地方,那些学生学完后,完全可以来店里帮忙。 既有免费的短工,又能让他们快些上手给人看病,一举两得。 “司小姐,你太着急了。”孙一凡还是坚持自己的想法。 话音刚落,有人捂着脑袋跑了进来。 “大夫,我头破了,您快给我看看。” 紧接着又有人捂着胳膊跑了进来,在然后是捂着肚子的。 司宁皱眉,抓住一人询问。 “这是怎么了?” 那人认出了司宁,一见是她,急着说道。 “陆夫人,你在这儿干嘛啊,你的火锅店出事了,打起来了……” 司宁心里咯噔一下,提步往外走去。 第355章 替着先生好好教教你们 司宁来到火锅店门口时,透着敞开的大门,瞧见里面一片狼藉。 不停有客人从里面跑出来,他们头上身上带着不同程度的伤。 司宁眸子沉了沉,逆着人群的方向走了进去。 屋中的混战还在继续,司宁很快将目光锁定在了屋中打斗的两人身上。 那两人看似不要命的纠缠在一起,时不时的还会用尖利的东西朝着对方扔出去,可只要仔细看去,就会发现,他们瞄准的根本不是对方,而是乱窜的客人。 司宁脸色又冷下来几分,就在其中一人将摔碎的碗片,冲着一个抱着孩童的妇人扔过去时,却被一根银针打歪了方向,竟然冲着和他厮杀的那人砸了过去。 碗片不偏不倚,刚好砸在对面人的额头上,瞬间一条血粼粼的口子显现。 “妈的,眼睛瞎啊。” 钻心的疼让他抬手摸了摸额角,结果满手的血,气的冲着对面的人破口大骂。 对面出手的人也是一脸的发蒙,他明明瞄准了,这怎么就转了方向呢。 又随手拿起一个茶杯摔了出去,结果这杯子依旧在半空掉准了方向,冲着对面的人砸了上去。 可怜对面那位,刚打算将头上的伤处理一下,结果这头刚抬起,又是一杯子砸来,同样的位置上,伤口又深了几分。 直到此刻,两人才意识到不对劲的地方,纷纷朝着门口看去,瞧见司宁一脸阴冷的盯着他们。 两人眯着眼眸,又冲着她身后看了看,以为有人在暗处出手,可却没找到人。 司宁一步步走了进来,朝着躲在角落里的管事的和伙计吩咐道。 “将客人们带出去,受伤的直接送去远安,没受伤的安抚后送回府上,记下客人的地址,等这边处理好,登门道歉去。” 毕竟是在他们店里受的伤,都是无妄之灾,司宁自然是要负责的。 见她回来,管事的才觉得有了主心骨,忙按着她的吩咐安排了下去。 店里的客人都被送了出去,司宁让人将大门关好,拉了一把椅子坐在了两人对面。 闹事的两人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人用舌头抵了抵自己的腮,痞里痞气的说道。 “抱歉啊,掌柜的,今日在你店里打起来了,多少银子我们赔。” 司宁垂眸不语,另外一人见着也跟着附和。 “是啊,多少银子,你说个数,我们认赔。” “你们觉得我很缺银子吗?” 司宁一只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交叉在一起的双腿,轻声朝着两人问道。 “你们觉得我很差钱?” 两人一愣,之前抵腮的那人不以为然。 “那掌柜的打算怎么办,要不报官,将我们抓官府里,那也行,我们没什么意见。” “只是打个架,我们哥俩儿愿意和解,店里的损失多少我们也认赔,掌柜的是做生意的,也不想这事闹的太大吧,对你对你们店影响也不好。” “这才开业没几日吧,便闹了官府人来,日后怕是也没人敢上你们店里来吃饭了吧,否则打个架,就要被送进官府,这也太吓人了吧?” 两人有恃无恐,觉得司宁在怎么也不敢报官。 店里出了那么大的事情,本就不光彩,在闹得全城皆知,这火锅店怕是也开不下去了。 所谓光脚不怕穿鞋的,两人就是无赖,怎会怕司宁一个弱女子呢。 司宁也猜透了两人的心思,并不打算废话。 “说吧,谁派你们来的,也不用急着否认,只要老实交代,我会饶你们一命的。” 两人被司宁的话逗笑,“饶我们一命,陆三夫人你不会以为我们哥俩是被吓大的吧?” 到了这一步,两人没继续装下去。 反正就算他们承认是故意找茬,司宁也拿他们没办法。 这里就他们三个人,难道司宁还能杀他们灭口不成? 就算她是陆家的夫人,可不能为所欲为。 “看来是知道我的身份了,背后的人应该是认识我的。” 两人一愣,不在开口,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 “陆三夫人要杀要剐随便。” 司宁点了点头,缓缓站了起来,转手托起身后坐着的椅子,一步步朝着两人走去。 两人丝毫不在意,觉得司宁不过是吓唬吓唬他们,不想下一刻,那椅子直接被砸在了其中一人身上。 那人被吓了一跳,抬手去抗了一下椅子,结果被司宁一脚踹了出去。 另外一人见到这一幕,吓了一跳,反应过来,起身冲着司宁就打了过去。 结果人都没到跟前,直接被司宁手中的银针刺进了穴位里,整个人蜷缩在地上,疼的哀嚎。 司宁看着两人,眼里满是不耐烦。 “现在我说一句,你们答一句,别惹我,否则我就帮先生教教你们什么叫做刻骨铭心、撕心裂肺、痛不欲生!” 两人直到此刻才意识到自己惹到了不该惹的人,一脸惶恐的看向司宁。 司宁不知道从哪儿变出了一把匕首,抬手一划,桌子的一角就被削了下来。 两人忌惮的看着她一步步走来,直到司宁站定,把玩着手里的匕首,在两人面前点来点去。 “先从谁开始好呢?” 她将匕首停在了刚刚被踢出去的那个男人面前,淡淡的说道,“你先来吧。” “代价就是你鼻子吧。” 众人只听说过人间炼狱,可真正见识过的却没几个。 可今日两人却真真实实感觉到了,什么才是可怕。 两人连滚带爬到了官府门外时,都没用里面的官差问什么,一股脑的都交代了。 “我们受了武安侯嫡子孙冕的指使,去陆三夫人的店里闹事,都是我们的错,求官爷将我们赶紧抓起来吧……” 两人边说这话,边忌惮的往后看去。 人群里,司宁面无表情的盯着两人。 两人吓得一个哆嗦,急着抓着官爷的袖口,求饶。 “求求您行行好,将我们抓起来吧,求求您了……” 官差一脸的发蒙,这两人怎么感觉不像是自首,而像是逃命呢? 两人也确实在逃命,丢命都没有刚刚经历的那般可怕。 有时候人怕的不是一死,而是濒临死亡之前的那种恐惧。 这是司宁上一世学了三年心理学,总结出来的经验。 想要人开口,就得用些手段让他们臣服。 显然效果不错。 第356章 她深得我心 武安侯府。 孙冕难得今日回来的早,他去了武安侯的书房,武安侯刚看完一封密信,见他进来,毫不避讳的交给了他。 孙冕看完后,将信直接烧了,不以为然。 “一群废物,也值得父亲费心,派人将人杀了就好了。” 武安侯瞪了瞪眼睛,“真的要杀了人,怕是就打草惊蛇了,姓陆的正没处找我麻烦呢,要是惊动了他,这件事更麻烦。” “那就连着他一起杀了!”孙冕道。 武安侯一惊,“你别胡来,他不是你能动得了的,多事之秋,你少给我惹麻烦。” 孙冕抬手摸了摸鼻子,随意点了点头。 武安侯太清楚自己儿子的德行,一个砚台朝着他打了过来。 “你这个混账,我同你说话你听进去没有?” 孙冕躲开了,神情有些阴冷。 “知道了,我不动他便是。” 朝堂上的事情,他其实兴趣不大,陆寒骁的死活他也不关心。 要不是他父亲,他绝不会掺和到这些事情上来。 相比于这些,他对司宁更感兴趣。 他想到那日司宁的脸,以及裙子包裹下的身段,孙冕内心一阵动荡。 那美人以前他怎么就没发现呢,被人抢占了先机,真是可惜了些。 司宁的那张脸又在眼前浮现,孙冕有些受不住,急匆匆出了书房。 武安侯的话还没说完,见自己儿子竟然甩袖走了,气的又砸了一地的东西。 儿子不中用,女儿被关生死未卜,没一个能帮得上他的,真是造孽。 坐在椅子上沉了沉气,打算叫人进来收拾一下,就听见手下来传报。 “老爷,老爷,官府来抓人来了,您快出来看看吧。” 武安侯心里咯噔一下,疾步走了出去。 孙冕一回到院子,就迫不及待的拉过迎面而来的丫鬟抱在了怀中。 丫鬟吓了一跳,可不敢反抗,半推半就被孙冕压在了身下。 光天化日之下,孙冕毫不避讳。 其他人见着,也见怪不怪的走开了。 身下丫鬟的衣裙被他撕烂了大半,只是还不等有下一步的动作,院门被人从外面砰的一声踢开。 孙冕吓了一跳,刚脱了一半的裤子又提了上来。 整个人趴在那丫鬟的肩头,恶狠狠的吼道。 “妈的,眼瞎吗,没看见老子正在办事吗,找死吗?” “孙公子,恐怕这事你是没办法继续了。” 陌生的声音让孙冕一惊,他抬头就瞧见门口站着几个官差,一旁还站着他的父亲。 不明所以的时候,他父亲同那二人说道。 “两位,我好歹是皇上亲封的武安侯,没有皇上的圣旨你们这般闯入府上,是真的没将我这个武安侯放在眼里是吗?” “侯爷,您这话可就折煞小的们了,要是没有圣旨,我们哪儿敢乱闯啊,孙公子接旨吧?” 一听有圣旨,全院子的人都跪了下来。 孙冕不情不愿的从小丫鬟身上下来,不悦的跪在了地上。 见人都跪好,官差才将手里的圣旨展开,一字一句的念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武安侯府嫡子孙冕,因当众滋事,现交由京兆府审理,待调查结果出来后,再定如何处置。” “孙少爷,跟小的们走一趟吧。” 孙冕从地上站了起来,眯着眼眸看向对面的两人,笑着问道。 “两位,说我当众滋事,这话从何说起啊?” 显然两人应该是京兆府的人,所以他们闯进府上,才没人敢拦。 两人听着这话,很客气的回道。 “孙少爷,具体的怎么回事,小的们也不清楚,您先跟着我们走一趟,去见了薛大人,自然会同您说清楚的。” 孙冕却没打算就这么跟着去,垂着的手一点点握成了拳,要动手之际,被武安侯叫住了。 “冕儿,跟着一起去,父亲这就进宫面圣,定帮你讨回一个公道。” 这话是在告诉孙冕,不要轻举妄动。 这个圣旨,但凡孙冕有任何的不敬之举,都有可能让皇上对他们武安侯猜忌。 他好不容易谋划了这么多年,不能在最后功亏一篑。 孙冕听着,到底没动手,不悦的随着那两人出了府。 在转弯处,感觉到一道目光。 侧眸看去,竟然看见了那道心念已久的身影。 司宁? 孙冕瞬间明白过来,是发生了什么。 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扬,虽然是个贱人,却也深的他心啊。 那两人交代了是有人花钱雇他们来店里闹事的。 他们其实也说不清楚雇他们的人是谁,只说那人穿着官服,像是官府里的人。 那两人都是附近的地痞,家里也无人在朝为官。 看不懂官服的不同,只知道是官府里办事的。 按理说以司宁的身份,官府的人不会找她麻烦,不过她想到了几日前来的孙冕。 静安侯夫人那日就说,孙冕看她的眼神不对,让她小心一些。 之后接二连三出事,司宁很难不去怀疑他。 派人一查,结果却是他在背后捣鬼。 司宁自然不会饶了他,但杀了他容易,料理后事却很麻烦。 她不愿给自己找麻烦,所以让人去通知了薛方。 薛方自然知道该怎么做,还请了一道圣旨出宫,司宁也很意外。 孙冕被人带走后,武安侯便匆匆进了宫。 结果一进到宫中,却发现静安侯也在。 皇上正同他说着什么,听说武安侯来了,一并宣了进来。 一进到大殿,武安侯直接跪在了地上。 老泪纵横的开始述说他儿子的冤枉。 “皇上,臣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啊,真的不知道他得罪了谁,要被这般冤枉,臣问了京兆府的人,他们只字不提,皇上,就算让臣的儿子死,臣也希望让他死的明白啊。” 皇上皱眉听着这一切,一言不发。 武安侯见着,缓缓抬头看向了皇上,试探性的唤了一声。 “皇上,老臣……” “爱卿,你好儿子干了什么,你是不是还不知道啊,静安侯你同他说说,他那好儿子都惹了什么祸!” 第357章 去女留子 事出突然,武安侯哪儿知道这里面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 他以为是有人借机要对付他们武安侯府,以为那圣旨不过是有人蒙骗了皇上,谁曾想他儿子竟然这般糊涂。 “皇上,是老臣教子无方,都是老臣的错啊。” 武安侯跪地惭愧,皇上却半点不为所动。 “武安侯朕看你确实是教子无方,两个孩子,一个诬陷,一个滋事,本来朕觉得小孩子家家不懂事,可闹得满城风雨,只一句不懂事怕是没办法算了,你说说,打算怎么堵住悠悠之口。” 只刚刚皇上就收到了密报,街市都已经传开了,武安侯嫡子仗势欺人的事情。 为了给自己姐姐报仇,故意上司宁店里闹事,还不惜打伤百姓,只为了让司宁不得安宁。 事情败露不但不知悔改,还大骂百姓都是下贱东西,能替着他办点事情都是他们的荣幸。 总之将百姓贬得一文不值,引起了不小的愤怒。 这话传到了皇上耳中,静安侯又适时入宫,将孙冕这阵子在军中干的好事细数了一遍。 皇上勃然大怒,他起初要将孙冕塞进静安侯手下,为的是平息之前的事情,逼着陆寒骁去边关。 一个毛头小子,他还没放在心上,想着等到过上几日,寻个由头将人从巡捕营调出来,找个闲散的差使让他坐着,武安侯想必也不会说什么。 可却不想这个孙冕竟然这般不成气候,干出了这种事来。 皇上气的将案子上弹劾父子两人的奏折,全都摔在了武安侯的脑袋上。 武安侯不敢造次,疼的发出一声闷哼,也忍着没敢抬头。 “皇上,臣知道错了,臣愿意辞官来弥补儿女犯下的过错。” 皇上被他逗笑了,“辞官,你当你辞官这件事就能平息了,将你好儿子管好,你女儿就当着替着你尽孝了。” “朕就不懂了,你怎么……怎么就这么糊涂呢!” 静安侯从旁听着,眸子沉了沉。 皇上这是在力保武安侯,对武安侯还是念着旧情的。 这件事很快传到了司宁耳中,司宁不懂皇上的想法,但不满古代人,只要出事,舍弃的必然是女儿。 虽然孙莫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但孙冕更不是。 他不将百姓的性命当回事,更该死。 可圣旨已下,也不是她能改变的。 “武安侯很得圣心?”司宁问道。 静安侯夫人来给她通的消息,听到由此一问,凑近回道。 “有次皇上狩猎,遇到了刺客,是武安侯给他挡的一剑,这点旧情还是有的,否则武安侯在朝中没什么建树,为何还会荣华富贵不减,靠的也不过是这个盛恩。” 这个盛恩能保武安侯到什么时候谁也不知,司宁觉得如若不是孙莫然自己作死,这恩情怕是能保孙家几世荣华。 “朝堂上的事情瞬息万变,谁也说不好下一个得到荣宠的会是谁,谁又是下一个倒霉蛋,还是小心为上。” 司宁点头,她最近时常听人提到朝堂上瞬息变化这句话,之前不懂,现在却有些明白了。 “那件事没水落石出以前,你还要小心,尤其这件事过后,怕是武安侯要恨上了你,武安侯和长公主来往密切,孙莫然就算没嫁进去长公主府,也不妨碍孙家和长公主的关系,这么多年,武安侯通过长公主结识了不少的人,就怕他来报复你。” 司宁不在意,“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没必要杞人忧天。” 她善于谋划,却不是庸人自扰的性格。 事情发生了在想对策,这般患得患失,实在没什么必要。 “也是,马上天气暖和,钱夫人还在张罗说要出去玩一玩,你要是得空也一起出去吧。” “她说钱小姐也说着好久没见你了,很想你,到时一并去吧。” 司宁点了点头,“好,你们定好时间告诉我,那日我将时间空下来。” 司宁最近是真的很忙,只从火锅店出事后,店里的生意大不如前,司宁要在店里盯着,又要去医馆坐诊。 每日回府都是天黑,幸好家中没有公婆需要伺候,否则怕是要闹得鸡犬不宁。 陆寒骁隔几日会回来见她,越查到后面,事情越复杂,阻力也越多。 眼看着一个月期限要到,皇上那边对他的施压也越发的频繁。 有时他只匆匆坐一坐,叮嘱司宁要小心,便又赶回了军营。 两人见面的时间越来越少,都有各自的事情要忙。 这日司宁去医馆坐诊,见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人听见脚步声,忙转头,见是司宁,高兴的扑了过来。 “宁姐姐。” “妙儿?” 司宁已经许久没见过妙儿了,眼看着小丫头又长了一头,俨然已经有了大姑娘的模样。 妙儿抱着司宁,高兴到不行。 “姐姐,妙儿想死你了。” “我也想你,让姐姐看看,身子好些了吗?” 她打算给妙儿诊脉,被妙儿拦了下来。 “刚才任大夫已经给我诊治过了,没事了,放心吧。” “你这丫头。” 司宁宠溺的在她鼻尖上刮了刮,拉着她走到一旁坐了下来。 “这阵子有没有好好看医书,姐姐太忙了,都没空去看你。” “妙儿知道姐姐忙,祖父也说不让我来给姐姐添麻烦。” “怎么是添麻烦呢,你来见姐姐,姐姐很开心。” 妙儿笑着点了点头,一双眼眸笑起来弯成了月牙形,很是可爱。 她想到了什么,从腰间掏出了一个荷包递给了司宁。 “姐姐,这是你这阵子给的银票,祖父让我还给你。” 司宁虽然有阵子没去见妙儿,但银子每月都让孙一凡带给祖孙二人。 赵老爹年纪大,出去做工实在不易。 妙儿上次受伤,也不能做重活儿,还需要人照顾。 司宁就每月给他们送些银子,希望祖孙两人能过得轻松一些。 “给你们就是你们的,你留着,以备不时之需。” 司宁将荷包推还给了妙儿,妙儿一脸为难的摇头。 “姐姐,妙儿不能要你的钱,妙儿已经跟祖父说好了,我现在没什么事了,可以出来赚钱的。” 第358章 有人跟踪 司宁将荷包又塞回给了妙儿。 “要是在推辞,日后姐姐可不见你了。” 见她这般说,妙儿才将荷包收了回来。 司宁同她提到了要办学堂的事情,妙儿很高兴。 “那这些银子我就留着,等到姐姐办学堂时,我来教学费。” 司宁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头发,又同她聊了许久。 妙儿身上的伤虽然好的差不多了,但坐的久了,也会气喘。 司宁劝她早些回去,将人送到了门外,还让自己的马车将她送回了家。 等到见不到人影,才终于转身回了医馆。 任重远见她回来,将最近遇到的几个疑难杂症拿出来同她商议。 说是商议,不过是在征求司宁的想法。 司宁也没藏私,将自己的想法全都一一告诉给了任重远。 任重远听完后,对司宁连连竖起拇指。 “司宁,你可真是我见过最有天赋的医者。” 学医这种事有时候靠的也是天赋,其实不光这种事,等到日后会发现,很多事情天赋比努力更重要。 当然这不代表你没有天赋便不要努力,努力能让你走出九十九步,天赋可能很轻松就能走到一百步。 但即使赶不上那些有天赋之人,依然不要放弃,也足够让你走的很远。 司宁还要去趟火锅店,于是也没停留太久,便离开了。 门外,一道人影鬼鬼祟祟的,见她离开了医馆,偷偷摸摸也跟了上去。 司宁并未察觉到有人跟着自己,进了火锅店,管事的迎了上来。 虽然店里闹事的已经澄清,但生意也不如之前那般火爆。 管事有些着急,“本以为一开张就能生意不错的,可经过那件事,这店里……” 管事心疼银子,本来每日都该有白花花的银子进账的,就被闹了那么一出,这银子就飞了,谁能不难受。 司宁却没那般沉不住气,“做生意这种事有赔有赚很正常,再说我们开业那日收了那么多银子,难道还不够吗,人不能太贪心。” “可……可明明能更好啊。” 司宁笑了笑,“现在也没差到哪儿去啊,人红是非多,现在也没什么不好。” 司宁始终觉得做生意这件事最重要的看财运,财运好的人做什么都能赚钱,财运不好的人,哪怕你做的同别人一样的东西,也赚不到钱。 再有就是坚持,坚持住了,哪怕不会赚大钱,小钱还是有的。 之前她做生意是为了离开陆家时,有个保障,如今她有了其他的打算。 “不用着急,慢慢来。” 司宁在店里检查了一圈,确定没什么遗漏,便打道回府。 外面一直跟着她的那人,见她从火锅店离开,也悄悄隐在了暗处。 司宁回府后,便瞧见秋菊正在带着小白小骁在院中玩。 司宁觉得奇怪,这两个小家伙日渐壮大,司宁担心他们伤人,所以在府上的后面院子特意开出了一块空地,让人建了围挡和假山,让两个小家伙住在里面。 平日都有人照顾两个小家伙,轻易的不会将它们带出来。 可秋菊今日这是为何? 秋菊见她回来,上前给她行礼解释到。 “看管小白小骁的下人吃坏了东西,这几日没办法照顾它们了,其他的下人不敢靠前,两个小家伙又不让,只能奴婢来照顾,奴婢见它们有些烦躁,所以拉着它们出来散散心。” “该是想夫人和主子了。” 两人都忙没空去看两个小家伙,小家伙们虽然都是畜生,但十分的同人气,很依赖司宁和陆寒骁。 有阵子不见,就会格外的烦躁。 司宁点了点头,抬手示意两个小家伙到她身边去。 小白小骁现在站起来时,都有成年人一半的身高了。 两个小家伙扒着爪子,紧紧抱着司宁,喉咙里发出低叫声,该是想坏了司宁。 司宁一边摸摸这个,一边又摸摸另一只。 跟着两个小家伙玩到很晚,才让秋菊将它们带回后山去。 翌日,她打算出门时,静安侯夫人送了帖子过来。 邀请司宁三日后,一并去城郊游船。 这会儿京城天气的渐渐转暖,许多夫人小姐都喜欢游船。 司宁让秋菊给静安侯夫人那边回信,三日后自己会准时赴约。 收拾妥当出了门,打算先去火锅店看看。 管事着急,司宁该去安抚,顺道给他们出出主意。 结果一出门,就被司晚和镇国公夫人堵了个正着。 “阿宁,你在家啊,还担心你出去了呢?” 镇国公夫人被人搀着下了马车,司晚站在她身边,恶狠狠的瞪着司宁。 司宁懒得看她,冲着镇国公夫人行了个礼,回道。 “正打算出去,夫人有什么事吗?” “阿宁,我可是你母亲,你这是怪我,所以不肯叫一声母亲了吗?” 司宁两世都没见过自己娘,这一声母亲无论如何也叫不出口。 镇国公夫人见着,一脸的不悦。 “晚儿说你变了,起先我还不相信,如今来看,确实不同了,和我印象中的司宁很不一样。” 这话无疑是在威胁司宁,司宁却笑了笑。 “夫人说的极是,任谁在鬼门关走过一遭,也都会抛开过往,变得不太一样吧,夫人该不是没听说我在陆家的那些事吧?” 当初原主被冤枉偷人浸猪笼差点淹死,司宁穿了过来,站出来第一个指认她的人便是原主的贴身丫鬟青桔。 青桔是镇国公府的丫鬟,卖身契也在镇国公夫人手中握着。 如若说没有她的默认,青桔敢背叛司宁吗? 自然是不敢的。 无非就是在家中时,镇国公夫人就是示意过到了陆家不必管司宁的死活,青桔才敢那般肆无忌惮。 司宁从不想找镇国公府的麻烦,但她们要是找上门了,她也不会手下留情的。 听着她话中有话,镇国公夫人小笑了笑。 “有些事你也不能怪母亲,母亲也是身不由己,母亲知道你心中有气,所以这次来就是接你回家住几日的。” “我听说寒骁几日都不回府上,现在多事之秋,你一个人母亲不放心,你跟着我回去待上几日,等到这阵子过了,在回来也不迟。” 第359章 留下来 司宁不知道镇国公这一家子又抽什么风,好好的为何非要她跟着他们回府。 但她有太多的事情要忙,实在没功夫同两人闲聊。 “夫人多虑了,我一个人在家中没什么不好,府上这么多下人在,我没什么问题。” 司宁转身要走,突然身后的镇国公夫人捂住了胸口,哀嚎了起来。 司宁不想去管,可司晚好死不死的非大声喊着他的名字。 “司宁,你真的不管母亲死活了吗,好歹她也养了你十几年,你难道真的眼睁睁看她这般,不管不顾吗?” 这府邸建在一处大街上,人来人往,许多人都朝着这边看了过来。 司宁不得不停下了脚步,转头看向捂着胸口的镇国公夫人。 镇国公夫人脸色发白,看上去并不是装的。 司宁皱眉,快步走了过来,一把捏住镇国公夫人的手腕,随即神情有些沉。 “先将人抬进去。” 镇国公夫人这一次发病很是凶险。 司宁替着她诊治后,又行了针,才让病情稳定了下来。 她觉得奇怪,将司晚叫到一旁问话。 “夫人以前身子就不好吗,可有过类似的情况发生过?” 司晚看着司宁,满脸的怨恨。 “我娘以前身子好不好你不清楚吗,要不是你那个下贱的母亲嫁进来,惹得娘生产之际动了胎气伤了根本怎会如此?” “要不是你这个小杂种日日气娘,娘怎会唤心疾呢?” 司宁抓住了重点,“她以前便有心疾,可找大夫看过了,如何说的?” 这会儿,她没功夫和司晚说那些有的没的,司晚却半点这种觉悟也没有。 “司宁,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你想说母亲是装的不成,母亲含辛茹苦将你养大,你就是这般诋毁她的?” “闭嘴!” 司宁觉得司晚吵得头疼,扯东扯西没有一句是有用的,直接将丫鬟将她请了出去。 司晚气的大吼大叫,司宁也没搭理她,开了方子让人去抓药,顺道派人去镇国公府请了镇国公过来。 镇国公匆匆赶来时,镇国公夫人已经喝过药人清醒了过来。 司晚也不在闹了,正坐在床边陪着自己的母亲。 反观屋中不见司宁的影子,不知道去了哪儿里。 镇国公虽然平日里对这位夫人没那么喜爱,倒是对结发妻子,该有的敬爱还是有的。 如今见人这般,也是神情焦急。 “怎么回事?” 不等镇国公夫人回答,司晚抢先回道。 “还能怎么回事,就是司宁给气的,母亲担心她一个人在府上不安全,想要接她回府住几日,她回绝了也就算了,竟然还当众嘲讽母亲,害了母亲心疾突发,父亲,母亲待她不薄,我也未曾亏待过她,她这般对母亲,父亲难道真的不管吗?” 经过前几次的交锋,司晚总结出一个道理。 不能和司宁硬碰硬,得借力打力。 关键时刻搬出镇国公很有用,毕竟是司宁的父亲,就算司宁再厉害,也翻不出镇国公的掌心。 皇上注重孝道,司宁要是敢违背镇国公的话,那就是不孝,这帽子可就大了。 但经过前几次,镇国公显然觉得司宁还有些用处,并不想将她如何,司晚却坐不住了。 最近她听说司宁和陆寒骁眉来眼去的,万一真的两人勾搭上了,她怕是再也没有机会了。 所以她要在两人没在一起之前,将司宁赶走。 司晚一脸愤怒的看向镇国公,镇国公皱了皱眉。 “这件事回头再说,先将你母亲照顾好。” 他转身去找了司宁,没有一开口就责怪她的意思,反而说道。 “你母亲这般,先让她留在你这里休养几日,几日后我将人接回去。” 这也是镇国公夫人见到镇国公后提到了要求。 虽说母亲住在女婿家中,多少有些不太好。 但这是宁安侯府的私事,旁人说不得什么。 司宁又没有公婆在,镇国公夫人想要小住几日不算什么问题。 司宁却不同意,“我最近很忙,不在府上,没人照顾夫人,再说夫人的身子不至于连床都下不了,小心一些,不碍事的。” 镇国公瞪了他一眼。 这说的什么话,她母亲都病成那般了,她竟然还能说的如此云淡风轻的。 镇国公觉得心寒,女儿养成了白眼狼,怎么会这样呢? 但他的虚荣心不允许他妥协,“这件事就这么办了,要不然让你母亲在这里养病,要不然你就跟我回府侍疾,你自己选。” 这是要将司宁和镇国公府绑在一起。 司宁眸子沉了沉,没说选哪个,转身离开了。 镇国公大怒,气的狠狠跺了跺脚。 司晚从暗处出来,将一切都看在了眼里,紧抿的唇角渐渐有了弧度。 在家里司宁便斗不过她和她娘,即使到了这里,她依旧斗不过。 “司宁,你的死期快到了。” 镇国公府那群人的无赖,司宁算是见识过了。 她搞不懂,为何非要来招惹她呢? 平稳的过日子不好吗? 只是她也没空搭理他们,很快三日后静安侯夫人之约到了。 一大早,司宁收拾妥当打算出门。 结果刚到门口,就被丫鬟唤了回去。 “夫人,镇国公夫人说自己身子不舒服,让您去帮着看看。” 司宁本不想搭理,可见小丫鬟一脸为难的模样,只能转身往回走。 到了屋中,就看见镇国公夫人捂着胸口,似乎很难受的模样。 司宁没上前,冲着几个丫鬟说道。 “夫人不舒服,怎么不请大夫呢,难道就任着夫人这般吗,司小姐呢,夫人这般,她身为女儿的不来侍疾,偷偷跑去哪儿了?” 捂着胸口的镇国公夫人身子一僵,缓缓抬眸看向司宁,虚弱的说道。 “阿宁,母亲知道你嫌弃我体弱多病,母亲没有想要麻烦你的意思,但现在多事之秋,母亲信不过外面的那些大夫,只信得过你,你不要怪下面的人了,管教下人不是这般的,该循序渐进。” 司宁,“……” 不是不舒服吗,这会儿倒是没事了? 第360章 替着妹妹请罪 司宁被镇国公夫人拉在床边,从如何掌家开始说起,到怎么打理后院,又说起如何要握住夫君的心。 仿若母亲生怕女儿嫁人后被欺负,孜孜不倦的想要将自己一辈子的心得都讲给自己女儿一般。 多母慈子孝的一幕! 司宁差点都觉得是她亲娘从坟里爬出来了,对她这般温柔,只是要忽略掉镇国公夫人眼里偶尔流露出来的凶光。 司宁眸子沉了沉,耐着性子的坐着陪着镇国公夫人聊了起来。 无论镇国公夫人说什么,她都很好心情的回答着。 镇国公夫人见她如此乖巧,倒是有了几分好脸色。 “母亲能教你的东西很多,只要你肯学,母亲一定都会交给你的。” 司宁点头,“多谢母亲了,可母亲……你不是身子不适吗,说了这么多的话,难道就没觉得不舒服吗?” 镇国公夫人被她说的一愣,反应过来,忙又伸手捂住了胸口。 “哎呦,最近这心疾的毛病总是犯,真是要命了,我啊,就是替着儿女操心的太多了,大夫之前就叮嘱我,要静心要静心,我怎么就做不到呢?” 她缓缓躺了下去,背对着司宁暗暗挑了挑眉。 刚打算在同司宁说点什么的时候,脖颈处突然一痛,再然后便没了知觉。 同一时间司宁的声音响了起来,“夫人身子不适,要见司晚,去将司晚抓回来,母亲身子抱恙不在榻前伺候,还出去闲逛,像什么话!” 司晚根本不知道家里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现在有人满城在找她。 她来了司宁和静安侯夫人他们约定的地方,远远瞧见一群夫人正在笑着说着什么。 司晚理了理身上的衣裙,带着丫鬟走了过去。 几个夫人见有人来了,纷纷抬头看来。 “那是哪家的姑娘,看着面生啊?” “姑娘,今日不是邀请的都是妇人,如何会有姑娘?” 众人闻声望去,司晚便已经走到了大家面前。 她恭恭敬敬给众人行了个礼,很礼貌的说道。 “镇国公夫人嫡女司晚给诸位夫人请安。” “原来是司小姐啊?” 有人认出了司晚,笑着同她打着招呼。 司晚虽然上次在宫中丢了人,但并未影响到她在这些夫人心里的印象。 她十五岁在京城显露头角,许多夫人都想将人娶回家。 只是司晚高傲,向来瞧不上那些公子哥,上门提亲的几家也都被拒绝了。 后来大家也都知道司晚心大,甚至还有人传闻她要被送进宫中的,渐渐也打消了这个想法。 但眼见着司晚年纪越来越大,失踪没有进宫的意思,大家心思又活络了起来。 在场的有两个夫人就曾去镇国公府提过亲,他们家的儿子对司晚也是念念不忘。 司晚如今来了这里,几个夫人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很是热情将她拉到了凉亭旁。 “你这孩子,数日不见,出落的越发好看了,真不知道谁家臭小子有这样的福气。” 司晚心里冷笑,肯定不是你家的。 不过面上却故作害羞状,笑而不答。 这般众人只当他是害羞,对她更加的喜欢。 静安侯夫人久久等不到司宁来,有些担心,打算差人去府上问问,结果司晚出声打断了她。 “妹妹有事,怕是来不了拉。” 静安侯夫人原本没注意到她,此刻听到这话,脸上闪过焦急。 “怎么了,阿宁出了何事?” 司晚故作为难,捏着帕子纠结了好一会儿才道。 “也不是出了什么事,就是姐姐同……同其他几个人出去了,我也是听丫鬟们说起妹妹原来是和几位夫人约好的,我担心几位夫人等她,所以想着过来同你们说一声,妹妹不懂事,让夫人们久等了,我替着她同各位道歉。” 众人听着这话神色各异,司晚深深行了个礼,看上去礼数周到。 静安侯夫人从旁看着,原本有些焦急的心情瞬间沉寂了下来。 真是关心则乱,如今看来有人快要倒霉了。 她没说什么话,只是很奇怪的朝着她问到。 “司小姐,阿宁约了何人,竟然比我们还重要,她可是事先答应过我们的,要同我们游湖的。” 众人纷纷点头,“确实,陆夫人不是言而无信之人,她不会爽约的。” 司晚神情不好,这些老东西,竟然不相信她的话。 低垂着眼眸,故作为难的摇了摇头。 “我也不知道妹妹跟着谁离开的,就是看见辆马车,有几个夫人同她聊了几句,其他的我也不清楚,总之妹妹今日怕是来不了拉,还请诸位夫人见谅,如若没事,司晚就先行离开了。” “司小姐竟然来了,那就一起留下来吧,阿宁也真是过分,要是不来,差个丫鬟来知会一声就好了,倒是让司小姐跑这一趟,里面备了茶点,路途遥远,吃点东西在回去吧。” 司晚,“……” 她知道司宁之所以这么嚣张,除了有陆寒骁撑腰之外,少不了这个静安侯夫人在后面给她支招。 否则司宁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庶女,有什么能耐走到今日这一步。 想要除掉司宁,先要斩断她所有的退路。 挑拨离间这种事,虽然不入流,但好在日积月累,定会让两人产生嫌隙的。 所以司晚在听说司宁今日要来这里赴宴,便和她母亲商量,一人牵制住司宁,她则是来此煽风点火,让众人觉得司宁不守信用,明明答应了来赴约,却还是跟了旁人离开了。 她原本还打算在暗指一下,司宁陪着出去的那几个夫人的身份不低,所以司宁才会舍弃了这边,只是还没来得及,就被静安侯夫人打断了。 真是搞不懂,司宁到底哪里好,值得静安侯夫人如此维护她。 不过也好,她不是让自己留下来吗? 她不是讽刺自己其实就是个跑腿丫鬟吗,那她就让她知道一下她心里那个冰清玉洁的司宁,到底如不如她这个跑腿的。 司晚顺势跟着几位夫人进了船舱,里面早已摆好了位置和茶点。 之前对司晚寒暄问暖的两个夫人,这会儿也很热络的拉着司晚到自己身边坐了下来。 司晚今日的目的就是留在这里,然后好好给众位夫人说说她那个好妹妹的“光荣事迹”。 第361章 博得大家欢心 司晚虽然有些冷淡,但到底是镇国公夫人一手调教出来的,很快就哄得众位夫人的欢心。 在加上在场没有同她一般年纪大的小姐,又有几个夫人家的儿子还未娶亲,都想着将司晚娶进门,自然对她照顾几分。 司晚也很争气,三言两语融入了这些夫人之中。 她说话讲究分寸,很快博得大家的信任,对她的话自然也是相信几分的。 提到了司宁,司晚欲言又止,这勾起了许多人的好奇心。 司宁最近可是京城的红人,谁人不想与她交好,谁人不想知道她的那些秘密。 司晚像是不经意一般,有意无意将司宁那些恶习都讲了出来。 “当初原本父亲是想要将我嫁给陆将军的,但妹妹听说了此事,在家中闹了好一阵子,说是要嫁进宁安侯府,当时妹妹其实有心上人的,可不知道怎地竟然要嫁给素未蒙面的陆将军,当时我们劝了好久,但都没用,后来陆将军醒来后,妹妹同我们联系的也不多了,父亲和母亲是很惦记她的。” “这一次母亲生病,一直喊她回家,可妹妹始终没露过面,母亲只好去见她,又在她府门前晕倒了。” 司晚简简单单几句话,将司宁忘恩负义、薄情寡义的形象说的淋漓尽致。 “她的心上人是谁?” 有人好奇司宁的过去,司晚这次没说,只是用手指了指上面。 “这件事不能说的,但我会同妹妹行礼的。” 这一番话更是给人无限遐想,要冲着司宁行礼,莫不是皇上? 想到这些,众人及时止住了想法。 有些话可以说,有些话却是不能说的。 大家都很识趣的过滤了这个话题,但对司宁也多了几分的厌恶。 要不是静安侯夫人和英国公夫人还在这儿,怕是他们都要开始数落司宁的不是了。 司晚见众人的神情,便知道他们心里的想法。 她自小在这京城长大,见得也是尔虞我诈,太清楚人与人之间哪儿有交真心一说,不过是利益互换,面上维持罢了。 这些夫人看似平日里对司宁寒暄问暖的,可真的要和她交心的有几个。 所以司晚这一次才要来,这些夫人平日里以静安侯夫人马首是瞻,时常同她在一起。 要是让他们讨厌了司宁,在静安侯夫人耳边常常吹风,在坚定的东西也会松动,更何况静安侯夫人未必就真的将司宁放在心尖上,不是看在陆寒骁的面子。 司晚将一切可能都计划到了,眼下来看也确实扭转了司宁在这些夫人心里的形象。 当然她不指望靠着这一次,就挑拨他们之间的关系。 不过不着急,日积月累,很快就能让司宁臭名昭著。 她娘说得对,以前她太急功近利了,其实很多事未必要一次解决,一点点来,也十分有效果。 譬如现在,等到司宁被这些夫人厌烦,她在让她一点点被陆寒骁抛弃,到那个时候,司宁还不是任着她拿捏。 一场游船下来,众人都很开心。 司晚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脸上始终挂着笑意。 心情好,更是答应了刚刚向她示好的那两位夫人的邀请,改日去他们府上坐坐。 两位夫人都很开心,要是能将司晚娶到手,也相当于和宁安侯府有牵连了,日后有事要求陆寒骁的话,也就容易了几分。 大家开开心心下了船,一群丫鬟小厮正在岸下等候。 其中一个小厮尤为突兀,见到众位夫人下船,忙急匆匆的跑来询问。 “给诸位夫人请安,请问夫人们可看见司小姐了?” 司晚在后面,还没下来,自然没看见这个小厮。 静安侯夫人先下的船,见那小厮打扮,心里有了比较,疑惑的问道。 “你是哪个府上的,找司小姐做什么,难道是镇国公有事,要来寻女儿吗?” 那小厮一听静安侯夫人的话,忙急着回道。 “夫人有所不知,奴才是陆将军府上的,前日镇国公夫人来我们府上,说要让我们三夫人回镇国公府,夫人有要事在身,推脱了,结果镇国公夫人不知为何就倒地不起了,然后就住进了我们府上,司小姐也一并跟着住进去了,今儿个一早,夫人要出门时,镇国公夫人院子里的丫鬟来报,说是镇国公夫人不舒服,夫人就赶紧去侍疾去了,这伺候了一上午,镇国公夫人又嚷着要见司小姐,夫人就忙派了奴才们出来寻寻,看看司小姐到底身在何处……” “夫人要是没见到人,奴才就去旁处寻寻,夫人那边急的够呛,耽搁不得。” 这小厮倒是口齿伶俐,三言两语将事情的经过全都说了个清楚。 很多夫人都已经下了船,都听清楚了来龙去脉,顿时都是一脸的诧异。 那小厮也没多留,转身就要离开,结果刚好司晚从船上走了下来。 “司小姐就在这里游玩呢,你要哪儿寻人啊?”静安侯夫人叫住了他。 小厮脚步一顿,瞧见一脸笑意的司晚,急着跑上前. “哎呦,司小姐,您这怎么玩耍了一整日啊,您母亲等着您侍疾呢,您快跟我回府吧。” 司晚都来不及反应,一辆马车已经停在了她的面前。 小厮一个劲儿的催促她,司晚回过神,怒斥道。 “胡说八道什么,我母亲好好的,谁让你这般诅咒她的?” 小厮被训斥的身子一颤,忙跪了下去,磕头求饶。 “司小姐饶命,小的不敢了,再也不敢了,都是小的胡说,求您快些回府吧,您母亲在等着啊……” “你……” 司晚被气的脸红脖子粗,她知道这是司宁指使的。 本以为摆了司宁一道,不想却被司宁又反过来摆了一道。 她娘不是说肯定能牵住司宁的脚步吗,这又是怎么回事? “是不是司宁让你来这么说的,我出来时娘还好好的,什么侍疾,根本就没有的事情。” 静安侯夫人轻笑,“可司小姐之前不是说了吗,你母亲操心阿宁,所以心疾复发,这心疾的病是来的也快去的也快吗?” “还是说……她该发作的时候才发作,不该发作的时候就好了呢?” 第362章 漂亮的一击 司晚怎么也不会想到,司宁会来这么一出。 看着众人疑惑的目光,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可她不能,她好不容易才让这些夫人厌恶司宁,怎么能半途而废呢? “洛夫人,我娘确实有病在身,但今日我出来时还好好的,如若不是她好好的,我不可能丢下她不管,就来见你们的。” 站在一旁的小厮听着这话,插了一句。 “确实,司小姐说的没错,镇国公夫人在司小姐出来时还好好的……” 他的话没说完,就被司晚打断,挑眉看向众人。 “静安侯夫人,有下人作证,我没撒谎吧?” “司小姐……” 小厮一脸为难的看向司晚,司晚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她想要阻止可已经来不及了。 那小厮继续说道,“可您一走,您母亲就声称自己不舒服,让人去叫了夫人过去,夫人去的时候,您母亲看着也还可以,可每次夫人急着要走,她便说自己不舒服,夫人一留下来便好了。” “本来夫人是要陪着她的,但奴才来之前,她真的难受了起来,夫人担心她身子,又听见她嚷着叫您的名字,这才让奴才们出来寻您。” “你胡说!” 司晚厉声呵斥,指着那小厮一张脸涨的通红。 这一番话谁听不明白,不就是说她和她母亲联合演戏算计司宁吗? 她确实算计了司宁,但那也是她活该。 既然她都没来,凭什么还要派个人来搅局。 心思转了转,眼里当即含了泪光。 “妹妹是不是知道我来见各位夫人,担心我说些什么,才故意如此的?” 小厮被她的话说的一脸发蒙,反应过来认真的摇了摇头。 “不是的,府上的人都派出来了,全城在打听您的下落,是奴才歪打正着,见这边有夫人游船,便寻思来问一下,不想真的被奴才撞见了您,要是这会儿碰不到您,奴才还要赶去其他地方找您呢。” 司晚差点一口老血吐出来,全府的人派了出来全城找她? 噗呲! 也不知道哪位夫人没忍住,笑出了声。 有人起头,其他夫人便也跟着掩嘴笑了起来。 在场的都是宅斗漩涡中的人,司晚的那点小心思如何不知呢? 之前司晚出现时,她们也未必不清楚她的用意。 司宁真的应了旁人的约,大可派个丫鬟来知会一声,没人会怪罪她。 更何况又静安侯夫人给她撑腰,全京城的夫人小姐没人不知道如今司宁身后站着的是静安侯府和宁安侯府。 除非他们闲的没事干,去招惹司宁。 可司晚出现了,看似无意,其实将司宁贬得一文不值。 众位夫人没拆穿,还很配合她,其实也是想看两姐妹争斗的热闹。 看看谁技高一筹,他们也好权衡该如何站队。 现在很显然是司宁,司晚的这些小手段,显然和司宁不是一个档次的。 司晚想要让司宁和这些夫人离心,还想给她扣上不忠不孝的帽子。 司宁如今都还给她了,不是偷偷摸摸的还,而是大张旗鼓,整个京城都知道司晚不顾自己母亲死活,偷偷跑出来玩。 她第一才女的形象怕是要崩塌了。 司晚气的直接跑进了马车里,这脸丢的不是一般的大。 马车走远,还能听见后方传来的大笑声。 司晚坐在马车里,将手心掐了个稀巴烂。 这个司宁,简直就是个大祸害,一日不除,她心里便是一日不安稳。 司晚不忠不孝的帽子肯定就被扣了下来,也在京城传遍了。 司宁彼时正在屋中喝茶看书,秋菊一脸八卦的将听来的事情同她说一遍。 “那个司晚真是活该,还想挑拨您和静安侯夫人的关系,她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德行,配吗?” “她是镇国公府的嫡女,自然是配的。”司宁淡淡的道。 “夫人您……” “身份这种东西是没办法改变的,司晚是嫡女,在这个嫡庶之分的时代,她注定是高高在上的那一个,但这些都不重要……” 只要她不再招惹司宁,司宁都不会拉她下深渊。 但如若她在不断的挑衅自己,司宁也不介意让她知道另外一件事。 嫡女在一定的情况下,也是会被舍弃的那一个。 “你还知道嫡庶有别啊?” 思绪被打断,原本病病殃殃的镇国公夫人此刻腿脚利落地冲了进来。 一见到司宁,抬手就要打过来,被一旁的秋菊给拦了下来。 “你敢同我动手?” 镇国公夫人怒斥着秋菊,秋菊却没退让的意思。 她看向司宁,气的身子都在颤抖。 “反了,反了,一个小丫鬟也敢爬上我的头上作威作福了,司宁,我是你母亲,难道你就忍着下面的人来欺负你母亲吗,在你眼里到底有没有当我是你的长辈。” 不得不说这母女二人都是一样的天真,上次用的就是这个招式来试图抹黑司宁的名声,现在又搬出来母亲孝道这一套。 司宁手中拿着茶杯,轻轻放到了一旁。 虽然很轻的声音却在这屋中显得突兀。 司宁缓缓抬眸看了看镇国公夫人一眼,冷笑说道。 “我想你还没弄清楚一件事,这里是陆府,你觉得你有什么资格欺压陆家的人,就凭你是镇国公府的夫人?” 镇国公夫人被说的一愣,反应过来气的破口大骂。 “你这个白眼狼,我含辛茹苦将你养大,竟然换来你这般无情,司宁,你是要造反吗,就不怕外人说你不忠不孝吗?” 司宁冷笑,“母亲,现在不忠不孝的那个人是姐姐,不是我,我要是您,现在就该回去好好想想,该怎么让你的嫡女拜托那一身坏名声,否则她这个年纪了,在想嫁人怕是来不及了吧……” “司宁……你,你不怕遭报应吗?” 镇国公夫人气的脸都青了,脖颈曝了青筋。 司宁却只缓缓抬头扫了她一眼,随意回道。 “遭不遭报应是我的事情,夫人还是操心操心你自己吧!” “来人,送夫人回去!” 第363章 意见相左 在陆家,镇国公夫人简直犹如笼中困兽一般,半点也折磨不到司宁。 反而让她失去了先机,还让司晚丢了名声。 镇国公听说了司晚的事情,气的直接冲进了陆家,将人带了回去。 司晚走了,镇国公夫人不可能还留在这里。 出师不利,她恨透了司宁。 “总算走了。”秋菊笑着道。 司宁点头,两个不熟悉的人在家里,她实在看着别扭。 可这个朝代的人,不可能事事都能顺意。 司宁有些头疼,她想杀了镇国公一家一了百了。 可她又记得自己的身份,不能和那些人一般。 “该训练一批人。”司宁想。 这件事又给了她一个启示,不光是这件事,还有火锅店的事情,司宁都觉得自己手上能用的势力太少了。 哪怕有陆寒骁的人在暗处护着她,但有些事那些暗卫并不方便去做。 她得有自己的势力,哪怕不是为了杀人放火,替着自己打探一点消息也是好的。 晚些陆寒骁回来,她同他说了这个想法。 陆寒骁并未一上来就说我可以给你送些人过来这样的话,他知道司宁要的不是这些,否则就直接张口管自己要人了。 所以陆寒骁很中肯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可以培养一些乞丐,他们背景简单,又无依无靠,只要填饱肚子就能死心塌地的跟着你,也更好控制。” 这些人不需要太过靠近司宁,他们只要被控制,而不是让他们有什么想法。 “等到人选齐了送到暗卫营,让冥寒专门派个人给你训练着,哪怕只是下面的人,也不能一点本事都没有。” 司宁点头,这想法同她不谋而合。 那些活在深渊的人,有多渴望光明她太清楚了,哪怕只是抓住一根稻草能拉他们出来,也会不留余力的紧紧握住。 “你近身的人我送几个给你。” 陆寒骁还是不太放心,那些手下可以不够忠诚,但近身之人必须是信得过之人。 这是将司宁的全部交出去的事情,不能有半点的马虎。 “我身边有秋菊和司意寒足够了,我打算让司意寒负责那些人的事情,至于他想要用谁,都由他来决定。” “人手太少了,还需要暗处有人帮你们。” 陆寒骁坚持要给她送来两个暗卫,这两个暗卫平时也负责司宁的安全。 阴谋诡计帮不上忙,但起码不会让司宁受到一点伤害。 司宁点了点头,“好,就这么办,我尽快让司意寒着手去办。” 说完了自己的事情,司宁又问起陆寒骁最近朝堂上的事情。 “那件事查的如何了?” “内奸还没揪出来,但有了一些眉目,有人在当年军饷和军械上面动了手脚。” 司宁诧异,“当初你们出行前,没有检查这些吗?”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出军前怎么会不检查这些呢? “检查过了,是有人半路换过了,但因为事情发生的太久了,没有证据能证明这件事,只能寻找当时还幸存下来的人。” “还有人活着?” 陆寒骁点了点头,“不过可能有太多人找他,暂时藏了起来,我已经派冥寒去寻人惹。” 只要找到那个人,案子就有了突破口,到时候哪怕一月之期到了,也能继续查下去。 两人就着案子聊到了半夜,翌日一早,司宁起的有些晚。 秋菊进来伺候她起身,顺道提起镇国公府派人来传话的事情。 “镇国公说让您回去侍疾,说镇国公夫人一病不起,司晚也病了。” 因为司宁,秋菊对镇国公府一点好印象都没有。 称呼他们时,也都是镇国公、镇国公夫人。 司宁淡淡点了点头,又是用孝道来绑架她。 要是不去,怕是那对母女就要借题发挥,闹大这件事了。 “一会儿收拾收拾,我回去看看。” “夫人,要不然您也称病吧,回去就是羊入虎口,何必呢?” “入什么口都要去看看的,堵住悠悠众口才是关键。” 到了司宁这个地位,要的已经不是钱财那么权势那么简单了,她更要的是名望。 有时候名望可以做很多事,能让很多人臣服于你。 这不是沽名钓誉,为了所谓的虚荣心,旁人的信服会帮衬到司宁很多。 上一世司宁哪怕是权力边缘人物,也知道那些上位者为了名声能够做多少事情。 当时她不懂,现在她也被划分进了这个大染缸里,更能亲身体会,一个好的名声到底有多重要。 收拾妥当,司宁出了门。 她先去了一趟医馆,将最近配的新方子给了孙一凡,又同任重远商议要举办义诊的事情。 义诊这种事在这个朝代也是有过的,但大多时候大夫们还是不愿意做这件事,除非有什么灾害,否则都要靠着手艺填饱肚子,都不愿意免费给人看病。 而司宁之所以要这么做,也不是为了个人名誉,而是为了科普医疗知识,顺便招生。 办学堂的事情势在必行,司宁打算先试着招几人看看效果,如若效果好可以开始大肆招生,效果不好的话,还要在调整一下。 她同任重远商议,任重远很赞成这件事。 “这件事也可以拉其他人一起来做,同济药材铺的刘大夫之前也同我提过这件事。” “刘大夫擅长骨科,可行。” 两人七嘴八舌的谈着,孙一凡不冷不热的说道。 “如若义诊出了问题,会砸了我们远安的招牌,我觉得不可行。” 两人回头去看他,孙一凡一脸的郑重其事说着自己的担心。 “我知道你们有很多抱负,但义诊风险很大,如若遇到有人闹事,以后生意会受阻,我不是心疼银子,不过好不容易积攒出来的名声,就这么毁了话,有些可惜了。” 他说了自己的想法,他不太赞成义诊,更不赞成办学堂。 将医馆办好,已经很好了,为何要给自己找麻烦呢? “难道就为了怕自己担责,所以什么都不做了吗,那要是看见一个濒死之人,明明清楚他要死了,你救不活,就真的眼睁睁看着他死吗?”任重远反问道。 平日里他和孙一凡接触的最多,知道他有些胆小怕事,虽然他没什么坏心思,但很多想法太过固执,并不是什么好事。 就如办学堂这件事,孙一凡不同意很大部分是因为他有自己的私心。 孙一凡气恼,“我不是这个意思,但是明知道会给自己麻烦,为何非要为之呢?” “你这是懦夫行径。” “你……” “好了,”司宁打断了两人,神情也比之前严肃了几分,冲着孙一凡说道,“孙大夫……” 第364章 你不配走正门 司宁能理解孙一凡的顾虑,让一个古代人去理解现代人的思想,实属有些为难。 她并不在意他们想法不同,他有何私心,司宁也不会管。 但这件事势在必行,无论谁反对,她都要试一试。 “孙大夫,现在医术参差不齐,所以会让很多人错过最好的治疗时机,我们并不是要让人偷师学艺,或者是学旁人的什么医术,我们是要让更多人的懂医学医,让整个大夏的医术进步,给更多人存活下来的机会。” “身为一个医者,能给更多人生存的机会,这该是我们做的,如若在能帮着更多的人解决温饱,也是个好事。” “可他们都学会了,那还留着我们大夫何用?” 司宁神情微敛,回道。 “真的每个人都适合学医,每个人都想学医吗?” 学医是有门槛的,并不是谁想干都能干的。 哪怕有天赋,但能坚持下来的又是几人。 哪怕她办的学堂和后世的医学院校差不多的意思,但起码学成也要个十年八年,又有几人能熬到最后呢? 学医枯燥,有很多东西要背,耐得住性子的又有几人。 就算大家都耐住了性子,能独立看病的又有几人。 “你的这些考虑我都想过,不会出现你想的那些问题,孙大夫,我有自己的谋算,办学堂这件事也是势在必行,你可以不赞成,但我们还是要做。” 司宁不是在同谁商量,哪怕任重远也不站在她这边,她也会开办学堂。 学习能改变很多人的命运,也让一个时代进步。 司宁倒不是有多大的野心,只是想尽微薄之力,改变一些事情。 孙一凡听着司宁的话,沉默不语。 司宁也没在继续说下去,寻了个由头离开了。 她回了镇国公府,说来好笑,这个原主的家,还是第一次来。 看着镇国公府烫金的牌匾,心里一股异样涌出。 她知道那是原主的情绪,对于这个曾经的家,原主存了太多的恐惧。 她抬脚想要进门,却突然被门房拦了下来。 随即一个婆子走了出来,上下打量了司宁一番,不屑的说道。 “陆夫人实在对不住了,你一个庶女走不了正门,还请去偏门。” 司宁垂眸看了看眼前的婆子,婆子一脸傲慢的扬了扬头,挑衅的看向司宁。 司宁转身就走,一句废话也没有。 婆子见着,本以为司宁是怕了,心里还在得意的时候,却见司宁弯身上了马车。 婆子心里咯噔一下,几步就窜到了马车旁边,挡住了。 “陆夫人你这是何意,难道你不侍疾了?” 司宁缓缓垂眸看向马车下方的人,一字一句的回道。 “你也说了,我是陆夫人,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我给公婆侍疾是孝,回娘家侍疾算什么,更何况母亲身边有姐姐在,我回来抢了姐姐的功劳,难道还要坐实姐姐不忠不义的名声吗?” “你这个刁奴,到底存了何居心?” 婆子被说的一愣,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这个胆小怕事的司宁,怎么变得这般伶牙俐齿了呢? 婆子愣神的功夫,司宁已经坐进了马车,朝着秋菊吩咐道。 “去告诉母亲,我来过了,婆子有意刁难我,我怕连累镇国公府的名声,暂时先不回来了,走吧。” 马车缓缓前行,婆子要上前拦着,被秋菊伸脚一绊,直接摔了个狗吃屎。 她抬头要找人算账,秋菊已经捧着礼盒进了镇国公府。 当着镇国公的面,秋菊将司宁的话原封不动的转述了一遍。 又朝着镇国公添油加醋的说道。 “老爷,夫人好歹也是宁安侯府的主子,回了娘家却要走偏门,这是在打宁安侯府的脸呢,还是在说陆家三夫人身份低微,都不如镇国公府的一个小妾呢?” “亦或者是告诉众人,老爷不宠爱夫人,故意让人蹉跎夫人呢?” “胡说八道!”镇国公大怒。 秋菊将要说的都说完,转身就离开了。 她走后,镇国公在镇国公夫人屋中发了好一通脾气。 那婆子就是镇国公夫人派到院门口的,要给司宁一个下马威。 之前司宁还在府上当姑娘时,她就是这么蹉跎司宁的。 可谁曾想今时不同往日,司宁不在是软柿子,任谁都能捏上一把。 镇国公夫人理亏,被司宁摆了一道,也是有苦说不出,只能一个劲儿的同镇国公道歉,还派了人去请司宁回来。 镇国公一走,镇国公夫人直接将那婆子发落了,气得摔了好一堆的东西。 司晚也听说了今日这一出,同样生气。 “那个司宁真是翻了天了,真以为嫁进了宁安侯府就为所欲为了吗,一定要好好收拾她一顿。” 发了一通脾气,镇国公夫人也冷静了下来。 “她现在确实今非昔比,要对付她并不容易,就算你嫁进去也未必能落得什么好处,依我看,嫁个皇子日后不比一个将军夫人风光,何必非要嫁那么个硬石头?” 镇国公夫人知道司晚的想法,她问过司晚,司晚也如实告知了。 她想要嫁给陆寒骁。 起先镇国公夫人也觉得陆寒骁是个不错的选择,但自从和司宁交手之后,她越发不看好这个人了。 三皇子也曾同他们家抛出过橄榄枝,想要娶司晚,可被搪塞了回去。 如今来看,三皇子其实更合适。 但司晚却不这么想,“夺嫡之争,谁知道谁才是最后的赢家,输的那一方日后要落魄什么样都是未知,兴许性命都不保,过早的压注并不明智,反而我觉得陆寒骁不同,他骁勇善战,任哪位上来,都不会舍弃他,前途不可限量。” 镇国公夫人点头,确实也是这个道理。 只是陆寒骁油盐不进,司宁又不好对付,镇国公夫人觉得这件事太过棘手。 “司宁就算是有通天的本事,也有被算计的那一日,我们不成功,不代表别人不会成功,想要司宁命的人有很多,我们慢慢筹划。” “确实如此。” 镇国公夫人终于被说动,没在提让司晚嫁给三皇子的事情。 两人商量着要如何对付司宁,都不约而同想到了一个人。 第365章 试吃 因为上次司晚丢人的事情,司宁没有赴约,众位夫人没约到司宁觉得可惜,都商量着在约着游船一次。 时间定在三日后的午后,帖子一早就送到了司宁府上。 司宁倒是没拒绝,有些人情往来还是必要。 让秋菊给众位夫人回了消息后,便去了医馆和火锅店。 医馆生意依旧如常,倒是火锅店,因为上一次的事情受到了一些影响,虽然最后证明是有人故意找茬,但来店里吃饭的客人们也有所忌惮,故而来的人比之前少了许多。 管事的急的够呛,见司宁来了,像是抓到了主心骨一般,拉着她想法子。 “掌柜的,真的不能在继续这么下去了,生意这种事,要一天比一天好才有盼头,突然少了一半的客人,让外人看见了也会多想的,对我们不利啊,而且伙计们心里都会活络,也不利于他们的卖力啊。” 司宁自然明白他说的意思,将自己的想法说了一遍。 “做些活动吧,让两个伙计将火锅摆在门口,煮好的吃食分发给来往的客人,凡是进店用餐的,每个桌子赠送一盘果盘,当日办卡的,下次来可以免一单,先这么试试,看看效果如何?” 司宁的这些想法,掌柜的闻所未闻。 “试吃不要银子?” 司宁点头,“自然。” 掌柜的眼睛瞪大,满脸的不敢置信。 “可……可这不是赔钱吗?” “有赔才有赚吗,先将知名度打出去,做生意不能靠单一的客源,那些夫人们确实出手大方,但未必长久,要先让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有我们这么一家店,日后也能吸引更多的人来光顾。” 这就好比后世的广告,只不过这个时候,还没有那种东西,但司宁觉得其实可以试着做做,给茶楼和说书的先生一些银子,宣传一下他们的店也未尝不可。 不过那些事情要做起来需要一阵子的时间,现在先解决眼下的困境在说。 “按着我说的做,效果好就继续做个几天,要是效果不好,就算了,我们再想别的法子。” 掌柜的点了点头,欲言又止。 但他向来都以司宁为主,司宁这般说了他也没有反驳,应下了。 从火锅店出来,司宁见天色不早了,回了府。 瞧见门口停着马车,才知道陆寒骁回来了。 这几日本以为他不会回来了,不想今日却赶了回来。 一进到院子,就看见陆寒骁正在指挥下人在摆着花盆。 好奇的走了过去,“这是什么?” 司宁看着那些花,瞬间心情好了不好。 她这人向来不喜欢这些花花草草的东西,可来了之后,发现闲暇时能打发时间的事情太少了,不是看书就是养花,渐渐地也就能摆弄几盆花了。 不过大多时候还是下面的人在弄,她负责观赏。 陆寒骁见她回来,指了指那些花盆。 “今日同他们去后山看见的,觉得你会喜欢,让人给你送回来了。” “又去开荒了?” 陆寒骁点了点头,“虽然大棚很成功,但技术还是不太成熟,需要多多尝试,这样才能提高产量。” 司宁笑了笑,走到那些花盆旁看了看,眉眼弯弯的笑了笑。 “对了,你今日怎么回来了,不是说不回来吗?” “有些事要处理,喜欢吗?” 他问的是那些花,司宁点了点头。 “那你吃饭了吗,我还没吃,要不要一起吃些?” 陆寒骁到嘴边的那一句吃过了又咽了回去,笑着摇头。 “没吃,想吃什么,让他们去准备。” “烤羊肉吧,突然好馋。” 今日天气很好,司宁心情也随之好了不少。 关键是镇国公夫人和司晚总算走了,府上总算清净了,心情自然也就好了起来。 心情好,便想吃些好吃的东西。 陆寒骁让下人去准备,他则是跟着司宁坐在院子里闲聊。 两人说到了最近城中关于司晚的谣传,司宁原封不动的将那日的事情说了一遍。 “我其实并不想针对司晚,但实在被闹得头疼。” “做的不错,本该这样。” 陆寒骁很坚持她的想法,又道。 “日后遇到这种事不必太过客气,以牙还牙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正当这时下人们抬上了一个架子,上面架着一头羊。 司宁咽了咽口水,迫不及待的开始动手配置作料。 陆寒骁从旁看着,眼里尽显柔情。 司宁刚将作料配置妥当,要撒在羊肉上面,手便被人握住。 司宁一愣,侧眸看了过来,就瞧见陆寒骁雕刻版的侧脸,心里紧张的一下。 陆寒骁从她手中接过了作料,“我来。” 气氛有些暧昧,司宁忙收回了手,红着脸嗯了一声。 肉都是提前腌制过的,很快便烤好了。 陆寒骁从下人手中接过尖刀,割了一块放到盘子里递给了司宁。 司宁接过,迫不及待的吃了一口,因为太着急,烫得皱紧了眉头。 陆寒骁见状,赶忙将手伸了过去。 司宁愣了愣,甚至忘了呼吸,不解的看向面前的人。 便听到陆寒骁低沉的嗓音响起,“吐掉。” 四目相对,陆寒骁将手又往前送了送。 司宁觉得尴尬,摇了摇头。 “烫。”陆寒骁道。 司宁反应过来,才后知后觉的舌头上传来的疼,可执拗的依旧将肉含在嘴里。 “吐了。” 被这么一说,司宁反而咽了下去,。 陆寒骁皱眉看着她,一脸的无奈。 “傻吗,烫不知道吐出来,反而咽下去,不好消食怎么办?” 司宁看着他,摇了摇头,难得的乖顺。 “不会,很好吃,你快尝尝。” 司宁赶忙从他身前躲开,拿起刀割了一块瘦肉递给了陆寒骁。 陆寒骁没动,用眼神看着那肉。 司宁不解,“你怎么不吃?” “手用不了。” 陆寒骁微微抬起了右手,冲着司宁举了举,语气里似乎还能听出一丝委屈来。 “手受伤了,用不了筷子。” 司宁一愣,目光落到他的手腕处。 第366章 你心里的人忘了吗 司宁原本以为陆寒骁是在装受伤,他之前也不是没做过这种事情。 可真的见他将袖口拉上来,才发现真的红肿了一片。 “怎么弄得?”司宁急着问道。 起身就去要去拿药膏,被陆寒骁一把拉了回来。 “别去,先吃饭。” “受伤了要及时处理,否则拖的久了,很容易加重的。” 陆寒骁却没放手,“小事,先吃饭。” 他命人给司宁切肉,将装满肉的盘子递给了司宁。 司宁这一次直接接了过去,只是没马上吃,而是从中挑了一些出来,放在了陆寒骁面前的盘子上。 见陆寒骁没有要动的意思,朝着一旁的小丫鬟摆了摆手,示意她过来。 小丫鬟不明所以,走了过来。 “夫人,有什么吩咐?” “喂你家主子吃饭。” 小丫鬟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忙吓得垂下了眼眸,不敢去看陆寒骁阴冷的目光。 司却没发现有什么不妥,指了指盘子,示意小丫鬟赶紧动手。 这一次小丫鬟直接跪下了地上,“夫人,奴婢错了,奴婢再也不敢了。” 司宁被突然的一幕弄得满头雾水,“你这是怎么了,做错了什么?” 小丫鬟哪儿还敢回话,只一个劲儿的说自己错了。 正当这时陆寒骁的声音响了起来,“行了,下去吧。” 用着受伤的右手,拿起了桌上的筷子,夹了一块羊肉便送进了口中。 司宁见他若无其事的模样,有些担心他的伤势,可真的让她喂他,她又做不到,只能作罢。 一顿饭吃完,陆寒骁去了书房,司宁则是回了房间。 秋菊打好了水,端着盆走了进来。 见司宁正在看书,欲言又止的模样。 司宁不解,“有什么话直接说。” “奴婢听说主子不光手受了伤,还有其他地方也受伤了……” 司宁放下了手上的书,一脸的惊讶。 “你说什么?” “冥寒说他们回来时遇到了埋伏,对方人多,因为没有防备,让主子受了伤,还有……” 话没说完,司宁已经疾步走了出去。 书房门口的守卫明显比平日多了几分,不难看出秋菊没在撒谎。 她走了进去,那些侍卫自然没人敢拦着。 书房里,冥寒正站在一处汇报着那些人的去向。 陆寒骁则是站在他对面,上衣已经褪去,胸口处有一条血淋淋的口子,看上去十分的骇人。 冥寒有些着急,“属下还是去叫大夫进来给您处理伤口吧,要不然去叫夫人过来,她……” “不必,我自己处理。” “你确定你能处理,胳膊可以卸下来在按上去是吧?” 这声音一出,冥寒忙回头看了过去,果然瞧见司宁神情严肃的站在门口。 陆寒骁也闻声看来,见到司宁,便要将身上退下去的衣服重新穿上。 “不想死我劝你别这么做,到时候衣服粘到了肉上,还要人在替着你将皮割下来,怪麻烦的。” 冥寒从旁听着这话,心里一颤。 他甚至能想到那个恐怖的画面,司宁拿着手一块连着一块给陆寒骁割皮,想想都觉得吓人。 不禁打了一个寒颤,听见脚步声,忙寻了个由头退了出去,还顺道将房门替着两人关上了。 屋中只剩下两人,司宁朝着陆寒骁走了过去,一脸的不高兴。 “为什么不说?” 陆寒骁将手中的中衣扔到了一旁,淡淡的回道。 “说了又如何,你会管吗?” 他还在为刚刚司宁没喂他吃饭,闹别扭。 司宁见他又犯了老毛病,将一口气压了下去,语气缓和了几分。 “会管,先让我看看。” 听着她放缓了声音,陆寒骁没在闹,任着她走到自己面前,弯着身子查看他的伤口。 两人离着很近,气氛又一次变得不同。 陆寒骁看着司宁垂下眼眸时,睫毛盖在了眼睑,毛茸茸的。 陆寒骁不知怎地,就想到了之前军中来过一只流浪猫。 身上的猫软软的,也是毛茸茸的很是可爱。 那只小猫也如司宁一般,奶凶奶凶的。 陆寒骁看着看着,心里便柔软了几分。 目光一直盯着司宁,司宁抬眸时刚好同他对上,有些诧异。 “怎么了,弄疼你了?” 陆寒骁回过神,皱了皱眉,想要弯腰捂胸口,谁曾想刚一动,同司宁撞了一个正着。 司宁顾不上头上的疼,忙替着他检查伤口。 陆寒骁握住了她的手,淡淡的说道。 “无碍。” 司宁一愣,反应过来想要将手抽走,却根本抽不动。 “别闹,处理伤口重要。” 陆寒骁将她的手一点点握紧,将人一把拉到了自己的腿上。 司宁吓了一跳,惊呼出声,外面的侍卫忙推门闯了进去。 随即就看见司宁坐在陆寒骁的腿上,陆寒骁抱着司宁,正一脸阴冷的看着他们。 几个侍卫吓了一跳,忙闭上眼睛,可想想又不对,忙转身离开了。 司宁闹了一个大红脸,赶忙从陆寒骁身上下来,拿过一旁的酒倒在了纱布上,替着陆寒骁清理伤口。 酒碰到伤口,疼的让人倒吸一口凉气,陆寒骁却也只是皱了皱眉头,没发出半点声音。 司宁抬头看了看他,陆寒骁只神情冷漠,便不再有半点的情绪波动。 司宁见此,便开始继续替着他处理伤口。 她尽量轻一点,可还是免不得要弄疼陆寒骁。 从陆寒骁沉重的喘息声中,便知道有多疼。 因为没有事先准备麻药,只用了一些麻醉散,虽然效果差不多,但还是不如麻药那般好用。 司宁一边给他缝合伤口,一边说道。 “要是疼便说,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 “无碍。” 又是这么两个字,司宁突然就想到了现代的一个词。 忍者神龟! 总算将伤口处理好,司宁又端来了药。 这一次没用他自己动手,喂给了他。 陆寒骁看着面前的人,眼角有笑意。 喝完了药,司宁将碗放到了一旁,叮嘱了几句。 “最近不要碰水,也不要做剧烈的运动,小心扯到了伤口,每隔三日便要换药,还有……” “阿宁!” 陆寒骁打断了她,司宁抬头看来,就听见他问道。 “你心里的那个人忘了吗?” 第367章 逗你的 司宁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静静地看着面前的人。 陆寒骁伸手拉住了她,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 “逗你的,我会注意的。” 司宁落荒而逃,和外面守着的侍卫撞了个正着。 冥寒回到了屋中,见陆寒骁正在穿衣服,一脸无奈的说道。 “主子,您说您都要表明心意了,怎么就突然……就突然改口了呢?” 冥寒本来不该偷听那些话的,可实在担心陆寒骁的身子,所以才没让自己关闭听觉,于是就听到了不该听得。 他家主子那话明明是要表明心意的,可不知怎地又突然改口了。 陆寒骁将身上的衣服讨好,缓缓站了起来,斜睨了一眼冥寒,冷声问道。 “你很闲?” 冥寒顿了顿,硬着头皮说道。 “属下是担心夫人对您生了嫌隙,万一,万一……” 话没说完,撞上陆寒骁阴冷的目光后,掉头就要走。 结果脚刚迈出去一步,陆寒骁的声音如同寒冬腊月的冷风,在身后冷然响起。 “既然你这么担心,不如替着我去她身边守着,看看她会不会对我真的生了嫌隙。” 冥寒忙转身跪在了地上,“属下就是随便说说,夫人英明,自然是知道主子的良苦用心的。” “她未必知道,”陆寒骁冷笑,“你去他身边没事提醒一句我的良苦用心,兴许有用。” “主子,属下……” 不等他话说完,陆寒骁已经抬脚离开了。 冥寒一肚子的憋屈,脸难看的像是霜打的茄子一般,狠狠往自己脸上打了一个巴掌。 真是嘴欠啊! 司宁从屋中出去后,神情有些恍惚。 她对感情是很迟钝,但是她不傻,陆寒骁问她心里是否有人时明明很认真,可后来却又不了了之,转了话题。 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司宁不懂,思考一件事时她便喜欢一个人漫无目的的走,走着走着就发现自己到了后院。 小白和小骁远远闻到了她的气味,正一个劲儿的往笼子上扑,想要出来的意思。 司宁走了过去,将笼子打开,两个小家伙便高兴的围着她转圈。 “怎么了,是不是在笼子里憋得很难受啊?” 司宁抬手在两个小家伙头上摸了摸,走到一旁坐了下来。 刚巧有下人经过,司宁命人去厨房拿两块牛肉过来。 等到牛肉送来,司宁喂给了两头狼。 小白和小骁早就已经成年了,这阵子她一直在想要不要将它们送回林子中。 可自小两个小家伙就被圈养,司宁又担心它们没有兽性,在野外生存不下来。 但看着它们整日被困在笼中,始终心中不忍。 日后在想吧。 回到房间,秋菊说陆寒骁回来吩咐过了,今日他在书房睡,让司宁不要等他了。 司宁心里有几分不痛快,没说什么躺着闭上了眼睛。 翌日,她先去了一趟火锅店,想要看看促销效果。 被告知,不但有效果,而且效果超乎了想象。 很多人尝了火锅的味道后,赞不绝口,又听说办卡有优惠,很多人都纷纷办了会员卡。 竟然比开业那日收到的银子还要多。 “这个主意简直太好了,要是这么下去,肯定生意更加火爆。” 司宁笑了笑,“生意火不火爆都不要紧,只要不亏其实就很好了,这段时间要叮嘱好下面的人,一定要小心一点,树大招风,要懂这个道理。” “我知道的,掌柜的,早已叮嘱过了。” 司宁,“那便好,还有这种试吃活动不能每日都有,要隔着一段时间来一次,要是次次都办,反而会适得其反。” “我知道了。” 将火锅店的事情解决,司宁又去了医馆。 上一次她说要办义诊的事情,任重远已经有了初步的想法,也已经在落实,只是义诊地点设在哪里还要同司宁商议。 他也找了不少的同行一起,许多医馆的大夫对此也都有兴趣。 “他们都说到时候会参加的,现在只要选好地方,就能开始了。” “选在东西城那边我觉得比较好,都是百姓,老幼居多。” 任重远很赞成司宁的想法,“我也是这么想的,东西城那边住的人普通都是穷人,平日有个病有个灾抓些药吃都是家中宽裕的,大部分都是不注意,日子已久也就成了大病,要是能趁着这次义诊帮到他们也挺好。” “那件事就这么定了,时间定好了,你让人去府上通知我一声。” “好。” “司宁,我有些话想同你说。” 司宁和任重远说完正事,就被孙一凡叫到了一旁。 孙一凡一脸的严肃看着司宁,司宁觉得奇怪,只是并未开口问什么,而是等孙一凡自己开口。 孙一凡迟疑了一番,才出声说道。 “我想要退出。” 司宁愣了愣,“孙大夫,你这是什么意思?” 孙一凡,“司宁,其实我很感谢你,当初肯救我于水火之中,原本我这就是个小破医馆,因为有你,一步步成了今日这般赫赫有名,可这和我当初的想法有些偏差,我没想过要将医馆做大,也没想要远近闻名,只想安安心心治病救人。” “最近你和任大夫说的那些事情,我越发觉得同我想的不同,所以我想要同你说,这间医馆我便不在继续做下去了,我退出。” 这话显然让司宁有些意外,虽然他们最近确实因为想法不同产生了一些分歧,但都不是关乎医馆的事情,本以为孙一凡不同意也能理解,每个人对未来的想法都不同。 司宁没指望他能理解自己,或者他反对也没关系,只是没想过他会提出退出这件事。 “孙大夫,要是有什么想法,我们大家都可以坐下来讨论的,你是觉得义诊的事情不好吗,这件事你要是觉得对医馆不利,那我可以以我自己的名义办义诊,不会牵扯到医馆,还有……” “陆三夫人! 这是孙一凡第一次这般郑重其次的称呼司宁,司宁一顿,剩下的话没在继续说下去。 她静静的看向孙一凡,心里一时间五味杂陈。 第368章 退出 司宁来到这异世,遇到的第一个陌生人的援手便是孙一凡。 那也是司宁在这里能站稳脚跟的第一步,同孙一凡合开了这间医馆。 开医馆的初衷,只是想要给自己一个退路。 后来一切都变得好了起来,这条退路成就了她很多的荣誉。 让很多人都知道了司宁的名号,也知道远安医馆有位神医。 司宁一直都很感激孙一凡,其实她对这间医馆的贡献不多,要不是孙一凡,她自己未必能撑起这么一间医馆。 “是我做的不好。”司宁淡淡的道。 孙一凡一愣,没想司宁会如此说,一瞬间倒是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了。 可一想到之前听到的那些话,心又狠了下来。 “司宁,这不是谁好与不好的事情,是我们现在差距太多了,你的那些想法我根本理解不了,你也不懂我的意思,与其最后因为意见不同而闹得不欢而散,我现在退出,是最好的选择。” 可司宁还是不想走那一步,“其实很多事我们可以坐下来慢慢商量,我们……” “司宁,所有人只知远安有个司宁,不曾知道远安其实还有个孙一凡,他们甚至忘了这间医馆最开始叫什么,和你合作以后,我承认确实从你那里得到了不少的好处,我一直都心存感激,可感激是一回事,我也有自己的原则,我不想医馆成为旁人往上攀登的梯子,它该是纯粹一些,只是给人治病救人的地方,掺杂了太多的东西就失去了它原本的样子,所以我还是想简简单单当个大夫,除此之外的事情我不想再参与了。” 司宁凝眸看着他,孙一凡眼神有些躲闪,可始终没有想要改变的意思。 半晌,司宁点了点头。 “好,但不是你退出,远安原本就是你的医馆,以前是,以后也会是,我退出。” “司宁,我没有要赶你走的意思。” 司宁将孙一凡一脸的焦急,笑着安抚。 “我知道,是我主动退出,我最近确实有许多事要忙,医馆的事情本来我也兼顾不到,其实就算现在我不放弃医馆,早晚都要放弃的。” “司宁,我……” 孙一凡还要再说什么,司宁伸手打断了他。 “这件事就这么说定了,你先不要同任重远说,等到过阵子在说吧,这次义诊的事情,我以个人名义来办,你要是愿意参加的话,可以同任重远说。” 司宁想了想也没什么可交代的了,转身便要离开。 孙一凡忙叫住了她,“司宁,其实我……” 话说到一半停了下来,四目相对,终究还是没有反口。 “你当初入股的银子我会还给你的,还有医馆的收益,我也会如数都给你的。” “好,不过收益就不必了,我也没做什么,医馆都是你同任重远在管,要是没什么事,我先回去了。” 孙一凡目送着司宁离开,眼里有着几分不舍。 任重远不明所以,见他站在门口发呆,好奇的走上前,问道。 “出了什么事了,你们闹别扭了?” 孙一凡摇了摇头说道,“这一次义诊,我就不参加了,也和司宁说好了,她来出面办义诊之事,医馆同我都不参与。” 任重远皱眉,可最后什么都没说,应了一声好转身进了医馆。 退出医馆这件事,司宁没同任何人提起过,每日还照例出门,只是去的不是医馆,而是火锅店。 火锅店的生意越发的好,司宁想着等到火锅店步入正轨,她在做些其他的生意。 就算不做医馆,钱还是要赚的。 在这里,要不有钱要不有权,才能真正站稳脚跟。 三日后,她去赴约。 这一次静安侯夫人他们约定的地点,还是上一次游船的地方。 之前没尽心,这一次便又约了一次。 司宁这次没有不出现,而是一早就同静安侯夫人等着众人了。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功夫,夫人们都到了。 静安侯夫人带着司宁同众人打着招呼,走到一人面前时让她很是意外。 “陆三夫人好久不见啊……” 司宁看着面前的宋夫人,几乎要认不出来了。 上一次见到宋夫人,还是在淑妃的赏花宴上,宋夫人借着自己病情诬陷司宁给她开错药要害她,还被打了五十大板。 从此司宁也没了宋家人的消息,也差不多要将这一家子都给忘了,却不想今日竟然遇到了宋夫人。 宋夫人同之前有了很多的变化,打扮的珠光宝气,华贵逼人。 “你们认识吗?” 一旁的夫人们都很好奇司宁和宋夫人之间的关系,毕竟宋夫人好像跟谁都不太熟悉的样子,不想竟然主动和司宁攀谈。 司宁点了点头,“宋夫人和母亲有些亲带关系,之前总是在府上见到。” “宋夫人竟然同陆三夫人有这层关系,真是没想到啊,宋夫人之前怎没听你提起呢?” “当初我家女儿同陆三夫人发生了一些不愉快,后来也不怎么走动了,我想着陆三夫人应该是不喜我同陆家牵扯上关系,所以也不好在提起。” 她这话多少让众人有些尴尬,其他夫人听到这些,都用笑来掩饰尴尬。 宋夫人却不觉得有些不对,“陆三夫人还不知道吧,多亏你,晴雅从牢中出来后,被人所救,嫁给了十王爷,现在是十王妃。” 司宁皱眉,不知道这十王爷是谁。 静安侯夫人在她耳边低声解释道,“十王爷是皇上的亲弟弟,一直在外,也是这阵子回到京城的,确实带了一个人回来,说是十王妃。” 宋晴雅入狱后,被人劫走生死未卜,司宁记得陆寒骁曾同她提起过。 后来还因为这件事,宋夫人针对过她,只是司宁也没放在心上。 更没去关注宋家这档子的事情,却不想宋晴雅不但回来了,还摇身一变成了十王妃。 这世上的事情,还真是世事难料啊。 司宁同宋夫人道喜,“那可这是恭喜晴雅了,守得云开见月明啊。” 宋夫人同样保持着微笑,“这都是陆夫人的功劳,我们宋家对你的大恩大德这辈子都不敢忘呢……” 众人都感觉到了两人之间的气氛不太对劲,有夫人站出来提议,先上船在说。 第369章 反常 宋夫人没在同司宁说什么,跟着那些夫人上了船。 她如今是十王爷的丈母娘,都知道皇上对这位十王爷还算宠爱,那场夺嫡之中,唯一活下来的就是这位十王爷。 所以大家对宋夫人自然也是很巴结的,宋夫人显然也知道这一点,时不时说话时会故意拿腔拿调,让人觉得她高不可攀。 静安侯夫人从后拉住了司宁,很谨慎的说道。 “我不知道这一次她会来,你同她有旧怨,一定要小心一些,她不是善类。” 司宁点头,“我知道,先看看再说。” 司宁向来都是防守型的,对方不出手,她不会主动出击。 而且现在宋夫人的身份今非昔比,一旦涉及到皇家,便不能轻易算计。 两人往里面走,看见一群人正在宋夫人身边簇拥。 宋夫人很享受这种高高在上的感觉,脸上始终带着笑意。 司宁同静安侯夫人坐到了角落里,时不时的也会有人同两人来说话。 两人倒是没有宋夫人那般倨傲,很是亲切。 船舱很大,有丫鬟送了吃食,又有乐师奏乐,请了乐坊的姑娘来跳舞,气氛很是热闹。 司宁坐在一旁欣赏着,时不时的同静安侯夫人说上两句。 “今日钱夫人和钱小姐怎么没来?” 上一次英国公夫人就说见她,后来因为司晚她没来成,也就没见到英国公夫人和钱爱媛。 听到她说起这个,静安侯夫人贴近了她几分说道。 “我也要同你说这件事呢,钱爱媛最近要闹着和离,英国公夫人头疼的要命。” “和离?”司宁一脸的惊讶,“可上一次汪夫人不是还说能继续过下去吗,还是因为孩子?” 静安侯夫人点了点头,“汪汇明又要娶二房,钱爱媛不愿意,在家里闹得不可开交,钱夫人不想让女儿和离,英国公未必会接纳和离的女儿。” 司宁没想到短短一阵子不见,竟然闹出了这样的事情。 她想起之前在边关同汪汇明接触了一段时间,看上去有些小聪明,不像是冥顽不灵之人,怎会因为一个孩子闹成了这样。 “这种事谁也说不清楚,等到你见到钱爱媛时,同她好好说说,看看到底怎么一回事,所谓宁拆一座庙不拆一桩婚吗,如若还有回旋的余地,不要走到那一步。” 无论是和离还是休书,对女子都是不利的。 哪怕是和离,女子娘家也未必会接纳她,钱爱媛从汪家离开,如若英国公府不接纳她,她该何去何从。 她一个后宅女子,没有活命的本领,要如何在这世上立足苟活呢? 司宁点了点头,想着该找个时间将人约出来,到底相识一场,如若能帮上一点是一点吧。 “陆三夫人,我敬你一杯。” 司宁正凝神的功夫,就听见有人冲着她说话。 抬头瞧见宋夫人举着杯子,不知何时已经站在她面前,正垂眸看她。 司宁见状也举起了杯子,“宋夫人客气了。” 宋夫人笑了笑,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司宁不善饮酒,只小抿了一口,宋夫人也没在意,而是转头朝着一旁的静安侯夫人说道。 “洛夫人,我也敬你一杯。” “听说你家公子一直没有成亲,我倒是认识个不错的姑娘,不知道你家公子喜欢什么样子的?” 静安侯夫人笑容淡淡,直接拒绝了。 “孩子还小,现在还不是谈这些的时候,而且他现在跟着师傅在外面历练,一年到头也不回家,这件事更要往后放一放。” 这点京城的夫人都知道,静安侯府的小世子常年在外游荡,在京城很是难见。 宋夫人听她这般说,也没在强求,笑着举了举手中的杯子,本想要喝一口的,谁曾想突然船一晃,这一杯酒撒了大半,全都撒在了静安侯夫人的身上。 “这……这如何是好啊?” 宋夫人一脸的慌乱,掏出帕子要替着静安侯夫人擦掉酒渍。 静安侯夫人往旁躲了躲,不在意的回道。 “马车里有备用的衣裙,我一会儿回去的路上换上就好,不碍事。” 宋夫人拿着帕子看向她,一脸的歉意。 “都是我不好,没站稳,害你这般,你先擦一擦,这离着上岸还有好阵子呢。” 她将帕子递给了静安侯夫人,静安侯夫人见着点了点头,接了过去,擦了擦身上的酒渍。 好在撒的不是很多,大多都在裙子中间的位置上,并不会觉得不太舒服。 宋夫人还在同静安侯夫人道歉,静安侯夫人并未计较。 “真的无碍的。” 见她这般说了,宋夫人也不没坚持,转身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等她一走,静安侯夫人重新理了理身上的衣裙,将那处浸湿的裙摆放到了一旁。 司宁皱眉看去,眼里多了几分的深意。 “怎么了?” 察觉到司宁眼神不太对劲,静安侯夫人不解的问道。 司宁笑笑没说话,只是放在一侧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着右腿,眼里划过一抹狡黠。 游船的线路不长,从城东绕护城河一圈再回到出发的地方。 夫人们玩的意犹未尽,连静安侯夫人都说下一次还要出来玩玩。 “难得放松,回府后又是一堆的事情,改日在出来逛逛。” “好啊,下一次咱们去逛逛别处。” 众人纷纷应和,宋夫人便插嘴说道。 “不如下次去我那里赏花,十王爷听说我喜欢花,送来了不少呢,你们都去看看。” 宋夫人提了这个话茬,众人自然都要吹捧十王爷对宋晴雅宠爱有佳一番。 宋夫人很是高兴,骄傲的理了理额头的鬓发,不谦虚的说道。 “我女儿确实很得十王爷的欢心,哎呀不说这些了,陆三夫人到时候你也要一并去啊,我可是有很多话要同你说呢,我女儿也说之前的误会,一直没机会同你解释,正好借着这个机会,都说开,日后还是要多多来往的。” 她说完这话便去偷瞄司宁,见司宁一脸笑意的应下了。 “好啊,我会去的。” 她脸上满是和善和天真,还为了表示自己的喜悦,伸手拉住了宋夫人的手。 这样的司宁,让宋夫人有些迟疑。 莫非她知道些什么? 第370章 好戏正式开场 岸上,宋夫人成了众人的焦点,大家都没急着离去,而是说着日后要去登门叨扰宋夫人的话。 以前的宋夫人要恭维许多人,现在却成了人群中的焦点。 要是换做以往,她此刻该得意的翘起尾巴。 可她现在没有,她伸手摸着自己的鬓角,有些出神。 算算时间,好戏该开始了吧? 下船后,她不让众人先离开,就是在拖延时间。 今日她为司宁策划了一场好戏,这出戏之后足够让司宁身败名裂。 正凝眸的时候,听见身后有细细碎碎的声音,宋夫人心里一震,笑容稍纵即逝。 来了! 她朝着围着自己的众人说道,“既然事情都定好了,那我们就散了吧?” 众位夫人不明所以,纷纷迎合点头。 只是转身的功夫,突然一声尖叫。 宋夫人脸上已经抑制不住的笑意,抬头正好看见远处有两只虎视眈眈的畜生冲着她们一点点走来。 众人的心悬了起来,脸色瞬间发青。 “狼……是狼……” 这话一出,气氛静寂了半刻钟,随即就是惊慌失措乱窜的人群,伴随着撕心裂肺的尖叫声。 宋夫人远远退到了人群后方,并未如那些夫人那般四处乱窜。 她很清楚,她今日是安全的。 只需站在一旁静静地看这出好戏就好,挂了赘肉的脸上浮现一抹笃定的是笑容。 目光看向同样跟着众人乱窜的司宁,宋夫人心情更是说不出的愉悦。 她恨透了司宁。 要不是司宁,她家晴雅怎会入狱,又怎会被那些人绑了,下落不明。 她本该快乐惬意过完一生,可一切都被司宁给毁了。 纵使她现在是十王妃,可十王爷的年岁都已经能当晴雅祖父了,而且每一次晴雅回来后,那一身的伤…… 宋夫人恨,所以她要让司宁也尝尝寄人篱下的准备,也要让她生不如死。 可司宁向来不好对付,这一次她是费了好些心力,才知道司宁竟然在后院养了两匹狼。 狼这种东西,许多权贵家中都会圈养,没什么稀奇的。 不稀奇,但也能在这上面下很大的文章。 “司宁贤德名声在外,还被人称为神医,那神医的狼咬死了人,这应该是件很有趣的事情吧。”宋夫人想。 这便是她所有的计划。 思绪收敛,她突然察觉到周围有些不太对劲。 她刚刚只顾着盯着司宁,却没发现人群好像不动了。 不解的皱眉想要问什么,结果就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逼近她,一股寒气从脚下传来,让他身子不自觉的颤了颤。 她缓缓回眸,然后对上一双绿色的眼睛。 那狼通身都是黑色,此刻正在直直的盯着她,仿若她就是它今日的晚餐。 嗡! 宋夫人觉得有什么东西瞬间在脑中炸开,紧接着脑中一片空白。 她甚至忘了该逃的,就这么直直站在原地,同那两头恶狼对视着。 滴答、滴答、滴答…… 水滴从船沿流下滴在了水中,像是滴在了众人心里一般。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这一幕。 宋夫人完了! 随着那两只狼一点点的靠近,宋夫人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 脸色惨白,手脚也不听使唤。 她甚至能听见自己喘息的起伏声,一切都太过惊悚了。 宋夫人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让自己逃离狼口。 那两匹狼已经等了太久,渐渐失去了耐性。 它们弓起了身子,这是要攻击的征兆。 宋夫人瞪着双眼,眼看着那两只狼冲着她扑了上来。 她下意识的用胳膊去挡住面前的两个畜生,胳膊直接被狼咬住,钻心的疼差点让她晕死过去。 可她不敢,一旦晕了过去,她就真的成了狼中餐了。 “救我……求求你们救救我……” 她苦苦哀求,可无一人敢上前救她。 开什么玩笑,那可是狼啊。 她们手无缚鸡之力,平日里就是见到一只鸡都要绕着走,怎敢从狼口中救人。 大家不在乱跑,还能站在原地看着她,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上船之时,宋夫人便吩咐了众位夫人的随从,让他们去别处等着,不要站在岸边惹人心烦。 她起初的想法是不希望那些夫人被攻击时,这些侍从第一时间将人救下,起码得死几个才行。 可谁曾想就是这么一个交代,现在让她自食其果了。 宋夫人不敢大喊大叫,只能奋力的抵抗。 她手臂被咬的血肉模糊,那狼打算一口咬住她的脖颈。 野兽都不是活着的东西,一般它们的狩猎习惯是先将食物咬死,然后在慢慢享用。 眼看着那狼已经要咬断宋夫人的脖子,一个石子冲着那狼的肚子打了过去。 狼被惊动,瞬间停下了口上的动作,抬头朝着另一个方向看来。 司宁手里不知道从哪儿弄了一根棍子,正冲着那狼比划着。 狼被激怒,一步步从宋夫人身上下来,缓步往司宁那边走去。 “阿宁!” 静安侯夫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抬脚要往司宁那个方向跑,却被人拦了下来。 “你放开我,放开我,我要去救阿宁……” “洛夫人,我家夫人能应对的。” 熟悉的声音让静安侯夫人一愣,慢半拍回过头,就撞上一张有些陌生的面容。 可这声音…… “夫人吩咐让我保护洛夫人,您不要去那边,那两只畜生伤不到夫人的。” 说话的妇人往静安侯夫人手中塞了一个玉坠子,是前阵子她上街买东西时刚好看见的,买来送给司宁的。 她又朝着那妇人看了看,瞬间眼里一亮。 “秋……” 那妇人点了点头,示意静安侯夫人不要说。 静安侯夫人微微应下,可还是焦急的朝着司宁的方向看去。 虽然知道司宁肯定有什么安排,可看见司宁被两头狼围在中间的这一幕,心跳还是不自觉的在加速。 心里一个劲儿的祈祷,老天爷开眼,千万不要有事,一定不要有事啊。 第371章 受伤 那两只狼只短短的围着司宁转了两圈,便耐性耗尽,冲着司宁扑了上来。 司宁躲开了一只,另一只又冲着她发动了袭击。 只是两只爪子刚将司宁扑倒,下一刻奋力的一声哀嚎,随后不死心的还想去咬司宁的脖子,最后却软趴趴的倒在了司宁身上。 而另一只畜生也被一剑封喉,直直倒在了地上。 场面一下子又安静了下来。 静安侯夫人率先反应过来,急着冲着司宁那边就跑了过去。 看见那只狼的那一刻,心里的恐惧让她想要干呕,。 可她还是忍住了,她知道司宁此刻更需要她。 双手颤颤巍巍想要将那狼的尸体搬走,司宁已经先一步将狼身扔到了一旁,起了身。 她浑身上下都是血,整个人看上去说不出的狼狈。 静安侯夫人忙将手中的帕子解了下来,要替着司宁擦去脸上的血渍。 司宁接过了她手里的帕子,安抚着说道。 “没事。” 静安侯夫人见她这般,眼眶瞬间红了下来,欲言又止的想要说什么,可最终什么都没说,只微微点了点头。 有人将司宁从地上拉了起来,下一刻司宁整个人落入一个怀抱。 司宁被盔甲胳的不舒服,伸手将面前的人推开。 “我没事的。” 陆寒骁垂眸看了看她,没说什么,只是紧紧拉着她的手不肯放开。 “先去处理伤口。” 司宁想说自己没受伤,这一身血只是看着骇人,其实没什么事。 可撞上陆寒骁深邃的目光后,这话又咽了回去。 在加上这种情形,她要是真的不“受伤”怕是会引起其他人怀疑,乖巧的点了点头,跟着陆寒骁重新上了船舱。 因为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所以陆寒骁下令任何人不许离开。 诸位夫人也都受到了惊吓,不得已都重新回到了船舱里。 船舱有单独的房间,是备好让众位夫人休息用的。 宋夫人伤势最重,这会儿已经晕死了过去,被抬进了房间。 司宁也随着陆寒骁去了另外的房间。 其他夫人只是受了些轻伤,并不需要卧床休息,而且她们受到了惊吓,自己独处都会害怕,于是都在船舱空场处坐着休息,等着大夫来给她们诊治。 房间里,陆寒骁将司宁放到了床榻上,伸手就要解她身上的衣服,吓了司宁一跳。 她忙伸手去拦,却反手被陆寒骁握住。 “我看看伤。” “没事,就是轻伤。” 刚刚陆寒骁抱她时,司宁微不可查的呼吸加重了几分,陆寒骁便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司宁还在否认,陆寒骁站在她面前垂眸看着她。 司宁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压力,没法子,只能说道。 “只是一点擦伤而已,没什么大碍,不用担心,等到大夫来了简单处理一下就好。” “小伤也能成为大病,你是大夫这点事情不懂吗?” 陆寒骁鲜少用这么严肃的语气同司宁说话,司宁默了默,没说话。 陆寒骁知道自己有些急了,沉了沉气,有些无奈的哄着她。 “先将衣服脱下来看看,伤的如何?” 这一次司宁没再同他较劲,她也不是不识好歹之人,只是不想让他跟着担心。 衣服只褪到了一半,司宁已经疼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伤口粘到了衣服上面,陆寒骁不敢太过用力。 “等着大夫来处理吧。” 只露出了一块,已经看见了血肉模糊了一片。 陆寒骁眸子沉了沉,手指紧了紧。 “应该是刚刚倒下时,咯到了,看着骇人而已。”司宁说道。 陆寒骁没说话,拿着一个垫子放在了司宁的腰间,好让她在不碰到伤口的前提下,能坐着舒服一些。 大夫匆匆赶来,替着司宁处理伤口。 陆寒骁没有留下来,而是退了出去。 门外众人的目光都朝着他看了过来,静安侯夫人急着问道。 “阿宁如何了?” “还在处理伤口。” 静安侯夫人点了点头,忧心的往里面看去。 其他夫人见此,纷纷开口说道。 “这两头狼出现的太蹊跷了,这个地方不靠近深山老林,为何会有狼出没?” 陆寒骁应下,“这件事确实存了蹊跷,冥寒你去查一查。” 众人都觉得这件事不简单,狼是群居物种,绝无可能两只单独跑这么远。 司宁伤的不重,很快大夫出来了。 不过他也没说的很轻,当着众人的面描述的十分骇人。 “要是再晚一些救治,伤口怕是要出问题的,伤的地方又不好,是在后背,想必要遭罪一番了。” 陆寒骁脸色更不好了,其他夫人听着,纷纷关心了几句,又提到了宋夫人。 “陆夫人受伤都是为了救宋夫人,宋夫人之前还说两人之间有什么误会,如今看来,陆夫人早就忘记了两人的恩怨了。” 司宁这舍生取义的去救人,引来了不少人的好感。 对一个有恩怨的仇人都是如此,那对自己的朋友该是如何? 这些夫人们以利益结交不假,但要是利益不相违背时,还能有个真心朋友,何乐而不为呢? 司宁从屋中走了出来,陆寒骁赶忙上前扶住了她。 “出来做什么?” 司宁脸色有些白,拉着陆寒骁的胳膊,急切的说道。 “那些狼出现的太过巧合,该好好查一查,到底谁要害宋夫人。” 这话初听没什么问题,可细细品来,众人却发现了一件事。 狼有野性,不是圈养的狗,怎么会攻击人时只针对谁呢? 可司宁的话,让众位夫人都想到了一件事。 那就是他们在场的人受伤并不是因为受到了这两只狼的攻击,而是因为惊慌时绊倒撞击所致,和狼一点关系都没有。 司宁也很快验证了她们的说法,“感觉那两头狼只攻击了宋夫人,并没有针对其他夫人,所以我怀疑这件事是有人故意为之,就是为了对付宋夫人。” 其他人也跟着应和,“没错,陆夫人不说我还没觉得,刚刚那狼出来后,好像并未主动攻击过谁,只冲着宋夫人一人去了,陆夫人受伤也是因为要护着宋夫人,这么一说,好像真的有人要对付宋夫人啊……” 第372章 司宁养的狼 这话让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要是真的有意为之,那这里面势必要牵扯出许多阴谋诡计来,也势必会牵扯出许多人来。 宋夫人背后站着的是十王爷,是皇家人,谁都不愿意同这件事牵扯上关系。 可如今她们就坐在这里,现在想要脱身实在太难了。 别说陆寒骁会不会追查到底,以刚刚宋夫人说的那般,十王爷对她女儿那般的喜爱,势必也不会善罢甘休的。 大家都有些后悔,好好的来参加什么游船,惹祸上身,。 心里祈祷,定要不要牵扯到自己的家族,否则就是件麻烦的事情。 “等等消息。” 陆寒骁扶着司宁在一旁坐了下来。 众人都很紧张,这会儿也无心去管司宁的伤势,都是忐忑不安的等着。 整个船舱里都很安静,直到一道突兀的声音响起。 “我要见司宁,我要问她凭什么要害我!” 这声音从船舱的客房里传来,是谁发出来的,毋庸置疑。 大家偷偷去看司宁和陆寒骁的方向,陆寒骁皱了皱眉,冲着一旁的侍卫吩咐道。 “去看看怎么回事。” 侍从去了客房,宋夫人的声音准确无误的再次传来。 “我要见司宁,你们将她叫进来,谋害皇亲国戚,她到底有多少个胆子!” 她伤在了四肢,胳膊处的伤最为严重,肉被撕掉了大半,整个骨头也被折断,看上去的触目惊心。 腿上也没好到哪儿去,另一只狼一直在咬着她的腿,有一只脚的四根脚趾都被咬断,大夫替着她处理了一番,也叮嘱了最好去远安医馆看看,一旦发生感染,可能一只脚都不保。 宋夫人醒来就看见了自己的惨样,心里的怨恨在这一刻爆发,全都发泄了出来。 司宁没装作听不见,起身跟着陆寒骁往客房走。 她没关门,外面的人即使不跟进来,也能将屋中两人的对话听得真切。 一见到司宁,宋夫人发疯一般的咒骂了起来。 “你这个贱人,你怎么不去死,你害我成了这样,我一定要让你生不如死!” 不等司宁说什么,陆寒骁手中的刀已经对准了她的脖子。 “在让我听到一个字,我不介意让你先去阎王那里报道。” 宋夫人脸色煞白,喉间瞬间发苦,差点一口血吐出来。 她不敢惹怒陆寒骁,结结巴巴的壮着胆子。 “你……你敢对我怎么样吗,我可……可是十王爷的丈母娘。” 陆寒骁眯着眼眸,不屑的回道。 “那也得他认才行。” 宋夫人还想再说什么,剑逼着她更近了几分。 她知道陆寒骁不是在同她开玩笑,他是真的敢杀了她。 她也很清楚,十王爷并不会因为陆寒骁杀了自己,就会如何。 哪怕自己的女儿现在很得十王爷的宠爱,一个女人的地位终究没办法同陆寒骁抗衡。 宋夫人不敢在激怒陆寒骁,却也没打算就此作罢。 “我没说错什么,司宁要杀我,难道我连说两句都不行吗,寒骁,就算你要护着这个贱……司宁,也不能不分青红皂白,你这般对得起你死去的母亲吗?” 宋夫人将陆老夫人搬了出来,想用孝道来压陆寒骁。 可陆寒骁连话没接,只淡淡问她。 “你说阿宁害你,如何害你,为何要害你?” 宋夫人面对陆寒骁的逼问,冷冷回道。 “她害我不过是因为旧仇,她害了我的女儿,担心我将这件事说出去,毁了她的名誉,所以才要害我,怎么害我,寒骁你问问其他人便知道了,那两只狼就是她找来的,她养了两头狼,就是那两头,她打算趁乱让狼咬死我。” 司宁养狼这件事并不是很多人知道,司宁皱眉看向了她,不解的问道。 “你如何知道我养狼的?” 这话算是不打自招了,宋夫人原本还担心她会不承认,可如今见她如此问了,那点担心也就不复存在了。 她看向司宁,眼里满是嗜血的光。 “你肯承认了,那两只畜生就是出自你的府里,你带着狼前来,你到底有何目的?” 她原本以为事情会有变动,却不想竟然又绕了回来。 司宁认了一切。 这就好办! 她养的畜生咬伤了自己,吓到了众位夫人,司宁就算不死也得被扒成皮。 这件事她绝对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司宁,我到底和你有何冤仇,你竟然要这般恨我,我曾经答应过你,我不会将你那些丑事说出去的,你为何还要杀人灭口呢,我现在四肢成了这样,你让我之后怎么活下去,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宋夫人哭的凄惨,这哭不是装的。 刚刚大夫说了,她四肢都受伤严重,怕是以后都行动不便了。 换句话说,可能就是个废人了。 她倒是不担心宋家会厌恶她,毕竟她女儿现在身份尊贵,宋家老爷在糊涂,也不会这个时候抬一个进门,给王府丢人。 但日子一久,便难说了。 她不知道为何事情会出现偏差,本该咬死静安侯夫人的狼竟然转而袭击了自己。 她如今这般都是司宁造成的,她更是恨透了司宁。 “司宁,你不如直接杀了我,非要这么折磨我吗,非要看着我一点点惨死,你才能放过我吗?” “为什么非要这样,为什么啊?” 她的哭声一声比一声悲切,势要将这么久的委屈都哭出来。 在加上她身上受伤,谁听着不为之动容。 宋夫人见自己占了上风,更加的肆无忌惮,完全忘了陆寒骁刚刚的叮嘱。 “司宁,我一定不会让你好过的,你害我成这样,又害我的女儿,新仇旧恨,我定会十倍百倍还给你,我要让你生不如死,一辈子都活在对我和我女儿的内疚中!” 大家都觉得宋夫人是因为受伤接受不了这个打击,所以才会说出这些话来。 心思各异的想着,司宁这一次真是踢到了铁板了。 宋夫人死了还好说,但没死,十王爷恐怕也不会善罢甘休。 要是这件事是陆寒骁为之,十王爷尚且不敢如何,但是司宁就另当别论了。 女人的地位在这个世道始终都是最低的,没人觉得陆寒骁会为了司宁同十王爷翻脸。 第373章 十王爷驾到 陆寒骁静静的看着宋夫人。 宋夫人见他没替着司宁说话,心里得意了几分。 司宁这一次必死无疑。 “这件事我定要让十王爷替着我讨回个公道!” “确实,这件事该让十王爷知道。”陆寒骁道。 “陆将军?” 静安侯夫人一脸意外的看向陆寒骁,其他夫人见着他这般态度,心里都有了比较。 看来陆寒骁对司宁的宠爱也不过如此,关键时刻还是会将她舍弃的。 司宁却没众人心里那么多想法,她只静静坐在那里,手被陆寒骁拉着,浸出了一层的汗,有些不舒服。 别扭的将手抽了出来,陆寒骁这一次却没如往常那般执拗的不肯放开。 这般情形看在众人眼里,更加的肯定了心中的猜测。 于是许多想要在宋夫人面前卖好的夫人,纷纷开口迎合。 “陆将军说的没错,这事该让十王爷知道,正好宋夫人暂时需要在这里养伤,不如先将十王爷叫来吧?” 这话说的可笑至极,十王爷好歹是皇上的亲弟弟,是说叫来就叫来的吗? 可说话的那位夫人半点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关键陆寒骁也应下了。 “去请十王爷过来。” 他只说请十王爷,并未提到要将宋晴雅一起带来。 冥寒应下,转身吩咐人去办了。 等着十王爷过来的功夫,有几个夫人已经开始对司宁阴阳怪气了起来。 静安侯夫人气不过,替着司宁反驳。 “你们胡说八道什么,事情还没查清楚,无凭无据就这么诬陷旁人吗?” “我们也只是说说而已,再说不是她自己承认的吗?” “她承认什么了?” 静安侯夫人还要替着司宁同那些人理论,司宁叫住了她。 “等一等结果吧。” 宋夫人听着这话,嗤笑出声。 “结果,什么结果,司宁,事到如今还想狡辩吗,今日就是天上的神仙也救不了你!” 司宁只淡淡掀了掀眼皮,看了她一眼,并未多说什么。 很快十王爷到了。 众人忙起身行礼,齐齐拜见这位传说中的十王爷。 十王爷长了一张憨厚的面容,身子圆滚滚的,那长衫穿在他身上贴的紧紧的,透着几分滑稽。 十王爷一进来便只瞧见了陆寒骁,直接奔着他走了过来。 “哎呦,寒骁啊,昨日我还同皇兄提起你呢,怎么从我回来后,也不见你的影子呢,皇兄说你最近忙着大事,让我别打扰你,这没想到你就来找我了……” 说完后朝着司宁看去,怔了怔,试探性的问道. “这是哪家的小娘子啊?” “她就是司宁,十王爷你可算来了,这个贱人放狼要咬死我,你可以要给我做主啊!” 十王爷听着这话,皱了皱眉,似乎在努力回想宋夫人口中的贱人是何人。 随即他又朝着司宁看了看,然后又看向了陆寒骁,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哦,我知道了,是陆三夫人是吧?” “哎呦,幸会幸会,我很早就听说你了,只是一直不曾见过,不想陆三夫人竟然这般的美貌,怪不得让我们寒骁动了凡心啊。” 司宁要起身给十王爷行礼,被陆寒骁拦了下来。 “你身上有伤,十王爷不会介意的。” “不介意,不介意,陆三夫人怎么就受伤了呢,严不严重啊?” “她是自作自受,她放狼咬我,不想自作自受,害了她自己,这叫做老天有眼,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坏人的,十王爷,你一定要替着我做主啊。” 宋夫人奋力的想要往十王爷那边挪,可她四肢被缠着绷带,根本动弹不得。 十王爷朝着她看了一眼,仿若才看见一般,惊诧问道。 “夫人怎会在此啊?” 宋夫人见十王爷总算看见了自己,一口气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说完后不忘在接一句,“王爷,我如今这般模样,小雅肯定会跟着着急的,王爷定不希望看见小雅伤心难过的吧,所以您一定要给我主持公道,否则人家只会觉得王爷您好欺负,任谁都能欺负到您头上的。” 十王爷听着这话,眼珠子瞪了瞪。 “这是什么话,什么叫都欺负到本王的头上来?” 他似乎被这话触怒,转头看向陆寒骁,语气严肃了几分问道。 “寒骁,这……这是怎么回事?” 他似有些为难,又不想落了自己的面子。 这般的表现刚刚好,不会让人觉得他盛气凌人,反而他更像个无辜者,被人逼着不得不同陆寒骁对峙。 司宁从旁看着,心里对这位十王爷有了几分不同看法。 陆寒骁看了看十王爷,伸手再次拉上了司宁的手,淡淡回道。 “等一会儿便知道了。” 十王爷视线落在两人的手上,眸子沉了沉,淡淡的回道。 “好,那等等看。” 他板着脸,让人觉得他好像很恼火,却又没有大吼大叫,更让人有些摸不清他的情绪。 众人不敢插嘴,也没那个资格插嘴。 一盏茶的时间,冥寒将下面人调查回来的结果递给了陆寒骁。 陆寒骁并未马上打开,而是将调查结果递给了十王爷。 “不如王爷先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十王爷看了一眼递来的信件,辞职了片刻伸手接了过去。 他一字一句的看着,脸色越发的难看了起来。 他抬头看向陆寒骁,又神情怪异的看了看司宁,最后将视线落到了宋夫人身上。 宋夫人不明所以,不过还是讨好的说道。 “王爷,不管你如何决定,我都没有意见,但决不能让小雅伤心难过。” 她摆出了慈母该有的和善,字字句句都离不开宋晴雅。 十王爷听着垂了垂眼眸,又将手中的信件看了一眼,才冷冷的发问道。 “狼是你找来的?” 宋夫人一愣,不懂这话的意思。 “王爷,那狼是司宁的,她养狼这件事她自己也承认了,也可以去她府上问问,一问便知了。” “你又是怎么确定那狼就是陆三夫人的呢?” 第374章 绝对的权势面前 这话问的宋夫人一愣,她显然没办法证明。 狼不是狗,你起个名字,叫它几声它会应你。 没人见过司宁养的狼是什么样子的,宋夫人证明不了,却还是一口咬定,那狼便是司宁养的那两只。 十王爷将信件扔到了她的脚下,语气有些冷。 “宋夫人,本王看在小雅的份上并不同你计较欺骗我的事情,但陆将军会如何处置你,本王也绝对不会过问。” 这话让原本还冷静的宋夫人瞬间慌了神,脸色惨白的捡起地上的信件。 那上面清清楚楚记录着事情的来龙去脉,也写着她是如何从郊外猎人手里买了两头狼的经过。 宋夫人一脸的慌乱,抬手扯住十王爷的袖子,急切解释。 “没有的,这不是真的,我没有同人买过狼,这狼就是司宁养的那两只,就是她的那两只……” “你怎么就这么确定这狼就是我们府上养的那两只呢,你亲眼见过,还是有什么人告诉你的?” “我……” 宋夫人被陆寒骁的话问的一滞,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她总不能说因为她收买了陆府的人,趁着司宁不备将那两只狼弄出来了,所以才会很确定那两只狼就是司宁的狼吧? 事到如今,宋夫人已经没办法再如之前那般镇定。 她的脸色变了又变,一切都超出了她的控制。 她精心设好的局不是这样的。 她从陆家二房那里听说了司宁竟然养了两头狼,她买通了养狼的下人,趁着司宁不备时,将狼弄了出来,偷偷带到了这附近,派人看守,随时等着她的命令。 安排好了一切,她同众位夫人上了船,和众人寒暄。 她总是有意无意的提起自己和司宁的旧怨,就是为了之后的事情做铺垫。 她又装作很大度的去给司宁和静安侯夫人敬酒,酒水撒在了静安侯夫人的身上。 酒水里掺杂了一些让狼亢奋的药,那药无色味道很淡,人闻不到,只有嗅觉灵敏的畜生可以。 等她们下船,她便命令看守的人将狼放出来。 狼闻到气味,自然不会放过静安侯夫人。 众目睽睽之下,静安侯夫人会惨死在司宁养的那两头狼的嘴里。 司宁会成为罪魁祸首,静安侯府如何会放过她? 陆寒骁就算对她感情在深,也不会继续维护司宁,。 为了平息静安侯的怒气,他甚至会舍弃司宁。 司宁一个无依无靠的庶女,如何能承受得住静安侯的盛怒。 就算不死,也会活在无尽的痛苦中。 这才是宋夫人的整个计划,为了成功,她不惜花了重金,还让人绑架了那下人的父母。 她看见狼出现时,心里觉得万无一失了,可现在呢? 那狼没有攻击静安侯夫人,反而攻击了她。 她没被咬死,因为司宁救了她。 她一口咬定司宁是要害她时,陆寒骁却又拿出了信件,说她才是主导一切的幕后凶手。 宋夫人恨得咬牙切齿,可现在她要自证清白。 “我没有做过这些事,要是我做的,我不会让狼咬伤自己。” 陆寒骁不屑的反驳,“是吗,难道当初在御花园,给自己下药为了害阿宁的事情不是你做的?” “宋夫人,我家阿宁和你到底有什么仇什么恨,让你这般对她?” 陆寒骁轻飘飘的一句话却足够压死宋夫人。 十王爷见此,直接下了命令。 “将人带下去审讯。” 宋夫人以为自己仗着十王爷的关系就能为所欲为,可她忘了,在利益面前,她什么都不是。 “为什么,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是司宁,是司宁要害我,是她的狼……” “啊啊啊,不要碰我,放开我,放开我!” 宋夫人被两个侍卫直接从床上拉了下去,受伤的脚撞到床沿,好不容易止住的血又开始不断地往外流。 她想要挣脱那两个侍卫,无异于以卵击石。 两个侍卫架着她出了船舱,三人走过之处,留下一条长长的血痕。 直到被拖远,船舱里才总算安静了下来。 大家都很清楚,宋夫人这一去怕是凶多吉少了。 十王爷见着,朝着陆寒骁拱了拱手,说道。 “都是本王管教不力,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让寒骁和陆夫人受惊了。” 陆寒骁点了点头,“王爷确实该好好管教一下后院,否则再出几件这样的事情,皇上也会责怪的。” 十王爷一愣,眼眸不经意的眯了眯,随即又露出那副憨厚的笑容。 “你这小子,放心,本王定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这件事在两人短短的几句话里有了定夺。 十王爷又安抚了司宁两句,便出了船舱。 陆寒骁垂眸看向司宁,询问她如何了。 “要离开吗?” 司宁点了点头,刚要起身的功夫,整个人被陆寒骁腾空抱了起来。 她吓了一跳,想要挣脱的时候,陆寒骁的声音从头上响起。 “别乱动,小心扯到伤口。” 语气轻柔的像是怕司宁受到惊吓一般。 司宁背后的伤确实很疼,索性也便不再挣扎,任着他抱着自己出了船舱。 两人眼看着要离开,之前那几个阴阳怪气司宁的夫人忙上前同两人卖好。 “陆将军对陆夫人可真是好啊,刚刚我就瞧出来了,陆夫人是无辜的,那个宋夫人真可恶,竟然这么诬陷陆夫人,陆夫人今日受了委屈,陆将军回去可要好好安慰一番啊。” “就是,就是,陆夫人今日救了人,还自己受了伤,看着都揪心,改日等到夫人好些了,我定要登门感谢您,要不是您啊,那两只畜生不一定能那么快的被制服。” “是该谢谢陆夫人的……” 几人你一句我一句,丝毫忘了之前他们都是如何讽刺司宁的。 陆寒骁没有看他们,而是垂眸看着怀中的司宁,淡淡的说道。 “瞧见这些嘴脸了吗,都记住,以后离着远些。” “……” 那几个夫人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尴尬的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陆寒骁已经抱着司宁出了船舱,外面有马车一早就等着他们了。 陆寒骁将人抱上了马车,放到了事先铺好的软榻上,轻声哄道。 “先休息一会儿,到了府上,我让任重远来给你看看伤。” 司宁却没心思管身上的伤势,扯住陆寒骁的衣角,急切的问道。 “小白和小骁呢?” 第375章 心有余悸 小白和小骁被灌了药,这会儿有些烦躁。 司宁让人在它们的食物中加了解药,过一会儿应该能好一些。 她让秋菊将两个小家伙带下去安抚,心里则是思考着另一件事。 “明日进宫我会同皇上说起此事,它们不必被送走,喜欢就继续养着。” 司宁一愣,没想到陆寒骁会看穿她的心思,一时间有些沉默。 “还疼吗?”陆寒骁又问道。 司宁摇了摇头,伤口还传来刺痛,但确实好了一些。 “怕吗?” 司宁又摇头,陆寒骁却微沉了脸,情绪不太对劲。 气氛变得有些沉重,半响陆寒骁沉沉叹了口气才道。 “你不怕,我却怕死了,对付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何需让自己受伤,要是真的伤个好歹,你让我怎么办?” 司宁心头一滞,这是陆寒骁第一次如此直白表达他的情愫。 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以后这种事交给我来处理,对付这种小人物用不上这么复杂,我到了今日的位置,就是不希望我的亲人在同人低头,今日是那个姓宋的一家也好,还是十王爷也罢,都不用你这般费心,直接告诉我,我来解决。” 陆寒骁神情严肃,半点不似往日那般轻柔。 司宁有些木讷,侧眸看他。 陆寒骁见此,本想借机问问她如何看待他们之间的事情,可随即又想到了什么,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换成了其他的话。 “我陆寒骁的夫人被欺负了,日后我这脸可真没处放了。” 原来是这样。 司宁压下了心里的悸动,点了点头。 “下次我会注意的。” 陆寒骁见她失神,心脏处像是被人用手捏住一般。 可现在还不是时候,边关他势必要去,皇上也不会放司宁离开。 所以他不能拖累她,也不能让其他人将她当成眼中钉。 陆寒骁垂着的手紧了紧,最终什么都没说。 气氛变得压抑,好在这时下人来报,静安侯夫人来访,陆寒骁寻了个借口离开了,丫鬟带着人走了进来。 静安侯夫人见到司宁时,眼泪差点掉下来。 双手合十冲着窗外念了一句阿弥陀佛才走到司宁身边。 “你可真是吓死我了。” 司宁笑着拉着她坐到了床榻旁,“我没事的。” “怎会没事,当时你后背的衣衫都被血迹浸湿了,你没看见寒骁看见时,那双眼睛全是压不住的杀气,我都担心他当场就把宋夫人给杀了,那到时候可真是说不清楚了。” 说道了陆寒骁,司宁有一瞬间的失神。 静安侯夫人察觉到了异样,不解的问道。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没有,就是想到了宋夫人。” 提到了宋夫人,静安侯夫人气就不打一处来。 “她为什么非要那么做,真是过分,她女儿自作自受入狱不是应该的吗,凭什么要怪在你的头上,真是见过恶毒的没见过那般恶毒的。” 静安侯夫人直到现在还觉得后怕,真的不敢想象,要是被那两头狼咬住,该是什么样的。 心有余悸,总觉得这其中还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比看见的还要凶险。 “阿宁跟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司宁见此,也没瞒着的意思,开口解释。 事情很简单。 “半个月前,看顾小白小骁的下人声称身子不舒服,回家休息了几日,在回来后,总是心不在焉的,有时还会喂错食物。” “秋菊觉得蹊跷,私下里查了一些情况,便发现了端倪,不过并未打草惊蛇,将这个毒蛇打跑了,势必会有下一个毒蛇被送进来,如若不漏出马脚,怕是很难找到,还不如先留着这人再说,看看到底要干什么。” “秋菊暗中派人盯着了几日,就在今日一早发现对方有所行动,小白和小骁已经中了药,我想着将计就计,揪出背后之人,也好杀鸡儆猴一番,让人知道我司宁也不是软柿子,任谁都能拿捏的。” 宋夫人觉得自己做的事情天衣无缝,但其实都在司宁的掌控之中,她不过是司宁用来威慑其他人的一把刀而已。 现在威慑的效果达到了,这刀也就被舍弃了。 司宁从来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不会对算计自己的人手下留情。 她不屑于阴谋诡计,也不会怕对方用这些下三滥的法子。 静安侯夫人听懂了,转瞬想到了什么,惊诧问道。 “她原本是想要用你的狼伤了在场的客人,那狼不会乱咬,肯定是要攻击某一个人的,那人是……我?” 她想到了那杯撒在她身上的酒,当时司宁似乎脸色就不太对劲。 后来她给了自己一个香囊,说是此处潮湿,势必会有一些虫蚊之类的东西,让自己待在身上驱赶些。 当时她没多想,可如今想来,应该那个时候司宁发现了不妥。 “她竟然这般恶毒,阿宁你又救了我一命。” “夫人这是我应该在做的,您是对我唯一推心之人,我绝不可能让你受到威胁的,更何况宋夫人未必只是单单的想用你打击我,也在挑拨侯爷和陆寒骁之间的关系。” 如若静安侯夫人死了,宁安侯和静安侯府势必会水火不容。 无论陆寒骁会不会护着司宁,静安侯都不会在与陆寒骁像平日那般亲近。 他见到他,就会想到自己夫人的惨死。 “这不像宋夫人能想到的法子。”静安侯夫人眸子沉了沉。 司宁点头,“确实如此,陆寒骁在查旧案,先有武安侯府的阻拦,后有宋夫人的纠缠,我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这事我回头要同老爷说一说,千万不能被人算计了。” 司宁也觉得该同陆寒骁说一说自己的想法,可一想到今日的事情。 想着还是改日在说吧。 静安侯夫人走后,司宁去看了小白和小骁。 两个小家伙药效过后,蔫蔫的,提不起精神。 见到司宁,也只是朝着她蹭了蹭,便走到一旁趴了下去。 司宁将看守的人换成了暗卫,让着好生看护着,才回房休息。 京城最近都在议论这次游船的事情,提到了宋夫人都会说上一句恶毒。 在见到司宁,也都纷纷劝慰她要想开一些,切莫和那种毒妇一般见识。 刚有人会同司宁说,“夫人那日真是福大命大,那宋夫人明显是要用饿狼咬您的,最后却自食恶果,倒霉的尽是她自己!” 第376章 宋晴雅的本事 大家都在说宋夫人是自作自受,十王爷也是如此同宋晴雅说的。 “你那个母亲实在过分,好好的去招惹陆寒骁做什么,真当他是纸老虎吗,连皇兄都对他忌惮,你母亲是脑子被驴踢了,才会觉得自己能对付了那个陆夫人!” 出了这样的事情,他王府势必要被牵连,要给陆寒骁一个交代。 这个交代要是不能让陆寒骁满意,那接下来面临的会是什么,不言而喻。 宋晴雅一身粉色锦缎,将曲线包裹的凹凸有致。 没梳平日的发髻,而是将头发撒开,披在胸前。 她红着眼眶,一脸楚楚可怜的坐到了十王爷的腿上,双手环着他的脖子,小声抽泣。 “王爷,妾身也不没想到母亲会如此糊涂,她是因为之前陆夫人害我的事情耿耿于怀,可妾身早已不记仇了,要不是那场变故,妾身怎会遇到王爷,又怎会和王爷结百年之好呢?” “王爷……” 宋晴雅晃着身子往十王爷身上靠了靠,感觉有柔软的温度靠近,十王爷脸色好了几分。 “本王说了,你受的委屈本王自会帮你讨回来,可好好的你说你母亲去招惹他们干嘛,这下好了,被陆寒骁拿住了把柄,日后免不得要在皇兄面前诋毁本王一番。” 宋晴雅笑道,“那不是正好……” 十王爷当即皱紧了眉头,宋晴雅忙开口解释。 “王爷先别急,听妾身把话说完,这件事是因为我母亲而起,但母亲已经受到了责罚,要是陆寒骁在抓着这事不放,那就是心胸狭窄,也是故意针对王爷您,您刚刚回来,还什么都没做,只是受了无妄之灾,现在要是陆寒骁在诋毁您,您说皇上会向着谁呢?” 宋晴雅将手附在十王爷的胸口,轻轻的拍着,十王爷就觉得有根羽毛在他心里挠痒痒。 他想到第一次看见宋晴雅时的场景,身上的衣裙被流民撕烂,衣不遮体,可增添了几分破碎感。 这种感觉让他坚硬的心有了裂痕,将人带回了府。 他其实对宋晴雅很喜欢,不过这点他没同宋晴雅提过,只对她很宠爱。 宋晴雅见十王爷呼吸也变得急促了起来,适时开口。 “王爷,妾身不是在替着母亲说话,可那个司宁实在太嚣张了,她欺负我不要紧,但这不是明摆着在打王爷您的脸吗,这事母亲做的是不对,可司宁真的一点问题都没有吗,她是不是事先知道什么,故意将计就计呢,要是真的这样,她到底要做什么啊?” 十王爷收敛了心绪,真的很认真考虑起宋晴雅的话来。 宋晴雅又道,“王爷,这一次事情过后,您应该看清楚了,陆寒骁如今一手遮天,连着内宅里的一个妇人也是如此难缠,怕是不多时日,他要凌驾所有人之上。” 十王爷大骇,听懂了宋晴雅话中的意思。 正当这时,外面下人回报,说是三皇子来了。 从十王爷回到京城后,三皇子时不时的会往府上送些东西,在宫里叔侄两人见过几次,私下见面这还是第一次。 十王爷看见韩梁安很是高兴,遣退了宋晴雅,带着韩梁安去了书房。 叔侄两人将房门紧闭,在里面聊了许久,只是具体说了什么没人知道。一个时辰后,书房的门才被打开,叔侄两人脸上的神情都带着笑意。 “十叔,那侄子就回去了。” 两人像是普通人家的叔侄一般,十王爷亲自将人送到了门外。 在回到房间,见宋晴雅正在等她,迫不及待的将人抱上了床榻。 宋晴雅本还想问上几句话,结果嘴就被堵住。 她瞪着眼睛看着屋外挂着的窗棂起起伏伏的随风飘动,心里的恨意又涌上来几分。 司宁,她绝对不会放过。 司宁不知道又有人要算计她了,这会儿正研究要给妙儿送什么礼物呢。 她和秋菊在库房翻了一个早上,也没找到合适的东西。 正发愁的时候,陆寒骁回来了。 “找什么呢?” “两日后赵老爹的新店开业,我想要送些礼物过去。” 赵老爹和妙儿的事情,司宁同陆寒骁提起过。 陆寒骁也见过妙儿一次,对于司宁身边的人,他都很友善。 “怎么想要做生意了?”陆寒骁随口问道。 从一旁的角落里拿起一对瓷瓶,那瓷瓶看上去花纹素雅,却价值不菲,是陆寒骁从边关带回来的,一直搁置在库房里。 “送这个吧。” “可这是你……” “和我分得这般清楚,是不是日后我拿点东西,你也要分你的我的?” 司宁忙否认,“我不是这个意思。” “赵老爹忠厚老实,不适合太过张扬的东西,御赐之物不能送,否则会引来麻烦,太过花俏的也不好,这个刚好,识货的人该知道他身后有人撑腰。” 陆寒骁考虑事情时很周全,将一切可能都想到了。 司宁点了点头,确实这对瓷瓶很合适。 “我会和赵老爹说的,这对瓷瓶是你送的。” 陆寒骁听得哭笑不得,第一次听说夫妻二人算账算的这么清楚的。 不过到底也没说什么,只又提到。 “赵老爹不太适合做生意,需不需要我让暗卫从旁盯着点。” “那倒不必,被人发现端倪,反而会给他们惹来更多的麻烦,我打算将礼物送去就好,便不出面了。” 她最近的风头实在太大了,去到哪里都会引起轰动。 她没办法时时刻刻护着赵老爹和妙儿,告诉所有人她是他们的靠山,无疑是在给他们找麻烦。 陆寒骁也很赞成,“回头我派个人过去,替着赵老爹占场子,不会让人觉得他无依无靠。” 转眼到了赵老爹铺子开业,司宁一早将礼物让陆寒骁派去的人送到了赵老爹手里。 陆寒骁去了军营,她便四处闲逛,想着等到赵老爹店铺开完,她趁着旁人不注意在去找爷孙两人,给他们庆祝一番。 她让店里的伙计留了位置,晚上带着妙儿和赵老爹大吃一顿。 结果闲逛的时候,听见有人叫她,一回头看见一道熟悉的面孔。 第377章 安排好的下半生 “司……陆三夫人?” 司宁已经许久没见过秦逸了,看着他又黑了一度的肤色,不由得感叹,秦家的基因是真的不错。 秦逸见司宁直直盯着自己,脸上不自觉的红了下来,不过肤色有些黑,看不太出来。 “你……你怎么自己一个人?” 司宁,“陆寒骁去了军营,我一个出来逛逛。” 秦逸还是有些紧张,“我不是问骁哥,我是想问……” 剩下的话秦逸没说出口,司宁也没在多问。 她看着太阳已经落山,赵老爹那边也差不多了,忙同秦逸说要离开。 秦逸见她走的匆忙,以为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忙跟了上去。 一路跟着司宁到了一个胡同,犹豫的要不要跟进去时,听见身后有人唤司宁,再躲已经来不及了。 司宁见到秦逸一脸的诧异,她走的着急,竟然被人跟踪都没发现。 “你这是……” 秦逸忙解释,“我担心你遇到什么危险,过来看看。” 秦逸心虚的挠了挠头,转身就要离开,结果同对面跑来的妙儿撞了个正着。 妙儿眨着眼睛看着他,脸上浮现一抹红晕。 秦逸忙往后退了一步,说了一句抱歉。 妙儿也急着开口,“没事,没事,您是姐姐的朋友吗?” 妙儿印象中,司宁的好友都是身份尊贵的贵人。 秦逸愣了愣,随即点头。 “我叫秦逸,和你姐姐认识……” 他没敢说自己是司宁的朋友,怕司宁不高兴。 妙儿听到回答,很是高兴。 “既然是姐姐的朋友,那一起吃饭吧。” 秦逸,“???” 他回头看向司宁,司宁只淡淡的笑了笑,抬步进了一个院子。 秦逸便被妙儿推着也进了那个院子。 院子里的摆设很简单,秦逸高高在上,何时见过这般凄凉的住处,不由得皱了皱眉。 妙儿一直小心翼翼的观察着他的神情,见他皱眉,忙出声解释。 “这地方虽然小,但很干净的……” 司宁侧眸看了过来,秦逸赶紧解释。 “不是,挺好的,我只是觉得有点口渴。” 他随意扯了个理由,妙儿就赶紧去给他倒茶。 那茶叶是司宁送来的,算不上多贵重,但也是难得的东西,秦逸抿了一口放到了一旁,赵老爹也坐到旁边同他寒暄。 言语间,秦逸知道了司宁同两人的关系,笑着说道。 “司……陆三夫人医术确实很好,当时我母亲的病也是她给治好的。” “不用总唤我陆三夫人,叫我司宁就好。” 司宁的声音响起,秦逸又朝着她看了过来。 晚霞映在她的身后,衬得司宁像是从天上走下来的仙女一般。 秦逸想,也许司宁真的是从天上来的,否则怎么能这么好看呢? 司宁不知他心里所想,问起妙儿最近的功课如何。 她留了医书给妙儿,也每月送钱来让妙儿读私塾。 妙儿很努力,司宁问出来的她都答得出来。 司宁满意的点了点头,“不错,进步很大,功课不能落下,但也不要不注意身子,你年纪轻,又有旧伤在身,操劳不得。” 因为不能操劳,所以司宁每月都会送银子过来。 可祖孙两人拿着司宁的银子,心里愧疚,赵老爹不想收,但妙儿的身子确实不好,需要许多银子来将养。 他要是出去做工便照顾不了妙儿,左右为难时,赵老爹想着出来做生意。 他一辈子本本分分,做生意这件事太过出格。 他找了司宁商量,司宁却很支持,还给他指了一条路。 开间药材铺。 妙儿学成之后,可以回家接手药材铺的生意。 在此之前赵老爹只需要请一个掌柜的回来帮着打理即可。 司宁替着他们选好了退路,只要不出意外,妙儿和赵老爹后半辈子都有保证。 司宁还想着等到妙儿二十之后替她寻一个良人,对方身份不需要太高,老实本分就好。 这样妙儿一生就有个托付,司宁将妙儿当成了妹妹,尽力为她谋划好一切。 “姐姐,我那日同前头的招娣说了你想要办学堂的事情,她特别想去,只是他爹娘怕是不会愿意,姐姐,要是学堂办起了,你能说服她爹娘吗?” 司宁一愣,显然这个问题她还没想好。 她只想着先收一些自愿来读的学生,还没想过要如何说服孩子的爹娘将孩子交给她。 “这件事我会好好考虑的。” 妙儿的话给司宁提了个醒,有些事该好好想想了。 原本司宁是打算带着妙儿他们去吃火锅的,后来赵老爹非要留她和秦逸在家里吃饭。 他忙着在厨房做饭,妙儿去打帮手,司宁则是留下来同秦逸闲聊。 秦逸提起了春季围猎的事情,“每年都会举行一次,到时候舅舅也会去,寒骁哥也一定会去,司……司宁你会去吗?” 说道最后,语气透着小心翼翼。 司宁抬眸看向他,随口回道。 “这要看皇上的意思。” “对对,我都糊涂了,得舅舅说的算,但往日舅舅都会让各府的夫人去的,宫中的那些娘娘也会一起去的。” “嗯,我知道了。” 饭菜被端了上来,秦逸吃惯了大鱼大肉,从未见过这般“寒酸”的菜肴。 他有些迟疑,可见司宁都吃了,秦逸也不好不吃,夹了一口放进嘴里,眼里瞬间亮了起来。 “好吃。” 赵老爹笑着看他,给他夹了一块大肉。 “没什么好东西招待公子,公子别嫌弃就好。” “赵老爹您别同我见外,叫我秦逸就好。” 秦逸的穿着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的公子哥,赵老爹不敢唤他名字,只唤他秦公子。 一顿饭吃的热热闹闹,饭后妙儿意犹未尽,说起最近她要同小伙伴一起去山上采野菜的事情。 她说话时眉眼弯弯的,还说回来要给司宁做好吃的野菜包子。 天色已晚,秦逸送司宁回家。 路上秦逸说起妙儿也是带着笑意,“那个小丫头性格真好,日后定会讨夫君欢心的。” “她年纪还小,不会那么急着嫁人。” 司宁也不是故意让气氛冷下来,秦逸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忙要去道歉,可马车就在这时停了下来。 有人抬手掀开了帘子,秦逸以为是车夫,不耐烦地低声说道。 “等会,我同司宁说两句话。” “什么话,我也听听。” 熟悉的声音让秦逸身子一僵,侧眸对上一双深邃的眼眸。 第378章 闹别扭的两人 司宁跟着陆寒骁回了府,秦逸被关在了门外。 回到房间里,陆寒骁始终紧抿着唇,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司宁了解他的脾气,见他这般便知道他不高兴了。 可为什么就突然不高兴了,难道是因为秦逸。 这想法刚刚浮现,司宁忙压了下去。 不可能,多半是因为其他的事情,因为什么,她想不出来。 屋中的气氛有些压抑,司宁寻了个话茬。 “今日赵老爹得店铺开业很成功,我想着妙儿日后学完了医术,可以接手赵老爹的铺子。” “你说这样安排行吗?” “你自己决定。” 陆寒骁淡淡回道,而后走到一旁的贵妃榻上躺了下去。 司宁看着他的背影,实在搞不懂他在闹什么别扭,想不通索性也不再去想,收拾了一番也躺下休息了。 翌日,连冥寒都察觉到了两人之间的不对劲。 陆寒骁没如往常一般出府,坐在书房里拿着书时不时的出神。 冥寒几次想要上前,最后都被同伴给拦了下来。 “主子心情不好,凑上去倒霉的是你自己。” 一听这般说,冥寒果然没敢往前凑。 另一个暗卫偷偷凑了过来,压着声音在冥寒耳边低语了一句。 “我好像知道主子为何不开心了。” 其他人听着纷纷凑了上去,几个暗卫平日里手起刀落杀人无数,谁见了都要绕路走,现在都化身成了市井里的八卦妇人。 “昨日寒哥出任务时,我跟着主子回来的,在门口看见了夫人和秦家小侯爷……” “啊?” 一人没收住,声音提高了几分,冥寒想要捂他嘴巴已经来不及了。 一枚棋子从书房里飞了出来,众人吓了一跳,忙纷纷垂头听训。 棋子被刚刚那个暗卫握在手里,接棋子的那只手不停的颤抖着,却还是忍着没敢出声。 “都这么闲?”陆寒骁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众人不敢吭声,齐齐认错。 里面的人没在说话,棋子交到了冥寒手里。 冥寒认命的转身出了书房的院子,朝着隔壁的院子走去。 远远闻到一股香味飘来,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 “做什么呢?” 院中有个炉子,炉子上面架着用铁签子串好的肉,看着都觉得香。 秋菊正在烤串,听见声音笑着回道。 “夫人说今日中午要吃烤串。” 以前烤过羊腿,吃过烧烤,烤串还是第一次。 炉子旁边放着盘子,里面整整齐齐摆好了不同的肉还有青菜。 “尝尝?” 秋菊将烤好的串递给了冥寒,冥寒没敢接。 “夫人的已经烤好送进去了。” 司宁是个好说话的,平日里就不介意谁先吃谁后吃这种事。 秋菊跟着她久了,也没了那么多的顾虑。 冥寒还是没接,指了指里面,抬步进了房间。 司宁面前摆好了几个盘子,上方放着大大小小烤好的串。 “有事?” 司宁也没急着吃,抬头看向冥寒。 冥寒一脸的为难,支支吾吾的回道。 “主子有些不舒服,将自己关在书房一整天了,也不吃饭。” 司宁一听到他说不舒服,直接站了起来往外面走去。 冥寒见着吩咐一旁傻愣着的丫鬟,“将这些搬到书房去,主子和夫人在那里用膳。” 司宁进来时,一枚棋子冲着她飞了过来。 闪身躲开,棋子应声掉在地上,陆寒骁烦躁的说道。 “说了不要进来打扰我。” “你哪里不舒服?” 陆寒骁拿着棋子的手一顿,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哑声回道。 “没有不舒服,就是乏了。” 司宁走近,抬手搭上他的手腕,陆寒骁没动,任着她的小手靠近自己。 半晌司宁收回了手,叮嘱道。 “连续中毒两次,在不好好养着身体,怕是年纪轻轻就要去阎王爷那报道了。” “阎王爷不会收我的。” 陆寒骁将棋子下在了棋盘上,司宁看着一副残棋。 “会下棋吗?” “会一点。” 原身确实会下一些棋,但并不好。 司宁倒是也懂一些,她当杀手时,许多东西都要学,为了更好的接近目标人物。 两人一人执白子,一人执黑子,坐在了棋盘两边。 屋中很安静,只有两人落子的声音。 司宁棋下的不算好,但陆寒骁耐着性子的陪着她磨。 一来二去,司宁倒是认真了起来。 她学东西很快,走一步看三步,一局下来竟然还胜了陆寒骁一个子。 陆寒骁也很意外,“棋艺不错,以前怎么没听说你会下棋呢?” “随便玩玩而已。” “饿了?” 司宁点了点头,陆寒骁命人去端吃的。 门外冥寒一直候着,听见声音忙将烤好的肉串送了进来。 “主子,夫人说中午吃烤串,您尝尝。” 陆寒骁嗯了一声,指了指桌子,示意冥寒收了棋盘,将东西放下。 冥寒一愣,倒是没想到陆寒骁真的会让人在他书房里吃东西。 不过转念一下,陆寒骁对司宁确实不同。 吃东西的时候,司宁想到了秦逸同她提起的春日狩猎的事情。 “是每年都有,需要我去吗?” 要是去,应该提前准备,狩猎要穿骑马装,司宁之前没准备过。 陆寒骁回道,“这次不用你跟着,圣旨下来我帮你回绝。” 司宁不解,“为何要回绝?” 陆寒骁没解释过多,岔开了话题。 见他不肯说,司宁也就没再多问。 想着既然不用去参加春日狩猎,也不用提前准备了。 却不想狩猎宴那日,陆寒骁前脚出发,司宁后脚就接到了一封密函,说是妙儿误闯了春日宴,让司宁去救人。 司宁身子一僵,想都没想直接让秋菊备好了马车,直奔春日宴。 路上才终于反应过来,好好的妙儿怎会误闯春日宴呢? 让车夫调转了车头,去了家中找妙儿。 第379章 暗自较劲 家中无人,司宁又去了药材铺,结果赵老爹说妙儿一早就同小伙伴上山挖野菜去了。 司宁这才想起,那日妙儿就同她说过,还说要给她包野菜包子。 “是出什么事了吗?”赵老爹紧张的问道。 司宁笑着安抚,“没有,想要来问她一些事情,结果到家里没见到这丫头,想着来问问。” 赵老爹不疑有他,“回头见到她,我同她说,这孩子在家也是呆的久了,出去散散心也好。” 司宁点头,同赵老爹告辞,忧心忡忡打算去春日宴看看。 …… 大夏每年初春都会举办一次春日宴,地点就定在御用的围场。 皇上这次出行只带了淑妃,意思很简单,为了安抚她上次失去孩子的事情。 再加上边关动荡,需要淑妃父兄出力,皇上对她宠爱有佳。 淑妃说想要提前来看看围场,所以一行人马昨夜就到了这里安顿好了。 静安侯亲自带着大批禁军随行,太医宫女太监更是不计其数。 声势浩荡自是不必说。 大臣和家眷翌日才到达围场,下了马车就被带去各自的营帐休息。 春日宴要举办三日,这三日众人都会在围场休息。 陆寒骁在众人到达之后才出发,一同和他前来的还有五皇子。 韩愈是在路上遇到了陆寒骁,出发后他的马车坏了,刚巧陆寒骁经过,便同乘一辆马车来了。 马车里气氛很是沉默,连外面驾车的车夫都觉得压抑。 陆寒骁随意倚在矮榻上,手里拿着一本兵书在看。 韩愈则是缩在一个角落里,时不时得往外看看。 半晌,韩愈率先打破了沉寂。 “阿宁呢,怎么没同你一起来?” 陆寒骁缓缓放下手中的兵书,抬眸对上韩愈挑衅的目光,淡淡的道。 “夫人听说你要来,所以便不来了,她这人最讨厌跟屁虫,五皇子不知道吗?” 韩愈听着,笑出了声。 “本皇子都不知道原来威风凛凛的陆将军也有这么幼稚的一面,阿宁知道吗?” 每次听到韩愈不要脸的唤阿宁时,陆寒骁都想将他嘴给缝上。 想都没想,手中的茶杯直接朝着韩愈扔了出去。 韩愈闪身躲开,茶杯应声落地,茶水撒了出来,浸湿了韩愈的衣衫。 韩愈凝眸看向陆寒骁,陆寒骁不以为然的回道。 “五皇子不知道我这人心思狭窄吗,见不得旁人对我夫人献殷勤,否则这心里一不舒服,就容易手痒……” “五皇子还是小心一点为好。” 这话半点都不含蓄,威胁十足。 韩愈原本阴沉的面容突然扬起了一抹淡笑,“我听说最近陆将军查案查的不是很顺利,还因此得罪了武安侯,武安侯这人才是心思狭窄,陆将军难道就不怕他在背后给你使绊子?” “五皇子还是关心一下你自己,我听说三皇子为了春日宴下了不少功夫,想必这一次的头彩该是三皇子的吧。” 春日宴实则就是皇子间的较量,谁都想在皇上和文武百官面前出尽风头。 太子之位迟迟没有定夺,三皇子和五皇子在朝堂上平分秋色,谁这个时候能博得更多的支持,最后夺得那个位置的希望就更大。 五皇子垂着的手紧了紧,面上却一脸的无所谓。 “要是三哥能博得头彩,我也替着他高兴,不过陆将军倒是提醒了我,围场危险,今日我跟着你才好,免得头彩拿不到,在出个意外可就得不偿失了。” 陆寒骁抬眸斜睨了韩愈一眼,韩愈冲着他默默的一笑。 接下去两人没再说什么,可车厢里的气氛更加的压抑。 …… 司宁从药材铺离开的路上,马车被秦逸拦了下来。 “司宁,你要去哪儿?” “春日宴,小侯爷有事?” 见秦逸满头大汗的拦下了她的马车,语气也透着焦急,总觉得不太对劲。 秦逸忙摇头否认,“没有……” 可话说到一半,又忙着点头,改了口。 “有,有事,那个你之前不是说要办什么学堂吗,我认识个先生,他办过私塾,也许能给你一些建议。” 司宁见是这事,回道,“这事不急,等我从春日宴回来再说。” 放下帘子还想让车夫继续驾车,结果秦逸从马车下跳了上来。 “这种事宜早不宜晚,既然今日遇见了,不如今日就去吧。” 说完就催促着车夫赶紧调转车头,司宁皱眉,直接下令让车子停了下来。 秦逸有些急,一张脸涨的通红,可又不敢同司宁犟嘴,只能装傻问道。 “怎么不走了,先去谈事,其他的一会儿再说。” 司宁却没接茬,只凝眸看着他,淡淡的问道。 “说吧,发生了什么?” 她神情没什么变化,语气也不重,可就是让秦逸莫名的有种压迫感。 这种感觉他只在陆寒骁身上看过,如今司宁给了他同样的感觉。 心虚的咽了咽口水,还想矢口否认,司宁已经先一步说道。 “来之前我收到了一封信,说是妙儿误闯了春日宴的围场,让我去救人……” “不能去!”话没说完,秦逸已经急着打断了司宁,他急的乱转,想要解释却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只道,“不能去围场,绝对不能去。” “围场是皇家的地方,妙儿怎么会误闯呢,这显然有人要骗你过去,就是要将你一网打尽。” “一网打尽,所以今日围场会出事对吗?” 司宁眸子眯了眯,那种无形的压力再次袭来。 秦逸也说不清楚,只知道今日他出门时被自己母亲给拦了下来。 春日宴他自小便参加,以前小的时候偷懒不想去,他母亲还会揪着他的耳朵将他拉去,可这一次她却一反常态,不让他参加,秦逸总觉得不太对劲。 可哪里不对劲他又说不上来,察觉到异样的第一反应便是来阻止司宁去,如今看见司宁,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我……我不清楚,就是直觉不太好,反正你今日不要去,反正就几日,又不会怎样。” 司宁眸子深了深,点了点头。 “好,我不去,小侯爷要是无事,也先回府吧。” 秦逸原本准备了一肚子要拦着司宁别去春日宴的话,结果不想司宁竟然答应了,还答应的这么痛快。 司宁示意他下车,秦逸却没动。 “你骗人,你一定要去是不是?” 第380章 对不起他家夫人 自然是一定要去的,先不说陆寒骁还在春日宴,就是妙儿的事情,司宁也不会置之不管。 不管那信是真是假,司宁都要亲眼去看看才能放心。 万一是真的,那唯一能救妙儿的人就只有她了。 司宁不可能放弃妙儿。 见她神情,秦逸便知道劝不动她。 “既然要去,一起吧。” 司宁凝眸看了看他,点了点头让车夫驾车朝着春日宴驶去。 …… 众位大臣到了之后,便各自去营帐休整。 静安侯派人给各个营帐都送了几个小厮,除了听候各位大臣的吩咐外,也是护着他们的安全。 小厮们都会功夫,关键时刻能够保住众人一命。 陆寒骁得营帐里,也送来两个小厮。 一高一矮,站在门口垂着头等候命令。 陆寒骁一进到营帐,有人便递来了一封信,展开看了一眼,便铁青着脸走到了正中间的位置上,朝着营帐里的人吩咐道。 “都出去。” 众人听出了他的烦躁,不敢多留,纷纷退了出去。 结果众人刚退到门口,陆寒骁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你留下。” 他指着刚刚被送来的那个矮个子的侍从,另外一个同伴朝着他看了一眼,默默退了出去。 “过来。” 侍从听着迟疑了几分,将头往下压了压走上了前。 只是刚走到陆寒骁身边,整个人就被拉着坐到了他的腿上。 侍从吓了一跳,下意识的想要大叫,却生生忍了下来。 对上陆寒骁有些怒气的目光,竟然忘了挣扎。 “怎么同你说的,不让你来春日宴,为何不听?” 侍从一愣,将头垂的更低了。 心虚的咽了咽口水,压着嗓子回道,“陆将军,属下……” “阿宁,没人同你说过吗,你特别不适合撒谎。” 没错,这侍从不是旁人,正是司宁。 司宁一脸诧异的看向陆寒骁,眼里满是意外。 她同秦逸赶到春日宴后,便乔装打扮混了进来。 一是她原本得了圣旨,却称病没来,此刻又出现,难免会被人诟病,万一说她欺瞒圣上,这罪名可就大了。 二是司宁也想看看,到底对方要搞什么鬼。 现在敌在暗,她也在暗,谁算计谁还真的不一定。 原本她打算偷偷进来,不被人发现,结果好巧不巧,她和秦逸都被分到了陆寒骁的营帐来。 又偏偏被陆寒骁认出来了,司宁一脸的无助。 她明明改过面容的,又怎么被认出来的。 司宁试图从他腿上站起来,陆寒骁却将人困住不放。 “我还没说完。” “那也等我先起来说,要是被人看见,成什么话?” 她现在还是侍从打扮,脸上特意抹黑了,五官也微微做了一些遮掩,要是不熟悉她的人绝无可能认出她来。 在这件事上,司宁还是很有把握的。 上一世她成为杀手的第一课便是乔装,做任务不可能以真面目示人,要变换不同的模样,否则一旦被人认出,那势必会引来杀身之祸。 司宁不懂陆寒骁是如何认出的她,但是他认出自己,不代表其他人也能认出自己。 陆寒骁和一个侍从搂搂抱抱,不知道要被人传成什么呢。 她挣脱的要站起来,陆寒骁却不肯。 “没人敢进来。” 话音刚落,冥寒匆匆走了进来,结果就看见了一生难以治愈的一幕。 他家主子和一个男侍从搂搂抱抱。 冥寒恨不得将眼珠子挖出来,是他疯了还是他家主子疯了。 “主子,您这……” “滚出去!” 司宁趁机挣脱了陆寒骁,理了理身上的衣服,尴尬的扶了扶头发。 这一个小动作,让冥寒更加的崩溃。 怨恨的瞪了她一眼,心里骂骂咧咧的转身出去了。 司宁也埋怨的瞪了陆寒骁一眼,转身要离开,手又被人拉住。 “哪儿也别去,就在营帐里呆着。” “我有事。” 陆寒骁皱眉,“什么事?” 司宁想了想,还是决定将收到信件的事情告诉他。 虽然她乔装混了进来,但却不是哪儿都能去。 可陆寒骁不同,他的身份更容易替着自己找人。 “你走后我收到一封信,说是妙儿误闯了围场,让我来救人。” 陆寒骁眉头又皱紧几分,“周围都是围挡,又有士兵把守,根本不会有人混进来。” 他又朝着司宁看了看,“你怎么进来的。” 司宁压低了声音,索性将秦逸也供了出来。 陆寒骁脸色沉了几分,语气里带着揶揄,“小侯爷倒是很乐于助人,对谁都是情真意切啊。” 司宁听出他话里的冷嘲热讽,岔开了话题。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不管那封信是真是假,我要确定妙儿无事才行。” “而且长公主不让秦逸来参加春日宴,本身就有问题,你也要多加防范。” 陆寒骁听出了她话中的关心之意,脸色缓和了几分。 “我派人去查,有消息我让人通知你。” “我不回去。” 司宁听出了他话中的意思,他要送她离开。 “听话,此地不宜久留。” 每年的春日宴都不太平,只是往年都是暗潮汹涌,几个皇子暗自较劲。 可今年不同,皇上前几日在朝堂上已经暗示想要选太子的意思,三皇子和五皇子的竞争到了白日化,争夺从暗处到了明处。 春日宴是个契机,要是能一举除掉对手,之后的路显然好走许多。 “所以你一早也知道,春日宴会出事对吧?” 司宁凝眸看向陆寒骁,之前她就奇怪,皇上都下令让她随行,为何陆寒骁要找借口说她身子不适推掉了她一起跟来的机会。 如今看来,他也同长公主一般,一早便知道了会出事,所以才不让她跟来。 陆寒骁没说话,只态度强硬的道。 “我让冥寒送你回去。” 他拉着司宁往外走,刚好冥寒听见陆寒骁唤他,结果一进来又恨不得将眼睛戳瞎。 非要这么折磨他吗,窥探了这么大的秘密,他今夜如何过。 这件事要不要告诉夫人,夫人知道了会不会难过至极。 短短时间,冥寒脑袋里无数的想法飘过。 然后就看见那小厮甩开了他家主子的手,态度同样强硬的说道。 “你将我送回去,我一样有其他法子回来。” 冥寒,“!!!” 完犊子,这是铁了心赖着他家主子了! 第381章 带回去审审 对面的两人僵直不下,冥寒退也不是,进也不是,最后还是陆寒骁一句滚,让他如释重负的解脱了。 待他走后,屋中的陆寒骁态度软了几分。 “听话,这不是儿戏,真的乱起来,我未必能照顾到你。” 司宁却坚决要留下来,“我有自保的能力,我会医术,无论对方要做什么,我在总比不在要有好处,更何况妙儿生死未卜,不见到她,我没办法离开。” 无论是为了妙儿还是为了陆寒骁,她都不会离开。 “而且那人让我来,即使我回去了,他也会想法设防将我引来,与其被动,不如主动出击,他在暗我也在暗,很公平。” 陆寒骁听着,沉了沉气,“那之后一直跟着我。” 他不放心司宁在这里,可也知道司宁性子倔,真的将人送走了,也一样会回来,到时候真的藏起来,自己未必能找到人。 再说她有一点说的没错,对方想要算计的还有司宁,这次将人送回去了,不知道又要用什么由头将人引来,不如放在身边看着安全。 他这一辈子过惯了刀口上舔生活的日子,可此刻却觉得十分的后悔。 既然过往改变不了,那之后便为了她博一条不同的路吧。 司宁在陆寒骁营帐里过夜的这一晚,冥寒守在外面一夜,耳朵竖的跟兔子一样。 翌日,司宁见到他,发现眼睛都是红的,好奇的问道。 “你昨夜没休息好吗?” 冥寒见他一脸关心的看着自己,身子一僵,支支吾吾的回了一句,仓皇而逃。 司宁不明所以,打算趁着给陆寒骁去取早饭的时机,在各处转转,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端倪。 她来之前派人盯着赵老爹那边,要是妙儿回去有了消息就会传消息给她。 可过了一个晚上,消息始终没有,这说明妙儿可能真的出事了。 司宁昨夜一直没有睡好,她想要夜探春日宴,被陆寒骁拦了下来。 “皇上出行,禁军来了大半,不是在跟你闹着玩,夜探营帐被逮到是杀头的罪,司宁,就算今日你同我闹翻,我也绝不可能让你以身犯险。” 司宁最终还是忍住了,可一个晚上都没有消息,司宁怎么都坐不住了。 她打算四处逛逛,反正只要避开皇上的营帐,就不会有事。 可她想的还是简单了一些,就在她靠近一个营帐时,直接被巡逻的禁军逮个正着。 禁军手里的矛已经对准了她的喉咙,只要她敢乱动一下,今日就要血溅当场。 “什么人?” “奴……奴才拿了饭想要回营帐,结果不小心迷了路,大……大人饶命啊……” 她面上故作惊慌,可对面的禁军在她身上脸上打量了一番后,将矛头又往前抵了抵说道。 “走错了?可我看你鬼鬼祟祟的,不像是走错路,跟我回去,我要好好审审你。” “让你取个饭,你竟然跑到这里偷懒来了?” 那名禁卫军要带着司宁离开时,一道声音打断了两人。 禁卫军往司宁身后一看,忙弯腰行礼。 “属下参见陆将军。” 陆寒骁淡淡扫了那禁卫军一眼,面容阴沉的盯着司宁。 “这么多人不知道问问路吗,这也能走错?” 司宁忙低头回道,“是奴才办事不利,让将军饿到了。” 禁卫军听着两人的对话,心思转了转,同陆寒骁回道。 “不知道这人是陆将军的何人啊?” 陆寒骁掀了掀眼皮看他,“怎么,我的事情需要同你汇报。” “不敢,属下只是见这人鬼鬼祟祟得,担心他对您不利,所以属下觉得,要是此人同将军没什么关系的,还是让属下带回去审一审,万一能审出什么呢?” 这禁卫军是个小头头,背后有三皇子撑腰,所以连陆寒骁也没放在眼里。 陆寒骁眯了眯眼说,“杨逍,你这是要同我对着干啊?” “陆将军误会了,属下绝无此意,只是这人……” 他觉得一股寒气从上方传来,额角渗出了冷汗,上位者的气势压得他抬不起头来。 陆寒骁这才淡淡收回了目光,冷冷的道。 “人就在我账中伺候,要是杨大人觉得不妥,去请到圣旨,我随时恭候你来抓人。” 这语气威胁的意思已经明显不过了,对方就算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真的同陆寒骁正面对上。 他不怕陆寒骁是一回事,可也知道陆寒骁不是他能招惹的。 咬了咬牙,朝着陆寒骁低头行了个礼,恭送他同司宁离开。 等到两人走远,他才缓缓直起了身子,恶狠狠往地上啐了一口,转身钻进了一个营帐内。 陆寒骁将司宁带回了营帐内,便目光阴沉的盯着她。 司宁理亏在先,不敢乱说话,只能服软的道歉。 “我没想到会这样,我……” “阿宁,伴君如伴虎,皇权可以凌驾于一切之上,明白吗?” “别再去冒险,妙儿的事情我让人去查。” 司宁知道陆寒骁说的没错,自知这次做的太过冲动,也没在说什么。 乖巧的点了点头,陆寒骁见她这般,心里有些心疼,拉着她坐了下来。 “妙儿不会有事的。” 司宁点了点头,将饭菜放好。 “狩猎要开始了,先吃饭吧。” …… 所谓的春日宴,不过就是一场狩猎。 只是狩猎的都是皇家圈养的猎物,奖赏也不是普通的奖赏。 猎场对面皇上坐在正中间,旁边是淑妃作陪。 周围还坐着许多文臣,不擅长射骑的,就留下来陪同皇上欣赏这场盛宴。 三皇子和五皇子都已经整装骑在马上,随时准备大显身手一番。 皇上最小的十皇子也骑着马,跟着几个哥哥身后,嚷着要去打几只野兔。 五皇子宠溺的摸着他的头,说让他一会儿进了林子小心,切不可贪玩误了出来的时辰。 三皇子则是一言不发,目光直直盯着被一众世子哥簇拥而来的陆寒骁身上。 第382章 护妻 陆寒骁身旁还跟了一个人,一个有些瘦小的小厮。 三皇子韩梁安驾马上前,笑着打量着那小厮。 “这个是你的新宠?” 这话讽刺十足,今日一早的事情想必已经传到了他的耳中。 陆寒骁为了一个小厮而呵斥禁军统领,这么劲爆的事情,韩梁安自然很感兴趣。 他上下打量着乔装打扮后的司宁,除了瘦一点,也没什么出奇的。 没想到陆寒骁口味这么独特,竟然喜欢这种。 陆寒骁骑着马往前走了几步,刚好挡住了韩梁安的视线。 韩梁安意味深长的笑了笑,说道。 “瞧你,这么宝贝干什么,难道我还能抢你的心上人吗,我就是好奇看看罢了,这围场上猛兽出现,你这新欢小胳膊小腿的,能吃的消?” “三皇子还是管好你自己吧。” “你……” “今日春日宴还是老规矩,谁狩猎最多,朕就满足他一个心愿,绝不反悔。” 这是头筹的奖励,皇上一诺千金,谁不想要得皇上一诺。 可大家都很清楚,这是三皇子和五皇子之间的争夺。 “一会儿我们进林子后往南走。” 陆寒骁低声在司宁耳边耳语了一句。 司宁点头。 等到皇上该说的说的差不多了,便示意众人可以进围场了。 “朕就在这里等着你们好消息。” 一众人和皇上辞行,然后浩浩荡荡进了前面的林子。 陆寒骁和司宁一起,身边还跟了几个关系不错的世家子弟。 几人刚一进到林子,身后也传来了马蹄声,随后一支箭射在了司宁的骑着的马前面。 马被缰绳拉紧那一刻,发出一声嘶吼声,前面的两只蹄子更是直接高高抬起。 好在司宁骑马技术还不错,又有陆寒骁第一时间赶来,才将马匹安抚好。 而作为一切的始作俑者韩梁安,正安稳的坐在马背上,笑着看向前方的两人。 “真是不得了,本皇子还没看过陆将军这般紧张过谁呢,哦不对,上次也有一人让陆将军如此紧张,是陆夫人吧?” “就是不知道陆夫人看见陆将军身边美人不断,该是什么心情呢?” 陆寒骁安抚着受惊的马儿,转头半眯着眼眸看向韩梁安。 韩梁安一脸的无所谓,笑着举了举手中的弓箭。 “不过开个玩笑,陆将军不介意吧?” 他脸上带着得意,夹马和陆寒骁擦身而过。 陆寒骁出声唤住了他,“三皇子。” 韩梁安应声回头,随即眼前一支箭飞了过来。 铮! 箭身在距离他不到一米处落在了地上,他骑着的骏马同样受到了惊吓,焦躁的抬起了前蹄。 身旁跟着的小厮忙替着他勒紧了缰绳,韩梁安脸上满是震惊,没想到陆寒骁竟然这么敢。 “陆寒骁你……找死!” 陆寒骁将弓随意拿在手里,不以为然的回道。 “只是玩笑,三皇子难道介意吗?” 韩梁安被自己的话堵的哑口无言,惊魂未定的看着地上的那只箭。 他一点也不怀疑,如若刚刚自己那一箭伤了陆寒骁身边跟着的那个小厮的话,这一箭就不会只是开玩笑那么简单的事情了。 勒着缰绳的手指布满了一层冷汗,韩梁安咽了咽口水,眼睁睁的看着陆寒骁带着那个小厮从自己身边走了过去。 “三哥莫要生气,陆将军这人脾气不好,你要伤他的心上人,他气不过也能理解。” 韩愈驾着马走了过来,一副看热闹的模样。 韩梁安自小就十分讨厌这个弟弟,他虽然是皇后所生,却还是要被拿来同这个出身卑贱的弟弟做对比。 因为两人年纪差不多大,所以他们父皇在夸赞一人时,总会提起另外一个儿子。 他的母妃自小也告诉他,想要登上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第一个要除掉的就是韩愈。 所以两兄弟虽然年纪差不多,却并不亲近,甚至可以说是仇人。 如今听完韩愈的话,韩梁安心里的火气更是直接窜了上来。 “五弟这是在幸灾乐祸吗,陆寒骁如今能将箭对准我,日后就会对准五弟你,这么个祸害也只有你将他当成宝贝,这是头恶狼,没人能治的住他的。” 韩梁安和韩愈不同,一开始也想过要拉拢陆寒骁,可后来发现陆寒骁根本不是他能控住的,便放弃了要拉拢陆寒骁的想法。 所以他毫不避讳在人前表现出对陆寒骁的不满,也不担心这些话传到皇上耳中。 韩梁安并不傻,他很清楚皇上忌惮结党营私,他越发的不满陆寒骁,皇上越会觉得他刚正不阿,不会觉得他存了什么二心。 韩愈听着这话,不但没有半点的怒气,反而笑了笑。 “如若你伤了我家夫人,我也会将剑对准你的。” 突如其来的话,说的韩梁安一脸的发蒙。 他皱眉看向韩愈,不解的问道。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何时伤了……” 说道最后他停了下来,诧异的去看韩梁安。 “你是说?” “皇兄,怎么说你也是情场浪子,怎会看不出他身旁跟着的是谁呢?” “可……可司宁不是称病留在了府上了吗,怎么会成了他身旁的小厮了呢,这……怎么可能呢?” 韩梁安被绕的糊涂了,韩愈却没有给他继续解释的意思,驾着马先一步离开了。 韩梁安盯着他离开的方向,又朝着司宁和陆寒骁离开的方向看了看,捏着缰绳的手紧了又紧。 “陆寒骁竟然欺瞒父皇,将父皇当成傻子,这一箭之仇我一定要报了。” 已经走远的司宁和陆寒骁根本不知道司宁的身份已经被揭穿。 陆寒骁一直紧紧跟着司宁,见她忧心忡忡,爱抚道。 “我昨日让人去查看了妙儿的行踪,暂时没有发现,这说明她应该不在围场,你不要太过担心。” 司宁点了点头,“这件事处处透着蹊跷,不知道他们打算何时动手。” 深山老林,处处都是野兽,一旦哪个皇子伤了残了势必会退出夺嫡的位置。 要知道历来都没有残废的皇上,这个方法一劳永逸,司宁能想到,韩梁安和韩愈自然也想得到。 皇上已经动了心思,这一次是他们争夺的关键时期。 春日宴很适合动手,就是不知道两人谁会主动出击,另一个人又会如何反击呢? 第383章 围场遇险 两人都猜测韩梁安和韩愈不会放过这次机会,只是他们会如何,最后又会怎么将他们牵扯进来,不得而知。 两人骑着马往林子深处走,谁也没有急着去猎什么东西,时不时的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突然不远处传来一声尖叫,司宁同陆寒骁对视一眼,骑马朝着声音跑去。 等到到了地方,才发现是十皇子和他的随从。 十皇子下马时不小心崴了脚,疼的原地乱叫。 随从想要上前替着他查看伤势,被十皇子大骂的不敢动弹。 听见有人来了,随从抬头看了过来,一瞧见是陆寒骁当即像是找到了主心骨,带着哭腔求救。 陆寒骁翻身下了马走了过去,垂眸看着坐在地上的小魔王。 “如何了?” 司宁对十皇子的印象还是当时在倾颜宫里见到的那个嚣张跋扈的熊孩子。 如今见他这幅模样,倒是没什么太大的变化。 只是这会身上的衣衫都脏了,惨兮兮的。 尤其在看见陆寒骁后,更是之前的嚣张跋扈,可怜巴巴的嘟着嘴。 “寒骁哥哥,疼。” 司宁诧异的看向对面的一大一小,陆寒骁还有这本事? 十皇子做出伸手要抱抱的动作,陆寒骁却只嫌弃的伸出了一只手,冷冷的说道。 “自己起来。” 十皇子觉得委屈,可不敢违抗陆寒骁的意思,借着力站了起来。 司宁从马上瞧着,脚上应该没什么大碍,最多就是肿了,冷敷一下便好。 陆寒骁显然也判断出了十皇子的伤势,让他同自己骑一匹马,先回去再说。 十皇子却执拗的说什么都不肯,“不要,今日我要猎到最多的猎物才行。” 陆寒骁却没同他客气,懒腰将小不点抱了起来,顺势就扔到了马背上。 十皇子还扑腾着短手短脚想要反抗,可撞上陆寒骁阴冷的视线后,心虚的垂下了眼眸。 陆寒骁没在看他,朝着司宁,轻柔的说道。 “可能要先将他送回去,累吗?” 司宁摇了摇头,就察觉到小家伙好奇的朝着她看了过来。 正当这时,察觉到背后传来一阵劲风。 司宁下意识的弯腰躲开,那箭冲着马背上的十皇子就射了过去。 陆寒骁眼疾手快一把将十皇子扯下了马背,十皇子摔了个狗吃屎,好在没伤到。 还来不及反应,人已经被陆寒骁抱了起来,下一刻两人翻身上了马。 “先离开。” 司宁勒紧缰绳,也打算策马跟上,结果两人都没跑出去一丈远,就被一群黑衣人团团围住。 司宁凝眸看去,手指已经握紧腰间的弓箭。 陆寒骁将十皇子护在身前,手里的弓箭也随时准备射出去。 黑衣人手里拿着长刀,随着其中一人冲着陆寒骁袭来,其他黑衣人也一同冲了上来。 黑衣人一刀直奔司宁的命门,司宁被迫翻身下了马,抬腿冲着黑衣人下盘攻击,反身又将弓箭搭好,冲着身后的黑衣人射了出去。 黑衣人应声倒下,其他人见状,纷纷举起刀朝着司宁劈了上来。 司宁捡起地上的长刀,迎上了对面的黑衣人。 陆寒骁这边没比司宁那里好多少,他一边要护着马背上的十皇子,一边又要分神去查看司宁那边的情况,一个不备手臂被划开了一个口子。 十皇子见着,吓得大喊大叫了起来。 瞬间又引着黑衣人朝着他刺了过去,陆寒骁本想带着十皇子突出重围,却又担心司宁,分神的功夫,马被黑衣人砍了一刀。 陆寒骁和十皇子滚在了地上,黑衣人冲着十皇子就砍了过去。 十皇子吓得大哭,陆寒骁也顾不上的安慰,飞扑向了十皇子,替着他挡下了一刀。 黑衣人手里的刀再一次落在,好在千钧一发之际暗卫赶到,护住了两人。 暗卫同那些黑衣人打在了一起,陆寒骁抱着十皇子带着司宁往外跑。 马没办法骑了,只能徒步往外走。 没走几步,又是一群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黑衣人将三人围住。 陆寒骁和司宁都意识到了,对方这是想要他们的命。 两人奋力反击,身上都受了伤,暗卫那边见着,抽出两人来这边支援。 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却没有任何的禁军过来,有些事已经不言而喻了。 陆寒骁突出了围着自己的黑衣人,抱着十皇子到了司宁身边,他将十皇子交给了司宁,低声说道。 “一会儿我吸引他们的注意力,你带着十皇子先走,往南边去,那边有禁军驻扎。” 就算有人故意支开了禁军,司宁抱着十皇子出现,他们也不敢做的太过分。 司宁知道以陆寒骁一人之力可脱身,伸手接过了十皇子。 “我先带着他躲起来,会给你留线索的。” 说完抱上十皇子,和陆寒骁打着配合。 到了这个时候,她并不信任禁卫军那些人,只有靠自己才行。 她解下腰带,将十皇子绑在了背上,随即拿起身后的弓箭,冲着对面的黑衣人射了过去。 这么做的好处便是那些黑衣人没办法近她的身,也没办法伤到十皇子。 司宁解除了几个危机,只是背着十皇子,到底有些忌惮,不能主动攻击,只能步步防守。 慌乱中,陆寒骁替着她杀出了一条路来。 “快走。” 司宁没敢耽搁,背着十皇子一路冲了出去。 林子里四处都长得差不多,司宁只能凭着感觉往一个方向跑。 好在前世她也遇到过类似的情况,很清楚这个时候该如何躲开那些人。 她脑袋还很清楚,并未因为这场的混账而失去理智。 最后她在一处草木茂密的地方找到了一个隐秘的山洞,带着十皇子钻了进去。 十皇子已经吓傻了,忘记了哭。 这会儿安全了,才反应过来,张嘴就要大哭,声音还没发出来,就被司宁一把捂住。 “想死的快点,你就尽情哭,让那些人找你,然后给你大卸八块。” 这话果然管用,十皇子撇了撇嘴,到底没发出声音。 只是张开了双臂,可怜巴巴的看向司宁。 这是小孩子的本能反应,遇到任何危险和害怕的时候,都会第一时间寻求怀抱。 司宁凝眸看了看他,身子有些僵硬的,十皇子已经挪动着小小的身子,抱住了她的大腿。 第384章 韩梁安的计谋 司宁身子更僵了,可低头看着身下的十皇子撇着小嘴,泪眼摩挲的看着她,司宁到底还是心软了。 手蓦然抬起,机械的在他身上拍了两下。 哪怕这安慰有些僵硬,可十皇子抱着她双腿的小手又紧了紧。 感觉到柔软的温度,司宁难得安慰了两句。 “不用怕,已经没事了。” 先是受到了惊吓,又玩命逃亡,十皇子本就年纪小,靠在一侧睡了过去。 司宁察觉到了他呼吸有些沉重,走过去抬手附上他的额头,果然发烧了。 她原本有随身带银针的习惯,可今日出来的急,她身上什么都没带,只能想其他的法子给十皇子退热。 小孩子发烧不需要像是大人一般捂汗,反而需要尽快散热。 她将十皇子的衣领解开,又反复推拿他的清河穴,但效果并不是很显著。 司宁想要去寻找水源,可刚一动,小家伙就睁开了眼睛,紧紧拉着司宁的衣角,哭闹的不肯让她走。 司宁只能轻声安抚他,一边哄着十皇子,一边又要去注意外面的动静。 有过了一个时辰,外面倏然有脚步声传来。 司宁身子一紧,一只手已经附在了一旁的弓箭上。 正当她打算行动时,外面传来熟悉的声音。 “阿宁?” 司宁紧绷的神经松了下来,见陆寒骁走近,松了口气。 “你伤的很重?” 陆寒骁浑身都是血,衣衫上全是被刀划开的口子。 “都是皮外伤,不碍事。”陆寒骁走到她身边,坐了下来,声音透着沙哑,“他如何了?” “有些发热,我想要去寻一些水,替着他降温。” “等到天暗一些,我们在离开。” 司宁听着他这般说,便知道事情不妙。 “那些黑衣人还在吗?” 陆寒骁点了点头,“整个围场都被包围了,禁卫军一点动静都没有,我和暗卫走散了,现在他们如何我不清楚。” “消息传不出去,只能等着外面的人发现不对劲的地方。” 对方的人数太多了,而且都训练有素,显然是策划周密。 暗卫们护着陆寒骁,才让他脱身。 他沿着司宁给的暗号找到了这里,但此时贸然带着司宁出去不是上策。十皇子被两人的谈话吵醒,又要哭闹,司宁耐着性子的哄着。 “你在哭,坏人就来了。” 小家伙被吓的闭了嘴,将头附在司宁的身上。 陆寒骁见着要接过去,十皇子却说什么都不肯。 这边刚将小家伙安抚住,外面又传来细细碎碎的脚步声。 两人互对了一个眼神,都伸手握住了腰间的武器。 只是杂乱的脚步声只是一闪而过,很快又没了动静。 陆寒骁皱眉听了许久,见没有声音,才放下心里。 山洞很小,两人需要靠的很近。 陆寒骁闻到了血腥的味道,眉头一簇,急切的问道。 “受伤了?” “皮外伤。” 陆寒骁心里一紧,手指紧了紧。 “主子?” 正当这时外面传来声响,是冥寒的声音。 司宁和陆寒骁对视了一个眼神,陆寒骁朝着司宁点了点头,才出声回道。 “我在。” 冥寒忙走了进来,闻到刺鼻的血腥味,当即心里一紧。 “主子你受伤了?” “无碍的。” 冥寒又冲着司宁看了看,哪怕是经历了一番恶战,司宁脸上的妆依旧没有变化,还是之前那个模样。 冥寒只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同陆寒骁汇报道。 “外面的那些人已经如数绞杀,五皇子和三皇子都分别受到了攻击,五皇子伤的很重。” 陆寒骁点了点头,“先将十皇子带出去,他受了惊吓,我去见皇上。” 遇到了这样的事情,势必不会那么简单就算了。 皇子们都纷纷受了伤,皇上怎会善罢甘休。 如陆寒骁所想,外面早已翻了天。 三皇子最先被抬了出来,一出来他就痛哭流涕的扑在皇上身边。 “父皇有人要杀儿臣,您可一定要给儿臣做主啊。” 皇上神情一沉,肃声问道。 “出什么事了?” 三皇子身上都是血,却大部分都是那些护着他的侍卫的。 他知道今日五皇子势必会对他动手,所以他早就有所准备,只是很意外那些人并未下死手,人数也不多。 只是死了他身边几个侍卫,他也只是腿上被砍了一刀,其他的并未有大碍。 可他身上全沾了血迹,远远看着有点骇人。 韩梁安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控诉着,“是陆寒骁的人,他带了人追杀儿臣,父皇,您要给儿臣做主啊。” 他咬死了陆寒骁,皇上眉头瞬间皱紧。 “你说陆寒骁对你下的手?” 韩梁安点头,“就是他,他大逆不道,早就藏了狼子野心,可父皇,儿臣和陆寒骁向来无冤无仇,他为何要杀我灭口呢?” 只这一句话就足够让皇上起疑,韩梁安看着自家父皇阴冷的面容,就猜到自己的话起到了作用了。 他安排的人这会儿应该已经把老十那个小兔崽子杀死了,只要老十一死,陆寒骁和韩愈谁也跑不了。 韩愈要杀他,他就要反其道而行,杀了老十,他在受点伤,自然就能让他父皇怀疑到韩愈得头上。 他又一口咬死是陆寒骁要杀自己,更能证明韩愈结党营私,陆寒骁已经被他收买。 他父皇最忌讳就是这件事,韩愈直接就被踢出了局。 而陆寒骁也不会好到哪儿去,父皇一定会治他的罪。 让他整日同自己对着干,不给他点教训,他便不知道这大夏到底是谁的天下。 韩梁安在旁人看不见的地方,唇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得逞的笑容。 这皇位马上就要到手了。 皇上命人将他抬了下去,又唤了静安侯过来。 “去看看老五和老十如何了,还有其他人,势必要护住他们的安全。” 静安侯领命,带着人进了围场。 等到他们一走,一个禁卫军来报,说是抓到了一个可疑的人。 皇上听此,让禁卫军将人带上来。 然后就看见一个小姑娘被压了上来,小姑娘全身破破烂烂的,看见这么多人,吓得白了脸。 她被压着跪在了地上,一脸的不知所措。 一旁的禁卫军同皇上回禀道。 “皇上,属下发现此女十分的可疑,一直在围场周围,属下已经问过了,此女交代她认识陆三夫人,是陆三夫人让她来的,其他的事情她不肯交代了……” 第385章 陆寒骁是罪魁祸首 众人都朝着地上的人看去,地上的人不是旁人,正是司宁寻找了两日的妙儿。 妙儿受到了惊吓,一直不敢吭声,可听见此话时,却情绪激动的否认道。 “我没有,我没说过……” “大胆,皇上面前敢自称我,掌嘴!” 妙儿只是个平头百姓,如若不是认识司宁,她连府衙里的官差都没见过。 何时见过这样的架势,当即吓得哭了出来。 一个太监上前架住了妙儿,另一个直接一巴掌打了过去。 妙儿本就身子弱,直接摔在了地上,嘴角瞬间溢出了血。 众人看着,无一人觉得不妥。 皇上只淡淡扫了一眼,抬手拿起了茶杯抿了一口。 几个巴掌下来,妙儿脸瞬间肿了起来。 等到后面架着她的人放了手,整个人就瘫在了地上。 又有人问她,“你和陆三夫人是什么关系,你为何要来这里找她?” 妙儿一个劲儿的摇头否认,问话之人又是一脚踢了过来。 皇上身边的总管太监适时开口,“带下去审话,别污了皇上的眼。” 确实不适合在御前审问,妙儿被带了下去。 几声惨叫传来后,一个侍卫拿着一个证词回来了,呈给了皇上。 “回禀皇上,那女人全都交代了,说是陆三夫人说要来办些事,让她来此接应。” 办事、接应这两个字眼一出,皇上的眉头就皱紧了几分。 下方的大臣都听见了这话,有人站了出来。 “皇上,此女的话疑点重重,不是陆将军说过陆夫人身子不适,没办法来参加春日宴,可这女子怎么说陆夫人让她来接应她呢,是不是她在胡说八道啊?” 这话看似在替着司宁找补,却在告诉众人,司宁以下犯上欺瞒皇上偷偷来了春日宴。 明明可以光明正大的来参加,却偷偷摸摸的来了,这里面藏了什么心思不言而喻了。 有人起头,就有人附和。 “这话不假,臣也记得陆夫人没有出现在队伍中,要不就是这女子在撒谎,要不就是陆夫人明着没出现,但却还是来了,这点还是要好好查查才行。” “可这女子看着不似撒谎啊?” “难道真如三皇子所言,陆将军要针对他,可是陆将军为何如此呢?” 看似疑问,其实已经给了答案。 陆寒骁自然不会无缘无故要杀了三皇子,除非有人要让他这么做。 几人的矛头都指向了陆寒骁和五皇子,也有人提出不同的看法。 “陆将军没理由这么做,这女子形迹可疑,陆夫人就算真的要人接应可不能让这么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来接应,她能做什么?” “就是,这女子的话未必可信,还要在好好审审,也许她就是想要陷害陆夫人和陆将军呢?” “五皇子和陆将军现在还没出来,到底怎么回事谁也不清楚,再说陆夫人也没出现在这里,这女子的话还是有待考量。” “确实有待考量,父皇儿臣也觉得此事存了蹊跷。” 韩梁安处理好了腿上的伤后,便被人扶着走了出来。 他特意没让人抬着他出来,这样才能看上去更惨几分。 为了卖惨,他也算豁出去了,走了几步,伤口似又裂开了,血迹浸湿了新换的长衫。 皇上见此,皱眉说道。 “胡闹,受了伤还不赶紧好好躺着。” 韩梁安甩开了架着自己的随从,直接跪在了地上。 “父皇,儿臣只是觉得事情存了蹊跷,陆寒骁从昨日就有些不对劲,他和陆夫人的感情情比金坚,这是许多人都知道的,甚至为了陆夫人不惜当着众位大臣的面和父皇讨要说法,按理说他这般宠溺陆夫人,应该不会多看旁人一眼,可儿臣听说,陆寒骁对身边的一个侍卫很特别,而且昨夜那侍卫还在陆寒骁的营帐里住了一个晚上,今日一早更是鬼鬼祟祟出现在其他营帐前,还自称自己迷了路,最后还是陆寒骁亲自出面将人带了回去。” “父皇,陆寒骁是怎样的人,您最清楚了,他何时这般在意一个侍从了,这件事还请父皇严查。” 有些话,其他人说没什么力度,非要三皇子说出来,才会让皇上动摇。 韩梁安很清楚,他父皇一直都很忌惮陆寒骁,却又不得不重用他。 自己只要稍稍埋下一点怀疑的种子,这种子就会生根发芽,直至彻底爆发。 而种子一早他就种下,今日就是开花结果的时刻。 陆寒骁也好,他那个好五弟也罢,今日便是他们的死期。 皇上听着若有所思,只是一直没有说话。 韩梁安却不着急,这件事已经板上钉钉了,韩愈和陆寒骁跑不了。 另一边,妙儿已经被打的意识模糊,可嘴里还在嘟囔着她没有来找司宁。 但她已经没有多少气息了,发出的声音根本听不清楚。 就算听清楚了,也没人会相信他的话。 她和这些有权有势的人比起来,太过渺小,她亲口说出的话甚至没有那些侍卫拿来的证词可信。 忽然远处传来马蹄的声音,随即一小队人马从远及近走来。 “陆将军受伤了,快!” 众人朝着这边看来,果然看见陆寒骁身上都是血,他身旁跟着一个小厮,怀中抱着的是十皇子。 皇上这才想起这个儿子,十皇子窝在司宁怀中,整个小人已经烧的迷糊了。 小脸透着不正常的红,被接走时只微微抬了抬眼眸,没什么力气大喊大叫。 皇上当即让太医从侍从手中接了过去,却没发话让陆寒骁一同诊治。 这是信了韩梁安的话五成。 陆寒骁一身伤的跪在了皇上面前,自行请罪。 “臣无能,让十皇子受了惊吓,请皇上责罚。” 众人视线全都落到了陆寒骁的身上,气氛瞬间紧张了下来。 皇上没有马上开口说什么,而是凝眸看来,半晌才厉声呵斥道。 “陆寒骁,你可知罪!” 第386章 证据确凿 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到了地上跪着的陆寒骁身上,有大臣要替着陆寒骁求情。 “皇上,陆将军是被冤枉的,他不可能做这种事啊。” “怎么就不可能,证据确凿,容不得你们抵赖。” 韩梁安看向陆寒骁,一脸挑衅的道。 “陆将军,我同你近日无冤远日无仇,你为何非要将我除之,就算你瞧不上我,也不该让父皇跟着伤心难过,亏得父皇对你如此信任,你就是这般回报他的吗?” 韩梁安先发制人,直接给陆寒骁定了罪。 陆寒骁侧眸朝着他看来,眼眸眯了眯,冷声回道。 “三皇子何出此言,臣不懂。” 韩梁安心里冷笑,这还垂死挣扎呢,那他就让他死的明白一些。 “陆将军,你私通你夫人派了杀手来杀我,你的那些手下在林中都已经承认了你的所作所为了,而且我也看见了你站在远处看着杀手对我不利,你还有什么狡辩的?” “臣不曾做过这些。” 陆寒骁脸上并未见任何的慌乱,十分淡定的否认了韩梁安的说法。 韩梁安也不恼怒,似笑非笑看向不远处站着的司宁,淡淡的道。 “我看陆将军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不如你先解释一下,明明你说陆夫人身子不适在家休养的,为何又突然出现在这里了呢?” 他朝着禁卫军其中一人使了个眼色,众目睽睽之下,司宁被推了出来。 众人全都朝着她看来,司宁眼里闪过一抹杀意,不过很快就掩饰了下去,跪到了地上。 “奴婢见过皇上,各位大臣。” 见她还在装,韩梁安冷笑出声。 “陆三夫人都到了此刻了,你还装什么呢?” 皇上朝着司宁看来,眼里隐晦不明。 “你真的是司宁?” 司宁忙磕头回道,“奴婢不是,奴婢只是夫人身边的一个贱婢,这几日将军染了风寒,夫人不放心旁人伺候,故而让奴婢来伺候将军。” “胡说八道,你就是司宁!” “三皇子,奴婢不知道您为何口口声声说奴婢是夫人,可奴婢确实不是夫人啊。” 司宁矢口否认,场上唯一知道她身份的陆寒骁垂眸想着什么,顺着他的话质问韩梁安。 “三皇子口口声声诬陷臣的夫人,不知道是何用意呢?” “诬陷,父皇,是不是司宁,一验便知,就算她乔装得在好,但是乔装就是乔装,来人,拿盆水来。” 他倒要看看司宁还能嘴硬到什么时候。 他朝着司宁看去,见她眼神划过一丝慌乱,心里得意至极。 他要当众揭穿司宁和陆寒骁的谎言,只要证明眼前的人是司宁,其他的事情无需太多的证据,陆寒骁就百口莫辩。 到时候是要保住司宁,还是要供出韩愈,就看他如何选择了。 这就是他全部的计划,让韩愈的人伤了自己,将计就计算计到陆寒骁的身上,让他在韩愈和司宁之间选择。 而妙儿也是被他抓来的,就是为了引司宁而来。 只是他没想到司宁会乔装而来,要不是韩愈提醒了他,他还差点忽略掉这点。 韩愈算是帮了他一个大忙,如此陆寒骁这罪名可就坐实了。 清水被端了上来,陆寒骁抬手拦下了身旁的司宁,同皇上说道。、 “皇上,臣不曾做过这种事,臣的夫人也没来过,皇上莫要听信旁人的话。” 皇上默不作声,只是目光在他和司宁身上打转。 淑妃也在场,见此也从旁替着陆寒骁说道。 “皇上,陆将军的为人您也是清楚的,他怎会做这种事呢,再说了就算陆夫人来了,也不能说明什么啊,也许她是担心陆将军呢,或者她和陆将军闹闹别扭,也是情有可原的。” “真的只是闹别扭,为何让人来接应,那女子可说了,是陆夫人让她来接的她,淑妃娘娘难道刚刚没听到吗?” 索性都撕破了脸,韩梁安也没什么好顾虑的了。 与其拉拢不到陆寒骁到自己这边来,不如直接将人毁了,也好过让他帮韩愈来的好。 司宁不明白他们口中的女子是谁,韩梁安便让人将妙儿带了上来。 司宁在看见奄奄一息的妙儿时,瞬间血流上涌,提步就冲了过去。 陆寒骁想要阻拦已经来不及了。 众人都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心思各异,但也都肯定这小厮正是司宁。 韩梁安沾沾自喜,他听说司宁很宝贝这个小丫头。 原本他还将信将疑,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丫头有什么可宝贝的,如今来看,那人可真的没骗他啊。 “看来陆夫人和这个女子真的认识啊?” 司宁感觉到妙儿此刻就是个要破碎的娃娃,整个人瘫在地上,嘴里低喃着什么。 仔细去辨认便听见她说,她不是来找司宁的。 司宁的心狠狠揪在了一起,这一刻她恨不得杀了伤了她的人。 拳头眼看着要握紧了,陆寒骁声音从旁响起。 “三皇子,你这是做什么,拉无辜的人进来,你到底是何打算,难道就是想诬陷臣和臣的夫人吗,然后呢?” 一句话将司宁的理智拉回了一些,她转头红着眼看向韩梁安,随即跪到了地上,冲着皇上悲切的说道。 “皇上,奴婢的妹妹不知道哪里得罪了三皇子,要遭此横祸,奴婢自知人微言轻,没办法和三皇子对抗,但奴婢求皇上替着奴婢做主,还妹妹一个公道。” “妹妹,镇国公府何时有这么一个女儿了?” 镇国公因为镇国公夫人身子不适,所以并未参加春日宴。 一些同镇国公相熟的大臣纷纷站出来表示,镇国公除了司晚和司宁两个女儿,不曾听说有别的女儿。 这也间接表达了他们都觉得此刻站在现场的人就是司宁。 韩梁安挑衅的看向司宁,司宁紧紧握着拳头,滔天的恨意已经涌了出来,咬牙回道. “三皇子,奴婢说了,奴婢不是夫人,您为何非要奴婢承认自己是夫人,到底为何?” 韩梁安冷笑,“既然不是那就洗个脸,让我们大伙儿看看你的真面容吧。” 司宁并不退缩,将妙儿安抚好,起身走到一旁的水盆前。 只是在洗脸之前,冲着韩梁安说道。 “如若能证明奴婢不是夫人,不知道三皇子是否愿意为今日的事情还奴婢一个公道呢?” 如若妙儿因此有什么意外,那该偿还她的就是一条人命。 韩梁安笃定司宁现在就是嘴硬,就算她伪装的再好,清水一洗,也会现出人形,哪怕她戴着人皮面具都会遇水则化,韩梁安一点也不担心这件事会有什么意外。 他不以为然的点了点头,“如若你不是陆夫人,本皇子愿意在刺自己一刀,算是补偿你那个妹妹的……” “胡闹!” 皇上终于出了声,厉声呵斥道。 第387章 是不是司宁? 三皇子围场受伤,今日在围场的众人都跑不掉,只看他们如何洗脱嫌疑。 三皇子将矛头指向了陆寒骁和司宁,只要证明跟在陆寒骁身边的小厮就是司宁乔装假扮的,这件事陆寒骁就逃不掉。 “父皇,儿臣确定此人就是司宁。” 从韩愈同他说了那一番话后,他就认定了这小厮就是司宁。 再看陆寒骁那般维护一个小厮,更加确定了她的身份。 韩梁安已经迫不及待的要让两人倒霉,哪怕是皇上出面也阻止不了。 “父皇,儿臣愿意用自己的安危来换朝堂安危,陆寒骁狼子野心,儿臣不能袖手旁观。” 他将自己的种种行为归为大义,处处都为了大夏的安危。 皇上却不同意,“胡闹什么,一切交给京兆府来处理。” 他不想让韩梁安参与此事,无论这事是不是陆寒骁所为,韩梁安作为一个受害者已经可以了,其他的事情交给其他人来处理,足够了。 可韩梁安却没领会皇上的用意,继续坚持道。 “父皇,只要陆夫人以真面目示人,儿臣绝不会在管这件事。” “你……” “皇上,既然三皇子如此说,奴婢愿意一试。” 司宁上前一步,朝着韩梁安看了一眼。 韩梁安见此挑衅的回望了司宁一眼。 司宁缓步走到水盆面前,众人的视线全都放在了她的身上。 气氛凝重到大家的呼吸时,都刻意的放缓了几分。 陆寒骁垂着的手已经附上自己的腰间,随时准备着带着司宁冲出去。 司宁将手浸湿在了水中,韩梁安眼里便扬起兴奋的光。 快了,马上司宁就死定了! 司宁弯腰靠近水盆,将水盆中的水往脸上扬了一把,脸上瞬间有了水珠。 她又抬头朝着韩梁安方向看了一眼,韩梁安紧张的盯着她。 第二泼水扬在了脸上,原本白皙的面容似乎黑了一些。 韩梁安激动的指着浑浊的水盆,高兴的大叫。 “快看,水变了颜色,水变了颜色!” 四周鸦雀无声,似乎所有人都在屏息凝神。 皇上朝着那水盆看了看,确实变了颜色。 “父皇,儿臣说的没错吧,这就是陆三夫人,司宁!” “司宁,欺君之罪,你还有何狡辩的!” 皇上神情威严的盯着司宁,问的却是陆寒骁。 “陆寒骁,这件事你给朕解释一下。” “臣无话可说。” “你这是认了?”韩梁安面露讥讽的插了一句,“父皇,此事已经尘埃落地,请父皇为儿臣做主!” 陆寒骁协同司宁欺瞒皇上在先,刺杀三皇子在后。 无论哪一个罪行,都足够让皇上要了他的脑袋! 众位大臣见此,都很识趣的没有上前替着陆寒骁求情。 皇上眼里带着失望,目光转向了陆寒骁, 他嗓音带着几分疲惫,却不容任何人轻视,这是上位者特有的气势。 “陆寒骁,朕对你不薄,你太让朕失望了!” 一句话轻而易举便定了陆寒骁的罪,证据确凿,不容陆寒骁有半点的辩解。 陆寒骁也没辩解,韩梁安见他已经放弃了挣扎,差点笑出了声。 他以为还要费些心思才能让陆寒骁承认一切,不想他竟然这么容易就妥协了。 那接下来只看他如何选择了! 是保全心爱的女人,而将他的好皇弟供出来呢,还是为了保全韩愈舍弃司宁呢? 韩梁安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结果的时候,一直没说话的司宁开了口。 “皇上,陆将军何错之有?” 她不卑不亢,红着眼盯着皇上。 皇上对上她的目光,又一瞬间的愣住,反应过来皱了皱眉。 “你怎么……” “司宁,你竟然还问得出这样的话!”韩梁安恶狠狠的道。 司宁看向他,一字一句的问道。 “奴婢愚笨,请三皇子指教,奴婢已经证明了不是夫人了,为何还要给将军定罪?” “你……你如何证明了?” 韩梁安指了指污浊的水,可话说出来后又察觉到不对劲。 “你怎么还不以真面目示人?” “这就是奴婢的真面目,奴婢自小肤色发黑,夫人关心奴婢,所以让奴婢出门时多往脸上摸些水粉,三皇子,难道多涂些粉也是错的吗?” 韩梁安瞪着眼睛,“胡说,你明明就是易了容!” 他朝着皇上身旁站着的一个太监使了个眼色,那太监便上前将司宁压住,拿起手帕浸湿在她脸上胡乱的擦着。 可擦完之后,司宁的面容却不见半点的变化,依旧是那副丫鬟的模样。 太监见着为难的看向韩梁安,等着他的指示。 韩梁安没想到竟然这般,还没让司宁露出真面目,急着吼道。 “她肯定带了人皮,快,将她脸上带着的人皮摘下来!” “够了!” 皇上打断了韩梁安,皱眉看向司宁,又朝着那太监扫了一眼,那太监忙心虚的退了下去。 司宁站在正中间,直接跪在了地上,声音里满是悲切。 “皇上圣明,奴婢一直都心存敬畏,绝不敢欺瞒皇上半分,皇上如若不信奴婢可以随便检查,亦或者皇上如若觉得三皇子说的没错,也可以回府看看我家夫人,她这几日都卧床不起,府上的人都可以作证!” “皇上,奴婢愿意起誓,若是说谎,天理不容啊,皇上!” 她冲着皇上磕了三个响头,陆寒骁的脸色便彻底沉到了谷底。 “皇上,臣愿意辞去将军之位,和夫人远离京城,日后没有传召绝不回京,免得三皇子为了往臣头上扣大不敬的帽子,受伤惹得皇上忧心。” 皇上,“胡说什么,老三受了惊,才会胡言乱语的,你不要同他一般见识。” 陆寒骁却没退让,“臣只想过几日安稳日子,请皇上成全。” “你……” 皇上气恼,知道陆寒骁在逼他给个说法,可也只能顺着他的意思。 “这件事朕会让人查清楚的,届时还你一个公道。” “父皇,这还有什么可查的,这个女人就是司宁啊!” “皇上,皇上,五皇子重伤,昏迷不醒啊!” 皇上脸色一白,“太医,传太医过来!” 第388章 承认了 五皇子浑身是血,被人簇拥进了营帐,这样的变故让皇上大怒。 他原本已经信了是五皇子协同陆寒骁要杀了韩梁安,可现在韩愈的伤势比起韩梁安只重不轻,如若真是他要杀了韩梁安为何还要自己受这么重的伤呢? 难道是故意为之,那心机可真是沉啊。 皇上脸色隐晦不明朝着韩愈的营帐看了看,御医们进进出出,很是焦急的模样。 皇上的心也不由得悬了起来,要说最像他年轻时的人不是韩梁安,而是韩愈。 放在身侧的手摩挲着,脸上的担心不似作假。 韩梁安见此知道大事不妙,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咬住陆寒骁不放。 “陆将军,你为何连着皇弟也不放过,你到底存了什么狼子野心?” 韩梁安知道韩愈的心思,不过是上演一出苦肉计,让他父皇相信此事同他无关。 手心手背都是肉,韩梁安自小就懂得皇家父子之情淡薄。 虽然他是皇后所生,可帝后感情并没有多好,反而是韩愈的母亲,只是一个来路不明的平民女子,却深得他父皇的喜爱。 要不是她死的,怕是韩愈早就骑在他的头上作威作福了。 韩梁安知道韩愈在他父皇心里的地位,所以在看见韩愈一身是伤的回来后,韩梁安便改变了主意。 就算这一次让韩愈逃过一劫,也不能让陆寒骁跑了。 他打定了主意,卖力的说着陆寒骁的嫌疑。 陆寒骁并未同他一般激动,只冷冷的站在原地没有言语。 皇上看了过来,问道。 “寒骁,你有什么说的?” 陆寒骁,“皇上,臣没做过的事情,无话可说。” 韩梁安大怒,“陆寒骁,事到如今你还敢抵赖,来人,将这个逆贼关起来,好好审问一下,看看他到底都做了什么欺君犯上的罪责!” “三皇子,严刑拷打只会屈打成招,陆将军镇守边关多年,保一方百姓平安,对皇上忠心耿耿,怎会做您口中之事呢?” “是啊,三皇子三思啊!” “请三皇子三思,请皇上明察!” 这个时候众位大臣替着陆寒骁出来说话,时机刚刚好。 韩梁安见着大怒,“反了,我看你们都要反了!” “闭嘴!”皇上呵斥道。 恨铁不成钢的瞪了韩梁安一眼,随即冲着陆寒骁问道。 “寒骁,既然这件事不是你所为,那你说说有没有觉得这件事有何疑点?” 这一次陆寒骁没在三缄其口,而是如实回道。 “回皇上,臣一进到林子时并无不妥当,是后来遇到了十皇子才遭到了追杀,那些人训练有素,不像是普通的杀手,更像是某些人的私兵!” 一句话犹如一颗巨石砸进了平静的水面,让所有人都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要知道谋害皇子是大罪,那圈养私兵就是诛九族的大罪。 皇上神情也瞬间变了颜色,“你说什么?” “皇上,这也只是臣的猜测,那些杀手确实不想普通的杀手,也不想家中的护卫,他们用的兵器,臣也觉得眼熟,只是当时太混乱了,臣没办法辨认,不知道能否抓住一个两个活口,到时候一审便知道是否臣所言属实了!” 韩梁安心里咯噔一下,总觉得陆寒骁这话意有所指。 可转念又觉得他不可能知道什么,自己做的那般隐秘,如若陆寒骁一早窥探到了,为何还要落入圈套里? 他确定那个丫鬟就是司宁,要是真的知道自己今日要做的事情,他也不可能将司宁陷入危险之中。 韩梁安觉得自己多心了,陆寒骁不过虚张声势罢了。 “陆寒骁,明明就是你的人,你还在故弄玄虚做什么?” “三皇子,正如你所言,臣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三番四次针对臣,难道就因为曾经你邀约臣去府上,被臣拒绝了,所以怀恨在心?” 轰! 又是一颗巨石砸了下来! 众人都很清楚,今日之事,韩梁安和陆寒骁之间肯定要倒霉一人。 “陆寒骁你别胡说八道,我何时邀约过你。” “三皇子,口语之争毫无意义,臣所言是真是假,一查便知,那么多刺客藏匿围场之中,不可能悄无声息的消失了,除非有了替着他们打掩护,否则他们逃不掉的!” 韩梁安心里咯噔一下,面上却带着讥讽。 “你说的没错,静安侯同你关系不浅吧,这一次他带来的禁卫军失职,连你带了私兵进来都没发现,确实一个都逃不掉!” “好了,那就去查查吧。” 皇上打断了韩梁安的话,听着他吵得烦。 他摆手示意薛方去好好查查,众大臣都清楚皇上最信任的还是薛方。 薛方领命退了下去,带着人进了围场查看可疑之处。 等待期间韩梁安还在不断地攀咬陆寒骁,直接惹怒了皇上。 “事情没有定论之前,你给我闭嘴!” 皇上大怒,韩梁安不敢在多言,只是看向陆寒骁的眼神带着熊熊烈火。 最开始回来的是静安侯,他带着的人抓到了几个刺客。 不过这些都是死士,被抓的那一刻会咬毒自尽了。 “是臣不查,让他们钻了空子,请皇上责罚。” 事情还有待查证,皇上也没急着责罚任何一人,只摆了摆手示意他先退到一旁去。 过了一会儿,薛方也带着人回来了。 “皇上,臣查过了,确实是私兵,他们身上都有一样的标志,应该归属某个军队……” 又是一击重锤,所有人都看向了薛方。 薛方继续回道,“不过现在私兵是谁圈养的,还要费些时间才查的出来,但他们用到的刀,却同陆将军所带的先锋营是同样的。” 众人震惊! 先锋营那场战役里全军覆没,为何如今又再次出现? 皇上的脸色也是前所未有的凝重,他盯着陆寒骁问道。 “寒骁,这是怎么回事?” 陆寒骁回答的坦坦荡荡,“臣不知。” “不知,那些刺客都是你的人!” 皇上直接将手中的茶杯砸了下来,陆寒骁没躲,茶杯直接砸在了他的额角处,鲜血瞬间流了下来。 众位大臣见着,忙跪了下去。 “请皇上息怒!” “陆寒骁,你今日要是说不清楚先锋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朕就宰了你的脑袋!” 第389章 旧事重提 皇上大怒,所有人都刻意放缓了气息,盯着陆寒骁。 陆寒骁却依旧是之前那番话,“臣不曾做过,实在无法和皇上说明什么!” “放肆!” 陆寒骁的话又成功触怒了皇上,皇上将桌上的东西全都摔在了地上。 “皇上息怒!” 众人齐齐垂下头,皇上却没看他们一眼,只看着陆寒骁,又一次问道。 “朕在问你一遍,这件事是不是你做的?” 先锋营全军覆没,如今又再次出现,意味什么不言而喻。 皇上想到之前陆寒骁为了彻查当年之事,不惜算计到了皇后身上。 他以为陆寒骁那般做,只是为了那些旧的部下,为了当年昏迷不醒的事情寻一个真相。 可如今看来,他这是在挑衅皇权。 明明他将那些人藏了起来,却要贼喊捉贼,想必他要用那件事除掉朝堂上的敌人。 所以陆寒骁的目的是……夺权? 这个可怕的念头一闪而过,皇上犀利的眸子闪过危险。 “来人,将人给朕带下去好好审问,朕要一个真相!” “父皇,父皇,不可啊,陆将军救了儿臣,父皇为何要审问他啊?” 侍卫还没来得及上前,被营帐跑出来的十皇子拦了下来。 身后一群御医跟着,见到皇上惊慌失措的跪在了地上磕头求饶。 “皇上饶命,十皇子要出来,臣等拦不住啊…… “父皇,不关他们的事情,是儿臣执意要出来的!”十皇子说着跪在了地上,神情严肃的说道,“父皇,林子中那些刺客是冲着儿臣来的,当时是陆将军和他这个手下救了儿臣,为了救儿臣他们还受了伤,他们明明可以丢弃儿臣,自己逃命,可他们没有……” “父皇,儿臣不知道陆将军到底哪里惹的父皇不开心了,但是求父皇看在陆将军救了儿臣一命的份上,绕过他吧,父皇!” 十皇子实实在在磕了一个响头,要知道十皇子是出了名的混世小魔王,宫中的人都拿他没办法,还会被他折腾的要命。 还没见过他替着谁求情,还这般真心实意的。 皇上皱眉看向自己的儿子,这时韩梁安又站了出来。 “十弟,陆寒骁给你吃了什么迷魂药,你看清楚了,那些人就是他的人,他才是要害你的人啊!” “不可能,陆将军绝对不会那么做的,要是他真的要害儿臣,何必又要救下儿臣呢?” “那都是他的计谋,为的就是不让人怀疑到他!” 韩梁安转头朝着皇上说道,“父皇,陆寒骁为人狡猾,这都是他为了洗脱嫌疑做的戏,要是十弟也受伤了,那这件事他可真的说不清楚了。” 皇上凝眸看着下方的陆寒骁,比起韩梁安的急功近利,他始终都淡淡的。 皇上又皱眉看向薛方,“你可查清楚了,确实是先锋营的人?” 薛方上前回道,“臣只确定是先锋营的武器,但这……是不是先锋营的人,臣没办法确定。” “先锋营的武器很早就不再生产了,既然现在出现了,不是先锋营的人又是谁?” “可三皇子,当初陆将军中箭昏迷,先锋营全军覆没的事情还是您上报给皇上的,您这是再说您当初有欺瞒圣上的嫌疑吗?”薛方毫不留情的问道。 这话如若旁人问了,皇上肯定会觉得是有意偏袒陆寒骁,。 可这话是薛方说的,皇上不但没有半点的嫌疑,反而也想到了以前的事情。 当初出于一些原因,他确实没在让人去查那件事,其中也有老三来回报的原因。 如今老三却又将一切给推翻了,其实很难不让人觉得这里面有什么。 韩梁安一下子慌了神,辩解道。 “我那时去查验的时候,确实是全军覆没,但是现在来看,也许是陆寒骁有意为之呢,他偷天换日,让我误以为全军覆没才……” 薛方给了他一个自行领会的眼神。 偷天换日? 就算陆寒骁神仙附体,也没办法将十万大军换走啊? 再说兵部派人清点过,确实是先锋营的将士们,也确定数量合得上,才定了案。 现在韩梁安却又推翻了一切,那岂不是在说当初无论是他还是兵部,再或者是最后盖棺定论的皇上都是个笑话吗? 皇上从未觉得对这个儿子失望过,可今日哪怕是陆寒骁要杀了他,皇上对他也丝毫怜惜不起来。 简直是不争气! “够了,薛方,继续查,朕要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既然闻不出来,那就好好查一查。、 皇上不信普天之下,还有他想知道却知道不了的事情。 较有深意的朝着陆寒骁看了看,便转身回到椅子上坐了下来。 总管太监忙吩咐下面的人换了新的桌子和茶盏,给皇上倒了一杯热茶。 皇上觉得烦躁,一杯热茶入肚,又喝了一杯。 所有人都跪在地上,没人敢乱动一下。 韩梁安见着也不好在说什么,但他一点也不担心事情有变。 只是他有一点不明,薛方怎么会查出那些人用的武器是先锋营的呢? 这不是他事先安排好的。 可那些人是他的人没错,但他们手里为何拿着先锋营的武器。 到底怎么一回事? 韩梁安想不清楚,索性也便不想了。 反正不管如何,陆寒骁倒霉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不会有任何的变化。 其他的事情日后再说。 韩梁安心里的算盘打着的霹雳吧啦作响时,御医那边传来了消息。 “皇上,五皇子身上中了数箭,不过好在除了胸口那一箭比较凶险外,其他的没有射中要害,但五皇子伤势不轻,还要度过今晚才知道如何。” 皇上面容阴沉,不容置疑的下着命令。 “无论如何都要将老五救回来,不惜一切代价。” “遵旨。” 御医领命退了下去,气氛又变得凝重了起来。 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皇上脸色也越发的阴沉,好在薛方及时回来,同时也带回了调查之后的结果。 “回禀皇上,臣查过了,那些武器确实是先锋营的无疑,可……” 第390章 关押起来 “可那些人不是先锋营的人!” “这么久,你如何确定那些人就不是先锋人的?” 韩梁安第一个站出来反对,薛方也不畏惧,直截了当的回复道。 “那三皇子如何确定那些人是先锋营的人?” 韩梁安被问的哑声,这种事谁能确定。 就像是他认定薛方没有证据说那些人不是先锋营的人一般,薛方也很坚信的认定,他没有证据证明那些人是先锋营的人。 事情看似僵持在了这里,可薛方又扔出了一个让韩梁安震惊的答案。 “臣虽然没办法确定他们是不是先锋营的人,但可以确定一件事,他们承认见过三皇子您……” “绝不可能,我同那些人没见过面,他们如何见过我,你胡说……”话未说完,韩梁安后知后觉的说错了话。 及时止住了话茬,同皇上解释道。 “父皇,这都是薛方在诬陷我,儿臣根本不认识那些人。” “三皇子,城郊谢家村你应该知道吧?”薛方淡淡的问道。 韩梁安在听见谢家村这三个字时,身子直接僵在了当场,眼睛一眨不眨的看向薛方。 薛方冲着皇上行礼回禀道。 “回皇上,臣查到这些人都是谢家村的人,但他们却不是乡野之人,而是训练有素的军人,臣还查到有人每月会给他们发放军饷和军械,吃穿用度和军中的将士们无异,臣还查到……” 薛方转头看向韩梁安,一字一句的说道。 “他们自称安良军,说是听命于一位孙姓的将军,这位将军据臣了解,是三皇子旗下的一名干将,曾经那场战役这位孙将军也参与了,只是半路他因召见回了京城,不久后便辞去了官职,谁也不知道他的去向,可那些人供出了他们听命的就是这位孙将军……” “胡言乱语,就算是他们听命于谁,和我有什么关系?” 韩梁安心里乱成了一团,他不知道薛方为何知道谢家村的存在,又为何知道孙毅。 此刻他脑中乱成了一团,只想着赶紧将此事结束。 也正是他太过急切,乱了阵脚,此时他的每一句话都在泄露他在心虚。 皇上挑眉看向了他,“你认识那个孙将军?” 韩梁安吓得急着解释,“父皇,儿臣哪里会认识那个人呢,都是薛方一派胡言的。” “皇上,臣没有抓到那位孙将军,所以没办法确定此人和三皇子是否有关。” 和韩梁安急于撇清关系相比,薛方倒是没一味的往他身上泼脏水。 而薛方能得到皇上信任,也正是如此。 他一向公允,绝不会偏私一人,也绝不会给任何一人妄下结论。 皇上脸色的神情隐晦不明,他又朝着陆寒骁看了看,最后将视线落到了韩梁安的身上。 “此事事关重大,在没查出此事之前,老三和寒骁先在府上呆一阵子,等到事情尘埃落地,朕自会给你们一个说法。” 确实事关重大,牵扯到了之前的案子,又牵扯圈养私兵。 无论是韩梁安还是陆寒骁,皇上都没到十分信任那个地步。 他们一个是自己的儿子,另一个是手握重兵,受百姓拥戴的大将军。哪个都有嫌疑。 他是从夺嫡之争走来的,太清楚韩梁安和韩愈私下的那些小动作。 他不是不知,只是不打算阻止。 如今大夏看上去一片繁盛,但其实内里已经摇摇欲坠。 突厥人虎视眈眈,周围的小国也是蠢蠢欲动。 他需要一个心狠手辣的接班人,能稳住当前的局势。 所以他要的太子,是一匹胜出的猛兽,让所有人都惧怕。 故而他从未阻止过韩梁安和韩愈。 但他不阻止是一回事,圈养私兵又是另一回事。 他绝不允许。 至于陆寒骁,其实他心里另有谋算。 皇上下了命令,韩梁安当场喊冤。 “父皇,儿臣是愿意的,儿臣绝没做过这样的事情。” “都是陆寒骁,都是陆寒骁搞得鬼。” 皇上被吵得头疼,摆手示意人将他带下去。 韩梁安被硬生生的拉了出去,离着远还能听见他的声音、 他是真的委屈,那些人是他的不假,可这和之前的案子有何关系? 好好的怎么还牵扯出他那些私兵的事情,又是谁给薛方传递的消息。 韩梁安也头疼,事情似乎已经朝着他预想的结果。 皇上又看向要谢恩的陆寒骁,淡淡的道。 “不管怎么说,那些人手里拿着的先锋营的武器,你也脱不了嫌疑,先回去吧。” “是,谢皇上恩典。” 陆寒骁的平静超出皇上的预想,他以为陆寒骁也会如韩梁安一般叫屈。 可他半点也没有,甚至都没多解释一句。 皇上摆手,示意他也离开。 他站了起来,司宁却没动。 她一直盯着远处跪在地上的妙儿,妙儿的身子已经摇摇欲坠,随时都有可能晕倒下去,却硬是咬牙坚持了下来。 可脸色已经白得吓人,明显气息也不平稳。 司宁恨不得要冲上去,正当这时已经起身的陆寒骁又重新跪了下来。 “臣还想和皇上请一个恩典。” 皇上挑眉,“你说……” “臣请皇上让臣将那个小丫头带回去,那丫头不过是我夫人在外结识的一个小姑娘,祖孙二人靠着做些小本生意过活,今日也是受了无妄之灾,如今证明我夫人并未跟来,那可否恳请皇上让臣将人带回去呢?” 众人这才想起还有司宁这一档子的事情,大家看着地上跪着人,明显气息很弱,坚挺着跪着。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皇上自然不会在揪着司宁的事情不放。 要是证明那些人是陆寒骁的人,宁安侯府都不会存在,司宁也逃不掉。 他点了点头,算是应下了陆寒骁的要求。 一旁的司宁见此,忙上前去扶地上的人。 妙儿虽然已经神智涣散,可还是咬牙推开了司宁。 “我不同你走,宁姐姐没有让我来接她,没有,真的没有……” 司宁心里一痛,那股子恨意袭卷了全身每一处。 今日的一切她都记下了! 要是妙儿有个三长两短,今日的血海深仇她都会一一同这些人讨回来。 第391章 妙儿走了 陆寒骁带着司宁和妙儿坐着马车回了府上。 路上,妙儿开始不停地咳血,一口接着一口。 司宁试遍了无数法子,也没让她境况好转一些。 她红着眼,身上的衣裙已经被妙儿的血浸湿,可半点也没察觉。 一会儿用手里的银针刺激着妙儿的穴位,一会儿又用西医的法子试图给妙儿止血。 可她心里很清楚,这些法子对于妙儿来说根本无济于事。 妙儿救不回来了! 司宁还在奋力的救人,手却被人附上。 陆寒骁心疼的看着她,劝慰道。 “我已经让冥寒叫了任重远和周大夫在府上等着,我们一到,他们就能替着妙儿诊治。” 司宁侧眸看向陆寒骁,眼里满是恨意。 “不要,我会救活她的。” “阿宁,你冷静一点,你现在不适合救妙儿……” 这话触怒了司宁,司宁大吼了起来。 “难道就眼睁睁的看着她死吗!” 说完这话,司宁又后悔了。 她垂着眼眸看向靠在车厢旁的妙儿,眼里尽显痛苦。 妙儿的目光早已涣散,整个人都神志不清,只嘴里喃喃重复着,“我没有要找宁姐姐,我不是来找宁姐姐的。” 司宁从未感受过心如刀绞的感觉,可此刻她却真正的体会到了。 她还想要试图去救人,银针再一次高高抬起,却久久没办法落下。 最后手中的银针被陆寒骁拿了过去,司宁这一刻终于绷不住了,眼泪瞬间掉了下来。 可她又担心妙儿看见了会担心,故而一个劲儿的忍耐着。 陆寒骁从旁看着越发的心疼,可也知道现在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轻声安抚着司宁。 “没关系,到了府上,任重远会将人治好的,他的医术很厉害,你不是也说过吗?” 可这大夏国真的有人比司宁医术要好吗? 这个答案两人心里都十分清楚,司宁都治不好的病,任重远也未必会有什么法子。 有些病症中医治疗的效果并不是很好,西医反而更有效果。 可司宁用了中医也用上了西医,血都止不住只能说明,妙儿的内脏受损,正在出血。 唯一能够止血的法子就是手术,可内脏手术的要求环境更为严格,而且现在的条件也不允许。 那些手术需要的东西都在府上,但显然妙儿未必能坚持回去。 那些人是下了狠手,他们压根没想过要妙儿活下来。 妙儿本就有旧伤,如今又被这般严刑拷打,小小的身体如今能够经受得住。 司宁垂着的手紧了又紧,红着眼紧紧抓住妙儿,试图想要将她唤醒。 她明明可以早一点去围场,明明可以早一点将人救下来的,明明可以…… 司宁从未如此刻这般绝望过,哪怕再艰辛的任务,哪怕再难的事情,司宁也从未有过这般的感受。 马车在府前停了下来,司宁忙要去扶妙儿,被陆寒骁拦了下来。 “让他们来。” 司宁虽然没受伤,但她此时的状态确实不适合做什么。 她没去逞强,让开了位置。 马车一停下来,任重远率先掀帘探进了头。 在看见妙儿的那一刻,心也狠狠被捏住了一番。 “我来。” 径直上了马车,将妙儿抱了下来。 司宁从旁说着妙儿的情况,“断了五根肋骨,其中一根刺破了肺叶,肝脏也有碎裂的情况,只是不知道内里如何……” 她一字一句的重复着妙儿的病情,每说一句心里就疼的要命。 从他说出第一个字时,任重远就愣在了当场。 断了五根肋骨,五脏碎裂,这已经不能说有多疼了。 放在一侧的手狠狠攥紧,暗暗怒骂了一声,便小心翼翼将人抱进了屋中。 将人放下后,他转头去看司宁。 “该怎么办?” 他觉得如今这个情况,中医疗效不大,根本保不住妙儿,兴许手术还或许能够一试。 司宁却摇了摇头,“太晚了。” 要是早一点,人兴许还有机会救回来。 可现在错过了最好的时机,哪怕现在给妙儿开了刀,怕是她十之八九从手术台上下不来。 床上的妙儿明显进气比出气要多,已然是最后的时刻。 这点任重远也看出来了。 他们做大夫的,旁的本事没有,但看一个人还能不能救活的本事还是有的。 “救一救,兴许能救好的。” 他要去准备手术需要的东西,司宁将人拦了下来。 “妙儿怕疼,让她走的舒服一点。” 妙儿也很爱漂亮,要在她胸口开一刀她会不开心的。 “宁姐姐……” 虚弱的声音从床上传来,妙儿一张嘴又是一口血吐了出来。 司宁忙转身走到床榻旁,伸手握住了她,声音哽咽的道。 “姐姐在,姐姐在,你想说什么?” 妙儿原本涣散的眼神一点点聚集在了一起,她拉住司宁的手,想要挤出一个笑容来,可最后也只扯了扯嘴角。 “姐姐,那些人说我是去找你的,可妙儿没有……妙儿只是去山上采野菜,给姐姐做野菜包子……” 司宁点头,抬手抚摸着妙儿额角的碎发。 “姐姐知道,妙儿是去采野菜的,姐姐已经同那些人说过了,没人在怀疑妙儿的。” “姐姐,妙儿活不成了是吗?” 都说人在死的时候,是有感觉的,妙儿便是感觉到了。 她想再见见自己的祖父,告诉他自己一点也不疼,让他别伤心难过。 她还想让司宁也别哭,她在书中读过,人固有一死,她不过是先一步走了,可她依然会念着祖父和她的宁姐姐的。 她还有好多的话想要说,譬如她包的野菜包子司宁一定会喜欢。 又譬如说,那日见到的秦少爷真是好看,害的她连着几个晚上都有梦见了秦逸。 可她只微微张了张嘴,一口血又吐了出来。 司宁忙伸手去接,妙儿却躲开了。 她微微摇了摇头,只说了一个脏字,紧接着大口大口的血便又从口中吐了出来,在然后她身体开始剧烈的起伏,呼吸也变得沉重。 司宁忙上前替着她心肺复苏,又指挥着任重远给妙儿止血。 可一切都来不及了! 第392章 我们欠了他们两条命 妙儿伤势过重,便是神仙转世也未必能将人救回来。 赵老爹得到噩耗后赶来时,人已经没了气息。 妙儿身上的血渍已经被处理过了,司宁亲手给她换上了一条漂亮的衣裙,还给她梳了一个可爱的发髻。 她才十五岁的,换做前世还是个学生,可如今却已经冷冰冰的躺在了这里了。 赵老爹哭晕了过去,嘴里一直念叨着老天不公。 是啊,老天确实不公,否则为何要夺走一个十多岁孩童的性命呢? 赵老爹被带了下去,任重远去偏殿照顾他。 司宁和陆寒骁则是留下来守着妙儿。 “想哭就哭出来,别憋坏了身子。” 从妙儿没了气息后,司宁表现的异常平静,这份平静让人害怕,总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架势。 陆寒骁太了解司宁了,知道她现在不是不难过,而是难过到了极致,反而变得平静。 他担心时间一久,司宁身子会出现问题。 “阿宁,人死不能复生,所以……” “我知道。” 司宁缓缓抬头看向陆寒骁,神情平淡的回道。 “我没事,妙儿的后事我想亲自来办。” “好,我陪你……” “陆寒骁,”司宁打断了陆寒骁接下去的话,沉声说道,“妙儿如若不认识我,就不会遭此横祸,她应该不想再和你们这些权贵有什么交集,她的后事你不要插手了。” 陆寒骁看向了司宁,司宁很是坚定。 妙儿同她说过,日后学好了医术就行医救人,她想过得生活很简单,治病救人,平平淡淡的过完一生。 可这一生才刚刚开始,便早早陨落。 司宁只希望她走的安静一些,陆寒骁如今的身份不方便随意进出府上,更是不方便出现在妙儿的葬礼上,否则会给赵老爹引来无尽的麻烦。 妙儿已经被她牵连,她不想再将赵老爹牵连进来。 如若那般,妙儿肯定会走的不安稳。 陆寒骁知道妙儿的离开对司宁打击很大,她将她当成了亲妹妹。 司宁自小在镇国公府长大,感受到的亲情不多,哪怕只是旁人的一点点善意,司宁也都会铭记于心。 她太缺乏亲情,将妙儿当成了至亲。 如今妙儿成了这般,司宁必定痛恨造成妙儿惨死的那些人。 “阿宁,妙儿的仇我来报。” 司宁定定的看着他,半晌才缓缓开口回道。 “先让妙儿安息。” 她没正面回答陆寒骁的话,陆寒骁便知道她心里主意已定,任何人都改变不了。 司宁让他先离开,她要陪着妙儿说说话。 陆寒骁退了出去,让秋菊守在门外听着里面的动静,一旦司宁出了什么事,第一时间通知他。 等到屋中只剩下司宁和妙儿,司宁将门关紧,走到了床榻旁坐了下来。 妙儿的尸身司宁简单处理过,不会出现尸斑之类的东西。 故而她躺在那里,只像是睡熟了一般。 司宁轻抚着她的长发,说着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 她提到了开办学堂的事情,“你不是说要带着小伙伴一起来吗,我给你们留了位置。” “对了之前你还说你生辰时候,想买一条粉色的长裙,瞧,我早就给你准备好了,可惜你自己看不见了……” “妙儿,姐姐不想吃野菜包子了,姐姐只想让你起来陪我说说话,你能不能不要睡了,起来好不好,在看看姐姐,在看看我……” 司宁所有的隐忍在这一刻彻底爆发,起先还只是低泣,到了后面变成了嚎啕大哭。 以前她受了多重的伤都没哭过。 被队友出卖险些丢了性命时,她也没哭过。 后来她渐渐长大,更是没什么值得她哭的事情。 如今她却哭的像个孩子。 秋菊在外面听着,心里也不是滋味,她不敢惊动司宁,走的远了一些。 妙儿的尸身只在司宁的屋中停了一日,赵老爹便将妙儿带了回去。 “妙儿该是想回家的。” 司宁没拦着,妙儿是因为她才会如此,她无颜面对赵老爹。 赵老爹佝偻着身子将妙儿背在了身后,向以往一般,仿若妙儿还是那个没长大的小丫头,只会缠着他撒娇。 他没坐司宁安排的马车,背着妙儿一路往回走。 他走的艰难,每一步都用尽了全身力气,几次摇摇欲坠最后都咬牙挺住了。 妙儿如今只有他了,他绝对不能倒下。 他知道司宁一直在身后跟着自己,可他没有回头看一眼。 到了住处,他甚至直接将司宁关在了门外。 司宁知道赵老爹怪她,是她害了妙儿。 她没去敲门,只是静静站门外站了许久,直到秋菊赶来,劝着人先回府,司宁才同她离开。 翌日一早,司宁早早又出了府,去了赵家。 可去了才知道,赵老爹带着妙儿不知所踪。 她问了邻居,大家只看见天未亮时,赵老爹推着一辆板车,带着妙儿离开了。 司宁暗叫不好,忙通知秋菊,让她去寻人。 可还是晚了一步,发现赵老爹时,人已经断了气。 妙儿的尸体同他绑在了一起,他将自己活活溺死在了河中。 这该是有多绝望啊! 司宁得到消息赶来时,仵作已经验过尸体了,确定是自己投河自尽,便将尸体交给了司宁。 司宁见到赵老爹和妙儿的尸体后,只身子晃了晃,便命令人先将两具尸体带回赵家。 她没惊动周围任何人,既然赵老爹选择投河自尽,想必应该不想叨扰到其他人。 他这个人向来如此,总是替着旁人着想,才会落得这般下场。 司宁让秋菊他们先回府,自己留下来守着两人。 秋菊哪儿放心她一人呆着,自己留下来陪她,让其他人去通知了陆寒骁。 陆寒骁不曾想赵老爹竟然会如此选择,赶来时看见司宁正在给两人烧纸,嘴里念叨着什么。 陆寒骁走进,司宁没转头看他,只冷冷的说道。 “陆寒骁,我们欠了他们两条人命……” 陆寒骁蹲了下来,担忧的看向司宁。 “阿宁?” “给他们烧点纸吧,让他们走的安息一些。” 第393章 那日发生了什么 赵老爹和妙儿的葬礼,司宁没让任何人插手,自己一个人全都办妥了。 下葬那日,天突然下起了雨。 起先只是一些毛毛细雨,后来雨势越发的大。 司宁撑着伞在墓前站到了晚上,身上的衣裳被全部浸湿,也半点感觉都没有。 最后还是陆寒骁实在不放心,上来将人拉了回去。 进了车厢,陆寒骁忙将披风披在了她的身上。 司宁打了个哆嗦,喃喃说道。 “我没事。” 她随意靠在了车厢旁,陆寒骁见状靠了上来,拿着手帕替着她擦湿漉漉的头发。 “你这要是会染上风寒的,妙儿和赵老爹肯定也不愿意看见你这般的。” 司宁脑壳开始发胀,脑子里疼的厉害。 她只是靠着车厢,没去看陆寒骁,回话时鼻音已经很重了。 “别大惊小怪的,我真的无碍。” 到了陆府,陆寒骁将她抱进了屋中。 全程司宁都很安静,也不像平日那般露出羞涩。 秋菊端了姜汤,司宁也很配合的喝下,便躺在床榻上睡了过去。 陆寒骁不放心她,一直从旁守着,等到半夜司宁额头已经烫的吓人。 她忙让人去通知任重远过来,任重远匆匆赶来,给司宁下了药。 司宁已经烧的神志不清,药也喝不进去,陆寒骁便将药汁喝到口中,用嘴喂她。 司宁半睡半醒,缓缓睁开了眼皮,可转瞬又沉沉睡了过去。 她实在太累了。 从妙儿出事后到将赵老爹和妙儿下葬,司宁没阖过一下眼。 如今又是高烧不退,整个人都浑浑噩噩的。 好在药起到了作用,半个时辰后,司宁开始浑身发汗。 发汗意味着要退烧了,陆寒骁又忙搬来了一双棉被给她盖上。 司宁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是刚刚认识妙儿的时候。 小丫头还很胆怯,偷偷的看着司宁,想要同她打着招呼又羞涩的不敢上前。 司宁主动朝着她伸出了手,她的小手附上来时软软的,司宁前所未有的安心。 可突然画面就是一转,妙儿小小的身体躺在了血泊中,原本清澈的眼眸里满是绝望和恨意。 她朝着司宁伸出手,那原本软软的手此刻长出了长长的指甲,嵌进了司宁的胸口。 “姐姐,为何要这般对我,我明明活的好好的,为何要被你牵连呢,姐姐,你为何要害我啊?” 司宁胸口被妙儿挖出了一个洞,血浸湿了衣裙,正如那日妙儿那般。 司宁没有半点的反抗,只一个劲儿的同妙儿道歉。 可就在这时,赵老爹出现在了两人身旁。 他指着司宁忘恩负义,指责他害死了妙儿。 就是这个时候,司宁猛地惊醒。 看到了身上裹着的被子,又瞧见靠在一旁的陆寒骁。 听见声响,陆寒骁敏锐的睁开了眼。 见到司宁醒来,忙坐直了身体,替着她掖了掖被子,焦急的问道。 “如何了?” 司宁有气无力,想要摇一摇头,却发现头疼的厉害。 哑着声问道,“我怎么了?” “染了风寒,从昨天夜里开始发热。” 陆寒骁一边解释,一边附上司宁的额头摸了摸,察觉到不在有发热的症状,才放下了心。 司宁撑起了身子,陆寒骁忙扶住了她,又细心的在她身后垫了一个软枕,让她舒服一些。 “我让任重远过来给你看看。” 司宁拉住了他,“没事的,不用惊动他了。” 陆寒骁见着,重新坐回了床榻旁,语气有些严肃。 “阿宁,我知道你心里难受,但是别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你这般只会让关心你的人跟着你一起难受,人死不能复生,你这般妙儿和赵老爹也没办法活过来。” 这个道理司宁自然是懂的,她也不是要故意折腾自己。 他们的仇没报,司宁怎能倒下。 “日后不会了。”她顿了一下,又道,“陆寒骁,我想知道那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为何要抓妙儿,又是如何知道妙儿存在的?” 病了一场,让司宁整个人冷静了下来,她想清楚了要给妙儿和赵老爹报仇,而不是一味的自责。 这些愧疚要留到那些罪魁祸首下去给妙儿和赵老爹赔罪时,她在继续惭愧。 如今她要做的是调查出那日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和妙儿有关系这件事并不是很多人知道,可对方却利用了妙儿,这说明有了出卖了她。 陆寒骁点了点头,他又给司宁压了压被子。 司宁脸色惨白,明显还有些虚弱,可眼里却闪烁着嗜血的光芒。 “我让人去查。” 他让秋菊进来伺候司宁沐浴,去厨房亲自煮了一碗米粥。 等到司宁沐浴出来,米粥便端了上来。 司宁将一身的汗渍洗干净后,好受了一些,喝了一碗粥,又要睡过去。 陆寒骁却没让,走到她身后用干净的毛巾给她擦拭着头发。 “任重远说你是风寒入体,接下来不能受凉,等头发干了在睡下。” 司宁很听话的没在躺下去,坐在床榻上,任着陆寒骁替着她擦拭头发。 司宁凝眸问起了那日的事情。 “那些人是三皇子的人还是五皇子的人?” 她猜陆寒骁一定知道内情,否则那些武器不会出现在那些杀手的手里。 韩梁安就算在蠢,也不可能将事情牵扯到那桩旧事上。 所以很有可能是有人借着他的手,将这件事栽赃到了他的身上。 能在中间做的神不知鬼不觉,还有立场做这件事的人只有陆寒骁。 陆寒骁没有瞒着司宁,将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出来。 “是韩梁安的人,只是里面也有韩愈派去的人。” 一切就说清楚了。 为何韩愈会受伤,韩梁安无碍,可还是最后被关押了起来。 韩愈将计就计,任着韩梁安自己作死,又在最后一刻给了韩梁安致命一击。 “那你知道多少?” 陆寒骁对上司宁的目光,如实回道。 “来时的路上,韩愈同我说的。” 司宁凝眸看了他许久,半晌才收回了目光,淡淡的道。 “我有些乏了,你先出去吧,我先自己休息一会儿。” “阿宁?” 陆寒骁扯住了司宁的胳膊,却被她直接躲开了。 第394章 隔阂 她不信任自己。 这是陆寒骁第一次意识到这件事,司宁在防备他。 他试图解释,“我不知道他们会抓了妙儿,我只知道韩梁安要利用韩愈的阴谋反咬他一口。” 司宁神情淡漠,并没有对陆寒骁的话有何反应。 她没说自己相不相信陆寒骁的话,只是一脸疲惫的躺回了床榻上。 她真的很想休息,休息好了才能有力气思考一切。 这一觉,她睡到了深夜,醒来时外面一片漆黑。 她情绪好了一些,脑袋也有力气开始运转起来。 她起身下了床榻,秋菊守在外面,听见声响忙进了房间。 “准备一些热水,我要沐浴。” 秋菊点头,忙转身去准备。 等到她从浴室出来,秋菊又准备了一些清淡的白粥和小菜。 司宁确实有些饿了,坐了下来,秋菊站在一旁陪着她。 “将司意寒叫来吧。” 司意寒很快走了进来,司宁让秋菊先退下。 这是有事要交代司意寒,秋菊明了将门从外面关上。 “我让你收拢的那些人如何了?” 司宁一早就想拥有自己的势力,她当时同陆寒骁提起过这件事,陆寒骁给她指引了方向。 他当时让司宁将收拢的那些人交给暗卫来训练,司宁后来拒绝了。 她有自己一套训练方式,区别于暗卫。 当时她太忙了,将这件事交给了司意寒来处理,如今是用到这些人的时候了。 司意寒没想到她会问起这件事,有些担忧的劝道。 “夫人,人死不能复生,您要节哀。” 司宁缓缓抬眸看向了她,淡淡的回到。 “我没想过让他们复生,我只是让那些人下去陪她。” 所有人都知道司宁对妙儿的事情耿耿于怀,但她从未在人前显露半分,哪怕是陆寒骁面前,她也只是提到想知道那日发生的事情,并未提自己要让人那些人去死。 可面对司意寒司宁毫无防备的表露出了自己的想法,潜意识里,她更加信任司意寒。 因为他是自己带回来的,因为他冠了自己的姓氏,他是她的人。 司意寒一愣,点了点头。 “属下懂了,无论夫人想做什么,属下都会站在夫人这边的。” “那就帮我查查妙儿为何会出现在那里,那日围场又发生了什么,尽快查清楚告诉我,切记,不要让任何人知道我在查这件事……包括……陆寒骁!” 司意寒一愣,不过很快便点头答应了下来。 这几日司宁都借着身子不适拒绝了一切的来访。 围场的事情几日都没有结果,陆寒骁也几日不出门,。 他大多时间会在书房里呆着,但每日都会来看望司宁。 司宁看似对他的态度没什么不同,可陆寒骁还是感觉到了疏离。 几次到嘴边的辩解最后都化成了无声的叹气,许多事情不是一朝一夕能够改变的。 说的再多不如做的要来的实在。 陆寒骁没同司宁闹别扭,很照顾她的情绪,每一次司宁表现出不耐烦的神情,陆寒骁都会很识趣的离开。 司宁见此也没说什么,很快司意寒和陆寒骁同时将那日围场的一切告诉给了司宁。 陆寒骁先将消息传递给的司宁。 “韩梁安要对付韩愈,也想将你我拉下水,所以他抓了妙儿,装作妙儿来围场接应你的假象,来诬陷我同韩愈私下来往,要杀他灭口。” “他本以为韩愈也会派人来杀他的,可韩愈却没那么做,韩愈只是将计就计,在他的人中安排了几个自己的人,想要在最后一刻用上派场,后来我在路上遇到了韩愈,他同我讲了条件,只要我帮他搬倒韩梁安,他便答应我一个条件。” 这是那日全部的事情,但是至于韩梁安怎么知道妙儿存在的,陆寒骁并未查出来。 他只知道是有人同韩梁安提到了妙儿同司宁的事情,两人平时交往很隐秘,也是这般才越好利用,也更让人坚信司宁为了掩人耳目,才会派了这么一个不起眼的人来接应自己。 只是韩梁安意想不到的是,司宁的伪装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她自制的人脸面具,不怕水也不怕油,哪怕是经验老道的伪装高手也不可能辩别出来。 到底是领先自己几千年的技术,如何会被一群古代人发现呢。 所以韩梁安没有当场揭穿司宁,也让后面对他的诬陷更有说服力。 司宁听完陆寒骁的话,并未马上说什么,而是沉思了一会儿才说道。 “我知道了,这几日我想进宫一趟。” 陆寒骁立马皱紧了眉头,“你进宫做什么,现在是多事之秋,不行宫中太危险了。” 司宁却不这般想,越是这个时候,宫中才越安全。 韩梁安被困府上,他现在无暇顾及到其他,只想着该怎么解除这场危机。 这也正好给司宁留了空隙,韩梁安是害死妙儿的罪魁祸首无疑,但要除掉他并不容易。 他是皇子,真的直接将人杀了,司宁也逃不掉。 她当然可以不顾性命,但不能牵连到了旁人。 杀了皇子是死罪,还会被牵连九族。 司宁不想牵连到无辜的人,更何况她从不轻敌。 韩梁安身边高手如云,哪里是她一个人就能悄无声息将人杀了的。 而且她不能便宜了韩梁安,让他直接死了太痛快了。 “陆寒骁,这一趟进宫我势在必行,许多事你不方便做,我出面更合适。” “阿宁,你相信我,我会替着妙儿报仇的。” 司宁看着陆寒骁关切的目光,第一次没有躲开,而是一字一句的回道。 “可我不想做菟丝花,陆寒骁,这仇我想亲自来报。” 陆寒骁看着他,最后还是妥协了。 “好,但不可冒险。” 晚些时候,司意寒也将调查结果汇报给了司宁。 说的意思和陆寒骁说的差不多,但有一点不同。 陆寒骁说不清楚韩梁安如何得知了妙儿的存在,但司意寒却带回了一个结果。 “有人看见陆家二女儿从三皇子府上出来,又在一处茶楼的包厢里见了二夫人……” 第395章 许久不见的陆青灵 司意寒将事情的经过说的清清楚楚,和陆寒骁说的无异,唯一不同的就是他提到了另外两个人,陆青灵和吴倩倩。 司宁已经许久没听说陆青灵这个人了,如今猛然听到脑袋空了一瞬。 “她怎么会在三皇子府上?” 从陆家二房出事后,陆青灵便消失不见了。 她那会儿也问过陆致远,他说打发陆青灵去做了一些旁的事情,便没在多言。 司宁对旁人的事情不甚在意,二房不愿意说司宁也不会讨人嫌的问个没完,只是没想到这旁的事情竟然是入了三皇子的府。 “有打听到陆青灵和三皇子是何关系吗?” “属下无能,这个还不知道。”司意寒道。 司宁倒也不在意,她的势力才刚刚发展,不可能将手一下子就伸到皇子这种人物的身边。 不过查到的这些已经足够了,看来妙儿的事情十之八九是陆青灵和吴倩倩同的消息,告诉给韩梁安的。 这也就说的通了。 比起韩梁安,吴倩倩更有机会知道她和妙儿之间的关系。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司宁摆了摆手,让司意寒退了下去。 夜深人静,她一个人坐在桌子前,左手闲来无事的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着桌子,发生清脆的响声。 声音不大,可在这寂静的夜里却显得格外的突兀。 她倒是没想到吴倩倩还有这能耐,竟然联系上了三皇子府上的人。 不过想来倒也没有多意外,陆致远将陆青灵送进了韩梁安的府中,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他站在韩梁安这边! 吴倩倩是他的人,能联系上陆青灵也没什么好意外的。 只是不知道这件事,陆致远又参与多少呢? 司宁眼里一点点散发着寒意,这笔账她可要好好和陆家人算算了。 翌日,司宁找到了陆寒骁。 陆寒骁正在书房里看最近的密报,他退居家中,朝堂上发生了许多的事情。 不少人替着韩梁安叫屈,也有人为韩愈打抱不平。 薛方一直没有定论,事情还在不断地发酵,俨然有越演越烈的趋势。 皇上被吵得不耐烦,直接当朝处罚了几个大臣,这才让大臣们在上朝时消停了不少。 这也是陆寒骁想要的效果,现在就差一个好的时机将事情都展露在众人的眼前。 但这时机不能制造的太过刻意,否则会适得其反。 陆寒骁这几日都在想该如何寻一个好的时机,司宁便来了。 司宁的到来让陆寒骁很是开心,他拉着她坐了下来,询问她身子如何。 司宁道无碍,目光落到了桌子上放着的密报上。 陆寒骁也没瞒着,并不在意她看见了什么,反而大大方方的说道。 “事情都铺垫的差不多了,只差一个机会。” 司宁不解,“需要什么机会,要做什么?” “韩梁安的私兵圈养的地方不止一处,他做事向来隐秘,出了事第一时间他便将那些私兵转移了,如今薛方寻到的也只是一小部分,人数少,硬说他养私兵也不是不可以,但皇上未必不会怀疑,所以得寻个机会将他转移的那些兵让皇上看见,薛方的身份不适合做这件事,他如若都寻得到,反而会落下把柄。” 话不用解释的太清楚,司宁便了解到了里面的弯弯绕绕。 薛方到底是皇上的人,向来都是皇上说什么办什么,好好地绝不可能去关注皇子们的事情。 圈养私兵本就是极其隐秘的事情,被发现那可是要掉脑袋的,薛方又怎会在短短时间查到呢? 除非他一早便知道这一切,借机揭穿罢了。 自古帝王多疑,眼下皇上或许会因为愤怒处置了韩梁安,可冷静下来,就会想到薛方会不会一早便知道了一切,知而不报就是为了一举扳倒韩梁安。 他是否也参加了夺嫡之争,是否做这些是为了韩愈? 如若他一早不知道,那又怎会在短短时间查到这些的,会不会有人知道了什么,通风报信给了他。 无论怎么想,薛方都会被怀疑,这是陆寒骁并不想要的。 所以他们需要一个机会,让那些私兵自己到众人眼前来,但这机会并不好找。 “这件事我会看着办的,阿宁,你放心我答应你的事情一定会做到。” 他指的是替着妙儿报仇的事情。 司宁目光落到了那些密报上,脑中一个想法闪过。 “也许我可以帮你寻个好的时机!” …… 司宁不顾陆寒骁的阻拦进了宫。 她对淑妃有救命之恩,如今来见司宁也无可厚非。 众人都看见她进的倾颜宫,至于来做什么不言而喻。 案子没有定论,陆寒骁被困在府上几日,作为陆三夫人的司宁自然是担心不已,想要求淑妃娘娘帮忙在皇上面前美言几句也无可厚非。 淑妃自然也猜出了她的用意,并未拒绝反而接见了她。 司宁进了倾颜宫的事情,很快被皇上知道了。 百日宴司宁称病留在府上休养,后来又闹出真假司宁一事,皇上也十分想要见见这位陆三夫人。 除了好奇那日的人是否和司宁有关之外,他也有其他的目的。 于是司宁只是在倾颜宫小坐了一会儿,便被太监宣进了御书房。 彼时皇上正在处理最近的折子,司宁进来跪地行礼后,皇上头也没抬,一句话也不曾说。 司宁就这么跪在地上,耐着性子的等待。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一旁的总管太监才出声提醒道。 “皇上,陆三夫人来了。” 皇上这才微微掀了掀眼皮,将视线从奏折上移开,看向了司宁,语气严肃的率先发难道。 “司宁,你可知罪!” 一瞬间御书房里的气氛骤然下降,司宁身子颤了颤,忙磕头求饶。 “司宁知罪,请皇上开恩。” 皇上没想到司宁会直接认了,较有兴趣的挑眉问道。 “哦,你认了,那你同朕说说你何罪之有啊?” 第396章 各自的打算 皇上很意外司宁的坦诚,如若她承认了一切,他也能顺利将这件事解决。 司宁又磕了一个头,轻柔回道。 “臣妾不该那个时候生病,如若那日臣妾在,定能帮着御医救治五皇子的。” 韩愈受伤很重,据说有一条腿受了重伤,御医没治好,日后怕是要成跛脚,。 这也是为何皇上烦躁的原因之一。 如若这件事是韩梁安背后指使的,势必会受到惩罚。 一个皇子受到惩罚,另一个成年皇子成了瘸子,这日后皇位该有谁来继承。 十皇子年纪尚轻,根本不适合作为皇位继承者来培养。 皇上过年时曾经晕倒过一次,身子一年不如一年,否则他也不会提起要立太子的事情。 如今太子还没立下,两个儿子成了这个样子。 故而皇上十分的烦恼,私心里他需要一个替罪羊站出来,替着韩梁安承担下一切的事情。 这样,起码他还剩下一个儿子,日后在做其他的打算。 皇上的算盘打得很响,刚刚听见司宁直接承认时,他松了口气,却不想司宁竟然说的是另外一件事。 皇上要气的吐血,可看见司宁一脸自责的模样,指责的话又只能咽下去。 他耐着性子引导道,“你说你那日不在春日宴,可为何春日宴上出现了一个同你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呢,又有个小丫头口口声声说是你让她去接应你的,司宁你还敢撒谎,就不怕朕判你欺君之罪吗?” 皇上说这番话时,并没有多大的声音,可属于上位者的气势却足够让人忌惮。 他看向司宁,眸子眯了眯,想要以此来胁迫司宁。 一个毛都没长齐的丫头片子,他还是有法子对付的。 见司宁眼里闪过惊慌,皇上又循序渐进的说道。 “不过朕也知道你另有苦衷,只要你承认那日的事情,朕会对你既往不咎的。” 真不要脸啊! 司宁总算知道韩梁安那不要脸的劲儿都随谁了。 亲爹无疑啊! 他们视人命如草芥,杀了妙儿又要将这罪名按在她的身上,真是想的太美了。 司宁红着眼对上皇上审视的目光,一改刚刚的害怕,不卑不亢的回道。 “皇上,臣妾如若做错了自然会承认的,可那日在春日宴的人并未臣妾,皇上那日应该也查验过了,想必也知道那不是臣妾。” “皇上英明,切不可相信小人挑唆之言,臣妾和寒骁对皇上忠心耿耿,怎会做那等欺君之事呢?” “请皇上严查!” 一番情真意切的话堵得皇上哑口无言,就是因为那日当场没办法证明那人就是司宁,皇上今日才会诈一下司宁,希望她能承认。 结果司宁揣着明白装糊涂,这模样像是自己欺负她了一番。 倒是让皇上不占了理。 皇上没想到司宁这般难缠,皱眉问道。 “既然你不承认,我也不逼你,但是陆寒骁的事情你求谁都没有用。” 司宁很顺从的点了点头,“臣妾自然是知道这一点的,但臣妾相信自己的相公,他绝不会做出那等大逆不道的事情,臣妾今日求见淑妃,也并不是因为相公的事情。” 皇上挑眉,倒是很意外。 “你不是来求淑妃求情的?” 司宁,“回皇上的话,臣妾是来求情的,但却不是为了相公的事情,而是另外一件事。” 一听到是另外一件事,皇上也没了兴趣。 司宁不肯承认那日她在春日宴现场,也就没办法名正言顺说陆寒骁和司宁串通起来谋害皇子。 他有些后悔此事交给薛方去办了,那个榆木脑袋的家伙肯定不可能按着自己的授意来办。 他得想办法保住韩梁安,不能让皇位一个悬着。 皇上打定了主意,先打发了司宁,谁曾想司宁先一步说道。 “臣妾请皇上做主,将臣妾的侄女接回府上。” 皇上挑眉看了过来,不耐烦的问道。 “什么侄女?” “就是陆家二房的大小姐陆青灵,她多日不再府上,臣妾很是担心,故而发了悬赏出去,求人帮着找找这侄女,不想就在前几日有人看见她在三皇子的府上出入……” 司宁说道这里特意停顿了一下,见皇上瞬间变了脸色才开口继续说道。 “我家灵儿虽还未许配任何人,但上门提亲的人家不断,可如今她一个黄花大闺女无名无分跟了三皇子,求皇上给个恩赐,臣妾该以什么规格让灵儿出嫁?” 皇上气的大怒,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要是这种事传出去,别说陆寒骁没有杀韩梁安,就是真的是他从旁策划的,皇上和韩梁安都要吃了这个哑巴亏。 陆寒骁大可说韩梁安玩弄陆青灵的感情,他这个做三叔的气不过替着自己侄女教训了韩梁安,没什么不对。 皇上心里恨得不行,这个儿子怎能这般不争气。 可眼下却不是气愤的时候,得先安抚住司宁才行。 他语气明显软了几分,同司宁说道。 “这种事未必眼见就为真的,还得将人叫过来问一问才好,万一有了什么误会,朕乱点鸳鸯谱,对你姑娘也不负责不是……” 司宁想了想,半晌点了点头。 “一切听凭皇上的安排,不过还请皇上准允,让臣妾去三皇子府上将人先接回来,到底孤男寡女真的同住一个府上,被人传出闲言闲语对三皇子名声也不好。” “按理说臣妾实在没资格说这一番话,可三皇子还未娶正妻真的和臣妾的侄女郎情妾意也没什么,可臣妾自知陆家的身份配不上三皇子,如若两人真的有情,臣妾恳请皇上看在寒骁替着朝廷效力的份上,先给三皇子寻一门正妻,断了臣妾侄女的妄想,一个女子最大的悲哀就是抱着不切实际的幻想活着。” “她母亲走的早,臣妾作为婶子,只希望她能够平平安安快快乐乐即可,不用高攀,也不要作贱了自己。” 杀人诛心啊! 司宁将自己置于很低的姿态,这一番推心置腹的让皇上更加的无力反驳。 他能说什么,说司宁胡说八道吗? 可要是人真的从韩梁安府上搜出来了,他岂不是给自己找不痛快。 皇上从未像此刻这般觉得无力,他真是老了,糊涂了,才能任着几个儿子这般的不成才。 神情带了几分疲惫,摆手回道。 “下去吧,朕允了!” 第397章 女子的算计 韩梁安最近在府上的脾气很大,刚将一个小厮踹翻在地,只因为小厮的呼吸声大了一些,让他觉得烦躁。 他又让人将那小厮带下去乱棍打死,小厮吓得磕头求饶,直接被侍卫卸了下巴托了下去。 丫鬟们进来收拾残局,各个胆战心惊的,生怕一个不小心惹怒了自家主子,也落个惨死的下场。 “这是怎么了?” 正当这时,有人从外面走了进来。 来人穿着淡蓝色薄纱,将姣好的身段衬托的淋漓尽致,脸上的面纱更是让她看上去十分的神秘。 “陆小姐。” 众位丫鬟看见了救星,纷纷行礼问好。 同时手脚麻利的将屋中收拾妥当,退了出去。 进来的人不是旁人,正是许久未见的陆青灵。 从陆家二房出事后,陆青灵便来投靠了韩梁安。 当初她差一点就嫁给了韩梁安,可后来韩梁安却反了悔,可陆青灵不死心,借着一次机会算计了韩梁安成功成为了他的女人。 陆青灵乖巧懂事,又妖娆多情,两种矛盾体在她身上结合,让韩梁安尝过一次之后,便上了瘾。 如今整个府上都知道陆青灵是韩梁安最宠爱的女人,对她都十分的客气。 陆青灵也确实很有本事,她脑袋清醒,自知自己要什么,从不报一些不切实际的想法在韩梁安身上,故而她很懂得讨韩梁安欢心,也知道该如何替着他排忧解难。 陆青灵进来后,摆手让人将门关上,随即走到韩梁安身边,垂眸看向还在闹脾气的人,哄着道。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也未必是坏事,起码现在知道陆寒骁确实和五皇子勾结,他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除掉了一个,另外一个不死也得被扒成皮,不是吗?” 韩梁安还是脸色不好,闷闷回道。 “你懂什么,现在的问题是那些证据都指向了我,我要是不自证清白,势必会引起父皇的猜疑,父皇最恨的就是结党营私,这么多年我一直小心在小心,可却在这个时候被他们两个合伙算计了,我怎么能善罢甘休!” 他心里不甘,可眼下什么都不能做,否则多做多错,被人拿住了把柄,这辈子可都没办法翻身了。 韩梁安很后悔,当时该多派些人手来,彻底让韩愈和陆寒骁走不出那个林子才好。 陆青灵抬手搭在他的肩上,顺势坐进了他的怀中,轻柔的道。 “五皇子现在不能出事,陆寒骁也是如此,但有一个人没关系,她出了事,不但可以牵连到陆寒骁身上,要是顺利的话连着五皇子也逃不掉,他们用莫须有的罪名扣在您的身上,那我们为何不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呢?” 韩梁安皱紧了眉头,抬头看向怀中的人。 “你的意思是……” “三皇子,女子更好解决,我那个三叔啊,对这个三婶感情不是一般的好呢。” 若是用司宁来对付陆寒骁,可谓是事半功倍。 韩梁安凝眸看向陆青灵,半晌眉间带笑的将她往怀中又搂了搂。 “灵儿你可真是本皇子的解忧花,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办成了,本皇子定会重重的赏。” 陆青灵顺势趴在韩梁安的怀中,娇羞的回道。 “灵儿不要什么赏赐,灵儿只要安哥哥。” 红帐晃动却被一道突兀的声音打断。 “灵儿,婶婶来接你回家了。” 陆青灵身上的衣服已经褪去了大半,被这一声惊吓的差点将韩梁安踢下床。 反应过来忙躲进了韩梁安的怀中,韩梁安也是吓了一跳,但很快反应过来,朝着外面呵斥道。 “都在外面干什么!” 原本外面的人不知道要寻到哪里,这般倒是准确无误推开了这间房门。 韩梁安瞬间恼火,破口大骂的话已经到了嘴边,却看见进来的人那一刻说什么都开不了口。 司宁确实没想到进来后会看见这么一幅场景。 光天化日之下,两人衣衫不整的在床上滚在一起。 陆青灵更是在看见司宁冲进来的那一瞬,尖叫出声,反应过来忙往被子里面钻。 韩梁安何时这般狼狈过,冲着司宁怒吼。 “滚出去,给本皇子都滚出去。” 他倒不是怕人知道他和陆青灵的关系,只是被人捉奸在床实在丢人。 司宁皱眉转身走了出去,关门之前冲着屋中的两人说道。 “整理好出来。” 韩梁安将床上的被褥都扔到了地上,陆青灵吓得不轻,颤颤巍巍从被子里探出头来,抓着韩梁安问道。 “三皇子,现在怎么办,为何她会在这里呢?” “我上哪儿知道。” 本来就烦躁,又遇到了这样的事情,韩梁安只想杀人,。 随意披了一件外衫走了出去,门外司宁和几个太监正在等着他。 见他出来,几个太监忙上前行礼。 “三皇子,皇上有口谕,让陆三夫人带着陆小姐回府。” 皇上来时其实有两个口谕,其中一个是看见了陆青灵在这里的话,就让司宁直接将人带走,可若是没在府上找到人,那就直接将司宁带走,让她在家里好好反省,没有他的命令不得出来。 皇上还是偏袒韩梁安的,可韩梁安是真的不争气,不但被司宁将人搜了出来,还是那种情况下。 太监瑟瑟发抖的看向韩梁安,韩梁安用舌头抵了抵腮,恶狠狠的瞪向司宁。 “司宁,本皇子记得你对灵儿并不上心,恨不得让她去死,今日你这又是唱的哪一出啊?” 司宁一脸的懊恼,“三皇子,就算你是皇子也不能这么挑拨我们陆家的关系,这番话真的被人听去,还以为我们陆家有多不和呢?” 这话是在讽刺韩梁安像个市井的长舌妇,韩梁安更加的愤怒,抬手就要朝着司宁打过来。 司宁冷眸看向了他,结果这一下还没落下,就被一旁的太监拦了下来。 “哎呦,三皇子,这可使不得啊,陆三夫人带回陆小姐那是皇上应允的,您可千万别糊涂啊……” 韩梁安嗤笑,“怎么,现在是在用父皇来压我吗?” 司宁听着,挑衅的道,“灵儿我今日就要带走,三皇子如若有任何的异议,可以去找皇上,想必比起我的话,皇上的话三皇子能更听进去一些。” 第398章 带回府 这话无疑是在挑衅韩梁安,如若韩梁安对皇上语出不敬,那也不用司宁再费心做什么了,直接就能让皇上定了韩梁安的罪。 好在陆青灵关键时刻出现了,她走到了韩梁安的身边,明目张胆的挎上了他的胳膊,同司宁说道。 “婶婶,我心甘情愿跟着三皇子,所以是不会跟着你回去了,你走吧。” 司宁一脸的痛心疾首,又掺杂着恨铁不成钢的眼神,回道。 “你是陆家人,堂堂的陆家大小姐,就这么不清不楚的跟着三皇子,你将皇家颜面置于何地,被人知道了该如何说三皇子的不是?” 陆青灵,“这和三皇子无关!” 司宁,“你说无关就真的无关吗,你能封住旁人的嘴吗,你一个黄花大闺女跟着三皇子,迟迟没有个名分,难道真的不会有人说三皇子吗?” “好,就算没人说三皇子,那我问你,三皇子娶了亲,你要如何自处呢?” “以什么身份自处,小妾外室还是……” “司宁!” 陆青灵气的七窍生烟,司宁却根本没打算停下来的目的。 只要将人逼到了绝境,才能让他们狗急了跳墙。 韩梁安未必会作什么,但陆青灵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陆青灵简直被踩到了尾巴,她之所以不要名分留在韩梁安的身边这么久,谋划的就是那个太子妃之位。 如若三皇子顺利成为太子,那她就是太子妃。 如若他没成,那以她现在的身份,也不会被牵连什么。 她本以为躲在后面就能相安无事,却怎么都不会想到司宁竟然将她拉到了人前。 她便是想继续躲下去都不可能了。 一切的计划都被司宁打乱,这个人必须除掉。 打定了主意,陆青灵淡淡的道。 “好,我跟着你回去。” “灵儿?” 陆青灵转身看向韩梁安,眼里尽显不舍。 “三皇子,灵儿没有这个福气能一直陪在你身边了,不过你放心,灵儿心里一直都会记得你的。” 她满脸的凄凉,像是被司宁胁迫了一般。 司宁看着两人情深的戏码,怎能不懂事呢,于是上前又给两人加了一出戏。 “走吧。” 她扯住了陆青灵的胳膊,陆青灵和韩梁安便上演了一出生离死别的戏码。 直到将人拉到了三皇子府的外面,陆青灵才收了脸上的眼泪,看向司宁,冷冷的回道。 “婶婶这下可满意了,断了我的前程,这便是你最想要的结果吧?” 司宁也不在装婶侄情深,冷眼看向陆青灵,淡淡的回道。 “嗯啊,回头我好将我姐姐嫁过去,到时候你要是愿意当妾,我让她给你留个位置。” “你!” 陆青灵怒火中烧时,司宁已经上了马车,吩咐车夫离开。 陆青灵被丢在了门口,在回到韩梁安那里是不可能了,恶狠狠瞪了司宁消失的方向,抬脚朝着宁安侯府的方向走去。 …… 陆青灵在韩梁安府上的事情,很快在大街小巷传开了。 众人不敢说韩梁安的不是,只议论陆青灵实在不懂得自爱。 甚至还有说陆青灵之所以这般不要脸,就是为了讨好三皇子许她个侧妃之位。 这个时代,男人和女人犯了错,待遇是不同的。 大家只会一味的苛责女人的不是,换到男人这里也只会说一句人不风流枉少年,在多的便没有了。 司宁太清楚该如何利用舆论将陆青灵逼到了绝境,好让她主动出击了。 不出她的所望,这日司宁没有外出,在家中研制药方的时候,听见下人来报,说是陆青灵来了。 对于她的到来,司宁一点个不意外,她让人将她带进了房间。 陆青灵一早也听说了司宁和陆寒骁搬了出来,这还是她第一次登门。 她环顾着四周的环境,语气里多了几分的羡慕。 “三叔对你真好,说带你搬出来住就搬出来,不像我居无缥缈没有定所。” 司宁被这话逗笑,“我和你三叔成了亲,自然是他在哪儿我在哪儿,家里乌烟瘴气的,你三叔看着烦,才决定搬出来。” “再说这有什么好羡慕的,你还未成婚,宁安侯府就是你的家,怎么听你话中的意思,是不太愿意回去吗?” 原本是要给司宁挖坑,却不想被司宁三言两语给搪塞了回去,还反将了她一局。 陆青灵尴尬的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淡淡的回道。 “我不是那个意思,三婶婶不要见怪,我只是心里不舒服。” 陆青灵一改之前的强硬,这次见到司宁像是个受伤的小白花,在冲着司宁示弱。 司宁却没接受,“你为何不舒服,因为三皇子吗,还是因为我将你带出三皇子府的事情?” 陆青灵一愣,明显没想到司宁会这般说。 她神情有些不自然,试图解释。 “我知道婶婶是为了我好,可我已经是三皇子的人了……” “灵儿,姑娘家家要懂得自爱,你这般无名无分跟着三皇子,难道能换来什么吗,你听听外面的人是如何说你的,又是如何说我们陆家的,我们可以不在意这些,但你也不在意是吗,你这样的名声日后该如何嫁人,谁敢娶你这种声名狼藉的小姐?” “你……婶婶你非要将我说的如此不堪吗?” 陆青灵脸色阴沉,恨司宁恨得牙根只痒痒。 可奈何无论她说什么做什么,司宁一点也不接招,害得她像是个笑话一般。 她本想着让司宁愧疚,在去求皇上给她赐婚。 事情闹大,她就是还想留几分余地都不行了。 不嫁给韩梁安没办法收场。 大家都知道了她和韩梁安的关系,要是真的声名狼藉,在想让韩梁安娶她便不容易了。 “婶婶你就这般见不得我好,非要让我一死了之才能罢休吗?” 司宁冷笑,“灵儿,我是看在你父亲的面子上才会和你说这么多的,我将你带回来是为了你名声好,你既然这般喜欢三皇子,不如去求求他,让他将你收了,而不是来我这里同我说什么我逼迫你的话。” “作为你的长辈,我该做的事情都做到了,接下来就看你要如何做了!” 第399章 分歧 陆青灵被司宁的话说的脸色苍白,她以为司宁会接招,却不想她压根不上当。 她气的七窍生烟,司宁却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样。 她很清楚在待下去,怕是脸面都丢光了。 她仓皇的逃出了府,屋中又一次陷入了安静。 秋菊走了进来,见司宁坐在椅子上凝神,担忧的问道。 “夫人,是不是大小姐说了什么话惹您不开心了?” “没有,不过接下来应该没什么太平日子了。” 司宁和陆青灵的仇怨一早就结下了,这一次的冲突更是将之前的矛盾激化到了白日化的程度。 陆青灵绝不可能善罢甘休,司宁也不可能让她善罢甘休。 秋菊听着司宁的话,脸上愤愤不平。 “明明是她自己不争气,要是真的那么厉害,让三皇子娶了她便是,来找您做什么?” “她想要我帮她去皇上那里讨要一个圣旨,觉得要不是我将她带了回来,她也不至于这般,肯定能顺顺利利嫁给三皇子的。” 秋菊直接被逗笑了,“她是做什么春秋大梦吗,三皇子真的想要娶她早就给了她名分的,和您有何关系,难道您不将人带回来,她就不丢人现眼了?” “纸包不住火,难道她和三皇子的事情一辈子不会被人发现吗?” 自然是不能的! 陆青灵有意遮掩他们之间的事情,可韩梁安却没在意过这些。 府邸里那么多下人,人多口杂谁知道哪个人说出去。 到时候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就会被人知道,。 在此之前也不是一点风都没透,否则司意寒又是怎么查到这些的呢。 只从这次陆青灵登门后,倒是有一阵子消停了下来。 司宁也没将全部精力放在这上面,她还有另外一件事要做。 临死前妙儿还在想着办学堂的事情,司宁这阵子正在整理医书。 她按着上一世的记忆,将治疗各类疾病的药方都誊抄了一份。 想要发展中医,需要更多的人站出来投入其中。 中医从鼎盛到落魄最大的问题就是捂着自己的药方,不肯拿出来研制分享。 每家只会将自家的方子一代代传下去,一旦这个家族没有了后人,这药方就会失传。 没有后辈的研究和传承,中医早晚有一日都会落魄到无人问津的地步。 司宁想到了后世的医疗环境下,中医只能在西医的夹缝中苟延残喘。 一些中医大夫甚至都不曾学过中医,半路学习个把脉就敢给人出来看病,这皆是中医的落魄导致。 没人看重中医,所以也没有相应健全的规则,以至于对患者根本不负责。 她记得后世听到的最多一句话就是,吃中药没事反正也吃不坏。 却也吃不好。 这是多么悲哀的一件事,反而成为中医大夫敛财的手段。 司宁觉得痛心疾首,作为一名大夫,她觉得这是一种侮辱。 所以她要从根本上解决这个问题,要让日后的后辈能在一个健全良好的中医环境下研习,而不是留给他们一个烂摊子让他们负重前行。 她还书写了一些教案,里面有她从医多年遇到的疑难杂症。 她还写了另一份西医教案,如若能将中医和西医结合在一起,对未来的医学发展能够有更大的帮助。 不破不立! 只是眼下有个问题,该如何推广下去。 她又该以何种名义去推广,朝廷不会管这种事,也未必会支持。 她以个人名义的话,能否招揽到学生? 就在她为此困扰的时候,任重远找上了门。 那日参加了葬礼后,他已经许久没见过司宁,今日突然登门是有一件事要同司宁商量。 “我打算单独出来办一间医馆,想来问问你有没有兴趣一起。” 司宁很是震惊,“你和孙一凡闹别扭了?” 远安算是他们三个合力撑起来的,但大多时候都是孙一凡和任重远在忙活医馆的事情,司宁倒是抽不出那么多时间来。 她觉得两人的感情是有的,突然听到任重远的话,司宁第一个反应就是这个。 任重远被问道后一脸的苦楚,摆了摆手道。 “这件事说起来真是一句话两句话说不清楚。” 司宁见他不想说,也没多问,可还是劝了几句。 “不管发生了什么,总是一起经历了这么多,远安你不该放弃。” 两人都很清楚靠着孙一凡一个人撑不起远安,远安可以没有司宁,但不能没有任重远。 当初他们三人还在一起的时候,司宁曾经提议过将药方拿出来共享,可孙一凡很反感这件事。 他倒不是不愿意将他的本事告诉给两人,只是他觉得他医术不行,是在占两人的便宜。 他还有着几分骄傲,并不屑做那种不是君子所为的事情。 故而司宁很担心他,远安的名气吸引了不少疑难杂症的患者,孙一凡未必能药到病除。 “任大夫,不管遇到了什么事,我都希望你三思而后行,到底要念着一些旧情的。” 任重远笑了笑,“那孙一凡就念了旧情?” 司宁听出了他在替着自己打抱不平,安抚着,“我本身也没办法全心全意的去做医馆,说实在的就算孙一凡不提,我日后也会舍弃掉医馆的太费精力,而且我也同你说过了,我想要办学堂,这才是我最想做的事情。” 她是穿越而来,就是后世小说里俗称的穿越女。 到底自小的教育就放在那里,想要同这个时代正常的闺阁女子做到一般根本不可能。 可要动不动就造个飞机大炮,也是无稽之谈。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在自己的领域内,尽最大的努力让中医变得不再像前世那般落魄。 这是大夏国的根本,不该就此陨落。 司宁的想法很简单,首先要将药方公之于众。 她同任重远说了自己的想法,如今能够了解她的人,怕是只有这个人了。 任重远知道司宁的顾虑,“所以单独开间医馆,从这间医馆开始。” 这是眼下最好的法子,可司宁还是有些犹豫。 她还是不希望孙一凡心生芥蒂,也不希望远安走下坡路,到底是他们的一番心血。 第400章 上门 司宁想要更多人的接触医术,势必要医馆的名声响亮。 远安其实最好。 但她尊重孙一凡,她不会强求一个古代人去理解一个现代人的想法。 所处的时代不同,受的教育也不同。 司宁可以自己的名义开医馆,显然没有这个时间好好经营,名声不够,很难达成所愿。 任重远的提议两全其美,但这会伤到孙一凡。 “我觉得还是在想一想。” “孙一凡那边我去说,不会让你为难。” 任重远知道司宁的顾虑,他心意已决,不会向司宁这般顾忌这么多。 他的心思和司宁相同,想要将中医推上巅峰。 他自小就有这个抱负,司宁的出现和他一拍即合。 他回了远安,将自己的想法原封不动说给孙一凡听。 “远安的初衷是为了治病救人,何为治病救人,不单单是治好一个患者便是悬壶济世了,是需要让更多的人得到救治。” “你的医术好,我的医术也不错,但我们到底是两个人,如若大家一起联合到一起,势必会有更多的人能捡回一条命,我一直都坚信司宁的想法没错,所以孙一凡要不然我们一起做这件事,要不然我退出远安,日后远安的事情我不再插手。” 孙一凡从司宁离开后,就想到会有这么一日。 当初任重远之所以会留在远安,完全是因为司宁的缘故。 他崇拜司宁,对自己照顾也无非是因为司宁。 他心甘情愿守着远安也是因为司宁在这里,现在司宁离开了,任重远要走,孙一凡一点也不意外。 只是他心里还是有些不太舒服,“是司宁让你来说这些的吗?” 任重远皱眉,语气里满是厌恶。 “孙一凡,亏司宁还在顾忌你的感受,你不配。” 他扔下了这么一句,转身便离开了。 孙一凡上前几步想要叫住他,最后却什么都没做。 他有些颓废的蹲到了地上,有人进来点名让任重远医治。 孙一凡心里的烦躁又一次涌上了最高点,他冲着来人怒吼,随即让店里的伙计将人都赶出去,关了医馆的大门。 对此司宁一无所知,隔日任重远便送来了一个地契,还让来人传了消息给司宁。 “我家主子说了,医馆已经开始筹备了,您这边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奴婢回去和主子说。” 司宁没想到任重远的动作会这般快,想了想也没什么可说的。 她将誊写的药方交给了来人,“将这个带回去给你家主子。” 那人将药方拿好,恭敬的退了下去。 这人前脚刚走,后脚秋菊进来禀报说是吴倩倩带着陆青灵来了。 司宁点了点头,将桌上的东西收拾妥当,才让秋菊将人带进来。 一进到屋中,吴倩倩就迫不及待的开始表着衷心。、 “三少奶奶,是灵儿糊涂,那日听说她来找您闹了一番,惹得你不开心了,我来替着她同你道歉。” 司宁已经许久没见过二房的人,如今看见吴倩倩,一身红色锦缎,珠光宝气,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 她年纪小,打扮成这样显得俗气。 司宁看着淡淡收回了视线,吴倩倩忙推了陆青灵一把,陆青灵不情不愿的上前同司宁道歉。 “三婶婶,那日是我太冲动了,我是因为三皇子的事情心烦,现在外面闹得沸沸扬扬,如若我在嫁不给三皇子,不光是我,陆家也会受到影响的。” 旧事重提! 陆青灵还是希望司宁替着她去皇上面前求情,让皇上赐婚。 这般一劳永逸,她什么都不需要做,就能轻松嫁给三皇子。 司宁听着这话只是抬手转着手中的杯子,并未马上表态。 吴倩倩见着,笑着打起圆场。 “灵儿这孩子就是一根筋,三少奶奶要是能帮,不是早就帮了吗,都是一家人,三少奶奶怎能置你不顾呢?” 吴倩倩代入感极强,真的将自己当成了陆青灵的生母了。 司宁不清楚两人的友谊是如何建立的,但害妙儿这件事上他们都跑不掉。 她点了点头,抬眸看向二人。 “上一次我也同灵儿说过了,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我做长辈的该做都做了,接下去还要看她自己,娶不娶她,还得三皇子自己说的算。” “至于道歉什么就不必了,都是一家人,我也不会和一个孩子置气。” 陆青灵听着这番话,蜷着的手指狠狠嵌进了肉中。 吴倩倩又见缝插针的说着和气的话,倒是让气氛不再那般尴尬。 她没话找话和司宁叙旧,司宁也是耐着性子的附和几句。 两人来时已经辰时,这会儿巳时已过,秋菊进来询问司宁是否传饭。 司宁点了点头,冲着两人说道。 “既然来了,那一起在这里用膳吧。” 吴倩倩惊讶的看向司宁,陆青灵也没想到。 两人互对了一个眼神,陆青灵率先应下。 “那就叨扰三婶婶了。” 司宁去了后面换了一身衣裙,陆青灵便走到她梳妆台前驻足。 吴倩倩顺着她的视线看了过去,轻声说道。 “那是三少奶奶最喜欢的金钗,我以前伺候她时,她每日都要带的。” 今日他们来时,司宁头发是半散着的,故而头上也没带任何的发饰。 陆青灵心里有了个主意,能让司宁身败名裂的主意。 从司宁梳妆台处拿了一根差不多模样的金钗,趁着吴倩倩不备塞进了袖口中。 她虽然和吴倩倩达成了某种的共识,但她并不相信这个后娘。 毕竟要不是她出现,她母亲如今还是二房正牌夫人,也未必会走到最后一步。 可如今还不是和吴倩倩撕破脸的时候,吴倩倩还有用。 做好了一切,司宁便回来了。 三人坐在一起吃了一顿午膳,直到饭后两人离开,司宁也没发现什么不妥之处。 陆青灵见司宁毫无防备,心里开心到不行。 她出了陆家,坐上马车还在为自己今日做的事情沾沾自喜。 谁会在家提防自己的东西会不会被偷呢? 这支金钗能帮她一个大忙,司宁这一次一定完了! 第401章 撒网 陆家二房走后,陆寒骁回了房间。 他见秋菊正在替司宁挽发,接过她手中的梳子,走到司宁身后,耐着性子替着她梳着柔顺的长发。 司宁的头发又黑又顺,看得出来平日里很爱护这头秀发。 秀发划过梳子从陆寒骁指缝间穿过,让陆寒骁原本平静的心里起了涟漪。 他声音带着轻柔,“她们说了什么?” 原本陆家那两人一到府上,陆寒骁便接到了消息,同时司宁也让人给他传了话,不必过来打扰。 他知道司宁有自己的谋算,故而也没要插手的意思。 司宁神情带着懒散,透着镜子看去,像是只慵懒的小猫。 她随手摆弄着梳妆台上的盒子,淡淡的道。 “没什么特殊的话,就是让我去宫中给她求亲。” 这一点陆寒骁倒是没多意外,眼下这是最一劳永逸的法子,陆青灵会如此,也很正常。 “你没答应,他们做了什么?” 下人来报,他们走的时候陆青灵很高兴。 陆寒骁了解司宁,她肯定不会答应这件事,但能让陆青灵这般开心,肯定是做了什么事情。 司宁懒散的敛起了眼皮,冲着镜中的人看了一眼。 陆寒骁比起刚刚苏醒时胖了一些,又因为最近去军中操练的勤,皮肤也黑了几度,可这般也难掩他俊朗的面容,和周身金贵的气势。 司宁有时在想,陆寒骁这种常年征战沙场的将军不该是那种狂野不羁的吗,怎么陆寒骁哪哪都像是矜贵的公子哥。 甚至有时候都觉得陆寒骁比起那几个皇子都更矜贵几分。 “想什么呢?” 陆寒骁打断了她,司宁回过神摇了摇头,好奇的问了一句。 “陆寒骁,你还记得自己姓什么吗?” 听说,他是到了陆家之后才改了姓氏,以前他并不姓陆。 陆寒骁看着司宁,眼里是司宁看不懂的情绪。 她刚要说算了的时候,秋菊拿着衣裙走了进来。 “夫人,今日戴什么发饰,这条衣裙可以吗?” 对话被打断,陆寒骁抿了抿唇,将手里的梳子放到了一旁,询问司宁想戴什么发簪。 “今日不带了,我想出去买些东西。” 陆寒骁点了点头,“好,让秋菊和冥寒一起陪你去。” 司宁,“不必,买些女儿家的东西,秋菊陪我便好,不过我有些事要交代冥寒去做。” 陆寒骁看着司宁,等着她接下去的话。 司宁也没避讳的意思,将刚刚陆青灵从她这里顺走了一个簪子的事情说了出来。 秋菊从旁听着满脸的诧异,“那夫人怎么不说,该当场将人抓住的。” 比起秋菊的惊讶,陆寒骁倒是很淡定。 “你要做什么?” 他知道他家小丫头从来不会吃亏,有些人该要倒霉了。 司宁嘴角上扬笑了笑,道,“自然是要帮她一把了。” 陆寒骁不清楚她的计划,但见司宁这般说,也知道她心里肯定有了比较,故而什么都没问,只叮嘱她要小心一心。 司宁点头,“事情办妥,你便让薛方准备好吧,韩梁安跑不掉的。” 妙儿临死前的惨状,她还历历在目。 她还是个半大的孩子,他们这些畜生怎能下得去手! 这笔血债,他们也要如数偿还回来! 手被人扯住,司宁才收回了思绪。 瞧见陆寒骁将一个玉佩塞进了她手中,“军中的调令,城外都是我的兵,你可以随时调遣。” 司宁一愣,上次司宁收到过陆寒骁给他的令牌,她当时以为没什么用,后来才知道拿着那块令牌便能号令到他下面的所有暗卫和势力。 如今他又将调遣三军的令牌给了自己,司宁一时间倒是不知道该如何反应,下意识的要推辞,陆寒骁却执意塞进了她的腰间。 “拿着,万一有事不至于孤立无援,我现在被皇上下令禁足,许多事鞭长莫及,多一份保障我才多安心一分。” 司宁看了看陆寒骁,最后没在推辞。 “等到事情结束,我还给你。” 这东西放在自己身上毫无用处,她又不造反,要令牌做什么,反而会引起旁人的误会。 陆寒骁点了点头,又叮嘱她小心一些,亲自将她送出了府。 马车上,秋菊还在感叹。 “主子对您是真的好啊。” 司宁有些凝神,有些事她不是不懂,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尤其又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更让她不敢去回应陆寒骁的感情。 马车在京城有名的一间首饰店前停了下来。 司宁一走进来,店里的伙计就忙迎了上来。 店里还有其他客人在,也好奇的侧眸看向了司宁。 司宁朝着秋菊看了看,秋菊会意率先开了口。 “我家夫人今日来想挑些好看的金钗,将你们店里好的贵的都拿出来。” 伙计听着,朝着司宁看了看,试探的问道。 “不知道该怎么称呼这位夫人?” 司宁鲜少来这种地方,要说各家医馆的大夫跑堂尚且认识她,但这些首饰店的伙计就看她面生了。 司宁点了点头,秋菊就替着她自报家门。 “我家夫人乃是宁安侯府的三少奶奶,陆将军的夫人。” “夫人的簪子今日丢了,所以来你们店里看看有没有什么好看的簪子。” 这一番话引来了许多人的瞩目,大家看向司宁的眼神都带着不屑。 要知道这间店的首饰都价格不菲,能进来的人非富即贵,都是有权有势的夫人小姐。 如今司宁一进来,就摆出这种架势,自然让人看不惯。 大家议论纷纷,说司宁虚荣至此,买个簪子还要这般大张旗鼓的。 还有人质疑司宁是在府上受了委屈,出来故意炫耀来了。 “陆将军肯定对她不好,否则怎会这般出来显摆。” 这话自然得到了许多人的认可,要知道陆寒骁没昏迷前,多少小姐惦记着他,如今人醒了,更是让不少人心里活络了起来。 要是能证明陆寒骁对司宁无情,那他们岂不是有机会了。 店里的伙计也这般想,可还是将司宁引到了楼上的雅间。 围场的事情还没传出来,又闻宁安侯府的小姐和三皇子有染,陆家如今可是炙手可热的人家,店里的老板亲自来接见的司宁。 他端了一个盘子过来,上面摆满了金钗首饰,都是店里上乘的货色。 “陆夫人,您请慢慢看,要是不满意,小店里还有其他的款式,小的给您拿来。” 第402章 报案 托盘上摆着的头饰都透着奢华,各个上面都镶着红宝石。 司宁其实不喜欢这些东西,可还是随手指了几件。 “除了这几个都包起来吧。” 掌柜的也见过买东西豪横的,但是却都不如司宁这般大方,当即更加卖力的讨好司宁。 他店里的东西如若能入司宁的眼,那日后岂不是有将军府这层保障。 掌柜脸上抑制不住的笑容,又命着伙计在去取一些首饰上来。 司宁倒是没表现不耐烦,又挑选了几个首饰,便大摇大摆下了楼。 她选好的首饰,店里的伙计会送去她现在住的陆府。 司宁便带着秋菊在掌柜的簇拥下走了出去,结果到了门口却撞见了宋晴雅。 这还是宋晴雅回京后,司宁第一次见她。 “陆三夫人真是好久不见了。” 司宁朝着她看了看,笑着点头。 “是啊,如今该唤你十王妃了,宋夫人还好吗?” 司宁这性格向来都是气死人不偿命,哪儿壶不开提哪儿壶说的就是她了。 宋晴雅气的紧紧捏住手里的帕子,似笑非笑的回道。、 “多谢陆夫人关系,我母亲很好。” 司宁点头,“那便好,那么大的年纪还是让她多在家休息休息,别出来闲逛了。” 宋晴雅咬牙启齿的时候,司宁冲着一旁垂着头的掌柜的摆了摆手说道。 “今日十王妃在这里买什么都记在陆府的账上……” 她又看向宋晴雅,礼貌的行了行礼。 “这是司宁给十王妃的见面礼,恭迎十王妃回京。” 说完也不等宋晴雅发话,带着秋菊走了出去。 宋晴雅怒火中烧,可这么多人看着又不好作什么,只能装作委屈的模样进了店里。 司宁带着秋菊从首饰店离开后,并未直接回府,而是去了一趟衙门。 秋菊直接亮出了司宁的身份,府衙的大人亲自出来迎接的司宁,将司宁迎进了府衙。 他给司宁倒了茶,站在一旁态度恭敬的等着司宁开口。 司宁也没卖关子,笑着道。 “宋大人不必紧张,我今日来是来报案的。” 府衙大人一听这话,忙惊讶出声。 “夫人是遇到什么事了,你放心只要下官能办到的,绝对都替着您办好。” “倒也没什么大事,只是我今日丢了一个发钗,想请大人帮我找找。” “丢……丢发钗?” 司宁点头,“不是为难宋大人了?” 府衙大人忙摆手,“不为难,不为难,夫人说一下那发钗何时丢的,在哪里丢的?” 司宁让秋菊将事情来龙去脉同宋大人仔仔细细说了一遍。 “今日一早那发钗就不见了,该是府上的丫鬟拿的,大人您也知道夫人这种身份,最忌讳就是下人不忠,所以这件事得严查。” 府衙大人点头,心里却骂着司宁就是个祸水。 他们府衙是办案的,这种内宅偷窃之事何必惊动他们。 再说只是个发钗能值几个银子,至于这般兴师动众的。 这个陆家三夫人也太小气了一些。 可心里这么想着,面上却不动声色的应和着。 “对对,必须严查,夫人放心下官这就带人去府上好好查一查。” “大人不可。” 秋菊打断了宋大人,宋大人不解的看向秋菊又看了看司宁,等着接下去的吩咐。 秋菊,“我家夫人是希望这种事最后私下进行,别惊动了其他人,否则真的闹得满城风雨,会说我家夫人的不是,但我家夫人也只是想要找回自己的东西,也没什么不对。” 府衙大人算是明白了,司宁这是又当又立啊。 但他可不会得罪这位陆夫人,忙点头应下。 “没错,没错,是下官想的不周,下官这就带着人悄悄去府上调查,绝对不会惊动任何人的。” 司宁笑着站了起来,“那就有劳宋大人了。” 秋菊上前塞了一锭银子给宋大人,宋大人没敢收,最后被秋菊硬塞进兜中。 两人一走后,宋大人便点了两个手下跟着他去了陆府。 陆家如今都在司宁的掌控中,府上也都是她和陆寒骁的人,故而宋大人来时无人知晓。 秋菊带着宋大人去了司宁和陆寒骁的房中,仔仔细细搜查了一番,又询问了几个司宁贴身的丫鬟。 等到查验好了一切,宋大人来回话。 刚巧陆寒骁也在,宋大人不留余力的在陆寒骁面前卖着好。 陆寒骁也没驳他的面子,顺势说道。 “那发钗是我夫人的心爱之物,是她母亲留给她的,务必请宋大人替着夫人找回来。” 宋夫人一脸的惶恐,“陆将军这是说的什么话,这是下官的职责,您放心,下官一定尽力找回。” “那就辛苦了,但这件事最好不要让任何人知道。” 宋大人忙点头,“自然自然,秋菊姑娘已经交代过了,将军放心,属下不会透漏出去半个字的。” 虽然宋大人不清楚陆家这对夫妻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是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他还是知道的。 秋菊交代了一遍,陆寒骁又交代了一遍,他就知道陆家人不希望司宁丢了发钗的事情被旁人知道,至于为何那就不是他能考虑的。 陆寒骁又提议让他将这件事记录在案,宋大人一愣,可还是依照答应了下来。 交代好了一切,陆寒骁亲自将人送到了门外,宋大人受宠若惊。 “陆将军请留步,下官这就回去将这件事记录在案。” 陆寒骁点头,拍了拍宋大人的肩膀,“辛苦了,宋大人。” 宋大人一脸的惶恐,“下官可担不起将军如此说。” 陆寒骁示意宋大人上马车,目送着人离开后,才转身回了房间,。 司宁正在摆弄着桌上的草药,近来无事她又开始研制新的方子。 见陆寒骁进来,随口问道。 “人走了?” 陆寒骁点了点头,便听见司宁说道。 “鱼饵都撒完了,就等着鱼儿上钩了,你那个好侄女应该不会让我失望的吧?” 第403章 月黑风高的夜晚 任重远来找司宁时,司宁刚将手里的药方写完,听丫鬟说他来了,便将人请了进来。 “司宁,铺子已经收拾妥当,你何时过去看看?” 任重远的性格和孙一凡不同,他认定的事情就会马上去做。 他鲜少考虑结果,做事只看内心,故而效率十分的快。 司宁示意丫鬟给他奉茶,他仰头一口都喝了下去,便摆了摆手。 “茶什么时候都能喝,但事情今日最好就办成。” “什么事?” 陆寒骁从屋外走了进来,任重远见状忙起身行礼。 陆寒骁微微点了点头,走到司宁身旁站定,看着她手指上染上了墨汁,顺手从旁拿过帕子递了过来。 司宁接过,两人之间的互动很是自然。 任重远远远瞧着,心里感叹这陆寒骁真算是栽了。 他很早就认识陆寒骁,只是表面上没什么交集罢了。 陆寒骁身边的大夫便是同他师出一门的师兄。 所以他一早就认识陆寒骁,也见识过他的冷漠无情,也知道多少姑娘被他伤透了心。 他以为他不会对姑娘动心,如今才知道不是不会,是那个人还没来而已。 司宁将帕子放到了一旁,冲着任重远说道。 “那就今日一同去看看吧。” 任重远点头,看向陆寒骁解释道。 “我与司宁开了一间医馆,到时候开业之际还请陆将军捧场。” 陆寒骁从不干涉司宁的事情,听着点了点头。 “这是自然。” 他将两人送到了门口才转身进了府上,唤了冥寒过来,叮嘱道。 “这几日让人跟着夫人,切不可让她受伤,一旦出事,传消息给我。” 冥寒诧异,“主子,夫人是要出什么事吗?” 陆寒骁倒没瞒她,“有人要对他不利,机灵点。” 冥寒瞬间如临大敌,在多的话没敢去问,转身出去吩咐去了。 任重远这一次选的医馆位置,和远安医馆只隔了一条街的距离。 也不是他故意为之,实在是铺子不好找,地段好的铺子也是寥寥无几。 这是他让人寻了半月有余才寻来的,除了贵没其他问题。 司宁到时,也诧异了一下。 “这般不太好。” 任重远觉得无所谓,“司宁,做生意这种事开门便是有竞争的,这点孙一凡不会不懂,他将你赶出来,你但凡开间医馆,无论在什么位置,都会拿来同他比较,当初远安能够出名,也因着你的缘故。” 如若不是司宁名声大噪,若不是司宁不顾危险,疫症时免费赠药,要不是那批养颜膏,带来了那些金贵的夫人小姐,如何能带动整间医馆的生意。 任重远作为旁观者,他从不觉得是司宁对不住孙一凡,反而是孙一凡忘恩负义。 意见相左这种事很正常,任何人都不可能想法相同。 开办学堂司宁也只是借用一下远安的名号,并不是要将远安据为己有,可孙一凡想到的却是要将司宁踢出远安。 任重远没同司宁说过,司宁走后,孙一凡还在借着美颜膏来拉拢生意。 挺没脸皮的! “司宁,做大事者不拘小节,不能因为顾忌他就什么都不做了吧。” 司宁点了点头,也确实是这么个理。 “那先进去看看。” 任重远做事,司宁十分的放心。 进去后里面的装潢比起远安还要好上十分,可见是用了心的。 “如何?” 司宁笑了笑,“不错。” 任重远松了口气,生怕司宁不满意。 他带着司宁往后走,穿过一个帘子进了雅间,是供掌柜的和账房先生休息的地方。 穿过这间雅间后,能看见一个院子,。 院子四四方方的,上面还盖了一个棚子。 司宁诧异的看向任重远,任重远指着这片空地。 “现在暂时没寻到好的地方,先凑合在这里授课吧,等到时机成熟了,我们在买个院子。” 他将事情想的都周到,不需要司宁担心。 司宁感慨于认识任重远真是她的幸事,几千年的古代竟然有人如此懂她的想法。 “药方和教案都收到了吗?”司宁问道。 任重远点了点头,“我都看过了,许多病例前所未见,很值得学习。” 现在的中医学的都是全科,诊脉和制药都是要学的。 “其实我觉得我们收学生时,可以根据他们的天赋和喜好来分开教学。” 任重远挑眉,“这话何意?” 司宁举了西医的例子,任重远跟在司宁身边这么久,对西医的事情并不陌生。 只是他从没问过司宁是如何知道这些的,也没同任何人提起过此事。 他知道司宁对他的信任,也不会辜负这份信任。 西医在这个时代还是完全陌生的东西,如若被人知道司宁给人动手术的事情,势必会被视为洪水猛兽,会给她招来无尽的麻烦。 所以从办学堂开始,两人都达成了默契,只会教授中医,西医的事情绝口不提。 任重远很认真的听着,将自己听懂的意思总结了起来。 “术业有专攻对吗?” 司宁点头,“就是这个意思,当然只是针对性的加重学习,但是不代表其他的不会。” 两人又将教案重头梳理了一遍,任重远也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修修剪剪了一整日,在抬头天色都暗了下来。 “竟然到了这个时辰,我请你吃顿饭吧。” “不用了,改日吧,今日我还有事。” 任重远听着也没强求,又同司宁商议了开业时间。 两人都觉得既然已经决定好了,便不要拖拉,将时间定在了最近的日子。 事情商议后,任重远送司宁出了医馆,他则留下来在整理一下教案。 车夫替着司宁掀开了司宁,他帽檐压得很低,看不清楚长相。 司宁只在他身上停留了一瞬,便直接上了马车。 马车渐行渐远,司宁透着帘子看着外面的景色,心里想。 “月黑风高的夜晚,可真适合杀人啊!” 第404章 被绑 马车一路往南走,越走越快。 司宁坐在马车里整个人都是晃的,她扶住了一旁的东西,才堪堪稳住身体,朝着外面的车夫喊话。 “你这是要往哪儿走,为何速度如此之快?” “这不是回府的路!” 车夫看着远处的城门,瓮声瓮气的回道。 “夫人,临走前,将军吩咐让小的带您去个地方,要给您一个惊喜,本来一早就要出来的,但时间晚了,小的这才驾车驾得快了一些,您要是觉得不舒服,那小的慢的。” 说完,他果然降下了速度,周围的一切也渐渐变得清晰了起来。 “既然如此,那就去吧。” 司宁回道,目光微眯,手伸进了袖口处,不动声色的坐在车厢里。 很快马车出了城门,因为有令牌,所以守防士兵直接将马车放了行。 马车又跑了一段路程,突然就停了下来。 司宁不解,“这是怎么了?” 车夫回道,“好像是车轮撞上了什么,小的看看。” 车夫下了马车,绕过了后方。 同一时间,车帘被掀开,不等司宁有所反应,一些白色粉末冲着她撒了过来。 司宁下意识的要捂住口鼻,可已经来不及了。 脑中晕晕的,不等在往前挪动一步,整个人朝着车底栽了下去。 被迷晕了! 在醒来时,眼睛是被蒙住的,只能闻到一些灰尘的味道。 司宁试图动了动身体,手脚都被人绑住,动弹不得。 “你是谁?” 好在嘴没封住,还能讲话。 有人将她眼睛上的黑布扯了下来,司宁入眼的便是一尊佛像。 这里应该是个废弃的寺庙,她在马车里算过了,从出城到这里大概半个时辰,她应该在城郊附近的地方。 寺庙里没有点火折子,光线很暗,只有从破败的窗户洒进来的月光。 司宁借着昏暗的光,瞧见了不远处站着的一个男人。 男人穿着的正是那个车夫的穿着,他头上戴着一个大大的帷帽,脸被遮住,看不清楚长相。 可司宁还是准确无误叫出了他的名字,“孙冕,好久不见了。” 孙冕身上有一瞬间的晃动,很意外的看向司宁。 见司宁猜出了自己的身份,索性也不再遮掩,大大方方将头上的帷帽拿了下来,似笑非笑的看向司宁。 月光透着窗户打在了司宁身上,司宁除去头发有些凌乱外,看上去并不半点的不妥。 她甚至脸上都没露出半点的慌乱,孙冕皱眉,眼里是欷吁的光。 “你不怕我?” 司宁笑了笑,“手下败将而已,何足挂齿?” 孙冕没被司宁的话激动,反而脸上扬起一抹激动。 他走上前,捏住司宁的下巴,迫使她看向自己。 “有趣,真的有趣,司宁你是小爷见过最有趣的女人,若不是你已经嫁给了那个陆寒骁,小爷一定八抬大轿娶你进门,日后收心只有你一个。” 他垂着头看着司宁,司宁也在看他。 孙冕长相更随了武安侯,皮肤白皙,五官算不上多精致,身材也有点瘦。 本就不太出众的面容,此时又穿的粗糙,说出这种话来,让司宁觉得好笑。 “你真的将自己当成了情圣。” 孙冕从未听过情圣这两个字,觉得新鲜,大概也能懂得是何意。 他起身上前,要去亲司宁,被司宁躲开了。 司宁眼里带着戏谑的光,问道。 “怎么,这是要和我证明你的感情吗?” 她语气平淡,似乎在说今日要吃什么这么简单的事情。 孙冕被这话逗笑,直起了身子,凝眸看着司宁。 “现在这个情况下,难道你半点也不害怕?” “你不怕我就地要了你,到时候在被陆寒骁瞧见,你还何来清誉一说?” 他盯着司宁的眼睛,想要从里面看出点什么。 他不太能看懂司宁,女子面对这样的情况怎能如此淡定? 如若这时候有人闯进来,哪怕他们什么都没发生,司宁的清誉也别想要了。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陆寒骁如何还能要这种女子。 他觉得司宁是在强撑,心里未必就不害怕。 在这个朝代,女子的清誉比起性命都要重要,他见过太多因为被毁了身子,跳河自尽的姑娘了。 可他注定要失望了,司宁眼里没有半点的害怕,淡定的说道。 “看来孙小侯爷是孤陋寡闻了,难道没听说,我曾经差点被浸死在猪笼里,就因为偷人吗?” 孙冕一愣,没想到司宁会主动说出这种事来。 “你可真没脸没皮。” 司宁不以为然,“对于你这种人来说,我倒是不敢这么说,不过你提醒的一句很对,我就算不在意这些狗屁清誉的事情,但是真的被人看见了,以讹传讹,处理起来还是麻烦。” 孙冕不懂司宁的意思,司宁已经笑着冲着他眨了眨眼。 孙冕不明所以,他还想问司宁在说什么意思的时候,一个银针冲着他袭来。 他闪身躲开,可还是迟了一步,银针沿着他的脖颈擦过,所经之处火辣辣的疼。 孙冕怒火中烧,捂住自己的脖子,怒瞪着司宁。 “你做了什么?” 那银针是从司宁嘴里射出来的,他没想到司宁嘴里竟然藏了银针,她是如何做到的? 这还多亏陆寒骁,他知道司宁愿意用银针做武器,所以特意让人给她做了一套特制的银针。 这种银针只要用对角度,并不会刺伤自己,但是关键时刻,伤人也是足够的。 这一次出门时,他又给了司宁几根软针,说是新研制出来的,可以藏在嘴里,不会影响到自己。 司宁试用过了,效果不错。 不过只是可惜了没有直接射中。 趁着孙冕愣神的功夫,司宁袖口处滑出了一把锋利的小刀。 只一瞬的功夫,手上的绳索就被割断。 孙冕在反应过来的时候,司宁已经站在了他的面前。 孙冕一脸意外的看向司宁,他知道司宁医术不错,却不想她竟然还有这般的本事。 “司宁,你可真让我刮目相看,可惜了,你注定还是要死在我的手里。” 司宁懒得和他废话,速战速决,她还饿着肚子呢。 想着,连多看他一眼的意思都没有,手里的银针再一次冲着孙冕射了出去。 第405章 你不能有事 孙冕早有防备,直接躲开。 司宁这一针并未碰到他,反而失了先机。 之前孙冕只以为司宁会些医术,所以对她并不防备,故而也没真的将她如何。 只是想要先吓唬吓唬她,她的计划是要做出司宁同他私奔的假象。 在利用司宁来威胁陆寒骁,他是男人很清楚被自己的女人带了绿帽子日后在众人面前该是怎样的抬不起头。 他想要利用这点让陆寒骁妥协,听自己的。 当然如若陆寒骁不肯为了司宁做出妥协的话,他还有其他的办法,总会利用到司宁来对付陆寒骁的。、 只是司宁会功夫这件事有些超出他的判断,不过也没关系,注定是要栽到自己手中的。 他没有朝着司宁下死手,司宁还要活着。 不光是为了整个计划,就是为了她这个人,孙冕也不想让她死了。 他对司宁刚刚说得是实话,他确实觉得司宁有趣。 如若她能够配合自己,自己不介意收她入房中。 因为这般想,孙冕到了跟前的拳头化为了掌,冲着司宁胸口袭去。 司宁脚下一转,堪堪躲开了。 刚躲开一掌,下一掌又直奔她而来。 好在司宁早有防范,银针无声无息的冲着孙冕射了出去。 孙冕会顾忌,司宁可没有。 这一针直冲孙冕的命门,孙冕一惊,反应过来闪身想要躲开,可已经躲避不及,银针刺进他身体,只一瞬身上一麻,脚下顿了一瞬。 他脸上有了惧意,察觉不对劲,转身就要往外跑,却在寺庙门口被一群人拦了下来。 孙冕心里咯噔一下,想要拿出腰间的信号弹求援,已经来不及了。 直到这一刻,他才知道自己上当了。 “留活口,还有用。” 司宁声音从后方响起,孙冕心沉到了谷底。 身上的酥麻感已经越发的明显,握着匕首的左手根本不听使唤。 他知道自己中了司宁的奸计,这会儿悔不当初。 失去意识前,说的最后一句便是。 “要不然你杀了我,否则我定要让你死……” 后面的字没再说出口,人朝着地上栽了下去。 冥寒上前,朝着司宁行了个礼,担忧的问道。 “夫人,伤到哪儿没有?” 司宁摇了摇头,“无碍。” 冥寒暗暗松了口气,悬着的心可算放了下来。 他来时被一些事情牵绊住了,才这个时候赶到。 如若司宁因此遇到了什么危险,他这条都不够赔的。 “是属下来晚了。” “不碍事,先将人带走,还有一出戏要演呢。” 冥寒点头,摆手让身后的人将孙冕抬了下去。 司宁见着,抬步走了出去,见外面有马车停在那里,也没犹豫,自然而然抬步走了上去。 结果一掀开帘子钻进去,身子就是一顿。 “你怎么来了?” 马车里已经坐了一人,正端着茶杯喝茶。 听见声音,抬头看向司宁,温声问道,“受伤了没有?” 司宁红唇抿了抿,心里有了波动。 见她没上来,陆寒骁弯腰挪到他的面前,冲着她伸出了手,急着问道。 “受伤了?” 他捉住了她的手腕,想要让她借些自己的力道。 司宁垂眸看了看,他的袖子很大,盖住了两人的手,手腕上传来的温度,如同一根丝线,沿着她的血脉一路蔓延。 陆寒骁眉头紧蹙,正打算将人捞起来时,司宁摇了摇头。 “没事。” 瓮声瓮气的,说话时带着鼻音。 她借力上了马车,安静的坐到了一旁。 “伤到哪儿了?”陆寒骁又问。 司宁摇头,“没有受伤,只是没想到你会来。” 陆寒骁看着她的一举一动,见她确实没有不妥之处,才稍稍放了心。 “孙冕不好对付,担心你出事。” 司宁点了点头,“你这般出来没事吗,如若被皇上知道的话……” “放心,无碍。”陆寒骁打断了她。 车厢里有短暂的沉默,司宁才缓缓开口。 “一会儿你将我送到地方,我自己进去,你快些回去。” 虽然知道陆寒骁出来都是打点好的,不会被人发现,司宁却还是不放心。 他如今被禁足,真的违抗圣旨,被知道后势必会被责罚。 现在是多事之秋,陆寒骁不能落下任何的口舌。 今日的事情还没结束,还有一场大戏在等着他们。 陆寒骁听着,没回答,只从一旁拿出了一个食盒放在了矮几上面。 司宁之前倒是没注意,这会儿见到食盒被打开,香气扑鼻而来。 他竟然知道她没吃东西。 “趁热吃,你应该还没吃吧,有了力气一会儿才不会让自己受伤。” 他又不知道从哪儿变出了一件小砍,竟然是藤甲衣。 司宁在古书里看过,见到实物却是第一次。 她诧异的看向陆寒骁,陆寒骁将藤甲衣推到了她的面前。 “穿上。” 这出戏还得孙冕参与,孙冕经历过刚刚那一次会如何发疯,谁也不能保证。 陆寒骁要保证司宁绝不会有任何危险,否则哪怕这计划失败,他也不会让司宁去冒险的。 见司宁没动,陆寒骁自顾自的将身子转了过去。 “薛方那边已经交代过了,为了以防万一。” “司宁,你不能有事。” 司宁没拒绝他的不好意,看向陆寒骁的背影,心里有暖流划过。 上一世刀剑火海的日子是常事,命对于她来说最不值得一提。 组织在意的只是任务完成没有,这是第一次有人这般同她讲,你不能有事。 司宁麻利的褪下外衫,将藤甲衣穿在了身上。 有些大,应该是陆寒骁的贴身之物。 这种东西并不好做,做出来需要很长的时间。 “好了。” 陆寒骁停顿了片刻,才转过了身,拿起筷子给司宁夹了一块红肉放在了她碗中。 “先吃吧。” 司宁不是矫情之人,感动是一瞬的,这会儿不是伤悲秋的时候。 留给她的时间不多,先喂饱肚子才是正事。 她吃饭的速度很快,但却不会让人觉得粗鲁。 一顿饭吃完,也差不多到了地方。 她要下车,被陆寒骁拦了下来。 “刚吃完,先歇会。” 司宁犹豫,“不是薛大人在等着吗?” “等一会儿又不会死,急什么。” 马车外正打算上前说话的薛方,“……” 最后将脚退了回来,蹑手蹑脚的转身离开了。 第406章 他们都该死 孙冕是惊醒的,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摸自己的脑袋。 还在! 他松了口气,开始环顾四周的环境,发现自己身处一个草房中。 他又试图起身,发现活动自如。 孙冕觉得这事处处透着蹊跷,晕过去之前他看见的那些人,如若没认错该是陆寒骁身旁的暗卫。 冥寒是陆寒骁暗卫的首领,时常是陆寒骁身旁出现,孙冕见过他的画像并不陌生。 可有一件事他很奇怪,陆寒骁的暗卫为何会出现在那里。 当时他就是为了不惊动陆寒骁的人,才亲自动手掳走了司宁。 其一他不相信任何人,万一被抓将他抖搂出来,得不偿失。 其二这么多年为了营造废物的人设,他基本没有自己的势力,如若要找人绑架司宁,势必会引来关注。 所以最好的法子,就是他亲自动手。 没人会对一个废物设防,这是孙冕的想法。 而事实证明也确实如此,司宁被抓,只是他想不明白为何事情发展不太对劲。 脑中只短暂的思索一番,就收敛了思绪,打算先离开这个地方。 迟疑了一瞬,他还是推开了正门。 结果入眼就看见了司宁被绑在一个柱子上,孙冕的理智也只是闪过了一下,下一刻就被愤怒占据。 他直奔司宁冲了上去,毫不犹豫掐上了司宁的脖子。 “你这个贱人,我要杀了。” 司宁感觉到呼吸困难,脸色也变得通红。 可她依旧用着气息激怒着孙冕。 “杀了我,你就能完好无损的出去吗,你以为武安侯就能护住你吗,他现在都自身难保……” 话只说了一句,司宁就已经呼吸不上来了。 孙冕是下了死手,他是真的要杀了司宁。 他又对上司宁的眸子,除去因为被掐住脖子而双眼泛红之外,古井无波的眼眸里满是安静。 “你什么意思?” 孙冕上钩了,他手上的力度松了几分。 司宁总算得以喘息,她贪婪的呼吸着空气。 见她狼狈的模样,孙冕才有了几分的得意。 掐着司宁脖子的手上移,紧紧掐住了司宁的嘴巴。 因为有了之前的经历,他时刻留意着司宁会不会在吐出银针。 确定不会存在危险,孙冕才放了心。 他捏着司宁的下巴很用力,像是要将司宁的下巴捏碎。 他冷眼看向司宁,冷哼问道。 “你刚刚说我父亲如何了,司宁你别同我耍花招,否则我让你生不如死。” 昏暗的烛光下,他没捕捉到司宁浓郁羽睫下一闪而过的波光。 “孙少爷,求你饶了我吧,我定会替着你父亲求情,让陆寒骁不再追查他贪墨的事情了……” 不似刚刚那般,司宁突然的变化让孙冕一愣。 他听不懂司宁话里在说什么,本能的去反驳。 “你别胡说八道,什么我父亲,什么陆寒骁。” 司宁的声音带着颤抖,不复之前的不冷静。 “孙少爷,这里无人,你不必在否认了,刚刚你同那些人说的话我都听见了,你说要拿我去威胁陆寒骁,不是吗?” 孙冕被司宁弄得糊涂,他刚刚同谁说了什么? 没急着否认,他觉得司宁该是中了邪,要不然就是被吓傻了。 为何竟说些他听不懂的话呢? 捏着司宁的手又紧了紧,厉声警告道。 “别给老子耍花招,否则老子弄死你。” 司宁摇头,“我不敢了,真的孙少爷,你说什么我都听你的,如今我被你抓了,你定会告诉所有人我同你有什么的,我没有退路了,你让我做什么,我都依你。” 孙冕总算听到一句自己想听的,掐着司宁下巴的手松了松,满意的拍了拍司宁的脸蛋。 “不错,总算认清了境况。” 他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那笑带着几分的阴狠。 他这人向来自负,觉得这世上的人都是蠢货,只有他才是最聪明的那一个。 所以见司宁这般,他觉得她肯定是被自己恐吓住了。 他太过执着司宁是否臣服于他这件事,完全忽略了周遭的诡异。 自顾自的说道,“这人啊懂得知进退是极好的,虽然你没被我如何,但是谁会相信呢,只要乖乖帮我对付陆寒骁,我定会……” 话说到一半,孙冕突然停了下来。 他猛地看向司宁,才察觉到一切的不对劲的地方。 刚刚他抓了司宁,中了她的银针,晕倒了过去。 他还看见了赶来了冥寒,可为何醒来后会在这里。 司宁为何会被绑在树上,冥寒呢? 他昏迷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刚刚看见司宁的那一瞬间他太过气愤了,所以脑中被怒气占据了上风,完全忘记了这些不合理的地方,只想着要解决了司宁。 后来他又被司宁的话吸引,再加上司宁忽上忽下的态度,令他迷糊,完全忘记思考一切的诡异。 直到此刻他才猛然觉得不太对劲的地方。 手再一次冲着司宁掐了上来,结果忽然感觉到身后的危险,在回头时,一支箭从空中滑过,冲着他射了过来。 孙冕已经来不及躲开了,箭直中胸口,只一瞬间,一口血直接吐了出来。 待看清楚冲着他走来的人后,眼里满是不敢置信。 “你……陆……” 他想要转身去抓司宁,结果对面的人又是一箭,准确无误射进他的手掌。 接着另一箭射中了他的另一只手。 整个人就以一种奇怪的姿势跪在了地上,直到那人走进,下巴被他手中的弓勾住,迫使他抬头对上他的目光。 司宁也很意外陆寒骁会出现在这里,凝眸看向他,只是没贸然出声。 她知道薛方的人就在附近,她不知道陆寒骁是如何安排的。 陆寒骁垂眸看了一眼地上人,神情冷漠到了极致,轻喃出声。 “几条命敢碰她,孙冕你真的无法无天了。” 孙冕嘴里又是一口鲜血吐了出来,他张了张嘴,用着气音同陆寒骁说道。 “你竟然违抗圣旨,我要告诉皇上,你和她都得……” 噗呲! 陆寒骁手中的弓硬生生刺穿了孙冕的脖子,孙冕一句多余的话都没说出来,就咽了气。 陆寒骁嫌弃的松了手,走到司宁面前,替着她松了绑,第一时间查看她脖子处的伤。 见有淤青,一双眼眸布满了杀意。 “他们都该死!” 第407章 别着急,慢慢来 孙冕绑架司宁,借此要利用司宁在朝堂上作乱的事情,很快传到了宫中。 皇上刚刚睡下,就被总管太监吵醒,说是薛方有要事禀报。 皇上虽多疑,但也胜在勤勉,关键是薛方向来不会夜里来宫中,定是十分的大事。 皇上起了身,让人将薛方带去御书房,在那里接见了他。 薛方神色匆匆,身上还带着寒气,一看便知从外面办完了差事便赶了回来。 “何事?” 皇上有些疲惫,揉了揉发胀的额角。 薛方上前行礼,下一刻沉着说道。 “皇上,三皇子窝藏私兵的地点找到了……” …… 轰! 天上突然一声巨雷,惊醒了梦中的人。 韩梁安猛地睁开了眼,心有余悸的看了看周遭。 身旁的侍妾被他的动静连带着醒来,睡眼蓬松的靠近了他的怀中,手顺势攀上了他的胸口。 “三皇子,怎么了,奴家伺候您……” “滚开!” 侍妾被他一把甩开了,身子不稳摔在了地上。 太过突然,神情还有几分木讷,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滚啊!” 韩梁安却突然大吼了出来,侍妾才回过神,吓得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 屋中安静了下来,韩梁安心里并未觉得好受,反而越发的烦躁。 他朝着外面喊了一声,有丫鬟匆匆跑了进来。 “三皇子有何吩咐?” “去将连峰叫来。” 丫鬟听着转身就走了出去,韩梁安心烦地下了床榻,起身想要出去透透气,结果走出房门,就看见刚刚那丫鬟急匆匆的朝着他这边跑来。 韩梁安皱眉,却猛然发现小丫鬟身后还跟了几个侍卫。 心里的那股子的不安又升了起来,他下意识的想往回走,可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三皇子,属下奉皇上之命,请您进宫一趟。” 韩梁安停下了脚步,慢半拍看向来人,紧张的问道。 “父皇让我进宫所为何事?” “还请属下不知,皇上只命令属下将三皇子带回去。” 他用的是带字,说明皇上是下了死令的。 韩梁安因为春日宴一事被关在家中,这个时候他父皇半夜差人将他带去宫中,意思已经在明显不过了。 一旁的丫鬟早就吓得大气不敢喘一下,跪在地上瑟瑟发抖,连她都意识到不对劲的地方。 韩梁安缓缓抬起了手,可又瞬间落下,冲着那人说道。 “等我换身衣裳,就同你进宫。” 他回了房间,急匆匆走到一处前转动着一个花瓶,很快一间密室赫然出现。 韩梁安快速拿出火折子,点燃了桌上的书信。 做好一切听到外面有脚步声,才忙走了出去。 刚好撞上自己的手下连峰走了进来,四目相对,韩梁安冲着身后的密室使了个眼色,连峰会意,几步上前,将密室从外面关上。 “主子,人在外面等候多时了。” 韩梁安点头,低声说道,“去给母妃报个消息,这一次进宫怕是凶多吉少啊。” 连峰听着神情严肃,“主子,不如动手吧。” “还不是时候,”到了这会儿,韩梁安反而恢复了几分理智,“先看看情况,父皇未必会赶尽杀绝,要是现在动手,就随了韩愈的心思了。” 到底是皇后的亲儿子,自小皇后就将三皇子当成储君来培养的,怎会蠢的那么彻底。 他算计韩愈不成,却被反咬一口,如今又闹成这样,他自然知道自己中了对方的圈套。 但他父皇连夜叫他进宫,并未惊动任何人,也并未让人将他压回宫中,便说明此事还有缓和的机会。 还不到最后撕破脸的时候。 韩梁安理了理身上的衣衫,同连峰交代到。 “凡事听从母妃安排,切忌不可冲动行事,懂吗?” 连峰连忙称是,正当这个时候,外面的人在催促了,韩梁安大步走了出去。 连峰担忧的看着他,随即也跟了出去。 韩梁安连夜被召进宫中的消息,还是不胫而走。 最先得到消息的便是带着司宁回府的陆寒骁,因为皇上也派人来传唤了他。 府上无人,暗卫想尽办法将人拖住,传了消息过来。 陆寒骁并不意外,也没急着让马车驶行的太快,他担心颠到司宁。 司宁却急的不行,“得赶紧回府,否则被皇上发现了异样,这件事就功亏一篑了。” 到时候皇上势必会觉得这件事有陆寒骁的手笔,也势必会录用这件事做文章。 “不会,放心好了。” 见司宁还在担心,陆寒骁想了想,让冥寒停下了马车。 “我先回去,你慢慢走,不用着急,天亮之前我定会回府。” 说完掀帘便下了马车,司宁要叫住他,人却已经翻身上了马,不见了踪影。 司宁担忧不已,车外又是一声巨响,震得司宁心神不宁。 这注定不是一个安静的夜晚,司宁一直都在提心吊胆。 虽然今晚的事情安排的天衣无缝,但是还有一句话叫做百密总有一疏。 司宁担心有什么地方是自己忽略掉的,索性现在什么都做不了,坐在车里将事情的来龙去脉捋了一遍。 其实这件事与其说是孙冕绑架了她,不如说是司宁算计了一众人。 这件事还要从陆青灵说起,她搅黄了陆青灵的好事,她怎会不报复自己呢。 于是她一早就派了人去盯着陆青灵,不光是她还有吴倩倩。 果然让她发现了端倪,陆青灵身旁的丫鬟小荷去过一次武安侯府。 小荷从武安侯府回去的第二日,陆青灵和吴倩倩就登门来了。 司宁便知道这些人上钩了。 她一早猜出了他们的计划,当然她也做了几手准备,毕竟只是猜测,并不确定他们就一定按着自己所想进行。 但出乎自己意料的是,他们是真的听话。 司宁给他们抛出了一个鱼饵,他们便上了钩。 果然绑架了司宁,这便是司宁想要的结果。 至于是谁绑架的她都不重要,反正她要让倒霉的那个人是韩梁安,至于其他人…… 不着急,慢慢收拾,谁也跑不掉! 第408章 云雾 陆寒骁进宫的时候,韩梁安已经在了,一同进宫的还有韩愈。 那日春日宴的几个当事人,都到了现场,皇上才疲惫的开口。 “那日的事情,我在给你们一次机会,只要你们肯老实交代,朕既往不咎。” 这话不知道是冲着谁说的,韩梁安第一个表了态。 “父皇,儿臣真的是被冤枉的,儿臣那日进了林子里就被攻击了,只听见那些人说是陆将军安排的一切,其他的事情儿臣确实不知啊。” 直到这会儿,韩梁安还想试图拉陆寒骁下水。 皇上凝眸看向陆寒骁,冷声问道。 “陆寒骁你可知罪!” 陆寒骁撩起衣衫长摆跪了下去,义气凛然的回道。 “臣无错!” 皇上见此,眼神在两人眼中徘徊,最后又落到了韩愈身上。 “老五,你说说那日到底怎么一回事?” 韩愈如今腿伤还没好,走路时一个脚是坡的,他不方便跪下,进来时皇上给他赐了座,如今站起来行礼回道。 “父皇,儿臣那日进了林子后,也如三哥一般受袭击,只是和三哥不同的是,袭击儿臣的人数众多,儿臣身边的护卫根本对抗不了,再后来儿臣便不省人事,在睁眼就是在自己的府上了。” 皇上神情隐晦不明,看不出他心中所想。 他一早就屏退了其他人,此时大殿里只有他们四人。 这四人各怀鬼胎! 正当这时太监总管小心翼翼的走了进来,冲着皇上附耳禀报道。 “皇上,武安侯求见。” 皇上皱眉,脸上明显带着不虞。 总管太监眼神冲着下方的三人看了一眼,低声又说了一句。 “好像是他家公子死了,来找皇上评理来了。” 皇上伸手揉了揉额角,只觉得脑仁疼。 他让人先在外等着,并未马上宣见。 他心中其实很矛盾。 薛方说寻到了韩梁安的窝藏私兵的地方,一并提到的还有武安侯的事情。 他都不知道自己的好臣子,竟然和他好儿子牵扯到了一起。 薛方还说在窝点里搜到了大量的武器,都是先锋营的物件。 之前他还怀疑是陆寒骁欺上瞒下,如今看来未必和自己想的一般。 他也不是猜不透其中的弯弯绕绕,只是还是想自欺欺人罢了。 抱着希望,他问了薛方,是否能证明那日春日宴的事情就是韩梁安所为。 薛方没有马上给出准确的答案,只说对比了武器,和那日没什么不同。 其实许多事已经显而易见了。 同样受到偷袭,韩愈重伤还瘸了一条腿,老十也说当时追杀他的人不少,只有韩梁安受了一点轻伤。 如若那些人真的是针对他的,为何会让他近乎完好无损呢? 答案已经浮现出来,只是皇上还存了几分其他的心思。 直到薛方搜到那些私兵,将这块遮羞布彻底掀开了。 可这般让皇上更为难,韩愈瘸了,难道仅剩的健康成年儿子也要出事吗? 那谁来继承皇位? “皇上,皇后娘娘求见。” 皇上原本阴沉的面容下,更加得冷漠。 还真是一个两个,都迫不及待的往前凑啊。 “既然都来了,将武安侯也一起叫进来吧。” 原本只有四个人的大殿,此刻多出二人,气氛也变得凝重了几分。 一进到大殿里,武安侯便双目赤红的看向陆寒骁。 “陆寒骁我同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杀了我的儿子!” 先后失去一对儿女,武安侯一瞬间老了许多。 他声音带着恨意,随即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同皇上磕头说道。 “皇上,求您给老臣做主啊,陆寒骁派人杀了我的儿子,老臣只剩下这么一个儿子了,这是要断了老臣的后啊。” 这件事薛方也提了一嘴,他看向陆寒骁,问道。 “陆寒骁,武安侯说的可是真的?” 陆寒骁神情严肃的摇头,“不是真的,人不是我的人杀的。” “陆寒骁你还敢狡辩?” 武安侯怒瞪向陆寒骁,陆寒骁却没给他一个眼神,很平静的陈述着一件事。 “我没狡辩,因为人是我杀的。” 轰! 这话像是激起平静水面的一颗巨石让所有人都猝不及防。 连事先知情的皇上也很意外的看向陆寒骁。 武安侯反应过来,起身冲着陆寒骁就冲了过去。 “你还敢承认,我杀了你!” 他冲上了前,只是还没碰到人,就被远处的侍卫拦了下来。 武安侯反应过来,跪下来便是哀嚎出声。 “皇上,您一定要给老臣做主啊,老臣没有不敬之意,但陆寒骁他……他亲口承认杀了臣儿,臣怎能什么都不做呢,今日就是拼了这条命,也要给臣的儿子寻一个公道啊,皇上!” 话落,他用力的朝着地上磕头,想要让皇上处置了陆寒骁。 韩愈从旁见着,出声劝慰道。 “武安侯,事情还没查清楚,你这般是做什么,如若真的是陆将军所为,父皇一定会给你一个说法的。” “五弟,陆寒骁都已经承认了,还有什么好说的,父皇,武安侯对皇家一片赤胆忠心,一定要查出真相,定不要伤了这些忠良的心啊。” 韩梁安此举纯是为了恶心陆寒骁,也是为了拉他下水。 他来之前心里一直都忐忑不安,总觉得是他父皇查到了什么,才会宣他这个时辰入宫。 可从进宫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半个时辰,可父皇却一直没有对他发落,这说明他父皇手中没什么证据,也许只是怀疑到什么,才将他们叫进来的。 一旁从进来始终没说什么的皇后,此时冲着韩梁安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乱说。 如今武安侯和陆寒骁狗咬狗,才是对他们最有利的。 无论除掉谁,对他们都影响不大,反而要是武安侯真的能将陆寒骁拉下水,也是帮了他们一个大忙。 既然不能收为己用,那就除之后快,定不能给其他人留下助力。 韩梁安看懂了他母妃的意思,不在多言。 可还是晚了,他原本的用意被皇上曲解,觉得他是在维护武安侯。 又联想到薛方带回来的消息,瞬间怒火中烧,一个砚台摔在了下去。 韩梁安不备,身子吃痛的挨了一下,一脸委屈的看向了上方的人。 “父皇,您这是……” 第409章 知进退的武安侯 韩梁安心里还是存了几分的幻想,见到自己父皇大怒,不解的问道。 “父皇,您这是……这是做什么?” “事到如今,你们一个个还敢狡辩!” “皇上息怒!” “父皇息怒!” 皇上看着不知悔改的儿子,怒火中烧,怎能息怒。 薛方的话犹在耳边回荡,他最疼爱的儿子和武安侯逆子合谋,圈养私兵,胁迫他的臣子,目的就是有朝一日要逼宫,要抢他的江山。 皇上怎能不动怒! 事实已经摆在眼前,他就算想要自欺欺人,都做不到。 他指着自己不争气的儿子,愤怒中还掺杂着无奈。 皇后太了解皇上,知道皇上肯定是知道了些什么才会震怒,忙上前跪地替着韩梁安求饶。 “皇上,身子重要,不要和孩子们生气,三皇子向来都是有口无心的,您是知道的。” “你给我闭嘴!” 训斥完皇后,皇上看向陆寒骁,冷冷说道。 “你同他说,你为何要杀了他的儿子?” 武安侯听到这话,猛地抬头看向皇上,又慢半拍转头看向陆寒骁,眼里的恨意毫不掩饰。 陆寒骁依旧没有看他,不卑不亢的回道。 “回皇上,因为孙冕绑架了臣的夫人,孙冕还传了消息给臣,如若想要夫人平安,就出府去接人。” “臣赶到时,他利用夫人威胁我,让臣背叛皇上,臣不答应,他便要射杀臣……” “胡说,一派胡言!” 不等陆寒骁将话说完,武安侯已经急声打断了他。 一张老脸因为激动肉在上下颤抖,他怒指着陆寒骁,同皇上委屈的辩解。 “皇上,这都是他的片面之词,他就是为了推脱一切责任,皇上臣的儿子臣最清楚,他就是个酒酿饭袋,如何会做出这种事呢,这简直就是诬陷。” “诬陷,当时薛大人也在,还有一院子的人,再不济还有你儿子亲笔的威胁信,武安侯可以慢慢的查,看看是否我说的有一个字不对?” 自然是没有不对的地方。 因为陆寒骁根本没有撒谎,这件事本就是孙冕策划的,绑架司宁的事情也不是假的,要利用司宁威胁陆寒骁的事情也是存在的。 一切都是按着他的计划在进行,唯一不同的地方,便是绑架的地点。 从他选的破庙到了三皇子窝藏私兵的村子,就算皇上亲自来查,也不会查出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这也是司宁筹划整件事最高明的地方,明明什么都是她在推波,却根本没有一点的痕迹。 “不……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去将薛方叫上来。” 皇上发了话,侍卫将薛方带上了大殿。 一上来,皇上便让与他将今晚的事情仔仔细细解释给在场的所有人听。 他本还想要维护韩梁安,可面对儿子的背叛,皇上怎能容忍。 薛方公事公办的将调查出来的结果说了一遍。 “臣今日收到陆将军的求救,说是另夫人被绑架,希望臣能帮他将人找出来,臣按着孙冕留下来的线索寻到了他藏匿陆夫人的地方,但孙冕当时以陆夫人的性命为要挟,让陆将军一人前去,陆将军一人先行,我们跟在后面,然后听到孙冕让陆将军将军权交出来为他所用,他还承诺只要陆将军听他的吩咐,日后定会让他加官进爵,陆将军不同意,他便要杀了陆夫人,陆将军情急之下,才会射杀了孙冕。” 薛方跟了皇上身边这么久,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心里还是清楚的。 皇上虽然让他当众将事情交代清楚,但该交代的是孙冕的罪行,而不是三皇子的罪行。 至于他同时查出了三皇子窝藏私兵的事情,自然不是在这种场合说得。 皇上对韩梁安在失望,那也是家务事。 皇家的家务事,他一个臣子怎能随意议论。 果然皇上并未让他继续说其他的,而是看向武安侯,又较有深意的看向韩梁安,冷冷说道。 “都听清楚了,孙冕大言不惭,竟然还敢给寒骁许诺,朕想知道他一个武安侯府的世子,以什么身份给朝廷重臣许诺呢?” 武安侯被皇上这一番话,瞬间吓得脸色发白。 忙磕头解释,“皇上,臣一片赤子之心,绝对没有其他的心思,儿……那个逆子定是听信了谁的挑拨,胡言乱语,他哪里有什么能耐敢那般口出狂言啊?” “皇上,臣愿退隐归田,后人永不入仕,以表臣对皇上得衷心啊,皇上!” 武安侯能走到今日的地位,除了当年和皇上有些交情之外,也懂得如何明哲保身。 薛方是皇上的左膀右臂,他的话便是代表皇上的意思。 他既然能当众说这一番话,说明皇上已经信了孙冕谋反的事情。 如今孙冕已死,就算他为了儿子能够豁出去一切,却也不能将武安侯府上上下下的身家性命全都搭上。 为了一个死去的儿子不值当! 皇上冷哼讥讽,“武安侯你拿朕当傻子吗,你不是说你儿子是酒囊饭袋吗,怎么这会儿就将人豁出去了?” 武安侯大惊,“皇上,臣绝没有那个意思,臣真的不知情啊。” 可他看向皇上时,却发现皇上没打算就这么算了的意思。 武安侯心里清楚,这是谋逆的大罪,皇上是认定的。 哪怕孙冕是被冤枉的,皇上也会秉着宁可错杀一万,也不放过一个的原则,对他们武安侯府赶尽杀绝的。 短短一瞬,武安侯已经将利弊关系想的清清楚楚。 下一刻直接起身冲向一旁的柱子,狠狠撞了上去。 “臣愿以死明志,求皇上相信老臣!” 说完直接血溅御书房! 皇上皱眉看了看,侍卫赶忙将人托了下去。 不过也随着武安侯的这一举动,让皇上的怒气消了几分。 他又看向了陆寒骁,道。 “你虽然私自出府,但朕看在你情有可原的份上,暂时就不追究你的事情了,但边关最近动荡,朕命你五日后出发边关,不得有误!” 陆寒骁皱眉,“皇上,案子还没查清楚,臣……” “陆寒骁,朕的话已经说清楚了,如若你觉得五日时间太长,那便即可出发!” 薛方暗暗着急,看向陆寒骁。 陆寒骁迟疑了片刻,道,“臣遵旨……” 第410章 去边关的打算 皇上遣退了所有人,将韩梁安和薛方留了下来。 三人在御书房呆了一个时辰,期间还偶尔能听见韩梁安传来的求饶声。 直到一个时辰后,韩梁安失魂落魄的走了出来,直接回了自己的府上,没在出来后。 后来皇上还撤了皇后管理六宫的牌子,让淑妃帮着协理。 这消息一出,引起了朝堂上的动荡,众人都在纷纷猜测皇上这是不是要削了皇后的权,是不是也代表三皇子于皇位无缘。 可成年皇子中,只有三皇子和五皇子,五皇子如今瘸了一条腿,势必不可能继承皇位,如若三皇子也被皇上厌恶,那之后的皇位由谁继承呢? 这一番给了许多人的无限的遐想,尤其在陆寒骁要去边关的消息一出,更引来众人的其他的猜测。 有人说皇上要统一整个中原,继续当百年皇帝。 还有人说皇上想要培养十皇子,现在这么做就是为了让十皇子接手时,能无后顾之忧。 当然这些猜测也只是在暗处进行,并没有敢拿到明面上来说。 武安侯那日在大殿上以死明志被抬回去后,大夫抢救了一天一夜才终于从鬼门关里将人拉了回来。 武安侯不顾伤势,在御书房前又跪了一天一夜再一次晕倒后,被皇上削了名号关在了府上。 外面早已乱成了一片,而司宁却仿若未闻。 她坐在院子里,听着司意寒的汇报,面上看不出喜怒。 没人知道她在想什么,知道司意寒提到陆青灵打算嫁进三皇子府的消息一出,才让司宁微微皱紧了眉头。 司宁诧异的看向司意寒,不确定的问道。 “你说什么?” “三皇子被皇上责令在府里反省,陆青灵偷偷溜进了三皇子府上,要嫁给她,这消息在三皇子府上已经传开了。” 陆青灵自知这次的事情没有成功,三皇子一定会责怪她。 所以她打算挽救一下,在三皇子落魄的时候,占了三皇妃的位置。 想的可真美啊! “夫人,要阻止了,她好像说动了三皇子。” 司宁挑眉,“哦,是吗,既然如此,那就成全他们吧。” 司意寒不懂,可还是顺从的点了点头。 “那属下去安排。” 他走后,陆寒骁走了进来。 “出什么事了?” 司宁摇头,“一点小事,你的事情都处理好了?” 皇上下令五日后让陆寒骁前往边关,不得抗旨,所以他用了两日将京城的事情交代了一遍,便来寻了司宁。 他想问问司宁的想法,“边关寒苦,你愿不愿意同我一起去看看?” 这是陆寒骁权衡了许久之后才做的决定,比起将司宁留在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京城,不如将她带走,。 哪怕边关寒苦,他也能尽力护司宁周全,也会让她过上同京城一般的生活。 问完这一句,他心里有些忐忑不安。 他怕司宁不愿意,又担心司宁同意后同他一起受苦。 如若司宁不愿意的话,他会将京城所有的布局都告诉给她,一旦她发生危险,可以随时调动人马,保证自己的安排。 见司宁没有马上回答,陆寒骁忙道。 “当然你要是不愿意就留在京城,之后的事情我会安排好得。” “不是,我只是在犹豫我打算在这里开医馆的,在开个学堂,任重远知道我要离开,会不会骂我?” 陆寒骁愣了一下,随即笑出了声。 “那有什么关系,医馆照开,学堂的事情也继续进行,我派人协助他,等过阵子我们回来,你在接管,在边关也可以做这些事情。” 从那日皇上当众下令,陆寒骁便知道这一次非走不可。 所以他第一日就飞鹰传书给自己的属下,让他们在边关寻一处好的位置,留给司宁。 他知道她闲不住,要是还想开医馆就随时开,想要做火锅铺子就做。 边关是他的地盘,就是她想当个土皇帝,他也给她弄个让她坐坐。 司宁有些迟疑,可看见陆寒骁忐忑的目光后,还是点了点头。 陆寒骁悬着的心算是放了下来,接下来就是如何和皇上周旋将司宁带走。 皇上之前就说过,不会放司宁离开,他要将司宁当成威胁自己的筹码,所以陆寒骁要先下手为强,在皇上反应不过来时,将司宁带走。 “在等我三日,三日后我接你出城。” 司宁应下,接下来的几日没在府上见到陆寒骁,猜想他应该有事要忙。 她让秋菊将东西先收拾好,交代她三日后出发。 秋菊恨不得将整个陆府搬走,司宁坐在院子里笑着看她指挥着院子里的小丫鬟忙来忙去,出声提醒道。 “还要回来得。” 这次她决定出去,只是想捋清楚一些事情,京城她早晚都要回来,毕竟她的仇人还都在这里呢。 不过通过这一次的事情,司宁明白了一件事。 皇上始终不愿意放弃三皇子,哪怕证据确凿也没办法给韩梁安定罪。 所以要杀了韩梁安给妙儿报仇并不容易,还要有更多的筹码才能和皇上谈判,去边关便是个机会。 当然司宁除去这点私心外,她也不放心陆寒骁。 上一次中毒的事情她至今都耿耿于怀,而且就算是陆寒骁不说,她也猜的出来,她留在京城只是人质。 她不怕当人质,但是不能连累到陆寒骁。 京城的那些豺狼虎豹个个虎视眈眈,一旦自己被利用,陆寒骁在边关很危险。 本以为能够顺顺利利离开京城,却不想决定去边关的第二日,陆青灵登门来访。 陆青灵倒是聪明,绑架司宁她没亲自动手,否则现在死的就是她了。 她没同之前那般对司宁冷言冷语,而是一见到司宁就直接跪到了她的面前。 “三婶婶,之前的种种都是灵儿不懂事,您原谅灵儿好不好?” 司宁皱眉,不解的看向陆青灵。 “你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第411章 我想嫁给三皇子 陆青灵并未同司宁绕弯子,直截了当说了自己的想法。 “我想嫁给三皇子,只有这个时候他才能娶我当正妃,婶婶,求您成全我吧。” 她去找了韩梁安,将自己想要嫁给他的事情告诉给了他。 韩梁安没觉得感动,只是提了一个条件,如若陆青灵能够做到,他便娶她当正妃。 有了这个正妃名头,哪怕得不到韩梁安的喜爱,也无人能撼动到她的位置。 陆青灵赌韩梁安日后能登大位,只要他最后问鼎那个位置,她便是皇后。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只是一个条件,她如何会不答应。 于是她来找司宁,求她进宫给自己请到圣旨。 司宁皱眉,“我不是你父母,为何能替着你婚姻大事做主呢?” 陆青灵被气的吐血,之前她将自己从三皇子府上接回来时可不是这般说的。 她见司宁耍赖,索性跪在地不起。 “三婶婶,当初你说过会对我负责的,我已经一把年纪了,难道你打算让我老死在府上吗,婶婶我娘没了,你便该承担起照顾我的责任。” 司宁对这种流氓逻辑很是无语,如若是小孩子说这些,她尚且能忍忍,可陆青灵已经十六有余,比她小不了多少,是如何说出要让自己担起照顾她责任这句话的。 司宁懒得搭理她,只扔下一句,“跪够了就回去。”便出了府。 家中的事情有秋菊帮着她忙活,不必操心,她得去见见任重远。 如今任重远整日都握在医馆里研究司宁写出那些的配方,废寝忘食的地步让人瞠目。 连司宁唤了他几声,他都没什么反应,直到司宁将他面前的教案合上,他才慢半拍的看向司宁,随即眼里闪过一抹惊喜。 “你怎么来了,快,给我讲讲湿气并热这个病例。” 他翻开折过的一页,指给司宁看。 司宁没扫兴,耐着性子给他讲了一些当时的情况。 任重远听得入神,仔仔细细记下了司宁说的所有话,他对医术的兴趣大于一切,称上一句医痴都不为过。 司宁一连替着他解答了好几个不懂的案例,眼看着天色不早了,司宁才赶忙打住,说起了今日来的目的。 “我要同陆寒骁去边关一趟,怕是一年半载回不来的。” 任重远翻书的动作一顿,诧异的看向司宁,随即皱眉问道。 “出什么事了吗?” 朝堂上的事情司宁知道的不多,只简单说是皇上的意思。 任重远听着便没再多问,只叮嘱道。 “从京城到边关路途遥远,你一定要多带些水和吃食,还要带好止泻药,以防水土不服,边关苦寒,保暖的衣物也要带够,别想着去那边买,那些东西比不得京城的,还有……” “任重远,这里要拜托你了。” 司宁笑着看向任重远,任重远止住了,苦笑回道。 “瞧我,放心好了,无论是医馆还是学堂都会顺利进展下去,京城的事情你不必操心,也不用觉得愧疚,本来也没指望你干什么,你一个陆家夫人真的天天坐诊给人看病不成,那不可笑话了。” “不过看诊还是要的,要是有什么疑难杂症我便飞鸽传书给你,有个几日也到了,不急的病症一来一回半个月时间来得及,如若急症我想办法拖上一拖。” 司宁点头,心里无不感动。 “谢谢你,任重远。” 这话说得真心实意,任重远于她是挚友是这世上鲜少能懂得她理想抱负的人。 他们亦师亦友,无需说太多的话,就懂得彼此的想法和意思。 她提出要离开,他没有任何的抱怨,只说让她不要担心。 司宁觉得许是上一世她在亲情友情方面太过淡薄,老天爷实在看不下去,这一世都替着她找补了回来。 任重远没同她假客气,同她相视一笑。 从医馆出来后,司宁的心事又放下了一件,她又去了一趟火锅店,交代掌柜的日后有事去找司意寒便可。 边关遥远,她不想拖累司意寒和秋菊同自己一起受苦。 可当同两人提到不带他们一起去时,却得到两人坚决地反对,当然这都是后话。 从火锅店出来,司宁便回了府,却发现陆青灵还跪在府上没走。 这倒是让司宁很意外。 她以为陆青灵是随便来闹闹,不想她竟然来真的。 这般让司宁更加觉得这其中定有什么猫腻。 如若换成平时她定会陪着她好好玩玩,可现在她要离开京城,不想有什么差池。 所以她让人去通知了陆致远,让他将人带回去。 陆致远匆匆赶来,将陆青灵带回了府,再三同司宁保证,定不会让陆青灵在来叨扰司宁。 陆致远消停了不少,司宁也乐得起见,只要别来给她找麻烦,一切都好说。 “三弟妹听说你和寒骁要离开了,那有空我们一家子吃个饭吧。” 临走前,陆致远提了这么个要求,司宁倒是没拒绝。 “好,如若时间来得及,便一同吃个饭。” 陆致远笑着同她道别,带着陆青灵上了马车。 陆青灵回头看向司宁,那眼神让司宁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回到房依旧心神不宁,总担心陆青灵又要搞鬼。 秋菊却劝她,“还有两日夫人便离开了,她难道短短两日也能作出花样来吗,夫人就是要离开了,所以患得患失的,您别多想,您看看还需要带什么走吗?” 秋菊岔开了话题,司宁还是不安,不过她没在提起,只让秋菊将司意寒一并叫进来,她有话要交代。 “我不打算带你们走。”司宁道。 两人瞬间变了脸色,司意寒垂着的手紧了紧,问道。 “是属下做事不妥吗?” 秋菊也道,“夫人,秋菊如何能不跟着您,没了秋菊,谁来伺候您啊?” “你们听我将话说完……” 司宁猜到两人情绪会很激动,她也舍不得他们,但京城她到底还要回来,许多事情都要提早安排好。 她身边能用的人不多,司意寒能帮她管理外面的事情,秋菊刚好可以安内。 “夫人,可以不带我去,但秋菊要跟着您一起!” 第412章 陆青灵定了婚事 司宁说完了自己的想法,司意寒决定留下来,但秋菊却一定要跟着一起去。 “夫人,您不在府上,这府便是个空宅子,奴婢留在这里有何意义?” “您去了边关,定是要重新购置房产,边关有突厥人的奸细,谁能保证不混进府上呢,那时候您自己应对让奴婢如何放心得下,奴婢虽然帮不上您什么,但是起码能通风报信,也能杀人放火,不至于让夫人受了欺负去。” 司宁被秋菊的话逗笑,“我是随着陆寒骁去那里暂时定居,又不是去占山为王,什么杀人放火的?” “夫人,属下觉得秋菊说的不无道理,异地他乡身边该有个信任的人。” 司宁沉吟了片刻,朝着秋菊道。 “边关苦寒,你受得住吗?” 其实她也知道该带着秋菊在身边更稳妥一些,但是她不想让小丫头受苦。 可如今小丫头要跟着,她也觉得让秋菊在身边,心里踏实。 索性也没矫情,只是将前提同秋菊说了。 “这一去一切未知,你可还愿?” “奴婢愿意!” 司宁点头,让秋菊去收拾东西,留下司意寒交代了他一些事情。 等到人都褪下,司宁躺在了床榻上。 屋中一片昏暗,透着窗户能隐隐看见外面的月亮。 不是十五,月亮看不真切。 司宁觉得这像是此刻的情形,未来的一切都是未知的,看不清楚前路。 她突然就想到了陆寒骁,好像有了他,一切也没那么难了。 不知何时,她心里对陆寒骁有了不一样的情愫。 她不是无情之人,只是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而已。 沉沉睡了过去,梦里依旧患得患失,总是忐忑不安的。 翌日一早,天刚蒙蒙亮,吴倩倩又来了。 司宁真是烦透了陆家人,如若可以,她真该早一些动手将人都收拾了。 吴倩倩进来后,笑脸盈盈。 司宁皱眉,便听见她道。 “三少奶奶您还不知道吧,宁安侯府要有喜事了。” 司宁听着,第一反应便是陆青灵和韩梁安的事情成了。 可韩梁安如今是带罪之身,皇上没将他下狱,是看在成年皇子只剩下他一个好人的份上,如何会在这个时候让他娶亲。 吴倩倩也没看她的目光,只自顾自的道。 “昨日回去,府上便有人来提亲,老爷知道灵儿这今日来叨扰三少奶奶不对,也觉得灵儿老大不小了,该嫁人了,于是直接将事情定下来了。” “定亲的日子就定在了明日,赶在你们走之前将这事定下来。” 司宁,“谁家的公子?” “说来这门亲事你也是知道的,是军中的刘校尉。” 司宁皱眉,刘校尉? 她在脑中搜寻着这个人,突然就想到了最开始来到这里,老太太逼着她去给虎哥在军中找差使。 那会陆寒骁昏迷不醒,她去了军中,见得就是这位刘校尉。 印象中他这人蛮横无理,后来两人没什么交集,陆寒骁醒来后,她也将这人抛之脑后,如今乍然听到,有些诧异。 “他们如何……” 吴倩倩笑着解释,“这件事说来也巧,有日灵儿在外遇险,刚好被刘校尉出手相助,刘校尉对灵儿一见钟情,可灵儿之前的事情,您也是知道的,刘校尉一直将这情谊藏在心里,直到前阵子的事情曝出后,灵儿备受压力,刘校尉不顾流言蜚语,来安慰灵儿,两人这才成了一桩好事。” 原来是旧识。 不过吴倩倩这话,司宁只信一半,另一半还有待验证。 司宁点了点头,“如此一来,两人倒是般配。” 吴倩倩也跟着点头,“谁说不是呢,只是灵儿这心里有结,始终都放不下,明日还请你和三弟一并跟着去,给灵儿撑腰是其一,开导她一番也好,女人不就是要找个心疼自己的人吗,三皇子再好,那也不是个知冷知热的人。” 司宁听着吴倩倩一会儿唏嘘陆青灵的命不好,又一会儿感叹刘校尉是个有情有义的汉子,对陆青灵一片痴心,陆青灵也算苦尽甘来了。 说着说着又说到了自己身上,说自己如今有多后悔,当初不该入府,该找个疼爱自己得嫁人,现在也不用过得如此凄惨。 她又数落陆致远对她不上心的事情,司宁左耳听着右耳都冒了出去。 她还是觉得奇幻,陆青灵真的会舍得三皇妃的位置,去嫁给一个校尉? 就算这件事是陆致远敲定的,司宁也不相信。 陆致远虽然没什么能力,但是野心却是不小。 这是自小老太太给他灌输的想法,陆老夫人想将整个宁安侯府留给他。 他日后是要继承爵位的人,哪儿会心甘情愿将自己的女儿嫁给那么无名无分的小子。 司宁总觉得说不通,可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她又想不出来。 她像是陷入一团迷雾中,有忌惮却寻不到方向。 这让她心里很不安,好在陆寒骁回来了。 他也听说了陆青灵要出嫁的事情,刘校尉亲自去见了他,希望他能成全这件事。 他是陆青灵名义上的三叔,刘校尉来见他合情合理。 他曾经是陆寒骁手下的人,他邀请陆寒骁明日一起去观礼,陆寒骁拒绝不了。 他回来就是要同司宁商量这件事的。 “明日观礼之后,我带你去一个地方,会出一些事情,不过你放心,都安排好了,我会平安带你去边关的。” 皇上已经下令,让司宁留在京城。 陆寒骁便想了一个法子,让司宁假意被绑架,然后他在神不知鬼不觉将人带到边关去。 到了边关,天高皇帝远,皇上的手伸不了那么长。 就是可能要连累到司宁的名声,不过他想好了应对,定不会让司宁名声受损的。 如今这是最好的法子,让皇上先放松警惕在说。 他将法子告诉给了司宁,司宁觉得也不错。 “我不怕连累什么名声,我在城外等你。” 事情敲定好后,两人提到了明日的定亲宴。 “我总担心陆青灵要搞鬼,心里有些慌,秋菊说我要离开才会患得患失,可我始终不安。”司宁道。 第413章 我不愿意嫁 司宁的不安看在秋菊眼里是患得患失,可陆寒骁却不这般想。 “不要怀疑自己的判断,你心里不踏实便是定肯定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我们慢慢想清楚,做好安排。” 陆寒骁并未反驳司宁,反而站在了司宁这一边。 他相信司宁的判断,司宁不是疑神疑鬼的人。 他也不希望临走前出什么纰漏,尤其明日的事情决不能有半点的差错。 他唤了冥寒进来,让他去监视陆青灵的一举一动。 又派了不少的暗卫,让他们护好司宁。 哪怕虚惊一场也好过让司宁遇到危险。 陆寒骁做好了完全的准备,拉着司宁坐了下来。 “边关寒苦这件事你该是知道的,我同你讲讲其他的事情。” 虽然从京城到边关的路程很远,路上也能慢慢讲,可陆寒骁想早一点让司宁了解边关的事情。 他不讲边关的风土人情,只说边关的势力分布。 “突厥人在北面,他们资源匮乏,但畜牧很发达,他们养出的马匹能跑很久,突厥在胡猛的接手下慢慢壮大的,他的儿子有可能接手突厥的一切……” 讲完了突厥,他又讲到边关的一切。 “边关的守城是我的人,但县令不是,他一直听从于三皇子……” 所谓的边关就是大夏最远的一个边陲小城,同突厥地盘接壤。 看似小,却是军事要地,连着三个不同的国家。 大夏一直派军驻守在那里,就是怕敌军来犯。 那是大夏的第一个屏障,一旦被攻陷,接下去就是一场大的动荡。 但同时,也是几个国家和朝堂上争抢权力的地方。 这里汇聚了不同国家的奸细,也有朝堂上不同站队的人。 看似不起眼的地方,却不比京城的势力分布少。 不过好在,陆寒骁在那里是王,他手里握着刀,便不容任何人挑衅。 但即便如此,他还是担心司宁会落入不利的形势,想让她心里先有个谱,去了该如何。 司宁很认真的听着,也在心里记下了陆寒骁提到了每一个人。 想要在一个新的环境下快速立足,人际关系很重要。 夜深了,两人才躺下休息。 天刚蒙蒙亮,陆寒骁便起身去了军营。 司宁则是在秋菊的伺候下,梳头上妆。 今日陆家喜事,他们三房必须要露面,陆寒骁可以晚去,司宁却不能,免得被人抓住了把柄,落得口舌。 “选那条粉色的衣裙吧,不必弄得太过艳丽了。” 这是定亲,不是娶亲,没必要弄得那么耀眼。 再说司宁不是主角,更没必要喧宾夺主,比新娘子还打扮的俏丽。 吃过早饭,便带着秋菊出了门。 刚一踏进陆府,就能感觉到扑面而来的喜庆。 看得出来二房很重视这场定亲,生怕怠慢了未来的姑爷一般。 司宁倒是能理解陆致远作为父亲的这种心情,只是这府上弄得未免也太隆重了几分。 丫鬟将她和秋菊领到了陆青灵的小院,远远都能听见里面的哭声。 司宁好奇的看向秋菊,这气氛和外面的喜庆截然相反。 她迟疑的要不要进去的时候,吴倩倩刚好走了出来,见到司宁,忙出声叫住了她。 “三少奶奶,您来的可真是时候,您快进去劝劝灵儿吧。” 司宁被拉着进了屋中,陆青灵说什么都不肯上妆。 “我说了我不要定亲,我不要嫁给那个什么校尉。” 她是要嫁给三皇子的,在此之前她已经说的很清楚了。 她怎么会舍得三皇子去嫁给一个军中的小人物呢。 她和陆致远赌气,将陆致远气的脸红脖子粗,愤怒的甩袖走了。 吴倩倩也被她赶了出来,刚好遇到了司宁。 于是司宁被拉来当了说客,可司宁半点也不觉得自己能做什么。 陆青灵嫁不嫁都同她无关,她又不是她的爹娘,又对她后半辈子负不了责,如何能开了这个口。 她只是站着看向陆青灵,陆青灵也在看她。 气氛有些尴尬,吴倩倩忙出来劝慰道。 “灵儿,瞧,你三婶婶都来祝贺你了,难道你还觉得这婚事不好吗,你连你三婶婶的话也不听了吗?” 吴倩倩将司宁架在了制高点的位置,司宁眉头微微轻蹙,冷冷的回道。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不必听我的。” “三少奶奶,您这是……” “如若没事,我先去前面了。” 她不知道二房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只是心里的不安越发的扩大。 她不想参与其中,转身离开了屋中。 吴倩倩见着想要往前追上几步,被陆青灵给拦了下来。 “给我梳妆吧。” 从屋中出来,秋菊满是疑惑。 “这二房到底搞什么鬼,陆青灵不愿意嫁,二爷为何这办事迫不及待要将她嫁出去呢??” 司宁也搞不懂,她来了前厅。 为了这次定亲,陆家请了不少的至亲好友,不像是定亲,倒像是要成亲。 司宁在人群里看见了陆寒骁,他换了一身藏蓝色长衫,见到司宁抬步走了过来。 “吃饭了吗?” 司宁点了点头,回头看了看身后的方向,同陆寒骁说道。 “看样子陆青灵似乎不愿意,不知道要做什么?” 陆寒骁拉着她走到了一旁,安抚出声。 “不用担心,一切都安排好了不会有事的。” 前面的院子已经搭起了戏台子,宾客们欢声笑语的看着热闹。 陆致远过来叫陆寒骁招呼客人,司宁则带着秋菊闲来无事在长廊上坐着。 她目光始终看着那些宾客,陆寒骁同她说,要相信自己的自觉。 这种不安从踏进这个院子便在扩大,她始终觉得二房要搞鬼。 这种场合,二房能做什么呢? 杀了她吗? 还是对陆寒骁不利? 司宁想不清楚,陆寒骁已经安排了暗卫在周围,如若真的有人混进来,该是能发现的吧? 这般惴惴不安的时候,门外响起了脚步声。 随即刘校尉穿着一身喜庆的长衫走了进来,身后跟着的侍从抬进来一箱箱的聘礼。 第414章 坠崖 古代成亲之前讲究三书六聘。 司宁看着抬进来的一箱箱聘礼,才恍然觉得不对劲的地方。 按理说该是先纳彩、问名、纳吉之后才是纳征。 她一个现代人自然是不懂的这些的,尤其她穿来时,原主和陆寒骁已经成亲了许久了。 至于陆寒骁,当时他昏迷不醒,也不太清楚这成亲的流程。 不清楚,却不代表完全不知道。 他也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下意识就往司宁那个方向看去。 却在这时,陆青灵冲到了院子里,大嚷大叫了起来。 “我不嫁人,我说了不会嫁给他的!” 她的出现瞬间吸引了宾客们的目光,许多宾客纷纷站了起来看着热闹。 这也隔绝了陆寒骁的视线,他没看见司宁有些着急。 抬步想要去看看司宁的情况,陆青灵却突然拿出了火折子冲着那些聘礼就扔了出去。 全场众人瞬间倒吸了一口凉气,不等有所反应,突然箱子发出一声巨响,朝着四周炸开。 人群一下子乱了套,有人被炸飞了出去,有人则是慌乱的往外面跑。 陆致远站在人群里大声叫嚷着,让大家不要着急。 没人听他的,全都一股脑的往门口奔。 里面的动乱惊动了外面的各家宾客带来的护卫,他们想要进来救自己的主子。, 可大门就那么大,怎能一下子容纳这么多人进进出出,一下子全都挤在了门口。 有人被撞倒被踩伤,有人踩着人的脑袋希望逃出去。 陆寒骁想救下一个小孩子,试图去寻找司宁。 院子里太乱了,他根本找不到司宁的影子。 正当这时他回头的功夫,看见刘校尉扯住了一个人往外走。 陆寒骁一眼就认出了那是司宁,疾步追了上去。 刘校尉将人带上了外面停靠的马车,很快马车飞驰驶过。 陆寒骁见此,抢下了一匹骏马,追了上去。 热闹的街道上,一车一马一前一后的追逐着。 撞到了路边的摊子,也没停下来的意思。 陆寒骁一路骑马跟着马车出了城,途经一处悬崖峭壁时,前面的马车突然停了下来。 陆寒骁下马想要上前,被刘校尉阻止了。 他手里拿着火折子,朝着陆寒骁冷笑说道。 “你在靠近一步,我不敢保证,这火折子会不会点燃里面的火石,你的美艳夫人可就砰的一下,炸成肉末了。” 他此时一脸的狰狞,陆寒骁不敢妄动,只能等待时机。 他不知道暗卫为何没有出现,他将人都派到了司宁身边,怎会被姓刘的抓住了先机呢? “刘文博,你怎样才能放过阿宁,她同你无冤无仇……” 刘校尉被这话逗笑,“呵,无冤无仇,确实,但是你同我有啊,若不是你在背后使坏,我现在应该不止是校尉了,陆寒骁你挡我前程,挡我富贵,活该她要跟着你一起去死!” 他越说越发的激动,手里的火折子直接扔到了地上。 陆寒骁见着时机到了,冲着里面的司宁大喊了一声。 刘校尉却笑得更加的诡异,“没用的,她被迷晕了,你叫不醒他的,陆寒骁,你的罪过就让她替着你还吧!” 不等陆寒骁反应,刘校尉掏出匕首狠狠在马背上刺了一下,马儿吃痛,带着马车一起朝着悬崖下面冲了过去。 陆寒骁心脏瞬间收紧,全然不顾其他,使尽全力扑向了马车。 一人一车掉入了悬崖之下,刘校尉从旁看着这一切,嘴角的弧度越发的扩大,转身逃走了。 另一边,陆家的宾客已经被疏散开了。 司宁看着满院子的狼藉,右眼一直跳个不停。 她询问有没有人见过陆寒骁,结果暗卫们都摇头。 “主子担心有人对夫人不利,所以将我们都调到了夫人的身边候着。” “冥寒呢?” “冥寒被派出去了,至今还没回来。” 瞬间,司宁有种被人从头浇了一盆冷水的感觉,她看向站在旁的暗卫命令。 “去找人,天黑之前我要知道陆寒骁的下落。” 陆寒骁的行踪不难打探,当时闹市一车一马追赶的一幕,许多人都见到了。 刘校尉也没试图抹掉陆寒骁坠崖的事情,很快暗卫传回了消息。 司宁站在万丈悬崖边上,手脚一时间毫无力气。 她试探的往前走了几步,脚下的石子顺着她的动作滑下了悬崖,随即没了踪影。 血液在这一刻凝固住,耳边除了风声再也没有其他的声音。 有人从后面拉住了她,司宁被人拽了回去。 秋菊红着眼眶紧紧抱着她,生怕她做什么傻事。 司宁的脑袋这会儿是空白的,她只记得刚刚见过陆寒骁时,他说一切都安排妥当了,叫她不必担心。 原来他指的是自己不用担心安全,因为他将身边的暗卫都调给了自己。 暗卫们已经开始下山去搜寻,这悬崖之下是一条河流,河流湍急,人掉下去后不知道会被冲到哪里。 暗卫们寻了几个时辰,依旧没寻到一个人的影子。 很快薛方和静安侯他们得到了消息,也匆匆赶来。 薛方一脸的震惊,“这到底怎么回事?” 有留下来的暗卫将情况说了一遍,“不知道主子为何会坠崖,下面有马车的痕迹,主子该是同马车一起坠的崖。” “为何要和马车一起坠崖,他当时被迷晕了吗?” 当时无人看见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确实在悬崖下面找到了马车上的碎片,但是没有陆寒骁的影子。 静安侯也派了人下去同暗卫一通寻找,司宁就站在岸边说什么都不肯离开。 她眼里没什么情绪,只是静静的看着远处。 秋菊担心的够呛,安抚着司宁。 “不会有事的,夫人我们先去车上等吧。” 司宁却不肯走,秋菊没办法只能从车里拿了一件披风给司宁披上。 又过了两个时辰,暗卫和静安侯的手下都回来了。 几人冲着静安侯和薛方摇了摇头,两人的心就沉到了谷底。 想来也是,这么深的地方,掉下去如何有生存的希望。 身后的司宁见此,抬步就往悬崖处走。 秋菊见状吓了一跳,忙将人拉住。 “夫人,您要干什么?” 司宁红着眼,甩开了身后的秋菊。 “他肯定无碍的。” 司宁这会儿已经失去了理智,她觉得陆寒骁肯定没死,她想去看看的时候,脖子被人用力敲了一下,下一刻眼前陷入了黑暗之中。 第415章 不知道的事 司宁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她梦见陆寒骁顺着河道被冲到了一个村庄前,被一个女孩救了上来。 那女孩悉心照顾着陆寒骁,会给他上药,会喂他吃饭。 也会在夜里守在他床前,哼唱着小调让他眉头不再皱的那般紧。 再后来的事情司宁没梦见,只是醒来时,心里的难受丝毫没有减少。 秋菊端来了药,见她睁眼,忙跑来将她扶了起来。 “夫人,您觉得如何了?” 司宁茫然的看向秋菊,伸手拉住了她。 “陆寒骁呢,我们在何处了?” 她的记忆有些混乱,似乎还停留在他们要出发边关的那一日。 迷迷糊糊以为自己已经离开了京城,秋菊担忧的看着她,哄着她将药喝了又扶着她躺了下去。 “夫人,好好睡一觉,一切就都过去了。” 那座悬崖有万丈之高,就算侥幸落入河底没有死去,也不知道会被冲到哪儿去。 昏迷不醒之人在河里冲上几日,如何能存活下去。 静安侯派人沿着河流寻了几十公里,依旧没找到陆寒骁的身影,也便不抱任何希望了。 他将陆寒骁的死讯上报给了皇上,皇上也愣了许久,才沉沉叹了口气。 “本以为能够听到他的捷报,却不想听到了这个消息,传朕的旨意,追封陆寒骁为威武大将军,在给宁安侯府厚赏,朕记得寒骁二哥以前是户部的吧,让他回去吧。” 再皇上看来,死了一个爱将他伤心欲绝,给了莫大的恩赐,陆家人该对他感恩戴德。 静安侯在下方听着,眉心皱了皱,禀报道。 “皇上,陆将军生前对陆夫人很是宠爱,陆夫人她……” 他给替着司宁讨个恩典,如若可以离开那个陆家。 她年纪还轻,陆寒骁已经不在了,她守着那个陆家毫无意义。 这么久的相处,他早就同静安侯夫人一般将司宁当成了自己的亲妹妹。 陆寒骁还在时,他希望两人和和美美,如今人不在了,他觉得不该困住司宁,想必陆寒骁也一定会这般想的。 皇上听懂了他的意思,又好像没听懂。 “对啊,寒骁生前很疼爱这个夫人的,朕记得她同淑妃走的很近,等到事情结束,让她进宫呆上几日,也算是换个地方养养精神。” 他没提放司宁离开,甚至不曾给任何的赏赐。 他记得司宁,是个有出息的。 还听说她医术很好,在民间很有声望,他这个皇上都未必能如此受到拥戴,这种人留在身边才更稳妥。 他暂时没想好该如何安置司宁,陆寒骁的死实在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他确实没想过让陆寒骁死的这般早,边关还等着他去收复,如今倒是让他被动了几分。 静安侯还想再说什么,被皇上抬手止住了。 “回去吧,朕也乏了。” 静安侯剩下的话到底什么都没说出来,他不懂皇上的用意,只是对皇上觉得有些心寒。 寥寥几句,就了结了为他镇守一方将军的一生。 陆寒骁十六岁便上战场杀敌,他当时想的不是加官进爵,荣华富贵,只想保一方安稳。 十八岁他凯旋而归,静安侯至今都记得见到他的那一幕。 鲜衣怒马少年时,不负韶华行且知。 他那时就想,这样的儿郎日后定会让一方敬畏,定会受百姓爱戴。 陆寒骁也确实做到了,他杀阵杀敌从不手软,对待手下却从不苛待。 他的军队以严明著称,不许欺辱妇孺,不许打压百姓。 他将一切都做到了极致,渐渐积累起的声望也渐渐被人忌惮。 直到他碍了人家的道,惨死异处。 从宫中出来,静安侯一言不发,回到府上,也没同自己夫人提起宫中皇上的这一番话,只说了皇上要补偿陆家,提拔了陆致远。 这种事是会下圣旨的,瞒不住。 静安侯夫人听着有一瞬的恍惚,她张了张嘴,最后什么都没说。 夫妻二人的想法差不多,皇帝真的伤人心。 但现在说这些无意,只会给自己招来麻烦。 “我去见见司宁。” 静安侯听着将人拦了下来,“等明日再说吧,让司宁一个人静静。” 司宁确实想一个人静静,她屏退了所有人,将自己关在了陆寒骁的书房里。 说起来她鲜少来这里,仅有的几次都是同陆寒骁闹别扭,来这里同他一板一眼的说话。 她又想到她和陆寒骁其实真的算起来,不是真正的夫妻,但就是有种老夫老妻的感觉。 有时候不需要说什么,必须都能知道对方想的是什么。 他的心意,司宁都懂,她只想着有些事要慢慢来。 她实在不太懂该如何,和一个男人以夫妻关系相处。 本以为有大把的时间,本以为一切都能够顺其自然,直到此刻才知道她还是想的太美好了。 上一世杀过那么多人都没让她学会,有一个词叫做世事无常,真是天真了。 桌上还放着陆寒骁未来得及收拾起来的信件,有一些写着军中的要务,有一些是京城里各方势力的变化。 还有一些是边关的来信,已经被拆过了,司宁展开,入眼的便是一句话。 “主子,您让属下寻的铺子已经寻好,按着夫人喜好也已经置办了里面的座椅,您看还需要添置什么,属下这就去办。” 另一封,“主子,属下查过,边关大大小小医馆几十家,但医术太好的也只有那么一两家,夫人来的之后,势必会崭露头角,已经按着您说的,将任先生的徒弟放在了这里替着夫人吸引众人视线。” “主子,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在新置办的宅子后面种满了玫瑰和月季,您说的那个火锅也已经架好,是否还需要添置其他的东西。” “主子,您让属下置办的学堂已经妥当,可边关有人会上学堂吗……” 司宁一封连着一封拆开,才发现自己到底有多少事情是不清楚的。 他记得自己每一个喜好,记得她所说的每一句话,要做的每一件事。 他曾说过,“阿宁,即便边关寒苦,我也会让你过得顺意。” 他确实做的了,可他又食言了! 第416章 出殡 没有寻到陆寒骁的尸身,所以只给陆寒骁立了一个衣冠冢。 出殡这日,天上下起了濛濛细雨,满城的百姓夹道送行。 陆寒骁十多岁镇守边关,至今无一人来犯,百姓们能够安居乐业,都是陆寒骁的功劳。 边关曾经流行过一句话,大夏儿郎不识君,啼哭孩童却认寒。 这话不难理解,边关的百姓甚至不知道皇上是谁,却知道他们有个将军是陆寒骁。 司宁抱着牌位走在前面,静安侯和薛方几人抬着棺椁。 司宁没让陆家任何人来送陆寒骁,有些事和陆家二房撇不开关系。 可陆致远还是来了,他带着陆青灵和吴倩倩,如今整个陆家剩下的也只有他们这三人了。 司宁看见他们出现并没有什么表情,陆致远想要上前,却被人拦了下来。 静安侯担心有人闹事,早就在两旁安排好了人手。 一旦有人要跳出来捣乱,立刻就会被人拉下去。 整个送葬的队伍围着京城绕了一圈,才出了城。 司宁给陆寒骁选了一处山清水秀的地方,遥遥看去能看见京城的一切。 陆寒骁曾经同司宁说过,以往他大军回京,他都会提前回来看看京城的繁华,然后记下这些模样,想着日后要去按着这样的繁华去打造边关。 他从未想过要去夺谁的位,碍谁的眼,只想让百姓富足生活,让大家安居乐业。 这般也不行吗? 司宁遣退了所有人,她坐在陆寒骁的坟前,倒了一杯酒仰头喝了一口喃喃说道。 “我不信你就这么死了,虽然那悬崖有万丈,但你曾说过这样的情形你是也遇到过,上一次无事,这一次也定会如此。” “摔下崖下的轿子里面应该不止你一人,我给你吃过百毒散,那些简单的毒药对你无用,只能说你当时并未在轿子中,你是追着那轿子坠的崖,我猜那轿子里还坐了一人,对你来说很重要,但他们搜寻的时候,并未发现这人,你将人藏起来了是吗?” 司宁自然知道她的这些问题得不到任何的回答,但是她觉得自己的假象没有错。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陆寒骁未必就凶多吉少。 她是个大夫,相信这世上的医学奇迹,旁人坠崖或许尸骨无人,但陆寒骁身手了得,未必会真的那般。 只是这些她没同任何人讲过,还不是时候。 陆寒骁也许昏迷不醒,也许被人所救,或者在酝酿着什么。 总之他定是活着! 下山后,便见到静安侯夫人正在等着她。 “我陪你回府。” 司宁点了点头,两人同坐一辆车,静安侯夫人几次欲要开口说点什么时候,最后都咽了回去。 司宁微微抬眸看向她,“我没事。” “阿宁,你要节哀,寒骁也不希望见你如此。” 司宁点头,“我知道,只是这几日有些乏了。” 从那日陆寒骁出事,她在崖边晕倒,后来便再也没休息过。 她确实有些乏了,这不是假话。 静安侯夫人心疼的看向她,抬手握住了她的手。 “乏了就休息,到了府上你回房睡觉,其他的事情交由我来办。” 陆寒骁死讯传来后,府上确实乱了套。 大家都担心司宁会遣散他们,人心惶惶。 有些开始给自己寻其他的法子,设法去别的府上当差。 确实需要一个人站出来替着司宁稳住局势。 司宁不合适,她现在还需要扮柔弱引来同情,静安侯夫人办这件事更稳妥。 司宁也没同她客气,点了点头。 “那就麻烦夫人帮我稳住局势。” “和我这般客气做什么。” 两人回到府上时,就在门口撞见了陆致远。 陆寒骁的葬礼他没参加上,这会儿心里正堆积一团火,无处爆发。 所以他来寻了司宁,将人拦在了门口。 他要将事情闹大,让大家都站在他这边,他清楚舆论的力量,能让司宁活成蝼蚁。 他走到司宁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我三弟惨死,你却不让我这个做二哥的参加他的葬礼,你到底是何居心?” 一上来,他就将司宁架在了拷问架上。 这声音不小,经过的人纷纷停下脚步看着热闹。 陆寒骁的死现在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了,此时又在陆府门口上演这么一幕,自然八卦的人不少。 司宁冷眸看向陆致远,静安侯夫人上前将司宁护在了身后。 “寒骁尸骨未寒,陆致远你不觉得你现在做的太过分了吗?” 陆致远不以为然,“我如何过分,我只是想要参加我弟弟的葬礼,却被拦住如何过分?” 他不依不饶,反反复复只用这件事来攻击司宁。 事情虽小,却足够了。 他很清楚百姓们更关心的是这些家长里短的小事,而不是朝堂上谁又落马了,谁又出事了。 陆寒骁死,许多人都很悲愤,但都和他没什么关系,又有几人真的替着他伤心呢。 “司宁,我就想问问你,你才嫁入我家不足一年,我弟弟就不明不白的死了,你又不让我去参加葬礼,你到底在瞒着什么事情?” 这话已经意有所指,将司宁推向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他就是要如此,之前司宁给他的种种,他都要如数还给她。 “司宁,你敢不敢同我说一说?” 他步步紧逼,将司宁和静安侯夫人逼到了退无可退的地步,才善罢甘休。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两人,眼中都是挑衅。 “司宁,你敢不敢给我一个解释!” 众人听着这话,都对司宁纷纷指指点点了起来。 陆致远其实说的不对,他们是真的敬重陆寒骁,他的死他们也是真的难过。 所以对司宁也是恶语相向,这让陆致远有了意外惊喜。 他看向被攻击的司宁,得意极了。 “司宁,你吃我弟弟,住我弟弟的,如今我弟弟被你害死,你是不是该将一切还给我们陆家了?” 这才是他今日来的真正目的,将司宁架在道德制高点上谴责她,将过错推给她,然后拿回陆寒骁的那些东西。 静安侯夫人见过不要脸的,却没见过这般不要脸的。 她怒瞪着陆致远,“你这般不怕午夜梦回,寒骁找你索命吗?” 陆致远满不在乎,“我有什么好怕的?” 这时,司宁从后面站了出来,走到陆致远的面前。 静安侯夫人担心的拉着司宁,司宁冲着她点了点头,随即朝着陆致远一字一句的说道。 “陆致远,刘校尉还没死呢……” 第417章 陆致远的心思 陆致远一脸惊讶的看向司宁,这回轮到司宁一步步将人逼到了绝境。 “为何不让你参加葬礼,你真的不知?” “你女儿定亲,你的女婿却抬进来火石,你的亲生女儿陆青灵用火折子将火石点燃,伤了在场那么多的人,我夫君更是被你的女婿劫走,坠崖身亡,二哥你说为何不让你参加葬礼!” 陆致远被司宁逼到了角落,最后身子一个踉跄,险些跌倒。 他以为司宁伤心欲绝绝不会拆穿他,他以为在没有定论的情况下,司宁也不会乱说。 可司宁不但说了,还一句句的在质问他。 “我……我根本不知道怎么回事……” 司宁冷笑,“不知道怎么回事,你家宴席出了事情,你不知道怎么一回事,你觉得这种鬼话谁会相信!” 陆致远傻了眼,周围纷纷指责司宁的那些声音都朝着他攻击过来。 他自以为是的觉得能闹到一些好处,却不想被司宁直接反杀了。 “陆致远你妄图踩着人血馒头上位,现在我告诉你,这口馒头不是那么好吃的。” 她朝着门口的守卫下着命令,“如若有人再来闹事,直接打死,再去报官,有任何问题,我来担着。” 陆致远见状,恨得牙根直痒痒。 “司宁,你……你不得好死!” 对于他的虚张声势,司宁懒得搭理。 她带着静安侯夫人转身要往院子里走,陆致远却还要上前胡搅蛮缠,结果这一次侍卫的棍子已经横到了他的面前。 陆致远知道司宁不是在和他开玩笑,她是真的敢杀了自己。 陆寒骁确实在他那里出的事,她真的让人打死自己,对外也只说要为陆寒骁报仇,旁人说不了什么。 哪怕是皇上看在陆寒骁的面子上,也未必会怪罪。 毕竟自己实在微不足道,他不会因为自己和旁人撕破脸。 周围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他在胡搅蛮缠下去,只会对自己不利。 他不敢在闹下去,只能灰溜溜的离开了。 门口又安静了下来,众人见无热闹可看,都纷纷离开了。 司宁带着静安侯夫人进了院子,静安侯夫人让她回房先休息,剩下的事情她来处理。 其实有了刚刚外面的一幕,府上的人想要生出其他的心思也要掂量掂量。 难道他们还比得过陆家二爷吗? 静安侯夫人知道司宁刚刚那么做,也是为了让自己少受累。 如若不是脑袋不清楚的,该不会自找无趣。 静安侯夫人将陆府的人集合到了前厅,司宁便在屋中休息。 躺在床榻上,明明之前那般疲惫,此刻却半点也睡不着。 她盯着天花板凝神半晌,索性起了身。 秋菊听见声音,走了进来。 “夫人,睡不着吗?” 她将司宁正坐在案前写着什么,担忧的问道。 “我给您端些吃食进来吧,吃完了您在继续忙。” “不必了,将冥寒和司意寒给我叫进来。” 两人进来后,司宁让秋菊在门外守着,不许任何人靠近。 先是看向了冥寒,问道。 “暗卫内部如今如何?” 陆寒骁生死不明,没有任何的交代,司宁担心内部会有动荡。 冥寒抱拳回道,“回夫人,主子之前纪律严明,兄弟们也不相信他真的就……就没了,所以暂时没什么大的问题。” 司宁点了点头,“这便好,虽然那处悬崖陡峭,但你们应该也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险境,陆寒骁未必就真的死了,派人继续沿着悬崖往下搜寻,河流沿岸的村庄都逐一排查,但这件事要秘密进行,不要让任何人知道,懂吗?” 冥寒应声,自然是明白司宁的用意。 他们家主子下落不明是因为有人想要他的命,如若被人知道他们怀疑主子没死,势必还会继续追杀他们家主子。 到时候兴许找不到他们主子不说,还会连累到他们家主子。 “属下明白。” 司宁又拿出了刚刚写好的名单递了过去,神情严肃了几分。 “这上面的人,一个月内我要都见遍,时间地点你来安排,一样不能让任何人发现。” 名单上都是这几年投靠了陆寒骁的官员,她要知道他们如今如何想的,又有几分可信。 她坚信陆寒骁不会死,所以在他回来之前,她要替着他稳定现在的形势。 冥寒接过名单,顿时心里一暖。 他郑重的回道,“夫人放心,属下一定会办妥的。” 司宁,“你觉得静安侯和薛方能信几成?” 冥寒是陆寒骁贴身的暗卫,说明陆寒骁对他绝对的信任。 对于陆寒骁的判断,司宁毋庸置疑。 所以她也十分信任冥寒,外加上冥寒一直跟着陆寒骁,他的事情他最清楚。 他与谁亲近,防备过谁,冥寒都应该清楚。 “两人都可信。” 司宁点了点头,同时也松了口气。 如若冥寒今日告诉她的答案是迟疑的,接下去的事情还真是难办了许多。 “好,我知道了,下去办吧。” 冥寒行礼退下,司宁便看向司意寒。 “刚刚的事情我没瞒着你,你该知道何意。” 司意寒单膝下跪,沉声回道。 “属下定不负主子的期望。” 司宁是将司意寒放在了冥寒的同等位置上,也是在告诉他,陆寒骁有多信任冥寒,她就有多信任司意寒。 司宁缓缓拿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才继续说道。 “如若你背叛于我,我定会让你后悔。” 司意寒应下,“属下如若违背主子,定不得好死。” “好,这种话我们只说一遍,日后我的身家性命全都托付给你了。” “接下来,我说的每一个字你都要记住,半年之内,我要将生意扩张到整个京城的各行各业,随即继续南下,整个大夏国都要有我们的势力分布,懂吗?” 这话听起来像是天方夜谭,但对旁人是,对司宁却不尽然。 陆寒骁失踪,接下来肯定要有一场硬仗要打。 打仗靠的什么,自然是银子。 这是从古至今都不变的真理,有权有势固然很好。 如若无权,那有钱一样能够占有一席之地。 士农工商,都说商人位置低下,可司宁觉得,那要看什么样的商人。 如若富可敌国呢,也许就是另一种说法了。 第418章 稳定局势 司宁不熟悉朝堂上的一切,故而她不敢一人托大。 她让静安侯夫人带着她回了府,单独见了静安侯。 不等司宁开口,静安侯已经先一步说道。 “今日的事情我听说了,做的很好。” 陆寒骁坠崖,皇上并未对司宁有何表示,反而将陆致远升了官。 二房如日中天,要是这个时候在接管了陆寒骁的一切,怕会是个未知的定数。 “局势应该稳定了几分吧。”司宁问道。 陆致远必须打压,哪怕不为了陆寒骁,也不能让二房起来。 尤其还有陆寒骁妙儿这两笔血海深仇在,二房更要被压在脚下。 以前静安侯也只觉得司宁想的通透,如今才知道是自己思想狭隘了。 司宁远比他见到的要厉害许多。 隐隐也能明白了皇上的用意,如若陆寒骁没死,皇上给了司宁更大的权势,日后怕是也会有所忌惮。 静安侯点了点头,“司宁,你是个将才。” 没走一步看似无心,却能起到纵观全局的效果,很难不让人佩服。 “如若你身为男子,这京城一定会有你的一席之地。” “侯爷谬赞了,我没那么大的抱负,只希望在陆寒骁回来前,替着他稳住现在的局面。” 静安侯挑眉,“你相信寒骁还活着?” 司宁淡笑,“皇上都相信的事情,阿宁怎会不相信呢?” 静安侯感叹于司宁的灵敏,都说圣心难测,司宁却能准确无误的猜出,这番心智何人能比。 当着这些话他没说,此时说这些毫无意义。 “侯爷,今日我来,是希望您能帮我一个忙。”司宁转了话题。 静安侯点头,“你说,只要我能帮上的,我都会尽力。” 司宁从腰间掏出了一份名单,这名单昨日给过冥寒,今日她交给了静安侯。 不过她并未完全相信静安侯,这名单只是一部分。 “陆寒骁同我说了一些跟随他的人,这是其中一部分,我研究过这些人的脾性,和侯爷接触更为合适,还有另外一些人,我想要薛大人帮我拉拢。” “侯爷不用觉得我不信任您,实在是事情突然,许多东西我没办法整理清楚,我不敢冒险,毕竟这不是我的势力,希望侯爷能够体谅。” 司宁很懂得把控人心,她将自己的考量都说的很清楚,反而让静安侯不好说什么。 如若司宁一开始藏着掖着,静安侯知道后反而会心生怨恨。 这般,如若静安侯还会心生怨恨,那也只能说司宁安排的没有问题。 当然这一番话,她也会原封不动的同薛方说一遍。 要是两人都无二心,势必不会在意司宁的这点小聪明,反而做事也会更加的磊落。 但要是其中一人怀了二心,另外一人也会作为牵制那人的作用。 最坏的打算,两人都背叛了陆寒骁。 以他们手里各自的势力来投靠任何一方的话,都绝无可能让那人立马壮大。 司宁也能趁着这个时机,去布局其他的事情。 她的立场说的很清楚,底牌也大大方方展现了出来。 “阿宁,无论寒骁是否能回来,我都同你保证,定会替着他守好摊子的。” “我信您,否则也不会来找您同您说这些无礼的话了。” 静安侯笑了笑,“我还是那一句,如若你是男子,这京城怕是又是一番模样了。” 他亲自给司宁倒了茶,经此一事,他对司宁的态度完全不同。 以前他将司宁当成陆夫人,当成他夫人的妹妹,觉得该事事护着她几分。 可今日这番对话下来,他觉得司宁从不需要任何人护着,只需要在她需要你时,将你有的东西送到她面前就好,剩下的事情司宁都会办妥。 他对司宁的敬重从今日开始,不再将她当成一个没长大的孩子。 她这般年纪就有这样的心智,日后的路定是一帆风顺。 他甚至有些庆幸,他夫人同司宁交好,而不是交恶。 两人在书房聊了一个下午,静安侯夫人来叫他们吃饭,两人才出来。 饭桌上,静安侯夫人一直在给司宁夹菜,生怕她心情不好,吃不下去。 司宁确实没什么胃口,可见静安侯夫人这般,便也强迫自己吃了不少。 吃过饭,司宁回了府,静安侯夫人不放心,想要将她留下来住。 “我没事的,对了,我同任重远新开了一间医馆,您有空去看看。” 静安侯夫人诧异,“远安呢?” “孙大夫在管着,我和任重远单独又出来开了一间。” 静安侯夫人听着差不多就明白了。 “我知道了,明日我去见你。” 司宁嗯了一声,转身上了马车。 回到府上,冥寒正在等她,将事情的进展汇报了一遍。 “明日张大人想要见见您。” 司宁点头,“你来安排,将张大人的情况以及他的把柄同我说说。”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司宁从不打没准备的仗,这些人到底会真心跟着她,还是借机投靠别人,还要在试试才知道。 冥寒走后,司宁坐了一会儿便上了床。 如若换做以前,她也许会坐到天亮伤感一番。 如今她还有许多事要做,明日还要早起,一堆事情要做。 朝堂的事情不必杀人做生意,一不小心便会满盘皆输。 曾经做杀手时,需要学习很多的技能。 司宁学的最差的一门课程就是下棋。 下棋是一门很高深的博弈。 就如现在的朝堂上的各方势力,之前她是局外人。 如今她却成了局中人,也是执子之人,一个不慎,怕是会变成棋子。 陆寒骁不在,势必会有许多人要蚕食他的一切。 司宁必须要先下手为强才行,也要比他们更有手段,更狠一些,才能彻底收复那些人为她所用。 她喝了一杯安神的茶,便睡了过去。 梦里她再次梦见了陆寒骁,他好像在一个草房里,一个小姑娘正围着他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可他始终没有醒来的意思,嘴里叫着司宁的名字。 司宁很急切的想要去拉住他的手,想要将他唤醒,可任着她怎么努力靠近,就是没有法子。 一时着急,她猛地坐了起来,才惊觉不过是一场梦而已。 秋菊的声音也从外面响起。 “夫人,您醒了吗,吴倩倩带着陆青灵来了。” 原来天亮了,她做了一夜的梦。 第419章 夺权 这个梦让司宁心情很不好,又初听到两人来访,坏心情瞬间占据了上风。 她现在还没想好要如何对付他们,她只想先将朝堂的事情安排好,故而让秋菊将人打发了。 谁曾想陆青灵竟然闯了进来,吴倩倩一脸慌乱的跟了进来,见到司宁,神情慌张的道歉。 “三少奶奶,是我不好,没看好灵儿,我这就带人离开。” “不必了。”司宁淡淡的回道。 她刚起身,甚至都来不及洗漱,整个人看上去透着几分憔悴。 可那双眼眸里射出的寒光,却让吴倩倩不寒而栗。 这会儿有些后悔,这个时候不该来招惹司宁。 她想要去拉陆青灵,陆青灵却直接跪在了司宁面前。 “三婶婶,是灵儿不好,灵儿该阻止这桩婚事的,这样三叔叔也不会死了。” 她一脸的懊恼,眼里甚至含了眼泪。 可司宁却看出了她那虚伪表面的背后,含着的挑衅。 眸子眯了眯,一只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桌面,冷声回道。 “所以呢,你打算怎么赔你三叔这条命呢?” 陆青灵一愣,没想到司宁竟然会这般说,一时语塞。 吴倩倩从旁看着,却也没说什么。 气氛有些尴尬,司宁垂眸看着地上的人,一脸等着她以死谢罪的模样。 陆青灵心里恨透了司宁,本以为能来看司宁的笑话,却不想事到如今她是这般死样子。 没了陆寒骁,她司宁算个什么东西,还敢让她赔罪。 她缓缓从地上站了起来,索性也懒得装了,冷笑回道。 “婶婶我知道你伤心,可三叔叔的死谁也不想啊,要说真的让人偿命,那该是刘校尉,灵儿也是无辜的。” “婶婶我知道你现在还接受不了现实,但人总要向前看得,时间一久你就会好的。” 司宁看向她神色,“你觉得时间久了,这件事就会过去了?” “三叔叔已经死了,你又没有子嗣,婶婶你还年轻,真的要为三叔叔受一辈子吗?” 这话一落,屋中更加安静了。 连吴倩倩也一脸惊讶的看向陆青灵,显然没想到她会这般说。 古代女子最注重的便是三从四德,幼从父、嫁从夫、夫死从子。 司宁就算没有子嗣,也该为陆寒骁受一辈子的寡。 但凡要些脸面的人家都会如此,否则司宁改嫁,不光羞辱的是未来的夫家,也是对原来夫家的背叛。 好女不嫁二郎! 可如今陆青灵却劝着司宁改嫁,无论这话是故意羞辱司宁,还是为了给司宁添堵,都惊世骇俗。 陆青灵却丝毫不觉得有什么,她还在拿子嗣说话。 “三婶婶,无论你如何选择,我们宁安侯府都会接受的。” 司宁冷笑,“陆青灵,我真是小看你了。” 陆青灵不懂司宁的意思,用着懵懂的眼神看她。 她今日是来做说客的,司宁手里还握着陆寒骁的一些势力。 如若能说服她改嫁,那些忠于陆寒骁的人势必会对司宁寒心,离了心想要收服就容易许多了。 他本想先感动司宁,然后在晓之以情哄着司宁交出手里的权力,却不想司宁从一开始就不接招。 司宁只凝眸看了她一瞬,便唤了秋菊进来。 “送二小姐和二夫人回去。” “婶婶,我的话没说完呢?” 司宁看向了她,“但是我该同你说的都说完了,血债血偿,灵儿,这个道理,你爹娘没有教过你吗?” 她缓缓站了起来,往前走了几步,不知道从哪儿掏出了一把匕首。 陆青灵吓得一个哆嗦,她努力让自己看上去不害怕。 “婶婶,三叔叔的死与我无关。” 司宁轻笑,“现在我杀了你,也会说你的死与我无关,你觉得你这个后娘会替着我证明所言非虚呢,还是会替着你同我报仇呢?” 陆青灵往后踉跄了一步,后腰撞到了桌角,才堪堪停了下来。 她忌惮的看向司宁,支支吾吾的回道。 “婶婶,我是好意,我……” 结果话没说完,司宁手里的匕首已经飞了出去。 吴倩倩倒吸了一口凉气,陆青灵更是吓得的险些晕死了过去。 好在匕首也只是划过她的脸,直直插进了后面的柱子上。 司宁的脸色比起刚刚郑重几分。 “陆青灵,坏事做多了,便少走夜路,知道吗?” 司宁走上前,越过陆青灵,从她身后的柱子上将匕首拔了出来,重新塞回了袖子里,便扬长而去了。 她没马上杀了陆青灵,毕竟猫抓老鼠的游戏才刚刚开始呢。 等到人走后,陆青灵整个人都瘫在了一旁,。 吴倩倩见状,赶忙上前扶住了她。 “灵儿你没事吧。” 陆青灵生气的甩开了她,一腔的火气都撒在了她的身上。 “别在这儿假惺惺的,刚才你为何不吭声,你以为挑拨我同司宁的关系,你就能渔翁得利了?” “你别忘了,这是陆家,不是你吴家,废物!” 一把将吴倩倩推到了一旁,抬手理了理额角的碎发,大步走了出去。 吴倩倩看着她的背影,手指一点点蜷缩在了一起,随即又松开,抬步追了出去。 …… 司宁这几日周旋于各种大臣之间,她见了许多人,也试探的一些人的虚实。 陆寒骁死后,他们也很惶恐,司宁上门的时机把握的很巧妙,让他们摇摆的心坚定了几分。 有些坚定会继续跟着陆寒骁,哪怕他死了或者暂时失踪。 有些则是表面迎合司宁,心里却早已有了其他的想法。 司宁这人向来擅长察人观色,谁心里打得什么主意,她都很清楚。 她表面上没说什么,但等到将人送走后,就派冥寒去那人府上送上一份大礼。 这“大礼”送过去,那些人又会找上司宁,询问她这个是什么意思。 司宁倒是不绕弯子,“虽然禽择良木而息,但还有一句话人心不足蛇吞象,你们当初既然选择了陆寒骁,就该懂得一仆不侍二主的道理,要走,总该付出点代价才行!” 第420章 杀鸡儆猴 见那些人时的时候,冥寒也在。 他以为司宁会以安抚为主,却不想她直接上来威胁。 司宁这人向来信奉的不是用爱感化别人,她见过太多的恶,也深知人性的丑陋,感化这种事是上帝的事情,不归她管。 她要做的只是让他们归顺于自己,心甘情愿便好,不心甘情愿那她就让对方被打到心甘情愿。 她仔细研究过归顺于陆寒骁的那些大臣,有些是真心钦佩陆寒骁,愿意跟着他。 有些是情势所逼,需要一个人来庇护自己。 而有些可能因为欠了陆寒骁某些人情债,需要还给他。 司宁将这些人的家世背景,行为举止都仔细比对一番后,心里便有了决断,该对什么人用着什么样的态度。 而事实证明,司宁判断没什么问题。 她觉得有问题的那些人,确实表面答应了她会继续效忠陆寒骁,背地里却和旁人有了接触。 按理说,良禽择木而栖也没什么不对,但他们知道的事情太多了,一旦让他们将那些消息泄露出去,陆寒骁的全部势必就会被瓦解。 司宁绝不会允许这种事出现。 她这人宁为玉碎不为瓦全,那些人要么死,要么继续跟着自己,没有第三个选择。 显然这样的做法,惹怒了那些人。 他们打算团结起来,对抗司宁。 被司宁警告了一番后,几个交好的大臣便互通了消息,决定除掉司宁以绝后患。 这些动静被司意寒的人发现,禀告到了司宁这里。 冥寒从旁听着,心惊胆战。 “夫人,要不算了,这些人未必会敢将事情抖搂出去。” “这是陆寒骁教给你的仁慈?” 司宁挑眉看来,冥寒心头一震,忙垂头听训。 司宁冷漠开口,“现在不是妇人之仁的时候,这些人是个祸害,决不能纵容下去。” “可夫人……主子绝对不希望您因为这些事出事的。” 冥寒不是仁慈,他只是不希望司宁有事。 如今他们主子已经下落不明了,司宁如若在出什么意外,他就算死也没办法同他家主子交代。 “放心好了,我不会有事的。” 司宁将名单展开,仔细研究了一番后,手指敲在了其中一人的名字上。 “杀鸡儆猴,咱们就从他开始吧。” 既然这般不听话,那就别留了。 冥寒顺着司宁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吏部侍郎孙思宇。 孙思宇算是陆寒骁一手提拔起来的,他以前不过就是吏部的一个打杂的,有一次陆寒骁去吏部办事,刚好见到了孙思宇。 孙思宇对陆寒骁很是殷勤,还几次在他面前表现出钦佩陆寒骁的意思。 但陆寒骁并未将此人放在心上,后来还是一次偶尔的机会,有人将孙思宇介绍给了陆寒骁,说此人怀才不遇,是个为百姓着想的。 曾经还提出过底层选拔制度,还经常为人打抱不平。 陆寒骁惜才,见此人确实有些本事,也就顺手提拔了一下。 不想孙思宇也很争气,得了吏部侍郎之位后,也算是任劳任怨,表现的很尽人意。 但陆寒骁对他重用,却没亲近到那个地步。 也没让他做过任何让他为难的事情,哪怕是一些人事任命,也都是按章程办事。 孙思宇上面有王大人,但王大人毕竟年迈,许多事情都是交由他去办的。 孙思宇很是用留心,一来二去,也猜出了朝堂上谁是陆寒骁的人,他不知十成,也知晓个七八分。 不过这事他从未说过,但是司宁派去监视他的人回来禀报,他这几日见过几个大臣,都是陆寒骁的了。 也刚好是那几个同样打算背弃陆寒骁的大臣们。 要说是巧合未免也太巧了一些。 司宁可不相信什么巧合。 这样的人背叛,司宁绝不可能留着他。 “孙思宇并不好对付,直接杀了他,会引人注意的。” 冥寒承认司宁很敏锐,选出的这个鸡都是关键的人物。 可也证明他关键,一旦他出了事,势必会被人联想到他们身上,到时候真的引起皇上注意,那可就麻烦了。 “当然不能直接杀人,所以他只能死于人为,而不是非命。”司宁道。 这一番话更让冥寒不懂了,“人为而不是非命?” 司宁点了点头,朝着冥寒摆了摆手,冥寒靠近,司宁便在他耳边低语了两句,冥寒一脸的诧异。 他不敢置信的看向司宁,司宁点了点头。 “去按着我说的办,鸡出事了,接下来猴儿们就得着急了。” …… 孙思宇这几日总有种不好的预感,从那日见过司宁之后,这种预感越发的强烈。 他倒是不担心司宁,一个妇道人家不过就是被人推出来的挡箭牌。 实则背后站着的肯定是静安侯那只老狐狸。 陆寒骁和静安侯何种关系,他最清楚,陆寒骁授意他提拔起来的人,很大部分都和静安侯有些关系。 如今陆寒骁出了事,他的那些人势必都会归顺到静安侯的麾下。 可孙思宇觉得静安侯不是个好的人选。 以前朝堂上的情况变化莫测,他又人微言轻,所以才会选择陆寒骁。 不投靠任何一个皇子,也就代表无论谁登上了那个位置,他都有机会活下来。 自古以来,能长久活着的臣子,都是不站队的。 可自从春日宴后,许多事情都变了。 皇上成年的皇子只有两人,五皇子瘸了,三皇子被贬,似乎两人都要和那个位置无缘了。 只剩下年幼的十皇子,可十皇子没有强大的母族支撑,怕是朝堂上的那些老狐狸都不会忠诚于他。 皇上绝不会任着那个位置落入一个废物之手。 看似扑朔迷离的前景,却被孙思宇看见了机会。 其实没人知道,春日宴后,他便已经有了其他的想法,也不再傻乎乎的替着陆寒骁当牛做马了。 当然这些人没人知道,他也不会让人知道。 如今只要脱离静安侯,他的前途便不可限量。 有人已经给了他许诺,事后一定会让他登上更加高的位置上。 孙思宇打算奋力一搏,一定帮那人达成所愿。 所以陆寒骁的势力,必须拿捏在他的是手中。 “如若除不掉静安侯,那就先除掉司宁,杀鸡儆猴,让静安侯也掂量一下他够不够格,和旁人斗!”孙思宇想。 第421章 条件 孙思宇这个人表面上不贪财不好色,但司宁却查到他有个致命的缺点,好赌。 京城附近大大小小的赌场都有他的身影。 不过他向来低调,出门在外也不会轻易暴露自己的身份,如若不是其中一个赌场是陆寒骁的产业,怕是司宁也查不到这些事情。 要给赌鬼设局其实很容易,但孙思宇很是谨慎。 他好赌,却也没到嗜赌如命的地步。 一旦觉得今日手气不好,便会及时收手,鲜少能给人留下把柄。 “对付孙思宇要一招毙命。” 司宁去了赌坊,叫来了这里的管事。 这人曾经也是暗卫中的一员,后来因为受了伤,陆寒骁便将人派到了这里来。 司宁让他将荷官都叫来,一一询问了一些问题后,便朝着管事的吩咐道。 “这几日留意着这个人,要是他来了,让人来通知。” 隔了几日,司宁便收到了消息,孙思宇去了赌坊。 于是她带着秋菊也动身去了赌坊,远远就瞧见了赌桌前的孙思宇。 孙思宇这阵子一直盘算着如何对付司宁的事情,毕竟陆寒骁刚死,要除掉司宁得做的人不知鬼不觉。 需要一个合适的时机,也要找个合适的死法。 这就很难。 想不出好的法子,孙思宇觉得烦躁,想着赌两把环节一下心情。 人在烦躁时总会少些理智,今日就不如往日那般的冷静。 一连赌了几把,都是输的精光。 如若换做以前,孙思宇怕是早就走了。 可今日他像是中了邪一般,硬是留了下来。 越堵到后面,输的越惨。 心里也越发的不稳,烦躁的想要打人。 意识到自己不太对劲,孙思宇打算收手,却突然赢了一把。 之前输掉的银子,一下子赢回了一小半。 孙思宇那点理智,在赢了钱之后又消失不见了。 刚好周围有人起哄,说是孙思宇手气上来了,该多赢点。 就算孙思宇在冷静,面对赌这种事情上,也没办法把控。 一来二去,他确实将输掉的银子慢慢赢了一部分回来,可渐渐的又输了回去。 孙思宇越发的急躁,他今日不知为何总是静不下心来。 直到刚刚赢的银子不但又输了回去,还欠了一些,孙思宇彻底安奈不住心里的怒火,直接将赌桌掀翻。 若是换做以前,他绝对不可能做这种事。 可今日他一反常态,总觉得心智不受人控制一般。 反应过来,也是愣了一瞬,转身就要离开,结果和一个酒鬼撞到了一起。 他气愤的一把将酒鬼推开,那酒鬼气的怒骂了他一声。 “丧气鬼,找死啊!” 孙思宇红着眼转头瞪了那个酒鬼一眼,那酒鬼便上前一把扯住了他的衣领。 “妈个巴子,怎么看小爷呢,小爷是你说瞪就能瞪的吗?” “放开!” 孙思宇想要快些离开这里,他总觉得今日处处都透着不对劲的地方。 可那酒鬼说什么都不肯松手,嘴里还骂骂咧咧个不停。 孙思宇原本就烦躁,再加上输了银子,一整个晚上心情都是大起大落,本想着快点离开,却又遇到这么一个难缠的人,瞬间那点理智荡然无存,甩手直接将酒鬼推开。 酒鬼喝了酒,本就神志不太清楚,被这么一推,整个人往后一倒,人直接撞上了一旁的赌桌,随后整个人倒了下去。 地上留了一滩血迹,孙思宇被吓傻了,撒腿就跑。 赌坊的管事忙派人将人拦住,又叫了大夫来给酒鬼看看。 大夫一探鼻息,神情一滞。 “没……没气了!” 孙思宇整个人都吓傻了,撒腿要跑,可赌坊的人怎能任着他离开。 这是命案,得报官的。 孙思宇这会儿终于找回了一点理智,看着地上的尸体,隐隐觉得好像不太对劲。 可不等想清楚,人已经在牢中了。 很快整个京城都在传朝中大臣赌坊杀人的事情,孙思宇本以为他一个朝廷命官,就算失手杀人,大不了关上几年。 可谁曾想,府衙的宋大人直接将他判了死刑。 孙思宇整个人都是懵的,扬言要见皇上。 可他一个犯了罪的侍郎,可没资格面圣。 皇上没见到,倒是见到了司宁。 在见到司宁那一刻,他才恍然大悟。 “是你,是你搞得鬼对吗?” 司宁不答反问,“孙大人,这里的日子如何啊,是跟着陆寒骁自在一些呢,还是你现在过得更好呢?” “你猜你出事了,你的新主子会不会来救你呢,让我猜猜你新主子是谁,三皇子、五皇子还是十王爷?” 孙思宇眸子沉了沉,“你到底要做什么?” 司宁冷冷注视着他,“陆寒骁的死和谁有关?” 司宁猜了几人,但至今都没有证据能够验证这件事。 孙思宇既然背叛了陆寒骁,投靠了新的人,未必什么都不知道。 孙思宇却将头别开了,“我听不懂你的意思,陆将军的死不是刘校尉做的吗,陆夫人难道不知道吗?” 司宁冷笑,“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 她拿出了一把匕首,抵在了孙思宇的下巴上。 “我只给你一次机会,说了我就让你死的痛快一点。” 孙思宇从见到司宁那一刻起,就知道自己凶多吉少了。 只是他之前不懂司宁为何会留着她,如今知道了。 没想到一个女子倒是敏锐,能发现其中的端倪。 可在敏锐又有什么用呢,陆寒骁已经死了。 “司宁,我若是你,就将他的那些人都交出去,你一个女子根本留不住那些势力,到头来只会给自己招来麻烦的。” “不说啊……” 司宁没什么表情,从腰间扯下手帕塞进了孙思宇的嘴里。 孙思宇本能的挣扎,腿上倏然一痛。 他不敢置信的看向司宁,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他用手捂住大腿,怒瞪着司宁。 “这是天子脚下!” 司宁冷哼,“看来你也知道啊,说吧陆寒骁的死到底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 见他还在嘴硬,司宁上前一步步逼近对面的人。 孙思宇疼的额头冒出冷汗,他忌惮的想要将身子往后退,可受伤的腿只微微一动,就疼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第422章 远比想的要复杂 司宁从不是善类,她最不怕的就是嘴硬之人。 既然孙思宇不肯说,那她就帮他开口。 反正命是他自己的,疼也是他自己受着,他对不怕,司宁也不嫌麻烦。 狱卒已经被宋大人打发了,宋大人承过陆寒骁的恩情,这点小忙还是会帮的。 更何况孙思宇是杀人犯,只等着秋后问斩,这期间在牢中有个什么万一也不是什么大事。 司宁一脚踩在他受伤的大腿上,用力狠狠捻了下去。 “你应该投靠的是十王爷吧,他在这件事里起到了什么作用,姓刘的是他的人吗?” 孙思宇疼的脑袋发晕,却还是极力反对着司宁的话。 “我不知道。” “孙思宇,你这般守口如瓶难道觉得你不说那人就会救你了吗,你有没有想过,如若你是你背后那个主子,是死人更可靠呢,还是救一个曾经背叛过主子的人试图感化他来忠心自己更可靠呢?” 孙思宇有短暂的动摇,可最后还是什么都不肯说。 司宁也不着急,“希望你一直都能够如此。” 她转身走了,孙思宇倏然松了口气。 腿上的伤让他近乎疼晕过去,他知道司宁绝不可能让人来给他医治,所以他只能靠着自己活下去。 将身上的囚服撕了一块下来,用力捆住了伤口,这样好能先将血止住。 他奋力的将身子挪到了门边,用力拍着栏杆,大叫让人救他。 因为太过激动,伤口再一次被崩开,眼前也开始发黑。 之前太过紧张,这会儿再也挺不住晕死了过去。 在醒来时,感觉有人正在碰自己。 孙思宇敏锐的抓着对方的手,那人显然没想到孙思宇会突然清醒过来,手里拿着的瓷瓶一个不稳掉在了地上。 里面的药粉撒了出来,刚好被刚刚进过的老鼠踩了一脚,那老鼠瞬间急促的叫了起来。 孙思宇看去,只见老鼠趴在了地上,整个身子都在颤抖。 踩过那药粉的前爪已经消失不见了。 孙思宇吓了一身冷汗,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双腿想要蹬地,身子一个劲儿的往后缩。 对面的人只愣了一瞬,抬手就朝着孙思宇的脖子掐了上来。 孙思宇慌乱中抓起地上的草的沙子,朝着对面的人撒了过去。 趁着那人侧头的功夫,奋力的往外跑,大喊着救命。 “来人,快来人啊……” 这一声声惨叫,惊动了狱卒。 狱卒揉了揉眼睛,朝着这边走了过来,不耐烦的吼道。 “大半夜的,撞鬼了,喊什么喊?” 听见狱卒朝着这边走来,那人才收了手。 狱卒迷迷糊糊将牢门打开,那人直接将狱卒撞开逃了出去。 狱卒这才惊醒,转身就要去追人,可脚刚抬出去,又想到了牢中的人,又折返了回来。 见地上的孙思宇被吓了个半死,忙又去叫了大夫。 好在孙思宇被救了回来,但人已经剩下了半条命。 “我要见司宁,我要见司宁!” 这是他醒来后说的第一句话,狱卒一脸的发蒙,可还是按着他说的去叫了司宁。 衙门外不远处的一个小巷子里,司宁坐在马车里,秋菊则是一身黑色的夜行衣站在车下,汇报道。 “夫人办妥了。” 司宁点了点头,很快宋大人就派了人来通知司宁,说是孙思宇要见她。 “夫人果然料事如神,他上当了。” 司宁神色平淡,“人性而已,我还没见过真的想要死的人呢。” 上一世那些患有抑郁症的患者或许真的一心求死,但这个时代这种病症的人根本不存在。 人都是向生的,谁会一心求死呢。 而且越是孙思宇这种,越不会轻易让自己死去。 司宁在车里呆了一会儿,喝了一盏茶才缓缓下了马车。 再次见到孙思宇,他可比几个时辰前看上去要狼狈许多。 见到司宁,他便迫不及待的说道。 “我说,我什么都说,不过你要保证我顺利从这里出去。” 司宁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陆寒骁的死和十王爷有关吗?” 孙思宇只沉默了一瞬,便点了点头。 “有关,但是不是他动的手,刘校尉不是他的人。” 司宁皱眉,“三皇子的人?” 孙思宇点头,“我只知道个大概,具体的事情我不是很清楚,这也是我无意中听见的……” 司宁,“将你知道的事情,都一五一十的告诉给我,少说一个字,我敢保证你哪怕下了阴曹地府,也会为今日的事情后悔的。” 司宁从牢里出来后,同站在外面的宋大人吩咐道。 “接下去的事情就劳烦宋大人了。” 宋大人忙谦虚的回礼,“陆夫人言重了,陆将军该是在战场上肆意妄为的儿郎,被这些人暗算实在是可恨。” 孙思宇的那一番话,司宁也没打算瞒着宋大人。 既然宋大人对她推心置腹,她也不会防着谁。 而且她在人家的地盘审问,自然不可能指着将一切瞒下来。 不过这样也挺好,能将宋大人一起拉下水。 孙思宇的事情他也参与了,日后大家就是一条船上的人了,出了事谁也逃不掉。 司宁淡淡点了点头,“今日宋大人的恩情,司宁记下了,如若日后有机会回报,司宁定不会推辞。” 宋大人,“陆夫人言重了。” 司宁谢过宋大人后,让冥寒留下来处理接下去的事情,带着秋菊离开了。 马车里,司宁一直沉默不语,秋菊担忧的问道。 “夫人,现在要怎么办,不该放了孙思宇,应该让他站出来指认他们那些罪魁祸首。” 司宁冷笑,“就算指认了又如何,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 秋菊不懂,“您的意思是皇上要让主子的命?” 司宁没答,只是目光看向了漆黑的窗外。 她不知道陆寒骁现在如何了,他是不是也猜到了什么。 看来许多事情还要同静安侯和薛方好好商议一下,事情远比她想的要复杂许多。 第423章 受邀 司宁将孙思宇同她说的话,一一告诉给了静安侯。 “十王爷有意要除掉陆寒骁,所以他怂恿了三皇子,刘校尉是三皇子的人,只要找到他,便能知道那日到底发生了何事。” 静安侯听着陷入沉思,“刘校尉像是从人间蒸发了一般,并不好找,就算抓住了他,也未必能扳倒三皇子,这点你我都清楚。” 连三皇子私下养兵这种事,皇上也只是将人关了起来,只是让人杀了一个臣子,皇上怎么可能追究。 而且皇上未必也希望陆寒骁活着,功高盖主,之前他昏迷不醒时,那场战役被匆匆下了结论,就足以看得出来皇上的态度。 “抓住他,不是为了求一个公道,而是让他们不得不还给我们一个公道。”司宁淡淡的道。 静安侯愣了一瞬明白过来,诧异的看向司宁。 “这么做会很危险,寒骁一定不希望你这般冒险。” 司宁却不在意,“侯爷,不冒点险,如何能让那些人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呢,凡事有得必有失,这个时候不是计较后果的时候,先找到人在再说。” 他们的人派出了一波又一波,可始终都没有刘校尉的消息。 要么他也死了,要么他被人藏匿了起来。 在没找到他之前,说的一切都是空话。 司宁从不会为了没发生的事情烦恼。 静安侯听着点了点头,“我继续派人去找,那些人随着孙思宇入狱也老实了不少,如今该怎么办?” 静安侯都没发现,不知不觉中他凡事都以司宁为中心,凡事也都以她的话为重。 司宁只凝眸了片刻,便有了主意。 “先抑后扬,现在该给他们点甜头了。” 对比把控人心这件事,司宁很是在行。 这是她上一世作为杀手的必要课程,有时候能靠着这些让他们逃过许多的危险。 司宁从静安侯府回到府上时,便收到了陆家送来的消息,说是两日后是陆致远的生辰,让司宁一起过去热闹一下。 司宁听着来人的话,没说什么。 秋菊小心翼翼的盯着司宁的脸色,也没急着去插嘴拒绝。 来人忐忑不安的等着司宁的回答,毕竟现在这个时候办什么宴请,实在是在挑衅他们三房。 陆寒骁刚死没多久,陆家二房就忙着办宴请,实在是说不过去。 可二房办了,不但办了,还来邀请了司宁。 “好,我会去的。” 司宁回了房间,秋菊忙跟了上来,担忧的道。 “夫人如若不想去,回了便是,您要是心里不痛快,奴婢带着冥寒他们将那些人都杀了,给您出气。” 司宁看向秋菊,“杀人是要偿命的,犯什么傻?” “可他们太过分了。” 司宁冷声,“所以我们才要去看一看,我一再忍让二房,不过是看在陆寒骁的面子上,却不想他们变本加厉!” 秋菊担忧的说道,“可他们明显有阴谋。” 司宁颔首,“没错,所以去了才知道他们到底要干什么。” 司宁手里一日握着陆寒骁的那些势力,一日那些人便会虎视眈眈的盯着她。 司宁很清楚,要她命的人数不胜数,故而她不可能一味的躲藏起来。 哪怕如此他们也不会放过她,所以这个时候她要去战斗。 告诉那些人她不是好惹的,才会让他们忌惮,让他们安稳一阵子。 还是那句话,要让那些人害怕,杀鸡儆猴很重要。 既然陆家想要当这个打头的鸡,她自是不会介意的。 司宁会赴宴的事情,很快传回了陆府。 陆致远刚刚从外面回来,对此毫无所知。 见小丫鬟匆匆回来报信,好奇的问了一嘴,才知道竟然有人假借他的名义办宴会。 陆寒骁刚死,这般大摇大摆的宴请宾客,不是在同三房示威吗? 也同样在是告诉其他人,他们二房和三房不合,否则一个当哥哥的怎会在自己弟弟死后,还有心情办什么生辰宴请呢? 他有些恼火,将吴倩倩和陆青灵都叫了过来。 “好好的折腾什么,这个时候宴请,你们是想让我被众人唾弃吗?” 吴倩倩也是无辜被牵连进来的,这个时候毫不犹豫的出卖了陆青灵。 “这是灵儿的主意,妾身也觉得不是很妥当,可灵儿还是坚持要如此。” 陆致远看向陆青灵,陆青灵屏退了所有人,只留了他们父女二人在屋中。 陆致远率先开口责备她,“我以为你是个脑袋清楚的,怎么也会如此糊涂,和你那个死了的娘一样的搞不清楚状况。” 陆致远是厌恶李絮棠的,他觉得他们二房走到今日的地步,他母亲的惨死,很大一部分的原因都是因为李絮棠脑袋不清楚非要招惹司宁。 否则他们二房如今还会好好的,他娘也还会好好活着。 所以他连带着对陆青灵也不喜,但如今他只剩下这么一个健康的孩子,外加上陆青灵之前深受三皇子喜爱,他才没表现出什么来。 此刻陆青灵被赶回了府,又接二连三的搞事情,那股子厌恶便压不下去了。 陆青灵垂着的手指紧紧捏紧,面上却一脸无所谓的上前几步,拉住她父亲的胳膊撒娇道。 “爹,女儿这么做,也都是为了您啊。” 陆致远皱眉,“为我,这么做只会让人觉得我忘恩负义,还能有什么?” “爹,三叔手里的势力多少人想要呢,连三皇子都垂帘,只要能握住他的那些势力,到时候和谁谈条件,不是一笔筹码?” 陆致远微愣,意外的看向自己的女儿。 总觉得陆青灵好像变了一个人,不在似之前那个只会躲在自己怀里撒娇的丫头了。 她好像变得果断了,也好像想到了许多以前不会去想的事情。 他垂眸看了看拉着自己的陆青灵,冷冷的问道。 “你的意思是,能让司宁手里的势必……归我所有?” 陆青灵笑道,“自然,您是我的父亲,我日后都是要仰仗您的,爹,这点道理,女儿还是分的清楚的。” 陆致远略微沉思了片刻,问道。 “你打算怎么做?” 第424章 陆致远的担忧 陆致远生辰的请柬给许多府上都发了出去,吴倩倩作为二房的女主人,也在府上忙前忙后,张罗着宴请的事情。 这是她从嫁给陆致远后,第一次筹办宴请,没什么经验,好在有她父亲帮忙,倒要将府上装扮的有模有样。 陆致远看着声势浩荡的场面,不禁有些怀疑。 “司宁真的会来吗?” 虽然司宁答应了会来参加,可他总觉得陆青灵的想法未必太简单了一些。 司宁不是傻子,她万一提前察觉了什么,势必会有所防范。 最好的防范便是不来参加这场宴请,也就不会有任何的事情。 旁人也不会说她什么,毕竟这个时候办宴请,是他们二房的不是, 陆青灵却很肯定,“爹你放心,她既然答应了,便一定会来,而且就算他不来又如何,难道就因为她不参加,我们府上就不办宴请吗,那日确实是您的生辰,办些喜事冲冲晦气,有什么不对?” 可陆致远始终都不放心,“万一司宁发现什么端倪呢?” “发现了又如何,爹,富贵险中求,您真的甘心一辈子都在户部那种地方当个小小的芝麻官吗,只要有了那些人,您就是想当个王爷,也未尝不可,爹,这里是宁安侯府,您是祖父唯一的儿子,整个宁安侯府都是您的,难道您还怕一个无依无靠的寡妇不成?” 她将陆致远抬得很高,却将司宁贬到了尘埃。 没人会不愿意被人恭维,陆致远本来也不是特别理智的人。 他有了动摇,陆青灵便再接再厉。 “爹,您总说娘糊涂,为何糊涂,还不是争抢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吗,最后落得了什么下场,您看司宁,看三叔,他们何时同娘和祖母争过那些,他们很清楚,只有在朝堂上说的算,才能让众人对他们俯首称臣,爹已经到了这个时候,您可不能糊涂啊。” 陆致远彻底被陆青灵说动,点了点头。 “好,就按着你说的做。” …… 这日司宁打算出去,却在门口遇见了钱爱媛。 见到司宁,钱爱媛热络的下了马车,拉住了她。 “你怎么样,现在是要出去吗?” 她来的突然,没有事先递拜帖。 见司宁这一身的打扮,便猜到她要出去。 “要去医馆看看,有什么要事吗?” 钱爱媛忙摇头,“没有什么事,只来看看你。” 司宁就道,“那同我一起去医馆看看,我们路上聊。” 两人同上了马车,钱爱媛见司宁神色如常,悬着的心便放了下来。 “还好你没事。” 司宁点了点头,像是在肯定她的回答。 “我没事,听好的。” 两人其实见过的次数屈指可数,可只简简单单的几句话,便能清楚彼此的想法。 “你如何,在汪家还好吗?” 司宁转了话茬,钱爱媛便苦笑的摇了摇头。 “还是老样子。” 她不能生育的事情,成了汪家对她的攻击点。 她那个婆婆强势,只要她做的事情让对方不顺心,便会拿这点出来攻击她。 最开始钱爱媛还会反抗,可一来二去,她也懒得回击。 她还是想要和离,英国公夫人不似往日那般反对,却也没有多赞成这件事。 “有些事要慢慢来,一会儿去医馆我给你看看。” 两人很快到了医馆,钱爱媛才知道司宁又开了一间新的医馆。 医馆的生意还是如原来那般的好,门外一早就排满了患者。 任重远忙的不可开交,哪怕他请了几个伙计,依旧忙不过来。 见到司宁,他仿若见到了活菩萨,眼睛都是放光的。 “你可算来了,快点,替着我看几个病人。” 司宁笑着坐了下来,几个患者排到了她这里。 都算不上什么大病,都指明了让任重远来看诊。 任重远虽然心里不愿,可面上也不能将人赶走。 一个上午,司宁也忙的不可开交,跟着她一起来的钱爱媛也没闲着,帮着伙计招呼患者。 总算中午能够休息一会儿,三人聚在一起,发现都是满头大汗。 “这位是?” 任重远这才注意到钱爱媛,钱爱媛看向司宁,司宁给两人介绍到。 “这是英国公府的大小姐,汪大人的夫人,钱爱媛,这位是任重远。” “您是那个神医?” 任重远的名号,钱爱媛还是知道的。 在司宁之前,任重远是京城炙手可热的大夫。 任重远笑着拱手,“汪夫人谬赞了,什么神医不神医的,您唤我任重远就好。” 钱爱媛忙回了一个礼,“那任先生也只唤我的名字吧。” 任重远点头,“那我唤你钱小姐吧。” 虽不知道钱爱媛为何厌恶夫家,但任重远还是尊重了她的想法也没多问。 这让钱爱媛对任重远多了几分好感和好奇。 司宁同任重远谈论医馆的事情时,钱爱媛便从旁听着。 听见两人想要办学堂,传授医术时,瞬间来了兴趣。 “是什么人都可以参加吗,有什么年纪限制吗?” 两人齐齐看了过来,钱爱媛忙解释道。 “我在家实在无聊,如若能找些事情做,不是挺好吗?” “钱小姐要是喜欢医术,可以没事过来旁听,有什么不懂的在下也可以同你解释。” 钱爱媛又看向了司宁,见司宁点头,脸上扬起笑容。 “那好啊,就这么说定了,虽然我不懂什么医术,但你们办学堂需要招生吧,我可以帮你们寻一些小姐来上课。” 司宁同任重远互相对了一个眼神,心里是一颗大石头总算放了下来。 临走前,任重远将司宁和钱爱媛送上了马车,他同司宁说道。 “我相信陆寒骁不会有事的,你不要太过担心,他几次在战场上都相安无事,这点小事对他来说不算什么。” 司宁笑着点了点头,转身上了车。 回到府上,看着窗外波光粼粼的湖面,司宁凝神了许久。 “陆寒骁,你肯定还活着吧?” 有些事情不能被提起,一旦被提起,许多事情就冲破了封印,侵蚀着你的全部理智。 司宁刻意的想要逃避关于陆寒骁的一切,可显然最后只是徒劳无功。 第425章 生辰宴 很快到了陆致远生辰这日,司宁一早起来便又丫鬟服侍梳妆打扮。 她丈夫刚死,哪怕是这样的日子也无需浓妆艳抹。 丫鬟给司宁选了一条白色长裙,袖口处绣着几朵白花,衬得裙身更加的清冷。 配上一个简单的发髻,连发簪都不曾佩戴。 如若旁人装扮成这个模样,肯定看上去清淡寡欲,可偏生司宁长了一双明媚的面容,这样的装扮不但不显得寡淡,反而别有一番滋味。 秋菊进来时,司宁刚收拾妥当。 她附在司宁耳边低语了一句,司宁皱了皱眉,确认道。 “确定好了?” 秋菊点头,“冥寒已经确定过了,人肯定是没气的了。” 司宁眼眸微敛,冷笑出声。 “倒是我高看她了,这种小把戏也使出来了,看来已经被逼到绝处了,这样的手段,怕是不会如愿成为三皇妃。” 秋菊却很是担心,“夫人,要不然先让冥寒去处理吧。” “怕什么,都知道他们要干什么蠢事了,这种热闹不去现场看看可不是可惜了。” 说完拿起一旁的披风,走了出去。 时隔许久,司宁再次回到宁安侯府。 宁安侯府张灯结彩,像是办什么天大的喜事。 往里面走,戏台子已经搭好,上面的角儿早已装扮起来,正唱着麻姑献寿。 戏台对面摆着几张桌子,陆致远正坐在中间被众人吹捧着。 “三少奶奶,您来了?” 吴倩倩率先看见了司宁,将人迎接进了院中。 众人见她一身孝服前来,心里都知了他的身份,都低声议论着这场闹剧。 自己弟弟刚死,哥哥就大摆宴席庆生,弟媳妇又一身孝服出现,这简直比台上的戏还好看。 众人的视线在司宁和陆致远身上徘徊,司宁被带到了陆致远那一桌,秋菊送上了贺礼。 “祝二哥余生事事无心绪,直向清凉度岁年。” 陆致远一脸感动的模样,“阿宁,二哥没想到你会来,你……” 说道后面,他似乎说不下去了,又或者想到什么不开心的事情,神情里带了几分悲切。 一旁的陆青灵见着,上前劝慰道。 “爹,三叔叔要是还在,看见今日的情形一点会很开心的,你说是吧,三婶婶?” 她一脸期盼的看向司宁,眼里是不被察觉的妒色。 她知道司宁很好看,可如今这般情形下还是这样的好看。 已经有不少人被她吸去了目光,她恨透了司宁。 不光是因为之前的往事,还有她那张狐媚子脸。 原本自己该是京城里耀眼的存在,可自从司宁进了陆家的门后,旁人见她都只会问一句你婶婶为何没跟着一起出来。 她又不是司宁的什么人,为何要次次被追问她的下落。 简直就是莫名其妙! 司宁点头,“没错,寒骁生前对二哥这般好,肯定也不希望你们因为他的死而难过,如今看见这样热烈的场面,定是开心的。” 陆致远听着尴尬的笑了笑,让出一旁的位置,示意司宁坐下来。 陆青灵就坐在司宁身边,同司宁低语。 “三婶婶,之前的事情都是我不对,你原谅我好不好?” 司宁沉默。 陆青灵往她身边凑了凑,将一杯茶递了过来。 “三婶婶,你就原谅我吧,我真的不知道事情会闹成那个样子,和他的亲事,我本就不同意的,你不是也知道吗?” 说着说着,陆青灵都快要哭了。 她看向司宁,一脸可怜巴巴的模样。 周围人都看见了,司宁如若在不开口原谅她,怕是会被人说成欺负小辈。 毕竟陆寒骁的死是刘校尉造成的,又不是陆青灵造成了。 司宁怪在陆青灵的身上,毫无道理。 陆青灵三言两语将司宁架了起来,司宁如若不愿意原谅陆青灵,那便是无理取闹。 如若她不怪罪陆青灵,那之后无论在发生什么,她都不能在拿这件事说事。 司宁被逼得进退两难,陆青灵眼波凛凛的盯着她。 她之前在司宁那里受到的委屈,在今日都要如实归还给她。 她娘因为司宁而死,害她也被送去了三皇子府。 她本可以嫁给一个心里有她的男人,而不是依附于一个人身上,当他暖床的工具。 可一切都被司宁毁了。 她蛊惑了静安侯夫人,让自己成了笑话。 她又毁了她的家,让她无家可归。 陆青灵怎能善罢甘休,尤其司宁还拿了不属于她的东西,她必须要还回来。 司宁静静的看向她,随即红了眼眶。 “灵儿,婶婶从未怪过你,哪怕你三叔叔已经不在了,婶婶也是将你当成亲近之人,你不必在自责了,寒骁知道了你的决心,肯定也是会原谅你的。” 陆青灵一愣,司宁这话明显在打太极。 看似回答了,却也什么都没说。 她没说原不原谅,也没替着她证明此事于她无关。 她一直拿陆寒骁说事,告诉所有人,陆青灵该求原谅的人不是自己,而是陆寒骁。 这一番话多少让人有些疑问,怎么听都觉得存了一些猫腻。 陆青灵脸上红一阵青一阵的,正不知该如何接话的时候,一曲麻姑祝寿唱完了,吴倩倩张罗着可以上饭了。 吴倩倩虽然第一次办宴请,但好在有吴管家的帮衬,倒是办的井井有条。 宾客到齐,陆致远请众人移步内院。 因为只是家宴,邀请的也都是陆家的人,还有一些陆致远的同僚亲友,大多都是长辈,所以也没太过的避讳。 只是男宾安排了一桌,女宾安排在了隔壁的桌子,并未用屏风遮挡。 众人落座,下人们就将饭菜端了上来。 等到菜差不多端齐,陆致远便起身说了一番场面话。 无非就是感谢各位能够百忙之中来参加他的生辰宴,还有一些拉动感情的话。 开场词说完,便敬了众人一杯。 “诸位请便。” 陆致远坐了下来,有人上前同他敬酒,一时间气氛也活络了起来。 陆青灵再一次凑了上来,举着一杯酒敬司宁。 “婶婶,灵儿敬您一杯。” 第426章 敬酒 陆青灵举起了手中的杯子,一脸真诚的敬着司宁。 司宁抬眸看了看她,陆青灵又用着委屈的眼神看向司宁。 这一次司宁倒是没同前面几次没接招,举起酒杯仰头喝了下去。 陆青灵见着,又朝着另外的几人敬酒。 一切都显得十分自然。 她作为宴会主角的女儿,招待女宾没什么不妥,反而会让人觉得她大方得体。 等到一桌人都敬遍了,陆青灵又转头继续敬司宁。 “三婶婶,这杯我敬您,多谢您之前的包容,我娘去的早,您对灵儿也算尽心尽力,上一次要不是您去三皇子府将我拉回来,怕是我要一错再错下去,确实我一个没出嫁的姑娘,赖着三皇子不妥。” 这话周围人都听见了,心思各异看向两人。 初听到这一番话倒是没什么,但细细品来,就会发现这其中的不对。 司宁作为一个婶子,插手侄女的婚事本就不妥。 还将人家到手的姻缘给搅黄,更是不妥上在加不妥。 三皇子是何人,那可是皇上最宠爱的皇子。 他要是不愿意,能让一个不靠边的女人住进自己府上吗? 这明显是看上了陆青灵,只等着合适的机会将人娶进府了。 可后来的传言,都在指责两人,说三皇子不负责,说陆青灵不知检点,这般,三皇子就算将陆青灵藏在心尖上,也没办法在将人娶回家了。 除非有皇上赐婚,否则难道承认两人婚前苟且在了一起吗? 众人都觉得司宁恶毒,竟然将好好的姻缘拆散,看来陆寒骁的死同人家陆青灵没什么关系,而是她造孽,报应反而到了陆寒骁的身上。 司宁看了陆青灵一眼,这一眼意味深长。 就在这时,秋菊走了过来,附在司宁耳边低语了两句,转身退下时却和陆青灵撞了一个正着。 秋菊忙垂头道谢,“对不起,小小姐,是奴婢没长眼。” 陆青灵皱眉,眼里是不悦,面上却十分的和善。 “没关系,一点小事,去吧。” 秋菊退了下去,众人都没瞧见她藏在袖中的手握着一个东西。 秋菊从人群后面绕了过去,不知道去了何处。 等到在回来时,她朝着司宁方向看了看。 刚巧司宁也看了过来,她同司宁对了一个眼神微微点了点头,司宁便移开了目光,舀起桌上的汤喝了一口。 等到菜色上齐,陆致远又起身敬了众人一杯。 吴倩倩坐回了女宾这一桌,举杯看向自己的丈夫,满脸的兴奋。 陆青灵瞧见了,同众人夸赞着吴倩倩。 众人迎合着她,对吴倩倩也是大夸特夸。 司宁也说,“二夫人会做事,日后灵儿的婚事少不了她来操心。” 她又拿陆青灵的婚事说事,陆青灵和吴倩倩的脸上都有些尴尬。 吴倩倩道,“灵儿的婚事自然是老爷说的算,但是灵儿有什么需要我做的,我定会全力以赴。” 陆青灵抿嘴笑了笑,“二夫人以前没怎么接触管家的事情,如今也做的有模有样,这也多亏了三婶婶,三婶婶管家很有一套,二夫人时常同我说起,二夫人您还不敬三婶婶一杯。” 吴倩倩见着举起了杯子,“妾身确实该敬弟妹一杯,日后还要弟妹多多指教。” 她没在唤司宁三少奶奶,这样的场合不合适。 司宁也没扭捏,手中酒杯一饮而尽。 酒过三巡,气氛越发的活跃起来。 众人纷纷起身敬酒,交好之人则是坐在一起闲聊。 陆青灵去给陆致远敬酒,说了一番很是讨喜的话。 陆致远其实并不喜欢陆青灵,起码比起陆宝虎来说,他更偏爱自己的儿子。 可如今他只剩下这么一个女儿,而且这女儿远比自己想得要聪慧的多。 她背后还有三皇子撑腰,陆致远对这个女儿也比以往看着要顺眼许多。 如若她真的能自己达成所愿,日后将她嫁给三皇子也不是不可以。 陆致远很开心的喝了陆青灵敬的酒,旁边人看见这一幕,朝着陆致远低语问道。 “陆兄,你这女儿可否有了婚配?” 陆致远眸子沉了沉,笑着遮掩下了多余情绪。 “这孩子还小,以前不觉得,最近想着在留在身边一阵子。” 众人互对了一个眼神,那人又试探了一句。 “我也是之前听了一些不虚的传闻,这才想着问上一句,陆兄可别往心里去啊。” 陆致远笑着摆了摆手,“自然不会,来喝酒。” 他岔开了话题,没回答那人那些传闻是真是假。 他自然知道他们关心的那个传闻是关于三皇子和他女儿的,他们想知道他和三皇子之间有多深的渊源,也好知道日后要如何对他。 可这种事真真假假才更会让人忌惮,陆致远沉寂朝堂多年,自然懂得这个道理。 陆青灵回去后,又开始敬司宁。 司宁不知是心情不好,还是不好拒绝,竟然一连喝了几杯。 喝到后来,她面容开始发烫,整个人也昏昏欲睡的模样。 陆青灵见着,担忧的问道。 “三婶婶,你怎么了?” 她扶住了司宁,司宁抬手甩开了她。 “我无碍,就是有些头晕。” 司宁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身子还有些晃,陆青灵要来搀扶她,秋菊眼疾手快先将人扶住了。 “夫人,您喝多了?” 司宁摆了摆手,“有些头晕,扶我去醒醒酒。” 吴倩倩从旁看着,忙道。 “弟妹之前住的房间一直没动过,每日也有丫鬟负责清扫,扶着你家夫人去屋中歇息一会儿,若是睡下,今日便住在府上吧。” 见司宁脚步虚浮,秋菊点了点头。 “好,二夫人,我先扶着夫人回去。” 吴倩倩点了点头,又叮嘱了秋菊一番。 秋菊扶着司宁离开了宴会,陆青灵便朝着陆致远的方向看了过去。 心跳如雷,陆青灵又朝着秋菊和司宁离开的方向看了看。 她起身站了起来,抬步想要跟上。 却被陆致远出声叫住,“灵儿,你来一下,我有事同你说。” 司宁和秋菊离开时,他也注意到。 此时见陆青灵要跟着离开,便知道她要做什么,担心她会坏事,故而叫住了她。 第427章 迟疑了 陆致远到底要比陆青灵长那么多,无论是经验还是惊觉都不是陆青灵这种小姑娘能比拟的。 他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故而想要阻止一切。 “我觉得司宁可能有所察觉,你今日一直在敬她的酒,意图太明显了。” 他虽然全程都在同旁人攀谈,但陆青灵和司宁这边的情况他看得一清二楚。 他承认这个女儿有几分手段,可还是太嫩一点。 别说对付不了司宁,就是警惕性稍微强一点的都能察觉出异样。 到了此刻陆致远退缩了,他十分后悔之前冲动之下的决定。 司宁哪里是一般人,那么多阴谋诡计都没将她算计倒,连他母亲都是司宁的手下败将,他如何能相信陆青灵能够将人算计到呢? 陆致远被利益熏晕了头脑,此刻才反应过来。 不该轻易对司宁下手的。 陆青灵却不以为然,“爹,事到如今,难道你还要反悔吗,就算现在想要收手已经来不及了。”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道理您应该知道的吧?” “可司宁她……” “爹,司宁又不是洪水猛兽,没什么可怕的。” “可我还是担心。” 陆青灵觉得陆致远是杞人忧天,现在的一切不是都很顺利吗? 司宁喝多了,回了房间,一切都在朝着他们设想的再发展,到了最后一刻,他爹却退缩了。 陆致远心神不宁,他担心会出事。 可就如陆青灵所言,事到如今箭就是不得不发了。 弓满易折,不射出去势必会伤到自己,陆致远不可能做这么蠢的事情。 他重新回到了位置上,装作若无其事的继续同人喝酒,可眼神却时不时的瞟向三房那处的方向。 陆青灵也回了座位上,心思也不在这桌子上面,连有夫人同她攀谈,她也心不在焉的。 半晌,有个丫鬟匆匆跑了进来。 “二夫人。” 陆致远立马紧张了起来,陆青灵更是直接从位置上站了起来,急匆匆往这边走来。 “出什么事了?” 丫鬟被两人的神情吓了一跳,随即怯生生的回道。 “老爷、小小姐,三少奶奶让二夫人去一趟。” “三少奶奶怎么了?”陆青灵问道。 丫鬟摇了摇头,“奴婢不知,是秋菊姐姐来传的话。” 陆家父女两人互对了一个眼神,陆青灵开口说道。 “我见今日三婶婶喝的有点多,怕是有什么急事,不如我们一起跟去看看,毕竟三叔叔刚走,三婶婶她……” 她这话众人都听懂了,面面相觑不知道该不该跟上去。 陆青灵率先往诉三房的院子走去,吴倩倩也忙跟上。 到底是女眷的住处,其他男宾不好跟着,众位夫人却跟了上去。 一时间原本还热闹的宴席,少了一半的宾客,都聚集在了三房的院子里。 秋菊正在门口守着,见到乌泱泱的一众人一脸的诧异。 “你们这是……?” 陆青灵一把将她推开,抬脚就往里面走。 她神情有些激动,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司宁倒霉的样子。 她推开了屋中,斜长的眼眸里摒出得意的光芒。 司宁今日必死无疑! 可眼前的一幕,难以置信! 屋中司宁坐在床前流泪,脸色有些白。 除此之外,没有任何的异样。 她环顾了四周一圈,可该出现在这里的尸体却不翼而飞了。 这是怎么回事? 陆青灵觉得好像哪里不对! 难道尸体还能自己走了不成? 陆青灵觉得毛骨悚然,几乎失态的想要将屋中的一切都翻开寻个遍。 于是她的视线落到了一旁的衣柜处,那紧闭的柜门处却露出了一处衣角。 这衣柜里藏了人! 这样的发现让陆青灵激动不已,她迫不及待的走了过去。 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下,一把要将衣柜打开。 “住手!” 司宁突然开了口,她起身要去阻止陆青灵。 陆青灵却冲着她挑衅的一笑,衣柜直接打开了。 可里面除了一些衣物,什么都没有。 这……这怎么回事? 陆青灵彻底糊涂了,因为心里太过惊涛骇浪,脸色呈现的是惨白的肤色。 她想要努力掩饰自己的失望,正当这时脸却被直接打了一个巴掌。 她不敢置信的看向司宁,却看见司宁的目光正盯着她手里的东西。 她刚才打柜子的时候,也扯住了那个露出的衣角。 她原本想要一切看上去滑稽一些,衣柜打开,藏在里面的人被扯出来摔倒。 可人没找到,那件露出衣角的衣衫被她随意扔到了地上。 更是不知何时,脚踩住了那衣衫。 司宁红着眼眶一把将那衣衫从地上拽了起来,陆青灵身子一个不稳,踉跄了一瞬。 她发疯的要反手,被司宁一把握住手腕,甩到了一旁。 “这是你三叔最喜欢的一件衣衫,陆青灵你对我有多大的气都无所谓,但是你不能折辱你三叔!” 司宁言辞犀利,陆青灵有些发蒙。 她定定看向司宁手里的衣衫,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司宁却是步步紧逼,“灵儿,你三叔待你不薄,我虽嫁进来的晚,却也不曾亏待过你分毫,更没说过你一句不是,可你今日接二连三的举动,到底为何?” “你三叔死我没有怪罪过你,可他确实是被你的未婚夫推下的悬崖,我最多做到不恨你,不找你麻烦,可你为何非要逼迫我亲口承认,一切都和你无关呢?” “接下来你又灌我酒,要将我留在院子里,我也照着做了,我这般都是看在你三叔的面子上,才会纵容你胡闹,可你现在在做什么!” “你带着一群人闯进我屋中,又差点撕烂你三叔的衣衫,你到底要做什么?” 句句逼问让陆青灵有些招架不住,她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明明已经安排好了一切,今日就是司宁的死期,可为何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到底怎么回事? 那尸体呢? 一向自诩聪明的陆青灵此时彻底糊涂了,她不知道到底哪一步走的不对,会成了这个模样。 司宁刚刚那番话,瞬间将她引到了风口浪尖上。 有些事情,当你身处其中时,或许察觉不到什么异样,反而会下意识的同情弱者。 可等到真的跳出来后,就会发现不同寻常的地方。 第428章 尸体 就譬如现在,众人之前都觉得是司宁不对。 在陆青灵对她逼逼紧逼时,所有人都在说司宁的不对。 那时候陆青灵可怜无助,像是被司宁欺负到无力还手的弱者。 人天生愿意同情弱者,这是人的天性。 陆青灵利用了这个天性,来攻击司宁。 如今来看她是对的,众人对她确实同情了。 可事情结束后,司宁很客观的去谈论这件事的时候,众人又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他们同情弱者,却讨厌让弱者将他们当成傻子。 他们希望是英雄,而不是蠢货。 眼看着事情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吴倩倩站出来打圆场。 “弟妹,灵儿也是心娇,她这孩子心思重,总怕你误会她,才会如此说的,既然没什么事,要不然大家先回去吧。” 众人回了宴席,陆致远询问的眼神看向陆青灵。 陆青灵这会儿还是脑袋发蒙,不知道事情出在了哪里。 她看向陆致远,陆致远心里便是咯噔一下。 接下来的时间他忐忑不安,总觉得要出其他的事情。 司宁知道了一切,怎能不还击呢? 司宁的性格他虽不敢说多了解,但睚眦必报是一定的。 就这么担惊受怕的过完了整个宴席,就在他松了口气,觉得今日逃过一劫时,却不想有人丫鬟匆匆跑来。 离着远远就大喊了起来,“老爷,不好了,不好了……” 陆致远脸色一变,想要阻止那丫鬟开口却已经来不及了。 丫鬟吓得满脸发白,嚷着说道。 “有死人,老爷,有死人!” 众人大惊,陆致远的脸上瞬间变得精彩了起来,呵斥道。 “胡说八道什么,这么多人看着,还不赶紧滚回去!” 陆致远气急败坏的模样,更加惹人怀疑。 丫鬟却没不知道是因为太过害怕,所以根本不去管陆致远说了什么,只一个劲儿的说着。 “有死人,老爷有死人,那死人在小小姐的屋里,好可怕……” 小丫鬟像是被吓傻了一般,说话开始胡言乱语,可这般还是将要说的话都说了出来。 陆青灵屋中有死人,众人都听懂了。 陆致远面容一紧,他心里猜到了什么,所以身子都是僵的。 他想要让人捂住那丫鬟的嘴,丫鬟疯疯癫癫已经逃跑了。 陆青灵脸色惨白,立在当场不知该如何反应。 事到如今,许多事不必亲自验证,已经可以知道了全貌。 她被司宁算计了! 那本应该出现在司宁屋中的尸体,现在却出现在了她的屋中。 她本打算送给司宁的大礼,现在被司宁送还给了她。 她紧张的开始流汗,如若那尸体被人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脑中疯狂的转动,想要找到一个理由回到屋中将尸体藏起来。 她这样的神情让人都察觉到了异样,没人在急着离开。 本来就是来看热闹的,谁的热闹不都是一样的看。 “先去看看怎么回事吧。” 是要看看的,否则更说不清楚了。 于是一众人浩浩荡荡去了陆青灵的院子,院子里的丫鬟婆子也都吓得跪了一地。 陆致远经过他们时,目光有意无意的扫过他们每个人的身上,想要探究到底谁是司宁的奸细。 待走到屋中,看见里面的一切后,瞬间毛骨悚然,吓得连退两步。 陆青灵的床榻前此时挂了一个男人,男人一身红色喜服,看上去诡异恐怖。 他瞪着双眼,嘴巴大张,像是要吃人一般。 脚下的鞋子也是喜靴,此时整个人悬挂着,双脚一晃一晃的,更加的阴森恐怖。 众人连连倒吸了一口凉气,有些胆子小的更是直接吓得夺门而出。 更有些开始弯腰开始呕吐。 众人全都震惊眼下的景象,纵使一些男人见过死人,也对眼下的情景招架不住。 这画面实在诡异,尤其没有任何防备下,让人猝不及防,吓得不轻。 陆致远反应过来,忙让人将那尸体给取下来。 侍从大着胆子上前,将尸体放在了地上。 出了命案,自然要惊动官府的。 宋大人很快带着人赶来,看见地上的尸体不免也吓了一跳。 “此人是谁?” 自然要先确定一下死人的身份。 整个宁安侯府被封锁了起来,任何人不得进出。 屋中的人作为整件事的目击者,被宋大人一一查问。 大家都不认识这尸体,陆致远也忍着颤抖摇头。 “我……我不认识。” 他很想让自己淡定,可越是这般告诉自己,越是紧张。 他只是个文官,见识最凶险的事情也不过是朝堂上的那些尔虞我诈。 而且他之前任职的职位本就不高,太高明的手段他也没见过。 自小受到的熏陶也都是老太太的那点后宅手段。 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了,容不得他思考,便否认了。 可有人却认出了地上的死人。 “看着好像是那日的新郎官……” 陆致远听着心里咯噔一下,就听见那人又继续说道。 “没错,就是陆家小小姐的未婚夫,那日定亲时我见过他,他左手是六指。” 古代六指被认为异类,连亲生父母得了这样的孩子,都会舍弃。 刘校尉也因此没少受到排挤,他想过砍掉自己的手指,可大夫都认为这是吉凶之事,不肯替着他切除多出了一根手指。 后来刘校尉亲自动的手,可他不是大夫,手指只砍掉了一小半,还留了一块。 那人就是通过这个,认出了刘校尉的身份。 宋大人和刘校尉不熟,听到此人的话,让人寻个刘校尉的亲属来认认人。 如若身份确实如此,那这件事可就不是死一个人这么简单的事情了。 很快此人的身份被确定,就是失踪多日的刘校尉。 那个推陆寒骁坠崖的刽子手! 陆致远心道完了,他看向自己的女儿,陆青灵也吓傻了眼。 这人从她房中搜出来,她怕是要说不清楚了。 第429章 想不通 从陆青灵房间里搜出了死人,让她吓破了胆。 她一个深闺女子本就没经历过什么,如今见到这么恐怖的一幕,本就吓得不轻,再加上心中有鬼。 整个人都站不稳的,踉跄的的差点摔倒。 宋大人朝着她看了一眼,陆青灵面露尴尬的扯了扯嘴角,不知道该如何辩解。 宋大人走向了她,郑重的问道。 “陆小姐,你可知他的身份,他为何会出现在你屋中?” 众人都朝着陆青灵看来,陆青灵知道此刻自己必须冷静,这个问题该如何回答,要想清楚。 可她脑袋就是不肯转动,话也脱口而出。 “我什么都不知道。” 她快要急哭了,求救的看向陆致远。 世道如今,她无路可走,只希望他爹能护着她几分。 可陆致远只微微看了她一眼,便别开了目光。 陆青灵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的父亲,他这是要舍弃自己吗? 宋大人让手下将尸体抬了下去,陆青灵傻傻站在原地,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她手脚僵硬,人也是懵的。 直到宋大人再次朝他开口,才将她混沌的思绪拉了回来。 她木讷的看向宋大人,听到他说。 “陆小姐,这人是在你房中搜出来的,此事还需要你跟着我们回衙门一趟。” 陆青灵下意识的往后退,情绪十分激动的回道。 “不行,我不去……” 她心里有鬼,担心去了便回不来了。 她得想办法通个消息出去,让人来救她。 宋大人见她这般,安抚说道。 “并不是要对你如何,不过这人到底是在你房中搜出来的……” “我说了我不去!” 陆青灵气急败坏的拒绝,转身就要离开。 结果刚走了几步,就被衙门的人给拦了下来。 “陆小姐,您别让本官为难,您要是不去,我是不是可以怀疑,刘校尉的死与你有关呢?” “你胡说八道什么?” 陆青灵彻底崩溃了,出主意时她没觉得什么,可如今事情落到她的头上,她便受不住了。 “灵儿……”陆致远站了出来。 刚刚那一刻他确实想要放弃这个女儿,如若不是她的怂恿,今日这生辰宴不会变成这个样子。 可真的放任官差将她抓走,万一她泄露了自己,那这刚到手的差事,岂不是要泡汤了。 所以先将人安抚住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事情可以慢慢筹划。 他站在了陆青灵的身旁,冲着宋大人说道。 “小女是吓坏了,才会这般的,宋大人多多体谅。” 宋大人朝着他看了看,点了点头。 “本官能理解,陆小姐深居简出,自然没见过这么血腥的场面,一时间六神无主也没什么,本官也不是不近人情之人,但今日这事到底是发生在陆府,又是在陆小姐的闺房里发现的尸体,不跟着我们回去,实在说不过去。” 陆致远,“宋大人,放心,灵儿一定会去,但看在小女受了惊吓的份上,能不能容许晚一些,我稍加安抚一下,在将人送去可好?” 到底是没定罪,陆青灵也只是带过去例行询问一些事情,宋大人怎么都不好直接翻脸。 而且他和陆致远如今同朝为官,于情于理这点情面还是要给的。 “好,那本官就在衙门等候两位了。” 宋大人留下了两个手下将宁安侯府的宾客都盘查一番,又让人将屋子封锁上,任何人不得进出。 做好了一切,才放走了宾客们,带着人离开。 他们一走,陆青灵直接瘫坐在了地上,红着眼惊魂未定的道。 “是司宁,是她算计了我们。” “姓刘的尸体该挂在司宁的院子里的,是她动的手脚。” 她整个人都在颤抖,寒意从脚下一直蔓延到全身。 她抬头看向陆致远,始终都很迷茫,。 “她为何会知道那具尸体存在的?” 这是陆青灵最搞不懂的地方,明明一切都很顺利。 刘校尉的尸体是三皇子送来给她的,他说让陆青灵想办法将尸体放进司宁的府上,让人误以为司宁是在贼喊捉贼便可。 那些忠诚于陆寒骁的暗卫会误以为司宁是串通了刘校尉,杀了陆寒骁,只为了他手里的那些势力,到时候定不会在忠诚于她。 暗卫们除了杀人旁的本事没有,他们势必会重新寻找雇主,这个时候三皇子就会出现,充当一个英雄,将他们救于水火之中。 三皇子生在皇家,他们从出生就会有一支训练好的暗卫跟着他们。 所以韩梁安太清楚暗卫的能力和存在的意义。 如若能够拉拢了这些人,陆寒骁生前所有的秘密他都会知道的一清二楚。 当然这只是其一的目的,其二就是没有了暗卫支持,那些归顺于陆寒骁的朝中大臣势必不会在任着司宁拿捏,到时候这些人也会重新寻找主子,这便是他招揽他们的好机会。 这就是韩梁安的全部打算,只需要将尸体偷偷放进司宁的府上即可。 可陆青灵却觉得贸然运一个尸体进司宁所在的府上太冒险了。 暗卫无处不在,司宁院子的那些人也不是吃素的,与其冒险将人送进去,不如将司宁骗出来。 反正只要让所有人目睹刘校尉是在她房中出现的,便可施展接下去的计划。 人心这种东西看似难掌控,其实也很容易引导。 有些谣言说的多了,自然会有人信的。 两人一拍即合,都觉得这计划可行。 于是陆青灵偷偷让人将尸体带了回去,藏在了一处废弃的偏殿里,只等着时机一到,就能让司宁万劫不复。 她也说服了自己的父亲,这件事没有她父亲的帮忙行不通。 陆致远有些犹豫,可陆青灵还是说服了他。 “只要让姓刘的尸体出现在司宁院子里,让人都看见,司宁就会失去陆寒骁手里的势力,父亲难道不想接管一切吗,这本该是您的。” 她父亲是有野心的,可惜能力不足。 陆致远被她蛊惑,同意和她狼狈为奸。 只要司宁倒了,那些势力自然会收入三皇子的麾下,至于她父亲,给些好处便可。 一切都很顺利,可那尸体却没在司宁房中出现! 恐惧从陆青灵心里一点点蔓延开来,她总觉得掉进了司宁事先设计好的陷阱里,可始终想不通,到底她是如何发现的一切。 第430章 各怀鬼胎的父女 陆青灵抬头看向陆致远,突然问道。 “爹爹,你不会弃我不顾吧?” 陆致远一愣,心虚的扯了扯嘴角,道。 “怎么会,这件事我们先想法子遮掩过去再说。” 父女两人坐在长廊上面,周围的人都被两人遣退到了远处。 陆致远才开口说道,“刘校尉已经死了,死无对证,没人能够证明是在你干的,所以只要你一口咬定不知道怎么一回事,这事就能推脱的干净。” 陆青灵虽对刚刚的事情心有余悸,可也渐渐找回了理智。 “父亲,人是在我房中发现的,他又曾经是我的未婚夫,如何能解释的清楚?” 陆致远却坚持,“就算说不清楚,他们也没证据,没人看见人是你杀的,衙门就不会给你定罪!” 陆青灵听着陆致远的字眼,扬起一抹冷笑。 “看来父亲是真的要舍弃我了?” 陆致远被她说的烦躁,“我何时说过,到了这个时候,你别再无理取闹了。” 陆青灵被这话逗笑,“无理取闹,好啊,既然父亲这般想我,那我就让你看看到底何为无理取闹。” 她转身要走,陆致远眼疾手快忙将人拉住。 “你做什么?” “自然是同宋大人承认一切都是我干的,他若是不信问我背后之人,那我便会说是父亲指……”使。 最后一个字没说出口,脸就被陆致远狠狠打了一个巴掌。 陆致远气急败坏的怒瞪着他,扬起的手还要落下,陆青灵已经先一步将脸凑了上去。 “打,使劲的打,最好将我打死,一了百了,否则我死了,父亲也别想独活!” “你……” 陆致远被气的狠了,脸上一阵白一阵青。 可偏偏陆青灵半点也没退让的意思。 父女两人都了解彼此的心性,陆青灵一点也不怀疑陆致远会舍弃她保全他自己。 而陆致远也不会觉得陆青灵会孝顺的,自己承担一切而不将他出卖。 所以两人谁也不肯退让,都知道谁让一步接下来面临的便是万丈深渊。 可陆青灵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要不陆致远将她杀了,要不他保下她,否则他们就一起死。 “灵儿,我是你父亲!” 硬的不行,陆致远决定走深情路子。 “你娘不在了,爹爹是希望你好的,如何会将你舍弃,只不过现在的权宜之计,就是让你去否认一切,只要不承认是你做的,这事还有可周旋的余地。” 陆青灵却半点也不相信他,“爹爹,你觉得这件事我能脱得了干系吗?” 陆致远眯着眼眸,眼里满是警惕。 “你这是何意,难道要让我站出来替着你顶罪吗?” “灵儿,当初可是你说的,要借着我的寿宴除掉司宁,主意是你出的,一切事情也都是你来办的,难道出事了,也不肯认我这个爹爹了吗?” “虽然我也不喜欢司宁,但我提醒过你,她这个人狡猾的狠,若是我,绝不会想出这种法子来对付她,起码不会蠢到将地点选在自己的府上,反而让自己脱不掉干系。” 陆青灵看向陆致远,冷冷的一笑。 看来她刚刚的威胁是对的,起码让他只敢埋怨,不敢再继续舍弃自己了。 “好父亲,我若是你,现在想的不是推卸这些事情,而是选一个替罪羊出来。” 她上前挽住陆致远的胳膊,一副好女儿的模样,可说出的话却半点没有温度。 “人无论是不是我杀的,到底在我屋中出现的,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呢,抵赖不了,我同他是未婚夫妻,这点也没办法否认,所以现在我们能做的只是将一切的错误转移给旁人,这人不能是司宁,但要同她有仇,和我们也有关系的人。” 陆青灵在引导陆致远,一定要找出个合适的人选来替着他们顶罪。 任何事情只要做了,就会留下把柄。 没办法将痕迹抹掉的干干净净,与其等到衙门那些人顺着线索找到他们,不如先发制人,抛出去一个诱饵,让他们自以为找到了真相,他们也能得以脱身。 陆致远却皱眉,“何人能合适,都到了这个地步,才想找替罪羊,太迟了。” “爹,他们没有证据,事情闹得不小,宋大人肯定急着结案交差,那到底是杀了陆寒骁的人,皇上也会问起此事的。” “所以我们将真凶送去,不但解了宋大人的燃眉之急,也能帮我们脱身,何乐不为呢?” “可司宁那边……” 这事毕竟针对司宁,司宁绝不可能善罢甘休。 她既然做了防范,肯定也猜出是他们在主导了整件事,怎么可能就这么算了。 “所以我们要推出一个司宁想要除掉的人,我知道有一个人,司宁对她恨之入骨!” 陆青灵凑到陆致远耳边低语了两句,陆致远眼里有些迟疑。 “爹,我是您的亲生女儿,我怎会害您,刚刚那些话不过是气话而已,就算有人将刀架在我的脖子上,我也不可能出卖您的啊。” “只要将这人推出去,爹爹,我敢保证,司宁绝不会再追着我们不放,得了空隙,我们也好想办法脱身不是吗?” 陆致远沉吟了片刻,点了点头。 他同意了陆青灵的主意。 而另一边。 秋菊已经将陆致远和陆青灵的一举一动全都汇报给了司宁。 司宁一边喝着茶水,一边趴在窗沿上看着外面的桃花。 以前陆寒骁总说要在窗前种上一排玫瑰,被司宁拦下了。 她说果子树更好,春天能赏花秋天能吃果,当时陆寒骁还笑她真是物尽其用。 如今花期落了,果子也快长出来了,到了秋日,陆寒骁能回来吗? “夫人?” 司宁回过了神,将茶杯放到了一旁,淡淡的道。 “我知道了,按着我们之前说的去做,既然他们这么听话,就陪着他们玩几日,不用急着去做什么…… “游戏这种事,还是慢慢玩才有趣。” 秋菊应下,转身走了出去。 司宁目光再次落到外面的桃树上,心里想着。 既然花期到了,有些碍眼的人也是时候除掉几个,给这果树施施肥了。 第431章 二夫人行踪诡异 陆致远陪着陆青灵去了衙门,宋大人审问陆青灵时,陆致远就在一旁。 宋大人问陆青灵知不知道府上藏了人,陆青灵全盘否认了。 “大人,我爹爹寿宴我怎会知道这些,如若早些知道,定不会让今日的事情发生的,我绝不可能搞垮爹爹的寿宴,这对我没有任何的好处。” “再说,我就算真的要藏人也不会让他死在我的房中,这根本没有道理。” 陆青灵在卖惨,她要让宋大人觉得有人在算计她。 她很擅长利用人性的弱点去做事,人性是个很复杂的东西,一旦宋大人按着陆青灵设想的情绪去跟着她走,很容易影响判断。 宋大人没说什么,只例行问了一些事情,便将人送了出去。 临行前,陆青灵看向宋大人欲言又止,又朝着陆致远犹犹豫豫看了一眼,才吞吞吐吐的道。 “大人,其实还有一件事,我想该说的。” 一旁的两个男人都看向了她,一个是她父亲,一个算是她父亲的同僚,此时都目光幽深的盯着她。 陆青灵有些受惊,缩了缩脖子。 宋大人,“陆小姐还有什么话,一并说了吧。” 陆青灵这才说道,“其实在此之前我觉得家里的二夫人不太寻常,她似乎每日都要离开府上一趟。” “灵儿,你在胡说八道什么?”陆致远呵斥道。 陆青灵又是一副唯唯诺诺的神情,将身子往后缩了缩。 宋大人目光较有深意的在两人之间徘徊,陆致远忙开口解释。 “宋大人,这孩子也是受了惊吓,胡言乱语的,我夫人最近忙着府上的事情,偶尔出去是很正常的事情。” 这话算是默认了吴倩倩这几日会出府的事情。 宋大人蹙眉,“那看来陆小姐有所怀疑也不是没有道理,令夫人确实这几日行踪诡异是吗?” “算不上诡异,我没限制过她出府。”陆致远回道。 宋大人又看向陆青灵,“既然这般,陆小姐为何会觉得二夫人不正常了?” 就如陆青灵所设想的,宋大人对此案极为重视。 只需要自己随意抛出了个诱饵,他便会咬住鱼钩不放。 “因为有一次我看见她从府外回来时,马车里留了一件男人的衣衫。” “灵儿!” 此话一出,陆致远呵斥出声。 他看向陆青灵,一脸的愤怒。 “倩倩对你不薄,虽然不是你亲生母亲,却也没做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你为何这般说她?” “我没有诬陷她,这件事当时丫鬟也瞧见了,我没说她和刘校尉勾结,我只是觉得她最近不太对劲而已。” 陆青灵看向宋大人,将吴倩倩最近不太寻常的异常举动都说了一遍。 她又按着这些不同寻常的地方进行了推算。 “这场宴请是二夫人一手操办的,从宴请的名单到府上的安全都是她来负责,她本就是吴管家的女儿,可以说这府上上上下下都在她的掌控之中,难道没有她的默认,能藏了一个人进来吗?” 这话已经说的不要太明显了,这就是在告诉宋大人刘校尉是吴倩倩放进来的。 宋大人眸子眯了眯,不动声色的问道。 “陆小姐,那这些你为何刚刚不说,案发之时也不说,却要现在说呢?” 显然宋大人也不是个好骗的,对陆青灵的话十分的怀疑。 陆青灵却不见慌乱,轻声回到。 “因为我不想让父亲丢人,但我心中始终过不去这个坎,刘校尉害了三叔,如若这一切和我们宁安侯府没关系还好,一旦扯上关系,无论是我还是爹爹都会受到影响的,可三叔对我不薄,我怎么能做到袖手旁观呢?” “够了,倩倩不可能这么做的,她也没理由这么做!”陆致远出声打断了陆青灵的话。 他怒瞪着自己的女儿,一脸的痛心疾首。 “你母亲的死不是倩倩造成的,为何你非要心生报复呢?” 陆致远将陆青灵现在指认吴倩倩的行为归结为旧怨,这般似乎也就说得通了。 宋大人也对陆家二房的事情有所耳闻,也听说大夫人还在时,陆致远就娶了这位二房夫人,还是作为平妻抬进门的。 这般谁能不怨,陆青灵如若是因为这样而指认吴倩倩的话,也能说的通。 “这件事本官会派人去调查清楚地,如若真的是二夫人从中做了什么,本官还会带人回来好好盘问一番的。” 陆致远一下子就急了,“宋大人,这件事绝不会是我夫人做的,灵儿就是任性才会这般说的,倩倩一个弱女子绝不可能勾结外人害我三弟的,她同我三弟无冤无仇…… “可她和三婶婶有仇不是吗?”陆青灵冷声打断了陆致远。 “陆青灵,你母亲的死和倩倩无关,你不要在无理取闹了!” 陆青灵却根本不搭理他,只看向宋大人一字一句的说道。 “宋大人有所不知,吴倩倩曾经是我三婶婶房中的丫鬟,后来不知为何摇身一变从一个丫鬟成了英国公夫人的外甥女,在后来她嫁给了我爹,以平妻身份入府,很快有了身孕,这孩子却没留下来。” 宋大人皱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陆青灵,“大人,当时这孩子滑掉,就是吴倩倩打算用这个孩子算计三婶婶,这孩子其实早就死在她腹中了,虽然我不清楚她为何这般恨三婶婶,但她串通外人要害三叔,从而让三婶婶失去依仗这种事,她能做出来,我一点也不奇怪。” “她连自己的孩子都能豁得出去,难道还豁不出去我三叔叔的命吗?” 陆致远被这话气的吹胡子瞪眼睛,可愣是没在说一句反驳的话出来。 宋大人一直不表态,神情隐晦不明,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让陆家父女先回去等消息,稍后他会派人去调查清楚这件事的始末。 陆青灵的这一番话,成功让扑朔迷离的案子变得更加的复杂。 作为二房的夫人却联合夫君女儿的未婚夫害死了自家小叔,怎么听怎么都觉得像是只有话本子里才能听到的桥段。 不应该真实发生的吧? 第432章 那就不让她开口 可这种事确确实实真实发生了! 宋大人隔日派了人去宁安侯府搜查,真的从吴倩倩的房中搜出了一双男人的短靴。 这短靴显然不是陆致远的,尺寸对不上,花样更是年轻男子喜欢的款式。 这消息一出,震惊了整个宁安侯府,。 陆致远勃然大怒,不由分说一巴掌将吴倩倩打翻在了地上。 吴倩倩被打的懵了,可还是不忘给自己辩解。 “老爷,这是不是妾身的东西,妾身不曾做过对不起老爷得事情。” 可接下来又从她床下发现了一件带血的衣衫,那衣衫的款式和那日刘校尉失踪时穿的一模一样。 陆致远彻底暴怒,“你还敢说没有,你看看这都是些什么!” “你勾引其他人也就算了,那是……那是灵儿的未婚夫,你……你这是都做了些什么!” 吴倩倩被打的蒙了,脸瞬间红肿了起来。 她嘴里含着一口血水,一张嘴便流了出来。 她不敢置信的看向陆致远,眼里都是哀怨和震惊。 “老爷,你怎能怀疑我,这是有人在诬陷我,你没看出来吗?” “呵,诬陷,吴倩倩,我以为给你夫人的位置,你便能知足了,我是真的没想到,你野心竟然这般大,已经不满足这点东西了,害了三弟,难道就能让三房的东西都给你了吗,你简直就是胡闹!” 陆致远一脸的痛心疾首。 此刻他像是被最信任的人背叛,被辜负一般,无助且迷茫。 他红着眼看向吴倩倩,“你太让我失望了。” 说完他狠狠闭上了眼睛,在睁开时冲着宋大人派来的官差摆了摆手。 “将她带走吧,我们宁安侯府一定配合宋大人查案。” 这是要将吴倩倩舍弃的架势。 吴倩倩突然就笑了起来,起先是大笑,后来渐渐笑的声音带着凄凉。 她笑红了眼,眼泪都笑了出来。 “陆致远,你可真够薄情寡义的。” 多余的废话她一句也没说,甚至没用那些衙差来压她,抬脚就跟着他们离开了。 陆致远微讶,显然没想到吴倩倩会这般配合。 他以为她会哭闹一番,起码也要争论几句,可她什么都没说。 越是这般,陆致远心里越发的不确定。 下意识的想要往前追上几步,最后还是停了下来。 其实他从未和人说过,他对吴倩倩其实很满意。 她年轻聪明,很讨好自己,也从不提任何无礼的要求。 甚至在很多事情上,还很能配合他。 陆致远在男女之事上没什么心思,所以也没打算在娶谁回家。 此时见她被带走,他心里还是有些不舍的。 可在大是大非面前,该如何舍弃,他还是拎的清的。 眼看着吴倩倩身影走远,陆致远沉沉叹了口气。 正当这时,司宁走了过来,她一脸惊讶的看向陆致远,颤声问道。 “二嫂就是害寒骁的凶手吗?” 突然的声音让陆致远身子一颤,回头撞上司宁的视线,他忌惮的眼神躲了躲,才缓缓开口。 “阿宁,对不起,有些事我也没想到,倩倩她……” 这算是默认了一切。 哪怕事情还没定论,吴倩倩已经被他推到了人前。 司宁瞬间红了眼眶,声音也带着哽咽。 “二哥,这些事你真的不知情吗?” 陆致远,“自然是不知情的,寒骁是我三弟,我怎会那般害他?” “阿宁,我知道你心里不痛快,但是我没有害寒骁的理由,这么多年,我心里清楚,宁安侯府的荣誉都是靠着寒骁得来的,我们二房的风光也是靠着你们三房接济而来,我怎会自毁前程,三弟没了,对我有何好处,不讲兄弟感情,我怎会拿自己的荣华富贵开玩笑呢?” 他说的无比真诚,没有说什么大的道理,很客观的将自己摘了出来。 司宁静静的看向他,陆致远面上半点也没表现慌乱。 半晌司宁才道,“但愿一切都如二哥所言,与你无关。” 她表现出并不相信陆致远的样子,也是这般打消了陆致远的疑心。 如若司宁表现出很相信他,他反而会有所怀疑,觉得司宁有什么阴谋诡计在等着她。 现在司宁表现出很怀疑的样子,陆致远倒是安心了几分。 “放心好了,二哥绝不会骗你的。” 司宁深深看了他一眼,便转身离开了,只是临走前看向陆致远的眼神带了些杀意。 等到人一走,陆致远暗暗松了口气。 陆青灵从暗处走了出来,上前同他说道。 “爹爹,你看我说的没错吧,只要推出一个替罪羊出来,便不用在担心其他的事情了。” 那日去府衙之前,陆青灵给陆致远的提议便是这个。 让替罪羊替着他们抗下所有的罪责,而这个人选,便是吴倩倩。 吴倩倩和司宁有旧怨,所以她想害司宁很容易解释。 她本就年轻貌美,怎会甘心跟着陆致远呢,要说她偷人也不会有人怀疑。 只是这般说会影响到陆致远男人的名声,可命悬一线,那点名声又算得了什么呢? 只要让人误会吴倩倩和刘校尉有一腿,在将吴倩倩和司宁的旧怨翻出来,吴倩倩想让司宁失去依仗,刘校尉则有更大的野心。 两人一拍即合,算计了陆寒骁,从而达到他们的目的,一切都合情合理。 而这般还能让陆致远和陆青灵都成为受害者,让大家同情他们,从而能得到更多的好处。 情绪这种事很能帮上他们很大的忙。 如今吴倩倩被抓,第一步已经成功了,就看下面的事情如何发展了。 “可倩倩未必会承认,她一定会咬出我们的。” 陆致远还是有些担心,眼下的事情看似解决了,可吴倩倩是个变数,一旦她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他也会很危险。 陆青灵自然也想到这一点,基于上一次在司宁手里栽了这件事,谋划这次事情时她格外的小心。 先是让陆致远留意司宁的态度,确定司宁不会起疑,才想着要继续下一步的计划。 “那我们就不让她开口就好了。” 第433章 谈条件 吴倩倩被带回了衙门,宋大人亲自审问的他。 “说吧,你和刘校尉是什么关系?” 吴倩倩不肯说话,宋大人也耐着性子和她磨。 “事到如今,本官劝你还是如实招来,就算你什么都不说,我们最后也会找到证据,何必嘴硬了,陆将军是一代英雄,他保家卫国却落得那样财产,作为大夏的子民,你就这般无动于衷吗?” “你不能为了一己私怨就助纣为虐啊,只要你肯如实交代,我定会替着你求情,从轻发落的。” 面对宋大人这一番发自肺腑的话,吴倩倩只淡淡扫了她一眼,便说道。 “我想见司宁。” 宋大人一愣,随即点了点头。 “好,我这就安排。” 一切都在司宁的预料之中。 吴倩倩这个人没有想的那般傻,她的无情要超出陆致远的想象。 所以她要见自己,司宁也不意外。 她来了牢房中,和吴倩倩面对面坐着品茶。 这牢中实在没什么好喝的茶,喝下去都觉得割的嗓子难受。 苦涩的要命。 可两人却没觉得有什么不好,司宁拿着茶杯抿了一口,率先开口。 “这里还有什么不好的吗,我让人来安排。” 吴倩倩抬眸看向她,笑了笑。 “布置的再好,也不如家中舒服,我想回去。” 司宁面露诧色,“可你犯了罪,如何能回得去呢?” “司宁,”吴倩倩见司宁装傻,索性挑明,“你很清楚我和刘校尉毫无关系,是他们拿了替罪羊,你肯来见我,也是知道了这一点,只要你能将我放出去,我愿意替着你指正他们父女二人。” 司宁并未马上搭话,而是静静的继续喝茶。 吴倩倩也喝着茶,面上淡定,心里却急的不行。 她拿不准司宁心里是怎么想的,本以为司宁选择来见她,就是默认了她抛出的橄榄枝,却不想司宁竟然并不接茬。 司宁沉默,她也沉默,可最后还是不如司宁沉得住气。 “三少奶奶,如何你才能将我救出去?” 司宁这才将手里的茶杯放了下来,淡声回道。 “你说替着我指认二哥和灵儿,可就算指认了又有什么用了,人是刘校尉杀的,就算他们是同谋,大不了算是同伙之罪,如若他们在狡辩是逼不得已,或者另有隐情,都未必能定他们的罪,寒骁一样回不来,我一样拿他们没办法,有什么用呢?” 吴倩倩皱眉,她也不是傻子,一下子就听出了司宁的威逼之意。 她在逼着自己拿出铁证来。 同时她也听说了司宁的言外之意。 她想要他们父女两人这辈子都翻身不了,直接偿命给陆寒骁。 “三少奶奶,你也知道老爷他向来谨慎,我只知道他们要对小叔不利,具体的他们是如何做到的,我也只是能慢慢回想。” 司宁笑着点了点头,随即起身站了起来。 “好啊,那你慢慢回想。” 她抬脚就往外走,吴倩倩忙伸手拉住她的衣袖。 “三少奶奶,我确实只知道一些事情,我……” “吴倩倩,”司宁出声打断了她,“有些机会只有一次,你不可能又要还要,两边讨好,还有也别指着你娘还有英国公夫人来救你,收留你是因为我的缘故,我想要你死,他们都不会说一个不字。” “我劝你最好收起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要和我做交易,就拿出你的诚意来,我没那么多时间每次都来找你,毕竟这茶太难喝了!” 扔下了这么几句话,都不等吴倩倩再有所反应,人已经离开了。 吴倩倩盯着他远去的背影,一张脸渐渐变得狰狞起来。 她就不相信没了司宁,她还离不开这里了。 司宁走后,她又叫来了宋大人,希望见见她娘。 比起英国公夫人,杨夫人对她才是真的疼爱。 吴倩倩很清楚可以利用这种疼爱来操控杨夫人。 虽然杨家不如英国公府那般家大业大,但想要将她弄出去也不是不可能。 可杨夫人却根本没来见她,只给她带了一句话。 “按着陆三夫人说的做,否则他们缘分已尽。” 什么叫做缘分已尽,吴倩倩没想到到了这个时候连杨夫人都要舍弃她。 她走投无路,却还是没打算同司宁低头,。 她又嚷着要见陆致远,她还想做最后的挣扎。 陆致远来了,可见她时,整个人都是淡淡的。 “你害了三弟,还要见我做什么?” 虽然知道他的无情,可真的再次面对时,吴倩倩还是心里疼的一下。 不过也只是一瞬,便恢复了如常,同陆致远说道。 “老爷,我好歹跟了你这么久,也算为你怀过一个孩子,对你的真心你应该知道,怎么能这么狠心将我给推出来定罪呢?” 陆致远眼神躲闪,不满的呵斥道。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你让我蒙羞,还串通外人害了我三弟,事到如今你还不知悔改吗?” 吴倩倩冷笑,“老爷就真的这么绝情吗,真的以为我死了,你们就能高枕无忧了吗?” 陆致远眼里闪过一抹杀意,不温不火的问道。 “你话什么意思?” 吴倩倩笑了笑,“老爷,城南王铁匠那里该有许多你想抹去的秘密吧?” 陆致远大惊,眼里不敢置信的看向吴倩倩。 猛地往前走了几步,手透着铁栏伸了进去,想要扯住吴倩倩。 吴倩倩却先一步躲开了,根本没给他这个机会。 隔着一段距离,曾经作为夫妻的二人,如今就这般憎恶的看向对方,完全看不出往日的恩爱。 吴倩倩能走到今日的地步,靠的也不仅仅是美色,还有恶毒的手段。 她怎么可能对枕边人一无所知,怎么会没有握住任何的把柄前提下,就和他们同流合污呢? 她又不是不谙世事的大小姐,那点勾心斗角的事情她还是懂的。 所以在陆致远和陆青灵父女两人觉得将她拿捏在手里的时候,她也在悄悄的收集着证据,到关键时刻保住自己一命。 第434章 吴倩倩死了 如今来看,吴倩倩这么做是对的。 陆致远从来不是一个可以托付终身的男人,当初他对李絮棠有多不闻不问,现在就对吴倩倩有多无情。 吴倩倩有那么一瞬是伤心难过的,她以为能够将身家性命托付的人,最后还是辜负了她。 可只心疼的那一瞬,心又硬了起来。 “既然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 陆致远震惊的看向她,他一直以为吴倩倩是朵小白花,懂事乖巧很会讨好人,可直到今日,才让他觉得好像不是那么一回事。 “吴倩倩,你在威胁我?” “老爷,我对您掏心掏肺的好,可最后竟然换来了锒铛入狱的结局,我心里不好受啊,我自小就盼着一心一意一双人,我要是真的有个三长两短,怎么能让老爷自己呆在世上受罪呢,自然是陪着我一起去了。” “吴倩倩!”陆致远被气的青筋暴突了起来。 他本对吴倩倩还有几分愧疚,可如今这点愧疚全都消失不见了。 都怪他瞎了眼,竟然不知道吴倩倩乖巧的背后竟然藏着这么一份蛇蝎之心。 “好,很好!” 陆致远冷笑的抬手指了指他,什么都没说转身走了。 这是吴倩倩自己作死,怨不得旁人。 当天吴倩倩就被人勒死在了牢中,而动手之人当场就被抓获。 彼时陆致远正在家中等着消息,烦躁的在屋中走了一圈又一圈。 陆青灵也没休息,见自家父亲这般,不耐烦的劝了一句。 “爹,你急什么,那人可是您你的贴身侍卫,从未失过手,绝对不会有任何问题的。” 吴倩倩那一番话对陆致远震撼太大,他怎么都没想到她竟然会知道自己的秘密。 那王铁匠是他养在外面的杀手,替着他办了不少的事情,手里也握着他不少的把柄。 这件事连陆青灵和李絮棠都不知道,却被吴倩倩知道了,他很意外。 这人绝不可能留。 所以为了能将吴倩倩杀的干净,他派去了贴身的侍卫去除掉吴倩倩。 这侍卫是他一次偶然机会救下来的高手,一直呆在他身边保护他安全。 平时大家看见就只当是普通的侍卫,但没人知道他身手了得。 如若不是吴倩倩知道的太多了,陆致远没想过下手。 “一早我就说让您先下手,您不听,吴倩倩呆在你身边这么久,怎么可能一点事情都不知道?” “她当初来你身边就心术不正,你还真的指望她能对你忠心吗?” 陆青灵觉得他爹有时候真的可笑,连他娘和他这个女儿的话都不相信,却相信一个贱人的话。 现在才知道着急,晚了。 陆致远越发的烦躁,“我知道了。” 见他这般,陆青灵的语气缓和了几分。 现在还不是得罪她好父亲的时候。 于是换了一副嘴脸,说道,“爹,等到吴倩倩一死,我们就可以高枕无忧了,司宁一个妇道人家,握着那么大的权力,不知道被多少人惦记了,只要我们稍稍放出一些风头去,将吴倩倩的死归于司宁身上,司宁又会成了背叛三叔的人,那些权力最后还不是流入你手中吗?” 即使到了这个时候,陆青灵还是不忘算计司宁。 陆致远的脸色缓和了几分,心里还是烦躁,可还是点了点头。 时间一点点过去,突然门外传来脚步声。 陆致远和陆青灵互对了一个眼神,陆青灵率先起身去开门。 等到看见门口站着的几人时,脑袋嗡的一下。 陆致远和陆青灵同时被抓起来,谁也没有想到。 两人入狱后,都闹腾的说自己是冤枉,要见宋大人。 宋大人来了,两人异口同声让宋大人放了他们。 宋大人问他们,“你们合谋杀了陆将军,可承认?” “没有,我们没有那么做。”陆致远大喊道。 陆青灵满脸委屈的哭了起来,“我也没有做过那些事情,一切都与我无关。” 两人都说与他们无关,宋大人便将两人分开审问。 先是陆致远,宋大人让他老实交代,他只大喊自己是被冤枉的。 无论宋大人问他什么,陆致远始终都不肯承认。 宋大人见他不见棺材不掉泪,直接将那个杀手带了上来。 “这人你该认识的吧?” 在看见被带上来的侍卫后,陆致远心里咯噔一下,整个人都是懵的。 可反应过来,还是下意识的要否认。 宋大人已经将那个杀手的认罪书扔到了陆致远的面前。 “陆大人,本官劝你想好了再说,这人已经认了,是你派他来杀吴倩倩的,难道你想好抵赖吗?” “据说吴倩倩知道你和刘校尉之间的勾当,所以你才杀人灭口的是吧?” 陆致远傻了眼,“不是,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和这人不认识。” 人在惊慌的情况下,下意识会否认一些人和自己的联系。 这是司宁告诉给宋大人,她说审问陆致远时要让他先烦躁,然后扔出证据,让他着急,在进行逼问。 陆致远在这时一定会尽量撇清楚他和凶手之间的关系,这便是他的破绽。 这人可是他身边的侍卫,就算谁都不认识这人,陆致远也该认识。 所以从他开始否认和这人之间的关系这一刻开始,他就注定输的一败涂地。 “陆大人,这人可是你的侍卫啊,很多人都能证明,你既然说不认识,那城南铁匠你该认识吧?” 咯噔! 陆致远心头一颤,一张脸瞬间变得惨白了起来。 这……这是谁告诉给宋大人了? “其实吴倩倩一早就交代了,陆大人本官若是你,现在就全都交代了,做过了什么,害过什么人,都一一说清楚,到时候本官会在皇上面前替着你说上几句,否则真的到了最后一步,本官就是想保陆大人一命怕是也不能了。” 陆致远只觉得头晕脑花,半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到了这个地步,他大概猜出了自己的结局。 无论他交代不交代,都难逃一死。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走到了这一步,明明之前都好好的。 明明他除掉了陆寒骁,明明他成了宁安侯府唯一的存在,为何会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他一口提不上来,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 当一个人觉得自己快要成功时,却突然从云端摔了下来,这种滋味才是最难受的。 第435章 陆致远死了 证据确凿,容不得陆致远抵赖。 本来他只是起了贪心,想要司宁手里的那些势力,却不知为何成了今日的模样,又为何牵扯出这么多的事情来。 陆致远全都交代了,那场订婚宴就是个圈套,是有人花了重金让他那么做的。 不过他只负责筹办订婚宴,其他的事情一概不知。 后来出了事,他挺慌的,可太害怕了,故而什么都没说。 直到这次寿宴,刘校尉的尸体再一次出现在府上,他总有不好的预感,担心事情会牵扯到他的身上,所以推了一个替罪羊出来。 吴倩倩却威胁他,如若他不救她出去,就将他办订婚宴另有企图的事情公之于众。 “我太害怕了,我本意不是要害三弟的,可世人又怎会相信呢?” “他们不相信我,我便会成了杀害三弟的帮凶,这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还会连累宁安侯府的声誉,所以我才想着警告吴倩倩一番,让她闭嘴,我没想让她死的。” 到了这个时候,陆致远反而冷静了下来。 知道什么该交代,什么不该说。 他绝口否认陆致远的死同他有关,却承认派人来找吴倩倩的事,但他只说为了吓唬吴倩倩,不是真的要杀人,又将罪责推给了那个侍卫。 这种事没有第三人在场,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谁也没办法判断到底是侍卫说的是真的,还是陆致远说的是真的。 如若按着陆致远交代的这些,他最多被流放。 毕竟杀了朝廷命官和家中妻妾罪是不同的。 他是陆寒骁的二哥,整个宁安侯府只剩下他这么一人,老侯爷也只剩下这么一个儿子。 皇上看在这些的份上,也不会赐他死罪的。 宋大人将陆致远的认罪状给了司宁,“陆夫人您看看。” 这件事牵扯到了陆寒骁的事情上,势必要呈报给皇上。 不过宋大人还是先拿给了司宁过目。 司宁接过只微微扫了一眼,便将认罪状还给了宋大人。 “宋大人如实呈上去即可。” 宋大人不解,朝着司宁低语提醒道。 “陆夫人如若这个证词被提上去,皇上未必会重判,反而会看在老侯爷的份上从轻发落,真的没关系吗?” 司宁点头,“无碍。” 宋大人有些急了,“夫人,他虽然没交代,但陆将军的死不会同他没有一点关系,他不可能不知道。” 司宁依旧说,“无碍,宋大人按着这个呈给皇上即可。” 宋大人皱眉,可见司宁态度坚决,沉沉叹了口气。 陆致远所作为令人愤怒,他盛了陆寒骁的情,能在朝中谋的一官半职,这么多年二房能够奢华无度,也都是陆寒骁在贴己家中。 陆致远不但不知道感恩,还同谋外人来算计陆寒骁。 宋大人忍不了,他以为司宁一样不会忍下这口气,会让自己改动那张认罪状,可司宁却没有。 她始终神情都是淡淡的,让宋大人心里不舒服。 可还是按着司宁所交代的,将认罪状一层层呈了上去,最后到了皇上的手中。 皇上大怒,将认罪状狠狠拍在了桌子上。 “放肆,谋害自己的亲弟弟,简直丧心病狂!” 呈递这认罪状的是静安侯,听到皇上的话忙从旁劝慰。 “皇上要注意龙体啊!” 皇上一脸的痛心疾首,“朕最疼爱的臣子竟然被他的亲哥哥协同外人给害死了,这让朕怎么能不痛心呢!” “皇上就算在痛心,陆将军也回不来了,皇上还是要注重龙体。” 皇上点了点头,“确实,人死不能复生,就算是宰了那个陆致远,寒骁也一样回不来了。” 这明显是要放过陆致远的意思,静安侯却也赞同。 “宁安侯只剩下陆致远这么一个儿子了,如若真的让他下去给陆将军赔罪,陆家怕是要绝后了。” 这话说到了皇上的心坎上,他点了点头。 “没错,纵使他犯下滔天的罪过,但不能绝了陆家的后,做流放处置吧。” 一切都和司宁和宋大人预想的一般,皇上并未对陆致远赶尽杀绝。 为了一个已死之人,断了陆家的后这种事,皇上绝对不会做出来。 他倒是不在意谁绝不绝后,但他在意自己的名声。 陆致远的判决很快下发了,被贬到最北之地。 陆致远傻了眼,嚷着要见皇上,说有事要同皇上禀报。 可宋大人怎会将这些话呈报上去了,圣旨下的当天,宋大人就派了两个手下,压着他出了城。 出城的路上,陆致远始终都不安分,依旧嚷着要见皇上,说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同皇上说。 狱卒问他什么话,他说这是这个秘密,只能同皇上一人说。 结果招来狱卒的一番毒打,严寒之地,谁愿意涉险,如今要压着他走那么远的路,狱卒心里都不痛快。 如若有人帮着打点一番,陆致远这一路还能走的顺畅一点。 可陆家如今只剩下寥寥几人,陆宝虎瘫痪在床,还剩下个陆青灵还在牢中,不知死活。 陆致远从大声叫嚷到虚弱求饶,只是从衙门出了城,便已经伤痕累累。 他走不动,啪嗒一下坐在了地上。 狱卒正骂着他起劲时,就看见有什么东西动他们面前闪过,在然后陆致远的脑袋滚到了他们脚边。 安静的京城再一次因为陆致远的惨死掀起了波澜。 皇上勃然大怒,有人敢在皇城之内杀人,这是不将他放在眼中。 而杀手是谁,那两个狱卒根本说不清楚,只说看见那人手里拿了一柄刀,刀柄上有个什么图案,再也说不出其他有用的事情。 这么一来,事情变得更加复杂。 谁会杀一个囚犯呢? 上朝时,大臣们都对此事各抒己见。 “皇上,微臣觉得是有陆将军的党羽干的,是在替着陆将军报仇。” 这人是三皇子的人,如今这话就是在告诉皇上,陆寒骁还有党羽存在,必须除掉,否则他哪怕死了,也依然会给时局造成动荡。 此言一出,便有人附和道。 “没错,皇上,据说陆将军生前有支贴身暗卫,如今该是归顺陆夫人的吧?” 第436章 另有打算 皇上朝着众臣看去,他最担心的便是这个。 陆寒骁不可怕,可怕的是他手里的势力。 皇权只有一个,兵权也有一个,一旦落入司宁手里,会不会被旁人拿起。 他忌惮司宁,但司宁到底是个女子,不足为惧,被人迷惑才更可怕。 皇上垂着的手狠狠紧了紧。 一个早朝,大臣们因为陆致远的死吵得不可开交。 有人说是司宁手中的暗卫所为,也有人说是陆致远的仇家所为。 说什么的都有,但到底是谁杀了他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皇上知道了司宁手里握了不该有的权力。 于是在下朝后,皇上便去了倾颜宫,看望了淑妃,顺道也提到了司宁。 “陆夫人痛失夫君,肯定心情不好,你和她往日交好,叫进宫中来,好好开导她一番,顺道也让她替着你养养身子,早些给朕诞下龙子。” 这是开出的条件,让淑妃将人带进宫,此事办成便会给淑妃一个孩子。 淑妃能得到皇上的宠爱,全然因为她的父兄,本身她并不得皇上的喜欢。 这种宠爱说长久也长久,说不长久,一旦淑妃父兄战死战场,这种宠爱也会随之消失。 唯有孩子傍身,才是最长久的。 哪怕生下来的不是皇子,是个公主,淑妃也是有所依靠。 皇上用这个作为筹码,可见他对司宁手中的权势势在必得。 淑妃自然不会拒绝,她点了点头。 “好,回头我便让人去请陆夫人进宫。” 皇上十分满意,还在倾颜宫留宿了一个晚上才离开。 皇上前脚一走,淑妃贴身丫鬟就进来伺候,低声说道。 “娘娘,这真是巧了,昨日陆夫人才送信进来,说要进宫来看看娘娘,这皇上后脚就说让您将人请进宫,幸亏您没实在的说陆夫人要进宫,否则白白损失了这大好的机会。” “娘娘,您说陆夫人想要进宫是做什么?” 淑妃借着丫鬟的手站了起来,走到梳妆台前坐下,丫鬟便忙替着她开始梳发。 镜中的淑妃媚眼如丝,每一处的美丽都恰到好处,不咄咄逼人,也不显得小家子气,还多了几分女子不曾有的英气。 丫鬟不懂,自家主子这般好看,为何皇上没被迷得神魂颠倒,反而不太喜欢他家主子的样子呢? 要不是有老爷和大少爷在外面征战立了功,怕是皇上都不会踏进这倾颜宫半步的。 淑妃也在凝眸看着镜子,只是不是在看自己,而是透着镜子在看另外一人,喃喃自语道。 “皇上怕是要失算了。” “什么,娘娘?” 小丫鬟没听见淑妃说了什么,淑妃也没在说下去,让人出宫送信给司宁,让她今日进宫一趟。 而另一边。 宁安侯府中。 司宁坐在房中,早早也准备了妥当。 秋菊拿了一支金钗要给她插上,被司宁拦了下来。 “不必戴任何头饰,进宫不要张扬,我的东西都收拾妥当了吗?” 秋菊点头,“都收拾妥当了,夫人您要在宫中待多久?” 司宁,“一时半刻应该回不来,多给我带些银两,在宫中这个比所有的东西都好用。” 秋菊听着更加的担心,“奴婢陪夫人去吧?” 司宁理了理发髻,转头看向秋菊,一脸郑重的说道。 “你要留下来替着我办许多的事情,陆青灵回来后,你便按着我的交代去做,懂吗?” “可奴婢不放心您一个人去。” 司宁笑了笑,“我是奉旨入宫,又不是去打仗,一个人两个人又有什么关系,宫中有陆寒骁的人难道我还能出事吗,就算出事,秋菊你也救不了我。” 那是皇宫,是天子的地盘,整个大夏权力的聚集地,仅凭秋菊一人,根本没办法救下司宁。 哪怕是整个暗卫出动,也未必能让司宁完好无损的出来。 秋菊红了眼眶,“夫人何必要冒险,您完全可以不去走这一遭的。” “这不是你我说的算的,这一趟非走不可。” 除非司宁交出手里的一切,否则这一趟她不想去,也会有人逼着她去的。 皇上怎么能任着权力攥在旁人手中了,这是皇家大忌。 那些人算计不了司宁,肯定会让皇上出面,这是司宁早就想到的。 所以从陆青灵要开始算计她那一刻,司宁便在谋划这一切了。 她派去跟着陆青灵的人回报,说陆青灵弄了一个尸体进门,司宁便猜出了她会如何对付自己。 于是她将计就计,让人偷偷将尸体移到陆青灵的房间里,可让她意外的是那尸体竟然是刘校尉。 司宁瞬间就明白了陆青灵要的是什么,背后之人又是谁了。 除掉陆青灵并不是她的目的,她要的是背后那个人做的所有一切付诸东流。 所以他们怎么算计的司宁,司宁就如法炮制算计回了他们。 但她没有赶尽杀绝,在第一时间让陆家父女倒霉,而是借着他们手除掉了吴倩倩。 当初妙儿的死就有吴倩倩的一份功劳,顺手收拾了她也算是了却了一桩旧事。 吴倩倩死了,接下来就是陆致远。 陆致远的死会让背后之人着急,势必会将司宁推到皇上面前,这才是司宁想要的结果。 她要让所有人都觉得她进宫是迫不得已,等到他们反应过来时已经来不及了。 而一切都很顺利。 司宁刚打扮妥当,淑妃的人便来了,请司宁进宫一叙。 秋菊依依不舍,红着眼不肯让司宁走。 “夫人,带上秋菊吧。” “秋菊你这般只会让人看出端倪,不想让我在宫中有事,便好好按着我安排的去做。” “你们一切顺利,我在宫中才能高枕无忧。” 秋菊将眼泪憋了回去,用力的点了点头,不敢在多言。 该做的安排,司宁都安排好了,至于能不能成功,就看天意了。 司宁这人做事从不强求,她始终都相信该发生的事情自然会发生。 她只要做好自己该做的,其他的一切就交给上天便好。 跟着淑妃的人上了马车,那婆子好心提醒了一句。 “夫人不带些随身之物吗,这一去怕是要耽搁些时日才能回来。” 司宁笑着道谢,“不必了,我也没什么好带的,多谢嬷嬷提醒。” 几个金豆子送出去,嬷嬷的脸上又多了几分笑模样,低声又在司宁耳边提醒了一句。 “这次是皇上下的旨意,夫人心里有个谋算才好。” 第437章 求皇上做主 司宁进宫的第一时间就被请进了御书房,皇上一直在等着她。 司宁给皇上扣礼,皇上一脸慈祥的模样让她不用拘礼。 话虽是这般说,可司宁却不能真的不行礼,那可是天子,在这个朝代最高高在上的人,司宁只是穿越,不是无线续命,自然不会这般无礼。 礼全之后才缓缓站了起来,皇上还命人给她赐了座。 “多谢皇上。”司宁道。 皇上摆了摆手,才开口,“瞧着你清瘦了许多,寒骁见你这般怕是也会难受几分的。” 司宁又要起身回话,皇上压了压手,“别拘礼,朕一直将寒骁当成自己的孩子看待,这么多年啊,也只有和他,朕能说上几句真心话,所以不用和朕这般,随意便好。” “是,皇上。” 司宁重新坐了下来,回着皇上的话。 “臣妾家中最近出了太多的事情,让臣妾自顾不暇,所以才清瘦了几分,让皇上担心了。” 司宁倒是很识趣,没有避开皇上的话题,而是顺着他的话说了下去。 皇上听着,叹了口气。 “宁安侯府的事情,朕也没想到,你二哥看着为人忠厚老实,朕还以为是个能撑得起事的人,怎么也不会想到会这般,朕……” 他朝着司宁看了过去,就瞧见司宁一脸憔悴的在偷偷抹眼泪。 这般倒是让皇上对她放松了几分警惕。 到底是女子,遇到事只会哭哭啼啼,没什么大的建树,和他后宫那些妃子没什么区别。 皇上放心了几分,又耐着性子劝慰了一句。 “这种事谁也没想到,你也不必太过介怀,伤了身子……” 话未说完,司宁突然跪到了皇上面前,冲着他磕了一个响头。 皇上微愣,不解的看向地上的人。 “你这是做什么?” 司宁红着眼眶看向皇上,缓缓开口说道。 “求皇上给臣妾做主。” 皇上皱眉,“做主?有什么话先起来说。” 司宁却执意跪在地上,低泣出声。 “皇上臣妾觉得二哥是被冤枉的!” 这话一出,让皇上彻底懵了。 他不解的看向司宁,也忘了让她起身的话,“冤枉,你这是在说朕误判了这件事?” 司宁的话无疑是在质疑皇权,这案子是静安侯呈上来的,是有他亲自做的判决。 司宁如今喊冤,不就是在说皇上判错了吗? 冤枉了好人,害他们陆家绝后。 皇上最忌讳的便是有人反驳他,司宁现在完全触犯了他的逆鳞。 皇上脸色沉了下来,眼里暗暗有了杀意。 如若不是为了博一个好名声,宁安侯府的人他一个都不会留。 现在只剩下几个女子,皇上是打算给她们一条活路的,可偏偏司宁要作死,那可就别怪他不留情面了。 “司宁,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他还是留了一个机会给司宁,只要司宁肯承认刚刚是口误,他也会既往不咎的。 可是司宁没有,非但没有,还又重重磕了一个响头。 “请皇上给宁安侯府做主!” 皇上冷眸扫了一眼地上的人,随即让所有人都退出去。 等到御书房里,只剩下他们二人时,皇上才沉声开口。 “司宁,你最好给我一个解释,否则质疑朕,你有几个脑袋够你的掉的!” 皇上盛怒,厉声呵斥道。 司宁身子颤了颤,又哭了起来,低声解释。 “皇上,臣妾没有要质疑您,臣妾是害怕!” 她带着哭腔,看上去可怜巴巴的。 从进了御书房开始,她便一直示弱,示弱能让人对她放松警惕,譬如现在皇上听着她这一声害怕,果然气消了几分。 “你害怕什么?”皇上问道。 他直直盯着司宁,像是要将司宁的身上盯出一个洞来。 如若今日司宁不能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那今日司宁怕是也没办法从这里完好无损的离开了。 皇上用食指摩挲着手上的扳指,如若有熟识皇上的人在,便会知道,皇上这动作预示着有人要倒霉了。 司宁自然也注意到了他这个动作,人的一些小动作往往是下意识的,她见过杀人前习惯摩挲手指的人,便猜出了皇上心中所想。 火候差不多了! 司宁的身子还在颤抖,可还是迫使自己抬头看向上方的人。 尽量让声音能清晰一些,一字一句的道。 “皇上,臣妾没有质疑您的想法,只是二哥出事前曾经发生过几件事,臣妾才会觉得二哥的死不是意外,他也未必是杀了寒骁的凶手。” 皇上皱了皱眉,并没有打断司宁的意思,司宁才继续说了下去。 “皇上,这件事说来话长,夫君坠崖之后,他的贴身侍卫曾经来找过我……” 这话一出,皇上眼里的光都变了。 司宁瞧见了,继续说道。 “他们说想要给夫君报仇,臣妾也想给夫君报仇,可找不到凶手如何报仇,刘校尉藏的那般深,如何能轻易找出来,臣妾这报仇的心思也就歇了几分。” “臣妾不是不惦记夫君,可臣妾一个妇道人家,能做的太少了,那些侍卫恐是觉得臣妾太忘本,所以有阵子没联系臣妾,臣妾渐渐将这事都要忘了的时候,二哥来找了臣妾,他想要臣妾手里的势力,说要给寒骁报仇……” 皇上听到这时,身子下意识的往前挪了一步,司宁知道自己的话他是信了。 “可臣妾根本没什么势力,以为他说的是寒骁的贴身那些侍卫,于是我将那些侍卫的事情全都告诉给了二哥,那些侍卫曾说会继续寻找寒骁的下落,我让二哥去寒骁坠崖的地方去找人,该是能碰到那些侍卫的。” “再后来如何了,臣妾不知,但是这件事没过多久,又有人登门管我要寒骁的势力,皇上,臣妾根本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臣妾见过的只有那几个侍卫,臣妾太害怕了,将二哥也要寻找侍卫的消息不小心说出去了,在然后二哥寿宴,有人将刘校尉的尸首抬进了府上,放进了我的房间里,我当时真的吓坏了,命人将尸体抬出去,最后却出现在了灵儿的房间里,接下来的事情想必您都清楚了……” 第438章 抛出的诱饵 皇上怎么也没想到竟然这其中还有这样的内幕。 竟然有人比之前惦记上了司宁手里的那些势力。 他凝眸看向司宁,想要判断司宁这一番话到底几分真几分假。 虽然他觉得司宁只是一个妇人,掀不起什么风波,可万一呢? 万一有人利用了司宁,或者镇国公府的人藏了什么其他的心思呢? 皇上多疑,除了他自己,旁人的话他只信三分。 可瞧见司宁脸上除了小心和害怕之后,别无其他的表情后,这话又多信了两分。 无论这一番话是司宁的真话,还是有人让司宁这么说的。 他都可以确定一件事,那股势力不在司宁手里握着。 她一个妇道人家,怎么可能让那些暗卫听命于她呢? 要知道那些暗卫可都是陆寒骁一手建造的,随意拉出来一个足以抵抗千军万马,如何能听从一个女子。 司宁确实有些小聪明,比起内宅的那些女子也的确不那么蠢笨,可到底还是个女子。 在皇上眼里,女子始终不如男子,就算在聪明在厉害,没有男子的依靠,她依旧成不了大事。 他对司宁没了之前的戒备,女子不能成事这个想法在他心里根深蒂固。 “你说有人找过你,除了陆致远还有谁?” “这……” 司宁迟疑了一瞬,皇上眼里的光便变得犀利了起来。 司宁吓了一跳,缩了缩脖子,颤颤巍巍的回道。 “回……回皇上,是灵儿和一个陌生的男子,臣妾不认识……” 皇上捕捉到了司宁话中的关键,“灵儿?” 司宁小心翼翼的点了点头,“皇上,臣妾不敢欺瞒您,但灵儿绝无可能有旁的心思,她一个未婚女子,出嫁从夫也许还有有别的心思,可她还未嫁人,最多和刘校尉定过婚约,可她当时是不愿意嫁给刘校尉的啊,该也是替着二哥来问的。” 司宁这一番解释,成功又告诉了皇上一个信息。 陆青灵打探这些消息,不光光是为了陆致远,也许还为了某个心上人。 皇上多疑,只要司宁稍稍一提,他便会自己联想其他的一切。 当然司宁没再提其他的人,过犹不及,没被提起的不代表就是安全的。 皇上不是傻子,他手里有人有权,想要查一点小事在容易不过了。 这些都不是司宁要考虑的事情了,橄榄枝已经抛了出去,至于能开出什么花结出什么果,权看皇上了。 得到了该得到的结果,皇上没在继续留司宁。 司宁去了倾颜宫,淑妃见她便红了眼眶。 “你为何这般命苦?” 司宁苦笑的摇了摇头,“臣妾无碍的。” 淑妃将人拉到一旁坐了下来,满脸的心疼。 “怎会无碍,寒骁去了,你二哥又是个白眼狼,你一个苦苦撑着,如若换做是我,早就倒下了,亏你还有心思来安慰我。” 她拉着司宁的手,一脸的担心。 “你和我不必那般客气,寒骁自小与我一同长大,我父亲又同他是那般的情谊,在我心里你们都是我的家人,如今他遇难,我心里难受,你岂能没事,不必同我这般坚强。” 这话像是说中了司宁的心思,让司宁红了眼眶。 “我没想到寒骁会遭此不测,我以为……” 说到后来,司宁声音变得哽咽,等到淑妃温柔的拍着她的后背,司宁便再也控制不住,哭了起来。 起先只是小声低泣,渐渐地变得泣不成声,最后整个人哭的身子都是颤抖的。 众人瞧着司宁这般,无不动容。 淑妃跟着也红着眼眶,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都过去了,没事的,都过去了。” 司宁点了点头,呜咽回道。 “臣妾难受!” 这话惹得众人又跟着一阵伤心,自然是难受的。 司宁才嫁给陆寒骁多少时日,嫁进去时陆寒骁昏迷不醒,醒来没有多久又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好不容易熬过来了,人却坠崖了。 真不知道该说陆寒骁命不好,还是司宁命苦了。 没了夫君的依靠,府上又是那样的光景,司宁一个女人该如何活下去。 撑起一家子吗? 司宁悲惨的命运,让殿里的女子们都觉得难过。 在这里的人又何尝不是另一个司宁,虽然没有死了丈夫,可并不比司宁强到哪儿去。 司宁在倾颜宫大哭一场的事情,很快在宫中传开。 众人都唏嘘司宁命运悲惨的同时,也让许多人放了心。 如若司宁不哭,那才可怕。 “去命人查一查陆青灵最近和谁走的比较近。” 皇上吩咐自己的侍卫去查这件事,陆青灵一个闺阁女子,想要查她的一举一动在容易不过了。 侍卫很快便将查回来的消息回禀给了皇上。 让皇上意外的是,竟然陆青灵原来在他儿子府上住过一段时间。 这件事早就被司宁弄得满城风雨,如今只稍稍一打听,便能知道结果。 皇上大怒,将砚台摔在了地上。 “好,真的好,真的是朕的好儿子啊!” 女生向外,虽然陆青灵没嫁给韩梁安,但保不准心也是向着他的。 而且侍卫禀告皇上,最近陆青灵也曾去韩梁安府上过,包括那具尸体也是从韩梁安府上搬出来的。 一切就都通了! 刘校尉是韩梁安的人,韩梁安想要陆寒骁手中的势力,陆寒骁不给,他便杀人灭口,后来这势力落入了司宁的手中,他又想故技重施,却不想被司宁躲过了一劫,而他得知这势力落入陆致远手中后,派人追杀了他,这也是陆致远为何惨死在了流放的路上的原因了。 “看来以前朕真是小看了朕的这个好儿子了,人被圈禁,还能办成这么多的事情,利用女人替着他做事,亏他想的出来!” “皇上息怒!” 皇上此时怎能听进去这些话。 息怒? 他现在恨不得要杀人了,还息怒? “去将韩梁安给朕带来,朕倒要看看,朕这个儿子是不是长了三头六臂,这般能耐!“ 第439章 藏不住的野心 夜里,倾颜宫。 司宁刚躺下,就被丫鬟叫了起来,说是淑妃不太舒服,让她过去帮忙看看。 司宁没有犹豫,进到寝殿时,瞧见淑妃一身素衣正靠在床榻上吃着东西,见到司宁摆手让她过来。 司宁走了过去,目光先是落到淑妃的脸上。 望闻问切,司宁基本可以瞧上一眼,就能判断个大概这人有病没病。 淑妃虽然气色差了一些,但不像是有病的模样,便猜到她叫自己肯定有其他的事情。 故而没急着问诊,而是顺势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 “本宫让葵儿煮了些甜汤,给你也端上一碗?” “好。” 司宁并未拒绝,她虽没有晚上进食的习惯,但知道淑妃有话要说,也就答应了下来。 果然,等到寝殿里只剩下他们二人时,淑妃才轻声开口。 “今日皇上唤了三皇子进宫,听说在御书房里发了好大的脾气呢。” “阿宁,皇上对三皇子和皇后的宠爱,你应该也看见了,本宫听说你来倾颜宫之前先去见过了皇上,皇上有没有同你说了什么?” 司宁抬眸看了过来,见淑妃心情极好,正一眨不眨的盯着她。 司宁淡淡的摇了摇头,“皇上不曾说了什么,只劝慰了我几句。” 淑妃能知道司宁来此之前去过御书房,司宁一点并不奇怪。 毕竟能在这宫中活到最后的女人,哪个不是有点绝技的。 淑妃虽然看似同那些争宠的妃子不同,但将军府出来的女儿也绝不可能是个不谙世事的小白花。 可司宁也清楚,淑妃就算在胆大包天,也不敢在御书房里安插眼线,最多就是一些不起眼的宫女太监给她透漏一些旁人的行踪。 所以她知道自己去过御书房,也和皇上在里面聊了许久,说了什么她应该是不知道的。 不过自己从御书房离开后没多久,皇上就将禁闭的三皇子叫进了宫里,淑妃应该是猜出了什么,来试探司宁的。 司宁装傻,淑妃也不点破,像是闲来无事一般同司宁聊起了家常。 “皇上关心你也是应该的,他之前很看重寒骁的,不光是因为寒骁镇守边关的原因,他们两个很投缘,皇上每次提到寒骁时都会夸赞几分,可……” 淑妃前面说的好好的,突然转了话锋,低低的道。 “可到底不如亲生骨肉那般亲近,皇上成年的子嗣本就不多,三皇子是万万不会倒下的。” 司宁看向淑妃,寝殿里的气氛有一瞬间的安静。 四目相对,淑妃轻声一笑,“瞧我,竟说的有的没的,这话你别往心里去,若是被旁人听去了,本宫倒是要被治个大不敬之罪了。” 司宁点头,“淑妃娘娘放心,臣妾不会乱说的。” “本宫就是随口一说,不用紧张,时候不早了,本宫也乏了,先回去歇着吧,明日皇后邀请了宫中的姐妹一同赏花,你也随着本宫一起去吧。” “是。” 司宁回了房间,这里是倾颜宫的一处偏殿,离着淑妃的寝宫不远不近,不至于皇上来时,她碍人眼,也不至于要走个几万步才能见到淑妃。 今日司宁被带来时,这里已经收拾妥当了。 她心里很清楚,淑妃也很清楚,她这一来想要离开宫中怕是要些时日。 躺在床榻上,司宁想起了陆寒骁曾经对她说的话。 “淑妃不能太信。” 今日司宁总算能理解陆寒骁这话的意思了,淑妃也没表面看上去的那般与世无争。 她今晚叫自己过去,这般明显的试探已经掩盖不住她的那些心思了。 淑妃不甘心做一个妃嫔,她想要的更多,却又不想亲自动手,只想坐收渔翁之利。 果然这宫里的女人就没一个是简单的,也不可能有什么真情可以付出。 司宁突然就不想在这里待下去了,可又耐着性子告诉自己一定要沉住气。 走到今日,她绝不可能在全身而退。 陆寒骁的仇不能不报,那些人也不会放着她离开的。 她希望陆寒骁能早点回来。 在此之前,她想替着陆寒骁守着他的东西。 从陆寒骁消失之后,她才后知后觉他都为了自己做过些什么。 这一夜注定都不太平。 皇上在御书房里责罚了三皇子,更是一气之下罚他出了京,去给太祖守灵。 历来皇子,还没有出京给先祖守灵的先例,这意味着三皇子将彻底远离权力中心。 皇上到底是对三皇子寒了心,却也没真的要他的命。 就如淑妃所言,皇上成年子嗣太少了,以至于他念着这份父子情分,绝不可能彻底除掉三皇子的。 三皇子不死,皇后也没被贬,便有卷土重来的可能。 那些追随三皇子的大臣们怕是一时半刻也不会变动心意。 谁又知道这是不是皇上的意气用事,等到气消了人便被接回来了。 三皇子被驱散出京的这日,皇后并未去找皇上求情,仿若一切都没发生过一般。 她虽也在禁足,可皇上没说让人不得见她。 于是她邀请了宫中的妃嫔全都去她宫中赏花。 这事皇上是清楚的,可皇后没找他闹,也没朝着他求情,皇上对此是满意的,对皇后宫中赏花这事也就睁一眼闭一眼。 宫里的人向来都是看皇上脸色做事的,皇上没拦着,那些嫔妃也都纷纷来应约。 毕竟那可是皇后,后宫最高贵的女人。 哪怕皇后之前被传出窝藏敌军的奸细,皇上也只是将人禁足了,并未废了她皇后之位,可见皇上对皇后和三皇子还是有些情分在的。 司宁一早起身就被淑妃派来的丫鬟精心的梳妆打扮了一番。 无论司宁如何强调不必这般大费周章,那丫鬟就是不肯停手。 还一句,“陆夫人,这可是宫中,您要见皇后娘娘,太过随意是不是对皇后不太尊敬。” 这帽子扣了下来,司宁自然不能反驳。 否则不敬皇后的后果可大可小,司宁还没打算一进宫就去招惹旁人,于是任着那丫鬟折腾。 等到收拾妥当后,才随着淑妃去了皇后的寝宫。 第440章 赏花宴 这是司宁第二次踏进皇后的宫中,上一次她在这里同沈夫人结了仇,在后来她对皇宫便有了偏见。 她随着淑妃进来后,众人的视线都落到了她的身上。 皇宫里是没有秘密而言的,昨日司宁进了宫,各个宫里都得到了消息。 还知道她单独见过皇上,过了许久才从御书房里出来。 有些人甚至猜测司宁有可能入宫服侍皇上,却不想司宁从御书房没出来多久,三皇子便被驱出京了。 这般不让人怀疑这其中没有司宁手笔都不可能了。 感受到众人投来的目光后,司宁心里感叹。 皇上这一盘棋下的可真好啊,看似什么都没做,就将自己推到风口浪尖上。 看来他也没打算让自己完好无损的从宫中回去,哪怕她已经言明手里没了那些权力。 淑妃带着司宁走到了大殿中央,屈膝给皇后请安。 皇后昨夜一晚上都没休息好,此刻看上去十分的憔悴。 淡淡扫了下方两人一眼,摆了摆手。 态度实在冷淡,对比后进来的长公主和几位贵女,皇后对淑妃和司宁的态度实在不单单用冷淡这两个字就能解释的过去的。 不过这也正常,淑妃如今正受皇上宠爱,后宫的争斗向来都是和前朝有关,皇后母家和淑妃的父兄也是政敌,两人不对付也是宫中都清楚的事情。 司宁随着淑妃坐到了一边,便有人上来同司宁交谈了起来。 这人是宫里的一个新晋的婕妤,年岁不大,性子十分的活络。 她夸赞司宁身上的衣裙好看,一个劲儿问她平日都在哪里做衣裳的。 一些位分高一些的嫔妃,听着这话无不讥讽她的。 “高婕妤,人家陆夫人可不是宫中之人,你问她从哪儿做的衣衫,难道你也要出去做吗,宫里的手艺你就这般嫌弃?” “还是说,你明面上是在问衣衫,实则是在告诉陆夫人你十分向往外面的日子呢?” 高婕妤当即脸色大变,这话无疑是将她往火坑里推。 她怎么回答都是错的,同时这话也捎带上了司宁。 两人初次见面,高婕妤就如此同司宁说这些,这明摆着是告诉大伙,两人也许在外面就相识了。 高婕妤是个没什么脑子的,被这话一说,当即愤怒的站了起来。 “你别血口喷人,我根本没那么说。” 她急的辩解,被端妃给呵斥住了。 “胡闹什么,这是在皇后娘娘宫中,一个个的有没有规矩?” 端妃也是皇上身边的老人,在皇上没登基前就入了府,在宫中一直很受尊敬。 她这话一出,众人都没敢在说什么。 高婕妤愤愤不平的瞪了刚刚揶揄她的那位妃子一眼,那妃子也瞪了过来。 皇后像是没看见两人你来我往一般,将视线落到了司宁身上。 “陆夫人节哀啊。” 没头没尾的一句,却没人敢提出质疑。 司宁突然被点了名,缓缓站了起来,朝着皇后行礼。 “多谢皇后娘娘记挂。” 皇后朝着她看了看,又将视线落到了长公主的身上说道。 “本宫今日听了一些流言蜚语,说是逸儿曾经心悦陆夫人,这事可是真的?” 这话一出,在场的众人皆是一愣,可都很识趣的没人敢接这一茬。 长公主脸色肉眼可见的难看,她扫了司宁一眼,并未起身而是坐在位置上不冷不热的回道。 “娘娘怕是误解了什么,逸儿已经订了亲事,只是因为最近事情太多,耽误了,不日就要成婚了。” “哦,还有这等喜事?”皇后彻底将目光朝着长公主看来,笑着问道,“是哪家的姑娘啊?” “就是刑部侍郎家的嫡女。” 司宁听到这话,抬头看向长公主。 她对这个刑部侍郎家的这位嫡女还是印象很深的,上一次去长公主的别庄,这位李小姐就在其中。 她性格活络,整个人都很单纯,司宁对她的印象很好。 皇后也很诧异,“那个老古董竟然愿意将女儿嫁与逸儿?” 长公主笑笑没说什么,只是有意无意朝着司宁方向扫了一眼。 见她垂眸若有所思的模样,嘴角微微抿紧。 这话题到此结束,有人提了别的话茬,众人也很识趣的顺着那人说的话聊了下去。 聊了一会儿,皇后便下令让众人去院中赏花。 三三两两的起身跟着皇后去了御花园,司宁则是一直跟在淑妃后面,后来淑妃和相识的嫔妃闲聊,司宁才识趣的走到了一旁。 她对宫中的这些女人不熟悉,但进宫前,冥寒拿了宫中这些娘娘的名单给她,包括他们的家世背景以及喜好。 司宁要在宫中待上一阵子,自然也清楚每个人都是什么样子的。 先前同她攀谈的高婕妤又凑了上来,见司宁一个人,嘟着嘴道。 “其实本宫也觉得这种赏花一点意思都没有,可奈何皇后娘娘喜欢,每一次都要装作喜欢的样子,你呢,在宫外也时常参加这种宴请吗?” 高婕妤长了一双大大的眼睛,说起话来总会眨着眼睛看向对方,一脸的天真。 司宁知道她,父亲只是个小小的县令,却被选上进了宫。 最开始受人排挤,却意外得到皇上青睐,一路被封为婕妤。 司宁笑了笑回道,“赏花本就不是为了单单的赏花,臣妾在家中时也时常收到这样的帖子,如若得空也是会去的。” 她没回答无不无聊这种话,皇后的赏花宴能让你来已然是给你脸面,如若还这般说有趣无趣,那可真是不识好歹了。 高婕妤说什么都无所谓,司宁却不能说三道四的。 高婕妤听着她这般说,无奈的撇了撇嘴,朝着司宁凑近了几分。 “本宫看你就是不敢说无趣,算了你不敢得罪他们,我也知道,赏花吧,反正来都来了,总要看看的。” 她随手摘了一个芍药,都不等司宁拒绝抬手就插在了司宁的头上。 “好看啊,陆夫人,你这样明艳的人,就该多打扮打扮,瞧瞧你今日这一身装扮,看着华丽,可和你样貌完全不符合,这是谁让你这般打扮的,丑死了!” 第441章 丢了簪子 这话无疑有挑拨之意,谁不知道司宁今日是从倾颜宫来的。 司宁笑了笑,并未接茬,而是顺势将头上的芍药摘了下来。 “娘娘抬举司宁了,臣妾没什么姿色,也不如娘娘们通晓打扮,扮成这样已经是极好的了。” 说完她绕开了高婕妤朝着一旁走去。 高婕妤见着她这般,不悦的撇了撇嘴,没在跟上来。 总算落得清静,司宁寻了一处长廊坐了下来。 她实在不想迎合这些妃嫔们,虽然她要在宫中呆上一段时间,但她只需要不招惹她们,同她们没有利益冲突,自然她们也不会闲着无聊来招惹自己。 司宁不是愿意迎合别人的性子,也绝对不会为了所谓的和平而去讨好什么人。 她始终觉得讨好而来的感情,无论是亲情友情还是爱情都不长久。 乍见之欢很容易,久处不厌才最难。 可她这般想,旁人却不这般想。 司宁只独坐了一会儿,便有人寻来。 一个宫女匆匆跑来,说是皇后要找司宁过去。 司宁只能起身跟着宫女往人群那边走,结果刚站定,就听见高婕妤夸张的惊呼道。 “陆夫人,你的簪子丢了你都没察觉吗?” 司宁一脸诧异,下意识的伸手向头上抹去,确实没摸到东西。 许是刚刚人太多了,她倒是没注意这些。 “可能……” “孙姐姐,从陆夫人进来后,你便一直阴阳怪气的说她,这簪子如今又在你身上搜出来的,你到底偷陆夫人的簪子要做什么啊?” 司宁的话被打断,随即一脸发懵的看向对峙的二人。 这都什么都跟什么?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让司宁摸不到头脑。 皱眉看向高婕妤,高婕妤却根本不看她,正专心致志的针对孙昭仪。 从刚刚两人就开始各种不对付,孙昭仪揶揄高婕妤的同时连带着将司宁也带了进去。 司宁无意卷入这些妃嫔们的明争暗斗里,可无缘无故的被牵连进来,也实属无奈。 “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司宁问道。 东西是她丢的吧,她这个当事人应该有权知道发生了什么吧? 高婕妤一听到司宁问起,噼里啪啦的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我们刚才花赏的好好的,结果就从孙姐姐的怀中掉下来一个簪子,刚刚你带这簪子时,我是瞧见的了,怎么好好的会出现在孙姐姐那里,从你进来,孙姐姐就一直针对你,现在又拿了你簪子,肯定居心叵测!” “本宫没有,这簪子根本不是本宫拿的,本宫何必去拿一个身份低贱人的东西,有何用处?” 高婕妤,“呵,要用何用只有你自己清楚,谁知道你为何要针对陆夫人,你龌龊的心思只有你自己知道!” “你……” “好了,吵得本宫脑袋疼,只是丢一个簪子何必大惊小怪的,你们瞧瞧人家丢东西的人都没什么反应,你们倒是吵得不可开交。” 皇后的一句话,成功让在场众人的焦点全都落到了司宁的身上。 司宁也将事情大概捋了个清楚。 她的簪子不知何时丢了,却出现在了孙昭仪的身上,然后高婕妤便说是孙昭仪心术不正,偷偷拿了司宁的簪子就是为了陷害司宁。 这种事没发生,谁也不好说孙昭仪有没有这个心思,但司宁的簪子无缘无故出现在了她身上,这便是最大的问题。 司宁看着众人探究的目光,适时开口。 “臣妾愚笨,没察觉到簪子丢了啊!” 这意思在旁人那的解读便是一切与我无关,我也不知道簪子什么时候丢的,为何而丢。 既然被卷进来,司宁选择了明哲保身。 绝不参与到这些疯女人的争斗中。 如若按照她一个现代人的思想来看宫中的女人,真的和疯子没什么区别。 为了一个男人争风吃醋,不惜丢掉性命,还至死不渝的这种顶级恋爱脑的心态,不是疯子是什么。 皇位固然让人向往,可高处不胜寒,站在高处最后比起九九五的社畜还要累,何必呢? 安安静静的避世,其实是最好的结果。 当然这种事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每个人所经历的不同,想法自然也不同。 高婕妤听到司宁的话,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上前扯住了她的胳膊。 “陆夫人,人家都欺负到你头上了,难道你一点也不在意吗?” 众人又在看司宁,孙昭仪更是满脸的怨恨瞪着司宁,仿若司宁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一般。 她也很无辜,无缘无故丢了一个簪子,又无缘无故被人记恨上。 不由得司宁多看了高婕妤一点,到底是自己大意了,这宫中哪儿有简单的女人呢? 这会儿司宁直接被架在了火上烤,怎么回答都不对。 她如若说不介意,那势必会得罪高婕妤,得罪她倒是没什么,但司宁不识好歹的名声怕是要传开了。 司宁很清楚无论是在哪里,名声都很重要。 可要是她说自己介意,又着了旁人的道,当了高婕妤对付孙昭仪的那把刀。 到时候不光会得罪孙昭仪,还有可能得罪其他人,甚至会被淑妃忌惮。 毕竟她是从淑妃宫中来的,旁人未必不会觉得她背后站了淑妃。 这圈套里淑妃未必一无所知,而淑妃也会觉得她刚刚进宫,就将祸水引到了她的身上,未必没有其他的居心。 最后里外不是人,被所有人忌惮孤立。 司宁心里冷笑,真是小瞧了这些女人,想法真多啊。 她看向众人,全都神色各异的看向她。 有看热闹的,有好奇的,也有若有所思的,唯独没有担心的。 连淑妃也是神情复杂的盯着她,等着她的回答。 司宁眉头挑了挑,真是一出好戏啊。 来的第一天就让她大开眼界,日后的日子怕是也不无聊了。 “陆夫人,你怎么说?” 见司宁一直不肯回答,皇后娘娘出声问道。 第442章 都谁丢了东西 “陆夫人,你同众人说说,到底怎么一回事?” 众人都在等着司宁回答,这局看似简单,实则就是一个火坑。 司宁一脸无辜的缓缓开口,“麻烦问一下,是怎么发现娘娘身上藏有簪子的?” 众人一愣,不解皱眉盯着司宁,不知道她这话是何意。 “陆夫人,现在可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你只说这事该如何是好吧?” 司宁恭敬行礼,“皇后娘娘,臣妾只是想知道簪子是如何丢的,觉得奇怪罢了,好好的簪子戴在头上,如何就被人拿了去呢?” “再说臣妾与孙昭仪除了刚刚坐在对面了一会儿,其他时候都没有碰面过,臣妾只是好奇罢了。” 这话一出,直接让高婕妤红了脸。 “陆夫人,你这是何意,难道本宫帮你帮错了吗?” 司宁只淡淡扫了她一眼,根本没接她的话茬。 她很清楚,今日的事情绝不可能临时起意,从昨日她进宫的那一刻,便已经有人在盘算着要如何对付她了。 这人可能是高婕妤,也有可能是孙昭仪,或者是她们背后之人。 无论是谁,她们的目的都很简单,让司宁万劫不复。 司宁没有防备,遭人算计也是她活该。 既然避无可避,那就迎面对上。 最后肯定要得罪一个人,那必然要可着软柿子来捏。 比起孙昭仪,司宁觉得高婕妤就是那个软柿子。 高婕妤看向司宁时,眼里都是怒气,一副司宁挖了她家祖坟的模样。 司宁半点也不在意,继续说道。 “皇后娘娘,臣妾可否知道?” 皇后不耐烦的摆了摆手,便有一个丫鬟被带了上来。 “就是这丫鬟毛毛躁躁的,撞到了孙昭仪,才发现了孙昭仪身上的簪子。”皇后淡淡的道。 这话不偏不倚,很客观的在阐述一件事。 皇后还一脸的不耐烦,像是根本不想参与他们之间的这些破事一般。 皇后身旁的淑妃见着,开口说了一句。 “阿宁,你好好想想,到底怎么一回事。” 司宁朝着那丫鬟走了过去,在众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手探进了那个丫鬟的腰间。 丫鬟吓了一跳,还来不及反应,司宁手已经离开,同时手中多出了一个香囊。 众人诧异的盯着司宁的手心,连小丫鬟也瞪圆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向这一幕。 后知后觉猛地跪到了地上,磕头解释。 “这不是的,这不是奴婢的……” 司宁拦住了她的话茬,“自然不是你的,因为这是宋贵人的。” 被点到名的宋贵人一脸惊慌的垂头寻找腰间的香囊,,果然香囊不见了。 “这是怎么回事啊?” 宋贵人不敢置信的盯着那个宫女,那宫女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奴婢……奴婢不知啊……” 司宁将香囊呈给了皇后,皇后拿在手中看了看,那上面绣了宋贵人的小字,是她的香囊无疑。 皇后皱眉,看向那宫女,厉声问道。 “这到底怎么一回事?” 宫女神情慌乱,吓得瑟瑟发抖,“奴婢不知,奴婢真的不知道啊!” 她矢口否认,皇后只摆摆手让一旁的婆子将人带了下去。 “娘娘,奴婢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不是奴婢偷的,真的不是啊……” 凄惨的求饶声,响彻整个御花园,众人都神情各异的盯着司宁。 一旁的端妃不解的问道,“陆夫人,你怎么知道她偷了宋贵人的香囊呢?” 这话看似随意问出口的,实则是意有所指。 这宫中的女人说话,没一个是直截了当的,个个都夹枪带棒,意有所指。 司宁刚刚入宫,对各个妃嫔自然都是不熟悉的。 可她却能准确的找到那宫女身上藏了的香囊,还能准确无误说是香囊是宋贵人的,这不得不让人怀疑司宁一早是不是知道什么。 或者是不是这一切都是她策划的,否则她怎么能这么顺利找到那个香囊呢? 这是不弄死司宁誓不罢休啊,司宁不知道端妃背后主子是谁,但她知道,在宫中她人微言轻,谁都能来踩她一脚。 之前这局是死局,现在这话问的更是没给她留任何的活路。 更是暗指她勾结旁人做局。 真不愧是皇上的女人,个个都是狠角色啊。 司宁心里想着,面上则是不慌不忙的上前回禀道。 “回娘娘,臣妾不知,臣妾就是见她眼神躲闪,看着不像个好人,猜想她应该做了什么坏事,心里有鬼,想要搜一搜她的身,结果就发现了那个香囊。” “至于您问我怎么知道是宋贵人的香囊……” 司宁在这里停顿了一下,朝着宋贵人看了一眼,才开口说道。 “娘娘有所不知,臣妾懂得一些医理,刚刚经过宋贵人身边时,闻到了若有若无的薄荷和紫苏的味道,这味道在那个宫女身上也闻到了一些,所以臣妾才斗胆去搜了那宫女的身,还请各位娘娘原谅臣妾的逾越。” 说着司宁冲着众位娘娘屈膝行礼,将示弱进行到底。 司宁这般先承认了错误,倒是让人不好在抓着她不放了。 皇后斜睨了端妃一眼,端妃忙笑着打着圆场。 “瞧你,本宫也不过是随口说说,本宫倒是不知道陆夫人竟然还有这样的能耐。” 司宁,“都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让各位娘娘笑话了。” 这个时代,只有吃不起饭的人家才会让子女去学医,富贵人家的小姐哪个不是只学琴棋书画的,绝不可能学什么医。 这些宫中的贵人,更不会去学什么医术了。 端妃皮笑肉不笑的回道,“陆夫人太自谦了。” 司宁又屈膝行了一个礼,便退到了一旁。 淑妃见状,站了出来,当起了和事佬。 “看来都是误会一场啊,皇后娘娘,今日这景色不错,不如我们每人做首诗,热闹热闹。” 这一场死局被轻飘飘的揭了过去,众人都很识趣的没人在提刚刚的插曲。 仿若一切都没发生过一般,而司宁这个刚刚被置于风口浪尖上的人,此刻却像是隐形了一般,没人再去管她如何。 只有孙昭仪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但也很快收回了目光,专心同旁人说笑去了。 第443章 争执 一场风波看似无声无息的过去了,但司宁始终都察觉到了两道目光一直在跟着她,不用猜也知道是谁在看自己。 孙昭仪到底因为司宁才洗清嫌疑,对她只是好奇,并未有恶意,但高婕妤就不同了。 她觉得司宁是不识好人心,明明孙昭仪一上来就开始嘲笑她,对她敌意那么深,自己好心帮她对付孙昭仪,结果她不但不领情,还摆了自己一道。 刚刚那事明明司宁可以顺水推舟配合自己,只要她随便说上几句,孙昭仪今日就完了,可司宁却没有。 反而还去替着孙昭仪证明清白,让自己成了一个笑话。 高婕妤愤愤不平,她性子活络,情绪也喜欢放在脸上,如今这般大家倒是都觉得没什么,反而习以为常。 有同高婕妤交好的妃嫔见她如此,不嫌事大的从旁说道。 “这陆夫人就是不识好歹,你明明是为了她好,还非证明什么清白,这种人啊,你真的多余替着她谋算,死在宫里都是活该。” 高婕妤听着这话更加的恼火,瞪着司宁的眼神更加的用力。 可司宁却没多看她一眼,自顾自的坐在一旁欣赏着皇上的女人争相斗艳。 司宁觉得后代电视上演的那些宫斗剧还是弱了点,这些女人真的争起来半点也不会含蓄,更不会偷偷摸摸的。 想想也能理解。 宫斗是她们一生追求的事业,从进宫的那一刻开始,甚至更早有的从出生便开始,家里就会调教她们如何在这种情况下生存下去。 生存只是最简单的要求,要排除异己,然后为母家争取到更大的利益,这才是关键。 如若能登上皇后的宝座那便更好,如若登不上那自然是能爬多高爬多高。 所以争抢已经是日常,明争暗斗也都是小菜一碟。 这宫中哪个女人不是踩着人血馒头上位的,司宁又怎可能觉得他们是傻白甜,不多加防备呢? 她凝眸看着孙昭仪的笑脸,又看了一眼瞪向自己的高婕妤,心里冷冷一笑。 她上一世做了一辈子的杀手,如若被人扒了簪子还不知道,这点警觉都没有,那她上一世可能得死个十回八回了。 所以打从高婕妤要给她插花,顺手将她头上的发簪取下来那一刻,她就察觉了。 不过司宁什么都没做,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一般,为的就是试试这些人的能耐。 她初来乍到,总要试试水,看看各宫妃嫔都有什么能耐。 故而她按兵不动,想看看高婕妤会做什么。 这么一试,还真的有点效果。 她竟然都不知道高婕妤是皇后的人。 皇后置办赏花宴,高婕妤弄出这么大的动静而不被责罚,说明什么? 说明皇后偏心了高婕妤,看似她始终都不偏不向,可孙昭仪被陷害时皇后看似什么都没说,却是再放任高婕妤诬陷孙昭仪。 而如今证明孙昭仪是被冤枉的,皇后又是什么都没说,就这么任着她冤枉了。 而冤枉人的高婕妤始终都没任何事情,她不但博得了一个好心没好报的名声,又能够全身而退,要说她不是皇后的人,打死司宁都不相信。 而且司宁看过她的那些背景调查,无权无势却能爬到婕妤的位置,如若不是投靠了谁,怎可能会能走到今日。 只是不知道她有何过人之处,能让皇后舍弃更高位置的孙昭仪而保下她。 司宁若有所思的时候,有人出声唤她。 司宁回眸,就瞧见孙昭仪不知何时到了她的身边。 “刚刚谢过陆夫人了。” 司宁,“娘娘客气了,这都是臣妾该做的。” 孙昭仪苦笑出声,“你也是被我连累了,高婕妤一直瞧不上我,对我百般针对,我之前会那般讽刺你,也其实是因为你同她攀谈的原因,你刚刚进宫,有所不知,高婕妤看似单纯无害,其实这宫里没人比她有心计,陆夫人……” 孙昭仪看向司宁,神情里多了几分郑重,道,“你可要多留心几分,今日你得罪了高婕妤,她势必会报复你的,到时候如若你有任何事情,都可以宣云宫来找我,就算帮不上你什么,帮你逃过一劫还是可以的。” 这是孙昭仪对司宁的回报,感谢她帮了自己一把。 否则今日她就要扣上一个奸诈小人的帽子,皇后势必会借机除掉她。 孙昭仪今日躲过了一劫,这是司宁的功劳,她要感谢司宁的。 “陆夫人,本宫在劝你一句,你所看见的未必就是真相,你所相信的人也未必就值得相信。” “那对耳环,不是没人注意到,这宫里没有傻白甜,你定要时刻谨记知道吗?” 司宁皱眉,直直盯着对面的孙昭仪。 孙昭仪只是冲着她微微一笑,便抬脚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那处几个妃嫔正在说说笑笑,孙昭仪加入后,气氛变得更加的和谐。 孙昭仪同高婕妤不同,她也有几分傲气,可却不如高婕妤那般高调。 司宁突然就觉得现场看了一遍真正的宫斗戏,只不过不同的是,现在她也处在其中。 独善其身该是不能的,这些女人肯定不会愿意她当一个看客。 赏花宴并未持续太久,皇后就借由身子不适先离开了。 她前脚一走,后脚众位嫔妃们也纷纷离开了。 没人真的愿意来赏什么花,会来不过是因为皇后的命令没办法违抗才愿意来的。 如今主角都不在了,她们自然不必多留在这里。 临走前,孙昭仪走到司宁面前,毫不避讳的朝着她说道。 “陆夫人,今日的事情多谢了,改日去我宫中坐坐,淑妃娘娘可不要吝啬,不让陆夫人来妹妹宫中走动啊。” 淑妃笑了笑,“这自是不会。” 孙昭仪又朝着司宁看了一眼,才抬脚离开。 她一走,高婕妤也走上前同司宁说话。 “陆夫人可真是会做人啊,竟然一下子就收买了孙姐姐,她可是宫里出了名的难相处,倒是对陆夫人另眼相待啊?” “陆夫人今日也让本宫开了眼了,总算知道了什么叫做人往高处走了,也对,孙姐姐位份比本宫高,你不惜得罪本宫,也要攀上孙姐姐的心,本宫是可以理解的。” 第444章 妖魔鬼怪 高婕妤这一番话直接将司宁推上了风口浪尖上。 还没离开的嫔妃们都纷纷朝着司宁看了过去,本以为司宁会暴跳如雷,和高婕妤争辩一番,却不想司宁只淡淡扫了她一眼便离开了。 “司宁,你……” 司宁懒得和这种人废话,高婕妤自认为藏得很深,靠着拙劣的演技能骗过所有人。 可她不知道今日之后,但凡稍稍有些脑子的妃嫔今日都会看出她是皇后的人了。 这种结果只有两种,皇后日后会更加的重用她,而另外一种便是皇后直接将她舍弃掉。 毕竟一个已经暴露的棋子,已经没什么可用的了。 比起前一种结果,司宁觉得高婕妤应更该是第二种下场。 不过这还要看她手中有什么底牌了。 司宁从高婕妤身边走过时,被高婕妤一把扯住了胳膊。 “陆夫人,本宫在同你说话!” 司宁侧眸看向了她,一字一句的回道。 “娘娘说的是,臣妾记在心里了。” 高婕妤这一拳像是打在了棉花上面,无论她多暴跳如雷,司宁就是不搭这一茬。 高婕妤被司宁气的牙根直痒痒,可偏偏又说不出什么来,毕竟司宁没做什么不对的地方。 如若她揪着司宁不放,倒是显得她不对了。 高婕妤愤怒的瞪着司宁,用力将她撞开离开了。 回到倾颜宫,淑妃将司宁单独叫了过去。 “阿宁,你初来乍到,不该同高婕妤发生冲突的,她背靠的可是皇后。” 果然,今日事情一出,淑妃也看得很清楚。 司宁,“淑妃娘娘,臣妾没有要同谁发生冲突,臣妾只是做了该做的事情而已。” 淑妃皱眉,“可你这么做,也相当于得罪了皇后。” “那淑妃娘娘的想法,臣妾该如何?” 司宁将问题抛给了淑妃,淑妃微愣,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今日的局面不管司宁如何抉择,势必都会得罪一方。 可淑妃暂时还不想和皇后发生正面冲突,今日在场的明眼人都瞧出了高婕妤是皇后的人,这和当众打皇后的脸没什么区别。 司宁又是从淑妃宫里出去的人,这相当于和皇后正式宣战了。 “无论怎么说,都不该同高婕妤发生冲突。” 司宁静静地看向淑妃,没说话。 淑妃见着,沉沉叹了口气,好言相劝。 “阿宁,本宫知道你性子强,可这里是宫中,不比你们宁安侯府,谁欺负了你,你就要反击回去,在这宫中要学会忍,谁能忍到最后谁才能站在高处,懂吗?” “这事到底因你而起,明日得空去给高婕妤道个歉,她那个人没什么心思,还算好说话,你说两句软话,这事也就过去了。” 司宁,“……” 这是打算卖了她,来讨好高婕妤啊。 只这一件事,司宁就瞧出了淑妃的性子。 还真如陆寒骁说的,信不过。 “娘娘,臣妾没办法去道歉,臣妾没做错什么,为何要道歉?” “你……你怎么就这么犟呢,这不是做不做错的事情……” “娘娘,臣妾做错了去道歉是理所应当,没做错去道歉,算什么呢?” 淑妃气不过,语气透着不耐烦。 “司宁,这是皇宫!” 司宁听着,冲着淑妃行了个礼,恭敬的回道。 “司宁明白,叨扰了娘娘,司宁今日便出宫。” “你!”淑妃气的一张脸都涨的通红,“司宁,你惹完了事就要离开吗,这就是你们宁安侯的做人之道?” “这就是你们镇国公府交出来的好姑娘?” “臣妾听从娘娘安排,不过臣妾确实该出宫了。”司宁淡淡的道。 淑妃简直要被司宁给气死了,不过是说了她两句,既然闹着要出宫。 真当这皇宫是她司宁开的不成,竟然跑这儿同自己闹脾气来了。 “好,好的狠,司宁,当初是你求本宫让你进宫的,现在你这是在做什么?” “本宫告诉你,最好这件事不要沾染到本宫头上,否则别怪本宫不念旧情!” 司宁一脸你随便的神情,恨得淑妃摔碎了一个茶盏。 可到底也不能拿司宁如何,只能让她先回去。 当初让司宁进宫,是她同皇上达成的协议,为此皇上还给了她怀上龙种的允诺。 在没有皇上下令之前,她若是将人给放走了,皇上势必要拿她试问。 而且留着司宁还有用,不能让人跑了。 淑妃和司宁大吵一架的消息很快传到了皇后的耳朵里。 此时高婕妤正坐在皇后的宫中诉苦,听到这八卦,嘴角微不可查的扯了扯,可还是哭丧着一张脸卖力的卖惨。 “皇后娘娘,您看看这司宁是不是无法无天了,她又不是宫中人,凭什么要赖在宫中不走,算个什么东西?” 皇后瞪了她一眼,扶了扶额头上的碎发,不冷不热的回道。 “你难道不知道她是谁吗?” “陆寒骁就算死了,那也不是你能招惹的,那个司宁不是好相处的,本宫听说自从她嫁进宁安侯府后,就没一日安宁过,你斗不过她的,不要犯糊涂。” 高婕妤瞬间神色不好了起来,“就算她在厉害,这也是宫里,有一百种能让人悄无声息死去的办法,她有什么了不起的。” 皇后皱了皱眉,拿起桌上的茶杯,有意无意的说道。 “你不要胡来,她可是住在倾颜宫的,你觉得淑妃会不向着她吗?” 高婕妤被说糊涂了,“淑妃刚刚同她吵了一架,不也是让她同我来道歉吗?” “那是说给你听得,傻子,淑妃真的想让司宁来给你道歉,总有法子的,何必要和她吵一架,想必你还不清楚,淑妃同陆寒骁可是自小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这种情分谁也比不上,她怎可能怪罪司宁呢?” “除非……” 高婕妤听到这处,两只耳朵都竖了起来,生怕错过什么。 皇后见她这副模样,嘴角扯了扯,淡淡的道。 “除非她不喜司宁……” 皇后斜睨了高婕妤一眼,见她若有所思的想着什么,在多的话没在继续说下去。 第445章 字条 司宁累了一整日,早早就洗漱打算休息。 白日和淑妃发生了争执,淑妃派给她的宫女见着,对她爱答不理,早早就跑到别处偷懒去了。 倒是让司宁落了个清闲。 躺在床榻上,脑中浮现白日的种种,倒是没了多少困意。 正想的出神,听见窗户被什么东西敲了一下。 司宁警惕的目光往那处看去,同一时间手悄悄伸到了枕头底下,握住了藏在下面的匕首。 那声响只发出了一下,便没了动静,随即窗户被人抬起一道缝隙,一张字条从外面被扔了进来,随即有脚步声细细碎碎的离开了。 司宁听了片刻,确定屋外再无旁人,才起身下了床榻,走到床边捡起了地上的字条展开。 “明日寅时后山见。” 司宁看着字条若有所思,走到一旁的桌子前,提笔想要写些什么的时候,抬起的手又落了下去。 沉吟了片刻,将字条随手夹在了桌上放着的书中,重新躺回了床上。 翌日,天还没亮,司宁便披着斗篷出了门。 倾颜宫已经有宫人开始做活了,司宁避开了他们,偷偷去了一处。 等到淑妃起身时,问起司宁,宫女来看,却发现司宁不见了。 “不见了?”淑妃惊诧。 宫女小心翼翼的点了点头,“奴婢去房中的时候,陆夫人确实不在,问了一圈,也没瞧见人去了哪儿。” 淑妃心里咯噔一下,莫不是人一早出宫了。 可不应该啊,宫中戒备森严,可不是谁说要出宫就能出宫的,司宁不会一声不吭的离宫。 “去让人各个宫中打听一下,看看有没有见过陆夫人。” 宫女迟疑的抬眸看了看淑妃,大着胆子的道。 “娘娘,这般怕是宫中的人都知道陆夫人一早便不见了,万一传出什么话的话……” “放肆,娘娘的命令也容你一个小小宫人质疑吗?” 淑妃的贴身婢女绿盈朝着那宫女呵斥道。 宫女吓得直接跪在了地上,“娘娘,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奴婢是……” “好了,下去吧,按着本宫说的去办。” 宫女一走,绿盈便走上前,低声同淑妃说道。 “娘娘,这么一来,陆夫人做了什么就同我们倾颜宫无关了。” 淑妃懒散的抬了抬眼皮,轻声道。 “本宫没有要同她划清界限的意思,但她一早不见了,确实要好好找找。” 绿盈一听,便知淑妃不愿意提起这事,成改口说道。 “娘娘说的极是,陆夫人到底是在我们宫中住下来的,她如今一早不见了,确实该好好找找,否则外人还以为娘娘不关心陆夫人呢。” 淑妃没在搭话,起身坐到了梳妆台前。 绿盈见着也忙跟了上去,拿起桌上的梳子给淑妃梳头发。 倾颜宫的宫人们此时正在各宫去问司宁的去向。 这般倒是闹得兴师动众的,不光各个宫中的娘娘知道司宁不见了,就是皇上皇后那边也得到了消息。 皇上刚刚下朝,就听说司宁不见的消息是,皱眉问道。 “怎么回事?” 来禀告的宫人忙事情的原委简明扼要的说了一遍。 “回皇上,今日一早淑妃娘娘召见陆夫人,结果就发现陆夫人不在房间里,床铺也铺的整整齐齐的,问过了倾颜宫里的人,都没见过陆夫人,不知道人是什么时候不见的。” “昨日皇后宴请各宫的主子去御花园里赏花,陆夫人同高婕妤发生了一点不愉快的事情,回去后淑妃和陆夫人发生了一点争执,今日一早人便不见了。” 皇上皱了皱眉,“争执,什么争执?” 来报的宫人不敢隐瞒,将昨日发生的事情又同皇上汇报了一遍。 皇上神情隐晦不明,听完后并未说什么,只吩咐身旁的总管太监。 “去让人在宫中找找,务必要将人找到。” 虽然如今陆寒骁死了,可到底声望还在,如若司宁这个时候在宫中出事,势必会引起很多人的不满。 皇上并不想在这种小事上节外生枝,陆寒骁在军中多年,培养了一批的死忠。 如今他人不在了,可那些人还依旧只认陆寒骁一人。 他派去接手的人回来禀报称,那些人根本不服管教。 可又拿他们无可奈何,现在换人只会引来更多的不满,很是棘手。 越是这个时候,司宁越不能出事,这也是为何他要在这个时候将人接进宫中。 除了想要司宁手里的暗卫之外,也有这个谋算。 淑妃还不知道司宁不见的消息,皇上已经知晓了。 正坐在宫中,同来打探消息的几个妃嫔诉苦呢。 “本宫也是担心陆夫人,人到底在本宫宫中的,如今不见了,本宫这心七上八下的,不要出什么事才好。” “不会的,陆夫人兴许只是去别处逛了逛,毕竟她头回进宫,对这宫中好奇也没什么,姐姐不必太过担心了。” 淑妃听着沉沉叹了口气,“哎,但愿只是随处逛逛,如若真的出了什么事,或者被什么人带走了,那可就……” 这话一出,在场的几人都纷纷对了一个眼色,不解的问道。 “姐姐这是何意,陆夫人初来乍到,和宫中的人又不熟,谁会带走她呢?” “是啊,这真的要将人带走,怎会不知会姐姐一声呢,为何要偷偷摸摸将人带走呢?” “这……” 淑妃欲言又止,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再也没多言。 众人见着,心里纷纷有了猜测。 这淑妃的话明显意有所指啊! 司宁那么大的一个活人,怎么可能被人偷偷带走呢? 除非她心甘情愿跟人走,或者那人权势滔天,只需要一句话就能让司宁乖乖跟着离开了。 如若是第一种情况,那可够大家浮想联翩的。 陆寒骁死了,司宁会不会有什么新的相好的呢? 比起后者,大家更相信前一种可能。 毕竟深挖旁人隐私这种事更能让人兴奋不已,至于司宁会不会是被旁人带走的,没人愿意去管。 是死是活都与他们无关,知道的太多怕是死的也够快。 第446章 看笑话 皇宫就是这么一个冷酷无情的地方,没什么人情可谈。 众人都很清楚自己需要什么,为此讨好谁远离谁,又该以何等的面孔对着不同的人。 她们不在意谁的生死,只在意那些人的死会不会牵连到自己身上。 她们不断地制造是非,却也十分的害怕是非沾身。 她们知道该如何明哲保身,故而该知道的事情会多问上几句,不该知道的事情都很识趣的将耳朵闭紧。 比如现在,她们听到淑妃的欲言又止,没选择无休无止的探究,而是漫不经心的转了话题。 淑妃见着,也没在多言,只等着传回来的消息。 却不想消息还没传回来,倒是见到从外面回来的司宁。 众人都很诧异,司宁见到一屋子的人也是短暂的晃了一下神,才屈膝给众位嫔妃行礼。 “臣妾见过各位娘娘。” 众人一看见司宁,都纷纷面面相觑,一时间倒是不知道该如何搭话了。 半晌听不见叫她起身的话,司宁缓缓抬眸看向众位夫人。 淑妃这才反应过来,板着脸冲着司宁问道。 “阿宁,你怎么能一声不吭的便离开呢,害得大家都担惊受怕的。” 这话看似在关心司宁,实则却是在责备司宁。 司宁一脸迷茫的看向淑妃,惹得淑妃更加的不快。 “阿宁,这宫中不比你们宁安侯府,一旦去了不该去的地方,可是要惹火上身的。” 司宁张了张嘴,不等解释,一旁的赵淑容阴阳怪气的开了口。 “就是,陆夫人,你可不知道淑妃姐姐有多担心你,你实在不该这么做。” 她说话时,视线一直在司宁身上打转,见她穿戴整齐,不像是突然被人抓去的模样,嘴角扯了扯,又继续说道。 “就算你急着见谁,也要同人打一声招呼的,这宫中你来的次数少,迷了路可就不好了。” 这话成功让其他人也察觉到司宁穿戴整齐,不似临时起意出去的,纷纷夹枪带棒的讽刺起司宁来。 淑妃从旁看着,见无需自己开口说什么,便也坐着没说话。 等到几个妃嫔说累了,才总算停了下来。 用一句,“这都是为你好,”做了结尾,来彰显她们的爱心和用心。 司宁就这么站在原地,被几人轮番说了一盏茶的功夫,才总算安静了下来。 她看向淑妃,淑妃一脸的不悦,替着那几个妃嫔说话。 “阿宁,你也别怪大家说你,实在你今日做的事情不对,你去见了谁?” 这才是重点! 司宁迟疑了片刻,似不在想说的样子。 淑妃,“阿宁,这宫中没有秘密,你别想着隐瞒。” 司宁微微抬眸看了看淑妃,才轻声道。 “昨日同娘娘发生了争执,司宁心里一直过意不去,所以想着给娘娘赔个不是,可司宁进宫太着急,身上没带什么值钱的物件,想要给娘娘做些东西,手又太笨,想着唯有尽点心意才好,所以一早去收集了晨露,想给娘娘煮一壶茶聊表司宁的愧疚之心。” “您昨日说的没错,司宁不该……” “阿宁!” 淑妃猜到了司宁接下来要说什么,急着出声打断。 可司宁仿若没看出她的想法来,自顾自的继续说道,。 “您说的对,臣妾初来乍到确实不该得罪高婕妤,该去给她赔个不是的,所以也想着煮壶茶送过去,虽然礼轻,却也是臣妾的一点心意。” 这话一落,淑妃脸上的神情说不出的精彩。 她看向司宁,神色有了几分的不自然。 “阿宁,你这么说是要怪本宫的意思吗?” 司宁摇头,“臣妾绝无此意,娘娘如若不信司宁的话,可以唤梅林那边的小福子来问话,臣妾去采晨露的时候,他也在的。” 淑妃紧紧攥了下手指。 司宁敢让自己去差人来问话,那便肯定是有人看见了。 明明是想要同她划清界限,以好之后无论发生了什么,都不会牵扯到他们倾颜宫身上。 可如今被司宁这么一闹,倒是显得是她不对了。 司宁一早起床为她收集晨露,这何等贵重的心意,而她却对司宁的态度那般咄咄逼人。 司宁又提到了昨日的事情,更显得她担心司宁会牵连到她而选择将司宁推出去一般。 她和司宁争执是一回事,传出去又是一回事,可当众被司宁拆穿又是另一种境况。 只会被人说她胆小怕事,连得罪一个婕妤都要吓得半死,让司宁去赔罪平事。 淑妃咬了咬牙,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司宁身边,姿态低了几分。 “阿宁,你误会了,我是不想让你在宫中过得不如意,没有其他的意思。” 司宁点头,“娘娘的心意,司宁是懂的,虽然司宁只在宫中逗留几日,也难得娘娘替着臣妾谋划,臣妾今日便去同高婕妤道歉。” 又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淑妃恨到不行,偏生又不能说司宁什么。 如若在继续解释,反倒显得她格局小了,纠结着这点小事,怕是更会让人诟病。 为今之计,便是岔开话题。 “一会儿我陪着你去高婕妤的宫中。” 好一招以退为进,司宁这一次倒是没让淑妃一拳打在棉花上,点了点头。 一早上的闹剧很快结束了,淑妃现在肠子都要悔青了,为何非要将事情闹大,让自己丢人呢? 等到其他几个嫔妃离开了倾颜宫后,淑妃走到了司宁面前,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说道。 “阿宁,你在防备我,连我你也不相信了吗?” “以我和寒骁的情分,难道我会害你不成,你这般将我置于尴尬的处境,到底为什么?” “这宫里除了我,你还能相信谁,我连你给我剖出孩子的事情都替着你瞒下了,我以为我们已经是可以成为交心的朋友了。” 这话无疑是在警告司宁,当初那个孩子,淑妃流掉时做成了被别的嫔妃陷害流产的假象。 如若被旁人知道,当初淑妃肚子的孩子是司宁亲手将孩子拿掉的,一切都是一场阴谋。 到时候司宁会如何,可想而知了。 第447章 道歉 司宁凝眸看向淑妃,淑妃却半点没觉得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依旧用那副受尽委屈的模样,仿若司宁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一般。 半晌见司宁没有回答她的意思,又上前拉住了司宁的胳膊,语重心长的劝慰着。 “阿宁,这宫中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汹涌,你不要觉得那些人都是好人,也别觉得我是坏人,我同你的感情和他们不同,谁要害你,我也不会要害你的。” 司宁听着点了点头,淑妃扬起了一抹笑意。 晚些,她带着司宁去了高婕妤的宫中赔罪。 话既然已经说出来了,自然是要做出来给大家看的。 高婕妤一早也听说了此事,早早就在宫中等着二人。 这宫里向来没什么秘密而言。 见到司宁和淑妃走了进来,她并未起身迎接,而是迟一步才站了起来,同淑妃行了个礼。 “妹妹给淑妃姐姐请安。” 淑妃忙走上前,将人扶了起来,笑着说道。 “都是自家姐妹,妹妹不必这般,快坐吧。” 高婕妤朝着司宁斜睨了一眼,顺势跟着淑妃坐了下来。 淑妃拉着她聊家常,丝毫没去管一旁的司宁。 高婕妤见着,心里冷笑,这淑妃可真是个软柿子好捏的狠啊。 淑妃没提司宁的事情,高婕妤也装作不懂他们来的目的,继续同淑妃扯东扯西。 后来淑妃想要提到司宁的时候,高婕妤也岔开了话题。 就这么一直聊了两个时辰,高婕妤才像是发现司宁一般,诧异的问道。 “陆夫人怎么在这儿呢,瞧本宫,一聊高兴就什么都没注意到。” 司宁站了两个时辰,倒是没觉得有多累。 以前训练的时候,站一整天也是常有的事情。 可这看在其他两人眼里,那就是在惩罚司宁。 高婕妤嘴角轻挑,一副倨傲的模样斜睨了司宁一眼,再次出声。 “陆夫人来本宫这里,是有什么事吗?” 司宁神情淡淡的回道,“臣妾是来谢谢娘娘的,当时正义相助,虽然最后证明是一场误会,可娘娘的正直,臣妾很是佩服。” “你……” 高婕妤愤怒的想要起身,可到底没站起来,而是维持着嫔妃该有的修养,眼神居高临下的盯着司宁看了一眼,冷笑回道。 “本宫也只是看不惯罢了,不过倒是本宫自讨没趣了,还惹得陆夫人烦了。” 这话的意思已经在明显不过了,淑妃朝着司宁看了一眼,见她没什么反应,也没争先恐后的站出来当出头鸟,很识趣的什么都没说。 她来是为了给外人看的,是告诉大家,她对司宁很上心,是司宁自己不争气,和自己无关。 高婕妤也应该看出了她的诚意了,要针对也是针对司宁,于她无关。 淑妃不是怕事,不过暂时还没到和皇后这些人闹得你死我活的那个地步。 所以她选择明哲保身,将司宁推了出来。 司宁也没如她们所期盼的那般磕头认错,她这人啊,向来都倔强的要命,哪怕如今她为鱼肉,也不可能事事都任着他们宰割。 更何况,还没到被压在板子上,任着他们切切剁剁的时候。 高婕妤见司宁依旧一副不肯认错的模样,也做出一副不与司宁计较的样子,转头同淑妃说道。 “既然陆夫人同本宫来道歉,那本宫如若一直抓着这件事不放,确实有些不近人情了,本宫就看在姐姐的份上,不与陆夫人计较,时候不早了,姐姐若是不嫌弃,就留在我这宫里用膳吧。” 淑妃看向司宁。 “阿宁,你的想法呢?” 高婕妤是何人,淑妃在清楚不过了。 虽然在此之前,她们没什么太多的交集,但是每每听到有人提起时,都会说高婕妤太张扬了,喜欢打抱不平了,爱憎分明了。 这些词从旁人嘴里说出来应该都是褒义的,可淑妃却注意到了一点,但凡那些和高婕妤发生过冲突的人,最后都没什么好下场。 以前她不懂,高婕妤位分这么低,怎会掀起那么大的波澜呢? 直到皇后赏花宴,她才知道原来她是皇后的人。 这也就难怪,她和谁起冲突,最后倒霉的都是对方了。 如今她和司宁起了冲突,怎么会好好的放过司宁,还好心好意的邀请他们用膳,如若不是鸿门宴,打死她都不相信。 但她没拦着,将决定权交给了司宁。 不是她不护着司宁,是司宁之前都不相信她,一早上让她成为了宫中的笑话,让她知道人心险恶也是对她一种历练。 该让她知道这是皇宫,不是宁安侯府,什么事情都要依着她的性子来的。 淑妃选择袖手旁观,等着司宁的决断。 司宁倒是没反对,冲着高婕妤行了个礼,回道。 “那就叨扰娘娘了。” 高婕妤见她答应了下来,嘴角扬起一抹似有似无的淡笑。 她让淑妃和司宁等一等,起身去安排午膳去了。 她一走,寝殿里只剩下司宁、淑妃同一个宫女。 这宫女是高婕妤留下来伺候二人的,说是伺候,实则就是监视两人用的,看看他们有没有说些什么,做些什么。 在寝殿里坐了一会儿,司宁透着几分不耐烦。 “高婕妤为何还不回来,怎么要等这么久。” 她站了起来,宫女见着忙出声阻拦。 “陆夫人,娘娘要亲自安排菜品,您和淑妃娘娘是贵客,娘娘怎能怠慢。” 司宁却透着不高兴,“就算这般,也不应该去这么久啊,我去看看。” 她抬脚就往外走,那宫女见着急了,追了上来,打算挡住司宁的去路。 却不想司宁突然朝着她发难,抬手用力一推,将那宫女险些推倒。 宫女下意识的用手撑住身体,刚好她身后是淑妃的梳妆台,上面还没来得及收起来的首饰随着她的动作掉落在了地上。 宫女吓得脸色大变,也顾不上司宁,弯腰就去捡散落的首饰。 这些可都是高婕妤的宝贝,如若摔坏了,她这条命都不够赔的。 司宁却趁着这个时候,迈着步子,从她面前走了过去。 宫女见着更着急了,又记挂地上的首饰,迫于无奈,直接抬手抱住了司宁的大腿。 司宁被抱的不稳,身子也晃了晃,手抵住了梳妆台才稳住了身体。 恶狠狠的瞪了一眼身下的人,厉声呵斥道。 “放开!” 宫女却说什么都不肯松手,最后还是淑妃起身站了起来,替着她说话。 “阿宁,你别闹了,她也是奉命行事,你为难她做什么?” 第448章 安排的明明白白 司宁听着这话,朝着那宫女看了一眼,那宫女忙磕头求饶。 “陆夫人,奴婢不是有意的,可娘娘说了让您在此等候。” 淑妃也从旁说道,“阿宁,高婕妤有心要同你交好,你不要无理取闹了。” 这话让司宁站直了身体,走到一旁重新坐了下去。 那宫女见司宁总算消停了下来,忙手脚麻利的收拾好了地上的首饰,随即冲着淑妃感激的点了点头,便赶忙退到了一旁。 淑妃很亲和的笑了笑,转头看向司宁。 司宁却仿若没看见一般,坐在那里脸上满是不耐烦。 淑妃失望的摇了摇头,本以为司宁是个多靠得住的,怎么瞧着从陆寒骁死了之后,跟变了一个人一样呢? 正想着,高婕妤派人来请他们去偏殿用餐。 几人一进去,就瞧见满桌子的菜色。 司宁露出一脸的诧色,“怎么这么多?” 又说,“御膳房的厨子今日竟然准备了这么多的吃的?” 淑妃眼里闪过狐疑,却看破没说破。 高婕妤冷笑打趣道,“看来陆夫人以前没怎么吃过好的东西啊?” 这话带着讥讽,以为司宁会气急败坏的反驳,却不想她竟然很认真的点了点头。 “是啊,臣妾如何能跟娘娘相比,有些菜臣妾都不曾见过。” 这般说,倒是让高婕妤不好对她出言讽刺了。 高婕妤嘴角扯了扯,“既然如此,就多吃点,不必客气。” 司宁点了点头,很顺从的坐到了位置上,淑妃坐到了她的另一旁。 有宫女上前来给三人布菜。 高婕妤扬了扬头指着司宁碗中的蟹肉说道。 “这是新鲜的,旁处吃不到的。” 司宁点头,尝了一口,确实肉质鲜美,比后世的味道还要鲜咸几分,。 如若做到醉蟹,想必更加的美味。 “这东西真是极好的,怕是整个宫中能吃到如此新鲜的蟹子也就高婕妤您一个人了。” 司宁一改刚刚在寝殿的不耐烦,不留余力的吹捧着高婕妤。 谁能不爱人吹捧呢,高婕妤脸色好了几分,洋洋自得的说道。 “还算你有眼光,这蟹子是进贡而来的,皇上只赏给了皇后和本宫,其他姐妹那里还没尝到呢,你算是有口福了。” 淑妃从旁听着,神情略有些尴尬。 明明最近受宠的是,反而有了好东西却送进了一个被关禁闭的皇后宫中以及一个位分如此低的婕妤这里。 她心里不舒服,觉得高婕妤就是故意拿这些出来显摆,来折辱自己。 高婕妤不知道她心中所想,只是每吃上一道菜都会娓娓道来这菜的来历。 饭后,高婕妤留两人喝茶,便有下人来报,说是有人来访。 淑妃见着想要回避,被高婕妤给拦了下来。 “又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姐姐不必避着的。” 很快宫女带了一个男人进来,淑妃当即脸上一沉。 这后宫外男不得入内的,高婕妤竟然让一个外男进了自己的宫殿。 “这是……” “这是本宫的表哥,现在在御医院任职,今日是来给本宫请平安脉的。” 原来如此。 淑妃松了口气,“既是如此,那本宫先带着陆夫人回去了。” “不急,”高婕妤又一次将两人拦住,“听闻陆夫人也通晓医术,不如让我这个表哥同陆夫人切磋一下,两人之间肯定也有一些话要聊。” 那男人就抬眸朝着司宁方向看了一眼,目光从她脸上移到了她的身前。 那眼神令人十分的不舒服。 不等司宁回答,淑妃先替着她答应了下来。 “既然是这样,那陆夫人确实该留下来好好和这位御医切磋一下医术,本宫才想起还有一些事情,便先回去了,稍后若是这边事情结束了,本宫派人来接阿宁回去。” “淑妃姐姐只管忙你的,等到陆夫人和我表哥切磋结束,本宫亲自将人给你送回去。” “好。” 两人一唱一和直接替着司宁决定了去留,从始至终都没问司宁一句。 司宁见着也没多言,敛了敛眼眸,神情隐晦不明。 等到淑妃离开后,高婕妤给自己的表哥介绍着司宁。 “表哥,这位就是陆夫人,人称陆神医。” 高婕妤的表哥笑了笑,朝着司宁拱了拱手。 “在下温良。” 他是淑妃远房的一个亲戚,也是这阵子才入的御医院,故而连淑妃对他也不太熟悉。 他冲着司宁很规矩的行礼,只是那目光始终让人觉得别扭。 “你们先聊聊,本宫去换件衣衫,一会儿在来。” 高婕妤只坐了片刻,就起身去了后面的寝殿。 连宫女也被她给遣散走了,只剩下司宁和温良。 寝殿里无人时,温良的胆子也大了起来。 他不在偷偷摸摸去看司宁,而是壮着胆子往前靠近了几分。 “陆夫人真是国色天香啊,我曾给京城大大小小的夫人小姐都看过诊,没有一个如你这般美貌的。” 司宁皱眉,“你可知我是谁?” “自然知道,死了夫君的寡妇吗?” 司宁神情微敛,“我夫君是陆寒骁。” “是谁又如何,不还是死了吗,”温良又朝着司宁靠近了几分,说道,“自古以来死了丈夫的女人都是无依无靠的,可在下心疼你,如若你跟了我,日后你的事便是我的事,绝不会让你被旁人欺负了去。” 司宁抬眸对上温良那双充满了欲望的眼眸,不由得叹了口气。 她以为高婕妤会有些什么手段来对付她呢,却不想竟然这般不入流。 是她脑袋里面只有这些呢,还是觉得这样的手段足够对付自己了呢? 第449章 人又丢了 淑妃回了倾颜宫后,贴身婢女绿盈就迎了上来。 “娘娘,陆夫人没同您一起回来吗?” 淑妃坐到了贵妃椅上,绿盈忙递了一杯茶水到她面前。 淑妃接过喝了一口,才缓缓开口。 “高婕妤那儿来了一个御医,陆夫人一时好学,想要留下来同那御医切磋切磋。” 去高婕妤那儿的时候,淑妃没带任何婢女,故而除了她们三人,没人知道在高婕妤的宫中发生了什么。 绿盈对淑妃的话坚信不疑,撇了撇嘴,嘟囔道。 “陆夫人实在太逾越了,这是宫中,她真当是她家菜园子吗,到处闲逛,也就是您和高婕妤好脾气,如若换做其他宫里的娘娘,早就给她点教训了。” 淑妃靠着软枕,手抵着头,不以为然。 “好歹是寒骁的夫人,寒骁虽然现在不在了,但本宫岂是那般忘恩负义之人,自是要偏心司宁几分的。” “娘娘您可真是个好人。” 对于绿盈的这一句,淑妃没在接话,而是闭上了眼睛,闭目养神。 以高婕妤的性格,今日司宁怕是回不来了。 就算不死也要被扒层皮,只是不知道她要用什么法子对付司宁。 司宁也是命不好,好好的非要招惹高婕妤,连她都对这位位份低的嫔妃避让三分,这司宁竟然不怕死的凑上前。 能有这样的结局,怨不得旁人,只能怪她自己做事不懂的用脑子。 不过这样也好,皇上让她将人带进宫中,虽一直没说要将司宁如何,可她很清楚皇上不可能纳了司宁,毕竟司宁是陆寒骁的夫人。 是既然不能纳了她,那后宫怎会容下一个不清不楚的女人长久住下去呢。 皇上对司宁不闻不问,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他不会让司宁活着走出宫中的,但皇上不会亲自动手,就算动手也不是现在。 那么就需要一个替罪羊站出来,替着皇上来办这件事。 她猜皇上想要她来当这个刽子手,所以她才会任着司宁去激怒高婕妤,让高婕妤出这个头。 她得到的内部消息,三皇子已经被皇上遣送出了宫,这件事和司宁有直接关系,皇后不可能放过司宁的。 她顺水推舟卖皇后一个人情,日后需要皇后出力的地方,想必他也不会推辞了。 “娘娘,高婕妤派人过来了。” 淑妃回过神,缓缓睁开了眼。 她没起身,只微微点了点头。 宫女带进来另外一个宫女,是高婕妤宫中伺候的人。 一进来她先给淑妃行了行礼,恭敬的说道。 “娘娘,您可看见陆夫人了?” 淑妃心里有一瞬的波动。 好戏开始了! “陆夫人不是在你们宫中,怎么了?”淑妃请问道。 那宫女忙出声解释,“我家娘娘中途去换了一身衣裳,在出来时,陆夫人和温御医都不见了踪影,娘娘派奴婢来问问,是不是陆夫人回倾颜宫了。” 淑妃皱眉。 这是……高婕妤的主意? 通奸还是私奔? 她总觉得心慌,不知道这招到底能不能行得通,又会不会牵扯到她身上。 她走时将司宁留在了高婕妤那里,许多人都知道的。 如若司宁出事,会不会有人说她和司宁串通好的,帮着司宁通奸? 淑妃其实一早也猜出了,高婕妤出手手段不会多光彩。 在看见温良出现的时候,她也不是一点也猜不出什么了。 可她想着高婕妤就算谋划两人通奸,也该用个巧妙点的法子。 直接将两人关起来,闹得人尽皆知,实在不是什么明智之选。 可事到如今,到了这一步也只能先看看再说了。 “本宫不清楚,阿宁总喜欢不告而别,今日一早本宫为了找她,寻遍了整个后宫呢。” 听她这般说,宫女面带焦急。 “可娘娘等着温御医请平安脉呢,娘娘陆夫人和温御医一同不见的,想必两人该在一起的,娘娘能不能帮着找找人呢?” 淑妃心中了然。 果然自己的担心是对的,高婕妤想要拉自己下水。 “这样,你先回去回禀你家娘娘,让她派人去各个宫中问问,本宫也派人在各处寻一寻阿宁的影子,如若这还不行,就调些侍卫一起来找人,肯定会将人找到的。” 那宫女一听这话,想要在说几句,被淑妃一个眼神瞪了回去,悻悻的行了个礼回去报信去了。 一早起来,淑妃就各个宫中找人,到了这会儿,高婕妤又各个宫中找人。 一时间就算不知道司宁的人现在也知道了,这宫中住了一位爱乱走的陆夫人。 几个宫中的妃嫔闲来无事都聚在了一起,议论着今日司宁走丢两次的事情。 有些八卦一些的妃子都是浮想联翩开始编起了故事。 高婕妤来找人时,刚好听见这些嫔妃嚼舌根,走上前大声问道。 “各位姐妹,可看见陆夫人了?” 几人一愣忙摇头,“不曾,没见过。” 高婕妤点了点头,打算往前走的时候,又停下了下来,冲着几人说道。 “你们……” 几个全都紧张了起来,毕竟高婕妤的侠客风范大家都有所耳闻。 但凡她瞧不上的,都会出言批评一番。 连孙昭仪都敢揭发的人,最后还什么事都没有,谁敢招惹她。 高婕妤见着众人如老鼠见到猫一般的表情,就觉得好笑。 见所有人大气不敢喘一下时,才又接着说道。 “要是看见了陆夫人,一定要去通知本宫一声,知道吗?” 几人木讷的点着头,那模样好笑至于。 高婕妤见着嘴角扯了扯,朝着身后的绿盈吩咐道。 “去皇后宫中知会一声,就说陆夫人不见了,让淑妃也来这边找我,就说本宫有事要问问她。” 此时的高婕妤一脸的倨傲,仿若她已然是宫中最尊贵的女人一般。 这事过后,皇后会看在她帮着她除掉一个心头大患的份上关照自己。 即使皇后如今被禁足,可皇上到底是念旧情的,并未真的让皇后闭门不出。 说到底,这后宫还是皇后说的算,只要皇后肯给她机会,她一定会把住皇上的心,一步步登上最高的位置上。 第450章 突然冲出来的人 高婕妤要将这事闹大,闹大了才能让司宁无地自容,才能让司宁彻底的消失。 各宫嫔妃都聚在了御花园里,高婕妤正在给每个人讲着司宁丢失的过程。 “本宫也只是去换了一身衣裳,却不想回来时人就不见了,去了哪儿下人们都说不清楚,陆夫人到底是倾颜宫的贵客,本宫不该怠慢。” 她又朝着淑妃哭诉,“淑妃姐姐,实在对不住,将陆夫人弄丢了,早知道不该同意她留下来的。” 这话是淑妃之前的话不谋而合,两人都说是司宁主动要留下来的。 淑妃一脸的端庄大气,回道。 “妹妹不必自责,现在先要将人找到才是最重要的。” 高婕妤听着,点了点头。 “可我宫中前前后后都翻了一个遍,也没见到陆夫人的影子,哦,对了,她不会是跟着我表哥离开,去了御医院吧?” 这话一出,弄得大家都是一头雾水。 “什么表哥,什么御医院?” 高婕妤很好心的给众人解释道,“今日陆夫人来我宫中时,我表哥刚好来给我请平安脉,本来那会淑妃姐姐打算带着陆夫人离开的,可陆夫人看见我表哥后,非要留下来同他交流医术,我也没拦着,淑妃姐姐便一个人回去了。” 她说的有鼻子有眼的,也不怕旁人查出来什么不对的地方。 毕竟她说的也没什么不对,确实留司宁在宫中是为了和温良探讨医术。 至于是他们挽留,还是司宁自愿留下来的,都不重要。 等到事情尘埃落定那一刻,谁还会去查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呢? 她张嘴还要说什么的时候,却听见有太监提着嗓子道。 “皇上驾到。” 众人忙纷纷跪下,给皇上请安。 “嫔妾见过皇上,皇上安。” 皇上摆了摆手,不解的问道。 “都起来吧,怎么这么热闹,人都聚在这里做什么啊?” 众嫔妃听见皇上的话,才敢纷纷站起来。 高婕妤刚要开口,却瞧见皇上身后站着的两人,当即吓了一跳。 孙昭仪一身淡粉色的长裙显得温婉可人,而她身边还站了一人,一身湖蓝色长裙,温婉大气,倒是比一旁的孙昭仪还要看上去贵气几分。 “这不是陆夫人吗?” 高婕妤被惊的说不出话来,不敢置信的盯着司宁。 这怎么可能? 司宁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温良呢? 一旁的淑妃瞧见高婕妤见鬼一般的神情,心里也是咯噔一下。 这个蠢货,到底没将事情办成。 皇上听到这话不解,“怎么,你们唤陆夫人做什么?” 被问话,个个都不敢吭声。 孙昭仪也发现了不妥,好奇问道。 “这怎么都聚在这里,今日没有接到哪位姐姐妹妹送来的请柬说要一起游玩啊,不会是来找陆夫人的吧,早晨的时候,淑妃姐姐就各个宫中寻人呢,结果是陆夫人去搜寻露水要给淑妃姐姐泡茶,闹了个乌龙。” 她这话说的半真半假,似在开玩笑,让人挑不出半点毛病来。 淑妃脸色不好,开口解释。 “臣妾也是一时心急,所以才闹出了笑话来,让各位姐妹看笑话了。” 皇上听着,淡淡的道。 “你关心陆夫人才会这般,情有可原,可你们现在这是……” 高婕妤赶忙站了出来,给皇上谢罪。 “都是臣妾不好,陆夫人本来是在臣妾宫中的,臣妾也只是去换了一身衣裳,人就不见了,臣妾着急,知道陆夫人是淑妃姐姐的贵客,担心让陆夫人有所差池,这才慌不择路的到处找人,也惊动了各宫的姐妹,请皇上恕罪。” 孙昭仪笑着插了一句,“陆夫人在宫中迷了路,不小心走到了我那里,刚好皇上也在,我们一起喝了会茶,便想来走走,不想竟然被你们好找啊。” 众人听完朝着高婕妤看了过去,丢个人这般上心,实在有些不同寻常了。 各宫女人谁没经历过宫斗,只稍稍一想,都能察觉到里面的不同寻常。 “你们一个个倒是很关心陆夫人啊。”皇上淡淡的道。 这话隐晦不明,众人都没品出皇上话中的深意。 但是有一点是一定的,皇上似有些不悦,可到底也没责怪谁,只让众人都散去。 “各自回去吧。” 高婕妤冲着皇上行了行礼,转身要走时,从侧面突然冲出一个人影。 众人反应不及,那人影已经扑倒了高婕妤,将人紧紧抱在怀里。 大家吓了一跳,侍卫们纷纷抽出佩刀对准那个突然出现的人影。 “小心刺客,保护皇上。” 不过那人也只是紧紧抱住高婕妤,并没有其他的动作,嘴里还念念有词的说道。 “表妹,让表哥好好疼你,等到我们生个孩子,你就说是个老不死的,到时候让我们儿子登基,到时候你就是最尊贵的女人了,我们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了,表妹,表哥想死你了……” 说着就朝着高婕妤的脖颈处贴了上去,高婕妤吓的脸色惨白,发疯一般的去推身上的人,还不忘抬头解释。 “皇上,他胡说八道的,我根本不认识他,皇上快救我啊!” 整个御花园里,全都是高婕妤悲切的哭喊声。 她已经失去了理智,唯一的想法就是决不能让皇上误会她,否则给皇上扣绿帽子,就是他们高家的脑袋都加一起也不够皇上砍的。 众位嫔妃都被男人的话给吓到了,纷纷跪了下去。 这实在太……惊世骇俗了! 一个来路不明的男人,竟然要给皇上扣这么大的脑子。 再去看皇上,这会儿呼吸明显粗重了不少。 想来也是,哪个男人能容忍自己的女人这般。 更何况还是九族至尊的皇上。 此刻他阴沉着一张脸,始终没说什么,只是那眼里已经全都是杀意。 就在那人要啃上高婕妤嘴巴的时候,皇上才厉声呵斥道。 “愣着干什么,还不将人给拉开!” 侍卫们赶紧上前,将高婕妤身上的男人拉到了一旁。 第451章 狡辩 高婕妤这会儿已经一身的狼狈,发髻被弄得乱七八糟,身上的衣裙也被弄得全都是褶皱。 被侍卫压住的男人还在嘴里念着高婕妤,一口一个表妹,一口一句放荡之词,还满嘴大逆不道的话。 高婕妤都来不及起身,就连滚带爬的冲着皇上这边扑了上来。 她扯住了皇上龙袍的一角,哀求解释。 “皇上,嫔妾没有,嫔妾根本不认识他的,嫔妾真的没有对不起皇上啊…… “皇上求你要相信嫔妾,一定要相信嫔妾啊,嫔妾怎么会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呢?” “他都是在冤枉嫔妾,是有人买通了这人,要来对付嫔妾的。” 皇上却根本没接她这话,用力将龙袍抬起,将人甩开,径直就要离开。 高婕妤见状,心里一慌,忙跪着往前挪动了几步,挡住了皇上的去路。 “皇上,此事都没查清楚,您不能给嫔妾定罪啊,嫔妾对您是一片真心,您应该知道的啊……” 见皇上又要离开,高婕妤索性豁出去了。 她知道今日的事情如若说不清楚,结局会是怎样的。 被打入冷宫已经是最轻的惩罚,满门抄斩都有可能。 她绝对不能连累了自己的母家。 高婕妤直接起身,横着手臂挡住了皇上的去路。 这般众人全都倒吸了一口凉气,敢挡皇上的去路,这高婕妤可真是敢啊。 不过想想也是,如若高婕妤就这么稀里糊涂让皇上走了,皇上面上说什么,可私下里一定会想尽办法让高婕妤乃至高家都消失不见的。 胆敢给皇上扣绿帽子,还要诞下孩子充当皇子,这都是什么事情。 别说皇上了,就是换个男人,都绝不可能绕过这对奸夫淫妇的。 皇上低头看了看身下的人,周身散发出的冷意,离着远远都感觉得到。 别说在他脚下的高婕妤,她害怕的缩了缩脖子,可依旧没有放手的意思,继续说道。 “皇上,嫔妾和他真的没有关系,他肯定是被人利用的,这件事必须要查清楚,否则嫔妾以死明示。” 皇上眼中的寒意一点点升了起来,低垂着眼眸看向下方的人。 “你打算怎么证明此事与你无关?” 皇上的愤怒已经到了极点,一直在极力忍耐着。 高婕妤身子颤了颤,还是硬着头皮说道。 “皇上只要让内务府查一查便知道,嫔妾与这人没什么关系,他只是进宫替着嫔妾把平安脉的,臣妾……” “好,朕成全你,让你死心。” “来人,去告诉李连贵,让他给朕好好查一查,朕倒要看看,到底谁这么大胆,敢挑衅皇家的威严!” 皇子一怒,血溅百步。 在场的每个人都觉得心惊胆战,并不是心里有鬼,而是担心这件事会牵扯到他们身上。 毕竟谁都不傻,这明显是针对是司宁的局,却反弹到了高婕妤自己的身上,只是不知道这局里面都有谁的手笔。 众人心思各异的时候,司宁也在沉吟。 事情倒是比她想的要顺利许多,她原本还想着要怎样能引导皇上将这件事查下去,却不想高婕妤自己跳了出来。 继续查就好办,这样才能证据确凿,坐实高婕妤的罪行! 很快内务总管回来复命,这件事要查起来并不难,只要审问宫中的人,和那个口口声声说要给皇上戴绿帽子的男子就能真相大白。 可真相往往都是送到了众人面前的,内务总管将一对耳环递到了皇上面前,朝着皇上回禀道。 “皇上,奴婢去审问过那人,那人姓温,乃是今年新晋的御医院御医,是……” 他顿了一下,朝着高婕妤看了过去。 高婕妤心里就是咯噔一下,不等回过神,内务总管已经继续说了下去。 “这位温御医是高婕妤没进宫之前的青梅竹马。” 轰! 高婕妤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脑中炸开,发疯的抓着皇上的衣角,摇头否认。 “不是的,皇上,嫔妾与他不认识的……” “奴婢问过了高婕妤宫中伺候的人,这温御医时常进宫给高婕妤诊平安脉,两人在一起的时候,都会将宫人屏退…… “没有,皇上,嫔妾没有!” 高婕妤已经红了眼,慌乱的否认着,她看向内务总管,发疯的嘶吼着。 “你为什么要害我,我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你为何非要这般说!” “够了,将高婕妤带下去,不允许出她屋中半步!” 这是先将人软禁了,在慢慢将人除掉。 皇上想要一个人消失的办法有无数种,只看体面不体面。 今日这件事闹成这样,皇上怎可能让高婕妤走的那么舒心。 男人的嫉妒心有时候要比女人强太多了,他们会因为恨而不断地报复,直到对方受不住。 皇上是全天下最尊贵的男人,他手中的权势足够让人为之寒颤。 他想折磨谁,太容易了。 都不用自己脏手,会有不同的人替着他做成这件事。 高婕妤整个人都处于崩溃的边缘,她很想强迫自己冷静在冷静,可到了现在除了求饶解释,就剩下发疯的撕咬别人。 她怒瞪着司宁,抬手指向了她。 “是你,是你要害我是不是,今日他应该和你苟且在一起的,为何会变成这样,口口声声咬住我不放,是你对他做了什么对不对,就是你!” 她往司宁那个方向跑去,内务总管见着忙让人将她拦了下来。 高婕妤已经疯到,见谁咬谁的地步,狠狠在拦下自己的侍卫胳膊处狠狠咬了一口,侍卫却也没敢将人放开。 皇上皱眉看向已经发疯的高婕妤,又朝着司宁看了过去。 司宁恭敬上前,小心翼翼的说道。 “皇上,臣妾不明白高婕妤的意思,臣妾在她宫中确实听了那个温御医几句话,所以才想着离开的,这才迷路到了孙昭仪宫中的。” 孙昭仪点头,“陆夫人来时衣衫是完整的,也没见什么异样,看上去确实像是迷路了。” “他们胡说,不是这样的,绝对不是这样的!” 第452章 交代罪行 高婕妤此刻已经顾不上其他,只想着让皇上别误会她。 所以她很没脑子的将事情都托盘而出。 “皇上,嫔妾真的是被冤枉的,这个温良,是嫔妾留给司宁的,他天生好色,一定会和司宁发生点什么,届时大家都瞧见了,司宁就能被赶出宫去,嫔妾见不得她在宫中,所以嫔妾真的同这人没什么的,当时嫔妾还离开了,只留他们二人在屋中,嫔妾怎么可能做出对不起皇上的事情呢?” 她将事情的原委都说了一遍,至于那对耳环为何会出现在温良的手中,高婕妤说不清楚。 “也许是他偷的,他肯定是着了司宁的道,否则为何明明和我说好的,却反过来帮着司宁呢?” 她全都交代了,事无巨细,只为了能证明此事都是司宁的奸计,与她无关。 当然也自作聪明的觉得,只要她说是为了赶走司宁,却不是为了杀了司宁,皇上就不会责怪她。 场面有些安静! 各个妃嫔们都低着头不敢吭声,心里却早已惊涛骇浪。 淑妃更是全程提着口气,生怕高婕妤一个高兴给她卖了出来。 她虽然知道高婕妤有点蠢,却没想到蠢成这个样子。 交代了要陷害司宁,难道皇上就会因此而放过她了吗? 宫中的这些腌臜手段,皇上怎可能不知呢? 他只是睁一眼闭一眼而已,并不是真的会在人前承认这些手段的。 陷害臣子的夫人,在加上司宁有诰命在身,她有几个脑袋够掉的。 当然她是死是活,都无所谓,可平白给司宁做了嫁衣。 果然司宁踉跄的跪在了地上,磕头求皇上做主。 “皇上,臣妾来宫中,是为了陪着淑妃娘娘,也是奉旨进的宫,并未有任何逾越的地方,更不曾做过什么对不起高婕妤的事情,高婕妤却要将臣妾往这般境界陷害,臣妾肯请皇上给臣妾做主。” 司宁就那么跪在皇上跟前,全身上下都透着悲伤,将委屈用到了极致。 “将高婕妤关进内务府,朕倒要看看,她都做过何等的好事!”皇上厉声道。 “皇上!” 高婕妤慌了,还要上前去争取,人已经被两个侍卫一边一个架着拖了下去。 一旦进了内务府,结果可想而知了。 高婕妤废了! 她以为交代完了,能得到皇上的原谅,却不想惩罚的更重了。 嘴里还在一直不停地喊着冤枉,最后被侍卫捂住了嘴巴。 司宁依旧跪在皇上面前没有起来,皇上垂眸看了看,语气缓和了不少。 “陆夫人,这件事是朕不查,让你受委屈了,放心好了,朕一定会补偿你的。” 接下来司宁的赏赐应该是不少的。 可司宁要的却不是这些。 她依旧跪着没动,红着眼缓缓抬眸看向上方的皇上,沉沉的道。 “皇上,臣妾不要任何赏赐,臣妾想要出宫!” 皇上脸色当即沉了下来,他看向淑妃,淑妃忙站出来劝慰道。 “阿宁,今日的事情皇上都说会给你补偿的,不要在说了。” 司宁却很坚持,“司宁本就不是宫中的一人,留在宫中本就不妥,如今又被高婕妤这般惦记,司宁心里不安,生怕一个不小心就……” 剩下的话她没说,但众人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 皇上听着趁机说道,“让你来,便是因为淑妃惦记你,其他人谁敢连说,你就安心住着,没人敢在为难你。” 这话无疑给司宁罩了一个紧箍罩,日后如若再有谁不知好歹对付司宁,那就抗旨。 毕竟皇上都给司宁允诺了,不会让人在为难她了。 司宁一脸的为难,可最后还是不得已妥协了。 她缓缓站起了身,退到了一旁。 皇上象征性的朝着众人训斥了几句,便离开了。 一场闹剧结束了。 司宁随着淑妃回了倾颜宫,一进到寝殿,淑妃就开口问道。 “阿宁,今日到底怎么一回事,你害了高婕妤吗?” 司宁迷茫的摇了摇头,脸色依旧不是很好。 她朝着淑妃看去,淡声回道。 “臣妾没有,臣妾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淑妃皱眉,直直盯着司宁的表情,想要看看她有没有撒谎。 这事她心里觉得八成是司宁的手笔,可又不知道司宁是如何察觉,又如何做到的。 显然司宁并不打算告诉她,像是受了惊吓之后一般,整个人看上去十分的不好。 “阿宁……”她上前拉住了司宁的手,试图安抚她,“你是我的客人,我自然是事事都向着你的,可你要同我说实话,我才知道要如何护着你啊,你说是不是?” 司宁点头,“娘娘的意思还有人要害臣妾吗?” 淑妃,“……” “阿宁,我不是这个意思。” 司宁,“那娘娘什么意思呢?” 淑妃心里气的呕血,可偏生司宁装傻,她又拿她没辙,最后只能作罢。 司宁回了自己的房间,之前的惶恐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是一抹淡淡的笑容。 手指轻抚过桌面,眸子都带着笑意。 她今年的运气可真是不错。 本想着来了宫里,要如何让那些人不对自己下手呢,结果高婕妤就送了一个机会给她。 高婕妤虽然将事情都交代了,可有一件事她没说。 她给司宁的饭里下了药,那药其实有些轻微的味道,司宁尝出来了,却还是吃了。 高婕妤以为万无一失,但司宁百毒不侵,一点迷药怎么可能让她倒下。 她故意顺着两人留在了高婕妤的寝殿里,趁机也给温良喂了点好东西,让他神志不清。 至于那对耳环,是司宁在寝殿里故意闹着要走时,顺手从高婕妤梳妆台上顺来的。 做好了一切,她又故意装作迷路去了孙昭仪的宫中,偶遇了她和皇上。 司宁进宫前已经拿到了宫中的布防图和地图,怎么到各个宫殿,怎么能装作不经意间到那里,又不会遇到侍卫,司宁一清二楚。 孙昭仪说会还司宁一个人情,司宁对此坚信不疑。 所以她去找了孙昭仪,朝着她讨要人情去了。 而孙昭仪也信守承诺,将这人情还给了她。 第453章 往事 司宁做任何事都不可能白做,这次的事情不单单是为了对付高婕妤,还为了让皇上给自己一个承诺。 皇上为何会一直留她在宫中,她很清楚。 他始终都不相信陆寒骁的那些暗卫没在她手中握着,位居皇位的人哪个不是敏感多疑的。 怎么可能司宁说暗卫没在她手中,他就真的相信呢。 他留着司宁在宫里,不过是将人放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罢了,看看到底司宁能搞出什么名堂来。 而他的试探不光是看着自己,还要让各宫嫔妃不断地向着自己找麻烦,看看她的能耐。 所以司宁将计就计让皇上做出了承诺。 哪怕皇上察觉到不对的地方,也只会觉得是巧合。 毕竟谁也无法预估高婕妤真的会为了不让皇上误会自己,而将她干的好事全盘而出的。 大获全胜! 高婕妤成了阶下囚,司宁得到了自己的想要的。 “高婕妤可真是丢人,听说那人真的是她的情郎,他们在宫外就苟且到了一起。” “我也听说了,那男人能进御医院还是高婕妤的功劳呢,该就是为了偷情才将人带进来的。” “她可真厉害,连这种事都敢做出来,他们家都要被她连累惨了。” 皇上不会饶过高婕妤,更不可能饶过高家,难道高家真的一点也不知情吗? 那也未必! 孙昭仪将宫中的流言蜚语都听进了耳中,等到司宁来的时候,都说给了她听。 “高婕妤这一次在劫难逃,也是罪有应得。” 司宁听着没接话,只当是孙昭仪和高婕妤有矛盾。 这宫中之人何人没有矛盾,又有几个真心的朋友呢。 孙昭仪见此,便知道心中所想,笑着说道。 “我同她的旧怨是因为一桩血案,陆夫人可有兴趣听听?” 司宁凝眸,随即点了点头。 “其实我还有一个胞妹,比我晚一些被送进的宫中,曾经和高婕妤住在一处。” 孙昭仪提到这个时候,眼眶一下子就红了下来。 整个人都陷入回忆中,周身都透着忧伤。 孙昭仪的胞妹曾经和高婕妤是一对好姐妹,两人相知相伴,她胞妹还时常来同她说,自己在宫中也能交到真心的朋友。 那时候孙昭仪已经入宫一阵子了,自然知道宫中的人心险恶,劝自己的妹妹不让轻易相信旁人,可她妹妹并没有听。 她妹妹天真善良,长得讨喜,又因为有孙昭仪这个姐姐在,很快就被皇上宠幸了。 “那日我妹妹盛装打扮,只为了能让皇上青睐,派去接她的公公将娇子抬到了门口,可却撞见了两个衣衫不整的人。” 司宁皱眉。 孙昭仪擦了擦眼泪,继续说道,“当时情况太混乱了,无论我妹妹如何解释,这人她不认识,就是没人相信她。” “后来她为了自证清白撞上一旁的柱子死了,那个男人被带去了内务府,后来听说也死了。” 司宁愕然,“你妹妹是被冤枉的,是高婕妤的手笔?” 通奸放在普通人家也是要命的事情,更何况是皇家。 皇上的颜面不容任何人玷污! “起先我也不知道是谁干的,只是从那之后高婕妤总是针对我,我们二人慢慢的也开始闹出很多的矛盾,旁人都传我将这件事怪在了高婕妤的身上,我怀疑过是她干的,可我没有证据,也不曾诬陷过她,直到昨日!” 说到这时,孙昭仪整个人都是在抖的,那种愤怒呼之欲出,却又被她隐忍在了身体里。 因为常年在宫中,所以孙昭仪已经习惯了喜怒不形于色。 她确实一直在忍着不让自己失态,可那种恨意是掩盖不住的。 司宁见着,大概也猜出了一二,“那个死去的男人就是温良?” 孙昭仪红着眼看向司宁,肯定的点头。 “没错,就是他,当年就是他说我妹妹钟情于他,他们从宫外就在一起的,虽然当时长相和现在差了一些,可他那个眼神,和他的声音,就是换成灰,我都能认出他的!” 所有人都以为温良死了,可几年后他却又大咧咧的出现在了宫中。 没人记得当时那件事,更没人在意一个都没被皇上宠幸过的新人最后如何了。 所以高婕妤敢明目张胆的将人再次带进宫中,让历史重演。 只是这一次倒霉的是她自己! 孙昭仪突然跪到了司宁的面前,司宁弯腰要将人扶了起来,孙昭仪却是不肯。 “陆夫人,我替着我妹妹谢谢你,多谢你替着她报仇。” “孙昭仪你太客气了,我受之有愧。” 司宁将人扶了起来,心里有些怅然。 这种事也只是机缘巧合,她其实并不是特意为谁报仇的。 “司宁,我可以这么叫你吗?” 司宁点了点头,“娘娘请便。” 孙昭仪擦了擦眼角的泪痕,轻声说道。 “不管怎么说,你确实替着我妹妹手刃了仇人,也替着我将一个仇家解决掉了,于情于理都该感谢你,但我知道你要的不是那些金银珠宝,司宁,你想离开吗,我可以帮你。” 孙昭仪也看出了司宁在宫中,实属不是她自己的意愿。 如若司宁想要离开,她可以帮她一把,算是对她的报答。 司宁却摇了摇头,“我现在还不能离开,皇上并不想让我走。” “我知道,但是我有法子。” “娘娘,您的心意,司宁心领了,但我也有自己的想法。” 孙昭仪听到司宁这般说,心里也清楚了。 “那好,日后有事你便来找我,还有……小心淑妃。” 司宁皱眉看向孙昭仪,孙昭仪在多的也没说,只道。 “淑妃在宫中也是老人了,能屹立不倒,并不是运气,旁人都说淑妃不得皇上喜爱,可即使如此,淑妃也屹立不倒,还能和皇后平分秋色,司宁,你是个聪明人,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司宁自然是知道的,淑妃不简单。 这宫中的女人哪个不是靠着皇上喜爱过日子的,就算淑妃兄父立功不少,可也不至于让淑妃能和皇后平分秋色的地步。 毕竟皇后母族强大,膝下又有三皇子。 淑妃除了父兄在边关之外,并没有太多的依靠。 可她依旧在这宫斗中平平稳稳的,要说没点本事,是不可能的。 第454章 故人再现 高婕妤的事情很快有了定论,高婕妤被打入冷宫,高家也被因为贪污被流放出了京。 这样的结局很多人都不太懂,连淑妃同司宁提起这事,也觉得疑惑。 “高婕妤竟然没事。” 给皇上扣了绿帽子,去了内务府溜达了一圈,按理说怎么都该是个被刺死的结局,最后竟然只被打入冷宫。 而高家也没重判,流放这种事,说不好过几年就回来了。 本以为高家要完了,谁知道皇上竟然没下狠手。 淑妃看向司宁的眼神带着复杂,也不知道是同情司宁,还是嘲笑司宁。 白忙活了一场。 可司宁却不这么觉得,通过此事,她得出了一个结论。 原来皇上这般的要脸面,做事也喜欢迂回。 他怎么可能放过高家,不过是希望借着旁人的手将人除掉罢了。 高婕妤在宫中这么久,怎么可能没有树敌呢? 司宁只来短短几日就知道孙昭仪和高婕妤有仇,更何况是只手遮天的皇上呢? 他怎么可能不知道高婕妤在宫中树敌多少,怎么可能不清楚有多少人想要弄死高婕妤。 将她关入冷宫,看似没要她的命。 其实高婕妤已经是待宰的羔羊了,只要皇上稍稍让下面的人暗示一些高婕妤的仇人,高婕妤的命立马就会被送上。 男人心思很重,位居高位的皇上更是心思如海底针。 司宁没想到一件事竟然发现了这么多人的弱点。 起码皇上这个弱点,足够她来利用。 “我不想同皇上为敌,但许多事需要利用到他。”司宁想。 司宁要替着陆寒骁报仇,势必要利用皇上手中的权力。 不光报仇这件事,她要平平稳稳出宫,需要的也是借力皇上。 就如这一次,皇上的那个承诺,起码能让那些人消停一阵子。 她还不太了解宫中的这些人,没必要硬碰硬,借力打力是一件事很不错的选择。 随着高婕妤入了冷宫,所有人都觉得这件事告一段落了。 却不想这种隐秘的事情,竟然传出了宫外。 现在各个闹市的茶馆里,说书的先生都会拿这件事出来当噱头招揽客人。 不过主人公却不是高婕妤和温良,而是说前朝的一个公主背着驸马和外男私会。 可只要是知情的人都听得出来,其实就是在讲高婕妤和温良的事情。 百姓们哪里知道什么公主不公主的,婕妤不婕妤的。 他们只是好奇这些闺中密事,尤其还是皇室的秘密。 就如后世的明星八卦,未必认识那些人,也未必喜欢看他们的什么作品,在意他们什么身份,只是特别喜欢看他们的那些私密的事情。 窥探是人性中存在的一个东西,这个时代的人还不太懂这些。 但不乏他们会关注。 这件事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街头巷尾都在议论,终于传到了皇上的耳中。 皇上大怒,下令如若再有人说起此事,直接抓起来问斩。 可这事刚刚平息,又出了一件事。 寅时刚过,薛方打算出门上朝时,被一人当街拦了马车。 当时街上的行人并不多,可也不是空无一人。 见到这一幕,纷纷驻足来看热闹。 “让开,下方何人,敢当京兆府的马车。” 京兆府是京城神圣不可侵犯的存在,还没有人敢找薛方的麻烦。 薛方见停了马车,掀开帘子探出了身子,朝着车夫问道。 “发生了何事,为何如此喧哗?” 车夫忙解释道,“大人,有人当街拦车,属下这就将人赶走。” “大人,小人有冤要伸。” “慢着。” 薛方拦住了自己的手属下,朝着下方拦车之人问道。 “你为何要拦车,有何冤屈?” “大人,马上就要到上朝的时间了。” “不急。”薛方看向下方的人,“你先起来,慢慢说。” 那人听着,却没起来的意思,反而朝着薛方磕了一个响头,继续说道。 “请大人替陆夫人做主!” 薛方皱眉,“陆夫人,哪位陆夫人?” “陆将军的夫人,宁安侯府的三夫人司宁!” 薛方脸色更沉了几分,出声呵斥。 “你可知你口中是何人,你又是何人?” 当街拦车的是一名陌生男子,出言竟然是为了司宁叫委屈。 一个外男替着司宁打抱不平,这是在玷污司宁的名声。 可那男子却不觉得有什么,继续说道。 “鄙人乃前先锋营周谦,替着我家主帅夫人鸣不平!” 薛方面上大惊,不敢置信的又问了一遍。 “你说你是谁?” “鄙人周谦,求大人替着我家夫人做主啊!” 如若是朝堂上的老人都应该知道周谦是谁。 他是陆寒骁的副将,先锋营左翼副将军。 陆寒骁最得力的手下,可在那场是战争中和十万将士全都埋在了黄土之下。 所以突听到他自报姓名,薛方才如此大的反应。 他一时间有些辨认不出来,下方的人是不是周谦。 他对军中的人不熟悉,每次陆寒骁进京复命时也从不将军队带进城中,连副将都不曾有过。 并不是担心他们有什么二心,而是怕皇上忌惮,也是怕朝中那么各怀鬼胎的人打他手下人的主意。 所以薛方只远远见过周谦一次,记忆中就是条硬汉子,长相并不突出,只记得当时陆寒骁远远给薛方引荐过一次。 周谦很客气,并没有其他的特点。 记忆已经久远,薛方确实有些认不准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人是不是周谦。 他凝眸盯着下方人看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 “你说要替着陆夫人鸣不平,为何?” 周谦冲着薛方拱了拱手,才开口回道。 “坊间都在传我家夫人进宫之后,受人排挤,险些丧命于宫中,夫人乃是将军心中挚爱,将军已逝,鄙人不希望夫人在受到任何不公平待遇,恳请薛大人主持公道,严惩陷害夫人之人!” 薛方,“你可知自己的身份,先锋营全军覆没,你却突然回来了,要替着你家夫人伸冤,如此,你怕是自身难保!” 陆寒骁没死之前就在查当年一案,只是一直没有头绪。 如今当年竟然有人从阎王殿回来了,朝中之人自然要就此大做一番文章。 周谦怕是活着走不出去京城了! 第455章 争吵 周谦被压回了京兆府,当日的朝堂上就因为这件事各个大臣吵得不可开交。 “皇上,陆将军活着的时候,便要查当年的事情,十万大军全军覆没,这不是小事,陆将军曾查出,当年军中有人通敌,只是他当时昏迷不醒,士兵又无一人生还,所以一直知情人都没有,可如今不同了,周谦回来,好好审问一下,总能知道当年的事情。” “顾大人,陆将军当初和圣上当初有约,在规定的时间内,依旧什么都没查出来,这就说明当年的事情根本没有任何可疑之处,也许是陆将军指挥有误,才会造成那样的结果。” “你放屁,陆将军常年征战沙场,如何会指挥失误,你真的觉得陆将军不在了,尔等鄙夷之人就可以往他身上泼脏水了吗?” “顾大人,这可是朝堂,我们同为朝廷命官,你有什么资格来骂我,你这般维护一个死人,莫非你同他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你……” “够了!” 两个老臣因为陆寒骁和旧案的事情吵得不可开交。 皇上大怒,呵斥了两人,两人才总算消停了下来。 皇上沉沉叹了口气,又有人上前禀报道。 “皇上,昨日有两名学生要血洒南天门,为的就是要重启当年的案子,当年的事情疑点重重,陆将军又不明不白的死了,这件事需要好好彻查一番啊。” 有人上前迎合道,“皇上,臣觉得此案如若不重新调查,势必会引起造成很多的影响,众学子已经开始昨夜在南天门静坐了一整夜,此事影响颇深,只有随了他们的心愿,这件事方能平息!” “皇上圣明,请皇上下旨重审此案。” “请皇上下旨重审此案。” 一时间整个朝堂上,一半的大臣都站了出来,要求皇上重审当年的案子。 皇上脸上肉眼可见的变了颜色,厉声呵斥着。 “胡闹!” …… 司宁刚刚起床,便听见有人轻扣门扉。 “进来吧。” 她刚刚睡醒,还未起身,随手拢了一件外袍在自己的身上,坐在床榻旁。 来人是孙昭仪的贴身婢女碧柔,她朝着司宁行了个礼,将一份帖子送到了她的手中。 “我们家娘娘邀请夫人后日去宫中里参加娘娘的生辰。” 司宁接过帖子点了点头,“回去告诉你家娘娘,我会准时赴宴的。” 碧柔笑了笑,转身退了出去,还顺手替着司宁将门关好。 等到人离开,司宁从请帖的夹层里拿出了一张纸条,上面清清楚楚写着今日朝堂上发生的所有事情。 司宁简单的看了一眼,便点燃了一旁的蜡烛,将字条燃烧殆尽。 “陆夫人。” 字条刚刚烧完,外面就传来声音。 司宁随手将蜡烛扑灭,朝着外面唤道。 “进来吧。” 淑妃派来伺候司宁的宫女走了进来,先是朝着屋中环顾了一圈,才走到司宁面前行了个礼,说道。 “陆夫人,我家娘娘让您一会儿同她一起去用早膳。” “知道了。”司宁回道。 小宫女弯了弯膝,随即又将视线落到了一旁的蜡烛上,司宁也顺着她的视线看了过去,只是只扫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一句话没没说。 小宫女转身出了房间,回去复命去了。 司宁去了淑妃那里,淑妃也刚刚起身梳妆。 见到司宁,脸上立马挂上了笑容。 “还担心你因为前儿个的事情受影响呢,听说周谦为了给你鸣冤,都拦下薛大人的马车了。” 司宁一脸的不解,“娘娘说的是谁?” “为何要替着我伸冤?” “臣妾愚笨,不懂娘娘的意思。” 淑妃转头看向了她,“周谦你不认识吗?” 司宁迷茫的摇了摇头,“不认识,我该认识他吗?” 淑妃听着,嘴角擒了一个笑意,淡淡的回道。 “瞧我这记性,你嫁给寒骁时,周谦已经死了,你确实不该认识。” 淑妃这话句句在给司宁挖坑,她嫁过来的时机确实不该认识周谦。 她却还是故意在司宁面前提起这人,如若司宁问为何要替着我鸣冤,那便确定这人八成是他安排的,她在装傻。 否则当一个人听到一个陌生名字时,第一反应应该是问这人是谁,第二句才是为何要替着我伸冤。 淑妃起身拉着司宁坐到了桌子前,宫人已经端上来早饭。 两人一坐下,就有人替着他们布菜。 淑妃朝着司宁看了过来,突然说道。 “你听说了吗,今日一早有人在朝堂上进言让皇上重审当年的案子,昨日还有一群学生静坐在南天门,更有人血溅是当场,希望皇上去查当年的事情,阿宁,你觉得是什么人要这么做,这不是在逼着皇上重审当年的案子吗,到底是为什么?” 四目相对,淑妃从司宁眼中看过一闪而过的诧色。 司宁放下了手中的筷子,起身冲着淑妃行礼,回道。 “娘娘,臣妾实在不懂娘娘的意思,娘娘今日一早便来试探臣妾认不认识那个什么姓周的,又问臣妾知不知道是什么人逼迫皇上重审当年的案子……” “娘娘,臣妾只是一介妇人,怎会知道那么多的事情,后宫都不得干政,更何况臣妾这种身份的女子呢?” “臣妾自知身份低微,所以娘娘说什么,臣妾从不敢反驳,可娘娘一再刺探臣妾,让臣妾很是不舒服,不如臣妾还是回去吧,不扰娘娘的清静。” 淑妃垂着的手紧紧攥着,脸上堆着笑容。 “你瞧瞧你说的什么话,本宫不过同你叨扰几句,你就要吵着回去,真是寒骁将你宠坏的,好好好,本宫不说了,好不好?” 司宁委屈巴巴的垂下头,拿起筷子假意吃着东西,来掩盖红了的眼圈。 淑妃见着,也不好在继续问什么。 亲自给司宁夹了菜,算是同她求和了。 当初皇上让司宁入宫,是要看看她手中到底有没有那些暗卫。 如今早已不是要试探她手中的势力,而是要将她当成人质,来威慑陆寒骁那些旧部。 所以决不能让司宁离开,淑妃想着,又夹了一道菜放进司宁的碗中,哄着道。 “是本宫不对,快吃饭吧。” 司宁朝着淑妃看了看,四目相对,都从彼此眼中看出了戒备。 第456章 想要的结果 很快司宁便得到了消息,皇上被气倒了,宣了太医,罢了两日的早朝,但却下令要后日朝堂上殿审。 殿审便意味着要将案子公之于众,届时皇上和文武百官都会一同听审。 皇上竟然妥协了! 淑妃赶去了探望皇上,司宁则是乖乖的留在自己的屋中。 淑妃不在,来照看司宁的宫女也不知跑去哪儿偷懒去了。 有人敲门,司宁只当是孙昭仪的人,直接让人进来。 结果却发现是个男子,那人披着披风看不清楚长相,司宁当即警惕了起来,手朝着腰间的银针探去,刚打算袭击,却听见那人开口说道。 “夫人,是我!” 司宁意外,“冥寒,你怎么来了?” 冥寒将披风上的帽子摘了下来,露出了一张陌生的面孔。 司宁一眼就瞧出他是乔装过了的,在看他此时的穿着,和宫中的太监一样的服饰,应该是乔装进的宫中。 “是不是宫外出什么事了?”司宁急着问道。 冥寒忙摇头,“没有,夫人不必担心,府上的事情一切都很顺利,是属下听说今日是早朝的事情,不放心您进来看看您。” 早朝的发生的事情,冥寒一早就得到了消息。 皇上要殿审,这说明司宁的那些谋划都成功了。 可即使成功了,冥寒却更担心了。 皇宫是何地方,皇上又是何人,怎能不联想到之前种种的不对劲的地方吗? 那些看似没什么关系的事情,其实只要一细想就能发现里面的不同寻常。 众多学子静坐天南门,周谦当街拦下薛方,都发生在同一日。 而促使这两件事的导火索就是司宁被宫中被人欺负。 看似都没什么关系,其实是司宁从进宫前便开始谋划好的。 没人知道司宁为了让整件事顺利的发生,研究宫中的这些人有多久。、 每个人的性格脾性喜好,都要仔仔细细的研究清楚才能对症下药。 不光如此,还要知道他们的过往,以及他们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 这还要多亏陆寒骁留在宫中的那些探子,否则想要利用起所有人未必可行。 所有人都觉得他们掌控了全局,在算计司宁,可其实他们不知道,他们早就在司宁的谋算中。 从皇上开始疑心司宁手中的权势,要将她困在宫中试探一二开始,司宁布的这个网已经开始了。 如今收网的时间到了,皇上妥协了,案子殿审,不容任何人反驳。 “夫人,虽然案子殿审,可一旦皇上察觉到不对的地方,势必会寻您麻烦的。” 司宁却没冥寒那般惊慌,轻声说道。 “你以为他现在没察觉到有不对劲的地方了吗,放心,我不会受到牵连的。” 冥寒听着眸子动了动,依旧很担心。 “属下会想办法让您出宫的……” “冥寒,”司宁打断了他,神情透着前所未有的认真,“走到了这一步,任何人都没有回旋的余地,你以为殿审是皇上临时起义,是被逼到无奈的之举,不是的,也许这个案子早就有了结果,只是一直不曾公之于世罢了,皇上到底怎么打算的,我不清楚,但我知道陆寒骁的愿望达成了。” “你以为陆寒骁为何要揪着这件事不放,除了为了给那些冤死的将士们报仇,便是因为这样的世道。” “贪官横行,税负增加,百姓们怨声哀悼,苦不堪言,想要改变这一切,势必要打破现有的规则和平衡,调查当年真相就是个突破口,全军覆没绝非偶然,肯定有人和外敌勾结,从中获取更多的好处。” “而这些好处足够要了百姓们的命,所以这旧案要查,还必须查的轰轰烈烈。” “陆寒骁还是太仁慈了,不想牵扯无辜的人进来,所以才会走到这一步。” 让学生静坐,让周谦拦马,都是司宁的主意。 她知道这场逼迫中势必会有人牺牲,但每一场颠覆中都会有人的牺牲。 她去见过那些学子,也去见过周谦,问过他们的想法。 “你们如若不愿意赴死,我在去找旁人。” 司宁不是冷血,但她必须这么做。 这是一场交易,她能给送死的那些人这辈子都想不到的承诺,无论是财富还是地位,她都可以给他们。 但需要他们拿命来换取。 也许会有人觉得残忍,但成年人的世界里就是用你有的东西去换你不曾有的东西。 世道不好,这样的引诱让许多人趋之若鹜。 哪怕他们死了,能换自己家中之人安稳富足也是值得的。 司宁很清楚,乱世要的根本不是同情,同情也换不来任何人的安稳。 所以司宁让他们自由选择,可以选择换,也可以选择不换。 那些学子早就对这个世道心存很多不满,在加上司宁开出的条件,都纷纷同意了。 而周谦当年的命,就是陆寒骁救回来的。 就算不是司宁让他这般做,他自己也会想办法求到皇上跟前,为当年惨死的那些兄弟,为陆寒骁要一个公道。 所以司宁哪怕是听到有学生血溅天南门时,她也没后悔过。 只是觉得惋惜,朝着冥寒吩咐道。 “给那些学子多些补偿,死去的那两个学子要好生安顿好他们的家人。” 冥寒,“那两人无碍,夫人不必担心。” 司宁诧异,反应过来明白是淑妃在试探他。 “没有死亡就好。” “您当时吩咐过了,一定要保证那些学子和周大人的安危,所以在那两个学子撞柱子的时候,派去的人挡了一下,只是看着骇人罢了,没有大碍。” 司宁点了点头,起身走到窗边。 陆寒骁失踪时乃是初春,一转眼已到夏日,满院子的鲜花苍绿。 暖风阵阵飘过,看似一切都春日盎然,可这美丽的景象马上就要迎来一场巨大的变故。 “大夏的这层遮羞布也是时候该被揭开了。”司宁说道。 第457章 殿审 大夏七年初五,尘封已久的案子终于被搬上了历史的舞台。 大殿上是一片肃静,文武百官都是神色各异的站在这里。 司宁作为女眷到不了场,可有人能将今日殿审上发生的一切一字不落的告诉给她。 而她只需要坐在倾颜宫中,同淑妃周旋一二即可。 三日未露面的皇上走到了龙椅上坐了下来,整个人瞧着有些憔悴,看来是真的身体有恙。 众位大臣们见着,呼吸都轻了几分。 周谦被压了上来,身上穿着囚服,重枷加身,蓬头垢面。 虽没受什么伤,却也十分的狼狈。 可即使这般,进到大殿后,他依旧挺直腰背,脸上的神情不是害怕和痛苦,反而像是得到了解脱一般。 周谦深知这是第一次进武广殿,也是他此生最后一次站在这里。 曾经他有多渴望站在此处,现在又有多觉得讽刺。 殿审开始,京兆府尹薛方站了出来,一桩桩诉说着周谦的罪证。 “雁门关一战,前先锋营左将周谦勾结原兵部侍郎沈然浩,在粮草中下药,致使雁门关战役中十万将士全军覆没,你认与不认?” 周谦眼中含泪,僵硬的道,“我认!” “雁门关一战时,你勾结陆家人,在出行前给陆将军下了毒,造成他在战场上毒性发作,被人暗算,你又透漏了我军的布防图给突厥人,你认与不认?” 大殿上死一般的寂静,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看向周谦。 周谦闭了闭眼,在睁眼时,沉声回道,“不曾,陆将军对我有恩,我不曾这般做过。” 满场哗然,薛方也皱眉看向周谦。 殿审上公布的这些罪证都是事先都审问过的,周谦也认了的,却不想他临时反悔了。 周谦看向上方的皇上,跪地磕头,说道。 “皇上,我家将军一心为朝堂办事,从未有半点私心,对皇上的忠诚乃是天地可鉴,如今他死的不明不白,罪人周谦恳请皇上还陆将军一个公正,还那些……兄弟们一个公正!” 说道最后时,周谦眼里都擒着泪水,声音也变得哽咽起来。 他十岁参军,基本一生中的大部分时光都是在军中度过的。 他以军营为家,以那些兄弟们为亲人。 陆寒骁更是亦兄亦父,对他照顾有佳。 他愧对那些死去的兄弟,愧对他家将军对他的好,对他的栽培。 更愧对他自己的良心,十万亡魂,他造了多大的孽。 皇上眸光微眯,周身都带着无形的压力,让整个大殿更透着一股巨大的凝重。 周谦却半点也觉察不到一般,继续说道。 “皇上,大夏四年,罪人同将军一起出兵前,曾受沈然浩所托,在粮草中动了手脚,罪人曾经听沈然浩提起过,他之所以要这么做,是有人给了他允诺,只要除掉陆将军,日后兵部之位就会交由他来做。” “罪人问过沈然浩几次背后之人是谁,沈然浩都不曾告知与我,但罪人见过他和如今的刑部尚书方微有过接触。” “你胡说八道,皇上,臣不曾和沈然浩有什么,都是正常的同僚之间的交流。” 被点到名字的方微吓得赶忙站出来解释,矢口否认与沈然浩有关。 皇上神情微敛的看了他一眼,并未马上说什么。 便听见周谦继续说道,“其实当年粮草也有问题,就算没有罪人下毒一事,雁门关一战也是必败无疑,因为有人想要将军的性命。” “不过粮草有何问题,罪人不知,因为罪人不负责粮草之事,并不知道其中出现了什么问题,故而不敢轻易下定夺,但听过负责粮草的兄弟提过此事。” “那可有将此事上报给陆将军?”有人提出质疑。 到了这个时候,还有人试图要拉陆寒骁下水。 周谦出声反驳,“没有,因为户部尚书钟大人曾经打过招呼,粮草之事无论有任何问题,都要先同他联系,否则一旦先汇报给将军,事情闹大,粮草事情他便不会给与处理。” 这是妥妥的威胁,看来这件事不光牵扯出了兵部、刑部,还有户部,谁都逃脱不掉。 这会儿所有人都岌岌可危,不知道周谦下一句又会牵扯出谁来。 可周谦却没在继续说下去,而是恳求皇上给那些冤死的将士们和陆寒骁主持公道。 薛方见着,上前问道。 “除此之外,你可还有其他同党?” 周谦,“没有,罪人身份低微,只是和这些人办事,在高的人罪人接触不到。” 这话一出,大臣们纷纷松了口气,可位居更高位置的两位皇子却被牵扯了进来。 周谦的意思很明显,有人在背后指使这几人作案,至于是谁那便不是他能判断的了。 成年皇子中只有韩愈和韩梁安,他们两个中的任何一人都有可能是背后指使之人。 毕竟陆寒骁从不站队,他手握兵权却不站队,被视为眼中钉也没什么可奇怪的。 殿审结束时,外面突然下起了狂风大雨。 大臣们纷纷举着雨伞在雨中急行,仿若想要快些逃出这场风雨之中。 而处于风雨中间的那几人,除了沈然浩不能出现在大殿之上,方微和前户部尚书钟大人都被叫去了养心殿。 京城要变天了! 静安侯上了马车,看向马车里坐着的二人,神情复杂的点了点头。 静安侯夫人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暗暗松了口气。 而一旁的司宁则是神情微敛,并未因为胜利而感到喜悦。 “这才是刚刚开始,这天是该变一变了。” 静安侯听懂了司宁话中的意思,心里百感交集。 他钦佩司宁的智慧,一张大网会布的这般好。 连朝中那些老奸巨猾的家伙都没发现有何不妥,直接被一网打尽。 可又担心朝堂动荡,会带来的影响。 静安侯夫人看出他的担心,伸手敷上了他的左手,微微摇了摇头,轻声说道。 “阿宁心里有数。” 静安侯点了点头,不再多说什么,上了马车。 车子在暴雨中一路前行,朝着陆家所在的方向驶去。 第458章 回家 秋菊看见司宁的那一刻,整个人都不受控制的冲了上来。 她知道司宁不喜人接触,故而只停在了她面前,冲着她行了个礼。 “奴婢见过夫人。” 司宁伸手将人拉了起来,打趣道。 “几日不见,怎么还拘谨了,不像你性格啊?” 秋菊被司宁说的不好意思,羞涩的回道。 “夫人还是惯会打趣奴婢,奴婢去做饭,您今日想吃什么?” 司宁拉住了她,“不必,我是偷偷出来的,停留不了多久,便要回宫。” 淑妃那边最多能拖上两个时辰,所以她得尽快将要办的事情都办了。 “去叫司意寒和冥寒一起过来。” 司意寒见到司宁时,眼里满是隐忍,他冲着司宁单膝跪地行礼。 “属下见过夫人。” 冥寒也单膝跪了下来,“属下见过夫人。” 司宁示意两人起身,没过多寒暄,直截了当直奔主题。 “你们说的消息是什么?” 今日一早,冥寒托了宫中密探给司宁递了一个消息过去,司宁便匆匆除了宫。 冥寒恭敬回道,“是意寒兄给属下的消息。” 司意寒便将自己打探到的消息,告诉给了司宁。 “有两个心腹去边关做生意时,说是看见了陆将军,不过当时集市的人太多了,看得不是很清楚,本不想同夫人说的,可……” 可他知道,司宁等的是什么。 她或许从未说过有多念着陆寒骁,以前同陆寒骁相处时两人也没表露过太多的情愫,可司意寒这个外人却看得清楚。 司宁和陆寒骁一直都以夫妻的方式相处,他们对彼此的爱半点也不显露,甚至有时候都会觉得他们像是相处了许久的老夫老妻的感觉。 司意寒曾经想过为什么会这般,是不是陆寒骁对司宁不够好,或者司宁本不愿意去和陆寒骁成亲,是被逼无奈,所以并不开心。 可直到陆寒骁失踪,他坠崖是因为以为司宁在那辆马车里,才会义无反顾的跟着马车一起跳下悬崖的。 这件事是司意寒无意中查到的,可他没告诉司宁,。 私心里觉得,陆寒骁不会活着了,与其让司宁痛苦的活着,还不如不让她知道发生了什么。 至于司宁,从陆寒骁失踪后,司宁便进了宫。 一步步谋划,宁愿以身犯险,也要让世人还陆寒骁和那些将士们一个公道。 这不是爱又什么什么呢? 许多人句句不离爱,可做的事情却处处都要以自我为中心。 有些人从不说爱,可他们能为对方做到最极致的事情,哪怕是付出生命。 这不是恋爱脑,是忠贞,他们忠贞彼此,这是他们毕生的信念,不容任何人质疑,也走不进任何一个人。 司宁只觉得这一刻全身的血液都凝固在了一起,手不自觉的握住了一旁的把手,指甲紧紧掐着把手。 她的心,不受控制的跳了起来。 三个月零二十七天。 冥寒也是一脸的激动,上前说道。 “其实早些时候,也有我们的人从边关传回来消息,但只是一个背影,没办法确定是不是主帅,属下怕是空欢喜一场,没敢和夫人汇报。” 司宁沉了沉气,“多久可以确定?” 她想要知道那人是不是陆寒骁,如若是他,为何他会去边关,明明他始终的地方是京城,距离边关那么远的距离,陆寒骁是怎么去的。 如若确定不是他,那他又在哪里? 案子如他所愿重申了,可他人又在哪里呢? 冥寒,“属下这就出发,到了边关确定好消息,给夫人传消息。” 此事事关重大,冥寒要亲自去一趟才放心。 如若下面的人消息无误,真的是他们家主子,那为何主子不回来呢? 是被困在边关,还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他不得不留在那里。 这些事都需要冥寒去查清楚,在将他家主子平安带回来。 “你若是离开,暗卫群龙无首,被人盯上,势必会引来许多麻烦,我去。”司意寒从旁说道。 他虽然在替着司宁在外办事,但都是一些生意上的事情,只离开一阵子不会有什么问题。 但冥寒就不同了,他是暗卫的首领,整个暗卫都以他马首是瞻,他要是离开,暗卫说不准就会出现什么问题。 陆寒骁不在,冥寒也不再,暗卫出了问题,司宁在宫中没人接应会很危险。 他们的人暂时没办法将手伸进宫中,所以需要陆寒骁的那些暗卫护着司宁的安全。 司宁忍下了心中的情绪是,点了点头。 “好,就按着司意寒说的办。” 她的打算同司意寒想的不同,京城的许多事情确实需要冥寒去做。 司意寒,“属下一定不会所托,将将军给主人带回来。” 司宁点头,“我相信你,尽快动身,不光边关发生了什么事,一切以安全为主。” “是,主人。” 司意寒看向司宁,眼中有愧疚。 他还是没打算将陆寒骁坠崖的真正原因告诉给司宁,想必陆寒骁也不会愿意将一切告诉给司宁的。 司宁又安排了一些事情,才又将秋菊叫了进来。 “陆青灵的事情处理的如何了?” 陆致远入狱,陆青灵却被放了出来。 司宁没让她直接死在牢中,为的就是用陆青灵当诱饵,去引某条大鱼上钩。 秋菊,“夫人,都安排妥当,陆青灵已经被送到三皇子那边了,三皇子并未将人推开,而是留了下来。” 司宁,“韩梁安倒是有情有义,事到如今他都被流放了,还想着抱着姑娘风流自在呢?” “就是不知道我那个好侄女能不能跟他受了这种苦呢?” “皇上还是没将皇后如何,三皇子那边应该……” 秋菊的话,司宁自然是知道的。 皇上对这对母女还是留了一些旧情,而且就算不念在皇后的面子上,皇上也未必会对三皇子如何。 将他送走,不过是为了平息众怒罢了。 毕竟他现在只有一个成年健康的皇子,就是冲着这个考虑,也不会将三皇子置之死地的。 可司宁偏要他下地狱同那些逝去的将士们磕头道歉! 第459章 生病 司宁回宫时,淑妃正派人来叫她去用晚膳。 装扮她的人有些害怕,躺在床上称病,整个人都瑟瑟发抖。 淑妃派来的人发现了不对劲,转身就去同淑妃汇报。 淑妃亲自来叫的司宁,看见了床上的人。 这人虽然穿着司宁的衣服,却身形不太像。 淑妃上前一把将人扯了起来,小丫鬟吓得赶忙跪在了地上。 “娘娘,饶命,奴婢也是被逼的。” 她说司宁偷偷出了倾颜宫,去了何处不清楚,只是让她是留在这里穿着她的衣裳躺着。 淑妃神情微敛,“躺了多久了?” 小丫鬟回道,“有两个时辰了。” 淑妃的呼吸就变得沉重了几分,她气的一张脸涨的通红,一脚将人踹倒在了地上。 小丫鬟吓得大气不敢喘一下,不敢哭只一个劲儿的求饶。 “废物,一群废物,还能将人都看丢了。” 她本想着故技重施,派人去各宫寻人,将事情闹大。 可有些事,再一再二不再三。 一次两次大家或许还能容忍,可整日这么闹得天翻地覆,只怕是皇上都会对她颇有微词。 而且现在是非常时期,如若她将人看丢了,司宁真的做了什么事情,这事也要算在她的头上,觉得是她在暗中帮着司宁。 司宁肯定是明白这其中的弯弯绕绕,所以她才堂而皇之的失踪,对自己半点也不掩饰。 淑妃要被气疯了,又无可奈何。 她朝着地上磕头的宫女压低声音警告道,“今日的事情不曾发生过,陆夫人染了风寒,一直在屋中休息,记住了吗?” 小宫女忙抬头朝着淑妃看了一眼,淑妃不耐烦的呵斥道。 “记住了,敢泄露一个字,本宫要你的命。” 她打算回自己的房间消消气,结果在门口撞见了回来的司宁。 “阿宁,你去哪儿了?”淑妃语气里带着责备。 司宁一脸迷茫的看向她,“娘娘怎么这么问,我不是一直在院子里吗?” 这回答差点让淑妃吐血,这真是利用她不留余力啊。 淑妃沉了沉气,上前凑近司宁。 “司宁,这是皇宫,不要得意忘形。” 再多的话她没在继续说下去,她很清楚自己知道对司宁的判断是不对的。 司宁这个人并不好惹,反而很难缠。 朝着司宁目光幽深的看了一眼,转身离开了。 司宁回了自己的房间,见装扮她的小丫鬟还跪在地上,淡声开口。 “起来吧,你家娘娘不会责罚你的。” 这小丫鬟就是平日里淑妃派来监视司宁的人,平日里对司宁也是趾高气昂的,不想今日栽在了司宁手中。 司宁倒不是斤斤计较要对一个小丫鬟下手,而是她要出去,势必要将淑妃拉下水。 哪怕被人发现她不在宫中,淑妃也能替着她周旋一二。 司宁坐在床榻上,想着今日的事情。 她不知道陆寒骁到底有没有在边关,又是发生了什么事,让他去了那里,迟迟不能回京的。 这一夜司宁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翌日孙昭仪的贴身婢女来请司宁去她宫中一趟。 司宁去了才发现孙昭仪整个人都气色不好的躺在床榻上。 司宁皱眉走了过去,“这是怎么了?” 孙昭仪的贴身婢女碧柔忙替着孙昭仪回道,“陆夫人,我家娘娘从昨日开始就不太舒服,整个人有气无力的,叫了御医来看,可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御医还非说娘娘无事,可眼看着娘娘昨夜一晚上都睡不好,奴婢才斗胆去请了您过来给娘娘看看。” 司宁点头走上前,示意孙昭仪将左手伸出来,抬手替着她把脉。 神情也变得异常凝重了起来,碧柔从旁看着紧张的双手紧紧交握在一起,想要询问司宁怎么回事,又担心影响到司宁,故而踌躇不安的站在原地。 司宁诊完了一只手的脉象,又示意孙昭仪将另一只手也伸出来,直到两只手的脉象都诊断完毕,又让孙昭仪伸出舌苔给她看看。 “陆夫人,我家娘娘她……” 见司宁收了手,碧柔还敢小心翼翼的问道。 司宁抬头看了看她,又朝着床榻上的孙昭仪看去,低声问道。 “这几日吃过什么东西?” 这一句话让殿中的两人全都紧张了起来,孙昭仪神色不好的看向司宁,虚弱的摇了摇头。 碧柔回道,“娘娘的餐食都是御膳房提供,不曾吃过其他的东西。” 司宁沉了沉眼眸,才缓缓开口。 “你家娘娘中毒了!” “什么?” 屋中两人都一脸震惊的看向司宁,司宁很郑重的点了点头。 “不过好在发现的及时,毒素还没进入五脏六腑,没什么大碍。” 可即便司宁这般说,碧柔还是一脸的紧张。 “这怎么会呢,是谁要害我家娘娘?” 孙昭仪也低声问道,“陆夫人,我中的是何毒?” 司宁神情复杂的看向二人,一字一句的回道。 “牵机之毒!” 说完又解释了一句,“和当初陆寒骁所中的是同一种毒。” 屋中寂静的可怕,孙昭仪捂着胸口半天没反应过来。 牵机之毒? 和陆寒骁所中同一种毒? 她之前就听说陆寒骁昏迷不醒,不单单是因为中箭,还因为中毒。 不过这件事一直被人刻意掩盖,连皇上都没刻意提起过,故而她也没太关注过这些。 突然又一次听到陆寒骁中毒之事,还觉得恍惚。 而自己如今却同他一样的下场,孙昭仪心里大骇的程度不亚于当初知道高婕妤就是杀害自己妹妹的凶手。 这怎么会这样? “陆夫人,您可一定要治好我家娘娘啊,只要您能治好娘娘,奴婢给您做牛做马在所不惜啊!” 碧柔跪到了司宁面前,冲着司宁磕了三个响头。 “你先起来,我会救你家娘娘,但这牵机之毒并不好解。” 其实有一件事,司宁没说过。 牵机之毒分两种,雄毒和雌毒。 雄毒也就是陆寒骁中的那种毒,不会孕育出新的毒素来,好解也好从根本去除。 可孙昭仪中的是雌毒,不但不好解毒,想要彻底将毒素从身体里引出来,势必要费很多的力气。 司宁眸子沉了沉,这个时候,孙昭仪竟然中毒了,下毒之人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第460章 背后之人的目的 司宁第一次知道牵机之毒是在一本古书上。 当时她看见这种毒时,就觉得研制这种毒的人实在太变态了,为何研制一个毒药还要分雌毒和雄毒,并且一旦分不出雌雄的话就会起到适得其反的效果。 做这种毒的人肯定是不希望人能活的。 当时司宁还在庆幸,好在现代用的都是生物科技,虽然也有病毒之类的东西,但是和古代的这种毒还是有很大的区别的。 她也不会遇到,更不会去处理这种棘手的事情。 可穿到了这里,真的让她涨了见识。 不但遇到了牵机之毒,还一次遇到了两次。 显然给孙昭仪下毒的人,便是当年给陆寒骁下毒之人。 时隔这么久,这毒重现,到底背后之人有何目的。 显然孙昭仪也想到了这点,有人要利用她。 “陆夫人,这件事暂时不能声张。” 司宁自然明白孙昭仪的意思,在还没弄清楚背后之人的目的前,确实不宜声张。 否则只会被人利用,当成人家的枪。 “我先暂时将你的毒压制住,不要在继续扩散,但三日之内必要解毒。” 孙昭仪点头,“好,麻烦陆夫人了。” 司宁取了银针,在火上烧了烧,消毒一番便分别刺进了孙昭仪身上的几个穴位,用来抑制毒素继续扩散。 雌毒不像是雄毒,能几次就能彻底解毒,需先将毒素印出来,在进行解毒。 不过现在还不能解毒,要等一等。 等到将毒素抑制住了,司宁才从孙昭仪身上拔走银针。 孙昭仪气色还是不好,好在说话不在似刚刚那般有气无力,觉得好了一些。 “陆夫人您的大恩大德,我一定涌泉相报。” “举手之劳而已,但现在要做的事,先想办法引出背后之人,看看她到底要做什么?” 不出所料的话,这人一定藏在某处,很有可能是孙昭仪宫中之人,也有可能是御膳房的某个人。 毕竟从饮食里面下毒的机会更大一些,也更容易得手。 但不能大张旗鼓的去调查,这样很容易打扫惊蛇。 还需要做一出戏,才能更好的引出背后之人。 “这样,我给您一个法子,你试试谁有问题。” 司宁将自己的想法附耳说给孙昭仪听。 孙昭仪眸子深了深,并未多想,当即点头同意了。 “就按着您说的办。” 她对司宁很信任,这种信任是从一开始见到第一面就形成的,无需后面的事情做堆积。 信任这种东西很难。 有些人就是天生有这个本事能让人对她信服,司宁便是这种人。 司宁从孙昭仪这里出来后,在夹道上竟然遇到了皇上。 这个时候,皇上还有心来后宫,还真是难得。 见到司宁,皇上眼里是毫不掩饰的探究。 “陆夫人怎会来这里?” 这夹道过去只有两条路,一边通往皇后的寝宫,另一处则是孙昭仪的寝殿。 司宁也没瞒着,给皇上请安后如实回道。 “回皇上,孙昭仪身子不舒服,今日请了臣妾去给她请脉,臣妾刚刚从她寝殿回来。” “孙昭仪如何了?” 皇上也是来看孙昭仪的,他也听说了她生病的消息。 司宁,“应该是染了风寒,孙昭仪不太适应这南边的天气,天气湿热时,她总喜欢喝酒,这就使得她肝胆湿热造成中焦淤堵,气机不 同而引起发热,浑身无力,反复发作会很麻烦。” 司宁将孙昭仪的病症说的很是详细,皇上听得头疼。 他不懂医术,平日里有什么异样,也都有御医来解决。 御医只会说能不能治好,或者开什么药,绝不会说这些罗里吧嗦的东西。 他神情带着不耐烦,等到司宁一说完就冲着她摆了摆手,示意她可以先离开了。 司宁走后,皇上很好奇的看向身旁的主管太监问道。 “你说她说的神乎其神的,真的医术那么好吗?” 总管太监是个人精,自然看出了皇上的心思,笑着说道。 “瞧皇上说的,医术在好能好过宫中的御医吗,都是吓唬人的。” 皇上,“可疫症确实是她的方子治好的。” 总管太监也有自己的想法,“皇上您有所不知,有些民间的方子对一些病症是有效的,可您指着他们能像是御医那般治了宫中贵人们的病,悬。” 这话倒是说到了皇上的心坎里,确实民间的大夫有他们治病的法子,可真的要论起医术来,肯定不及御医,甚至连御医的三分之一都不及。 皇上点了点头,不在去管司宁医术如何,抬脚朝前走去。 这么一下,宫中的人倒是都知道司宁去孙昭仪那里给她看过诊了。 淑妃坐在宫中,听到这个消息便将司宁唤了进来。 “你真的给孙昭仪去看诊了,她得了什么病?” 各宫都很关系孙昭仪的身体,却不是真的要替着她担心,而是要看看日后她是否有什么竞争的可能性。 如若是个半死不活的,日后他们也不必花精力在对付孙昭仪的身上。 司宁点头,将同皇上说的那些话,又重复给了淑妃。 淑妃也听的不耐烦,却听懂了一件事。 这病没什么大碍,能治。 心里有了比较,让司宁先退下了。 同时两人的对话,也落入了皇后的耳中。 皇后正在宫中同端妃说着话,只从上一次皇后将端妃救了出来之后,端妃更加以皇后马首是瞻。 两人已经绑在了一起,凡事有事情,端妃都会伴着皇后左右。 皇后听着下人来报,摆了摆手,冲着端妃说道。 “这是怎么回事,孙昭仪竟然没事?” 端妃被问的身子一颤,赶忙从位置上站了起来,跪在地上冲着皇后回道。 “皇后娘娘,想必是那个司宁医术不精,绝不可能错的。” 皇后听着这话,拿起一旁的茶杯打开盖子轻轻吹了吹里面的茶叶,才淡声说道。 “先起来说话吧,明日就是孙昭仪的生辰,且看看到底怎么一回事吧。” 第461章 内奸 孙昭仪让下人去按着司宁开的方子去御医院抓药,御医看着这方子都觉得奇怪。 “这就是普通的去寒气的方子,没什么特别的,孙昭仪没有寒气入体,这方子不对症的。” 碧柔会替着司宁解释,“可是陆夫人说的我家娘娘就是寒气入体啊,不会有错的。” 碧柔是孙昭仪的贴身婢女,很多时候她的话就代表着孙昭仪的意思。 御医院的人都看出来了,孙昭仪很信任那位陆家三少奶奶。 他们都听过司宁的名号,陆神医在坊间的名声很大。 他们没见过这位神医,可心里都是不屑一顾。 毕竟要学成医术,不在师傅手下当个二十多年的药童是没办法出来给人看病的。 再加上司宁的年纪本就小,换做正常的情况,这个年纪根本出师不了,还能被人称为神医更是不可能的事情。 很有一种可能,是因为司宁的身份,是陆寒骁利用自己的权势给司宁造的势,故而没人觉得司宁医术非凡。 所以听到碧柔的话,他们也只当笑话听听就过去了,并未放在心上。 可各宫的娘娘却从中得到了一个重要的消息,孙昭仪很信任司宁,而司宁的医术未必如外界吹嘘的那般的好。 碧柔按着药方将药取了回来,又在屋中支起了炉子。 药被放在了炉子上,很快满屋子都飘着药的味道。 孙昭仪有些受不住,捂着鼻子让碧柔将窗户打开。 药味顺着窗户飘了出去,整个院子的下人都知道了,他家娘娘在按着司宁给的方子煎药。 碧柔也被呛的够呛,可依旧任着煎药。 孙昭仪从旁看着,眼里满是心疼,虚弱的开口。 “难为你跟着本宫受苦了。” 碧柔是她娘家的家生子,从她入宫就一直跟着她。 这么多年算是她的左膀右臂,孙昭仪对她很是信任。 碧柔听着这话,一边用扇子扇着炉子里的火,一边冲着孙昭仪回道。 “娘娘说的这是什么话,伺候您本来就是奴婢的本分,再说您对奴婢有恩,奴婢就是做的再多,也偿还不了您的恩情啊。” 当年孙昭仪还在家中未出嫁时,曾经从一个男子手中将碧落买了回来。 那时候碧柔才十一二岁的年纪,整个人看上去脏兮兮的,跟着孙昭仪回了府,有段日子都不曾说话。 孙昭仪对她很好,连带着孙昭仪的妹妹也对碧柔怜爱有佳。 渐渐的碧柔慢慢放下了心结,性子也活络了起来,一直跟在孙昭仪身边。 孙昭仪笑了笑,想到了往事,轻喃出声。 “小昭要是还在,这会儿也是跟你一样的年纪了吧?” 听到孙昭仪提到往事,碧柔明显愣了一下,随即苦笑的点了点头。 “二小姐比奴婢要小上两岁。” “本宫很想小昭。” 思绪收回,孙昭仪又说道。 “过几年你也到了出宫的年纪,本宫一定替着你寻个好人家,能看见你成亲生子,本宫也算是了了一桩心事了。” 碧柔被说的红了脸,别开目光继续煽动着炉子里的火。 随着火势越大,屋中的烟混着药味越来越呛人,外面的宫女走了进来,朝着孙昭仪行了个礼说道。 “娘娘,这事让奴婢来吧,碧柔姐姐煎药没什么经验,奴婢干这些粗活干惯了。” 屋中的两人都是一愣,互对了一个眼神,孙昭仪就朝着碧柔使了个眼色。 碧柔就推到了一旁,将手中的药锅递给了那宫女手中。 这宫女是孙昭仪这里的二等宫女浮萍,平日里都是伺候孙昭仪的起居,煎药的事情确实大多都是她在做。 她抢着做这个活计,看似没什么问题。 可孙昭仪了解浮萍,平日里就是个不争不抢的性子,否则孙昭仪如何能放心将自己起居的事情都交给她呢? 而且关键是,孙昭仪事先交代过不允许任何人靠近屋子,这也就是为什么这药味散出去那么久,也没人进来的原因。 现在浮萍跳了出来,孙昭仪眸子眯了眯。 浮萍接过碧柔手中的扇子,冲着看向自己的二人笑了笑,开始煎药。 煎着煎着却又道,“娘娘,这药要煎上一个时辰才算好,您身子本就不适,如若一直在屋中煎,势必会影响到您的,不如奴婢将药锅拿到院子里去煎,煎好后便端给您,行吗?” 浮萍小心翼翼的询问着孙昭仪的意思,见孙昭仪点头,暗暗的松了口气,端着药锅走了出去。 孙昭仪揉了揉额角,示意碧柔跟上。 碧柔会意,跟着浮萍出了屋子,在回来时,浮萍是被她压着回的屋子。 浮萍被扔到了地上,跪着冲着孙昭仪求饶。 “娘娘,奴婢没看,奴婢真的什么都没做。” 孙昭仪只觉得头更疼了,司宁让她用鱼饵钓鱼。 她本还抱着一丝希望的,觉得她对下面的人不薄,不会有人会出卖她。 却不想只稍稍一试探,真的揪出一个。 孙昭仪躺在床榻上,闭了闭眼睛,在睁眼开时,眼中是一片肃杀之色。 “谁吧,谁派你来的?” 浮萍慌乱的摇着头,“没有,娘娘,奴婢真的什么都没做,奴婢只是替着娘娘煎药,奴婢真的没有……” 孙昭仪听得烦,摆手让碧柔将人带下去。 “审好了,将陆夫人也请来。” 见到司宁时,孙昭仪一脸的失望。 “我真的没想到宫中真的会有人出卖我。” 一想到刚刚拿到的证词,孙昭仪心里的火气更大了。 她把碧柔递来的证词给司宁看,从旁愤愤不平。 “本宫对他们不薄。” 司宁将证词看了一遍,便开口问道。 “药渣呢?” “让碧柔收起来了,本宫让她去拿来。” 司宁皱眉,“好,你先让他将药渣送进来。” 碧柔将药渣递给了司宁,司宁仔细检查了一番后,神情有些异样。 孙昭仪不解的问道,“陆夫人,是有什么问题吗?” 她觉得司宁的神情不对,心便悬了上来。 第462章 不同寻常 “陆夫人,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司宁抬眸看向孙昭仪,笑着摇了摇头。 “没什么问题,是怎么发现这个宫女有问题的?” 供词里只交代了浮萍是如何作案的,却没说是如何发现浮萍不对劲的。 不等孙昭仪回答,碧柔忙上前替着她回道。 “回陆夫人的话,是浮萍自己撞上来的。” 司宁,“自己撞上来的?” 碧柔点了点头,继续回道。 “我和娘娘在屋中煎药,她主动站出来说要替着我们来煎,还说屋中煎药会熏到娘娘,非要出去煎药,奴婢偷偷瞧见她往药锅里放了东西,是人赃俱获。” “放了什么,你有看清楚吗?” 碧柔仔细回想了一番,恍然回道。 “是白附子!” 司宁凝眸看向碧柔,碧柔见着忙解释道。 “娘娘当初小产时受过风寒,御医时常给开这幅药,所以奴婢认识。”白附子确实可以去风痰、定惊,但不当或者过量就会引发毒性。 孙昭仪不解的问道,“陆夫人,这其中有什么问题吗?” 司宁没接话,这事处处透着蹊跷。 她给孙昭仪出主意让她试探,是想看看到底谁在避嫌,而不是谁要给她下毒。 如若她是背后之人,势必不会在这个时候站出来自露马脚。 孙昭仪中的可是牵机之毒,何必多此一举在下什么白附子。 除非背后之人怀疑孙昭仪没中毒,但即使这样也没必要非要在这个时候冒头。 等到事情平息了,在出手也来得及。 但竟然真的抓了一个浮萍,还下了白附子这种毒。 司宁觉得事情越发的复杂,这是有人给他们散出的烟雾弹。 显然孙昭仪中招了,她对浮萍下毒之事深信不疑。 “那浮萍有说自己是谁派来的吗?”司宁问道。 证词上没写! 只写了浮萍认了一切,却没提她背后之人。 她一个二等宫女想要害自己的主子实属不太正常,除非有人在背后指使她。 “她说是李贵人做的,李贵人以前以高婕妤马首是瞻。”碧柔又抢着回道。 司宁朝着碧柔看了一眼,碧柔脸上堆满了担心的神情。 她看见司宁在看自己,也没避讳,跪在地上仰着头朝着司宁说道。 “陆夫人,我家娘娘本就身子不好,您一定要将她治好啊。” 司宁眼眸在她脸上打量了一番,点了点头。 “放心吧,我会尽全力的。” 碧柔听着忙给司宁磕头,从旁看着的孙昭仪红了眼眶。 司宁将药渣收了起来,朝着孙昭仪说道。 “明日是您生辰,还要如期举办吗?” 中毒的时间实在太巧合了,刚好赶在孙昭仪的生辰前期。 孙昭仪一早也想过了这件事,而且皇上也来打过了招呼。 “皇上的意思,生辰还是要办的。” 司宁听着点了点头,“那好,我给您行针,将毒素控制住,明日应该没什么大碍。” 这毒不是马上就要人命的毒,只是救治的不及时才会一命呜呼。 孙昭仪十分感激,司宁命她脱去衣裙,让碧柔在外候着,以防任何人进来。 碧柔点头,走了出去,顺道将门给关上了。 从孙昭仪宫中离开,司宁一路都在出神。 虽然她不清楚这件事到底是冲着谁来的,但有一点她是可以肯定的,她一定会被牵连其中。 从她查出孙昭仪中了牵机之毒那一刻,她就知道这一局无论要将谁拉下水,势必都会将她拉入其中,只是不知道对方要以什么方式将她牵扯进去。 脑中有个东西一闪而过,司宁突然就想到了背后之人真正的目的在哪儿了。 如若真的如她想的那般,那还是真是有点超乎人所料了,不过也就更好能猜出背后之人是谁了。 “应该是明日,便会有一出好戏在等着我。” 到了这里,司宁觉得有些事该速战速决了。 免得继续拖下去,会起到适得其反的效果。 她实在没什么经历去对付这些事情,她脑中一直有个想法,如若这件事顺利,也许还会帮她一把,让她尽快出宫,去完成自己的那个想法。 回了倾颜宫,司宁梳洗一番后,便睡了过去。 明日要有一场硬仗要打了。 翌日,淑妃派人来唤司宁过去用膳。 司宁如今在倾颜宫做客,去给孙昭仪庆生自然是要跟着淑妃一同过去的。 淑妃这一次倒是做的很周到,将司宁那份贺礼都一并准备好了。 只是临走前还是没忘叮嘱司宁,“阿宁,今日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希望你能多想想倾颜宫的这些人,我们都是连在一起的,荣辱并存,本宫绝不可能做什么伤害你的事情。” 淑妃也察觉到了事情的不对劲,孙昭仪病倒的时机实在太巧合了。 虽然她还不知道孙昭仪中毒的消息,可猜也猜的出来,这其中肯定有人动了什么手脚,就是不知道对方是要对付孙昭仪,还是要借着孙昭仪这件事来对付她和司宁。 如若只单单对付司宁倒是没什么,千万不要将他们倾颜宫给牵扯进来。 司宁敛了敛眼眸,回道。 “娘娘是觉得今日要出什么事吗?” 淑妃被问的一愣,扯了扯嘴角,有些懊恼的回道。 “本宫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你最近在宫中树敌太多,本宫担心会有人趁机来找你麻烦,提醒你小心一点。” 这种宴会是找麻烦最好的时候,如若对方真的有心要做什么,防备都防备不了。 司宁听着点了点头,没同淑妃说太多,抬脚往外走去。 淑妃看着她的背影,眼里满是恨意,这恨意源于何处,没人知道。 天空突然飘起了薄雨,这个季节,京城的天气时常这般。 早晨还阳光明媚,只眨眼的功夫就乌云密布。 司宁穿了一件淡青色的长裙,手中撑着伞,走在雨中像是一幅画一般。 淑妃从后走上前,侧眸看了看她,便径直从她身旁走了过去,随即在她前面不远不近的走着。 司宁没在意她的态度,她和淑妃注定成不了朋友。 当初替着她将死胎拿出来是出于医者的只能,如今她们也算是互不相欠了。 第463章 谢礼 孙昭仪虽然在病中,可皇上说要庆生顺利进行,就一定会顺利进行。 一进去就瞧见满目的鲜花,孙昭仪爱花,故而皇上一大早就送了不少的花过来。 此时寝殿里,孙昭仪一脸惨白的坐在贵妃椅上,同来参加的嫔妃们正说着话。 她说话时有气无力的,众人都很担心的询问她的病情。 “姐姐是不是还要找御医看看,到底得了什么毛病,怎么瞧着还是不太好的样子。” 孙昭仪笑着摆了摆手,“没事的,陆夫人已经替着本宫看过了,就是湿寒入体,吃几幅药就无碍了。” “湿寒入体也不至于这般严重啊……” “娘娘,淑妃娘娘和陆夫人到了。” 屋中的对话被打断,很快淑妃带着司宁就走了进来。 孙昭仪赶忙起身给淑妃行礼,一些位份低的嫔妃也纷纷站了起来同淑妃行礼。 “臣妾见过淑妃娘娘。” 淑妃笑着让众人起身,满脸的和颜悦色。 “各位妹妹不必拘礼,都是自家姐妹,随意一些便好。” 位份高一点的妃嫔都没到,淑妃自然就被推到了中间的位置上。 等到众人坐下后,司宁才上前同众人行礼。 孙昭仪忙让人给她搬了个座位坐下,一众人坐着闲聊。 “刚刚还说到陆夫人呢,听说陆夫人说孙姐姐是湿寒入体,所以才病倒的,可怎么几服药下去,不见效呢?” 说话的是最近新上来的瑛贵人,之前同高婕妤住在一起。 长得甜美可爱,说话时眨着眼睛看上去一派的天真无邪,倒是和高婕妤有几分相似。 司宁抬眸朝着她看了过来,淡声回道。 “汤药见效都要有一段的时间,得吃上几幅才能有效果。” 瑛贵人听着哼了一声,不在说话。 屋中的气氛有些凝重,孙昭仪同司宁说道。 “本宫其实很感谢陆夫人,要不是陆夫人,本宫怕是不知道会如何。” 御医都说孙昭仪没病,可孙昭仪就是不舒服,而且身体一天天的不见好。 这些事宫中的嫔妃都得到过消息,所以她这般说,也没人怀疑什么。 司宁笑了下。 便有人从旁迎合道,“这般说,看来陆夫人真是医术了得啊。” “那是自然,”淑妃笑着插话,“当初本宫小产,要不是陆夫人在,本宫这条命怕是都要搭进去了,陆夫人可对本宫有救命之恩。” “娘娘抬举了,臣妾也不过是能治些小病罢了,算不得什么。” “哪里是只能治些小病呢,当年陆将军中毒不也是陆夫人治好的吗?” “皇后娘娘吉祥!” 皇后一身华服走了进来,身后跟着端妃。 孙昭仪庆生怎能不邀请皇后,只是她没想到自己有这个面子能让皇后屈尊来参加她的生辰宴。 皇后冲着众人摆了摆手,很自然坐到了主位上,淡声说道。 “都起来吧,不用这么拘谨,孙昭仪生辰快乐啊。” 孙昭仪忙屈膝回道,“多谢娘娘,嫔妾身子不适,唯恐过给了皇后,请皇后恕罪,嫔妾不敢贴身伺候皇后娘娘。” 皇后,“本宫不拘这些虚礼,你身子不适,从旁歇着就是了。” “多谢皇后娘娘。” 众人重新落了座,就听见皇后开口说道。 “本宫听说孙昭仪的病是陆夫人在医治,可有此事啊?” 司宁站了出来,恭敬回道。 “回娘娘,是臣妾在医治。” 皇后点头,“是什么毛病?” 这话明显明知故问,连一个小小贵人都听到了消息,难道掌管后宫的皇后能不知道孙昭仪什么毛病? 司宁将同皇上说的那些又重复给了皇后,皇后皱了皱眉。 “湿寒之症,可这点小病,御医怎能查不出来呢,陆夫人,你莫不是在诓骗本宫吧!” 众人全都屏住了呼吸,司宁跪到了地上,淡声回道。 “回娘娘,臣妾不曾。” “不曾?”皇后扶了扶自己的护指,随即笑着看向了司宁,“本宫但愿你说的是真的。” “要这么说,整个御医院都查不出的病症,竟然被你查出来了,看来你的医术在御医院院判之上啊,本宫真该同皇上好好说一说,让你入御医院,随便弄个院判当当?” “臣妾不敢,只是些雕虫小技,让娘娘见效了。” 皇后轻扯了一下嘴角,转头看向了孙昭仪。 “既然是陆夫人救了你,你不该送陆夫人些谢礼吗?” 孙昭仪被说的一愣,随即点了点头。 “是该的,碧柔去将给陆夫人准备的谢礼拿出来。” 谢礼是一早就备好的,就算皇后不说,孙昭仪也是要送给司宁的。 不管如何,司宁帮了她许多事情。 虽然她知道司宁不缺这些身外之物,但该缺不缺是司宁的事情,送不送是她的事情。 很快碧柔将一副纯金的头面捧到了司宁的面前,司宁欲要推辞,皇后从旁说道。 “既是给你的,便收着吧,怎好白白浪费孙昭仪的一片心意呢,淑妃你说呢?” 淑妃点了点头,“确实是这个道理,阿宁,孙妹妹既然给你了,你就拿着吧。” 司宁朝着两人看了看,又看向了孙昭仪,然后将头面拿在了手中。 她仔细端详着头面,众人都瞧出了她十分的喜欢。 司宁甚至开口提了一个要求,“既是孙娘娘的一片心意,臣妾能不能试一试。” 这话一出,许多人都愣在了当场。 孙昭仪较有深意的看向司宁,笑着点头。 “自然,碧柔陪着陆夫人去试试头面。” 皇后也顺着司宁的背影看了过去,半垂着眼帘,唇角微动。 还真是个没见过世面的蠢货,不过是一副头面就如此迫不及待。 真是搞不懂当初她儿子是怎么栽在这种女人手中的呢? 也许是自己想多了,其实从头到尾都不是司宁的杰作,而是有人从旁点拨了她。 她又看向了淑妃,淑妃也刚巧朝着她看来。 四目相对,都从彼此眼中看出了探究和警惕来。 第464章 梳妆 司宁跟着碧柔去了后面梳妆。 她原本将头发挽了一个简单的发髻,带了几个简单的簪花。 看着喜庆,却不够贵重。 这样的场合,司宁很清楚自己的身份,打扮的太过光亮,只会引来更多的麻烦。 掩盖锋芒比起喧宾夺主更重要。 碧柔替着她梳妆时,还时不时的夸赞几句。 “陆夫人可真是国色天香,只稍稍装扮一下,就好看的不得了。” 司宁扶了扶鬓发,甜甜的一笑。 “就属你嘴最甜,你家娘娘可真是没白疼你。” “奴婢说的是实话。” 司宁抬手拍了拍她,笑着问道。 “一直没问过,你从什么时候开始伺候你家娘娘的?” 碧柔一边给司宁梳着头发,一边回道。 “奴婢自小就跟在娘娘身边,后来娘娘入了宫,也一并将奴婢带进来了。” “那你家中都有什么亲人啊?” 碧柔挽着头发的手顿了一下,笑着回道。 “奴婢是孤儿,没什么亲人,是娘娘从大街上将奴婢捡回了府。” 司宁脸上带着几分歉意,“我不知道,你别往心里去。” 碧柔笑着摇了摇头,“在奴婢心里,娘娘就是奴婢的家人。” 很快头发挽好,碧柔将头面替着司宁固定在了头上,透着镜子朝着司宁说道。 “陆夫人,您可真好看。” “多谢。”司宁再次微笑,笑容一派天真无邪。 她朝着镜中的自己看了又看,眉眼都带着满意的笑容。 看着她的微笑,碧柔眼中一闪而过的情绪。 司宁没捕捉到,只顾着欣赏镜中的自己。 欣赏够了,便让碧柔将头面给她摘下来。 碧柔却劝道,“陆夫人出去让娘娘们都欣赏一下吧,这么漂亮不让其他人看见可惜了。” 司宁却摇头,“这般要在娘娘跟前闹出笑话的,我这般哪里比得上那些娘娘们呢。” “陆夫人太自谦了,依奴婢看,您比外面坐着的那些娘娘都要好看,出去让他们看看。” 这话说的十分的大逆不道,可碧柔像是没觉得一般,继续夸赞着司宁。 司宁这么一装扮,确实要比外面那些妃嫔好看。 她的美清冷中带着几分俏皮,很多种感觉在她身上很好的融合在一起,却也不觉得突兀,很是难得。 从后面出来时,司宁突然捂住了肚子,“我肚子不太舒服,你稍等我一下。” 话落,她匆匆跑向了茅房的方向。 碧柔眼眸眯了眯没将人拦住,也没敢自行回去,在茅房旁边守着她。 过了一会儿,碧柔等的有些不耐烦,刚打算出声催促司宁一番,司宁推门走了出来。 头面整整齐齐戴在她的头上,身上的衣裙也整理过了。 碧柔重新换上了笑容,上前扶住她的胳膊,将她带回了大厅。 此时大厅里嫔妃们正目光幽深的盯着大殿中的一人,这人一身黑色长袍,手中拿着一个药箱,和这周遭的装饰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见碧柔搀着司宁走了进来,皇后开口吩咐道。 “碧柔,你家娘娘身子不适,你快扶着她到后面休息一下,让张御医给看看。” 张御医是皇上的贴身御医,医术高于御医院的任何一个御医。 如若不是皇后在此,孙昭仪也没这个本事能将张御医请来。 碧柔一听立马跑到了孙昭仪身旁,扶着人去了后面,张御医也跟了进去。 剩下的众人在外面等消息,皇后开了口。 “孙昭仪之前吃过陆夫人的药了,应该没什么大碍,你们也不用太过担心,今日是她生辰,等到一会儿人出来了,好好给她庆祝一番。” “最近你们也该听到了一些风声,无论是前朝还是后宫都不太平,你们要克己本份,切不要做些什么惹皇上糟心的事情来,否则便是本宫也饶不了你们!” “是!”众嫔妃纷纷起身行礼回道。 皇后摆了摆手,将视线落到了司宁身上。 “一会儿等到张御医出来,你同他说说你的诊断,尽快让孙昭仪好起来。” “是,皇后娘娘。” 司宁还顶着重重的头面,起身屈膝行礼时,显得十分的笨重。 皇后皱眉看了看,只一瞬间就收回了视线同一旁的端妃聊起其他的事情来。 很快张御医从里面走了出来,神情多了几分的凝重。 “回娘娘,孙昭仪的情况很不好。” 皇后神情淡淡的,“什么叫做情况不好,不就是湿寒入体,怎么严重了?” 张御医沉了沉眼眸,沉声回到。 “回娘娘,孙昭仪这不是湿寒入体,是……中毒!” “什么!” 屋中的人各个神情大惊,纷纷紧张了起来。 中毒这可不是小事。 从后面走出来的碧柔听见张御医的话,直接跪在了地上,同皇后磕头说道。 “求皇后给我家娘娘做主,娘娘突然就这样了,奴婢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本以为就是普通的病症,怎么能是中毒呢,陆夫人也不曾查出过这些啊,是谁要害我家娘娘,求皇后给娘娘主持公道啊!” 皇后,“你先起来,后宫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本宫自然要好好查一查的,你先同本宫说说,最近你家娘娘有没有吃过什么不该吃的,或者接触了什么不该接触的人呢?” 碧柔被这么一问,心虚的朝着司宁方向看了一眼。 这一眼已经说明了很多意思,众人也全都朝着司宁看去。 本以为司宁会惊慌失色的跪地求饶,可她半点情绪也没有,反而一脸镇定的站出来,回道。 “回娘娘,臣妾来给孙昭仪看诊时,孙昭仪确实没有中毒,这点当时御医院的御医都很清楚,他们在臣妾之前也给孙昭仪诊过脉,孙昭仪无碍。” 皇后皱眉,“那依你的意思,这毒是在你诊脉之后下的?” 司宁不语,张御医上前说道。 “其实这件事也很容易,只要将孙昭仪贴身的衣物和平日里吃的饭菜都拿出来验一验便知了。” “准了。” 这确实是个一劳永逸的法子,为了防止中毒事情的发生,御膳房会存储各宫三日的饭渣以备不时之需,所以想要查起来并不麻烦。 不过普通人没这个权力查验,皇后却可以。 第465章 下毒之人 后宫嫔妃中毒不是小事,很快也传到了皇上的耳中。 此时皇上正为了另一件焦头烂额,听到这些一脸的不耐烦。 “朕是御医吗,这种事也来找朕,难道要朕去给他看病吗是?” 一下子没人在敢来叨扰皇上,整个御书房都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大家都很清楚,这个时候,谁也最好不要上前,否则那就是将自己往枪口上送。 出了那么大的事情,皇上不震怒才奇怪。 “给朕查,朕要知道到底是谁干的好事!” “本宫要知道是谁干的好事。” 彼时皇后也在让宫人们彻查孙昭仪中毒之事,她派人去请了皇上,结果回来复命说是皇上那边也出了事,一时半刻过不来。 皇后心里就有了数,孙昭仪这件事她可以全权负责了。 她让宫人去查孙昭仪最近吃的用的,有没有被下过毒。 很快结果来了,下人捧了一个药渣走了进来,呈给皇后看。 皇后不解,“这是什么?” 张御医忙回道,“回娘娘,这是从孙昭仪宫中找出来的药渣,这药渣里有曳毒的成分。” 张御医口中的曳毒就是司宁所说的牵机之毒。 众人大惊,还真的找出不妥来了。 皇后看着药渣出神,将碧柔叫了过来。 “你说说,这药渣是怎么一回事?” 碧柔看见那药渣后,一张脸都变得大惊失色。 她看向那药渣,又小心翼翼的往司宁那个方向看了过去,司宁便站了出来,大大方方的承认了。 “这是我给孙昭仪开的药方。” 皇后凤眸里涌上怒气,“司宁,你给后宫嫔妃下毒,该当何罪!” 还真是迫不及待的要给司宁定罪啊! 司宁上前走到皇后面前,沉声说道。 “臣妾无罪,这药方是臣妾开的不假,可臣妾开的只是普通方子,不曾给孙昭仪下过什么毒,也不曾发现孙昭仪中了什么曳毒之类的事情。” 张御医看向司宁,神情带着冷漠。 “这位夫人,你的意思是有人陷害你的吗,可这种毒绝不可能单独被下,因为它本身并不是无色无味的,你这药渣里确实有这种毒,而孙昭仪身上也确实带有这种毒……” “张御医这般说,就是肯定这毒是我的下的了?”司宁神情淡然的问道。 张御医冷了冷,甩了甩衣袖,朝着皇后拱手回道。 “皇后娘娘,微臣只是实话实说,将自己知道的说出来而已,绝无给谁定罪之意。” 皇后看着两人,眼中带着探究。 “张御医是何种人品,本宫还是知道的,司宁,既然这药渣确实有问题,不如你去内务府走一趟,同他们说说这其中的缘由吧。” “皇后娘娘,臣妾无罪,为何要去内务府,臣妾说了这药渣为何有什么毒药,臣妾不知,孙昭仪也不曾中过什么曳毒。” “呵,有没有中过你如何知道?”张御医不屑的说道。 司宁侧眸朝着他看来,她对这些御医都不熟悉,只记得当时的周院判,这人是谁,她半点也不清楚。 故而出声询问道,“老先生一早就在御医院吗?” 张御医没想到这个时候,司宁还有心思问自己这些,心生几分警惕。 “你这话是何意?” 司宁神情微敛,并未有半点的慌乱,只淡淡的说道。 “张御医可能有所不知,陆寒骁中的正是你口中的曳毒!” 轰! 张御医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脑中炸开。 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司宁的问题,该如何说。 如若说他一直就职御医院,那当时陆寒骁昏迷不醒时,他也是给去看诊过的,可什么都没检查出来。 若是说自己不在御医院,这也不可能,众人都知道他的事情,如何说谎。 他平日里并不关注这些,却不想被司宁挖了一个坑。 张御医被问的的哑口无言,支支吾吾了半天,才道。 “以前的事情老夫不清楚,但现在的事情就是孙昭仪中了毒。” 皇后看着两人你来我往,冷声问向司宁。 “陆夫人,这件事你作何解释呢,说吧,你为何要给孙昭仪下毒。” “皇上驾到!” 大厅里的众人纷纷起身,给皇上行礼。 皇后朝着司宁扫了一眼,眉间染了喜色。 一切还真挺顺利的。 司宁仿若未知要来临的危险一般,只同众人一起垂眸等待皇上的指令。 皇上却没如往常一般,让众人平身,而是径直朝着司宁这边走了过来。 司宁感觉到一股压力,缓缓抬眸看来。 皇上便给一旁的主管太监使了个眼色,那太监上前压住了司宁。 所有人都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一幕,唯有皇后一脸淡然的问道。 “皇上,这陆夫人给孙昭仪下毒之事还未查清楚,皇上这是要……” “下毒?”皇上看向了皇后。 皇后便将今日的事情如实说了一遍。 皇上越听脸色越发的不好,凝眸看向司宁。 “毒是你下的?” 司宁毫不犹豫的否认了,“回皇上,臣妾不曾。” “不曾?” 司宁抬头,脊背挺得很直,一字一句的肯定道。 “臣妾不曾。” 皇上深邃的眼眸里起了波澜,他从司宁的身上看见了陆寒骁的模样。 这人不能继续留下去了! “先搜搜看,看看东西藏在哪里了?” 皇后不解的问道,“什么东西,是皇上丢了什么东西了吗?” 皇上只淡淡扫了皇后一眼,并未回答什么。 走到主位上坐了下来,烦躁的摸着手上的扳指,双眼也缓缓闭上,等着结果。 总管太监安排了两个嬷嬷,当场要给司宁搜身。 司宁却没任着他们胡来,皇后见着,大声呵斥道。 “司宁,皇上下令,你也敢违抗?” 司宁甩开拉着自己的两个婆子,身子挺直的跪到了皇上面前。 “臣妾只是不懂,臣妾做了什么,需要当众被搜身。” 这是何等的耻辱,在场的众人怕是没人不懂的。 这话倒是将皇后问住了,她没法回答,只得看向皇上,。 皇上缓缓睁开了眼,盯着司宁看来的目光,冷声回道。 “为何会被当众搜身,有人看见孙昭仪的人偷了属于朕的东西,而这东西现在在你身上,司宁,你说朕该不该让人给你搜身呢?” 第466章 没搜到东西 皇上话音一落,又上来两个婆子将司宁围在了中间。 司宁面对着皇上站着。 皇上面容阴冷,眼中似深潭不见底,阳光打在他的脸上,给他渡上一层光亮,不但没让人觉得他容易靠近,反而让他显得肃然而威严。 他默默看向司宁,等着司宁跪地求饶。 人赃并获,容不得她抵赖。 可司宁却半点慌乱都不曾有过,整个人都十分淡定。 她问皇上,“臣妾不知何人这般诬陷臣妾,但臣妾可以用性命担保,臣妾绝没有拿任何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皇上不说话,皇后却打破了这场寂静。。 “本宫总算知道了,这件事到底怎么回事了。” 见众人都朝着她看了过来,皇后也不再绕弯,直截了当的说道。 “孙昭仪中毒,应该就是你的杰作吧,你为了让孙昭仪去皇上那里偷东西,不惜用性命威胁她,只是你没想到孙昭仪的毒会被发现,而皇上明察,也查出是你在背后捣的鬼,司宁,本宫说的没错吧?” “皇上,皇后,臣妾没有做过的事情没办法承认。” “本宫看你就是不到黄河不死心,去,将东西搜出来。” 皇上皇后都下了死令,那几个婆子怎可能怠慢,当即就冲了上来。 司宁没动,只是扬声说道。 “皇上曾说,不会允许任何人欺负臣妾,如今这般,若是臣妾身上没有皇上要找的东西,请允许臣妾离宫。” 皇后心中急转,不懂司宁到了这个不该是磕头求饶吗,怎么还敢威胁皇上。 难道她事先知道了什么? 可不应该啊! 那些事情都是在她眼皮子底下做的,司宁就是神仙下凡,也未必能提前察觉,这到底怎么回事? 皇后被她的态度弄得满头雾水,皇上则是皱眉看向司宁。 他有自己的打算,如今这般倒是让他不好回答。 可这么多人都看着,他要是不表态,像是怕了司宁一般。 “好,朕允了。” 司宁这才不在挣扎,任着那几个婆子当众给她搜身。 说是搜身,也不必脱掉衣衫,倒也没不用避讳什么。 等到有婆子将头面从司宁头上取下后,众人都屏住了呼吸。 虽然不清楚皇上丢的是什么东西,可最有可能藏东西的地方就是这些头饰。 而且这头饰还是孙昭仪送给司宁的,皇上不是说是孙昭仪偷了东西给了司宁的吗? 那藏在这头饰中最有可能! 皇后将那几个婆子拆着头面,视线若有若无的朝着司宁方向扫了一眼。 这一次司宁怕是死定了! 那东西就藏在这头面中,绝不会有错。 只要东西被当众找到,皇上势必不会在留着司宁,。 她也就能替着她儿子报仇,届时在将陆寒骁和司宁冤枉他儿子的那些事情推翻,她儿子还是能被召回的。 皇后心理很清楚,皇上并不舍得放弃韩梁安。 否则以当时韩梁安圈养私兵这一件事,就足够让他落狱的。 皇上并未处罚,反而是陆寒骁多管闲事,让自己和她儿子当众丢了那么大的人。 这笔账,她早就想同这两人算一算了。 还好,该死的都已经死了,没死的也已经半条腿踏进坟墓了。 不急! 皇后讥笑的看着司宁,等着东西被找出来,皇上震怒。 可等了一刻钟又一刻钟,手中的茶喝了一杯又一杯,那头面被拆了又拆,甚至连完整的形状都看不出来了,依旧没找到要找的东西。 皇上也满脸的不耐烦,“再给朕好好搜一搜。” 可无论怎么搜,就是半点要找东西的影子都没有。 直到几个婆子上前复命,皇上和皇后都觉得诧异。 尤其是皇后,目光阴冷的扫向角落里的一个人,那人忙垂下头一脸的慌张。 怎么会没有呢? 在场的所有人几乎都已经确定,东西就在司宁身上。 司宁今日必死无疑! 可竟然什么都没搜到。 皇后凝眸盯着司宁,司宁也回眸于她,眼里都是挑衅。 “皇后娘娘,皇上,这回能证明臣妾清白了吗?” “不可能,你一定是将东西藏在别处了。” 司宁则是很奇怪的去问皇后,“娘娘,您知道皇上丢的是何物吗,这般肯定那东西肯定在我身上?” “本宫……” 皇后欲言又止,这话她自然没办法回答。 求救的看向皇上,委屈巴巴的说道,“皇上,这司宁看来是不打不会招了,不如就交给内务府,好好审一审,就知道她到底有没有说谎了。” 现在司宁有没有偷东西已经不重要了,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皇后已经态度很明显了,她要让司宁,司宁今日就决不能活。 可皇上还是有所顾忌的,他确实想要司宁活着走不出皇宫,但必须有个合理的理由。 她偷了东西,将人杀了无可厚非。 可什么都没搜到,就要强行将人送进内务府,实在欠些妥当。 “皇上,且先不说司宁偷没偷拿您说的东西,就是她给孙昭仪下毒,这件事就得好好严查一番,看看她到底是谁派来的,有何企图。” “否则任着她在宫中胡作非为,那岂不是后宫的姐妹们各个性命堪忧吗?” 内务府是什么地方,进去后,司宁不死也得脱层皮。 更何况怎么能让她活着走出来呢? “皇上,嫔妾也是为了这后宫各位姐妹好,总不能不知什么时候就中了毒吧?” 这话一落,刚巧碧柔从里面走了出来,跪在皇上皇后面前,哭着祈求道。 “皇上,皇后娘娘,求你们给我家娘娘做主啊,张御医说我家娘娘这毒根本无药可解,娘娘还年轻,没做过什么坏事,为何要沦落到这样的地步呢?” 皇后垂眸看了看她,出言问道。 “好,我们会替着你做主,那你说说,你家娘娘有没有拿过不属于她的东西,又有没有受到谁的威胁,不得已为之,那东西现在在何处?” 这话一问完,碧柔就下意识的往司宁的方向看了过去,随即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一般,点了点头。 “回皇后娘娘,确实有此事!” 第467章 司宁是罪魁祸首 碧柔讲的绘声绘色,将司宁如何给他家娘娘下毒开始说起,又说到如何威胁孙昭仪替着司宁去偷皇上东西的,最后免不了一番痛苦求饶。 “皇上,我家娘娘也是被威胁的,她身中剧毒,实在是被逼无奈啊。” 皇上神情越发的不好,皇后听着朝着一旁的婆子呵斥道。 “都愣着干什么,还不将人抓起来送去内务府。” “慢着!” “慢着!” 同时两道声音响了起来,众人诧异的回头,就瞧见孙昭仪从屋中走了出来。 她脸色已经不似之前那般苍白,整个人看上去和平时无疑。 她径直走到皇上面前,跪了下去,沉声说道。 “臣妾无能,没有教好下面的人,请皇上责罚。” 在场的众人都没回过神,不知道这到底发生了何事。 皇后心里咯噔一下,面上却依旧镇定如常的说道。 “孙昭仪,你毒还没解,这是做什么?” 孙昭仪仰着头,丝毫没有避讳皇后警告的目光,一字一句的回道。 “皇后娘娘,嫔妾不曾中毒!” 这话一出,仿若一颗巨石被扔进了平静地水面,激起一片巨大的波浪。 所有人听见她这话时都带着诧色,不知道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皇后更是急了,皱眉呵斥。 “胡说八道什么,难道你要包庇司宁吗,还是你担心牵连到你自己,放心好了,你是偷了东西但也是情有可原,皇上不会对你责罚的,本宫也会替着你求情的,你不用害怕。” “至于你身上的毒,张御医医术了得,能给你治好的。” 皇后这话实在信服度不够,孙昭仪不是傻子,怎能不知这话不过是皇后哄骗她罢了。 如若她真的偷了东西,又信了皇后的话,怕是落得个人财两空的结局。 这会儿孙昭仪很是庆幸,好在听了司宁的话,早有防备,否则到了这一步,她怕是也没什么选择了。 觉得庆幸的同时,也觉得心痛。 出卖她的人,竟然是碧柔! 孙昭仪朝着碧柔看了一眼,碧柔就心虚的垂下了眼眸。 孙昭仪收回了目光,冲着皇后一字一句的重复道。 “皇后娘娘,嫔妾不曾中毒,只是身子不适,陆夫人已经给嫔妾看过诊了,没有大碍。” “孙昭仪!”皇后声音提高了几分。 她看向皇上,低低询问道。 “皇上,孙昭仪平日里最听您的话了,您好好劝劝她,总不好用自己的身子开玩笑吧。” “皇上,嫔妾不曾开玩笑,嫔妾是真的无事。” “孙昭仪,朕可以对你的事情既往不咎,你不要硬撑,凡事朕都会替着你做主的。” 两人是认定了这件事就是孙昭仪和司宁合着伙做的,无论孙昭仪如何解释,都没有任何用处。 直到司宁站了出来,“皇上,皇后娘娘,凡事都讲究个证据,你们说臣妾逼迫了孙昭仪,有何证据,难道只凭一个庸医的话,就能够说明一切吗?” 皇后,“放肆,张御医乃是皇上亲封的御医,岂容你这般侮辱。” 司宁挺直腰背跪到了皇上面前,不卑不亢的说道。 “皇上,孙昭仪并不是中毒,而是湿寒入体引起的不适,这点臣妾早就同皇上说过,而皇上说丢了东西,也不曾在臣妾身上找到过,可皇后娘娘在无凭无据的情况下,却要将臣妾送进内务府,臣妾不曾做错,为何要去内务府,请皇上明示,请皇后娘娘明示。” “大胆司宁,你这是在质疑本宫和皇上吗?” 司宁没有退让的意思,“凡事都讲究一个证据确凿,如今任何证据都没有,却诬陷臣妾,臣妾不服。” 司宁始终都将腰背挺的很直,脸上不见半点的慌乱。 皇后气的面色发青,辩解不过司宁,只想着先将人扣下来再说。 “如何没有证据,那丫鬟不是亲口说了吗,你和孙昭仪不承认不要紧,让人审一审,自然会招的。” “皇后娘娘是想要屈打成招吗,臣妾不才,就算是死,也绝对不认这些莫须有的罪名!” 话落,司宁起身冲着一旁的柱子就冲了上去。 皇上吓了一跳,忙让人阻拦,好在皇上身旁的侍卫反应及时,将人拦了下来。 皇上皱眉看向司宁,“你说这件事和你无关,有何证据?” 这话就好比上一世司宁听到的那个笑话,如何证明你爸是你爸。 他们只拎了一个小丫鬟出来,空口无凭编了个故事,就觉得这件事是司宁和孙昭仪做的。 什么实质性的证据都没有,现在被司宁否认,反而让她拿出证据来证据,这事不是她做的。 笑话,司宁觉得皇上也是可笑至极。 “皇上,您说了您丢了东西,那东西既然如何贵重,肯定偷那东西的人会随身带着,只要让人一搜便是。” “至于孙昭仪是不是真的中毒,这个是庸医,总有不是的,不如请其他大夫来看看,一探就知。” “皇上,一切都这么明显了,不要听她一派胡言了,还是先将人压起来再说。” 皇后已经等不及了,她不想再节外生枝。 至于孙昭仪到底有没有中毒,是不是两人察觉了什么,那都不重要。 皇后很清楚,官大一级压死人的道理。 如今她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只要皇上不改口,她就有权让司宁进内务府。 可皇上却犹豫了,司宁刚刚明显以命相逼,如若他真的将人关进内务府,势必会引起不小的风波。 而且他总觉得司宁手中肯定还握着陆寒骁的某股势力,否则不会面对这样的情景,还这般的淡定。 “皇上?” “传朕指令,各宫都给朕好好搜一搜,务必要找出朕所丢之物。” “皇上!” 皇后震惊的看向皇上,皇上却没有要改变主意的意思。 他九五之尊,不可能做那种卑鄙之事。 就算要除掉谁,也不可能在这种场合屈打成招,落人话柄。 皇后恨得牙根直痒痒,可皇上心意已决,他也没办法改变。 恶狠狠的瞪向司宁,眼中尽显不甘。 第468章 搜身 皇后本以为事情会很顺利,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岔子。 她知道司宁狡猾,所以谋划这件事之前每一步都很谨慎。 连碧柔这个棋子,她都是权衡了再三,才确定了用她。 一切都在秘密进行,孙昭仪被下毒,碧柔去求司宁看诊。 司宁给开了方子,去抓了药,也按着孙昭仪当着众人的面,给了藏了皇上密报的头面。 一切都按着她预想的进行,可到了最后,那原本该藏在头面里的密报不翼而飞了。 孙昭仪又突然好好的站在了众人面前,口口声声说自己没中毒。 皇后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可又觉得是自己在吓唬自己。 司宁就算是有三头六臂,神仙下凡,也不会察觉到什么的。 那头面根本就是临时准备好的,连孙昭仪也是一早起来被碧柔劝说给司宁备的礼物。 司宁又是如何知道那头面里藏了东西的呢? 就算知道,全程都是碧柔跟着她,她根本没机会将藏在头面的密报取走,可那密保为何就不见了。 难道是碧柔? 她朝着碧柔看了过去,刚好碧柔也忐忑不安的看向了她。 四目相对,碧柔吓得垂下了头。 那模样看在皇后眼中就是心虚。 她怀疑那密报藏在了碧柔身上,想到这种可能,皇后都没吩咐其他人,径直走到了碧柔身前,一把扯住了碧柔的胳膊。 碧柔吓了一跳,不明所以的时候,就听到皇后冲着人吩咐道。 “东西一定在她的身上,给本宫好好搜一搜!” 碧柔吓了一跳,一个劲儿的慌乱摇头。 “没有,奴婢没有,皇后娘娘,奴婢真的没有……” “有还是没有搜搜就知道了。” 两个嬷嬷上前,将碧柔从内到外搜了一遍,最后什么都没搜出来。 皇后皱眉,怎么会没有呢? 不在碧柔身上,司宁身上也没有,难道…… 她看向了跪在地上的孙昭仪,冲着那两个嬷嬷使了个眼色。 两个嬷嬷会意,走向了孙昭仪。 孙昭仪还没反应过来时,人已经被两个嬷嬷架住了。 “皇后娘娘您这是何意?” 皇后神情微敛,不冷不热的回道。 “皇上不是说了吗,每个宫里的人都要检查清楚,我们这些人也该好好查一查,谁知道会不会有人顺水摸鱼呢?” 孙昭仪听着皇后的话,甩开了拉着自己的两个嬷嬷,大大方方神开了双臂。 “请便。” 皇上见着只微微蹙了一下眉头,并没有阻止的意思。 这般孙昭仪心便沉到了谷底。 曾经几时,她以为嫁的良人,可如今才知道于皇上而言,他是天子,她们不过是消遣的玩应罢了。 良缘? 还真是个笑话! 婆子将孙昭仪里里外外的搜了一遍,也不知道是不是为了讨好皇后,还特意在搜查时,将孙昭仪的中衣撕碎了一个口子。 孙昭仪看上去十分的狼狈,可她半点埋怨都没有,只跪在地上任着人搜身。 结果依旧是一无所获! 皇后心理急了,脸色也变了变。 竟然也不再孙昭仪的身上,那密报呢? “不可能,继续给本宫搜,肯定在他们某个人的身上。” 几个妃嫔都心里愤愤不平,可面上却也不好说什么。 淑妃挣扎了一下,见皇上没有让人停下来的意思,也就十分配合了起来。 直到在场的最后一个妃子的身子被搜完,也没找到皇上丢的密报。 皇上震怒! “给朕在好好查!” 就差将皇宫翻过来了,可依旧没有找到该找的东西。 皇上脸色已经越发的凝重了起来,就在这时,司宁站了出来。 “皇上,还有两个人没有搜过身。” 皇后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果然听见司宁说道。 “皇上和皇后还没被搜身过,不过皇上九五之尊自是不必说的……” “大胆!” 司宁的话没说完,就被皇后打断。 司宁却半点也不畏惧,看向皇后说道。 “皇后娘娘,皇上是九五之尊,但您需要配合下下人们……” “司宁,你在说一遍。” “是娘娘说,这宫中每个人都要好好搜一搜的。” 这话刚刚皇后确实说过,如今司宁用她的话来堵她的嘴,皇后气的呼吸都重了几分。 恶狠狠的瞪向司宁,司宁仿若没看见一般,看向了皇上。 “皇上,皇后一直都咬定此事是臣妾和孙昭仪所为,可事实证明我们都是无辜的,可即便如何,皇后娘娘依旧针对臣妾和孙昭仪,臣妾斗胆觉得此事是皇后娘娘所为,目的就是为了除掉臣妾和孙昭仪!” “你胡说八道!” 皇后大惊,转头朝着皇上跪了下去,解释到。 “皇上,嫔妾和司宁无冤无仇,绝不会做这种事的。” “怎么会无冤无仇呢,三皇子的事情不就是陆寒骁揭发的吗,您应该心里一直怪我们的吧……” “司宁,你给本宫住口!” 有些话只能藏在心里,哪怕大家都心知肚明,却也不能拿到明面上来说。 皇后恨司宁不假,但将韩梁安遣散出京城,是皇上的意思。 司宁这般说,岂不是在说皇后也在心里怪着皇上吗? 皇后忙要出声解释,可皇上却没她这个机会。 “够了,给皇后搜身。” “皇上!” 皇后震惊的看向皇上,没想到他真的听信了司宁的话。 她可是后宫之主,这般日后她的脸面放在何处。 “搜身!” 皇上却没在看她,下着命令。 刚刚给各宫嫔妃搜身的嬷嬷迟疑的看向了皇后,又朝着皇上看了看。 见皇上没有改变主意的意思,不得已走到了皇后的面前。 “娘娘,得罪了。” 皇后忍着屈辱,展开了双臂。 心里暗暗发誓,这件事之后,她一定杀了司宁。 喝她的血吃她的肉,让她不得好死。 就算这般也难解她心头之恨。 嬷嬷们小心翼翼的给她搜身,皇后就阴冷的盯着司宁。 正当这时,一个东西从她衣袖中掉了下来。 不等搜身的嬷嬷有所反应,皇上已经看见了那个东西。 当即脸色一变,弯腰将东西捡了起来,拿在手中居高临下的看向皇后。 “你打算给朕怎么解释!” 第469章 皇后倒了 皇后一脸的大惊失色,跪地否认。 “皇上,嫔妾没有,嫔妾没有做过这种事,是有人诬陷嫔妾的。” “诬陷,那你说说谁诬陷了你?” 皇后抬手指向司宁的方向,尖声说道。 “是她,这密报该在司宁身上的,不是嫔妾,嫔妾怎会做这种事呢?” “密报,什么密报,皇后娘娘,你不是那东西不是你偷的吗,那你如何知道那是密报的?” “我……” “够了,来人,将周氏给朕带下去,好好问清楚这密报她拿来是要给谁的? “皇上,嫔妾冤枉啊,嫔妾没有要给谁,这密报真的不是嫔妾偷的啊……” 皇后的苦苦哀求,并未换来皇上的怜悯。 有些事一次两次倒是没什么,但次数多了,皇上又生性多疑,难免不怀疑皇后偷密报是为了三皇子。 那密报是最近边关内外的用兵情况,还有布防图。 大夏多年来同突厥人屡次交战,皇上有意结束这场战斗,想要将突厥人一举歼灭。 这密报很重要,却不想丢了,还刚巧被皇后用来诬陷司宁,却最后弄巧成拙,她成了那个小偷。 皇上自然会多想。 韩梁安圈养私兵在前,皇后偷作战图在后。 如若不是韩梁安同突厥人勾结在一起,皇后好好的为何要偷作战图呢? 所以无论皇后怎么求饶都没有用,关乎皇位,就算是自己的儿子,皇上也不会留半点情面。 这一次皇上没在选择包庇皇后,他称她为周氏,这也意味着皇后之位她做到头了。 在场的众位嫔妃都很清楚这一点,周氏绝无东山再起的可能,除非皇上死了,否则她绝不会在被复位。 周氏就在众人的注视下,被拉了下去。 隔着很远,还能听见她喊冤的声音。 可这深宫大内,谁又没有冤屈呢? 谁愿意去管你有没有被冤枉,大家在意的从来都是利益,处决一个人也好,帮衬一个人也罢,也从不是想要当救世主。 一场都发生的突然,本以为只是一场简单的宴请,最后却成了这个样子。 随着皇后的落幕,三皇子韩梁安也没了回京的可能。 皇上到底将唯一健全的成年皇子舍弃了,这让很多妃嫔看见了希望。 若是她们努力一些生了皇子,也许哄皇上高兴,能成为太子也不是不可能。 众人心里波涛骇浪,面上却都是恭恭敬敬的。 就如这皇宫一般,看上去风平浪静,实则每一个角落都存在着巨大的波澜,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 司宁进到宫中,为的就是给陆寒骁报仇,给那些将士们报仇。 如今这报仇大计已经成了一半,剩下的事情要好办多了。 皇上命众人都先回去,司宁乖乖的跟着淑妃回了倾颜宫。 一回到倾颜宫,淑妃就较有深意的看向司宁,语气里带着警告。 “阿宁,我再次提醒你,这宫中并未如你看见的那么简单,日后有什么事都你要擅自做主,否则……” “淑妃娘娘……” 司宁打断了她的话。 淑妃看向了她,司宁视线也没避讳,红唇亲启。 “淑妃娘娘,当初求我进宫给你看诊的是你,留我住下来的也是你,你很清楚,我来到宫中势必会引来不小的风波,皇后向来瞧不上我,怎会与我好生相处,你一早就该想到会是如此,可你每一次都让我好自为之,司宁觉得,竟然淑妃娘娘这么想同我划清界限,还劳烦你同皇上说一下,臣妾愿意离开皇宫,不给娘娘添乱了。” “你……” 淑妃被她气的够呛,本以为想要提点司宁两句,却不想只开了个头,反倒被司宁教训了一顿。 淑妃一张脸涨的通红,继续发火也不是,认怂也不行。 就这么憋着一口气,看着司宁离开了倾颜宫。 她想要去追,可碍于面子,又不好真的放下身段。 如今皇后倒了,宫中有资历的老人不多,她算是一个。 以她父兄在外的政绩,替着她争取一个皇后之位也不是不可能。 她可是未来的东宫之主,如何能给司宁道歉。 “哼,本宫倒看看你能在外面呆多久。” 司宁这一呆确实呆了许久,她去了孙昭仪那里。 整个寝殿里都透着死一般的寂静,碧柔跪在地上哭的泣不成声。 孙昭仪只静静的看着她,并未说一句话。 直到司宁进来才打破这场寂静。 孙昭仪起身迎了上来,握住司宁的手就要跪下。 司宁忙将人拦了下来,“这是做什么?” “陆夫人,你替着我妹妹报了仇,还救了我,这恩情就是我做牛做马也还不清啊。” 她的毒其实一早就被司宁解了。 司宁之所以一直对外同他说那毒不好解,不过是说给碧柔听的。 就如张御医所言,其实牵机之毒是有些味道的,如若放在普通饭菜中,很难遮掩掉这种味道。 孙昭仪也不是傻子,怎么会吃不出来。 所以只有一种可能,孙昭仪吃出来了,可身边之人却将这件事遮掩了下来,让她放心吃下去,不会有事的。 这人肯定是孙昭仪十分信任的人,碧柔是首选。 故而司宁从一开始最先怀疑的人便是碧柔。 尤其在煎药那件事之后,她对碧柔的怀疑更深了。 所以私下里她同孙昭仪定了这个计划,也说出了自己的怀疑和要做的防备。 孙昭仪一开始并不相信,是司宁说的,如若防备错了人,她会给碧柔道歉的。 孙昭仪虽不怀疑碧柔,但见司宁这般说了,也不好推辞,同意了司宁的想法。 还好她同意了,否则今日入狱之人便是她了。 直到此刻,孙昭仪还觉得一阵后怕,看见了司宁心里的恐惧才一点点消失了几分。 “陆夫人,我该怎么谢谢您啊?” “娘娘真的想要谢我?” 孙昭仪听见司宁这般说,便知道司宁有事让她去做。 她想都没想便点头答应了下来,“我这条命都是夫人救的,只要夫人用上我的地方,我一定义不容辞。” 司宁,“倒也没那么严重,不过我确实有件事需要孙昭仪帮我一个忙。” 第470章 探冷宫 当天皇后被打进了冷宫,皇后就算被贬也不可能被贬出宫外。 她的余生该是都在冷宫中度过的。 皇后从最开始的挣扎到后来的平静,她清楚帝王的无情,皇上既然将她交给了内务府去彻查,便是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她不甘,可走到了这一步,也只能说是技不如人,怨不得别人。 这后宫中,从来都是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她早就做好准备了。 可她放不下自己的儿子,她倒了谁还会替着韩梁安周旋。 韩愈一直将韩梁安当成眼中钉肉中刺,怎可能放过他。 若不是自己还在皇后的位置上,他儿子不知道会如何。 想到这里,皇后起身就要往外跑。 “皇上,我要见皇上……” 吱呀! 大门被推开,声音在这寂静的冷宫里显得格外的突兀。 皇后停下了脚步,一脸惊喜的看向门口的方向。 她期盼着皇上的到来,她觉得皇上不至于彻底的放弃她。 可等到人真的走进来,她才发现空欢喜了一场。 原本惊喜的面容上布满了狰狞,冲着来人就扑了上去。 “你这个贱人,你害了本宫,害了安儿,本宫让你不得好死。” 只是她人还没到跟前,就已经被一旁的侍卫控制住了。 皇后发疯的撕咬着一旁的侍卫,侍卫却没松手的意思。 皇后就那么狼狈的被人控制住,咬够了便用着猩红的眼眸去看对面的人。 “司宁,你这个贱妇,瞧见本宫这样,你很满意是不是,你就是怨恨当初本宫威胁你救陆寒骁对不对……” 司宁冲着那个侍卫点了点头,那侍卫便会意的放开了皇后,走出了冷宫,还顺道将大门关上。 冷宫里有疯疯癫癫的嫔妃看见大门重新被关上,就冲上来用头撞门,嘴里不停地嘟囔着。 “放本宫出去,本宫要让那些害本宫人的全都死掉。” “皇上,你看看嫔妾啊,嫔妾真的好想你啊……” 撞的头破血流,门依旧没开,那妃子才放弃。 转头看向皇后,瞪了眼眸,冲着她就扑了上来。 皇后吓了一跳,一脚将人踢了出去。 那妃子本就撞破了头,又被踢了一脚,躺在地上半天不动弹。 皇后满脸的狼狈,可依旧尽量维持着自己高高在上的姿态,冲着司宁说道。 “看完了本宫的热闹,你可以滚了。” “娘娘为何对我这般敌意,虽然娘娘处处陷害我,可司宁从没将娘娘当成过敌人。” 皇后原本要转过去的身子顿在了原地,瞪着眼眸看向司宁。 “你知道,你什么都知道?” 司宁点头,“我自然是知道的,皇后娘娘偷了密报要陷害给我,那密报藏在头面里面的吧……” 皇后急着上前几步,“果然是你,是你搞得鬼。” 司宁冷笑,“皇后这话从何说起啊,你陷害我,难道我就该傻傻的入了你的圈套才不算搞鬼吗?” “娘娘,愿赌服输,你输了,说再多也没有意义。” 这宫中从不相信事情到底是怎样的,他们是相信自己想要相信的。 皇上难道不清楚是皇后要陷害司宁,偷了密报冤枉给司宁,却反被司宁摆了一道吗? 他自然是知道的。 但是那个时候,他别无选择,而且韩梁安圈养私兵这件事始终是他心里的一把刀,这刀不拔,他寝食难安。 也许他深思熟虑了很久,但有些时候做决定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皇上不能容忍自己的儿子谋权篡位,因为他便是这样得到的皇位。 所以他借着这个机会将皇后拉了下来,也是在告诉所有人,这皇位还轮不到韩梁安来坐。 如今胜负已分,说的再多也确实没有什么意义。 皇后找回了几分的理智,她转身要走,可却又听到司宁说道。 “皇后娘娘虽然败了,可你难道就不管三皇子了吗?” 皇后猛地转头看向司宁,满脸的警惕。 “你这话什么意思,本宫警告你,要是敢对安儿做什么,本宫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司宁冷笑,“皇后娘娘可真是天真,你都做鬼了,放不放过我又能如何呢,我若是你,现在就不该硬撑了,低个头也许能保三皇子一命呢。” 这话毫不掩饰的威胁,到了这一步,两人也没什么好遮掩的了。 皇后皱眉看向司宁,“你到底要做什么?” 司宁也没绕弯子,直截了当说出了今日来的目的。 “很简单,我有办法帮你护住韩梁安,你告诉我当年那场战役的真相,还有为何要对陆寒骁下手?” 不等皇后说什么,司宁又接了一句。 “皇后娘娘,我这个人耐性有限,你以为皇上为何要接我入宫,难道真的是感念陆寒骁的赤胆忠心吗,说话之前还忘皇后娘娘三思而后行。” “你……你就不怕本宫将你我说的这些告诉给皇上?” 听到这些,司宁笑出了声。 “娘娘知道自己为何败了吗,那就是太自以为是了,大门就在那边,自便。” 司宁这笑充满了讽刺,她笑皇后的天真。 要是害怕,她如何还能来到这里。 她既然敢来,说明做好了完全的准备。 还有一句话司宁没有胡说,她来宫中可不是来做客的。 皇后紧抿着唇,心里做着挣扎。 司宁也不催促,算着时间。 等到差不多过了半柱香的时间,司宁抬眸看了看皇后,出声问道。 “娘娘想好了吗?” 皇后眸光沉了沉,不确定的问道。 “本宫若是告诉你真相,你真的能护住安儿吗,你要让本宫如何信你?” 司宁,“你没有选择,要么信我,要么等韩梁安出事的消息。” “你……”皇后气恼,“你真的觉得这宫中半点都没办法约束你了是吗?” “娘娘,我耐心有限……” 司宁的不耐烦已经挂在了脸上,如若皇后在不说,她绝不会在这里停留一点。 “娘娘,说与不说选择权在你手中,韩梁安能否平安,也在你的一念之间,机会只有一次,今日我出了这个门,我们便不会再见了。” 第471章 真相 皇后觉没有在翻身的余地,她倒了韩梁安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她自己的儿子应该知道什么德行,如若成气候早就是太子人选了,也不必被五皇子压得这般。 皇后擦掉了眼角的泪痕,将手紧紧攥在了一起,朝着司宁说道。 “只要你帮我保住安儿,我什么都告诉你。” 皇后不在自称本宫,在这一刻她只是个希望自家孩子完好无损的母亲。 夺嫡之争有多残酷,她不是不清楚。 但人在那个位置上,必须要争。 可如今败了,却还是希望能留一条命,起码让韩梁安活着,也算是留了一丝的希望。 她望向司宁,倏然觉得这个女人一点也不简单。 她看似外面无毒无害,实则内心不知道有多深的谋算。 “司宁,你从进宫那一刻就想到了今日是吗?” 司宁脸上没什么表情,凝眸看向皇后,淡声回道。 “皇后不是担心我护不住韩梁安吗,放心好了,护得住。” 不需要动用陆寒骁的势必,司宁一样能护着韩梁安。 司意寒的手伸不进皇宫,却能伸进太庙。 随便一点法子,都能将人偷梁换柱带出来。 到时候寻个没人的地方,将韩梁安关起来,不死应该问题不大。 皇后听懂了司宁话中的意思,虽然她没直接回答,却也明确的告诉了她,确实这件事她从进宫第一日就在筹谋了。 皇后突然就觉得自己像是个笑话,谋算了那么久,竟然是在给别人做嫁衣。 苦笑的看向司宁,“陆寒骁娶你真是他的福气。” 司宁只淡淡的看向她,静静地等着她的答案。 皇后沉了沉气,开口说道。 “你想知道什么?” “当年那场战役为何会全军覆没,出了沈然浩和方微参与之外,还有谁在那场战役中起到了作用?” “三皇子还是五皇子?” 皇后一愣,“你竟然猜到了?” 司宁听到她这般回答,心中了然。 “看来想要陆寒骁死的人,不止韩梁安一个啊?” 皇后点头,“陆寒骁功高盖主,你以为皇上心里就没有怨言吗,不过是还需要他,才一直将人留下的。” “那场战役沈然浩和方微换了兵器,还买通了陆家人给陆寒骁下了毒,这一切不光安儿有份,韩愈也参与其中。” “要怪只能怪陆寒骁不受控制,他带出来的兵更是只认人不认令牌,没人敢冒这个险。” “所以安儿和韩愈是达成共识的,一起除掉陆寒骁后,在各自为营,皇上也不是一点都不清楚,只户部和兵部未必能搬倒十万大军,但如若皇上应允了,这件事就变得容易多了。” 这是实话。 想要除掉陆寒骁容易,但想要将他同那些不听话的兵一起除掉就不容易了。 可也不是全然办不到,起码有一个人能够办到。 那便是皇上! 皇上其实也不希望看见陆寒骁越发的壮大,他默认了韩梁安和韩愈的行为,扶持了淑妃的父兄。 这也能解释,为何司宁进宫之后,淑妃的态度不同了。 皇后一口气说完了一切,看向司宁,沉声说道。 “这件事是有安儿的手笔,但安儿也是被逼无奈的,你答应我,只要我说了,你就会保住安儿的,你不能骗我。” 司宁只冷冷的扫了她一眼,转身就离开了。 皇后忙上前拉住了她,“司宁,你答应我的……” “皇后娘娘,那是十万人的性命啊……” 司宁沉着眼眸,将她的手一点点掰了下去。 皇后发疯的还要上前,这时大门被打开,之前的那个侍卫走上前,将人给拦了下来。 皇后挣扎的要去够司宁,她刚才的本意是想将韩愈和皇上拉下水的。 可她很清楚只说他们二人,司宁未必会相信。 她既然笃定自己知道,就肯定觉得这件事是她和韩梁安安排的,她才会说的。 她没想到司宁竟然会反悔。 “司宁,你不得好死!” 她的声音被隔断在了大门之内,没人会知道今日的事情。 了那些发疯的妃嫔,不会有人知道司宁来过,也不会听到皇后撕心裂肺的咒骂声。 司宁回了倾颜宫,淑妃看见她回来,仰着头一脸不屑的说道。 “怎么,舍得回来了,本宫告诉你……” “当年的事情你知道多少?”司宁打断了她的话。 淑妃一愣,警惕的看向司宁。 司宁懒得同她绕弯子,直截了当的问道。 “当年你应该知道的,他们要对陆寒骁下手的对吗?” 淑妃眼神躲闪,微微侧了侧身子,“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淑妃娘娘,我没有时间同你浪费,我只想知道当年的事情你到底还知道什么?” 说着话,司宁手中的尖刀已经对准了淑妃。 淑妃吓了一跳,刚要大喊出声,结果下巴直接被司宁卸了下来。 淑妃惊恐的想要张口说话,可却发现一点声音都出不来。 “先跟我回去,我只想知道真相。” 还所有人一个真相,这是司宁想要做的事情。 淑妃听到这话,反而冷静了下来,。 她点了点头,便被司宁推着进了寝殿。 司宁假借她的命令,遣散了所有人,只留下二人时,她才重新替着淑妃将下巴归位。 淑妃冷着脸看着司宁,那眼里的杀意毫不掩饰。 “司宁,你最好祈祷自己平安出宫。” 到了这个时候,她还在威胁司宁。 司宁却根本没接这话,只冷声问道。 “说吧,将你知道的事情都说出来,哪怕少说一个字,我都会让你知道什么是后悔的。” 淑妃对上司宁阴冷的目光,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 她知道司宁不是在开玩笑,整个人也变得紧绷了起来。 …… 当天夜里倾颜宫大火,宁安侯府三少奶奶葬身火海,被找到时,人已经被烧成了一具焦尸。 皇上得知此事时,正在处理手上的事情,只微微皱了皱眉,便说了一句知道了,没有其他了。 静安侯夫人得到消息后,人直接晕了过去。 英国公夫人也得到了消息,匆匆赶来,两人相拥而泣。 而整个京城的百姓,都听说了司宁葬身火海的消息,为之震撼的同时,也觉得唏嘘。 他们还记得司宁曾经救他们的那一幕,那时候的司宁整个人都像是散着光的。 于是百姓们自发的跑到宁安侯门前去悼念司宁,同时感慨曾经风光一时的宁安侯府,竟然就此落魄了。 任重远也站在宁安侯府外看着这一切,整个人都透着死一般的气息。 “怎么会这样呢?” 第472章 全文完结 两年后,边关一处宅子内。 司宁一身淡青色衣裙正坐在秋千上吃着樱桃。 秋菊则是陪着一旁,叮嘱道。 “夫人,主子说了,您这身子不能贪凉,你快些将衣袜穿上。 “秋菊,我看你忘了谁才是你的主子了,你口中的那个主子可记不起你一点,要不是我,你就是叫他爷爷,他也不会答应一下的。” “夫人……” “说什么呢,这么高兴?” “相公回来了?” 司宁一抬眸就瞧见一个高大的身影走了进来,一身淡青色的长衫,同司宁倒是般配。 司宁将樱桃放到一旁,笑着起身。 对面的人瞧见她赤着脚,眉头当即皱了起来。 不等司宁有所反应,人已经被人抗在肩上,朝着屋中走去。 秋菊从后面看着,捂嘴偷笑,一转头看见司意寒深邃的眼眸盯着紧闭的大门方向出神,不由得凑了过去,揶揄了一句。 “怎么样,我就说过,哪怕主子忘了一切,也不会忘了夫人的。” 这话要从两年前说起。 司宁从宫中靠着一把火金蝉脱壳,便来了边关。 从听司意寒提到,在边关看见过陆寒骁开始,司宁便打定了主意要来边关寻人。 本来她还想着需要个一阵子,不想宫中的事情很顺利,皇后交代了所有事情,淑妃也承认当时的事情,她是知情的。 司宁很快将事情都捋了个清楚,同皇后说的差不多。 与其说是某个人害了那十万大军,还不如说整个朝堂都不想要让那些将士活着。 司宁想要复仇,可复仇之后呢? 将皇上拉下马,扶持谁上去? 所有人都是罪魁祸首,谁又是无辜的呢? 司宁只是个旁观者,她之所以查这件事,除了为了那些将士们鸣不平,也是因为陆寒骁。 她不敢去报仇,不敢颠覆一个王朝,她很清楚自己没有那个本事。 她就算带着现代的很多知识,就算是会造飞机大炮,也不可能颠覆一个政权。 而且颠覆一个政权绝不可能一朝一夕,五年十年或许要更久。 她不是英雄,不想去拯救谁,也不想为素未蒙面人的仇恨浪费时间。 所以她来了边关,来寻陆寒骁,而不是留在京城。 可茫茫人海,人哪儿那么好寻找。 司宁找了一年也没再听说有人见过陆寒骁的影子,直到半年前。 秋菊拉着司宁去跑马场,在那里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了。 天知道那时候司宁是怎样的心情,也许是失而复得的喜悦,亦或者是久别重逢的激动。 可陆寒骁只淡淡的看了她一眼,离开了。 没错,离开了。 陆寒骁失忆了! 他坠崖后,被一个农户所救,又辗转来了边关,在一个员外家中做苦役。 又被主人家赏识,一点点成了侍卫统领。 那日,便是他随着主人家的小姐去跑马场玩的,刚巧同司宁碰到。 司宁当时追了上去,唤他夫君。 陆寒骁很冷漠的绕开了司宁,然后离开了。 那时候司意寒气不过还打了陆寒骁一拳,被司宁拦了下来。 再后来的事情,就变得更加狗血了。 那员外的女儿看上了陆寒骁,想要娶他进门,结果司宁上门将人强抢走了,还同那户员外大打出手了一番。 最后被团团围住时,还是陆寒骁出手救了她。 “我记得你。” 陆寒骁将司宁救下来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他说他记得司宁,每一个晚上他都梦见一个人。 “虽然看不清模样,但我知道那个人就是你。” 后来司宁将陆寒骁带回了家,给他讲过往的事情,却只字不提京城的那些事情。 私心里,她并不希望陆寒骁在回京城,在边关逍遥自在,没什么不好的。 她不说,陆寒骁也不曾问过。 只她说什么,他听什么。 那之后陆寒骁就留在了这里,只是偶尔会早出晚归,去做了什么,司宁不知也没问过。 不过每次回来,他都会带一束鲜花回来。 就如现在,他从怀中变戏法一般将花拿了出来,一同拿出来的还有一个簪子。 “上次见你喜欢,便买下了。” 司宁眼中带着欣喜,就那么靠在床榻旁,伸手接过那盒子打开后将簪子拿出来插在了头上。 “好看吗?” 陆寒骁眸子眯了眯,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淡淡的点头。 “嗯,好看。” 他转身要走,司宁便伸手勾住了他。 陆寒骁身子一僵,有些不自然的转过头看向司宁。 “怎么了?” “陆寒骁,我还有一件事没同你说……” 陆寒骁不解的看向司宁,“什么?” 司宁,“成亲那日你说,三年我们要抱两,可现在成亲都快四年了,孩子还没影儿呢。” 陆寒骁听着整个人都透着严肃,抬手将司宁的手拿开。 不冷不热的扔了一句,“不知害臊。” 话虽是这么说的,可转过头时,眸子中却是掩饰不住的喜悦。 身后的小丫头气馁的瘫在了床上,一脸的挫败。 她记得失忆前的陆寒骁没这么冷淡啊,这失个忆倒是性子都变淡了。 手拖着下巴沉沉叹了口气。 想要撩拨一个不近女色的男人难,想要撩拨失忆后的陆寒骁更难。 心里有事,晚饭司宁都没吃。 夜里,躺在床上想着白日的事情,又是一声叹气,也是这个时候,察觉到了有人靠近。 全身瞬间紧绷在了一起,等到闻到熟悉的味道,才暗暗松了口气。 “你怎么不睡?” 感觉到身后床榻陷下去了一块,随即是脱衣服传来的细细碎碎的声音。 司宁回头想要开口说点什么的时候,陆寒骁便倾身压了下来。 司宁一愣,眼睛不自觉的瞪大。 “你……你要干什么?” 一紧张,说话也磕磕巴巴的。 陆寒骁被她可爱的模样逗笑,凑他更近了几分。 甚至在说话时,气息都吐在了司宁的脸上。 司宁一下子红了脸,好在天黑看不太清楚。 不过她紧绷的身体,还是出卖了她。 “紧张?” 陆寒骁故意逗弄着司宁。 司宁咽了咽口水,硬着头皮装作无所谓的样子。 “没有,你来做什么?” “来让你实现一下一年报两的心愿。” 司宁,“……” 不自在的想要动一下身子,结果上方的人将她困得更紧了。 陆寒骁声音有些闷,像是一直在隐忍什么。 他贴在司宁的耳边,声音透着诱惑。 “阿宁,我不记得我说过这话……” 司宁,“嗯?” 陆寒骁,“一年抱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