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八零,糙汉老公不禁撩》 第1章 离婚 “啊——” 白棉惨叫一声坐起来,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右手不自觉地抚向眉心,这里仿佛还残留着被金属穿过的灼痛。 白棉做了一个噩梦。 梦里,她殴打婆婆、虐待侄子、坑死军人老公,最后涉黑成为社会大毒瘤,在一场轰轰烈烈的严打中吃了“花生米”,结束可恶可恨的一生。 感觉到后脑勺传来的钝痛,白棉抬手就摸到一层厚厚的纱布,呼吸间隐隐有淡淡的血腥味。 这时,老旧的房门“嘎吱”一声被推开,白棉下意识抬头就看到一个身高至少一米八五的男人端着饭菜走进来。 当看清男人这张陌生又熟悉的脸,白棉的脑子“嗡”的一下,瞬间瞪大眼睛: 他他他,他竟然跟梦里被她坑死的军人老公长得一模一样! 高大笔挺的身姿,刀削一般俊美的面容,得体的衣着扣得严严实实,浓浓的禁欲感扑面而来,却自带极强的压迫感,让人生不出冒犯之心。 当然,这世上总有不怕死妄图硬上弓的臭流氓,例如梦中的白棉。 看着床上傻愣愣的女人傻愣愣,贺骁的剑眉一蹙,怀疑她摔坏了脑子:“伤好后你就回自己家,我们的婚姻没有维持的必要。” 白棉狠狠地掐了把大腿,疼得飚出两滴眼泪,终于确定这不是在做梦,她真的变成梦里那个面目可憎、害人害己的社会毒瘤! 白棉压下心头的慌乱,深吸一口气对贺骁道:“我马上收拾东西离开,等你的离婚报告批下来,我们就去办离婚证。” 她不知道要在这具身体里待多久,原身会不会突然冒出来。要是和男人脱离了婚姻关系,即使原身哪天回来,也无法继续祸害他一家子老小。 白棉在贺骁面前的信用为零,如此爽快的态度反倒让他心生警惕,幽深的眸子紧紧盯着她:“以退为进?你又想耍我!” 这女人色胆包天,有一身常人难比的蛮力不说,小时候还跟她外公学了拳脚功夫。昨天白天同意离婚,晚上却摸到他房里图谋不轨。 要不是纠缠间,她不小心被床腿绊倒摔破后脑勺,真动起手来他不一定能够制得住。 见贺骁如此反应,白棉欲哭无泪,正要表明离婚的决心,就被黑着脸的贺骁打断: “收起你的小心思,否则你欠下的两千块钱自己还,我许诺给你的三百块补偿,你也别想拿到一分。” 白棉瞳孔地震:啥?两千块钱? 这可是平均工资仅有四十块的1982年啊! 白棉拍拍脑门仔细回忆梦境里的一切,很快就清楚了这笔巨额债务的来源: 原身吃喝赌样样精通,每月花光老公寄回来的五十块津贴不算,三个月前还以婆婆王二红身患重病急需去省城医治为由,从贺骁战友手里借走两千块钱。 最后这两千块钱一半被她送进赌场,一半被她和她的几个小弟挥霍一空,一分不剩。 话说回来,面前这个男人真不错,都要离婚了还愿意承担原身的债务,且提出给她三百块钱的补偿。 但凡原身不干殴打婆婆、虐待侄子和触犯刑法的事,以这男人的厚道,将来的日子肯定不会差。 白棉心里觉得可惜,认真对贺骁道:“经过昨晚的事,我知道强扭的瓜不甜,硬凑在一起确实没意思,不如结束这段婚姻各自安好。” 她对贺骁的感官不错,但是对他没有任何想法,没必要跟他硬绑在一起。 贺骁不错眼地盯着白棉,锐利的眼眸似乎要将她彻底看透。 白棉不躲不闪,淡然的迎接男人的审视。 良久,贺骁说道:“你好好养伤,伤好了就离开。” 说完,他就打开房门出去了。 白棉琢磨着贺骁留她养伤的原因,很快就想明白了:这是怕她带伤回家,会让白家被外人议论吧。 除了原身,白家其他人都是出了名的老实厚道。 当初原身算计王二红顺利嫁给贺骁,白家人出于愧疚连彩礼都没要,还给了她三百块的压箱钱,苦口婆心的劝她在婆家好好过日子。 遇到农忙时节,白家还会来贺家帮王二红干活,希望王二红能看在他们的份上,别跟原身这个不着调的女儿计较。 可惜这些苦心全喂了狗。 白棉也不想白家人被流言蜚语侵扰,果断接受贺骁的提议,端起桌上正在冒热气的饭菜…… 贺家的厨房在院子里,里面摆了一张小方桌,没有客人的时候一家人就在这里吃饭。 王二红正在给孙子夹菜,看到儿子进来了,一边给他递筷子一边心有余悸的问道:“她没跟你闹吧?” 八岁小毛头贺平安一脸冷漠的扒着饭,却不由自主地竖起小耳朵,心里恨不得让他最崇拜的二叔,马上把那个坏女人赶出家门。 “没闹,她同意离婚。” 贺骁往老母亲和小侄子的碗里夹了好些肉,才端起饭碗吃起来:“等伤养好了就送她回去,妈不用担心。” 说罢,他抬眸看向不敢置信的侄子,心里泛起一阵愧疚:“以后不会再有人打骂平安。” 若非自己的疏忽大意,没在婚前仔细考察那个女人的秉性,就贸然跟她领证,母亲和侄子就不会被她狠狠虐待大半年。 王二红看出儿子的心思,急得红了眼眶:“不怪你,不怪你,是妈的错,都是妈的错,是妈上了她的当,以为她是个好的,硬是逼你娶她……” 前年儿子回家探亲,被那女人一眼看中,就指使那几个地痞流氓半路劫道抢她的钱,再假装好人冒出来打跑他们,帮她把钱拿回来。 明知道那女人名声不好,她却以为是外人胡乱造谣。最后被那女人笑脸一哄,就彻底昏头,催儿子打结婚报告,跟那女人领了证。 千错万错都是她这个老糊涂的错,害了儿子也害了孙子! 贺骁从来不觉得是母亲的错,安抚了好一番总算稳住了老太太的情绪。 贺平安的屁股像是有钉子,瞅了瞅奶奶,又瞅了瞅二叔,不安的纠结了好一会儿才咬着筷子问道:“等这个坏二婶走了,二叔要找一个新二婶吗?” 第2章 误会 贺平安一岁丧父,三岁亲妈改嫁,之后五年里一直和王二红相依为命,性格就有些自卑敏感,在外人面前大声说话都不敢。 这样的身世已经够惨了,在白棉嫁进来后隔三岔五挨打挨骂,以至于年幼的他极没有安全感,对“二婶”的恐惧深入骨子里,害怕再来第二个。 他这一问,一下子把贺家母子问住了。 王二红率先反应过来,急切地说道:“小二,以后你喜欢谁就娶谁,妈再也不逼你了!” 白棉这个恶儿媳,同样让她产生了极大的心理阴影,怀疑起自己看人的眼光来。 贺骁摸了摸侄子的脑袋瓜,露出的半截胳膊上有道若隐若现的疤痕:“贺家后继有人,我不打算找。” 王二红张了张嘴,想说这怎么行,可是看着儿子平静的眉眼,她叹了口气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这几年小二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有时想他了或是家里有急事,她去邮局给他打电话,十次有九次找不到人,根本不知道他人在哪儿。 虽然小二从来没有说,但是她能猜到他做的事很危险,胳膊上腿上偶尔露出来的伤疤做不得假。 现在小二说不找,是怕哪天回不来,耽误了人家姑娘吧? “真的?” 贺平安不知道奶奶的藏起的担忧,整个人一改先前的冷漠变得快活极了:“二叔,没有二婶你还有我和奶奶,以后你老了我给你养老!” 顶着侄子天真又直白的笑脸,贺骁莞尔:“好。” 贺平安却是认真的,以为二叔答应了,不由得笑眯了眼:“一言为定!” 这个自幼父爱缺失的孩子,把对父亲的孺慕和崇拜,全部投射到了贺骁身上。 贺骁是叔叔,也是父亲。 厨房里一家三口和乐融融,房间里的白棉也吃光饭菜,换了身干净的衣裳打量起这副身子的相貌来。 看到镜子里熟悉的脸,饶是心里有所准备,白棉还是吓了一跳,指腹抚摸着左眼下角:连这里的小痣都一模一样,难道这副身子是她自己的? 这怎么可能! 白棉用力甩头,自我说服道:“你是二十一世纪的白棉,遵纪守法红灯都没闯过,和这个生活在八十年代的家伙,不可能是同一个人!” 如此再三,白棉噗通乱跳的心勉强安定下来,庆幸上辈子孑然一身了无牵挂,没叫抚养她长大的爷爷奶奶白发人送黑发人。 做好了回不去的准备,白棉开始思考接下来的路要怎么走。 头一件事,自然是解决原身留下的债务。 这笔债肯定不能让贺骁还,好在这是1982年,个体户已经遍地开花,做点合适的小买卖,还这两千块不算难。 贺骁承诺的三百块的离婚补偿,她也不可能要——贺家的家底都让原身掏空了,哪怕有钢板厚的脸皮,她也不好意思要。 其次恶女回头,重新做人。 原身的名声太差了,差到娘家人跟着抬不起头。 她得扭转负面形象,否则不久后的那场严打,她不一定能够安然脱身—— 原身经常偷鸡摸狗,打架斗殴,得罪的人不知有多少,万一有人跳出来举报就遭了。 捋清了接下来要做的事,白棉肉眼可见地放松下来,拿起桌上的碗筷打开了房门。 这会儿贺骁去挑水了,王二红也不在家,只有贺平安踩在小凳子上洗刷碗筷。 听到脚步声,贺平安以为奶奶回来了,扭过头刚要说话,一看是那个让他夜夜做噩梦的人,他的小脸“刷”的一下白了,直接从小凳子上栽下来。 “小心!” 白棉惊得扔掉碗筷扑过去,一把托住受惊过度的小孩,避免他的小脑瓜和旁边的橱柜“亲密接触”。 意料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吓得闭紧眼睛的贺平安茫然地睁开眼,就对上了女人柔和的眉眼。 不对,这个坏女人比恶鬼还要可怕,不可能用这样的眼神看他! “二叔、二叔马上就要回来了,你、你敢打我,二叔不会放过你的……” 贺平安连滚带爬地站起来,瑟瑟发抖地缩在橱柜与墙壁之间的角落里,觉得面前的女人更恐怖了。 白棉讪讪收回手,心里直骂原身造孽:把人家好好的孩子欺负成这样,你咋不上天呢! 看着吓得马上就要哭出来的小孩,白棉心知任何解释都无用,索性没有搭理他,拣起地上的碗筷来到灶台前洗刷。 没有打也没有骂,贺平安慢慢停止了颤抖,不可思议地瞪着女人的背影: 她,她想干吗?是害怕二叔不敢对他动手吗? 不,不对,她都敢跟二叔打架,怎么会怕二叔! 一定是她不想离婚,才故意装出这副友好的样子,骗取他们的信任,以为她改好了! 可恶,这个女人太狡猾了,他绝对不能上当,也不能让二叔和奶奶被她骗了! 白棉不知道小屁孩丰富的心理活动,三两下洗净碗筷擦干水渍,一一放进橱柜里,对满脸警惕的小屁孩视而不见。 “你在做什么!” 挑着两桶水的贺骁一进厨房,看到的就是满头绷带的女人背对着他,将胆小的侄子逼进角落里的场景。 没等白棉反应过来,胳膊就被一只宽厚有力的大手紧紧捏住,眼前一晃整个人就被一股大力扯到了一边。 “你还想对平安撒气是不是?”贺骁盯着女人的眼睛,说不清是愤怒还是失望,很想看看她的心是不是黑的。 胳膊被捏的生疼,白棉下意识挣扎:“你误会了,我没有对平安撒气。” 她又不是变态。 贺骁以为白棉在狡辩,眼里的怒意更盛:“不是对他撒气,他能躲在这里?” 不问缘由,解释了又不听,白棉也不是好性儿的,好感度立马下降三分:“我说没有就没有,信不信随你!” 说话间她胳膊一扭,挣脱了男人的大手,头也不回地离开厨房,回到房间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原身前科太多,白棉能理解贺骁的不信任,可她不可能委屈自己,这贺家是不能待了。 第3章 回家 厨房里,贺平安看着自家二叔铁青的脸,不安地扯了扯他的袖子:“坏、坏女人没有对我撒气,刚才我不小心从凳子上摔下来,是她救了我才没有摔疼。” 老师教育过,好孩子不能撒谎。就算讨厌那个可怕的女人,他也不能对二叔隐瞒真相。 贺骁愣住了,意识到自己错怪了白棉。 贺平安一看,又紧张起来:“坏女人心眼多得很,一定不想真和二叔离婚,故意让咱们以为她变好了,二叔可不能上当!” 贺骁哭笑不得,揉了揉侄子的小脑袋:“我心里有数。” 贺平安将信将疑,不是很放心。 白棉不知道叔侄俩的对话,很快收拾好能带走的物品,装了满满一藤箱。 原身花钱大手大脚,倒是不喜欢打扮。除了几身换洗的衣裳和白家陪嫁的三套被子,就没有多少东西了。 三套被子体积太大不好拿,白棉打算过阵子和白家人一起来搬。 白棉拎着藤箱刚走出房门,就迎面撞上贺骁。 男人眉头皱起:“你这样回去,爸妈会担心。” 白棉了然:留她养伤,果然是为原身父母考虑。 “都要离婚了,待在你家不合适,我爸妈那儿我会解释。”白棉主意已定,不可能留下:“等离婚报告批下来,咱们就去办手续。” 贺骁的眉头皱得更紧了,看着她不说话。 白棉也没什么好说的,拎着藤箱绕过他就往外走。 刚跨出院门,身后就传来一阵脚步声。 紧接着手上一轻,藤箱落到了贺骁的手上:“我送你。” 白棉诧异极了,略微迟疑后领了他的好意:“多谢。” 她这样孤身一人回白家,村里肯定会有闲言碎语,由贺骁陪着就不一样了。 白棉是不在乎,但要为白家人设身处地的想一想。 贺骁大步走在前面,白棉慢悠悠的落在后面,感受着迎面拂来的凉风,津津有味的欣赏沿路未经开发的原始美。 一路无话,贺骁偶尔回头,看着女人嘴角的惬意的浅笑,他总觉得陌生的很,好像一夜之间变了一个人。 其实两人从婚前到婚后,满打满算只见过三次。 第一次是相亲,第二次是买结婚用品,第三次是领结婚证。 当初领完证,还没来得及办婚礼,贺骁就被一通急电召回部队,直到昨天他回来,两人才有短暂的交流,根本谈不上了解。 白家所在的村子白家坡,离贺家不到五里路,走了约莫半个小时就到了。 这会儿没到中午,土路两旁都是干活的村民。 看到走在路上的夫妻俩,村民们热情的同贺骁打招呼,却没有理会从小看着长大的白棉,足见她有多不受待见。 贺骁客气的一一回应,从他们口中得知岳父岳母在家,便和白棉往白家的方向走去。 看着两人的背影,村民们直摇头: “贺骁长得好,前途好,品性也没得说,愣是让鬼见愁糟蹋了!” “谁说不是呢,听说前阵子她对婆婆动手,把人打得下不来床,人家村里人看不过去要报公安抓她。” “这种事贺骁还能忍?我看他们俩不会长久,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才娶了这么个女人!” 尽管村民们压低了声音,还是有零星字眼飘到了前面两个人的耳朵里。 贺骁本以为身侧的女人会生气,会跳起脚冲过去打人,右手的藤箱迅速换到左手,做好了阻拦的准备。 谁知抬眼一看,这女人根本没有生气的迹象,脑袋还跟着点了两下表示认同。 贺骁:“……” 到了白家门口,白棉率先走进了院子,就看到白家夫妇坐在树荫下摘花生。 “哟,我家二姑娘回来了!” 白母周小兰赶紧撇下花生,拍拍身上的土灰快步迎上来,然后就看到了落后一步的女婿,脸上更是露出惊喜:“阿骁,你啥时候回来的?” 白父白铁军接过女婿手里的藤箱和礼物,一抬眼看到二女儿后脑勺的纱布:“小棉,你又跟人打架了?” 周小兰仔细一看,心疼得不得了:“都跟你说了多少次,别打架别打架,你看你把自己弄的……” 白棉拦住准备解释的贺骁,撒谎不打草稿:“起夜没看清路跌倒摔的,我都半个月没跟人打架了。” 嗯,半个月没有活动筋骨,对好斗的原身而言是极限了。 “摔的?行行行,摔的摔的,妈不说你了。”周小兰露出一副“我懂”的表情,没有刨根问底揪着不放。 二姑娘是个死要面子的,八成是打架打输了,才扯这种借口搪塞他们。 白棉不知道周小兰的想法,撸起袖子坐下来利索的摘花生。 这一幕,让白家夫妇狠狠惊讶了。 “今儿个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咱们二姑娘也能耐住性子干这活儿!”周小兰啧啧有声,很是稀罕。 白棉心虚不过一秒,眉毛一竖暴躁道:“我想干就干,你啰啰嗦嗦烦不烦啊!” 别人这么对亲妈说话,少不得要挨铁砂掌,周小兰反倒呵呵笑起来:“这才正常嘛,妈还以为你脑子摔坏了。” 白棉:“……” 无语凝噎。 见二女儿不像以前那样怼天怼地乱发脾气,白铁军的脸上露出憨厚的笑容,觉得二女儿懂事了不少。 贺骁看了白棉一眼,深沉的眼眸似乎闪过什么。 白棉懒得深究他们的想法,花生摘的更快了。 白家夫妇相视一笑,都感觉到了二女儿的变化,暗暗猜测是女婿归家影响了她。 白家夫妇都是勤快人,自从前两年包产到户,可以自由饲养禽家畜,他们不仅种了好几亩田地,还养了两头猪和二三十只鸡鸭鹅。 女儿女婿难得一起回来,中午周小兰抓了一只老母鸡,风风火火的忙上忙下,还不忘教导不省心的二女儿: “棉棉啊,阿骁难得回来一趟,你就主动点尽快怀上孩子,不然阿骁回部队,你不知道啥时候才能怀上。” 白棉麻爪,含糊道:“不急。” 离婚的事肯定瞒不住,她打算等贺骁离开了再和二老说清楚。 “这是正经事哪能不急,我在你这个年纪,你大姐都会打酱油了。”周小兰却急的很,觉得二女儿只有当妈了,才会收起坏脾气老实过日子。 白棉暗暗苦恼,正琢磨着漏点口风,外面就传来一道大嗓门:“妈,妈,饭熟了没,我快饿死了!” 第4章 醉酒 白家两口子一共生育三个孩子,喊话的正是在乡里念初二的白家老三,也就是原身的弟弟白小勇。 白小勇今年十五岁,正是半大小子吃穷老子的年纪。 虽然学校有锅炉蒸饭,但是他总吃不饱,所以中午放学后就回家吃饭。 左右才三里路,吃完饭还能在家睡个午觉。 看到厨房里的白棉,白小勇来了个急刹车,两眼瞪得老大:“你回来干啥?又找爸妈要钱是不是?” 白棉看着炸毛少年,并不在意他恶劣的态度。 原身自小喜欢惹是生非,都是白家人给她擦屁股,因此不知遭了多少白眼。 白小勇这个弟弟看在眼里,自然不可能对原身这个祸害头子有好脸色。 甚至无数次警告原身别惹事,但每次都被原身狠狠摁在地上摩擦,姐弟俩的感情能好才有鬼。 “你二姐没要钱,是你二姐夫回来了,特意过来看望我和你爸。” 周小兰拿抹布抱起滚烫的汤罐,对还在瞪眼的小儿子道:“不是饿了么,赶紧洗手吃饭。” 白小勇眼睛一亮,转身就往堂屋里冲:“骁哥回来了?太好了!” 这股热情劲儿,不知道的还以为贺骁是他多年未见的亲哥呢,白棉这个姐姐完全没法比。 饭菜端上桌,白铁军拿出平时舍不得喝的瓶装酒,亲自给贺骁倒了满满一杯,也没有落下坐在对面的白棉:“只有这半瓶酒,这次你少喝点,下回爸再给你买。” 二女儿酒品不行,一喝多就闹事耍酒疯。要是不给她倒,她能把桌子给掀了。 当着女婿的面,说什么也不能让她闹起来。 从不喝酒的白棉嘴角直抽,很想把这半杯酒倒回瓶子里,却担心众人的怀疑怀疑,只能露出几分扫兴的神情:“那你别忘了。” 白铁军松了口气:“不忘不忘,爸买你最爱喝的云中白。” 白棉表示很满意:“这还差不多。” 一旁的白小勇直翻白眼。 这女人这么讨厌,都是让爸妈惯的。 换成他是爸妈,肯定三天一小打,五天一大打,保管把她治得服服帖帖,不敢惹是生非。 白棉模仿原身喝酒的样子,端起酒杯一口闷下,顿时喉管到胃部火辣辣的,她忍不住张开嘴巴直抽冷气。 周小兰以为是刺激到胃了,赶紧给她夹菜:“看你急的,多伤胃啊!” 白棉没有说话,拿起筷子猛塞了两口菜,才勉强压下胸腔里翻涌的恶心。 贺骁若有所思:这反应,似乎是第一次喝酒。 白棉不知道男人起疑了,摸了摸渐渐滚烫的脸颊,脑瓜子昏昏的反应开始变慢。 意识到自己继承了原身的身体,没能继承原身的过人的酒量,白棉生怕胡言乱语被白家人看出异常,便一言不发埋头狂吃。 周小兰厨艺不错,几道家常菜做的色香味俱全,倒是让她食欲大开,一碗饭三两下就干完了。 白家人没有多想,以为没让她喝痛快,才闹脾气不搭理人。 饭桌上的气氛很不错,一顿饭吃下来,白家夫妇更喜欢贺骁了。 白小勇更是不怕死的说道:“骁哥,你和我二姐结婚,真是一朵鲜草插在火药桶上啊!” 他真怕二姐夫这个雄鹰一样的男人,有一天会被二姐这个火药桶炸的粉身碎骨。 只能说,骚年,你真相了! 在白棉的梦里,贺骁可不就被坑死了么。 “你这孩子,胡说啥呢。”周小兰生怕二女儿发怒,像以前那样摁着小儿子暴打,赶紧拍了白小勇两下,让他闭嘴。 哪晓得白棉酒精上脑,一把搂过白小勇的脖子嘿嘿笑:“我马上要和你家骁哥离婚了,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屋子里一阵安静,白小勇傻眼了。 “棉儿喝醉了,在说胡话呢。”周小兰反应过来,冲贺骁干笑两声,心里却慌乱的一批。 白铁军酒不喝了,菜也不吃了,盯着贺骁只想知道是不是真的。 对上神色各异的白家人,贺骁看了眼脸颊通红神志不清的白棉,才缓缓道:“离婚是我提的。” 白家夫妻沉默了,谁也没有追问离婚的原因。 当初二女儿嫁到贺家,他们就做好了小两口过不长久的准备,但还是没想到这桩婚姻仅仅维持了一年。 夫妻俩忽略了白棉酒量变浅的问题,很后悔没在她小的时候严加管教,才毁了今日这桩好婚姻。 过了好一会儿,白铁军抹了把脸,抖着手拍了拍贺骁的肩膀:“是我们没有教好小棉,是她对不住你们家。” 贺骁摇了摇头:“我也有责任。” 周小兰眼眶通红,到底没忍住落下泪来。 只有脑子被酒精干扰的白棉,难以理解地嘀咕道:“不就离个婚么,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遍地都是,再找一个不就完了。” 周小兰忍无可忍,罕见的下重手给了闺女后背两下:“你就作吧,早晚有你哭的!” “呜~” 白棉委屈的呜咽,瞪了贺骁这个罪魁祸首一眼,抓起饭勺就给自己压了满满一碗饭,化悲愤为食欲。 贺骁眸色微深:这女人,原来还有这样的一面。 想到还没离婚,她就迫不及待要找别的男人,他不知想到什么,俊朗的眉眼愈发淡漠。 好好一顿饭,白棉是吃的开心了,其他人都没了胃口。 离婚的事已说开,贺骁不好多留,很快就在白家夫妇的难受不舍中离开了。 看着没事人似的白棉,周小兰气不打一处来:“阿骁多好的人呐,当初也是你死乞白赖要嫁他,你瞧瞧你都干了啥!” 白棉没法儿说不是自己干的,只能解释道:“结婚了我才知道跟他不是一路人,现在分开是及时止损,总比将来有了孩子再闹离婚要好。” 周小兰直接气哭,不想跟她说话。 白棉一个头两个大,使出浑身解数,才勉强安抚好她的情绪。 周小兰抹干眼泪,眼神古怪地盯着她:“你不是最嫌我念叨,咋变得这么贴心了?” 白棉稳如老狗,不慌不忙地摊开手:“我准备做生意,你给我二百块钱。” 周小兰:“……” 是了,她早该想到了,这孽女只有找她拿钱的时候,才有个做女儿的样子。 第5章 姐弟对赌 甭管周小兰心里怎么想,在白棉的软磨硬泡下,还是拿出了五十块钱。 周小兰压根没想过她真会拿去做生意,只以为像以前那样带着狐朋狗友跑去城里花天酒地。 在万元户和大熊猫一样稀罕的八十年代,五十块钱不是小数目。 要不是两年前实行包产到户,白铁军又有一手木工活,隔三岔五有人找上门来请他打家具,白棉啃老再厉害也不可能啃得动。 揣着五张大团结,白棉在周小兰不放心的念叨声中,骑上白铁军费了不少人情,才买到的二手二八大杠跑了。 贺骁到家时,贺平安去学校了,王二红在缝补衣裳。 看到他,王二红忙问:“不是说等她养好伤再让她走,怎么上午就送回去了?” 贺骁说了原因,王二红点点头:“走了也好,留她在家里,我怕她因为离婚心气不顺,又拿平安撒气。” 说罢,她又问:“离婚的事,跟你老丈人他们说了?” “说了。”贺骁的声音有些低沉,听不出别的情绪:“二老没有为难我。” 王二红叹了口气:“他们夫妻是出了名的明事理,可惜……” 可惜教养的女儿不像他们,这样的儿媳妇贺家实在要不起。 贺骁没有接话,深邃的眼里闪过难解的困惑。 王二红口中的白棉,和早上醒来后的白棉,给了他一种微妙的割裂感,让他分不清哪一个才是真正的她。 母子俩聊了会儿,贺骁就起身来到白棉住过的房间,打算将床单被褥拆下来清洗晾晒。 结果一掀褥子,就看到压在下面的一本作业本。 作业本上没有名字,贺骁也不确定是不是白棉的,便打开封面扫了眼,就看到满满一页潦草的字迹。 待看清上面的内容,贺骁俊朗的脸瞬间黑成锅底…… 云水县一中地处边缘地带,但是一公里范围内,分布着一个中学,一个小学和一个千人纺织厂,算得上人气旺盛。 这种热闹的地方,自然少不了做生意的。 白棉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学校周围的三十多个门面,只有寥寥一半在开门做生意。 还有几个卖瓜子话梅粉之类的小零食的,只敢小心翼翼地蹲在犄角旮旯里,等待下课出来买的学生们。 也是,以前做生意叫投机倒把,被发现了是会被抓起来蹲大牢的。 虽然两年前,国家就允许个体经营,但是想做生意的人被前些年的阵仗吓到了,不敢真正放开手去干。 白棉花三毛钱买了一碗肉丝面,一边吃一边跟店主套话,很快就打听到了想要的信息。 这时,下课铃一响了,县一中的学生们汹涌而出,举着手上的毛票飞奔到角落里,挑选自己喜欢吃的小零嘴,总之那几个人的生意好的不得了。 白棉感慨道:“这种小生意看着不起眼,赚的恐怕不比纺织厂的工人少。” 面店老板:“是挺赚,就是不体面,还是进厂子端铁饭碗好。” 这年头能端上铁饭碗才叫真本事,像他们这样的个体户,街坊邻居嘴上不说,心里是很瞧不起的。 白棉笑了笑,没有告诉店主,他口中的铁饭碗并不铁。 再过十几年下岗潮到来,失业的工人们连街边的烂菜叶子都要抢。 在县城里转了一圈,白棉根据梦里原身的记忆,弄清这个时代的物价,对五张大团结的购买力,有了更清晰的认知。 等买齐了需要的东西,眼看太阳要下山了,白棉才带着从国营饭店买的包子,骑上自行车往回赶。 白棉回到家,天已经彻底黑了,白家人都在堂屋里等她吃饭。 周小兰狠狠松了口气,就怕这个叛逆的二女儿在外面胡闹不肯回来。 看到白棉手里拎着的一兜子包子,她忍不住念叨:“家里又不是不给你饭吃,你买这么多包子干啥。” 白棉将包子放到饭桌上:“这是国营饭店的包子,素的荤的甜的都有,你们尝尝看。” 白家的条件算是不错的,每个月都能沾点荤腥,但是国营饭店的包子,还是第一次敞开肚皮吃,鲜美的滋味和绵软的口感,赢得白家人的一致好评: “这白菜包不错,吃起来油润滑口,滋味真不错!” “那还是肉包子好吃,咬一口肉汁直冒,多香啊!” “包子都这么好吃,其它吃的味道一定更美味,要是哪天能全部吃一遍该多好啊!” “……” 白棉却放下咬了一口的肉包子,脸上露出几分嫌弃:“肉腥味太重,皮儿不够暄软,勉强能入口吧。” 白小勇最喜欢跟她唱反调,阴阳怪气道:“油瓶子倒了都不扶的人,还有脸嫌弃人家国营饭店大厨的手艺!” 白棉睨了他一眼,对白家夫妇说道:“我准备做包子卖,顺利的话,一个月赚的钱,能顶上爸做一年木工。” 这还是她保守的说法。 周小兰脱口而出:“你做包子卖?那能吃么!” 白铁军就委婉多了:“小棉,你从来没下厨,连粥都煮不好,做包子卖是不是有点困难?” 白小勇直接阴谋论:“爸妈,她这是变着法掏你们的口袋,你们千万别上她的当!” 接连被质疑,白棉也没有生气:“我做的包子能不能赚钱,明天做一锅让你们尝尝就知道了。” 白小勇冷笑:“你要是能做出来,我去大马路上倒立拉稀!” 白棉意味深长:“小子,你别反悔。” 白小勇下巴一抬,轻蔑道:“谁反悔谁是狗!不过你要是做不出来,以后不许跟爸妈要钱!” 白棉眨了眨眼:“行。” 见二女儿如此自信,周小兰和白铁军对视一眼,觉得她难得想干正事,让她试试也好,就算失败了也只是费点面粉菜肉。 万一成功了,二女儿也算是有了正经活儿干,总比天天跑出去胡混,哪天被抓去蹲大牢强。 至于做生意没面子……这不偷不抢的,连国家都允许,别人敢乱说啥,那就是对国家政策不满! 第二天吃完早饭,白小勇去上学了,白家夫妻在树荫下摘花生,白棉就洗净手准备做包子了。 和面醒面是第一步,对白棉而言没有任何难度,可原身不会啊,她不想引起白家夫妇的怀疑,便伪装成一个和面新手。 水多加面,面多加水……来来回回折腾了半天,原本巴掌大的一坨面,最后装了半个面盆,看得周小兰直摇头,差点亲自上手。 趁醒面的工夫,白棉开始调馅儿。 她装模作样的拿出秤杆,将所有的食材称了一遍,计算着该放多少油盐调料,还一一写到纸上,总之精细的不像话。 对白家夫妇诡异的眼神视而不见,白棉就着家里的食材,只调了两种馅儿:猪肉馅儿和梅干菜馅儿。 猪肉是一大早去镇上的国营肉店买的,如今供应充足不需要肉票;梅干菜是周小兰前阵子晒的,品质比外面卖的还要好。 看起来平平无奇的食材,在白棉的精心调配下,散发出一股股诱人的香味,让白铁军周小兰惊奇不已,不由得开始期待成品。 中午放学铃声一响,白小勇就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往家里跑,准备狠狠地打白棉的脸。 平时要走十五分钟的路,硬是五分钟就到家了。 咦,什么味道?好香! 第6章 第一次摆摊 刚跑到自家院子门口,白小勇就嗅到了一股让他口水直流的香味,不由得顺着香味深深嗅了两下。 不远处还站着几条小土狗,也动了动湿润的鼻子,眯着眼露出迷醉的模样。 在这个物质贫乏,肚里缺油水的年代,人还能偶尔尝到荤腥解馋,狗就只能找点虫子吃了,对肉的渴望更加强烈。 村里谁家开荤,狗子们就会自发的围过去,憧憬着能讨到一口肉。 “快进来,你二姐做的包子出锅了!”白铁军看到呆立不动的小儿子,忍不住出声催促,声音难掩急切。 这包子的香味太霸道了,刚才他险些没忍住提前掀锅盖。 白小勇瞪大眼睛,难以置信:这满院子的香味,真是那个鬼见愁做的包子弄出来的? 怎么可能! 带着满肚子质疑,白小勇三步并做两步冲进堂屋,一眼看到饭桌上的蒸笼里,摆着满满一笼冒着热气儿的白胖包子。 这味道,跟他在院子外面闻到的一模一样! 恍恍惚惚的坐下来,恍恍惚惚的拿起暄软的包子,恍恍惚惚的咬了一口,白小勇瞬间被鲜香四溢的味道惊艳到,呆呆地瞪着手上直冒肉汁的猪肉包。 白铁军周小兰也没好到哪里去,拿着各自咬了一口的包子,两眼发光的盯着白棉。 哪怕亲眼看到包子在自家女儿手上成形,他们也不敢相信自家女儿能做出这么好吃,完全把国营饭店的包子比下去了! 谁知白棉吃了两口,却不太满意:“皮儿不够细腻,口感还是差了点。” 做包子用的面粉,是白家种的小麦送到加工厂磨的。 当下的面粉加工技术不如后世,粉质多少有些粗糙,继而影响到包子的口感。 “这还差啊,我就没吃过比这更好吃的包子!”周小兰三两口炫完包子,无法理解闺女的嫌弃。 白铁军不住夸道:“很好了很好了,这包子生意能做。” 白小勇下意识想刺两句,奈何包子实在太美味,他根本找不到攻击的地方,只能愤愤的咬下一大口来泄愤。 “爸妈都觉得行,那就卖两天试试。” 白棉凡尔赛的说道,眼角瞥向埋头苦吃的白小勇:“某人说过我要是做出能卖的包子,就去大马路上倒立拉稀,我等着看表演呢。” 白小勇脸色僵硬,做最后的挣扎:“哼,有本事卖出去再说吧!” 白棉摇了摇头:“不到黄河不死心啊。” 周小兰生怕姐弟俩打起来,赶紧转移话题:“还在吃饭呢,提这恶心的事干啥。” 说罢,她对白棉问出憋了一上午的疑问:“棉儿啊,这包子你咋做的这么好吃?人家国营饭店的大厨,都没有你这水平。” 白铁军也好奇的很,眼巴巴地看着白棉。 就连白小勇也竖起了耳朵,哪怕包子都吃到嘴了,他还是不相信不学无术,只知道惹祸要钱的二姐,一夜之间会有这么好的手艺。 白家人的怀疑,在白棉的意料之中。 “上次去省城玩,帮了一位老人家大忙。出于感激,他就把祖传的包子秘方给我了。”白棉胡编乱造一通,也不怕白家人不信。 反正不信,也没人有证据证明她在撒谎。 果然,白小勇翻了个白眼:“你不坑人就算善良了,打死我都不信你会做好事。” 周小兰忧心忡忡:“棉儿,这秘方该不是你抢来的吧?” 白铁军也紧张起来,抢人秘方这种事,确实是二女儿能干出来的。 白棉脸色都没变一下:“包子秘方的来历没问题,你们只管把心放进肚子里。” 前世的她父母早亡,是爷爷奶奶靠着一间祖传的小小包子铺,慢慢把她拉扯大的。 正是二老做的包子太美味,征服了一代又一代人的胃,也让她从小到大衣食无忧,最后还靠着爷爷奶奶给的本钱,在一线大城市站稳脚跟。 后来爷爷奶奶的身体不好了,她也厌倦了大城市的快节奏,就回到了爷爷奶奶身边,继承小小的包子铺,让爷爷奶奶安享晚年。 对她而言,做出美味的包子,跟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看着一点不慌的二女儿,白铁军周小兰面面相觑,对她的话始终不能放心。 白小勇就更不信了,但是完全拿白棉没办法,只能嘀嘀咕咕个没完没了,说她哪天被公安抓了蹲大牢,他绝不会去探监。 不管白铁军周小兰心里怎么想,做包子卖这件事算是定下来了。 得知白棉明天一早就要去县一中摆摊,白铁军顾不得摘花生了,把自己之前改造的一辆三轮车推到院子里敲敲打打。 周小兰也没有闲着,跑到镇上买了一批煤球和五个大蒸笼。 夫妻俩不相信包子秘方是别人白给的,对白棉卖包子这门生意却十分看好。 忙活了一下午,摆摊的三轮车有了,大蒸笼洗干净了,必备的大火炉也有了,只等明天一早就去县一中摆摊开卖。 白家没有钟表,靠鸡叫判断大致的时间。 等到鸡叫第二遍时,白棉他们就起来了。 白小勇还死撑着不肯认输,打着哈欠来到堂屋对白棉泼冷水,被周小兰骂了几句,撵回屋睡觉。 第一天摆摊,白棉没想弄太多花样,只做了两种馅料的包子:纯猪肉馅和梅干菜猪肉馅。 天刚蒙蒙亮,两种馅料的包子就包好了,一共一百一十二个,五个大蒸笼蒸了两回才蒸完。 其中十二个拳头大小的包子,被一家四口当早饭分吃完了。白小勇还有些意犹未尽,可惜肚子实在撑不下了。 “棉儿,你第一天做生意,妈也去帮忙卖吧。” 周小兰把几个煤球放到三轮车上,很不放心的向白棉提议,她怕白棉一言不合,跟前来买包子的客人打起来。 “妈,我一个人去卖就行了,你还是去镇上帮我买些好猪肉,要是有豆角酸菜之类的也买点,换着花样做包子更好卖。” 白棉知道周小兰担心什么,只是行动远比口头保证更有说服力,还是先把这一百个包子卖光吧。 听她这么一说,周小兰不好再勉强,只能和同样担心的白铁军一道,站在门口目送她骑着三轮车走远了。 第7章 生意火爆 有早起下地干活路过白家的村民正好看到这一幕,怀着看笑话的心情说教道: “你们家小棉又带人去城里耍了?不是我说你们,她嫁人了还这样,全是你们两口子没教好。我要是你们,肯定不让她回娘家。” 周小兰气炸了,自家闺女好不容易肯走正道,她这个当妈的高兴都来不及,轮到你这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东西指指点点? 越想越气,越气越暴躁,周小兰两手叉腰,冲着村民一顿狂喷: “我闺女先干啥就干啥,你算哪根葱啊?你这么闲,去把霉国打下来啊,逢年过节你铁定捞得着头香!” 白铁军嘴笨,就在一旁摇旗呐喊:“对对对,咱国家就缺你这样的能人。” 村民哪是夫妻俩的对手,被喷的晕头转向,最后扛着锄头灰溜溜的跑了。 “呸,什么东西!” 周小兰啐了一口,愤愤道:“我家棉儿再不成器,也没吃他家的米,他凭什么叽叽歪歪!” 白铁军劝道:“别气别气,气坏了不值当。等小棉的包子生意做成了,把他的脸打的啪啪响。” 周小兰被安慰到了,望着县城的方向道:“只盼着咱二闺女能争一口气,不求她能争多少钱,能把这门生意做下去,好好过日子就行了。” 白棉对夫妻俩寄予的厚望一无所知,一路紧赶慢赶的来到县一中大门对面的空地,就发现已经摆了好几个卖吃食的摊位。 粗略扫了一眼,第一家卖烧饼和粥,第二家卖豆浆和油条……第六家和白棉撞了,卖包子和馒头。 第六家是对中年兄弟,看到白棉三轮车上的蒸笼,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白棉没把这对兄弟放在眼里,占了个好位置就把大炉子搬下来,往里面添了一块煤球,又拿了肉包去面店换了桶清水,就开始上锅热包子了。 冷掉的包子一上蒸笼,香味就随着蒸气弥漫开,引起了几个路人的注意。 一位老大爷凑过来问道:“里面蒸的包子?闻着挺香的。” “是蒸的包子,有纯肉馅和梅干菜肉馅,大爷要来一个吗?”白棉和气的向老大爷介绍,并没有过多的夸耀自家的包子多么美味。 老大爷在家吃过早饭,却还是被空气里的香味勾起了馋意:“给我一样来一个。” 白棉报价:“纯肉包一毛五一个,梅干菜肉包一毛三一个。” 老大爷瞪眼:“国营饭店的纯肉包才一毛二,那边的摊子只有一毛一,你家卖这么贵?” 白棉自信道:“我家包子值这个价。” 前世她家的小铺子,包子的价格一直比别家贵,最后几十年屹立不倒的也只有她家。 老大爷抵不过空气中越来越浓的香味,纠结着掏出两毛八分钱:“哼,要是不好吃,别怪我竖在这骂你坑人!” 白棉笑了笑,根本不惧他的“威胁”。 包子很快就热透了,白棉打开最上面的蒸笼,空气里的香味更浓了,惹得下风处的几个摊主频频往这边看。 老爷子麻溜地接过白棉递过来的包子,顾不得烫手急忙咬了一口,顿时眼睛一亮:好吃! 恰在这时,下早读的铃声响了,不少来不及吃早饭的学生,飞一般的往校门口跑,很快就围住了那几个熟悉的小吃摊。 路过白棉的摊位时,学生们仅仅看了一眼,没有一个人过来“尝鲜”,他们更愿意去中年兄弟的摊位上买。 白棉也没有失望,笑眯眯地看着青春年少,活力四射的学生们,有些怀念自己灿烂多姿的中学时代。 其他小吃摊热热闹闹,围满了掏钱的学生,只有白棉这里冷冷清清,让路过的学生们潜意识里认为她卖的包子不好吃。 直到有个晚一步出来的女生,见其他摊位全是人,就不太想过去挤,便朝着白棉的摊位走来:“里面是包子馒头吗?都怎么卖啊。” 白棉掀开蒸笼给她看:“只有包子,纯肉包一毛五,梅干菜肉包一毛三。” 一听价格比中年兄弟的摊位贵这么多,女生扭头就走:“这价格太坑人了!” 结果才走了两步,还在一旁细细品味的老大爷极力推荐:“女娃子,这包子好吃着呢,不信你买个尝尝,保证你不亏。” 女学生狐疑的看了他一眼,怀疑这位老人家是托。 见他吃的这么香,包子散发出来的味道更是诱人至极,女学生到底没能扛住,肉疼的掏出一毛三:“来个梅干菜肉的。” 和老大爷一样,女生吃下第一口,就被这美味征服了,又花了一毛五买了个纯肉包。 约莫是一老一少吃的太香了,吸引了好几个还没买早饭的学生。 在听到一老一小猛夸包子多么美味后,一个个不由自主地掏出了爹妈给的早饭钱。 渐渐的,白棉的小摊位围了一圈学生,不仅有县一中的,隔壁小学中学的,还有好几个要去上班的纺织厂工人。 白棉站在摊位后面,有条不紊的忙活起来: “这是你的两个梅干菜肉,一个纯肉包,拿好。” “收你两毛钱,找你七分。” “别抢别抢,这个学生先来的,你排下一个。” …… 眼看人越来越多,老大爷急了,扯着嗓门冲白棉喊:“留几个,给我留几个,我要带回家给我老伴儿吃!” 不喊还好,一喊顿时招来了更多人,一百个包子根本不够卖。 白棉念及老爷子招来了生意,特意给他留了两个纯肉包两个梅干菜肉包,还不打算收他的钱。 没想到老大爷拿好包子,丢下一块钱就走:“不用找了,给我预留明天的。” 白棉哭笑不得,把钱收了起来。 看着空荡荡的蒸笼,白棉放松下来。 第一次摆摊,摆了半个小时不到,一百个包子就卖完了,她也有些意外,当即决定明天包两百个卖。 相比白棉的好心情,包子馒头没卖完的中年兄弟,心情就很不美了。 哪怕没有品尝过,兄弟俩也猜到白棉卖的包子,味道远胜他们的,否则不会卖得这么快。 虽然提醒周小兰买肉了,但是料想她不会买太多,白棉就去县城的国营肉店买了五斤好肉和两斤大葱。 猪肉大葱馅儿的包子,香得能让把舌头咽下去。 第8章 二姐,饶我狗命! 到家时,时间还早的很,周小兰也刚从镇上回来。一看到白棉四人回的这么快,还以为没人买就跑回来了。 得知一百个包子卖光了,明天要包两百个,她不禁红了眼眶:“好,好……” 白棉打了个哈欠,拿出装钱的袋子递给周小兰:“我去补觉,妈你帮忙点一下,回头我记个账。” 周小兰笑眯眯地接过:“快去歇着吧,妈中午做你最爱吃的青椒炒肉。” 白棉笑开了眉,回房躺下了。 1982年的物价没怎么大涨,猪肉八毛八一斤,面粉一毛八一斤,梅干菜不要钱,葱姜菜地里就有,其它佐料均摊下来也没多少钱。 算下来一百一十二个包子,总成本不到八块钱,一百个包子则是卖了将近十四块钱,净利润有六块二毛。 白铁军和周小兰激动坏了:“纺织厂里的工人,一天的工资才块把钱呢,棉儿一天能赚五个人的,太厉害了!” 白小勇瞪着一脸淡定的白棉,神情恍恍惚惚:“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你这么可恶的人,怎么可能这么厉害……” 白棉两手一摊:“事实胜于雄辩,你要做的是愿赌服输,去大马路上履行自己的诺言。” 白小勇瞳孔一缩,盯了她半晌,最后“嗷”的一声哭了:“我不去,打死我都不去……” 去大马路上倒立拉稀,他的余生还有脸见人吗? 白铁军周小兰看着姐弟俩,没有劝说的意思。 换做以前,他们肯定会帮白小勇说说好话,让白棉不要跟他计较。 这几天白棉的所作所为,让他们相信她是真的长大了,懂事了。 既然这样,就让他们姐弟用自己的方式,解决彼此之间的矛盾吧。 嚎了半天,也不见有人给台阶下,白小勇止住哭泣,怀着一丝希冀看着白棉:“姐弟一场,你就不能放过我么?” 白棉冷笑:“现在知道跟我谈姐弟情了?之前你怎么对我的自己心里没点数?” 原身是个奇葩极品,白小勇对她态度不好情有可原。现在她代替了原身,就不乐意放任这小子了。 趁这个机会,得一次性把他的态度纠正过来,不然她迟早忍不住,把这货倒提起来揍一顿。 “那、那换一个地方?我就在院子里行不行?”白小勇抽噎着,小心翼翼地跟大魔王打商量。 白棉毫不犹豫拒绝:“不行,男子汉大丈夫,一口唾沫一口钉,说在大马路上,就在大马路上!” 白小勇彻底绝望了,沉默了片刻,突然起身去了厨房。 就在白棉疑惑这小子要做什么时,就看到他拿着菜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我死都不会去,你再逼我,我就当着你的面抹脖子!” 白棉:“……” 小子,你的形象包袱是不是太重了? 白小勇表现的生死置之度外,含泪对白铁军周小兰道:“爸、妈,儿子不孝,不能给你们养老送终了,我下辈子再给你们做儿子。” 白铁军周小兰:“……” 儿砸,你戏有点多。 白棉气笑了:“为点屁大的事要死要活,白长这么大了。” 白小勇梗脖:“士可杀,不可辱。” 白棉:“……” 中二期的臭小子,就是这副德性吗? 白棉失去了耐心,一把抓住他握刀的手往脖子上压:“爸妈有我养老送终,你就安心上路吧。” 脖子上传来的冰凉和锐疼,逼得白小勇两腿一软,噗通一声跪下来:“二姐,饶我狗命——” 猝不及防的白棉:“……” 确实挺狗的! 拿下戏精少年握不稳的菜刀,啪的一声扔到饭桌上。 白小勇不自觉地打了个哆嗦,手心背脊全是冷汗,却不得不对白棉露出一个僵硬不失礼貌的笑容。 白棉拍了拍他的脑袋瓜,皮笑肉不笑:“看在爸妈的面子上,这次就放过你。以后再敢对我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我会亲手扒掉你的裤衩,丢到大马路上让你拉个够。” 白小勇:“……” 呜呜~ 不管心里如何崩溃,白小勇点头如捣蒜,嘴上是一个过火的字眼都不敢说了。 姐弟俩不再剑拔弩张,倒是让白家的气氛,前所未有的和谐起来。 第二天,白棉起得更早,白家夫妇也同时起来了。 两百个包子不是小数目,和面剁馅全靠这三双手,三人忙得不可开交。 白家夫妇不觉得累,巴不得每天都这么忙,这代表着让他们操心多年的二女儿,彻底走上了正道,将这门生意好好做下去了。 这一次包了三种馅儿,纯肉馅,梅干菜肉馅和猪肉大葱馅,拿来卖的一共有二百一十个。 前面两种做过的就不说了,猪肉大葱馅刚被白棉调好,其他人就恨不得来上一碗生吃——实在是太香太勾人食欲了! 等猪肉大葱馅的包子一出锅,大家顾不得烫,抓起来就咬,烫的舌尖灼痛也舍不得吐出来。 一口气吃完三个包子,周小兰意犹未尽之余,看向白棉的眼神带着深深的担忧。 白棉不明所以,问道:“妈,你眼睛抽筋了,这么看我干啥?” 周小兰严肃又紧张:“棉儿,这里没有外人,你给爸妈说实话,包子秘方真不是你抢来的?” 白棉嘴角一抽,无奈道:“这秘方要是抢来的,我敢大张旗鼓的拿去卖,人家苦主能不报公安来抓我?” 周小兰细细一琢磨,觉得是这个理。 这么好吃的包子,放到谁家都是不外传的秘密,被人抢了怎么可能不报公安? 见二女儿眉眼间没了以往的戾气,哪哪儿都顺眼的很,周小兰忍不住道:“以后咱们老老实实做生意,安安分分过日子,不去搞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好不好?” 这副小心翼翼的样子,看的白棉一阵心酸。 为了人设不倒,她很糊弄的应了一声:“嗯。” 仅仅这一个字,就让周小兰喜极而泣,一时胃口大开又塞下两个包子,撑的胃快炸了。 白棉:“……” 您开心就好。 五个蒸笼不太够用,两百多个包子蒸下来,就耽误了一些时间。 等白棉像昨天一样来到县一中门口,学生们已经下了早读。摆摊的位置,更是有十几个人在等候,包括第一个顾客老大爷。 第9章 嫉妒 看到三轮车上的白棉,老大爷远远迎上来:“等了半个小时没等到人,我还以为你不做生意呢。” 白棉一脸歉意道:“今天多做了一些,耽误了时间,让大爷久等了。” 老大爷摆了摆手:“我不碍事,就是那些学生赶着上课,你赶紧热包子吧。” 县一中的早读课和第一节课,有四十分钟的课间时间,现在过去了十来分钟,热包子倒也来得及。 就热包子的这点工夫,隔壁的小学生中学生和纺织厂工人又来了一波,把小小的摊位围得水泄不通。 其中有回头客,也有被回头客推荐过来的新客。 得知今天新出了大葱猪肉馅的包子,手头上不差钱的纺织厂工人直接加钱,甚至还有一口气买十个的,给关系好的工友尝鲜。 有客人特别中意大葱猪肉馅的包子,特意问白棉:“老板,明儿个还卖这个馅儿的吧?” 白棉笑道:“卖,等生意稳定了,大家爱吃的馅料每天都会有。” 客人满意了:“那敢情好,你家现在卖的三种包子,我都爱吃得很。” 白棉以为今天的两百个包子,得花上比昨天多一倍的时间才能卖光呢,结果还是像昨天一样,半个小时就卖完了。 有两个老顾客晚到了一会儿,一看包子卖光了十分懊恼,不由分说的留下包子钱预订,让白棉他们一定要给他们留一份。 看着蒸笼里剩下的大半馒头包子,离白棉摊位不远的中年兄弟,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要知道白棉摆摊前,他们每天做的包子馒头虽然卖得慢,但是一早上下来也能卖完,这两天的生意明显变差了,昨天还剩下二十多个。 今天卖得比昨天还差,剩下的只会更多。 再这样下去,他们的小本生意还能赚到钱? 想到这里,兄弟俩根本无法淡定。 胡老幺隔空瞪着白棉,眼红道:“大哥,这娘们的生意比咱们红火,肯定是卖弄脸蛋身段招来的,明儿个让三妮来卖包子,我就不信抢不来生意!” 三妮是他的女儿,今年十六岁,正是水葱一样嫩的年纪,长得也算漂亮。 胡老大却没被嫉妒冲昏头脑:“那些男学生和男工看这女人才买包子,那些女学生女工人又怎么说?她的包子价格贵还这么好卖,完全是味道比咱们做得好。” 胡老幺烦躁道:“那怎么办?咱们两家十几口没一个正式工,现在就靠这个小摊糊口,真让这女人把生意抢完了,咱们全得喝西北风去!” 看着还剩大半的包子馒头,胡老大点点头:“是得想个法子了……” 白棉骑着三轮车来到国营肉店,买齐了明天做包子的食材,又买了三斤排骨,才骑着三轮车慢悠悠的回到村子,在村口遇到了原身的三堂婶。 三堂婶往三轮车上扫了眼,惊讶道:“小棉,你这又是蒸笼又是炉子的,是干什么去了?” 白家独门独户,离最近的人家有四五十米远,加上白铁军周小兰没有对外宣扬,因此白棉摆摊卖包子的事,村里人都不知道。 白棉也没有刻意隐瞒:“在县里做点小生意,摆摊卖包子。” 三堂婶大吃一惊,打量白棉好几眼,仿佛第一次认识她:“你摆摊?” 白棉露出羞愧的表情:“以前是我不懂事,总是惹我爸妈担心,如今他们年纪大了,再让他们提心吊胆,我还是人么。” 三堂婶没想到她能说出这番悔悟的话,愣怔片刻后欣慰道:“老话说浪子回头金不换十年不晚,你现在愿意走正道实在太好了。” 白棉抓住机会,再次表明自己大彻大悟迷途知返,才在三堂婶的夸赞下回家了。 三堂婶也准备下地,走了没两步就停下,果断往回走:“不行,这么大的事,得跟大家伙儿说道说道,免得村里丢了啥,又怪到小棉头上。” 与村里绝大部分人厌恶害怕原身不同,三堂婶对原身很有好感,只因她儿子小时候溺水,是原身不顾危险把人救起来的。 正是如此,三堂婶一直觉得原身本性不坏,只是年纪轻没有定性才会走错路,迟早还是会走回正道。 增加一百个包子也能全部卖光,让白家夫妇彻底放心了,对白棉愈发捧着哄着,就怕她一个不高兴撂挑子不干了,又跟狐朋狗友们惹是生非。 白小勇看的牙酸,撇开脸眼不见心不烦。 白棉算了下今天的纯利润,居然有十三块钱。照着这个数字计算,一个月下来至少能赚三百五。 原身欠下的两千块钱的债务,差不多半年就能还清。 白棉支着下巴,不太高兴:半年……还是太长了。 周小兰不知道她身负巨债,私下里对白铁军道:“没想到摆摊这么赚钱,咱们二姑娘真厉害!” 白铁军笑出了牙花子:“咱们攒上一年钱,明年推平爸妈留下来的老房子,给小棉盖两间新屋。” 周小兰一愣,琢磨了下才道:“盖吧,棉棉眼光高,以后想找个像阿骁一样的也难,咱们给她盖新屋,是给她攒底气。” 白铁军点点头,他就是这个意思。 只是想到二女儿婚姻不顺,周小兰又开始叹气:“唉,阿骁多好啊,长得好,前途好,为人也正派,这样的女婿打着灯笼都难找到第二个。” 白铁军也觉得可惜:“他们俩过不下去,咱们再着急也没法儿。” 想到这几日二女儿的变化,周小兰不死心道:“离婚是阿骁提的,要是他知道棉棉走回正道,脾气也变好了,会不会不想离婚了?” 白铁军摇了摇头:“小棉回来后,半句没提阿骁,我看她也是不想跟阿骁过的。” 周小兰沮丧极了,再次长吁短叹:“老娘真是上辈子铲了她家祖坟,才养出这种不省心的闺女!” 白铁军安慰道:“小棉不是在慢慢变好,咱们都能歇口气了。” 第10章 解围 人手有限,白棉担心累着白家夫妇,就没再增加包子的数量。 接下来两天,包子的数量依然在两百个上下。 发现中年兄弟的摊位,变成胡老幺和一个相貌清秀的少女,白棉也没有多想,每天卖完两百个包子就走,从来不跟其他摊主闲聊。 偶尔对上胡老幺射过来的嫉妒眼神,白棉警惕之余也很无语。 这里人流量大,几个小吃摊不能完全满足市场需求。只要味道过得去,东西根本不愁卖。 与其怪她抢走生意,还不如想办法改进包子馒头的味道和口感,尽可能的留住客人。 这天,白棉卖完包子,就骑着三轮车来到供销社,买周小兰需要的布料,却听到里面吵吵嚷嚷。 她好奇一看,意外看到了贺骁,此时他被一个老婆子拉着不许走。 “年轻人,老婆子心脏病犯了,都是被你吓的。你不给老婆子一个说法,今儿个说破天都别想走!” 老婆子神情痛苦的抚着胸口,右手死命的拽着贺骁,浑浊的老眼里满是算计。 不等贺骁开口,供销社的几个售货员纷纷开口: “老人家,你这话就冤枉人了。这位同志从头到尾没有碰你一根头发,人家怎么吓到你了。” “就是,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呢,你想碰瓷也不是这么个碰法啊。” “这里是供销社,你在这里闹事,我们是可以报公安的,你还不快放了这位同志。” 老婆子却是个老泼皮,毫不慌张的喷回去:“我说是他吓的,那就是他吓的,你们敢包庇他,我躺在这里不走了!” 说着,她身子就往地上倒,拽着贺骁的手也没有松开。 几个售货员被这个老泼皮气得半死,刚想商量要不要报公安,耳边突然传来一声痛苦的惊叫:“哎呦——肚子,我的肚子,好疼啊,我的孩子——” 几人定睛一看,就看到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倒在老太太身下,捂着小腹十分痛苦。 原来老婆子只顾着往地上躺,没注意到旁边有人,直接把人家撞倒了,还压在了人家身上。 老婆子傻眼了,她不就是看年轻人言行举止像当兵的,出手还大方才想讹一笔钱,咋讹钱不成还惹下大祸? 见白棉脸色苍白,神情痛苦,老婆子彻底慌神了,连滚带爬地爬起来:“不是不是,不关我的事,是她自己摔倒的,不是我撞她……” 还没狡辩完,被拽着的贺骁甩开她的手,蹲下身小心扶起地上的人:“能动吗?坚持一下,我送你去医院。” 说罢,就准备把人抱起来。 白棉都被整无语了:眉毛下面挂俩蛋,看不出她是装的么? 趁旁人不注意,白棉连忙给男人使眼色,却不知自己灵动的桃花眼,仿佛长出了无数个小钩子,看在男人眼里全变了味。 白棉没有感觉到贺骁的僵硬,冲着惊慌失措的老婆子,发挥出比肩奥斯卡小金人的演技:“你撞到我的孩子,你不给我个说法,今儿个说破天都别想走!” 围观的人觉得耳熟,反应过来后幸灾乐祸地看着老婆子:该,让你碰瓷,这回栽了吧? “你、你欺负老人家,我、我懒得跟你说……” 老婆子压根不是对手,再三辩解无果后,在众人的嘲笑中落荒而逃,生怕慢一步就被白棉拉住索赔。 人来人往的街道上,贺骁看着白棉提议道:“你的脸色不太好,还是去医院让医生看一下。” 白棉打了个哈欠,困顿的摆摆手道:“这几天起太早才会这样,回去睡一觉就好了,用不着去医院。” 贺骁的目光落在三轮车上,猜到了早起的原因:“你在摆摊做生意?” 白棉“嗯”了一声:“在县一中门口卖包子。” 猜测得到了证实,贺骁盯着白棉的眼:“倒不像你会做的事。” 白棉翻了个白眼:“说的你很了解我一样。” 贺骁没有恼,看了她半晌突然问道:“是为了攒钱去深市?” 白棉下意识道:“没有啊,就赚点零花钱。” 她在噩梦里旁观了原身可恨可恶的一生,对原身的大致经历烂熟于心,旁枝末节的小事就不可能一清二楚了。 因此她不知道作业本的存在,也不知道作业本落到了贺骁手里,更不知道原身很早就计划去深市闯荡。 白棉要赶着回家补觉,没时间陪贺骁唠嗑,长腿一抬上了三轮车:“我走了,下次再有人碰瓷,你直接找公安处理,别傻乎乎的跟这种人纠缠。” 县城不大,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能传的沸沸扬扬,传来传去就变了味儿,与真相隔了十万八千里。 这家伙是部队的,在附近几个村子,大小是个名人。哪怕他是事件中的受害者,一旦事实被歪曲,他的名声就要坏了。 傻乎乎? 贺骁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一直被说是冷脸阎王,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说他傻乎乎,难道是这张脸看起来很傻么? 看着白棉头毫无留恋的背影,贺骁若有所思,心里慢慢生出一个大胆的猜测。 供销社的小插曲,白棉没有放在心上,到家后也一个字没提。 只是第二天早上到了县一中门口,她刚停下三轮车准备将炉子搬下来,炉子就被一只大手抢走了。 白棉抬头看清手的主人,脱口而出道:“你怎么在这里?” 贺骁取下封火盖,熟练的给炉子添上煤球:“昨天你帮了我大忙,今天我来帮你是应该的。” 白棉夺过水桶,拒绝他的好意:“举手之劳,你不用放在心上。” 不提这人如今是她名义上的丈夫,就凭他是保家卫国的军人这一点,她也会出手帮忙的。 贺骁静静的看着白棉拿着包子去面店接水,又在水开后利落的将蒸笼上锅,然后笑眯眯的等待一中下早读的铃声。 原来她的眼睛如此明亮,仿佛盛满了星辰。只是这双眼睛里,再也没有他的影子了。 下早读的铃声准时响起,饥肠辘辘的学生们鱼贯而出,径直地奔向各个小吃摊,白棉摊位上的人格外多。 看到容貌俊朗,气质也很不一般的贺骁,有个调皮的学生挤眉弄眼地问:“包子姐姐,这位叔叔是你对象么?” 第11章 偏心 姐姐?叔叔? 这明显差辈的称呼,让贺骁抿紧嘴角:他长得很显老? 二十八岁,正是男人最好的年纪。 只是他这副端正沉稳,不苟言笑的样子十分唬人,被小了十多岁的高中生叫叔叔,完全不奇怪。 白棉倒是没有注意到两人称呼上的差别,一边利索的装包子,一边脸不红心不慌道:“这是我哥,今儿个正好有空就来帮忙。” 她丝毫没有身为人妻的自觉,况且马上要离婚了,实在不好意思承认身边的男人是她对象。 贺骁看了白棉一眼,他有那么拿不出手,让她耻于承认他们是领过证的夫妻? “哥?我看是情哥哥吧,嘻嘻……”学生们早就跟白棉混熟了,一个个怪笑着打趣她。 白棉尴尬极了,都不敢看贺骁的表情,抓起包子堵住最先起哄的学生的嘴:“快走快走,后面排着老长的队呢!” 学生叼着包子笑嘻嘻地跑了,其他学生则笑得更大声了。 贺骁没觉得尴尬,对白棉的了解又深了一分——学生们很喜欢她,她对学生们热情和善,并非刻意伪装。 这与之前所了解的狡诈跋扈、目中无人,完全不同。 一个人的性格脾气,在短时间内真会有如此大的变化? 贺骁压下心头的怀疑,自觉地站在白棉身边帮忙。 两人一个装包子一个收钱,配合得相当默契,这让白棉轻松了不少,不像之前忙得多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 半个小时后,包子还剩下七八个,白棉对要买包子的人道:“不好意思,已经卖完了。” 贺骁看了她一眼,明智的没有开口。 等人走了,白棉三两下装好包子递给贺骁:“早上没来得及吃饭吧?这些你拿着垫垫。” 贺骁下意识推辞:“我不饿,谢谢。” 入伍十年,不拿群众一针一线早已深入骨髓。 白棉被男人的反应逗笑了,不容拒绝的塞到他手上:“几个包子而已,你不饿就带回去吧,平安挺喜欢吃包子的。” 贺骁有些意外:之前她对平安非打即骂,居然知道平安喜欢吃包子? 深深地看了白棉一眼,他收下带着热气的包子:“谢谢。” 看着一脸真诚的男人,白棉心里发虚。 之所以知道贺平安喜欢吃包子,是原身有一次买了几个包子当夜宵,放学回家的贺平安以为是奶奶王二红做的,就先吃了一个,结果被原身打的鼻血直流。 王二红忍无可忍,摸黑跑到白家告状,将原身在贺家的所作所为全部说了出来。 白铁军和周小兰又气又愧,给王二红赔礼道歉后,连夜到贺家把原身带走教训了一通。 原身不觉得自己有错,对夫妻俩的话左耳进右耳出,之后对贺家祖孙的态度更加恶劣,动不动就拿祖孙俩撒气。 白棉压下心虚,同贺骁道别:“我还有别的事要办,就先走了,今天谢谢你帮忙。” 贺骁自然不会要求同行,目送她骑着三轮车离开了。 放学的铃声一响,贺平安就背起小书包往家里跑。 他念的是村小,学校没有食堂,中午都是回家吃饭。 看到奶奶端来热腾腾的白胖包子,贺平安眼睛一亮:“奶奶,你做包子啦~” 王二红笑道:“是你二叔带回来的,奶奶包的包子可没有这么好看。” 贺平安笑得更开心了:“谢谢二叔,我最喜欢吃包子了!” 贺骁笑了笑:“喜欢就多吃点,包子是你二婶做的。” 贺平安触电似的缩回手,小脸变了脸色:“不吃!我不吃那个坏女人的东西!” 说着,他惶恐地拉住王二红的手:“奶奶,坏女人的东西不能吃,让她知道了,她一定会回来打咱们的!” 王二红事先没有问,这会儿才知道包子是白棉给的,脸色也变了变,却是担心另一件事:“小二,你、你们不是要……是她反悔了?” 贺骁拿起包子掰成两半,汁水直冒的葱肉馅儿香气四溢,瞬间在不算宽敞的厨房里弥漫开。 王二红和贺平安齐齐咽口水,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包子馅上。 骁笑了笑,拿起两个包子放到祖孙俩碗里:“味道不错,你们尝尝。” 说着,他对王二红说道:“这些天她在学校门口卖包子,今天我去县城办事碰巧遇上,她就让我拿回来给平安吃。” 没提他是特意去县一中,是怕王二红多想。 王二红不知道儿子的隐瞒,看着碗里冒着香气的包子,心情有些复杂:“没想到她还会做包子。” 贺骁心里微动:“她没在家里做过?” 王二红苦笑:“在咱家住了一年,她就没碰过铲子。听她爸妈的意思,厨房的活她只会烧火。” 贺骁沉默。 一个从不下厨的人,突然做出广受欢迎的包子,仅凭天赋真能做到吗? 这一刻,那个大胆的猜测,再次涌上心头。 白棉不知道自己的马甲摇摇欲坠,被白小勇叫醒来到堂屋吃饭,就发现周小兰的脸色不太好看。 “妈,你怎么了?是不是这小子惹你生气了?”白棉睨了准备坐下的白小勇一眼,撸起袖子随时准备揍人。 无辜躺枪的白小勇:“……” 不是,咱家最会惹妈生气的明明是你,你凭什么问都不问,一句话就栽到我的头上? 凭你拳头大,能一拳砸开我的脑袋吗? 白小勇心里腹诽,却是敢怒不敢言,只能瞪着白棉常坐的凳子,幻想着凳子的四条腿被虫蛀空,摔她个王八翻身,四脚朝天。 “妈没事,你弟没有惹我,快坐下来吃饭。” 周小兰挤出一点笑,把桌上唯一沾荤的土豆烧五花肉摆到白棉面前:“这些日子你辛苦了,多吃饭才有力气摆摊。” 见她不想说实话,白棉也没有逼问,拿起筷子给她和白铁军夹了几块肉:“爸妈更辛苦,现在包子生意不错,咱家过日子别太省了。” 夫妻俩感动得稀里哗啦:“好,好……” 女儿变得能干又孝顺,他们在外面受点闲言碎语又算得了什么? 那些人肯定是嫉妒他们呢! 看着眼睛红红的爹妈,一旁的白小勇撇撇嘴:哼,爸妈太偏心了,他考年级倒数第一,都没见他们情绪这么激动! 第12章 你们全家都是屁 周小兰没有说实话,没过多久白棉就知道了她恼火的原因。 饭后,白铁军周小兰喂过嗷嗷叫的两头大肥猪,就去花生地里刨之前落在土里的花生。 白棉也没有闲着,提着菜篮子来到白家的菜园,挖了几棵葱姜后,又在空出来的地块上,移栽了一片小葱。 自从摆摊卖包子,菜园里的葱姜根本不够用。 小葱一年四季都能长,生姜则不耐寒,这一茬挖完了,只能明年多种一些。 忙活了快两个小时,白棉终于收工,拎着菜篮子来到附近的河边清洗小葱,就遇到了原身在地里干活的堂伯一家。 白铁军没有兄弟,只有一个远嫁邻省,好几年才回来一次的姐姐。 原身的这位堂伯,是白铁军亲大伯的儿子,大名叫白大柱,比白铁军大好几岁。 白大柱以白家长房长子自居,平日里很喜欢摆大哥的谱,白家无论大小事,他都要横插一手。 他的老婆田招娣也有样学样,在一众亲妯娌堂妯娌面前充大头,处处干涉别人家的家事不说,还喜欢打听堂妯娌们的隐私。 当初原身要嫁给贺骁,这对夫妻火烧屁股似的跳出来反对,理由是他们闺女白仙容比原身大一岁,按长幼次序要嫁也是他们闺女嫁。 还讽刺白棉是个混子,嫁给贺骁早晚落个被抛弃的下场。 儿女是白铁军周小兰的软肋,一向好脾气的两人气得脸红脖子粗,要抄家伙把这对不要脸的夫妻打出去。 原身更不是好脾气的人,觉得白仙容狗胆包天觊觎她的男人,当众薅住白仙容的长发,左右开弓赏给她一个猪头脸。 这件事闹的很大,要不是本家人都来拉架,两家人能把彼此的屋顶都给掀喽! 自此之后,两家人算是彻底闹翻了。见到面招呼都不打,全当没有这门亲戚。 此时看到白大柱一家,白棉以为他们会像以前一样无视她,没想到田招娣笑眯眯道:“下菜地了?难得看到你干活,你爸妈也舍得啊。” 白棉听出这话里的阴阳怪气,学着原身的狗脾气回道:“我想干啥干啥,关你个老女人屁事儿!” 她是想扭转别人的印象,挽救这具身体的坏名声不假,但是也要看对方是人是鬼。 对于不怀好意的白大柱一家,还是拉倒吧。 她越是表现的友善大度,这奇葩的一家子就越是得寸进尺。 “死丫头,你这是什么态度,有你这么跟长辈说话的?” 白大柱暴喝一声,鼓瞪着双眼恶狠狠地盯着白棉:“你爸妈不会教你,我这个大伯不能纵容不管,快给你大娘道歉!” 白棉掏掏耳朵,看都不看他一眼。 不是她吹,以她如今的武力值,碾压这一家子和做包子一样简单,谁会把几个一捏就露馅的包子放在眼里? 这嚣张的态度,把白大柱刺激坏了,头脑一热就想撸袖子,被田招娣死死拦住:“嗐,小棉是晚辈,你跟她计较啥。” 说罢,她依然笑眯眯的对白棉道:“你大伯脾气不好,你别放在心上。” 白棉皮笑肉不笑:“知道他是疯狗脾气喜欢乱咬人,你还把他放出来,存心害人是不是?” 田招娣脸色一僵,几乎维持不住笑容。 这人嫌狗厌的死丫头,才一阵子不见,嘴巴咋跟抹了老鼠药一样? “白棉,你什么态度!再怎么样我爸也是你长辈,你竟然骂他是疯狗!” 白仙容气炸了,跳出来对白棉一顿指责:“活该贺大哥不要你,把你撵回娘家,像你这种人,根本不配做贺大哥的妻子!” 白棉挑眉。 她和贺骁要离婚的事,家人不可能往外说,以贺家人的人品应该也不会,白仙容是怎么知道的? 白棉略微一想,就猜到了原因。 这半个月来,贺骁一次没有来过,更没有接她回贺家。 在这个大多数人信奉“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的时代,只有被丈夫婆家抛弃的女人,才会赖在娘家不走。 恐怕她与贺骁离婚的传言,早就在村里传开了。 中午她妈脸色不好,还不愿说实话,应该是听到了村里的闲言碎语。 不过私下里怎么传她不管,但是这件事轮不到白仙容冷嘲热讽。 “我不配,难道你配?”白棉上上下下打量白仙容一番,侮辱性极强的问道:“凭你这张花生米都打不穿的厚脸皮?” 一双眼睛盯着有主的男人,不仅是脸皮厚,这道德水平也拉垮。 “你!” 白仙容羞愤交加,恨不得扑上来一口咬死她:“贺大哥不要你了,你简直丢光咱们白家的脸,我倒要看看你能得意到几时!” “你在我眼里就是个屁,代表不了白家的脸面。” 白棉完全不在乎白仙容的心理承受能力,说出来的话一如既往的嚣张:“哦,你们全家都是屁。” 这么侮辱人的话,能忍的都是圣人,白大柱一家显然不是。 “啊啊啊,我要打死你个狗杂种!”白大柱十六岁的小儿子白小龙攥紧拳头,就骂骂咧咧地朝着白棉扑来。 白棉眼睛一亮,一脚把人踹飞三米远:“讨饭的我见多了,讨打的还是第一次。” 白小龙抱着肚子哭爹喊娘,半天没有爬起来。 白棉拍了拍鞋面上的灰尘,看向目眦欲裂却不敢上前的白大柱等人:“下次看到我最好离远点,我这人没别的爱好,就喜欢打脸。” 说罢,她灿烂一笑,就吹着欢快的口哨走了。 白大柱等人的脸色难看无比,恨不得把人捉住大卸八块,然而全家一起上也只有被揍的鼻青脸肿的份。 原身是个混不吝,爷爷辈的老人说了她不爱听的话,她也当着人家子女的面照打不误。 白铁军田招娣可没有那份自信,认为白棉不会对他们两个长辈动手。 白仙容不甘心道:“爸妈,她打了小龙,这件事不能这么算了!” 白大柱眉毛一竖,迁怒道:“都怪你,要不是你多嘴多舌,她能对你弟动手?” 白仙容十分委屈,刚要反驳就被田招娣阻止:“好了,既然这一家子不讲亲情不肯帮忙,咱们再想其它办法,不会让贺骁这样的好女婿落到别人家。” 得了亲妈的准话,白仙容心里顿时涌出无限希望:“妈,我听你的!” 像贺大哥这种伟岸俊朗有前途的男人,只有温柔贤惠的她才配的上。 她一定会让贺大哥知道,娶白棉这个暴力败家的女人错的有多离谱;也会让白棉知道错过贺大哥这样的好男人,是她这辈子最大的损失! 第13章 上当了 附近干农活的人不少,虽然离得有些远,听不清白棉与白大柱一家的对话,但是目睹了白小龙要动手,结果被白棉一脚踹飞的一幕。 众人直咂舌,聚在地头议论纷纷: “这丫头还是这么狠,大柱竟然忍得下这口气!” “她从小力气大,还跟她外公学过几手,大柱一家根本打不过,不忍着能咋办。” “这些天她在县里摆摊卖包子,没有跟那些混子胡闹,还以为她彻底改好了,没想到跟以前没两样,说动手就动手。” “大柱两口子也不是啥好人,去年还跟铁军一家大闹一场,这次八成是把人惹急了。” …… 河边发生的冲突,白铁军周小兰傍晚就知道了。 问清前因后果,周小兰气得不行:“在我这没讨到好,就逮着棉棉欺负,真当咱们是面团,由着他们捏扁搓圆!” 白铁军心惊肉跳,急声安抚道:“大哥大嫂是不像话,我会找他们好好聊聊,你千万别气坏了身子,仔细晚上闹头疼。” 周小兰冷笑:“聊?他们一家子不要脸,一心打阿骁的主意,天天盼着棉棉和阿骁分开,再狠狠地踩咱们一脚,你说啥他们都不会搭理……” 说着说着,她就红了眼眶:“踩咱们就算了,上午还想让我帮仙容说好话,说服亲家母让阿骁和仙容结婚,这不是欺负人是什么!” 啥? 白棉简直三观被毁,怀疑人生。 白仙容迫不及待想做三儿,白大柱两口子不仅大力支持,竟然还让周小兰女士出面,给白仙容与贺骁做媒? 怪不得周小兰女士如此生气,感情是被这一家不要脸的东西气的。 早知道这样,下午在河边的时候,她就该狠狠地揍他们一顿,撕烂他们的脸皮丢在地上踩两脚! 重新拣起自己的三观,白棉伸手勾住周小兰的肩膀:“妈,贺骁不是一般人,不会被这帮不要脸的算计,咱们就在一旁看他们上蹿下跳。” 周小兰明显不信,瞪着让她操碎心的女儿:“知道阿骁不是一般人,你还不肯跟他老实过日子?你能算计阿骁跟你结婚,白仙容就不能了?” 白棉被噎的不轻,却不忘给自己贴金:“吃一堑长一智,有我这个现成的反面案例,那家伙一定会吸取教训,不给那些别有用心的女人可乘之机。” 周小兰哭笑不得,更多的是恨铁不成钢:“你要是能跟阿骁和好,和和美美的过日子,老娘根本不用受这些恶气!” 白棉低头讨好:“和好就算了,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以后我决不会让你失望。” 周小兰能怎么办,只能继续相信她了。 白大柱一家的无耻,并不会影响白棉第二天摆摊。 等她赶到县一中,从人群中一眼看到贺骁时,头皮不由得一麻:这人怎么又来了? 仿佛看出白棉的疑惑,贺骁神色如常的解释道:“以前没有机会念高中,就想趁假期来这里看看高中生是什么样的,顺便给你搭把手。” 白棉心里呵呵,睨着男人:“编剧都没你会编。” 别人说这种话还有几分可信度,换成面前这个入伍十年,多次去军校进修的家伙,她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信。 贺骁笑了笑没有否认,来到车尾将炉子拎下来放好,又拿起水桶去面馆接桶水往蒸锅里倒了半锅,将装满包子的蒸笼端上。 白棉冷眼看了会儿,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很有魅力的男人,难怪他和原身都结婚一年了,还让白仙容念念不忘,豁出脸皮也要嫁给他。 只是他们都要离婚了,不应该保持距离么? 昨天帮忙是还人情还说得过去,今天又是为什么? 白棉可不认为这男人看上她,不想离婚想挽回,才大早上来这里献殷勤。 这里面,肯定有她不知道的原因。 下早读的铃声响起,白棉暂时没工夫想这件事,只能压下心里的种种猜测。 不提爱八卦的学生,老客们一看到贺骁,也会笑着调侃白棉几句,夸她不仅能干,眼光还好,找的对象都比别人强。 白棉不能否认,也不好承认,只能扯着一脸假笑,到最后笑的脸都僵了。 心里堵着一口气,白棉卖光所有的包子,没有像昨天那样给贺骁留几个,还故意数出五毛钱递给他:“亲兄弟明算账,不能让你白干。” 贺骁愣了下,提醒道:“我们没离婚,现在还是夫妻。” 夫妻之间,自然不需要明算账。 白棉有些烦躁,索性质问道:“要离婚的是你,我也没有纠缠不放,你这样在我面前晃悠,到底有什么目的?” 贺骁竟然没有否认,深沉似渊的眼睛盯着她:“我突然对你很好奇,想近距离了解你。” 白棉心头一悚,瞬间拉响警报:难道是自己露馅,被他发现了什么? 不,不对,最熟悉原身的白铁军周小兰都没有发现,这个仅仅见过原身三次的男人,怎么可能看出她不是原身? 稳住稳住,不能心虚,现在她就是原身,他突如其来的好奇,针对的是她也很正常,并不能证明他在怀疑她的身份。 白棉暗暗吸气,嫌弃地甩给贺骁一对白眼:“莫名其妙,离我远点!” 说罢,她干脆利落的骑上三轮车,头也不回地跑了。 再不跑,就真露馅了! 第一次被如此嫌弃的贺骁没有追,看着女人的背影渐渐消失,原地站了会儿才离开。 白棉以为自己态度如此恶劣,纵然贺骁有天大的好奇,也不可能出现在她面前。 谁知第二天一到县一中,他依然立在原来的地方,姿势都没有变一下。 甚至顶着她刻意露出的冷脸,如昨天一样把一切安排妥当,鸡蛋里挑骨头也挑不出毛病来。 白棉不信邪,再次卖光包子后,挑衅般对男人说道:“生意太好,每天做的包子不够卖,你实在闲得慌,就来我家做包子,让我多赚点钱。” 男人深深看着她,没有一丝迟疑:“好。” 白棉:“……” 上当了! 现在一拳打死前一刻的自己还来得及吗? 第14章 你又看上哪个野男人了? 地里落下的花生刨完了,暂时没有其它农活,一刻闲不得的周小兰开始给全家人做新鞋子。 看到踩着三轮车回家,却无精打采的白棉,周小兰担心坏了,追着问她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却惊喜得知她的好女婿明天要来家里。 “你和阿骁咋回事?他是不是不想离婚,想跟你和好了?” 周小兰激动地抓住白棉,有成百上千的问题要问:“你怎么想的?你还想不想跟阿骁过日子?” 之前二妮子对不住贺家,夫妻俩要离婚她没脸劝和。 如今阿骁想和好,她说什么也要让这妮子点头! 白棉一个头两个大,有些后悔说这件事:“妈,你冷静点,他是来咱家干活的,不是要跟我和好。” 周小兰笑得合不拢嘴:“都一样,都一样!要是他不想跟你和好,干啥大老远的来咱家干活,他家又不是没事干!” 白棉生无可恋,再次生出一巴掌拍死自己的念头:让你多嘴! 周小兰不知她的懊恼,苦口婆心道:“夫妻还是原配好,阿骁想跟你和好,你也别拿乔,以后好好跟他过日子,再养几个儿女就圆满了。” 白棉说服不了她,也不想给她幻想:“妈,这婚我是离定了,天王老子来劝都没用!” 周小兰不可思议地瞪着女儿:“为啥?你为啥一定要离?是阿骁不好,还是你又看上哪个野男人了?” 白棉:“……” 这真是亲妈? 周小兰以为自己说中了,对白棉恶狠狠道:“不管你看上哪个野男人,老娘只认阿晓这个女婿!” 白棉揉着突突暴跳的额角,差点给她跪下:“没有野男人,是我觉得跟他不适合做夫妻,离婚了对谁都好。” 周小兰不为所动,斩钉截铁道:“阿骁就是最适合的,除了他没有哪个男人能治得了你!” 白棉:“……” 这是白雪公主的后妈吧?哪有亲妈盼着女婿治女儿的? 母女俩寸步不让,谁也说服不了谁。 白棉不想吵架,干脆一头扎进房间,关上房门补觉。 只是翻来覆去半天,不仅没有睡着,还越来越精神,气得她抱起枕头猛捶:“让你多嘴,让你多嘴,活该!” 骂完自己,白棉也没放过贺骁:“你好奇心重是你自己的事,凭什么让我为你的好奇心买单?你有种招惹我,怎么没种拒绝帮忙……” 狠狠地发泄了一通,白棉心里总算好受了点。 看着被捶的皱巴巴的枕头,她随手扔向床头:姓贺的心思缜密,难保已经看出什么,以后在他面前得小心,决不能暴露自己不是原身的事实! 她没想霸占原身的身份和身体,哪天原身回来了,她也没有底气和资格与其争夺。 只是在这之前,她一定要守住这个秘密:一来不想上解剖台,二来不想让白家夫妻伤心难过。 许是想的太多,白棉迷迷糊糊睡着后,就开始做梦。 梦里她被原身举着四十米大刀追砍,骂她霸占她的男人和父母,是她不共戴天的仇人,要把她大卸八块拿去喂狗。 白棉拼命向原身解释,要把身份还给原身,却还是被四十米大刀削飞脑袋,吓得她从床上滚下来,才终于摆脱了可怕的梦境。 中午吃饭时,看到周小兰时不时怒瞪白棉,白家父子俩诧异极了。 等知晓了原因,白铁军劝道:“这件事小棉自己不愿意,咱们勉强也没用,你就看开些吧。” 白小勇上下瞅了白棉好几眼,不怕死地说道:“骁哥昏头了才会跟你和好,我看是你缠着骁哥不放,硬逼着骁哥来咱家吧?” 白棉没心情拌嘴,瞥了他一眼继续埋头吃饭。 白小勇觉得无趣,对周小兰道:“妈,就我二姐这副狗样子,嫁到谁家都是灾难,你就别让她祸害骁哥了。大不了我吃点亏,以后给她养老送终,不会让她没地儿埋。” 周晓兰听不得这话,给了他一巴掌:“吃你的饭!” 白小勇撇撇嘴,叹了老长一口气。 鸡叫第二遍,白棉就起来了。 刚洗净手准备和面,就听到院外传来敲门声,惊得她险些撒了满盆的面粉。 周小兰急忙放下菜刀,边往外走边絮叨:“阿骁这孩子来的太早了,这么黑的天也不怕摔着……” 院门一开,贺骁开口道:“妈,打搅了。” 这一声“妈”,喊得周小兰心花怒放:“不打搅不打搅,是棉棉太不像话,让你大老远的过来帮忙。” 贺骁摇头:“这是我应该做的。” 周小兰一听,认定他想跟自家狗都嫌弃的二女儿和好,顿时笑得眼睛都没了:“你先进屋坐,妈给你煮几个荷包蛋垫垫。” “不用了妈,我不饿。”贺骁拦住热情的岳母,虚扶着她的胳膊往堂屋里走,对走到屋檐下的白铁军喊了声“爸”。 “哎,哎。”白铁军连应两声,心里也很高兴。 他嘴上说着不勉强白棉这个女儿,心里还是希望她跟贺骁和好的。 只有白棉没什么表情,将面盆往贺骁面前一推:“和面会吗?不会我教你。” 周小兰脸色微变,嗔怪道:“阿骁一个大男人怎么能和面,你想偷懒就偷懒,我来和好了。” 白棉无语:“妇女能顶半边天,男人怎么不能和面?妈,你这种男尊女卑的思想要不得。” 周小兰心里还有怨气,抬手就揪住她的耳朵:“为点小事对你妈上纲上线,你咋不上天呢!” 白棉没想到自己这么大了,还要被揪耳朵,不由得羞窘:“妈,还有外人在呢,你给我留点面子!” 周小兰气结,加重手劲儿:“阿骁是你男人,不是什么外人,再敢胡说八道,老娘拧掉你的狗头!” 白棉:“……” 果然,爱会消失! 累了,毁灭吧! 对上贺骁隐含笑意的目光,白棉觉得这家伙是在嘲笑自己,于是果断迁怒到他的头上,理直气壮的找茬,不是嫌他水放多了,就是嫌他力气不够。 贺骁任劳任怨,丝毫看不出生气的迹象。 这让盼着他发火,好有借口撵他走的白棉彻底没辙了。 第15章 挖墙角 贺骁和面有模有样,和成的面团软硬适中,非常适合做包子。 白棉嫌弃归嫌弃,多一个靠谱的免费劳动力,到底是件值得开心的事,同时也对贺骁能和一手好面感到惊讶。 要知道这个时代的男人,绝大多数不会做灶台上的活儿。像白铁军这种疼媳妇的男人,也仅仅会烧火罢了。 和面这种技术活,他就更不会了。 周小兰也很惊讶,问道:“阿骁,这不是你第一次和面吧?” 贺骁解释道:“我爸去的早,小时候我妈我哥下地挣工分,我在家洗衣做饭,也就学会了和面。” 周小兰心疼的厉害,看着贺骁的眼神愈发慈爱:“你和你妈苦尽甘来,以后的日子会越过越好。” 说罢,她瞪着白棉忍不住吐槽:“棉棉生在福中不知福,从小到大就没干几件正经事,也就这阵子懂事了些,让我跟你爸省心不少。” 白棉麻木脸,显然习惯了周小兰女士的拉踩。 贺骁看着她,眼神捉摸不透:“小白会做包子,会做生意,这种独立自强的品质,是国家和社会所需要的。” 白棉冷不防被男人戴高帽,一时间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 还有,小白?这是什么见鬼的称呼,你唤狗呢! 周小兰没有发现白棉的咬牙切齿,笑得比自己被夸还要高兴:“哎呀,她让我们惯坏了,哪有你说的那么好!” 贺骁正色道:“我没有夸大,小白确实很厉害。” 白铁军连连点头:“小棉是很厉害,以前煮粥都不会,做包子一次就成功了,不然我和你妈也不敢由着她……” 白棉心里一紧,急忙打断他的话:“爸,面都和好了,就等着你的馅儿呢。” 多说多错,之前的那番说辞能糊弄住爸妈,她可没有把握糊弄住旁边这个心机深沉的男人。 被白棉一催促,白铁军就顾不上拉家常,手里的两把菜刀剁得飞快,满屋子都是“哚哚”声。 白棉放松下来,拿起盐罐准备调剁好的馅料,就感觉到有两道目光落在自己的脸上。 她下意识侧头看,就对上了贺骁不明意味的眼神。 白棉没好气道:“看什么看,我脸上没贴金。” 话音刚落,贺骁出手如电,触碰她的脸颊,指尖一片滑腻,没有任何异常。 白棉大惊,反手就拍:“干什么!” “啪”的一声脆响,贺骁的手背一阵通红。 他眼睛都没眨一下,对满脸警惕的白棉淡淡道:“确实没有贴金。” 白棉:“……” 有毛病! 两人短暂的交锋,落在对面白铁军周小兰眼里,就变成了小两口在打情骂俏,恨不得躲远点让他们多亲近亲近,哪里知道两人之间的防备和试探。 有贺骁帮忙和面,白棉轻松不少,提前做好了两百多个包子。 刚出锅的包子,比重复加热的包子更加美味,不禁让贺骁食欲大开。 在白铁军周小兰热情的招待下,贺骁忍不住多吃了两个,罕见的感受到了胃部的撑意。 之后在夫妻俩的要求下,白棉不得不跟贺骁一起去县一中摆摊,一路上她都没有开口说话。 贺骁骑着白家的自行车默默跟随,无人知晓他内心的想法。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贺骁每天会到白家和面,跟白棉一起出摊,中午也在白家吃完午饭再离开,不会留在白家过夜。 周小兰心里遗憾,却不好强留,只能变着法给他做好吃的,让他骑家里的自行车回家。 不过村里针对白棉被贺骁抛弃的传言,在贺骁每天出现在白家后不攻自破,很快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私下里大家都说贺骁厚道,愿意重新接纳白棉这样的恶媳妇。 只有盼着两人离婚的白仙容,嫉妒的面目扭曲,突然有一天出现跳出来,拦住了贺骁的去路。 贺骁记忆不错,曾在白家见过白仙容,一眼认出她是白棉的堂姐,便停下自行车:“你有什么事?” 白仙容痴痴地看着他,半晌没有言语。 贺骁皱了皱眉,脸色冷淡下来:“既然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说罢,就要绕过白仙容离开。 “你别走!”白仙容情急之下伸手去拉男人的胳膊,却拉了个空,连袖子都没有摸着。 “你是小白的堂姐,我是你堂妹夫,你这样不合适。”贺骁彻底冷下脸,推着自行车后退,与白仙容的拉开距离。 白仙容脸色一僵,“腾”的红了:“我、我不是这个意思,贺大哥你不要误会。” 贺骁纠正道:“你应该称呼我妹夫,或者贺同志。” 白仙容臊的快哭了,张了张嘴到底没有叫出口。 贺骁耐心告罄,骑上自行车就走。 “等等!” 白仙容急了,顾不上维持自己的脸面,快步上前拦住贺骁的去路:“你、你跟白棉和好了?是不是她死缠烂打不肯离婚?” 贺骁冷脸道:“这是我跟小白之间的事,与你无关。” 这语气,这态度,就差把多管闲事四个字甩到白仙容的脸上。 白仙容哪里受得了,眼泪哗的一下流了满脸:“你、你怎么能这么说话,我是在关心你啊……” 钢铁直男不为所动:“你的父母更需要关心。” 白仙容:“……” 这天儿还能不能聊了? 明明六年前,他们在首都火车站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不是这副冷冰冰的样子啊! 贺骁显然不想聊,在看穿白仙容拦下他的目的后,更多的是无语和厌烦。 于是不等白仙容再次开口,他脚踩踏板飞快驶离,根本不给白仙容挽留的机会。 白仙容万万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不甘心地冲着贺骁的背影大喊:“白棉配不上你,她根本不值得你留恋,你不跟她离婚,早晚会被她害死——” 男人不仅没有回头,还觉得这个女人有病,加快速度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他贺骁的妻子是什么人,究竟有什么秘密,他会查个清清楚楚,用不着不相干的人指三道四。 这个女人心术不正,明天见到岳父岳母得提醒一下。 还在嘶喊的白仙容,压根不知道自己的小心思被看穿了,还被男人所厌恶,直到贺骁的背影消失在道路的尽头,她才不甘心地往村子里走去。 第16章 出事 白棉想提前还债,有了贺骁这个免费好用的劳动力,她果断增加包子的数量,从之前的两百个上下,一口气变成三百个。 如此一来,每天的净利润也从十三块钱,变成了十九块钱。 小摊的生意越来越红火,虽然包子数量增加了一百个,但是摆摊的时间仅仅延长不到二十分钟,完全不耽误白棉睡回笼觉。 相比之下,胡家兄弟的生意就变得更加不好了。哪怕胡家缩减了包子馒头的数量,每天依然有剩下来的。 这些剩下的包子馒头,他们自家人舍不得吃,更舍不得丢,就放到第二天加热继续卖,味道口感根本不能与现做的比。 那些花了同样的价钱,却买到不新鲜的顾客自然不乐意,觉得胡家兄弟做生意不老实,宁愿多花几分钱到白棉的摊位上买。 没有回头客,吸引的新客也有限,兄弟俩的生意自然越做越差。 这天,白棉骑着三轮车走在前面,贺骁蹬着三轮车落在她的身后。 看着渐渐染黄的田野,白棉感受到指尖传来的凉意,突然意识到已经进入深秋了,最多一个月就会迎来寒冷的冬天。 想到数九天里还要早早起来摆摊,白棉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哆嗦,要在县一中对面盘个铺子的念头前所未有的强烈。 计算出手头的钱数,白棉扭头问贺骁:“你回来快一个月了吧?打算什么时候回部队?” 贺骁看着她:“还没有定,这对你很重要?” 白棉郑重点头:“很重要!” 这家伙多在一天,她就能多卖一百个包子,多赚三分之一的钱,也能早日还清两千块巨债。 贺骁不知道白棉的小算计,眸色渐渐深沉:“有多重要?” 白棉到底要点脸,没好意思明说:“事关我接下来的人生大计,你说呢?” 贺骁颔首,不动声色:“嗯,确实很重要。” 相处了十来天,白棉对男人的警惕放松了几分,忍不住说出了她的计划:“冬天就要到了,在屋外摆摊太煎熬,我打算租个店面,这样从天亮到晚上都能做生意……” 她最拿手的是各种包子,摊饼的手艺也很不错。 杂粮饼,酱香饼,千层饼之类的,她全部会做,前世赢得了亲朋好友的一致好评,都怂恿她开一家饼店。 只是她不缺钱,也不想太操劳,就安安心心的守着爷爷奶奶留下的包子铺,没有摊饼一起卖,现在倒是能尝试一下。 她现在可太缺钱了! 白棉的话,完全出乎贺骁的意料,不由得愣住:竟然不是要跟他去部队,伺机打探军部机密? “你这是什么表情?”白棉两眼溜圆,不可思议道:“你不会以为我舍不得你,不想让你回部队吧?” 贺骁不能说出对她的怀疑,只能选择沉默。 白棉以为男人默认了,顿时一言难尽:“原来你跟有些男人没啥两样!” 都是那么普且自信! 哦,这家伙的容貌职业倒是不普,只是这份过度自信,完全盖住了所有的光环和魅力,整个人变得黯淡无光。 嗐,真是白瞎了这张脸! 两人同处一个时空,中间却隔着好几个时代,彼此之间的代沟比马里亚纳海沟还深。 贺骁不理解白棉话里潜在的含义,只是疑惑地看了她一眼,继续保持沉默。 白棉无话可说,蹬着自行车一口气跑出老远。 今天来光顾的学生们,依然热情可爱,也习惯了贺骁的存在,时不时跟他唠上两句,称呼已经从“叔”变成了“哥”。 对于这种转变,贺骁嘴上不说,心里是有点高兴的。 就在生意最好的时段,一群人突然挤进来。 一个年轻男人抱起一笼包子就往地上砸,一旁疑似他老婆的女人更是指着白棉破口大骂: “黑心肝的贱人,拿病猪肉害人,吃坏我的儿子,害我儿子上吐下泻……天呐,这世上怎么有这么歹毒的人啊!” 变故来得猝不及防,震懵了在场所有人。 很快,围观的学生们议论纷纷: “他们说包子姐姐拿病猪肉做包子,这不可能吧?” “我也觉得不可能,从包子姐姐第一天摆摊起,我就在她这里买包子吃了,从来没有闹过肚子,不然我哪会天天买。” “说的也是,咱们学校很多人买呢,就没听说谁吃坏过肚子。” “……” 看着撒了一地的包子,白棉强压着怒意没有动手,盯着还在满嘴喷粪的女人:“捉贼拿脏,你说我的包子是病猪肉做的,你有什么证据。” 刘大妞停顿了一瞬,再次尖声叫骂:“我儿子吃了你家的包子上吐下泻就是证据,你个黑心肝的贱人别想抵赖!” 跟她一起的人迫不及待的附和:“没错,昨天早上吃了你家的包子才这样,现在孩子还在医院住着,就是你这个贱女人害的!” 贺骁听不下去了,挡在白棉的前面白棉:“是我们抵赖,还是你们故意陷害,想破坏我们的生意,你们心里有数。既然你们拿不出确凿的证据,我只能报公安,请公安同志查清楚。” 说着,他看着离的最近的学生:“同学,麻烦你跑趟派出所,就说有人卖病猪肉做的包子,还吃坏了人。” “好,好,我这就去!” 学生是包子摊的常客,根本不相信包子是病猪肉做的,这会儿正义感爆棚,二话不说拔腿就往派出所的方向跑去。 这一片有高中有小学,还有一个纺织厂,因此相隔不远的街道上,就有一个派出所,来回最多十分钟。 闹事的人没想到贺骁直接报公安,顿时脸色一变想要拦住学生的去路,却被白棉贺骁联手阻止,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男学生跑远。 现在怎么办? 这帮人面面相觑,心里开始慌了。 刘大妞眼珠一转,准备抱起剩下的蒸笼往地上砸:“我儿子都快被你们毒死了,我要为我儿子报仇!” 白棉忍无可忍,拉住要动手的贺骁,飞起一脚踹向刘大妞:“才吃几天饱饭,你踏马就糟蹋粮食,三年大饥荒咋没把你饿死!” 第17章 一个巴掌拍不响,这不是挺响嘛! 这一脚力道不轻,刘大妞惨叫一声摔在地上,在两个同伙的搀扶下才勉强站起来。 围观的学生们没想到热情爽朗的包子姐姐,竟然有如此彪悍,不由得眼睛一亮:好厉害! 白棉拦住想帮忙的贺骁,压低声音道:“我应付得来,不许你动手!” 这帮闹事的人固然可恶,她恨不得一脚一个大力踹飞,但是以贺骁的身份,不方便他对普通人动用武力。 两人挨的很近,近到贺骁能感受到女人的气息,以及身上淡淡的皂香,闻起来很淡雅,跟她彪悍的气质截然不同。 男人没有回应,白棉也没有在意,警惕地盯着闹事的那伙人。 见自己的老婆吃亏,苟丰收攥紧拳头恶狠狠地捶向白棉:“你个臭娘们,敢打我老婆,老子弄死你!” 在他刚才摔坏一笼包子时,白棉就想狠狠地收拾他。 现在见苟丰收自己凑上来,她当然不会手下留情,抬手握住他迎面捶来的拳头,抬脚踢向他的膝盖。 “啊——”苟丰收吃痛,大叫一声不受控制的跪下来,完全不是白棉的对手。 白棉把他踹翻在地,一脚踩在他的胸口上,压得他动弹不得,同时冷笑着对冲上来的几个同伙说道: “你们来我摊位闹事,我反击是正当防卫,一时没控制好力道,打残几个也正常,你们确定要动手?” 贺骁适时地站在她身旁,仅凭一身气势就镇住了那伙人。 那些人齐齐刹住脚,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不知道该不该上。 这女人能一脚把人踹飞,看踹人的动作显然是练过的,哪怕他们一起动手,也不一定打得过。 更何况她还有个看起来很厉害的帮手,万一真被打残了,他们哭的地方都没有! 看出几人的胆怯,白棉就没管他们,抄起靠在炉子上的火钳,侮辱性极强的戳了戳苟丰收的脸:“说吧,谁指使的。” 她心里有猜测,但是没有证据。最好能在公安同志到来之前,诈出真正使坏的人,让公安同志一波带走。 苟丰收脸色一变,眼角不由自主的瞟向人群:“没、没有人指使,就、就是你的包子害我儿子,我才来找你要说法。” 白棉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并没有看到可疑的人,便俯身恐吓道:“你不说也没关系,一会儿公安同志把你抓去,自然有一万种办法让你吐实话。” 苟丰收也不是被吓大的,还是不肯说交代:“我儿子上吐下泻是事实,医生都说是吃坏东西才会这样,就算公安同志来了,我也是这句话!” 白棉冷笑:“你以为公安同志跟你一样蠢?我每天卖几百个包子,之前没有一个人闹过肚子。 况且我用的都是新鲜猪肉,肉是在国营肉店买的,每一张票据完整保留着,公安同志一查就知道我不可能使用病猪肉。 既然你不肯说出指使你的人,一会儿公安同志来了,你就去派出所好好对公安同志说吧。” 苟丰收忍不住咽了口唾沫,惊疑不定。 他只是个普通人,活了二十多年没有跟公安打过交道,压根不知道公安审讯流程,却也知道公安办案讲究证据,不可能他说啥就信啥。 想起跟哥们吹牛打屁时听来的话,苟丰收潜意识认为他会被刑讯逼供,会挨皮鞭,打断浑身骨头,最后竖着进去,横着出来…… 越想越害怕,苟丰收哆嗦着向白棉求饶:“我、我告诉你是谁指使的,你别让公安同志抓我坐牢行不行?” 白棉对他的识相很满意,刚要说他不是主谋,公安同志不会让他坐牢,没想到就有人急不可耐地跳出来: “一个巴掌拍不响,就算有人指使,肯定是你得罪人才会这样,不然人家咋不去别人的摊位捣乱? 说一千道一万,还是你自己有问题,这些人还受了你的连累,被你打伤就算了,你还让他们坐牢,你这心肠也太歹毒了。 吃你这种人做的包子,早晚有一天肠穿肚烂……” 唾沫横飞的指责白棉的不是别人,正是对白棉羡慕嫉妒恨、每天诅咒骂娘的胡老幺。 胡家生意差,确实与白棉有关,但那是正当的生意竞争,根本原因是胡家的包子味道差,且没有诚信天天卖隔夜包子造成的。 就算没有白棉,也会出现赵棉张棉,胡家耍手段诬陷白棉用病猪肉做包子,却是妥妥的犯法。 胡老幺这番受害者有原罪的奇葩言论,瞬间震碎了围观人们的三观: “我去,这是人说的话?也太不要脸了!” “是啊,这人不去骂闹事的坏人,却指着受害者,脑子有毛病吧?” “我认识他,他家也在摆摊卖包子馒头,可味道比包子姐姐的差远了,说不定是他嫉妒包子姐姐,指使这伙人来捣乱的。” “……” 不少人猜中真相,胡老幺脸色变了变,一看就是心虚了。 只是没等他狡辩,“啪”的一声脆响,脸上就挨了一记大嘴巴子。 白棉收回发麻的手,对捂着脸反应不过来的胡老幺说道:“一个巴掌拍不响,这不是挺响嘛!” 胡老幺气疯了,新仇旧恨瞬间攻占了他不多的理智,挥手重重打向白棉的脸:“你个贱女人竟敢打我,老子杀了你!” 白棉正要反击,眼角的余光瞥见不远处身着制服,快步往这边赶的几位公安同志,当即拔腿往那边跑,嘴巴也没有闲着:“救命啊,杀人了,胡老幺杀人了,救命啊——” 就这样,对白棉喊打喊杀的胡老幺,就被赶来的公安同志快速制服,又跟贺骁一块把苟丰收等人抓到派出所。 在几位公安同志的严厉审讯下,苟丰收等人竹筒倒豆子似的,将一切吐的干干净净。 原来苟丰收刘大妞的儿子,昨天吃坏肚子上吐下泻被送到医院治疗,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小孩吃了表叔爷家的隔夜包子。 这位表叔爷,正是胡老幺。 孩子遭了大罪,还花了不少钱,苟丰收刘大妞自然怪上了胡家,要求胡家赔偿孩子的医疗费。 胡家没啥钱,不肯吃这个亏。 胡老幺灵机一动,瞬间想出一个绝妙的好主意。 第18章 告别 这个“绝妙的好主意”,就是借小孩吃坏肚子,造谣白棉的包子是病猪肉做的,彻底败坏白棉的声誉,无法在县一中门口摆摊! 胡家人脑子不行,这个算计全是漏洞,根本经不起推敲。 白棉身正不怕影子斜,完全不给他们泼脏水的机会,直接向派出所报案,请公安同志查明真相,让胡家偷鸡不成蚀把米。 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要是白棉肯和解,胡老幺等人公开向她赔礼道歉,再拘留十天半个月,这件事也就过去了。 但是白棉拒绝和解,也不要胡家的赔偿,要求派出所依法惩处。 她要把自家祖传的包子做大做强,现在不给心术不正的胡老幺等人一个难忘的教训,那是在纵容潜在的竞争者有样学样! 公安同志告诉白棉,根据华国现有的律法条例,胡老幺和苟丰收等人涉嫌诬告陷害罪,等判决下来少不得要进去踩几个月的缝纫机。 这个惩罚力度刚刚好,白棉表示很满意。 从派出所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白棉摸了摸饿扁的肚子,心情不错的对贺骁发出邀请:“走,咱们去国营饭店吃大餐,我请你!” 看着她明媚的笑脸,回想起苟丰收等人闹事时,她不经意间的维护,贺骁的心尖仿佛被羽毛轻轻扫过。 等反应过来,本该拒绝的男人听到了自己的声音:“好。” 两人错过了饭点,国营饭店供应的菜品不多,胜在味道很不错。 吃饱喝足,白棉起了困意,打着哈欠坐上三轮车:“我先回去了,你明天早点来。” 看着她眼里浮起的水光,贺骁不知怎么的就想起部队食堂养的狸花猫。 这只猫犯困的时候,也是这样半眯着眼,慵懒的瘫在太阳底下露出柔软的肚皮,吸引着无数路过的人。 但是没人敢上前摸它的肚皮,因为它会毫不留情的亮出撕碎老鼠的利爪,让那些胆敢冒犯它的两脚兽鲜血横流。 蠢蠢欲动的手背在身后,贺骁神色不改的应下来:“好。” 两人分开,各回各家。 白棉平安回来,让担忧了一上午的白铁军周小兰松了口气。 等看到堆满三轮车斗的一百多个脏兮兮的包子,白铁军急忙拉住白棉的胳膊上下检查:“摔着了?摔到哪儿了?有没有受伤?” 白棉忙道:“没摔没摔,早上摊位出了点事,打翻了蒸笼,现在已经解决了……” 她将前因后果说了一遍,白铁军周小兰愤怒不已,站在院子里对搞事的胡家人破口大骂,弄得路过的人以为向来恩爱的两口子在吵架。 等夫妻俩骂够了,白棉说出自己的打算:“爸妈,咱家的包子很好卖,光摆摊根本卖不了多少,我想在学校门口租个铺子,这样能赚更多钱。” 周小兰听完,不太赞成:“就咱家这点人手,每天包上二三百个包子就顶天了。再说你摆摊挣的也不少,这还没到一个月呢,就挣了四百多块钱,都顶上纺织厂十个工人了。” 白铁军倒是说出了关键:“县一中附近的店面租金不便宜吧?减掉每月的租金,你挣到的钱能比摆摊多?” 白棉点点头:“我打听过了,县一中对面三十来平的小店面,每月租金十五块;四五十平的大店面租金三十。” 这些店面位置好,却是私人房屋,比房管所的租金要贵一些。 “这么贵!”周小兰惊呼,但是想到二闺女一个月能挣四百多,这点租金就不算什么了。 白铁军也觉得能接受,便鼓励女儿:“你想租就租吧,冬天太冷,摆摊遭罪,有个店面就好多了。” 被他这么一提醒,周小兰连连附和:“你爸说得对,咱不能为了挣钱把身体冻坏了。要租就租个大的,让你爸给你弄个睡觉的地方,以后天气不好不方便回家,你就睡在店里。” 白棉也是这么打算的,不妨碍她猛拍周小兰马屁:“我妈想的真周到。” 周小兰美得不行,晚上就做的几道菜全是白棉爱吃的。 自从白棉脚踏实地卖包子,就再也没找周小兰拿钱了。 因此周小兰没在吃食上节省,一家人的生活水平直线上升,每顿饭至少一道肉菜。 这不,一个月不到,一家子明显长肉了。 最夸张的是处在生长期的白小勇,个头直接蹿了一公分,脚上的鞋子都跟着小了一码。 一家人开心地吃着晚饭,畅想未来的美好,就听到外面传来自行车的铃声。 白小勇立马放下碗筷,起身往外跑:“是咱家的自行车铃声,是骁哥来了!” 院门一开,贺骁推着自行车走进来。 白棉纳闷,问道:“这么晚,你怎么来了?” 周小兰气急,胳膊肘捅她:“这里也是阿骁的家,阿骁想来就来,你这妮子会不会说话!” 白棉无语,周女士真是重婿轻女。 白铁军打发白小勇去厨房拿碗筷,接过自行车关切道:“阿骁,是不是家里有啥事?” 昏暗的光线下,贺骁看了白棉一眼,才对白铁军说道:“下午部队来电报,命我马上归队,我买了明天九点的火车,过来跟爸妈说一声。” 电报很急,恐怕又有紧急任务。若不是最早的火车票明天九点才有,他下午就该坐车连夜赶回去。 “这么快?你这次休假也没多长啊!”周小兰舍不得,一连相处了十多天,她几乎把这个女婿看成了亲儿子。 一想到下次见面不知要到什么时候,她心里就难受得厉害。 白铁军也一样,却能理解:“阿骁是军人,要随时遵从国家的命令,不是咱们想留就留的。” 说罢,他打发白小勇去厨房拿碗筷,还拿出白棉特意给他买的,他馋了很久也没舍得开的好酒。 挡住贺骁伸过来的手,白铁军亲自给他倒酒:“今晚咱们爷俩好好喝一杯” 贺骁起身,双手接过酒杯:“谢谢爸。” 周小兰抹了抹眼,拉着白小勇去厨房炒了两个下酒菜。 看爷俩喝得高兴,她心里的难受才淡了些。 白棉不喜欢酒,之前也对老两口说过戒酒的话,这次就没有喝。 见贺骁连喝几杯,面色都没变一下,不由得佩服:这酒量,怕是跟原身有一拼。 就这一点,两人还挺登对。 第19章 你喜欢我二姐这棵歪脖树? 就着几道下酒菜,爷俩一边聊天一边喝酒,直到一瓶酒见底才停下。 白铁军有些糊涂了,拍着贺骁的肩膀道:“下次、下次你回来,咱俩再好好喝上两杯。你、你在部队好好的,好好的……” 贺骁小心扶着他,慢慢往房间走:“爸,你也保重身体,下次我陪你喝个尽兴。” 白铁军听见了,像个孩子似的开心的应了好几声。 等贺骁出来,陪周小兰聊了会儿就要回去。 周小兰把手电筒塞给白棉:“晚上路不好走,你送送阿骁。” 这次白棉倒是听话了,老实接过手电筒。 白小勇舍不得,连忙说道:“我也送送骁哥!” 周小兰两眼一瞪,要把这个碍事的家伙摁住,贺骁开口道:“回来这么久,一直没有跟小勇好好说话,就让他一起吧。” 周小兰不再阻止,嘱咐了白小勇几句,就目送他们出门了。 “骁哥,你下次回来是啥时候?等我放寒暑假,我能去找你么?” “唉,算了算了,你当兵的地方太远了,坐火车得一天一夜,中间还要倒腾一趟车,我怕一下车就被人贩子盯上。像我这么帅的人,人贩子肯定喜欢。” “骁哥,你等着,等我考大学就考到你那里去,到时候咱们哥俩能天天一起玩!” 今晚没有月亮,星星也很稀疏,手电筒的光,勉强照亮了脚下的路。 乡下没有娱乐活动,节俭惯了的人们不想费油费电,多是晚饭一吃,就洗脚睡觉。 这会儿四下里一片安静,只有远处传来几声不太清晰的狗叫,就显得一路叽叽呱呱的白小勇格外聒噪。 白棉实在不想听这小子自吹自擂的话,丝毫不给面子的打击道:“就你次次年纪倒数第一的成绩,地瓜都烤不上还想考大学?你不如重新投胎。” 当着自己崇拜人的面,白小勇特别要面子,羞恼的反驳道:“我是还没开窍,等我开窍了,肯定能名列前茅,考上一个好大学!” 白棉呵呵:“小学五年没开窍,初一也没开窍,离初三中考只剩下一年半,就算你今晚就开窍,你确定以你现在的成绩,能考上县一中?” 不是她打击白小勇,县城只有一所高中,每年的录取新生仅六百人,不比考大学容易。 白小勇被打击的不轻,却知道白棉说的是事实,脑袋耷拉了下来。 白棉摇了摇头,这小子成绩是不行,但不是完全没救。 等她搞定店面,生意稳定下来,就帮这小子“开窍”吧。 怎么说她前世凭自己的实力考上了985,辅导一个初中生还不是小菜一碟?就是不知道这小子能不能受住她的“摧残”。 贺骁安静的听着,没有插入姐弟俩的谈话。 白棉没有理会怀疑人生的小学渣,开口提醒这阵子表现奇怪的男人:“你回部队后别忘记打离婚报告,你要是没时间回来办离婚证,可以委托给你妈。” 这个时代民政管理不够规范,夫妻离婚不一定要亲自到场,可以委托给信任的人,让其代办离婚手续。 白棉担心原身随时回来,到时候不肯离婚,会像梦里那样坏事做尽,坑死贺骁这个大冤种。 等了会儿没等到男人的回应,白棉以为他没有听清楚,正要重复一遍,耳边传来男人低沉的声音:“好。” 白棉有些郁闷,似乎每次她说什么,这家伙都只说“好”。 算了,等办了离婚,他们就彻底没关系了,“好”就好吧。 接下来两人无话可说,气氛渐渐变得尴尬。 直到走过一段难走的土路,贺骁停下来:“送到这里就好,你们回去吧。” 白棉松了口气:“嗯,一路顺风。” 说完,她转身就走,仅仅为失去一个好用的劳动力而有一丢丢可惜。 看着女人头也不回的背影,贺骁心里不清楚是什么感觉,总是有些不好受。 白小勇不舍得,眼巴巴道:“骁哥,我会给你写信的,你有空就回,没空就算了,咱们哥俩不计较这些。” 贺骁心情一松,揉了揉揉他的脑袋瓜:“会给你回。” 说罢,他心念一动,看了眼白棉走远的背影,声音压低了几分:“帮我看着你二姐,有什么事就在信中告诉我。” “看着我二姐?不是啊骁哥,你和我二姐都要离婚了,还让我看着她干吗?”白小勇瞪大眼睛,声音都变了:“骁哥,你不会不想离婚吧?” 想不想? 贺骁在心里问自己,脑海里突然浮现出这些天和女人相处的种种—— 对碰瓷老人机灵狡黠的她,对学生坦诚热情的她,对闹事者沉着果决的她……每一面都是她,又仿佛不是她。 如果她本人没有任何问题,自己会不会坚持离婚? 沉默是最忠实的回答,被刺激到的白小勇嗷的一声,踮起脚握住他家骁哥的肩膀用力摇: “哥,我的亲哥,你快醒醒脑子,你不会真的喜欢上我二姐这棵歪脖树,彻底吊死在她身上吧?” 贺骁回过神来,安抚情绪激动的小舅子:“小勇,事情有些复杂,有机会我会告诉你真相。若是你不愿意,我不会勉强你。” 白小勇勉强冷静下来,纠结的看了贺骁好一会儿才道: “我没有不愿意,只是我二姐这个人……唉,算了,咱不说糟心的!骁哥,你放心,我会看好她,有啥事一定写信告诉你。” 贺骁拍了拍他的肩膀,叮嘱道:“这件事不要让你二姐察觉。” 白小勇拍着胸口保证:“这是咱哥俩的秘密,保证不让我二姐知道!” 白棉打着手电筒慢慢走在前面,快走到村子的时候,听到身后越来越清晰的脚步声,她便停下来,手电筒照向白小勇的脸:“你们背着我说坏话了?” 白小勇一阵心虚,色厉内荏道:“谁说坏话了,你少污蔑我!” 白棉不相信,狐疑的看着这小子:“最好不是,让我知道你背着我做不该做的事,小心你的狗头。” 白小勇缩了缩脖子,小声嘟囔道:“就你这种蛮横霸道的女人,活该孤独终身!” 骁哥啊骁哥,你最好没被这个女人诱惑,否则下半辈子有你好受的。 第20章 收拾烂摊子 贺骁回到家,王二红还没睡,坐在堂屋里剥花生。 闻到小儿子身上的酒气,王二红就要起身给他倒水,被贺骁拦下:“妈,我自己来。” 倒了杯热水喝下,胃里舒服了不少。 见筛子里还有不少花生,贺骁开口道:“已经很晚了,这些明天再剥,妈早点睡吧。” 王二红摇了摇头,继续剥着:“妈不困,这些剥完炒熟,给你带到部队吃。” 家里没啥好东西,只有这些新收的花生。 贺骁无法拒绝母亲的心意,便坐下来和她一起剥。 看着面前高大沉稳的儿子,王二红心里无比自豪,眼角的皱纹缓缓加深,怎么看都看不够。 不知想到了什么,王二红眼里的笑意消失,仿佛随口一问:“这些天你天天早上去白家帮忙,白棉的包子生意怎么样吧?” 贺骁点点头:“挺好的,小白做的包子好吃。” 小白…… 王二红默念了一遍,一颗心缓缓下沉:“那就好,有正经事干,想来不会再到处惹事,她爸妈也能放心了。” 贺骁敏锐地察觉到母亲的心思,忍不住说道:“她的变化很大,现在一心摆摊挣钱,也没有时间精力胡来。” 王二红看了儿子好一会儿,才缓慢说道:“这样也挺好的。” 不知怎么的,贺骁心里有些堵,莫名生出了愧疚的情绪。 王二红忽然笑了,看向他的眼神一如既往的慈爱:“小二,你十八岁当兵,一当就是十年,你有今天是国家精心培养的,你想做啥就去做吧,妈相信你。” “妈……” 贺骁喉咙一哽,说不出话来。 王二红腾出手,轻轻抚摸他的头顶:“妈对你没啥要求,只要你平平安安,身边有个让你觉得幸福的人,妈就高兴了。” 这个早年丧夫,中年丧子,没有念过书,不会写自己名字的女人,不懂得什么大道理,但是她有一颗包容的心,从来不会要求儿孙按照她的心意来做事。 若是儿孙做的事,让她心里不好受,她也会默默忍耐,只要儿孙幸福,她就心满意足了。 “妈,我知道……” 贺骁握住母亲枯瘦的手,汹涌的愧疚如潮水般涌上他的心头。 在部队十年,回来的次数屈指可数,是母亲用她瘦弱的肩膀,撑起整个家,能让他倦了,还有一个安逸的避风港。 仔细想来,这些年他为母亲做的,实在太少太少。 天没亮,白棉被生物钟准时“唤醒”,就是今天忙碌的桌子上少了一个人。 白棉漫不经心地揉着面,总觉得哪里不得劲。 想到以后可能不会遇到比贺骁更合心意的帮手,她的心情就更不好了,手一抖水加多了,恼的她狠狠往面盆里怼了两大勺面粉。 得,又太干了! 白棉都不得劲,白铁军周小兰就更不习惯了,两口子凑到一起,唠叨着贺骁的各种好。 总之在他们心里,贺骁就是十佳好女婿。 白棉听着听着,不知怎么的有些烦躁,开口转移话题:“爸妈,等铺子开起来,肯定要找人帮忙,你们有合适的人吗?” 事关女儿的事业,周小兰积极道:“你三婶啊,你三婶手脚干净,干活利索,找她准备错!” 白铁军举双手赞同:“你妈说的没错,你三婶从不说你坏话,她家负担也重,咱能拉一把就拉一把。” 白棉回忆了一下,原身三堂婶这个人热情周到,确实适合去店里帮忙:“好,就找三婶。” 周小兰继续说道:“冬天地里没啥活儿,我跟你爸闲着也是闲着,肯定去店里帮你,再加上你三婶,四个人应该够了。” 白棉摇了摇头:“爸每年冬天的木工活儿做不过来,哪有时间去店里忙活,还是再另外找个人吧。” 白铁军同志喜欢做木工,手艺也非常精湛,不能为了给她干活,就让他荒废自己钟爱的事业。 白铁军憨笑道:“爸确实放不下这门手艺,就再找个人吧,每月的工资爸给你出。” 白棉自然不会要他的钱。 周小兰纠结了下,觑着闺女的脸色小心道:“你表嫂挺合适的,要不问问她?” 表嫂? 白棉一下子记起这人的身份,不由得皱起眉头。 原身的这位表嫂,是她舅舅的儿子周兴旺的媳妇,名叫方桂香。 周兴旺比原身大三岁,小时候一直很照顾原身,把原身当自己的亲妹子待,因此两人的关系极好。 随着原身一年年长大,性格变得更加霸道,周兴旺渐渐对她言听计从,看起来更像是弟弟。 后来原身学会了偷鸡摸狗,还带着周兴旺一起干坏事,这让周家舅舅舅妈伤透脑筋,偏偏管不住他们俩。 等周兴旺到了成家的年纪,夫妻俩赶紧托人给他说了个厉害媳妇,让儿子承担起为人夫为人父的责任,这样自然没有时间精力跟着原身混日子。 这个儿媳妇,就是方桂香。 方桂香确实厉害,婚后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就哄住了周兴旺。 这样一来,周兴旺难免会疏忽原身,原身叫他出去玩,十次能叫出一次就不错了。 对此原身很不满,认定是方桂香小心眼,故意离间他们兄妹,于是她当着所有亲朋好友的面,极尽所能的讽刺挖苦方桂香。 结局是方桂香被气哭,死活要跟周兴旺离婚。 周家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人哄住,对原身这个罪魁祸首自然有了意见。 这件事让周小兰很没脸,很长一段时间不敢回娘家,还要想办法缓和原身与娘家人的关系。 奈何原身不买账,连过年都不肯去周家拜年。 现在周小兰提议找方桂香帮忙,就是想借这个机会,缓和白棉与方桂香的矛盾。 认真说起来,人家方桂香害怕丈夫误入歧途,才对丈夫严加管教,自始至终没有挑原身的毛病。 这件事确实是原身做的不地道,事后也对自己的冲动感到后悔,却拉不下脸向方桂香低头。 看着小心翼翼的周小兰女士,白棉暗暗叹了口气,很大方地说道:“妈觉得表嫂合适,那就先问问呗。她要是愿意给我打工,我没有意见。” 周小兰又惊又喜,怕她反悔似的连忙说道:“等店面租下来,妈就跟你表嫂说。” 第21章 传说中的隐形土豪 少了一个帮手,今天的包子只做了两百来个。 蹬着三轮车来到县一中门口,白棉看向胡家摆摊的地盘,就发现那里空荡荡没有一个人。 昨天的事,胡老幺是主谋,胡老大也参与其中,这两人都被公安抓走了。 现在胡家不知乱成什么样子,自然没有心情摆摊。 其他摊主看到白棉,倒是友好的冲她点了点头。 他们做的食物,味道挺不错,客流量一直很稳定,倒是不会嫉妒白棉生意好,像胡家兄弟那样找她麻烦。 特别是昨天白棉直接找公安的举动,极大的启发了他们。 以后要是有人有样学样,只要确定不是自家食物有问题,他们一样可以报公安,让闹事的人进去踩缝纫机。 水刚烧开,天天买包子的老大爷溜达过来:“出了昨天的事,以为今天吃不上你家的包子呢。” 白棉盖好蒸笼,笑着回道:“事情都解决了,不能耽误出摊不是。” 老大爷点点头,夸了一句:“你这心态好,将来肯定能成大事。” 白棉就爱听大实话:“借您吉言!” 老大爷左看右看,没看到贺骁的人影:“你对象呢?怎么没陪你出摊?” 白棉含糊道:“他有其它事要做,以后不陪我了。” 老大爷听罢,识趣的转移话题:“你的生意越来越好,每天两三百个包子不够卖,就没想过盘几个铺子,卖遍县城,卖到外地去?” 白棉眼睛一亮:“大爷,您觉得我家的包子生意能做到这种程度?” 她对这门祖传的手艺很自信,若是能得到食客们的认可,做大做强的道路当然更加顺畅。 “以后怎样我不能保证,现在你家的包子,是老头子吃过的最好的。”老大爷很实诚,短短一句朴素的话,就把白棉的包子拉向新高度。 白棉恨不得猛拍老爷子的肩膀大喊“知音”,怕伤到老人家到底没敢乱来:“我确实有盘店面的想法,这不打算卖完包子,就去打听一下租房的事。” 老大爷一抬下巴,指着马路对面的整排铺面:“都是我家的,你看中哪间租哪间,我便宜租给你。” 白棉秒变钛合金狗眼,看着老大爷的目光仿佛看着一座金山:这就是传说中的隐形土豪? 火速卖完两百来个包子,将三轮车锅炉等托给面店老板,白棉就跟着土豪老大爷来到一间面积最大、足有一百二十平的店面前。 店面位置绝佳,与县一中大门就隔着一条马路。 之前租店面做生意的人,都看中了这一间,只是这间面积太大,租金太高,老大爷还不让隔成小间再转租,铺子就一直没有租出去。 白棉仔细看了一遍,越看越满意,最让她惊喜的是后面还带着一个五十来平的院子,院子里有一口正常使用的水井,完美的解决了用水问题! 白棉在心里规划了一下,觉得可以拿下,于是果断问道:“老爷子,每月租金多少?” 见她有意向,老大爷也挺高兴:“看在你家包子合我和老伴胃口的份上,租金我给你打七折,每月四十块钱,半年一结,一年起租。” 说到这里,老大爷顿了顿:“你决定租的话,租金一月一结或是一年一结,都随你方便。” 每月四十块钱的租金确实不高,要知道这边四五十平的店面,租金也要三十块。 一百二十平还带院子水井只要四十块,简直占大便宜了,傻子才拒绝! 白棉忙不迭道:“租,我租!不过这店面要重新装修,我手上的钱不太够,租金暂时给您一个月,等开门迎客了,我再补足半年的成吗?” 老大爷点头同意。 两人都是讲究人,手写了三份租赁合同,签上各自的姓名后,还拿了一份到房管所存档。 这时,白棉才知道老大爷姓陆,大名陆鸣谦。 而且老大爷并不老,还不到六十岁。 至于为何面容沧桑,满头白发,其中定有不为人知的故事。 白棉无意窥探,却记下了陆爷子的人情。 带着新鲜出炉的租赁合同回到家,白棉“啪”的一声摆在白铁军周小兰面前:“店面租好了,明天咱们就去量尺寸,画好图纸请人改造。” 一听面积足足一百二十平,每月租金四十块,周小兰惊得差点摔下椅子:“你租这么大干啥?要在里头跑马不成?” 白棉掰着指头算给她听:“咱们全天做生意,每天用到的面粉食材不会少,得隔一间做仓库是不是?” 周小兰点头,仓库得有,总不能天天跑粮店买面粉。 白棉继续算:“得给我隔一间房让我休息,还有厨房锅炉灶台,得做的比家用的宽敞;卖包子的窗口也得专门弄一个,还要预留摆放压面机的地方……” 压面机是九十年代出现的,到时候肯定得给店里弄一台。 周小兰对压面机不了解,还以为市面上已经有了:“咱们不是请人干活吗,还要压面机干啥?这玩意儿一听就很贵。” 白棉解释道:“压面机效率高,一台能顶咱们所有人。主要是干净,不必担心头发指甲皮屑掉进面里,顾客会觉得咱家的包子干净卫生……” 最重要的是,这个店面的地段太好了,一旦错过被别人租去,以后想再租间一样的,在那条街上不可能找到第二间。 况且大店面的租金比分租几间小店面划算多了,就这样一步到位,也省去了后面的麻烦。 周小兰被说服了,直夸白棉会办事。 白铁军就是木工,再找两个泥瓦工就能开工装修了。 泥瓦工好找,村里有不少人会,白铁军就找到跟他关系最好的两个人。 一个是他的发小,名叫白壮,一个是白大柱的亲兄弟、三堂婶的丈夫白三柱。 白铁军一说,两人二话不说就答应了,还不肯要白铁军许诺的工钱,否则以后没他这个兄弟。 紧接着,白棉将在县城开店做生意的事,迅速在村子里传开了。 很多人不信她卖包子赚到钱,都说她要掏空白铁军周小兰的钱袋,有不怀好意的还跑去挑拨白小勇,说他念书娶媳妇的钱,全被白棉败光了。 对此,穿着白棉买的新球鞋的白小勇,直接对挑拨的人甩白眼:“败光就败光,以后我赚的钱都给我二姐花!” 第22章 去周家 这话传来白棉耳中,白棉大为感动,熬夜编出一百道数学题甩给白小勇,让这个学渣弟弟,深深感受到来自她春风般的关怀。 结果这小子并不领情,对着一百道数学题,崩溃得如同吃了一大盆狗屎。 偏偏白铁军周小兰不站他这边,一个劲儿地夸白棉主意好,觉得这是拯救学渣儿子的好办法,鼓励白棉多多出题。 十五岁的白小勇,绝望地掏出一沓信纸,握紧钢笔抖着手写到: 骁哥,我二姐是世上最恶毒的女人,请你千万要控干脑子里的水,不要被她虚假的伪装迷惑,否则你未来的子孙后代,都将活在这女人的阴影之下…… 第二天早上,白棉卖完包子就带着白铁军三人来到店里,跟他们一起量尺寸,制定大致的装修方案。 店面坐西朝东,东西面都有窗户,采光通气不成问题,改造难度不大,很快就确定了具体的装修方案。 白三柱收起白棉画好的图纸,看着宽敞的屋子不太理解:“你卖包子的生意不大,租这么大个店面是不是有点浪费?” 一个月好几十块钱的租金,跟人家纺织厂工人的工资一样多,光卖包子能把房租挣回来么? 白棉也没有多解释:“以后三叔就知道了。” 白三柱有些无奈,眼神看向白铁军,本想提醒他两句,却见他一脸认同的样子,只能闭上嘴巴啥也不说了。 白壮似乎看出点什么,走到门口来回看了一遍,对白铁军说道:“这个地段没得挑,以后租金应该会涨,要是有钱最好能买下来。” 白棉有些意外,这位壮叔很有前瞻性啊! 白铁军笑呵呵道:“这家包子店是小棉开的,买不买看她的意思。就是现在家里没啥钱,只能等以后有钱了再买。” 饶是知道他疼闺女,白壮和白三柱也没想到能疼成这样。 这么大间铺子,竟然真动了给闺女买的念头。 而且这闺女原先还是个混子,虽然最近瞧着是变好了,但是谁知道会不会又变回原样? 两个更看重儿子的大男人无法理解,却清楚这是人家自己的事,多嘴多舌只会招人烦。 回到家,白棉将卖包子赚的四百多块钱,全部交给白铁军,让他拿去买装修材料。 这笔钱肯定不够,白家夫妻俩还得贴上一大笔。 等以后店面开张赚到钱,白棉再如数还给他们。 要不是老两口的钱也不够,他们还真不会让白棉掏钱。 接下来半个月,白铁军三人每天去店里忙装修的事,白棉则是抓紧时间卖包子赚钱,还提前请三堂婶田翠来家里帮忙。 工资日结,一天一块。 别看一块钱少,要知道每天就忙早上三个小时,干的是洗洗切切包包子的活儿,劳动强度远低于干农活,一天一块钱真不少了。 一开始田翠不肯要工钱,还是白棉板着脸说不要钱就不请她干,她才不好意思的收下来。 这天上午,白棉回到家,就看到桌子上有一条新鲜猪肉,不由得纳闷:“妈,我不是每天把肉买回来了吗?你怎么又买了一条?” 周小兰穿着九成新的衣裳,头发梳得一丝不乱:“今天是你舅妈生日,这条肉是带去给她吃的,一会儿去了正好给你表嫂提下去店里帮忙的事。” 白棉想了想,转身去房间:“妈,我跟你一起去,你等我换身衣裳。” 母女俩收拾好,白棉就骑上自行车,载着周小兰前往周家。 周家所在的村子叫杏花岗,是北边山外围的一个杂姓村,离周家有二十多里路。 两地之间是一条狭窄颠簸的土路,上下坡特别多,白棉载着周小兰骑了一个多小时才到达周家。 看到提着肉走进院子的母女俩,周舅妈涂美凤愣了下,才放下搓了一半的衣裳迎上来:“你们娘俩咋过来了?” 周小兰搓了搓手,笑容有些讨好:“今儿个嫂子生日,我就和棉棉过来看看你。” 白棉赶紧叫人:“舅妈好!” 涂美凤很是意外,脸上露出要笑不笑的表情:“哟,原来你还认我这个舅妈啊,我还以为这辈子都听不到你这声舅妈呢。” 三年前原身在周家大闹一场,让表哥周周兴旺与表嫂方桂香差点离婚,周家人对她意见很大,希望她给方桂香道歉,这件事也就过去了。 只是原身的脾气又拧又犟,完全没意识到自己有错,见周家人对她有意见,她也恼上了周家人,逢年过节都不来看望一直对她很好的舅舅舅妈以及外婆。 要是周家人去白家,她连人都不叫直接跑去外面玩,等周家人走了再回来。 这种态度,让周家人很寒心。以至于三年了,双方的关系依然没有缓和。 涂美凤的语气委实不算好,周小兰生怕白棉发飙,急忙挽上嫂子的胳膊:“棉棉以前不懂事,惹嫂子伤透心,现在她已经知道错了,不然也不敢上门来。” 台阶都给了,白棉连忙认错:“舅妈,之前是我太混账,以后再也不会那样了。” 见她态度恳切,大眼睛巴巴的看着自己,模样要多可怜有多可怜,涂美凤不由得想起她以前的好:“算了算了,我跟你一个小辈计较个什么劲。” 白棉松了口气,双手送上肉条:“舅妈,今天是你生日,祝你身体健康,永远十八一枝花。” 乡下人不怎么过生日,更多是在繁重的农活和生活压力下,完全忽略了这一天。 涂美凤上次过生日,还是十岁那年,母亲想办法跟人借了个鸡蛋煮给她吃,除此之外就没有别的了。 活了四十多年,涂美凤第一次收到生日祝福,心里顿时五味杂陈,看向白棉的目光却温和了许多:“几年没见,你这张嘴倒是越会哄人了。” 白棉嬉笑道:“我说的都是实话,在我心里舅妈永远比鲜花还要漂亮!” 看着笑容灿烂的嫂子,周小兰佯装吃味:“没良心的东西,老娘一把屎一把尿把你养大,就没见你说两句好听的话!” 三个女人笑闹一团,彻底放下了过去的不愉快。 第23章 大和解 周家父子和方桂香干完农活回到家,看到把涂美凤哄的开怀大笑的白棉,都怀疑自己眼花了。 白棉主动迎上来,笑着打招呼:“舅舅,旺哥,香姐,你们回来了。” 三人俱是一愣,不敢置信的看着她。 尤其是嫁到周家三年多的方桂香,还是第一次从这个不对付的表姑子口中,听到“香姐”这个称呼。 以前原身都是连名带姓的叫,对方桂香没有半点尊重。 舅舅周春生神情有些激动:“哎哎,棉棉来了,啥时候到的?” 白棉心里有数了,变得更加放松:“刚到没多久,跟我妈一起来给舅妈过生日。” 生日? 被白棉一提醒,周春生这才想起今天是什么日子,不由得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看着涂美凤。 涂美凤满心都是照顾好这个家,对丈夫忽略自己的生日也不介意:“小兰棉棉大老远的过来,你去后面抓只鸡炖上。” 周小兰连忙阻止:“我们娘俩又不是外人,用不着这么费事。” 周春生却觉得今天这个鸡必须炖,这是外甥女三年来第一次上门呢,于是快步跑向养鸡的屋后。 周兴旺是个憨货,想凑过去跟白棉说话,又怕自己媳妇生气,就很后怕的问道:“小棉,你这次不会再骂桂香吧?” 白棉:“……” 难怪这二货大原身三岁,却被原身指使的团团转,就这副不太聪明的样子,谁见了都想给他两巴掌。 舅舅舅妈给他找方桂香这样的厉害媳妇,实在太有先见之明了! 心里这么想,白棉大声道:“旺哥你瞎说什么呢,我是来给香姐道歉的!” 说罢,她走到一脸震惊的方桂香面前,郑重地向她道歉:“香姐,之前是我混账,差点害得你和旺哥离婚,对不起!” 方桂香万万没想到,这个三年不肯上门的表姑子,竟然有一天会跟她当面道歉。 堂屋里一片安静,其他人全看着方桂香。 过了好一会儿,方桂香才疏离道:“你对我的伤害我永远不会忘,以后你别再伤爸妈和奶奶的心就好了。” 话里的意思很明白,道歉她收下了,并不会原谅,但是看在婆家人的份上,她不会介意白棉与周家的来往。 这个结果在白棉的意料之中。 换成她是方桂香,被人指着鼻子骂娘家是绝户头,还叫嚣着把人赶回娘家,一辈子不让她好过,她绝对会教对方重新做人! 方桂香的做法,已经很大度了。 周小兰和涂美凤松了口气,也觉得这个结果不错,以后再想办法缓和姑嫂俩的关系。 只有周兴旺这个奇葩,以为媳妇跟表妹和好了,感动得抹起了眼泪:“家和万事兴,以后我又能找小棉玩了……” 白棉:“……” 大哥,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方桂香又好气又好笑,掐了丈夫腰间的软肉一把,见他疼得龇牙咧嘴,心里堵着的那口气才消散了些。 涂美凤也嫌儿子碍事,打发他去村里接串门子的周外婆,然后就系上围裙和方桂香去厨房做午饭。 周外公八年前就去世了,生前最疼的就是原身这个外孙女,总说她性格脾气像他,还费心教原身家传的武术。 白棉很有眼力劲儿的进去帮忙,被涂美凤撵了出来,让她陪着快要回来的周外婆,倒是没有阻止周小兰帮厨。 厨房里,涂美凤一边切菜一边说道:“几年不见,棉棉变化挺大的。” 曾经的暴戾不见了,变得爱笑懂事,任谁看了都会喜欢三分。 “嫂子,不是我为棉棉说好话,这些日子她的确懂事了。不但不去外面胡混,还在一中门口摆摊卖包子,再也没伸手找我和她爸要钱了……” 周小兰巴不得娘家人对女儿改观,相信她是真的改好了,把这阵子白棉的所作所为仔细说了一遍。 涂美凤听后,慢慢相信白棉这个让几家人头疼的外甥女,是真的变好了。 方桂香却不敢全信,原身带给她的伤害太大了,三年前要不是强忍着一口气,她恨不得提刀砍了原身。 周小兰见她脸色不好,连忙说出这次过来的另一个目的: “棉棉的生意很不错,前阵子在一中门口盘了店面,再过十来天就能开张迎客。我们娘俩忙不开,打算开工资请人帮忙,这不我就想到了桂香。” 涂美凤很是心动,不由得看向方桂香。 杏花岗耕地不足,土质也不肥沃,粮食产量远低于平均值。 包产到户后,周家仅仅分到两亩水田,四亩坡地,每年出产的粮食,勉强够周家填饱肚子,想卖给公家换点钱都难。 要不是周家人勤快,每年能弄些山货卖,这日子根本过不下去。 如果方桂香不愿意去白棉店里干活,涂美凤肯定自己顶上。 方桂香也很纠结。 婆家条件不好,却勉强能过。 娘家的日子就格外差,她爸前些年因病去世,欠下的债务还没有还清。 她妈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好,每年得花一笔钱买药,还需要婆家贴补。 要是有份能来钱的活儿,娘家婆家的日子肯定会好过许多。甚至哪天有了孩子,不会连孩子都养不起。 尽管对白棉心存顾忌,方桂香还是很感激的向周小兰道谢:“姑,谢谢你能想到,这样的工作别人想找都没有,我肯定会去的!” 厨房里气氛和谐,堂屋里,年迈的周外婆狠拍白棉的背,昏花的眼里溢满泪水:“你个没良心的东西,整整三年不来看我一眼,你还记得我这个外婆啊!” 老太太手劲儿不轻,白棉龇了龇牙软声求饶:“外婆,是我不懂事惹你伤心,你打我骂我都是我该……” “别以为这么说,我就不打你!” 周外婆又给了白眼狼外孙女几下,力道却是明显小了。 白棉挨着老太太坐下,使出前世哄爷奶的手段哄她。 五分钟后,周外婆总算给了她一个笑脸:“以后有啥事好好说,可不能像之前那样犯倔了。” 周兴旺插嘴道:“这几年每到正月初二,奶奶就会哭一场。要不是两家离的远,奶奶早去你家,问你是不是不要她这个外婆了。” 明知这是原身的锅,白棉心里却莫名涌出难以自拔的羞愧:“外婆,以后再也不会了!” 第24章 骁哥,我二姐被脏东西附身了! 午饭很丰盛,气氛也热闹。 周春生记得原身爱喝酒,就拿出家里仅有的散装酒,要与白棉喝上两杯。 白棉忙说自己戒酒,不会再碰一滴。 周春生一边高兴,一边遗憾,忍着馋意把酒放了回去。 周家条件不好,只有过年才舍得买两斤散酒,家里来客了才舍得喝,平时是不会动的。 得知白棉要开包子店,周外婆周舅舅真心为她高兴,也为她有好事能想到亲戚而感动。 方桂香更是抛下嫌隙,向白棉再三道谢,足见这份工作对她十分重要。 今天回娘家的目的全部达成,最高兴的就数周小兰。 回家的时候,坐在后座的她笑着说道:“棉棉,妈谢谢你!” 这几年夹在女儿和娘家中间,想也知道她心里不好受。 白棉没有回头:“妈,应该是我谢谢你。” 周小兰摸着女儿不算宽厚的脊背,前所未有的欣慰:二女儿是真的长大了! 到家时,已经是傍晚,白小勇做好晚饭,跟店里干完活回来的白铁军,一块在堂屋里等着母女俩。 一看到白棉,白小勇就凑到跟前贱嗖嗖地问道:“二姐,你竟然敢去舅舅家?舅舅他们没把你打出来?” 白棉一把推开他,冷酷无比:“看来给你额外布置的作业还是太少了,今天的数学题再加五十!” 白小勇笑容一僵,表情无比哀怨。 是人么?这还是人么? 看着小儿子吃瘪,白铁军周小兰笑的很灿烂,无比期盼这学期的期末考试,他能摘掉年级倒数第一的帽子。 要是能考上高中甚至是大学,那就真是祖坟冒青烟了! 饭桌上,白铁军问起母女俩在周家的经过。 得知女儿已对侄媳妇正式道歉,他欣慰的连连说好,一个劲儿的夸白棉懂事了,根本是把白棉当孩子看。 白棉既感动又心酸,感动他们对原身的拳拳爱女之心,心酸于原身辜负了他们满腔的爱。 要是原身还能回来,她由衷的希望原身别再辜负这对父母。 对白棉与舅舅一家和解这件事,最震惊的就是白小勇了。 他瞅着白棉看了好一会儿,自以为小声的嘀咕道:“我宁愿相信狗能改得了吃屎,也不相信这家伙会跟表嫂道歉,这女人不会是被鬼……” 没等他嘀咕完,耳朵就被狠狠拧住:“骂我狗都不如?数学题加一百道,不给我全部做完,不许睡觉!” 白小勇痛苦哀嚎:“二姐!我的祖宗!是我狗都不如,你别加了,你千万别加了,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白棉松开手,冷笑道:“期末考试的数学成绩达不到六十分,我会让你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白小勇眼泪哗哗,抽自己两个大嘴巴:让你嘴贱! 煎熬般吃晚饭,他火烧屁股似的蹿回房间,给不知有没有收到第一封信的贺骁写第二封信,开头第一句话阴森森: 骁哥,我二姐很不对劲,她好像被脏东西附身了…… 华国西南边境的原始森林里,潮湿的空气里混杂着各种腐败的气息,看不到尽头的林木一片沉寂,连飞鸟都看不到一只。 突然,一堆茂密的灌木丛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只听有人低声道:“贺队,咱们追踪了六天六夜,那伙人留下的痕迹越来越少,会不会已经逃出咱们的包围圈?” 身穿迷彩服、几乎与环境融为一体的贺骁看了看四周,不容置疑道:“方向无误,根据现有的线索,那伙人就在这一片,都打起精神小心行事!” 周围响起低哑的回应:“是,贺队!” 贺骁做了个原地休息的指令,就拿出干粮和水迅速吃起来,以补充过度消耗的体力和水分。 谁知还没吃完,寂静的丛林里传出一声清晰的木仓响。 紧接着木仓声越来越密集,无数飞鸟冲天而起,四散而逃。 贺骁神情严肃,朝九点钟的方向疾行:“加速前进!” 双方在茂密的丛林里激战半小时,直到顺利抓捕最后一名反动分子,所有参与行动的人才终于松口气。 刚喝完水,一条胳膊伸过来搂住贺骁的脖子:“不错嘛,这回又让你小子赢了!” 贺骁收好水壶,胳膊肘捅向男人的腰间,速度又快又猛。 “卧槽,你小子真黑,男人的腰子是能随便捅的!”王烈怪叫一声急忙松开胳膊,捂紧腰子直爆粗口。 贺骁懒得理他,检查了几名伤员的伤势,就带领他们下山救治。 王烈一挥手,让手下的队员赶紧跟上,继续凑到贺骁身边:“没想到能跟你一起出任务,你不是休长假,回家陪你媳妇儿嘛,怎么就来这里了?” 说到这里,他想到什么一下子瞪大眼睛:“不会是你一年没回家,你媳妇跑了吧?” 两人年龄相仿,新兵时期同属一个连队,关系一直不错,否则王烈也不敢这样开玩笑。 贺骁忍无可忍,抬脚就踹:“闭嘴!” 王烈笑嘻嘻躲开,恢复了正经:“好了好了,不开你玩笑。你快跟我说说,这次回家感觉怎么样?弟妹有没有跟你一起来部队?” 贺骁看着头顶上的日头,脑海里浮现出白棉的身影:这个时候,她应该在家补觉吧? 王烈一看他的表情,眼里闪过了然:“看来你和弟妹的感情很好啊!” 贺骁想了想,意外承认了:“嗯。” 王烈压低声音,挤眉弄眼道:“怎么样,我说娶媳妇儿好吧,你看你前面大好的几年全浪费了! 要知道咱们男人的体能是有数的,二十五之前才是巅峰,你都二十八了,老菜帮子一个,不知道弟妹有没有嫌弃……” 贺骁黑着脸,抬脚又踹:“滚!” 王烈笑嘻嘻,麻溜地跑了。 要是让他知道自家兄弟回家一个月,媳妇儿的手都没有摸到,这个事实至少能让他笑话贺骁一整年。 十天后,贺骁回到部队,收到了来自老家的两封信。 一看信封下寄信人是同一个名字,贺骁微微一笑,回到宿舍撕开了信封…… 白棉对白小勇向贺骁告状告密的事一无所知,正忙着跟家人准备包子店开业的事。 第25章 恋爱脑 开业时间定在了这周三,为了给店里增添人气,白棉在出摊的时候,就把这件事告诉给每位新老客户。 有学生关心道:“包子姐姐,店面有租金呢,你家包子不会涨价吧?” 白棉笑道:“现在肯定不会,而且开业前三天,进店的顾客会打八折。一次性消费满八毛八,还免费送一份甜豆浆。你们之前吃过的包子,以后每天都有供应。” 摆摊一个多月,几乎每种馅料的包子都试着卖过,就没有人不喜欢的。 不过她还是根据大众们的反馈,最终选择了三种最受欢迎的馅料。 毕竟人手有限,卖的馅料种类越多,做起来就越费时间。 一听有开业会打折,还有甜豆浆送,学生们都高兴极了:“包子姐姐放心,到了开业那天,我一定会拉我的朋友过来买!” 其他人听到这个消息,也觉得有便宜不占是傻子,暗暗决定开业前三天,天天去白棉的包子店买包子。 毫不夸张的说,在顾客们的口耳相传下,几乎半个县城都知道一中门口,要开一家特别好吃的包子店,开业前三天打八折,还有甜豆浆送呢。 几家小吃摊摊主才知道,马路对面那间最大的店面,被白棉财大气粗的租下来了,一个个嘴上说着恭喜,心里却觉得她傻。 “在外面摆摊没有租金,想多赚钱的话从早摆到晚也没人赶,花这么多租金租这么大个店,根本没有必要。” “就是,我看是生意太好让她膨胀了,真以为开店就能赚大钱呢。” “就算赚的比摆摊多又怎么样,还不是便宜了房东,这么大的店面租金一个月得大几十,得卖多少包子才能挣回来啊,还不如多支个摊位!” “……” 外人的闲言碎语,白棉不会放在心上。 卖完包子回到家,就发现堂屋里多了个年约三十的女人。 女人看到白棉,有些局促的站起来:“二、二妹。” 白棉眼里闪过一丝惊讶,应了一声:“大姐。” 这是原身的姐姐,白家的长女白惠。 白惠今年二十六岁,却肤色暗沉,面带愁苦,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大了不少,显然在婆家的日子并不好。 白棉仔细回忆了下,发现原身对白惠的感情很复杂。 两人是亲姐妹,幼年的原身是跟在白惠身后的小尾巴,打小儿的感情自然是亲密的。 直到白惠二十岁那年,不顾原身的劝阻,执意要嫁给自己的高中同学,原身就跟她闹翻脸了。 这些年原身对白惠的态度很冷淡,每次白惠回娘家,总要冷嘲热讽一番,骂她眼瞎心盲,找个不中看也不中用的小白脸当男人。 不同于以往的瞎闹腾,这一回原身确实是为白惠着想,一眼看出她要嫁的男人不靠谱。 只是白惠被所谓的爱情和虚假的浪漫冲昏头,完全没把原身的警告放在心上,最终跳进婆家这个大火坑…… 白棉不喜欢恋爱脑,也不会跟恋爱脑往来,加上她与白惠没有姐妹情,态度就显得与原身一样冷淡,打了声招呼就坐下不动了。 白惠神色一黯,低头沉默不语。 周小兰心里有些难过,也无法勉强白棉,只能笑着缓和气氛:“棉棉,你大姐听说你开店的事,特意过来帮忙的。” 白棉的嘴角翘了翘,靠在椅背上睨着白惠:“石俊那个废物肯放你出来?你那个尖酸刻薄的婆婆没骂你?还有你那几个白眼狼叔子和小姑的脏衣服脏鞋子,你都洗完了?” 看着脸色越来越苍白,脑袋恨不得缩回肚里的白惠,本来不想说话带刺的白棉,一开口却完全控制不住暴戾的情绪。 她心里一惊,摸了摸自己的胸口,那里残留的全是原身对白惠的失望和愤怒。 原身对白惠,到底是有感情的。 白棉深吸几口气,勉强摆脱原身的情绪困扰,视线满屋子扫了一圈,看向周小兰:“她没把丫丫带来?” 丫丫是白惠的女儿,是个早产儿,今年才四岁,从小体弱多病,瘦的跟个鸡崽子似的。 石家重男轻女,对丫丫并不看重,甚至刚出生的时候还要把她扔掉。 但凡小姑娘多吃一口饭,就会招来全家人的白眼和叫骂。 白惠这个软弱的妈,被石家所有人拿捏得死死的,想对丫丫好点都无能为力。 看着浑身冒冷气的二女儿,周小兰都有些怕了:“丫丫没来,你大姐说带丫丫过来不方便。” “呵!” 白棉抑制不住的冷笑一声,指着大门对白惠说道:“走,马上走,不把丫丫带过来,你也别回来了!” “棉儿——” 周小兰焦急地喊,不想让难得回来一趟的大女儿,就这样被二女儿赶走。 白棉起身推了白惠一把,自己也走到杂物间推出自行车:“妈,石家人心里没有丫丫,从丫丫出生他们就要把她扔掉,我怕他们现在已经这么干了。” 周小兰大吃一惊:“不、不会吧?都养四年了,一条狗也有感情了……” 白棉冷笑:“你高看石家那群猪狗不如的东西了。” 别说这个丢弃女婴泛滥的年代,就算物质丰富的前世,也有想尽办法杀女儿骗保的畜生,更别提道德底线突破地平线的石家人。 周小兰:“……” 棉棉说的有道理,无言以对。 “不,不会的,他们就是嘴上说说,丫丫是他们石家第一个孙辈啊!”白惠还不能接受这种残酷的可能性,慌乱的神情却出卖了她的内心, 白棉白了她一眼,不想在她身上浪费时间,长腿一迈蹬上自行车:“妈,我去接丫丫。要是饭前没赶回来,记得给我留饭。” 说罢,连自行车带人就冲出了院子,朝着石家所在的方向驶去。 “等等,你等等,妈跟你一块儿去!” 周小兰小跑着挥手大喊,见白棉头也没回,她急得直拍大腿:“完了完了,这妮子见不得石家人,这回闹上门怕是要把天给捅穿了!” 顾不上安慰惊慌哭泣的大女儿,周小兰着急忙慌的往村里跑,去白三柱家找白铁军。 第26章 我可去你爹的! 石家所在的村子,位于县城的南面,离白家坡有二十多里路,骑车快行也需要一个小时。 白棉满头大汗的奔至石家门口,就看到大白天的院门紧闭,里面传出一阵阵欢声笑语。 堂屋里,白惠的小姑子石美丽翘着二郎腿,对来回数钱的石母说道:“妈,我缺件冬天穿的大衣,你给我买一件呗。” 石母指望人如其名的女儿,能攀高枝找个富贵女婿让她享福,对石美丽算是有求必应:“成,那个赔钱货换了整三百块,妈给你买。” 石美丽喜滋滋,抱着石母的胳膊撒娇:“妈真好,等我嫁人了,一定大鱼大肉的孝顺妈。” 白惠的小叔子石英焦急道:“妈,我转正的事还没着落呢,有这三百块钱活动一下,下一批转正名单肯定有我!” 前年石英高考没能考上大学,后来考进农场成为一名临时工。 临时工事多钱少很辛苦,石英做梦都想转正。 只是他在农场的表现并不出众,有转正名额也落不到他的头上,因此就想走旁门左道。 石母握着三百块钱,迟疑了一下才问道:“你真有把握?要是钱花了事没办成,咱不是亏大了?” 一直没作声的石父也看了过来,显然对转正一事抱有极大的期待。 石英一看,就知道父母心动了,立即天花乱坠的吹:“爸妈,管转正的事是我朋友叔叔的小舅子,只要咱们钱到位了,那就是铁板钉钉!” 与女儿的大衣相比,自然是小儿子的前程更重要,石母立马说道:“好好好,只要你有把握打通关系,这笔钱妈给你攒着谁也不许碰。” 石美丽不干了,连忙拉上石俊:“妈,这三百块钱是丫丫换来的,全部花在二哥身上说不过去吧?” 石母看向角落里隐形人一样大儿子,虎着脸问道:“咋,你做大哥的有意见?” 石俊懦弱道:“妈,我没有,二弟转正是大事,这笔钱应该紧着他用。” 石母满意了,夸了一句:“这才有当大哥的样子!那个赔钱货你就当没有过,下一胎你媳妇肯定能生下大胖小子。” “妈,我知道,我知道你都是为了我好!”石俊受宠若惊,激动得手足无措。 石美丽撇了撇嘴,面露鄙夷: 没用的东西,参加五次高考都没能考上大学,怪不得亲闺女被卖了,还笑着给给人数钱呢! 丫丫的这笔卖身钱,就轻飘飘的被石家人决定好了用途。 就在这时,“哐”一声巨响,破旧的院门摇摇欲坠。 石家人吓了一跳,齐齐站起来:“怎么回事?什么东西在踹门?” 话音刚落,又是一声巨响,院门轰然倒地,砸进院子里掀起一阵阵土灰。 白棉提着一根不知从哪里摸来的长棒走进来,笑眯眯地看着脸色大变的石家人:“卖丫丫卖得你们很开心呐!” 石母看着地上坏的完全不能用的木门,气得扯开嗓门破口大骂:“你个有娘生没娘养的东西,敢大白天的跑到这里来撒野,真以为老娘怕了你是不是!” 白棉没理这个老泼妇,冲上去照着石俊的腿窝就是一棒子:“没用的废物,连自己的女儿都看不好,要你有个屁用!” “嗷——” 石俊哪里尝过这种痛,脸色惨白跪倒在地。 “老大!” 石母对屡考不中的大儿子再失望,心里对他还是疼爱的,见他起都起不来,急忙上前搀扶。 石父仗着自己是长辈,白棉不敢对他动手,抬手就要给大儿子报仇:“混账东西,你爸不在,我来教训你!” “我可去你爹的!”白棉讨厌倚老卖老,一身爹味的老东西,长棒一挥又快又猛地怼上石父的肚子。 “额——”石父整个人瞬间躬成虾米,半蹲在地上半天直不起腰。 原本蠢蠢欲动的石英和石美丽吓得不轻,根本不敢动手教训武力值碾压他们一家的女霸王。 白棉却没有客气,长棒的一端怼上石俊的脑袋:“丫丫被卖给谁了?” 石俊险些尿裤子,哆哆嗦嗦求助石父石母:“爸妈……” 石母领教了白棉的狠厉,这会儿也不敢咒骂,僵着脸说道:“丫丫她小姨,你误会了,丫丫被亲戚接去住了,我们没有卖她。” 石父强撑着站起来,点头如捣蒜:“对、对,丫丫是我们石家的孩子,我们哪会卖掉她。” 话音刚落,石英“啊”的一声惨叫,捂住鼻子满手是血。 “不说实话,这就是后果。” 白棉收起怼破石英鼻子的长棒,转而怼向石美丽的嘴巴:“这么漂亮的一张脸,要是牙口全被打烂了,那可真是太可惜了……” “不要——” 石美丽惊恐的捂住嘴,竹筒倒豆子的说出买家的信息:“是漕水村孙家,孙家有个傻儿子,他们买丫丫给傻儿子做童养媳!” 通往县城的村道上,坐在拖拉机车斗的周小兰心急如焚,一个劲儿的催前面的伺机:“良子,你开快点,再晚就来不及了!” 白良无奈道:“兰婶,拖拉机就这速度,这已经是最快了!” 主动来帮忙的白三柱安慰道:“嫂子别急,小棉厉害着呢,吃不了亏。” 白铁军神情凝重:“你嫂子不是担心小棉吃亏,是担心小棉下手没个轻重,把石家人给全弄死了。” 白良:“……” 白大柱:“……” 这后果,确实比白棉吃亏严重多了! 一路上眼泪没停过的白惠,担忧的哭出声来:“是我的错,我该带着丫丫的,我该带着她的,呜呜……” 周小兰对大女儿的怨气,在这一刻忍不住爆发: “不带丫丫不是你的错,你最大的错是没有听棉棉的劝,也没有听我和你爸的话,非要跳石家的火坑!我周小兰咋会生出你这么个拎不清的糊涂蛋!” 看着难过的哭都哭不出来的大女儿,白铁军扯了扯老婆的衣角:“现在最要紧的是找到小棉,其他事咱们回去再说。” 周小兰憋着一股恶气,到底还是心疼大女儿的,便撇开脸不再说话。 第27章 报案 几人坐着拖拉机匆匆赶到,一眼看到石家的院门没了。 白铁军周小兰慌得不行,手软脚软地爬下拖拉机,害怕看到石家人横死满地的场面。 结果一进门,却发现石家人战战兢兢地缩在一起,自家闺女扛着一条长棒,指挥石俊去县里派出所报案。 “爸妈,你们来的正好,快去派出所报案,就说这里有人拐卖儿童。” 白棉走到白铁军周小兰面前,将丫丫被卖一事说了:“丫丫被卖到漕水村,给一户姓孙的傻儿子做童养媳。” 童养媳是旧时的产物,新华国成立后被刑法禁止,但是在利益的驱使下,还是有人知法犯法,甚至法盲不知道这是犯罪。 “什么!” 夫妻俩震怒不已,完全没想到石家人如此丧心病狂,竟然干出这种缺德事。 白惠难以接受,扑到石俊面前问:“二妹说的是真的?你们真把丫丫卖给一个傻子当童养媳?” 石俊还没开口,石母习惯性地喝骂道:“你个衰婆娘,一个赔钱货,卖了又咋了!” 说着就要动手,眼角的余光瞥见冷冷盯着她的白棉,不由得浑身一僵,举到半空的手悄悄放了回去。 周小兰憋的一肚子火气,终于找到了发泄口,扑过去就是“啪啪”两耳光: “你个老东西,我女儿嫁到你们家六年,给你们当牛做马没过一天好日子,你们还敢卖掉丫丫,我跟你们拼了!” “哎呦!” 石母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结结实实地挨了两耳光,半边脸都麻了。 “滚开,不许打我妈!”当了半天木头人的石俊,突然原地复活,用力推了周小兰一把,眼神凶恶阴狠。 白铁军急忙扶住险些跌倒的周小兰,刚要痛骂石俊一顿,斜地里冒出一根长棒,狠狠地怼上石俊的脑门,发出“梆”的一声响。 脑门没有破,但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鼓起一个大包,像极了寿星公,看着都替他疼。 嘶—— 白三柱和白良抽了口冷气,看向白棉的眼神充满十分复杂:这丫头下手还是一如既往的狠! “阿俊,你怎么样?你没事吧?”白惠似乎忘记了被卖的女儿,看到疼得说不出话来的石俊,一脸心疼地扑上去。 白棉眼底的寒意更盛,扭头对白铁军道:“爸,去派出所。” 白铁军愣住,不理解:“小棉,咱们知道丫丫在哪儿,直接把丫丫找回来就行了,还报公安干啥?” 白棉严肃道:“石家人卖掉丫丫,犯了拐卖儿童罪,这是刑事案件,必须报公安处理!” 这话一出,所有人瞪大眼睛,完全不知道这件事涉及犯罪。 石父石母以及石俊傻眼了,张嘴喊冤:“丫丫是我们家的,我们卖了就卖了,从来没听说过卖自家的鸡鸭猪是犯法的!” 只有石英和石美丽的脸色很难看,惶惶不安。 相比无知的父母,他们接触过一些法律知识,清楚他们家卖掉丫丫是犯法的。 之所以没有劝阻,是兄妹俩觉得这种事民不举官不究,早年村里拐卖来的几个媳妇的人家,不是照样啥事都没有? 到时候只要忽悠住没有主见的白惠,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完全没想到白棉会快打上门来,还懂法。 白棉没工夫对石家人普法,催促白铁军赶紧去。 这下白铁军没有二话,蹬着自行车往县城去了。 有白棉在,石家人根本阻止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白铁军离开。 石家人无计可施,急忙对白惠说好话,表示会把丫丫找回来,希望她能说服白棉,让她不要追究他们拐卖丫丫的事。 白惠这个没有主见的恋爱脑,被石家人软话一哄,竟然真的劝说起来:“二妹,他们已经知道错了,也愿意退钱换回丫丫,这件事就算了吧。” 白棉觉得自己很能忍了,这一刻还是被白惠气得破功。 手里的长棒动了动,她死死忍着才没有一棒挥过去打爆这女人的恋爱脑,心里为丫丫有这么一对极品爸妈感到悲哀。 白棉拿出两辈子的忍耐劲,冷冷地看着白惠:“我现在不想跟你说话,你最好别招惹我,否则我不敢保证爸妈不会白发人送黑发人。” 周小兰心惊肉跳,一个箭步上前堵住白惠的嘴:“闭嘴,再敢乱说话,别怪我不认你这个女儿!” 对上亲妹妹冰冷无情的眼眸,白惠总算意识到惹怒她的后果,呐呐地闭上嘴巴。 白三柱和白良对视一眼,彼此看到了担忧。 这件事要是处理不当,堂哥(堂叔)家怕是要彻底失去一个女儿了。 石家离县城有一段距离,正常情况下骑自行车一来一回,至少需要一个小时。 结果不到二十分钟,白铁军就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三位骑自行车的公安同志。 原来这三位公安同志在隔壁村子办案,回派出所的路上遇到了要报案的白铁军,便跟着白铁军过来看一看情况。 一辈子没跟公安打过交道的石母吓坏了,看不到一丝往日的嚣张:“公、公安同志,我、我们是把孙女送人养了,不是拐卖儿童,我们没犯法。” 白棉补充道:“他们收了买家的三百块钱,这个数额就是涉嫌人口买卖。” 说着,指了指石母鼓起的裤兜:“钱还在她的身上。” 石母下意识捂住裤兜:“没有,这不是,这不是!” 公安同志们办案无数,经办过的奇葩案件数不胜数,拐卖血亲这种事对他们而言真不稀奇。 一看石母的反应,心里就有谱了,看向石家人的眼神格外严肃:“是不是,我们会调查清楚,现在带我们去漕水村。” 石父等人如丧考妣,特别是石英,脸色煞白,浑身直抖。 他一心想着转正,这件事一出,就算侥幸没有坐牢,也会在档案上留下污点。 别说转正了,能不能保住工作都是未知数。 周小兰十分解气,小声问道:“棉棉,卖自家的孩子也是犯罪?那石家人会坐牢么?” 白棉瞥了眼站在石俊身边,默默流泪的白惠:“可能会吧。” 第28章 这不是脑子有病? 众人来到漕水村孙家,很快就找到了被关在房间的丫丫。 白惠激动地冲上去,紧紧抱住失而复得的女儿:“丫丫,我的丫丫,妈妈来接你了!” 丫丫害怕了一上午不敢哭,这一刻看到家里唯一疼她的妈妈,终于忍不住哭起来:“妈妈,呜呜,妈妈不要卖丫丫,丫丫会乖乖的……” 白铁军周小兰心酸的落下泪来,小心握住外孙女的小手:“丫丫不哭,丫丫不哭,没人卖丫丫,外公外婆接丫丫回家……” 在三人的安抚下,丫丫总算停止了哭泣,却很没有安全感,紧紧地握住他们的手,生怕再次被抛弃。 石家人害怕坐牢,一个个试图上前跟丫丫说话,让丫丫对公安同志们解释,她是来孙家做客的,并没有被他们卖掉。 只是有白棉在,他们根本无法靠近丫丫半步。 很快,毁三观的事情发生了。 “我家没偷没抢,这丫头是我花三百块钱买的,你们凭什么带她走!” 买下丫丫的孙老太一屁股坐在地上,抱住公安同志的大腿哭天喊地:“我不管,这丫头是买给我孙子当媳妇的,你们要带她走,是要我的命啊!” 另外两名公安同志连忙上前拉人:“老人家,买卖人口是犯法的,你再这样胡搅蛮缠,我们只能强行带你到派出所。” 孙老太哭声一滞,随即愈发不可收拾:“老婆子不懂法,反正这丫头是我掏钱买来的,那就是我家的!当年我被卖到这里,可没人说这是犯法!”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傻眼了:这老太太竟然是孙家买来的? 周围看热闹的人,七嘴八舌地说道: “是啊,孙婶子是被人卖到这里来的,她婆婆买下来给老根叔做童养媳。” “老根叔的爹天生痴傻,他自己也是,他妈不希望孙子也这样,才花大价钱买下孙婶子。” “结果孙婶子命不好,生下的儿子也是傻的,她还学她婆婆买了个正常儿媳妇,可根本没有用,还是给她生下一个傻孙子。” “……” 白棉听得头皮发麻,目光复杂的看着可怜可恨又可悲的孙老太。 被卖给一个傻子做媳妇,是孙老太的不幸,但是受环境限制她无力反抗也就算了,最后却为虎作伥迫害跟她同病相怜的无辜女人。 迫害了自己的儿媳妇不够,还要继续迫害年仅四岁的丫丫,任由一代代悲剧重演。 这种人比石家人更可怕! 三名公安同志秉公执法,最终还是带走了要死要活的孙老太,一起被带走的还有被她买来的儿媳妇。 儿媳妇是受害人,需要她配合办案。 至于孙老太的傻孙子,就暂时委托给村干部照看。 这个年仅十岁的孩子也很可怜,完全没有自理能力,留他一个人在家容易出事。 白棉心里清楚,在拐卖儿童的相关案件中,对买家的刑罚措施很模糊。 像孙老太这种年纪大,还有智力残缺的孙子需要照顾的,大概率不会被判入狱。 白棉闹这一场的目的不在严惩孙老太,最后如何判决她不关心,重要的是丫丫平安找回来了,接下来就是解决白惠这个大麻烦。 去派出所的路上,石家人不停地给白惠洗脑,企图让白惠一哭二闹三上吊,让她威胁白家不要告他们。 却不知道有资格签谅解书的人,只有身为丫丫亲妈的白惠。 白惠不了解这一点,否则早求公安同志们放人了。 白棉不可能跟这个恋爱脑说实话,冷眼看着白惠为这件事急得泪流满面。 到了派出所,公安们走完相关流程,确定石家人有拐卖儿童的嫌疑,就把一家五口全部拘留。 之后,白棉和白铁军周小兰一起,带着白惠和丫丫火速离开。 拖拉机车斗里,白惠搂着丫丫默默流泪,时不时看一眼骑自行车的白棉,见白棉没有搭理她的意思,眼泪流得更凶了。 周小兰看在眼里,顿时一言难尽,怀疑自己上辈子杀人放火了,这辈子才养了这么两个不省心的女儿。 好不容易二女儿变好了,上进了,大女儿又出了岔子,比二女儿还让人操心! 白铁军看在眼里,悄悄握了握老婆的手,无声的安慰她。 拖拉机停在白家门口,向白良白三柱道完谢,一家人沉默地走进院子。 在厨房里做晚饭的白小勇拿着锅铲走出来,满腹怨气的吐槽: “你们有事出门能不能留张字条啊,害得我中午做了四个人的饭,连午觉都没时间睡,下午打瞌睡还被老师发……” 吐槽到一半,白小勇发现了走在最后的白惠和丫丫,顿时眉开眼笑地迎上来:“哎呀,瞧瞧谁来了,原来是我漂亮可爱的外甥女来了!” 丫丫是个胆小的小姑娘,却很亲近唯一的舅舅,主动伸出两条胳膊求抱抱:“舅舅~” 锅铲往白惠手里一塞,白小勇一把抱起丫丫:“真乖!舅舅想死你了!” 丫丫羞涩道:“丫丫也想舅舅。” 看着抱在一起亲香的舅甥俩,白铁军周小兰不由得笑起来。 白棉也很意外,实在没想到这个嘴巴剧毒的便宜弟弟,竟然这么讨丫丫的喜欢。 要知道之前在孙家见到小姑娘,她只敢躲在外公外婆身后怯怯地看着她,仿佛她是会吃小朋友的大妖怪。 白小勇以为爸妈二姐不在家,是专门去石家接大姐和外甥女了,等他听完今天发生的一切,恨不得把这辈子知道的所有脏话一口气骂完。 末了,他恨铁不成钢地瞪着白惠:“离婚,跟姓石的离婚!你要是不离,就把丫丫留下,你自己回石家,以后都别回来了!” 白惠和石俊结婚时,白小勇才九岁,不了解石俊的为人和石家人的恶劣。 后来他渐渐长大了,也知道白惠在石家的日子很难过,没少撺掇原身收拾石俊,让石俊对白惠好点。 现在石家人敢卖丫丫,这小子对石俊对石家彻底不抱幻想,就想让白惠和石俊离婚,跟石家断个干净,免得丫丫再被石家人算计。 第29章 报答 白小勇的话,让白铁军周小兰傻眼了。 转念一想,夫妻俩觉得离婚让大女儿彻底摆脱火坑,竟是一个极好的主意! 一时间,他们没有骂白小勇乱出馊主意。 “离婚?我怎么能离婚!” 白惠不可思议地看着弟弟,完全无法理解他为什么要这样:“我跟你姐夫好好的,还有了丫丫这个女儿,这怎么能离婚呢!” 白小勇撇撇嘴:“怎么不能离?骁哥那么好的人,二姐说离就离,石俊那块茅坑里的臭石头,你竟然当宝石不愿撒手,这不是脑子有毛病?” 话音刚落,后脑勺挨了一记:“说事就说事,你扯我干什么?皮痒了是不是?” 白棉收回手,看着慌乱无助的白惠:“小勇的提议,也是我准备说的。你要是真心疼丫丫,就该跟姓石的离婚。” 白惠乞求地看向白铁军周小兰:“爸妈……” 周小兰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小惠,你永远是我和你爸的女儿,这里永远都是你的家,哪怕离婚了也不会没地方去。” 白惠流下了难过的眼泪,觉得被至亲逼到两难的境地。 见她这样,周小兰无奈地摇了摇头,没有再说让她离婚的话。 白小勇还想趁热打铁刺激一下,被白棉揪住后领往厨房里拖:“快去做饭,我快饿死了。” 白小勇磨牙:“催催催,我是你佣人吗?” 白棉两手一摊:“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白小勇:“……” 这种可恶的女人,为什么会是他的姐姐? 老天无眼啊! 白家的房子很宽敞,白棉姐弟三个都有独立的房间。 等白惠带着丫丫回房,白铁军周小兰小声敲开了白棉的房门,本该睡着的白小勇也挤了进来。 白棉不等夫妻俩开口,就说出他们想听的话:“大姐肯定不能继续留在石家,但是硬逼她离婚会适得其反。” 夫妻俩眼睛一亮,不停点头:“对,对,你大姐看起来没主见,实际上跟你一样是个犟种,咱们越逼她,她越不会离!” 白小勇迫不及待地问道:“二姐,你鬼主意最多,快说说你是怎么打算的。” 白棉却说起不相干的事:“后天包子店就要开业了,那几天有促销八成会很忙,正好店里缺人手,让大姐也过去帮忙吧。 总之这几天她不在家,要是有人过来找她,你们就说不知道。不过要看好丫丫,别让人把她带走了。” 周小兰隐隐猜到她的打算:“棉棉,你的意思是石家的亲戚会纠缠你大姐,让她想办法把石家人弄出来?” 白棉点点头:“石家人确实涉嫌拐卖,但是卖的是家里人,也没有造成恶劣影响,有很大的操作空间。 只要大姐不追究,大概率关上一阵子就会放出来。石家的亲戚很快就会知道这一点,到时候肯定会找上大姐。 大姐会怎么做你们也能猜到,那咱们干脆利用这一点,把大姐和丫丫留在家里,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时间吧……” 虽然很不想沾白惠这个恋爱脑的事,但是如果原身回不来,她这辈子都要顶着原身的身份活着,身份使然根本不能置身事外。 既然欠了原身的,她就尽量帮白惠控干脑子里的水,将其从石家的巨坑里拉出来吧,也算是报答白家父母对她的疼爱。 白铁军周小兰沉默了好一会儿,对视一眼后白铁军说道: “小棉,按你的意思来吧,爸妈相信你。要是这样还扳不回你大姐,以后她过得好与坏,咱们都不管了。” 白棉心知他们做不到,直接点出来也没意思,就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只有白小勇一脸懵逼,抓耳挠腮道:“你们打什么哑谜呢,有什么事是我不能知道的吗?” 周小兰给了他一巴掌:“滚去睡觉,大人的事你少管!” 这一晚,除了白棉和丫丫,其他人都没有睡好。 到了做包子的时间,白铁军周小兰顶着两双肿眼睛爬起来干活,又被白棉推回房间继续睡,把隔壁房间的白惠叫起来帮忙。 白惠的状态更差,两眼肿成核桃不说,一张苍白的像是犯了大病。 白棉视而不见,指着桌上的一大堆食材让她全部剁成馅儿。 白惠很勤劳,在石家任劳任怨没有一刻是闲的。 看着满桌子的食材,她没有表露出任何不满,拿起一块肥瘦相间的猪肉开始切片,普通的菜刀到了她的手里,愣是显得锋利无比。 白棉看了一眼,没有说什么。 白惠确实能干,一个人干了白铁军和周小兰两个人的活,最后做出来的包子跟之前一样多。 白棉心里不是滋味。 白家夫妇俩很疼儿女,只要是他们能做完的事,鲜少让三个孩子动手。 白惠念书还行,一口气念到了高中,因此家里的活儿很少做,也就农忙的时候洗洗衣裳做做饭。 像现在这样一个顶俩,全是被石家奴役出来的。 包子发好上锅蒸的时候,白铁军周小兰起来了,接过蒸包子的活儿。 等包子蒸熟,浓浓的香味唤醒了沉睡中的丫丫。 捧着足有她小脸大的包子,丫丫不敢相信的问白惠:“妈妈,这个大包子真给丫丫吃吗?” 小姑娘在石家不被喜欢,长这么大还没吃过一个完整的包子。石母心情好的时候,给她掰点带肉汁的包子皮就不错了。 不仅是她,白惠也是这样。石家饭桌上的荤菜,她这个下厨的人很难吃到嘴里,还要经常被石母骂好吃懒做。 “嗯,是给丫丫吃的,丫丫吃了大包子长高高。”白惠摸着女儿头上稀疏的黄头发,心里充满了愧疚。 周小兰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满脸慈祥的对丫丫道:“快吃快吃,凉了吃会闹肚子!” 丫丫咽了咽口水,张嘴珍惜的咬了一口,幸福的眯起了眼睛:“大包子真好吃~” 她咬下的仅仅是一点包子皮,但是拥有一个完整包子所带来的满足感,让她觉得嘴里的包子皮,在这一刻胜过所有的美味。 包子很美味,是白惠吃过的最好吃的,却让她有些食不下咽,脑海里全是丫丫那个幸福的笑容…… 第30章 另类宣传 出发的时候,白棉顺手带上白惠,丫丫交给了周小兰。 到了县城,白惠有些心不在焉,频频往拘留石家人的派出所的方向看,显然很想过去看一看。 白棉假装不知道,把人指挥的团团转。 看是不可能让她去看的,不然自己的计划就要落空了! 等早读的下课铃响起,摊位前挤满了买包子的学生,白惠就没工夫惦记婆家人了,手忙脚乱地收钱找钱,还好几次算错账找错钱。 好在学生们好说话,知道她是白棉的姐姐,也没有说抱怨的话。 白惠却很难受,闲下来后,不知是说给自己听还是想倾诉:“年纪大了脑子不灵光,以前在学校念书,这种简单的算术不可能会算错。” 白棉面无表情地刺道:“别把锅甩给年纪大,国家领导人七老八十照样处理一大堆复杂的公务。” 白惠低下头,自卑道:“我这样的农村妇女,怎么能跟国家领导人比。” 钢针都递到手上了,白棉岂有不扎的道理:“你瞧不起自己是你的事,农村妇女可没有得罪你,我就没见几个农村妇女像你这样窝囊。 当初以你年级前十的成绩,就算考不上本科,考大专完全不成问题,是你自己犯蠢被姓石的一忽悠,就放弃高考跟他结婚,才一步步变成现在你自己都嫌弃的样子。 不肯接受现实,不肯接受自己眼瞎嫁错人,就把一切甩给年纪大,甩给农村妇女这层身份。你甩锅的本事,可比你选男人的本事强多了!” 这番话实在刺耳,心理承受能力弱点的,恐怕当场情绪崩溃。 白惠脸色煞白,强撑着分辩道:“不是,不是这样的,我高中毕业两年后才恢复高考,是我没有当大学生的命,不是我选择错了……” 见她还在自欺欺人,白棉突然觉得没意思,懒懒的敷衍道: “嗯嗯,为高考准备两年的不是你;被姓石的怂恿,放弃参加第一届高考的也不是你;姓石的自己五次落榜,骂某人拖后腿不能给他辅导,这个被骂的也不是你……” 话没说完,白惠的脸更白了,不由得顺着白棉的话反思: 二妹说的都是事实,难道、难道真是她错了吗? 白棉见好就收,没有继续刺下去,心里却为那个六年前的白惠可惜。 那年高考恢复的消息还没放出来,无意间知道的原身特别高兴,放弃跟一帮狐朋狗友玩耍,兴冲冲地跑回家告诉了白惠。 当时白惠十分激动,觉得自己两年的准备没有白费,每天越发努力的温习功课,并把这个消息透露给了石俊,让他抓住机会。 石俊的学习成绩很一般,毕业后彻底放飞不再碰课本。 一听说高考要恢复,他第一时间不是捡起课本,而是担心白惠考上大学,会瞧不起他会跟他分手,于是对白惠进行各种pua。 最后白惠被石俊成功洗脑,真的放弃高考不顾全家人的劝阻跟他结婚了。 结果石俊自己呢,完全忘记婚前的花言巧语,自己一年接一年的考,却不许白惠碰课本。 在石俊的漠视甚至是默许下,石家人全成了甩手掌柜,把家里家外的活儿全推到白惠身上,让她彻底没有时间和精力学习。 像石俊这种人渣,自己废物还拉着别人一起沉沦,用卑鄙无耻四个字形容,都是对他的高度褒奖。 明天就是周三,包子店开业的时间。 白棉没有回家,掏出钥匙打开店面的大门,就撸起袖子打扫卫生。 之前打扫过几次,里面看起来不脏,只是门口人来人往难免会有灰尘飘进来,里里外外再打扫一遍她才能放心。 没过多久,白惠也进来了,默默地拿起抹布打湿,擦起了南北两个大灶台。 临近中午,白良开着拖拉机过来了。 除了十袋五十斤装的面粉,上面还坐着白铁军、白三柱田翠夫妇和周兴旺方桂香夫妇。 “呀,这店面真大真干净!”田翠看着窗明几净的大店面,又惊讶又兴奋:“天天在这样的地方干活,心情也舒畅啊!” 方桂香也惊到了,她一直以为白棉的包子店,二三十平方就顶天了,没想到面积比周家的屋子还大! 来过几次的白良很淡定,指着南北两个大灶台说道:“光卖包子用不着这么多灶,小棉应该有其它打算,到时候这店面还不一定够用呢。” 白棉笑了笑,算是默认了他的话。 周兴旺双眼冒光,与有荣焉的对方桂香道:“我早就说了,小棉是干大事的人,跟着她混不会有错。你看,这么快她就有本事开这么大个店了。” 方桂香神情复杂,不由得反思:难道真是她对表姑子有偏见,没看出表姑子是有大出息的人,让阿旺失去了抱大腿的机会? 白棉汗颜:“开家包子店而已,算不上干大事,咱们脚踏实地才是正理。” 周兴旺是被原身忽悠瘸了,根据梦里原身的结局,要不是周兴旺被方桂香提前拉下贼船,八成也会像原身的那些小弟一样领花生米。 几个男人将面粉卸下来堆到仓库,就开着拖拉机去拉前两天订好的五百个煤球。 白棉没有闲着,开始和面摊饼。 她做了两种饼,一个是香葱猪肉馅饼,一种是酱香饼。 这两种饼香气霸道,让所有人口水直流,都顾不上搬煤球了,全部凑到灶台前,等着两种饼出锅。 只有白铁军心里泛嘀咕:小棉只说人家人家送了包子秘方,没有说摊饼秘方啊,这里面不会有问题吧? 不,不会,小棉已经改好了,不会做不该做的事。 她第一次做包子就做的很成功,会摊饼又有什么好奇怪的? 只能说小棉太聪明了,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料! 白棉摊的饼馋坏了屋里的人,过往的路人则表现的更离谱,竟然直接走进来问这些饼怎么卖。 得知这些饼是人家自己吃的,一个个特别失望,还问白棉这个老板卖不卖。 摊的饼够多,白棉也没有小气,免费送了每人一份切好的酱香饼,不放过任何宣传的机会:“我家包子店明天开业,头三天打八折,有免费甜豆浆送,请各位多多捧场!” 吃着饼皮焦脆,酱汁浓郁的酱香饼的路人,齐刷刷的抬起头:这么好吃的酱香饼不卖,竟然去卖包子,这包子该多好吃啊! 捧场,必须捧场! 第31章 开门红 深秋的清晨,空气里夹杂着丝丝寒意。 六点半一过,安静的马路渐渐热闹起来。两旁紧闭的店门也陆陆续续打开了,混杂着锅碗瓢盆的声音,整个街道充满了烟火气。 位置绝佳、备受周围店主们瞩目的白氏包子店,也在这一天开门营业了! 白铁军不知从哪里拿出一长串鞭炮,刚要划火柴点燃,就被白棉出声阻止:“爸,这个点好多人还在睡,鞭炮就不用放了。” 白铁军是个听劝的,连忙收起鞭炮:“听你的,咱们不放了。” 周小兰觉得不放鞭炮总差了点意思,但是瞅着宽敞干净的店面和醒目的大门头,顿时觉得不放也不耽搁什么。 反正从这里走过的人,一眼看到的肯定是她闺女的包子店! 看着灶台上堆起来比人还高的十几个大蒸笼,白铁军紧张的不停搓手:“足足六百多个包子,这是不是有点太多了?” 周小兰瞪眼:“今天是开张的大好日子,你瞎说什么丧气话!才六百多个包子而已,我闺女分分钟就卖完了!” 白铁军打了下嘴,急忙补救:“不够不够,小棉手艺那么好,吃过的人没有不喜欢的,今天肯定是开门红!” 夫妻俩的对话,让方桂香和田翠有了一点信心。 两人心里也觉得六百多个包子太多了,万一卖不完就太打击人了。 同时她们也担心生意不好,包子店会开不下去,到那时她们也会失去这份工作,拿不到这份不错的工资了。 刚摆出两笼热气腾腾的包子,房东陆爷子就背着手过来了。 白棉没想到老人家这么给面子,热情地招呼道:“老爷子,刚出锅的包子,有您之前想吃的香辣豆腐馅儿,要给您来几个么?” 陆爷子没有说话,站在店门口朝里面好了几眼,才一边点头一边说道:“来四个豆腐馅儿,两个青菜香菇馅儿。” 说着就递上一块钱。 “不用不用,您是我家第一位顾客,也是新店开业第一个捧场的,今天这顿包子说什么也要请您吃。”白棉将方桂香包好的包子递给陆爷子,坚决不收他的钱。 “让你收你就收下,我又不是吃不起!”陆爷子来了脾气,像第一次买包子那样丢下钱就走。 白棉无奈地拣起案桌上的一块钱,放到收银的抽屉里。 看着陆爷子远去的背影,白铁军感慨道:“老爷子不是一般人。” 周小兰白了他一眼:“这条街的店面全是他的,当然不是一般人!” 有了第一个客人,很快就来了第二个第三个…… 随着下早读的铃声响起,隔壁初中小学和纺织厂上课上班时间到,店门口渐渐挤满了人,有不少是附近的居民,特意冲着开业优惠活动来的。 “老板老板,我买的包子满了八毛八,不是说白送一份甜豆浆吗?甜豆浆呢?” “有有有,甜豆浆在这里。” “我买了两荤一素,给了五毛钱,你们才找回一毛五分钱,还差我三分钱呢。” “抱歉抱歉,人太多忘记给你打八折了。来,这是三分钱,你收好!” “……” 六个人忙得晕头转向,好几次忙中出错,不是算错钱,就是装错包子。 好在有白棉镇场子,没有出大错。 “这间铺子位置好,来来往往的人一眼就能看到,生意好不奇怪。可惜我家底太薄,盘不起这么大的店子。” 周围做早餐的店主和学校门口的几个摊主,看着白氏包子铺门庭若市的拥挤画面,一个个嘴里说着羡慕的话,心里别提多酸了。 等上课铃响,早高峰过去,六百多个包子全部卖光,白棉六人才松了口气。 抹了把脑门上的汗,周小兰捶着老腰摊在椅子上:“这人也太多了,包子差点不够卖。” 白铁军也累坏了,朝豆浆桶里看了看,起身说道:“豆浆快用完了,我再去买一桶。” 豆浆是从附近的豆腐磨坊买的,一桶四十斤的豆浆才三块钱,放到总成本里占比极小,拿来积攒人气却很不错。 “爸,好好歇着吧,中午晚上没这么多人,剩下的豆浆应该够用了。”白棉拦住了白铁军,给每人端上一杯温开水。 田翠一口气喝干,狠狠地夸白棉:“没想到你做生意这么厉害,这才开业第一天,就有这么多人来买你做包子,以后生意肯定差不了!” 白棉正色道:“是我爸妈支持全力支持,我才有底气开这个店。” 夫妻俩心里一阵感动,反过来对田翠夸女儿:“还是小棉自己成器,不然我们哪敢掏空家底来帮她。” 田翠羡慕道:“你们的福气还在后头呢。” 屋子里的气氛很和谐,只有白惠一闲下来,又开始惦记起派出所的石家人,整个人看起来无精打采。 休息了一会儿,白铁军周小兰就带着特意留出来的包子回家了。 丫丫太小,需要人照顾。 早上白小勇在家还好,这会儿他要上课,不可能带丫丫一起去学校。 包子都卖光了,白棉在门口挂上“暂时休息,中午营业”的牌子,就关上大门催促田翠三人去休息。 为了做好六百多个包子,昨晚田翠三人没有回家,都在店里睡觉,凌晨就起来干活,一直忙活到现在。 三人确实累极了,回到房间换了身干净的衣裳,就爬上两架高低床睡着了。 白棉没有休息,打开几个收银抽屉,将里面的钱一股脑地倒进尿素袋里,随手扔到不会有人注意的角落,就开始清洗蒸笼打扫卫生。 做完这些,时间也不早了,白棉洗净手,撸起袖子开始和面。 等面醒发好了,白惠三个也睡醒了,厨房里再次忙碌起来,连唠嗑都成了奢侈。 这一次把晚上要卖的包子一起包了,一共包了三百多个。 方桂香觉得有点少:“早上那会儿就卖了六百多个,中午和晚上应该也不少,得包四百个才够卖吧?” 白棉摇了摇头:“不够也没事,咱们卖完就关门,后面两天也照这个数字来。” 她是做主的人,其他人哪怕不理解,也没有多说什么。 第32章 太傻太天真 中午到店的客人果然不如早上多,从十一点卖到两点,才卖出一百多个,这让方桂香三个很失落。 白棉倒是没有在意,这年头物价是不高,但是工资也低啊。 哪怕她家的包子十分美味,大多数人习惯一分钱掰成两半花,自然不舍得能顿顿花钱买包子。 等国家经济进一步发展,人们的腰包鼓起来,才会舍得花钱满足口腹之欲。 过一段时间,白氏包子在整个县城打出名气,来买包子的人只会越来越多。 总之,自家包子店的生意不会差,不怕赚不到钱。 吃完午饭,白棉就让方桂香三个回去了,自己则守在店里卖完了最后一百多个包子。 等她洗净蒸笼,打扫完卫生,推着自行车出来时,外面的天已经黑了,路上的行人也不多,其它店面也大多关门了。 刚到家门口,屋里的人都迎了出来。 白棉心里一暖,将绑在龙头上的尿素袋递给周小兰:“妈,今天卖包子的钱都在里面了,吃完饭你帮忙点点。” 周小兰兴奋地接过来,打开尿素袋一瞅,见里面全是毛票散钱,顿时笑得合不拢嘴:“好好好,妈给你数清楚,咱们现在去吃饭。” 饭后,白惠在厨房洗碗;白铁军周小兰在堂屋里数钱,丫丫坐在一旁看;白小勇则在房间里写作业。 只有白棉没什么事干,想到好几天没给学渣弟弟加作业,她果断敲开了白小勇的房门,结果发现这小子做贼心虚似的,疯狂把信纸之类的往抽屉里塞。 “你在干什么?”白棉狐疑地走到他面前,目光如炬的看向抽屉:“里面藏了见不得人的东西?” 白小勇眼神闪烁,不敢跟她对视:“我、我在写作文,写的狗屁不通,不想给你看。” 白棉嗤笑:“你倒挺有自知之明。” 白小勇气哼哼:“我作文还没写完呢,你快出去别打扰我。” 白棉没理他,拉过椅子坐下来,就开始给他编数学题:“你写你的,我不看。” 白小勇没辙,不敢做其它小动作,只好拿出语文书默写要背诵的课文。 余光瞥见白棉笔下龙飞凤舞的字迹,他忍不住问道:“你以前的字跟狗爬一样,平日里也没看你练字,怎么就突然就能写一手好字了?” 笔一顿,白棉继续书写:“前几年看上一个男人,他嫌我的字难看,不肯跟我处对象,我一时气愤就开始练字。大概我是个天才,练了不到半年就这样了。” 白小勇:“……” 主动追求男人什么的,确实是二姐能干出来的事! 他英武不凡的骁哥,不就是被二姐主动追求的? 可惜他骁哥太傻太天真,上了二姐的当,以为娶的是贤妻良母,结果是吃喝赌的母老虎。 唉,骁哥一失足成千古恨啊! 白棉没理会白小勇的长吁短叹,笔端敲了敲课本提醒他老实默写,就继续专注的编写数学题,才半个小时就编好了。 刚才的话不全是忽悠,她中学时代学别人给校园公认的男神写情书,结果字迹被对方公开吐槽。 她自尊心大受打击,为了扳回一局便在书法上下苦功,结果练着练着就忘记了初心,字倒是越写越好,渐渐形成自己的风格。 白小勇心里直犯嘀咕,明明二姐仅仅初中学历,年级倒数前十必定有她,怎么给他编写的题目连老师都说好? 难不成真像她说的,自己是个天才,只是念书时一心想着拉帮结派,聚众打架,没把心思放在学习上? 白棉不知道学渣弟弟的想法,叮嘱他做完这些数学题,她明天回来检查就出去了。 白小勇盯着两页数学题,脸色变来变去,最后一咬牙从练习本上撕下来,和抽屉里刚写完的信叠在一起。 只见信的抬头,赫然是“骁哥”。 白棉来到堂屋,今天的营业额已经被白铁军周小兰数好了。 “棉棉,这里一共是九十一块五毛三分,按面值大小给你分好了。”周小兰很激动,开业第一天的营业额远远超出她的预计。 这个数额跟白棉估算的差不多:“头三天有促销,吸引的客人多,等活动结束,客流量稳定下来,才能知道赚不赚钱。” “赚的赚的,今天打八折还有这么多,以后不打折了,应该跟今天差不了太多。”白铁军笑呵呵地说,心情好到了极点。 白棉拿出账本,计算了一下今天的成本支出,最后总结道:“毛利润有四十五块多,还算不错。” “可以了可以了,我做梦都没想到一天挣的钱,能有人家工人一个月挣得多。”周小兰两眼发直,乐得不知道该怎么办。 白惠也为白棉高兴:“二妹真能干,有了能生钱的店面,就多了一份依仗。” 周小兰没好气道:“你要是没昏头,跟姓石的结婚,早就考上大学当国家干部了,还用得着羡慕你妹妹!” 白惠难过地低下头,眼泪簌簌往下掉。 周小兰一看,后悔对她说这么重的话,语气软和下来:“不是妈硬逼你离婚,是你在石家过的日子让妈心疼啊!我捧在手心里的女儿,不是给石家作践的……” 说着说着,她的火气就上来了,恨不得石家人被关进牢里一辈子。 白惠始终没有开口,离婚这件事对她而言太难了。 白棉留了一些分票和角票,留作明天找零用,剩下的钱都交给了周小兰。 这些钱攒上十天半个月也不少,到时候拿去银行存上,毕竟放在家里不方便更不安全。 接下来两天,包子店的生意依旧火爆,每天卖掉的包子在一千个上下,这着实让周围的生意人,拐弯抹角地打听开业三天挣了多少钱。 方桂香和田翠不是多话的人,自然不会对外人说店里的营业额,更何况她们本来也不知道。 每天经手那么多钱,要说羡慕也是有的,但是两人很清醒,包子店能赚钱,全赖白棉有一手和面和调馅儿的手艺,她们可没有这样的本事。 两人的心愿很朴实,就希望包子店能够长长久久的开下去。如此她们能长长久久的干下去,改善一大家子的生活。 在白氏包子的名气一天比一天大、客流量逐渐趋于稳定的时候,远在部队的贺骁终于收到了白小勇的第三封信…… 第33章 她在撒谎! 带兵完成实战演习的贺骁回到宿舍,刚准备去公共浴室洗澡,外面就传来勤务兵小王的声音:“报告营长,有您老家的来信!” 贺骁放下脸盆衣物,走过去打开房门,接过小王手上的信。 看到右下角的落款,他的眉眼明显放松。 小王见状,伸长脖子凑过来看:“营长,是嫂子的信吗?” 小王一入伍就成为贺骁手底下的兵,他性格活泼,办事牢靠,私下里跟贺骁关系不错。 贺骁看了他一眼,神情严肃:“手上的事办完了?” 小王立马站直敬礼,带上房门转身离开。 等远离宿舍,确定贺大阎王不会听见,他小声对其他战友八卦道:“刚才我给营长送信,是营长老家寄来的,写信人是咱们嫂子。” 战友们精神一振:大事件啊! 小王信誓旦旦道:“营长很小气,我问是不是嫂子的信,他就把我撵出来了。不过我百分百确定就是嫂子,这封信和之前收到的两封是同一个名字。” 这下战友们更来劲了,七嘴八舌地问道: “嫂子叫什么名字?你有没有看到过嫂子的照片?嫂子长得漂亮不?” “不到两个月来了三封信,嫂子一定爱惨了咱们营长吧?营长有给嫂子回信吗?” “嫂子家还有姐妹么?我想跟营长做连襟,看在亲戚一场的份上,营长训我的时候应该会手下留情吧?” 话音刚落,这名战友就遭到小伙伴的一致唾弃:呸,想得美! 小王被战友们缠的没办法,一个个回道: “信封落款是‘白小勇’,我没见过嫂子的照片,不知道嫂子长什么样。我猜很漂亮,不然营长不会一相亲就打报告跟嫂子领证了。 咱们营长多厉害啊,年纪轻轻就成为营长,嫂子当然爱啊!我觉得要不了多久,嫂子就会来部队,到时候咱们就能见到了。” “没错没错,肯定是这样!” 战友们被小王强大的分析说服了,对未曾谋面的嫂子深爱子自家营长这件事深信不疑。 很快,这一则八卦如龙卷风过境,能知道和不能知道的全知道了,渐渐的传言越传越离谱: 贺营长(贺骁)的妻子爱他爱惨了,每天要写一封表白信才能睡着,还思念成病被送去医院打了三天三夜的吊瓶才苏醒! 最后传言传到首长耳中,首长特意把贺骁叫过去表示关心,提出在家属楼给他分配一套一室一厅的房子,让他把老家的妻子接过来,被不明所以的贺骁谢绝了。 这些都是后话,此时男人坐在书桌前,打开白小勇的第三封信,就看到里面夹着的两页数学题。 贺骁心念一动,拿起桌上的钥匙打开锁住的抽屉,从最底下翻出一本很普通的练习本。 匆匆扫了眼上面潦草的字迹,他缓缓打开两页数学题。 饶是心里早有预料,当看到上面苍劲有力、宛若蛟龙的硬笔字迹,他依然无法相信这与练习本上的狗爬字,是出自同一个人的手! 贺骁沉默许久,平复着内心纷乱的思绪,拿起桌上的信件仔细看起来,目光定定地落在其中几行字上—— 虽然我二姐念书不行,但是她确实很聪明,想做一件事就一定会想尽办法做到,她能为喜欢的男人练好书法一点也不奇怪。 现在我二姐变得越来越优秀,肯定是因为骁哥!我二姐真的很喜欢你,否则也不会为了嫁给你,收敛自己的暴脾气,天天跑去你家讨好伯母…… 贺骁保持着看信的姿势,如一座雕塑一动不动,心神完全被“我二姐喜欢你”这几个字牢牢占据。 像她这样的人,真会为喜欢一个人而改变吗? 那半个月相处的点点滴滴,如电影般在脑海中一一浮现,贺骁完全感受不到她的喜欢,甚至面对他时,更多的是无视。 跟他领证前,她的态度不是这样;在他回家后,半夜摸进他的房间意图……总之前后的反差很大。 贺骁眉头紧皱,陷入深深的困惑。 不经意间看到打开的练习本,眸光骤然一凝:不对,她在撒谎! 正在厨房里和面的白棉,突然感觉到后背凉飕飕,忍不住打了一个震天响的喷嚏:“啊啾——” 幸好带着口罩,没有弄脏盆里的面粉。 白惠停止剁馅,抬头关心道:“二妹,你是不是着凉了?” 方桂香田翠也看过来:“不舒服就歇着,中午下午客人不多,我们仨忙的过来。” 白棉扭头用肩膀揉了揉酸痒的鼻子,声音带着些许沙哑:“可能是吧,这几天连续降温,可能是来店里的路上受凉了。” 田翠点点头:“是一天比一天冷了,实在不行你就住在店里,咱们一起也不无聊。” 白棉有独立的休息室,住在店里确实更方便,但是她更喜欢家里的大床:“嗯,过几天我就搬来店里住。” 几人闲聊了几句,就听到店门被推开的声音。扭头一看,周小兰匆匆走过来。 “妈,你怎么来了?家里有事?”白棉盖上面盆放到尚有余温的灶台上醒发,就来到周小兰跟前。 周小兰看了白惠一眼,示意白棉跟她去隔壁休息室。 白棉明了,摘下跟了过去,随手关上门。 “棉棉,石俊石美丽这三个小畜生被派出所放出来了!” 周小兰的脸上难掩怒气,压低声音说出过来的原因:“三个小畜生带着一大帮亲戚上门闹,要见白惠娘俩还要把她们带回石家,最后被你爸找人赶走。” 白棉丝毫不意外:“做主卖掉丫丫的是石家两个老的,应该是他们揽下所有的事,这三个人才会被拘留半月就放了。” 周小兰火气更大:“他们都是拐卖丫丫的人!” 白棉轻拍她的后背,怕她气出病来:“妈,这几个人放了就放了,本来也没指望派出所把他们关到死,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大姐和丫丫。” 周小兰渐渐冷静下来,握住让她越来越倚重的二女儿:“棉棉,就按你计划的来吧。” 只要能让大女儿和外孙女留下,暂时放过姓石的几个也没啥,以后有他们好看的! 第34章 反思 周小兰一走,白惠就迫不及待地问白棉:“二妹,妈找你什么事?是不是我婆家那边有情况?” 这半个月来,她天天在店里干活。 有白棉在,她找不到去派出所的机会,一直没再见过石家任何人,因此对石俊三兄妹被放出来这件事,完全不知情。 “别着急,过几天你就知道了。”白棉似乎没有发现白惠的焦虑,只字不提石俊等人找上门的事。 白惠恳求道:“二妹,你姐夫身体不好,现在天越来越冷,我想给他送件厚衣裳。” 白棉心平气和道:“脚长在你身上,你想给谁送给谁送,跟我有什么关系。” 白惠低下头,眼眶泛红:“要是我去派出所,你和爸妈会生气……” 白棉直接承认:“是啊,我和爸妈会生气。不过对你来说无所谓啊,反正你心里姓石的一家更重要。” “没有,我没有这么想!”白惠慌忙解释,娘家人和丈夫都很重要,她无法从中选择任何一方。 “大姐,不管你心里怎么想的,我只希望有一天必须做决定的时候,你要多为丫丫考虑一下。” 白棉的笑容消失,定定地看着白惠的眼睛:“石家人都是丫丫的血亲,但是石家人都不爱她,还会欺负苛待她,在那个家,她唯一的依靠只有你。” 白惠心神一震,脑海里浮现出回到娘家后,脸上的笑容越来越灿烂的女儿,那是在石家鲜少会有的。 丫丫更喜欢外祖家,更喜欢和外公外婆舅舅在一起吧? 爸妈和弟弟都疼爱丫丫,有好吃的好玩的第一个想到她。 以前在石家,丫丫最依赖的是她这个妈妈。现在在娘家,她这个妈妈却排在了最后。 固然有她天天在店里忙,没有时间陪丫丫的缘故,但是更多的还是娘家给了她足够多的疼爱才会这样…… 白棉没有打扰反思中的白惠,重新戴上口罩系上围裙去了厨房。 开业半个月,客流量趋于稳定,早上生意最好,中午晚上平平,每天卖出的包子在九百个以上,偶尔会超过一千个。 白棉表示很满意,继续保持下去,差不多两个月就能还上两千块钱巨债。 唯一让她苦恼的是,这笔债务家里人不知道,一下子支出这么大笔钱,周小兰女士肯定会第一时间追问,瞒是瞒不住的。 就在白棉苦心琢磨坦(忽)白(悠)的话术时,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推门走进来,身后跟着穿戴时髦画着淡妆的女人和一个梳着小油头的七八岁男孩。 对店里的环境打量一番,男人面上带着一丝满意,对蹙着眉头露出嫌弃之色的女人道:“整条街就这家店干净点,就在这里吃吧。” “我不爱吃面食,你随便买点就行了。” 女人从手提包里拿出一块帕子,弯腰擦了擦凳子上不存在的灰尘:“你爸妈真是的,好好的省城不待,非要窝在这种脏乱差的小地方,连个像样点的饭店都找不到!” 男人皱了皱眉,没有理会女人的抱怨,问一旁等待点单的田翠:“你们店只有包子?” 田翠介绍道:“还有甜豆浆咸豆腐脑和卤蛋。” 豆浆和豆腐脑是从豆腐磨坊买的,不需要自己辛苦磨,一桶能赚两三块钱。 卤蛋做法简单,就带着一起卖了,每天也能卖出三百来个,利润比豆浆豆腐脑加起来还多。 不等男人开口,女人插嘴道:“先来一碗咸豆腐脑,再加三个卤蛋。” 田翠记下来,对男人说道:“包子还在蒸,需要等十分钟左右,同志要不要来点豆浆卤蛋?” 男人还在犹豫要不要,小男孩就大声嚷嚷道:“我要甜豆浆我要甜豆浆,快给我送过来!” 男人也很饿,索性对田翠点点头:“那就再加一碗豆腐脑,一碗甜豆浆。” 豆浆豆腐脑和卤蛋很快就被端上来,饥肠辘辘的一家三口顿时被吸引了,拿起勺子就埋头吃起来。 鲜香嫩滑的豆腐脑,让男人女人眼睛一亮,不由得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小男孩也对甜美香浓的豆浆很满意,一口气喝下大半碗,就催促男人给他剥卤蛋。 卤蛋的料包是白棉亲手配的,味道不说是独家秘方,也绝对比普通卤蛋要美味。 一家三口吃完三个卤蛋,还有些意犹未尽。在小男孩的吵闹下,男人一口气打包了十个。 这时,包子也蒸好了,香味一个劲儿地往人鼻子里钻,馋得小男孩不住张望,催促田翠快点端过来。 看着吃得头也不抬的父子俩,女人也被勾出了馋意,夹起一个包子尝了一口。 等她反应过来时,拳头大的包子已经被她吃完了! “这包子的味道不错,爸妈应该会喜欢,咱们打包几个带给爸妈吧。”男人放下筷子,征询女人的意见。 “哼,你惦记你爸妈,你爸妈恨不得没你这个儿子。你想热脸贴冷屁股,别带上我!”女人长发一甩,头也不回地离开。 男人似乎很无奈,原地走了两步,到底没有打包,付完钱就拿起公文包快步追了出去。 “啧啧,这男人瞧着派头大,没想到是个妻管严,给自己爸妈带几个包子,还要看老婆的脸色。”方桂香一边收拾碗筷,一边和田翠白惠小声议论。 “啧啧,你还是太年轻了,表面上看是女的不让,实际上是男的自己也不想,让女的做恶人罢了。” 田翠露出一副看透的神情,眼里尽显对男人的鄙夷:“不信你看看你们村不赡养老人的人家,是指着儿子不孝顺的多,还是骂儿媳妇歹毒的多。” 白惠方桂香对视一眼,恍然大悟:确实是骂儿媳妇歹毒的多,甚至儿子直接隐身,还被人同情娶了个悍妇,被压得抬不起头。 见三人唾沫横飞,越说越大声,一直在厨房干活的白棉出来打断道:“客人的私事私下里说两句就好,咱们开门做生意,别弄得跟村头群众大会一样。” 田翠三个面色讪讪,连声保证:“知道知道,以后不在店里说这些了。” 白棉没有多说什么,回到厨房继续忙活,丝毫不知道这一家三口,会在不久后给她带来不小的麻烦。 第35章 让你丧偶也一样 石俊三兄妹天天带着一帮亲戚上门闹,想尽办法逼迫白惠带着丫丫跟他们回石家,却连白惠的面都见不到。 丫丫有白铁军周小兰护的严实,根本不给三人见她的机会。 见时机差不多了,白棉选择在周日这天上午,踩着自行车带白惠回到家解决石家人。 周日学校不上课,工厂不上班,买包子的人直接少大半,方桂香和田翠两个人就能忙过来。 到家时还早,那帮恶心人没到,白铁军在院子里做木工,周小兰在纳鞋底,白小勇在陪丫丫玩耍。 看到一个星期没见的妈妈,一身新衣裳的丫丫像只花蝴蝶似的,咯咯笑着扑进白惠的怀抱:“妈妈,你回来啦,累不累呀~” 白惠感动女儿的懂事,笑着摇头:“不累,妈妈不累。” 说着就抱起了丫丫,明显感觉到又沉了不少。 看着面色红润,喜气洋洋的女儿,白惠的心情复杂极了,那天白棉在店里说的那番话在脑海中清晰浮现。 这时,丫丫冷不丁地说道:“妈妈,我讨厌爸爸,讨厌叔叔和姑姑,我们不要跟他们回去好不好?” 白惠心里一痛,轻声问道:“有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在的家才是丫丫的家,丫丫一点也不想回去看看吗?” 丫丫猛摇头,大声说道:“不对不对,外公外婆舅舅妈妈的家才是我的家,妈妈说错了!” 白惠不知道怎么办,不由得看向父母:“爸妈,咱们不能这样教丫丫,阿俊公婆他们本来就不喜欢丫丫,要是听到丫丫说这种话,肯定会生气的。” 周小兰斜了她一眼,埋头继续纳鞋底:“丫丫都四岁了,石家还没给她上户口,压根就没把丫丫当家人看,亏得你好意思说这种话。” 白惠脸色涨红:“妈,给丫丫上户口这事,是婆家准备等我生下儿子再一起上的。” 周小兰看傻子一样的看着她:“这种鬼话,只有你这个脑子被狗啃的会信!” 白惠低下头,没有反驳。 周小兰看的来气,撇过头眼不见为净。 白棉适时地说道:“大姐,这么久你应该想清楚了吧?我和爸妈还有小勇,都支持你离婚,和丫丫留在娘家过。” 白惠心里一慌,紧紧抱住丫丫:“离、离婚是大事,我、我还没想好,而且阿俊还在派出所关着,我这个时候跟他离婚,不是落井下石吗?” 白棉故意曲解她的意思:“大姐的意思是,只要姓石的出来了,你就跟他离婚?” “不是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白惠快急哭了,不由得向爸妈弟弟求助:“你们快劝劝二妹,别这么逼我。” 白铁军叹了口气,摸了摸大女儿的头:“小惠,不光是你妹妹,我和你妈你弟都支持你离婚带丫丫回娘家过。” 白惠得不到支持,瞬间无助极了。 白棉站出来,抓紧时间做恶人:“大姐,你实在不愿意就算了……” 不等白惠转忧为喜,她下一句话直接让人如坠深渊:“大不了我多费点事,让你丧偶也一样。” 话刚说完,周小兰第一个跳脚:“棉棉,你别乱来啊,你大姐不愿离婚就不离,不能让你把自己搭上啊!” 白铁军也胆战心惊道:“小棉,听你妈的话,咱家的好日子还在后头,你千万不能走错路。” 白小勇更是抓住白棉的胳膊,生怕她下一秒就跑去弄死石俊:“二姐,你想想骁哥,你好不容易让他成为你男人,你要是进去了,不是白忙活一场!” 看着他们这副如临大敌的模样,白棉一时间也不清楚他们真情流露还是入戏太深,这种时候她只能演下去:“为了大姐和丫丫,我这点牺牲算什么。” 白惠震惊又感动:“二妹,呜呜……” 她以为二妹对她不冷不热,时不时冷嘲热讽,是不愿认她这个姐姐,没想到二妹为了她,愿意做出这么大的牺牲。 她……她太对不起二妹,太让二妹失望了! 就在白惠眼泪汪汪,想抱住白棉痛哭一场时,外面就传来石美丽尖细的嗓门: “要是今天见不到大嫂,咱们就去县城找。我打听到白家在县城开了一家包子店,大嫂肯定被藏在那里!” 白惠激动地往外看,一抬脚就要出去迎,被白棉揪住后衣领丢给白小勇:“带大姐去房间,别让她出来添乱。” “好嘞!” 白小勇抓住白惠的胳膊就往自己的房间走,还顺手牵住了丫丫:“大姐,二姐脾气大,你现在别惹她,不然她一生气真让你丧偶怎么办。” 本来不肯走的白惠,吓得脸都白了,加快脚步跟着白小勇走了。 闯进门的石家三兄妹看到堂屋里的白棉,顿时一个紧急刹车停在院子里,眼神一个比一个飘,完全不敢跟大煞星对上。 他们身后那帮亲戚听说过白棉的凶狠,这会儿也在原地观望没有开口。 “这么多人,想打架?”白棉老神在在的坐在椅子上,似笑非笑的盯着石俊三人:“看来上次我下手还是太轻了。” 石英石美丽继续装死,却不让石俊装:“大哥,这里是你老丈人的家,你倒是快说句话啊!” 石俊没办法,硬着头皮道:“二、二妹,我、我是来接你大姐娘俩回家的……” 话没说完,周小兰骂道:“你他妈昨天来不是这么说的,现在还敢当着棉棉的面撒谎!” 石俊脸色一变,根本不敢抬头看白棉的脸色。 “说吧,说出你找大姐的目的,我要听实话。”白棉的语气没有丝毫变化,却硬是让在场所有人感觉到了压力。 石俊手心里全是汗,硬着头皮道:“我、我是真来接你大姐回家的,我爸妈还在派出所等她签谅解书,她老在娘家待着也不像话……” 从派出所出来,三兄妹求爷爷告奶奶四处找关系捞人,最后真有人给他们支招。 这桩拐卖儿童案发生在家庭内部,没有危害到其他人,没有对被拐儿童造成实质伤害,且当天就解救成功,社会负面影响较轻。 根据以往的相关处罚经验,只要被拐儿童父母肯谅解,一般会对人贩子轻判。 丫丫是被爷爷奶奶卖掉的,有了白惠和石俊的谅解书,石父石母最多关上一两年。 第36章 被卖了还给人数钱 石家三兄妹欣喜若狂,以为父母很快就能出来,完全没考虑过白惠的想法。 当然,白惠肯定愿意签谅解书,但是真正的障碍却是一心让她离婚的白家人。 此时,石家三兄弟和石家的一帮亲戚,全部紧张地盯着白棉,他们很清楚只要她点头,肯让白惠签谅解书,白家其他人反对也没用。 在他们耐心告罄,快要等不及的时候,白棉总算开口:“这谅解书不是不能签,不过我有个条件。” 石英石美丽抢先道:“什么条件?” 白棉看着石俊:“我大姐跟你离婚,只要看到你们俩的离婚证,我让大姐在谅解书上签字。” 什么?离婚? 石家这边全部傻眼,想破头都想不到白棉会提出这种不可思议的条件! 房间里,白惠也急了,抓上门把手就要出去:“不行的,我还没有想好,不能就这样离婚,我得出去跟二妹说清楚!” 白小勇死死压住门不让她坏事:“大姐,你要想清楚,你不离婚,二姐就让你丧偶。你要是离婚这件事比石俊的命重要,那你就出去吧。” 白惠僵在了原地,脸上满是痛苦:“怎么能这样,怎么能这样,二妹怎么能这样逼我离婚……” 白小勇翻了个白眼,实在不想承认这个恋爱脑是他大姐。 与此同时,他心里很嫉妒:哼,二姐对他的事就没这么上心,只会不停地欺负他压榨他。 果然是爸妈亲生的,和他们一样都是偏心眼! 堂屋里,石俊愤怒地瞪着白棉:“我不信阿惠要跟我离婚,你把她叫出来,我要当面问清楚!” 其他人帮腔:“就是就是,老话说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亲,你这样逼自己的姐姐离婚是会遭报应的。” 白棉讨厌听这些废话,上前就抽了石俊一耳光: “你搞清楚,现在有求于人的是你!你不肯离婚也行,让你爸妈进去踩十年八年缝纫机,人人都会夸你是大孝子!” 石俊原地转圈三百六十度,晕晕乎乎失去了思考能力。 吃过亏的石英石美丽缩成一团,不敢再说半个字,生怕下一个转圈的是他们。 石家亲戚觉得白棉太嚣张,纷纷指责道:“阿俊是你姐夫,你怎么能打他?你这样是打石家的脸,快和阿俊道歉!” 白棉的目光从他们脸上一一扫过,撸起袖子森森一笑:“打了就打了,还要挑日子吗?正好几个月没练手,你们想为他出头我奉陪。” 石家亲戚面面相觑,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 石俊挨了一巴掌,却始终不肯松口离婚,还特别硬气的要见白惠,否则他就赖在白家不走了。 似乎是觉得烦了,白棉终于松口:“好,我叫大姐出来跟你说。” 随后她对白铁军周晓兰使了个眼色,就推开了白小勇的房门,见到了眼泪婆娑的白惠。 “二妹,阿俊对我是有感情的,你都这样对他了,他也不愿跟我离婚,他这是舍不得我……” 像是要证明什么似的,白惠激动地抓住白棉的胳膊:“我也不想离婚,二妹你不要逼我,不要拆散我跟阿俊好不好?” 白小勇气得要死,恨不得开口让白棉别管她的破事。 “大姐,你如实告诉我,没有一点离婚的念头吗?”白棉摁住激动的白惠,凝视她的眼睛问。 白惠低头看着丫丫,又想起与石俊多年的感情,眼里闪过一丝挣扎: “二妹,离婚的名声不好听,对丫丫的成长也不好,别人会说她是没爸的孩子,会被所有人瞧不起的……” 这是她的心里话,也是她不愿离婚的借口。 对此白棉心知肚明,盯着白惠看了好一会儿,在白惠快要崩溃的时候,她终于退让一步:“大姐,我不逼你离婚,但是你要做到一件事。” 白惠喜极而泣,迫不及待地道:“你说你说,只要不让我离婚,我一定会做到!” 白棉点点头:“一年,你在娘家住一年。这一年里,你不能去石家,也不能去见石俊,但是他可以来见你。一年后,你要是还不愿离婚,我再也不会勉强你。” 当然,以后你过的是好是坏,我也不会管了! 白惠没有听出白棉话里潜在的意思,毫不犹豫道:“我能做到!” 说着,她一把抱住白棉:“二妹,谢谢你,谢谢你为我着想,呜呜……” 看着傻子一样被卖了还给人数钱的大姐,白小勇顿时生出无限同情。 二姐真奸诈,几句话就把大姐忽悠的团团转,还让大姐得了失忆症一样,完全不记得之前被她逼着离婚的事。 不过该说得说,二姐这一手真行,既能让大姐跟姓石的分开,把她和丫丫留在家里,也没让大姐跟他们离心。 至于一年后……嘿嘿,他才不信奸诈的二姐没留后招! 白棉来到堂屋,直白地对石俊说道:“不离婚也行,不过我大姐和丫丫要在家待一年,期间不会去石家,平时你要来看望他们,我们也不会阻止。” 石俊下意识道:“那怎么行,家里的活儿怎么办!” “啪”的一耳光,再次原地旋转三百六十度。 “这样行吗?”白棉收回手,盯着捂脸蒙圈的石俊似笑非笑。 在石英石美丽和石家亲戚的极力劝说下,石俊不愿意也不得不憋屈的答应了。 白棉却没有放过他们:“既然我们家帮你们养孩子,这抚养费是不是得给一下?我家也不多要,三百块钱意思一下就行了。” 啥,三百块?自家的存款总共不到五百,这三百不是要他们全家的命吗! 这下别说石俊不答应,石英石美丽也不同意:“三百块钱也太多了,谁家赔钱货一年能花这么多钱!” 白棉懒得跟他们扯皮,直接一句话堵住他们的嘴:“什么时候见到三百块钱,我就什么时候让大姐签谅解书。反正时间有的是,我等得起。” 第37章 发工资 一拿到石家给丫丫的三百块抚养费,白棉就骑上自行车载着白惠前往派出所,在谅解书上签字。 见到多日不见的丈夫,白惠的心情很激动:“阿俊!” 石俊却憎恨地盯着她:“现在你满意了?” 白惠很受伤,红了眼眶:“阿俊,你在怪我?” 石俊恶狠狠道:“不怪你怪谁?就是跟你这个扫把星结婚,我爸妈才会坐牢!早知道这样,我就是要条狗也不会要你!” 白惠如遭雷劈,不敢相信这是结婚六年的丈夫对她说的话。 白棉抬手给了石俊一巴掌:“当初哈巴狗一样追求我大姐的是你,一哭二闹三上吊威胁我大姐不准参加高考的也是你。 如今你倒是嫌弃我大姐,谁给你脸了?回去撒泡尿好好照照自己,看看连考五年没能考上大学的废物到底长啥样!” 什么是杀人诛心?这就是。 连考五年没能考上大学,是石俊这辈子都过不去的坎! 石俊仿佛看到在场所有人都在嘲笑他,最终他承受不住这样的难堪,“啊”的一声如疯狗般冲出大门。 切,才这点本事,也敢出来丢人现眼! 白棉跟没事人一样招呼白惠:“走吧,店里忙着呢。” 在场的石家亲众没一个敢拦,眼睁睁地看着姐妹俩扬长而去。 从派出所回来,白惠的情绪就陷入了低迷,做什么事都打不起精神,不是切菜切到手指,就是拿错包子算错账,差点让店里损失惨重。 白棉没有骂人,也没有开导她。 有些事,只有自己想明白才能走出来。 七八天后,白惠总算恢复正常,让关心她的人都松了口气。 月底的最后一天,白棉提前关门,拿出提前准备好的三个信封:“你们这个月的工资,都打开点一下,没问题的话就下班吧。” 这是包子店开业后,第一次发工资,方桂香田翠十分激动。 只有白惠手足无措:“我、我也有?不不不,我不要,我是来给你帮忙的,怎么能拿工资。” 白棉直接将信封塞到她手里:“亲兄弟明算账,我能让你白干?再说你还要养丫丫,没钱你拿什么养。” 白惠眼泪多,眼眶一下子红了:“丫丫是爸妈在养,我吃住也是你在管,哪能还要你的钱,你没把我当姐姐看……” 白棉不想听她哭,随口道:“你不想要就拿回家给妈存着。” 白惠觉得这个主意好,于是笑着收起信封。 方桂香田翠也拿到了属于自己的工资,一开始怕白棉多想她们还不好意思打开看,直到白棉催促了两遍,她们才打开信封数起来。 这一数,她们就发现多了十块钱。 方桂香连忙抽出一张大团结:“小棉,包子店六号才开张,我的工资应该是二十五块,你给多了。” 田翠也没有犹豫,一边递钱一边吐槽:“你这孩子,发工资也能发错,幸好都是自己人,要是多给了外人,那就亏大了。” 白棉没有收:“多出来的十块钱是这个月的奖金。” 白惠不用多说,方桂香和田翠也都是勤快人,干起活儿来不喊苦不叫累,是十分省心的员工,她自然不会亏待。 两人觉得三十五块钱太多了,下个月满勤的话,那工资就是四十块,岂不是赶上了纺织厂的工人? 包子店包吃包住,活儿比下地轻松多了,她们的劳动不值这么多钱! 白棉好说歹说,她们才收起来,对白棉更加感激。 明天是周日,来买包子的人没有工作日多,店里留两个人就够了。 上次是白棉田翠留店,这次就轮到白惠方桂香。 白棉交代了两句,就骑上自行车载着田翠摸黑往村里赶。 谁知骑到一个偏僻路段,旁边树林子里突然蹿出三个人,冲着白棉流里流气的吹流氓哨:“妞儿,你这辆自行车不错,给哥哥们骑骑呗。” 喊话的人特意加重了“骑骑”两个字,他身边的两个同伴笑得更猥琐了。 白棉:“……” 天黑了,得让这仨货瞪大狗眼看看她是谁了。 田翠怕的不行,紧紧抓住白棉的衣裳:“小棉,咋办呐!” 白棉示意她下车:“揍一顿的事。” 不慌不忙地架好自行车,白棉扭了扭手腕,照着吹流氓哨的家伙的门面就是一拳:“狗眼瞎了是不是,连你姑奶奶也调戏!” 这一拳正中鼻管,流氓哨惨叫一声,痛苦地捂住鲜血直流的脖子:“白、白姐,咋是你啊……” 白棉没有理他,追上企图逃跑的两个人,一人一脚直接踹翻在地,冷眼看着他们哭爹喊娘。 这三个家伙,吹流氓哨的叫张刚,个头最矮的叫余明,身材微胖的叫周吉,都是这一片有名的小混混,也是原身收服的小弟。 在那个噩梦里,这仨和原身一起吃了“花生米”。 “行了,别嚎了,再嚎我还揍!”白棉嫌三人太吵,冲他们比划拳头让他们闭嘴。 三人组立马乖巧地爬起来,十分狗腿道:“白姐,天色太暗我们真不知道是你,不然我们就是吃了豹子胆也不敢拦你啊。” 白棉冷笑:“你们的意思是,换成别人你们就敢拦敢抢了?” 听出她语气不对,三人组求生欲极强地喊冤:“没有没有,我们就是嘴上花花,哪敢真抢啊!” 白棉一个字都不信,又是一人给了一拳:“二十好几的人了,一天天游手好闲不干人事,我要是你们爹妈,早把你们踹回去重新投胎!” 三人组:“……” 白姐,论游手好闲不干人事,你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吧? 三人组默默吐槽,万万不敢说出来,怕被打。 白棉不关心他们的想法:“明天一早来找我,敢不来别怪我不客气。” 一听这话,三人组兴奋地苍蝇搓手:“白姐,有啥好事啊?是要带我们去省城耍吗?” 原身出手大方,一有钱就带着三人组到处玩,省城也去过两次,每次都让三人组流连忘返,恨不得一辈子待在那儿。 “明天你们就知道了。” 白棉的语气带着警告:“以后都给我老实点,再让我知道你们偷鸡摸狗拦路抢劫,看我不削死你们!” 三人组打了个哆嗦,忙说不敢。 等白棉蹬着自行车离开,三人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异口同声道:“白姐变了!” 以前的白姐,最喜欢带着他们偷鸡摸狗,拦路要钱,弄到钱后就带着他们大吃大喝,潇洒极了。 结果才两个多月不见,白姐居然跟变了个人似的,不许他们干这种来钱快的事了! 果然女人的脸,六月的天,说变就变,连白姐都不例外。 第38章 姑奶奶不奉陪! “小棉啊,包子店是你的心血,每天的生意好到没话说。只要你踏踏实实守着店,这比在外头东一棒子西一榔头好多了。” 路上,田翠很怕白棉再次走上歧途,苦口婆心地提醒她:“从古到今混子一茬接一茬的冒,你看有几个混出头了?可见做混子是没有前途的。” 白棉既想笑又感动:“三婶,你放心吧,我只想经营好包子店,以后把白氏包子开到省城去。” 田翠并不能放心,很想问她为啥让三个混子去找她。 怕问多了招白棉厌烦,一直到家门口,她都没能问出口。 白棉到家时,饭已经做好了,白铁军三人在堂屋里等她一起吃。 丫丫人小耐不住饿,饭一熟就让她先吃了。 饭桌上全是白棉爱吃的菜,周小兰还怕她吃不饱,一个劲儿给她夹菜添汤:“多喝点鸡汤,妈熬了一下午呢。” 白棉很无奈,拿起汤勺往她碗里盛鸡汤:“妈,我过了发育期,这么多汤哪里喝得下,你和爸多喝点才对。” 等白铁军的碗里也盛满了,白小勇赶紧把自己的碗凑过去:“我在发育期,得多喝点补补!” 白棉给他盛了满满一大碗:“你这年级倒数第一的脑子,确实应该好好补补。” 白小勇脸一垮,顿时觉得碗里的鸡汤不香了。 气氛温馨的吃完饭,白小勇主动去洗碗,白铁军周小兰则是问起包子店的事。 得知一切都好,夫妻俩很放心。 白棉有些累了,洗完澡准备钻被窝,周小兰就拿着一封信走进来:“棉棉,这是你的信,今天刚到的,差点忘记给你。” 信? 白棉很惊讶,她没有跟谁通信啊,难道是原身的某个朋友?她怎么一点记忆都没有? 带着狐疑接过未开封的信,白棉的目光落在右下角的寄信人地址。 咦,这不是那家伙当兵的地方么? 最奇怪的是他怎么会给她写信,难道里面是部队批准过的离婚报告? 想到这里,白棉急忙撕开信封,却失望地发现只有薄薄一页信,离婚报告是一个字都没看到! “棉棉,这信谁写的?你怎么瞧着不高兴啊!”见二女儿的脸色变来变去,周小兰以为信上写的是不好的事,不禁有些担心。 她没念过书,以前上村里的扫盲班,也就会写自己的名字,计算简单的加减法。 白棉回过神来,掩饰道:“一个妈不认识的朋友写的。天不早了,妈快去歇着吧,我也要睡觉了。” 周小兰没有多想,叮嘱她盖好被子就出去了。 “嚯,还真没有,这家伙什么意思啊!” 白棉不死心地打开信封又看了一遍,确定里面没有离婚报告或是其它材料,她终于死心了,展开薄薄的信纸。 入眼的字迹笔力劲挺,浑厚磅礴,白棉不由得赞了一声“好字”,来回看了好几遍才仔细看具体内容。 小白同志: 你好。 数日不见,爸妈的身体可好? 回部队后,我慎重思考和你的婚姻,惊觉我们婚前了解太少,婚后聚少离多,感情基础薄弱才会造成今日之矛盾…… 信的内容不长,算上标点符号才三百来字,通篇表达出一个意思: 既然没有感情基础,就谈不上感情破裂,我们何不选择共同进步,一起为建设祖国现代化拼搏奋斗! 好家伙,白棉直呼好家伙! 当初要离婚的是你,现在不想离的也是你,凭什么你想干啥就干啥! 我特么有手有脚,一个人也能为祖国拼搏奋斗,为什么一定要跟你绑在一起! 白棉气得不行,恨不得立马跑到出尔反尔的狗男人面前,梆梆给他两拳头,让他重新组织语言好好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白棉勉强平复怒气,瞪着信纸像是要瞪出两个窟窿,可是瞪着瞪着,她突然意识到不对劲: 当初这家伙提离婚,态度可是相当坚决,不可能回到部队就改变主意。 而且他要和原身离婚的原因,是原身殴打他亲妈,虐待他亲侄子啊! 这种情况下,但凡是个人都会离婚好吗? 白惠这样的恋爱脑也不会例外。 这家伙是恋爱脑吗?显然不是啊。 所以他改变主意不肯离婚,一定有更深层原因! 想起贺骁回部队前的半个月,在她面前种种异常的表现,白棉心里十分不安,第六感告诉他,这个说话不算话的狗男人在憋坏! 白棉坚信不是自己小人之心,顿时觉也不睡了,坐在书桌前开始回信,措辞相当激烈,明确表示离婚的决心。 哼,不管你有什么目的,姑奶奶不奉陪! 第二天一早,白棉顶着一双熊猫眼,蹬着自行车来到镇上的邮局,将连夜写好的信投进邮筒。 回去的路上,她意外遇到白小勇。 见他往身后藏什么,白棉狐疑道:“你不在家写作业,往镇上跑什么?” 白小勇左看右看,不敢跟她对视:“我、我作业本没有了,村里的小卖部没得卖,只能去镇上买。” 白棉一看就知道这小子撒谎,盯着他背到身后的手:“藏的什么,给我看看。” 白小勇警觉,连连后退:“没藏什么,你快回去吧,妈在找你呢。” 确定这小子不会给,白棉也没有勉强:“多把心思用在学习上,我等着你的期末成绩。” 白小勇胡乱点头:“知道知道,我会努力学习的。” 等白棉骑着自行车走出老远,白小勇才敢喘大气,从裤腰里拿出刚才塞进去的信:“好险,差点就暴露了!骁哥啊骁哥,我为你付出太多了……” 幸好他聪明,收信地址写的是学校,不然寄到家里早晚会被二姐发现。 想到二姐的手段,白小勇打了个哆嗦,不敢继续想下去。 白棉还没到家,远远看到自家墙角下,有三个人探头探脑往院子里看,不是昨晚遇到的三个混子又是谁。 张刚三人也看到了白棉,立马嬉笑着迎上来:“白姐,你去哪儿了,我们发现你不在家,也不敢进去等你。” 为啥不敢进去?怕被周小兰骂呗。 这仨是原身的头号小弟,对原身言听计从,指东不敢往西,撵鸡不敢追狗。 但是在周小兰眼里,是这仨带坏了原身,能待见他们才有鬼。 “跟我来。” 白棉应了一声,带着三人往家里走。 附近几个村民看到这一幕,不由得议论纷纷:“她咋又跟三个混子凑一起了?不会是包子店开不下去,要干回老本行吧?” 第39章 选择 看到三人组,周小兰脸色一黑。 不想让白棉没面子,她到底没有说什么,牵着丫丫去院子里玩,把堂屋让了出来。 当然,茶水啥的绝对没有,三人组也不敢想。 白棉没有废话,看向三人中最老实的周吉:“三个月没见,你们干什么去了。” 周小兰不待见三人组,原身就不让他们来家里,找人都是原身找到他们家去。 她成为原身后,怕被三人组发现什么,就没有刻意找他们。 按理说她这么久不去找,三人组也会上门看一看,结果过去了三个月,愣是到昨晚被他们拦在路上才碰巧见到。 这不正常。 “白、白姐,我们没干啥,在家窝着呢。”周吉含含糊糊,一看就没说实话。 白棉瞥了眼明显心虚的张刚和余明,一开口说中了真相:“是干坏事被公安抓住,进去蹲了三个月吧?” 见瞒不过去,张刚嬉皮笑脸道:“白姐不愧是我姐,一说就中。” 余明小心思更多,张嘴就诉苦:“那天点太背,三麻袋芝麻都扛到了肩上,结果被那户人家发现,挨了一顿狠揍不说,还连夜关到了拘留所,里面简直不是人待的……” 昨天他们刚出来,想着还得跟着白姐混,就打算弄点钱孝敬白姐,哪知道更点背,拦住的人竟然是白姐! 昨晚的一顿揍,他们身上还在隐隐作痛呢。 “你们真是……” 白棉嘴角一抽,实在没想到这仨真把自己作进去了。 记忆里没有这一出,应该是被原身带着,让他们没有偷芝麻的机会,自然就不会被人逮住。 揉了揉额角,白棉认真问道:“你们年轻力壮有手有脚,一直偷鸡摸狗也不是事,有没有想过学点手艺,做点小生意?” 学手艺?做生意? 三人组齐齐摇头,张刚无奈道:“白姐,我们要学历没学历,要人脉没人脉,去工厂做临时工没人要,学手艺就更不要想了,人家老师傅肯定选择带自家人。” 这些客观原因确实存在,白棉继续问道:“如果有份工作给你们做,只要你们踏踏实实的干,每月就能拿到一笔不错的工资,你们肯做吗?” 三人组眼睛一亮:白姐从来不说大话,这是有门路啊! “白姐,是啥工作?没有学历也能干吗?” 张刚迫不及待地问,随即想到什么恍然大悟道:“之前白姐说过要带我们去深市打天下,难不成白姐已经打通关系了?” 余明周吉激动起来:“白姐,真的吗?咱们什么时候出发?” 白棉:“……” 她有说什么吗? 受不了这三人灼热的目光,白棉一盆冷水泼下去:“你们想多了,我会去深市打天下,但是不是现在,时机还没到。” 三人组面面相觑:这跟之前说的不一样啊! 之前白姐不是说再从婆家敲一大笔钱,然后一脚踹了不回家的老公,就带着他们去深市闯荡吗? 白棉没理会他们怪异的眼神,把自己摆摊开店卖包子的事简单的说了一遍 在三人组目瞪口呆中,说出了叫他们过来的目的:“包子店投入小好经营,我想在全国范围内开连锁店,需要你们这样可靠的人才。要是你们愿意加入,我们就签订劳动合同。” 白棉所说的每一个字,三人组都能听懂,但是连在一起,脑子就像打结了一样,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做。 白棉心知他们需要时间考虑,也没有说画大饼的话,就让他们回去想清楚,愿意加入的话直接到包子店找她。 三人组前脚刚走,周小兰后脚进来:“棉棉,他们找你干啥?是不是又想勾着你去干坏事?” 白棉没有隐瞒,把她招揽三人的事说了一遍。 周小兰一听就炸,强烈反对:“他们人品有问题,你怎么能让他们去店里干活?咱们亲戚里靠谱的人多的是,你表哥你舅舅哪个不好了?” 白棉耐心解释道:“妈,咱家的包子店是要开遍全国的,光几个靠谱的亲戚怎么够。这三个人是做过上不了台面的事,但是本性并不坏,不如用他们试试。” 在梦里,三人组跟着原身做下不少坏事,但是对原身忠心耿耿,甚至被捕后为了给原身脱罪,主动承担所有的罪名。 虽然没能成功,但是这份情义是实打实的。 如今三人组只是小偷小摸,还没有坏到无法回头的地步,要是能把他们拉回正道,成为对社会有用的人,这不比世上多几个渣滓恶霸有意义得多? “你要用他们就用吧,妈管不了你!” 周小兰选择相信女儿,却不敢全信:“咱们丑话说在前面,要是他们不服管,或是手脚不干净,到时候就算你生气,妈也要把他们撵走。” 白棉笑道:“真有这么一天,不需要妈开口,我自己就撵了他们。” 为了安周小兰白铁军的心,白棉拿出包子店的账本,开业第一个月的支出和盈利上面写得明明白白。 白铁军识字多,看到结余一栏的数字,一向不慌不忙的他赶紧揉了揉眼睛:“乖乖,1432.5元,竟然有1400多块,是不是算错了?” “啥?这么多?这是店里的总营收,没有减掉成本吧?”周小兰一把抓过账本,瞪着上面密密麻麻的数字合不上嘴巴。 “就是这么多,成本租金工资都去掉了。”白棉心里也挺高兴,包子店的盈利超出她的预计。 在这个万元户稀少的年代,月入过千还是很罕见的,说出去都没几个人会信。 白铁军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脸上露出自豪的笑容:“我们小棉就是厉害!” 周小兰也忍不住嘚瑟:“我生的!” 白铁军呵呵笑:“你最厉害!” 周小兰更得意了。 星期一的早上,是包子店最忙碌的时候。 许多来不及在家吃早饭的工人学生,会选择来包子店买上两个包子,打上一碗热豆浆,等吃完了再去上班上学。 一早上下来,四个人精疲力尽,感觉身体被掏空。 这时,店门口来了三个人,田翠捶着老腰有气无力道:“包子茶叶蛋都卖完了,下次请赶早。” 话音刚落,白棉开口道:“进来吧。” 第40章 勇气可嘉 看到三人组,白棉并不意外。 从三人一心想跟原身去深市闯荡,就能看出他们并不甘心一辈子做小混混。 每次去省城看到马路上的小汽车,三人也会畅想着有一天能混出头,开着属于自己的小汽车风风光光回村,让那些瞧不起他们的人刮目相看。 在梦里,三人组实现了这个“美好”的愿望,却是以生命为代价,最终化为泡影落得一场空。 三人组在店里来回看了一圈,心里渐渐有数了。 虽然没有见过早上的忙碌,但是能在这个路段租下这么大个店面,还请了三个人干活,包子店的生意肯定不差! 三人更有信心了,不等白棉开口就异口同声道:“白姐,我们跟你干!” 白棉点点头,带他们来到休息室兼办公室,拿出提前准备好的劳动合同:“上面的内容仔细看一看,没有问题就签上自己的名字。” 这个年代打印店还没有出现,劳动合同都是她手写的,双方的责任和义务写的清清楚楚,完全没有扯皮的余地。 三人组对白棉很信任,看都没看就在落款的地方签上姓名。 直到这个时候,他们才后知后觉地问起劳动合同是啥,为什么要签它。 等听完白棉的解释,三人组被伤到了,认为白棉不信任他们,不然为什么要签这么复杂的劳动合同。 后来知道白惠这个亲姐姐都签了,三人组意识到这份合同也是在维护他们的正当权益,不禁为之前误解白棉而惭愧。 包子店忙归忙,添三个人就太多了。 白棉留下细心的周吉打下手,顺便让他采购每天的食材。 没几天他就做顺了,买到的食材都是最新鲜的。 张刚余明也没有闲着,白棉让他们到附近县城以及省城考察市场,为开分店做准备。 白棉的包子店雇三个混混干活的事,很快就在村子里传开了,一时间大家不知道该质疑白棉的眼光差,还是羡慕三个混混运气好。 也有人按捺不住,全家闹到包子店。 “你个死丫头,好好的亲戚你不找,竟然把钱给几个混混,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大伯?” 白大柱跳起脚指责白棉,用命令的语气说道:“把三个混混给我赶走,让你仙容姐还有你大伯母来帮你!” 白棉不慌不忙地喝完豆腐脑,又拿起一个卤蛋剥壳:“这是我的包子店,我想用谁就用谁。趁我肯好好说话,你们哪来的回哪去。” 田招娣一看,连忙笑道:“小棉,你大伯是为你好,外人哪有自家人放心,至少自家人不会干偷鸡摸狗的事,你说呢?” 三人组只有周吉在,被田招娣意有所指地看着,他也没有生气,安安静静地清扫地面。 “是为我好,还是想占便宜,咱们心里都有数。”白棉耐心有限,指着店门口不客气道:“出去,别逼我动手!” 见她这副态度,白仙容尖声道:“不就是开了店,真以为我稀罕帮你?你别不知好歹!” 白棉抓起桌上的蛋壳,劈头盖脸砸过去:“不稀罕你倒是滚啊,逼逼赖赖不是找打。” “啊——” 白仙容被砸了满头蛋壳,面目一阵扭曲:“你、你这个泼妇,活该被贺大哥抛弃!” 白棉摇了摇头,又是这句话,没新意。 在白仙容惊恐的目光中,起身扭住她的胳膊,轻松把人拖到门口随手一推:“你骂人的词汇量太匮乏了,去买几本书好好填充一下脑子吧。” 白仙容扑到马路上,被她细心呵护多年的脸蛋,与脏兮兮的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 白大柱田招娣气炸了,可是谁都拿白棉没办法。 见白棉撸起袖子冲他们走来,两人吓得抱头就跑,生怕下一秒她的拳头砸到他们的身上。 看着骂骂咧咧,落荒而逃的三个人,周吉冲白棉竖起大拇指:“白姐,厉害!” 他家白姐,一向吃软不吃硬。 那一家子连白姐的性子都没摸清楚,也敢跑上门要好处,真不知道夸他们自信,还是夸他们勇气可嘉。 下午四点多,店里来了一群上完体育课的学生。 巨大的消耗让他们饿得难受,就抓紧时间过来吃点东西。 学生们一边吃一边叽叽喳喳讨论刚过去的月考,这副精力充沛活力四射的样子,是其他年龄段的人所没有的。 “真好……”白惠回想起高中三年的日子,眼里有羡慕也有落寞。 白棉突然说:“你去高三插班,参加明年的高考。” 白惠只当她在开玩笑:“二妹,我二十好几的人,还已经当了妈,怎么能参加考高呢。” 白棉鼓励道:“谁规定当妈的人不能高考?当初那些三十往上的老知青,不是一样参加高考顺利返城?你又不比他们差什么。” 意识到她是说真的,白惠几乎拿不住抹布:“我、我不行的,高中的知识我几乎忘光了,就算学校愿意让我插班,我也不可能考上……” 白棉直击重点:“先别管能不能,你就告诉我想不想。” 想不想…… 白惠在心里小声问自己。 自然是想的。 每次听说有谁考上大学,收到大学录取通知书,她都会跑到没人的地方大哭一场。 每次跟阿俊有矛盾,被阿俊的话刺伤,她会忍不住问自己有没有后悔,要是有重来的机会,她会不会放弃高考选择结婚。 只是她从来不敢深想,只能一次又一次给自己洗脑,告诉自己不后悔,嫁给喜欢的男人,给他养儿育女也是一种幸福。 可是、可是为什么会不甘心呢…… 看着在耐心等待答案的妹妹,白惠不知哪里来的勇气:“二妹,我想!” 白棉忽然一笑,拍了拍她的肩膀:“恭喜大姐迈出第一步。” 白惠不明所以,本来想一起笑却一下子哭出来:“二妹,谢谢,谢谢你……” 县城只有县一中这一所高中,如今高三都开学几个月了,想插班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白棉给白惠放了几天假,给她找了全套高中课本,让她在家里好好复习,自己则帮她打听插班的事。 第41章 这女人是不是有病? 白氏包子味道好,能吸引一中的学生,也能吸引一中的老师。 白棉没费多少工夫,就打听到想要的信息,很快让白惠参加了插班生考试。 时隔六年才重新拣起课本,插班生考试对白惠而言难度很大。 得益于她曾是一中的学生,高三的好几位老师还记得她,知道她在念书上有些天分,在考试成绩不算太好的情况下,还是收下了她这个学生。 “二妹,我能上学了,我又能上学了!”白惠抱紧白棉又哭又笑,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喜悦。 “嗯,恭喜。”白棉也挺高兴,笑着鼓励她。 激动过后,白惠忐忑道:“要是明年高考没考上怎么办?那不是白白浪费时间浪费钱?要不我在家自学吧,有不懂的再问老师?” 她害怕再次辜负二妹和爸妈。 “明年考不上后年继续考,你别给自己太大的压力。” 白棉说的是真心话,让白惠参加明年的高考,一来是给她弥补遗憾的机会,二来嘛,心思全在高考上,自然没精力纠结情情爱爱。 要是一年时间,还不够白惠控干脑子里的水,那就两年三年呗,又不是等不起。 在白棉的要求下,白惠办理了住校手续,只有每周六晚上才能回家住,周日晚上返校上晚自习。 白铁军周小兰是对开明的父母,对白惠入学读书这件事非常赞成。 村里的闲言碎语倒是不少,觉得白家人脑子有问题,花钱给外姓人养孩子就算了,还供出嫁多年的女儿念书。 这些话他们只敢私下里说,就怕被白棉听见摊上大事。 没过多久,石俊从好事者口中听说了这件事,一时又惊又怕,竟然跑到学校找白惠,要求她马上退学,跟他回家。 “阿俊,六年前为你放弃高考,一直是我心里的遗憾,这次我说什么也不能听你的。” 见到石俊的喜悦消失殆尽,白惠第一次在他面前强硬的表明自己的意愿:“你要是真为我好,就应该支持我上进,而不是闹到学校让我难堪。” 石俊的脸一阵扭曲,看着围观的学生们,他觉得自尊受到侵害,冲着白惠抬手就打:“你个不守妇道的女人,一把年纪有夫有家不管,还嫌老子让你难堪,我打死你!” 白棉闻讯赶来,看到的就是石俊要对白惠动手,当即飞起一脚把人踹离三米远。 “大姐,你没事吧?” 白棉盯着白惠左看右看,确定她没有吃亏,才把她推到一边,一把揪住石俊的衣领,对匆忙赶来的老师校领导说道: “这人精神方面有问题,之前一直被关在家里的,今天不知怎么的跑出来了,我马上带他离开。” 校领导本来对白惠有意见,认为她把家庭矛盾带到学校,影响学校的风气和学生们学习。 一听这个满脸血的男人有精神病,立马换了副表情:“多谢女同志帮忙!既然这人有精神病,还是让他的家人看牢点,不然闹出事家属也有责任!” 白棉连连应是,给白惠使了个眼色,就拽着还在挣扎的石俊离开了学校。 来到一处偏僻无人的地方,白棉随手将这个垃圾掼在地上,抬脚踩在他的胸口上:“看来我之前的手段太温和了,才让你有胆子屡屡找事。” 石俊动弹不得,脸上写满了惊惧:“你、你想干啥!” 白棉俯下身,目光在他的脸上四肢来回移动:“我一直很好奇人彘要怎么做,才能在被砍掉四肢,割掉眼耳口鼻后还能活着,现在看到你突然就想试试。” 石俊浑身直哆嗦,胆子都要吓破了:“不、不,这是犯法的,你敢这么做,公安一定会把你抓去枪毙,一定会的!” 白棉阴测测地说道:“会有什么用?在我被抓前,你肯定死了。” 话音刚落,空气里突然传来一股难闻的腥臊气,竟是石俊被吓尿了:“不,不要,不要杀我——” “啧,果然是个废物!” 白棉嫌恶地甩了垃圾两巴掌,冷冷地说道:“再敢去学校找大姐闹,我会让你亲身体验做人彘的滋味!” “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石俊痛哭流涕,样子狼狈至极。 白棉谅他也不敢,挪开脚放他走。 看着这个废物一路跑一路摔的惨样儿,白棉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有这么吓人么?” 嘴上没点数,她心里却清楚自己的变化。 前世的她处事平和,不像现在这么急躁暴烈。 仔细一想,这能动手就绝不逼逼的行事作风,倒是跟原身越来越像,这…… 这不是她的问题,绝对不是! 中午放学,白惠很不安地来到店里:“二妹,对不起,这次又让你操心了。” 白棉摇了摇头:“不费什么劲,以后姓石的不会去学校闹了。” 白惠先是松了口气,随即紧张道:“二妹,你、你没有对他做什么吧?” 怕白棉误会,她连忙补充道:“我不是担心他,是怕你下手重,他会报警让公安抓你!” 白棉有些意外,这恋爱脑似乎没之前严重:“放心吧,他不会有这个机会。以后除了自家人,不管谁去学校找你,你都不要出来。” 白惠连连点头:“我听你的。” 下午,店里没什么客人,白棉有点犯困,就准备到休息室睡一觉。 这时,进来一对衣着考究的夫妻。 男人似乎不是第一次来,一眼没看墙上的菜单,熟练地点了两碗咸豆腐脑,两个卤蛋和五个包子。 方桂香三人在做其他事,暂时空不出手,白棉就把吃的给夫妻俩端了过来。 刚要把托盘放回去,女人就叫住了白棉:“你们这么大个店,每月的租金不少吧?” 平时问租金的人不少,白棉也没有多想:“还好。” 女人却不满意她的含糊,非要刨根问底弄个清楚不可:“这地段也是这一片最好的,没有个百八十应该租不下来吧?” 白棉觉得这女人的态度有些奇怪,便笑着反问道:“同志问这些,是想租一间做生意吗?” 没成想这句话直接捅了马蜂窝! “你这服务员怎么说话的,竟然骂我是下等的小商贩!你们老板是谁,我要投诉你!”女人一拍桌子,猛地起身对白棉严厉指责。 白·下等小商贩·棉:“……” 第42章 深夜求救 屋子里寂静的可怕,所有人齐刷刷地盯着女人。 男人暗道不好,悄悄给妻子使了个眼色:“艳芝,你跟一个服务员计较什么,都把人吓到了。” 白棉的脸上闪过一丝兴味。 妻子前脚骂小商贩是下等人,丈夫后脚贬低服务员,觉得跟服务员计较有失身份,果然是一个被窝睡不出两种人。 “这位女同志,小商贩咋成下等人了?这话你敢到天安门说吗?”田翠怒气冲冲地从后院过来,不客气地反驳胡艳芝的话。 “没错,你敢吗?要是革委会还在,凭这句话就能让你脱层皮!” 方桂香也很生气,站在白棉的面前维护她:“看你们的衣着,也是有点身份的人吧?你们是哪个单位的,我要给你们单位写投诉信!” 周吉站在白棉身后,沉默地盯着对面脸色骤变的夫妻俩。 “误会,都是误会。我妻子心情不好,一时嘴快说错话,我代她向你道歉。”陆成宇不想闹大,放下刚才的倨傲,一脸诚恳地看着白棉。 一旁的胡艳芝很不忿,觉得对一个小服务员道歉丢了大脸。 白棉笑了笑,指着门外:“道歉收下了,现在请你们出去,本店不接待二位。” “什么?你一个小小的服务员,凭什么不接待!”憋了一肚子火气的胡艳芝顿时炸了,保养得宜的脸变得扭曲。 “凭我是这家店的老板。” 白棉皮笑肉不笑的说完,将之前收的一块多钱扔给陆成宇:“我的店不欢迎二位,从今以后概不接待!” 直到被轰到人来人往的马路上,陆成宇和胡艳芝才如梦初醒,从彼此眼里看到了不敢置信:一个下等人,她怎么敢! 看到门头上“白氏包子”四个大字,陆成宇脸上闪过一抹阴沉,随即平复了情绪对胡艳芝说道:“走吧,去爸妈家。” 胡艳芝活了三十岁,从来没有受过这种屈辱:“不行,不能就这么算了!” 陆成宇有些不耐烦:“咱们的麻烦已经够多了,你最近收敛些别在外面惹事,哪天踢到铁板丢脸的是自己!” 胡艳芝又要炸,不知想到什么又按捺下来:“行了行了,我知道了,快去找你爸妈吧,这次说什么也要让他们把东西交出来。” 陆成宇张了张嘴,对这件事并没有把握。 只是事态紧急,没有把握他也必须要做。 看着两人灰溜溜地离开,田翠冲着他们的背影啐了一口:“瞧着人模狗样的,第一次来咱们店还以为是啥大领导,现在看就是个内里腐败的货色!” 方桂香茫然道:“三婶认识他们?” 田翠诧异道:“你不记得了?上次这俩货带一个七八岁的男娃来咱们店,咱们私下里议论了几句,小棉不让咱们多说的。” 被她一提醒,方桂香一下子想起来:“原来是他们啊。” 田翠啧啧道:“怪不得这俩货不受爹妈不待见,我要是有这样的儿子儿媳,八成也要气得跟他们断绝关系……” 两人议论了两句,就继续到后院干活。 听了一耳朵,白棉的瞌睡跑了,干脆和了一盆面,晚上做肉饼吃。 忙碌了一整天,夜里白棉睡得特别沉。 突然,她隐约听到外面传来一阵激烈的敲门声,并伴随一道焦急的喊声:“快开门,白丫头,我是陆老头,快开门呐……” 白棉猛地坐起来,一骨碌掀开被子穿上鞋子往外跑。 这时,隔壁的田翠和方桂香也醒了,打着哈欠走出来:“是谁啊,怎么三更半夜来敲门。” 白棉拨开反锁的三道门闩,打开店门扶住站立不稳的老人:“老爷子,出什么事了?” 陆爷子紧紧抓住她的胳膊,几乎要哭出来:“我、我老伴儿吐血昏迷,怎么喊都喊不醒,需要马上送她去医院……白丫头,你帮帮我,求你帮帮我!” 人命关天,白棉也急了:“老爷子,你先别急,我去推自行车!” 说罢,让田翠方桂香看着陆爷子,她掉头去里面推出自行车,然后扶着陆爷子坐在后座上,载着他飞快往他家里赶。 步行十五分钟的路程,不到五分钟就到了。 陆家是一座独立小院,占地面积不大,院墙和大门却足有三米高,离周围的邻居有一段距离。 白棉和陆爷子一起来到夫妻俩的卧室,就看到一个头发全白的老太太,无声无息地侧躺在床上,枕头边有一大滩血,看起来触目惊心。 白棉急忙上前,伸手摸了摸老太太颈部的动脉,发现还在微弱地跳动着,不禁松了口气。 向陆爷子再三确定老太太没有跌倒,也没有受过内伤,她掀掉床单三两下将老太太裹紧背到身上,然后蹬着自行车飞快赶往县医院。 县医院有一段距离,白棉以最快的时间赶到,大声叫来了值班医生。 直到老太太被送进急救室,白棉一屁股坐在冰凉的椅子上,这才发现自己没有穿棉衣,薄薄的外套根本挡不住深夜的寒风。 她哆嗦着站起来,在走廊里来回走动。 过了半个小时,急救室还没有动静,陆爷子却是深一脚浅一脚的赶来了,手里还拿着一件厚厚的皮衣:“白丫头,这棉衣没人穿过,你快穿上别冻病了。” “多谢老爷子。”白棉没有客气,接过棉衣穿上了。 棉衣十分宽大,是标准的男式,三四十岁的人穿正合适。 白棉看着细密的针脚,猜测这是急救室里的老太太亲手缝制的,就是不知道这身衣裳的主人如今在哪儿。 陆爷子目不转睛地盯着急救室,眼里溢满的泪水久久没有落下:“怪我,都怪我,不该心软放他们进屋……毓秀,是我害了你,都是我害了你啊……” 第43章 麻烦你做个人吧! 经过医生们的全力救治,老太太终于脱离了生命危险。 老太太身体不好,前些年精神遭受重创,变得时而清醒时而糊涂。 这一次会吐血昏迷,就是在清醒的状态下再次遭受刺激。 陆爷子上了年纪,平时照顾老伴儿都有些力不从心,更别提现在老太太病重,吃喝拉撒全要精心伺候。 白棉提议道:“老爷子,最好请个可靠的人给您搭把手,不然您累倒了,老太太这边更顾不上。” 陆爷子面露难色,脸上带着几分恳求:“我和老伴儿在这边没有亲人,也没有可靠的朋友,白丫头能不能帮我们找一个?” 白棉不知道陆家的具体情况,听他这么一说不由得同情:“既然您信得过我,那我帮您找一个,到时候您亲自掌掌眼。” “白丫头,多谢你,这件事情麻烦你了。”陆爷子眼眶红红的,不知道该怎么感谢她。 白棉摇了摇头:“一句话的事,老爷子不用客气。今晚我在这里守着,明天一早您来换我,最迟下午帮您把人带过来。” 陆爷子忙道:“没事,今晚我能守,你赶紧回去歇着,别把自己累坏了!” 白棉心知他不放心老伴儿,便没有勉强:“病房里空置的床,您累了就躺下睡会儿,明天我给您和老太太送早饭。” 这一次陆爷子没有拒绝,不停地向她道谢。 顶着呼啸的寒风回到店里,田翠方桂香都在等着。 得知房东老太太没有大碍,她们也松了口气。 听说老人家需要人照顾,田翠就起了心思:“我妹子为人细心爱干净,她婆婆瘫痪十多年全是她一人照顾,到去世身上也没生过褥疮,能不能让我妹子去试试?” 白棉眼睛一亮:“能的,这件事很急,明天三婶能把人带过来吗?” 田翠松了口气,忙道:“我妹子就住在县城,明天忙完了我就把她叫来。” 她妹子家孩子多负担重,妹夫只是个临时工,每月到手的钱还不够一大家子吃喝。 前些年给二老看病落下的饥荒,到现在都没有还上,她妹子都快急出病了。 房东是个不差钱的,只要妹妹把老太太照顾好了,房东肯定不会亏她钱。 事情就这么说定了,第二天早高峰一过,白棉就骑着自行车给医院的老两口送早饭,田翠则去了妹子田娥家,并把人直接带到医院给陆爷子过眼。 陆爷子相信白棉的眼光,简单的问过几个问题,就留下了田娥,承诺一天五块钱的陪护费。 如此丰厚的报酬,田翠都羡慕了。 来到医院外面,田娥对白棉再三道谢:“谢谢你给我机会,这份工作对我太重要了,我、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 白棉摆了摆手:“你是三婶的妹妹,也是我的长辈,这些客气话就不提了。只要你尽心照顾老太太,别让我在老爷子面前没脸就行了。” “嗯嗯,我一定好好干!” 白棉忙得很,没时间天天往医院跑,隔了好几天才抽空过去看望老太太。 陆爷子看到她,就对田娥赞不绝口,再次向她这个推荐人道谢。 老太太已经苏醒,但是情况不稳定,医生建议继续住院治疗。 陆爷子不缺钱,有田娥一起照顾老太太,他也没有后顾之忧,自然听从医生的建议,一口气缴了半个月的住院费。 这边白棉忙得团团转,另一边贺骁也收到了她的回信。 信很短,只有寥寥三句话: 你是男人吗? 是男人就说话算话,这婚必须离! 耽误女人的青春是不道德的行为,麻烦你做个人吧! “激将法?” 男人的嘴角不自觉勾起,似乎透过薄薄的信纸,看到女人如何咬牙切齿地写下这三行字。 一夜之间态度大变,不到三个月写出一手好字,你到底有什么秘密…… 贺骁沉思许久,将信仔细叠好放回信封,和那本练习册一起锁紧抽屉里,然后拿起另外两封信。 这两封信都是白小勇写的,和白棉的信一起被送到他的手上。 贺骁有些疑惑,先打开相对较厚的信封,快速浏览了一遍,和之前寄来的两封信一样,大多是日常的一些琐事,重点是白棉欺压白小勇的种种恶劣行径。 信的末尾,白小勇不忘提醒:骁哥,我二姐真不是贤妻良母,你一定要三思啊! 贺骁忍俊不禁,打开了他的第二封信。 这封信内容很短,字迹有些潦草,显然写的很仓促,落款日期跟刚才那封信只相隔一天。 贺骁一目十行迅速看完,眉头微微皱起。 竟然雇那几个混子干活,她究竟要干什么? 思索片刻,男人拿出信纸开始写信…… 周六下午,白惠出现在包子店,等白棉一起回家。 周日学校不上课,今晚她能回家住。 白棉嘱咐方桂香田翠几句,就骑自行车载着白惠往家里走。 在学校待了半个月,白惠的精神状态跟之前完全不一样,有了年轻人特有的朝气活力。 这会儿,她主动打开话匣子:“二妹,这个星期我们测试了,我觉得自己考得不好,但是老师说我进步很大,你说老师是不是在骗我?” 知道这人需要鼓励,白棉反问道:“你一个普通插班生,有什么值得老师骗的?老师说你进步很大,那就是你的努力有了回报。” 果然,白惠眼睛亮了:“我不能辜负老师的期望,接下来几个月得更努力才行!” 白棉笑了笑,为自己想到送她去学校这个主意点赞。 姐妹俩回到家,白铁军周小兰很高兴,一个劲儿心疼她们瘦了,明天要逮只老母鸡补补。 白惠抱着丫丫,看着有说有笑的家人,不禁想起了在石家的六年,她似乎从未感受到过这样的温馨。 恍然间,白惠突然意识到自己好些日子没有想起过石家的人和事了,包括那个上次大闹学校、逼她退学的丈夫。 看着女儿白里透红的小脸蛋,她默默在心里对自己说道:现在的日子很美很好不是吗? 第44章 谁爱要谁要,我是不会要了! 十二月初,在外考察市场的张刚余明风尘仆仆地回来了,交给白棉一个笔记本。 “白姐,我们一共跑了九个县市,适合开分店的地段都在上面。”张刚紧张又期待,担心第一次跑市场失败,对不起白姐给的丰厚薪资。 白棉翻开笔记本,差点被里面潦草的字迹刺瞎眼。 她艰难地分辨了好一会儿,勉强看完前面的几页,看向张刚余明的目光带着惊讶:“这些是你们自己写的?” 一向觜滑的余明结巴道:“是、是我们自己写的,是不是写得不好?” 白棉摇了摇头,笑着夸了一句:“写得不错。” 简直出乎她的意料! 这俩妥妥的可造之材啊! 二人喜不自禁,对视一眼齐声拍马屁:“都是白姐教得好,不然我们哪不知道开个包子店还有这么多讲究!” 白棉确实给他们做过几天紧急培训,让他们了解市场考察,具体要考察哪些方面。 这两个人显然很聪明,抓住了市场考察的要点,因此选出的地段不一定是当地最好的,但也非常适合开包子店。 白棉对两人的表现很满意,提前给他们交底:“最迟年底会定下第一家分店地址,到时候你们俩全权负责装修,争取年后分店开业。” 张刚余明的自信心空前膨胀,腰杆瞬间挺直三分:“白姐放心,我们一定办得妥妥当当!” 白棉要的就是这句话:“好好干,只要分店的生意做起来,年终我会额外给你们分店的分红。” 说到这里,她看向方桂香三人:“你们也一样。” 该画大饼就得画,不然怎么能最大限度的调动员工们的积极性? 果然,方桂香三人也很激动。 这两个月拿到手的工资,充分证明只要他们好好干,白棉这个老板绝不会亏待他们。 她说的分红,肯定不是嘴上说说而已。 以后得更加努力干活才行,不然被别人顶下去,他们连哭的地儿都没有! 白棉给张刚余明放了五天假,让他们回去好好休息,然后交代了其他人几句,就回休息室找出存折,骑着自行车前往银行。 来到窗口递上存折,白棉一口气取了两千块。 看着存折上的存款,从两千八变成了八百,她苦笑着揣进口袋,将两捆崭新的大团结收好,再次骑上自行车前往与包子店相反的方向。 县城某机关单位家属院。 三号楼三楼靠东的房子,是格局不错的两室一厅,里面住着一家三口。 这会儿一家人刚吃完饭,正坐在木质沙发上休息。 陈伟民一边看报,一边与妻子曾美琴闲聊。 聊着聊着,就聊到了两人共同的好友贺骁。 曾美琴有些担心:“阿骁回部队两个月了吧?这么久才给咱们打过两回电话,恐怕经常在外出任务。” 陈伟民抖了抖报纸,神情淡然:“没消息就是好消息,你该担心的是他的家里。” 曾美琴一听,脸色就不好看:“早知道他娶的女人是个混混,我拼着得罪王婶也要阻止他!” 陈伟民无奈道:“阿骁和她已经是夫妻了,你再说这些没有意义。” 不说还好,一说曾美琴更加难受:“阿骁像我弟弟一样,看着他娶一个混混妻子,我真担心哪天他会被那女人连累!” 陈伟民放下报纸,压低声音说道:“上次阿骁来家里,我探过他的想法。虽然阿骁没有明说,但我猜测他有离婚的想法。” 曾美琴不知道这事,顿时激动起来:“真的?阿骁真要跟那个女人离婚?” 陈伟民点点头:“阿骁的性子你知道,决定好的事轻易不会动摇。” 曾美琴大喜过望:“没错,是这样的……” 夫妻俩与贺骁相识于数年前的某场自卫反击战,在战场上三人结下过命的交情。 几年前陈伟民因伤退役,和曾美琴一起被安置到这里,与贺骁的联系变得更为紧密,把王二红贺平安祖孙俩,当做自己的亲人一样对待。 不然原身以王二红病重,要马上送省城治疗为由来借钱,他们也不会连求证都没有,直接借出所有的积蓄。 就在这时,门被敲响了,是家属院的门卫大叔 一听白棉就在家属院门外,曾美琴的火气猛地窜上来:“她又来干什么!” 陈伟民拍了拍她的肩膀:“等她上来就知道了,你先别生气。” 说着,他向门卫大叔道谢,让他把白棉放进来。 没过几分钟,敲门声再次响起,夫妻俩一抬头,就看到大包小包站在门口的女人,不禁有些意外。 原身来过几次,每次都是空着手。 夫妻俩不在意这些礼数,问题是一个从不带礼物的人,突然来这么一遭,是个人都怀疑有问题。 曾美琴拉响心里的警报,笑意不达眼底地迎上来:“小棉来了,快进来快进来。你也真是的,来就来吧,带这么多东西干什么。” 白棉假装没有看到她眼里的警惕,寒暄了几句就拿出刚取的两捆大团结:“半年前从你们这借了两千块钱,一直没能及时还上,这次特意来还给你们的。” 陈伟民曾美琴当场愣住了,看了看脸上带笑的白棉,又看了看她手里的钱,完全没想到她会亲自来还这笔钱。 曾美琴没有收,话里带着几分试探:“阿骁说这些钱他来还,你这又是……” “这笔钱是我借的也是我花的,自然由我这个借款人来还。” 白棉冲夫妻俩一笑,接下来的话直接把人震傻了:“再说我跟贺骁已经协议离婚了,还清这笔钱也好断得干净点。” 没错,她就是要让所有关心这件事的人知道,她和那个不知道在憋什么坏的家伙关系破裂。 想来真正关心他的人求之不得,要是他还拖着不离婚,就得承受来自四面八方的压力,到时候不离也得离! “这、这是真的?你和阿骁真的协议离婚了?”曾美琴不敢相信,一脸怀疑地盯着白棉:“你就这样放手?” 白棉一脸嫌弃:“一个整天不着家的男人,谁乐意守寡一样浪费青春。反正这种男人谁爱要谁要,我是不会要了!” 说完,她把两捆大团结往气得说不出话来的曾美琴怀里一塞,就转身下楼离开,生怕晚一步会挨打。 第45章 畜生 还清了债务,白棉一身轻松。 就是存折上仅剩的八百块钱,委实让她没有安全感,也很担心被周小兰同志发现,到时候自己的耳朵不保。 好在店里的生意一直不错,每天的纯利润不低于五十块,让她没有为钱的事太过焦虑。 接下来是好好攒开分店的钱,预计到下个月中旬,就能启动新店装修事宜。 白棉叹了口气:说到底还是太穷了,要是有个三五万,五六家分店同时开业都不成问题,现在只能循序渐进。 这个时代遍地是商机,她的野心不大,只想把白氏包子分店开遍全国。 哪天原身回来了,守好她打下的“江山”,应该不会像梦里那样,走上违法犯罪道路了吧? 得知女儿要开分店,周小兰直接说道:“这两个月你爸挣了些钱,我都拿给你吧。” 白棉连忙拦住她:“不用不用,装修的钱我有。只是到时候又得辛苦爸,人工费要帮省下来。” 白铁军呵呵笑:“给我闺女干活,这有啥辛苦的。” 白棉连笑带哄:“爸对我太好啦!” 白铁军笑得更开心了。 白棉要开分店的事不是秘密,没过几天就在村子里传开了,不少人找上门来向周小兰打听招人的事。 上次开店,村里大多数人不看好。 在他们心里白棉还是那个无所事事,偷鸡摸狗的女混混,所谓的开包子店,是为了骗光白铁军周小兰的钱。 结果白棉用实际行动啪啪打脸,现在村里三岁的孩子都知道,她的包子店生意火爆,给手下员工开的工资,和纺织厂正式工一样高。 趁现在白棉还没有放出招工的风声,心思热络的人就主动上门,生怕慢一步会被别人抢了先。 周小兰被十几个人围着,不得不拉高嗓门:“店是我家棉棉的,要不要招工,招谁做工,都是她说了算,我这个当妈的做不了主。” 众人不信:“你是她亲妈,咋不能做主了?” 周小兰摊了摊手,露出无奈的神情:“棉棉从小主意大,这一点你们是知道的。” 众人没话说了,村里这么多妮子,确实没有比她主意更大的。 这些人怵白棉,也不敢去店里找她,只得怏怏地走了。 白棉回到家,听说了这件事:“有合适的人应下也没事,那些拉关系讨人情的就算了,万一做不来咱们也不好说话。” 周小兰也是这么想的,提醒道“这人咱们得好好找,品行不好的肯定不能要。” 在一天天忙碌中,时间又到了月底。 白棉抽空去了县医院,就碰到陆爷子在窗口办理出院手续。 陆爷子很高兴,来到病房对穿戴整齐的老伴儿说道:“你不是想见白丫头,她来看你了!” 林毓秀的目光落在白棉身上,带着些许病态的脸上露出平和的笑容:“白丫头,之前我脑子不清醒,一直没有机会当面谢你。” 说着,她在田娥的搀扶下缓缓起身:“谢谢你送我来医院,不然我这把老骨头怕是醒不过来了。” 老太太精神方面受过刺激,清醒的时候和正常人一样,一旦犯糊涂连相伴四十年的陆爷子也认不出。 从医院醒来后,她的神志就不太清醒,直到前两天才能认人。 “老太太,我是投桃报李,您不用谢我。”白棉走到另一边,和田娥一起扶着老太太重新坐下。 林毓秀摇了摇头:“不一样,你救了我的命,就是我的恩人,不是老头子减房租能抵消的。” 见老太太分得如此清楚,白棉十分无奈,赶紧转移话题:“物品都收拾好了吗?趁外面太阳大没有风,咱们出院回家吧。” 物品早就收拾好了,白棉帮忙拎下楼放到自行车上,陆爷子各种和田娥扶着林毓秀坐上提前找好的人力三轮车。 车斗里铺着厚厚的垫子,坐起来还算舒适。 走到陆家小院附近,白棉就看到门口站着两大一小三个人。 她以为是陆家的亲戚,除了疑惑怎么没去医院接受,并没有想太多。 直到走近了,发现两个大人是之前被自己撵出包子店的奇葩夫妻,白棉不由得警惕:这两人不会真是陆家的亲戚吧? 还没等她向陆爷子求证,就听到身后传来陆爷子的暴怒声:“你们两个畜生又来干什么!” 在外人面前被骂畜生,陆成宇的脸上闪过一丝难堪和怨怼,随即换成一副担忧的神情快步走上来:“爸妈,这段时间你们去哪儿了,我们来了好几次你们都不在。” 一旁的白棉直接傻眼,万万没想到他们竟然是父子! 陆爷子没有理会这个登报跟他们夫妻断绝关系的儿子,紧紧地握住老伴儿的手:“毓秀,你别怕,我在这儿,” 林毓秀比他想象中坚强,她对陆爷子笑了笑,抬起头淡然地看着陆成宇:“我们只有一个儿子,十年前他就被吃里扒外、狼心狗肺的畜生害死了。” 陆爷子的眼底划过深深的痛苦,对假情假意的陆成宇恨意更浓:“你要还是个人,你们一家三口赶紧滚,以后不要出现在我们面前!” 陆成宇低下头,眼里的怨恨更甚。 “爸妈,成宇是你们的亲生骨肉,怎么能张口闭口骂他是畜生!”胡艳芝看不下去了,冲上前对老两口怒目而视:“他是畜生,你们又是什么!” 谁知陆爷子猛地站起来,抬手就给她重重一耳光:“闭嘴!杀人凶手的女儿,没有资格在我面前喊冤!” “啊——”胡艳芝失去平衡,一下子跌倒在地,捂着脸痛呼流泪。 陆成宇看都没看她,抬起头定定地看着陆爷子:“爸,你铁心不帮我们是吗?” 陆爷子冷漠道:“我陆鸣谦这辈子最后悔的事,便是生了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我恨不得你马上去死!” 陆成宇不再伪装,充满怨恨地说道:“好,好,你别后悔!” 白棉皱了皱眉,怕他对两位老人不利,上前两步站在他身侧,方便随时制住他。 陆成宇没有注意她,最后看了沉默不语的林毓秀一眼,就拉着被吓傻的儿子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胡艳芝见状,也顾不得哭,冲老两口放下狠话,就匆忙追了上去。 第46章 试着相信他 目睹别人家的爱恨情仇,白棉很识趣的找借口离开了。 田娥能被老两口看中,成为陆家雇的长期保姆,自然也是有眼色的,收拾好从医院带回来的物品,就窝到厨房准备午饭。 卧房里,林毓秀安慰还在生气的老伴儿:“气坏了身体受苦的是自己,咱们不要为不值得的人生气。” 陆爷子抹了把眼睛,轻轻握住她的手:“毓秀,我恨啊……” 林毓秀神情黯然,她也恨啊,可是害死大儿子一家的凶手也是她生的,那年没办法给大儿子一家讨回公道,再恨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陷入那段痛苦回忆的夫妻俩沉默了很久,直到陆爷子突然开口:“毓秀,那个畜生一心盼着我们死,好继承政府还给咱们的祖产,咱们说什么也不能让他得逞!” 林毓秀也不想,问道:“你有什么想法?” 陆爷子看着她:“送人,听说个人立遗嘱是有法律效用的。只要咱们立遗嘱将财产送给指定的人,那畜生一分钱都别想拿到。” 林毓秀没有丝毫迟疑:“听你的。” 见老伴儿不反对,陆爷子笑了笑,随即又苦恼起来。 他们在这里无亲无故,甚至这世上已经没有让他们惦记的人,这财产到底送给谁好呢…… 周日休息,一直忙得跟陀螺似的白棉,任性的给自己连放两天假。 这会儿她悠闲的躺在摇椅上晒太阳,耳边是丫丫唧唧喳喳的跟院子里的鸡鸭鹅聊天,清甜的笑声让人愉悦。 突然想到一件事,她坐起身对一旁写作业的白惠说道:“丫丫的户口还没上,哪天你跟老师请半天假,和爸一起去派出所给她上了吧。” 白惠没反应过来,下意识说道:“上户口得户主签字,丫丫的爷爷是石家的户主,咱爸去了没用啊!” 周小兰简直服了大女儿的迟钝:“你二妹的意思是把丫丫的户口上到咱家,这样你也不用去求那个还在蹲牢房的老杂毛。” 白惠呆了一瞬,迟疑道:“这、这能么?万一石家知道了,他们跑过来闹咋办?” 白棉点了点头,对她的反应很满意。 换成插班前提这事,以她恋爱脑的严重程度,绝对不可能答应把丫丫的户口落在这里。 “他们不重视丫丫,不然不会不给丫丫上户口。就算他们真敢来闹,咱们还怕了不成?你二妹一个人就能把他们全家打废喽!” 周小兰大喇喇的宣扬起白棉的武力,隐隐有以此为豪的迹象,俨然忘记那些年她为二女儿经常跟人打架这事愁的睡不着。 白棉汗颜,对还有顾虑的白惠说道:“你只管给丫丫上户口,你担心的事不会发生。不过在上户口之前,你得给丫丫取好大名。” 得到她的保证,白惠放下了顾虑:“好,我明天就向老师请假。” 白铁军是个行动派,拿好户口本就带着母女俩去了派出所。 上户口很顺利,不到二十分钟三人就出来了。 看着户口本上新添的页面上,清楚的写着丫丫的大名“白乐彤”三个字,不知怎么的白惠流下了眼泪,哽咽着对白铁军说道:“爸,谢谢你!” 白铁军摸了摸她的头:“以后丫丫姓白,和你一样都是咱们白家的孩子。” 白惠再也忍不住,抵着父亲的不算强壮的肩头嚎啕大哭。 因给丫丫改姓这件事,白棉对白惠刮目相看,感叹她和原身不愧是亲姐妹,一旦下定决心做某件事,所展现出来的魄力一般人根本比不上。 不过她的好心情没有持续多久,就被邮递员送上门的一封信给气着了。 “呀,是妹夫给你写信了!” 白惠眼尖,一眼看到了信封右下角的寄信地址,不等白棉捂她的嘴,她就大喇叭似的激动喊道:“爸妈,你们快来,妹夫给二妹写信了!” 妹夫主动给二妹写信,是不是表示两人要继续做夫妻? 白棉磨了磨牙,忍住往白惠嘴里塞泥巴的冲动,对满脸惊喜地跑出来的夫妻俩说道:“应该是寄给我的离婚报告,你们别这么激动。” 周小兰不是好忽悠的,催促道:“快打开,看看阿骁到底写了啥。” 白棉无奈,只好拆开信封。 然而,把信封撑得鼓鼓的是多达三页的信纸,根本不见离婚报告的影子。 白棉的脸瞬间一黑。 “阿骁写了啥?再过个把月就过年了,阿骁回来不?”周小兰一个劲儿地追问,要不是她不识字,早就拿过来自己念了。 白棉能猜到信上的内容,哪敢当着全家人的面念出来:“妈,等我看完再跟你。” 说罢,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跑回房间,嘭的一声锁死房门。 院子里的三人面面相觑,不明白闺女(二妹)为啥那么大的反应。 对比上一封不到四百字的信,这封信的内容看起来十分丰富。 贺骁闲话家常一样,将自己在军营里的日常娓娓道来。明明一件很寻常的小事,愣是被质朴的语言表述的妙趣横生。 白棉渐渐看入神,脑海里浮现出一副副生动的画面。 直到看完最后一行字,她还有些意犹未尽。 关键是字里行间流露出来的某些东西,完全是一个出门在外的丈夫对留守在家的妻子所说的话。 信上只字不提与离婚有关的事,好像这件事从来没有存在过。 “不对,我要看的根本不是这些!” 白棉猛一拍桌子,恼怒地瞪着桌上的三页信:“你有本事写故事会,有本事把离婚报告给我啊!” 这封信让白棉心里的不安达到顶峰。 排除贺骁对她有好感甚至喜欢她这一点,似乎只剩下贺骁怀疑她不是原身,想挖出她真正身份这个可能了。 不对,还有一种可能! 想到这里,白棉惊出一身冷汗,仔细回想与贺骁相处的点点滴滴,倒是真让她发现了蛛丝马迹…… 白棉眉头皱起,陷入两难的境地。 目光不经意间落在字字透着正气的信上,她的脑子里浮出一个冒险的念头:都说字如其人,或许自己可以试着相信他? 第47章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白棉为解除贺骁的怀疑而苦恼,贺骁则是从陈伟民的电话里,知晓她还清两千块债务的事。 男人的反应出人意料的平静,好像早就知道白棉会这么做。 “阿骁,按理说我不好打听这笔钱的来历,只是我和美琴都很担心你。这笔钱我们不会动,随时可以给你寄过去。” 陈伟民没有拐弯抹角,直白的表明自己和妻子的担忧,就怕这笔钱来路有问题,会连累到部队的好友。 贺骁收起心里涌起的异样,对电话线另一端的好友说道:“小白在县一中对面开了一家包子店,这笔钱的来历没有问题,你和琴姐安心收下。” 陈伟民很意外:“原来弟妹这么能干!这样我和美琴就放心了。” 说罢,他迟疑了一下,压低声音问道:“阿骁,弟妹说你们已经协议离婚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贺骁眼里闪过一丝无奈,想了想没有隐瞒:“离婚是我冲动之下提出的,后来发现这不是解决问题最好的办法,就暂时放弃打离婚报告。” 陈伟民眼里的惊诧藏不住,开始为好友头疼:“我看弟妹态度很坚决,还以为离婚是她先提的,没想到是你啊……哎,现在你不想离,弟妹能答应?” 贺骁想起白棉信上的话,突然意识到自己似乎搬起石头砸到自己的脚。 男人脸上浮起一丝苦笑,对准备给他支招的好友说道:“我们会好好沟通的。” 陈伟民彻底没话说了,只能在心里祝他好运。 倒是曾美琴反应很大,连带着看陈伟民不顺眼:“不是你说阿骁要跟那个女人离婚,怎么今天就倒了个儿,变成那个女人要离,阿骁不肯离了?” 陈伟民耐心讲道理:“离不离婚,是他们两口子的事,咱们就当个听众,不要对这件事指手画脚。” 曾美琴十分气恼:“那个女人根本配不上阿骁,也不知道又给阿骁灌了什么迷魂汤,竟然让阿骁改变了主意!” 陈伟民摇了摇头:“阿骁是什么人,你不清楚?我看这里头有咱们不知道的事。” 曾美琴不是没脑子的人,被丈夫这么一提醒,理智开始回笼:“你说的有道理,咱们不能看表面。” 陈伟民见她冷静下来,就说起贺骁的嘱托:“弟妹包子店的生意很好,之前摆摊就有人栽赃陷害,阿骁托咱们留意一下。” 曾美琴倒是没有拒绝:“回头我给那边的派出所打声招呼。” 只要那个女人本本分分做生意,看在阿骁的面子上,她也会照顾一二,况且阿骁亲自开口了。 贺骁挂断电话准备回营部,走到半路就看到手下的兵成群结队地往外走:“不在训练场加练,你们干什么去?” 人群中的小王立马站出来:“报告营长,快过年了,我们准备买点土特产寄回家。” 贺骁的眉头舒展开,看不出刚才的严肃:“早去早回,不要耽误下午的训练。” 战士们齐喊:“是!” 小王多了句嘴:“营长,你有寄吗?没有的话我们给你捎回来。” 这话提醒了贺骁,今年寄给老家的节礼还没买,于是对小王点了点头:“我自己买。” 开分店的钱攒的差不多了,白棉回村开好介绍信,就和张刚余明一起坐上了开往隔壁安县的班车。 两县距离很近,只有四十多公里,不到一个小时就到站了。 和云水县一样,安县没有公交车,车站附近有十几辆人力三轮车,车的主人就守在出口处揽客。 拒绝了好几个揽客的人力车夫,白棉带着张刚余明直奔之前看好的第一处地段——安县中心街。 “白姐,这条街在解放前就是安县最热闹的地方,从这里往南走五百米,就是县政府大院,往东三百米还有个菜市场,每天早上赶集的人特别多……” 余明滔滔不绝地说着中心街的优势,很倾向在这里开白氏包子的分店。 张刚不觉得这里好:“这里的地段没得说,但是租金太高了,一个不到二十平的小店面,每月的租金要三十块,听说去年到现在,租金已经涨过两次了。” 白棉没有发表意见,步行二十分钟来到第二处待选地段——县城大道十字路口。 “白姐,这里南来北往的人多,附近全是住户,你看着一排门面好几家饭馆面馆,说明这里人气很旺,咱们开包子店应该不差。” 张刚更看好这个位置,说起了十字路口的种种优点:“而且这里的租金不贵,跟咱们县一中附近的差不多,还有大面积店面可以选择。” 白棉环顾四周,发现居民区很大,来来往往的老人小孩很多,确实是个人气旺盛的地方。 美中不足的是周边十分破旧,两条道路坑坑洼洼像被炸过似的。 如果两处硬要选一处,这里明显优于中心街。 中心街不是不好,但是那里会发展成商业步行街,不适合在诸多鞋店服装店中间开包子店。 但是真让白棉选择,这两个地方一个也不选。 县城不大,三人花了不到三个小时就逛完了。 最后白棉站在安县小学的院墙外,指着斜对面一排新造的店面:“就租这间。” 张刚余明直接懵了。 直到白棉找到店面所属单位,签订了租房合同,一口气付完三年的租金,两人还是想不通为啥要选择这里。 跑了一上午,白棉饿得慌,在附近找了个小饭馆点了三菜一汤。 看着心不在焉的两个人,白棉喝光碗里最后一口汤才说道:“这所小学要改大门,新大门就在新店面这里。” 张刚还是不能理解:“一所小学才多少人,能撑起包子店的生意?” 白棉笑了笑:“一所小学当然不够,那再加一所初中,一所高中和一大片教师福利房呢?放心吧,现在的人流撑起一个分店不成问题。” 不过刚开始几年的生意,不会有县一中的包子店好。 坐在对面的两个人听的一愣一愣的,不明白白姐怎么会知道这些,明明她是第一次来啊! 白棉端起碗开始吃饭,没有解释的意思。 前世她大学毕业一入职,就被总部派到安县考察,因此对安县的情况十分了解。 过不了几年,这一片会成为安县人气最旺盛的地方,周围的店面租金会比中心街还高。 相比明年年底就会大拆大建,却在几十年里没能开发成功,导致居民们无法迁回的十字路口,安县小学那间店面才是最适合开包子店的。 吃完饭,三人就往车站走。 经过火车站时,白棉无意中看到墙角处蹲着一个奇怪的年轻男人——大冬天里光着脚,仅仅着一身秋衣秋裤能不奇怪吗? 第48章 同志,我想跟你交个朋友! 起初白棉以为这是一个有缺陷智力、不知冷暖的可怜人,直到与男人那双充满野性执拗的眼睛对上,她知道自己误会了。 不过这个男人狼狈是狼狈,长得是真没话说。 与贺骁的阳刚俊朗不同,他的五官十分精致,几乎看不到缺陷,称得上是女娲的毕设之作。 这长相放到三十年后美色当道的娱乐圈,绝对有他的一席之地! 白棉不是多管闲事的人,多看了两眼就收回目光,和张刚余明继续往前走。 谁知这个奇怪的男人,直接从角落里冲过来,伸手拦住白棉的去路:“同志,我被你明艳的容貌,干净的气质所吸引,想跟你交个朋友。” 白棉:“……” 不是,这年头的搭讪语,竟然这么奔放吗? “想跟白姐交朋友?小子,你当我们哥俩是死的不成!” 张刚觉得面前的小白脸不怀好意,一个箭步上前挡在白棉前面,攥紧拳头对年轻男人晃了晃。 “趁我白姐没生气,你小子赶紧滚!”余明也站了出来,眼里全是警惕。 这小子看上白姐的容貌是假,主要目的肯定是想抱白姐的大腿。 谁让白姐自带王霸之气,走在人群里就是一个闪闪发光的灯泡呢? 这些年想投到白姐手下的人多了去了,白姐可是除了他和张刚还有周吉外,一个都没有看上,这个小白脸又算哪根葱? 啊,不对,这小白脸长得不错,整个人看起来劲劲儿的,白姐不就喜欢这一款? 不然也不会为了得到姓贺的,费劲心思的算计姓贺的妈。 如今白姐回头是岸,踹了姓贺的,正是空虚的时候,这个小白脸出现的时机太好,没准儿白姐真会看上他…… 想到这里,余明对张刚使了个眼色,提醒他对小白脸客气点。 张刚不如他心思细腻,没有想这么多。 不过两人从小是朋友,往往一个眼神就能明白对方的意思,因此他心里很纳闷,拳头却是放了下来,扭头等着白棉发话。 白棉上下打量了年轻男人一番,见他裸露在外的脚背光洁细嫩,不像是下过地的,一双手也是修长无茧,显然他出身不错,没有吃过苦头。 尤其是这一口标准的京腔普通话,明明白白的告诉她,这人就算不是首都人,至少也是在首都长大。 安县离首都足有一千四百多公里,坐火车需要三十多个小时。 看男人这副狼狈模样,八成是遇到了什么难事。 白棉七七八八一顿猜,瞥见男人身侧攥紧的拳头,猜到他拦住自己的目的:“拍马屁没用,我要听实话。” 对上她洞察一切的目光,秦安翊脸上划过一丝不自在。 可是现在已经山穷水尽,再不想办法离开这个鬼地方,他真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秦安翊鼓起所有的勇气,在白棉面前不抱任何希望的重复这两天说的最多的话:“同志,我的钱包被人偷了,没有钱买车票回家,你能不能借我二十五块钱路费?” 白棉:“……” 原来在火车站要钱的,还真有钱包被偷、不得不要的倒霉蛋啊! 不过眼前这个倒霉加倍,不光钱包被偷,衣服鞋子也被扒光了,简直惨上加惨! 白棉还没说什么,张刚先炸了:“草,你个小白脸,以为你是骗色的,没想到你是个骗财的!我们白姐还比不上二十五块钱吗?” 白棉嘴角一抽,一脚踹过去:“瞎说什么呢。” 张刚摸着被踹的小腿,脸上十分委屈:“白姐,这家伙肯定是骗子,你不要被美色冲昏头借钱给他。” 白棉恨不得一把掐死他:“给我闭嘴!” 看到白姐眼里浓浓的杀意,张刚缩了缩脖子,急忙躲到余明身后。 秦安翊看了看张刚,又看了看白棉,暗暗猜测着他们的身份,直到白棉递来五张大团结:“拿去吧,多余的钱买身衣裳。” 秦安翊呆住了,完全没想到她会给钱,还直接给了双倍。 “这钱不白借,你要还的。”白棉把钱往他手里一塞,很自然的报出包子店的地址。 秦安翊却松了口气,紧紧握住五张大团结,郑重地对白棉说道:“我一定会还的!” “嗯。” 白棉随意应了一声,也没问他的个人信息,就招呼张刚和余明离开了。 秦安翊注视着白棉远去的背影,默念了好几遍她说的地址,才转身走进售票处…… “白姐,你也不是啥好人,咋一出手就借给陌生人五十块钱,该不会真看上那个小白脸了吧?”张刚追着白棉刨根问底,不问清楚原因今晚别想睡觉。 这次没有外人在,白棉直接给了这货腰眼一拳:“你白姐不是色鬼,也不是恶人,以后再敢败坏我的名声,小心你的腰子!” “嗷——”张刚疼得龇牙咧嘴,佝偻着身子委屈极了。 “该!”余明幸灾乐祸:“白姐一心捎咱们走正道,你偏用老眼光看人,你不挨揍谁挨揍。” 张刚苦巴巴:“开个玩笑嘛,我是真不懂才问的。” 余明快走两步离这傻子远点,免得被传染。 离过年还有二十多天,白棉想在年前装修好店面,于是回去后就把钥匙和钱给了白铁军。 白铁军也没有耽搁,花两天时间做好手头上的事,就带着铺盖卷和白壮白三柱两个发小,以及张刚余明两个兼职帮工,一起坐班车去了安县。 也是在这一天,白棉收到贺骁寄来的包裹。 包裹要自己拿着包裹单去邮局取,不是本人还取不了。 白棉犹豫再三,在周小兰的催促下,拿着单子来到镇上的邮局。 结果工作人员拿出两个大小一样的包裹,一个是白家的,一个是王二红贺平安祖孙俩的。 瞪着两个沉甸甸地大包裹,白棉心里直骂娘:姓贺的什么意思?就不怕她大过年的,吓坏他亲妈和侄子? 载着两个大包裹郁闷的回到家里,白棉拿出王二红祖孙俩的交给周小兰,希望她辛苦一下送到贺家。 周小兰巴不得她和王二红缓和婆媳关系,借口要照顾丫丫,要伺候家里的鸡鸭鹅,直接拒绝了白棉的请求。 白棉没有办法,只好蹬着自行车赶往贺家。 第49章 出事了! 回到白家四个多月,白棉就没有见过王二红祖孙。 虽然殴打王二红,虐待贺平安的人不是她,但是一想到马上要见到这两个人,她还是有种强烈的心虚感,隔着老远从自行车上下来。 白棉不想跟王二红碰面,准备在不惊动她的情况下,偷偷把包裹放在贺家门口。 结果刚在贺家门口停下,轻手轻脚卸下沉甸甸的包裹,虚掩的院门就从里面被打开了。 两双眼睛一对上,手拿包裹的白棉先是一僵,随后自然无比的说道:“王婶,这是平安他叔寄回来的包裹,我正好在邮局看到就送过来了。” 王二红的神情变得有些奇怪,看了白棉两眼才平淡的说道:“哦,谢谢你。要不是你送过来,这么大个包裹不知道该怎么拿。” 白棉干笑:“不客气,我帮您拿进屋。” 说罢,她快速走进院子来到堂屋,将包裹放到并在一起的两条板凳上,然后转身就要离开。 王二红出声挽留:“难得回来一趟,吃完饭再走吧。” 这语气这意思,分明是一位和善的婆婆,在对待久住娘家的儿媳妇。 白棉没有受宠若惊,只有发自灵魂的惊悚,嘴巴比脑子反应更迅速:“不用不用,我妈还在家里等我,我就不多留了!” 说完,不等王二红再次开口,她快步来到屋外蹬着自行车飞快跑了。 看着白棉落荒而逃的背影,王二红不知怎么的有点想笑:“看来小二没有糊弄我,她确实有了很大的变化,跟以前完全不一样……” 隔壁邻居走过来,一脸八卦地问道:“婶儿,这女人怎么来了?不是说你家阿骁跟她离了么?” 王二红满脸不悦:“谁说他们离了?你把这个人告诉我,我找他说理去!” 邻居没想到她是这种反应,不由得讪讪道:“你儿媳妇待在娘家不回来,我也以为她和阿骁离了呢,看来是我误会了,没离就好,没离就好……” 嘴上这么说,她心里可惜的很。 她亲妹子死了男人,带着孩子过得苦哈哈,她还想着撮合妹子和阿骁呢,结果阿骁竟然没离婚! 他咋就不离呢? 白棉不知道王二红和邻居的对话,蹬出一身热汗地跑回家,就被周小兰同志甩过来的一连串问题糊了一脸。 得知她拒绝了王二红的留饭,周小兰差点气昏: “你说你,你以前那样对你婆婆,她都没跟你记仇,让你留下吃顿饭,你还跟鬼撵一样跑回来,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玩意儿!” 白棉光棍道:“那您把我塞回肚里呗。” “还敢顶嘴,你存心气死老娘是不是!” 周小兰气急败坏,抄起砧板上切了一半的大蒜苗砸过去:“阿骁都跟你示好了,你婆婆也不跟你计较,你还想咋地?让老娘磕头求你吗?” 白棉正色道:“妈,这件事没你想的这么简单,总之我心里有数,你就别管了。” 周小兰见她不像忽悠,心里也犯嘀咕:“啥意思啊,你和阿骁本来就是夫妻,现在只是让你们俩和好而已,怎么就不简单了?” 白棉挠挠头,不知道怎么跟她解释。 难道告诉周小兰同志,你女婿怀疑你闺女是间谍,才暂时不提离婚的事,计划着揪你闺女的狐狸尾巴? 不管周小兰同志信不信,肯定会第一时间问贺骁,到时候贺骁把她与原身差异一说,周小兰同志能不对她的身份产生怀疑? 秘密之所以叫秘密,是只有天知地知自己知。 她考虑过相信贺骁,向他证明她不是间谍,不会做危害国家的事,只是她不敢冒险—— 她真正提防的不是国家,而是那些不为人知的黑暗组织,她不想上解剖台沦为生不如死的实验品。 见二女儿不说话,周小兰以为她找不到借口狡辩,不由得放缓了语气: “棉棉,你听妈一句劝,你给阿骁一个机会,要是你们俩真不合适,你再想分开妈肯定不会阻拦。” 白棉没有松口:“妈,我知道怎么做。” 周小兰没辙,叹了口气不再说话。 贺骁寄来的包裹很大很沉,除了一堆土特产、干果红枣等,还有一罐奶粉和两斤大奶糖,都是这边买不到的好东西。 周小兰也心疼贺骁在部队里辛苦,趁自家杀年猪就做了几十斤腊肉腊肠,拿出一半给贺骁寄过去了。 村里人听说了这件事,彻底相信白棉和贺骁没有离婚。 白棉心里发苦,她为离婚使的劲都白使了! 腊月二十八的下午,卖完最后一个包子,白棉正式宣布歇业,明年正月初八开门迎财。 “这是这个月的工资,你们打开点一下。” 白棉拿出三个信封一一递给方桂香三人,看着他们开心的笑容也跟着笑了:“这几个月辛苦你们了,每个人多包了三十块,算是我的一点心意。” 这三人干活勤快,任劳任怨,特别省心。大过年的不多给一点,都显得她这个老板黑心。 “哎呀,这么多啊,够我家过个过个肥年了!” 田翠惊喜过后,喜滋滋地拆开信封,数着七张崭新的大团结,笑得眼睛都没了:“小棉,三婶谢谢你,今年的年夜饭,你一定要来我家吃,我得好好跟你喝一杯!” 方桂香也笑着收起信封,满心真诚地道谢:“自从有了这份工资,我妈的药就没再断过。棉棉,谢谢你给我机会。” 周吉傻兮兮地数完钱,美的眉毛飞起来:“白姐,我妈上个月就嘱咐我,让我叫你年三十到家里喝酒。为了招待好你,还把家里今年养的大鹅杀了,你一定要来啊!” 大过年的白棉只想睡觉晒太阳,哪里都不想去:“不了,好不容易休长假,我只想待在家哪都不去。” 田翠周吉很遗憾,却不好勉强她。 等三人带着新年福利大礼包离开,白棉把店里仔细打扫了一遍,窗户全部关好锁死,才带着张刚余明两人的福利大礼包,骑着自行车赶往他们所在的村子。 没想到刚出县城,行驶到一条土路上,就看到撒了一地白糖,不远处还落下一只鞋。 这鞋子,分明是周吉脚上穿的。 出事了! 第50章 大家一起 上,弄死这个臭女人! 一个远离村子、倒塌大半的草棚里,传出一道隐忍的呻吟声,嘴巴似乎被东西堵住了,发不出正常的呼叫。 只见冰冷的地上,躺着一个被捆住手脚、满脸鲜血的男人。 他的脚上没有鞋子,袜子也不见踪影,一只脚冻得青紫,比惨白的脸色更加难看。 男人正是回家路上遭遇绑架的周吉。 “彪哥,这小子骨头硬得很,死活不同意,难不成就这么放过他?”气急败坏的男声在草棚里响起,伴随着拳头到肉的声音。 “你小子下手轻点,真打死他一点利用价值都没有了!” 彪哥不满地对小弟喝了一声,随即吐掉烟屁股,用脚尖踢了踢周吉的脸:“你最好乖乖听老子的话,否则老子让你过不了这个年。” “唔唔!”周吉愤怒地瞪着彪哥,想要开口说话却因嘴巴被布条死死勒住而失败。 “怎么,想骂我?以前倒是没看出你小子骨头这么硬。”彪哥咂了咂嘴,弯腰扯下周吉嘴上的布条:“姓白的女人给你灌什么迷魂汤了?” 周吉“呸”了一口,吐出满嘴的血沫:“刘彪,你死心吧,我绝不会背叛白姐!” 话音刚落,草棚里响起一阵怪叫嘲笑: “哟,没想到你还是姓白的一条好狗!可惜姓白的再厉害,现在还不是废了?跟着她能有什么前途。” “就是,咱们彪哥才是最厉害的,跟着彪哥混迟早会有飞鸿腾达的一天,你那白姐这辈子只能是个卖包子的,给彪哥提鞋都不配。” “那女人纯粹脑子有病,只有蠢货才会跟着她混!” 周吉没有搭理他们的话,带着威胁的看着刘彪:“你现在放了我,我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不然让白姐知道,这个年你别想好过!” 刘彪满脸横肉的脸阴沉下来,一把掐住周吉的脖子:“威胁我?你以为我怕了姓白的不成?” 周吉缺氧,脸色变得紫红:“咳,咳咳,你怕、怕不怕白姐我、我不知道,我只、只知道三年前,白、白姐一个人挑、挑翻了你们所有人……” 三年前刘彪是云水县混混中的大哥大,手下有三四十人,周围谁家被偷被盗被抢,九成九是他们这伙人干的,势力之大隐隐有向周边县市扩张的趋势。 直到有一天,原身带着周吉三人到处溜达,被刘彪手下的七八个人拦下抢劫,被原身三下五除二收拾干净。 打了小的来了大的,双方来了一场大混战,最终原身大获全胜,还把刘彪的势力打散了,弄得三四十人的大团伙,变成不到十人的小团伙。 这几年刘彪一直在找原身的麻烦,想把场子找回来重振以前的辉煌。 只是原身要武力有武力,要狠劲有狠劲,刘彪报复不成还被原身打断腿,在床上躺了足足半年。 “啪”的一声脆响,周吉挨了重重一耳光,直接被打落了两颗牙齿。 刘彪被戳中了肺管子,抬手狠狠地给了周吉一巴掌:“既然你听不懂人话,老子也不跟你客气!阿飞,打断他的手脚,给我丢到泥塘里!” 这种天气被打断手脚丢到泥塘,就算不被污泥堵住口鼻窒息而死,也会被夜间零下的气温活活冻死。 “是,彪哥!” 阿飞兴奋地抓起立在一旁的钢管,狞笑着朝周吉一步步走来:“小子,不听彪哥的话就是这个下场。你放心,等收拾了你,我们会去找张刚余明,老子就不信他俩不动心。” 说着,他高高举起手里的钢管,就要对着周吉捆在一起的双腿砸下。 周吉吓出一身冷汗,惊恐地闭上眼睛等待剧痛的到来。 眼看钢管就要落在他的腿上,下一刻阿飞眼前一闪,呆呆地发现自己竟然飞起来了。 紧接着一股剧烈的疼痛从后背袭来,他不受控制地张大嘴,“哇”的一声喷出一大口血,随即眼睛一闭昏死过去。 飞起的钢管,轻巧地落到女人的手上。 白棉手持钢管一个转身横扫,就砸中了刘彪的腰腹。 “啊——”刘彪惨叫一声,痛苦地跪倒在地,捂住痛到骨子里的腰腹,完全没有还手的余力。 其他人终于反应过来,强忍着曾被原身摁在地上摩擦的恐惧,纷纷举起钢管朝着白棉扑来:“大家一起上,弄死这个臭女人!” 十分钟后,战斗结束,白棉解下周吉手脚上的绳子,拴蚂蚱似的把刘彪一行八人拴起来。 “怎么样,能起来吗?”白棉蹲下来问周吉,看着他肿成猪头,眼睛眯成一条缝的脸,对行凶的刘彪一伙更加憎恶。 “没、没事,白姐我没事。”周吉龇了龇牙,脸上挤出一个笑容:“白姐来得及时,救了我这条小命。” 见他行动艰难,白棉按住他不让他乱动,然后根据原身的记忆,在他身上腿上摸索了一阵,确定他的肋骨胸骨腿骨没有骨折,才把人扶上自行车后座,载着他往医院去了。 “白姐,刘彪那帮人怎么办?”周吉忍着刺骨的寒风,哆嗦着开口问前面的白棉。 “送你到医院,我就去派出所报案,这次他们拦路抢劫,行凶伤人,不进去蹲几年是对国家刑法最大的藐视。” 白棉的语气冷得掉冰渣,她不会走原身的老路,也不会让刘彪这帮社会渣滓继续害人。 在梦里,原身带着周吉三人前往深市闯荡,刘彪就彻底没了压制他的人。 于是在短短几年时间里,顺利收拢周边所有的黑暗势力,彻底成为背着半部刑法的一方恶霸。 现在白棉要把刘彪称霸黑暗势力的美梦,彻底扼杀在摇篮里,让他没有机会祸害无辜的人。 “报、报警?白姐,咱们以前做的事也不光彩,要是刘彪狗急跳墙拉你下水怎么办?”周吉急了,试图阻止白棉这么做。 “没事,以前咱们只是小偷小摸,没有伤过别人,这点事还不够量刑的。”白棉淡定得很,她敢报案就是做好了被查老底的准备。 第51章 逆转 白棉载着周吉来到医院,到窗口预缴了一笔钱,就骑着自行车来到派出所报案,将刘彪等人绑架殴打周吉的犯罪行为说了一遍。 公安同志们十分重视,在白棉的带领下来到草棚里,将死活解不开绳子的刘彪等人带到派出所。 还有两名公安同志来到医院,向受害人周吉了解情况。 周吉的伤势不算严重,除了明显的皮外伤,还有轻微内伤,需要住院观察。 面对公安同志的询问,周吉紧张得说不出话来,下意识看向床侧的白棉:“白、白姐……” 他有盗窃前科,还被关过几个月,现在最害怕跟公安打交道。 “别害怕,公安同志问什么,你如实回答就好。”白棉理解周吉的心理,不由得开口鼓励他。 周吉放松下来,开始说自己被绑架被殴打的经过。 原来刘彪一伙绑架周吉是蓄谋已久,特意在他回家的必经之路上守着。 “……他们抢走了我的工资,还强逼我入伙偷店里的钱给他们花,我不答应他们就打我,还要打断我的四肢把我丢到泥塘弄死,幸好白姐救了我……” 周吉越说越激动,说到最后泪汪汪地看着白棉,感谢她及时出现救了他,不然就算没被刘彪一伙弄死,他的手脚也要废了。 好家伙,大白天的拦路绑架、抢劫、杀人未遂……其中任何一项都是重罪,刘彪一伙人一次性全犯了! 两名公安一边做笔录,一边在想主谋刘彪要踩多少年缝纫机。 这几年社会治安问题特别多,涉黑涉恶的人员呈现快速增长趋势,每年发生的恶性案件也多不胜数,相关部门默认顶格量刑,以清正社会风气。 刘彪是累犯,一旦之前做的坏事被查出来,肯定会加大刑罚力度。哪怕够不上吃“花生米”,十几二十年刑期绝对跑不掉。 两位公安同志一走,白棉也准备离开:“医药费我给你缴齐了,一会儿我去你家让你妈过来照顾你。出院后你好好在家歇着,等身体完全养好了再回店里上班。” 周吉感激道:“谢谢白姐!我的医药费从我工资里扣,不能花白姐的钱。” 白棉摇了摇头:“你是下班路上受伤的,医药费给你全额报销,以后你好好给我干活就行了。” 周吉眼眶红红:“白姐,你对我真好,比我亲姐都好!” 不像他亲姐,不仅瞧不起他,还总是骂他,说他来到这世上是找全家报仇的。 白棉失笑:“以前你姐骂你是恨铁不成钢,你看你姐现在见到你,还会甩你白眼吗?” 周吉仔细想了想,意外发现他姐从他上班开始,就再也没有骂过他了,虽然对他还是不冷不热,但是周末他回家,总能吃到她买回来的肉。 想到这里,周吉抹了把眼睛,突然更想哭了。 白棉骑着自行车来到周家,向周父周母说了周吉受伤住院观察的事,留下差点被刘彪一伙抢走的福利大礼包,就转道去张刚和余明家。 这两人同村,目前人在安县装修店面,要到明天才能回来。 与以前见到原身就给眼刀子不同,这一次白棉受到了张余两家的热烈欢迎,极力邀请她留下来吃晚饭,被白棉找借口婉拒了。 离开余家时,余家十几口人都站在门口送她。 余家大哥感慨道:“没想到短短几个月的时间,这个混世魔王一样的人物,彻底改头换面了!” 余父深以为然:“谁说不是呢,以前小明跟着她混,我担心他迟早要把命混进去呢,哪能想到她有正干的一天,还愿意拉着小明一起上进。” 余母打开福利大礼包,看着里面的五花肉大草鱼和白糖罐头,笑得嘴巴差点裂开: “小明的老板真个大方,发的工资跟工厂的正式工一样多,过年还发这么多好东西,等人回来得让他好好干,明年多攒点钱给他起间新屋娶媳妇儿!” 白棉回到家时,天已经黑了。 周小兰站在院子门口张望,看到她平安回来才松了口气:“你三婶很早就到家了,你怎么耽搁到现在?” 白棉脱下毛线手套,来回搓着冻到麻木的手:“路上遇到点事就耽搁了。” 周小兰也没有细问,给她打来一盆热水,用毛巾打湿了再拧干才递给她。 白棉裹了好一会儿,一双手总算恢复知觉:“大姐小勇他们呢?天都黑了他们怎么不在家里?” 周小兰愁眉苦脸:“前几天丫丫生病发烧一直不好,你姐和小勇下午带她去诊所打针,到现在还没回来。” 白棉有些着急:“病得很厉害吗?诊所看不好的话,还是得去医院做详细检查。” 话刚说完,外面就有了动静,是白惠白小勇背着打完针睡着的丫丫回来了。 “怎么样?医生怎么说?明天还要打针吗?”看着丫丫瘦了一大圈的小脸,白棉摸了摸她的额头,确定温度正常才放心。 “要打的,她年纪小抵抗力差,病情才会反复,医生说打到她完全不烧了才行。”白惠心疼地看着女儿,恨不得生病的是自己。 “晚上看一下情况,实在不行明天直接去县医院。”白棉对这个年代的乡村医生的医术不是很信任,担心丫丫的病情被耽误。 白惠点点头:“我晚上守着她,先看看烧不烧。” 饭菜端上桌,周小兰唤醒丫丫,喂她吃了小半碗肉糜粥。 见丫丫实在吃不下,才把她抱回房间让她睡觉。 饭后,白棉让白惠白小勇拿来期末成绩单。 白惠考得还行,690分的总分考了420分。 这个分数过高考预考不成问题,但是想考上大学还差点。 根据去年的大学录取情况,高考成绩低于450分几乎没有被录取的希望。 不过离高考还有五个月的时间,只要白惠保持这个势头,还是很有希望考上大学的,再不济还有后年呢。 “考得很不错,大姐再接再厉,一定能取得更好的成绩。” 白棉真心的鼓励了白惠一番,只是等她看到白小勇的成绩单,一张脸瞬间晴转暴雪:“白小勇,你特么告诉我,数学分是不是用屁股考的!” 第52章 只要不是给阿骁戴绿帽,你说啥妈都信! “二、二姐,冷静冷静,考这个分不能怪我,是我数学老师手太黑,死活不肯多给我一分,不然我的数学肯定及格!” 见势不对的白小勇立马躲到周小兰身后,只敢探出一个脑袋瓜:“再说上半年我数学才考9分,现在能考59已经很厉害了。全班就数我进步大,数学老师都夸我呢!” 看着他骄傲自豪的样子,白棉直接气笑了,朝这小子招手:“过来。” 白小勇一脸警惕:“你要干吗?” 白棉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过来!” 这下白小勇怕了,哭丧着脸磨磨蹭蹭地走到她面前:“二姐,这半学期我没有逃课没有闹堂,是真的努力了!” 白棉冷笑:“努力了几个月还考59分,你脑子里装的是牛粪吗?” 白小勇眼睛一亮,立马找到了狡辩,额,是解释的点:“没错,爸妈先生的你和大姐,把智商都给了你们,轮到我就成这样了,可不能赖我。” 白棉:“……” 算了,直接打一顿吧! 接下来,半个村子的人都听见了白小勇的哭嚎,离得最近的几户人家特意上门问怎么回事。 得知白小勇数学没考好,被白棉狠狠地收拾了一顿,他们一个劲儿的夸白棉收拾得好。 然后这些当爸妈的拣起地上散落的树枝数条,气势汹汹地回到家,把自家考的更差的兔崽子们揍了一顿。 此起彼伏的哭嚎一直持续到半夜。 这一刻,所有挨打的小孩怨上了白小勇,跟他玩的不错的几个发小还要跟他绝交。 他们不知道,白小勇压根没挨打,白棉只是没收他今年的压岁钱,并罚过年期间不许玩耍,每天要做一百道数学题,熟背初一初二所有要背诵的诗歌课文。 一旦做不到,功课翻倍。 白小勇的脑回路异于常人,宁愿挨一顿胖揍也不愿认罚。 只是胳膊拧不过大腿,不认也得捏着鼻子认。 第二天中午,白铁军回来了。 “分店全部装修好了,等年后买齐开店用的桌椅器具,就能正式开业。”白铁军忍着疲惫,笑呵呵地分享这个好消息。 “爸,这大半个也辛苦你了,你看你都累瘦了!”白棉挽着他的胳膊,格外羡慕原身有这么爱她疼她、愿意为她付出一切的父亲。 “不累不累,爸心里高兴着呢!以后你开的分店,爸都给你装修的好好的。”白铁军慈爱地摸着二女儿的脑袋瓜,身体再累也在这一刻得到了满足。 吃完午饭,白铁军就回房睡下了。 这大半个月,五人为了省钱,就在店里打地铺,连吃饭也是买点青菜自己煮面条,可以说吃不好睡不好,身体已经熬到了极限。 白铁军没有诉苦,白棉自然不知道,还是后来田翠跟她唠嗑无意中提了一嘴,她才知道这大半个月里,五人是这么熬过来的。 下午,白惠白小勇带丫丫去诊所打针,白棉和周小兰在家大扫除。 刚搭着梯子把墙墙角角的灰尘蜘蛛网扫下来,邮递员就送来了一封信和一张包裹单:“邮局明天开始放年假,到正月初七才有人,你最好现在去拿包裹。” 周小兰纳闷道:“阿骁不是寄过包裹,咋这么快又寄来了?” 白棉也以为是贺骁寄的,等看到信封下角的落款是“京市**大道”的字样,脑海里浮现出一张精致绝伦的脸。 拆开信封,里面是两页纸,一张是信,一张是汇款单——五十元。 信的内容很简单,就是一些感谢的话,落款只有日期没有姓名。 白棉挑了挑眉,心里并不在意。 见时间不早了,她摘下帽子换了身干净的衣裳,就骑着自行车去邮局取包裹,五十元钱倒是不急,年后到县城取也不耽误什么。 等白棉来到镇上邮局递上包裹单,看到两个工作人员合力抬出来的超大包裹,她的嘴角狠狠地抽了下:她家的二手自行车不会爆胎吧? 这个年代的自行车质量绝对杠杠的,白棉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载着超大包裹很顺利的到家了。 周小兰出门一看,整个人惊呆了:“这、这得多少邮费啊!” 多少邮费白棉答不上来,拆开包裹发现里面不仅有京市有名的特产,还从一个点心包装盒里,发现了一块全新的女式手表。 仅仅这块手表的价值,就远远超过白棉借出去的五十块钱了! 白棉毫不犹豫的戴在手腕上,发现很合适就没有摘下来。 周小兰却傻眼了,惊慌地抓住她的手腕:“棉棉,你老实告诉妈,寄包裹的是男是女?你跟这人是咋认识的?” “妈,这是人家的谢礼,你别这么紧张。”白棉很无奈,只好把自己上次去安县,在火车站遇到一个落难的青年,并借给青年五十块钱路费的事简单说了。 周小兰很不敢相信:“棉棉,你别骗妈啊,妈年纪大了,受不了刺激。” 白棉哭笑不得:“张刚余明都是证人,要是妈不信,现在就去问他们。” 周小兰松了口气:“信信信,妈信!只要不是你又看上别人,要给阿骁戴绿帽,你说啥妈都信!” 白棉:“……” 原来闹了半天,您是为姓贺的担心,简直浪费我的感情! 手表太贵重,周小兰觉得收下不好,劝说白棉还回去。 白棉笑道:“妈,人家没写具体地址,甚至没说真实姓名,就是想用这块手表这些礼物买断人情,咱们得识趣。” 周小兰听完,不再提还手表的话。 这块表在白家引起了轰动,白小勇眼馋极了,死缠烂打的要借去戴几天,被周小兰骂了一顿才消停。 白棉决定给他吊根胡萝卜:“只要你考上县一中,我掏钱给你买一块。要是你能考上大学,自行车收音机也给你配齐。” 白小勇瞬间跟打了鸡血似的,激动得眼睛闪闪发亮:“那咱们说好了啊,只要我考上县一中,你得给我买手表,买不到就把你的给我!” 白棉晃了晃手腕,露出亮面手表:“等你的中考成绩。” 第53章 公安上门 白家习惯中午吃年饭,早上就没有急着起来做,没想到田翠家提前做好了年夜饭,白三柱热情邀请一家六口去他家吃。 一家人推辞不了,便高兴的带上瓶装酒去白三柱家吃饭。 “今年托小棉的福,让我家过了一个肥年。一会儿你们多吃点,千万别跟我客气!”系着围裙的田翠出来迎接,脸上的笑容比太阳还要灿烂。 “三婶和三叔都是能干人,日子肯定会越过越好,跟我没什么关系。”白棉笑着反夸回去,三堂婶凭本事得到包子店的工作,确实跟她关系不大。 两家人热热闹闹说着话,一墙之隔突然传来白大柱指桑骂槐的声音:“呸,你个杀千刀的畜生竟敢叨我,真以为多下两个蛋就了不起了?我看你能嚣张到啥时候!” 院子里顿时安静下来,白铁军周晓兰等人的脸色很不好看。 白三柱赶紧打圆场:“走走走,快进屋吃饭,再不吃就凉了!” 白大柱没有指名道姓,白铁军周小兰也不好冲到隔壁质问,只好顺着白三柱的意思来到了屋里。 只有白棉浑不在意,她会让隔壁的一家子,一辈子看着她“嚣张”下去。 田翠舍得放料,烧的一桌菜很好吃,两家人边吃边聊热闹极了。 在这样的气氛下,白棉没顶住田翠的诚意劝酒,跟大家碰杯喝了两盅,结果脑子变得迷糊起来,最后饭没吃完就趴桌了。 “小棉,醒醒,咋就这样睡着了?” 白铁军打了个酒嗝,大着舌头对白三柱说道:“这孩子酒量变小了,以前跟我喝酒,拼半瓶脸都不红一下。” 白三柱不确定道:“可能是太长时间没喝,酒量就变浅了,不过小姑娘不喝酒是好事。” 白铁军似乎被这个理由说服了,端起酒杯跟他碰了下:“你说得对,女孩不喝酒好,不喝酒好,以前劝小棉少喝酒,小棉犟得很听不进去,她听不进去啊……” 说着说着,他的语气变得伤感:“你嫂子不爱喝酒,小惠小勇也不爱,家里不会再有人陪我喝酒了,不会再有了……” 白三柱没有多想,乐呵呵地说道:“没事,以后我陪你喝,还有壮子,咱们仨一起喝多痛快!” 白铁军笑了下,仰头喝光杯子里酒。 白棉的醉意来得快去得快,半个小时候人就清醒了,和家人一起离开白三柱家。 路过白大柱家时,正好遇到往家里走的白仙容。 看着气质变好,颜值也跟着上涨的白棉,白仙容嫉妒得面目扭曲,想开口讽刺一下又不敢,倒是让自己憋了一肚子气。 白棉还以为这女人要说点啥,没想到就站在原地干瞪眼,只能失望地走远了。 直到走远了,白小勇嘎嘎笑道:“二姐,白仙容的脸色你看到没?比上次妈吃饭吃到苍蝇还要难看!” 周小兰再次被恶心到了,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你管她脸色好不好看,一会儿回家做题背课文,你的脸色比她好不了多少。”白棉笑眯眯地扎了白小勇一刀,打算趁这几天没事,给他多布置一些有难度的数学题。 “二姐,你能不能别在我开心的时候扫兴!”白小勇幽怨极了,觉得自己是世上最可怜的弟弟。 白棉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这是让你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不要八卦。” 白小勇:“……” 做人不八卦,人生还有乐趣吗? 白家有往来的亲戚没几家,一些老亲戚是白铁军周小兰在走动,白棉姐弟三个和丫丫去周家拜完年,就无所事事整日待在家里。 好在丫丫已经退烧了,精神状态一天比一天好,这让全家人放心下来。 没想到的是,正月初五这天,石俊竟然上门了! 白惠站在门口,神情复杂道:“你来干什么?” 石俊深情款款,试图拉她的手:“小惠,我想你和丫丫了,就过来看看你们。” 手背的冰凉,让白惠下意识一缩,却被石俊死死抓住:“小惠,你回娘家好几个月,难道一点也不想我吗?” 白惠挣了两下没挣开,索性由着他:“这几个月我满脑子都是学习,没有时间想别的。你说你想丫丫,之前怎么不见你来看她?” 石俊脸色一僵,含糊道:“我也忙,这几个月你不在家,里里外外的活儿都要我来干,也就过年能得几天闲,这不就来看你们母女俩了。” 说到最后,他的语气里不自觉地透出了怨气。 石父石母拐卖儿童证据确凿,哪怕有白惠的谅解书,两人也被判入狱一年一个月。 加上白惠也不在,石家一下子少了三个劳动力,石英石美丽根本不干活,石家里里外外的活儿,自然就全压到了石俊的头上。 今天他冒着挨打的风险来白家,打的什么主意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 白惠不是傻子,当然也能看出来,看向石俊的眼神变得冷淡:“我和丫丫挺好的,现在你看也看了,还是早点回去吧,到你家的那段路不好走。” 院子里,白小勇作业不做了,警惕地盯着石俊的一举一动,嘴巴也不得闲:“二姐,就让他对大姐叨叨,你不怕他把大姐忽悠走了?” 白棉懒懒道:“大姐是傻了点,又不是完全没脑子。” 白小勇没这么自信:“大姐不傻的话,早就和这混蛋离婚了。” 白棉点了点练习本上的数学题:“好好写你的作业,这些题写不完,晚上再加一百道。” 白小勇:“……” 你是魔鬼吗? 就在白惠耐心告罄,准备直接关上院门时,两名身穿制服的公安同志出现在白家门口:“请问白棉同志是住这里吗?” 石俊扭头一看,先是一惊,随即狂喜:“是是是,她在!公安同志,你们是来抓她的?她犯什么事了?” 白惠脸色大变,痛骂道:“二妹才不会犯事,你少在公安同志面前说她坏话!” 石俊一僵,讪讪道:“我、我也没说啥,以前你二妹是什么人,你自己又不是不清楚。” 两位公安同志对视一眼:这位白棉同志好像不简单,难道犯罪嫌疑人刘彪的供述是真的? 这时,白棉推着自行车走出来:“我是白棉,咱们走吧。” 第54章 大冤种 白棉被两名公安同志带走的消息,如插上翅膀一般飞快传遍村子,一时间说什么的都有。 白三柱田翠一家是着急,第一时间赶到白家同白惠白小勇打听情况。 白惠脸色发白,急得快要哭了:“我、我也不知道,公安同志没说别的,只让二妹配合调查,二妹就跟他们走了,一句话也没给我们留。” 田翠安慰道:“别急别急,小棉这几个月一直在店里忙活,根本没有时间做别的事,这点我和桂香还有周吉都能作证,小棉一定没事的。” 白小勇红着眼睛问:“三婶,我二姐真没事吗?她、她以前那样,会不会被公安同志知道了?” 田翠脸色一变,压低声音叮嘱道:“小棉没干过啥,以前没干过,现在也没干,你们都要记牢了,万一公安同志来问话,你们千万别说漏嘴!” 白小勇一听,更加害怕了:“三婶,我们肯定不会说,可、可堵不住别人的嘴啊。” 田翠一听,也觉得自己天真了,有些底气不足的说道:“稳住,你们一家要稳住,要是小棉今天回不来,明天咱们就去派出所问问情况。” 六神无主的白惠连连点头:“嗯嗯!” 对比田翠白三柱对白棉的担心,白大柱一家显得格外兴奋。 “看吧,我果然没有说错,那个魔星真摊上大事了!”白大柱翘着二郎腿,美美地嘬了一小口酒,神情说不出的得意。 “她要是真坐牢了,咱们能不能把她的包子店抢过来?”田招娣早就眼馋红火的包子店了,一直琢磨着插上一手,却始终没有找到机会。 “她坐牢了,铁军两口子可不会坐。” 白大柱白了老婆一眼,觉得她异想天开:“不过咱们可以在他们隔壁开家包子店,到时候两家打擂台,谁输谁赢还不一定。” 田招娣无语,这个主意更不靠谱! 白仙容不关心包子店的事,急切地打断夫妻俩的话:“爸妈,要是白棉坐牢了,贺大哥是不是就能恢复自由?” 白大柱不确定:“不知道,没听说军人的配偶坐牢,军人就必须离婚。” 田招娣想得更深:“那魔星真坐牢了,肯定会影响贺骁的前程,我看他会离的。” 白仙容眼睛一亮:“她以前干了不少偷鸡摸狗的事,听说还拦路勒索过别人,这要是让公安同志查出来,她肯定会坐牢!” 说到这里,一家三口对视一眼,同时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被带到派出所的白棉倒是没什么想法,原身做的那些事确实踩着刑法的底线。 民不举官不究啥事没有,一旦有人举报并且有实质证据,就没那么容易脱身了。 要是这一次扛不过去,她也只能做一回大怨种,替原身进去踩几年缝纫机。 此时白棉还不是犯罪嫌疑人,公安同志把她带到询问室,还给她倒了一杯热水。 白棉道了一声谢,接过杯子捧在手里,温暖着被冻僵的手,整个人十分轻松,像是来派出所做客一样。 负责询问的两名公安同志看了她两眼,才打开笔记本开始发问:“你和刘彪有过结吗?是因为什么?” 白棉料到刘彪会拉她下水,面对公安同志的询问也不意外:“有,几年前他的手下想抢我的钱,被我教训了一顿,刘彪就记恨上我,年前还试图绑架我的朋友敲诈我。” 公安同志继续问:“当时为什么不报案?” 白棉叹了口气,冲公安同志诉苦:“我害怕啊,他们团伙人太多了,就算报案也不可能全抓,我上有老下有小,我怕刘彪报复我的家人,当时才没有报案。” 公安同志嘴角一抽,默默在心里吐槽:以一己之力打散几十人的大团伙,会怕招来对方的报复而不敢报案? 接下来无论公安同志怎么问,白棉都回答得滴水不漏,让怀疑她是另外一个涉黑团伙头目的公安同志十分挫败。 趁公安同志外出的间隙,白棉打开房门准备透透气。 这时,前面走廊传来了动静,白棉定睛一看,就看到张刚和余明被四名公安同志带着往这边走。 很显然,他们也被刘彪拉下水。 要不是周吉还在住院,八成也会被带到这里。 张刚余明也看到了白棉,见她神色轻松,手里捧着茶杯,趁公安同志不注意冲她挤了挤眼睛。 白棉不动声色地点点头。 多年的默契,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能明白彼此的意思。 张刚余明瞬间放松下来。 看着两人被带到不同的询问室,白棉垂下眼眸端着杯子来到茶水间,倒了半杯水才回到询问室,接受第二轮询问。 这一次询问持续了很久,久到白棉的屁股坐麻了,对面的公安同志起身伸出手:“谢谢白棉同志的配合,今天的询问就到这里,以后有问题我们再找你。” 白棉回握了一下,真诚地说道:“配合公安办案,是每个公民应尽的义务。” 目送白棉推着自行车走出派出所大门,其中年轻公安说道:“瞧着实在不像,我看是刘彪想报复她,故意编出那些有的没的,败坏白棉同志的名声。” 对于相对封闭的农村而言,甭管你有没有犯事,只要进过派出所,那你肯定有问题,不然派出所怎么不找别人? 因此每次下乡办事,他们会特别谨慎,就怕老乡们误会。 “这件事需要仔细调查才有结论,咱们身为公安不能凭感觉办案,这会影响咱们的判断。”老公安提醒年轻同事,不想看到他犯这种错误。 年轻公安警醒:“是!” 出了派出所的白棉,直接骑着自行车来到张刚余明回家的必经之路上。 等了快两个小时,这两人才出现。 看到白棉,张刚激动地跑过来:“白姐,你出来了!” 余明无语:“你都能出来,白姐还不能?” 白棉笑了笑,神情变得严肃:“真正的考验还没有开始,咱们以前做的那些事一旦被查到,肯定是要进去的,你们的嘴巴严实点,回去后也提醒一下家里人。” 这一点张刚余明早想到了:“白姐,我们家里问题不大,就怕看我们不顺眼的人会……” 之前的名声实在太差,哪怕这几个月挽回一些,用老眼光看他们的依然不在少数。 第55章 做遵纪守法的好公民! “公安办案讲究证据,不会外人说点闲话就给咱们定罪。” 白棉安慰着明显不安的张刚和余明,顺势警告两人一番:“以前咱们确实做了许多不好的事,现在有改过自新的机会,咱们应该好好珍惜,不能再做触犯律法的事!” 这话从别人口中说出来,张刚余明不会有其它想法,但是换成白棉不一样,怎么听怎么诡异! 张刚瞪大眼睛,脱口而出道:“白姐,你不会真打算卖一辈子包子吧?” 余明没有说话,目不转睛地盯着白棉,也不相信她会放弃去深市闯荡。 “卖一辈子包子怎么了?凭本事光明正大的赚钱,不比刘彪一伙犯罪分子强?” 白棉白了两人一眼,决定让他们知道她卖包子的决心和雄心:“刘彪一伙的下场你们也看到了,没有十几二十年不可能出来,足以证明他们的路子是一条死路! 好好活着不好吗?为什么一定要作死?也许开几家小包子店没啥前途,可要是开遍全省开遍全国呢? 你们到我手下干活的第一天,我就明明白白的说过,只要你们好好干,我绝不会亏待你们。认识这么多年,我没忽悠过你们吧? 以后下深市闯荡的话就别再提了,我现在的目标就是卖包子,争取在十年内在全国遍地开花,让每个县市都有白氏包子店!” 最后这句话铿锵有力,整个人好像在发光! 张刚余明面面相觑,意识到他们白姐是真的改过自新,并不是为挽救岌岌可危的婚姻,装样子给丈夫和婆家人看的。 余明反应最快,当即转变心态:“白姐,我肯定跟你干!” 张刚也跟着表态:“我也是,白姐干啥我干啥,反正跟着白姐混不会有错!” 白棉很满意,拍了拍两人的肩膀:“既然决定跟我干,以后就改掉以前不好的习气。咱们规规矩矩做生意,违反犯罪的事绝不能沾。” 张刚余明想到刘彪一伙的下场,不由得齐齐冷汗:“我们知道了。” 事情说开了,三人担心周吉那边的情况,于是一起来到医院看望他。 一见面,周吉就对白棉说刚才有两名公安来病房问话。 他感到里面有事,害怕说多了会惹来麻烦,就借口头晕头疼把两名公安请了出去,这会儿他心里还慌着呢。 被张刚余明安慰了一番,周吉冷静下来:“白姐,咱们以前做的事不算多严重,真要被派出所翻出来,你们就全部推到我身上。” 张刚感动得不行,一把搂紧他的脖子:“好兄弟,够义气!” 一脸决绝的周吉,与梦中为原身脱罪的周吉重合,白棉心里很不是滋味:“事情没你想的那么严重,你现在要做的是好好养伤,安县的新店需要你去经营。” 周吉没想到会被委以重任,手足无措道:“白姐,你、你要把新店交给我管?” 白棉点头:“你做的包子和我做的最接近,经营好新店不成问题,到时候我给你找两个帮手,暂时三个人应该够了。” 新店交给谁管,她也考虑过多次。 之所以交给周吉,一是他的包子手艺确实能出师,二是他还没有组建家庭,长期待在安县没有后顾之忧,三是他足够忠诚。 综合这三点,他比方桂香田翠更合适。 “白姐,我、我一定好好干,给你把新店的生意做起来!”周吉激动过后,一脸郑重的接下新店的重担,下定决心不辜负白棉的信任。 “我相信你。” 白棉露出了笑容,对羡慕周吉的张刚余明说道:“我之前说过,每开拓一家新店,就给你们一份分红,总之好好干。” 张刚余明喜不自禁:“是,白姐!” 白棉趁机提醒三人:“没事的时候多看书多学习,将来连锁店会越来越多,必然要成立公司统一管理,你们不想被落下就听我的。” 原本沉浸在兴奋中的三人组,脸瞬间垮了下来。 他们学历低,是不想考大学吗?是根本学不进啊! 天知道走出校园好几年了,竟然还要学习知识,这不是要他们的命吗? 甭管三人组心里有多苦逼,但是白棉发话了,他们不敢不听,不然被其他人落下,那多没面子啊! 白棉不止嘴上让三人组多读书,还自掏腰包买了不少书籍,尤其是律法方面的必须要看,时不时还会抽查一下,看他们有没有糊弄她。 方桂香和田翠也没有落下,白棉同样鼓励两人多学习。 方桂香还好,人年轻也读到了初中,学习起来效率不错。 田翠上了年纪,还是个文盲,连自己的名字都写的缺胳膊少腿。好在她学习的劲头不错,愿意主动学习,是五人中进步最大的。 这些都是后话,从医院出来已是傍晚。 担心家里人着急,自行车快被白棉蹬冒烟了。 到家时,白铁军周小兰以为她被拘留了,正抱着两床大棉被准备送去派出所,就怕她晚上在里面冻病了。 “你个糟心的东西,还知道回来啊,老娘都要急死了!”周小兰扔下大棉被跑过来,照着白棉的背就是梆梆两下。 白棉龇了龇牙,忍住来自周小兰同志的铁砂掌:“淡定淡定,以后不会这样了……” 周小兰一把抱紧她,哭得嗷嗷的。 “好了好了,小棉都回来了,你哭成这样让别人听见,还以为虎王出山呢。”白铁军开着玩笑安抚媳妇儿,目光落在二女儿身上:“没事了吧?” 白棉清楚事情还没了结,这会儿也只能点头:“没事,公安同志找我问了些事,我把我知道的说了一遍,他们就让我回来了。” 白铁军松了口气:“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白小勇眼睛红红的,嘴巴还是一如既往的毒:“幸好派出所放了你,不然有个蹲牢房的姐姐,我这辈子都抬不起头。” 白惠嗔怪地看了弟弟一眼,紧紧握住白棉的手:“二妹,你没事就好,刚才爸妈还打算求你婆婆,希望你婆婆出面请妹夫的朋友帮忙救你出来。” 贺骁的朋友,是指在政府上班的陈伟民夫妇。 白棉感动归感动,该说的还得说:“爸妈,要是我真进去踩缝纫机,你们找人捞我不是拖人家下水吗?以后千万不能这样了,咱们得做遵纪守法的好公民!” 第56章 陪婆婆去部队探亲 白棉回来的消息,也在一夜之间传遍全村。 关心她的人松了口气,盼着她倒霉的人气急败坏,质疑起公安同志的能力,怀疑他们被白棉收买了。 白大柱一家是其中的典型。 外面的风言风语白棉一概不理,趁假期还有两天,抓紧时间给白小勇编写数学题,务必让这货绷紧神经,不给任何懈怠的机会。 倒是派出所那边,刘彪一口咬定白棉是黑恶分子,却拿不出有效证据,这在公安同志们看来,是他对白棉怀恨在心,故意陷害。 不过没过两天,派出所收到几封匿名举报信,举报白棉成年后伙同其他人盗窃民众物资,拦路劫索他人财物,甚至还有欺男霸女,额,是欺男霸男。 这个男,自然指的是贺骁。 一开始派出所十分重视举报信上的内容,特意抽出大量精干公安走访调查。 直到查出“被欺被霸”的男人,是堂堂营级干部,也是白棉的合法丈夫,派出所上下险些暴走。 如此荒唐的调查结果,足以证明这几封举报信真实度不高。 尤其是走访调查过后,白棉四人的风评好坏参半,做过的坏事仅限于偷鸡摸狗,还拿不出实质证据证明就是四人干的,派出所不可能逮捕他们。 前前后后调查了半个月,针对刘彪一伙对白棉四人的指控,以及几封可信度不高的举报信,最终以缺乏证据,不足以给白棉四人量刑定罪而草草收场。 整个调查取证过程是暗中进行的,白棉四人并没有被二次传讯,但是他们知道平静之下隐藏的危机。 好在有惊无险的度过了。 这一次的经历,无疑给三人组敲响了警钟。尤其是看过刑律方面的书籍后,他们言行举止就有了忌惮,不再像以前那样肆意妄为。 这样的变化,白棉看在眼里,对三人更加放心。 正月二十,安县新店开业。 和第一家店悄悄开业不同,这一次鞭炮放了一地,吸引无数早起的人过来看热闹。 开业八折优惠和一百个卤蛋免费送的营销活动,一下子为新店累积大量人气,提前做好的五百个包子,三百个卤蛋全部一售而空。 “老板,今天的生意太好了,咱们明天是不是得多做点包子?”新招的店员李晓燕格外兴奋,一张脸红扑扑的格外可爱。 白棉忍不住捏了一把,手感出奇的好:“五百个够卖,暂时不需要增加数量,倒是豆浆豆腐脑得加点。” 李晓燕刚满十六岁,正是爱笑爱闹的年纪,被老板捏脸她也不恼。 等她和另一个店员到后面清洗蒸笼器具,白棉把周吉叫到休息室:“感觉怎么样?” 周吉挠了挠头,笑容有些憨:“白姐,我觉得很好,我有信心管理好这家店。” 白棉笑道:“有信心就行,不过你是店长,得威严一点。手下的店员做错事,该批评就批评;要是表现的好,也要适当奖励。” 周吉立马摆正脸色,眼神变得凶狠起来:“白姐,是这样吗?” 白棉哭笑不得:“别,你这样会吓坏他们。要是让客人看到,还以为咱们是开黑店呢。” 两人聊了很长时间,主要是白棉教,周吉学。 如何经营好一家店,不是三言两语就能教会的,好在管理一家店不算太麻烦,周吉有时间有精力慢慢摸索。 新店的开业促销活动也是三天,这里的客流量不如第一家店,头几年的生意肉眼可见不会太红火,但是稳定运行不成问题。 这不,开业三天的营业额有八十块左右。三天之后,营业额降了一些,但是也有六十块。 以成本和利润各一半来算,一个月下来新店也能给白棉带来小一千的收入。 白棉没有在新店多待,十天后回到了云水县。 一到家,周小兰就递来一封信,是贺骁写的。 上次连着包裹一起寄来的信,白棉心里有气没有回。这一次瞅着薄薄的信封,她连拆开的兴致都没有,因为里面不会有她想要的离婚报告。 在周小兰的催促下,白棉只好打开,果然里面只有一张薄薄的信纸。 等看完信上的内容,白棉的脸色变来变去,说不出是高兴还是郁闷。 周小兰一看,紧张问道:“阿骁说啥了?是不是他在部队有啥事?” 白棉摇了摇头,把信纸塞回信封:“他妈想他了,想去部队探亲,他不放心他妈一个人去,希望我能陪他妈走一趟。” 周小兰大喜:“去去去,肯定去!你和阿骁结婚一年多,还没有去部队探亲过,这次正好看看!” 八成不是亲家母想女婿,是女婿想她闺女,怕闺女不肯去,才找这么个借口让闺女陪亲家母一起。 白棉一看周小兰同志的表情,就知道她心里的想法,不由得翻白眼:“妈,咱们女人不是要矜持吗?他一封信我就要千里迢迢去部队,这是不是太上赶着了?” 周小兰一听,白眼翻得比她还大:“人家未婚大姑娘才需要矜持,你个结婚的妇女还矜持个屁啊!矜持能当饭吃还是能让我抱外孙?赶紧收拾东西,明儿个就买票上车!” 白棉:“……” 周小兰同志,你是不是想太多了? 我对有主的男人,实在激动不起来。 要不她找人做法给原身招魂试试? 周小兰不知道白棉乱七八糟的想法,火速给她收拾好行李,给贺骁弄出一个大包裹,又火急火燎地跑到贺家,跟王二红约定出发的时间。 王二红似乎早就知道这件事,听完周小兰的来意没有丝毫意外:“本来我想等天气暖和了再去,是小二想见小棉,希望我们婆媳一起去,我就依他了。” 周小兰笑得那个美啊,嘴角快咧到耳朵根了:“小夫妻嘛,一阵子不见难免会想。棉棉嘴上不说,心里也是想去的,只是怕给阿骁添乱才没有张口。” 王二红不知道信了没有,回屋拿出两张火车票:“这是我托小二堂哥买的车票,是后天上午九点的。要是时间不合适,可以改票换的。” 周小兰急忙摆手:“合适合适,后天正好,不用改票!” 第57章 滤镜要不要这么厚啊! 白棉知道贺骁的目的不简单,正好她也有自己的打算,因此对周小兰和王二红的安排没有意见。 第二天她到包子店交代了一些事,又让张刚余明二人暂时留在店里干活,才放心回到家里,为明天出发做准备。 晚上,白棉准备吹灯睡觉,白小勇敲开房门溜进来问:“二姐,你打算在骁哥那儿待多久?” 白棉看了他一眼:“作业写完了?” 白小勇拿出作业本,得意洋洋道:“早写完了!” 白棉接过来检查了一下,拿笔勾出好几处错误:“拿回去改,改完了再睡觉。” 白小勇不肯走,没个正形地靠在桌角上:“二姐,你这次去部队会不会跟骁哥和好?” 白棉反问:“怎么,你不希望我跟他和好?” 白小勇摇了摇头,神情变得认真:“你要还是以前那副鬼样子,我肯定不想看到你继续祸害骁哥。现在嘛,我还是更希望骁哥做我姐夫。” 白棉纳闷道:“他在心里就那么好?我也没觉得他对你这个小舅子有多好啊。” 不仅是这小子,周小兰同志也跟喝了姓贺的迷魂汤一样。只要姓贺的杵在那儿,周小兰同志眼里就没她这个女儿了。 “二姐,你这人真俗!”白小勇露出一副嫌弃的表情,同时挺起胸脯有些骄傲: “骁哥上过战场立过战功,是保卫国家保卫人民的解放军,这样的人谁不崇拜啊!别说骁哥对我不差,就算他见我就踹,那肯定是我欠踹,而不是骁哥踹错了!” 白棉:“……” 滤镜要不要这么厚啊! 不过仔细想想也能理解,无论是前世还是现在,哪里有危险,哪里就有人民解放军,民众对解放军总有特殊情结,有滤镜真不奇怪。 看着还想教育自己的臭小子,白棉连忙打住他的话:“和不和好是我跟他之间的事,你专心念你的书,不该管的你别管。” 白小勇不满地哼唧:“我是这个家的人,是你亲弟弟,你的事我怎么不能管了?再说我还不是为你好。” 白棉扶额。 这语气,这强调,活脱脱第二个周小兰同志! “好了,我心里有数,你赶紧修改作业,早点睡觉。”白棉实在受不了这小子,连催带推把人撵出房间。 “二姐,除非你离开骁哥,这辈子不再结婚,不然新找的很难比骁哥好。” 白小勇还不死心,抓着门把手唐僧念经:“像咱妈说的,夫妻还是原配好,现在骁哥不想离,你们互相给个台阶下,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揪着不放没意思……” 回应他的是“嘭”的一声,被重重甩上的房门。 “二姐,你好好想想吧,我肯定不会害你!”白小勇嚷了一嗓子,才一步三回头地抱着作业本回到自己的房间。 打开抽屉翻看着贺骁的来信,这小子觉得自己刚才发挥的不错,不由得嘿嘿笑:“要是二姐肯跟骁哥和好,绝对是我的功劳!” 这么一想,白小勇更得意了。 房间里,白棉钻进被窝里,却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她纠结这次去部队,到底是跟那个男人直接摊牌,表明她不是间谍顺便索要离婚报告,还是装做不知道他的怀疑,就这么跟他耗下去。 选择前一个,她就要承担所有的风险;选择后一个,可能会等来原身,让那个那人像梦里那样,被原身坑的骨头渣都不剩。 刚才白小勇表露出来的对贺骁的崇敬,也多多少少影响到白棉,这让她无法心安理得的选择后一个。 纠结的后果,是白棉一夜没睡好,不是梦到她秘密曝光,被绑在解剖台上片成片,就是梦到原身归来,并走上违法犯罪的老路,坑了所有跟她有关系的人。 直到天蒙蒙亮,白棉才勉强陷入深睡,结果睡了不到两个小时,就被周小兰热水敷脸给弄醒,催促她赶紧洗漱吃饭,到贺家接人一起去火车站。 白铁军提前跟白良打过招呼,一家人早饭还没吃完,白良就开着自家的拖拉机过来了。 “棉棉,你婆婆身体不太好,你路上要多费点心。要是遇到啥事,就找乘务员同志,千万别跟人动手……” 周小兰絮絮叨叨地嘱咐了一大堆,恨不得把自己系在闺女的裤腰上跟她一起去。 白棉被她一念叨得脑子嗡嗡,无奈道:“妈,快别念了,你说的我都会背了!” 周小兰瞪了她一眼,到底是闭上嘴巴,和白铁军一起帮她把行李和大包裹拿到拖拉机上。 白棉的耳根子终于清静,不紧不慢地吃完早饭,带上周小兰大清早做的卤蛋,就坐上拖拉机前往贺家所在的村子。 王二红起得比白棉早,这会儿已经吃完饭在堂屋里等着。 “奶奶,我也想去部队看望叔叔……” 贺平安眼巴巴地看着自家奶奶,水汪汪的眼睛里满是乞求:“那个女人那么坏,她要是欺负奶奶,把奶奶抛在半路上怎么办?” 王二红摸了摸孙子的脑袋瓜,安抚他担忧的情绪:“不会的,她不会欺负奶奶,不然你叔叔不会让她陪奶奶去的。” 路途遥远,贺平安还要上学,王二红怕他水土不服会生病,这次就不打算带他,也提前把他托付给村里的亲戚,吃饭睡觉不成问题。 祖孙俩说着话,听到门口传来拖拉机的声音,就起身往外走。 看到从拖拉机上跳下来的白棉,贺平安条件反射地往王二红身后躲,能看到他的身子在微微颤抖。 原身带给他的心理阴影实在太大了! 白棉看在眼里,没有刻意上前与贺平安说话,只是跟王二红打了声招呼,就随她进屋把行李和包裹搬上拖拉机。 临走时,白棉打开行李箱,从里面抓了一把巧克力,又拿出两个卤蛋放到贺家的饭桌上。 年前京城寄来的包裹里,有两盒子进口巧克力,白家人舍不得多吃,到现在还剩下一盒。 这次一整盒被周小兰塞到行李箱,让白棉路上吃。 贺平安没有见过巧克力,见它黑乎乎的跟他便秘拉出来的黑粑粑一样,吓得直接扔出老远。 还是王二红当着他的面吃了一块,告诉他很香很甜,他才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咬了一小块。 “好吃!” 从未尝过的美味,瞬间征服了贺平安的心,终于相信巧克力能吃,而不是白棉下毒要弄死他。 甚至这一刻,白棉的形象都洗白了一点,在他眼里有点像好人。 第58章 先霸座后打人,给你脸了? 坐拖拉机来到县火车站时,离发车时间还有半个小时。 白良帮忙将行李和包裹送到候车室,对白棉嘱咐道:“车上小偷多,晚上别睡实了。下车时也要小心,看好行礼别被顺走了。” 他曾出过远门,对火车上的情况很了解。 白棉和王二红一个年纪轻轻,一个年老体弱,是扒手最喜欢下手的目标之一。 “谢谢良子哥提醒,我会注意的。”八十年代的扒手有多嚣张,白棉在前世就有过了解,也做好了晚上不睡觉的准备。 两地的距离太远,需要坐一天一夜的火车,晚上八点多要在隔壁省城火车站换乘,平添了不少麻烦。 等白良离开,白棉找了个空位让王二红坐下,自己则站在窗户边,看着外面慢慢驶过的火车。 这时的火车速度很慢,远不是后世能比的,但是能亲历火车的进化史,本身是一件十分幸运的事。 十五分钟后,铃声响起,开始检票。 白棉一用力,同时把行李和包裹拿起来,让拿着火车票的王二红走在前面:“您看着脚下,别被台阶绊到。” 王二红伸过手想分担行李,被白棉避开了,提醒她把票交给检票员。 候车室的人不多,同乘一辆火车的只有两三个人,因此他们很快来到了站台。 “呜呜——” 没过多久,一列黑烟滚滚的火车缓慢驶入站台。 白棉和王二红拿着火车票,在乘务员的提醒下很快找到座位。 结果座位上有人,是个五大三粗的汉子,这会儿正闭着眼睛,也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在养神。 白棉看了一眼,先把两人的行李放到架子上,然后让王二红坐在其中一个空位上,这才拍了拍壮汉的肩膀:“这位大哥,这是我的座位,麻烦你让一下。” 壮汉睁开惺忪的睡眼,脸上满是被吵醒的不悦。 直到看清白棉这张肤白貌美的脸,他的睡意一下子没了,露出猥琐的笑容: “妹子,什么叫你的座位,我先来的不应该是我的吗?不过你可以坐在哥哥的腿上,嘿嘿~” 白棉:“……” 一上车就遇到奇葩,今日不宜出行呐! 车上的人不少,一个个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热闹,没有一个人出声呵斥霸座的壮汉。 王二红脸色一变,忍着怒气掏出火车票对壮汉说道:“这是我儿媳的位置,车票上写的清清楚楚。” 壮汉眼睛都没动一下,目光始终黏在白棉的脸上:“妹子,大冬天的车上冷,咱们叠着坐多暖和,哥哥是为你好啊,瞧瞧你这脸都冻白了!” 白棉按住气得想站起来的王二红,直接大声呼喊车厢连接处的乘务员:“这里有人霸占座位,麻烦乘务员同志处理一下。” 乘务员很快就过来了,对照过白棉车票上的信息,就催促赖着不走的壮汉:“你买的是站票,根本没有座位,快把位置还给这位女同志!” 壮汉一听,干脆耍起了无赖:“我不管,站票是你们卖给我的,又不是我自己要买的,别人都有座位,凭啥我不能有!” 乘务员见惯了奇葩,却还是被壮汉的话震到了,想也不想伸手拽他的衣领:“你买的就是站票,不可能有座位,赶紧让开!” 这个年代乘务员是铁饭碗,上了火车的乘客就得服乘务员管,因此没有不能对无赖乘客动手的规定。 “草,给你点好脸,你还喘上了,敢对你爷爷动手!”壮汉瞬间收起嬉皮笑脸,反手揪住乘务员的衣领,就要给他两拳。 “啊——” 车厢里响起一片惊呼,有热心人想上前拉架,却被过道堆放的行李堵住,一时间来不及阻止壮汉。 这时,白棉动了,飞快出手握紧壮汉的手腕用力一掰。 咔嚓一声,伴随壮汉杀猪般的惨叫,女人威严的声音响起:“先霸座后打人,给你脸了?” 乘警同志闻讯赶来的时候,看到的是壮汉捂着手腕,小媳妇似的缩在角落里,并畏惧不安的看着座位上的一位年轻女同志,眼睛红红的明显哭过了。 乘警同志以为壮汉是受害人,等问清了情况,才知道这是个霸座还打人的无赖,当即把人拧到车厢连接处进行批评教育。 期间,车厢其他人偷偷看白棉,不明白她一个年纪轻轻的女人,怎么就有制服壮汉的本事。 王二红也很惊奇,换成以前的她,早就把壮汉揍得头破血流了吧? 白棉对这些目光视而不见,欣赏窗外缓缓掠过的风景。 十几分钟后,乘警同志带着脸色发白的壮汉过来了,问白棉能不能帮他的手腕正回去。 是的,壮汉的手腕被拧错位了。 原本乘警同志会正骨,只是壮汉腕骨错位的角度很刁钻,他不能保证出手后,壮汉的腕骨还能保住。 白棉看了眼手表,笑眯眯地对乘警同志说道:“三个小时后我再给他正骨,算是给他留一个深刻的教训。” 乘警同志能说啥,只能笑着点头呗。 接下来,乘警同志也没有离开,向白棉请教正骨经验。 白棉也不小气,把自己知道的全部说了。 原身正骨的本事,是已经仙逝的周外公教的。 原身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无论是拳脚工夫还是正骨的本事,都比周外公厉害,不然也不会成为子孙后辈里,最得周外公喜爱的那个。 有时候白棉觉得原身生错了时代,要是她生长于乱世,凭借她的一身本事和闯劲儿狠劲儿,肯定能有一番作为。 白棉说话算话,三个小时一到,就将壮汉错位的手腕正了回去。 壮汉痛哭流涕的赔礼道歉,紧接着拿好自己的行李一溜烟的跑去别的车厢,再也不敢在白棉面前露面。 接下来的车程很平静,到了晚上八点多,火车在换乘站停下来。 其他车厢的人惊觉自己的钱被偷了,都堵在车上嚷嚷报案,只有白棉这节车厢无一人失窃。 第59章 大兄弟,你可太上道了! 白棉买了两张卧铺票,趁火车还没来,她把行李包裹寄存好,就带着王二红来到附近的面馆,叫了两碗热乎乎的汤面。 等待的时候,王二红突然开口:“你变化很大。” 白棉一愣,淡淡道:“人总要长大,承担起自己的责任。” 王二红微微一笑:“没想到有一天,你能说出这样的话,怪不得……” 话到这里,她没有继续说下去。 白棉也不感兴趣,发现桌上佐味的辣椒酱用完了,便叫来老板娘让她重新上一份。 辣椒酱很香,汤面也很劲道鲜美,满满一大碗下肚,白棉整个人都活过来了。 接下来两人回到候车室,取回寄存的行李包裹,在半个小时后顺利上了火车,躺在各自的铺位上。 王二红上了年纪,白天在火车上熬了十个小时,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白棉也很困,却不敢真闭上眼。 好在人年轻熬得住,到了凌晨两点左右,竟然真有扒手摸到这节车厢盗窃财物。 不过他刚得手,就被白棉抓了个现行,直接被扭断手腕。 在乘客们愤怒的声讨下,扒手被乘警带走了,众人纷纷向白棉道谢,感激她仗义出手,不然他们肯定损失惨重。 白棉怀疑车上还有扒手,下半夜也没有放松警惕。 直到天蒙蒙亮,王二红醒来,她才闭上眼睛。 这一觉一直睡到火车到站,被王二红连喊了好几声,白棉勉强睁开酸胀的睡眼,昏头昏脑的拿着行李包裹下车。 被站台上冷冽干燥的寒风一吹,白棉的大脑瞬间清醒,让王二红走在她前面,然后随人流一起走出火车站。 贺骁提前一个小时驾车来到火车站接人,原本在车里等候的他听到大喇叭播报的车次,便下车来到出站口等候。 有的人仿佛天生自带光环,哪怕脸没洗牙没刷,一身衣裳皱巴巴,也无损她的气质和美丽。 贺骁一眼就看到了被人流夹在中间的女人,下意识抬脚往前走了两步,直到被王二红抓住胳膊:“小二!” 贺骁回过神来,终于看到了风尘仆仆的母亲:“妈。” 拎着沉甸甸的行李包裹的白棉,差点被人群挤成夹心饼干,两条胳膊累得几乎抬不起来。 好不容易挤到门口,她带着几分火气把东西往男人手里一塞:“拿着!” 贺骁下意识接住,手臂猛地一沉,行李包裹险些脱手。 “辛苦你了。” 贺骁知道这些东西有自己的,想到白棉千里迢迢的带过来,心里有些过意不去,很真诚的向她道谢。 白棉摆摆手,脸上带着疲倦:“快走吧,困死了。” 贺骁能猜到她在火车上经历了什么,因此也没有废话,直接带着两人来到他开来的军用吉普车前。 前世坐过千万级别的豪车,白棉看到这辆吉普车也没觉得奇怪,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就坐了上去,顺手系好安全带,然后闭目养神。 目睹她行云流水的动作,贺骁眼里闪过一丝异样。 打开后面的车门放好行李包裹,扶着王二红坐上车,他打开车门坐上来,一边系安全带一边问白棉:“会开车吗?” 白棉下意识点头,在“会”字即将脱口而出的瞬间,猛地反应过来,睁开眼瞪着没安好心的男人:“当然会啊,我能把汽车开成飞机你信不信?” 贺骁像是没意识到自己的试探被看穿,看着前方的道路启动车辆:“不会不要紧,我教你。” 白棉懒得理他,脑袋一转面向车窗,再次闭上眼睛,拒绝沟通的意思特别明显。 贺骁的嘴角弯了弯,没有打扰她休息,驱车是上国道,往部队的方向快速驶去。 火车站离部队有一段距离,驾车行驶了一个半小时才到。 期间白棉迷迷糊糊睡着了,被贺骁叫醒时,她脑子处在蒙圈状态。 直到透过车窗看到外面三三两两的士兵,她才知道到哪儿了。 “营长!” 小王等人屁颠屁颠的跑过来,冲刚下车的贺骁敬了个军礼,就笑嘻嘻地看向副驾驶的位置:“欢迎嫂子来部队探访!” 白棉要来部队的事,贺骁事先没有对手底下的人提。 还是今天他借部队的车去火车站接人,无意间被小王发现,“贺营长的妻子要来探亲”这个消息,才在小范围内传开。 这些人一早在附近蹲着,都想第一时间迎接白棉的到来。 被士兵们中气十足的声音一喊,白棉不由得打了个激灵,快速整理了下凌乱的头发,打开副驾驶车门笑着同他们打招呼:“谢谢你们的欢迎。” 二十几个年轻士兵,在看清白棉面容的刹那,齐齐瞪大眼睛:哇,嫂子好漂亮! 白棉摸不着头脑,这些人咋回事?怎么都不说话了? 她完全没有意识到,这具身体出色的容貌,对平日里母蚊子都见不到一只的士兵们的冲击有多大。 还是贺骁了解自己手下的兵,拿出长官的架势发号指令:“全体都有,向左转,去训练场跑五圈。” 这下小王等人真傻眼了。 不是啊营长,不就多看了嫂子两眼么,你要不要这么小气啊! 贺骁当然不是小气,是不想这群家伙太过热情,让初次来部队的白棉不自在,才让他们去训练场跑圈冷静一下。 等小王他们跑步离开,贺骁就带着白棉和王二红上楼,来到自己的单人宿舍。 看着不足一米五宽的床,王二红问道:“床这么小,两个人睡不下吧?” 白棉眼皮一跳,卧槽,来之前没想过这个问题! 她名义上是贺骁的妻子,来部队探亲不睡一起,这是不是很奇怪? 不对,这个男人是原身的丈夫,跟自己睡在一起才奇怪好吗? 白棉的脑子搅成一团乱麻,琢磨着如何在不奇怪的前提下,不与贺骁同处一室甚至是同睡一床。 看着女人的脸色变来变去,贺骁眼里闪过深深的笑意,在白棉的眉头快要打起来的时候,终于说起部队的规定: “家属可以来部队探亲,但是不能在里面留宿。离部队不远就有一家招待所,一会儿吃完饭我带你们过去,我在那里定好了房间。” 白棉的一颗心犹如在坐过山车,第一次发现面前男人的如此顺眼:大兄弟,你可太上道了! 第60章 我赢了,你给我离婚报告 在火车上折腾了一天一夜,牙没刷脸没洗衣服也不干净,这种状态下去部队食堂吃饭,白棉可没有胃口。 王二红也是个爱干净的老太太,对贺骁提了一句,她和白棉就被贺骁带去了外面的招待所。 这家招待所专门招待前来探亲的军人家属,里面的环境不说豪华,起码也是干净舒适的,这让白棉很满意。 洗完澡洗完头,换上干净的衣裳鞋袜,白棉一身轻松地扑到床上来回打滚,正想着直接睡觉还是吃完饭再睡,就听到贺骁在敲门。 房门被打开,贺骁就闻到了一股淡雅的香气,并非洗发水的味道。 见男人不说话,白棉只好问道:“找我有事?” 贺骁低头看着这张被水汽浸润过的脸,指尖微不可见地动了下,连带着声音变得低哑了几分:“你半天没有下来,妈不放心让我过来看看。” 白棉一听,进屋抓起桌上的手表,发现自己竟然洗了快一个小时,怪不得这对母子担心呢,是以为她缺氧晕过去了吧? 贺骁的目光落在这块女式手表上,轻易认出了它的牌子,是进口手表。通过正常渠道购买的话,只能在华侨商店买到。 瞬间的工夫,贺骁闪现过种种思绪,面上不吝啬地夸道:“这块表不错,和你很配。” 面前的男人有八百个心眼子,自己要打起精神小心应对,白棉默默地自我同情一把,顺势说出这块表的来历: “之前去安县租店,遇到一个钱票被偷的倒霉蛋,我看他长得不差钱,就好心借给他路费,没想到他换钱了不说,还寄来这块表,这笔钱借得太值了!” 看着女人眉飞色舞的样子,贺骁在心里默念:长得不差钱吗?那个男人应该长得很英俊吧? 看脸借钱,确实是曾经的她能做出来的事。 王二红还在大堂里等着,两人没有过多的相互试探防备,就来到大堂和王二红汇合,然后一起来到部队食堂吃午饭。 如今国家不富裕,物质也不充足,部队食堂的饭菜,还不如白家的伙食好,胜在味道不错,白棉一方面吃得很香,一方面感叹部队生活的艰辛。 吃完饭,贺骁就带着白棉和王二红到训练场上散步消食。 见白棉目不转睛地盯着训练场上设施,贺骁不由得想起她的武力:“要不要试试?” 白棉低头瞅着干净的衣裳鞋子,摇了摇头:“等我休息好了再试吧,到时候咱俩也比比?” 原身武力充沛,隔一阵子就想找人打架。 虽然她没有继承这股冲动,但是训练场上的各种设施,轻易勾起原身习武的回忆,让她忍不住想找贺骁身上发泄一下,平复被他当成间谍屡屡试探的怨气。 贺骁不知道是不是看出白棉的想法,很纵容地答应她的提议:“好。” 训练场很大,走了半圈白棉就想睡觉,然后和王二红一起被贺骁送回招待所,很快就陷入酣甜的梦乡。 她不知道,短短一个下午的时间,贺营长的妻子是个大美人的消息,就在整个部队传开了。 不少人往见过白棉的小王等人身边凑,想知道贺营长的媳妇到底有多漂亮! 小王自豪极了,在战友们中间唾沫横飞地说道:“我嫂子鹅蛋脸,白皮肤,大眼睛,高鼻梁,笑起来还有个梨涡呢,反正我将来的媳妇儿肯定没有嫂子漂亮!” 战士们切了一声:“你小子长得又不好看,哪个漂亮姑娘会看上你。” 小王胸脯一挺,气场一米八:“有内涵的漂亮姑娘,会透过我平凡的皮囊,看到我优秀的内在,绝不会像你们这样肤浅!” 这话一出,切声更大了。 不过小王的话,无疑加重了士兵们的好奇心。 部队的日子太过枯燥,一出现某个新鲜话题,无疑是最佳的调剂品。 在这种强烈的好奇心下,家属院的人也很快知道贺营长的妻子来探亲的消息,还有不少人想认识白棉呢。 有人的地方就有八卦,家属院的嫂子们私下里讨论得热火朝天: “贺营长级别不低,早就能安排家属随军了,不知道贺营长为啥不让他媳妇过来。” “谁知道呢,没准儿是贺营长不喜欢他媳妇吧。” “那不能吧,哪个男人不喜欢漂亮媳妇儿?更何况贺营长还年轻呢,这一天天的能忍住?” “可能是他媳妇性子不好,怕她随军惹麻烦,才不愿让她过来?” “哎哎,还真有可能。之前某个团部一位随军的嫂子不就摊上大事,把自家男人的前程毁了么。” “……” 军嫂们的种种猜测,白棉一无所知。 在招待所待了不到两天,她就待不住了,一天三次拐弯抹角的暗示王二红,你儿子看也看了,咱们该回老家了。 实在是附近没有消遣的地方,离最近的农村都有三十多里地,集市啥的就更别想了。 白棉闲得发霉,跟王二红没啥话题,面对贺骁的八百个心眼子更没好话,整个人快要变成一个行走的火药桶。 于是某天下午,贺骁来到招待所,憋着一股气的白棉说出约架,啊不,是切磋的时间。 “明天上午有训练,训练场会很忙。不如定在下午四点,切磋完了正好吃饭。”贺骁看出白棉眼底的火气,心知这几天把她憋坏了。 “四点就四点,你最好清一下场,我怕你输得太难看,扫了你堂堂营长的威严。”白棉笑得不怀好意,已经在思考怎么打脸了。 看着一脸桀骜的女人,贺骁跟她打商量:“最近小王几个有些松散,不如让他们在一旁看着?” 白棉眼珠一转,笑得像只狐狸:“他们愿意看就看吧,不过咱们费劲巴拉地切磋一场,没有筹码怎么行。” 贺骁深深地看着她:“你说。” 见他入套,白棉立即说出自己的条件:“我赢了,你给我离婚报告;你赢了,我回答你三个问题。” 她没有十足的握能赢面前的男人,但是赢了能最快离婚,输了也没多大损失。 才三个问题,能问出什么鬼! 这一次,贺骁沉默了。 就在白棉以为他不会答应时,男人如以往那样回应:“好。” 第61章 训练场上的心动 第二天下午四点,白棉准时来到训练场,就被一群扯着嗓门嚎的“嫂子好”镇住了。 看到里三圈外三圈的人,白棉以为自己走错场地,直到看见人群中走出来的贺骁。 “人有点多,会不会影响你?”贺骁也没想到会来这么多人,加上自己手下的兵足有一千多人。 白棉回过神来:“没事,就怕一会儿你输了,面子上不好看。” 贺骁笑了笑,指着训练场上的设施:“先热身?” 白棉点头:“四百米障碍跑不错。” 贺骁没有意外:“要不要给你计时?” 白棉果断道:“要!” 士兵们听说她要跑四百米障碍,一个个自告奋勇地凑过来:“嫂子,让我给你示范一遍吧!” 白棉还没有说话,贺骁走过来说道:“我先示范一遍,讲解一下障碍跑的技巧。” 士兵们一个个挤眉弄眼,怀疑堂堂贺营长是借机展露自己强健的体魄,好让他们嫂子领略他的魅力,继而心生崇拜更加爱慕他。 众人来到四百米障碍跑的起点处,小王立马拿出秒表准备计时。 “营长,加油!”小王等人纷纷给贺骁打气。 白棉站在前面,就看到贺骁如一头矫健敏捷的猎豹,利落地翻过了第一道障碍,速度快得让人不敢眨眼。 短短几十秒的时间,贺骁迅猛地爬上云梯,身轻如燕的过了独木桥,紧接着是高墙和底装网,一共八组障碍,他以完美的姿态全部完成。 “好!”士兵们不约而同地鼓掌,眼里全是对贺骁的佩服。 从终点原路返回时,贺骁的动作依然没有一丝停滞感,看起来游刃有余连呼吸的节奏都没有太大的变化。 强,实在强! 白棉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追随着男人的脚步,终于理解原身这样的人,为什么见过他一次,就一直念念不忘,不惜委屈自己讨好王二红。 这个男人,确实有让人着迷的资本。 站在白棉身边的士兵兴奋道:“嫂子,我们营长很厉害的,是四百米障碍跑的纪录者,这些年没有一个人打破!” 饶是知道男人很厉害,白棉依然有些意外:“纪录是多少?” 士兵大声道:“一分二十三秒,营长四百米障碍跑的纪录是一分二十三秒,当时上过全国军报公开表扬呢!” 白棉喃喃道:“这还是人吗……” 前世体育测试,她四百米跑了一分半钟,这还是及格成绩呢。 她好多同学达不到要求,不得不加强训练,在操场上跑得欲生欲死。 四百米障碍跑的难度,不知甩了四百米径赛多少条街,竟然只用一分二十三秒?这种成绩是人能做到的? 在白棉怀疑人生的时候,贺骁顺利完成障碍跑。 “一分十三秒,营长,你又破纪录啦!”小王兴奋地跑过去,给自家营长看秒表上的数字。 “只是示范,没有负重,不算。” 贺骁对所谓的纪录并不在意,径直走到白棉的面前:“有几个地方要借力,要是觉得不好过不要勉强,以免受伤。” 白棉听得很认真,对他的态度第一次这么友好。 怕她没掌握好障碍跑的技巧,贺骁让跃跃欲试的小王几人示范了一遍。 很快,白棉准备好了,秒表也到了贺骁手上:“准备,跑——” 在一千多双眼睛的注视下,白棉英姿飒爽冲出去,绕过第一个标志杆,跳跃五步桩,跨过壕沟,翻越矮板…… “天,好快!好猛!嫂子真是第一次障碍跑吗?” “我的娘哎,我第一次障碍跑,一脚摔进壕沟里,还是被班长拉出来的,嫂子竟然这么轻松的过了!” “怪不得,怪不得,原来嫂子深藏不露啊!” “……” 白棉的动作不标准,完成质量远不如贺骁,却让在场的一千多名士兵惊呆了,简直不敢相信这是一个女人初次障碍跑能跑出来的速度。 亲眼看着白棉翻过了难度最大的高墙,人群里爆发出惊天动力的喝彩声:“好样的,嫂子好样的,嫂子加油,加油——” 贺骁被场中那道灵活矫健的身影吸引了心神,低头看了眼秒表,眼里闪过一丝意外,又觉得理所应当,这让他更加期待热身过后的较量。 还在过障碍的白棉听到士兵们的鼓励,心里也憋着一股劲儿:不说超过一分二十三秒的变态,咱也不能差太远不是? 她不能给原身丢脸! 抱着这样的信念,白棉忘记四肢的酸软,发挥出百分之一百二的实力,成功跨过最后一个障碍,冲到了贺骁面前:“多、多少?” 她喘得厉害,湿润的发丝,粘在涨红的脸侧,乌黑的眼睛比水面的星波还亮。 不知怎么的贺骁心跳加快,想伸手帮女人捋一捋鬓边的乱发,好在大庭广众之下他忍住了,低沉的声音透出自己没有意识到的柔情:“一分五十八秒,很不错。” 一分五十八秒?竟然差这么多! 白棉郁闷极了,忍不住跺了两脚。 “哇!好厉害,嫂子好厉害!” 士兵们一阵欢呼,围住白棉七嘴八舌地科普道:“两分十秒是及格,两分钟内良好,嫂子第一次跑障碍能跑出这个成绩,真是太牛逼了!” 简直和自家营长一样变态,难怪能成为夫妻呢! 白棉瞬间舒坦了,笑眯眯地拍了拍贺骁的肩膀:“障碍跑很有趣,这次体验终身难忘,谢谢。” 贺骁看了看肩上过分白腻的手,眼里闪过一丝无奈:看样子她完全没把他放在丈夫的位置上,也没有身为他妻子的意识。 经历一番激烈的运动,白棉坐在一旁休息,顺便按揉小腿的几个穴位放松肌肉。 贺骁打发走围在她身边的一群人,递过来一只水壶:“刚才出了不少汗,多喝点。” 白棉正好渴了,没有多想就接过来一口气灌下大半壶。 等发现水壶表面的绿漆掉了大半,明显用过了很多年,她终于意识到什么,表情几近裂开:“这水壶,你的?” 贺骁眉峰轻挑,从她手上接过水壶无比自然的喝了一口:“只有这一个,你将就一下。” 白棉抓狂。 这是将不将就的问题吗? 第62章 不讲武德 白棉生气了,后果很严重,对贺骁单方面冷战。 共用一个水壶,相当于间接接吻什么的,她曾被自己养的小狗舔过呢,心里对这点并不是很在意,真正让她不安的是贺骁的态度。 原本白棉以为两人的切磋赌注,自己输了没什么损失,赢了就能恢复单身,彻底甩掉有八百个心眼子的男人,但是现在事情的发展,隐隐超出了她的控制。 白棉压下心底的焦躁不安,满身挑衅地走到讨厌的家伙面前:“天快黑了,切磋开始吧。” 周围的士兵们听到这话,顿时来了精神全部涌过来:“嫂子,营长下手很黑的,你想跟人切磋不如换我们吧!” 自从意识到白棉深藏不露,在场的人都想亲自试试她的身手,就怕她跟贺骁打得太爽了,会嫌弃他们拒绝跟他们切磋。 白棉笑了笑:“这次不行,我和你们营长打过赌,今天这场切磋必须是我和他。” 众人一听,很好奇他们夫妻的赌注是什么,但是白棉没有直说,他们不会傻到问出来。 贺骁知道刚才把人惹急了,今天不让女人发泄出来,恐怕她能招呼不打一声,连夜收拾东西跑回老家,以后再也不见他。 想到这里,男人脸上的笑意一闪而逝,指着训练场中央的平地:“去那里。” 白棉没有意见,直接走过去。 贺骁跟上,其他人迅速跑过去,自发地围成一个圆圈,占据最佳观赏位置。 看着对面脱掉外套,仅着一件短袖,胸腹肌隐隐透出布料的贺骁,白棉暗自磨牙之余开始掂量彼此之间的武力差距。 原身的武艺路数,与部队的格斗术有很大的不同。 哪怕原身青出于蓝,当初想对贺骁霸王硬上弓不惜与贺骁交手,也没有讨到什么便宜,还把自己给磕晕过去。 这一次对战的是她,就更没把握赢过这个讨厌的家伙! 此时,白棉想揍男人的决心,远远超过要赢他的,因此她很不讲武德,招呼都没打一声,率先对贺骁发起进攻,出掌直击他的前胸。 “好!”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围观的士兵们一看白棉的起势,就知道她有真功夫在身,不由得纷纷鼓掌。 贺骁不敢大意,出手化解白棉的攻势,握住她的手腕准备来一个反剪。 白棉却不给他这个机会,出脚攻击他的下盘。 两人你来我往,拳脚相接,虎虎生风,士兵们人都能听到拳掌到肉的声音,一个个伸长脖子目不转睛,生怕错过精彩的一幕幕。 训练场上时不时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几位部队领导正好从附近经过,见天快黑了训练场上还这么热闹,有些好奇地问身边的勤务兵:“今天训练场上有什么活动?” 勤务兵不清楚,立马跑过去打听。 不一会儿,勤务兵回来了:“报告首长,是贺营长在和自己的妻子比武。” 部队领导大为惊奇:“贺骁和自己的妻子比武?” 勤务兵回道:“是的,这位白同志刚才进行了四百米障碍跑,总耗时一分五十八秒。”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带着惊叹地补充道:“这是白同志第一次参加障碍跑。” 第一次就能跑出这种成绩,比部队里第一次障碍跑的大多数士兵都要厉害。 几位部队领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从彼此眼里看到了不可思议。 “嫂子,加油,加油,继续攻营长的下盘,右腿快上啊!” 场中的白棉打红了眼,场外的士兵们也不嫌事大,见她隐隐落入下风,一个个急得抓耳挠腮,恨不得上场帮她打。 白棉意识到自己胜算不大,也不想就此认输,干脆放弃防守,加强攻势。 这种不要命的打法,让贺骁措手不及,怕伤到她急忙收起攻击,却不想胸口连挨两脚。 不是很疼,让他无奈之余,心里也有些郁闷:就这么想离婚,彻底摆脱他吗? 要是白棉能听到男人的心声,肯定会甩他一对白眼: 你这不是废话吗?谁愿意跟一个天天怀疑自己是间谍的家伙在一起?嫌日子过得太安逸么? 白棉加强攻势,让这场对战变得更加精彩。 在场的人激动得脸红脖子粗,给白棉鼓劲儿的,给贺骁鼓劲儿的,声音大得都要把嗓子吼破了,压根没注意到训练场上多了几个人。 白棉的耐力和经验,终究输了身经百战的贺骁一筹,这场精彩绝伦的对战,在进行到二十分钟的时候,以白棉力竭被贺骁擒住而结束。 “好!” 训练场上响起连绵不绝的掌声,嗓子喊冒烟的士兵们纷纷冲上来,不遗余力地夸赞白棉:“嫂子巾帼不让须眉,这场对决太精彩了,嫂子真厉害!” 他们在自家营长的手下,能撑三分钟就不错了,嫂子却能打这么久,实在比他们厉害太多了! “还好吗?” 酣畅淋漓的贺骁也打累了,汗水早已湿透了衣衫,扶着有气无力的白棉,有些担心她的身体。 “这次你赢了。”白棉实在没有力气,没有拒绝男人的搀扶,内心还是很不服气,想找机会再打一场。 贺骁听了出来,微微一笑没有说什么。 这时,围观了后半场的几位领导,在士兵们的敬礼声中走过来,面带欣赏地看着白棉:“你很不错,这场切磋很精彩!” 不过这位女同志实在不像思念丈夫到昏厥,打了十天十夜吊针才恢复的人呐! 白棉不知道自己风评被害,在贺骁的介绍下,很淡定的向几位领导问好:“今天占用了部队的场地,希望没有妨碍到大家。” 领导态度温和,对这点小事并不在意,闲聊了两句就问起了白棉的师承。 得知是她外公所教,外公祖上还曾参加过抗战,最后全部牺牲只剩下外公一脉,在场的人肃然起敬,致敬那些为国牺牲的英雄。 白棉提这些,并不是想博得领导们的好感,这些都是事实,没有什么不能说的。 周家为国牺牲的先祖们,本来就值得后辈们敬仰。 领导们离开时,向白棉提出一个小请求,希望她每天下午来训练场,辅助教官操练一群刚来的新兵蛋子。 有几个刺头,需要外力压一压。 白棉正闲得发霉,十分痛快的答应了。 哪里知道这一操练,直接成为新兵蛋子的噩梦,得了“大魔王”这个与贺骁的“贺阎王”并驾齐驱的光荣称号。 第63章 我们是夫妻,你对我的身体有想法很正常 初次参加四百米障碍跑,跑出一分五十八秒的成绩;与贺骁切磋硬抗二十分钟才败阵。 这两件事无论哪一件,绝对能在部队引起轰动的大新闻。 当天夜里,白棉成为话题的中心,连食堂里的炊事兵都知道她的名字。 不少人对她的武术感兴趣,想找机会跟她切磋一下。 对此白棉一无所知,回到招待所忍着酸痛洗完澡,刚要上床好好睡一觉,房间门就被敲响,是贺骁。 白棉连忙穿上棉袄,上前打开房门:“你怎么来了?” 贺骁递上一个吊瓶,吊瓶里装着黑乎乎的液体:“这是药酒,效果不错,你试试。” 白棉也没有矫情,伸手接过来:“谢了。” 说罢,就要关上房门,却被男人挡住。 白棉头皮一麻,眼神有些飘:“已经很晚了,你也回去歇着吧。” 贺骁不给她逃避的机会,侧身挤进房间随手关上房门:“我们需要好好聊聊。” 知道躲不过,白棉放弃挣扎。 房间里只有一把椅子,贺骁拉过椅子坐下,看着床边目光警惕的女人:“坐下说。” 白棉吸了吸气,一屁股坐在床上,顺便蹬掉鞋子露出白生生的脚丫子。 贺骁眼神微动,上前扯过被子帮她盖住:“脚寒百病生,你是女人更要注意保暖。” 白棉没想到他会来这一出,被子下的脚丫子动了动:“你怎么知道这些?看来你没少关心女同志啊!” 贺骁眉头微挑,低沉的声音带着戏谑:“吃醋了?” 白棉差点唾他一脸:“你想多了!” 贺骁笑了笑,神情渐渐变得严肃。 白棉一看,正襟危坐:“三个问题,你问吧。” 贺骁不意外她的爽快,不假思索地问出第一个问:“你是跟我领证的人?” 这个问题在白棉的意料之中,毫不犹豫给出肯定的答案:“是。” 身体是原身的,她这么回答不算撒谎。 贺骁神情不变,不知信不信,紧接着问出第二问:“你什么时候开始练字的?” 这个问题出乎白棉的意料,第六感告诉她有坑,但死活找不到坑在哪儿,略微迟疑后给出一个模糊的时间:“跟你领证后。” 贺骁定定地看着她:“确定?” 白棉心尖狂跳,直觉她踩到陷阱。 对上男人深邃的眼,她想改口都不信,只能硬着头皮说道:“嗯,确定。” 贺骁似乎笑了下,语气很轻却掷地有声:“撒谎。” 白棉呼吸都停了,脑子里一团乱。 这家伙怎么知道?他准备怎么收拾她?是把她交给组织去查,还是对她刑讯逼供?她还能活着回老家吗? 这一刻,各种念头在白棉的脑子里闪现,反而让她渐渐冷静下来:“爱信不信。” 房间里安静到可怕,能听到彼此的呼吸。 贺骁没有错过女人眼底的情绪变化,问出最后一个问题:“一定要跟我离婚?” 这个问题,再次出乎白棉的意料,她瞪着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的男人,模样看起来有点呆:“啥?” “呵。”贺骁笑出了声,抬手碰了碰女人头顶炸开的碎发:“还要离婚吗?” 这一次白棉没有拍开他的手,沉默了一会儿才摇了摇头:“你不想离就不离,以后别后悔。” 走一步看一步吧,原身这个炸弹不一定能回来,暂时把她放一边。 反正两人相隔两千里,一年到头见不到两次,对她而言丈夫仅仅是个挂名,跟没有一个样,不影响她搞事业赚钱。 这么一想,白棉瞬间豁然开朗。 见她不再拧着,贺骁站起身:“你早点休息,明天下午记得去训练场。” “知道了,给我把门带上。” 白棉摆了摆手,很没形象地瘫在床上,思索到底是哪里出现问题,让这个狗男人抓到她撒谎的把柄。 贺骁仿佛看穿她的苦恼,从口袋里拿出练习本递给她。 白棉狐疑地接过来,随手翻开第一页,看到就是一堆密密麻麻格外辣眼睛的狗爬字。 等她勉强看清上面的内容,终于从记忆深处找到了练习本的来历,脸色不由得红一阵白一阵,恨不得找个耗子洞钻进去。 贺骁收起“证据”,一本正经地安慰她:“我们是夫妻,你对我的身体有想法很正常。不过睡我,榨干我可以,最后一脚踹掉我的想法不许再有。” 白棉捂脸。 现在承认她不是原身还来得及吗? 白棉真不记得这个练习本,不然离开贺家时肯定会带上,绝不会让它成为贺骁怀疑她是间谍的佐证。 现在好了,间谍的嫌疑还没洗清,又成为贺骁眼里的色中饿鬼,耗子洞都不管用了,她只想逃离地球,到没有人的火星上自闭。 听到房门被关上的声音,白棉藏在被子上的脸才露出来,无比懊恼地爆捶好几下:“别说不是你写的,是你写的又怎么样?至于在狗男人面前抬不起头么?” 食色本性,有什么大不了的?只怕狗男人心里,不知道在怎么嘲笑她呢。 白棉越想越气,抓住枕头把它当成狗男人,来来回回捶了又捶。 直到精疲力尽才放下枕头,扎进被窝里睡着了。 只是睡眠质量着实不怎么样,扛着四十米大刀跟人干了一晚上。 第二天早上醒来,白棉顶着一对黑眼圈来到大堂吃早饭。 王二红见她脸色不好看,便关心了一句:“昨晚没睡好?” 白棉心神一动,情绪有些低落:“有点想我爸妈了。” 王二红没想到她还会恋家,这么一看倒是跟其他女孩子没两样:“我们出来四五天,该看的也看了,确实该早点回去。” 她也担心留守在家的小孙子,只是小儿子说好不容易来一趟,希望她能多留一阵子,倒是有些为难了。 “不急,我就是这么一说,没有催促您的意思。”白棉假装不好意思,心里巴不得王二红立马催那个狗男人去城里买火车票。 要不是这里离火车站实在太远,靠两条腿能把腿走瘸,她还真想立马收拾行李跑得远远的,再也不要看到狗男人那张可恶的脸。 可惜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下午两点,白棉不得不来到训练场。 第64章 整治刺头 下午训练场上的人不多,除了一些给自己加练的士兵,就是刚入伍没多久的一群新兵蛋子。 这群新兵里有好几个刺头,性格桀骜,不服管教,明明综合素质极好,是当兵的好料子,偏偏不好好训练。 不仅不把训练他们的丁教官放在眼里,还带头挑衅丁教官,借着切磋的名义对丁教官下黑手,把丁教官弄得十分狼狈,关禁闭都没用。 昨天在训练场上看到白棉出色的表现,领导灵机一动才有了让她辅助丁教官,压一压几个刺头的念头。 白棉不是部队的人,也没有经过系统化训练,不存在老欺新。 要是被这样一个“普通人”打败,能打消刺头们嚣张的气焰不说,更能激起他们的好胜心,最终达到老实训练的目的。 此时,这群新兵蛋子无视丁教官的指令,懒懒散散的站在那里晒太阳,看得丁教官一阵火大。 白棉跟着一位士兵过来的时候,看到就是这样一副场景。 正觉得无聊的刺头们,冷不丁看到一个大美人迎面走来,一个个顿时来了精神竟然冲着她吹口哨:“哟,咱们部队啥时候有美女了?” 白棉瞥了他们一眼,来到丁教官面前:“我是白棉,奉领导的指令辅助你。” 丁教官显然听说过她的大名,原本黑沉的脸放松下来:“欢迎白棉同志。” 白棉点点头,目光看向对面没个正形的新兵蛋子:“就是他们?” 丁教官点点头,神情凝重地指着站在最前面的几个刺头:“其他人还好说,这几个自打进来后,就没有老实过。” 白棉定睛一看,一眼分辨出刺头是哪几个,只因他们和原身一样,眼睛里都流露着一股桀骜难驯的野劲儿。 能让部队领导头疼,想来这几个人有点来头。 白棉略作思量,上前点出五个刺头:“我叫白棉,是你们的临时教官,现在你们可以向我发起挑战,胜者不必参加下午的训练。” 话音刚落,人群里爆发出一阵嘈杂声,完全没想到这个让他们惊艳的大美人,竟然会是他们的临时教官! 五个刺头对视一眼,上下打量白棉:“你就是昨天跟贺阎王打了二十分钟的女人?” 白棉没有回答这个问题,直接对五人发问:“谁先来?” 五个刺头跃跃欲试,最终名叫潘越的率先站出来:“我来!” 场地够宽敞,完全不需要清场。 潘越没有女士优先的观念,率先向对面的白棉发起攻击,嘴上还在挑衅:“临时教官算什么教官,还是回去找贺阎王吧!” 要说整个师团,五个刺头愿意服谁,这个人非贺骁莫属。 看潘越的动作,基本功很扎实,明显是从小就在练,怪不得不把丁教官放在眼里。 一直没有动的白棉,看着即将挥到脑袋上的拳头,她双脚借力一蹬,整个人腾空而起,飞起一脚踢向潘越的颈肩。 潘越脸色一变,急忙转身防守,避开白棉这记侧踢,然而他的反应终究慢了一步,失去了进攻的先机,腹部生生挨了一记旋脚踢。 仅仅一脚,潘刺头扑到地上,腹部传来的剧痛让他的脸瞬间一白,暂时失去了战斗力。 嘶—— 人群里响起一阵抽气声,似乎没想到如此强悍的潘越,才一招就败在了白棉的脚下。 是了,能跟贺阎王过招二十分钟的女人,已经不属于女人的范畴,那是母老虎一样的存在! 给足了下马威,白棉看向剩下的四个刺头:“谁来?” 这一次,四个刺头没有刚才的自信,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年纪最小脾气最爆的尤武,悍气十足地扑向白棉:“我来!” 白棉决定给这小子一点自信,于是两招过后,就送他去跟潘越作伴了。 接着第三个刺头第四个刺头第五个刺头,在她手下走了三招四招五招之后,全部趴在潘越的左右,在白棉面前彻底嚣张不起来了。 白棉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灰尘,慢悠悠地走到五人面前俯视他们:“在我手上过不了五招,还敢叫嚣让贺骁过来,这份自信值得夸赞。” 潘越五人的脸,瞬间红成猴子屁股,是气的,也是臊的。 接下来,新兵蛋子们格外安分,面对丁教官没有一个人敢挑衅,一个个跟鹌鹑似的老实训练。 最厉害的潘越五个都干不过白棉大魔王,他们凑上去不是纯纯送菜么? 相比之下,白棉就很轻松了,站在一旁看着新兵蛋子们受训。 五个刺头愿赌服输,腹部的疼痛不影响他们的行动后,也加入到训练的队伍,对丁教官的指令再无敷衍。 训练场上发生的一切,很快就被人汇报给了部队领导。 领导也没想到临时做的一个决定,竟然会起到这么好的效果! 大笑过后,他把正在拟写营内演习计划的贺骁叫过来,拍着他的肩膀说道: “贺骁啊,你老大不小了,膝下还没有孩子,正好大院那边的新楼快盖好了,这次给你分个二居室,赶紧让白同志随军吧。” 曾三次把分配给自己房子让给其他人的贺骁,这次立正给领导敬礼:“谢谢首长对我们夫妇的关心。” 晚上贺骁来到招待所,对白棉说起分房的事。 见白棉脸色不好看,他解释道:“有了房子,以后你来住也方便,不用窝在招待所。” 白棉暗暗磨牙,恨不得大声告诉狗男人,她不想来,打死都不想来! 话到嘴边,就变了个样:“以后包子店越开越多,我会很忙的,没什么时间来这里。” 贺骁像是没有发现她的不情愿,十分好心的给她出主意:“这边的人以面食为主,你在这里开包子店很合适。” 见狗男人装傻,白棉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资金不够,以后再说。” 贺骁顺势拿出刚发的津贴:“我在里面用不上,以后按月给你寄过去,妈的那一份也辛苦你送一下。” 白棉:“……” 得寸进尺了不是?谁稀罕你的钱啊! 第65章 暧昧 接下来几天,白棉和贺骁各忙各的,白天见不到彼此的面,晚上贺骁会来招待所待上一小时。 起初白棉懒得搭理他,贺骁也不恼,总能找到让她感兴趣的话题。 渐渐的白棉习惯他晚上过来坐一坐,有一天贺骁有事晚来了十几分钟,她对着空空的房间竟然感觉到一丝失落。 转眼间,白棉已经在这里待了十天,习惯早上睡懒觉,下午去部队充当临时教官,盯紧潘越几个刺头。 别看第一个照面,她就轻松把几个刺头打服了,可是他们没有一个真正服气,都暗搓搓的计划着找回场子。 白棉心知肚明,压根不给他们反攻的机会,每次新兵们进行体能训练,她也会积极参加。 凭借强悍的体能,白棉每个阶段的训练,都把包括刺头们在内的一众新兵压得死死的。 今天四百米障碍跑,她不出意外刷新了昨天的纪录,跑进一分四十秒。 哪怕没有负重,这个成绩也很优秀了。 丁教官觉得可惜:“以你的身体素质,绝对是当兵的好苗子,以前没想过参军吗?” 白棉望着天边的飞鸟,摇了摇头:“没想过。” 原身不喜欢拘束,根本没想过参军入伍。要不是她对贺骁一见钟情,军人都不在她的择偶范围内。 原身对贺骁的感情,来得快去得也快。 在发现嫁给贺骁等于常年守寡后,她对贺骁的感情就淡了。 后来她在深市的发展受阻,又逢贺骁在深市做任务,她几乎没有犹豫选择保全势力,间接造成贺骁的死亡。 想到梦里发生的一切,白棉的心情开始变差。 “白教官,刚才丁教官教的格斗技巧我还没学会,你能不能指点一下?”尤武摩拳擦掌地走过来发起挑战,根本不知道自己撞到枪口上。 “来,攻击我。”白棉放下水壶,退开几步做出防御的姿势。 尤武二话不说,凶猛地朝她出拳。 白棉轻松躲避,让他连衣边都没摸着。 在不远处休息的新兵们见状,一下子全涌了过来,围观尤武是如何在大魔王的手下作死的。 两人一来一回过了十多招,白棉差不多了解了尤武的不足,在他再次发起进攻时,直接寻着破绽一脚结束这场实练。 看着屁股着地,四脚朝天的尤武,白棉上前指出他的不足:“太急躁太想赢,拳脚还没挥出去,先暴露了自己的弱点。” 尤武并不认同:“我学的是杀敌格斗术,弄死对手才是目的,专注防守是怕死行为!” 白棉没兴趣跟犟种辩论,直接把这小子丢给丁教官:“你来教吧。” 丁教官有些头疼,把尤武叫到一旁,指出他观点的错误。 这时,潘越四个一起走到白棉面前,对她发起一对四的挑战。 白棉也没谦虚,让他们四个一起上。 和对待尤武一样,这一次她也在打斗中,观察四人的不足。 等观察完了,一人一脚解决战斗,前后不到五分钟,把四个不服气的刺头都扔给丁教官。 下午的训练临近尾声,白棉不想在这里多待,跟丁教官打了声招呼就准备回招待所。 只是路过贺骁的宿舍时,她脚步一停直接上楼来到他的宿舍门口。 发现门关着并没有上锁,白棉轻轻推了下,房门就被推开了,里面却不见男人的身影。 想着他应该在附近,过一会儿就回来,白棉没有急着离开,拉开书桌下的椅子坐下来休息。 目光打量着并不大却异常干净整洁的宿舍,她第一反应是很符合男人的人设,从里到外始终如一。 等得有些无聊,白棉见书架上有不少军事方面的书籍,本想抽一本出来打发时间,想到自己间谍的嫌疑还没洗清,她只能放弃,免得狗男人又有想法。 过了约莫二十分钟,贺骁还没有回来,白棉打了个哈欠开始犯困。 扫了眼没有一丝褶皱的被褥,她放弃睡男人床的想法,便趴在书桌上闭上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传来不轻不重的脚步声,只是白棉已经睡着,完全不知道要等的人回来了。 贺骁推门进来,一眼看到趴在桌子上的女人,脚步不由得一停,连呼吸都放轻了。 悄无声息地走到书桌前,女人酣甜的睡颜落入眼底。 许是有点冷,她无意识地收紧双臂,纤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白皙无瑕的脸上露出一道被压过的红痕,平添了一分无害。 贺骁没有出声,打开衣柜取下军大衣轻轻盖在白棉的身上,然后在一旁的床头坐下来,就这样无声地看着她。 白棉睡得正香,不知道身边多了个人。 直到迷糊间,她觉得脸上有点痒,不由得抬手一摸,冷不防摸到一只大手,吓得她从睡梦中惊醒,条件反射地将其抓住,一个反剪将人压在床上。 “小白,是我。”贺骁闷笑出声,侧头看向骑在自己身上的女人:“睡糊涂了?” 这下白棉彻底清醒了,触电似的猛地松开男人的手,心虚地来个恶人先告状:“我不过在你房间打个盹,你摸我的脸干什么!” 贺骁伸出重获自由的手,点了点自己的左脸:“你这里有点灰,我只是想给你擦一擦。” 白棉下意识摸脸,果然摸到一点颗粒物,应该是下午进行体能训练时不小心蹭到了。 见她神情不自然,贺骁看了看双方不太和谐的体位,十分委婉地提醒道:“我身上是不是比椅子舒服的多?” 白棉反应过来,连滚带爬地要下来。 结果一只脚刚落地,另一只脚被椅背绊住,整个人瞬间失去平衡,不受控制地往后倒:“啊!” “小心!”贺骁迅速翻身握住她的手,随即用力一拽,白棉直接撞进他的怀里,把人重新压回床上。 两人面面相对,呼吸可闻。 白棉呆呆地看着身下这张阳刚俊朗的脸,一时间不知道作何反应,压在男人胸前的手无措地揪紧他的衣衫。 贺骁也在看着她,瞪圆的眼睛,小巧秀挺的鼻子,再到嫣红如花瓣的唇,他突然有些口干舌燥,喉结不自觉地滚动。 房间里的气氛骤然暧昧。 第66章 矛盾爆发 贺骁喜欢白棉。 说不清这份喜欢的起源,或许是供销社白棉帮他解围,或许是第一次陪她出摊,或许是共同面对闹事者,亦或是那半个月的相处积下的丝丝好感,最终化作了爱慕…… 贺骁怀疑白棉的身份,怀疑她不是和他领证的人,怀疑她潜伏在他身边另有目的…… 他曾以自己的理智克制为傲,但是面对她,理智还在,却克制不住心底越来越汹涌的喜欢。 收到她的回信,他会窃喜,会满足;收不到她的回信,他会焦虑,会猜疑,会变得不像自己。 在明确自己的心意后,贺骁的理智回笼,也不再克制,说服母亲王二红来探亲,找了个她不好拒绝的理由,让她一起来部队探亲。 从一开始贺骁就决定挑明,让她彻底打消离婚的念头,再一点点俘获她的心。 一切在他的掌握之中,但是这一刻发生的一切,在他的预想之外。 贺骁不会错过任何增进感情的机会,在白棉回神之前,他的手不动声色地贴近她的后脑勺,两人贴的越来越近。 就在即将亲上的这一刻,虚掩的房门被推开,伴随着小王的高喊:“报告营长,首长有事找……啊——我没看到,我啥也没看到!” “嘭”的一声,房门猛地被关上。 被美色所惑的白棉,终于找回了自己的理智,火烧屁股似的跳起来,忍着捂脸逃跑的冲动,强装镇定地催促道:“首长找你,你快去吧。” 贺骁深吸一口气,压下怒涨的火气,起身走到她面前:“晚上我去找你,等我。” 白棉被烫着似的,低头避开他灼灼的目光:“你、你别来了,我、我今天很累,想早点休息。” 贺骁却不容她逃避,伸手轻轻抬起她绯红的脸:“你睡你的,留门就好。” 白棉:“……” 留了门,我还能睡着吗? 门外,小王懊恼的打了两下嘴巴:“让你不提前敲门,让你不提前敲门,坏了营长和嫂子的好事,咋这么能作死呢!” 他不是不知道规矩,见房门虚掩着明显没上锁,他一时没有多想就直接推门,哪知道会看到他崇拜的嫂子,压着他崇拜的营长呢? 不过……嫂子压营长,这、这不对啊! 这时门打开了,贺骁走出来,看了眼各种脑补的小王。 小王立马站直,心虚地道歉:“营、营长,我啥都没看见,真的!” 贺骁拍了拍他的肩膀,神情罕见的温和:“没事,别紧张。” 没成想小王更紧张了,差点抱着一旁的柱子哭:“营长……” 贺骁更加温和:“晚上空气好,适合跑步醒脑,五圈跑完好睡觉。” 小王心里苦,小王不敢说:“营长,我错了,晚上一定跑。” 贺骁一走,小王也不敢在门口多待,连忙回到自己的宿舍。 确定小王离开,白棉松了口气,拍了拍还有些滚烫的脸,整理好凌乱的头发和衣裳,这才打开门快步离开。 直到回到招待所,白棉脸上的热意才彻底散去,随即一股恼意涌上心头: “亏你做了二十年多年单身狗,在那个狗男人面前,竟然差点把持不住,简直丢了单身狗的脸!你别忘了跟他领证的人是原身!” 要是跟狗男人发生点啥,那她岂不成了第三者? 别说这具身体是原身的,精神出轨也是出轨,精神第三者也是第三者,这一点没得洗! 给自己做了一遍思想道德建设,白棉总算不心虚了,找出干净的衣裳去洗澡。 洗完后,她陪王二红聊了会儿,就回到自己的房间,毫不犹豫反锁房门,一头扎进被窝里睡得昏天黑地,彻底不去想狗男人要来这件事。 这一晚,贺骁却没来。 他被首长叫去商量事情,一直到深夜才出来,错过了进出部队的时间。 第二天一早,白棉精神抖擞的爬起来。 看着紧锁的房门,她心里偷偷升起一丝疑惑:昨晚狗男人来过吗? 应该没有吧,他要是来了,肯定会敲门。 想了想,白棉上前打开房门,站在门口四下里看了看,果然没有看到狗男人的身影,她不由得松了口气: “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还是多的,耐心找一找总能找到不输狗男人的,总之不要做越过道德底线的事!” 除非…… 白棉猛地摇头,没有除非,狗男人太狡猾,这样的男人太危险,在他面前不能有丁点大意,跟这样的人做夫妻怕是会短命。 在生命威胁和道德底线的双重压制下,白棉心里那点涟漪硬是被搅和散了。 有意避开贺骁,下午白棉参加完体能训练,就马不停蹄地回到招待所,没想到狗男人就站在房间门口。 “回来了?累不累?”贺骁很自然的关心道,也没有忘记昨晚失约的原因:“昨天开会开到很晚,晚上才没有过来找你。” 白棉后退两步,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没事,你不来我睡得更香。” 贺骁注意到她的冷淡,眼神有了一丝变化,随即若无其事道:“明天周日没有训练,我们去城里逛逛吧。来了这么久,都没带你去过。” 白棉摇了摇头,声音变得更加冷淡:“这些天训练很累,我想好好休息一下,你带你妈去城里逛逛吧,她来一趟不容易。” 贺骁的眉眼沉下来,沉默的看着她。 白棉避开他的视线压迫,拿起热水瓶倒了两杯水,自己端起一杯却没有喝:“贺骁,之前我说过,你不离婚随你,只要你别后悔。” 贺骁拧紧眉头:“你从没想过和我好好过?” 白棉狠下心,直视他的眼睛:“是你怀疑我的身份,是你不肯放我自由,你从没问过我的想法,现在却要求我和你好好过,你觉得这样公平吗?” 贺骁怔然:“我……” 白棉打断他的话,直指两人之间的根本问题: “你没有,你只是凭自己的意愿做事,试图把自己的意愿强加给我,慢慢改变我的心意。你觉得我在你的掌控之中,只要你不说结束,我就不能摆脱你不是吗?” 第67章 说话不算话,你不要脸! 一口气说完憋在心里的话,白棉整个人都爽了。 贺骁短暂的沉默过后,认真向她道歉:“小白,是我没有顾及的你的想法,让你感觉到不被尊重,抱歉。” 见他不是敷衍,白棉接受他的道歉:“虽然我同意不离婚,但是不表示会接受你,所以我希望能够维持现状。” 贺骁无法接受:“我们是合法夫妻,你对我也有感觉,为什么拒绝我?” 白棉摇了摇头:“你对我的怀疑一天不消失,就一天不会对我完全交心,这样的感情不是我想要的,我也不喜欢被推着走。” 她承认狗男人很有魅力,如果前世遇到他这样的,她可能会痛痛快快谈上一段。 这一世,原身才是他的合法妻子,且随时可能回到这具身体里,要是她和狗男人好上了,哪天原身归来狗男人又该怎么办?这对他也不公平。 要是狗男人痛快离婚,根本不用这么麻烦。既然他不肯离,那就只能按照她说的来。 维持现状,对他们两个都好。 看着面前果决的女人,贺骁又爱又恼:“维持现状我不接受,你可以试着相信我,就像我也在试着相信你,相信你不是间谍,不会做有害国家有害人民的事。” 见他不肯放弃,白棉折中道:“我尽量,只是在我接受你之前,你不能对我有不轨行为。” 这个狗男人太诱人,被他一勾她怕自己把持不住。 贺骁拿女人没办法,无可奈何道:“好。” 白棉松了口气,忍不住多了句嘴:“我不能保证我们之间会有结果,所以你现在离婚,追求下一场幸福还来得……” “闭嘴!” 贺骁忍无可忍,伸出大掌搂过女人的腰,在她反应过来之前,终于做了昨天在宿舍里被打断的事。 白棉蓦地瞪大眼睛,双手用力推男人壮实的胸膛:“唔唔——” 贺骁不想惹她生气,念念不舍地放开柔软嫣红的唇瓣,低哑的声音仿佛带着无数个小钩子:“就算你不接受我,也不要再说这种话。” 白棉恶狠狠地推开男人,手背用力擦着嘴唇:“说话不算话,你不要脸!” 贺骁理直气壮:“在自己媳妇面前要什么脸。” 白棉气得脑袋差点冒青烟,这狗男人竟然如此厚脸皮,真是看错眼了! “别生气,只有这一次。”贺骁握住女人的手,制止她的自虐:“以后没有你的允许,我不会随意亲你。” 白棉冷笑:“我宁愿相信母猪上树,也不相信你这个狗男人!” 骗了她两次,狗男人已经没有信用可言。 贺骁被骂了也不生气,果断转移话题:“明天我们去城里逛逛,顺便找一找合适的店面,等资金够了你的第三家店也好开起来。” 白棉瞪着狗男人,很不想如他的意。 可是不答应,他不知道要纠缠到什么时候,最终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应下来:“带上你妈,不然我不去。” 贺骁失笑:“自然要带上妈,你以为只有我们两个?” 笑个屁啊! 白棉暗暗磨牙,恨不得给他一拳头,打烂这张可恶的脸。 晚上在招待所陪白棉王二红吃过饭,说定明天出发去城里的时间,又陪王二红聊了会儿,贺骁才踩着点赶回部队。 白棉回到房间,准备刷牙时,看到镜子里的脸。 嘴唇已经恢复正常色,回想起下午那个不算温柔的亲吻,她的心情变得复杂,伸手摸了摸左眼下角的痣: “白棉啊白棉,你到底什么时候回来,我成为你仅仅是巧合吗……” 这一晚,白棉睡的不太好,做了一个乱七八糟的梦。 梦里,她一会儿是八十年代的白棉,一会儿是二十一世纪的白棉,这“两个人”在梦里责怪彼此。 一个骂对方不要脸,一个骂对方不做人,最后各自抽出一把四十米大刀互砍,一直砍到梦境结束也没有分出胜负。 这就苦了白棉,本来就没有睡好,大早上还被贺骁敲门叫醒,起床气别提多重了,对贺骁哪里还有好脸色。 西省省会兴城是华国有名的历史文化名城,虽然曾经经历了多年战乱,但是依然保留了许多名胜古迹。 贺骁对兴城很熟悉,带着白棉王二红在城里逛了一天,三人玩得很尽兴。 白棉有些流连忘返,贺骁低声道:“城外还有一些好玩的地方,下次你过来我再带你去看看。” 知道狗男人是诱惑她来探亲,白棉偏不如他的意:“这么远的地方,我才不要来第二次。” 贺骁笑了笑,也不勉强。 白棉觉得没意思,一上车就闭着眼睛假寐。 只是逛了一天,她确实累了,就这么靠在座椅上沉沉睡去。 兴城到部队有一个半小时的车程,贺骁开了约莫半个小时,天已经彻底黑下来,只能看到国道边影影幢幢的树影。 行到偏僻的路段,贺骁突然看到不远处有个抱孩子的女人在招手。 坐在后座的王二红也看到了,连忙提醒儿子:“小二,这人大晚上的抱孩子拦车,怕是孩子生急病要送医院。” 贺骁点点头:“妈,我心里有数。” 说话间,他降下车速慢慢在女人面前停下,将车窗打开巴掌宽的一条缝。 女人抱着孩子跑过来,先是迅速往车里扫了一眼,然后才一脸焦急地向贺骁求助: “这位大哥,我孩子突然发高烧,村里的医生看不好,让我马上送孩子去医院,你能不能帮帮我,送我们母女一趟?” 王二红也是一位母亲,能体会女人的焦急,伸手就要打开车门让女人上来:“小二,孩子的病耽误不得,咱们还是先送她们去医院吧。” “等等!”贺骁制住王二红,示意她先不要开门,随即盯着女人怀里的包被:“我是医生,把被子掀开让我看看你女儿。” 王二红一怔,不明白儿子为什么要撒谎,但是她不傻,明智的没有说出来,对车外求助的女人警惕起来。 这时,白棉被三人的说话声吵醒。 她打了个哈欠,睁开模糊的眼看向窗外:“还没到呢,怎么停下来了?” 贺骁握了握白棉的手,示意她看窗外:“有人拦车,暂时走不了。” 第68章 遭遇路匪 一看到车外抱着孩子的女人,白棉立马意识到不对劲。 这几年治安不太好,晚上孩子生病要去城里的医院,怎么着也不能是女人一个人抱着孩子去,而且还敢到国道上拦陌生车辆。 就算这个女人死了丈夫,其他男性亲戚或是女性亲戚也能搭把手,现在这种情况怎么看怎么不正常。 看着焦急不安,不断哀求的女人,白棉突然开口:“我是医生,把被子掀开让我看看你女儿。” 贺骁一愣,蓦地笑了。 这话与刚才他对女人说的一模一样,原来小白和他如此有默契! 白棉以为狗男人在笑话她撒谎不打草稿,瞪了他一眼开始催促没有动的女人:“你快掀啊,你不让我看孩子,我怎么知道你孩子生什么病!” 女人骑虎难下,下意识看向马路对面。 白棉与贺骁对视一眼,从彼此的眼里看到了谨慎。 “见机行事,保护好自己。”贺骁压低声音叮嘱道,手已经摸到藏在大衣下的木仓。 依照军规,军人不得在非任务时间持木仓,但他是飞鹰特战队队长,经常执行秘密任务,因此配木仓可以随身携带。 “你也小心,实在不行咱们直接开车离开,回头报案让兴城公安来解决。”白棉意识到他们可能遭遇残暴的路匪,这在八十年代很常见。 路匪十分嚣张,通常是团伙作案,专门拦截过往车辆实施抢劫,甚至是杀人。 之前看报纸,她没少从报纸上看到相关新闻,甚至云水县纺织厂的送货车,也在去邻省途中遭遇路匪抢劫。 当时司机和押货员被路匪杀害,当地公安找到时,都被折磨得不成人形,可见路匪多么猖狂! 果然,埋伏在路基下的路匪们,见拦截的车门迟迟不开,就知道女人计策失败,顿时一窝蜂地全部涌过来,将吉普车堵得严严实实。 粗略一数,竟然有近二十人! “熄火下车,快给老子下车,不然老子开枪了!”为首的路匪拿木仓指着车里,冲着贺骁嚣张的叫嚣。 其他人手持钢管,随时破窗而入。 王二红一个普通女人,哪里见过这种阵仗,顿时吓得脸色苍白:“小、小二,别下去,不能下去啊!” 贺骁回头安抚道:“妈,没事的,你藏在座椅下面,一会儿不管发生什么,千万不要下来。” 王二红意识到这次遇到了麻烦,很担心儿子的安危,可是她清楚这种时候,只能听儿子的话,不能给他添乱:“妈知道,妈不动,你千万要小心呐!” 贺骁点点头,看向持木仓路匪伪装成愣头青:“你们要干什么?为什么要拦我的路?知不知道持木仓是犯法的?” 持木仓匪首直接砸窗:“别废话,快给老子下车,不然老子一木仓嘣了你!” 有路匪透过车窗,看到了白棉的脸,一时色从心中起:“大哥,这个妞儿不错!” 持木仓的路匪定睛一看,立马吩咐道:“这个女人留下,等咱们兄弟爽够了,再卖给大山里的老光棍,也能卖不少钱!” “好——”路匪们大声起哄,说着污言秽语。 说时迟那时快,趁路匪们分神的刹那,贺骁毫不犹豫地朝着持木仓匪首开木仓。 “砰——” 贺骁是部队有名的神枪手,如此近距离射击不可能落空,直接命中持木仓路匪的眉心,对方来不及哼一声,瞬间仰面倒地,死不瞑目。 突如其来的变故,震住了其他路匪,根本来不及反应。 白棉和贺骁同时打开车门,默契地夺过路匪手里的钢管,攻击终于回神试图反击的路匪们。 这伙路匪有真本事的没几个,平日里拦路抢劫,抢的也是没有反抗能力的普通人。 现在他们面对的是武力值强悍的白棉贺骁,完全是踢到铁板上,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不到五分钟,两人结束战斗,缴获木仓支两把,击毙一人,俘获路匪十八人,包括那个拦车的女人。 她怀里抱着的根本不是孩子,而是一截圆木伪装的。 车上没有绳子,白棉果断卸去十八人的手脚,让他们无法逃脱。 贺骁让白棉在这里守着,自己则开车直奔兴城派出所。 白棉等得无聊,干脆挨个儿审问路匪。 结果审问下来,她整个人都要炸了! 这帮人两年前就开始流窜作案,被他们抢劫的车辆超过五十辆,死在他们手上的无辜群众,更是不下五十人。 每次得手后,他们会立马销赃,然后带着分到手的钱分开躲藏,等风头过了继续作案。 若是劫到漂亮的女人,他们也不会放过,在折磨完女人后,就把女人卖给娶不到媳妇的光棍,最小的受害者甚至不满十三岁。 这伙人的罪行,简直罄竹难书,死一百次都不够! 黑暗中,路匪们看不到白棉的表情,但是犹如实质的杀气,让他们一个个直哆嗦,像恶心的蛆虫一般在地上蠕动,试图离白棉远点。 白棉看到他们举动,慢慢举起手中的钢管:“都是人生父母养的,既然你们不把人命当回事,我也不需要顾及你们的人权。” 下一刻,钢管落下,直插脚下路匪的腿心。 “啊——” 撕心裂肺的惨叫,在漆黑的荒野久久盘旋。 紧接着第二声,第三声……少数几个不曾参与兽行的路匪,吓得屎尿一堆,昏死过去。 当贺骁带着兴城派出所的公安同志们赶到,看到路匪们血肉模糊的腿心,一个个不由得下身一凉,看向白棉的眼神透着深深地惊悚。 这位贺中校的妻子,怕不是个变态吧? 虽然这些人罪行累累,但是也不能随意动私刑,白棉不想惹麻烦,很糊弄人的解释了一句: “他们想逃跑,我一个人看不住,就用钢管敲他们的腿,黑灯瞎火的没准头,敲到不该敲的地方,吓到你们实在对不住。” 公安同志们齐齐无语:你猜我们信不信? 敲几个没敲准能理解,十五个全敲烂了,说不是故意的狗都不信! 第69章 嘉奖 将十几个犯罪分子的手脚接好,帮公安同志们把他们押上警车,白棉和贺骁才驾车离开。 见白棉脸色不好看,贺骁以为她在担心,便安慰道:“特殊情况特殊处理,上面不会追究你对犯罪分子私自动手的事。” 白棉摇了摇头:“弄废这帮畜生我不后悔,就是痛惜那些被他们残杀的人命和被伤害的妇女儿童……” 她把这伙路匪两年来的作案情况大致说了一遍,很遗憾路匪头子被一木仓毙命死得太痛快,不然肯定让他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造孽啊,这年头怎么还有这么狠的人啊……”坐在后座的王二红后怕不已,对残暴的路匪们十分憎恨。 “害了几十条人命,这些人死刑跑不掉。” 贺骁见过更残忍的事,神情还算平静:“小白,今天他们撞到我们手里,以后没有机会伤害无辜群众,你应该感到庆幸。” 被男人这么一安慰,白棉心里好受了点:“你说得对,他们没有机会再伤害别人了。” 只是路匪猖狂,这个罪恶团伙是打掉了,其他地方不知道还有多少个。 在没有监控、刑侦手段也落后的现在,路匪们作案后秘密一躲,仅凭现有的公安力量把他们抓出来,简直跟大海捞针一样。 也难怪八九十年代,隔几年就会来一场严打。除了打击犯罪分子,也是为了震慑试图走歪门邪道的人。 车子在招待所门口停下,贺骁安抚了惊魂未定的王二红几句,有些担心地看向白棉:“明天下午的训练,要不要我帮你取消?” 白棉白了他一眼,不耐烦地撵人:“我没你想的那么脆弱!你赶紧回部队吧,再有十分钟就超时了。” 贺骁很想抱抱她,但是见她警惕地往后退,只能无奈的笑了笑,在王二红的叮嘱声中驾车离开。 第二天下午,白棉准时出现在训练场上。 长了眼睛的人都看出大魔王心情不好,进行体能训练时,她不仅对自己要求严格,对新兵们也没有手软。 潘越这五个刺头,在找她练习格斗技巧时,一个个被揍得哭爹喊娘,怀疑人生。 到最后,新兵们超常发挥,全部拿到入伍后最好的训练成绩。 白棉表示很满意,丁教官就更满意了,巴不得她手段再严酷点,早日将这帮小子训练出来。 不过潘越等人对白棉心情不好的原因十分好奇,晚上巡查离开后就在宿舍里小声议论起来。 “还能为啥,肯定跟贺阎王吵架了呗。” “肯定是,听说她来探亲这么久,一直住在招待所,贺阎王却每天睡在部队,这看得着吃不着,搁哪个女人不生气啊。” “啧啧,原来是欲求不满啊!惹谁也不能惹女人,还是个母老虎一样的女人,这几天哥几个小心点,别被她盯上了。” 这帮人自以为找到了真相,接下来的训练确实老实了不少。 直到几天后,西省公安厅的感谢信和表扬信同时送到部队,大家才知道白棉和贺骁干了啥。 贺骁入伍十年,受过多少表彰,他自己都记不清了,但是被公安部门感谢和表扬还是头一回,这让部队领导们也脸上有光。 “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早说。” 首长笑着拍了拍贺骁的肩膀,眼里全是对这个下属的满意:“拿下了让整个西省公安厅头疼的路匪团伙,这回一个三等功跑不了。” 贺骁拿过个人一等功,二等功三等功的奖章也有好几个。面对这个即将到手的三等功,脸色也没有什么变化:“这件事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 首长哈哈大笑:“我知道,人家信上也提了白棉同志的名字。都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你们夫妻是天作之合啊!” 这话贺骁爱听,脸上的笑容变得真切。 首长心里好笑,却由衷希望这个下属夫妻和睦,家庭美满。 白棉不是部队的人,也不是军人,自然不能进行内部表彰,但是公安厅给的奖金肯定是她的,部队还另外给了一份,毕竟她是新兵们的临时教官。 两份奖金加来没多少,只有三百块钱,但是所代表的意义远远超过金钱的价值。 接过贺骁递过来的荣誉证书,白棉异常满足:“这个我得收好,带回去给我爸妈看,以后再有人说我闲话,把这个拿出来比什么都好使!” 自从她不再混日子,也不再偷鸡摸狗,在外的形象有所好转,现在有了这本荣誉证书和西省公安厅的感谢信表扬信,她就再也不怕被公安部门查了。 见白棉笑得开心,贺骁的心情也很愉悦:“那个团伙还有专门的销赃渠道,被公安部门顺藤摸瓜一网打尽,顺带着找到了其它地方的路匪团伙。” 这对白棉而言,是个天大的好消息:“西省公安厅效率不错啊,这次多打掉几个路匪团伙,就能让更多的无辜群众免遭伤害。” 贺骁揉了揉她的发顶:“这下高兴了?” 白棉不客气地拍掉他的手:“老动手动脚,什么毛病!” 贺骁含笑看着她,压低声音道:“除了食堂那只狸花猫,我只对你这样。” 白棉作呕吐状,我好荣幸哦! 下午来到训练场,新兵们蜂拥而上,七嘴八舌地问道:“白教官,你和贺营长两个人,真把几十个带木仓的路匪拿下了?” 白棉纠正道:“没那么夸张,只有十九个,而且就两把木仓。” 真有几十个路匪几十把木仓,她跟狗男人有三头六臂也扛不过啊! “那也很厉害了,你和贺营长是为民除害的大英雄!”新兵们齐齐鼓掌,这一刻他们对白棉除了敬畏还有崇拜。 白棉正色道:“我是凑巧碰到了,算不得大英雄。反倒是你们从入伍的那一刻起,就肩负着保家卫国的重任,真正的英雄是你们,也是千千万万个解放军战士才对!” 新兵们愣愣地看着她,完全没想到大魔王会把他们抬到这样的高度! 一些找不到工作才入伍,或是被父母硬塞进来的人,在这一刻感到了心虚,突然有些愧对这身军装。 潘越这几个刺头,也罕见的沉默下来:原来在大魔王心里,他们已经是英雄吗? 第70章 离别 白棉不知道自己简单一句话,给新兵们带来怎样的震动。 接下来新兵们的训练表现,让她这个大魔王都惊到了,怀疑他们是不是人均喝了一百罐功能饮料,跟比赛似的一个比一个积极亢奋。 白棉摸不着头脑,丁教官却心知肚明。 她在训练场上对新兵们说的话,不知道被谁传了出去,渐渐地传到几位领导耳中。 领导们对白棉的感官本就不错,这下愈发觉得她觉悟高,心中有国家有人民,也更遗憾她没能参军入伍,不然肯定能成为一名出色的解放军战士。 一眨眼,白棉已经在这里待了二十多天,新兵们的训练已经走上正轨,潘越五个刺头也安分下来,在问过王二红的意见后,她决定买票回家。 刚好贺骁有了新任务,要离开部队一阵子,尽管心里十分不舍,还是驾车带着白棉来到兴城火车站。 一共买了三张票,有一张是贺骁给自己买的,今天下午就要出发。 “下次休假,我会回去看你。” 贺骁将车票递给白棉,在她伸手接过的时候,轻轻握住她的手:“小白,你愿意给我机会,也请给自己一个机会。” 看在他就要走的份上,白棉没有甩开手:“咱俩之间不是机会不机会的问题,我需要一些时间弄清楚一些事。” 贺骁靠近几分:“等你弄清楚了,就会接受我吗?” 白棉抬头看着他,眼神让人捉摸不透:“谁知道呢,也许弄清楚了,我会一脚彻底踹掉你。” 贺骁嘴角抿紧,意识到她不是开玩笑。 “行了,赶紧回吧。”白棉抽出自己的手催促他上车,然后拉开车门坐了上去。 贺骁原地站了会儿,才绕到另一边上车。 白棉觉得狗男人生气了,肯定不会搭理她,结果贺骁跟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一边开车一边说起她感兴趣的话题。 白棉暗暗叹了口气,无比庆幸两人不在一个地方,不会长期朝夕相处,不然她早晚有一天,会忍不住对狗男人下手。 贺骁的车下午四点开,中间还有好几个小时。 到了招待所,贺骁没有急着走,在房间里陪王二红聊天。 “小二,你跟小棉怎么样了?” 王二红对夫妻俩的感情状态很关心,哪怕之前没有细问,也能从两人的相处中看出,白棉对贺骁的态度有些奇怪。 “挺好的,妈不用担心。”贺骁拿着剪刀帮母亲剪指甲,动作轻柔又小心。 “好就好,我看得出小棉是真的变好了,现在你也喜欢她,以后两个人就好好过日子。” 见儿子不愿说实话,王二红也不勉强:“你年纪不小了,村里像你这个年纪的,孩子都上小学了,这件事你得上心啊。” 贺骁点点头,说一些哄她的话:“部队建了一批新房,我会分到一个两居室,到时候妈和平安来了也有地方住。” 王二红很惊喜:“等房子下来了,让小棉多来探亲。回头有了孩子她没时间带,妈还能带一带。” 贺骁很无奈,小白不肯接受他,他们怎么可能有孩子。 看着兴奋的母亲,他只能笑道:“妈,我努力的。” 他会努力让白棉接受他。 “好好好!”王二红笑得眼睛都没了,仿佛孙子孙女已经在向她招手。 明天就要走了,白棉趁现在有空开始收拾东西。 除了衣物毛巾用品,还有贺骁买给白家的土特产。收拾好后,行李箱塞满了不说,另一个大帆布袋也满了。 想到明天大包小包赶火车的场景,白棉有些脑壳痛。 这时,房门被敲响了,是贺骁。 这一次,贺骁没有进来,站在门口叮嘱白棉:“东西有点多,明天车上车下要小心,遇到困难找乘务员或乘警帮忙。” 白棉接受他的好意:“我会的,你也小心。” 她不知道狗男人的任务是啥,也不知道危不危险,撇开两人的关系感情不提,她希望狗男人平安归来,连受伤都不要有。 “好。”贺骁凝视着女人,突然伸手抱住她:“再见。” 白棉心情复杂,没有推开他:“嗯,再见。” 男人松开手看了她一眼,最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白棉来到窗户边,看着男人从一楼大门出来,拉开车门驾驶吉普车离开,一直目送他开进部队大门,直到彻底不见。 下午,白棉来到训练场向丁教官以及新兵们道别。 众人很不舍,有几个甚至红了眼眶。 相处了半个多月,这一别白棉也很伤感,面上却开着玩笑:“你们好好训练,有机会再见面的话,希望你们能一脚撂倒我。” 这话一下子把新兵们逗笑了:“白教官,你太看得起我们了,再练个十年八年,我们也不可能一脚把你撂倒。” 在场的人没啥信心超越白棉大魔王,能在她手下撑住别被揍哭就不错了。 新兵们都准备了离别小礼物,多是明信片之类的,上面写着对白棉的离别赠语,以及各自老家的地址,也许哪天就联系上了。 潘越的礼物很特别,是一辆子弹壳拼成的坦克模型。 这是他的心爱之物,没想到会拿出来送给白棉。 “这个模型太贵重了,我不能收。”抱着一堆明信片的白棉连声谢绝,怎么也不能要别人的宝贝。 “暂时放到你这里,哪天我打败你,你再还给我。”潘越臭着一张脸,不容拒绝地塞给白棉,还找了这么个理由。 白棉一听,不由得反思:难道是揍了这小子太多次,给这小子造成了心理阴影,必须打败她才能摆脱? 想到这个可能,白棉顿觉罪孽深重,急忙鼓励他:“你底子好,进步也快,用不了多久肯定超越我。” 潘越不清楚她脑补了啥,提前约下挑战:“那是当然!下次再见,我一定会打败你!” 不过这辆坦克模型,最终没能拒绝掉,被白棉一起带回了招待所。 第二天中午,白棉和王二红提着大包小包,坐上部队的车来开了招待所。 看着部队的建筑慢慢退出视野,白棉的情绪也渐渐萎靡下来,在部队的这段经历,她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第71章 我二姐亡命天涯去了 返程很顺利,没有遇到霸座的奇葩,也没有扒手偷钱偷行李,就是坐了一天一夜的火车,两个人实在累得慌。 火车在云水火车站停下时,已经是第二天深夜。 没有交通工具,一堆东西没法拉回家,白棉也累得不想折腾,带着王二红敲开了包子店的大门。 “小棉,你回来了!” 方桂香十分惊喜,和田翠一起帮两人把行李搬到里面:“饿不饿?炉子上有火,米面也有,我给你们做点吧。” 王二红忙道:“在车上吃过饭,现在还不饿。” 田翠看出两人的疲惫,拿出两个干净的杯子一人倒了杯水:“你们婆媳坐下歇会儿,我去把炉子打开,洗把脸泡个脚再睡。” 白棉点点头:“谢谢三婶。” 王二红也说了一些客气话,坐在凳子上打量这个干净整洁又宽敞的包子店,愈发觉得白棉能干,把这么大一个店经营的红红火火。 白棉问了下店里的情况,又翻了下账本,没有发现问题,不禁对方桂香田翠说道:“这个店有你们俩,我能放心的当个甩手掌柜。” 田翠哈哈大笑:“你不是要在全国开分店,现在就当甩手掌柜可不行。” 几人说笑了一阵,炉子上的水就烧热了。 白棉舒舒服服的洗了个热水澡,身上的疲倦也一并洗没了。 本想给王二红铺床,方桂香已经替她铺好了。 这一觉,白棉睡得很沉,早上包子店的喧闹,也没能把她吵醒,一直睡到日常三竿才睁开眼。 王二红比她醒得早,在店里忙活了一早上,方桂香几个拦都拦不住。 这会儿早高峰过了,店里没有客人,神清气爽的白棉一边吃早饭,一边把田翠四人叫过来,跟他们说起开第三家店的事: “第三家店我打算开到省城,要是合适的店面多,就在那边多开一家。” 原身去过省城好几回,省城的人口规模远不是小县城能比的。别说同时开两家店,开四五家也不愁没生意。 要不是资金不足,白棉还真想抢先一步快速占领市场。 看着听得认真的四个人,白棉指出他们接下来要做的事: “咱们的包子店扩张得有些快,人手方面跟不上,一会儿我在门口贴个招聘启事,先招十个人培训着。你们要是有找工作的亲朋好友,都可以带过来试试。” 四个人狠狠地心动了,飞快在心里过滤着能胜任这份工作的亲朋好友。 王二红也忍不住看向白棉,想说什似乎又有顾虑。 白棉看了出来,问道:“您有推荐的人吗?” 见她问了,王二红也不扭捏:“是有一个,她男人跑了,唯一的女儿病死,女婿家嫌弃她外孙女是个姑娘,就直接扔给她养,娘俩过得很艰难。 不过她很勤快,人老实话也不多,这几年一直靠捡破烂,给别人家帮工才把日子过下来。” 有一年农忙她伤到脚,地里的庄稼来不及收,这女人不知从哪儿听说了,自己找上门来给她收庄稼,甚至没有开口要钱,一天给一斤粮食就行。 她看女人实在可怜就答应了,没想到这女人比男人还要能干,一般人五天才能干完的活儿,她三天半就干完了。 “成,您让她明天下午来店里。”白棉要招的就是勤快踏实的员工,王二红推荐的人很符合需求,不过能不能用得见过才知道。 有王二红打头,方桂香四人也推荐了各自的人选,一个到三个不等。 白棉决定统一面试,让他们通知这些人明天下午来店里。 之后她找来一张红纸,写好招聘启事贴在门上,面试时间则是定在后天下午。 弄完这些,白棉叫来两辆人力三轮车,载着她和王二红以及行李物品回家。 白小勇一放学就往家里跑,进门没有看到惦记多日的人,他不死心地跑到厨房问周小兰:“妈,二姐还没回来?” 周小兰忙着盛饭,头也不抬地回道:“没回,你白天问晚上问,烦不烦呐!” 白小勇瞪眼:“你女儿出门二十多天不回家,没电报没电话没书信,你这个当妈的就一点不担心?” 周小兰白了他一眼:“她是去你姐夫部队探亲,又不是上战场,有啥好担心的。” 白小勇郁闷道:“你就不怕二姐和骁哥打架,二姐一失手把骁哥打死打伤,亡命天涯了吗?” 周小兰气得要死,抓着饭勺照着他的脑门敲了两下:“你二姐跟你姐夫好着呢,你个兔崽子少咒他们!” 白小勇捂着脑门嚷嚷道:“报纸上都是这么写的,一旦夫妻感情不和,最后不是老公杀了老婆,就是老婆砍了老公,二姐和骁哥的感情就不咋样,我是担心他们!” “还说,你还说!”周小兰更气了,追着这个糟心玩意儿打:“滚,赶紧滚,老娘做的饭不给你个兔崽子吃!” “妈,别打别打,我是你亲儿子,虎毒不食子!”白小勇哇哇乱叫抱头鼠窜,一个不注意一头撞进正好进门的白棉怀里。 “嘶,你乱窜啥呢!”白棉被撞得险些闭过气去,很想揪住这个皮小子揍一顿。 “二姐!”白小勇激动坏了,殷勤地接过她手里的大包小包。 “棉棉,你回来了!”周小兰也是一脸惊喜,快步迎上来嘘寒问暖:“累不累?渴不渴?饭已经烧好了,马上就能吃,我让你弟给你打洗脸水去。” 白棉心里暖暖的,依赖的挽住周小兰同志的胳膊:“昨天晚上到的,在店里睡了一觉,现在一点也不累,就是很想你。” “这么大个人了,还跟妈肉麻兮兮的撒娇呢。”周小兰嘴上说着嫌弃的话,心里别提多受用了,看她笑得见牙不见眼的表情就知道。 一旁的白小勇抖了抖鸡皮疙瘩,看向白棉的眼神带着小幽怨。 哼,只顾着哄老妈,都不拿正眼看看他,这么多天的担心全喂狗了! 不一会儿,白铁军也回来了,看到白棉也异常高兴。 发现女儿似乎瘦了,还要去杀鸡给她炖汤喝,让白棉哭笑不得,不得不向他展示胳膊上结实的肌肉。 在部队进行近二十天高强度体能训练,她的腹肌都练出来了,体型上有些变化很正常。 第72章 狗男人不行? 饭桌上很热闹,白家人一边吃饭一边问起白棉去部队探亲的经历。 白棉事无巨细的说了一遍,包括丫丫在内的四个人听得津津有味。 尤其是白小勇,一听她给部队新兵们做了大半个月的临时教官,每天跟他们切磋武艺,羡慕得眼睛都红了:“早知道探亲这么有趣,我就该请假跟你一起的!” 周小兰没好气道:“那是你二姐有本事,你要是去了给人家做沙包都嫌弃。” 白小勇不在意,眼巴巴地看着白棉:“二姐,下次你带上我呗,我从来没去过部队,里面是什么样子都不知道。” 白棉睨了他一眼:“行啊,你表现好我就带你,比如考上县一中。” 白小勇脸一垮,整个人别提多丧气了。 吃饱喝足,白棉放下碗筷打开行李箱,拿出西省公安厅的感谢信表扬信和荣誉证书。 “这是啥?”看着格外喜庆的大红本本,周小兰好奇地接过来,只是她不认识字,看不出这到底是什么。 白铁军却看懂了,不敢置信地接过来,逐字念了三遍才问道:“小棉,这、这荣誉证书,真是西省公安厅给你的?” 白棉指了指夹在里面的三百块钱:“是真的,公安厅和部队的奖金都在这儿呢。” 白小勇揉了揉眼,看了看荣誉证书,又看了看奖金,最后朝着白棉竖起大拇指:“二姐,牛,你真牛!” 省公安厅呢,那是多大的部门啊,竟然给她二姐颁发荣誉证书! 以后谁再嘲笑他二姐是女混混,他一定拿出荣誉证书狠狠打他的脸,哈哈! 这一刻,白小勇同学终于体会到什么叫扬眉吐气。 一家人来回稀罕了好一会儿,周小兰反应过来,问道:“好端端的人家公安厅能给你发荣誉证书?你在西省到底干啥了?” 这么一提醒,白铁军白小勇终于意识到不对劲,齐刷刷地瞪着白棉要听她的解释。 白棉收好荣誉证书,避重就轻道:“也没做啥,跟贺骁一块抓了几个犯人而已。” 白铁军周小兰信以为真,顿时松了口气:“原来是抓住了犯人啊,凭你和阿骁的本事,抓几个犯人不难办。” 白小勇表示怀疑,仅仅几个犯人的话,不可能惊动堂堂西省公安厅,除非这几个犯人是全国通缉的重犯要犯。 这种犯人多半穷凶极恶,能抓到他们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不过白棉没有受伤,好端端的站在白小勇面前,他聪明的没有刨根问底,打算私底下再问。 白棉在房间收拾东西,周小兰拿着两双鞋子走进来:“刚做好的单鞋,你试试合不合脚。” 这鞋面是她亲手缝的,鞋底也是纳的千层底,这种鞋子穿起来轻便透气,就是在满是泥土的乡下不耐脏。 白棉很喜欢穿这种纯手工布鞋,当即脱下脚上的皮鞋试穿:“妈,很合脚很舒服,辛苦你了。” 周小兰嗔怪道:“还跟妈客气呢。” 白棉笑嘻嘻,握住她的手在床边坐下来:“妈,你想问啥就问吧。” 周小兰也不客气,直接问道:“去那边待了二十多天,你和阿骁处得怎么样了?” 说罢,她的眼神落在白棉的小腹上:“你们有没有……” 白棉大窘,连忙打断她的话:“处的还行,其他没啥!” 周小兰一下子急了:“啥叫其他没啥?你们待了二十多天还没同房?这能叫处的还行?” 白棉干咳一声,各种扯理由:“妈,这不是感情基础不牢,打算先培养出感情再说嘛,我跟他都不急,你也别急了。” 周小兰哪能不急,她都快急死了:“你们都老大不小了,咋还这样拖拖拉拉?你婆婆也真是的,人都在她的眼皮子底下,也不知道提点一下。” 白棉:“……” 提点啥?趴在床底下督促她和狗男人造小人吗? 见闺女不说话,周小兰不由得想七想八:“棉棉,你跟妈说实话,是不是阿骁有啥问题?” 白棉没反应过来,下意识道:“没有啊,他身体挺好的,真有病的话,部队也不能要他。” 周小兰以为她不懂,也不好意思直说,便拐弯抹角地问道:“他私底下对你的态度咋样?有没有牵你的手搂你的腰,大白天把你往床上拉?” 不是当妈的吹牛,棉棉从小挑着她跟老白的优点长,别说村里找不到比棉棉更漂亮的姑娘,就是放眼整个县城也找不出几个。 这么个漂亮媳妇天天在面前晃,哪个男人没有心思?除非他不是男人! 白棉后知后觉,终于明白周小兰的潜台词,“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原来她妈是怀疑狗男人不行吗? 哈哈哈,真想让狗男人亲耳听一听! 白棉心里想看贺骁的笑话,却不想让周小兰同志为没有的事着急上火:“妈,他确实喜欢动手动脚,不过我不喜欢这样,他就收敛了不少。” 周小兰表情裂开:“……” 搞了半天,竟是她闺女有问题,这要咋整? 这事儿深讨下去没好处,白棉赶紧转移话题:“妈,两家包子店赚了些钱,我打算在省城开第三家店,回头你把存折拿给我。” 起部队探亲前,她把存折交给周小兰保管,方便及时将钱存上,店里留太多现金不安全。 提到存折,周小兰顿时想起另一件事,盯着白棉问道:“存折上的钱对不上,去年年底有一笔两千块的现取,是你取走了吧?这么大笔钱你拿去干啥了?” 白棉交出存折的那一刻,就做好了被发现的准备,这会儿只能先打预防针:“妈,我跟你说实话,但是你得保证不生气,不然我不说了。” 周小兰心里一紧,勉强镇定道:“你说吧,只要不是把天捅出个窟窿,妈就不生气。” 白棉觑着她的脸色,慢慢说起原身借钱她换钱的经过。 周小兰还没听完,就开始头晕目眩,眼前就黑一阵白一阵:“你、你个混账,这么大的事,你怎么敢,你怎么敢的……阿骁回来没收拾你,是他、是他人好……” 白棉怕她气出个好歹,一边掐人中一边认错:“妈,以前我是混蛋王八蛋,现在已经改好了,以后绝不会这样,你打我骂我都行,别把自己气坏了……” 周小兰渐渐缓过来,抬手连敲她的脑袋好几下: “也就是你婆婆心软脾气软,还肯认你这个儿媳妇。要是你弟将来娶个像你这样的还不肯离,老娘天天拿大粪泼他们!” 第73章 卑微面试人 白棉被周小兰同志训得满头包,好几次转移话题没能成功,只能硬着头皮老实听着,直到周小兰同志口干舌燥才停下。 “好话歹话妈说完了,以后你还敢这样作,妈第一个支持你离婚,免得你祸害人。”周小兰戳了戳白棉的脑门,整个一恨铁不成钢。 白棉眼睛一亮,还有这好事? 周小兰一看就知道她在想啥,气得又重重敲了两下:“老娘早晚让你气死!” 白棉连忙哄道:“不会不会,妈的心胸大着呢,我这才到哪儿啊。” 周小兰:“……” 这真是她亲生的? 白棉不想再被念叨,明智的把话题转移到开新店上,说了招聘一批新员工的事。 周小兰问道:“这次是在省城开店,你打算让你表嫂去,还是让你三婶去?” 白棉摇了摇头:“回头问问三婶和表嫂的意思,她们谁愿意过去就谁去。要是都不想去,就只能我在新店待一阵,亲自带出几个靠谱的人。” 周小兰想了想,说道:“要是能把你表哥也弄到店里,和你表嫂一起做事,我想他们俩应该很愿意去省城守新店。” 白棉没有应:“不是我不信任表哥表嫂,是以后店面会越来越多,人手管理起来更复杂,夫妻守店的口子一开,以后其他员工要效仿怎么办?” 周小兰明白了她的意思:“你说得对,有些事是得提前做好防范,你表哥表嫂靠谱,不代表其他人也这样。” 白棉松了口气:“妈,你不用担心表哥,等我成立食品公司,会给表哥留个合适的位置。” 周小兰惊讶道:“就开店卖包子,有必要成立食品公司吗?” 白棉笑道:“妈,要把咱们白氏包子做成品牌,肯定要成立食品公司才行。再说以后包子店越来越多,员工也会越来越多,不成立公司统一管理,我一个人哪里忙得过来。” 周小兰不懂这些,却知道管人是个累身累心的活儿。以前生产队还在,就村里这点人需要大队长大队书记等好几个领导管呢。 “你说的品牌啥的妈不懂,你想怎么来就怎么来吧,妈帮不上你啥,但是不会给你拖后腿。 亲戚里能用的人你就用,不能用的也别勉强。要是有人说闲话,妈不怕得罪人,妈给你撑着!” 白棉挽住周小兰的胳膊,脑袋靠在她的身上:“妈对我真好,做你的女儿真幸福。” 前世的父母走得早,她对他们一点印象也没有,不知道有父母的感觉是什么样。 这一世,她却从原身父母的身上感受到了。想来世上的模范父母,应该就是他们这样的。 在家里休息了一天,第二天下午,白棉骑着自行车来到包子店,就看到店里已经有十几个人等着了。 田翠走过来说道:“小棉,人都在这儿了。” 这些人女多男少,一听白棉是老板,也是要面试他们的人,一个个顿时紧张起来。 白棉的目光一一落在他们的头发、耳根、衣领和手上,立马在心里剔除头发油腻,指甲缝全是黑泥的四个人。 不过她面上没有表现出来,和颜悦色地对众人说道:“你们从女到男自我介绍一下,就说说姓名年龄爱好家庭情况之类的。” 这个问题不难,十一个人暗暗松了口气,最后一个爽朗大方的年轻姑娘率先做介绍:“我叫陈芳,今年十八岁……” 白棉在笔记本上记录下这些人的基本信息,通过问问题的方式了解他们的性格,判断他们适不适合留下。 花了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十一个人面试完毕。 对上他们期待紧张的眼神,白棉合上笔记本:“你们的情况我大致了解了,通过面试的人,明天下午会有人通知你们,没有收到通知的也不要灰心,以后还有合作的机会。” 没能立马知晓结果,这些人失望之余,又对明天充满了期待,向白棉打过招呼,又跟推荐他们过来的田翠等人道过谢,这才结伴离开。 店里没有别人了,张刚第一个凑上来问道:“白姐,我姐和我小姑表现得咋样?能录用上吗?” 白棉打开笔记本,找出他所说的两个人:“明天通知你小姑吧,试用期一个月,暂时只有二十五块钱的基本工资,你小姑没问题的话,后天就可以来上班。” “没问题没问题,绝对没问题!” 张刚既高兴又失望,高兴自己推荐的两个人,有一个被录用,失望自家亲姐不争气,没能得到这份工作。 他没傻到为啥不录用他姐,乐滋滋地向白棉道谢:“谢谢白姐给我小姑机会,我一定让她好好干!” 之后过来问的是余明,他一口气推荐了三个人。 这三个人中,白棉也留下来一个,是余明的表哥,是个口齿不清,但性格开朗,还会做包子馒头的年轻人。 方桂香和田翠推荐的人,白棉也各留下一个,都是她们的亲戚。 看了看手表,发现快到白惠下课的时间,白棉打算过去看看她,了解一下她的情况,就有一个瘦弱的中年妇女出现在门口。 “请、请问,是你们店里招人吗?”中年妇女紧紧盯着白棉,声音透着明显的紧张。 白棉一看,脑子里闪过一个人:“你是吴梅?” 中年妇女松了口气,急忙点头:“是,我是吴梅,吴家沟的。” 见她真是王二红推荐的那个可怜女人,白棉让开身请她进来:“王婶子说你有个七岁的外孙女,怎么没把她带过来?” 吴梅愣了一下,急切地解释道:“小妮很懂事,我把她托给村里人看着,不会耽误我干活的!” 她真的很需要这份工作,得把小妮送去学校,让她念书识字,不能像她一样做文盲,一把年纪连养活自己都难。 “我就是随口一问,你不用紧张。”白棉安抚着吴梅的情绪,让张刚给她倒了一杯热水,见她放松下来,才慢慢问起她的基本情况。 和王二红说的差不多,这个女人带着孩子确实很辛苦。 按说以吴梅的年纪,来店里干活确实有些大了,不过白棉对她的印象不错,愿意给努力生存的人一个机会,于是面试结束后当场录用: “有一个月的试用期,工资是二十五块,转正后基本工资加奖金,一般不会低于四十块,没有问题的话后天来上班。” 吴梅没想到自己能被录用,一时激动得不知所措,连连给白棉鞠躬:“谢谢,谢谢您,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谢谢您,太谢谢您了……” 第74章 我真是个天才! 吴梅离开后,白棉叫来张刚余明:“等新员工到位,你们跟我去趟省城,把分店的位置定下来,到时候装修的事还是我爸来,你们俩给我爸打下手。” 余明却有个想法:“白姐,现在开店做生意的人越来越多,白叔有木工手艺,在你们村人缘也不错,不如让白叔拉上一伙人,专门给人做装修,应该挺赚钱的。” 白棉赞许道:“这个提议不错。” 她之前就有这个想法,就是觉得时机还不太成熟一直没有提,现在余明都发现了这条商机,倒是可以问问她爸的意见。 余明有了底气,搓着手笑嘻嘻道:“要是白叔决定干了,能不能让我爸跟着白叔干?我爸会砌墙,就是胆子小,以前还被骗过,不敢一个人干。” 白棉爽快道:“没问题!” 店里的人手足够,不需要白棉多操心。到学校见过白惠,关心了她的生活学习,就蹬着自行车回到家,询问白铁军有没有兴趣组建一支装修队。 “倒不是不行,可我没做过这一行,不知道该咋下手。”白铁军摸了摸头,担心装修队组建好了,却没有活儿干耽误别人赚钱。 “这个问题不大,现在市面上专业的装修队很少,谁家装修房子装修店面,只能靠熟人介绍,只能拼拼凑凑的来……” 白棉说了下目前装修一行的情况和困境,思路清晰地对白铁军提议道:“爸只要召集齐技术过硬的水工电工木工泥瓦工,慢慢把名气打出去,以后不会缺活儿干。” 白铁军顺着她的思路琢磨了一会儿,果断地定下这件事:“好,爸去找人一起干。能接到活儿最好,接不到回家还能种田,反正也没啥损失。” 白棉笑眯眯地鼓励道:“我爸这么厉害,人也细心负责,一定能把装修队做起来!” 得到了女儿的鼓励,白铁军信心大增,迫不及待地跑出家门,跟自己最要好的朋友发小商量去了。 白三柱和白壮给白棉装修过店面,也觉得装修这行能干,跟各自的媳妇商量后,果断加入白铁军的装修队。 周小兰事后才知道这件事,对白铁军自然是大力支持,将夫妻俩攒的钱全部拿出来,作为装修队的启动资金。 白三柱和白壮也出了一部分,一共凑了五千块钱的启动资金,也在白棉的建议下定好分账比例,避免日后扯皮坏了彼此之间的感情。 等第二次面试结束,一共有十六个人进入试用期,白棉就带着张刚余明前往省城,在城里连续转了三天,终于定下了第三家四家分店。 省城的店铺租金比小县城高多了,三十平方的小店面就要一百块租金,这让白棉很是肉疼,恨不得第二天就开业赚钱。 由于资金不足,两个店面没办法同时装修开业,白棉就紧着第三家店来,于是成立装修队不到五天的白铁军,天降第一个活儿。 装修队不是白铁军一个人的,哪怕是亲闺女的店,该收的钱还得收,这让白三柱和白壮很不好意思,最后硬是给白棉打六折,仅仅赚个辛苦钱。 白棉有心给装修队打广告,便结合现有的装修材料,花费一天的时间,亲自画好装修图纸,让白铁军他们严格按照装修图纸来。 前世大二开设选修课,她没能抢过其他人,只能选择很少有人选的室内设计。 没想到学着学着,竟然学出了兴趣,设计图纸也越画越好,毕业前还靠这个技能赚了几万块钱。 现在手画的包子店装修图纸,没有电脑画出来的视觉效果,但是方方面面都画出来了。 白棉越看越满意,无比自恋道:“我真是个天才!” 白铁军他们看过后,觉得费料费时还费钱,想说服白棉还是按照前面两家店来。 在知道白棉的良苦用心后,三个大老爷们感动得直抹眼泪,下定决心要把店面装修得跟图纸一样精细漂亮。 事实证明白棉的用心没有白费,在店面装修完成大半,已经呈现出让人眼前一亮的效果后,白铁军他们就接到一家面积超过三百平的饭店装修项目。 饭店老板财大气粗,合同和五万定金同时摆在桌面上:“只要你们能将饭店装修成客人们喜欢的样子,钱不是问题。” 看着厚厚一摞大团结,白铁军三人慌得一批,差点跑路不干了。 最后还是白壮一咬牙,率先在合同上签字,收下五万块定金:“老板放心,我们先出装修图纸,到时候您满意了我们再动工。” 见他们还会出装修图,饭店老板愈发觉得三人专业:“行,十天内我要见到装修图纸。” 时间一晃进入五月,经过一个月的装修,省城包子店总算装修好了,呈现出来的装修效果让白棉简直不能再满意。 “跟这家店一比,前面两家店太潦草了,以后再开分店都要比着这一家来。”里里外外转了一圈,白棉对张刚余明如此说道:“装修图纸你们收好,以后还要用的。” 这时,白铁军走过来,脸上有些不好意思:“小棉,我们接到一个大单,老板光定金就给了五万块。” 白棉惊喜道:“这是好事呀。爸,你们太厉害了!” 白铁军苦笑:“是好事,也是难事,我们没做过这么大的项目,心里一点底也没有。而且答应十天内给老板出装修图纸,可我们没有这方面的人才。” 一旁的白壮很懊恼:“这事要怪我,是我被五万块钱迷了眼,拍板跟人家老板定下这件事。要是十天内拿不出装修图纸,这个项目做得不好,要退定金不说,还要赔一大笔违约金。” 白棉听完,笑道:“装修图纸好办,我来给你们画。不过以后再有这样的项目,我不一定有时间,还是得找一个这方面的人才才行。” 白铁军解释道:“昨天我们去过省城美院,想花钱找一个美术生帮忙画图,只是没人理我们。” “没事,你们慢慢找,总能找到的。” 白棉能理解美院的学生不理他们,会画画的人不一定能画装修图纸。况且现在的大学生多金贵啊,指不定以为他们三人是骗子呢。 第75章 升职加薪 时间有些紧,白棉带着纸笔和测量尺来到待装修的饭店,和白铁军三人一起测量尺寸。 完事后,她找到饭店老板,问清他的个人喜好,饭店的装修风格慢慢在她脑海中成型,接下来就是动笔呈现出来。 一连熬了七八天,装修图纸总算画好了。 白棉面色疲惫地将一叠画纸交给白铁军:“爸,都在这里了,图纸下面有各项标注,你先看一看,到时候饭店老板问起来,你好跟人家解释。” 白铁军心疼道:“把你累坏了。” 白棉摇了摇头,笑道:“爸给我装修店面更累,我画个图不算什么。” 白铁军找来白壮白三柱一起看图纸,三人越看越喜欢,确定图纸上的效果能呈现后,立即拿去给饭店老板过眼。 饭店老板一看,顿时觉得自己的钱没白花:“不错不错,这种高端大气的装修风格我很喜欢,和我的饭店名字也契合,就按这个图纸来装修!” 饭店老板急着开门营业,只给了两个月的装修时间。 白铁军也没怂,坐车赶回村子招人,顺便拉上了余明的父亲,三个人的装修队一下子变成十个人。 另一边白棉没有闲着,省城包子店散味散的差不多后,就跟张刚余明买齐一应器具,确定好开业的黄道吉日,又火速回到县城的包子店。 这会儿过了高峰期,店里没有客人,白棉将方桂香田翠叫到办公室:“这十六个新员工的表现怎么样?哪些人能留下?” 两人对视一眼,田翠先开口:“有几个表现不错,有几个手脚不太干净,趁大家都在忙时偷偷藏钱,我和桂香直接把人撵了。” 说到这里,她自己面上无光,因为被撵的几个人里,就有她推荐过来的那名亲戚。 为这事,她和亲戚大吵一架,亲戚一家对她的意见很大,大概以后不会再有来往。 “手脚不干净的人肯定不能留,你们做的不错!”白棉对二人的果断进行表扬,没有为人是田翠推荐来的,就对她产生不好的看法。 田翠松了口气,有些后怕道:“以后招人还是招外人吧,做的不好批评了也没事,要是沾亲带故的,做错事打不得骂不得,实在不好管。” 白棉笑了笑,看向方桂香:“试用合格的人有多少?表现最好的是谁?” 方桂香回道:“合格的有九人,表现最好的是吴梅、陈芳还有刘兵,他们各有优点,主要是手脚麻利,做事细心,没出过岔子。” 白棉心里有数了,开始征询两人的意见:“省城的新店,定在这个月二十号开业,那些新员工我不放心,你们俩得去一个镇着。” 方桂香和田翠早就猜到她们俩有一个要去省城守店,私底下也为这事商量过,于是田翠主动说道:“我去吧,这里就让桂香守着。” 方桂香有些不好意思:“我、我和你哥准备今年要孩子。” 白棉笑道:“孩子是大事,三婶守省城,你守这里,我很放心。” 方桂香松了口气,向田翠道谢。 “以后你们一人守一店,是名副其实的店长,工资也得给你们涨一涨。” 白棉不是小气的人,更不会亏待自己人:“基本工资提到四十,奖金也会根据店里每月的净利润分等级发放,最低等是十块钱,后面每升一级多五块。” 方桂香田翠没想到自己会升职,基本工资更是涨十块,一时间对白棉愈发死心塌地:“小棉放心,我们一定好好守店!” 除了田翠这个店长,省城新店还要配两到三个店员,最后田翠点名要刘兵和另外两个表现不错的女孩子。 她倒是想要吴梅,只是吴梅还有个小孙女需要照看,她就没开这个口。 白棉把刘兵三人叫到办公室,问他们是否愿意去省城新店工作。 刘兵,也就是余明的表哥立即表态:“愿、愿意,我、我愿意的!” 好不容易找到工作,不仅待遇好,也没人笑话自己口吃,对刘兵而言简直不能再好了,换个地方工作完全不是问题。 另外两个姑娘思考过后,最终也表示愿意。 通过试用期的新员工还有六人,县城店仅需两到三个人就够了。 不过最多三个月,省城另一家新店也会开业,到时候人手根本不够,眼下多养两三个人,白棉还是养得起的。 最后,白棉拿出新的劳务合同,将九人的基本工资涨到三十块,每月由店长根据他们的表现,给予相应等级的奖金。 其他人怀着激动的心情,在新合同上郑重签下自己的名字。 只有吴梅没有动。 白棉纳闷道:“吴婶,你还有其它问题吗?” 吴梅急忙摇头:“没有,我没有问题。我不会写自己的名字,老板给我一天时间,等我学会自己的名字,我马上在上面签字!” 白棉笑道:“不会写名字没关系,在签名这里按手印就好。” 吴梅喃喃道:“不一样的,大家都写自己的名字,我也想写自己的名字。” 这不是什么大事,白棉也没有勉强:“行,合同我让方店长收着,等你学会写自己的名字,再找她要合同签字。” 吴梅红着眼睛,连连道谢。 解决完正事,白棉骑着自行车回到家里。 看到迎面扑来的丫丫,她立马架好自行车,把小姑娘抱起来:“见到小姨这么高兴吗?” 丫丫环住白棉的脖子,脑瓜子贴向她的颈窝:“高兴,小姨给我带好吃哒!” 白棉噗嗤一笑,捏了捏她的小鼻子:“真是个小吃货!” 说着,她从前面的车篓里拿出给小姑娘买的牛奶饼干:“只能吃两块,不能影响晚上的饭量。” “谢谢小姨!”丫丫欢呼一声,抱着饼干乖巧应下。 周小兰走过来,接过丫丫放在地上:“阿骁来信了,放在你房间桌子上,你快去看看吧。” 白棉下意识往房间走,对上周小兰看过来的眼神,立马露出嫌弃的样子:“一天天的忙死了,还写信给我找事,就他那点事有什么好写的。” 周小兰两眼一瞪:“阿骁那么忙还惦记给你写信,你个死丫头别不晓得好赖!” 第76章 第三家店开业 白棉来到房间,一眼看到书桌上的信封,鼓鼓囊囊还挺厚实。 拆开一看,里面不仅有三页信,还有汇款单和男人的单人照。 照片是黑白的,但是一眼就是男人精心拍的,不仅修剪过头发,穿得还是一件笔挺的风衣,显得整个人丰神俊朗,格外帅气。 “人模狗样!” 白棉盯着照片看了许久,给出一个中肯的评价,才展开信纸看狗男人写了啥。 问候的话一略而过,男人在信上写到:上次到兴城游玩,忘记与你拍照合影,只能寄给你一张单人照,你能不能也给我寄一张? 白棉腹诽,不能! 许是猜到她不会给,贺骁接下来写到:现在城里流行拍结婚照,就是夫妻二人穿喜服合影,等下次休假回来,我们去省城拍一组作为留念。 白棉心里呵呵,都是黑白照,有什么好拍的! 之后的内容就正常多了,说的都是她离开部队后,发生在部队里的点点滴滴,重点提到家属院新盖的楼房。 这一次他分到三楼的两居室,客厅卧室阳光很好,还有一个三平米的小阳台,他希望白棉早日过去,和他一起将属于他们的小家装饰起来。 白棉透过男人的描述,似乎看到了新房的样子,脑子里冒出来的全是不同风格的装修。 等她回过神来,惊觉自己竟然在期待。 这下,白棉的冷汗都出来了,急忙撇下信纸,拿起桌上的水杯猛灌一大口冷水,被搅乱的心神总算冷静下来。 “圈套,赤果果的圈套,我才不会上当!”白棉磨了磨牙,狗男人太狡猾了,写个信都不忘撩拨她。 哼,瞧不起谁呢,她是这种色令智昏的人吗? 傍晚,结束一天工作的吴梅带着包子回到家,刚打开紧锁的院门,就被七岁的外孙女抱住。 “外婆,你回来啦!”吴小妮看到一天不见的外婆,恨不得长在她的身上。 “外婆回来了,小妮饿了吧,外婆这就热包子给你吃。”摸了摸外孙女瘦小的脸蛋,吴梅的脸上露出慈祥的笑容。 “今天又有包子呀,真好!”吴小妮像是做梦似的,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能时不时吃到过年都不一定能吃上的包子。 “店长心好,留几个包子给我带回来当晚饭。”吴梅带着吴小妮来到厨房,往锅里舀了一瓢水,坐在灶前生火烧起来。 看着乖巧等待的外孙女,吴梅高兴道:“外婆转成正式工了,工资也涨了五块,下半年就能送你去学校念书。” 吴小妮一听,兴奋地直拍手:“成正式工了,外婆好厉害!” 吴梅呵呵笑:“是老板人好,肯给外婆机会,不然这种工作别人求都求不来,怎么也落不到外婆头上。” 吴小妮认真道:“工作是王奶奶介绍给外婆的,咱们是不是也要感谢王奶奶?” 吴梅点点头:“要的,一会儿外婆就去。” 说着,她教育吴小妮:“对咱们有恩的人,咱们要懂得感恩,王奶奶是好人,包子店的老板是好人,经常给奶奶包子的方店长也是好人。” 吴小妮重重说道:“外婆,我记住了!” 吃过晚饭,祖孙俩拿着家里仅有的五个鸡蛋,摸黑走了两三里路来到贺家。 得知吴梅过了试用期,顺利留在白棉的包子店,王二红也为她高兴:“以后你们俩的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吴梅紧紧握住她的手,感激道:“老姐姐,谢谢你,要不是你向老板推荐,我哪里会有今天!” 王二红笑道:“能留下来是你的本事,跟我的关系不大。” 吴梅眼眶湿润:“老姐姐是好人,老板她们也是,我这心里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们……” 一旁的贺平安将两人的话听进心里,一时陷入了沉思。 等吴家祖孙俩离开,他困惑地问道:“奶奶,坏人真的会变好人吗?那个坏……那个女人之前那么坏,她现在真变好了?” 王二红严肃道:“她是你二婶,平安不能这么没礼貌!” 贺平安有些委屈:“以前她总是打我,这样的二婶我不想要,二叔也把她赶回家了,不要这个坏二婶的……” 虽然这个坏女人给他吃过好吃的巧克力和卤蛋,但是老师经常说班里的坏学生狗改不了吃屎,坏女人真能改吗? “她有没有变好,以后你会知道的。只要她一天和你二叔是夫妻,她就一天是你二婶,知道吗?”王二红摸了摸孙子的头,心里也很无奈。 贺平安闷闷道:“我知道了。” 转眼到了新店开张的日子,白棉提前一天和田翠刘兵等人来到省城,为新店开业做准备。 白铁军也放下自己的事,来到新店帮忙。 新店只有小小的三十多平,厨房的面积很小,六个人挤在里面几乎转不开身。 第一次独立打理一家店,田翠心里很没底,一边干活一边注意过往的人流:“小棉啊,我看别人家新店开业,会请人敲锣打鼓啥的,咱们要不要学一学?” 白棉知道她在担心什么,鼓励道:“店面是我亲自选定的,这里还是省城,咱们的包子生意绝不会差,没必要弄那些花里胡哨的。” 哪怕刚开业人气不旺,只要口碑打出去,生意就会越来越好。 和前面两家店一样,照例做了开业促销活动,红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就贴在大门口。 开业这天,周围的居民留意到了新开的包子店。 口齿伶俐的女店员陈芳生怕人家不识字,站在门口扯着清脆的嗓门喊: “卤蛋免费啦,甜豆浆免费啦,全店包子打八折,满八毛八送甜豆浆,满一块二毛八送卤蛋,多买多送,送完为止,快来买呀——” 有免费的卤蛋和免费的甜豆浆送,不少人抱着占便宜的心理过来看热闹。 这一看不得了,一个个白白胖胖冒着香气的包子,直接勾起在场人肚里的馋虫。 旁边有人吃得喷香,这些人哪里忍得住,纷纷从口袋里掏钱:“来几个包子,要肉馅儿的!” 第77章 越狱 “老板,卤蛋没有了!” “店长,鲜肉包卖光了!” “豆浆也见底了,锅炉上没有包子啦!” 仅仅两个小时,准备的包子卤蛋全卖完了! 忙得满头大汗的田翠笑得别提多舒爽,对面前要买包子的顾客说道:“不好意思,今天人有点多,包子已经没有了,明儿个您再来。” 顾客一看这么早就卖光了,觉得这家店的东西一定好吃,暗暗决定明天要早点过来:“成,我明天来,你们也多准备点,不能让人白跑不是!” 田翠连连应是,客客气气的把人送走了。 “关店门吧,中午再开。”白棉吩咐了一声,一屁股坐在凳子上,累得不想动弹。 “还是小棉有眼光,店面的位置选得好极了。”田翠一边乐呵呵的数钱,一边把白棉一顿猛夸:“我生怕咱们是新店,刚开业不会有多少人呢。” 哪里想到五六百个包子,三四百个卤蛋,还有几桶豆浆豆腐脑,竟然这么快就卖得一干二净,和第一家店开业时一样红火。 “这里是居民区,附近还有学校工厂,人流量比第一家店还大。等咱们的口碑打出去,生意只会比县一中的店更好。” 白棉喝了口水,干涩的嗓子顿时舒服了不少,开始和田翠一起数今早的营业额。 不出意料,超过了一百元。 刘兵三个在打扫卫生,来回清扫两遍还不够,还要用半湿的拖把再拖两遍。 白棉对卫生很看重,不允许店内出现老鼠蟑螂。 因此几家店的边边角角,放置了对人体无害、专门克老鼠蟑螂的小玩意。 白棉把新店交给了田翠,就不会长期守在这里。 半个月后,新店客流量稳定下来,每天的营收稳定在一百二十元以上,超过了前面两家店。 有田翠里里外外的操持着,白棉完全放心,看望过白铁军,关心了饭店的装修进度,就回到家里准备咸鱼一段时间。 正值白惠放假,在家里陪丫丫写字。 “大姐,预考是不是考完了?”白棉在母女俩身边坐下来,问起白惠的预考情况。 “预考在五月份,成绩已经出来了。” 白惠知道自家二妹很忙,对她没有记住自己的预考时间并不在意:“我的预考分数是496,老师说只要高考正常发挥,考个专科不成问题。” 见她不是很高兴,白棉问道:“你的目标是本科?” 白惠笑道:“谁不想考本科呢,虽然考上专科也不错,但是跟本科相比还是有差距的。我就想接下来的一个月再努力下,兴许运气好能踏上本科的门槛。” 白棉拍拍她的肩膀:“尽力就好,别给自己太大压力。” 白惠握住她的手,眼里含着无尽暖意:“我知道。” 店里的事务有人管,第四家店暂时开不了,白棉一下子成为家里最清闲的人,连丫丫这个小姑娘都比她忙。 一连做了半个月咸鱼,白棉意识到这样下去不行,正想给自己找点乐子,余明突然上门。 “白姐,刘彪他们判了。”余明脸色不太好看,整个人处在紧绷状态。 白棉都快忘记刘彪的存在了,陡然听到他的名字,瞬间来了精神:“多少年?” 余明声音有些抖:“是死刑,法院判了刘彪死刑!” 白棉惊讶道:“确定是死刑,不是死缓?” 余明摇头:“就是死刑。” 白棉皱了皱眉:“怎么会是死刑?难道犯下过咱们不知道的大案?” 余明看了眼不远处的丫丫,声音低下来:“七年前他侵犯了一个初中生,还把人杀了。后来跟狗腿子喝醉酒说漏嘴,狗腿子为立功争取宽大处理,在派出所把这件事抖了出来。” 说到这里,余明气愤道:“他偷抢就算了,最多判个几年,没想到还祸害初中生,这死刑判得太好了!” 白棉的脸色也很难看,原以为刘彪是后来膨胀,才无所顾忌背上半部刑法,没想到早在七年前就犯下命案,白白让这畜生多活了七年。 “刘彪心狠手辣,现在不知道有多恨咱们。这几天你留意一下,只有他被枪决了我才能真正放心。”白棉心里莫名不安,总觉得这畜生会搞出大事。 “不、不会吧,他被关在牢里,过几天就上法场,还能从牢里跑出来不成?”余明觉得白棉想多了,刘彪要是有越狱的本事,还能等到现在? “谨慎些总没错。” 白棉怕余明不上心,神情变得严肃:“一旦刘彪跑出来,他第一个对付的就是我们。他不一定敢直接对我们动手,却会伤害我们的家人达到报复的目的。” 事关家人的安危,这下余明也谨慎起来:“白姐放心,在姓刘的被枪毙前,我一定盯紧看守所!” 白棉叮嘱道:“刘彪极有可能以自残的方式,能摆脱防守严密的看守所,选择在就医时逃脱。你和张刚两个人,一个盯看守所,一个盯医院。” 余明重重应下:“是,白姐!” 余明走后,白棉也没有找乐子的心思,把蹲在角落里数蚂蚁的丫丫叫到跟前:“这几天丫丫不要到外面玩,就在家里陪小姨捉迷藏好不好?” 丫丫乖巧道:“好~” 白棉捏了捏小家伙肉乎乎的脸蛋,忍不住抱着她亲了两口:“真是小姨的好侄女!” 晚上周小兰和白小勇回到家,白棉也对二人再三叮嘱,让他们这几天小心点。 母子俩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向白棉保证不会乱跑。 一连十几天风平浪静,张刚余明那边没有任何消息。 就在白棉以为刘彪认命,甘愿伏法时,余明和张刚半夜敲开白家的大门:“白姐,刘彪跑了!” 饶是早有预料,见靴子真的落下来,白棉还是变了脸色:“什么时候?” 张刚气喘吁吁道:“就在一个小时前,他果然自残就医,再从医院跳楼逃脱,现在公安局的人在到处抓他!” 白棉缓缓吐出一口气:“你们回家吧,和家里人都小心点。” 要是刘彪一人还好,大概率会冲着她来。怕就怕他还有没被抓捕的同伙,到时候张刚他们也会遭到报复。 看着没有一颗星星的夜空,白棉喃喃道:“你最好是躲起来了……” 第78章 失火 此时,被全县通缉的刘彪,正躲在跟他好了几年,还给他生了个儿子的情人家里。 没人知道他在这里有个情人,公安们自然不会留意一个带着孩子的普通女人。 狼吞虎咽地啃着情人买来的猪蹄,刘彪猛灌一大口酒,眼里闪烁着阴毒的光芒:“姓白的,老子被你害成这样,这个仇老子一定千倍还上!” 情人被他的样子吓坏了,抖着嗓子说道:“阿彪,现在公安到处在贴你的画像,你还是想办法躲远点吧,我这里也不安全。” 话音刚落,就重重挨了刘彪一耳光:“臭女表子,你花我的用我的,现在老子落魄了,你就嫌弃老子是不是?” 情人不敢哭出声,捂着脸红了眼眶:“彪哥,我是为了小宝,小宝一出生就被人嘲笑是个没爸的野种,难道以后还要被人嘲笑是杀人犯的儿子?他是你唯一的儿子啊!” 最后一句话,触动了刘彪。 看着想哭不敢哭的情人,他也怕惹恼她,会被她怀恨在心向公安局举报,于是表情缓和下来,伸手把情人搂在怀里: “别哭了,我给你和小宝留了一笔钱,等风头过去了,我把这笔钱给你,你带着小宝好好过日子。” 情人一听,脸上的喜色压不住:“你把钱留给我和小宝,你怎么办?还是你自己带在身上,找个安全的地方落脚吧。” 刘彪很满意情人的表现,在她脸上亲了一口:“我给自己也留了,就靠这笔钱翻身。以后我发达了,一定接你和小宝过好日子。” 情人温柔地靠在刘彪的胸膛,眼里却看不到对他的爱意。 死刑犯在眼皮子底下逃脱,这让整个公安局脸上无光,连夜加大搜捕力度,挖地三尺也要把刘彪找出来。 天刚亮,就有几名公安来到白家,说了刘彪越狱的事,特意提醒白棉要小心,显然他们也认为白棉会成为刘彪报复的对象。 白棉巴不得刘彪冲着自己来,但是心里很清楚刘彪不敢,他只会像阴沟里的老鼠一样,躲在暗处伺机报复她关心的人。 一连几天,刘彪始终没有出现,连公安们都没有见到他的影子,甚至在刘彪的画像贴遍大街小巷,也没人发现这个人,就如同人间蒸发了一般。 抓不到人,余明和张刚都很急躁,跑到白家找白棉:“白姐,刘彪会不会逃到了外地?” 白棉摇头:“车站和各个路口都有人守着,刘彪外逃的可能性不大,八成是想等风头过去再出来报复咱们。” 公安局人力有限,不可能无限制的搜捕下去,最多一个月就会放松对刘彪的抓捕。 “草,这孙子真能躲!”张刚烦躁的爆粗口,在屋子里团团转。 刘彪躲着不出来,白棉也没有办法,张刚余明垂头丧气的离开。 白棉心里不平静,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干脆爬起来练了好几页字,又拿出贺骁的信看了一遍,才勉强睡着。 结果刚睡没多久,院门就被敲的砰砰响,外面传来方桂香急促的叫喊:“小棉,小棉,姑妈,快开门,出大事了——” 白棉瞬间惊醒,先周小兰一步打开院门:“香姐,出什么事了?” 方桂香抓住她的胳膊,脸上全是黑灰:“店面着火了,是有人故意纵火,我们嗅到了柴油的味道,一定是你前些天说的那个杀人犯干的!” 白棉脸色大变:“火灭了吗?有没有人受伤?” 田翠去省城守新店后,有两个离家远的新员工搬进宿主,晚上和方桂香一起住在店里。 “火已经扑灭了,没有人受伤!” 方桂香一脸后怕,身子还在微微颤抖:“幸好小玲警惕,听到外面有动静,就起床去查看。也幸好街坊邻居仗义,看到店面着火,都跑来救火。” 没有人受伤,就是天大的幸运,白棉狠狠松了口气,对一旁破口大骂的周小兰说道:“妈,你把门拴好,我去店里看一看情况。” 周小兰忙道:“你快去吧,咱家院墙高,那个杀人犯进不来。” 白棉骑着自行车,载着方桂香急匆匆地赶往包子店。 此时公安已经到场,正在对两个店员问话。 听完白棉和逃犯刘彪之间的恩怨,公安同志也怀疑纵火的人是刘彪。 叮嘱白棉一番,他们就带着现场搜集到的几样物证离开了。 看着被烧的乌漆嘛黑的店门和招牌,白棉心里涌出一股强烈的恶气。 “小棉,现在怎么办?”方桂香心里很难过,这家店是她看着做起来的,现在一把火烧成这样,让她对刘彪也充满憎恨。 “还好没有烧到里面,回头让我爸重新装修一下,这店照样能开。” 白棉安抚着方桂香,还有心情逗笑:“正好给你放个长假,没准儿下次开业,你和旺哥孩子都有了。” 方桂香破涕为笑,嗔怪着拍了她两下:“那就借你吉言。” 短时间内做不了生意,白棉给所有的店员放假。期间会发一半的基本工资,也就是十五元,让店员们既惊喜又感激。 在这之前,都以为白棉会直接解雇他们呢。 如此一来,店员们对纵火的刘彪痛恨不已,心里对白氏包子的归属感也更强了。 店面被烧成这样,不管是什么原因,有必要跟房东说一声。还有昨晚帮忙救火的街坊邻居,也得好好答谢一番。 于是天一亮,白棉来到供销社,打算买些烟酒作为谢礼,买补品向房东夫妇表达歉意。 烟酒补品不便宜,直接没了两百块。 白棉倒是没有心疼,拎着大包小包往外走,在门口拐弯处,手里的礼物一下子跟迎面走来的女人撞上。 “对不起,没撞疼你吧?”白棉连忙向女人道歉,观察她被撞的胳膊有没有受伤。 “你怎么走路的,没长眼睛啊!”女人很生气,捂着胳膊怒视白棉。等看清白棉明艳的容貌,长相一般的她更是难掩嫉妒。 “是我没注意,实在抱歉。”白棉心知这件事不全是自己的错,只是被撞疼的是对方,道个歉没啥大不了的。 第79章 暴露 “哼,懒得跟你计较!” 见白棉态度诚恳,周围全是人看着,女人不好再找白棉的麻烦,一甩脸高傲地走进供销社。 白棉不在意的女人的态度,擦肩而过时,目光不经意间看到她嘴角的大黑痣上,不由得一愣:这女人,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白棉记忆不错,况且这个女人很有记忆点,真见过的话肯定能够想起来。 只是这一次,她想了半天,也没能想起在哪里见过女人。 直到走出一段距离,白棉突然想起来:是她,刘彪的老婆! 梦里,原身有一次从深市回来,带着一帮小弟去省城潇洒,在大马路上意外看到刘彪被人追着砍,砍他的是一个疯了似的女人。 原身巴不得刘彪倒霉,乐得在一旁看热闹,就清楚地记住了女人的脸,只因女人的嘴角有一颗醒目的大黑痣。 后来原身从张刚打听到的八卦中得知,刘彪发迹后立马跟原配离婚,娶了给他生下儿子的情人,但是他依然不老实,在外面又养了好几个女人。 或许是刘彪做了很过分的事,他情人转正的妻子忍无可忍,就做出当街砍他的事。 白棉算了算时间,眼睛一亮:难道刘彪越狱后,躲在这个女人家里? 想到这个可能,白棉顾不得去陆家赔礼,急忙折回去躲在离供销社不远的拐角处,盯着女人的去向。 没过多久,女人左手一瓶酒,右手一包烟的出来了,朝着白棉所在的方向走来。 白棉连忙背过身,不让女人发现。眼角的余光瞥见女人走过去,她随着来来往往的人群,不近不远的跟踪女人。 走了约莫十分钟,女人从路边小店买了几样熟食,全是下酒的好物。 白棉暂时无法确定烟酒和下酒菜是给刘彪买的,便耐着性子继续跟踪。 直到跟到一处安静的巷子,女人掏出钥匙打开门锁走进院子,并把院门关实,完全看不到里面的情况。 白棉记住小院的位置,打算让张刚余明过来盯着。 这时,斜对面的院门开了,走出一位五十出头的大妈。 看到大包小包的白棉,大妈热情地问道:“这位同志,你找谁啊?是来走亲戚的?” 白棉灵机一动,眼眶瞬间一红:“姨,我不是走亲戚,我男人一天到晚不着家,有熟人在这里看到他和一个女人在一起,我、我就拎些东西过来,准备一家一家敲门找……” 大妈眼里一亮,窜起熊熊的八卦之火:“天,有你这样漂亮媳妇,竟然还在外面胡搞!也是这几年风气败坏没人管,早几年铁定要把那些狗男狗女拉去批斗!” 白棉戏精附身,谎话张口就来:“家里有老有小,全指望他的工资过日子,现在他整日不回家,工资也不给我,老人孩子饿得皮包骨……姨,我实在没有办法……” 这些话简直听者伤心,闻者流泪,大妈对白棉的同情达到顶峰。 不等白棉开口进入正题,她就把白棉拉到自家院子,指着斜对门压低声音说道:“同志,你也别一家一家敲门,你男人八成被这家的狐狸精勾走了……” 原来斜对门住着的女人,是外地嫁到这里来的。 只是嫁过来没多久,她丈夫公婆相继病死,因婆家没什么亲戚,这个小院就落到了她的名下。 早几年不少男人看上她,但是她一直没有再婚,这让巷子里的街坊邻居,都以为她舍不得死去的丈夫,是个重情重义的女人,平日里对她颇为照顾。 直到两年前,她突然怀孕生下一个儿子,成为这条巷子爆炸性新闻,大家都在猜孩子的父亲是谁。 不少年纪不大的女人,怀疑自家男人跟女人有一腿,那段时间整条巷子都不安生。 还是有一天清早,大妈看到斜对面出来一个陌生男人,才洗清这条巷子所有年轻男人的嫌疑。 可惜大妈没有看清男人的脸,无法准确的向白棉描述男人的长相。 好在白棉对刘彪很熟悉,向大姨问了下男人的身高身材和走路姿势后,有八成把握她那次看到的男人就是刘彪! 这些天,大妈倒是没发现斜对面有男人进出,热心的让白棉留个地址,回头看到了一定告诉她。 “姨,这不是小事,我一个人做不了主,我得回去跟我爸妈商量下……”白棉向大妈道谢,三言两语将大妈糊弄过去,就提着大包小包火速离开。 事不宜迟,她把东西放到店里,就马不停蹄地赶往公安局。 为了抓住刘彪这个死刑犯,公安局可是出了高达五百元的悬赏! 本着废物再利用的理念,白棉自然不会放过这么大一笔悬赏。 另一边,刘彪不知道自己暴露了。 他美美的抽着情人买回来的香烟,喝着情人买回来的好酒,还在幻想着大干一场,就带着钱逃离云水县,去南方的大城市闯荡。 看到情人露在外面的半截小臂有一块青紫,刘彪随口问了一句:“怎么弄的?” 情人摸了摸小臂,脸色不太好:“在供销社门口,被一个不长眼的撞了。要不是急着给你买烟酒,我肯定不会这么放她走。” 刘彪一听,严肃道:“现在是特殊时期,你在外面不要跟人起纷争,不然被人找上门发现我的存在,咱俩都得倒霉!” 情人心里委屈,却只能答应:“彪哥,我知道轻重。” 刘彪很满意,捏了捏她的脸蛋:“放心,等我发达了,一定回来接你,让你和小宝过好日子,那些欺负过你们母子俩的人,老子一个也不放过!” “彪哥,你对我真好……就怕你见识过外面的漂亮女人,把我和小宝抛到脑后,根本不记得今天的话。” 情人就喜欢刘彪这样,觉得他很有男子气概,当初知道他有老婆,还心甘情愿给他当情人,也是这个原因。 在她心里,被刘彪甩巴掌砸拳头,那是有男人味,让她非常有安全感。 “漂亮女人算个屁,你和小宝才是我的心头宝。”刘彪有些敷衍的哄着情人,脑海里却浮现出白棉那张漂亮的脸。 他忍不住摸了摸每到刮风下雨就隐隐作痛的双腿,再次恨得咬牙切齿:他妈漂亮的女人全是食人花,他早晚有一天要划烂那个女人的脸! 第80章 天上掉馅饼,还是肉馅的 公安局接到白棉的举报,得知越狱的死刑犯刘彪,极有可能藏在县城一户居民家里,当即组织警力前去搜查。 白棉主动在前面带路,确定公安同志们守好前后门,并堵住巷口巷尾,让刘彪插翅难逃,这才功成身退,站在角落里等待刘彪落网。 很快,一名便衣公安上前敲门:“开门,有你家的包裹单。” 屋子里的狗男女正在卿卿我我,衣服都快脱光了。 外面的敲门声,犹如一盆冷水当头泼下,刘彪急忙穿好裤子,抄起一旁的大刀,警惕地问情人:“你跟你娘家联系上了?” 情人也很纳闷,一边扣扣子一边说道:“去年就联系上了,只是他们怎么舍得给我寄东西?” 刘彪脸色一变:“坏了!” 情人忙问:“怎么了?” 刘彪来不及解释,提起大刀就往后门跑:“我先走了,你好好照顾小宝!” 情人一看,顿时变了脸色。 公安们听到里面有动静,却始终不见有人来开,就知道里面有鬼,当即也顾不上其它,抬脚猛踹院门。 “哐”的一声巨响,院门被踹开,公安们一拥而上进屋搜查。 “你、你们要干啥!” 情人抱着被惊醒的儿子,色厉内荏地呵斥公安们:“这里是我家,就算你们是公安,也不能随便闯进来!” 公安同志们在屋里搜查刘彪,根本没空理会她的叫嚣。 这时,后门口传来动静,几名公安同志全部往后门跑。 白棉也发现了,飞快绕过两间民房来到后门口,就看到刘彪挥着大刀,与守在后门的公安同志们干上了。 一看到白棉,刘彪双目猩红:“是你!” 白棉点头承认:“刚好在供销社碰到你女人,巧了不是?” 刘彪目眦欲裂,万万没想到让情人买个烟酒,竟然就把自己的行踪暴露了。 想到被抓住的下场,刘彪一咬牙,挥着大刀冲向离得最近的公安:“反正被抓到了也是死,老子跟你们拼了!” 他懂些拳脚功夫,又是一米八壮汉,手上还有利刃,一时间公安同志们竟然无法近身,在刘彪的猛攻下,不得不闪身躲避。 白棉也不愿看到公安同志负伤,抄起一旁堆成堆的板砖,朝着刘彪的后背砸去:“老实吃木仓子儿不好么,非要瞎折腾浪费警力!” 板砖“咻”的从两名公安同志之间穿过,精准地砸中刘彪的背心。 “啊——” 白棉力气大,在板砖重力的加持下,刘彪根本抗不过,感觉脊梁骨都被砸碎了,只来得及惨叫一声,整个人扑倒在地,大刀也脱手而去。 公安同志们一拥而上,压住还想挣扎的刘彪,赏给他一副银光闪闪的手镯。 “白棉同志,我代表县公安局谢谢你!”抓住了越狱多日的死刑犯,公安同志们全部松了口气,纷纷与白棉握手感谢她的大力支持。 “为民除害,人人有责。”白棉谦虚一笑,对上刘彪阴狠的眼神,她比了个口型:畜生,你死定了! 看着觉悟如此高的白棉,公安们暗暗感叹。 瞧瞧,多好的同志啊,怎么可能是传言中偷鸡摸狗,拦路抢劫的女混混? 送锦旗,必须送锦旗,他们公安局有责任为这么好的同志正名! 成功抓获了刘彪,窝藏他的情人也被带走,白棉一身轻松的回到包子店,提着烟酒等物挨家挨户的感谢昨晚仗义救火的街坊邻居。 收到一堆安慰的话,白棉心情不错的带着补品来到陆家。 开门的是田娥,一看到来人是白棉,她明显松了口气:“小棉来了,快进来,刚才林姨还说起你呢。” 白棉看出了她的异样,压低声音问道:“那对奇葩又来闹过?” 奇葩指的是陆成宇胡艳芝夫妇。 田娥朝屋里看了眼,点了点头:“前两天过来大闹一场,刺激得林姨差点发病,陆叔拿菜刀才把他们赶走。” 白棉点点头,不好多说什么。 走到屋里,老两口正在听收音机。 看到拎着礼物的白棉,林毓秀嗔怪道:“你这孩子,来就来了,带这些礼物做什么。” 白棉笑道:“我是来赔礼的,不带礼物总觉得没底气。” 陆爷子纳闷道:“你干啥了要给我们赔礼?” 白棉也没含糊,把她和刘彪的恩怨简单提了下,然后说了昨晚店面遭刘彪纵火的事。 “一个店面而已,烧了就烧了,人没事是万幸。”陆爷子很不在意,接着突然看着白棉:“丫头,那条街的店面我都送给你吧。” 饶是白棉活了两辈子,此刻也惊呆了:“陆爷爷,大白天的你别说胡话啊,我会当真的。” 陆爷子哈哈大笑,指着她对林毓秀说道:“看吧,我就说这丫头不贪心,店面送给她,她还以为咱们两个老家伙犯糊涂呢!” 林毓秀也笑了,眉目慈祥对白棉说道:“你陆爷爷没开玩笑,我们年纪大了,身边也没有亲人,这些店面总要有个去处,送给你我们也能放心了。” 意识到老两口是认真的,白棉心情复杂。 换个人可能认为这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但是她跟老两口非亲非故,平日里也没多少时间过来看望,要是收下这笔丰厚的馈赠,她晚上睡觉都不会安稳。 思来想去,白棉给老两口出了个主意:“陆爷爷林奶奶,那些店面我不会要,不过我可以帮忙打理,所获得的租金收益,就以二老的名义捐给福利院,你们觉得怎么样?” 这年头国家也穷,给福利院的拨款十分有限,因此这两个地方的老人儿童,日子过得实在说不上好。 老两口对视一眼,有些迟疑:“捐给福利院不是不行,但是谁能保证这些钱会用到那些老人孩子身上?” 白棉笑道:“可以专款专用,你们每捐一笔钱,就指明用途,比如给福利院的老人孩子增添衣物,那这笔钱就只能用来买衣服,这是眼睛能看到的……” 她一连举了好几个例子,让陆爷子和林毓秀越听越心动。 “好,就捐给福利院!” 老两口商量了一下,最终决定将名下所有店面交给白棉打理,除了给他们留下日常花销,其它的全部捐给福利院。 第81章 打脸前奏 老两口生怕白棉后悔,迫不及待拿出名下所有的房屋权属证明书。 白棉粗略一看,再次傻眼。 老两口名下的房屋,除了县一中对面一条街的三十多间铺面,省城竟然还有足足八间,全部位于市中心的繁华地带。 光这些店面的租金,每个月就有将近三千块,是许多双职工家庭三到四年的工资。 陆爷子看出白棉的震惊,神情有些怅惘: “陆家林家在解放前,是传承了近两百年的豪门大户,在全国各地都有产业。后来为支援抗战,我爷爷变卖大半产业……现在就剩下这点东西了。” 原本这些东西也在十年动乱时被收走,直到前几年局势稳定下来,上面就把店铺房屋还给了老两口。 白棉没有细问,想也知道牛鬼蛇神乱舞的那十年,老两口的日子不会好过,不然长子不会早逝,和小儿子反目成仇、断绝亲子关系。 “我们会写一份委托书,委托你全权打理所有的店面租金。”林毓秀不想让这件事给白棉带来麻烦,更不希望那个混账东西惦记他们的财产。 “好,回头我带上证件,和你们一起去做公证。”白棉顺势答应下来,有公证过的委托书在手,以后陆成宇两口子想找麻烦,她能理直气壮的喷回去。 在陆家吃完晚饭,白棉才骑着自行车往回赶,远远看到自家门口立着三道黑影。 “二姐!” 白小勇飞快迎上来,声音透着担忧:“店里没事吧?有没有抓到放火的坏蛋?” 周小兰也走了过来,把小儿子撵到一边:“你二姐在外面忙活一天,怕是连口水都没得喝。你一上来问东问西,一点眼色都没有!” 白棉笑道:“小勇是心急店里的情况,我也没有妈说得这么可怜。” 接着,她就分享刘彪被抓的好消息:“这畜生不会有机会出来了,以后咱们该干什么干什么。” “好!抓得好!这种没人性的东西,活该吃木仓子儿!”周小兰咬牙切齿,拍手称快:“对了,他是咋被抓住的?不会是你抓的吧?” 白小勇也两眼放光地看着白棉,在他看来公安局这么久没抓到人,他二姐去县城一趟,刘彪这个死刑犯就落网了,肯定是他二姐从中出力。 “确实跟我有点关系……”白棉将发现并抓住刘彪的经过说了一遍,听得母子俩一愣一愣的,料不到这世上还有这么巧的事。 回过神后,白小勇期待地问道:“二姐,你这回立下大功,咱们县公安局会不会也给你颁发荣誉证书,写个表扬信啥的?” 上次班上有同学当着全班的面骂二姐是混混,他特别生气的跑回家,偷偷拿西省公安厅给二姐颁发的荣誉证书,直接怼到那个家伙的脸上。 那家伙说荣誉证书是假的,还跑到办公室找班主任告状。 幸好班主任认识上面的公章,澄清荣誉证书是真的,还让那家伙向他道歉,才没有让那家伙继续败坏二姐的名声。 后来全学校都知道他二姐是个大英雄,帮西省公安局抓获十几个犯人,再也没有人骂二姐是混混。 这次白棉帮县公安局抓到越狱的死刑犯,白小勇觉得明天去学校,又可以大吹特吹一波。 “有没有荣誉证书不知道,不过五百块赏金肯定有。”白棉心疼被烧的店面,五百块钱的赏金,勉强给了她一些安慰。 “这么多奖金?应该够装修店面吧?”周小兰跟白棉想到一块儿去了,一整天都在为店面被烧做不成生意而郁闷。 “不太够,我决定把整个店面重新装修一下,装成省城店的风格。”白棉惦记着做品牌的事,看到被烧毁的店面,就有了全店重装的念头。 “行,你想怎么装怎么装,钱不够就找你爸,让他给你垫上。”周小兰一向不干涉白棉的决定,在她一心奔事业后更加不会指手画脚。 第二天一早,白棉去了张刚余明家,说了刘彪被捕一事,让两家人安心。 之后就带着相关证件,和陆家老两口去相关部门给委托书做好公证。 忙完了这些,白棉坐火车直奔省城,在查过省城店的账目,检查完店内的卫生情况后,就来到装修进入尾声,最多一周完工的大饭店看望白铁军。 看着处处透着大气高端的饭店内部,白棉心里涌起一阵自豪。见到白铁军他们后,张口就是一顿夸:“装修的真好,超出我的预料。” 满身灰的白铁军憨笑道:“老板也很满意,还说要给我们介绍活儿。” 白棉笑道:“等饭店开业,来这里吃饭的客人有装修需求的话,也会向老板打听你们的。” 这番话让白铁军等人愈发高兴,也意识到做好这个项目对他们来说有多么重要,可以说关系到装修队在接下来半年,能不能进一步壮大的关键。 等其他人都去干活了,白棉凑到白铁军身边,说了包子店被烧和她要全部重装的事。 一向好脾气的白铁军,对放火的刘彪破口大骂,末了对白棉保证道:“你放心,这里的活儿一结束,爸就回去给你重装,最多一个星期就能装好。” 要问为啥这么快,自然是人手充足,现在装修队固定有十人,还有一个兼职电工,就连最难找的室内设计师也在接触中。 一周后,饭店项目结束,拿到尾款的白铁军等人,连夜坐车赶回县城,在家安心睡了一宿,第二天就来到县城买材料,给包子店重新装修。 恰在这时,几名身着制服的公安,一路骑着自行车直奔白家坡。 在村口大树底下吹牛打屁的村民们,看到远远过来的公安同志们,就起了看热闹的心思:“这大热天的下乡,不会是村里有人犯事儿吧?” 白大柱嘴巴一咧,开始喷粪:“咱们村的人多淳朴啊,就铁军家的老鼠屎坏了一锅粥,这些公安肯定是冲着她来的!” 其他人面面相觑,下意识挪了挪屁股下的小马扎,远离这个嘴巴没门的。 有人提醒白大柱:“人家都改好了,这大半年没干啥坏事,你怎么说也是她大伯,就少说两句吧。” 第82章 彻底洗白 “哼,那是表面的!她一个无权无势的女人家,不到一年就开了三家店,还直接开到了省城,背后没点脏事儿谁信呐!” 白大柱继续满嘴喷粪,眼里对白棉的嫉妒鄙夷不加掩饰:“明明已经嫁人了,还死赖在咱们村子不走,哪家的出嫁女像她这样没规矩?咱们村子的风气全让她败坏了……” 见他越说越过分,好几个人听不下去:“有些话外人说说就算了,你做大伯的咋能这样?你也知道她不好惹,就不怕她找你麻烦?” 白大柱大怒:“她敢!我可是她大伯,她敢找我麻烦,白家祖宗都不会放过她!” 村民们:“……” 你张嘴骂人的时候,怎么不记得你是人家大伯? 白大柱以为他们认可自己的话,一时得意洋洋:“这种名声败坏的女人,我看她能得意多久!” “各位老乡,请问你们村白棉同志的家怎么走?”几名公安同志在大树前停下,推着自行车过来问路。 一看真是找那个混账东西,白大柱顿时坐不住了,激动地站起身带路:“走,跟我走,我带你们去!” “谢谢老乡。”公安同志们以为遇到了热心人,连忙向白大柱道谢。 其他人也坐不住了,纷纷带上自己的小马扎跟随,小声议论着白棉到底犯了什么事,能让五六名公安同志来抓她。 有人自觉发现了真相:“肯定知道小棉懂拳脚功夫,觉得一两个人拿不住她,人家领导才让这么多人过来。” 其他人觉得有道理,看着前面笑得幸灾乐祸的白大柱,一些看着白棉长大的村民,忍不住开始同情她。 走了没多久,白大柱就在白家门口停下,指着半开的院门对公安们说道:“这里就是白棉的家,你们快进去抓她吧!” 白棉正在堂屋里坐着,给竹床上睡得满头汗的丫丫扇扇子。 听到白大柱的咋呼声,她不由得愣住:来抓她?谁要抓她?她最近没干啥吧? 没等白棉起身,在厨房里做饭的周小兰,就抓着锅铲往外冲:“白大柱,棉棉犯着你啥事了,你他妈竟敢带人上门欺负棉棉,老娘跟你拼了!” 为首的公安同志刚要推门进去,冷不防一个泛着油光的锅铲迎面而来,他急忙伸手抓住:“这位大姨,袭警犯法!” 周小兰吓了一跳,腿脚发软的解释道:“是、是公安同志啊,我、我不知道是你们,还以为有人要害我闺女……” 发现是误会一场,公安同志脸色缓和下来,把锅铲还给周小兰:“前几天白棉同志协助我们抓获越狱的死刑犯,今日我们几个代表公安局特意上门嘉奖白棉同志。” 周小兰还没来得及高兴,一心盼着白家倒大霉的白大柱傻眼:“啥?你们不是来抓那个祸种的?” “祸种?你是在说我吗?” 白棉穿过院子慢慢走过来,似笑非笑地盯着脸色大变的白大柱:“我就说谁在背地里败坏我的名声,没想到是大伯你啊,这可真让我伤心。” 公安同志们一听,目光落在白大柱身上。 来白家坡之前,就有同事说他们要嘉奖的白棉同志,在外面的名声不太好。 本以为是同龄人出于嫉妒无中生有,结果这个人竟然是个中年男人,还是白棉同志的大伯,这也太过分了! “没有,我没有,你别胡说!” 被几名公安同志的目光锁定,白大柱对白棉的指控矢口否认:“你以前干的混账事,村里哪个不知道,还用得着我败坏?你有种别在公安同志面前撒谎!” 憋着一肚子火气的周小兰忍无可忍,挥着锅铲往白大柱头上砸:“你个心眼不正的狗东西,棉棉哪里对不起你了,你要在公安同志面前胡说,还想让公安同志抓她,你打死你……” 白棉反应慢了半拍,赶紧上前提醒:“妈,公安同志们还在呢,有什么委屈对公安同志们说就好。” 几名公安也不可能干看着,护在白大柱身前,不让周小兰手上的“凶器”砸到他头上:“大姨,有话好好说,动手解决不了问题。” 周小兰也是一时气急,才忍不住动手。 被白棉一提醒,她就知道继续动手没好处,于是收起锅铲怒斥捂着脑袋的白大柱: “看在公安同志的面子上,这次老娘不跟你计较。下次再让我听到你说棉棉坏话,我拼着自己去坐牢,也要先把你的嘴撕烂!” 白大柱躲闪不及,脑袋挨了两锅铲。 被周小兰一骂,他的火气也上来了,越过前面的公安同志想动手: “你个臭婆娘,别以为老子不敢动手,你生的女儿是个什么东西,自己心里没数?她开的那几家店,指不定是跟谁睡出来的……” “啪”的一声响,白大柱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起来。 白棉收回手,神情如常的对几名公安说道:“他的嘴太脏了,我实在忍不住。” 公安同志们:理解理解,他们也要忍不住了! 被一个小辈当众扇耳光,白大柱自觉丢了天大的脸面,撒泼打滚叫嚣着让白棉道歉,还向公安同志告状,让他们把白棉抓去坐牢。 公安局又不是他家开的,在场的公安们也不是瞎子,谁是谁非看得清清楚楚,哪会理会他的无理取闹。 就连旁观的村民们,也觉得白大柱嘴脏心也脏,暗暗琢磨白棉的那些坏名声,是不是全是他或是他家里人传出来的。 这一刻,只有白大柱受伤的世界达成。 当着村民们的面,公安同志拿出五百块赏金,和一面大红色锦旗,郑重地送到白棉手上:“白棉同志,我们谨代表云水县公安局,感谢你在抓捕死刑犯的行动中作出的贡献!” “咔嚓”一声,白棉和公安同志交接锦旗的画面,被照相机清晰的拍下来,第二天就登上了所在市日报的头版,甚至次日还被省报转载。 从这一天起,白棉彻底洗白了。 不仅鲜少有人说原身以前做的事,偶尔被提起时,一句“少年意气”就揭过了,无人再用女混混这个字眼来形容白棉。 第83章 痴心妄想 “滚开,没眼色的畜生!” 被抽了两锅铲,还挨了一巴掌的白大柱,带着满肚子怒火回到家,看到躺在屋檐下的两头小猪仔,顿时把火气撒到它们身上,抬脚狠狠地踹过去。 两头小猪仔被踹得嗷嗷叫,急忙爬起来缩在角落里,畏惧地看着面前的主人。 田招娣听到动静,连忙跑出来看。 见白大柱抄起铁锹要打猪仔,吓得赶紧阻止:“你干啥,这要是砸实了,两头猪仔肯定要受伤的!” 被田招娣一拦,白大柱被怒火冲昏的头脑清醒了些,重重扔下铁锹:“妈的,老子跟那个小畜生没完!” 田招娣急道:“这又是咋了?谁惹到你了?” 原本在睡懒觉的白仙容走出来,打着哈欠抱怨道:“爸,你吵吵啥呢,我睡得好好的让你吓醒了。” 白大柱一看她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睡睡睡,大白天还在睡,村里哪个姑娘像你这样懒散,怪不得二十几岁的人嫁不出去,简直把老子的脸丢尽了!” 白仙容被戳得心窝疼,眼眶瞬间通红:“是我嫁不出去吗?明明是你让我挑好人家嫁,将来好拉拔大哥和小龙,现在年纪拖大了,你又要怪我?” “你个死丫头,敢这么对老子说话,我看你也欠抽!” 白大柱抹不开脸,抬手吓唬她:“没用的东西,找了几年都没找到,还不如白棉那个小畜生,老子真是白养你这么大。” 白仙容“哇”的一声,直接哭起来:“没用就没用,还不是你和妈把我生成这样的,有本事你们把我生的跟白棉一样漂亮,这样嫁给贺大哥的人就是我!” 她一直觉得自己的性格脾气,比白棉好上千百倍。 贺骁对她不屑一顾,不拿正眼看她,是因为她不如白棉漂亮,为此心里对白大柱和白仙容有怨气,怨他们没有把她生的再漂亮点。 “好了好了,你们父女俩一人少说一句,都别吵了,传出去让人笑话。” 田招娣拦住真要动手的白大柱,还不忘呵斥白仙容:“我和你爸养大你不容易,也没让你天天洗衣做饭的伺候,你看看人家春梅在家过的啥日子。” 白仙容脸色一变,说不出反驳的话。 春梅全家重男轻女,不让她念书不说,打小儿不给她吃饱饭,年纪一到被嫁给一个年纪能当她爸的二婚男,结婚第二天就被打得下不了床。 跟春梅一比,她确实是在福窝里。 可是跟白棉一比,她简直是在泥地里! “行了,你也别惦记姓贺的,回头我跟你表姑打声招呼,让她在城里给你找个比姓贺的更有前途的人家。” 白大柱也不耐烦跟女儿吵架,一句话就把话题拉到白仙容的亲事上:“咱家亲戚中就你表姑混得最好,你表姑父也厉害,给你找个好婆家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儿。” 白仙容还没说话,田招娣急不可耐道:“你表姐在省城当老师,一年到头不给咱递信儿,眼里显然没咱们这些穷亲戚,她能好心给仙容找婆家?” 白大柱信心十足:“她爸妈死得早,是我爸妈常年接济,才让她有口饱饭吃。要是不帮咱们这个忙,那就是忘恩负义,我不会让她好果子吃!” 听他这么一说,田招娣放心了,笑眯眯地对白仙容说道:“你爸是真心疼你,不然不会为了你动你表姑这条人脉,以后可别跟你爸吵了。” 白仙容却不太情愿:“我喜欢的人是贺大哥,怎么能放弃他找别人。” 白仙容一听,叹了口气:“他都结婚了,现在看来也不会跟白棉那个混混离婚,你喜欢他又有啥用?你这个年纪再拖下去,就彻底成老姑娘了。” 白仙容的眼眶更红了:“他怎么能这样,那个混混根本配不上他,他为什么不跟她离婚……” 只是再多的不甘心,在现实面前显得格外苍白无力。 别说贺骁不可能和白棉离婚,就算离婚也不会娶她。这么多年的暗恋和等待,不过是她痴心妄想,毫无意义。 白大柱一家铆足劲要给白仙容找个比贺骁更有前途的男人,腆着脸去省城攀亲拉关系,对亲戚的冷淡完全视而不见。 等白大柱田招娣带着白仙容从省城回来,才发现白棉的名声来了个惊天逆转。 尤其是在省报上看到关于白棉的正面新闻后,两口子气得破口大骂,状如疯癫的把报纸撕的粉碎。 白仙容也大受打击,直接大病一场,休养了半个月才好,整个人瘦得脱形,吓跑了从省城过来的相亲对象。 白大柱家发生的一切,白棉自然没精力关注。 趁县一中包子店还在装修,她带着陆家老两口的委托书和房屋权属证明书,来到省城收取八个店面下半年的租金。 有委托书在手,那些做生意的租客还算爽快,把下半年的租金交给了白棉,还拐弯抹角的打听她和房东的关系。 白棉三言两语敷衍过去,把将近七千块的租金收好,然后搭车来到所属地级市南新市的民政部门,打听市里福利院的情况。 云水县没有福利院,无人抚养照顾的孤儿和孤寡老人,多半是被送到南新市福利院。 安静的办公室里,几名工作人员正传阅着一份来自儿童福利院的病历,神情渐渐变得凝重: “星星的心脏动脉瘤越长越大,再不做手术会有生命危险!” “这种手术风险很大,只有首都的大医院能做。” “去首都的大医院不算难,难的是筹措手术费。市医院的医生说了,做这个手术要用到很昂贵的进口药,儿童福利院根本负担不起。” 说到费用问题,办公室里的气氛变得更加凝重。 南新市的经济十分落后,年年在省里排倒数,加上没有特色没有潜力,上面给的拨款很有限,落到儿童福利院的就更少了。 院里的孩子一旦生重病,很难凑齐手术费,只能服用最便宜的药慢慢拖着,等待着上面的拨款,有的孩子没等到就…… 这个叫星星的孩子才五岁,刚出生就被亲人遗弃到儿童福利院,今年年初被查出患有心脏动脉瘤,大家一直在想办法给她凑手术费,但是至今没能凑齐。 就在工作人员绞尽脑汁想办法,给星星凑手术费时,敞开的办公室的门被敲响。 几人一抬头,就看到门口站着一个明艳漂亮的女人,只听女人谨慎地问道:“请问动这个手术需要多少钱?” 第84章 资助 市儿童福利院门口,民政部门干事一边带白棉往里走,一边客气地向她介绍院里的情况: “这家福利院成立三十多年,一共收容近千名儿童,现在院里还有两百多个孩子,大半是被父母遗弃的女孩,少数男孩里先天残疾占一半,剩下的身体也大多不健康……” 儿童福利院很小,有一个不足两百平平方的小院子,中间有两排高大旺盛的梧桐树。 穿过梧桐树,一排陈旧的两层楼映入眼帘,二楼的屋子里隐隐传出孩童们的天真的笑声,一切仿佛充满了希望。 白棉没有急着上楼,静静地站在楼下,打量着福利院的角角落落,见四处只有零碎的枯叶,简陋的环境掩不住干净整洁。 在工作人员的指引下,白棉来到了福利院的食堂,发现有两名大妈正在洗菜准备晚饭,她不由得走过去,看看福利院的伙食怎么样。 看到她这个生人,两名大妈很警惕,直到看到白棉身后熟悉的工作人员,她们脸上露出了笑容:“余干事来了,正好院长买来几条大鱼,余干事留下来吃晚饭吧。” 余干事连忙摆手婉拒:“不了不了,我带这位同志来院里看看,一会儿就要走的。” 两名大妈一听,看向白棉的目光流露出几分了然,以为她生不出孩子,要在福利院领养。 这种事她们见多了。 想到院里年纪小孩还健康的男孩,只有半个月前被乡政府送来的那个,她们觉得白棉运气真不错,那个男孩才一岁多,带回家肯定容易养熟。 白棉不知道两位大妈的想法,见大盆里摆着处理好的五条大鱼,菜篓子里是很新鲜的黄瓜番茄和豆角,满满两盆大米也在水里泡着,这些就是福利院孩子们的晚饭。 “曾院长人很好,经常贴自己的工资给孩子们加餐,还在附近村里租下一块菜地自己种,就怕孩子们青菜摄入不足影响健康……” 余干事提起福利院的曾院长,脸上全是发自内心的敬佩。 有这样认真负责爱护孩子的院长,是孩子们苦难的人生开端里难得的幸运。 看完了厨房,白棉来到二楼孩子们的活动室。 到了入学年龄的孩子,这个点还在附近的学校上课,待在院里的都是七岁一下的小孩,一眼看过去,确实是女孩子占多数。 孩子们没有发现门口多了两个人,一个个正围坐在一起,聚精会神的听他们的院长妈妈讲故事。 曾院长是一位女性,五十出头的年纪,头发花白戴着一副黑框眼睛,整个人从里到外透着慈祥平和,一看就是位极其温柔的人。 曾院长无意间抬头,看到站在门口的白棉和余干事,便起身微笑着迎上来:“小余来了,这位同志是……” 余干事连忙介绍:“这位是白同志,听说了院里的情况过来看看;白同志,这位是这里的院长,你称呼她曾院长曾妈妈都行。” 白棉伸出手,带着尊敬:“曾院长您好,我叫白棉。” 曾院长也伸出满是老茧的手,轻轻跟她握手:“欢迎白同志。” 白棉也不含糊,提出来这里的第一个要求:“我想见见那名叫星星的孩子,可以吗?” 曾院长一愣,看向余干事,心里生出一个让她不敢相信的猜测。 余干事似乎察觉到她的想法,微不可查的点点头:“曾院长,咱们带这位白同志过去看看星星吧。” 曾院长眼睛都亮了,声音带着颤音:“好,好,我带白同志去看星星,星星在楼下睡觉……” 星星的病很严重,严重到多走几步路就可能晕厥,曾院长根本不敢带她爬楼梯,也怕其他孩子吵到她,特意在一楼隔出一间房,晚上陪星星一起睡,方便照顾她。 五岁的星星很瘦弱,苍白的小脸上带着浓浓的病色。 看到曾院长,已经醒过来的她挣扎着想要坐起来:“院长妈妈……” “星星乖,快躺下。”曾院长快步上前在床头坐下,将星星半搂在怀里让她靠着,轻声问星星饿不饿,想不想喝水上厕所。 “我不渴,不上厕所,想听院长妈妈讲故事,讲小兔子的故事……”星星对曾院长十分依赖,乌黑的大眼睛里全是她的影子。 看到这一幕,白棉对曾院长的人品再无疑虑,这家儿童福利院可以长期捐助。 在星星被曾院长哄睡后,白棉说明了自己的来意:“星星的手术费用我来负责,希望曾院长尽快定下带她去首都的时间。” 哪怕猜到她来福利院的目的,这一刻曾院长还是难以相信:“白同志确定资助星星做心脏手术?手术费很贵,大概需要一万元。” 在这个万元户稀缺的年代,一万元的手术费,足以让人倾家荡产。 “曾院长,这笔费用我会解决,您要做的是联系好医院和手术医生。” 白棉借余干事随身携带的纸笔,写下姓名和自家地址:“确定好出发时间,您提前给我拍电报,我会马上把钱送过来。” 一万元不是小数目,花的还是陆爷爷林奶奶的钱,她必须保证这笔钱的用途是作为星星的手术费。 不是信不过曾院长,是担心其他人盯上这笔钱。因此在手术没有确定的情况下,她不会把这笔钱拿出来。 “谢谢,谢谢白同志,我替星星谢谢你!”曾院长郑重地向白棉道谢,还要向她鞠躬被白棉拦住才作罢。 在曾院长的极力邀请下,白棉和余干事留在福利院吃晚饭。 期间白棉出去了一趟,自掏腰包称了好几斤糖果送给福利院的孩子们甜嘴。 孩子们快活的跟过年似的,吃着甜滋滋的糖果,和白棉打成一片,一口一个白姐姐白阿姨叫得人心口发软。 第85章 再次吓尿 在南新市的招待所住了一晚,第二天白棉坐车赶回县城,来到陆家向老两口说了捐助星星一万元做心脏手术的事。 “一万块救一条人命,挺好的。” 老两口对这次捐助很满意,林毓秀还拿出县一中对面整年的店面租金交给白棉,补足了剩下的三千多块钱:“捐助方面的事你拿主意就好,不用特意和我们说。” “捐助的钱是二老的,你们有权利知道去向。” 白棉收下钱,郑重其事的拿出一个笔记本:“我将捐助信息写下来,以后每捐助一笔钱,陆爷爷和林奶奶签字确认就好。” 老两口不明白白棉为什么要多此一举,但是见她如此慎重,也就随了她的意思:“好,就按你说的来。” 然后提笔在捐助信息一栏的后面,写下了各自的名字。 白棉神情夸张地松了口气:“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支配这么大一笔钱,这感觉太爽了!” 陆爷子直接被逗笑了,佯装生气道:“白送你的店面你不要,现在一万块就让你这样,瞧你这副没出息的样子!” 白棉唉声叹气:“早知道一万块这么厚一沓,我就不该拒绝你们的好意。一万块钱,我得卖多少包子才能赚到啊!” 老两口笑着摇头,心里清楚她根本不会后悔。 在陆家吃过午饭,白棉去包子店看了下才回家。 还没到家门口,远远听到里面传来激烈地争执声。 “小惠,一年的期限快到了,你要是还想跟我好好过日子,现在必须跟我回去!”石俊抓住白惠的手,胡子拉碴的脸有些阴沉。 “后天就要高考,你现在让我跟你回去,是存心不让我考试吗?”白惠没有愤怒,也没有指责,很平静地反问面前让她放弃第一届高考、却早已面目全非的男人。 “小惠,我没有不让你考试,让你回去是为你着想,你知不知道你回娘家后,村里人说的闲话有多难听!” 石俊矢口否认,一副“我为你好”的表情:“他们说你抛家弃夫,不是好女人,还劝我跟你离婚,让你这辈子回不去。你不为自己的名声着想,也要想想丫丫。” 过去的白惠听到这番话后,可能会心存顾虑,现在的白惠却不会:“嘴巴长在他们身上,他们爱怎么说怎么说,我和丫丫过的好就行了。” 见她如此油盐不进,石俊气得半死,终于露出真面目:“白惠,你不听话了是不是?老子告诉你,今天你回也得回,不回也得回!” 说罢,他用力拽着白惠的胳膊,不顾丫丫的哭喊和阻拦,就要强行带走白惠。 “放开我,石俊,你放开我!”白惠拼命挣扎,却始终摆脱不了那只钳住手腕的大手,只能被石俊拖着往外走。 眼下周小兰不在家,白小勇在学校,只有丫丫举起小拳头用力捶打石俊的大腿:“坏蛋,放开妈妈,你放开我妈妈!” 这点力气对石俊而言,跟挠痒痒似的,他理都没理,拖着白惠继续往外走。 “大坏蛋,咬死你!”一看捶打没有用,丫丫发狠地抱住石俊的大腿,张嘴用力咬下去。 “啊——你个赔钱货,竟敢咬老子!”石俊吃痛,一把抓住丫丫头顶的小揪揪,抬脚就要把她踹到一边。 “石俊,你敢!”白惠用力一撞,将石俊撞得失去平衡,一下子摔在地上。 白惠也被他带倒了,好在丫丫没有受伤,吓得趴在妈妈腿上哇哇大哭。 “给脸不要脸,老子弄死你们!”石俊愤怒地从地上爬起来,一把抓住丫丫的后领要把她往地上掼,一只脚已经抬起来要踹白惠的肚子。 白棉冲进家门看到的就是这一幕,当即扑过去接住被甩开的丫丫,然后抬脚踹向石俊的后背:“上门打人,我看你是活腻了!” “哎哟——” 石俊扑到在地,摔了个狗吃屎,扭头一看踹他的是白棉,脸色瞬间一白。 他敢强行带走白惠,就是知道白棉不在家,白家只有白惠母女,不然给他十个胆子也不敢这么干。 白棉犹不解气,捂着丫丫的眼睛,上前照着渣男的脸踹:“一年的时间还没到,你就敢上门抢人,不把我放在眼里是不是?” 石俊痛哭流涕狼狈求饶:“不是,我没有,你放过我,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 白棉还要再踹,白惠爬起来拦住她:“二妹,别打了,打坏了不好收场。” 石俊第一次发现白惠的好,青青紫紫的脸上露出感动:“小惠……” 白惠恶心透顶,撇开脸抱起丫丫就走:“二妹,让他滚吧,我不想再见到他。” 石俊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以为白惠舍不得他挨打,冲着白棉露出几分得意:“你姐舍不得离开我,你这样对我你姐肯定怪你!” 白棉真不知道他哪里来得自信,拖死狗一样把渣男拖出院子,一口气拖到村口的马路上。 有村民看到了,连忙问怎么回事。 得知石俊跑到白家殴打白惠母女,村民直说他该打,还问白棉要不要找人去石家讨说法,让石家赔偿白惠母女。 白棉谢过对方的好意,把石俊拖到没人的地方,一脚踩在他的胸口上:“事不过三,你之前去学校闹,我就警告过你,今天你还敢闹到我家,是不是觉得我不敢把你怎么样?” 石俊脸色一变,显然是这么想的。 在他心里,白惠离不开他,丫丫是他的女儿,白棉顾及她们母女,不可能真对他下死手。 只是现在对上白棉看死人一样的目光,他突然不敢确定了。 白棉似乎看穿了渣男的想法,压低声音阴测测的说道:“十年前的澴河碎尸案,到现在都没有找到凶手。你说哪天你被切片装进编织袋沉入澴河,公安局能查出凶手是谁吗?” 澴河是云水县的护城河,十年前发生的碎尸案,沸沸扬扬传得人尽皆知,石俊自然听说过这桩大案。 被白棉如此直白的恐吓,他吓得浑身一哆嗦,第二次在她面前尿裤子:“你、你不敢,你要是这么做,你大姐不会原谅你的……” 白棉加重脚下的力道,直踩得渣男翻白眼:“你可以试试!” 第86章 控干脑子里的水 白棉回到家里,白惠就对她说出自己的决定:“二妹,等高考结束,我就跟他离婚。” 白棉没有丝毫意外,认真问道:“大姐,离婚是大事,你要想清楚。” 白惠轻声道:“二妹,我想的很清楚,这段婚姻已经没有维持的必要。” 没有发生今天的事,她兴许不会这么快下定决心。石俊这么一闹,让她彻底对两人的婚姻不抱任何希望。 真正的夫妻,是相扶相持同甘共苦,而不是一个奋力往前,另一个拼命扯后腿。 “你想清楚了就好,我支持你的决定。”白棉欣慰地看着白惠,自己费得一番心思没有白费,这个恋爱脑终于控干了脑子里的水。 “爸妈应该会支持我,只是我担心石俊不同意……”白惠说出了自己的担忧,暗自懊恼自己没用,连离婚也要麻烦妹妹。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会让他同意的。”白棉倒是不嫌麻烦,很乐意帮白惠这个忙:“现在你要做的是安心参加高考,实现你的大学梦。” 白惠郑重道:“我会的!” 好不容易得到重新高考的机会,她一定全力以赴,不让任何人任何事干扰到她。 傍晚周小兰回到家,听说了石俊上门大闹的事,后悔自己没在家,让这孙子知道她的厉害。 等白惠说出离婚的决定,她激动得直接哭起来。 要不是白惠后天要高考,周小兰恨不得明天就拉她去民政局,彻底摆脱石俊和石家,不再跟他们有任何关系。 第二天下午,白棉亲自载着白惠去学校,参加明天的高考。 为了让白惠养足精神,白棉特意在招待所定了一间有吊扇的房间,这样晚上不至于热得睡不着觉。 在白惠全力参加高考时,白棉找到张刚余明:“有件事要你们帮忙,除了你们我信不过别人。” 张刚立马说道:“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哪怕为白姐上刀山下火海,我也绝不多哼一声!” 白棉莞尔:“哪有这么严重。” 违法犯罪的事她肯定不会做,但是给姓石的一点小小的教训,让他“自愿”离婚还是可以的…… 这几天,村子里的人都知道石俊得罪了人,天天夜里被套麻袋胖揍一顿不说,还被剥光衣服绑在树上喂蚊子。 偏偏石俊不知道是谁干的,想报案都不知道让公安同志抓谁。 他倒是有怀疑的人,但是没有证据,人家公安能听他的才怪。 被连续套了五天麻袋,浑身上下全是蚊子包,身上就没有一处不疼的,石俊终于受不了,跑到白家跪在白棉面前求饶:“放过我吧,求你放过我,我再也不敢了……” 白家人不明所以,不知道这孙子闹哪出。 只有白棉一清二楚,笑眯眯地说道:“你来的正好,我大姐要跟你离婚,你现在和她去民政局吧。” 石俊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白惠:“你要和我离婚?” “是,我要和你离婚!”白惠没有丝毫迟疑,恢复神采的双眼里,再也看不到对石俊的爱恋。 “不,我不……” 话还没有说完,对上白棉冷幽幽的目光,“不同意”三个字被卡在石俊的喉咙,让他根本没有胆子说出来。 这一刻他无比清楚的知道,在这个魔鬼一样的女人面前,自己没有说不的权利。 浑身的青紫和蚊子包告诉他,要是敢不答应,接下来他会继续承受这种非人的折磨,直到他答应为止。 石俊不想天天蚊子包,更不想被装进编织袋沉入澴河,最终不得不同意离婚。 当天下午,两人在民政局办理离婚。 拿到离婚证的这一刻,白惠忍不住嚎啕大哭。 没有理会还想纠缠的石俊,白棉载着白惠回到家,周小兰就递上一份电报:“半个小时前送到的,是不是阿骁给你拍的电报?” 白棉接过来一看,是南新儿童福利院的曾院长拍的:“不是他,回头我再跟你细说。” 拍电报很贵,按字数收费,这份电报只有短短五个字:本周日出发。 事不宜迟,第二天一早,白棉就揣着一万块钱现金,坐班车赶到南新市儿童福利院。 当着民政部门几位干事的面,她将一万块钱送到曾院长手里:“祝星星手术成功。” “谢谢,我替星星谢谢你!”曾院长感动得落下泪来,再三向白棉道谢。 宣传部门想给白棉拍个照,将这次的捐赠作为新闻头条进行报道,以鼓励更多的好心人投入到爱心事业中。 白棉却拒绝拍照上电视,只让他们以好心人的名义进行宣传,且报道中不能出现陆家老两口的真实信息。 人怕出名猪怕壮,有钱且好善乐施的名声,对老两口而言绝不是好事。 好在白棉自始至终没有透露过老两口的真实姓名,除了她没人知道捐助人的具体身份,这是对老两口最好的保护。 白棉不为名不图利的形象,瞬间深入在场每个人的心。 倒是宣传部的干事犯难:“这件事情值得宣传,没有捐助人的信息怎么行?” 白棉也没有为难人的意思,随口道:“捐助人用化名吧,就叫‘一生平安’,好人一生平安。” 林奶奶身体不好,希望她的善心能让她的晚年好过点。 “这个主意不错!”宣传部的干事觉得“一生平安”这个化名好极了,连忙在笔记本上认真记下来。 果然,新闻报道一出,“一生平安”豪捐一万元,助患有心脏病的孤儿手术一事,就火速在大街小巷传开了。 人们对“一生平安”的好奇,远远超过捐助这件事本身。 这年头能拿一万块钱给人做手术,该多么有钱才能办到啊! 要不是白棉不许拍照,也没有留下陆家老两口的信息,只怕会有心人顺藤摸瓜找上门来了。 老两口看到了报纸,直夸白棉做的好:“我们决定捐助,不是想图名声。要是以后的捐助还要见报,继续用这个化名好了。” 殊不知,“一生平安”这个化名,将在之后的几十年里频频见报上新闻,每一次出现必将引起广泛热议,鼓励一代又一代人投入爱心事业。 第87章 如愿以偿 完成第一笔捐助,包子店也重装完毕。 里里外外打扫干净,又空置半个月散味,停业了将近一个月的包子店,终于在一片热闹的鞭炮声中再次开门营业。 “老板,你的包子店总算开了。这些天吃不到你家的包子,晚上做梦都在想。”不少熟客提前知道了开业时间,这一天一早就过来捧场。 “让大家久等了,今天的消费满一元,卤蛋免费送,感谢大家对小店的关心和支持!”白棉高兴之下,临时来了一波满赠促销。 这下顾客们高兴了,纷纷竖起大拇指:“老板大气!” 被免费卤蛋吸引来的人越来越多,不到一个小时,准备的七百多个包子,四百多个卤蛋就全部卖光了。 方桂香揉着酸疼的腰,笑得合不拢嘴:“以为这么久没营业,人都被街尾那家包子店抢走,今天一看是我多想了。” 包子店停业没多久,街尾就开了一家包子馒头店。 开店的还是熟人,正是去年来白棉的包子摊闹事,最后自己进了局子的胡老幺的家人。 胡家的包子价格便宜,开店大半个月生意过得去。只是今天白氏包子店重开,胡家的生意肯定不会好。 白棉没把胡家的包子店放在眼里,只是再三叮嘱方桂香:“这家人跟我有过结,现在肯定视咱们为竞争对手。店里的一切你要看紧些,不能让外人进入后厨和仓库。” “嗯,我会看牢的。”方桂香清楚胡家人的德性,将白棉的叮嘱记在心里。 包子店重开后,生意跟停业前一样红火,每天能卖掉好几百个包子,营业额与以前几乎没有区别。 倒是街尾胡家的生意一落千丈,每天卖掉的包子馒头极其有限,头一天卖不完的第二天还得接着卖。 只是七月底的天气炎热无比,米饭放一夜都要馊掉,更何况是带馅儿的包子。 这不,有客人吃坏肚子,拉得直不起腰,被家人抬到胡家门口要说法,却因拿不出实际证据,被胡家人倒打一耙指着他们敲诈。 这件事最终不了了之,但是县城就这么大,胡家卖馊食吃坏人的事,很快在附近传得沸沸扬扬,这下好不容易留下的老客也不来了。 每天隔着半条街,看着白氏包子店络绎不绝的人流,胡家人差点怄死,竟然打起几个店员的主意,想挖个人到自家店里。 店员是经过层层筛选才留下的,白氏包子店的待遇又好,哪会轻易被胡家人收买。 方桂香从店员们口中知道这件事后,没有去胡家店门口指桑骂槐。 月底结算工资时,她给每个店员评的是二等绩效,拿到了十五元的绩效奖励,让店员们愈发觉得待在白氏包子店有钱途。 转眼到了八月,在家窝了半个月的白棉,感觉自己的骨头都硬了,干脆弄来一个大沙包,每天在家练拳,顺便教丫丫一些基本功。 看着满头大汗的外孙女,周小兰嗔怪道:“你折腾自己就算了,折腾丫丫干啥?她还这么小,累坏了咋办。” 白棉还没说话呢,丫丫急切道:“外婆,我不累,我喜欢打拳!” 周小兰一听,笑眯眯地逗她:“小姑娘不是更喜欢跳绳翻花绳吗?你天天学你小姨打拳,别的小孩会害怕你不敢跟你玩。” “不玩就不玩吧,玩耍也不是很重要。” 丫丫稚嫩的脸上,露出不符合年纪的老成:“我要好好练武,以后像小姨一样厉害,保护妈妈不被欺负!” 上次石俊来白家大闹,把小姑娘吓坏了。 “好孩子,你妈妈是大人,不用你保护。只要你开心长大,你妈妈就开心了。”周小兰被外孙女的话感动到,摸了摸她汗湿的头发,欣慰大女儿养了个贴心的好孩子。 这时,外面传来白惠欣喜的叫喊:“妈、二妹,我考上了,我考上了!” 在堂屋里喝茶的白棉飞快跑出来,比周小兰快一步接过白惠递过来的录取通知书:“江城纺织学院?大姐,你考上江城纺织学院了!” 江城是所在省的省会,江城纺织学院是一所本科院校,比不上那些重点大学,但是在江城是数得上名号的好学校。 “嗯,我考上了,我真的考上了!”白惠又哭又笑,抱着白棉激动得不能自已。 在高考结束估算出大致分数后,她不顾老师们的劝说,执意在填报志愿上写下江城纺织学院。 没想到她考上了,她真的如愿考上了心仪的大学! “大姐,恭喜!”白棉轻轻抱住这个为梦想拼搏奋斗大半年的女人,发自内心为她感到高兴。 “好,好,我女儿考上了,我女儿是大学生了!”周小兰激动得落下泪来,为大女儿即将有个光明的未来而欣慰。 “考上喽,我妈妈考上喽~”丫丫围着三个大人蹦蹦跳跳,小手拍得啪啪响,整个人开心得像枝头上跳舞的小鸟。 “对了,这是妹夫写给你的信,我在邮局看到就给你带回来了。” 兴奋过后,白惠从书包里拿出另一封信交给白棉:“妹夫有一阵没给你写信了,你快看看写了什么,尽快给妹夫回一封吧。” 白棉接过信,一看右下角的落款,果然是狗男人寄过来的。 对上周小兰同志炯炯有神的目光,白棉不好意思跑回房间一个人看,便撕开信封拿出信纸飞快地过了一遍。 “阿骁写了啥?有没有说休假的事儿?”周小兰伸长脖子问,仿佛看一眼就能看懂信上写的内容。 “就说了休假的事,不出意外的话,他下个月能回来待几天。”白棉没好意思提信上的那些花言巧语,拣着周小兰同志最关心的事说了。 “哎,不容易啊,这孩子能回来真不容易!” 周小兰高兴得厉害,随即又有些遗憾:“小惠九月初就要开学,阿骁赶不上她的升学宴。还有你爸在省城干活,还不知道这件喜事,得赶紧让他回来。” 白惠惊讶道:“妈,给我办升学宴会不会太夸张了?” 周小兰美滋滋道:“咱家出了大学生,是祖坟冒青烟的大喜事,办个升学宴咋夸张了?放心,咱们就请关系好的亲朋好友聚聚,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我才懒得招待。” 第88章 加急电报 白惠考上江城纺织学院的喜事,在周小兰刻意的宣传下,很快传遍了整个白家坡。 跟白家关系好的人家,纷纷上门道喜:“小惠打小就是读书的料子,要不是那几年没有高考,她早就是大学生了。” 周小兰笑得合不拢嘴:“现在也不晚,等她毕业才三十出头,国家会分配坐办公室的工作,下半辈子我和她爸算是不愁了。” 之前白惠和石俊离婚,彻底待在白家过日子,在村里招来不少闲话。 有人劝白惠把丫丫送回石家,没有这个拖油瓶,白惠还能找个好点的人家嫁了。 还有人打着为白惠好的幌子,劝白惠跟石俊复婚,不然等白小勇结婚有了媳妇,白家连她站的地儿都没有,下半辈子不会有好日子过。 这些话被周小兰听到,直接把人骂得狗血淋头,心里一直憋着一股气。 现在白惠考上大学,后半辈子根本不用愁,才让这股气一下子发泄出来。 在场的人心知肚明,笑呵呵地奉承道:“那是,大学生多精贵啊,国家发展要的就是小惠这样的人才,将来肯定是不愁的!” 也有人羡慕周小兰:“你好了,小惠是大学生,以后是国家干部。小棉是大老板,不缺钱花。看小勇学习进步也快,指不定是第二个大学生呢,你和铁军有福气啊。” 在一众恭维声中,周小兰快要飘了,一整天神采飞扬,看到米缸里偷吃的耗子,都觉得耗子眉清目秀格外可爱。 当天夜里,办升学宴的日子就定下来了,就在十天后。 这一天很快到来,所有被邀请的亲朋好友,全部早早过来了,将白家的堂屋坐得满满当当,一人拿着一把大蒲扇解热。 当然,跟白家闹翻的白大柱一家,没有被白铁军周小兰邀请,一家子自觉被扫了脸面,正在家里摔摔打打,骂骂咧咧。 白棉忙着给客人们烧水添茶,从早上起床就没停下来过。 这时,白惠跑到厨房叫她:“二妹,你婆婆来了,快去堂屋陪陪她。” 白棉随口道:“她来了?我没请啊。” 白惠无语:“她是你婆婆,是你的长辈,当然由爸妈来请。” 二妹一向精明,怎么在这件事上犯糊涂? 难道爸妈没请,人家就不能来了?这要是让王婶子知道,心里指不定对二妹有意见。 白棉来到堂屋,果然看到了王二红和贺平安。 她本来想像以前一样叫“婶子”,突然意识到屋子里全是客人,这么称呼不合适,声音有些僵硬的喊道:“妈,你来了。” 王二红似乎没注意称呼上的不同,和颜悦色道:“你大姐考上大学,这么大的喜事,我肯定要来道喜。” 屋子里的人看到这一幕,都觉得很稀奇。 他们跟白家关系亲近,白棉跟婆家不和的事不是秘密,特听说过白棉殴打婆婆,欺负侄子的事。 本以为婆媳俩关系僵硬,见到了会互不理睬,没想到这有问有答的还挺和谐,难道以前的那些传言是假的? 白棉没工夫观察其他人的表情变化,见贺平安怕生不自在,她将招待小客人的白小勇叫过来:“带平安一起玩,不准去水边。” 白小勇跟贺平安不熟,却不妨碍他自来熟:“平安快来,我带你去树林里挖爬爬,一会儿烤着吃。” 爬爬是出动前的知了,藏在林间的土里,挖出来可以炸着吃烤着吃,是夏天里难得的一道美味。 在王二红的鼓励下,贺平安跟着白小勇走了。 白棉坐下来陪王二红说话,就听王二红问道:“最近小二有没有给你写信?说没说今年有没有假期?” 白棉忙道:“前些天寄来一封信,说下个月可能会回来。” 王二红很高兴,又有些无奈:“他的假期少,有时两三年能回来一次就不错了,现在连续两年休假倒是少见。” 白棉清楚像贺骁这个级别的,每年少说有二十天假期。之所以没有年年回来,八成是被紧急任务耽搁了。 被婆媳俩惦记的贺骁,此时正在西南边境的密林里迅猛追击任务目标。 “队长,这里的草丛有倒伏的痕迹,他们应该是往这个方向跑了。”队员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指着一米远的地方说道。 密林里密不透风,又潮又闷,贺骁冷峻的脸上也布满密密麻麻的汗珠。 目光落在队员所指的地方,如鹰一样的眼眸在四周一一掠过,却指向截然相反的方向:“追!” 队员们没有丝毫异议,朝着队长所指的方向加速前进。 十几分钟后,密林里传来一阵激烈的木仓响,并伴随一阵阵爆炸声。直到半个小时候,所有的声音消失,密林里再次变得安静。 清点过后,队员前来回报:“报告队长,击毙五人,重伤八人,抓捕三人,共计十六人,与任务信息完全相符。” 任务圆满完成,贺骁松了口气:“带上伤员,马上离开。” 话音刚落,他的眼前忽然被什么东西闪了一下。 贺骁脸色一变,猛地扑倒面前的队员,并迅速向其他队员发出指令:“趴下——” 话音刚落,“轰”的一声巨响,泥石翻滚,树木乱飞,前一刻绿意盎然的丛林,瞬间化作充满硝烟的焦土。 被压住的队员嗅到浓郁的血腥气,看着身上满脸是血一动不动的男人,不由得红了眼:“队长,你醒醒,队长!” 其他没有受伤的队员,一半奔向任务目标,一半冲上来救人:“队长,队长,你怎么样了?” 在队员们急切地呼喊下,贺骁勉强睁开被鲜血浸染的眼:“告、告诉我的妻子……” 话没说完,他眼前一黑,彻底昏死过去。 “队长——” 临近中午,白家准备开席。 白棉在每个酒桌上摆了一瓶酒,刚要去外面的树林子叫白小勇他们回来吃饭,心口骤然一悸,似乎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她摸了摸胸口,小声嘀咕道:“昨晚睡得挺好啊,不会是心脏出毛病了吧?” 白棉很珍惜小命,打算找个时间去医院做检查。 等宴席结束,忙活了一上午的她还没松口气,外面传来熟悉的自行车铃声,邮递员的喊声跟着响起:“白棉同志,有你的电报,加急的!” 第89章 前世的家乡 被家人连夜送上开往边省的火车,听着车轮与钢轨“哐哧哐哧”的声音,白棉混乱的脑子终于恢复了清明。 在乘务员的提醒下,白棉深吸一口气,将行李放到行李架上,找到自己的铺位坐下来。 陈伟民帮她买的软卧,小小的空间里有上下四个床位,其它三个床位还没有人,她便拉上门隔绝走廊上嘈杂的声音。 摸出口袋里皱巴巴的加急电报,看着上面短短的一行字,白棉的手不受控制地抖了下:“说好下个月回来休假,你倒是保护好自己啊……” 不知坐了多久,列车到达下一站,在站台上停下来。 白棉没有注意到,一动不动地坐在床上。 直到隔间门被打开,外面的人不知道里面有人,乍一看到床上的黑影,母子俩吓得一声怪叫:“妈呀——” 女人约莫三十出头,孩子看起来很小,才七八岁的样子。 白棉回过神来,看着受到惊吓的母子俩,她实在提不起说话的兴致,身子往里侧挪了挪,方便他们进来。 一家三口也没有怪她吓到人,放好行李后就在对面的床上坐下来。 见白棉一个人孤零零地坐着,健谈的女人主动开口道:“妹子,你是一个人坐车吗?这是要去哪儿啊?” 白棉勉强打起精神回应:“去春市,你们呢?” 见她愿意开口,女人显得很高兴:“我们去雁州探亲,我娘家是雁州的,趁现在放暑假,带孩子回去看看。唉,十几年没回去,不知道我爸妈怪不怪我。” 白棉笑了笑:“雁州离这里太远,十几年没回去你爸妈应该能理解。” “是呢是呢,要不是雁州通了火车,还不知道啥时候能回去。” 女人得到了白棉的理解,顿时打开了话匣子:“你呢,春市更远,你一个年轻姑娘出远门,你爸妈不担心吗?” 白棉含糊道:“那边有亲戚接,我也是去探亲的。” 女人也没有细问,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一包瓜子一包奶糖递给她:“这是带着打发时间的,妹子也吃点吧,味道还不错。” 白棉推辞不过,就抓了一小把慢慢剥起来,时不时打量对方,猜测女人的家境应该不错。 两人一边嗑瓜子,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 很快女人把自家的信息露了个底朝天,原来她叫冯婉丽,今年才三十二岁,前几年辞去工作,专门在家带孩子,老公是公务人员。 见她如此不设防,白棉好心提醒道:“出门在外还是小心点,尽量别透露太多的真实信息。” 冯婉丽的日子可能太顺了,很不以为意地说道:“没事儿,咱们国家太平着呢,我长这么大从没遇到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白棉:“……” 倒是冯婉丽的儿子原原比妈妈精明,稚嫩的脸上很无奈:“阿姨,我妈就是这样,我爸一直不放心她带我回外公家。只是我爸工作太忙了,没时间陪我们一起去雁州的。” 冯婉丽不乐意,嗔怪道:“你妈我这么大个人了,分得清好人坏人,你孩子家家的就别瞎操心了。” 看着过于天真的女人,白棉只能问小男孩:“你外公他们知道你们要去吗?到站后有没有人来接?” 小男孩摇头:“我妈一直没能跟我外公外婆联系上,到站后只能自己找过去。” 白棉一听就觉得不靠谱,便叮嘱道:“下车后不要搭理揽客的人,住店的话直接去正规的招待所。要是遇到困难,就找公安叔叔帮忙……总之尽量别跟陌生人说话。” 这对母子太好欺负,万一被异地他乡的坏人盯上,逃脱的机会很渺茫。 原原认真点头:“谢谢阿姨,我知道了。” 有母子俩陪着闲聊,白棉的沉郁的心情好了不少。 聊到十点多,车厢里其他旅客渐渐睡着了。 白棉和对面的母子俩也有了困意,便关紧隔间的门睡下了。 第二天早上,三人先后醒来,乘务员推着餐车经过,白棉买了三份早饭,将其中一份送给对面的母子。 母子俩没有推辞,向白棉道过谢,就坐在走廊上的小桌前吃起来。 白棉胃口不太好,捧着粥碗有一口没一口地慢慢吃着。 这时,车厢里传来乘务员报站的声音传来:“前面即将抵达怀宁站,请到站的乘客提前携带好行李有序下车……” 白棉猛地起身,怀宁?竟然到怀宁了! 对面的母子吓了跳,冯婉丽顾不得吃饭,急忙问道:“妹子,你怎么了?” 白棉像是没有听到,身体几乎贴到车窗上,神情恍惚地看着窗外:“怀宁……爷爷奶奶……” 很快火车到站停下来,白棉想也不想往外冲,被冯婉丽一把抓住:“妹子,这是怀宁不是春市,不能下!” 白棉身形一僵,停在原地。 是啊,她的目的地是春市,是去那里看贺骁伤的怎么样了,爸妈还有王婶子都在焦急地等消息,她不能现在就下场。 白棉冷静下来,对一脸担忧的冯婉丽歉意一笑:“我妈是怀宁人,一直想回去看看,刚才一听火车在怀宁停靠太激动了。” 前世白家祖祖辈辈是怀宁人,她早逝的妈妈也在怀宁长大,并结婚生下她。 “原来是这样……没事,你从春市回来也是坐这趟车,到时候你到怀宁下,替你妈去你外公外婆家看看。”冯婉丽表示理解,她要是到达雁州,只会更加激动。 “嗯。”白棉的笑容有些面前,透过车窗看着无比陌生的怀宁站,激荡的情绪慢慢平复。 爷爷奶奶,我很快会去找你们…… 接下来的时间,白棉的情绪一直不高。 冯婉丽看出她有心事,就没有像昨晚那样拉着她聊天,对她也更加照顾,时不时问她渴不渴,还拿零食给她吃,希望她能高兴点。 白棉心里感动,打起精神回应她。 傍晚,雁州站到了,冯婉丽母子在这里下车。 “妹子,我跟你投缘,这是我的联系方式,有电话有地址,以后常联系。”冯婉丽下车前递给白棉一张纸条,字迹清秀飘逸。 “嗯,我不会忘记的。”白棉妥善地收好纸条,帮母子俩拿上行李送他们下车,直到一大一小两道身影彻底消失在茫茫人群中。 第90章 心疼 江城距离春市有一千六百多公里,火车行了两天两夜才抵达。 一下火车,白棉来不及仔细感受春市夏季的清凉,提着行李来到公交站,辗转三辆公交车才来到武警总医院。 医院管理严格,好在白棉有准备,事先带上了户口本和结婚证。 身份审核无误后,她被一名护士带到住院部二楼最东侧的加护病房。 护士严肃地叮嘱道:“病人伤到头部,脏器也有震伤,送来后短暂的醒过一次,之后陷入昏睡。你可以陪病人说说话,唤醒病人的意识,但是不能吵到病人。” 白棉心里一沉,提着行李的手不自觉收紧:“渡过危险期了吗?” 护士回道:“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但是不排除会留下比较严重的后遗症,一切要等病人醒过来后,做一个详细检查才能确定。” 等护士离开,白棉走到房门口,透过上面的透明玻璃往里看,就看到里面只有一张病床,病床上躺着一个人。 因头朝里侧还盖着被子,她完全看不到贺骁的伤势,但是病床两侧的各种仪器设备,无声的告诉她,男人如护士说的那样伤得很重。 轻轻推开房门,白棉放下行李来到病床前,一眼看到男人的头上裹满了纱布,看不出伤口在哪儿。 白棉不禁猜测头上伤口太多,医生才会包成这样。 男人的脸色很苍白,嘴唇没有一丝血色,闭紧的双眼没有睁开的迹象,瘦削的眉骨显得更加突出,整个人看起来单薄又虚弱。 要不是有床头的监测仪,白棉几乎以为男人没有呼吸。 床前有椅子,她坐下来与贺骁说话:“不是说过会照顾好自己,这才几个月不见,你就把自己弄成这样,存心跟我作对是不是? 算了,看在你受伤的份上,我不跟你计较。你可能不知道加急电报送到的那天,是我大姐的升学宴,家里来了一屋子亲戚,你妈和平安也来了。 知道你受了重伤,在医院里抢救,他们快急疯了。要不是陈伟民夫妇劝着,都要和我一起来春市看你…… 你要是能听见我说的话,就给我点反应呗,眨一下眼睛也算,至少让我知道你脑子没出毛病,还能认出我是谁,我可不想以后面对一个傻子。” 说到这里,白棉扯了扯嘴角,握住男人放在外面的手:“或者你动动手也行,这样说明你的小脑神经正常,等你好了我还能跟你切磋。” 男人的大手一如既往的温暖,却始终没有给出白棉想要的回应。 白棉叹了口气,起身倒了杯水,将棉签沾湿轻轻擦拭男人干裂的嘴唇:“既然不愿醒过来,那就好好休息吧,想来这些年你也没有睡几个好觉。” 男人依旧沉默,被水沾湿的嘴角,终于有了一丝血色。 白棉放下水杯,一动不动地看着贺骁,脑海里全是关于他的种种,从未想过有一天会看到他在病床上醒不过来。 “本来计划去怀宁一趟,弄清楚一直困惑的事,只是我的胆子还是太小了,害怕真相不是我想要的……现在看到你这样,我又讨厌自己的优柔寡断。” 这时,房门被推开,身后传来一道惊喜的声音:“嫂子!” 白棉一回头,就看到拎着开水瓶走过来小王:“你一直在贺骁身边?” “我从部队过来,昨晚才到的。” 小王放下开水瓶,从床头下面的柜子里拿出杯子,用开水泡洗了一遍,重新给白棉倒了杯水:“嫂子,这一路你辛苦了。” 那天部队一收到贺骁重伤入院的消息,就派小王连夜坐车来到春市照顾他。 西省距离春市近一些,因此小王比白棉先到医院。 见他一脸倦色,白棉劝道:“你去招待所开间房休息吧,我在这里看着不会有事。” 小王不肯走:“嫂子更累,今晚我守着营长,明天一早再换嫂子来。” 白棉说服不了他,只能同意他的提议。 离开医院,本想去邮局给家里拍电报,跟家人说一下贺骁的情况,免得他们着急上火。 只是这会儿天都黑了,邮局的大门也早就关了,白棉只能先找了一家招待所,在外面的小店吃过饭,又买了两床棉被和一份饭菜,一起送到病房里。 小王感动得不得了,连连向白棉道谢,并催促她回招待所休息。 贺骁没有生命危险,让白棉悬了几日的心落回实处,这一晚睡得还算安稳。 第二天一早,她来到附近的邮局,多花几块钱给家里拍了一份加急电报。 随后白棉简单的吃过早饭,就来到病房替换小王。 贺骁依然没有苏醒的迹象,情况跟昨天没有什么不同。 白棉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醒,做好了在春市长留的准备。 像昨晚来的时候那样,她坐在床前跟贺骁说话,哪怕贺骁无法回应,她也拣着他可能感兴趣的话题说给他听。 没过多久,护士进来换药。 见白棉站着不动,护士催促道:“快把被子掀开呀,病人的衣服得卷起来,你不动手我怎么换药?” 白棉还真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反应过来连忙照做,掀开被子将贺骁的病服从下面卷起,露出男人精壮的腰身,再往上是一圈缠满的绷带。 白棉没有其它念头,紧紧盯着护士的手,看着绷带被一圈圈褪下,最终男人的后背露出一个巨大的创口。 哪怕敷着深色的伤药,也掩不住伤口的狰狞。 白棉的心狠狠地抽痛了下,无法想象男人遭受了怎样的痛苦。 她不敢打扰护士,直到换好药,重新缠上绷带,她才问道:“这伤是怎么形成的?” 护士回道:“炸伤的,炸弹的残片穿透了胸腔,好在避开了重要脏器,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不然伤者送医的路上就会撑不住。 护士走后,白棉盯着床上的男人看了很久,没有意识到眼里溢满了泪水。 第91章 苏醒 白棉和小王轮流陪护,一连守了五天贺骁依然没有醒来。 医院的专家们坐不住了,组团来到病房给贺骁做各种检查,最终确定贺骁的身体恢复良好,苏醒只是时间问题。 白棉和小王都松了口气,等专家们离开后,小王注意到自家营长的胡须有点长,就起身说道:“嫂子,你陪着营长,我出去一下。” 白棉点点头:“去吧,正好到了饭点,你吃完饭再回来换我。” 小王应了一声,就匆匆去买剃须刀。 白棉打来一盆热水,给贺骁擦洗手脸,身上有伤包着纱布不能碰水就没有动。 做完这些,白棉坐在病床前,拿起今天的报纸看起来。 看到有意思的新闻,她会念出来给男人听,也不管男人能不能听见。 翻到最后一个版面,白棉发现有一则幽默故事,看完后不由得捧腹:“贺骁,这个笑话真有意思,作者实在太有才了,我念出来给你听听。” 她的注意力放在报纸上,没有发现昏睡了七八天的男人眼皮在动,眉心也微微皱起,似乎想醒来又醒不来。 白棉一边念一边笑,眼角笑出了眼泪:“怎么样,这个是不是很好笑?” 她只是随口一问,没想过男人回答,却不想下一刻略显气弱的声音响起:“是很好笑,很有意思……” 白棉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向男人,就与男人含笑的眼睛对上了。 看着呆若木鸡的女人,贺骁费力地抬起手碰了碰她的脸:“吓到了?” 白棉眨了眨眼,抓住脸上的大手用力一掐。 贺骁:“……” 不该是激动地扑到他怀里哭,说一句“你终于醒了”吗? 怎么跟他想象的不一样? 见男人疼到皱起的眉心,白棉长松一口气:“呀,不是做梦,你真的醒了啊!” 贺骁看了眼手背上的指甲印,神情无奈又宠溺:“被你这样一掐,死人也会复活。” 白棉不喜欢听到“死”字,没好气地瞪着狗男人:“还能耍嘴皮子,看来我能明天买票回家了。” 话音刚落,床上的男人脸色突然一白,痛苦难耐地捂住头。 白棉吓了一跳,扑到床头问:“怎么了?头很疼吗?你别乱动,我去喊医生!” 刚转身往外跑,胳膊被一把拉住,人一下子失去平衡倒在男人的臂弯里。 “伤口有点疼罢了,不用喊医生。”贺骁揽住自家媳妇的腰,胸腔里充斥着前所未有的满足:“小白很担心我吗?” 意识到狗男人是装出来的,白棉气不打一处来,恶狠狠地瞪着他:“我担心个屁!要不是你的战友拍电报给我,鬼他妈才千里迢迢跑到这里来!” 看着口是心非的女人,贺骁脸上的笑意更浓:“不要说脏话。” 白棉白了他一眼:“要你管!” 说罢,她手脚并用的从狗男人的臂弯里爬起来站直,掀开被子扒开狗男人的病服。 确定没有压到狗男人的伤口,白棉才在狗男人僵直的目光中说道:“伤成这样还不老实,我看你是嫌命太硬了。” 说完,她扭头出了病房,来到护士站说人醒了。 正在吃饭的主治医生一听,丢下碗筷火速来到病房。 经过一番详细检查和询问,主治医生放松下来:“恢复的不错,再观察两天,要是没问题就能转入普通病房。” 贺骁道谢:“谢谢医生。” 一旁的白棉放心下来,打算一会儿去邮局拍电报,也好让家里人放心。 医生护士走后,病房安静下来。 白棉受不住狗男人黏住不放的眼神,有些不自然的移开目光:“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带回来。” 贺骁刚醒来,并没有胃口。 只是想到她还没有吃饭,便顺着她的意思说道:“你吃什么给我带点就好。” “嗯。”白棉应了一声,拿起刚才看过的报纸递给他打发时间。 直到离开病房关上门,彻底隔绝了男人的视线,白棉呼出一口气,拍了拍有些僵硬的脸,快步下楼直奔邮局。 拍完电报,她来到附近的小炒店,按照自己的口味点了两道重口味的菜,然后特意让老板做了两道清淡口味的菜肴打包。 老板很有经验,做的两道菜少油少盐,很适合伤病患食用,就是色香味只有色。 白棉提着饭菜回到病房时,小王已经回来了,正激动地陪贺骁说话。 看到她手上的饭菜,小王起身准备接过来喂自家营长,就听贺骁说道:“这里有你嫂子,你先回去歇着,这几天你也累坏了。” 一向机灵的小王,偏偏这时候掉链子:“营长,我不累,我留下来照顾你,让嫂子回去歇着吧,这些天嫂子更累。” 贺骁:“……” 一个多月不在部队,这小子训练肯定偷懒了。 好在小王没有傻到底,对上自家营长的眼色,他不由得一激灵,把新买的剃须刀塞到白棉手里:“我、我突然想起有点急事要办,只能晚上来换嫂子,下午就辛苦嫂子了!” 不等白棉回应,他跟屁股着火似的,头也不回的离开病房,打定主意有白棉在,他绝不踏足这里半步。 白棉以为小王真有急事,也没有在意他下午不来的事,将饭菜和剃须刀放在桌板上:“吃吧,可能味道不太好,你能吃多少吃多少。” 反正营养针挂着,不吃饭也没事。 见女人没有喂自己的意思,贺骁眼里闪过一丝失望,却没有表现出让她喂的意思。 只是在他撑起胳膊想要坐起来,结果胳膊完全使不上力,还扯到了后背的伤口:“嘶——” 白棉一看,下意识上前扶住男人:“别乱动,小心伤口!” 在她的帮助下,贺骁勉强坐起来,额头上渗出一层密密麻麻的汗珠,显然在强忍着疼痛。 白棉心里很懊恼,这下没等男人开口,她主动端起饭碗,拿起筷子喂饭:“你也别逞强,过两天伤口再好点,吃饭喝水应该没问题。” 贺骁眼里划过笑意,轻轻握了握她的手:“辛苦你了。” 看着女人眼底下淡淡的青色,他心里欢喜又愧疚,欢喜于她心里有他,愧疚让她担心受累。 即使纠结,醒后能第一眼看到她,这让贺骁舍不得让她离开。 第92章 虎狼之词 饭菜的味道确实一般,不过贺骁并不挑,一口一口吃光了白棉喂的饭菜。 要不是白棉担心他刚醒来,肠胃会承受不住,特意只喂了一大半,恐怕他能把所有的饭菜吃完。 剩下的饭菜也没有浪费,被白棉拿到病房后面的树林子里,喂给了每天在树上叽叽喳喳的喜鹊们。 洗净的饭盒筷子,被白棉放到窗台上暴晒。 一回头见男人在弄剃须刀,一副要给自己刮胡子的样子,她连忙走过来拿走:“你筷子都拿不稳,还给自己刮胡子,怕是想毁容吧。” 贺骁看了她一眼,一本正经道:“你喜欢这张脸,确实不能让它毁了。” 白棉:“……” 没说你胖你还喘上了? 不过狗男人这张脸确实很绝,真弄伤了怪可惜的。 抱着这样的念头,白棉果断打来一盆热水,用热毛巾给狗男人的下巴敷了会儿,然后亲自动手给他剃胡须。 前世的爷爷生病卧床,都是她帮爷爷剃胡须,一开始手生剃不好,后来熟练了爷爷很满意,还把头发也交给她打理。 起初贺骁闭着眼睛,感受女人的手在脸上动来动去,呼吸间全是她的气息,一如既往地淡雅,和她烈火一样炙热的个性完全不一样。 不知什么时候他睁开眼睛,看着女人近在咫尺的脸,他不由得屏住呼吸,目光牢牢锁在她的脸上。 白棉没有注意到男人专注的目光,一边刮一边吐槽:“你的胡茬这么硬,是不是很费剃须刀?要不你用刮猪毛的刮子,那玩意儿十年八年刮不坏。” 贺骁的目光落在她殷红的唇瓣上,不禁想起之前在招待所的那个吻,温软的触感让他至今记忆犹新。 见狗男人半天没说话,白棉心里觉得奇怪,定睛一看就与狗男人冒着火星的目光对上,惊得她手一颤,差点给他脸上来一道。 不给女人退缩的机会,贺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捧住她的脸,热烈不失温柔的吻住曾在梦里引诱他无数次的唇瓣。 哐哒—— 剃须刀落地,发出清脆的声响。 白棉蓦地瞪大眼睛,想推开偷袭占她便宜的狗男人,又怕弄到他的伤口,一时间进退步的,心里直骂娘。 亲之前,你丫的能不能打声招呼? 要不是我的手够稳,剃须刀割开颈动脉,让你血溅当场信不信? 白棉的犹豫和顾忌,无疑给了贺骁鼓励。 只想浅尝辄止的他,心里变得不满足,渐渐加深这个吻,以解几个月的相思和屡次被拒绝心意的苦闷。 直到白棉快要透不过气来,不客气地咬了沉溺其中的男人一口,她的唇瓣终于得到自由,呼吸蜂拥而来的新鲜空气。 瞪着眼底含笑,意犹未尽的狗男人,白棉狠狠地抹了把嘴,拣起地上的剃须刀丢给他:“自个儿刮去吧,我不伺候了!” 说完她就要走,再次被贺骁抓住胳膊:“是我不对,一时情不自禁惹你生气,不如你亲回来,我保证不反抗。” 白棉惊呆了,不敢相信如此不要脸的话,竟然是从狗男人口中出来的! 她气得抬手就要揍,偏偏不知道该打哪儿,一时进退两难脑袋发懵:“你、你……” 贺骁松开白棉的胳膊,改为握住她的手:“你愿意千里迢迢赶来,愿意日夜颠倒陪护,心里分明是有我的,这一点你否认也没用了。” 白棉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 “小白,我不知道你在顾忌什么,你不愿意说我不会逼你,只是我希望你能正视自己的感情,不要再回避我对你的心意。” 贺骁凝视白棉的眼睛,袒露心里想对她说的话:“哪怕后半辈子还有几十年,我也不希望这份顾忌,慢慢磋磨掉我们的时光。” 白棉清楚他的耐心快到极限,这一次她为他千里迢迢来到春市,无疑是给了他某种信号,再也不会纵容她迟疑的信号。 避无可避,白棉终于松口:“贺骁,你再给我一点时间。” 贺骁眉眼微动,紧紧盯着她:“多久?” 白棉几乎没有犹豫:“三个月。” 等她去怀宁找到爷爷奶奶,找到曾经的家,或许就能弄清楚为什么来到这里,成为八十年代的白棉。 她得知道,自己跟原身究竟有怎样的关联……她还有没有可能回到未来,或者原身有没有可能回到这具身体。 不弄清楚这些,她就无法真正接受贺骁。 三个月…… 大半年都等了,只要女人肯放下顾忌接受自己,贺骁觉得再等三个月也没什么:“好。” 屋子里的气氛一松,白棉动了动被男人抓住的手,没好气道:“可以放开了吧?” 贺骁却没有放,不死心地问道:“刚才让你气成那样,真不想报复回来?” 白棉简直无语:“贺营长,你要点脸吧!” 指望她亲回去,做你的白日梦! 贺骁心里很失落,拣起被子上的剃须刀递给她:“伤口疼,剃不了。” 白棉翻了个白眼,认命的接过来,给他剃剩下的一半胡须。 剃到最后,她的目光落在狗男人包裹严实的头上,后知后觉道:“贺骁,你的头发还在吗?” 说来也巧,陪护好几天,每次护士给男人的头部换药,她都不在现场,还真不知道他的头发在不在。 这一问,直接把贺骁问住了,不由得抬手摸了摸头顶的绷带:“应该还在吧?” 发生爆炸后,他就昏迷过去,不清楚入院治疗的经过。 白棉瞅着狗男人俊朗的脸,想象着他光头的样子,这也不丑啊! 这就很让人失望了,她还想着借台相机,把狗男人光头的丑样子拍下来,以后吵架就拿出来好好嘲笑他呢。 这下得泡汤了。 贺骁看穿了白棉的小心思,一时哭笑不得:“一会儿护士会来换药,你在旁边看着吧。” 白棉却兴致缺缺,张口就是虎狼之词:“算了吧,要是你光头也帅,我会彻底把持不住,根本等不了三个月。” 贺骁:“……” 突然希望是光头! 第93章 老房子着火 贺骁的期望并没有实现,医生仅仅将伤口周围的头发剃干净,之所以包扎成这样是伤口的位置有点特殊,这样包扎更方便,也不会轻易脱落。 两天后,贺骁转入普通病房。 “医生说你还得在医院住半个月,出院后你是回部队还是回家?”白棉低头削苹果,问靠在床头看报纸的男人。 “要先回部队,如果部队没其他事,我就回家待一阵子。”贺骁叠好报纸放到桌子上,神情专注地看着白棉。 白棉削好苹果,拿起湿毛巾递给他:“擦擦手。” 贺骁接过来,仔细擦干净才接过苹果,咬一口酸甜多汁,十分爽口。 白棉给自己也削了一个,咬了一口不太满意:“这么普通的苹果,竟然还卖一块多一斤,比猪肉都贵!” 这年头储存条件有限,能买到的只有应季水果。 苹果是她特意赶早买的,原以为比不上前世改良过的品种,应该也不会太差,没想到味道口感和个头,没有一样比得过。 关键是太贵了,要不是带的钱足够,她还真不敢买。 见男人吃得有滋有味,白棉感觉自己的牙已经酸了,随手把咬了一口的苹果放到桌子上,打算一会儿带下去喂喜鹊。 贺骁看了一眼,问道:“你喜欢吃什么水果?” 白棉回忆了下,意外发现原身的喜好跟她一样,都喜欢吃柑橘类的水果。 不过云水县的柑橘不好吃,味道酸不说,皮也特别厚。 “橘子勉强算一种吧,咱们那里别的水果少,就这玩意儿多。”白棉无比怀念各种水果吃到腻的前世,愈发觉得这个时代的人不容易。 苹果很小,贺骁很快吃完了。 他拿起白棉放在桌上的苹果,就着她咬过的缺口吃起来,还看着白棉认真评价:“味道不错,比我那个甜。” 白棉无语,甜就甜呗,跟我说啥? 嘴都亲过两回了,指望我面红耳赤、娇羞的来一句“你好坏”吗? 想到这个场景,白棉抖了抖浑身的鸡皮疙瘩,果断打破狗男人的幻想:“现在你也没事了,我打算过两天买票回家。” 贺骁突然觉得嘴里的苹果酸的很,脸上的表情却没有丝毫变化:“不急。” 白棉扳回一局,笑得像只狐狸:“你当然不用着急,我还得赶回去开第四家店,晚一天开张就少赚一天的钱。” 贺骁知道她是故意的,好笑之余又有些牙痒:“少赚的钱我补给你,再陪我半个月?” 白棉皱了皱眉,一副很不情愿的样子:“我一天赚得钱顶的上你一个月的津贴,半个月至少是你一年的,这么多钱你拿得出来么?” 前面几个月的津贴,这家伙一分不少的给她汇过来了,难不成他还有小金库? 贺骁一眼看穿女人的想法,突然坐直身子握住她的手,在她耳边轻声低语:“钱没有,可以换一种方式,比如……” 滚烫的气息落在耳际,白棉的耳根肉眼可见的变红,不自觉地想起狗男人精壮的腰线和手感绝佳的八块腹肌。 不能想了不能想了,再想下去要老房子着火…… 白棉拼命打断脑海里各种少儿不宜的画面,一把推开面前动摇她道心的男人:“想得美,就你这百来斤的重量,论两卖都卖不出几个钱。” 诱惑失败,贺骁脸上划过一丝遗憾,靠在床头含笑看着羞恼的女人。 “笑个屁啊!” 白棉恶狠狠地瞪回去,很想把狗男人这张脸扯下来丢在地上踩彼成纸片,看他还敢不敢这样厚颜无耻的勾引她。 贺骁依然在笑,没有不让她说脏话:“小白,之前就说过,我们是夫妻,你对我的身体有想法很正常,这一点我不会嘲笑你。” 白棉被说中心思,顿时气急败坏:“谁对你的身体有想法?你少自恋了,我又不喜欢你!” 这话贺骁不爱听,长臂一伸将口是心非的女人带入怀里,堵上她喋喋不休的嘴唇。 看着面前放大的俊脸,白棉简直哔了狗:特么又亲,你是接吻鱼成精是吧? 不管心里如何疯狂吐槽,在男人不算高超却足够温柔的吻技下,她还是不可避免的的沉沦其中,半个身体陷入男人的怀抱…… 事后,贺骁轻抚着白棉红肿的唇瓣,声音带着隐忍的低哑:“陪我到出院好不好,嗯?” 白棉趴在男人怀里微微喘气,到底遂了他的意:“看在你这么有诚意的份上,陪你半个月就陪你半个月,谢恩吧。” “呵~”贺骁闷笑出声,把人搂在胸口哄:“嗯,谢恩,谢媳妇儿怜爱。” 白棉满意了,行为比脑子更快的在男人脸上“吧唧”了一口,还避开伤口摸了摸他的狗头:“乖~” 贺骁:“……” 媳妇儿的行为语气,为何跟他哄军犬一模一样? 贺骁身体底子好,恢复的速度超出主治医生的预期,还没有留下严重的后遗症,所有人都为他高兴。 这么一来,晚上不需要人陪护,贺骁就让小王提前买票回部队了。 少了这个大灯泡,白棉跟贺骁单独相处的时间更长。 等贺骁能下地了,两人会趁早晚日头不大,到医院的小花园走走转转,一起投喂树上叽叽喳喳的喜鹊。 这一幕落在医护们眼里,都觉得他们是一对恩爱夫妻。 贺骁入伍十一年,这段养伤的日子,竟是他最为清闲惬意的时光,尤其喜欢的人就在身边。 他的目光落在身侧的女人身上,看着她笑盈盈地朝着不远处,脸上扬起淡淡的笑意,第一次希望时间能够停留的久一点。 “贺骁,听说喜鹊的智商很高,你说天天来喂它们的话,会不会像小猫小狗一样……”白棉一回头,就对上了男人柔和的笑颜,不由得呆了呆。 贺骁握住她的手,像是在问她,也像是在问自己:“小白,我们会一直这样,对吗?” 白棉身形一僵,想抽出自己的手,却没能抽出来。 看着眼神期待的男人,她不由得移开目光,落在地上的喜鹊夫妻身上:“贺骁,现在我不能给你任何承诺。” 第94章 求救 漫无目的的走在春市的街头,白棉的心情糟糕透顶。 她觉得自己是个白莲花,嘴上说着贺骁是原身的丈夫,不是她能下手的人,但是行动上做不到跟他保持距离,总是不经意间被他吸引。 占了原身的身体,觊觎原身的丈夫,她恨不得抽自己两巴掌重塑三观。 除了愧对原身,她对贺骁的态度也像绿茶,嘴上说着不要不要,身体却很诚实,没有坚决拒绝他的心意,弄成现在不上不下的局面。 “只是换了个身体,弄得跟脑子也被换了一样,白棉啊白棉,你早晚会把自己玩死!”白棉忘了自己穿的是凉鞋,狠狠地踢了路墩一脚。 “嗷!” 脚趾传来的剧痛,让白棉忍不住嚎了一嗓子,抱着右腿原地蹦跶。 来来往往的行人,看向她的眼神跟看神经病似的,立马加快脚步走远了。 忍痛瞅了眼脚尖,发现大脚趾指甲盖正在渗血,白棉懊恼地打开手包,掏出手帕将受伤的大脚趾包了起来,准备找家诊所买点药。 顺着好心人的指点,白棉一瘸一拐往前走,没想到越走越偏,竟然走到一个户数不多的村子里,周围全是低矮脏乱的平房,完全看不到诊所的影子。 意识到自己走错路,白棉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身准备往回走。 这时,她突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惶急的脚步声,并伴随着一连串叽里呱啦,完全听不懂的方言。 白棉以为人家在吵架,就没有多想,仔细回忆好心人指路的过程。 谁知这时,身后传来一声孩童凄厉的惨叫:“救命——不要,我不要回去,我要找妈妈,妈妈——” 白棉脸色一变:原原,这是原原的声音! 来春市的火车上,她和一对母子在同一个软卧包厢,母亲叫冯婉丽,是个热情大方的女人;儿子叫原原,才八岁却懂事又聪明。 跟母子俩友好的相处了一天一夜,临走前还被冯婉丽塞了联系方式。 才分别了半个月,白棉不可能听错原原的声音,况且原原喊的还是标准普通话。 这孩子肯定是遭遇了人贩子,还跟母亲冯婉丽分开了。 也不知道冯婉丽身在何处,安不安全。 白棉来不及多想,扭头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追去。 “妈妈——妈妈——救命,救命——唔唔——” 凄厉的惨叫戛然而止,好不容易跑出来的原原,嘴巴被一只脏臭的大手用力捂住,他拼尽全力挣扎,死死抓住墙角,不让自己被人贩子拖走。 见他如此倔强,其中一个人贩子失去耐心,抬手一巴掌抽过去:“竟然敢给老子跑,打死你个贱皮子!” 原原被打的眼冒金星,耳朵里传来一阵嗡鸣,看着面前面目狰狞的人贩子,他觉得自己要死了。 妈妈,妈妈,原原好疼,你在哪儿啊…… 他的同伴贩子不满道:“你扇他脸干啥,万一扇成聋子,谁会买一个残废儿子!” 人贩子满不在乎:“聋了正好,打断手脚扔到街上乞讨,讨到的钱不比卖掉他少。” 同伴无话可说,放弃检查原原的耳朵。 原原陷入昏迷,抓住墙角的手无力垂下,人贩子毫不费力地扛起他,骂骂咧咧地往回走,自始至终没有人出来阻止他的暴行。 白棉忍着脚疼从拐角追上来,一眼看到人贩子肩上昏迷的原原。 不确定的因素太多,她要救出原原,就不能贸然现身救人,万一对方人多势众或是持有木仓械,不但救不出原原,连自己都得搭进去。 现在只能暂时跟着人贩子摸到他的老巢,再去派出所向公安求助,兴许能救出更多被拐的人。 谨慎跟随的白棉料到了各种突发情况,就是没料到原原会突然醒过来,并一眼认出了她,如同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向她求救:“白阿姨,救我——” 白棉心里一沉,就地取材抓起墙头上的板砖,在两个人贩子喝骂原原、回头张望之际,飞扑上前一板砖夯在其中一人的脑袋上。 人贩子来不及哼一声,鼓瞪着眼应声而倒。 “你个臭婆娘,少多管闲事!”扛着原原的人贩子警惕后退,看向白棉的目光透着阴狠和贪婪。 这个女人年轻又漂亮,绝对能卖个好价钱! 想到这里,人贩子没管被砸晕的同伙,一边慢慢后退一边诱拐白棉:“这是我儿子,他调皮捣蛋不听话,我和我兄弟才教训他,你要是不信,可以跟我去家里看看。” 白棉根本听不懂他在叽咕啥,也没给他向同伙通风报信的机会,再次举起板砖朝着人贩子夯去。 人贩子见白棉二话不说下狠手,就知道她识破了自己的身份,连忙闪身避开板砖的袭击,朝着身后的巷子大喊:“快来人,抄家……” 话没说完,肩上一轻,随即腹部传来一记重击,整个人飞出狠狠地撞到身后的墙上,顿时口吐鲜血昏死过去。 “不要叫,先离开这里。”白棉担心人贩子的同伙追出来,匆匆嘱咐原原一声背起他掉头就跑。 原原死死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哭出来。 两人前脚离开,后脚人贩子的同伙就出现了,竟然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手上全部带着家伙。 看到地上昏迷不醒的两个人,这伙人齐齐变了脸色…… 白棉背着原原往城里跑,来不及询问原原被拐的经过和他妈妈的下落。 直到进入城里,街上人来人往,她总算松了口气。 这时,忍了一路的原原崩溃大哭:“白阿姨,求求你给我爸爸打电话,快让爸爸救我妈妈,我妈妈也被拐走了……” 哪怕想到这种可能,亲耳听到冯婉丽被拐,白棉还是变了脸色:“你们在雁州被拐的吗?” 原原忍住哭意,一边抽噎一边说出被拐的经过:“我和妈妈下了火车,就去找外公外婆,可是外公外婆搬家了,我们没有找到……” 在打听父母落脚处的过程中,母子俩被流窜到雁州的人贩子盯上,一个上了年纪看着慈祥和蔼的人贩子骗取了母子俩的信任,把他们俩拐到落脚地药晕,最后母子俩被迫分离。 第95章 大有来头 原原长得白净漂亮,人贩子本想就地卖个好价钱,只是找的几个买家都嫌原原年纪大已经记事,担心养不熟就买了年纪更小的孩子。 人贩子很生气,又不甘心放走原原,便干脆把他带回春市老家,打算便宜卖给村里无儿无女无老婆,一直想买个孙子解决养老问题的堂哥。 谁知这堂哥前阵子喝醉酒,掉到河里淹死了,这下原原彻底成为烫手的山芋。 人贩子心一狠,就往深山老林找卖家,让原原一辈子出不了大山。 正是原原“不值钱”,人贩子放松了对他的看管,今天趁人贩子不注意,他偷偷跑了出来。 只是整个村子男女老少全是帮凶,他还没有逃出村子,就被人贩子发现了。 要不是白棉走错路,误入那个村子,又碰巧听到原原的求救声,及时把他从人贩子手中救出来,原原怕是要被连夜卖到深山里。 “白阿姨,求你给我爸爸打电话,我爸爸还不知道妈妈不见了!”原原顾不上自己红肿的脸,心急地催促唯一能依靠的白棉。 “你爸爸很可能发现你们没给他打电话,已经猜到你们出事了,正在雁州寻找你们,我打过去他不一定能接到。” 白棉安抚着激动地原原,耐心跟他说自己的安排:“咱们先去报案,让公安抓住人贩子,应该能问出你妈妈在哪儿,然后再给你爸爸打电话也不晚。” 原原是个聪明的孩子,连连点头“好,好,白阿姨,我们快去找公安!” “走,咱们去公安局。” 白棉带着原原直奔春市公安局,见到接待的公安后,立即将原原母子俩遭遇拐卖的事说了一遍。 原原想引起公安局对这起拐卖的重视,第一次在外面袒露自己的家世:“我爷爷是个老革命,退休前在首都军部任职;我爸是文市秘书长原放。” 白棉惊讶地看着原原,在火车上她就知道他父亲在政府任职,并不清楚具体职务,没想到竟然会是文市秘书长。 文市是省会城市,秘书长是有实权的。 原以为只是一起普通拐卖的公安们,见被拐的儿童大有来头,被拐的妇女还是文市秘书长夫人,当即往上通报并调派公安局现有的人手,前往那个村子抓捕人贩子。 白棉和原原不知道村子的名字,好在记得村子的位置。 原原不想一个人在公安局等待,坚决要求和白棉一起给公安同志们带路。 于是两人坐上公安局的车,带着公安同志们直奔刚刚逃出来的村子。 只是在白棉带着原原逃出村子后,人贩子们就知道他们要暴露,立马收拾好东西带上剩下几个拐来的孩子逃离村子。 公安们扑了个空,立即带走村里的几个知情人,然后火速在进出春市的各条道路上设卡,防止人贩子们潜逃到外地。 “白阿姨,他们跑了,现在怎么办,我妈妈怎么办!”没能抓住人贩子,原原急得团团转。 “别急,我们要相信春市公安局。”白棉心里也急,却知道急没有用,现在他们能做的只有等。 “呜呜,都怪我,要不是我对你大喊大叫惊动人贩子,他们肯定逃不了……”原原自责极了,一双眼睛变得通红。 白棉叹了口气,抱住浑身颤抖的孩子:“原原,是那些人贩子的错,你是受害者跟你没有关系。” “白阿姨,呜呜……”原原扑到她怀里嚎啕大哭,除了哭泣他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回到公安局,白棉就借公安局的电话,让原原联系他的家人。 原原记得电话号码,第一通就打到文市秘书长办公室。 如白棉所料,接电话的人是他父亲原放的下属。 因迟迟接不到妻子儿子报平安的电话,原放猜测母子俩出了意外,便请假连夜赶到雁州寻人。 雁州公安局接到原放报案,半个多月来一直在追查母子俩的行踪。 只是没有监控,没有网络,雁州公安始终没有头绪。 原放身居要职,不能长时间留在雁州寻人,就开始两地跑。 昨天下午雁州公安在河道里发现一具高度腐烂的女尸,年龄身高与冯婉丽十分相似,就通知原放前往雁州认尸,晚上原放就乘火车离开了文市。 原原的第二通电话打到首都干休所,向爷爷原老爷子报平安。 原老爷子很担心孙子,在电话里再三向白棉道谢后,提出派人来春市接原原去京城,但是原原不同意,坚持要留在春市等母亲的消息。 原老爷子拗不过他,只能请求白棉代为照顾,他会马上派人来春市。 “老爷子放心,我会照顾好原原。”白棉留下所住招待所的地址,并给了招待所的电话号码。 “谢谢,谢谢白同志,你是我们原家的大恩人……”电话线另一端的原老爷子再次向白棉道谢,叮嘱孙子原原要听恩人的话,不要给恩人添麻烦。 挂了电话,原原偷偷抹眼泪,显然记住了原老爷子的话,不给白棉添麻烦。 白棉叹了口气,牵着他的手说道:“先回招待所,咱们明天再来。” 原原点点头,回握住她的手慢慢往外走。 招待所在医院对面,趁医生还没有下班,白棉带原原到医院做检查,担心他的耳朵被人贩子那一巴掌打出问题。 一番检查下来,鼓膜有些受损,但是影响不大,医生配了滴剂,叮嘱耳朵不能进水,不然容易感染造成听力障碍。 从诊室出来,经过住院部时,白棉迟疑了一下,还是带着原原来到贺骁的病房。 一下午没有看到白棉的人,贺骁的心情很不好。 此时突然见她牵着个孩子走进来,男人不由得一愣:“哪来的孩子?” 他们没有同房,不可能有孩子,况且年龄也对不上。 白棉一看贺骁的表情,就猜到了他的想法:“瞎想什么呢,给我打住!” 说着,她松开原原走过去,低声说了发生在原原母子身上的事,并表示接下来几天她要原原,可能没那么多时间来医院。 看着神情胆怯的原原,贺骁有些同情:“那些人贩子狡兔三窟,春市公安不一定能抓到他们。” 第96章 离真相最近的一步! 贺骁曾在一次出任务时,与人贩子打过交道,对人贩子的行事作风有一定了解。 拐卖原原母子的人贩子能横跨几个省,恐怕早就形成了一张庞大的拐卖关系网,想从公安的眼皮子底下逃脱不是难事。 而且公安局人手有限,每天侦办的大案要案能在办公桌上堆起来,一起普通的拐卖案很难让他们长久保持重视。 “这次不一样,公安局已经封住各个路口……”白棉简单的提了下原原的家世,对抓住人贩子、找到冯婉丽的下落有信心。 贺骁眼里闪过一丝讶异,冲对面的原原招了招手:“过来坐。” 原原看向白棉,见她点头才慢慢走过来坐下,在贺骁这种身材高大,隐隐带着压迫感的人面前,不自觉变得胆怯。 贺骁摸了摸他的小脑袋,声音很温和:“你爷爷是不是原大锤原老?” 原原惊讶道:“叔叔认识我爷爷?” 白棉也很意外,没想到男人能叫出原原爷爷的名字。 “原老是一级战斗英雄,曾在战场上立下过特等功,知道原老的人很多,我只是其中一个。”贺骁的语气里带着对原老爷子的崇敬,看向原原的眼神愈发柔和。 短短几句话,立马拉近了两人的关系,原原开始觉得贺骁和蔼可亲:“叔叔的气质和我爷爷很像,叔叔也是军人吗?” 贺骁点点头:“我是。” 原原很高兴,脸上露出被救后的第一个笑容:“叔叔受伤了,还在这里治疗,叔叔和我爷爷一样是英雄!” 在贺骁有意无意的开导下,原原暂时放下了对母亲的担忧,像正常孩子一样同贺骁说起自己珍藏的各种军械模型,还要把自己最爱的战斗机模型送给他。 白棉暗暗松了口气,悄悄给贺骁竖起一个大拇指。 在原原看不到的角度,贺骁轻轻握住她的手,上午两人在小花园里的不快,彻底消失得无影无踪。 原原的心理遭受重创,白棉不放心他一个人,晚上就让他跟自己睡一个房间。 果然睡到半夜,原原开始做噩梦,在梦里大哭大叫,不停地喊着“妈妈”,白棉把他搂到怀里哄,才让他安静下来。 第二天一早,原原的父亲原放的电话打到招待所,在向白棉郑重道谢后,才让原原接过电话。 原原在父亲面前很坚强,没有在电话里哭泣,在电话里条理清晰将被拐过程说了一遍,才忍不住哭着求父亲一定要想办法找回妈妈。 最后听筒又到了白棉手里,只听原放在那边郑重说道:“白同志,这两天劳烦你照顾原原,你对原家的恩情,原家永远不会忘记!” 这番话是对白棉的承诺,如昨日电话里的原老爷子一样。 挂断电话,看着小声抽泣的原原,白棉牵着他的手往外走:“阿姨先带你去吃早饭,吃完后你替阿姨到医院陪贺叔叔好不好?” 原原想说他要去公安局,但是想到答应过爷爷奶奶,要听白阿姨的话,他只能点头答应:“好。” 原原胃口不好,小份米粉才吃一半就吃不下了。 白棉没有勉强他,在小摊上买春市特色小吃,就把他送到病房让贺骁看着他,自己则火速来到公安局打听消息。 昨天被带回来的几个知情人倒是开口了,却只承认帮人贩子牵线搭桥买卖妇女儿童,对人贩子可能藏身的地方一问三不知。 虽然昨天及时在各个路口设卡,检查进出春市的车辆,但是始终没有发现人贩子的踪迹,现在连公安们都不确定人贩子是不是已经逃出春市。 白棉很失望,不知道该如何跟原原说。 回到医院病房,原原意外没有追问,只是心情肉眼可见地低落下来,中午的饭才吃了两口就疯狂吐起来。 一番检查后并没有查出肠胃问题,让白棉更加担心。 幸运的是第二天下午,春市公安局在某个村子抓到两个人贩子。 这两个人贩子正是被白棉打伤,被同伙送到其中一个落脚点养伤,结果被附近的人发现异常,确定他们是公安局悬赏通告上的人贩子后,急忙来到公安局报案。 白棉下手太狠,两个重伤的人贩子因送医不及时,一个头部伤口感染高烧不退,一个内伤吐血不止,被抓后就被紧急送往医院抢救。 现在人贩子还没醒,最快也要明天提审。 贺骁握住白棉的右手,稀罕的翻来覆去:“小白同志厉害啊,一板砖救出原原不说,还让人贩子逃跑失败顺利落网。” 白棉握拳冲男人比划:“所以你怕了吗?” 看着面露挑衅的女人,贺骁不知怎么的想起去年回家探亲,被她摸到房里险些清白不保的事,眼神渐渐有些变化。 “怎么不说话,不会真怕了吧?”白棉戳了戳男人的下巴,见手感毛刺刺的很新奇,忍不住又戳了两下。 贺骁握住她作乱的手,放在掌心轻轻揉捏:“小白,要是去年那晚让你得手了,你说咱们的孩子是不是已经出生了?” 白棉脱口而出道:“不可能!” 在她梦里原身没能得逞,在现实里也没有。再说就算得逞,一次中招的概率太低了。 “这么肯定?” 贺骁不明意味地看着白棉,半开玩笑半认真道:“之所以怀疑你是敌特分子,是你前后的反差太明显,尤其是对我的态度。” 白棉恍然大悟。 原来狗男人怀疑她是间谍,是因为她成为原身的那一刻起就露馅了! 当时她太想离婚摆脱他,一时顾不上前后反差问题。不过狗男人这么精,她不可能做到完全复刻原身,被他怀疑上是迟早的事。 “发现你的脸上没有整容的痕迹,我又在想你一开始就是装的,嫁给我并不是喜欢我,后来计划有变不需要伪装,你便露出了真性情。” 贺骁盯着白棉的脸,不放过她脸上的任何变化,见她错愕的样子有点可爱,忍不住凑上来亲了亲:“国外的整容技术很发达,通过手术让人换一张脸不稀奇。” 第97章 解救 “你这么怀疑我,跟我离婚再上报组织多省事!”白棉不得不承认狗男人脑洞大,连整容换脸都想到了。 换个人肯定直接离婚,再申请组织调查。哪会像他这样拖着她不放,还想跟她谈情说爱做真正的夫妻,狗男人是不是对自己太自信了? “不确定的事,轻易下决定不符合我的处事原则。”贺骁庆幸那时没有这么做,不然他现在肯定光棍一条,一辈子跟她是前夫前妻的关系。 “现在呢,还怀疑我?”白棉睨着男人,开始摩拳擦掌。 “现在……”贺骁拉长声调,有意逗一逗她:“你猜?” 我猜你大爷! 白棉气得头顶要冒烟,恨不得打爆男人的狗头。 “好了,别生气,早就不怀疑了。” 贺骁开始顺毛,从抽屉里拿出一颗奶糖,剥掉糖纸塞到她嘴里:“你要真是间谍,留在我身边更加合理,不会一心想跟我离婚。” 见女人的神情缓和下来,他轻抚左眼角的小痣:“你有秘密我知道,你有顾虑不愿说,我也不多问,等你想说了,我会是一个好听众。” 说到最后,贺骁深邃的眼里透着认真:“小白,希望未来的几十年,是我们一起度过。” 白棉心里七上八下,不敢直视男人的眼睛,怀疑他已经猜到了真相。 可、可他是在红旗下长大的,还是一名信念坚定的军人,真会往鬼神附身方面想吗? 见白棉一言不发,贺骁心里叹了口气,握住她的手转移话题:“人贩子抓到了两个,剩下的应该跑不了。” 白棉松了口气,立马接过话头:“原原他爷爷和爸爸的人,这两天就能到,到时候把原原交给他们,我也能松口气了。” 原原听话懂事,照顾着并不累,但是这孩子身心受创,还是尽快回到亲人身边比较好。 两人正说着,上完厕所的原原回来了,身后跟着一个双手提满礼品的年轻男人。 “白阿姨、贺叔叔,这是我的表哥,是来这里陪我的。”原原向白棉贺骁介绍了男人的身份,从他放松的表情可以看出,跟这个表哥感情不错。 “白同志,贺同志,感谢你们对原原的帮助和照顾!”原原表哥很会做人,放下礼品一脸感激地向两人鞠躬道谢。 “原原跟我们投缘,照顾不过是顺手的事,原原表哥不用客气。”贺骁虚扶了男人一把,拉来椅子示意他坐下说话。 三人寒暄了几句,冲淡了初次见面的疏离感。 随后原原表哥就问起白棉解救原原的经过,以及春市公安局通缉人贩子的相关情况。 得知有两个人贩子被抓住了,现在正在人民医院抢救,可能要等到明天才能提审,原原表哥坐不住了:“我现在过去看看,原原就拜托你们看一下。” 原原急声道:“哥,我也去!” 原原表哥哄道:“原原听话,我去去就回。” 原原怏怏的应了,站在病房门口看着表哥消失在楼梯口。 不等原原表哥回来,又有一个中年男人提着大包小包出现在病房。 这人是原原爷爷的警卫员,老家就在离春市不远的地方,前阵子正好回老家休假,接到原原爷爷的电话后,就连夜坐车赶到春市。 和原原表哥一样,警卫员再三向白棉贺骁道谢就,就火速赶往春市公安局了解情况。 晚上,原原表哥和警卫员在白棉所在的招待所开了两间房,本想让原原和他们一起住,结果原原泪汪汪的抓着白棉的手不放,二人只能放弃。 原原对白棉的依赖超出寻常,晚上熄灯后他哀求道:“白阿姨,等找到了我妈妈,你跟我们一起回文市好不好?” 他让爸爸给白阿姨安排工作,让白阿姨住到他家去,只要有白阿姨在,他和妈妈肯定不会有危险。 白棉哭笑不得,不可能在这种事上忽悠一个孩子:“原原,你有自己的家,阿姨也有阿姨的家啊!” 原原很失落,紧紧抱住她的胳膊:“那、那把你的家人也接到文市呢?我爸爸我爷爷很厉害的,他们能给你们安排工作。” 白棉叹了口气,这孩子到底年纪小,不知道有些事不能拿到台面上说:“原原,这种话不能挂在嘴边对别人说,会给你爸爸你爷爷带来麻烦。” 原原喃喃道:“可是白阿姨不是别人呀,你救了我,我爸爸我爷爷给你安排工作报答你是应该的。” 白棉正色道:“你爸爸你爷爷是很厉害,但是工作岗位属于国家,他们用国家的资源来报答我,这种做法是不对的。” 想到这孩子不一定能理解,她摸了摸原原的脑袋瓜:“这些道理等你长大了就会理解,总之我不需要你爸爸你爷爷安排工作,你也不要对你爸爸你爷爷提这种要求。” 原原似懂非懂,但是很认真的将她的话记在心里:“白阿姨,我不求你跟我回文市了,只是以后你能不能去文市看望我?” 未来的文市会成为全国有名的美食之城,白棉自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嗯,阿姨很快会去文市开包子店,到时候一定去看望你。” 原原满足了,伸出小拇指勾住她的:“白阿姨,咱们就说定了哦,谁食言谁是小狗。” 白棉随小孩的意:“嗯,拉勾勾,谁食言谁是小狗。” 原原表哥和警卫员的到来,让春市公安局感受到巨大的压力。 医院的两个人贩子一苏醒,他们立即在病房提审两人。 两个人贩子扛不住,很快说出其他团伙可能藏身的地方,并供出带走冯婉丽的几名人贩子的真实名字和家庭住址。 春市公安局立即兵分两路,一路搜查其他人贩子,一路向涉案地区发布协查通报,全力通缉已确定身份的人贩子。 不到三天,春市潜逃的几名人贩子被悉数抓获;一周后,相距千里的某市公安传来好消息,冯婉丽在一个山村里被成功解救。 不仅如此,当地公安还在村子里解救了七八名被拐妇女,年纪最大的四十岁,年纪最小的才十五。 却有一些人不堪屈辱,被永远留在那片罪恶之地…… 第98章 认干亲 “妹子,谢谢,谢谢你!要不是你,我们母子不可能团聚……” 提着一袋水果的白棉刚走到医院门口,就有个女人激动地扑上来抓住她的手,惊得她险些跳起来。 直到看清女人的脸,她惊喜地喊出声:“婉丽姐!” 虽然面前的女人又瘦又憔悴,没有火车上的光鲜亮丽,但是白棉还是一眼认了出来。 “妹子,呜呜……见到你真是太好了,谢谢你……”冯婉丽再也忍不住,抱住白棉失声痛哭。 身边的原原也红了眼睛,上前抱着妈妈和恩人默默流泪。 原原表哥和警卫员站在一旁,沉默地看着母子俩哭成泪人,心里对白棉的感激达到了顶峰。 白棉搂住一大一小,放任母子俩宣泄自己痛苦。 直到他们自己止住哭泣,才带着他们走进医院,找了个避嫌的角落说话。 到水龙头下洗了把脸,冯婉丽在白棉的面前坐下,再次紧紧握住她的手:“妹子,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 话没说完,她再次红了眼圈。 “婉丽姐,你的谢意我收下了。能帮到你们母子,我很高兴。”白棉回握冯婉丽的手,看着她消瘦憔悴的样子,心里很不是滋味。 “妹子,客气的话我不说了,以后你就是我的亲妹子!”冯婉丽庆幸自己擅长跟人打交道,在火车上结下与白棉的善缘,让自己和儿子最终逃过大劫。 “白阿姨,我也没有亲姨,以后你就是我亲姨。”原原一手拉着母亲,一手拉着白棉,小脸上恢复了曾经的天真烂漫。 白棉对母子俩的印象本来就很好,现在他们主动要认亲,她也没有矫情扭捏:“婉丽姐,这个干亲我认了,以后你是我姐,原原是我外甥。” 冯婉丽激动道:“好,好,我没有妹子,以后你就是我的娘家妹子!” 原原立马扑到白棉的怀里,一脸依赖地叫道:“小姨!” 白棉下意识翻自己的手包,里面只有手帕和一点零钱,只能揉了揉小家伙的脑袋瓜:“认干亲的礼物先欠着,回头小姨给你补上。” 原原不稀罕认干亲的礼物,靠在她怀里说道:“以后小姨能经常去文市看我,我就很高兴啦~” 三人说笑了一阵,气氛很和谐。 白棉没有问冯婉丽被拐后的事,冯婉丽却支开原原三人,主动说起这段痛苦的经历。 原来她被人贩子迷晕后,就被连夜带离雁州,一路上昏昏沉沉的连求救都做不到,直到人贩子以五百块钱的价格,把她卖给山村的一个四十多岁的老光棍。 老光棍家里有一个瘫痪的母亲,冯婉丽曾在医院做过护士,声称有办法让老人站起来,前提是老光棍不能对她动手动脚。 老光棍好不容易借钱买到一个女人,自然不肯答应冯婉丽的要求,当天晚上就要对她下手。 冯婉丽抵死不从,拿菜刀抵上自己的脖子,才将老光棍赶出房间,害怕得整夜不敢合眼。 正巧第二天老光棍亲叔叔唯一的孙子突然高烧不退,附近又没有卫生所更没有医院,一家人急得团团转却毫无办法。 冯婉丽抓住机会,很快让孩子退烧,这让老光棍的家族看到了她的价值,对她的态度变得慎重起来,不许老光棍强迫她。 之后冯婉丽教村里的孩子识字,教村民们医学知识,让村里人知道她的作用,远比逼她给老光棍生孩子更大。 不过冯婉丽清楚,这不是长久之计,她一直在想办法逃跑。 只是她刚摸清山村通往外界的道路,还没来得及付诸行动,当地公安就找上门解救了她和其他被拐的七八名妇女。 一口气说到这里,冯婉丽的声音抖得厉害: “妹子,你不知道那些人有多可怕,他们拿锄头铁锹拦住公安,不让他们带我们离开,最后是几名公安同志同时鸣木仓,才把他们吓退……” 要是当地公安不够强硬,她们这些人可能真被留下来,到时候老光棍肯定会忍不住对她下手。 “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白棉搂住女人的肩膀,尽力给予她安慰。 冯婉丽摇了摇头,眼眶通红:“在那里的一个月太漫长太漫长,漫长到我以为是在做一个醒不来的噩梦……被拐到那里的女人,没有一个成功逃脱……” 每次绝望的时候,她甚至想过直接从悬崖上跳下去,可是没有看到儿子平安,没有见到丈夫家人最后一面,她不甘心就这么死去。 好在这份坚持没有白费,她终于等来了救援,和那些被拐的女人一起,被救出了那个让她们窒息绝望的地方。 “……被解救的那天,我借公安局的电话打给我丈夫,知道原原在春市,还被你救下来,我就连夜坐车来这里,就想当面跟你道谢。” 冯婉丽感激地看着白棉,流着泪表达自己的谢意:“你不仅救了原原,还救了我。要是原原不见了,我也活不下去。” 白棉拍拍她的手:“这就是咱们的缘分不是?在这之前我也没想到能在春市看到原原,这大概就是命运的安排。” 冯婉丽破涕为笑:“不管怎么说,你是我们母子的恩人,以后你有什么事,尽管来文市找我。” 白棉也不客气:“成,你这话我记住了!” 在春市待了两天,冯婉丽母子就被文市一天三个电话叫回去了。 离开前,母子俩再三叮嘱白棉有空多联系,等她回到老家,他们就去云水县登门拜访。 目送母子俩坐上开往文市的火车,白棉来到医院给贺骁办理完出院手续,就跟他一起往招待所走:“你准备什么时候回部队?” 贺骁一手拎着物品,一手牵着她的手过马路:“不急,我陪你在春市待几天。” 白棉白了他一眼:“我要回老家,才没有时间陪你瞎晃,你还是赶紧买票吧,回去晚了当心领导罚你,到时候你可别拿我当借口。” 第99章 欠你一场婚礼 春市气候宜人,风景优美,是个适合游玩的地方。 白棉没能扛住贺骁的蛊惑,留下来跟他游山玩水。 两人逛过不少景点,尝遍当地的特色美食,还在一个少数民族聚集的寨子里,参加了一对新人的婚礼。 甜美羞涩的新娘,温柔深情的新郎,连空气都变得浪漫美好,白棉不禁露出一脸姨母笑:“他们很恩爱啊!” 贺骁低头看着她:“我们也很恩爱。” 白棉无语,这有什么好比的? 看着站在人群中央,接受亲朋好友祝福的新人,贺骁握紧白棉的手:“我欠你一场婚礼,等你想清楚,我们就举办吧。” 白棉一怔,婚礼啊,这还真没办过! 她要是一直想不清楚,狗男人就一直等着吗? 心里这么想着,白棉忍不住问了出来。 贺骁笑了下,语气很淡:“下半辈子还很长,我有时间等你想清楚。最坏的情况,也不过是维持现状,这个结果也不错。” 白棉哑然。 她似乎低估了男人在她这棵歪脖树上吊死的决心。 吃完新人的喜酒,两人回到城里。 路过一家照相馆,贺骁牵着白棉的手走进去。 白棉不解道:“咱们来这里干啥?” 贺骁一边看橱窗上的模特照,一边回道:“上次在兴城忘记拍照,这次咱们补上。” 白棉听罢,想起他在来信上特意提过这件事,还说要过要拍一组婚照。 看着神情期待的男人,拒绝的话根本说不出口。 两人出来游玩,穿戴很随意,但是拍照没问题。 前世的白棉拍过不少照片,有自拍照有艺术照,镜头感不能跟那些模特明星比,至少在普通人里很不错。 现在身边多了个人,还是名义上的丈夫,这次拍照意义不一样,白棉有些不在状态,表情显得有些僵硬。 对面的照相师看了看,皱眉道:“女同志别紧张,往男同志身边靠一靠,你们不是夫妻吗,怎么看起来不太熟一样?” 贺骁闷笑,长臂一伸揽住白棉的腰,在她耳边低声道:“放松,你这样,他该怀疑是我胁迫你了。” 白棉噗嗤一声笑出声,胳膊肘捅了他一下:“别凑太近,站好。” “咔嚓”一声,照相师迅速将这一幕抓拍下来:“好,不错!” 白棉瞪了男人一眼,却是放松下来,脸上露出真切又自然的浅笑。 相比之下,贺骁很不老实,右手就没有离开过她,不是牵着她的手,就是揽着她的肩,剑眉下的眼全是她的影子。 一连拍了好几张,在拍最后一张时,贺骁突然低头亲吻白棉的眉心。 白棉傻眼,没想到他会来这一出。 照相师也诧异了一下,连忙把这一幕定格在相机里。 直到“咔嚓”声结束,白棉回过神来,轻轻推了男人一下:“这是在外面,注意影响。” 贺骁一本正经道:“我们是夫妻,亲一下不犯法。” 白棉:“……” 说的这么豪放,反倒衬托的她像清朝来的老古董。 相片要到明天下午才能出来,贺骁付了一半定金,拿上照相师给的收据,和白棉一起离开照相馆。 第二天下午,两人拿到了洗好的相片,一共拍了六张,洗出来两套。 “不错。” 贺骁欣赏了好一会儿,对拍出来的效果很满意,尤其是看到亲吻额头的那张,他忍不住看着白棉笑。 “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一会儿回去我就把这张裁掉!” 白棉瞪着男人凶巴巴地说道,实在她懵逼的表情太搞笑,跟个二愣子似的,简直毁她英明神武的形象。 “裁掉可不成,要不咱们进去再拍一张,这次换你亲我,我的反应不会有你可爱。”贺骁一脸认真的提议,把自己的小算计明明白白的摆在白棉面前。 “拍你个头!”白棉捶了随时准备套路她的狗男人一拳,咬牙切齿的把相片塞回信封,来个眼不见为净。 该玩的玩了,该吃的吃了,照片也拍好了,两人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不可能长时间待在春市,当天就去火车站买好了车票。 两人同一天出发,白棉的车次上午发车,贺骁的下午发车,中间间隔不到三小时。 贺骁果断带上自己的行李物品,跟白棉一起来到火车站。 两人到站时,离发车时间只有十五分钟,马上就要检票。 贺骁不太放心,再三嘱咐道:“我到部队比你到家快,你下车后我拍个电报,让我知道你到家了。” 白棉要在怀宁站下车,怕他迟迟接不到电报会着急,就找了个借口:“我在省城下车,肯定得去店里看一看,没及时拍电报你也别急。” 贺骁想到她的本事,路上不太可能出问题,勉强点了点头:“你忙完了就拍。” 两人没聊几句,就开始检票了。 白棉拎起自己的行李跟贺骁挥手:“你的身体还得养,回去后也要好好休息,别落下病根。” 贺骁心里极为不舍,隔着护栏抱了抱她:“我会的。” 白棉也有些伤感,不知道这次去怀宁会有什么结果。 看着两辈子唯一心动的男人,她有千言万语也无法说出来,最终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我先走了。” 说完,她随着涌动的人流走出候车室,自始至终没有回头。 贺骁盯着女人的背影,久久没有回神。 白棉是卧票,和来时一样是四人间的软卧。 这一次运气不好,另外三个铺位都满了,而且还是三个男人,还没进小包间,她就嗅到了一股堪比死老鼠的脚臭味,熏得她差点吐出来。 白棉实在没有勇气走进去,拎着行李找到乘务员,问有没有空着的铺位,她可以加钱换一张。 幸运的是还真有,乘务员没有给她办理换票,只是后面有人买到这个铺位的话,白棉就要把位置让出来。 这一点完全没问题。 车上很无聊,白棉没什么事干,干脆钻进被窝里睡觉。 谁知睡到后半夜,一阵惊叫声把她吵醒,却是一群便衣公安上车抓捕逃犯,抓的正是脚臭味差点熏吐白棉的三个男人。 目睹这一幕,白棉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真是火车坐多了,啥奇葩事儿都能遇到! 她不由得庆幸自己找乘务员换了个铺位,不然指不定被他们仨挟持做人质。 只能说白棉同志心里没点数,真被这仨货挟持做人质,倒霉的是谁还不一定呢! 第100章 要找的人不存在 “前面即将抵达怀宁站,请到怀宁站的乘客提前携带好行李有序下车……” 第二天上午,火车报站声在白棉的耳边响起,她激动地站起来,从行李架上拿下自己的行李,眼巴巴地看着窗外陌生的一切。 到了,终于到了…… 五分钟后,火车缓缓停下,白棉立马拎着行李下车。 站在老旧的站台上,她深深吸了口气,没有被车尾气和工业废气污染的空气里,似乎散发着家的味道。 家啊,和爷爷奶奶的家! 此时的怀宁,没有记忆中的高楼大厦,车水马龙,却是白棉幼时的模样,宁静温暖又包容。 想到很快就能见到年轻时候的爷爷奶奶,她的心不由得怦怦直跳,似乎连血液都要跟着沸腾起来。 怀宁是个华国不起眼的小城市,现在还没有出租车,公交车也只有四五条线路。 白棉来到火车站附近的公交站,在站牌上仔细寻找熟悉的地名,就在“3路”后面找到了“周家牌坊”。 熟悉的城市名,熟悉的公交站名,白棉欣喜若狂,拎着行李上了3路公交,坐在最后排的空位上。 司机和售票员在闲聊,是熟悉的乡音。 白棉倍感亲切,用怀宁话加入其中。 得知她在周家牌坊下车,售票员羡慕道:“那里有好几个大工厂,你爸妈也是工厂工人吧?那边新建的家属楼很气派,每家每户都有独立的厨房和卫生间呢,你家分到没有?” 白棉眼睛一亮,前世爷爷奶奶是食品厂的工人,后来也确实分到了厂里新建的家属楼,一住就是一辈子。 她也在那个温暖的小家里,度过了难忘的童年和青春期。 想到这里,白棉松口气之余,心情有些复杂。 一切与前世对得上,看来她前世生活的时空,与现在这个时空是同一个,不是所谓的平行时空。 这样一来,她和原身完全没有关联,突然穿越到这具身体里,仅仅是巧合罢了。 原身很可能像她猜测的那样,随时会回到自己的身体里。 好在白棉没有顶替原身的想法,早就做好了各归各位的心理准备。 若是这一天真的到来,她能坦然接受,只是……只是她所在的后世,不会再有那个男人了…… 白棉的胸口突然堵的厉害,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不由自主地打开手包,怔忪地看着她与贺骁在春市拍的合照,伸手摩挲着他的眉眼。 见她脸色不好,售票员担忧道:“妮子,你没事吧?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白棉摇了摇头,有些苍白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我没事,只是闻到燃油的气味有些反胃。” 售票员也没有怀疑,把一旁的窗户开的更大:“你忍忍,咱们再过三分钟就发车。” 白棉点点头,默默收好相片,呆呆地看着窗外。 三分钟一到,司机发车朝着第一个站点驶去。 近乡情怯,想到马上就能见到爷爷奶奶,白棉期待又紧张,两眼死死盯着外面的街景,回忆在她小时候,爷爷奶奶有没有带她来过。 半个小时后,公交车在周家牌坊站停靠,白棉提着行李走下来,看着车站对面一排排全新的家属楼,她不由得恍惚。 穿过马路,来到家属楼大门口,白棉正要往里走,就被门卫室的大爷叫住:“妮子,你不是我们院儿的,你找谁?” 白棉一眼认出对方,正要喊他“彭爷爷”,想到现在两人就差一个辈,到了嘴边的称呼立马换了一个:“彭叔,我来找我二叔的。” 门卫对她完全没有印象,但是见她能够喊出自己的姓氏,说的也是怀宁话,他也没有多想:“嗯,进去吧,不过厂里没有下班,你要不要坐在这里等?” 白棉忙道:“不用了彭叔,我有二叔家的钥匙。” 门卫一听,就更没有怀疑她的身份,摆摆手示意她快进去。 白棉礼貌的道过谢,沿着记忆的方向找到三幢楼,然后从楼梯间进去迅速爬到四楼,在中间户的门口停下。 她整理了一下衣裳头发,才鼓起勇气敲响外面的铁门:“嘭嘭嘭——” 一连敲了好几下,始终没有人来开门,白棉心里纳闷:这个点爷爷奶奶还在上班,十岁的爸爸在学校上课,曾爷爷曾奶奶应该在家啊! 这时,隔壁的门被打开了,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 看到眼生的白棉,她问道:“你找谁?” 白棉从女人熟悉的眉眼里,认出她是前世跟爷爷奶奶交好了一辈子的老邻居刘奶奶,一时高兴道:“阿姨您好,白先领孙秀娟一家是住这里吗?” 白先领是爷爷的名字,孙秀娟是奶奶的名字。 “白先领孙秀娟?”女人仔细想了想,却是摇了摇头:“不认识,你是不是找错了?这一户住的人姓杨,我们这一栋就没有姓白的。” “不可能!” 白棉大惊失色,根本不能接受:“家属楼一盖好,他们就分配了这套房子,怎么可能不住这里?” 女人脾气好,没有跟她计较:“妮子,整个家属院住的都是食品厂的人,我在食品厂待了十几年,新人老人都认识,就没有听说过白先领孙秀娟这两个名字,你肯定找错了。” 白棉脸色煞白,几乎站立不稳:“不,不会的,怎么可能找错……” 周家牌坊能对上,食品厂家属院能对上,门卫彭爷爷和老邻居刘奶奶能对上,这里分明就是她前世住过二十多年的家,爷爷奶奶怎么可能不在! “妮子,我没必要骗你,你不信的话去食品厂问问就知道了。”见白棉一副被打击到的样子,女人好心的提醒她。 白棉胡乱点头,抱着期待问道:“白新华您认识吗?他今年十岁,在一小读三年级。” 女人依然摇头:“不认识,我说过整个食品厂,就没有姓白的干部和工人,你肯定找错地方了。” 白棉失魂落魄地下楼,连行李都忘记拿,还是被女人追上塞到手里才反应过来。 站在三幢楼的下面,被毒辣的日头晒着,白棉却浑身发冷,如坠冰窖…… 第101章 失去联系 白棉白着一张脸来到食品厂门口,就被门卫告知厂里根本没有她要找的人。 抱着最后一丝希望,白棉离开厂区重新坐上公交车,在一个老旧低矮的民房门口停下脚步。 她深吸一口气,上前敲响院门。 这是前世外公外婆的家,是她妈婚前生活的地方。 后来妈妈离开人世,外公外婆在两个舅舅的怂恿下,跟她争夺爷爷奶奶给爸妈买的婚房。 那时她太小,什么也不懂,爷爷奶奶为了留下房子,就将爸妈的存款给了外公外婆,然后与外公外婆断绝往来。 后来她长大了,外公外婆跑上门认亲,爷爷奶奶也没有阻拦,只是她看出外公外婆别有用心,自己选择疏远他们。 门刚被敲响,里面就传来脚步声:“谁啊!” 紧接着院门被打开,走出一个四十来岁的矮瘦妇女,正是白棉前世的外婆。 白棉暗暗松了口气,外婆还是那个外婆,那她的妈妈肯定在吧? “你找谁?” 看着面前漂亮体面的年轻女人,前世外婆眼睛一亮,目光上上下下打量白棉,最后目光落在她的行李箱上,似乎想看看里面装的什么。 “你好,我找齐三妮,请问她是住这里吗?”白棉深吸一口气,怀着无限期待说出母亲的名字,不错眼地盯着前世外婆的反应。 “齐三妮?你确定是找这个人?”前世外婆不死心地问道:“不是找齐大强?你不是王梅介绍来的?” 白棉肯定道:“我就找齐三妮,请问她在家吗?” “不在不在,我家没这个人,你找错了!”不是自己要等的人,前世外婆顿时失去耐心,不耐烦地摆摆手,就要关上院门。 “等一下!” 白棉急忙撑住院门,脸色比来时更白了:“阿姨,我找齐三妮有很重要的事,麻烦你叫她出来。” 前世外婆生气道:“你这位女同志听不懂人话咋的,我都说了这里没有叫齐三妮的,你不信就去隔壁邻居打听打听,我还能蒙你不成!” 见她不像说谎,白棉心里一沉:没有,竟然有没有吗?这怎么可能呢? 嘭的一声,院门被关上了。 里面有个男声问道:“是谁啊?” “一个神经病,找一个叫齐三妮的人。我说咱家没有这个人,她还觉得我说谎。” “八成是敲错门,别管她。” “唉,这女人长得真不错,是大强喜欢的那型儿,我还以为是王梅介绍来的呢,白让人欢喜一场。” “……” 院子里的声音渐渐消失,白棉惨白着脸无力地靠在墙上,脑子里一片空白。 这里没有爷爷奶奶,也没有爸爸妈妈,抚养她和生育她的人都不存在,那她是谁?前世的她真的存在吗? 不,不对,前世一定存在,她继承了爷爷奶奶的手艺,继承了爷爷奶奶的包子店,这些都不是凭空得来的。 可是为什么找不到爷爷奶奶还有爸爸妈妈?难道是她出现在八十年代,后世就不能有她的存在,所以才会这样吗? 那原身呢? 身体是原身的,前面二十二年,这具身体的主人是原身,既然后世的她不存在,原身又去了哪里?她为什么会成为原身?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白棉浑浑噩噩地走在大街上,如同一具丢了魂的行尸走肉,好几次差点跟路人撞上。 她脑子里一片混乱,提着行李不知道该去哪儿,也不知道该在哪儿停下。 夜幕来临,路上不见几个行人,她才拖着疲惫无力的身体来到一家招待所,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做,倒在床上昏昏沉沉地闭上眼睛。 “不,不要,不要走,爷爷奶奶,你们不要走……” “对不起,爸妈对不起,我错了,我不该做那些坏事,让你们白发人送黑发人,下辈子,下辈子有机会,我一定做个好女儿……” “贺骁……贺骁,别去,别去那里……你不要死,你不能死,不要……” 深夜,白棉忽冷忽热,一时大汗淋漓,一时浑身发冷,不停地说着梦话,意识深深陷入梦境的泥淖,沉浸在巨大的痛苦之中。 第二天下午,到了该退房的时间,招待所的工作人员没有看到白棉,带着怒气敲响她的房门:“同志,同志,今天要退房吗?要是不退房你得赶紧续费。” 敲了半天,始终没有人开门。 工作人员以为白棉没有办理退房就离开了,便掏出钥匙准备进去检查一下,谁知门从里面被反锁,根本打不开。 这下工作人员慌了,急忙找领导汇报。 担心出事,领导赶紧叫来开锁师傅,将门锁撬开了。 一进屋,所有人都看出了不对劲。 看到床上的女人一动不动,脸色灰白仿佛没有呼吸,领导脸色一变,大声叫道:“送医院,快送医院!” 西省某部队,贺骁等了一下午没能等到预期中的电报,便再也坐不住来到电报室,给白家拍了一份电报,询问白棉有没有到家。 因是傍晚,邮递员已经下班,这份电报于次日上午才被送到白家。 白铁军接了装修项目不在家,白惠已经去大学报到,白小勇也在学校上课,不识字的周小兰就请邮递员念了一遍。 得知女儿本该昨天中午到家,现在却没有见到人,也没有接到她的电报,周小兰一下子慌了,带上钱焦急地来到邮局,让工作人员拨通了部队的电话。 很快,贺骁的电话回拨过来,周小兰急忙接过:“阿骁啊,你是看着棉棉上车的吗?她到现在还没到家,也没有给家里递信儿,会不会路上有啥事耽搁了?” 贺骁心里一沉:“妈,省城包子店有电话吗?小白上车前说过要去包子店看看。” 周小兰急道:“没有,包子店附近没有电话,这家店是她三婶管着的,平日里没有啥事。棉棉就是要去,今天也该到家了,不会人没回来,电话电报也没一个!” 贺骁安慰道:“妈,你先别急,我有战友在省城,这就托他到店里看看。” 周小兰忙道:“好,好,让你战友看看,有信儿了你说一声,妈就在这儿等你的电话……” 说着,她赶紧报上包子店的地址,然后挂断电话,在一旁心急如焚地等待。 “叮铃铃——” 等了不到五分钟,邮局的电话再次响起。 周小兰觉得贺骁那边没这么快,就站在原地没有动,也没有心情关心这通电话是谁打来的。 直到工作人员连说两个“是”,就连忙招呼周小兰:“阿姨,怀宁公安的电话,找你的。” 第102章 放你自由 “棉棉,不要再睡了,你快睁眼看看妈……”看着不停呓语的女儿,病床边的周小兰哭成泪人。 白铁军揽住妻子的肩膀,眼睛红红的:“别哭了,医生说过棉棉没事,等她睡饱了就会醒过来,要是醒来看到你这样,她会笑话你这个当妈的。” 周小兰呜呜地哭:“只要棉棉能醒来,我这个当妈的让她笑话一辈子都成。” 昨天上午一接到怀宁公安局的电话,她就火速回家带上钱票赶到省城,找到正在干活的白铁军,两人满心焦急的搭上火车,直到今天下午才到。 “老白,棉棉这样,你说会不会是被不干净的东西……” 看着眉头紧皱,还在呓语的白棉,周小兰心焦之余忍不住胡思乱想:“她八岁那年顽皮,把你爷爷奶奶的坟刨了,当晚就高烧不退,胡言乱语,这次和那会儿一模一样。” 白铁军怕被人听见,连忙说道:“不会不会,棉棉火气足,现在又懂事,不会沾上你说的那些。” 周小兰却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不行的话,咱们找人给棉棉看看吧,她这样三天了,要是没问题不会一直这样……” 白铁军拿不定主意,安抚道:“再看看,咱们再看看,这里不是老家,万一被人举报人家把棉棉撵出医院不给治咋办。” 周小兰心里一紧,四下里看了看,确定没人听见才放心下来,随即她想到另一个问题: “咱们在怀宁没有亲戚,好端端的棉棉来怀宁干啥?你说会不会是在车上遇到骗子,被骗子骗下车的?” 白铁军摇头:“小棉多机警的人,谁会骗到她,再说她的钱票都在,更不像遇到骗子。可能是车上有人说怀宁好玩,她才在这里下车。” 周小兰点点头:“是有这个可能。” 白铁军看了看外面:“阿骁明天这个时候到吧?这孩子的伤也不知道好透没有,坐两天两夜的长途车,也不知道身子受不受得住。” 周小兰也很担心:“我在电话里不让他来,也是怕他的伤没好透。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咱们想拦也拦不住。” 白铁军叹了口气:“这孩子有心了……” 贺骁来的比夫妻俩预计的要快,当天深夜就出现在医院的病房,把趴在床上的两人吓了一跳。 昨天接到白棉生病住院的电话,贺骁买不到最快抵达怀宁的车票,就连夜开车跨省来到隔壁省会火车站,坐上直通怀宁的列车,因此才提前十几个小时赶到。 “爸妈,小白一直没有醒吗?”贺骁的眼里泛着深深的红血丝,自进门后眼神就没有从病床上的人身上离开过。 “没有,医生说高烧已经退了,醒不过来可能是救治不及时,损伤到大脑神经。”周小兰叹了口气,神情有些愁苦。 她不怕女儿会落下后遗症,就怕女儿一直这样躺着醒不过来。 贺骁俯身摸了摸白棉的额头,又握了握她的手,低声呼唤道:“小白,小白……” 小白?谁叫小白? 咦,这个称呼有点耳熟,这道声音也好听,是在叫我吗? 意识无法苏醒,分不清梦境和现实的白棉,努力想要睁开眼睛,看看声音的主人到底是谁,是不是在叫自己。 可是脑子里像是灌满了浆糊,眼皮子也仿佛坠着万吨水泥,她想动一下都不行,还来不及给外界一丝回应,混沌的意识就被再次拖入黑沉的梦里。 见床上的人始终没有反应,且在短短几天里瘦了一大圈,贺骁的心如火燎一般的疼。 他面上没有表现出来,镇定沉稳地对白铁军周小兰说道:“爸妈,今晚我来陪护,你们去医院对面的招待所歇着吧。” 周小兰心疼他:“这怎么行?我和你爸熬得住,你更需要好好休息,不然棉棉醒了还要担心你。” 白铁军跟着道:“是啊,你前阵子受过伤,哪能这样熬夜,小棉这里有我和你妈就行了。” 贺骁根本不敢走:“爸妈我还年轻,身体扛得住,你和爸好好睡一晚,明天一早再来换我。” 最终夫妻俩没能说服女婿,嘱咐他困了就到床上挤一挤,这才离开病房。 病房里安静下来,贺骁看着又在呓语的妻子,俯下身想听清楚她在说什么,却只听到疑似“对不起”“快走”之类的字眼。 见白棉的唇瓣有些干,他拿起棉签蘸水轻轻给她擦拭:“才分开几天,就把自己弄到了医院,你这样让我怎么放心……” 白棉的呓语声低下去,眉头渐渐皱起,似乎不满男人的话。 “生气了?” 贺骁轻抚她的眉心,脑海里浮现出她一颦一笑的样子:“生气了就醒来和我理论,至少让我知道你能照顾好自己。” 床上的人眉头舒展开,像是睡着了一样。 贺骁握住她的手:“这次回部队,首长给我特批了三个月的假期,本想趁休养的时间将新房收拾一下,想到你还没有看过,可能有自己的想法,就想叫你过来一起收拾。 家属院不少人问起你,问你什么时候随军,我竟然不知道你在家属院的人气这么高,好像所有人都知道我有个出色的媳妇儿。” 说到这里,男人的眼里没有了笑容:“小白,我不希望你对我们之间的约定有负担,三个月的期限可以不作数,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尊重你的任何选择……” 你不会无缘无故在怀宁下车,这里定然有你必须下车的理由。 这个理由关系到你的秘密对吗? 如果这个秘密是我们之间的阻碍,让你不敢接受我的感情,也害得你变成现在这样,我宁愿解除我们的婚姻关系,彻底放你自由。 第103章 两辈子的脸全丢干净了! 第二天清早,白铁军周小兰来到病房替换贺骁,就发现他趴在病床上睡着了。 两人放轻脚步,睡眠不深的贺骁还是醒了过来。 看到他眼里的疲惫,周小兰心疼得不行,掏出一把钥匙递给他:“阿骁,这里有我和你爸,你快去招待所歇着,房间我给你开好了。” 连续几天没有好好休息,贺骁尚未痊愈的身体确实有些受不住,便接过周小兰手里的钥匙:“爸妈,我下午过来换你们。” 白铁军忙道:“不用不用,小棉不难照顾,你好好休息。” 深深地看了依然未醒的女人一眼,贺骁才转身离开了病房。 周小兰打来一盆热水,给白棉里里外外擦洗了一遍,才坐下来对着她唠叨:“睡了几天也该醒饱了,这几天天气凉快下来,你要是能醒过来,咱们正好在怀宁逛逛……” 白棉能听见周小兰同志的声音,却听不清她在说什么,心里不由得着急,很想睁开眼看看她妈又在唠叨啥。 白铁军一看,激动道:“小棉有反应了,她的眉头在动,眼珠子也在动!” 周小兰也发现了,紧紧抓住女儿的手:“棉棉,你是不是听到妈的话了?别急别急,能听到就好,醒不过来别勉强,我跟你爸守着你,不要害怕哈……” 在她的安抚下,白棉的呼吸平和下来,也没有呓语说梦话,就跟睡着了一样。 周小兰却很高兴:“棉棉比昨天好多了,估摸着很快就会醒过来。” 白铁军起身往外走:“我去找医生,让医生过来看看!” 很快医生过来了,给白棉做了一个检查,又问了问她对外界的反应,也觉得这两天就能醒过来。 夫妻俩很高兴,一改昨日的愁眉苦脸,不停地在白棉耳边说话,说得都是这阵子家里村里发生的新鲜事。 比如前阵子白小勇刚开学,就跟同学起冲突还弄坏课桌,被老师找到家里; 比如白仙容有了对象,是省城某单位的公职人员,可能过一阵就要订婚; 再如村里有个女孩子被渣男骗婚,临到要领证了才发现对方有老婆有孩子…… 昏睡中的白棉听不见,只觉得耳边一直嗡嗡的让她很烦躁,想捂住耳朵把烦人的噪音赶跑,却连抬手都做不到。 倒是今早转到这间病房的另外两个病人和家属听得津津有味,同白铁军周小兰分享起自己知道的各种八卦,一时间病房跟大街上一样热闹。 下午,贺骁来到病房,脸色比早上好了不少。 得知白棉对外界有反应,可能这两天就会苏醒,他不由得松了口气,让白铁军周小兰回招待所休息,晚上自己在病房守着。 隔壁病床的家属羡慕道:“你们女婿真好,大老远地从外地赶过来陪护,不像我那个没良心的女婿,只在我女儿入院那天看了一眼,这几天连面都没露。” 她的女儿神情黯淡,见贺骁坐在病床前,不错眼地看着床上的人,她看向白棉的眼神透着羡慕。 “你女婿肯定是太忙了才没有时间,说到底也是为了和你女儿的小家。” 周小兰对贺骁这个女婿自然是满意的不得了,却不好在这个时候跟对方炫耀,便给她那个被嫌弃的女婿找理由。 对方一听,果然高兴起来:“他在政府上班,每天跟着大领导跑来跑去,确实忙得没有时间,好在前途是好的,没办法像你女婿这样顾家。” 周小兰听出她的炫耀,脸上的笑容淡了点。 哼,你女婿有前途也是领导的小跟班,我女婿自己就是个领导,明明白白甩你女婿一大截! 贺骁对这些话题不感兴趣,就觉得病房里有些吵,想给白棉换成单人间。 白铁军周小兰不太想,不是嫌单人间贵,是觉得多人间人气足,可能会让白棉更快醒过来。 贺骁被这个理由说服了,不再提换病房的事。 晚上,白铁军周小兰回招待所休息,贺骁一个人守着白棉。 凌晨时分,他抵不过沉沉的睡意,趴在床边睡着了。 没过多久,在一阵强烈的生理反应下,昏睡多日的白棉硬生生憋醒,某个部位仿佛要爆炸。 嘶—— 动了动僵硬的腿脚和胳膊,那酸爽的滋味让白棉倒抽一口冷气。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慢慢缓过来,一抬头就发现床边趴着一个人,映入眼帘的是那张在一轮又一轮的梦里,纠缠她无数次的脸。 贺骁…… 白棉眼神复杂,深深的叹了口气。 这是原主喜欢、到死都充满愧疚的男人啊! 贺骁不敢睡得太沉,在白棉的手刚刚触碰到的刹那,他就惊醒过来与白棉对上眼,瞬间巨大的惊喜袭上他的心头:“小白!” 白棉连忙缩回手,不知道该做出什么样的表情:“不、不好意思,吵醒你了。” 话音刚落,她就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嘴巴。 贺骁的神情变得奇怪,伸手探向白棉的额头,温度正好并没有发烧。 白棉被男人看得心慌,强忍着转移视线的冲动,一巴掌拍开他的手:“摸什么摸,我脑子又没坏!” 贺骁明显松了口气,眼里的柔情几乎要溢出来:“小白,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白棉脸色一变,捂着肚子着急忙慌地爬下床:“快快,给我找鞋!” 贺骁以为她睡太久脑子睡懵了,一边弯腰找鞋一边问:“怎么了?现在是半夜,你有什么急事要做吗?” 白棉趿拉着鞋子,夹紧双腿虾米似的躬着腰往外小跑:“卫生间,卫生间在哪个方向?” 贺骁愣了一下,看着憋得满脸通红的女人,他忍俊不禁,快步上前将人拦腰抱起,迅速往走廊尽头的卫生间走去。 白棉下意识抱住男人的脖子,意识到他要干什么,不禁痛苦地捂住自己的老脸。 两辈子的脸,今天一次性全丢干净了! “小白,这是正常的生理现象,不要觉得不好意思。”贺骁低沉的声音响起,在安静的走廊里好听的要命,就是语气里的笑意别那么明显就更好了。 “闭嘴,不许说话!”白棉恼羞成怒地捂住男人的嘴巴,随即别扭的命令道:“快点!” 第104章 这就是我的答案 白棉洗净手,一身轻松地走出卫生间,看到门外等待的男人,再次红了老脸。 “走吧。” 贺骁上前牵住她的手,朝着病房的方向走。 白棉却不想回病房,指了指前面的楼梯:“睡得浑身骨头疼,陪我到外面走走?” 贺骁自然答应:“夜里外面有点凉,我给你拿件衣服。” 白棉点点头,迟疑了一下,回握住他的手:“走吧,一起。” 低头看着一黑一白紧紧交握的手,贺骁眼里闪过异样的光芒。 今天是农历十八,半空中挂着一轮清冷的月亮,月光比医院值班室里透出的灯光还要亮。 两人来到楼下的树林里,在一张公共长椅上坐下来。 白棉开口问道:“我昏睡了多久?” “算上今晚四夜三天。”贺骁握住她的手,始终没有松开:“现在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白棉摇头:“没有不舒服,明天办理出院吧。” 本就没有大病,只是那天承受不住打击才会高烧昏迷。能昏睡这么多天,她自己都不可思议。 “嗯,明天让医生检查一下,没问题咱们就出院。”贺骁心情愉悦,就着月光不错眼地看着她:“小白,你能醒过来真好。” 白棉也看着他,伸手抚摸他的眉眼,说出醒来后就想说的话:“贺骁,你喜欢的是谁?是跟你领证的我,还是后来的我?” 贺骁身体坐直,收紧握住她的那只手:“小白,这个问题很重要吗?” 白棉被问住了,这个问题重要吗? 似乎很重要,又好像不重要,领证的是原主,在梦里彻底融合记忆后,她们仿佛变成同一个人了,吃原主的醋好像是在吃自己的醋。 想到这里,白棉不再纠结这个问题,在贺骁惊喜诧异的目光中,主动抱住他的胳膊靠在他的肩上:“贺骁,我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 昏睡的那几天,她反复做着同一个梦,一个离奇荒诞又无比现实的梦。 说是梦也不对,确切来说,她在昏睡中融合了原主所有的记忆,像是亲身经历八十年代白棉可恨又可悲的一生。 原主嚣张放纵,触犯律法不自知,以为守住了所谓的底线,没有对不起任何人,对所有关心她,试图把她拉回正道的人不屑一顾。 直到黑暗之王梦碎,被公安部门一网打尽身陷囹圄,隔着铁门看到一夜白头的父母,原主才意识到自己错的有多离谱。 回望过去几年的所作所为,其实原主有好几次悬崖勒马的机会。 一次是贺骁的死,一次是白惠被死对头绑架撕票,一次是白小勇跟她断绝关系,离家出走,再也没有回来。 这三次变故对原主的触动和打击很大,原本考虑过放弃在深市打下的一切,但是在名利的诱惑下,她最终没能抵抗住内心的贪婪,一步步彻底陷入无法回头的深渊…… 子弹穿过眉间的瞬间,原主怀着微弱的希望,许下最后一个心愿:如果有来世,她一定正心正身,珍惜身边的每一个人,弥补曾经犯下的过错。 只是命运没有给她改过自新的机会,在机缘巧合下二十一世纪的白棉却,成为八十年代的她所期待的那个人…… 两个时代的“白棉”,同样的姓名,不同的命运。 “贺骁,这个梦太真实了,我想这或许不是一个简单的梦。”白棉以梦境的形式,将原主的所作所为对男人和盘托出。 原主不会回到这具身体里,但是她担心会出其它岔子,让她变成坑死贺骁的罪魁祸首,就想借这个“梦”提醒贺骁。 “小白,这只是个梦。” 贺骁没想到仅仅一个梦,会对女人的影响这么大,不禁有些哭笑不得:“如果这个梦让你认清自己内心,愿意接受我的感情,我会感激它。” 白棉料到男人不会信,但是这种反应还是出乎她的意料:“万一呢,万一梦境变成现实,你还会这样想么?” 贺骁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对一个梦揪着不放,顺势揽住她的肩膀安慰道:“梦只是梦,不会变成现实。哪怕梦境成真,我也不会怪你。” 喜欢小白,是他的选择。无论结果是什么,他都会坦然接受。 不会怪我么…… 白棉默默在心里重复道,突然眼睛有点涩,很想放肆的大哭一场。 “小白,除了这个梦,你就没有其它事情对我说?” 贺骁察觉到女人的情绪不对,手臂一用力将她整个搂在怀里,期待又紧张地看着她:“三个月的期限没有到,能不能提前告诉我结果?” 白棉收起难受的情绪,双手搭在男人宽厚的肩膀上:“这么急吗?” 贺骁突然有些后悔,罕见地犹豫起来:“也没有……” “没有啊,没有就算了,本来想告诉你的。” 白棉起了坏心,说出一些模棱两可的话:“这次生病,你千里迢迢赶来陪护,我心里怪感动的,想着下半辈子有你陪着也不错。” 这下贺骁无法淡定,追问道:“然后呢?” 白棉眨了眨眼,开始装傻:“然后什么?没有然后啊。” 贺骁后知后觉,笑容无奈地抵住她的额头:“又在皮。” 看着近在咫尺的帅脸,白棉心头一动,双手捧住男人的脸吻住他的唇。 一触即离。 看着一动不动跟傻了一样的男人,白棉的脸上露出一抹夺人心魂的笑:“贺骁,这就是我的答案。” 贺骁的呼吸变得粗重,眼里是不可抑制的惊喜,在白棉的惊呼声中将她横抱入怀,低头加深这个吻。 过了许久,两人拥抱着彼此,平复有些急促的呼吸,静静地感受着彼此的心跳。 所有的迟疑和矛盾,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小白,我很高兴。” 贺骁有无数的话想对白棉说,千言万语最终化作简单的一句话。 “贺骁,我也很高兴。” 白棉闭上眼睛,掩住眼底的湿意。 现在是她接受了贺骁的感情,就绝不会让原主造成的悲剧重演! 第105章 求婚 两人没有回招待所,在病房里凑合了一宿。 大早上来到病房准备替换贺骁的白铁军周小兰,看到钻出被窝冲他们笑的白棉,下意识大叫一声扑过来,抱着她又哭又笑。 彻底融合原主的记忆,白棉继承了她所有的感情,不禁对夫妻俩充满了愧疚,酸涩的眼眶也跟着变红:“爸妈,这些天让你们担心了。” 原主那一世,害得白惠死在死对头的手上,让他们白发人送黑发人。 之后是白小勇跟她断绝姐弟关系,小小年纪离家出走。 夫妻俩辛苦养大三个子女,却没有一个子女在身边,尤其是出了她这个吃木仓子的女儿,想也知道两人的晚年有多凄凉。 “知道我们担心,以后别乱跑,这次你差点把爸妈的魂吓没了!” 周小兰眼泪汪汪的,捧着白棉的脸看了又看:“还好还好,能说能笑,脑子没烧坏,你妈我总算放心喽!” 白棉破涕为笑,抱着她的腰埋首撒娇:“我还要做个孝顺女儿好好孝顺你和爸,怎么着也不能让脑子坏掉。” 周小兰咯咯直乐:“你好好的别让妈担心,就是孝顺妈了!” 看着搂在一起亲热的母女俩,一旁的贺骁白铁军也不自觉地露出笑容,心情比外面的阳光还要灿烂明媚几分。 一番详细的检查后,白棉的身体没有问题,一家人就收拾好东西,在窗口结清医药费办理了出院手续。 走出医院被阳光照在身上的那一刻,白棉整个人前所未有的放松。 “棉棉,你要在怀宁逛逛不?”周小兰牵着女儿的手过马路,没有问她在怀宁下车的原因。 “不逛了,要是能买到回去的票,咱们今天就回去吧。”白棉的脸上带着笑,确定前世的亲人不存在后,她就不想再来这个地方了。 “好好,不逛不逛,一会儿就让你爸买票!”周小兰松了口气,对这个让她女儿生病的地方实在喜欢不起来,巴不得尽快离开。 将东西放到房间,周小兰就催促白铁军去火车站买票。 白棉忙道:“我跟贺骁去买,你和爸到附近逛逛,我们买完票就回来。” 周小兰有些惊讶,这妮子的脑瓜子终于开窍,愿意亲近阿骁好好过日子了? 她心里乐开花,巴不得小两口多亲近:“去吧去吧,买不到今天的票就买明天的,我跟你爸不急。” 就是小勇可能比较急,她跟老白出来的匆忙,只来得及把丫丫托付给桂香,都没顾得上去学校跟他说一声。 这次怕是要给他带点啥哄哄,不过带点啥好呢? 招待所离怀宁火车站有一段距离,步行的话需要走三四十分钟,白棉就带着贺骁来到公交站,这里却没有直达火车站的公交车。 在当地人的指引下,两人沿着马路往下一站走。 贺骁想牵白棉的手,她却主动挽住他的胳膊,将两人的距离拉的更近。 “累不累?”贺骁很适应她的变化,眼里的喜悦仿佛要漫出来。 “不累。”白棉摇了摇头,看向贺骁的眼神,是妻子看丈夫的:“你还要回部队吗?” “要的,有些军务需要处理,大概需要一周的时间。”贺骁身兼两职一向忙碌,哪怕不在部队有副营长顶上,有些事情还是需要他亲自处理。 “一周后就能回来休假吗?这次能休多久?”两人分隔两地聚少离多,白棉自然关心假期的长短。 “我的伤需要休养,首长特批三个月的假。”贺骁期待的看着白棉,征询她的意见:“欠你的婚礼,我想趁这次休假补上。” 白棉呆住。 男人不喜欢原主,拿着离婚报告要跟她离婚,她坚持不跟他去民政局,这婚一直到他死都没离掉。 当然,也不可能有婚礼。 见白棉迟迟不说话,贺骁以为她不愿意:“小白,你是不是有其它顾虑?” 白棉回过神来,看着有些紧张的男人,突然笑起来:“没有顾虑,我只是太开心了!” 尽管这场求婚迟到了,也没有任何仪式感,但它依然来了。 贺骁明显松了口气,停下来抱住她:“我也很开心,谢谢你,小白!” 谢谢你肯接受我,谢谢你成全我。 来到火车站售票处,两人被售票员告知唯一通往江城的火车,早在凌晨四点就开走了,他们只能买明天的票。 于是两人就买了明天的票,一共买了四张。 贺骁要先回家一趟,再另外买票回部队。 傍晚白铁军周小兰特意挑了家口碑不错的国营饭店,点了好几道白棉爱吃的菜,还买了一瓶酒,庆祝她身体康复,顺便去去霉气。 大概是太高兴,吃到一半的时候,白棉也忍不住喝了一杯。 结果记忆是融合了,酒量却没有继承到,就这小小的一杯喝下去,她的脑子开始犯迷糊,拿着筷子菜都不会夹了。 周小兰忍不住笑道:“以前的酒量多好啊,现在一杯酒都顶不住。” 白棉甩了甩头,试图为自己辩解:“喝、喝酒不好,容易做、做糊涂事……” 原主仗着酒量好,每天都要喝上一点。本来戾气就重的她,酒后戾气更大,做下不少不该做的事。 “好好好,不喝不喝,不喝酒不误事儿。”周小兰乐得女儿不喝,笑眯眯地哄着她。 白棉满足了,傻笑了两声,就趴到桌子上不省人事,最后被贺骁背回招待所。 见女婿背着女儿往自己和老白的房间走,周小兰急忙上前阻止:“阿骁,棉棉是你媳妇儿,你咋把她往我跟你爸的房间送。” 贺骁整个愣住,似乎没听懂丈母娘的意思。 周小兰有点想笑,又有点心疼。 这孩子跟棉棉结婚两年,看他这副反应,怕是跟棉棉同床共枕的机会都没有吧? 这么想,周小兰更得拦着:“棉棉的行李箱放到你房间了,一会儿你接点热水帮她擦洗一下,不然晚上她睡着不舒服肯定要闹。” 贺骁终于理解了丈母娘的意思,一股不知名的热气直冲头顶,让他险些失手撇下背上睡得正香的人。 第106章 折磨 贺骁记不清自己是怎么回到房间的,此时他站在床边看着自家媳妇儿睡颜,有种云里雾里的不真切感。 不知站了多久,白棉的呓语声惊动了他:“水,水……” 贺骁连忙拿起桌上的杯子,从热水瓶里倒出一杯温水,在床边坐下扶白棉起来喝。 白棉不清醒,本能的喝了两口就不再张嘴,靠在男人的怀里呼呼大睡。 贺骁想起丈母娘的提醒,只好将她放下来躺好,然后打开行李箱取出毛巾,准备去外面的热水房接热水给白棉擦洗。 结果人还没有出去,白棉又叫了起来:“热,热……” 她一边喊一边踹开被子,两只手拉扯自己的衣裳,想拽掉身上的束缚,获得一丝清凉。 只是衣服的质量太好,人又醉了没什么力气,拉扯了半天仅仅把领口扯开了,露出一截嫩白的脖颈。 睡梦中的白棉还是觉得热,领口扯不开就还是扯衣摆,很快就露出比脖子更白的肚皮,白花花的晃花了男人的眼。 “别扯,会着凉。” 贺骁上前拿开媳妇儿的手,拉过被子盖住她的肚子,手指不小心碰到她的腰,发现有点潮才知道她出汗了。 “热……”白棉不满地嘟囔,一条腿不老实的抬起来,又把刚盖好的被子踹开了。 贺骁的脸上闪过一丝无奈,坐下来帮她脱掉外套,露出里面的短袖衬衫。 衬衫是大领口,上半身直立时看不到什么,现在主人如此没形象的躺着,胸口就有些遮不住了。 没有外套的束缚,白棉眉头舒展,一翻身大长腿就搁在了男人的大腿上。 这下,衬衫的领口滑下来,里面的内衣露出了半截。 贺骁浑身僵硬,一动不动。 偏偏罪魁祸首无知无觉,可能觉得大长腿搁起来更舒服,白棉无意识地动来动去,整个腰腹直接贴到男人的身上,膝盖更是蹭到…… 贺骁的呼吸乱了节奏,看着睡得香甜的女人,他第一次知道什么叫折磨。 “睡着也不老实,上辈子欠你的。”男人无可奈何,俯身亲了亲她被酒气熏红的脸,才拿下还在乱动的腿,起身去热水房接水。 擦洗的过程不用说,对贺骁而言同样是折磨,凭借强大的自制力,他才没有对白棉做什么。 两人是夫妻,就算想做点什么也不过分,只是他不想两人的新婚夜,是在异地他乡的招待所,更何况白棉还睡着了。 好在身上清爽了,白棉就没再闹腾,树袋熊似的挂在男人身上,直到凌晨被周小兰敲门叫醒,她都没怎么动。 被当做抱枕的贺骁的却是一夜没有睡好。 白棉一醒来就察觉到不对,以为有人趁她睡着摸到床上。 等分辨出男人身上熟悉的气息,她才放松下来,不明意味地戳了戳男人结识的胸膛:“你这家伙够坏啊,趁我喝醉爬我的床!” 贺骁睡得不沉,一下子被她戳醒了。 按下床头的电灯按钮,整个房间顿时亮起来,看着怀里坏笑的女人,他布满红血丝的眼睛里划过一丝无奈:“又皮了。” 白棉看了看手表,见时间还早干脆赖在他怀里算账:“你怎么在我的床上?有没有趁我睡着对我干坏事?” 贺骁看出她的促狭,故意说道:“昨天我背你回来,本来要另外给你开间房,是你缠着我又哭又闹要跟我睡一间,我只能把我的床让出一半,不信你可以问爸妈。” 白棉瞪眼:“不可能!我只是喝醉了,又不是不要脸,怎么可能缠着你!” 贺骁趁机在她的唇上亲了下,为昨晚遭受的折磨收取一点利息:“喝醉酒的人有理智可言?你不知道自己究竟有多过分。” 见他言之凿凿,白棉不确定了。 上下打量男人一番,最后目光落在男人的裤头上:“那我有没有对你做啥?” 贺骁:“……” 这让他怎么回答? 见男人不说话,白棉心里发毛。 昨晚她不会真的做了禽兽不如的事吧? 仔细想想不是没有这个可能,这么一个身材好,长相绝的大帅哥躺在她的身边,要是不做点什么,还真对不起自己不是? 虽然之前他动不动就亲她,但是目的是为撩拨她,本质上他还是个老处男,对那事儿肯定没啥经验,昨晚真被她孟浪的举动吓到了也有可能。 这么一想,白棉不淡定了,干咳一声安抚男人可能受到创伤的心灵: “这个、这个我们都是成年人,还是领过证的合法夫妻,在床上亲密点很正常,你要学会适应。” 贺骁万万没想到女人会上当,他不动声色地低下头,不让她看到自己压都压不下去的嘴角。 白棉却发现他的身体在抖,顿时误会了:“贺、贺骁,你怎么了?” 昨晚她到底干了啥,让一个被炸弹炸成重伤都没哭的男人,伤心绝望成这样? 白棉的脑子里迅速闪过种种不良画面,不敢相信自己会这么变态,但是谁让她喝醉了呢,这个可能性还真有! 第107章 媳妇儿太生猛,招架不住! 白棉越想越心虚,一骨碌地爬起来,二话不说去扒男人的衣裳:“我看看!” 贺骁没想到自家媳妇儿这么生猛,顿时有些招架不住:“小白,爸妈已经起来了,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白棉没有听出男人的言外之意,三下五除二就扒开他的上衣,块块分明却不夸张的八块腹肌映入眼帘。 白棉没工夫欣赏,仔细看了又看,除了好几道陈旧性疤痕,完全没有她想象中的新伤。 白棉不死心地继续将衣服往上掀,露出男人两块结实的胸肌,照样是一些陈旧性伤疤,连指甲掐出的痕迹都没有。 随后,白棉的目光落在男人的裤头上:不会是自己想的那样吧? “小白,不可以。” 贺骁下意识伸手挡了下,也意识到自己误会她的意思,心里莫名有点失望。 “好啊,你竟然误导我!” 白棉也反应过来,佯装生气地指着他:“让我误以为自己酒后乱啥,把你弄出心理阴影,你太过分了!” 贺骁抓住她的手腕,把人拉到怀里抱住:“想逗逗你,没想到你会当真。” 白棉没好气道:“哪有人拿这种事儿开玩笑,亏你做的出来!看我这么紧张,你心里是不是很得意?” 贺骁在她的脸上亲了亲,眉眼柔和的不像话:“没有得意,只有高兴。” 白棉挑眉,明知故问:“高兴骗到我了?” 贺骁摇头,认真道:“在意才会紧张,你心里有我,我很高兴。” 白棉心里触动,面上没有表现出来:“一点小事也能让你高兴,以后我天天对你说甜言蜜语,你还不得把命给我。” 贺骁眸色加深:“也不是不行。” 白棉却不想听这种话,戳着他的胸口警告道:“命是你自己的,你要好好护着,我不想再收到你重伤的消息!” 说着,她一把掀起男人的衣裳,轻轻摸着胸腹上那些深深浅浅的疤痕。 贺骁觉得痒,不由得握住她的手:“小白,别摸。” 白棉偏要摸,还故意刺激道:“我年轻漂亮,以后还会很有钱,喜欢什么样的男人就有什么样的男人。要是你不好好保护自己,别指望我会吊死在你这一棵树上。” 话刚说完,白棉眼前一黑,就被男人压在身下,嘴巴被堵得严严实实。 直到两人都要喘不过气来,才结束这个漫长的吻。 贺骁轻轻将女人抱在怀里,耳鬓厮磨一番后沙哑着说道:“我不会给你找下一棵树的机会。” 火车发车的时间是早上四点,等周小兰第二次来敲门,两人已经洗漱完毕,行李物品也收拾好了。 见女儿的嘴唇有点肿,周小兰关心道:“这嘴咋回事?撞墙上了?” 白棉瞟了眼男人,很容易找了个借口:“房间里有只大蚊子,一晚上嗡嗡叫,八成是它咬的。” 周小兰信以为真:“刚降温没几天,有蚊子不稀奇。” 贺·蚊子·骁:“……” 是不是应该向丈母娘解释一下,他不是蚊子? 这个时间没有公交车,步行到火车站又太远,四人果断掏钱坐上招待所的车,才十来分钟就到了。 买的是软卧,四人正好一个小包间,没有脚臭味,也不存在犯罪分子。 白铁军周小兰睡下铺,白棉贺骁睡上铺。 这一次的乘车体验很不错,一路说说笑笑时间过得很快,第二天凌晨就到了省会江城。 离天亮只有三个小时,四人懒得去找招待所,就在火车站待到天亮。 白铁军惦记着装修项目,这一次不准备回家,嘱咐了贺骁几句,他就带着自己的包匆匆上了公交车。 白棉三人则是来到省城的白氏包子店。 这个时间店里的客人已经很多了,田翠看到三人,只来得及打声招呼,就风风火火地跑到厨房搬刚出锅的包子。 现在这个店一共有四人,每月的营业额稳定在三千五以上,净利润也有一千七左右,是三家店里生意最好的。 见四个人还有些忙不过来,白棉立马放下行李过去帮忙。 贺骁和周小兰也没有干等,洗净手收拾碗筷擦拭桌面,给客人们打包饮品卤蛋。 等早高峰过去,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三婶,我看你们四个人也忙不过来,还是从老店再叫一个吧。”白棉看着满头大汗,一口气连喝三杯水的田翠,很怕她把自己累倒了。 “四个人够用了,要是再叫一个,他们仨八成不乐意。” 田翠指了指忙里忙外的三个店员,把他们的心思猜的透透的:“咱们这个店是最忙的,他们干活也勤快,每个月都拿一等奖金,多个人的话到手的奖金就少了。” 上个月实在忙不过来,她只好从老店叫了个人过来,就这还让另外两个担心奖金会变少,明里暗里跟她说人够用,以后不需要再招人。 白棉听完,心里挺不是滋味。 前世她也是个打工人,很理解这几个店员的想法。 不是他们真不知道累,是这年头工作机会太少,需要工作的人又太多,店员们自然会有压力,担心表现不好会被其他人取代。 “没事,先让老店的人过来适应一下,等第四家包子店开业,肯定要把这些人分到新店去。” 白棉说了自己的打算,再次为人手不够用的问题感到头疼:“以后新店员工,都要从老店里出,回头三婶贴张招工启事,再培训一批人。” 又要开新店,田翠很为她高兴:“成,这次要培训几个?” 白棉说道:“先培训十个吧,第五家店也快了。” 分店开的越多,每个月到手的钱就越多,如此开新店的速度会越来越快,她计划到年底开到十家店。 要不是贺骁受伤,她去春市一个月,第四家店第五家店的开业时间怕是都定下来了。 “对了,仙容找到了对象,准备这个月底就订婚,你大伯一家想请咱们这些亲戚吃顿饭,正式见一见仙容的对象。” 田翠看了不远处的贺骁一眼,对白棉提起白仙容即将订婚的事。 白仙容喜欢贺骁的事不是秘密,白棉结婚那年他们一家闹出来的事,让村里足足笑话了半年。 不然白仙容长得不差,还有高中文化,不至于到了二十四岁还没有说婆家,实在是人家一听说她家闹出来的事就打起退堂鼓。 “白仙容有没有对象,是她自己的事,我家跟他们早就撕破脸了。”白棉从周小兰口中听说过白仙容有对象的事,这会儿倒是不觉得惊讶。 田翠纠结道:“听田招娣的意思,你们一家也要叫的,只是这几天只有小勇在家,她没来得及跟你妈说。” 第108章 怨气比冤死鬼还大 离开包子店,三人来到江城纺织学院看望白惠。 学院管理严格,没有出入证不能进去,周小兰向门卫报上白惠的姓名专业和宿舍楼号,就跟白棉贺骁一起在大门口等待。 等了约莫二十分钟,白惠匆匆跑过来。 见真是妈妈和妹妹,她喜得大叫一声,欢快地扑进周小兰怀里:“妈!” 这样的精神状态,和一年前相比,简直判若两人,显然她在大学里过得很舒畅。 “好了好了,这么大个人了,还跟你妈撒娇呢,也不怕你妹妹妹夫笑话。”看着短短半个月就胖了几分的大女儿,周小兰也很是欣慰。 “妹夫。”白惠亲昵地握住白棉的手,客气的同贺骁打招呼。 她对贺骁这个妹夫不熟,前后只有贺骁上门那天见过一面,连他的样子都记不太清楚。要是在大街上看到,估计都认不出这个妹夫的。 “大姐。”贺骁应了一声,对这个大姨子同样不熟,态度上也挑不出错。 倒是白棉看向白惠的眼神,比以往多了几分愧疚。 融合记忆前,她对这个大姐没有多少感情,把大姐从石家的大坑里拉出来,也是出于对原主的补偿,以及看在爸妈的面子上。 融合记忆后再看,分明是原主对大姐的愧疚刻到了灵魂里,才会影响到她的行为,不计麻烦的帮助大姐。 不然面对这样一个恋爱脑,谁的面子在她面前都不好使。 白惠不知道白棉的想法,也没有察觉到她对自己的态度变化,挽着她的胳膊对贺骁和周小兰说道:“我带你们去食堂吃饭,食堂的菜色很丰富,分量也大,比外面的小店实惠多了。” 现在的大学生很珍贵,伙食方面有国家补贴,学生几乎不需要花钱。 不过想吃好点,或是饭量比较大,就得自己贴一点伙食费了。 白家的条件不差,白铁军周小兰更不是小气的人,对三个子女都很大方。 白惠来学校报到时,夫妻俩就给她塞了两百块钱,生怕她在衣食住行上亏待自己。 平时白铁军也会来学校,给白惠带些吃的用的,因此白惠在学校的日子过得很滋润,几个室友都知道她有一对疼爱她的父母。 如白惠所说,食堂里菜色丰富,价低量大,味道也不错,四人吃得很满足。 饭后,白惠带白棉他们到学校里逛了一圈,还进入了新建的图书馆,里面的书籍不少,有很多学生在里面如饥似渴的学习。 桌椅不够用,那些晚到的学生直接席地而坐,完全不计较地上的灰尘。 白棉目不转睛地看着,不禁想起前世自己的大学时光。 贺骁见状,低声说道:“小白,你的年纪不大,想考大学也不晚,不如……” 白棉急忙打断他的话:“不了,我对考大学不感兴趣。” 前世的学识和经验,这辈子完全够用,她实在不想跟千万学子挤独木桥,还是把这个考大学的机会让给更需要的人吧。 周小兰听到小两口的对话,很不客气的揭短:“你那是不感兴趣?明明是年年班级倒数,高中都考不上才不读的。” 白棉不想承认自己是学渣,振振有词道:“那是我不想念书故意考倒数,不然小勇能在我的辅导下,从年级倒数第一排到年级前二十?” 周小兰语塞,完全反驳不了。 三人下午还要坐车回家,逛完校园就在白惠的不舍中赶往火车站。 四个小时后,他们在云水县火车站下车,趁天还没黑来到包子店接丫丫。 见白棉平安无事,方桂香悬了几日的心终于落下来:“你没事太好了,那天姑姑急得都要站不稳,把我也吓得不轻。” 白棉歉意道:“让香姐担心了。” 方桂香摆摆手:“我还好,小勇可是吓坏了,那天半夜跑到店里,说姑姑和丫丫不见了,我看他的眼睛又红又肿,不知道哭了多久。” 话刚说完,周小兰猛一拍大腿:“坏了,忘记给这小子买东西!” 就说还有啥事没办,结果是把这件大事忘了。 待会儿两手空空到家,这小子的怨气怕是比冤死鬼还大! 相比之下,白棉淡定多了:“没事的妈,回去后我布置一百道题,你就帮小勇把一百道题免掉,再给他塞五块钱,保证他什么怨气都没有。” 周小兰眼睛一亮:“这主意好!” 花五块钱就能消除小儿子的怨气,还不会让他对她这个亲妈有意见,没有比这更划算的买卖了! 看着一句话就帮丈母娘解决问题的女人,贺骁佩服自家媳妇儿头脑灵活之余,也暗暗同情家里一无所知的小舅子。 一旁的方桂香也佩服极了,怪不得表妹年纪轻轻就能连开几家店,这脑子这算计,有几个人能比啊! 就是小勇表弟有点倒霉,这辈子怕是逃不出他二姐的五指山。 三人带着高高兴兴的丫丫回到白家坡时,天已经暗了下来。 还没走到家门口,走在最前面的周小兰,就被角落里突然出现的黑影吓一跳:“妈呀——” 白棉贺骁快步上前,正要喝问黑影是谁,就听黑影幽怨地说道:“五天啊,整整五天啊,还知道回来啊!” 黑影不是白小勇又是谁? 天知道他这几天有多绝望,大半夜摸到县城的包子店问情况,结果方桂香说得不清不楚,让他更加担心害怕。 不是担心二姐病死异乡,被爹妈扛着尸体回来,就是害怕二姐在外面搞事被砍死,连累爹妈遭人报复回不来。 总之白小勇日夜担心,才十五岁的年纪,愣是把该操的心和不该操的心全操遍了,班上的老师同学看到他,都觉得他一夜之间变成了小老头。 第109章 小白,咱们不急! 此时见自己最担心的人平安无事,白小勇高兴过后,被无视的委屈顷刻间涌上心头,让他忍不住对亲妈亲姐发牢骚。 “咳,小勇啊……” 听着小儿子满腹怨气的话,周小兰自知理亏,刚要好好跟他解释一下,就被二女儿拉了拉袖子。 她顿时反应过来,连忙闭紧嘴巴,手悄悄摸进口袋,里面是她提前准备好的五块钱。 “我的病好了,当然要回来。” 白棉把丫丫往幽怨少年的怀里一塞,顺便在他的脑袋上薅了一把,抬脚往院子里走:“晚饭做好没?我快饿死了。” 白小勇没想到亲姐一句安慰的话都没有,还跟使唤奴才似的找他要饭吃,一时间心里的委屈达到顶峰:“谁知道你要回来,晚饭被我吃光了,没你的份儿!” “呵,一段时间没收拾,你小子长脾气了啊!” 白棉一脸惊讶,心里却想着今后的日子里,要好好补偿这个被原主伤到离家出走的弟弟。 “长脾气了咋的,你害我担心这么久,妈去找你也不跟我吱一声,还不许我生气了?”白小勇梗着脖子,黑暗中眼眶红红的。 “让你担心是我不对,我向你道歉,赔礼是一百道数学题,明天我放到你书桌上,你放学回来记得做。” 白棉拉开堂屋的电灯,看着难以置信的少年,很温柔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是我的亲弟弟,辅导你学习不算什么,你不必太感动。” 白小勇:“……”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感动了?二郎神的第三只眼吗? 周小兰知道该自己出场了,佯装生气地拍了白棉一下:“啥数学题语文题的,一回来就折腾小勇,你没看他伤心瘦了吗?” 说罢,她心疼地摸了摸小儿子的脸:“明天妈就把那只养了三年的老母鸡杀了,给咱们小勇好好补补!” 白小勇自觉长大了,尤其自己的姐夫贺骁还在场,顿时臊得满脸通红:“妈,你别这样,我又不是三岁的孩子……” 周小兰呵呵笑:“你就是长到一百岁,在妈心里也是要人哄的孩子。” 说罢,她瞪着白棉:“小勇念书够费脑子了,你那一百道数学题先放着,要是他期中考试成绩下降,你再给他布置点作业也不晚。” 白棉皱了皱眉,一副很不情愿的样子:“他都初三了,离中考不到一年时间,就凭他现在的成绩考县一中还不够,不抓紧点怎么行?” 周小兰强势道:“我是你妈,我说放着就放着!” 一旁的白小勇心里感动,对亲妈忽略自己所产生的怨气,突然就没那么强烈了。 “行行行,放着就放着,您可别再对我发火。”白棉终于妥协,随即瞪着白小勇:“学习上别放松,我等着你期中考试的成绩。” 白小勇下巴一抬:“等就等,你别瞧不起人!” 白棉拍了拍他的脑袋瓜,冲贺骁招呼道:“咱们去烧饭,我快饿死了。” 等两人一块去了厨房,周小兰摸出五块钱塞给白小勇: “这次为你二姐的病,带去的钱都花完了,没有多余的给你买东西,这钱你买点零食啥的。等下次你爸回来,让他带你到省城玩。” 才十五岁的白小勇,哪里知道这是亲姐亲妈一早算计好的。 被一棒子外加两颗甜枣砸下来,他就彻底迷糊了,看着周小兰感动得稀里哗啦:“妈,这钱我不要,你留着自己花吧。” 周小兰心里闪过心虚,硬是塞到小儿子手上:“让你拿着你就拿着,不想花就攒起来,你不是一直想要一双小皮鞋,回头让你爸添点,给你在省城买一双。” 白小勇握着五块钱,原来妈还是关心他的,记得他想要一双小皮鞋。 这么一想,心里剩下的那半怨气也没了:“妈,以后你去哪儿一定要给我留句话。要是我不在家,你跟村里人说一声也成,别再让我担心了。” 周小兰松了口气,忙道:“妈记住了,绝不会有下次!” 话说开了,母子俩的心情都很好。 厨房里,白棉洗菜,贺骁切菜。 见他的刀工比前世的自己还要好,白棉不由得佩服:“入伍后就没做过饭吧,你这土豆丝怎么切得这么齐整。” 贺骁笑道:“一开始会手生,切几下就有感觉。” 白棉期待道:“今晚的菜你做,让我尝尝你的手艺。” 贺骁自然答应:“你先把米洗了泡上,一会儿帮我烧火。” 他还记得周小兰说过白棉不会做饭的事,进厨房后就没想过让她掌勺。 两人一个做饭一个打下手,配合得很默契,很快简单的三菜一汤就做好了。 看着色香味俱全的菜肴,白棉冲贺骁竖起大拇指:“厉害!” 贺骁莞尔,将碗筷递给她:“等咱们搬到新房,我天天做给你吃。” 白棉一听,就知道他的小算盘:“想让我随军就直说嘛,拿厨艺诱惑我算什么。” 贺骁问道:“同意了?” 白棉摇头:“现在不行,我要为自己的事业拼搏奋斗,随军的事以后再说吧,不过我会经常去那边看你的。” 贺骁有些失望,却也尊重她的决定:“嗯。” 白棉朝外面看了下,确定不会有人过来,踮起脚尖抱住男人的脖子亲了一口:“近几年只能这样,咱们以后腻在一起的日子多着呢。” 贺骁眼神一黯,搂住她的腰加深这个吻。 这顿简单的晚饭,得到周小兰白小勇以及丫丫的一直好评,三菜一汤一扫而光,连米饭都没剩下来。 晚上洗完澡,白棉先上了床,脑袋一挨枕头就开始犯困。 没过多久,贺骁推门走进来,身上带着沐浴后的湿气。 白棉一下子清醒过来,炯炯有神地看着男人一步步靠近,直到在床边坐下来。 贺骁被她看得喉咙发干,将擦完头发的毛巾晾在椅背上。 “快上来!”白棉挪了挪屁股,特意给男人让出一大片位置,像极了骗小红帽开门的大灰狼。 女人急不可耐的样子,让贺骁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咳,不急。” 第110章 你怎么跟妖怪吸走精气一样! 这一晚,白棉最终没能化身大灰狼,吃掉惦记两辈子的“小红帽”。 原因是气氛火热,两人正要进入状态时,白棉突然想到自己处在危险期,家里根本没有小雨衣,便毫不犹豫地一把推开贺骁,力气大到险些把人推到床底下。 “小白……”贺骁坐在床尾,神情无奈地看着床头一脸心虚的女人,不得不怀疑她在故意耍弄自己。 “咳,我真不是故意的。”白棉爬到男人身边,讨好地在他脸上亲了亲:“我还没有准备好,你别生气。” 贺骁本就被她撩出一身火气,现在又被她亲亲蹭蹭,这股邪火顿时烧得更旺,想也不想就把女人压在身下,继续进行刚才没做完的事。 “不,不行,今天真不行……”白棉推拒着男人,狠心在他的唇上咬了一口:“要是咱们现在睡了,我很有可能会怀孕。” 贺骁动作一停,紧紧盯着她:“你不喜欢孩子还是不想跟我生?” 一看他误会了,白棉连忙解释:“都不是,我已经决定跟你在一起,怎么会不想跟你生孩子!” 贺骁听罢,眉眼放松下来,静静地看着她。 白棉推了推男人的肩膀,示意他起来:“国家实行计划生育,以你军人的身份,咱们只能生一个。近几年我忙你也忙,等事业稳定了再生,咱们至少有一个能陪孩子长大。” 贺骁成长于单亲家庭,很清楚父母的陪伴对孩子有多重要,白棉的解释触动到他心底的柔软:“你的考虑是对的,那咱们晚几年再生。” 白棉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说通了男人,高兴地扑过去亲了他两口:“那就这么说定了,不过……” 她瞅了瞅男人年轻俊朗的脸,估算着接下来的话让他恼火的概率有多大。 “不过什么?”贺骁一看女人的表情,就猜到她琢磨的不是好事。 白棉的目光落在他的裤头上,坦然地说出自己的担忧:“你比我大六岁,今年二十九。过个三五年我的身体还很年轻,但是你好像有点老了,我担心到时候生不出来。” 贺骁:“……” 这是嫌他年纪大? 看着眼神变得危险的男人,白棉连滚带爬地跑路:“我就随口一说,你别这么小气嘛~” 贺骁第一次生出要好好教训她的念头,长臂一伸拦腰捞回想逃跑的女人,再次把人压在身下:“你需要对你丈夫的能力有清晰的认知。”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过于坦率实诚的女人,对丈夫能力的认知前所未有的清晰,不仅手把手测量出尺寸,酸痛到麻木的手腕也认识到什么叫持久。 总之从这一刻起,白棉再也不提贺骁年纪大这一茬。 第二天一早,贺骁神采奕奕的起床做早饭,白棉却像霜打过的小白菜似的,蔫哒哒的没有一丝活力。 白小勇不客气地嘲笑道:“你怎么跟妖怪吸走精气一样!” 周小兰是过来人,隐隐猜到了原因,立马拍了他一下:“咋跟你二姐说话的?赶紧去厨房给你姐夫烧火。” 白小勇喜欢贺骁这位姐夫,立马屁颠屁颠地跑去厨房。 周小兰让丫丫到院子里玩,然后笑容满面地问道:“棉棉,昨晚你和阿骁睡的怎么样?” 白棉昨晚和早上受到的刺激有点大,一听到“睡”这个词儿,下意识往少儿不宜方面联想。 本想跟亲妈吐槽一下,话到嘴边瞅见亲妈脸上暧昧的笑容,她瞬间反应过来:“挺、挺好的,在火车上折腾了一夜,昨天白天又东奔西跑,累得一沾枕头就睡着了。” 周小兰瞪眼:“就这样?” 白棉脸不红气不喘地扯谎:“就这样!” 生怕周小兰同志不信,她露出一副天真的表情:“妈以为我们唠了一宿的嗑么?” 周小兰果然没有怀疑,甚至心里再次打鼓:阿骁不会真有问题吧? 想到这个可能,她不由得眼前一黑,脑瓜子开始嗡嗡。 作为丈母娘,自然不能直接开口问女婿,周小兰同志只能拼命暗示自己的女儿:“棉棉,你们都不小了,得赶紧要个孩子,晚上你就主动点,知道没?” “嗯嗯,我心里有数,你就别担心了……”白棉不知道亲妈又在怀疑自己的女婿不行,嗯嗯啊啊的应了一通便转移话题说起了别的。 在厨房里做早饭的贺骁对丈母娘的怀疑一无所知,等他端着早饭来到堂屋,对上神情复杂的周小兰同志,还以为自己哪里没表现好,对她的态度愈发恭敬。 却不知落在周小兰同志眼里,成为他可能“不行”的佐证之一。 吃完早饭,贺骁要回自己家。 白棉想了想,没有跟他一起,把人送到村口就回来了。 刚走到院子门口,里面传出白仙容和田招娣的声音。 “小兰,咱们两家也没啥仇怨,以前的事过去了就让它过去吧,月底是仙容订婚的日子,你和铁军是她叔婶,可不能不来啊!” 田招娣一脸笑的邀请,态度上挑不出一点毛病。 “仙容订婚是大事,今天你们母女还上门来说,我和铁军要是不来,那不是让村里人说我们的闲话。大嫂放心,到了订婚那天,我们肯定到场。” 周小兰早就看穿这一家子是啥人,压根不想再跟他们往来。 只是这次不一样,白仙容订婚是大事,母女俩还来家里请了几次,不去的话这不要脸的一家子肯定会拿这个说事,到时候就是自家没理了。 “哎哎,那咱们就说好了!”田招娣似乎很高兴,一直笑眯眯的。 这时,白仙容插嘴道:“好些日子没见到小棉,我很希望她能来参加我的订婚,毕竟咱们白家的姐妹就这几个,就算嫁人了要是要多来往的。” 周小兰满心不悦,正要开口替白棉拒绝,院子里传来白棉的声音:“好啊,到了那天我一定到场。” 得到这句话,田招娣白仙容母女俩明显松了口气。 田招娣更是站起身,笑容满面地迎上来:“听说阿骁要回来休假,到时候你们夫妻俩都来,人多才热闹!” 白棉暂时不清楚他们极力邀请自家的目的,也没想把贺骁再扯进来:“他的假期没个准,到时候再说吧。” 田招娣的笑容变淡,话说的依然好听:“阿骁是做大事的人,能来当然更好,来不了也没人会怪!” 第111章 目的 “棉棉,你不是跟仙容不对付,咋还答应参加她的订婚?”周小兰实在不懂女儿的想法,田招娣白仙容母女一走,她就问了出来。 “很久没吃席,这不馋了嘛。” 白棉开了个玩笑,迎上周小兰同志的白眼,她的神情变得正经:“白仙容的对象是省城的公职人员,对白仙容而言算是高攀,这一家子这么积极的邀请咱们,妈觉得是为啥。” 周小兰想也不想地说:“当然是为了炫耀,之前他们一心惦记阿骁,巴不得你俩离婚让仙容顶上,不就是看中阿骁的前程?现在他们有了好选择,可不得好好炫炫呐!” 白棉点点头:“妈说的没错,就是炫耀,不过他们还有一个目的。” 周小兰忙问:“啥?” 白棉的脸上露出一丝讽刺:“田招娣真正想邀请的人是贺骁,她想借贺骁抬高白仙容的身价,让白仙容的对象觉得结这个婚不亏。” 白仙容不是天仙,也不是大学生,其表姑只是个普通教师,表姑父的工作也一般。 以二人的分量,不足以让白仙容的对象看中白仙容。结果两人竟然这么快订婚,这件事本身就很奇怪。 要知道单单一个城市户口,就能把白仙容和她的对象分隔成两个世界的人。 周小兰瞪大眼睛:“啥?他们竟然打这个主意?咋那么大的脸呢!” 她还是阿骁的丈母娘呢,走出去也只是说自己的二女婿是军人,从来不提阿骁是营长的事,那个白仙容凭什么? “妈,这有什么好生气的。” 白棉哄着气哄哄的周小兰同志,没把白仙容一家的小心思放在眼里:“要是一桩婚姻得靠外力才能缔结,不可能会长久,咱们只管看热闹。” 周小兰还是不痛快:“我就怕白仙容的对象不是正经人,对阿骁也存着不好的心思。” 阿骁年纪轻轻就做了营长,肯定还能再往上升一升,好前程明明白白摆在那儿。 要是白仙容的对象真想拉近关系,谁知道他想干啥。 周小兰觉得白仙容的品德有问题,能跟她看对眼还决定结婚的人,这人品大概率好不到哪里去。 “没事的妈,你女婿又不傻,以前算计过他的人,坟头的草都两人高了。”白棉丝毫不担心,贺骁可不是单纯的小白兔。 周小兰还是不放心,打算在白仙容订婚那天,好好观察她对象的表现。 下午,白棉来到镇上的邮局,给文市的冯婉丽拍了电报,然后来到县一中的包子店,了解这一个月的经营情况。 “咱们的客流量很稳定,就是前些天肉价涨了点,那些面馆老板小炒店老板都在说涨价的事呢。”方桂香拿出存折和账本,提了下物价上涨的事。 白棉点点头:“今年到明年上半年,物价应该还能稳住,咱们暂时不用涨价。” 她记得前世的这个年代,物价明显上涨是在1985年前后,1987年到1988年则是暴涨,居民收入也随之上涨。 自家的包子卤蛋,本来就比国营饭店卖得贵,率先涨价肯定会引起客人的反感,倒不如暂时稳着,少挣点也没什么。 账目没有问题,白棉带上存折将钱转存到自己的账户上,然后在供销社买了些东西,来到陆家看望老两口。 陆爷子很高兴,关心道:“什么时候回来的?跟你对象玩的开心吗?” 前阵子一直不见白棉的影子,他就去店里问方桂香,才知道白棉去了春市。 方桂香说的含糊,老爷子以为白棉跟对象特意去春市游玩。 “昨天才到家,玩的挺开心的。”白棉也没有刻意解释,见林毓秀和田娥不在家,她就问了一声,便知道两人一起去买菜了。 果然,没过一会儿两人就回来了。 看到白棉,林毓秀很高兴:“小棉来的正好,我们买到一只老鸭,一会儿煲老鸭汤。” 白棉乐道:“我有口福了!” 傍晚老鸭汤一煲好,她就被林毓秀投喂了两大碗,撑得她肚子里全是回荡的水声,骑自行车回家的路上,险些让坑坑洼洼的马路给颠吐。 另一边,远在文市的冯婉丽,收到了白棉的电报,立马来到二楼敲响书房的门:“老原,我妹子回来了,我打算这周日上门拜访。” 开门的是一个年约四十,气质儒雅的中年男人,正是冯婉丽的丈夫、文市政府秘书长原理。 “去吧,我会腾出一天时间。”原理感激白棉在春市救了唯一的儿子,之前工作繁忙走不开,没能亲自前往春市道谢,这件事他一直记在心里。 “好,我明天一早就给我妹子回一下。”冯婉丽笑容满面,对着电报内容看了又看:“原原隔三岔五提起他小姨,再不去怕是要撇下咱们自个儿去。” 原理温声道:“我让人提前买票,上次爸寄来的东西,你清点一些一起带上。” 冯婉丽应下来,盘算着要带哪些礼物去白家。 不一会儿,在楼下玩耍的原原回来了,得知这周日要去自己小姨家,他高兴得一蹦三尺高,蹬蹬蹬的往楼上跑:“小姨家有个妹妹,我要把我的积木送给她!” 冯婉丽惊奇不已:“这积木不是你的最爱?你舍得送给你小姨家的妹妹?” 原原点点小脑瓜:“我喜欢小姨,把积木送给小姨的侄女,这叫爱屋及乌。” “哟,还会用爱屋及乌这个词儿呢!”冯婉丽稀罕的摸了摸儿子的脸,言语间全是对他赠予行为的肯定:“原原长大了,都知道人情世故了。” 原原有点小骄傲,还有点小害羞,匆匆跑到自己的房间,整理他心爱的积木。 这积木是远在国外的亲戚送的,上面没有多少磕磕碰碰的痕迹,彩色漆面都很完整,足见他有多么珍惜。 第二天下午,白棉收到冯婉丽的电报,表示这周日一家人会来白家拜访,问她方不方便。 方便自然是方便的,白棉立马去镇上回电报,对原家三口的到来表示热烈欢迎。 第112章 谁家大好人能干出这种事! 之前在怀宁,周小兰就知道白棉跟冯婉丽母子之间的事,也知道冯婉丽的丈夫是隔壁省省会的一个大官。 平日连县长都见不到的她,不由得紧张兮兮,连夜给家里做大扫除,还要把省城的白铁军叫回来。 白棉觉得做大扫除迎客还能理解,把忙得脚打后脑勺的亲爹叫回来,就过于夸张:“他们一家是来认门的,不用让爸大老远的回来。” 周小兰纠结道:“你爸是一家之主,有贵客上门,他不在家里招待,会不会显得咱们没礼数?” 白棉无奈道:“妈,爸是一家之主,你也是啊。我和小勇甚至丫丫也是,咱们四个人招待三个人,哪里怠慢了。” 周小兰被说服了,但还是提议道:“这两天阿骁没有来,人应该还在家里,明天你回婆家看看,他周日要是不走,你就让他来一趟。” 阿骁见过世面,跟人家原秘书长有话聊,不至于让人家干坐着。 “行,明天一早就去。”白棉不想周小兰同志为这点小事着急,只得答应去贺家找贺骁,让他来家里招待客人。 结果第二天早上,她在半路上遇到了往自家走的贺骁。 “这叫不叫心有灵犀?”贺骁一手推着自行车,一手牵着白棉往白家走。 两天没有看到人,他心里就想的很,比之前在部队里还要想,昨晚难得做梦,梦里全是她,梦外就更想见到她。 “叫叫叫,说明咱们心意相通!”白棉乐意哄着男人,尽说一些让他心情更好的话:“老话还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咱们都隔六个秋了。” 果然,贺骁的心情变得更好:“这两天家里来了不少亲戚,就没有时间过来找你。” 被他的话提醒,白棉也想起了正事:“对了,你这周日在家吗?婉丽姐一家三口要来家里做客,需要你招待原原的爸爸。” 贺骁歉意道:“昨天部队来了电报,让我这周赶回去,我已经买好明天的火车票。” 白棉料到这种情况,没有怪他的意思:“部队拍电报催你回去,应该是有很重要的事,你不用觉得抱歉。” 说罢,她有点担心:“不会又是很危险的任务吧?” 贺骁心里一暖,见四下里无人,低头亲了她一下:“我的身体需要休养,上面不会让我出任务。” 白棉猛一拍脑袋:“你表现的比正常人还像正常人,我都快忘记你在医院躺了大半个月。” 说到这里,她不忘叮嘱道:“回到部队不要急着训练,你得遵医嘱好好休养,不然落下病根有你后悔的!” 贺骁眼里的笑意更深,又开始套路她:“不听医生的也会听你的,就是最近记忆似乎不太好,需要小白经常写信提醒一下。” 白棉捶了他一下,一脸凶恶地威胁道:“我才没工夫提醒你,不过你要是敢糟蹋自己的身体,我一定杀到部队找你算总账!” 这一拳毫无力量,贺骁握住她的手在她耳边低声道:“我跟妈说了今晚不回家……” “那我妈要高兴坏了,一会儿肯定要对家里的老母鸡下手。”白棉的反应慢了半拍,一时没听懂男人的暗示。 贺骁眼里闪过一丝无奈,将她的手放到自己的口袋里。 白棉莫名其妙,察觉手指碰到一个东西,她下意识掏出来看,发现是一个平平无奇跟火柴盒差不多大的纸盒子。 “这是什么?” 来回看了两眼,也没看出里面装的是什么,白棉怀着好奇打开纸盒子,就发现了几个塑料膜。 仔细一看,竟然是——我去,小雨伞! 看着呆愣的媳妇儿,贺骁的耳根红了红,面上若无其事道:“这东西不好买,是美琴姐去计生办帮我拿到的。” 白棉:“……” 需要我夸你人脉广阔吗? 谁家大好人,会用人脉搞小雨伞呐! 贺骁以为白棉不知道这是什么,很有耐心的跟她解释其用途:“这个东西看起来普通,但是对暂时不想生育的夫妻很实用,能很大程度的降低女性怀孕的概率。” 白棉撕开一个小包装,取出里面的小雨伞:“只是降低概率,不能百分百预防,说明使用后女性还是有怀孕的可能,不过……” 她不怀好意地盯着男人,将小雨伞塞到他手里:“我没见过,也不知道怎么用,要不你现在用给我看看?” 贺骁:“……” 看着仿佛石化的男人,白棉再也绷不住了,捧着肚子笑弯了腰:“哈哈哈哈,贺骁,真想找个镜子好好给你照照……” 贺骁淡定的将小雨伞放回口袋,拉起蹲在地上不肯起来的女人:“不要急,今晚就用给你看。” 白棉:“……” 狗男人! 笑笑闹闹的两个人走进村子,遇到了刚从镇上回来的白仙容。 看到贺骁的刹那,白仙容眼睛都亮了,又很快黯淡下来:“贺大哥,你回来了?是特意回来看我订婚吗?” 贺骁冷淡道:“不是。” 白仙容的脸上,顿时露出受伤的神情:“贺大哥,你一定要这样么?” 贺骁莫名其妙,他哪样了? 本想看热闹的白棉,也受不了白仙容莲里莲气的样子,拽了拽贺骁的胳膊:“走吧,妈还在家里等着呢。” 贺骁自然不想跟一个脑子不好使的人说话,牵着白棉的手继续往前走。 两人并肩而行,一个高大俊朗,一个明艳动人,眉眼间流露的全是对彼此的爱慕,根本容不下第三个人插足。 看着这刺眼的一幕,白仙容心痛的捂着胸口,眼泪哗哗往下掉:“我也不差啊,你为什么就是看不到我……” 哪怕即将跟另一个男人订婚,她也忘不掉这个喜欢多年的男人。 白仙容永远忘不了,那年暑假她跟同学们一起打着旗帜跑到首都,却一下火车就遇到了骗子,差点连人带物一起被骗走。 要不是在火车站执勤的贺骁察觉到异常,及时从骗子手中把她救出来,恐怕她现在不知道在哪个山旮旯里,被关在地窖给老光棍生孩子。 从此以后,白仙容的心里留下了贺骁的影子。后来知道两人是同乡后,她对贺骁的暗恋更是一发不可收拾。 这个男人,却成为她永远可望不可即的梦。 第113章 维护 等看不到白仙容的身影,白棉就对贺骁说起她要订婚,并且一家子极力希望他能到场。 “这次回部队,月底不一定回得来。要是你想让我到场,那我尽量赶回来。”贺骁跟白大柱一家不熟,到不到场全凭白棉一句话。 “别,跟你说这件事,是给你提个醒,以后别跟那一家子打交道……”白棉说出自己的分析,特别提到白仙容的对象。 这些是她的主观猜测,没有见过白仙容的对象,无法客观评价他的为人,有些话不好说的太直白。 不过仅凭他是白仙容的对象这一点,就让她生不出一点好感,直接远离绝对没毛病。 “我在家的时间不多,没多少机会跟他们来往,这一点你不用担心。”贺骁的经历远比一般人复杂,倒是不觉得自家媳妇是恶意揣测。 “嗯,你心里有数就行。” 两人回到家,周小兰果然很高兴,到镇上买了新鲜排骨和猪肉,中午白家的饭桌上全是硬菜。 白小勇吃得头也不抬,一边往嘴里塞红烧肉,一边对周小兰叨叨:“妈就是偏心骁哥,平时都舍不得给我做一满桌好吃的。” 周小兰笑眯眯道:“等你以后有了媳妇儿,去丈母娘家做客,你丈母娘也会做一大桌好吃的招待你。” 她好吃好喝的招待阿骁,不就是希望阿骁对棉棉好? 万一以后小两口闹矛盾,她这个丈母娘“心疼”女婿的丈母娘,也能调解小两口的关系。 就像她妈,也是这么对待老白的。这么多年老白对老妈尊敬有加,都是她妈当年一口饭一口肉给喂出来的。 听到“丈母娘”这三个字,白小勇耳朵一红:“那得找个像你这样大方的丈母娘,才舍得给我炖肉吃吧。” 周小兰随口道:“那你就找个大方的媳妇儿呗!一般媳妇儿大方的,丈母娘也不会太小气。” 白小勇若有所思,突然下定某个决心:“妈说得对,找丈母娘要找大方的!” 周小兰:“……” “噗~”白棉差点喷饭,无法理解白小勇的脑回路:“你找媳妇就找媳妇,找丈母娘算什么?你又不是跟丈母娘过日子。” 白小勇振振有词道:“不是妈说的,媳妇儿大方,丈母娘不会太小气。这媳妇儿是丈母娘生的,找大方的丈母娘,就能找到大方的媳妇,没毛病!” 白棉:“……” 得嘞,这小子的逻辑异于常人,简称没得救! 饭后,白棉带着贺骁在附近转了转,还来到原主曾经就读的小学。 本想说一说读书时的难忘经历,结果回想起来全是原主打架逃课被老师罚站……总之就没几件积极向上的事。 更尴尬的是,在校门口遇到了原主曾经的班主任,偏偏班主任还记得她: “你是我教过的最聪明也是最顽劣的学生,要是肯认真学习,未必不能考上大学,可你一心想着逃课打架,全校的刺头子,没一个不怕你的!” 年过六十、头发花白的班主任,古板的脸上全是恨铁不成钢。恐怕过去的那些年,他时常在为没能教好这个学生而惋惜。 白棉跟衣服长了刺似的,浑身刺挠不自在:“老师,是我辜负了您的期望,没能听从您的教诲,让您失望了。” 不想身边的男人握住她的手,在班主任面前维护道:“当年小白玩心重,没有珍惜受教育的机会,现在她心智成熟,已经承担起自己的责任,并没有辜负您的教导……” 他将白棉开店,拒绝他人赠予的大额财富说了,顺便提了下帮助福利院孤儿做手术的事。 虽然不是白棉出钱,但是这件事是她一手促成的。可以说没有她的话,病重的星星可能等不到第二位好心人的捐助。 班主任听完,不可思议地看着白棉,仿佛不能将现在她和曾经的问题学生联系在一起。 原主太顽劣了,不仅学生们害怕她,老师们也不敢严厉管教,就怕她冲到讲台上揍人。 老师们私下里议论时,都在为原主的未来担忧,觉得她很有可能走上犯罪道路,指不定哪天就在报纸上看到她。 事实证明老师们的感觉没有错。 过了好一会儿,班主任的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好,好,看到你事业有成,为病弱儿童奉献爱心,老师为你骄傲,也为刚才对你的偏见道歉。” 白棉忙道:“没事没事,老师是为我好,我知道!” 班主任还想说什么,这时有个学生快步跑过来:“龚老师,胡小敏的爸爸来了,要让胡小敏辍学嫁人,还要让学校退还学费,您快去看看吧!” 这下班主任顾不上白棉,急匆匆地跟着学生往班级跑:“之前不是答应让胡小敏参加小升初考试,这才几天啊又反悔,这家长完全是在害自己的孩子!” 学生知道内情,连忙向班主任解释:“她爸要用她的彩礼给她哥盖新房娶媳妇儿,村里那些大人都是这么干的,胡小敏她爸觉得自己没有错。” 师生俩跑远了,接下来的话白棉听不清楚,不禁为那位胡小敏同学担忧。 “这种事情很常见,个人的能力无法改变。”贺骁握了握媳妇儿的手,不想看到她为这件事影响自己的情绪。 “是啊,重男轻女的愚昧思想一直存在,那些人不仅将仅有的资源给儿子,还要趴在女儿身上吸血供养儿子,似乎女儿仅仅是儿子的血包。” 白棉对现状感到无力,别说思想相对封闭的八十年代,就是到了开放的二十一世纪,重男轻女思想也广泛存在,新生儿性别比例严重失衡。 “别灰心,国家一直在加强人民的思想建设,这种现象会越来越少,将来女孩子跟男孩子一样,有公平接受教育的机会。”贺骁安慰着妻子,对未来充满了信心。 “你说的没错,未来肯定越来越好……” 白棉在后世生活了二十多年,自然知道男人说的是事实,但是她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我要开更多的店,赚更多的钱!” 她要支持国家的教育建设,让胡小敏这样的女孩子少一点。 第114章 再次失败 乡下娱乐活动少,大多吃完晚饭就拉灯睡觉,白家也不例外。 今晚却有些不一样,白棉洗完头洗完澡回到房间,就有些坐立难安,神情有点激动,也有点期待。 等房门被推开,看到男人高大的身影走进来,脑海里全是那八块手感极好的腹肌,她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却没有像上次那样,豪放的把人拉上床。 白棉的反应,自然瞒不过贺骁的眼。 他故意放慢脚步,在房间里来回转了两圈,时不时整理一下书桌上物品,或是房间里的其它摆设,数次从床边经过,就是没有脱鞋上床。 白棉沉不住气,佯装平静地拍了拍旁边的枕头:“快睡吧,明天你得早起赶火车。” 贺骁顺从地在床边坐下,将干毛巾递给她:“头发还有点湿,帮我擦擦。” 白棉瞪眼:我一心想睡你,你竟然让我给你擦头发? 想到脑袋湿漉漉的,确实影响手感,她收起心里的小幽怨,坐直身子给男人擦起来:“你的头发真浓密,等你老了应该不会谢顶吧?” 贺骁清楚自家媳妇儿看脸,当然不给她任何质疑的机会:“妈的头发很好,我爷爷到去世也没有谢顶,说明我家没有这方面的遗传。” 白棉放心了:“我家也没有,以后咱俩不会生出小秃子。” 话刚说完,手上一空,整个人被压进被子里。 “原来小白心里惦记和我生孩子……”贺骁凝视着白棉的脸,低沉而磁性的声音带着诱惑:“是不是很早之前就希望我这么做?” 白棉也不客气,两只手去解他的扣子:“是啊,那回去部队探亲,你演示四百米障碍跑,我就有些把持不住了。” 要是在那之前融合原主的记忆,她早就把人吃干抹净了,哪里还会等到现在! 想到已经错过了那么多的美好时光,白棉的手上的动作加快了几分:“咱们领证两年还没睡过,这说出去都没人信。” 贺骁默默看着无比积极的媳妇儿,不由得回想起去年差点被她强睡的一幕。 在这种事儿上,身为丈夫的他还是保守了。 不服输的劲头冲上来,贺骁止住白棉的手,拿起一旁的毛巾将她的手腕绑上:“你先别动,我来。” 白棉看了看手腕,又看了看男人,小眼神亮如电灯泡。 居然捆绑y,这家伙真会玩! 小小的毛巾,能困住内心充满洪荒之力的白棉吗?自然是不能的。 她来回挣了两下,就解放了自己的双手,在男人不解的目光中,直接把人拉下压倒,拿到主动权:“你缺乏经验,第一次得我来。” 虽然她也没有经验,但是理论知识丰富啊,绝对甩老男人十八条街。 贺骁确实没有经验,听到白棉的话,他心里怀疑了一下,就安静地躺在床上不动,好整以暇的看着她的一举一动。 白棉一举扒掉男人的上衣,指尖一寸寸欣赏他漂亮的胸腹曲线:“等我买了相机,一定要把你们拍下来。” 等上了年纪,肌肉线条就没了,要欣赏只能靠相片。 贺骁浑身一僵,没料到小白同志有这种嗜好。 “你别紧张,我会轻轻的,保证不让你疼。”白棉以为男人害怕了,很善解人意的拍了拍他的胸口以示安抚。 贺骁:“……” 媳妇儿,你不对劲! 白棉确实不对劲,对手下的这具身体无比上头,跟挖宝藏似的一点点探索,舍不得立马一口吃掉。 可是对贺骁而言,却生生成了折磨。 在女人的手好在腰间游走之际,他忍无可忍再次将她压在身下,并再次绑住她的手腕,不给她反扑的机会。 这一次,白棉挣了几下没挣开,瞪着眼里冒火的男人:“贺骁,你不讲武德!” 贺骁直接低头,堵住她的嘴。 察觉到男人体温高的异常,仿佛要把自己融化一样,白棉终于有些害怕了,急忙推了推他的胸膛:“别、别,小雨伞……” 贺骁咬了咬牙,仅存的理智让他停下,从自己的枕头下拿出小雨伞。 不知道是第一次,还是尺寸不符,弄了半天没弄好,还是白棉看不下去,让他解开手腕上的毛巾,亲手帮忙才勉强弄好。 白棉瞅了两眼,忍不住想退缩:“小、小雨伞有点小,会不会有问题啊……” 此时的贺骁一身的火气,哪里还有工夫关注大小,再次把女人压进被子里:“别紧张,我会小心的。” 白棉口干舌燥,还是有些怕:“那你轻点,我怕太疼会忍不住踹你下去。” 被她这么一说,贺骁也紧张起来,动作变得小心翼翼,就怕弄疼了她。 新手上路,难免出现各种问题。 饶是白棉自觉理论知识丰富,在实战中也没多大用处。 尝试了几次都没有成功,倒是让两人累出一身汗。 就在夫妻俩摸索出经验,准备再次尝试时,隔着堂屋的对面的房间里,突然传来丫丫尖锐的哭声。 两人脸色一变,哪里还记得“睡觉”,急忙穿衣起床来到周小兰和丫丫的房间。 “妈,丫丫怎么了?”看着被亲妈抱在怀里哭的侄女,白棉焦急地走上前询问原因。 “丫丫的脚让蜈蚣咬了,你看她的脚背上有两个小洞,明显就是蜈蚣咬的,现在蜈蚣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周小兰摆正丫丫的小脚,指着肿胀的脚背上的两个小血洞。 白棉贺骁仔细一看,确定是被蜈蚣咬了。 蜈蚣的毒性不算大,但是被咬后会特别疼。尤其是丫丫这么小,对毒素没什么抵抗力,怪不得会哭成这样。 “家里没有药,我带丫丫去诊所看看。”白棉二话不说抱起丫丫往外跑,就怕处理晚了她会起高烧。 周小兰也要去,贺骁拦住她:“妈,月亮还没起来,外面太黑不好走,我陪她们去。你和小勇把床被掀了,先把蜈蚣找到。” “好,好,我给你拿钱!”周小兰转身要翻床头的箱子,贺骁身上有钱没让她动,随即拿上手电筒,匆匆出门追白棉她们。 第115章 没有一顿打是白挨的 到了诊所,医生判断丫丫的脚背,是被老蜈蚣咬的。 简单的处理了下伤口,配了一点外用的消毒水,医生表示丫丫可能会哭上一两天,只要不是出现溃烂,或是引发高烧,问题就不大。 回去的路上,丫丫哭得厉害,这种疼痛大人都不一定能忍住,更何况她一个五岁的孩子。 白棉轻声哄着她:“别哭别哭,一会儿小姨就找到那条蜈蚣,把它打死炸给你吃,让你出这口恶气。” 谁知小姑娘哭得更惨了:“不要,呜呜,我不要吃蜈蚣,好可怕呜呜,小姨好可怕……” 白棉:“……” 炸个蜈蚣而已,她哪里可怕了?有咬人的蜈蚣可怕吗? “你小姨逗你玩的,她要给你的是糖。”贺骁从白棉怀里接过丫丫,挑一些小姑娘感兴趣的话题转移她的注意力。 果然丫丫没哄住了,暂时忘记脚背上的疼痛:“是大奶糖吗?大奶糖好好吃哦~” 说着,她忍不住吸溜一口,对过年吃的大奶糖念念不忘。 “家里没有大奶糖,只要你能忍住不哭,回头我去省城给你买。”白棉摸了摸侄女的脑袋瓜,被她的馋样逗笑了。 “嗯嗯,我不哭!”丫丫猛点小脑袋,哭多了嗓子还疼呢,是得少哭点。 “真可爱!”白棉稀罕的不行,无比庆幸把小姑娘从石家带回来,并且上白家的户口随白姓。 不然留在石家,小姑娘就毁了。 贺骁也喜欢软软可爱的丫丫,忍不住对白棉说道:“我们也生个女儿吧。” 白棉无语:“生男生女的概率一半对一半,不是你要女儿就能生女儿。” 贺骁觉得这是个大问题:“咱们不是现在生,或许过两年医学有所突破,能解决这方面的问题。” 白棉扯了扯嘴角,不由得冷笑:“你说的对,确实能解决。” 解决的办法,是提前将未出生的女胎打掉,或是在生出来后弄死。整个华国在二三十年的时间里,足足少了三千万女胎女婴。 “怎么了?” 贺骁敏锐的察觉到女人的情绪不对,腾出一只手牵住她的:“我只是随口一说,你不喜欢听以后就不说。” 白棉正色道:“重男轻女和重女轻男都不对,以后咱们生啥养啥,没有哪个孩子愿意听到‘你要是个男孩就好了’或者‘你要是个女孩就好了’之类的屁话。” 贺骁松了口气,坚决认同媳妇儿的话:“你说得对,生男生女都一样,这符合国家的生育政策。” 他确实没有重男轻女或是重女轻男的思想,见丫丫可爱才想到生女儿。将来生的是男孩,他一样会喜欢。 “这还差不多。”白棉对男人的回答还算满意,反正别人怎么想的她管不着,她男人的思想立场必须跟她保持一致,不然这日子很难好好过下去。 回到家时,丫丫已经不哭了,白棉兑现承诺,给她塞了两颗糖,让她吃完就刷牙。 在家翻箱倒柜找蜈蚣的周小兰和白小勇,却是连蜈蚣的脚都没看到一只,最后只能把白惠的床铺上,祖孙俩在她的房间睡。 白棉困得不行,就想踏踏实实睡一觉,没心思跟贺骁完成生命大和谐。 贺骁倒是有点想,但是见她眼睛都快睁不开,便压下脑子里的各种不和谐,掀开被子在她身边躺下。 嗅着女人身上淡雅的气息,他也渐渐有了困意。 白棉滚进贺骁的怀里,在他的唇上亲了一口:“咱们的日子长着呢,不急。” 新手上路问题多多,那事儿还是缓一缓吧。 贺骁不知道自己被嫌弃了,心里感动的不行:“嗯,这次回部队处理事务,一周时间可能不够,你安心在家等我回来。” 白棉嗯了一声,抱紧他精壮的腰。 贺骁也伸手环住她,内心无比安宁。 第二天清早,周小兰第一个起床,来到厨房给贺骁做早饭,让他吃了再回家。 贺骁也起来了,没有惊动还在睡觉的白棉。 看到正在灶台上忙活的丈母娘,他走过去打下手:“妈,辛苦你了。” 周小兰往锅里放洗净的鸡蛋,还放了白棉调配的卤料包:“不辛苦,妈做的是手擀面,一会儿你多吃点,这些卤蛋就给你车上吃,现在的天气能放两天。” 贺骁心里一暖:“谢谢妈。” 两人一边做饭,一边拉家常,多是周小兰在说,贺骁安静的听,有时说到点子上,周小兰连连附和,兴致就更高了。 白棉醒来后,没有摸到人 听到厨房里有声音,她就来到厨房,见他们俩聊的高兴,就倚在门框上听。 “……棉棉小时候皮得很,刨她曾爷爷曾奶奶的坟不说,还把二老的腿骨拣出来跟人打架,你爸那么好脾气的人,愣是让他气到跳脚,追着满村子揍。 她有靠山啊,跑到她外公家跟外公告状,外公就跑来把你爸大骂一顿,不许你爸再凶她……当天晚上棉棉发高烧,你爸快吓瘫了,以为自己把她打坏了。” 两人背对着门,没有看到门口的白棉,话题围绕她展开后,周小兰专门说她小时候干的“好事”。 从她的讲述里,贺骁渐渐在脑海里拼凑出白棉小时候的样子。 聪明胆大,肆意顽皮,没有一顿打是白挨的。 周小兰的话,也让白棉想起原主小时候闯的那些大小祸。 说起来刨曾爷爷曾奶奶的坟,还真不是故意的,那时原主才八岁,没人告诉她不能刨坟。 听说人死后会变成白骨,她就想求证一下,摸到山上刨了曾爷爷曾奶奶的坟。 拿曾爷爷曾奶奶的腿骨跟人打架,也是觉得这种武器很新奇,拿在手上特别威风,跟人干架绝对“大杀四方”。 事实上,腿骨一拿出来,那些要跟她打架的人全被吓跑了,还跑到家里跟爸妈告状,不然她把腿骨放回去,再把坟填好,根本不会惊动她爸妈。 当时挨了一顿打,还发了一场高烧,她就把告状的人恨上了,事后还逮着那些人揍了一顿。 原主小时候能顽劣成那样,挨那顿暴揍还真不冤。 不过后来她就没有揍过她,应该是那场高烧吓到她爸,害怕气极之下动手,真把她揍出个好歹。 根本原因,是做父亲的太爱孩子,舍不得! 第116章 看不惯 吃完早饭,贺骁就要回家收拾东西。 白棉推出二八大杠,准备送他回家,然后再送到火车站。 贺骁没有拒绝,自己骑上自行车,载着她往贺家的方向走。 路上,白棉抱着他的腰,侧脸靠在他的后背上:“我跟你没有离婚,却一直住在我爸妈家,你妈你亲戚会不会有想法?” 既然决定跟男人在一起,多少得顾及一下他。 “我长时间不在家,不能陪在你身边,哪里住着舒服你就住哪里,不用管我妈还有那些亲戚的想法。” 贺骁没有大男子主义思想,并不认为妻子住娘家让自己没面子,他更注重白棉的感受。 “有你这句话,那那我继续住在爸妈家了。”白棉笑眯眯地拍了拍男人的腰,手感太好又忍不住摸了一把。 贺骁颤了下,扭头警告:“别乱摸。” 白棉岂是听话的人,故意来回摸了好几把:“你撇下我独守空房,现在还不让摸,你不觉得自己很过分吗?” 贺骁忍不住反思,似乎是很过分。 见男人无话可说,白棉的脸上闪过一抹狡黠,却是没有继续欺负人,免得摸出火气,被连人带车摔进沟里。 二十分钟后,自行车在贺家门口停下。 看到跟儿子一起走进来的白棉,王二红愣了下,随即脸上浮现出笑意:“小棉回来了。” 白棉大方喊道:“妈,我回来看看你。” 见她的称呼完全变了,王二红也没把她当客人对待:“阿骁的行李已经收拾好了,不知道有没有落下的,你去房间检查一下吧。” 白棉以为王二红想支开她,单独跟贺骁说话,便顺着她的意思来到两人的婚房。 她不清楚贺骁的行李有哪些,打开桌子上的行李包看了下,也不知道缺不缺什么。 这时贺骁走进来,简单翻了下,见该带的都带上了,就重新拉好锁链:“走吧,咱们去火车站。” 白棉诧异道:“时间还早,不跟你妈多说几句?” 贺骁笑道:“该说的那两天都说了,趁现在还有点时间,我带你去见见伟民哥和美琴姐。” 白棉一听,下意识摸口袋:“这个点供销社的门还没开吧?” 上次去陈家,还是为贺骁去春市,托陈伟民的关系买火车票,确实应该上门道声谢。 “早市开了,买点鸡鸭鱼肉之类的就好。” 贺骁拉着她的手往外走,看到刚刚起床的贺平安,他伸出大手揉了揉他的小脑袋:“在家听奶奶的话,下次二叔给你带礼物。” 贺平安呆呆点头,看到他身边的白棉,便彻底清醒了:“我听奶奶的话,二叔早点回来。” 说着,他偷偷觑白棉的脸色,见白棉冲他微笑,他吓得低下头不敢再看。 白棉心里很无奈,所有人都相信她变好了,只有这孩子一如既往的害怕她。 倒是不能怪这孩子没眼色,是原主以前做的事情太过分,给这孩子带来的很大的阴影,看到她没有大喊大叫或是让她滚蛋,已经很不错了。 贺骁看在眼里,也没有勉强,嘱咐了亲妈和侄子几句,就在他们的目送下,载着白棉离开家。 直到两人的背影消失,贺平安问道:“奶奶,二叔没有跟二、二婶离婚,以后二婶会在家里住吗?” 王二红摇头,安抚紧张的孙子:“不会,你二婶工作忙,平时没事的话,她不会回来的。” 贺平安明显松了口气,还知道给白棉找理由:“二叔不在家,她回来也没事干,待在自己家不会无聊。” 王二红看出孙子的小心思,摸了摸他的头温声道:“这里也是你二婶的家,以后她回来住是她的自由。你不喜欢她没关系,但是要有基本的礼貌。” 贺平安皱着小眉头,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只要她不再打骂我,我就听奶奶的话。” 王二红没有勉强,孙子是她一手带大的,品性怎么样她心里有数。 要是一直无法接受儿媳妇,两人就这样远着也不一定是坏事。 白棉贺骁到了县城,在早市买了一只刚宰杀的老母鸡和一条新鲜五花肉,便来到陈伟民一家所在的家属院。 门卫认识贺骁,冲他打了声招呼,就直接让两人进来了。 敲响陈家的大门,开门的是系着围裙的陈伟民。 看到夫妻俩,他显得很高兴:“你们来了,快进来坐!” 说着,他朝主卧的方向喊:“美琴,快起床,阿骁和弟妹来了。” 地面铺的是水泥,不需要换鞋,白棉贺骁来到客厅,在木沙发上坐下来。 陈伟民让他们自己倒水,就赶紧跑到厨房看火,一家三口每天的早饭都是他在做,这会儿锅里正在烙饼。 不一会儿,衣着得体的曾美琴从主卧走出来,一看到贺骁脸上就堆起笑容:“什么时候回来的?” 贺骁回道:“前两天回来的,一会儿就要坐车回部队,我就带小白过来看看你们。” 曾美琴的目光落在白棉身上,眼里带着不易察觉地审视:“才回来两天就要走?这次小白也要一起去?” 白棉微笑以对:“我不去。” 曾美琴对她有看法很正常,跟她之间也没有太深的交情,全因贺骁的关系才会打交道,就这样不远不近的处着也挺好。 三人在客厅里说着话,多是贺骁跟曾美琴在说,白棉在一旁听,贺骁也没有冷落她,很在意她的情绪和看法。 总之三人之间的气氛还算不错,在陈伟民出来后,曾美琴对白棉的审视也没有了,会挑着她可能敢兴趣的话题说,重点提到了她的包子店。 “深市是改革开放的窗口,这两年参与的民营经济越来越多,看上面的风向内陆经济也会进一步开放,是个体户大展拳脚的好时机。” 陈伟民看向白棉的目光带着鼓励,也是在肯定她的能力:“人活着离不开衣食住行,小白选择食这一行很不错。” 白棉谦虚道:“我能力有限,也缺乏长远眼光,开包子店是因为成本小好掌握,就算出现亏损也不至于损失太多……也是国家政策好,给了我这种普通人机会。” 曾美琴嫌她说话扭捏作态:“开小食店的那么多,能在一年时间里连开三家店,还开到省城去的有几个?承认自己有能力有眼光又不丢人!” 白棉:“……” 感情谦虚也有错? 第117章 意外之喜 心里吐槽归吐槽,白棉清楚曾美琴不是嫌她扭捏,是觉得她这样说话过于客套疏离,没把他们夫妻当自己人看待。 接下来的交流,白棉说话直接多了,曾美琴没再挑她的毛病,解说了不少当前国家对个体户的相关政策。 这些对白棉很有用。 在两口子的热情招待下,已经吃过早饭的白棉贺骁,不得不端碗喝粥,还分吃了一张饼。 贺骁要赶车,就没有在陈家多留,跟白棉一起被两口子送到家属院门口。 相互道别后,贺骁带着白棉来到火车站,堪堪赶上要搭乘的火车在检票。 “到地方了给我拍电报,要是工作忙暂时回不来,也要跟我说一声。” 白棉心里很不舍,面上没有表现出来:“你身上还有伤,训练的时候悠着点。” 贺骁左手拎着行李,右手紧紧抱了抱她:“等我回来。” 白棉推了推他:“赶紧检票吧。” 贺骁从口袋里取出火车票,检票时目光也没有离开过白棉。 直到白棉假装等不及,冲他挥了挥手率先转身,他才依依不舍地走出候车室,跟着引导的工作人员踏上天桥。 白棉没有走远,就隔着候车室的窗户,看着男人被火车带向远方,才骑着自行车离开。 回到家里,丫丫正在抹眼泪。 原来她的脚背肿的更厉害,还被家里最肥的大公鸡踩了一下,一时间疼得更加厉害,就忍不住掉起了金豆豆。 “丫丫别哭,一会儿外婆宰了那个杀千刀的,把它一半清炖一半红烧给你报仇。”周小兰哄着外孙女,对那只养了好几年却不长眼的大公鸡失望极了。 “不是说鸡是蜈蚣的克星,把它丢到房里让它抓蜈蚣将功抵过。”白棉担心躲起来的蜈蚣再次咬人,就准备去后院抓几只鸡。 “蜈蚣白天不出来,房里的东西也多,躲在犄角旮旯里鸡抓不到,还是弄些驱虫粉撒撒更有用。”周小兰也怵这玩意儿,一天抓不到一天不敢回房睡。 白棉拍了拍脑袋:“上次给店里弄的驱虫粉还有,昨晚倒是给忘了。” 说完,她回到房间拿了一些,不仅全屋撒了一遍,院墙角也没有放过,务必要让那些讨厌的蜈蚣不敢再往屋里爬。 刚撒完药粉,外面传来邮递员的车铃声:“白棉同志,有你的信和包裹,南新市寄来的!” 白棉顾不上洗手,连忙来到大门口,接过邮递员递过来的信和包裹单,确实是南新市儿童福利院寄来的。 周小兰好奇地凑过来:“是上次给你拍电报的院长的信?快打开看看那个孩子的手术成功没有。” 白棉也关心星星的手术情况,一边撕开信封一边往屋里走:“手术是去首都的大医院做的,都这么久了应该是成功的。” 如她所料,星星的手术很成功,现在已经完全康复,且切下来的瘤子经化验后是良性。 半年后再做一次复查,要是没有问题,一般就不会有问题。 “太好了,那一万块没白花!”周小兰由衷为多苦多难的星星高兴,也为白棉这个女儿自豪:“这事儿做的好,救了一条人命呢!” 信的后面,写的就是对白棉的感谢,字里行间都能看出曾院长的感激。 儿童福利院没钱也没有什么好东西,她就用菜地里刚收获的秋菜,和孩子们一起做了几种小腌菜给白棉寄过来。 白棉也感动于曾院长的用心,带着信和包裹单来到镇上,取走这份“感恩包裹”,跟真正的捐助人陆家老两口,分享助人为乐的感动和喜悦。 几种小咸菜是用普通的罐头瓶装的,老两口却爱不释手的来回看:“这一万块捐的值。” 白棉问道:“陆爷爷林奶奶要去南新见一见星星吗?” 二老异口同声:“不去!” 林奶奶解释道:“我们捐助前就说过不图名,现在孩子的病治好了,我们也没必要露面。” 陆爷子点点头:“曾院长他们的感谢你替我们收着,以后这家儿童福利院再需要捐助,你直接跟我们说。” 白丫头不肯接受他们的赠予,那就全部捐出去好了,用到真正需要的人身上,一分也不给那个白眼狼留下。 白棉心里有数了,再也不提这件事。 中午,她留在陆家吃饭,尝到了曾院长寄来的几样小咸菜。 还别说,这些咸菜的味道很不错,爽口又下饭,绝对不比市面上卖得差,显然这是曾院长他们很用心做的。 临走前,林毓秀分了一半小咸菜给白棉:“这咸菜的味道太合我跟你陆爷爷的胃口,只能分你这么多。” 白棉也不客气,忙不迭地收下来:“我带回家给我妈他们尝尝,要是我妈他们也爱吃,我觉得可以让曾院长多做一些,回头我买下来放到包子店当配菜。” 现在包子店没有配菜,那些面馆小吃店也没有,增加配菜也就白棉一句话的事。 成本上并不会增加太多,却能获得顾客的好感,给经济困难的福利院创收,一举两得。 老两口一下子明白白棉的意思:“你这主意是不错,就是不知道曾院长愿不愿意做这笔生意。” 毕竟那是政府成立的儿童福利院,不是私人开的小作坊,做小咸菜卖感觉怪怪的。 “没关系,曾院长愿意做就做,不愿意我也没损失。”白棉是看中了曾院长做咸菜的手艺,却不是非要做成这笔生意不可。 “嗯,你先写信问问吧。要是曾院长不方便做这笔生意,你大可以把方子买下来自己做。”陆爷子祖上不愧是做生意的,立马想到了折中的办法。 白棉觉得可行,决定亲自去南新市一趟,跟曾院长好好谈一谈。 几瓶小咸菜带回家,受到了周小兰白小勇的一致好评,就连不爱吃咸菜的丫丫,也就着小咸菜喝了两碗粥,把小肚皮撑的溜圆。 第二天上午,白棉果断搭上开往南新市的班车。 第118章 接人 到了南新市汽车站,白棉搭乘公交车来到儿童福利院。 还没走近院门,她就听到院子里传来孩子们开心的声音:“星星,这里这里,你来抓我们呐,哈哈,没抓到,还差一点!” 白棉悄悄走进来,就看到中央的空地上画着一个圆圈,一群五六岁的孩子在圈里来回蹦跳,引着被蒙住眼睛的星星捉他们。 听着小伙伴们的呼喊声和脚步声,星星时不时辨别方向,时不时扑过去捉他们,每次扑空也不失望,小脸上始终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白棉站在角落里静静看着,很想有部相机把这一幕拍下来。 不知看了多久,出来叫孩子们回屋的曾院长,第一个发现了白棉,当即欣喜的迎上来:“白同志,你来了!” 白棉将买来的糕点递给曾院长:“昨天收到曾院长的来信,知道星星的手术很成功,我就过来看看她。” 曾院长替孩子们收下糕点:“谢谢白同志的关心,星星恢复的很好,现在能走能跳,除了瘦弱点,和正常孩子一样了。” 她带着白棉往里走,把还在玩耍的星星叫到跟前:“这位阿姨就是出钱给你治病的好信任,之前还来看过你两回,你还记得吗?” 星星才五岁,几个月没见过的人,忘记了也正常,却不想她点了点头,看向白棉的目光亮晶晶:“我记得漂亮阿姨的,还吃过漂亮阿姨买的糖~” “哟,咱们星星记性可真好!”白棉乐得不行,就想逗逗她:“你记住了阿姨的漂亮,还是记住了阿姨的糖?” 星星眨巴着眼睛,细声细气道:“都记住了,漂亮阿姨长得像我妈妈,我不可能忘记的!” 白棉一愣,不由得看向曾院长。 之前听曾院长说星星刚出生就被遗弃在福利院门口,按理说不知道自己的妈妈长什么样,更不可能记得她。 曾院长苦笑,怜爱的摸了摸星星的头:“这孩子病重那会儿幻想出一个妈妈,还跟我说她的妈妈很漂亮很爱她,会给她买糖吃给她讲故事……” 没过多久,白棉就来到了福利院,完全符合星星对妈妈的幻想。 白棉心里一酸,对面前一脸笑的小姑娘很心疼。 等孩子们回到活动室,在本子上练习曾院长写在小黑板上的生字,白棉站在走廊里同曾院长说起自己的来意。 “那些咸菜不难做,我把做法写给你。”曾院长完全没有做这笔生意的意识,还为白棉和真正的捐助人喜欢她和孩子们做的咸菜而高兴。 “院长,您先别忙,听我慢慢跟你说完。”白棉拦住要去拿纸笔的曾院长,跟她讲明合作的好处: “现在我需要的咸菜不多,暂时对改善院里的困境起不了什么作用,但是一旦您做的咸菜被市场接受,一定能给院里带来想象不到的变化。” 曾院长没有做过生意,也受身份和思维限制,始终觉得怪卖咸菜很奇怪: “要是真像白同志说的,能改变院里的困境,让孩子们过上好日子,我当然愿意跟你合作,只是这是福利院,我是院长,卖咸菜不是把福利院弄成了小作坊?” 曾院长的顾虑,白棉早就想到了:“目前我对咸菜的需求量不大,院长答应做的话,也是小打小闹,不会有什么负面影响。 要是以后像我说的那样,院长做的咸菜经过了市场的检验,具备做大的条件,可以上报政府部门,以实现规模化生产,所得盈利就用来维持福利院运行,减轻政府的财政负担……” 就算福利院出品的咸菜,无法顺应市场的发展做大做强,福利院也没有任何损失。 曾院长不愿意的话,她就把咸菜的做法买下来自己做,将来专供名下所有的包子店。 “白同志,感谢你为福利院打算,谢谢你的提议!这不是小事,我得好好考虑一下才能给你答复。” 曾院长明显心动了,能解决福利院的困境,改善孩子们的生活条件,这是她无法拒绝的诱惑。 “这事儿不急,院长什么时候考虑清楚了就什么时候给我答复。”白棉笑眯眯的答应了,无论曾院长如何抉择,都不会让她吃亏。 当然,她自己也不吃亏。 在曾院长的极力挽留下,白棉在福利院吃的午饭。 菜色很简单,只有一大盆青菜和一大盆土豆,不仅看不到油星,连咸味也很淡,就连米饭也加多了水,比稀饭略稠一点。 饶是如此,孩子们也吃的很香,挑食根本不存在。 福利院条件有限,连续两个月没有等到上面拨款,能让孩子们不挨饿,已经让曾院长拼尽全力。 这顿饭吃得白棉食不下咽,临走时曾院长带着所有孩子站在门口送她。 白棉没有立刻离开南新市,而是来到一家国营肉店。 她来的太晚,好部位的猪肉已经卖光了,只得打包剩下的几斤排骨、两只猪蹄和两副猪心猪肝。 将这些东西拎到儿童福利院的厨房,白棉不等曾院长追出来就匆匆离开了。 到了汽车站,她搭上开往江城的班车。 到江城时天已经黑了,白棉就没有去包子店,直接来到火车站对面的招待所开了两间房。 凌晨三点半,一辆载满旅客的火车停下来。 冯婉丽一手牵着儿子,一手拎着小包走下火车,带着冷意的风一吹,母子俩齐齐缩了缩脖子。 “穿上。”原理将搭在臂弯里的两件外套递给母子俩,顺手接过了妻子的小包。 母子俩听话的穿好衣裳,一下子驱散了周身的冷意。 一家三口提着大包小包,随着人流往车站外走。 刚走到出站口,把火车票递给检票的工作人员,冯婉丽就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婉丽姐,这里!” 一家人齐齐抬头,就看到栏杆外的女人在冲他们招手。 “小姨!” 原原立马撇下亲爸亲妈,飞快地绕过栏杆,一头扎进白棉的怀里:“小姨,你怎么来了!” “我来接你们呀!”白棉搂住小家伙,在他肉乎乎的脸蛋上捏了捏。 “谢谢小姨来接我们,小姨真好!”原原笑容灿烂,完全摆脱了被拐的心理阴影。 白棉心里为原原高兴,笑着同对面走过来的夫妻俩打招呼:“婉丽姐,原同志,欢迎。” 第119章 茶里茶气怼白莲 “‘原同志’多生疏啊,叫‘姐夫’就行了。”冯婉丽亲密的挽住白棉的胳膊,笑着纠正她的称呼。 “听你姐的,叫姐夫。”原理温和儒雅的脸上,露出对自家人说话的随和笑容,没有给人高高在上的感觉。 白棉从善如流,爽朗改口:“姐夫。” 原理颔首,和冯婉丽一样叫她的名字:“小棉。” 称呼一变,初次见面的疏离感瞬间没有了。 得知白棉提前在招待所订好了房间,冯婉丽一个劲儿的夸:“小棉就是周到,不然我们一家三口只能在火车站过夜了。” 这当然是玩笑话,就算没有白棉提前订房,他们也会选择去招待所。 从江城到云水县,坐班车更方便,最早的班车是早上七点半发车,从招待所走过去只要五分钟。 夫妻俩今晚还要坐车赶回文市,果断选择搭载最早的那班车。 冯婉丽有一肚子话要对白棉说,只是她在火车上没怎么休息,这会儿又累又困实在打不起精神,跟白棉说了几句话,就被白棉催着回房了。 倒是原原缠着要跟小姨一起睡,白棉就带着他来到自己的房间。 第二天六点半,四人就起来了。 在附近的小店吃过早餐,他们就来到汽车站,坐上了开往云水县的班车。 这个点很早,车上的乘客却很多,二十来个座位在四人上车后刚好坐满,晚到的乘客就只能一路站到云水县。 因空着的座位是分开的,白棉选择了最后排的座位,冯婉丽母子坐并排的双人位,原理则是隔了两排,坐在了倒数第三排靠窗的位子。 原原第一次坐班车,对车上不太好闻的气味有些敏感,在得到冯婉丽的允许后,将车窗打开一条缝透气。 很快到了发车时间,车上已经站着好几个人。 就在司机关上车门发动车辆,准备驶出汽车站时,不远处有个年轻女人一边挥手一边喊:“等等我——等等我——” 司机一看,一边打开车门一边冲女人喊:“跑快些,赶紧上车!” 白棉听着女人的声音有点耳熟,就透过车窗往外看,因角度问题没有看到人。 直到女人上了车,她才透过走道上的人群,看清了对面的脸。 哟,还是熟人呢,这不是白仙容又是谁? 难怪这两天没在村里看到人,原来是到省城来了! 白仙容没有发现白棉,见司机准备关门再次发车,她急忙喊道:“先别关,还有人在后面!” 司机往外看了看,没有看到人:“人在哪儿?还要等多久?” 白仙容有些不耐烦:“快了快了,多等两分钟又没关系!” 这话司机不爱听,车上的乘客们也不爱听:“大家都赶时间,这个要等两分钟,那个要等两分钟,这车还要不要开了?” 白仙容生气道:“我们也赶时间啊,你们要是不想等,直接下车好了!” 乘客们更气了,纷纷指责她:“你这同志太过分了,自己来晚了让全车人等,还想把我们赶下车,你以为你是谁啊!” 见自己犯了众怒,白仙容不敢大声了,转而低声对司机说道:“我对象最多三分钟就到,麻烦你先不要发车。” 见她说的还算人话,司机就没多计较:“再等三分钟,人不来就发车。” 这个年代,车站对出入车辆的时间管理不严,晚个三五分钟发车不会有人管,只要别妨碍到其它车辆进站就行。 目睹这场小纷争的白棉,完全没有与白仙容搭话的意思,就当没有看到她这个人。 谁知下一刻,白仙容又闹妖了。 “喂,你的孩子这么小,怎么能独占一个座位,你让他坐在你的腿上,把这个座位让出来。” 找了一圈没能找到座位,白仙容来到冯婉丽身边,竟然要求原原给她让座。 “不好意思,我给我儿子买的全票,他有资格坐这个位子。”冯婉丽对白仙容理所当然的态度很不满,不客气地拒绝了她的无理要求。 白仙容没想到会被拒绝,气得眼睛都红了:“全票怎么了?他这么小,坐你腿上就行了,干吗硬要多占一个位子,没看到车上还有这么多人站着?你们母子有没有公德啊!” 全车人:“……” 好家伙,到底谁没有公德啊! 白棉气笑了,刚要开口怼白仙容,原理直接从座位上起身,挡在了冯婉丽母子面前:“这位同志,让座是美德不是义务,你没有资格指责我的妻儿。” 到底是在官场上沉浮多年,此时气场一开,直接压得白仙容脸色一白,不由得后退两步:“你、你……” 意识到这样很丢脸,白仙容的脸色青青白白,突然捂住小腹红了眼眶:“我、我怀孕了,才、才需要你儿子让出座位。” 这话一出,本想指责她的乘客们,觉得情有可原。 原理无法分辨真假,见白仙容的脸色确实不太好,勉强相信了她的话:“既然怀孕了,那……” 这时,后排的白棉打断他的话,惊喜地走过来:“仙容姐,你怀孕了?你跟你对象才认识不到三个月就订婚,原来是这个原因啊!” 话音刚落,她突然意识到这话不能说,连忙捂住嘴一脸歉意的看着脸色大变的白仙容。 车厢里落针可闻,所有人齐刷刷地盯着白仙容,眼里有八卦有鄙夷。 还没订婚就跟人搞大了肚子,这要是放在前几年,是会被认定搞破鞋拉去批斗的。 “没有,不是,我没有怀孕……”白仙容受不了这些异样的目光,一脸崩溃的打自己的脸,否认未婚先孕这件事。 只是无论怎么解释,在场的没有一个人信她。 好巧不巧,有个其貌不扬却浑身透着高傲的年轻男人走上车。 看到被围住的白仙容,他也没有多想,带着对车上环境的不满,皱着眉头挤到白仙容身边:“让你先上车找座位,找到了吗?” 白仙容却像看到救星似的,一把抓住他的袖子嘤嘤哭泣:“金伟,他们、他们都欺负我,呜呜……” 噢~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的嘘音,看向王金伟的眼神意味深长。 王金伟不明所以,看着白仙容的眼里闪过一丝厌烦,随即不客气地甩开她:“公众场合哭什么哭,也不嫌丢人!” 第120章 气死人不偿命 这一幕,落入所有人眼里。 其他乘客没有多想,觉得白仙容哭哭啼啼确实不好看,身为男人的王金伟在人前要面子,这样大声呵斥她很正常。 白棉却在王金伟和白仙容之间来回打量,在王金伟眼里看不到一丝对白仙容的爱意,更看不到他对自己未婚妻的尊重。 偏偏两人月底就要订婚,这就很奇怪了。 “金伟,我不哭了,你别生气。”白仙容强忍着委屈抹干眼泪,脸上扯出一丝笑容跟哄祖宗似的的哄着王金伟。 王金伟板着脸没有理她,目光在车里转了一圈没有发现座位,脸色就更难看了,心里直骂白仙容没用,提前上车这么久也没给他弄到座位。 这时,对妻儿说完话的原理准备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就发现自己的座位已经被人占了。 他笑了笑,也没有在意。 “爸爸,你坐我的位子,我坐你和妈妈中间。”原原立马往妈妈这边挤,将自己的座位空出来大半。 王金伟下意识看向原原,就看到了原理的脸,顿时激动地伸出手:“原、原同志!” 他就职于江城市政府宣传部,去年随领导参加过一场会议,在会场上亲眼见到过原理,还厚脸皮的跟在领导身后蹭了个握手礼。 “你是?”原理是个大忙人,一年到头不知道要见多少人,哪会记得其它省会宣传部的一名不起眼的小干事。 王金伟心里很失望,面上依然热情:“我是江城市政府宣传部的小王,去年文市举办的三省会议,我采访过您的!” 这话一出,乘客们看向他的目光就变得不一样了。 市政府宣传部,这是市政府的人呐,瞧着还这么年轻,指不定将来能当大官咧! 能让他这么毕恭毕敬的人,肯定也不简单,这位“原同志”又是谁?他们江城的领导班子,好像没有这个人啊! 没想到这么一位大干部这么接地气,居然和他们普通人一样搭班车,他们出行不应该是坐政府的公车么? 这些人不知道,原理确实有配有公车和司机,只是他为人低调,公车私用这种事绝不会做,避免留下话柄。 “原来是你啊。”原理始终记不起王金伟这个人,却不妨碍回应对方。 王金伟以为他真的记起来了,再次伸出手:“是啊,没想到能在这儿见到您,这是我的荣幸!” 原理淡淡一笑,礼节性的跟他握下手就松开了。 夫妻多年,一旁的冯婉丽自然明白他的意思,故作难受地对白棉说道:“小棉,我胸口有点不舒服……” 白棉不知道她是装的,连忙挤开挡道的王金伟:“婉丽姐,具体是哪个地方不舒服?” 原理也撇下王金伟,让儿子往里面坐,自己在中间坐下来:“是不是晕车?包里有橘子吗?” 冯婉丽摇头:“忘记放了。” 原理揽住她的肩膀,让她靠在自己身上:“闭上眼睛会好点,你暂时忍一忍。” 冯婉丽点点头,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原理“心忧”爱妻,自然没空搭理一心想攀交情的王金伟。 王金伟再不识趣,也不好在这个时候套近乎,只能站在一旁干看着。 趁他不注意,冯婉丽悄悄捏了捏白棉的手,睁开眼给她打眼色,表示自己没有事,让她不要担心。 白棉意识到夫妻俩是做给王金伟看的,这才放心的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没过一会儿,白仙容随着晃动的车身艰难走过来,一脸怨气地盯着白棉:“你为什么要败坏我的名声?这对你有什么好处?” 白棉反问:“我啥时候败坏你的名声了?” 白仙容气急道:“刚才你诬陷我怀孕,车里的人都听到了,你别不承认!” 白棉笑了,第一次怀疑这个女人到底有没有脑子:“是你自己说怀孕了我才问的,败坏你名声这盆脏水,是你自己给自己泼上的。” “你、你……”白仙容语塞,好半天才怨恨道:“就算是我撒谎,你那么一说,别人会怎么看我!” 白棉两手一摊,气死人不偿命:“怎么看是别人的事,我管不着。” “你这个贱人!”白仙容简直要气疯了,愤恨地瞪着白棉,恨不得撕烂她这张讨人厌的脸。 白棉掏了掏耳朵:“谁撒谎骗小孩座位谁是贱人。” 骂不过怼不过,白仙容怄得差点上不来气。 好在王金伟及时过来,看了白棉好几眼就把白仙容拉走了。 白棉嗤笑,对王金伟是个什么样人,已经看的七七八八了。 早知道今天能遇见,那天就不该答应参加白仙容的订婚。 不过没关系,到那天找个借口不去就是了,反正以后不会跟这两个人打交道。 “这个女人是谁?” 王金伟悄声问白仙容:“她跟你是什么关系?跟原秘书长一家又是什么关系?” 白仙容以为他看上了白棉的脸,气得险些晕过去:“我是你的对象,我们马上就要订婚了!” 王金伟比她更生气,低声骂道:“你的狗脑子除了情情爱爱,能不能装点有用的?” 白仙容意识到自己误会了,被骂狗脑子也没有生气,忙不迭地说出跟白棉关系: “她就是我之前跟你说过的那个讨厌堂妹!她趁男人不在家跟一堆野男人扯不清关系,谁知道她跟你说的原秘书长是不是有见不得人的勾当!” 以前白棉到处胡混,结交了张刚几个狐朋狗友,也只是被人说她是吃牢饭的命,却从来没人说她乱搞男女关系。 一是她武力值太强,比男人还像男人,更瞧不上比她弱的男人。二是她教训张刚几人的态度,跟教训孙子似的,就更不会怀疑他们关系不纯。 只有白仙容一家心眼歪,嫉妒白棉嫁得好过得好,明里暗里说她乱搞男女关系。 在白棉连开三家包子店,每月过手的钱多达好几千后,更是犯了红眼病一个劲儿的往她身上泼脏水,硬是把她开店的功劳,摁在根本不存在的男人身上。 听完白仙容的话,王金伟的目光落在白棉明艳的脸上,随即隐晦的看向给妻子喂水的原理,竟然对白仙容的猜测深信不疑。 这一刻,王金伟看白仙容格外顺眼,语气变得温柔无比:“仙容,为了我的前程,为了有一天你能成为‘白夫人’,你可一定要帮我啊!” 第121章 不识相 班车不快不慢的往云水县行驶,路途中上的人比下的人多,过道上站满了人,白仙容和王金伟被挤得东倒西歪,一路上没有个好脸色。 两地相距不远,这年头也不存在堵车,三个小时后班车驶入云水县汽车站。 在王金伟凑上来之前,白棉带着一家三口火速出站,上了早已在车站门口等候的一辆拖拉机。 “良子哥,麻烦你了。”白棉将三个小马扎递给冯婉丽三人,笑着对准备点火的白良道谢。 前天她就跟白良打过招呼,说今天家里要来客人,需要他开拖拉机接一下。 白良磕巴没打一个就答应了,九点多开着拖拉机来到车站外等候。 “自家人客气啥。”白良回头一笑,冲冯婉丽一家点了点头,就拿着摇手给拖拉机打火。 飞快地摇了几下,拖拉机就发出巨大的轰鸣的声,一股股黑烟从车头喷出来,是柴油燃烧后特有的气味。 “小姨,这个车好好玩呀!”第一次坐拖拉机的原原看呆了,对这种声音巨大还能像火车一样冒黑烟的车子很好奇。 白良放好摇手,坐上架势位一边开车一边笑道:“你感兴趣的话,一会儿到地方了叔叔教你开。” 气质和言行举止骗不了人,这一家三口跟普通人不一样,八成是小棉在外结交的人脉,他得帮她把人哄好喽。 “真的吗?叔叔真要教我吗?”原原又惊又喜,对白良的好感度瞬间拉满。 “叔叔不骗小孩。”白良被原原逗笑了,觉得城里来的孩子太好哄,一个拖拉机就让他这么高兴。 “谢谢叔叔!”原原无比欢快,也不坐小马扎了,趴在前面的围栏上跟白良说话,围绕拖拉机问东问西。 白良有问必答,也不嫌他烦。 冯婉丽和原理笑盈盈地看着儿子,很喜欢这样充满活力和好奇的他。 “良子哥,良子哥,等等我们!”晚一步出来的白仙容看到远去的拖拉机,一边挥手一边扯着嗓子喊,企图让白良停下来搭上她和王金伟。 不知道是拖拉机的轰鸣声太大,还是车上的气氛太热闹,白良根本没有听见白仙容的呼喊,自然不会停下来等他们。 面向白仙容和王金伟的白棉三人倒是听见了,但是谁也没有提醒白良,就这样看着白仙容原地跳脚渐渐看不到。 “太气人了!”白仙容气得红了眼,不停地在心里大骂白棉和白良。 “行了,别在这里丢人现眼!”王金伟不耐烦,更嫌弃她没用:“人家知道提前叫拖拉机你不知道?你说你到底能干什么!” 白仙容委屈不已,却不敢跟他生气。 王金伟还嫌不够,推了她一把:“走快点,一会儿直接去你叔婶家。” 白仙容心里憋屈的慌,可是在“白夫人”这个尊称的诱惑下,她决定对白棉低头:“知道了。” 二十多分钟后,拖拉机在白家门口停下。 白棉邀请白良进屋喝口水,被白良以还要去地里拉芝麻杆为由拒绝了,她只好抓了一大把大奶糖,让他拿回家给孩子吃。 大奶糖是好东西,没有哪个孩子不喜欢,白良乐滋滋地接下了,向原原承诺拉完芝麻杆就去刚才路过的稻场教他开拖拉机。 “这里就是我家,你们快进来吧。”白棉推开半掩的院门招呼一家三口,扯着嗓门朝屋里喊:“妈、小勇,婉丽姐他们来了。” 很快母子俩从后院跑出来,身上头上还沾着几根鸡毛。 “盼了好几天,总算把你们盼来了!走走走,快跟我进屋!”周小兰热情地招待着客人们,本想拉一把冯婉丽的胳膊,心里又有顾忌伸到一半就要缩回去。 冯婉丽却一把拉住她的手,帮她取下头发上沾的鸡毛:“婶子,我们冒昧上门,打扰你们了。” 这一举动,直接让周小兰好感大增:“不打扰不打扰,你是棉棉的干姐姐,就是我半个闺女,你们一家上门做客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在她的介绍下,白小勇和丫丫先后与冯婉丽一家打招呼。 原原卸下自己的书包,第一时间给丫丫看给她带来的礼物:“这些积木可好玩了,你喜欢的话一会儿我陪你玩儿。” 对这个可爱漂亮的小妹妹,他一眼就喜欢上了,原本这份出于爱屋及乌才送的礼物,让他庆幸没有拿普通礼物来糊弄。 “谢谢哥哥~”丫丫甜甜道谢,对这个第一次见面就送玩具的哥哥也很喜欢。 白棉放下立在墙边的竹床,拿毛巾擦了擦上面的灰尘,就让两人在竹床上拼积木。 两个小孩一个教一个玩,相处的很融洽。 周小兰和白小勇在厨房里做饭,白棉在堂屋里陪夫妻俩聊天。 大多时候是白棉和冯婉丽聊的热闹,原理在一旁听着,对白家的情况了解了不少。 “小棉,你们一家太励志了。特别是你大姐,在那种情况下还能考上大学。”冯婉丽的脸上写满了对白惠的佩服,遗憾今天没能见到她。 “我大姐确实很有毅力,树立好目标就会坚定不移的实现它。”白棉提起白惠也是夸的,只要不犯恋爱脑,就凭这股劲儿将来不会差。 “你也很厉害,年纪轻轻就抓住机遇到处开店,哪天开到文市,我肯定天天去吃。”冯婉丽再次怂恿白棉去文市开店,这样以后她们见面的机会就多了。 “哈哈,明年吧,明年我的包子店,肯定能开到文市去。”白棉心里早有计划,现在的问题是资金不足,摊子暂时铺不到文市去。 伴随着两个孩子的欢声笑语,堂屋里的气氛很不错。 直到白仙容和王金伟出现,所有的声音戛然而止,五双眼睛齐刷刷地看向他们。 “小、小棉,我和金伟马上要订婚了,今天特意带他过来认认门,免得以后在路上看到叔婶认不出来。” 白仙容忍着委屈和怨气,扯着僵硬的笑容向白棉说明了两人的来意。 “认门啊……你不说我还以为你们是特意来抱大腿的。” 白棉不客气地揭穿了二人的真正目的,心里厌烦的不行:“你们也看到了,我家今天有客人,不方便招待你们。” 第122章 狼狈 “你!” 白仙容没想到白棉这么不给面子,竟然直接开口轰他们走,到底是谁给她的底气,连市政府的宣传干事也敢得罪? 幸好白棉不知道她的想法,否则非要拿扫把让她见识一下不可。 王金伟也很生气,气白棉不给他面子,当着原理夫妇的面给他难堪。 但是想到自己的目的,他不敢表现出来,脸上还露出虚伪的假笑:“确实招待贵客更重要,下次我和仙容再来认门,跟叔和婶子好好说说话。” 白棉却没有给王金伟面子,再次拒绝道:“两家没有多亲,没必要认门。要不是在一个村子里住着,平时抬头不见低头见,就凭当初白仙容一家干的那些‘好事’,我家早跟他们断亲了。” 刚才在班车上,王金伟知道两家关系可能跟白仙容一家说的不一样,结果闹到要断亲的地步还是出乎他的意料。 他压下当众质问白仙容的冲动,把姿态放的更低:“以前的矛盾我不了解,现在也不好发表意见。只是没闹到不可调和的地步,我希望能尽自己的努力,让两家摒弃前……” 不等王金伟说完,白棉抬手打断他的话:“没必要,摒弃前嫌不代表心里没有疙瘩。别说你现在不是白仙容的丈夫,就算你是也不能插手两家的事,” 这话说的很不客气,就差指着王金伟的鼻子说他没资格冲当和事佬。 这下王金伟彻底绷不住了,虚假的笑容彻底僵在脸上。 一旁的白仙容愤怒极了,指着白棉大声怒斥:“你怎么能这么对金伟说话?你以为你是谁啊!” 白棉冷冷道:“你妈没教过你拿手指人不礼貌?” 白仙容打了个激灵,下意识收回手:“你、你,我、我不跟你这种野蛮人计较!” 说罢,她拉了拉王金伟的胳膊:“她目中无人,根本不把咱们当亲戚,还是回家吧,我爸妈都在等你。” 王金伟不甘心就这样离开,朝着原理看了一眼。 发现他端着水杯喝茶,完全没有开口解围的意思,他心里难堪又愤怒,再也受不住这样的冷落,转身和白仙容狼狈地离开了。 踏出院子的那一刻,王金伟不甘心地回头看了一眼,就对上白棉似笑非笑的脸,不由得脸色一变加快了脚步。 “让婉丽姐和姐夫见笑了……”白棉的脸上露出几分不好意思,将自家和白仙容一家之间的恩怨纠纷简单的提了下。 “没事,谁家没有个糟心亲戚。”冯婉丽笑了笑表示理解,让白棉不用在意。 “这个王金伟挺有意思,就是处事年轻了点。”原理扶了扶眼睛,笑容有些意味深长。 “年轻好啊,他要是在官场上多混几年,我还真不敢这么对他说话。”白棉不傻,清楚原理在提醒她提防王金伟。 见她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原理就没有说什么,拿起热水瓶给自己蓄了杯水:“这茶叶不错,清香回甘。” 白棉笑道:“这是我舅舅他们采的野茶,家里还有好几包,姐夫带一些回去慢慢喝。” 原理接受了她的赠予:“帮我向你舅舅说声谢。” 到了饭点,在厨房里忙活了将近两个小时的周小兰和白小勇,将七八道菜悉数端上桌,香味顿时飘满堂屋,把村里常年吃不饱的狗都招来了。 原家生活朴素,不是顿顿有鱼有肉,不仅白小勇和丫丫吃得满嘴流油,原原也吃得特别香,不停地夸周奶奶和白舅舅做饭好吃。 饭刚吃完,白良就开着拖拉机过来了。 得到冯婉丽夫妇的允许后,他带着丫丫撒开脚丫子爬上拖拉机,被白良带去稻场上体验开拖拉机的快乐。 白棉则是带着夫妻俩到附近转了一圈,言谈间说到了白家坡或者是所有农村面临的困境——落后与贫穷。 相比大城市日新月异的变化,很多农村几十年如旧。 这个话题很沉重,也不是三言两语的事,三人都没有深入去谈,就把话题转移到国家的经济建设上。 和陈伟民夫妇的想法一样,原理也认为白棉的个体经营大有前途,鼓励她往食品行业发展,带动劳动人口就业。 明天是周一,原理要连夜赶回文市上班,一家三口不能在白家多留。 下午两点左右,他们就向白家人道别,再次坐上白良的拖拉机。 丫丫舍不得新朋友,趴在拖拉机上拉住原原的手:“原原哥哥,你啥时候再来呀?” 原原也很不舍,眼眶有点红:“等我放寒假就来,我在你家住着,天天陪你玩积木。” 冯婉丽小声提醒:“一放寒假你得去首都看望爷爷。” 不是她阻止原原和丫丫来往,到首都看望他爷爷是每年的惯例,过年也是原原陪着老人家过的。 不能失信于爷爷,也不能失信于丫丫,可把原原纠结坏了。 很快他想到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丫丫,你和我一起去首都过寒假吧,我带你去看天安门,带你去逛故宫,那里有好多好玩的……” 谁知丫丫一口拒绝:“不要,我妈妈要放寒假,我要和妈妈一起玩!” 原原傻眼。 最终他没能说服丫丫,决定提前从首都回来,到白家陪丫丫玩两天,这样就不算失信于人。 送走了一家三口,周小兰回到堂屋收拾他们带来的礼物。 这些礼物不是被礼盒装着,就是被好几层纸包的严严实实,好多都是她不认识的,根本看不出是作什么用的,只能找白棉帮忙。 “这是阿胶,补血益气的好东西,妈和大姐可以吃;这是人参,年份应该不高,等爸和大姐回来,咱们跟鸡一起炖着吃……” 白棉一一说着用途,着实没想到夫妻俩这么大手笔,带来的礼物都是好东西。 除此之外,还有两瓶好酒,一大一小两双皮鞋,这是送给白小勇和丫丫的,显然送来的礼物是夫妻俩用心准备的,没有落下白家任何人。 舅甥俩抱着各自的皮鞋爱不释手,比过年穿新衣服还要高兴。 “哎呀,这些都太贵重了,光这两双皮鞋就得几十块,咱们要不退回去吧。”周小兰心里过意不去,觉得这些礼物不能收。 “这些是救原原的谢礼,妈就安心收下吧。”白棉将礼物分门别类的收好,三言两语将周小兰说服了。 第123章 都是狠人 等周小兰放好东西,白棉对她说起早上坐班车,遇到白仙容和王金伟,以及午饭前二人找上门硬拉关系的事。 “啧啧,你那样冷脸对待白仙容,她还要带着自己的对象凑上来,看来你之前的猜测没有错。” 周小兰很了解白仙容的性子,能让她对棉棉忍气吞声,必然是对棉棉有企图:“还有她那个对象也不简单,知道你对原家有恩,和婉丽是干亲姐妹,肯定会打你的主意。” “打就打呗,看他打我主意快,还是我打他脸快。”白棉表示无所谓,在班车上看出王金伟是啥人后,她就不可能让他算计得逞。 “你心里有数就成。”周小兰倒是不担心她,就是觉得白仙容一家很烦:“本来两家已经撕破脸,偏偏三番两次上门请,我和你爸不去都不行。” 农村大家族观念重,白家坡住着的几十户,都是同一个祖宗的后代。 不管两家的矛盾有多深,要是一方低头示好,另一方不理不睬,村里的矛头肯定会指向这一方,同族的长辈们还会找上门来调和。 不然周小兰吃撑了,才会答应参加白仙容的订婚。 “既然答应了,你和爸放心去,堵住白大壮和田招娣的嘴。” 白棉安慰周小兰同志,不让她心里有负担:“你是给白大壮和田招娣面子才答应的,跟白仙容王金伟可没有关系。” 本来两家只是堂亲,关系没那么亲近。以后白仙容嫁给王金伟,跟自家的关系更加疏远,要是他俩想利用亲戚捆绑自家,就有多远滚多远。 “你的意思妈明白了,以后跟白大柱一家的关系,继续这么远着吧。”周小兰直接给两家之间的关系划上一道隐形的三八线,绝不给白大柱一家顺竿子爬的机会。 白棉也是这么想的:“等爸回来了,你跟爸说一下,好让爸心里有个数。” 周小兰笑道:“你爸早就烦他们一家了,要不是在一个村子住着,才不想搭理他们。” 白棉点点头:“以后咱们在城里买房子,一家人搬到城里去住,离这些乱七八糟的人远远的。” 周小兰哈哈大笑:“大白天你说梦话呢,咱们农村人咋能在城里买房?再说城里的房子都不够城里人住,哪有多余的房子卖给咱们!” 白棉也乐了:“两年前咱们村还没有通电呢,现在不也跟城里一样用上了,以后咱家肯定能在城里买房,妈要是不信咱俩打个赌呗?” 这个时期城里的房屋已经能够自由买卖,只是买卖的都是城里人的老房屋,现在真正有商品房买卖的城市,暂时只有深市。 见她这么自信,周小兰有点信了:“要是真能在城里买房,那我跟你爸好好攒钱,以后在城里买一套大的,咱们搬去城里住。” 白棉心想一套怎么够,得趁房价暴涨前多买几栋,才不辜负她穿越一场的大机遇啊! 赚钱,必须赚钱,否则发财的机会送到手里都抓不住! 此时,白大柱家里一阵鸡飞狗跳。 白仙容靠在田招娣身上嘤嘤哭泣,看向对面的王金伟的眼神充满控诉。 白大柱铁青着脸,对不给他半点尊重,还乱发脾气的王金伟十分不满。 白小龙也鼓瞪着双眼,攥紧拳头朝着王金伟挥了两下,想扑过去把这个不知道讨好自己的准姐夫暴揍一顿。 还是田招娣理智,连忙笑着打圆场:“哎哎哎,都是一家人,有话坐下来好好说,没必要弄的跟仇人一样。” 说罢,她推开白仙容,上前和王金伟说好话:“金伟啊,你叔性子直脾气急,他刚才说的那些话,你不要放在心上。” 对这个有前途的城里女婿,她心里一千个一万个满意。别说他只是发个脾气,就是把屋顶掀了,她也要笑着夸他掀的好。 “骗婚,你们一家骗婚!” 王金伟丝毫不给田招娣面子,指着她的鼻子发泄愤怒:“我王金伟在省城有房有工作,娶什么样的女人娶不到。要不是老师介绍,我会跟一个农村人相亲?” 看在白仙容长得不丑,学历过得去,还有个妹夫是营长的份上,他勉为其难的跟白仙容处对象。 结果呢,这妹夫是堂的,而且关系差没来往就算了,今天好不容易有个与原秘书长结交的机会,又生生被这一家子毁了! 他王金伟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才会被这一家子骗子骗的团团转。 “金伟,话不能这么说……” 田招娣的脸色不太好看,极力为自家辩解:“你们相亲前,仙容的表姑就把仙容的情况告诉你了,当时你也不介意仙容是农村人啊!” 他们是含糊了一些情况,却没有硬逼着王金伟跟仙容处对象,这怎么能叫骗婚呢? “你要真有个营长女婿,我不会介意白仙容是农村人。” 王金伟笑的讽刺,看向白仙容的目光很冷漠:“你们一家隐瞒关键信息欺骗我,我跟白仙容没必要订婚了。” 田招娣失声尖叫:“这咋行!” 亲戚都已经通知到位,这不订婚让她的面子往哪儿搁?错过了在市政府上班的女婿,她家上哪儿找第二个? “不,你要是不跟我订婚,我就死在你单位门口!”白仙容无法接受自己被嫌弃的事实,扑过来死死掐住王金伟的胳膊,歇斯底里的样子透着一股疯狂。 王金伟脸色一变:“你威胁我?” 白仙容是个狠人,紧要时刻也豁出去了:“你可以试试!” 见她不像开玩笑,王金伟惊出一身冷汗,竭力让语气缓和下来:“仙容,我是太生气随口一说,你千万不要冲动。” 白仙容却不信他的话:“我说到做到,订婚那天你敢不来,我立马去你单位门口自杀,让所有人都知道你耍流氓!” 这个年代,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就是耍流氓。 要是白仙容真的死在王金伟单位门口,造成不良的社会影响,王金伟这个宣传部普通干事,别想在单位安稳待下去,更别提前程了。 王金伟心里怨愤无比,却不敢跟白仙容赌:“来,订婚那天我一定来,你千万别做傻事!” 得到承诺的白仙容这才放开他,脸上露出其喜欢的笑容:“金伟,我相信你。” 王金伟却在心里直骂娘。 第124章 竞争 在家待了没几天,白棉同时收到两封电报。 一封是贺骁的,告诉她人已顺利抵达;另一封是曾院长的,表达合作意愿。 白棉没有犹豫,第二天带着两份手写合同赶到儿童福利院,和曾院长当面签订,并商定好第一批咸菜的数量和交货时间。 白棉当场要付一半定金,曾院长却不肯收:“我相信你,等交货那天一起结算吧。” 见她执意这样,白棉也没有勉强。 搭车来到江城包子店,白棉一眼发现斜对面新开了一家店。 看店门口竖着的牌子,卖得品类居然跟自家包子店一模一样,都是包子卤蛋豆浆豆腐脑。 “前天刚开的,跟咱们店一样做了开业优惠活动,这两天生意很不错,咱们店都受到了影响。” 田翠的语气透着警惕,也有对同行的不满:“跟咱们家卖一样的品类一样就算了,原价还都比咱们家便宜一分,这不是故意跟咱们打擂台吗!” 白棉问道:“有没有尝过这家店的包子?” 田翠摇头:“没有,有好几个客人东西说没咱们家的好吃。” 白棉一听,起身就到对面买包子。 四十来岁的店老板也挺有意思,亲眼看着白棉从对面店里过来的,一边给她拿包子一边笑呵呵地问道:“怎么没在对面吃?那家的味道挺好的。” 白棉挑眉:“老板去吃过?” 老板憨笑:“知己知彼嘛!” 白棉也笑了:“我是这家店的老板,这不跟你一样,知己知彼。” 老板呆住,怀疑她在开玩笑。 白棉接过包子随便咬了一个,是纯猪肉馅的。 面皮暄软,馅料鲜香,比被她弄进去踩缝纫机的胡家兄弟卖得好吃多了。 “吃着怎么样?”反应过来的老板紧张地看着白棉,很想从她嘴里得到精确的答案。 “不错,是除了我家包子外,味道口感最好的。”白棉给老板竖起大拇指,真心实意地夸他做包子的手艺。 老板被夸的不好意思,黑红的脸看着更黑红了:“我的手艺比不上你家,就比着你家的定价,每样便宜一分钱。” 白棉点点头:“确实,要是定价也跟我家一样,你这生意做不长。” 老板笑得更憨了:“我以前做包子的手艺差远了,是特意买你家的包子琢磨了几个月,等味道琢磨的差不多了才敢在你家对面开店。” 白棉也笑了,难怪她在包子里,吃出熟悉的味道呢。 这人真是个人才,靠自己琢磨也把自家的包子琢磨个七七八八,兴许哪天就琢磨出比自家更好吃的包子来。 想到这里,白棉突然有了紧迫感。 回到自家包子店,田翠第一个迎上来:“尝过了吗?味道怎么样?” 白棉将剩下的包子递给她,还让几个店员也过来一起品尝。 包子一入口,所有人面面相觑。 “小棉,这包子的味道……”田翠下意识看向白棉,脸色变得有些难看,怀疑有店员向对面泄露了包子的做法。 “三婶,有的人舌头灵敏,能把尝过的味道复制个七七八八。对面老板也承认是尝过咱们店里的包子,才改良了自己的手艺。” 白棉打断了田翠的猜疑,免得被店员们看出来:“所以我希望你们不要懈怠,既然选择这一行,就用心做包子经营好这家店。” 店员们齐声道:“是,白姐!” 见田翠的脸色还是不好,白棉开解道:“没有其它包子店衬托,怎么能显得咱们包子好吃?再说市场这么大,咱们不可能全部吃下。对面那家店,三婶不用放在心上。” 田翠用力拍了拍椅背:“小棉,我一定守好这家店!” 白棉鼓励道:“我相信三婶。” 剩下的包子卤蛋也没有浪费,几人分了下就差不多吃完了。 这时,门口来了一条脏兮兮的灰色小狗。 它看起来也就一两个月大的样子,瘦的肋骨凸起,四条腿跟麻杆似的,后腿一瘸一拐还有伤,不知道是被砸的还是被车轧的。 小狗夹着尾巴,小心翼翼地朝店里看,看到店员们手里的包子,它轻轻地摆尾巴,时不时往后看,警惕地盯着过往的行人。 一旦有人看过来,它就立马做好逃跑的准备。 这显然是被人狠狠地欺负过,让它对人充满了防备。 有个店员给小狗扔了一块包子皮,小狗立马冲过来叼进嘴里,连嚼的动作都没用,直接把拇指头的包子皮整个咽下去。 “这小狗哪里来的?”白棉问一旁的店员,将吃剩的半个包子扔向小狗。 小狗看了白棉一眼,确定这是给自己的,它才瘸着腿迅速扑向包子,一阵狼吞虎咽很快吃完了。 店员回道:“它是前几天傍晚出现的,店长见它可怜喂了个卤蛋,它就一直在附近转悠。” 白天这狗会躲进下水道,只有清早和傍晚人少的时候才出来找吃的。” 白棉想了想,起身找面粉袋子:“把它抓起来。” 像狗这种动物,只要被人投喂就不会轻易离开。 自家包子店不可能养狗,让它一直在店门口转悠也不好。万一咬到人,自家包子店也有责任,只能“绑架”带回家了。 正好丫丫的生日快到了,她很喜欢猫猫狗狗之类的小动物,这只小狗就当是送给她的生日礼物吧。 小狗对几个投喂过它的店员没有太防备,在香喷喷的肉包子的诱惑下,它顺利的被店员们捉住,塞到白棉提前准备好的面粉袋子里。 “呜呜——” 经历了最初的恐惧和挣扎,小狗的情绪渐渐稳定下来,安静地趴在袋子里一动不动。 “不错,还算乖。”白棉隔着袋子满意地拍了拍小狗,随后跟田翠说了增加咸菜的事。 在对面包子店出现之前,田翠会觉得没必要,白白增加了店里的成本,八成会劝白棉不要这么做。 现在有个强劲的竞争对手,她毫不犹豫同意:“行,别家有的咱们不能落后,别家没有的咱们要第一个上!” 竞争对手的存在,对她的刺激太大了。 第125章 啃老 “哇,小狗狗,好可爱呀~” 小流浪狗刚从面粉袋子里出来,丫丫惊喜地瞪大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小姨送给她的礼物。 “真丑!”白小勇无力吐槽,对这个脏兮兮瘦巴巴的小东西,生不出半点喜欢。 “舅舅不要这么说,小狗会难过的……”丫丫小声嘟囔,小脸上流露出了难过的表情。 “好好好,不丑不丑,我不说了。”白小勇生怕外甥女哭出来,连忙说着违心的话哄她。 丫丫瞬间不难过了,蹲下来准备抱住小流浪,被白棉拉住后领阻止她冒险的举动:“小狗怕生,你这样会吓到它。” 见小狗趴在地上瑟瑟发抖,丫丫怜弱心顿起:“它没有妈妈保护,好可怜哦……” 说着,她站起来蹬蹬蹬跑回房间,再出来时手里拿着一块鸡蛋糕。 丫丫贴心的将鸡蛋糕掰成小块,在小狗的嘴边放了一块:“饿坏了吧,糕糕给你吃。” 鸡蛋糕的香味,狠狠的刺激了小流浪狗的嗅觉。 它谨慎地抬起头,湿漉漉的眼睛看了看丫丫,又看了看白棉,确定她们不会伤害自己,才张开嘴巴嗷呜一口吃下去。 “好乖~”丫丫一边夸小流浪,一边投喂剩下的鸡蛋糕。 整块鸡蛋糕喂完,小流浪停止了颤抖,眼睛一直盯着丫丫的手,鼻头一动一动的嗅着味道,显然一块鸡蛋糕不足以让它吃饱。 在白棉的允许下,丫丫又拿出一块鸡蛋糕喂给小流浪。 这一次,小流浪对丫丫摇了摇尾巴。 “黄黄,以后叫你黄黄好不好呀?”丫丫终于摸到了狗头,看着小狗温顺的样子,咯咯笑着定下它的名字。 “丫丫,它的毛是灰色的,你应该叫它灰灰才对。”白小勇纠正外甥女错误的取名,怀疑她是不是视力有问题,把灰色看成了黄色。 “黄黄会变成黄色,叫灰灰才不对。”丫丫十分固执,不肯给小狗改名。 白小勇:“……” 看了看黄黄灰不拉几的一身脏毛,他实在看不出它有变成黄狗的迹象。 算了,黄黄就黄黄吧,这丫头开心就好。 周小兰回到家,发现家里多了一个丑东西,就想拿扫把赶出去:“养狗我不反对,养这么丑的狗,走出去村里的狗都要笑话它。” 白棉笑喷了:“妈,你对人看脸就算了,怎么对狗也要看脸?” 周小兰逻辑强大:“当然要看啦,外人知道咱家养这么一个丑东西,不得笑话咱们不懂审美!” 白棉:“……” 尽管嫌弃黄黄长得丑,周小兰同志还是给它准备了碗,指使白小勇在避风的墙角给它做了个草窝。 大概知道自己被接纳了,黄黄没有初来的惊恐不安,也没有趁院门开着往外跑,就老老实实在白小勇做的草窝上趴着,显得聪明又懂事。 转眼到了白仙容订婚的日子,白铁军提前一天回到家,还带回四捆崭新的大团结,足足有四千块。 “咋有这么多钱!”周小兰看直了眼,拣起一捆对光仔细看,确定这些钱都是真的,她激动得手都在抖。 “项目快做完了,这是老板结的部分工钱,手下的人让我带回来给他们家里送去。”白铁军拿出最底下的账本,上面清楚的罗列了手下十几个人的工资明细。 装修队的工资不是按月结,有时要等项目完工才会发,有时工人急需用钱,三个合伙人会先行垫付一笔,发工资时再从工资里扣除。 现在三人手底下有十五个工人,兼职电工一名,接到的几个项目不错,都是不差钱的老板,结工钱也还算爽快,几乎是照着合同上走的。 “装修队接到的新项目在樟乡,等小棉的新店装修好,就得立马带人过去做,他们都没有时间回来。” 白铁军的脸上带着疲惫,看着媳妇儿脸上的笑容,他觉得日夜赶工的辛苦都值得。 “赚的都是辛苦钱。”周小兰喜欢数钱,也心疼自己的男人,当着几个孩子的面,她忍着没有表现出来。 “这样挺好的,只要能吃苦,就能赚到钱。” 白铁军却很知足,完全看不到满手的伤痕:“回来的路上,我看到路边有新修的二层小洋楼,特别漂亮特别气派,我想着多赚点钱也修一个,让孩子们都住的宽敞点。” 周小兰一下子笑了:“你倒是跟你二闺女有默契,她想着赚钱到城里买房,你想着赚钱盖二层小洋楼,父女俩都想到房子上了!” 白铁军愣了下,脸上露出骄傲的神情:“包子店生意好,来钱也稳定,她要在城里买房还真不是嘴上说说。” 周小兰也骄傲:“那是,我生的女儿不可能差!” 一个是大学生,一个是老板,村里谁家的女儿这么出息? 吃过午饭,白铁军略微休息了一下,就带着账本和钱骑上自行车,往工人们家里送钱,每家二百到三百不等。 拿到钱的那些亲属都高兴坏了,这么多钱不仅能极大的改善家里的生活,还能攒下一笔作为储蓄金。 积少成多,将来修房子给孩子娶媳妇就不愁了! 晚上,白棉正准备睡觉,周小兰拿着一本存折走进来。 “妈,你给我存折做什么?”白棉不明所以,随手打开扫了一眼,发现上面的活期存款已经超过四千块。 “你爸让我拿给你的,让你多开两家店。”周小兰说道。 白棉一听,立马把存折还回去:“不用,我有开店的钱,不用你们支援我。” 周小兰摇头:“给你你就拿着,等新店赚钱了,你再还回来,算是我跟你爸借给你的。” 白棉态度坚决:“不行,我自己能赚钱,哪能一直啃老!” 之前第一家店装修钱不够,就是老两口掏空家底给她拿的,后来她要还钱他们也不要,让她钱投到新店里。 她妈嘴上说是借,到头来这笔钱也是白给她。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跟你爸给的你客气啥!” 周小兰拉着脸,一副不高兴的样子:“你这门生意稳当,得趁现在多开店多赚钱,将来我跟你爸老的不能动,你多出点力就行了。” 白棉眼眶一红,再也忍不住紧紧抱住她:“妈……” 无论是对混账的原主还是对她,爸妈都是全心全意的付出。 原主临死前,最愧对的人就是他们。纵然有重生的机会,她也还不完他们的恩情。 现在是她得到二老的疼爱,弥补了前世缺乏的父爱母爱,她一定会好好孝顺他们。 第126章 看好戏 第二天吃完早饭,白铁军周小兰去白大柱家里。 白棉没有去,骑着自行车来到张刚余明家,让他们去南新市租个店面,作为白氏包子第六家分店。 前阵子白棉去了春市,这两人也没有闲着,一直在白铁军的装修队里打杂,给白铁军省下一笔招小工的钱。 昨天白铁军回家,他们俩就一起回来了。 说完正事,白棉准备离开,就听余明小声问道:“白姐,分店越开越多,你以后查店也挺累,有没有想过买辆车?” 白棉是什么人呐,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来路正当吗?” 见她有意向,余明忙道:“正当,不正当我也不敢跟你提。车是车主去年买的,只是运气不好,前阵子双胞胎儿子生重病,得去首都大医院治,他要卖车凑治疗费。” 白棉点点头:“看到车了吗?是什么样的?多少钱?” 余明点头:“是辆三蹦子,有八成新,车主五千多块买的,他的报价最低四千二。” 三蹦子?不错,能拉人还能当货车用呢。 白棉狠狠心动,有辆三蹦子,以后到福利院拉咸菜,给各个包子店送货也方便呐! 只是四千二委实太贵了,昨晚她妈塞给她的存折上的钱刚刚够。 想到这里,白棉没有把话说死:“四千二不是小数目,我得好好想一想。” 余明理解:“不急,这辆车没几个人打听。要是到时候卖不掉,车主为了尽快脱手八成会降价。” 白棉摇了摇头:“四千二的定价很合理,这还是两个孩子的救命钱,我没想过要压价。” 余明感慨道:“白姐,你跟以前彻底不一样了!” 要是以前的白姐,才不管这是不是救命钱,只要给她压价的机会,肯定拼命往下压,以最小的代价给自己换取最大的利益。 回到家里,黄黄摇着小尾巴迎上来,冲主人嘤嘤叫唤。 白棉架好自行车,弯腰撸了一把狗头,见它身上还是脏兮兮的,决定趁现在太阳大,烧水给它彻底清洗一下。 白小勇带着一口袋糖果回到家,看到白棉在太阳底下洗狗,立马屁颠屁颠地跑过来:“二姐二姐,白大柱家又闹大笑话了!” 白棉专心洗狗,给黄黄身上搓出一堆香皂泡泡:“说说。” 白小勇连忙回屋拿了小马扎,坐在她对面将刚才发生在白大柱家的奇葩事说出来: “白仙容跟人订婚,男方不是要担礼过来吗,一般是糖啊肉啊酒的,结果她的城里未婚夫空着手来的,连跟鸡毛都没带……” 当着这么多亲朋好友的面空手来,一向好面子的白大柱哪里受得了,气得差点当场中风,跳起来就要抽王金伟,被亲友拦下才没有打起来。 没有担礼就算了,彩礼更是一分没有。 王金伟觉得不是自己丢脸,竟然当着所有人的面说,自己的工作和城市户口,就是最好的彩礼。 这简直是明明白白的贬低白仙容,告诉别人她不配得到他的彩礼。 饶是知道王金伟不是个好东西,对白仙容也不是真爱,白棉还是被他的种种骚操作震惊到:“白仙容没有咬他?白大柱没拿菜刀跟他拼命?” 白小勇摇头,神情鄙夷:“他们真这么干了,大家还会高看一眼。” 谁能想到心高气傲的白仙容竟然忍了,白大柱也被没有发疯揍人,倒是作为亲叔叔的白三柱气不过,要跟王金伟理论一番,还被田招娣拦下来。 “订婚能闹成这样,以后还有好戏看。”白棉简单的做了个总结,就把浑身泡沫的黄黄从脏水里拎起来,让白小勇舀水给它冲洗。 很快,黄黄就变得干干净净,还带着皂香味,瞧着也没那么丑了。 没过多久,白铁军周小兰带着丫丫回来了。 周小兰没能控制住内心的吐槽欲,跟白棉整整吐槽了两个小时,连黄黄悄咪咪地凑到她脚下,她都没有像往常那样撵它出去。 直到周小兰的唾沫星子说干了,白棉说了想买那辆二手三蹦子的事。 白铁军周小兰不是很赞成,不是心疼他们给出去的存折,是觉得暂时没那么需要三蹦子,拿这笔钱多开两家店更合适。 白棉确实不着急买车,看三蹦子价钱合适才起的心思。 现在见二老不赞成,她就打消了买车的念头:“那就先不买,等明年赚够钱直接买四轮小货车。” 白铁军点头:“四轮小货车比三蹦子更实用。” 倒是白小勇很失望,巴巴地看着白棉:“二姐,你要多开店多赚钱,尽早买下小货车啊!” 谁没个虚荣心呢,要是自家买到四轮小货车,他一定开到学校去,让那些吃顿红烧肉能炫耀三天的家伙们羡慕嫉妒恨。 傍晚时分,一家人准备吃晚饭,院子里的黄黄突然冲到门口汪汪叫,把手搭在门上正要推开的女人吓了一跳。 “丑狗,滚远点!”白仙容气坏了,抬脚就要踹黄黄。 “汪!”黄黄毫不退缩,竟然张嘴死死咬住白仙容的鞋头,任由她尖叫狂甩,小小的身体在空中乱飞也不松口。 “滚开,快滚开——”白仙容没想到这只丑狗这么凶,竟敢扑上来咬人,顿时杀心大起,准备抬起左脚踩死这个丑东西。 “你动一下试试!”白棉冷着脸快步走过来,在白仙容僵住的表情中,一把拎起黄黄的后颈皮:“连鞋都咬,脏不脏啊。” 主人一来,黄黄识趣撒嘴,看向白仙容的眼神依然凶狠,喉咙里发出呜呜的恐吓声。 “它咬我,你给我摔死它!”白仙容反应过来后,理直气壮地指使白棉:“这么小就敢咬人,长大了还得了!” 白棉看都没看她一眼,脚尖轻轻踢了踢黄黄的屁股:“回窝去。” 黄黄居然听懂了,呜呜一声撒开脚丫子跑到墙角的草窝里,黑溜溜的眼睛却一动不动地盯着白仙容。 白仙容瘆得慌,气急败坏地指着白棉:“你什么意思!” 第127章 你是来搞笑的吗? 这一次白棉没有惯着,抬手抽向白仙容的手背。 “啊——” 白仙容惨叫一声缩回手,红肿的手背火辣辣的疼。 她愤怒道:“你打我!” 白棉嗤笑:“你也可以打回来。” 白仙容直接气哭,捂着手背眼泪哗哗流。 白棉厌烦极了,后退一步就要关上院门。 “慢着!” 白仙容手忙脚乱地撑住门,还伸进一条腿卡住门槛不让她关:“我有很重要的事跟你说!” 白棉无动于衷,抓住她的领口就要丢出去:“就你发育不全的脑子,能有什么重要的事。” 白仙容再次气得半死,忍着刀了白棉的冲动,紧紧抓住她的胳膊不放:“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你不让我说完,我是不会走的!” 见她如此坚持,白棉倒是有些好奇,松开她的领口:“说说看。” 白仙容松了口气,也放开了她的胳膊,整理凌乱的领子:“我跟王金伟结婚的时间定下来了,就在今年的腊月初……” 白棉还没听完,就要继续关门。 白仙容一下子急了,双手抵住门不让她关:“我们合作吧!” 这下白棉来了兴趣,对白仙容抬了抬下巴,示意她接着说下去。 白仙容心里一喜,也不敢挑战她的耐心,语速极快地说出不知道在心里酝酿了多久的计划:“你的包子店还要扩张吧?我要入伙帮你把包子店开遍全国!” 白棉没想到会听到这么搞笑的话,差点没绷住笑出声来。 看着一脸认真的女人,白棉怀疑她是来搞笑的,嘴巴还是抵不过心里的好奇,就忍不住多问了一句:“你准备出多少钱?” 白仙容的目光躲闪两下,随即挺了挺胸傲然地说道:“我用人脉入伙!” 白棉:“……” 想空手套白狼就直说,你特么有个屁的人脉啊! 这一刻,白棉失望极了,看向白仙容的眼睛跟看白痴一样:“那你用人脉自己开包子店吧,我这庙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白仙容脸色一变,生怕她又要关门,提前迈腿卡住门槛: “我马上就要嫁给王金伟了,你别看他只是市政府宣传部的一个小干事,他背后是有靠山的,这份工作就是人家给他安排的!” 白棉恍然大悟,总算明白白仙容为啥要对王金伟处处忍让,处处讨好,原来是看中了王金伟的人脉。 看着面露得意的白仙容,她不知道该从哪里吐槽:“他背后站着天王老子也跟我没有关系,我的包子店不需要别人入伙,我也不可能跟你合作。” 白仙容傻眼:“你、你拒绝我入伙?你怎么能拒绝我?你再能干又怎样,在那些有权有势的人眼里,捏死你还不是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白棉脸色瞬间冷下来:“你威胁我?” 白仙容本想承认,见她面色不善赶紧改口:“我没有!我跟你合作是双赢,以后你的包子店有我在,生意再好也没人会打你的主意,还能搞掉那些跟你竞争的人……” 她越说越顺畅,越说越激动:“单单江城就超过百万人口,光一个包子店根本不够,以后咱们还能合伙开餐饮店,服装店,哪行赚钱就做哪行,哪个都比包子店强!” 白棉嘴角抽搐,这女人是来搞笑的吗? 不仅蠢,而且没有底线,自己就是脑子进水了,也不可能跟这种人合作! 见白棉不说话,正在兴头上的白仙容突然卡壳:“我说的不对吗?跟我合作对你只有好处……” 谁知话没说完,她整个人被大力推开,两扇木门“啪”的一声在她面前关上,门后传来白棉的声音:“以后不准来我家,否则来一次揍一次。” 白仙容脸色一变,想不通为何会被拒绝,明明这对两人都是好事! 她还想上前敲门,让白棉跟她解释清楚,可是看着红肿的手背,她咬咬牙到底没敢,只在门口大喊大叫:“你会后悔的,你一定会后悔的,咱们走着瞧!” 后悔? 白棉嗤笑,确实挺后悔,就不该跟一个脑残说话,简直是浪费时间。 回到堂屋,饭菜已经端上桌,四个人都在等她吃饭。 “棉棉,她找你干啥?鬼叫的那些话是不是在威胁你?”周小兰看起来很生气,很想出去对白仙容破口大骂。 “看我的包子店赚钱,她想掺和一脚被我拒绝,就在外面发疯呢。” 白棉解释了白仙容发疯的原因,顺便提醒道:“她脑子有毛病,以后都离她远点,免得她哪天摊上大事牵连到咱们。” 白铁军周小兰面面相觑,觉得以白仙容的性子,摊上大事的概率远比二闺女低。 他们心里这么想,自然不会说出来,白小勇的嘴巴却比脑子快:“二姐,你这叫乌鸦站在猪身上,看到别人黑看不到自己黑。” 白棉睨了他一眼:“你说对了,我心黑手黑,不听我话的后果你知道的。” 白小勇埋头扒饭,不敢吱声了。 白仙容气冲冲地回到家,没有理会田招娣的叫喊,甩上房门对白棉诅咒怒骂,一切难听的话全被她骂了个遍。 白大柱心情不好,在堂屋里喝闷酒,见她不消停更是烦躁,直接起身猛踹房门:“要骂滚出去骂!” 白仙容一噎,随即红着眼打开房门冲他吼:“有火气你冲外人撒去,吼自己的女儿算什么本事!” 白大柱气极,脱下鞋子就要抽她:“翻天了翻天了,你个死妮子敢这么对老子说话,以为找了个男人就有靠山是不是?你也不看看姓王的有没有把你放在眼里!” 这话戳的白仙容心窝疼,险些咬碎一口牙:“还不是怪你,你要是有出息,哪怕有个工人的身份,他也不会这样对我!” 啪的一声响,她的脸上挨了重重一耳光。 “你个没良心的东西,自己没用还怨气老子来了!” 白大柱气得直喘粗气,憋了一天的火气终于找到发泄口,又是一耳光抽到白仙容的脸上:“白铁军跟老子一样,白棉那个死丫头一样找到好男人,你就是不如她!” 挨的两耳光积蓄的伤害,都不如最后一句话来的大,白仙容猩红着眼盯着白大柱:“你等着,我会让那个贱人知道看不起我的下场!” 自己不会一直这样矮那个女人一头,总有一天要让她众叛亲离一无所有! 第128章 回不来 过了几天,南新市的新店面找好了。 白棉抽空看了下,见位置面积都没有问题,就跟房东签订租房合同,然后将钥匙给江城的白铁军送去,方便他手下的人过来装修。 之后也没有急着回家,又在江城确定了第七家分店的地址,到时候三家店同时开工装修。 一下子有三家分店等待开业,员工培训方便得抓紧。 担心田翠时间精力不够,白棉托曾院长在南新市找了几个靠谱的本地人,送到县一中的店让方桂香培训。 这几个人年纪不大,在十六岁到二十五岁之间,有从儿童福利院出来独立生活的女孩子,也有家里条件差一家老小要养活的已婚女人。 得知一下子要开三家分店,方桂香问道:“店长得提前定下来吧?是从老员工里选吗?” 白棉点头:“从老员工里选,江城两家新分店的店长,三婶推荐的是刘兵和陈芳,南新市的分店,就得你来推荐了。” 方桂香纠结道:“店里的五个人,吴梅做包子的手艺最好,人也最牢靠,就是年纪大话也少,做店长怕是压不住下面的人;范丽丽嘴甜会来事,算账也快,人却有些浮躁;郭梦玲……” 她说出五个店员的优缺点,做店长的话似乎都差了点,她怕推荐错了坏事,便把选择权交给白棉。 白棉思索了一番,做出了选择:“你私下里问问吴梅的意见,她要是肯去南新市,就升她做副店长,基本工资涨五块,其它待遇和店长一样。” 副店长? 方桂香愣了下,现在的三家店,都只有店长没有副店长。 细细一想,她就明白了白棉的意思,问道:“店长选谁?” 白棉笑道:“就选郭梦玲吧,我看店里其它员工都挺服她,这样的人做店长应该能服众。” 方桂香连连点头:“这两个人一正一副,刚好互补。” 等白棉一走,她就把郭梦玲和吴梅叫到休息室,问她们愿不愿意去南新市的分店做正副店长。 郭梦玲没有迟疑,一口答应了,眼里全是升职的激动和喜悦。 吴梅则很犹豫,她要是一个人,肯定会去,只是她还有个外孙女,今年刚上一年级,要是去南新市工作的话,她不放心让外孙女一个人留在家里。 方桂香给了吴梅考虑的时间,在南新店开业前给她答复就好。 过了几天,装修队的项目结束,十几个人分成三波,给白棉的三家包子店装修,全部按照老店的风格来。 一回生二回熟,一样的装修已经装过两回,再次装起来速度就很快,不到半个月就全部完工了。 在新店散味期间,白棉收到了贺骁的来信。 盼着人回来的她心里一空,涌起不妙的预感。 果然,白棉的预感没有错,贺骁的信充满了歉意,两人所期待的大长假泡汤了,婚礼也泡汤了,现在他人正在首都进修,期限是半年,这封信还是出发前匆忙写的。 “进修就进修吧,至少不是出任务。”白棉自我安慰着,心情还是有些失落。 丫丫发现了,凑过来高高举起黄黄:“小姨小姨,你快看,黄黄抓到耗子啦~” 白棉一低头,就看到黄黄的嘴角冒出一根细长的尾巴,不是耗子又是谁的? “咦,狗拿耗子。”白棉惊奇地瞪着黄黄,实在想不到它还能抓到耗子。 “呜呜~”黄黄摇了摇尾巴,不知道是高兴还是在邀功。 “不错不错,中午给你煮鸡蛋。”白棉拍了拍狗头,拽住耗子尾巴要拿出来:“快撒嘴,耗子不能吃,万一它吃过耗子药,你会变成死狗的。” 黄黄以为主人想要自己的猎物,湿漉漉的狗眼里流露出不舍,但还是乖乖张开嘴吐出连头带尾还没巴掌长的耗子。 耗子已经死了,死不瞑目的那种,白棉嫌弃的慌,立马刨坑把它埋了,顺便拿出虱子药在黄黄身上喷了一遍,免得染上耗子身上的跳蚤。 这个小插曲打散了白棉低落的情绪,看着满院子玩耍的丫丫和黄黄,她坐在堂屋里给贺骁回信,信里有黄黄,也有三家新店。 周小兰从外面回来,得知贺骁的长假没有了,她比白棉还要失落:“我连你俩的新婚红包都准备好了……” 白棉哭笑不得:“妈,你是不是太心急了?” 周小兰白她一眼:“这不是怕夜长梦多,你个不省心的又给我出幺蛾子。” 白棉:“……” 感情又是她的错。 母女俩互相吐槽时,张刚带着一个年轻姑娘上门了。 姑娘叫孔爱华,刚满十八岁。 趁孔爱华帮周小兰择菜,白棉把张刚叫到外面:“这姑娘是你对象?不过年不过节的你带人家来我家做什么?” 张刚挠了挠头,粗糙的脸上微微发红:“爱华是我舅妈给我介绍的相亲对象,我和我家里都挺喜欢的,这不带过来给白姐掌掌眼。” 白棉:“……” 你这么做,人家姑娘知道么? 白棉不理解这货的脑回路,换成贺骁带她去陈家给陈伟民掌眼,她绝对打爆贺骁的狗头。 张刚被她看的有些紧张,搓了搓手解释道:“白姐,我做好跟你混一辈子的准备,要是娶的媳妇儿跟你处不来,我夹在中间也为难啊!” 跟着白姐有钱途,他想带着未来媳妇儿一起干。万一未来媳妇儿不合白姐的心意,不得带着他的钱途一起完蛋? 白棉明白了张刚的意思,拍了拍他的肩膀:“媳妇才是要跟你过一辈子的人,你自己喜欢最重要,我给不了你任何意见。” 张刚心里没底:“喜欢是喜欢的,就怕自己眼神不好看错人,不带给白姐看看我不放心。” 白棉一阵心累,不可能掺和别人感情方面的事:“不管是交朋友还是谈对象,相貌是其次,主要在人品,这个需要你自己慢慢观察。” 张刚若有所思:“白姐,我明白了。” 第129章 闹掰了 孔爱华的长相不出众,性格热情大方,对周小兰婶子长婶子短的,不仅夸丫丫可爱懂事,就连丑丑的黄黄也被夸了一句聪明。 白棉观察了一下,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烧饭时,周小兰不让孔爱华帮忙,白棉就在堂屋里陪她说话。 白棉对孔爱华不了解,关于她和她家里的情况,也不是她这个外人该问的,因此能聊的话题很有限,说的多是这几年衣食住行的变化。 孔爱华无意中看到白棉手腕上的手表,脸上露出羡慕的神情:“这表真好看,应该花了很多钱吧?” 白棉低头看了看,随口说道:“别人送的没花钱。” 孔爱华有些震惊,想象不出手表这种贵重的物品,竟然也能当做礼物送出去。 虽然这会年头结婚流行“三大件”,但是她没想过跟张刚结婚,张家真会给她把“三大件”买齐,这是城里嫁姑娘才有的待遇。 这么一想,孔爱华对白棉的态度越发谨慎,称呼也从小棉姐变成白姐:“刚子总说白姐厉害,之前没有见到人我还不太信,现在跟白姐处过才知道他没吹牛。” “一个做点小生意的普通人,哪有你们说的那么夸张。”白棉没有在意孔爱华的称呼变化,对她话里的奉承也没有当真。 “白姐太谦虚了,你要是普通人,那这世上就没有利害的人了。” 孔爱华咯咯直笑,露出一口整齐的大白牙:“刚子说跟着你这样的人才有前途,还说没有你就没有今天的他,能在白姐手下做事真是他的运气!” 一旁的张刚不住点头:“要不是白姐拉我一把,我现在指不定在牢里蹲着,或是过着三天饿九顿的日子,哪像现在人模人样的……” 白棉实在受不了,打断这货的滔滔不绝:“行了行了,别拍马屁了,就是拍上天我也不会给你涨工资。” 张刚嘿嘿笑:“我是啥人白姐还不知道么,这些都是我的心里话,不是为了哄你给我涨工资才说的。” 白棉无奈摇头,随他拍去。 孔爱华看了看张刚,又看了看白棉,脸上的笑容没有变,就是很少开口说话了。 在白家吃完午饭,张刚就带着孔爱华离开了。 路上孔爱华变着法的打听关于白棉的一切,见张刚对白棉的崇拜几乎到了无脑的地步,她忍不住说道:“既然她那么厉害,能开这么多家店,为啥还给你开这点工资?” 这一问,张刚被问懵了:“你觉得少?每月四十块钱还少?” 比起店长店员们,他的工资确实一般,但是干的活儿也少啊,不然之前也不会觉得对不起白姐,和余明自愿去装修队做小工。 “你们关系这么好,现在她自己做老板,大把大把赚钱,不应该给你多开点工资吗?”孔爱华打心眼里认为白棉小气,对待追随多年的人也没有多用心,根本不值得追随。 张刚是脾气直,说话不过脑子,却不代表他傻:“爱华,你不要这样说!” 他重新审视面前的女人,发现她可能并不适合自己:“白姐从来没有把我当外人,她是看在过去的情分上,才愿意培养我给我一份工作。她能赚钱是她的本事,不是我给她赚来的!” 所以凭什么让白姐给他多开工资?凭他这张脸长得够宽够长吗? “我、我是为你好,你咋能不领情!” 孔爱华心里气闷,觉得张刚像个傻子:“谁不想多赚钱,谁不想过好日子,你不为自己想,也不为你家里想,为我想,为以后的孩子想吗?” 张刚深吸一口气,眼里透着浓浓的失望:“为自己的利益着想没有错,但是也要看自己有几斤几两。我知道自己的本事,没有白姐提携,我混不出今天的人样。” 说完,他没有多看孔爱华一眼,转身就走。 孔爱华一看,顿时急了:“你啥意思?你是不是后悔不想跟我处了?” 张刚停下脚步,看着站在原地的女人:“我们俩不太合适,就这样散了吧,我会跟舅妈说清楚,你只管把责任往我身上推。” 孔爱华脸色大变:“不行,我不同意!” 这些天他们相处的好好的,两家人也很满意,都要把日子定下来了,这种时候咋能说散? 孔爱华是嫌白棉给张刚开的工资低,心里却清楚这是一份难得的好工作,乡下人在地里刨食,一年到头的忙活也挣不到这么多钱。 错过了张刚这个拿工资的对象,仅凭她的条件很难找到比他更好的。 张刚没有理会孔爱华的叫喊,加快脚步往家里走,打算把两人闹掰的事告诉家里人,不想再跟孔爱华扯到一起。 白棉不知道离开时还好好的两个人,半路上几句话就吵散了,而且还跟自己有关。 第二天她搭车去了安县一趟,查看安县这两个月的经营情况,却意外发现周吉和店员李圆的关系不对劲。 两人分明处上了! 白棉心里为周吉高兴,故意当着他的面打趣李圆:“咱们圆圆嘴甜又勤劳,有很多人给你介绍对象吧?我也想做一回媒人,给你说个厚道能干的对象。” 李圆脸色涨红,下意识看向周吉:“谢、谢谢白姐,只是不用介绍,我已经有对象了,前阵子带回家见过我爸妈,我爸妈也很满意。” 白棉诧异了看了周吉一眼,这小子可以啊,竟然这么快就见家长,还把人家长拿下了。 “白姐,小圆的对象就是我,我正要跟你请天假,带小圆回家见见我爸妈。”周吉满脸通红的站起来,大方承认跟李圆处对象的事实。 “我看看面团发好没有!”李圆羞的脸更红了,飞快地看了白棉一眼,立马找借口往厨房里跑。 白棉含笑地看着周吉,示意他坐下来说:“挺好的,你有对象,张刚也有了,余明可能也有情况,说不定年底能喝上你们三个的喜酒。” 周吉松了口气:“我还以为白姐不愿我和小圆处对象。” 白棉笑道:“你和谁处对象我都没意见,只是你们俩结婚后,就不能经营同一家店。” 夫妻不能同店经营是她定的规矩,之前没有为方桂香周兴旺破例,这一次也没道理为周吉李圆破例。 “这个我知道,我和小圆商量过了,结婚后我继续守店,她在附近租个小店面卖书卖文具。”周吉显然没想过破坏规矩,早早跟李圆计划好了。 第130章 求助 半个月后,三家新店先后开业,身为老板的白棉自然要在场。 让她没想到的是,白仙容竟然来了。 “小棉,你的眼光真不错,新店的位置选得太好了……”看着门口排起的长队,白仙容眼里闪过一丝嫉恨,嘴上对白棉说着恭喜的话。 “顾客有点多,我要去帮忙,你们自便。”白棉不想搭理白仙容,系上围裙就要去窗口帮忙。 “有这么多店员,哪用得着你这个老板。” 白仙容伸手拦了下,不给白棉离开的机会:“上次是我不对,知道包子店是你的心血还要强行入伙,现在我向你道歉,希望你不要介意。” 突如其来的道歉出乎白棉的意料,让她对白仙容的三分警惕上升到七分:“这件事我没有放在心上,睡一觉就忘了,你用不着跟我道歉。” 看着她完全不在意的样子,白仙容抓肝挠肺的难受:这个贱人,真是一点没把自己放在眼里! “没事的话你走吧,我没时间招待你。”白棉懒得跟一个对自己充满恶意的人虚以为蛇,就差把“快滚蛋”三个字扔在白仙容的脸上。 “小棉,包子店我不掺和,但是合作的事,我还是希望你好好想一想。”白仙容像是没有发现白棉在赶人,再次拎出那天的说辞: “服装行业远比卖包子赚钱,前年金伟的一个亲戚开了一家服装店,每年的纯利润至少有三万,咱们合伙开一家服装厂,从南方拿版,卖给街上那些服装店,绝对能赚大钱!” 白棉心里啧啧,那天还说开服装店,现在又成了开服装厂,这女人的野心膨胀的真快! 不过服装一行确实能做,稍微有点眼光就能从中赚上一笔,后世的很多服装品牌,就是在八九十年代做起来的。 “我对服装行业不感兴趣,你想找合伙人我建议你找王金伟,他背后的人不是能量很大,想来弄一家服装厂小菜一碟。” 白棉再次拒绝合伙,还好心给白仙容指路:“以你的本事,别说管理一家服装厂,就是管理十家八家也行,你缺的就是身份和钱,正好这两眼王金伟不缺。” 最好能够狠狠坑王金伟一把,让他们两口子狗咬狗。 至于王金伟背后的人……能娶白仙容这样的女人,还想通过她搭上原家这条人脉,这背后的人能有什么大能量? “你确定不肯跟我合伙?”白仙容不甘心地看着白棉,无法理解赚钱的钩子摆在她面前,她为什么不上钩。 “确定!”白棉毫不犹豫,顺便给她扣上一顶高帽:“我一个普通人没有赚大钱的命,你就不一样了,能看出服装行业有前途,说明你才是干大事的人。” 白仙容狐疑地看着她,没想到能从她嘴里听到这种话:“你真这么觉得?” 白棉眨了眨眼,满怀真诚:“当然!你人聪明,眼光又好,现在还是王金伟的未婚妻,用老话来说就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白仙容心头火热,忍不住顺着白棉的话想,越想越觉得自己是干大事的人,真像她说的那样,现在只欠一个有钱的合伙人。 这一刻,白仙容突然觉得白棉有些顺眼,细长的眉头高高扬起:“小棉,错过了跟我的合作,你一定会后悔的!” 白棉叹了口气:“这不正好说明我没有发财的命……” 听她这么一说,白仙容似乎看到了她抬起头高高仰望自己的样子,不禁满足的笑出声,急忙去找王金伟要钱要人。 看着她远去的背影,白棉的嘴角勾起一抹笑,看着头顶上蔚蓝的天空,心情别提多美了! 江城两家新店位置好,人流量大,还有优惠促销活动,和几家老店一样迎来了开门红,头天卖掉的包子都在八百以上,卤蛋也卖掉好几百个。 推出的几样小咸菜也广受欢迎,一些人想占小便宜,试图把小菜蝶一并拿回家。 有些顾客很喜欢清脆爽口的咸菜,想买点回去配粥吃,白棉也会让店员装一点送给顾客。 问的人多了,她就让余明赶往南新市儿童福利院,让曾院长加大咸菜的生产,做成一斤左右的小包装,放在包子店代卖,顺便赚个运费。 南新市的新店也要开业,白棉没有在江城多留,第三天搭乘最后一班车赶过去。 忙完新店开业的事,她就回到家里继续躺平。 没趟几天,舅妈涂美凤找上门求助:“小棉,你快劝劝你表哥,他铁了心要去阳城,我跟你舅舅外婆拦不住……” 白棉惊讶道:“旺哥要去阳城?他去阳城干啥?” 涂美凤愤愤道:“还不是他的同学闹的,看县城新开了一家服装店,卖的是阳城的时兴衣服,一个月赚了不少钱,就怂恿你表哥跟他合伙开服装店……” 周兴旺被说动了,也没跟家里人打招呼,就把自己能动的钱全部投进去,今天还偷偷收拾行李要去阳城,被细心的涂美凤发现,才知道他要干啥。 “你表哥二三十岁的人了,去的最远的地方是县城,我听说阳城那边很乱,走在大马路上就有人抢劫杀人的,我哪能放心让他去啊……” 涂美凤一边哭一边骂,激动得有些上不来气:“投钱的事你表嫂还不知道,我都不敢跟她说,万一她一生气跟你表哥离婚,这个家可咋办啊!” 方桂香是周家赚钱的主力,每月拿到手的工资,自己只留五块,其它的全给周兴旺拿着,好让他看顾体弱多病的亲妈。 “舅妈,别急,这不是还没去嘛,你快别哭了。” 白棉没想到自己这边拒绝白仙容合伙开服装厂,亲表哥就跑去跟同学合伙开服装店,现在舅妈还求上门来了,这感觉像是跟服装行业绕不开一样。 “小棉,你表哥最听你的话,你去劝劝他,还有他投出去的四百块钱,还得靠你帮忙拿回来……” 涂美凤怀疑周兴旺的同学是骗子,甚至还是团伙诈骗,她自己不知道该怎么办,就想到贺骁在县城有关系,寄望于白棉帮忙把钱要回来。 第131章 说服 此时,周兴旺被周春生骂的缩在角落,耷拉着脑袋一声不吭。 周春生越骂越来气,上前照着他的脑袋抽了一下:“你个缺心眼的东西,老子咋就生了你这个败家种!你赶紧给我把钱要回来,不然你也别回来了!” 周兴旺站着没动,梗着脖子说道:“孙有德是我同学,我们还做过同桌,我知道他是啥人,他不会骗我的……” 见他还在为骗子说话,周春生那个气啊:“不会骗你?不会骗你还怂恿你拿钱给他,不准你告诉我和你妈?你到底长没长脑子啊!” 周兴旺急切地解释道:“我是怕你和妈不同意,我才没有提前跟你们说,不是他让我瞒着你们的!” “我不管这些,你现在就去要钱,只要你能把钱要回来,我就相信他不是骗子。” 周春生不想跟缺心眼的儿子理论,拽了他一把要和他去找孙有德要钱:“这些钱都是桂香起早贪黑赚的辛苦钱,你不能跟她分担就算了,不能把她的钱往水里丢!” “爸,服装生意能做,咱们不租店面,就在街上摆摊卖,你就让我试试吧。”周兴旺的语气透着浓浓的哀求,不肯错过这个赚钱的机会。 “不行,阳城那么乱,人生地不熟的,你要是有点事,让我们怎么活。” 周春生始终不肯松口,大手拽着周兴旺的胳膊往外走:“你要是还认我这个爸,这一次就听我的话。” 白棉载着涂美凤赶到周家时,就看到父子俩在门口拉拉扯扯,并伴随着周春生中气十足的叫骂。 “你们父子俩咋回事?咋还在家门口吵架,也不怕外人笑话!”不等白棉停下自行车,心急的涂美凤就跳下车,上前拉开险些动手的周春生。 “舅舅,旺哥是大人了,父子俩有话好好说。”白棉也劝了一句,架好自行车挡在情绪失落的周兴旺面前。 “小棉,你来的正好,你快帮我劝劝这个犟种,他说什么也要去阳城!”周春生看到外甥女就像看到了救星,就差在她面前哭出来。 周兴旺是他的独生子,从小到大脑子不如别家孩子机灵,当父亲的从来没有嫌弃过,就盼着他健健康康长大,娶媳妇生孩子平淡过完一生。 大富大贵什么的,周春生根本没有想过。现在周兴旺跟吃了秤砣一样,一门心思要去阳城找钱,他哪能放心他一个人去千里之外冒险。 “舅舅,你先别急,我来跟旺哥聊一聊。”白棉安抚着舅舅的情绪,很理解他现在的心情。 这个时期的阳城确实很乱,一些违法犯罪分子,就喜欢对前去阳城淘金的外地人下手。 记忆里原主到深市闯荡,在阳城待过一段时间,都险些在阴沟里翻船。 周兴旺要跟一个多年不来往的老同学去阳城,这确实是一件很冒险的事。 在白棉的劝说下,周春生冷静下来,跟涂美凤回到屋里,让兄妹俩单独说话。 “小棉,你也不相信我吗?” 周兴旺垂头丧气地盯着地面,喃喃地对白棉说道:“孙有德真不是骗子,县城那家服装店就是他的远房亲戚开的,他每次都要帮亲戚去阳城拿货……” 白棉不认识孙有德,也不知道他是不是骗子,现在她更关心另一件事:“旺哥,之前没发现你对做生意感兴趣,怎么突然想做服装生意了?” 周兴旺抬头看着她,欲言又止。 白棉没有催促,耐心的等他开口。 过了好一会儿,这个天生憨实,藏不住事的男人说出心里话:“家里最会赚钱的人是桂香,大家都说我傻人有傻福,娶了她这个能干媳妇,天天待在家里享福……” 他为人再憨,也是在“男人是顶梁柱”的思想环境下长大的。 面对和妻子之间的差距,加上旁人的闲言碎语,他的自尊心受到了很大的挫伤,觉得自己很没用,是个吃女人软饭的。 方桂香的大半精力放在经营包子店上,没有发现他这个丈夫的心态变化,也就没有开解过他。 日积月累下,他心疼方桂香的辛苦之余,在她的面前越来越没底气。 因此被孙有德描绘的大好钱途一激,他就跟失去理智似的投入所有的钱,想要通过摆摊卖衣服做出自己的一番事业。 白棉能理解周兴旺的想法,也不打算劝他放弃:“既然钱都投进去了,那就去阳城看看呗,我帮你说服舅舅舅妈。” 惊喜来的太突然,周兴旺顿时傻眼:“小棉,你、你不反对?” 白棉失笑:“有上进心是好事,我为什么要反对。” 周兴旺激动得眼泪汪汪:“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小棉是懂我的,呜呜……” 被爸妈奶奶揪着耳朵骂了一上午,无论是精神上还是身体上,他都疲惫无力到了极点,甚至做好了放弃的准备。 白棉短短几句话,一下子让他充满了希望。 “舅舅舅妈,旺哥想卖衣服,你们就让他试试吧。正好我最近没什么事,就陪旺哥去一趟阳城。”白棉没有一句废话,表达出对周兴旺的支持。 周春生涂美凤对视一眼,看到了彼此的迟疑。 周兴旺紧张地盯着他们,手心里都冒出一层冷汗。 “小棉,你有那么多店要打理,陪这小子去阳城也太耽误你事了。”周春生还是不想答应,阳城对他来说是个危险的地方,他担心两个孩子会遇到麻烦。 白棉笑道:“几家店都有人看着,我没什么不放心的。之前就听说阳城的繁华,一直没有机会见识一下,这次正好看一看。” 见她打定了主意,周春生也不好说什么:“那你多带两个人,有啥事也有个照应。” 涂美凤连连点头:“听你舅舅的,只有你们俩我不放心。” 周兴旺插嘴道:“孙有德跟他兄弟也去,四个人够了,不会有事的。” 涂美凤狠狠瞪他:“你闭嘴!” 她对孙有德有意见,始终觉得孙有德不是好东西。要不是相信白棉,她绝不会同意周兴旺跟孙有德兄弟一起去阳城。 第132章 不按套路来 说服了周春生和涂美凤,白棉就让周兴旺带她去见孙有德。 孙有德和周兴旺同岁,家庭条件比之前的周家还差,加上兄弟姐妹七八个,夹在中间的他并没有条件娶媳妇,单独住在爷爷奶奶留下的一间破屋里。 白棉没有进屋,站在门口往里面扫了两眼,映入眼帘的是满地的垃圾。 她眉心微皱,打量屋里的陈设,发现除了一张小破桌外,仅有一张土砖架起来的床板做成的床,用家徒四壁来形容一点也不夸张。 孙有德从屋里出来,就看到了身量高挑,容貌明艳的白棉。 鲜少有机会跟女人接触,还是这么漂亮的女人的他,目光不可抑制的亮了下,脸上露出热情地笑容:“你是兴旺的姑家妹妹吧,跟他做同桌的时候,就听他提起过你。” 白棉笑了下,不冷淡也不热络:“听我哥说你们要去阳城拿衣服回来卖,我对这个也很感兴趣,打算投一笔钱跟你们合伙。” 孙有德的目光更亮了,竟然有送上门的好事! 见白棉不像闹着玩,他试着问道:“你哥投了四百,你打算投多少?” 孙有德嘴上这么问,心里并不认为一个女人能拿出很多钱来,有个百来块就顶天了。 “跟我哥一样,投四百。”白棉随便报出一个数,表现出一副财大气粗的样子:“零花钱只有这么多,要是不够的话,得找我家里要。” 四百,零花钱? 孙有德心里的嫉妒如野草一般疯长,目光落在周兴旺身上:“原来你姑姑家的条件这么好啊,你怎么不早点说,不然我早找你表妹入伙了。” 周兴旺憨笑两声,刚要说有钱的是她本人,就被白棉打断了:“我们兄妹一共出八百,你和你表弟能出多少?” 孙有德心虚了一下,报出一个比两人多一百的数字:“我们兄弟出九百。” “九百?你们有这么多钱?” 白棉故意往屋里瞟了一眼,摆明了不相信他的话:“你把钱拿出来给我看看,毕竟是合伙做生意,我跟你又不熟,谁知道你是不是骗人的。” 周兴旺一听,有些急:“小棉,她不是……” 话没说完,白棉虎着脸打断他:“你别说话!” 周兴旺知道她的脾气,立马闭上嘴巴不敢多言。 看到这一幕,孙有德意识到不能靠周兴旺阻止白棉的“无理取闹”,只能找借口说道:“钱都放在我表弟那里,只是今天他不在家。” 白棉立马说道:“不在家没关系,反正去了阳城拿货是要见现钱的,你现在把我表哥的钱拿出来。” 孙有德脸色一变:“说好了拿货的钱放在我这里,你现在把钱拿走是要替你哥拆伙?” 白棉摇头,直白道:“我没有见到你们兄弟的九百块钱,不放心你们拿着我哥的钱,万一你们是骗子,要拿我哥的钱跑路,他不成冤大头了?” 孙有德被堵的说不出话来,只好看向周兴旺:“你也是这么想的?” 周兴旺下意识看白棉的脸色,见她拉着脸不说话,他哪敢跟她对着干:“我们是老同学,我肯定相信你的为人,只是我妹不了解你,她担心我才会这样……” 孙有德看不起他这副怂样,也不想把到手的肉吐出来。 但是见白棉像钉子一样定在门口,大有不拿到钱就不罢手的架势,他权衡一番后决定暂时还给周兴旺:“好,钱你们自己拿着,到了阳城再给我也一样。” 钱一到手,白棉当着孙有德的面来回数了两遍,确定一毛钱没少才收进自己的口袋。 孙有德眼角一抽,恨不得一把掐死她,再也不认为她漂亮了。 回去的路上,周兴旺很不安:“小棉,就这样把钱要回来,是不是太伤感情了?” 白棉的手腕动了动,差点没忍住给他一拳:“我跟姓孙的又没感情。” 周兴旺语塞,使劲地抓了抓头。 白棉无语,耐着性子说道:“旺哥,孙有德靠不靠谱我不知道,但是阳城一行你必须听我的。” 周兴旺倒是很听话:“听你的,你让我做啥我就做啥。” 这是他的亲表妹,是帮他说服爸妈的人,还能害他不成! 白棉满意了,拍了拍他的肩膀:“回去收拾好东西,明天一早来我家找我。” 云水县没有直达阳城的火车,得到省会江城火车站去坐车。两地的距离有点远,要一天一夜才能到。 周兴旺的四百块钱,白棉替他收着了,周春生和涂美凤巴不得呢,还不许周兴旺跟她要。 回到家里,白棉对周小兰说了要陪周兴旺去阳城拿货的事。 周小兰也听说阳城不太平,有团伙专坑外地人,因此担心的不得了,让白棉带上张刚余明。 白棉却没有同意,这两人现在兼职咸菜搬运工,隔三岔五往各个包子店送咸菜,哪里有时间跟她去阳城。 有原主那一世的经历在,她压根不怕那些坑人的套路,唯一的变数是孙有德兄弟。 不过在绝对的实力面前,这两人有再多的阴谋诡计,她也是不怕的。 兄弟俩是想正经做生意就算了,要是敢对她和周兴旺动歪脑筋,她绝对叫他们追悔莫及! 收拾好衣服和洗漱用品,第二天上午白棉就和周兴旺一起来到了江城火车站,与先到一步的孙有德兄弟汇合。 孙有德的表弟叫曹辉,很矮小的一个人。 一见到白棉,他就热情的不得了,不停地夸白棉比那些电影明星还漂亮,说她要是去对岸的香江混娱乐圈,绝对能迷倒一大票人。 换个年纪小没见过世面的姑娘,八成要被他的花言巧语捧的晕头转向,白棉却不吃这一套,冷着脸连翻好几个白眼。 饶是曹辉有三寸不烂之舌,这会儿也夸不下去了,借上厕所的工夫,他把孙有德叫到一边说道:“这个女人不好搞,你就不该让她入伙。” 孙有德冷笑:“怕什么,她再油盐不进也是个女人,还是一个漂亮女人,到了阳城的地界,咱们有的是办法收拾他,看她还怎么嚣张!” 曹辉舔着嘴角,眯眯眼憋着坏:“你说的没错,到了阳城的地界,像她这种女人是个不错的猎物,说不定这回能靠着她拜个好山头。” 这话说到了孙有德的心坎上:“反正咱们谨慎点,不能让这个女人察觉到。” 两人算计着如何利用白棉,实现利益最大化,倒是原来的主要目标周兴旺被他们忽略了,现在仅仅算一个有点肉的馅饼,根本比得上白棉这道天降大餐。 第133章 屡屡坏事 江城到阳城的车次不多,当天的车票不好买,硬座硬卧已经卖光,白棉果断买下两张软卧,给了周兴旺一张。 孙有德和曹辉一边嫉妒一边骂败家娘们,各自买下只有软卧三分之一票价的无座票。 周兴旺是个缺心眼,一脸关心地说道:“火车得跑二十多个小时呢,你们这一路站过去,两条腿会受不了的。” 兄弟俩以为他在炫耀,一个个心里怒骂道:老子不知道两条腿会受不了?特么有本事你掏钱给老子买软卧啊! 白棉很怀疑周兴旺这张嘴会酿成血案,在他背上拍了一下:“是坐是站是人家的事,你废话那么多干什么。” 周兴旺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凶他,挠挠头对脸色不好看的兄弟俩说道:“没事,你们站累了就来我的车厢找我,咱们仨轮换休息就好了。” 兄弟俩恨不得啐他一脸:特么软卧车厢和普通车厢是隔开的,他们根本进不去好吗?以前咋没发现这小子这么虚伪呢? 这还真不是周兴旺虚伪,今天是他第一次出远门,更是第一次坐火车,哪里知道软卧和普通车厢是隔开的。 白棉没管孙有德两人,见距离发车还有两三个小时,就带周兴旺去附近的小炒店吃了午饭,然后检票进站在候车室等待。 周兴旺看什么都稀奇,逮着白棉问这问那。 白棉被问烦了,就让他看好行李,自己闭上眼睛假装睡觉。 谁知没过一会儿,身边的人就起身离开了。 白棉以为他要去上厕所也没有在意,却不想有人看上她的包,竟然顺手牵羊,被她一把擒住,交给车站的警务人员。 过了好一会儿,周兴旺才回来,脸上还有未消的兴奋。 白棉拉着脸问道:“刚才去哪儿了?” 周兴旺立马分享:“小棉,我刚才转了一圈,这个火车站比咱们县里的火车站大多了,听说过两年要扩建,把周围几条街全部拆掉,这新火车站该多大啊!” 白棉磨了磨牙,看在他从小就憨的份上,没有给他来一下:“我让你看着行李,你就跑去瞎逛,行李被人偷了怎么办?” 周兴旺见她生气了,缩了缩脖子:“咱们的行李不值钱,周围还有这么多人看着呢,没有人会偷拿吧。” 白棉觉得他这种心态很有问题,决定趁现在给他好好洗洗脑:“刚才你前脚走,后脚就有人偷东西……” 只要周兴旺坚持做服装生意,以后肯定还要去阳城拿货,她不可能每次有空陪着。 要是不能竖起他的警惕心,让他知道人心险恶,这服装生意还不如不做,不然真遇到坏人,他这条小命都不够赔的。 结合原主的种种经验,白棉给周兴旺详细解说了各种坑人套路。 像大街上碰瓷和低级仙人跳还好,只要不起贪念立身正一般不会上当。 一些高明的骗术却不容易看穿,往往察觉到的时候,就已经身在网中,想脱身至少得脱三层皮。 不过肯下这种功夫,多半是在抓大鱼,不会用在成本都捞不回的普通人身上。 饶是如此,周兴旺也听的冷汗直流,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无法想象自己在不知道的情况下被骗,会落得怎样凄惨的下场。 “旺哥,该说的我都说了,出门在外你一定要多长个心眼,不要轻信任何人,哪怕是你认为的朋友。”白棉说的口干舌燥,从包里翻出水杯喝了两口。 “嗯嗯,我都记住了!”周兴旺郑重点头,把她的话牢牢记在心里。 临近检票,孙有德和曹辉出现在候车室,特意挤到白棉和周兴旺身边,叮嘱他们在阳城下车后别乱走,一定要在车站出口等他们。 周兴旺对两人不设防,自然满口答应。 白棉对兄弟俩心存警惕,本想到了阳城就甩开他们,带着周兴旺直奔服装批发市场,但是在周兴旺答应后,她就改变了主意。 只有千年做贼的,没有千年防贼的。 要是这两个人真有问题,她就顺手收拾掉,给周兴旺一个难忘的教训,这可比磨破嘴皮子的说教有用多了。 三人各怀心思,只有周兴旺什么也不知道,跟着白棉开开心心上了软卧车厢。 在狭小的车厢里待了一天一夜,第二天中午火车一到站,白棉就带着行李迫不及待下车,呼吸站台上并不新鲜的空气。 只有周兴旺这个憨货意犹未尽,频频回头看火车,巴不得坐上三天三夜。 一到出站口,白棉和周兴旺就看到了先一步出站的孙有德和曹辉。 孙有德笑着安排行程:“现在是饭点,咱们先去吃饭,吃完了在城里逛一逛,明天一早再去服装批发市场。” 周兴旺刚要点头,白棉直接否定:“不行,我们是来拿货赚钱的,又不是来玩的,多耽搁一天就少赚一天的钱,等会儿吃完饭直接去批发市场。” 孙有德笑脸一僵,忍着怒气说道:“钱是赚不完的,好不容易来一趟,不逛一逛不是白来了嘛!” 一旁的曹辉帮腔道:“是啊,阳城前阵子新开了一家大型商场,比江城的百货大楼还要气派敞亮,是有钱人才能去的地方,进去逛一逛身价都不一样。” 要不是场合不对,白棉都要仰天大笑。 神特么的逛一逛身价不一样,一个大型商场而已,能给你贴金不成? 看着卖力表演的兄弟俩,白棉敢肯定他们没安好心,顿时露出不耐烦的暴躁样儿:“那就拆伙吧,你们逛你们的商场,我跟我哥去批发市场。” 说完,她拽了周兴旺一把:“走,咱们叫辆人力三轮车,让他拉我们去服装批发市场。” 白棉不仅知道阳城服装批发市场在哪儿,还会说一些本地人都分辨不出口音的方言,压根不需要这两个心怀鬼胎的人带路。 孙有德和曹辉气疯了,活了这么多年,他们就没见过这种软硬不吃的人,简直跟茅坑里的石头一样讨厌! 不管心里怎么想,他们不得不改变计划,连忙拦住兄妹俩的去路:“不去商场就不去商场,现在就带你们去批发市场拿货。” 第134章 准备动手 火车站离服装批发市场有一段距离,四人坐了四十多分钟的公交车才到地方。 看着眼前熟悉的一切,白棉的神情有些恍惚,仿佛穿越时空回到了原主初到阳城的时候。 那时原主天不怕地不怕,雄心满满一心想带领小弟们打下一片江山。 只是像她这种想法的混混何其多,要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混出头,不比生意人白手起家容易。 看着各个档口上堆积如山的各色服装,和来来往往挑货拿货的人群,第一次出门见世面的周兴旺看直了眼,都快走不动路了。 白棉不得不拉着他,在一个人少的档口停下,蹲在一堆乱七八糟的衣服前挑挑拣拣。 见她选的有模有样,完全不像初入这一行的生手,孙有德和曹辉心里担忧,急忙上前阻拦:“妹子,这家的衣服很一般,拿回老家不好卖。” 不等白棉反驳,一直没说话的档口老板用阳城话破口大骂:“我的衣服全是大厂子设计大厂子做出来的,你们两个乡巴佬不懂审美,还卖什么衣服,滚回家吃奶去吧!” 对方的语速太快,孙有德和曹辉没能听懂,但是通过老板愤怒的表情也能猜到不是好话。 他们不敢跟老板这个本地人硬顶,假装没有听到继续劝说白棉:“这里的档口很多,咱们先到别处看看,肯定能找到更好看的。” 白棉没有搭理他们,拣起自己搭配好的几套秋冬装问老板:“这些怎么卖?” 老板看了两眼,态度不冷不热:“粉色九块,紫色十块,裙套装十五……不还价。” 听着周围档口此起彼伏的报价,这一家的价格明显高出一些。 白棉果断掏钱,正要递给老板,就看到他身后的架子上,挂着一件质感极好的男款大衣,跟地上堆积的这些完全不一样。 脑海里瞬间浮现出狗男人穿上这件大衣的样子,她压不住强烈掏钱的意愿,指着衣服问老板:“这件我也要,老板报个价。” 身后只挂了一件大衣,老板头也没回,报出一个极高的价格:“八十块,不还价。” 嘶—— 周兴旺三人倒抽一口冷气,不敢相信一件大衣,竟然能卖出八十块钱的高价,这可是普通人两个月的工资啊! 白棉刚要数钱,周兴旺连忙打断:“小棉,哪有这么贵的衣服,这老板是坑你的,你买回去根本卖不掉!” 这一次老板没发火,也没解释这件大衣为什么贵,一副你们爱买不买的样子。 “谁说我要卖掉,这是买来送给贺骁的。”白棉利索掏钱,隔着周兴旺这个大块头,将钱递给档口老板。 老板将架子上的大衣取下来,装进一个袋子里递给白棉:“眼光不错。” 挂了半个月,总算有个识货的。 白棉笑了笑,收好另外几套衣服,带着周兴旺去下一个档口继续挑拣。 孙有德和曹辉只能跟着,想到被她花掉的一百多块钱,心痛的无以复加,好像花的钱是从他们兜里掏的一样。 一连看了十几个档口,白棉陆陆续续帮周兴旺挑出四五十套女装,顺便教他挑选女装的窍门以及价格档次等。 本来周兴旺对这些一窍不通,被白棉耐心教了几遍,他就摸出点门道来,试着自己搭配出几套衣服,得到了白棉的肯定。 兄妹俩越挑越兴奋,只有孙有德和曹辉没有动。 周兴旺很纳闷,问他们为什么不挑,只说没有看中的,打算明天一早过来看看有没有新款。 对此周兴旺居然没有任何怀疑,还拦着白棉不让她挑太多,免得都挑好了他们兄弟没得钱挑。 白棉倒是收手了,特意给自己还有家里人各挑了两身质地不错的新衣服。 所有的衣服加起来花了将近六百块,孙有德和曹辉心里直流血,暗暗对白棉骂着各种难听的话,恨不得扇她几巴掌不许她再买。 对此白棉一无所知,跟周兴旺大包小包的扛着离开批发市场,也没有放过这两个免费劳动力。 天色已晚,没有回江城的火车,只能在阳城住一晚。 阳城的街头有不少小旅馆,孙有德和曹辉极力推荐,说小旅馆比招待所便宜,服务却比招待所好。 白棉顺了二人的意,走进他们推荐的一家小旅馆,不想后脚还没迈进去,就立马捂住鼻子退到门口:“又小又窄还臭死人,给狗住狗都嫌弃,你们到底安得什么心思!” 满脸嫌弃的说完,她就毫不犹豫地拉着周兴旺,去另一条街上的招待所,留下孙有德和曹辉在小旅馆里,跟早就串通好的老板大眼瞪小眼。 沉默了一会儿,曹辉眼神一狠:“这个女人太难搞了,有她在只会坏我们的大事,今晚必须把她弄走!” 孙有德烦躁道:“她要是住进招待所,一个大活人咱们怎么弄?以前我听周兴旺说过,这个女人从小跟着他爷爷习武,肯定不好对付。” 白家坡距离他家太远,白棉曾经的凶名还没有传过去,他并不清楚白棉的武力值有多高。 “一个女人而已,能有多厉害!” 小旅馆老板很不屑,从柜台最下面的抽屉里拿出一个小拇指大的药瓶:“这是好东西,你们找机会给她喝下,就能顺利带出招待所。” 兄弟俩眼睛一亮,显然猜到是什么:“不错啊老刘,有了这玩意儿,以后咱们办事更容易了!” 老刘得意一笑:“这是我好不容易弄到的,暂时只有这么多,你们省着点用,一下子用多了也不好……” 孙有德和曹辉没有在意他的提醒,如获至宝地捧着药瓶,打定主意要在今晚把它用到那个讨厌的女人身上。 白棉开了相邻的两个房间,叮嘱周兴旺一个人别乱跑,也不要跟随时会出现的孙有德两人离开后,就回到自己的房间洗头洗澡。 等她一身清爽的出来,准备带周兴旺去外面吃晚饭,孙有德和曹辉就带着一堆熟食和几瓶汽水出现在招待所门口。 第135章 上一个跟她动手的人,已经到阎王殿报道了 “来来来,咱们快趁热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将吃的喝的摆上,孙有德热情的招呼白棉周兴旺:“你们兄妹第一次来阳城,我们兄弟肯定要好好招待你们!” 周兴旺感动不已:“你们不仅带我赚钱,还给我买吃的,亲兄弟也差不多这样了。” 孙有德笑了笑,哥俩好的揽住他的肩膀:“咱们打小就认识,还是老同学,现在又要合伙做生意,不是亲兄弟胜似亲兄弟!” 曹辉附和道:“对对对,以后兄弟们一起赚钱,一起发财!” 周兴旺动情的抹了把眼睛,紧紧握住两人的手:“好兄弟!” 看着他这副蠢样,白棉不忍直视,抓起一双筷子,自顾自的挑着合胃口的熟食吃起来。 还别说,这些熟食的味道真不错。要是老板经营得当,三五年挣一套房不是梦。 见她吃的香,另外三人也饿得慌,纷纷拿起筷子吃起来。 吃到一半,曹辉拿起两瓶汽水递给白棉和周兴旺:“来来来,这是阳城最好喝的汽水,你们俩快尝尝。” 白棉接过来瞥了一眼,瓶盖好好盖着并没有动过手脚。 这时,孙有德也拿过一瓶汽水,找曹辉要开瓶器。 曹辉口袋里摸了摸,猛一拍大腿说道:“哎呀,忘记带了,得去服务台借一把。” 周兴旺立即说道:“我去借,你们等一下。” 说着就要起身去楼下,被一旁伸出来的手拉住。 “真忘带了?不如你再找找,说不定在其它口袋。”白棉笑眯眯地盯着曹辉,罕见的好言好语起来。 曹辉的脸色微微僵硬了一下,顺着她的话在口袋里来回摸:“没有,真的忘带了。” 白棉眸光一转,落在孙有德身上:“你也找找,说不定在你身上。” 孙有德下意识看向曹辉,脸色比他的还要僵硬:“我没拿过开瓶器,不可能在我身上。” 周兴旺为人再憨,反应再迟钝,这会儿也意识到气氛不对。 他以为白棉故意为难孙有德兄弟,急忙打圆场:“小棉,服务台肯定有,我借一把就好了。” 白棉松开他的胳膊,朝房门口抬了抬下巴:“去吧,顺便给我买点饼干,晚上容易饿。” 周兴旺挠了挠头,小棉晚上容易饿吗?以前没听说过啊! 不管心里怎么想,他问是不敢问的,忙不迭地下楼给白棉买饼干去了。 房间里就剩下三个人,明明正合孙有德和曹辉的心意,二人却心里发毛总觉得哪里不对,一时间盯紧白棉没有动作。 白棉看都不看他们,拿起汽水瓶轻松咬掉瓶盖,就在兄弟俩愈发不安的目光中,津津有味地喝起来,几样熟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 曹辉再也忍不住,从腰间抽出一把水果刀站起来,面露凶光地逼近白棉:“臭婆娘,你的好日子到头了!” 孙有德见状,也跟着掏出一把尖刀,从另一侧围住白棉防止她逃跑:“你不要反抗,不然别怪我们兄弟捅死你!” 白棉斜了两人一眼,吃掉最后一片烤鸭才放下筷子:“你们要对我做什么?” 见她如此淡定,曹辉心里愈发警惕:“要做什么你很快就知道了,现在给我老实点别说话!” 说着,他从口袋里掏出老刘给的小药瓶,打开盖子就往白棉喝了一半的汽水里倒,谁知手抖了下一下子全倒了进去。 曹辉没有在意,三两下摇匀后就要硬给白棉灌下:“乖乖喝下去,不然老子划烂你的脸,割断你的喉咙!” 白棉终于有了动作,一手抢过汽水,一手抓住曹辉握刀的手腕用力一拧。 上一个跟她动手的人,已经到阎王殿报道了! 咔嚓一声,不算宽敞的房间骤然响起凄厉的惨叫:“啊——” 只见曹辉的右手弯折成一个扭曲的弧度,刚才被他拿在手上的水果刀,也落下来砸到他的脚下。 一旁的孙有德根本没有看清楚白棉是怎么动手的,等他反应过来准备捅向白棉时,胳膊肘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再也握不住尖刀。 两人疼得满地打滚,掀翻了桌子,剩下的熟食撒了一地。 “脏死了!” 白棉嫌弃的退了两步,随手抓起周兴旺换下来的脏袜子,一人嘴里塞了一只,并用他的衣服裤子三两下把两人的手脚捆起来。 看着面前笑容灿烂如同魔鬼一样的女人,孙有德和曹辉齐齐胆寒,完全没想到会败在这个女人手上,连一丝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白棉一脚踩住孙有德的脖子,缓缓加重力道:“你们把我哥骗到阳城的目的是什么。” 孙有德破口大骂:“你这个该死的臭婆娘,老子是带周兴旺来阳城发财的,你竟敢这样对老子!” 白棉没有理会他的谩骂,直接加大力道踩得他透不过气来:“想好了再说话。” 孙有德缺氧,一张脸憋得通红,眼珠子跟着往外突:“你、你有种弄死老子,否则只要老子还有一口气,一定要你全家的命!” 白棉失去耐心,一脚踢中他的太阳穴:“如你所愿。” 孙有德白眼一翻,瞬间没了声音。 目睹这一幕的曹辉直接吓尿,看着步步紧逼的白棉,再也承受着不住对死亡的恐惧,竹筒倒豆子似的说出两人的意图:“黑工厂,我们要骗周兴旺去黑工厂!” 深市作为华国第一个改革开放的城市,在短短几年里就吸引了海内外的无数投资商。 有些黑心商人为节省成本,就以高薪为诱饵,将没知识没文化又急需工作的人骗到厂里做工。 这些被骗的人,干的比牛多,吃的比猪差,不仅拿不到工钱,还要挨打挨骂,想离开都不行。 孙有德和曹辉,就是专门给黑心商人骗人的,每骗一个人头,就能拿到一百到两百块不等的好处。 这两年被他们骗去黑工厂的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了。 前阵子风头紧,两人担心事迹败漏就逃回老家。 一次偶然的机会,他们听说周兴旺的媳妇特别会赚钱,而且钱全在周兴旺手里,便对周兴旺动了歪心思。 以做服装生意为幌子骗周兴旺到阳城,不仅是想把他弄到黑工厂,还想拿走他身上所有的货款。 要不是白棉横插一脚,这两人的算计就成了。 第136章 一哭二闹 周兴旺带着两包牛奶饼干兴冲冲地回到招待所,一进房间看到满是狼藉的地上躺着的两个人,他惊得张开嘴巴能塞进一个大鹅蛋。 等白棉告诉他这两个人是骗子,骗他的货款不说,还要骗他去黑工厂做苦力,他整个人恍恍惚惚,半天没有回神。 白棉也没有理会,借招待所的电话打了报警电话。 再次回到房间,就看到周兴旺骑在孙有德身上,一巴掌接一巴掌的扇他的脸:“你骗我的人就算了,竟然还要骗我的钱,你对得起我吗?” 白棉:“……” 这是什么引人遐想的狗血台词? 十几个巴掌下去,孙有德的脸肿的没个人样,活脱脱一个猪头脸。 “小棉,我太伤心了,他咋能这么对我啊!” 周兴旺一屁股坐在地上,伤心的哭起来:“我拿他当兄弟,他竟然骗我!那些钱都是桂香起早贪黑辛苦赚来的,要是真被骗走了,我死都闭不上眼!” 搞了半天,原来是心疼香姐,不是对孙有德有想法啊! 白棉狠狠松了口气,安慰了心灵饱受伤害的家伙几句:“别哭了,等这批服装卖掉了,你给香姐买点好东西,让香姐知道你心疼她。” “嗯嗯,我给她买漂亮衣裳,给她买口红粉子,她喜欢打扮就让她打扮……”周兴旺哭得惨兮兮,越说越觉得这些年亏待了自己的媳妇。 等他哭够了,接到报警的公安同志也来了。 看到被打的不成人样的孙有德,年长的公安同志看了看白棉,又看了看眼睛红肿的周兴旺,不确定是谁揍得犯罪嫌疑人。 白棉假装没看到,简单说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并将投过药的半瓶汽水和小药瓶一并一起交给了公安同志,作为孙有德和曹辉犯罪的物证。 小旅馆的老板老刘也没有放过,点明这人是他们的同伙,一起参与拐骗他人。 白棉提供的线索很重要,公安同志手里的笔记的飞起,另有几名公安前去小旅馆抓捕老刘,剩下的人就押着孙有德和曹辉上了警车。 作为证人的白棉和受害者的周兴旺,自然也被带去了派出所,接受进一步讯问和调查。 出来时,已经是晚上九点。 好在派出所离招待所不远,走半个小时就能到,两人就沿着街道慢慢往前走。 刚才又在派出所大哭了一场,周兴旺的眼睛还是又红又肿,这会儿的情绪还算稳定:“小棉,谢谢你,要不是来陪我来阳城,我肯定回不去了。” 白棉笑道:“自家兄妹,客气话就不说了。要是你能多长一个心眼,这次的经历也算值得了。” “不会了,以后除了自家人,我不会再相信别人了……”周兴旺的语气低落下来,被信任的人欺骗,对他的打击很大。 “不至于。”白棉不希望他走向另一个极端,这并不是一件好事:“这世上还是好人多的,不然整个社会该多么糟糕啊。” 周兴旺摇了摇头:“我太笨了,分辨不出人心的好坏。只要不轻易对人掏心掏肺,就不会上当受骗。” 白棉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无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因孙有德和曹辉的事,兄妹俩需要配合公安办案,暂时不能离开阳城。 白棉给家里拍了电报,免得家里担心,就带着周兴旺在阳城逛了下,主要还是逛服装批发市场,让他熟悉各种面料,免得被坑被骗。 三天后,该配合的调查配合完毕,两人踏上返回江城的火车。 这一批服装,是白棉帮忙精挑细选的,无论是款式还是质地都没得挑。 在白棉的提议下,周兴旺没有回家,直接在江城的繁华地带摆摊,试试带回来的服装款式在江城有没有市场。 第一次做生意,难免束手束脚,好在有白棉的提点和鼓励,周兴旺渐渐放开了。 大概是他长着一张憨厚脸,说话的态度也诚恳,给过往的路人留下老实的印象,来到摊位前问价的还真不少。 在出了几次小差错后,短短一上午竟也卖出二十多件外套,以及搭配好的七八套套装,毛利润也相当可观。 数完钱的周兴旺手都在抖,激动地对白棉说道:“小棉,做成了,咱们真的做成了!” 白棉也为他高兴:“旺哥,是你做成了。” 周兴旺却摇了摇头,说出在阳城就想说的话:“小棉,咱们合伙吧,不用你出摊,也不用你拿货,你只要多给我提提建议,有问题出手解决一下就好。” 他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今天能卖出这么多衣服,赚到这么多钱,全是这些衣服挑的好,让顾客愿意掏半个月的工资来买。 衣服是小棉挑的,价格也是小棉定的,他只是张张嘴而已。 甚至连这“张嘴”,也是小棉提前教好了话术,不然他能亏本把衣服卖给人家。 笨点蠢点没关系,咱就跟着聪明人走,反正绑也要把小棉绑到自己这条船上。 “不行,你选择这一行你就好好做,做久了有经验自然能做的更好。” 一心扑在包子事业上的白棉,压根没想过涉足服装行业,更不想像一头老黄牛似的,把自己搞得那么累,毫不犹豫拒绝周兴旺的提议。 “小棉,你就同意吧,我保证尽量不麻烦你。” 周兴旺不死心,见白棉不为所动,他脑子里灵光一闪,当即眼眶一红,声音哽咽:“我、我这么笨,老是遇到骗子,你要是不管,我早晚会被人坑的骨头渣不剩……” 说着说着,竟然真的伤心起来,眼泪哗哗往下掉:“我妈没给我生个兄弟姐妹,单打独斗的滋味太不好受……小棉啊,你也是我妹子啊,你就帮哥一把,哥求你了!” 白棉嘴角一抽,被他哭的眼睛疼:“闭嘴,别哭了!” 一个大男人哭哭啼啼,跟林黛玉附身似的,这像话吗? “你同意合伙我就不哭,不然我天天坐你家哭,让姑知道你见死不救!”周兴旺一把鼻涕一把泪,看着白棉的眼神分外决绝。 白棉:“……” 咋又扯上见死不救了?这货像是有那啥大病! 第137章 冲突 白棉受不了周兴旺辣眼睛的哭闹,只能投入一千块钱跟他合作。 亲兄弟明算账,两人都不希望为钱起纠纷,就手写了两份合作协议,明确约定分成比例为五五,每年的最后一天进行分账。 白棉觉得自己占了便宜,提出从年底到手的分红里,拿出百分之十作为周兴旺的工资,却被周兴旺严词拒绝: “咱们同坐一条船,我划船你掌舵,不存在谁吃亏谁占便宜!” 白棉说服不了他,最终妥协了。 这次带回来的服装不多,不到五天就全部卖光,连本带利收回一千三百五十二块,毛利润比卖包子可观多了。 周兴旺喜得半夜睡不着觉,敲响白棉的房门嚷嚷着要给媳妇买礼物,起床气极重的白棉直接把人捶了回去。 不过一次赚到这么多钱,白棉真心为他高兴,第二天一早,就陪他到江城最大的百货大楼给方桂香买礼物。 两人精挑细选了一番,周兴旺给方桂香买了一套化妆品,还有一盒国产大牌护肤霜。 周春生涂美凤以及周外婆也没有落下,分别买了合他们心意的礼物。 白棉在阳城给家里人各买了两套衣服,这一次就没有再买其它礼物。 从百货大楼出来后,她就坐公交车来到江城纺织学院,将两套衣服交给白惠。 “真漂亮,这些衣服很贵吧?” 新衣服触感柔软,是自己没有见过的款式,白惠一拿到手就喜欢的不得了,当着白棉的面在身上比了又比。 “从阳城服装批发市场拿的,没花多少钱,你喜欢就好。”见大姐喜欢自己挑选的衣服,白棉心里也很高兴,只字不提价格的事。 “阳城?你去阳城做什么?”白惠连忙收起衣服,追着问有关阳城的事:“听说那里比江城繁荣发达,你看到的是这样吗?” “我和旺哥合伙做服装生意,前些天一起去阳城拿货。”白棉说了下合伙的事,将自己在阳城的所见所闻说了一遍。 白惠听的认真,脸上露出一丝向往:“有机会我一定要去阳城看看,还有改革开放的窗口深市,不知道是不是跟报纸上说的一样……” 白棉笑道:“这有什么难的,等你放寒假,我带你过去看看。” 白惠又惊又喜,欣然答应。 抱着服装袋回到宿舍,正在学习的室友们都看了过来。 和白惠关系最好的室友笑问道:“这次又是谁来看你了?是你爸还会你妹啊。” 白惠放下袋子,从柜子里拿出几个衣架,打算把衣服挂起来:“是我妹,给我送衣服。” 室友一听,羡慕道:“你妹对你真好,特意来给你送衣服呢。” 说完,就发现白惠拿出来的衣服是全新的,款式颜色都让人眼前一亮:“呀,这套裙真漂亮,比我周日在百货大楼里看到的还好看,你妹对你也太大方了!” 这话一出,原本坐着的另外六个室友,齐刷刷地盯着白惠手里的新衣服,有几个直接起身围住她。 见两套衣服的款式,确实是百货大楼没有的,也没有在学校家境好的女同学身上见过,她们的眼里也流露出羡慕来: “这衣服款式好,质感也好,在百货大楼没有七八十块别想买。” “不止吧,那里的衣服出了名的贵,我上次看中一件大衣,开价就要九十八还不能还价,差点把我的心脏吓出来,看都不敢多看一眼。” “惠姐,你妹子好有钱啊,我也想要个有钱妹子,你快问问你妹子缺不缺妹子,会做饭会养猪的那种!” “……” 几人说说笑笑好不热闹,就听靠窗的位置传来一道不屑的冷哼:“两件衣服也拿来炫耀,果然是农村来的没眼界儿!” 热闹的寝室瞬间一静,室友们看向说话的人,有尴尬,有郁闷,有气愤。 只有白惠没什么表情,将两套衣服仔细挂好,开口打断沉闷的气氛:“还有二十分钟就要上课了,你们也收拾一下,咱们一起去教室。” 室友们反应过来,纷纷回到自己的座位收拾东西:“快点快点,这节课是邱教授的,他最讨厌学生迟到了!” 寝室里一阵乒乒乓乓,谁都没有搭理开口讽刺白惠的女生。 女生的脸青一阵红一阵,咬牙切齿地摔下手里的书籍。 什么东西! 白惠从来不在家人面前说不好的事,白棉自然不知道寝室里有人跟她不对付。 她和周兴旺没有急着去阳城拿货,下午就坐车回到云水县,先去了县一中对面的包子店。 看到多日不见的媳妇儿,周兴旺也不敢说自己差点没骗的事,拉着方桂香来到休息室,将这次卖衣服赚的钱全部掏出来。 方桂香惊得大叫起来,抓住他的手追问这些钱的来历。 得知丈夫和表姑子合作,做起了服装生意,这笔钱是卖衣服得来的,惊吓顿时变成了惊喜:“没想到你还有生意头脑,能想到做服装生意!” 话里话外并没有责怪男人没跟她商量,就自作主张跟人合伙做生意。 周兴旺被捧得找不到南北,咧开嘴一阵傻笑:“我不想你一直这么辛苦,就打算做点小生意减轻你的负担,听人说卖衣服赚钱我才想到的。” 方桂香的眼神温柔下来,这个男人是憨了点,也不会甜言蜜语,却能体谅她的辛苦,知道心疼人,这样已经很好了。 等周兴旺拿出特意买的礼物,她顿时觉得所有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夫妻俩说了不少体己的话,然后周兴旺拿出合作协议给方桂香看:“我不是做生意的料,从选货到卖货,都是小棉手把手教我的,跟她对半分都是我占了大便宜。” 方桂香看了一遍协议,并没有看出问题:“你们一个出力一个出脑子,这样分配挺公平的。以后你向小棉好好学习,她的脑子比咱们都好使。” 周兴旺不住点头:“我听小棉的,也听你的!” 方桂香噗嗤一笑,将合作协议还给他,也没想过辞掉店长的职务去卖衣服。 先不说她喜欢这份工作,白棉到处扩张分店正缺人手,她说什么也不能撂挑子不干,至少现在不能。 第138章 我不要面子吗? 方桂香都极力赞成合作,担忧多日的周春生涂美凤简直是喜出望外。 这门生意有白棉这个合伙人,夫妻俩根本不担心自己的憨儿子会被骗的裤衩子不剩。 只是在得知孙有德和曹辉真是骗子,还准备骗光憨儿子的钱,把他弄去黑工厂打黑工时,两人吓得一阵腿软,狠狠地把周兴旺教训了一顿。 第二天一早,夫妻俩就提着一篮子鸡蛋和一大块肉来到白家,对白棉这个外甥女谢了又谢。 要不是她陪着一起去,并揭穿孙曹二人的真面目,他们唯一的儿子恐怕再也回不来了。 周小兰还不知道这件事,听哥嫂说完不禁一阵后怕,跟涂美凤一起把孙曹二人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遍。 等周春生涂美凤离开,白棉就推出自行车,将收拾好的包裹放在后座,准备拿到邮局给贺骁寄过去。 周小兰一看,急忙拦住她:“看我的破记性,忘记把阿骁的信给你了。” 说着,她小跑着回到房间,将前天收到的信递给白棉:“是首都寄来的,上面还有地址呢,你这包裹直接给他寄到首都去。” 白棉一看,信封的右下角果然有详细地址。 等看完信上的内容,她的脸上闪过一丝担忧,将自行车后座上的包裹卸下来。 周小兰纳闷道:“不寄了?是不是阿骁在信上惹你生气了?” 白棉不方便说明原因,扯了个借口:“他那里实行封闭式管理,外面的信件包裹进不去。” 事实是这封信寄出后,男人就前往北面的华苏边境,具体干什么没有明说,但是结合近期报纸上刊登的一些消息,她大致猜到一些。 “不能寄就算了,衣服又放不坏。” 周小兰见女儿情绪不高,以为她为寄不了衣服而不高兴,跟哄孩子一样哄她:“你舅妈拿来的五花肉适合红烧,中午妈给你做红烧肉。” 白棉不客气的提要求:“要炒糖色,还要放几块小冰糖。” 这些要求周小兰全部满足,顺便吐槽了一句:“这样又炒搪塞又放冰糖的红烧肉,咱们这里的人可不兴吃,也不知道你咋好这一口。” 不过这种带点甜的红烧肉味道确实不赖,几个小的都爱吃。 “谢谢妈,我太爱你了!”白棉在周小兰同志的脸上亲了一口,不会告诉她这种红烧肉,是她前世爱吃的口味。 “肉麻死了,真是受不了你!”周小兰一副嫌弃的样子,抹了把脸上不存在的口水,就赶紧换下身上的新衣服,去厨房炒糖色做红烧肉。 在家休息了不到两天,周兴旺就兴冲冲地来到白家:“小棉,咱们赶紧拿货吧,多耽误一天就得少赚好几百块!” 看着他这副钻到钱眼的样子,白棉想继续休息都觉得是罪过:“明天咱们就出发,你带上所有的货款。” 周兴旺松了口气,直接从口袋里掏出一叠大团结:“都带来了,一共一千二,你拿着吧。” 白棉也没有客气,卷起来塞进自己的口袋:“你拿一千二,我也再添两百,这次两千四百块的货,应该够卖半个月到二十天。” 周兴旺兴奋道:“要是能顺利卖光,少说能赚四五千!” 白棉无奈,这货都没拿回来呢,就早早把账算好了,以前怎么没发现这家伙这么喜欢钱。 次日上午,两人就在周小兰的叮嘱声中,再次南下直奔阳城服装批发市场。 这一次,周兴旺拿出一个小本本,将白棉教他的选货技巧以及砍价技巧,认认真真的记下来,以前上课做笔记都没有这么仔细。 用他自己的话来说,恨不得钻到白棉的脑子里,将有关服装行业的一切全部抄下来。 跑遍所有的档口,精挑细选出来的服装装满好几个袋子,叫了两辆人力三轮车才拉回招待所,没少遭到里面服务人员的白眼。 白棉会在意吗?当然不会。 货款还剩下一些,白棉就带着周兴旺来到给贺骁买大衣的档口。 “小棉,这个档口的衣服比其它档口贵,还不能砍价。”周兴旺悄悄扯了扯白棉,不明白她为啥还要来这里。 “贵有贵的道理,这里的衣服款式和质感,确实比其它档口好。” 白棉没有刻意压低声音,解释来这里的原因:“上次我在这里选的货,不是很快就卖完了吗?” 周兴旺还真没留意,仔细回想了一下,确实那几套衣服,比其它衣服更好卖,而且卖价也更高。 这么一对比,竟然是那几套衣服更赚钱! “摆摊不是长久之计,要做大做强还是要有固定的店面。” 白棉一边挑挑拣拣,一边对周兴旺输出:“干重活苦活的农民,衣服鞋子注重实用性和价格;坐办公室的人更注重款式和质感,这是两个不同的消费群体……” 她说的浅显易懂,周兴旺隐约明白做服装生意,瞄准客户群体很重要。 就像百货大楼里的高端服装,对应的客户是高收入人群,因此哪怕溢价数倍也照样有人买。 虽然买得起的人少,但是利润高,卖出一件,抵得上中低端服装十件甚至更多,成本却比多件中低端服装少。 白棉选择合伙的那一刻,就想好了要走的路线,现在是对周兴旺进行考验,先让他心里有个数。 档口老板听的津津有味,等白棉选好衣裳,他认真打量了好一番:“你年纪不大,懂的倒挺多。” 白棉立马讨便宜:“谢谢老板夸奖!看在熟人的份上,打个折呗,说不定以后有机会长期合作。” 档口老板手一摆,不带一丝犹豫:“不熟,我跟你不熟!想打折,门都没有!想跟我长期合作的人多得是,你慢慢排队吧!” 白棉:“……” 好狠! 我不要面子吗? 扛着一包衣服回到招待所,不出意外再次遭到服务人员的白眼。 白棉不爽归不爽,不至于为这点事大吵大闹,就让周兴旺留在房间看守货物,自己去火车站买票。 谁知这一去,竟然遇到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第139章 倒霉蛋 买好明天返程的火车票,白棉准备回招待所。 刚出售票处的大门,就听见不远处的台阶下,一群人围在一起闹哄哄的,隐隐能听到他们在指责什么。 “小伙子,你说你长得人模人样,有手有脚,干点啥不好,偏偏要在这里编故事骗钱,你爸妈就是这么教育你的?” “大家伙儿别信这小子的狡辩,昨天我就看到他在骗钱,有个好心大妈差点让他骗了。” “这小子贪心的很,张口要人六十块,这是把人当傻子呢。” “……” 被一群人“围攻”的年轻男人一阵心累,有些无力地解释道:“我只是借钱买票回家,回去后会还钱,并没有装可怜骗人。” 不解释还好,一解释指责声更大了: “你一个外地人,在这里没亲戚没朋友,没人能证明你的身份,万一你借钱跑路,人家上哪儿找你还钱。” “没错,这小子心不诚,绝对是骗子,大家千万别借!” “报案吧,让公安同志来处理。他要不是骗子,公安局会把他送回家。他要是骗子,正好抓起来吃牢饭。” 这个提议,立马得到所有人的认同,已经有人挤出来,朝着离得最近的派出所跑去。 “不借了,我不借了,麻烦你们让一让!”年轻男人突然改变了主意,试图离开这里。 这下围观的热心群众不干了,立即把人堵在里面:“他心虚了,他就是骗子,大家别让他跑了!” 几十个人挤挤攘攘,吸引了来来往往的旅客。 一时间,不大的地盘被挤的水泄不通,连候车室等车的旅客们也扒着窗户看热闹。 白棉被人群拦住去路,索性站在一旁看着,就是觉得年轻男人一口标准的京腔普通话,让她觉得耳熟,似乎在哪里听到过。 没等她想起声音的主人是谁,透过人群的缝隙,隔着三米远的距离,她意外跟年轻男人对上眼,两人齐齐愣住—— 是他! 是她! 秦安翊没想到人生中最落魄的两次,竟然都被同一个女人撞见,并且她明显认出了自己。 原本不想多管闲事的白棉,轻易挤开拥挤的人群,站在眼睛不知道该往哪看的男人面前:“巧啊!” 秦安翊太年轻了,脸皮还没修炼到家,被打的青紫的脸颊微微发红:“是挺巧。” 周围的人一看,上下打量了白棉一番。 见她衣着得体,言笑自然,没有一点像骗子,就有人问到:“这位女同志,你认识他?” 白棉点点头,乱七八糟一顿瞎编:“他和家里闹矛盾,学小孩子离家出走,身上没有带钱。” 在场的人恍然大悟,渐渐放下对秦安翊的戒心:“这么大个人了,做事不能这么幼稚。你这样跑出来,家里该多担心啊!” 秦安翊百口莫辩,看着笑得灿烂的女人,他抿紧嘴角没有拆穿她的话。 等围观的人群散去,白棉才发现他的脚上没有鞋子,一双黑色袜子也磨破了,几根脚趾头若隐若现:“看你的样子,是被抢劫了?” 秦安翊没有否认,俊美的脸上闪过一抹窘迫:“你……你能不能再借我六十块钱?” 似乎担心白棉不借,他略显急切地补充道:“我会还给你!” 白棉不眨眼的看着秦安翊,实在好奇他怎么能倒霉成这样,出个门不是遇到骗子被骗光钱财,就是遭遇抢劫,连鞋子也被抢走。 她当然清楚这人不是骗子,去年在安县火车站遇到落魄的他,并借给他五十块钱,事后他不仅还钱了,还寄来一堆谢礼,她手腕上的女式手表,就是其中之一。 已经做过一次好心人,白棉也不排斥做第二次,直接从手包里数出十张大团结:“多余的钱买双鞋吧。” 秦安翊怔了怔,女人的爽快出乎意料。 见他没有动,白棉把钱塞到他手里,随即拿出纸笔,开始写自家的邮寄地址。 秦安翊紧紧攥住十张大团结,一瞬不瞬地盯着白棉:“不用写,我记得。” 白棉以为他记忆超群,才会在过了将近一年后,依然记得她家的地址:“那祝你一路顺风,平安到家。” 说着,她将纸笔放回手包就要离开。 秦安翊下意识上前,拦住她的去路:“我叫秦安翊,秦朝的秦,安逸的安,立羽翊,你叫什么名字?” 白棉眼里闪过一丝讶异,这人上次跟她借钱,可没说自己的名字,也没有问她叫什么,甚至寄来的感谢信上,地址都是瞎编的。 这一次怎么就说了? 心念急转间,白棉也不含糊:“白棉,黑白的白,棉花的棉。” 秦安翊在心里默念两遍,深深注视着白棉:“我记住了。” 白棉压根不在意,随意摆摆手转身离开。 秦安翊站在原地,直到女人的身影彻底不见。 在火车上窝了一天一夜,到站后白棉和周兴旺两人费力地把几大袋服装搬下车,然后在车站外叫了两个挑工才把服装运到提前租好的房子里。 这个两室的老房子,以后就是周兴旺在江城落脚和放货物的地方。 “离过年还有两个月,咱们争取在这两个月里赚足开店的资金。” 白棉坐在嘎吱响的破椅子上,一边熨烫有褶皱的衣服,一边给周兴旺画大饼:“要在这一行干出名堂,最好是有自己的品牌,能像我的包子店一样在各地开连锁……” 周兴旺听的两眼冒光,一脸向往:“小棉,要是自己做品牌,是不是还得弄个服装厂?不能一直跑阳城拿货吧?” 白棉摇头:“这倒不用,咱们江城就有服装厂,要做衣服可以找它们代工。” 不过她也没想找代工,像现在这样挑现成的服装,只要把控好款式和质量就挺好,省时省力省心。 关键是自己设计自己生产,很难顺应时尚潮流,干过那些成熟的服装厂。 大饼画好了,周兴旺充满干劲,第二天一早就到老地方摆摊,特意将上次没有卖过的新款,挂在第一排最显眼的位置。 有了第一次摆摊的经验,这一次卖货的速度更快,短短一个上午就卖出三十多件。 见剩下的衣服不多,周兴旺跟白棉说了一声,就赶紧跑去出租屋拿货。 忙活了半天,白棉饿得前胸贴后背,就在烧饼摊上买了两个烧饼,蹲在衣架后面就着凉白开啃起来。 这时,一对年轻男女经过。 女人无意中发现有件紫色大衣,跟百货大楼看到自己舍不得买的那件很像,连忙松开男人的手,将架子上的紫色大衣取下来:“咦,还真是一模一样!” 第140章 无辜躺枪 女人长相一般,胜在皮肤白皙,身材极好,这件紫色大衣很合适她。 见来了顾客,白棉连忙放下啃了一半的烧饼站起来。 见女人拿着大衣在身上比来必去,还询问背对自己的男人的意见,她没有立马凑过去介绍,只是站在架子的末端等着。 胡琳很喜欢这件紫色大衣,看出白棉是摊位老板,她立即问道:“这件衣服多少钱?” 男人意识到身后有人,一转身就看到了白棉的明艳精致脸,眼里划过一丝惊艳,连白棉嘴角沾着的烧饼芝麻粒,他都觉得可爱。 白棉没有注意男人的神色变化,笑着向胡琳介绍大衣:“这是今年的流行款式,面料质感没得挑,绝对不输百货大楼的大牌,价格只要八十八。” 这件大衣的进价很高,是普通外套的三倍,一共就拿了五件,颜色款式她自己也很喜欢,原本打算卖不掉就自己留着。 亲朋好友分一分,五件还不一定够呢。 “八十八?这么贵!”胡琳惊呼一声,觉得大衣太贵,又舍不得放下来,一时不由得看向身边的男人。 她有一份稳定的工作,每月的工资五十多块钱,但是大半的工资上交给家里,她自己只攒了一百多块,不想拿出来买这么贵的衣服。 “百货大楼的同款要价一百二十八,我这里便宜一半,很划算了。”白棉笑眯眯的,态度比百货大楼的销售员好一百倍。 胡琳心里清楚这个价格划算,正要再次暗示身边的男人一番,就发现他目不转睛地盯着摊位老板,脸色顿时变得极为难看。 这时,胡琳注意到白棉出众的容貌,眼里闪过一丝嫉妒:“不要了,难看!” 白棉:“……” 不是,你不买就不买,干啥睁着眼睛说瞎话,否认我的眼光? 心里吐槽着,白棉脸色不变:“这里还有其它款式,你可以再看看。” 胡琳冷着脸,恶狠狠地瞪着她:“你的衣服和你的人一样丑,还好意思跑出来摆摊,也不怕吓到过路的人!” 白棉:“……” 活了两辈子,第一次被骂丑,还真是一种新奇的体验呢! “琳琳,你太没礼貌了,快向这位同志道歉!”男人终于发现不对劲,短暂的心虚后忍不住呵斥女人。 “你说什么?你竟然让我向这个女人道歉?闻韬,你是不是被这个狐狸精迷住了?” 胡琳受不了自己的对象对另一个女人的维护,不顾这里人来人往,就冲着男人大吵大闹。 闻韬眼里闪过一丝尴尬,飞快地看了白棉一眼。 见她一脸懵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对疯子一样的胡琳愈发不耐烦:“你别胡说八道,败坏这位女同志的名声!” 胡琳气疯了,却还有理智,竟然对无辜躺枪的白棉发火:“你个狐狸精,故意在这里摆摊勾引别人的对象,你还要不要脸啊!” 白棉泥捏的脾气,也不可能由着别人泼脏水,脸色瞬间冷下来:“你再骂一句试试!” 胡琳嚣张道:“骂你怎么了,你就是个不要……唔唔——” 闻韬一把捂住她的嘴,一脸歉意的向白棉道歉:“对不起,她今天心情不好,不是有意骂你的,我替她向你道歉。” 白棉冷冷地看着他:“这个女人突然发疯,我怀疑她有精神方面的疾病,建议你带她去医院的精神科好好检查一下,免得哪天发病在大街上乱咬人。” “唔唔……”被人骂神经病,胡琳目眦欲裂,恨不得一口吃了她。 闻韬的脸色很难看,咬牙再次向白棉道歉:“对不起。” 白棉没有看他一眼,重新将紫色大衣挂起来,从包里掏出剩下的烧饼继续啃,完全当这两个奇葩不存在。 闻韬还想说什么,见白棉完全没有搭理的意思,只好强硬地拉着还想闹腾的胡琳离开。 直到看不见服装摊位,闻韬才放开满脸怒气的胡琳,语气前所未有的冷酷:“闻家不需要情绪不稳定的女主人,明天我爸妈会去你家,解除我们之间的婚约。” 胡琳愤怒道:“解除婚约?别忘了当年是我家拉了你家一把,你家才能继续在江城立足,你想让闻家担上忘恩负义的名声吗?” 闻韬的眼神彻底冷下来,看不到对胡琳的一丝感情:“你们胡家的恩情,这些年闻家也还清了。你要是想把事情闹大,让所有人脸上无光,那就尽管去闹。” 说完,他无视胡琳的吼叫,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 胡琳恨的指甲掐进手掌心,死死地盯着闻韬的后背:“贱人,都是贱人!” 好好卖衣服遇到神经病,极大的破坏了白棉的好心情,一连招待了四五个顾客,将那件紫色大衣一并卖掉,情绪才好了一些。 拉着几十件服装过来的周兴旺,还是察觉出自家妹子不对劲:“小棉,这两天温度有点低,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白棉摇头:“没有,刚才被一个神经病骂了,给气的。” 周兴旺一听,眉毛竖起来:“是谁?是不是有人嫉妒咱们生意好,故意来闹事的?” 白棉被他丰富的想象力逗笑了,情绪一下子好了不少:“不是的,你别多想。” 见她笑了,周兴旺也笑起来,干劲十足的将几十件衣服上架。 这一批衣服卖的很好,好些跟百货大楼同款,价格却便宜了将近一半,这让一些逛过百货大楼的顾客,付钱付的格外痛快。 唯一让白棉不爽的是,在自己无辜躺枪后,罪魁祸首之一的闻韬,几乎天天来摊位上买衣服,专门逮着她问东问西。 这不,今天傍晚兄妹俩刚准备收摊,不被待见的人又出现了。 第141章 你松手,我要捶死他! 看到一身西装,皮鞋锃亮,头发喷过摩丝,像只花蝴蝶一样走来的男人,白棉的嘴角不受控制地的抽了抽,飞快将架子上的衣服,一股脑的取下塞到袋子里。 “小棉,等一下!” 闻韬高声叫住准备拎包就走的白棉,加快速度小跑着来到白棉的面前:“我妹妹的室友很喜欢她穿到学校的新衣服,特意托我给她室友带一件。” 白棉暗暗翻了个白眼。 这一天天的不是给妹妹买,就是给表姐堂姐买,连续买了一个星期,现在还要给妹妹室友买,黄鼠狼吃鸡都找不到这么多借口! 看着一脸笑的男人,她只能压住暴躁的情绪,语气冷淡地说道:“不好意思,那款正好卖完了。” 正在收架子的周兴旺瞅着自家妹子,想说那款衣服还有几件,话没说出口呢,就被白棉瞪了一眼,吓得他赶紧闭嘴。 “没关系,你帮我挑一件,不用一模一样。”闻韬笑容不变,一双桃花眼就没有离开过白棉的脸。 白棉吸了吸气,脸上堆起职业假笑:“实在抱歉,所有适合你妹妹这个年龄穿的女装全部卖完了,你还去百货大楼看看吧。” 闻韬无视她的敷衍和不耐烦,热情地发出邀约:“小棉,那天的事让你受到了惊吓,正好明天是周日,我想请你看电影作为赔礼。” 白棉几乎维持不住假笑,面无表情道:“没空!还有,我们不熟,请叫我的全名。” 闻韬的脸上没了笑容,语气也跟着低落下来:“我只是想和你交个朋友,连这点小小的请求你也要拒绝?” 白棉又想甩他一对白眼,嘴上说着交朋友,真当她是傻子好忽悠,看不出他好色的本质? 直说她太漂亮,喜欢她这张脸,想以交朋友的名义干点暧昧的事情,她还能多看一眼,再甩两个巴掌,这样彼此都“痛快”。 不想跟这个好色之徒叽叽歪歪,白棉冷冰冰道:“我已经结婚了,不方便和异性做朋友。” 闻韬脸色一僵,根本不相信她的话:“你不想和我做朋友可以直说,没必要说这种谎言逼我放弃。” 白棉不可能把结婚证甩到他脸上,无所谓的说道:“信不信随你,我不会跟你做朋友。” 说完,她回头招呼眼珠子快要脱眶而出的周兴旺:“走了。” “哦哦!”周兴旺反应过来,目露同情的看了僵在原地的闻韬,就扛着服装架子追了上去。 等看不到闻韬的身影,周兴旺觑着白棉的脸色,小心翼翼地八卦道:“小棉,那小子是不是对你有意思?” 要是没意思,他把自己的脑袋揪下来当凳子坐。 “你想多了。” 白棉矢口否认,顺便警告这个憨货:“你就当做没有见过这个人,或者把他当成普通的顾客,我不想从其他人口中听到有关我的任何八卦。” 周兴旺连连点头:“我不会乱说!” 白棉不是很放心,叮嘱道:“跟谁都不能提,包括舅舅舅妈和香姐,还有我爸妈他们。” 她行得端坐得正,不怕外人的闲言碎语,但是不能让亲朋好友遭受干扰,还要为她操心。 “其实姓闻的还挺好,买了咱们好几件衣服呢。” 周兴旺对闻韬的印象不错,觉得他人模人样有文化有涵养:“他家条件应该不错,买这么多衣服都没讲过价,要是顾客们都像他这样,咱们的生意会更好做。” 白棉没有理会他的妄想,决定尽快把他带出来,以后她的精力还是得放在包子店上,离今年开满十家包子店的小目标,还差着几家呢。 被拒绝的闻韬,情绪失落的回到家,就看到了客厅里坐着的两个女人。 一看到儿子,丁柔笑道:“阿韬回来了,快过来陪琳琳说说话,她都等你半天了。” 闻韬心里不悦,不太情愿的走过来:“妈,我有点不舒服,要先上楼休息一下。” 丁柔一听,脸上浮现出担忧:“怎么了?是不是工作太累了?这都怨你爸,你刚从国外回来,时差还没倒过来,他就催你工作,你……” 闻韬连忙打断她:“妈,工作不累,是我自己的问题。” 丁柔摸了摸他的额头,见没有发烧才放心:“那你先睡一觉,一会儿吃晚饭妈再叫你。” 闻韬点点头,转身就要上楼,却被胡琳出声叫住:“你穿成这样,是跟谁约会了吧?” 这一问,瞬间让闻韬想起被白棉拒绝一起看电影的事,脸色变得更加难看:“我穿成什么样,有没有约会,跟你没有关系。” 胡琳的眼泪一下子流下来,委屈地向丁柔告状:“伯母,你看看他的态度……这些天他跟变了个人似的,一直没有来找过我,还得我上门才能见人!” 丁柔看了儿子一眼,温柔安抚哭泣的胡琳:“最近阿韬工作忙才没有去找你,回头我会好好说说他,让他多抽点时间陪你。” 说着,她语气警告的对闻韬说道:“琳琳是你的未婚妻,你一出国就是七八年,琳琳也一直在等你,你要对琳琳好点!” 这个儿子一向省心,之前也没有对这桩婚事不满,谁知一周前跟吃错药似的,突然闹着要退婚。 要不是她和老闻坚决不同意,还以退婚就断绝关系来威胁他,恐怕他真能做出自己跑去胡家退婚的事来。 看着神情得意的胡琳琳,闻韬暗暗握紧拳头,退婚的念头变得更加强烈:“妈,我知道了。” 连续两天没有见到闻韬,白棉以为这个花蝴蝶恼羞成怒放弃了,却不想第三天中午,他就捧着一束红艳艳的玫瑰花出现在她面前。 白棉:“……” 阴魂不散呐! “小棉,这两天我冷静思考过,确定对你一见钟情,恳求你给我一次机会。” 闻韬深情地看着白棉,也不管这是人来人往的街头,所有人都在看着他:“就算你结婚了我也不在乎,我会默默站在你身后,让你回头就能看到我。” 白棉的脸上冰冷一片,缓缓放下手里的衣服,解下袖扣就要撸起袖子。 “冷静冷静,小棉,千万要冷静!” 周兴旺吓得魂都要飞了,急忙丢下顾客飞快奔过来,死死拽住白棉的胳膊:“咱们是文明人,不能在大街上动手!” 悄咪咪的可以。 白棉怒气冲天,咬牙切齿::“哥,你松手,我特么捶死他!” 第142章 畏罪潜逃? 大庭广众之下,上赶着做小三,还是个男小三,这种事放在任何年代,都是相当炸裂的存在,足以沦为一座城茶余饭后的谈资。 陷入这种桃花事件的男女,社会舆论对男人总比对女人宽容,不仅不会指责男人破坏女人的家庭,还会夸上一句深情。 对女人则要苛刻十倍百倍,让女人逃不出流言枷锁,轻则社会性死亡,重则真正死亡。 与其社会性死亡,白棉选择亲手捶死罪魁祸首! “小棉,你别动手,哥来收拾他!” 眼看就要抓不住了,周兴旺急中生智,当机立断松开白棉,自己攥紧拳头扑上去,迎面给了不知危险来临的闻韬一拳:“你个骚扰我妹妹的混蛋!” 嘶—— 闻韬捂住剧痛的脸,倒抽一口冷气。 周兴旺担心自家妹子还没解气,再次挥拳又在他的脸上来了一下:“滚,你快滚,这里不欢迎你,以后你来一次,我就揍你一次!” 闻韬顾不得捂脸,急切地解释道:“我对你的妹妹一见钟情,是真心想追求她,这不是骚扰!” 见他还敢这么说,周兴旺头皮一麻,赶紧回头看白棉。 下一刻,他眼前一闪,被他揍了两拳的男人,瞬间倒地不起,耳边是拳拳到肉的声音:“让你一见钟情,让你真心追求,你想死就直说,老子成全你!” 白棉很久没有如此愤怒了,愤怒到快要控制不住胸口的那股暴戾,想把这个在她手下毫无反抗之力的玩意弄死。 好在她没有彻底失去理智,下手掌握住分寸,不会把人打残或是打出内伤。 饶是如此,白棉这股凶狠劲儿,还是吓到了看热闹的人群,一个个纷纷推开五米远,生怕被她结实的拳头误伤。 那些认为白棉浪荡,勾引了闻韬的人,这会儿一个屁都放不出来。 就这副要把人活活打死的狠劲儿,说她是活阎王转世都比说她勾引男人靠谱! “够了够了,小棉别打了。” 周兴旺也被吓得不轻,眼看闻韬鼻青脸肿没个人样,他赶紧上前拉住白棉:“万一他敲诈医药费,这些天咱们就白干了!” 白棉收起拳头,起身踹了地上的人两脚:“这次给你个小教训,再敢到老子面前发情,老子剁了你的三条腿!” 闻韬浑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不疼,勉强睁开肿成一条缝的桃花眼,他仰视着立在面前的女人,眼神中透着难以自拔的迷恋—— 小棉好特别,果然跟自己以前遇到过的所有女人不一样! 白棉刚下一半的火气,再次被这个眼神拱了上来,握紧拳头正要再揍一顿,人群里传来一声尖叫,就见胡琳琳扑了过来:“阿韬,你怎么了,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走开!”闻韬费力推开胡琳琳,一动不动地盯着白棉:“我不会放弃的。” 说完这句话,他眼前一黑,耳边是胡琳琳刺耳的尖叫:“阿韬,阿韬,你不要死,你醒醒啊——” 白棉的心情糟糕透了,哪怕事情过去了两天,摆摊的地方也换了,不会再有混账玩意儿过来骚扰,她还是很不爽。 见周兴旺又记错了衣服的价格,被人多砍了十块钱,还多找了十块给顾客,她一时没忍住发火凶道:“都像你这样卖衣服,本钱都不够亏的!” 周兴旺羞愧认错:“是我太笨了,老是记不清楚。” 见他这样,白棉也不好怪他:“剩下的衣服就这几件了,最迟明天就得去阳城拿货,这次就留一千块钱周转,剩下的全部换成衣服。” 周兴旺忙道:“都听你的!” 白棉算了一下,货款有将近六千块,拿到的货有不少。 正好下下个月过年,会迎来长达一个月的旺季,到时候囤一批衣服来肯定好卖。 这样一来,明年开服装店的钱就够了。 兄妹俩商量了一下,定下这两个月的销售计划。 末了,周兴旺吞吞吐吐道:“小棉,姓闻的一直没有消息,会不会被你打成重伤,还在医院没有出来?” 白棉冷漠道:“你管他去死!” 周兴旺挠了挠头:“我是担心你,要是他真被你揍坏了,他家里肯定会找你麻烦。你不是担心这个,才会换地方摆摊?” 白棉白了他一眼:“你想多了。” 她不想被附近的人议论,影响到摊位上的生意,才会换一个地方摆。 至于闻韬和他家人,她根本没有放在眼里。 闻家人敢找她的麻烦,她就敢让他们颜面扫地,在江城的地界捡都捡不起来。 时间太紧,剩下的几件衣服不值得出摊,白棉和周兴旺第二天就坐火车南下阳城,这让好不容易找到地方的闻家人扑了个空。 丁柔以为白棉畏罪潜逃,脸色阴沉下来:“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老闻,你让人继续查,一定要把这个歹毒的女人找出来!” 病床上的闻韬急道:“妈,被打原因在我,你不要找她的麻烦!” “你个不争气的东西,竟然还为那个女人说话!” 丁柔气得半死,踩着高跟鞋来到病床前,恨不得甩这个逆子两巴掌:“我说你为什么要退婚,竟是被这么一个小摊贩迷住,亏你在国外待了八年!” 她内心也没有多喜欢琳琳这个准儿媳,要是这个逆子看上的是哪个领导的女儿,才被人打成这副熊样,她也不会觉得如此丢脸。 “妈,爱情是不分身份等级的。”闻韬不喜欢丁柔鄙夷的态度,费力地坐起来跟她争辩:“总之你不许找小棉的麻烦,这件事错在我不在她!” 见他把揍他住院的女人护成这样,丁柔气得心梗:“老闻,你看看,你看看,这就是你的好儿子,脑子都让那个女人迷成浆糊了!” 闻华还能稳住,盯着被他寄予厚望的儿子:“不想你妈找那个女人的麻烦,你就收起那些不该有的心思,否则……” 第143章 开拓新事业 再次回到江城,已经是三天后了。 白棉做好被闻家找茬的准备,结果没有等到闻家人,却等到匆匆而来的余明: “白姐,咸菜卖得越来越好,到了供不应求的地步,曾院长跟福利院的孩子们做不及,希望你能出资办个咸菜加工厂。” 自从六家包子店增加了免费咸菜,老顾客更喜欢来店里消费,吸引的新顾客也大多成为回头客。 曾院长做的几样咸菜广受欢迎,不少顾客消费后,会随手买上一瓶咸菜带回家,光江城的三家包子店,每天合计卖出七八十瓶。 县一中、南新市、安县这三家店也不少,一天六七十瓶不成问题。 加上六家店免费的咸菜消耗,一共需要大约两百斤。 曾院长事务多,没空天天带领福利院的大孩子做咸菜,咸菜的需求量却越来越多了。 “我觉得咸菜生意能做,虽然利润没有开包子店高,但是累积下来也不少。” 余明三言两语说明曾院长的诉求,也表明了自己的看法:“咸菜加工厂投入的初始资金不多,程序上也没有多复杂,想做起来不难。” 白棉疑惑道:“福利院产能不够,曾院长没有上报民政部门,让民政部门设厂生产?” 按照她之前的设想,福利院的咸菜产能不够,可以让民政部门接手,所产生的利润正好用来维持儿童福利院的运转,减轻财政负担。 这个设想,她之前跟曾院长说过,当时曾院长也认同的。 “曾院长找过民政部门领导,只是没有人愿意负责这件事。”余明说了下原因,也不明白民政部门为啥不愿意。 白棉倒是能理解,这件事情做好了,获益的是儿童福利院,在民政部门的人看来,一个小小的咸菜加工厂,不值得付出这么大的精力。 想到儿童福利院的窘境,白棉心里有了决定:“明天我就去找曾院长,你和张刚合计一下,看看咸菜厂建在哪里合适。” 余明清楚这是白姐的考验,脑子里瞬间冒出好几个开厂地址。 连夜整理好带回来的货物,第二天一早白棉顶着一对熊猫眼,坐班车来到南新市儿童福利院。 一看到她的人,曾院长暗暗松了口气,笑着向白棉道谢:“自从福利院做咸菜卖,孩子们的生活改善了许多,每周都能吃上一回肉。” 咸菜的附加值不高,注定产生不了高收益。 福利院要用钱的地方太多了,每周能让两三百个孩子吃上一回肉,对整个福利院而言已经是了不起的成就。 以前一个月也很难吃上一次。 “是院长手艺好,孩子们也勤劳,才会让福利院越来越好。”白棉不觉得这是自己的功劳,她只是给曾院长提了个小小的建议,曾院长采纳了而已。 “不管怎么说,我都要代表孩子们谢谢你。”曾院长感慨地握住白棉的手,很庆幸当初听从了她的建议。 两人寒暄了几句,就说到了正题。 白棉问出关键问题:“我出资开咸菜加工厂没问题,曾院长是希望以儿童福利院的名义入股吗?” 曾院长点点头,有些不好意思:“白同志帮了福利院大忙,我是想无偿把咸菜做法交给你的,现在你出资办加工厂,我却要占这个便宜……” 白棉笑道:“是院长做出了美味的咸菜,才让这些咸菜产生了经济价值,不存在占便宜一说,况且院长是为了福利院的几百个孩子。” 正是有曾院长这种无私奉献的人,这个世界才会如此美好。 最终,曾院长以技术入股占两成股份,白棉全资开办厂,独占八成股份。 值得一提的事,在白棉的建议下,曾院长以个人名义入股,每年所得分红也在她个人名下。 这是防止将来她不再担任儿童福利院院长,实际管理者会以儿童福利院的名义,横加干涉咸菜加工厂的经营,给白棉以及工厂造成不利影响。 看着合作协议上的名字,曾院长同白棉商量道:“加工厂能开在南新市吗?有一样蔬菜只有这里的水土能种出来,其它蔬菜的味道也比其它地方好。” 白棉的脸上露出惊讶之色,要不是了解曾院长的为人,她还以为对方在忽悠她呢。 曾院长到厨房里拿出一瓶咸菜,打开盖子递给她:“就是这种咸菜,它味道独特,和青菜萝卜做成的咸菜不一样,也只有夏季才能生长,是南新市特有的蔬菜,其它地方长不了。” 白棉不用细闻,就知道这是一开始曾院长送的几瓶咸菜里的一种。 前世她确实没有吃到过这种咸菜,第一次吃到的时候,她还好奇这是用什么菜做的呢。 另外如曾院长所说,这里的蔬菜的味道,确实与别处有差别。 原以为是曾院长种菜有方,种出来的蔬菜才更加美味,现在看来是与南新市的水土有关。 白棉果断采纳曾院长的提议:“行,加工厂就建在南新市,也方便院长指导。” 意外的是张刚余明也与曾院长意见一样,认为南新市最适合办咸菜加工厂,除了这里的蔬菜味道跟别处不一样,租金便宜也是它的优势。 白棉干脆把选址的事交给他们俩,有不确定的地方,就找曾院长商量,三人拿不定主意的话再来找她。 眼下资金有限,买地自建厂房不现实。在市场进一步打开前,咸菜加工厂也不需要太大,有个占地大点的民房就能开工生产。 在曾院长的帮助下,张刚余明很快就看中了三处民房,都带着很大的前后院,用水也很方便。 白棉看过后,定下了离儿童福利院距离最近的民房,然后给了张刚余明第一笔启动资金,让他们对民房进行改造,并招聘第一批工人。 清闲的日子一去不复返,被委以重任的两个人,恨不得多长出几双手脚。 白棉的重心,重新回到卖衣服上,在周日上午出摊时,正好遇到了周末出校逛街的白惠,以及白惠的几个室友。 姐妹俩很惊喜,白惠立即向室友介绍自己的妹妹。 看着白棉过于出众的脸,室友们齐齐大呼:“惠姐,你只说你有个妹妹,怎么不说你妹妹长得跟电影明星一样啊!” 第144章 无视 白惠的几个室友很友好,没有仗着自己是大学生,就看低白棉这个街头小摊贩。 在夸过白棉的容貌后,发现架子上的女装也特别好看,又花式夸赞白棉品位高懂审美。 白棉哭笑不得。 这时,有个室友指着一件红色外套惊讶道:“这件衣服跟闻静身上穿的一模一样,她不是说那是她哥在国外给她买的么?” 其他人一听,连忙凑过来看,确定两件衣服就是一样的! 白棉眼皮一跳,闻这个姓不多见,这个闻静该不是那只花蝴蝶的妹妹吧? “没想到她为了压惠姐一头,竟然对咱们撒这种谎。” “是啊,没准她那件衣服,就是她哥在这里买的。” “要是让她知道我们知道她撒谎,她会不会恼羞成怒从寝室搬走?” “……” 室友们议论纷纷,对眼睛长在头顶上,不把她们任何人放在眼里的闻静没有好感,很乐意看她的笑话。 白棉神情严肃,看着白惠问道:“那个闻静是不是跟你不对付?她有没有欺负过你?” 见她如此紧张,白惠笑弯了眉眼:“没有,她就是爱掐尖,嘴上占点便宜,并没有欺负我,再说我也不是任人欺负的。” 白棉仔细观察她的表情,见她不像受过委屈才放心:“你在学校注意点,要是她对你搞小动作,你就直接跟老师说。” 白惠拍拍她的头:“我有数,你别为我操心了。” 有个家境不错的女孩子很有意思,执意要买那件红色外套,即便她皮肤有点黑,并不适合穿这种红色。 白棉劝了下没劝动,只好以进货价卖给她。 其他人也很心动,但是她们知道分寸,不会继续占白棉的便宜,因此谁都没有提买衣服的事。 饶是猜到买红色外套的女孩子可能要搞事,白棉还是没想到这把火最终会烧到自己头上。 傍晚,江城纺织学院的学生们陆陆续续返校,在家玩了一天的闻静也带着一大包好吃的回到了宿舍。 只是看到邻桌室友身上的红色外套时,她一下子炸了,立马扔下东西,上前撕扯室友的衣服:“朱由由,你竟然偷穿我的衣服,你要不要脸啊!” 白惠和其他人反应过来,急忙上前拉住还在撕扯的闻静:“这是由由新买的外套,不是你穿的那件。你要是不相信,打开你的柜子看一看。” 闻静脸色铁青,一把推开白惠:“没你的事,给我一边去!” 白惠被推了个踉跄,撞倒床架上,整个后背一阵生疼。 “闻静,你干什么!” 故意搞事的朱由由,见牵连到无辜,开始对闻静冷嘲热讽:“衣柜都没开,就咬定这件衣服是你的,你闻大小姐好大的脸啊!” 闻静气疯了,她五官没毛病,偏偏长了一张大饼脸,从小到大没少被人嘲笑。 看着朱由由这副讨厌的嘴脸,她张开五指狠狠挠去:“你小眼睛小鼻子,皮肤黑的丢在煤堆里都看不到,有什么资格嘲笑我!” 朱由由没有防备,瞬间被尖利的指甲挠花脸:“啊——” 白惠等人也没想到闻静会动手,更没想到朱由由扯下她一大把头发,都急得上前拉架:“别打了,你们快别打了,有话好好说!” 动静太大,整条走廊都能听见。 很快有人发现这间寝室在打架,有的赶紧冲进来劝架,有的往教学办公楼跑。 事情闹得太大,影响很不好,朱由由和闻静都是本地人,学校当即通知了她们的家长,还要给两人记过。 接到电话的闻韬匆匆赶到,从辅导员口中了解到事情的前因后果。 结果他第一时间不是关心闻静这个妹妹的伤势,而是一脸激动地走到朱由由面前:“这位同学,你这件外套是在哪买的?” 白棉摆摊的地方很热闹,解放前就是有名的商业街,是本地人和外地人逛街购物的首选之地。 她对这个位置很满意,连明年要开的第一家服装店,也打算选定附近的一家店面。 这天上午,白棉和周兴旺像往常一样准备到路口摆摊,远远发现那里站着个人。 白棉也没有在意,等走近了看到对方转过身,是前阵子被她揍成猪头的人,她的脸色骤然冰冷。 “小棉,我终于找到你了!”闻韬激动不已,上前两步想要诉说自己的思念。 “你小子又来干啥!”周兴旺眉毛倒竖,快步上前挡在白棉面前,警惕地瞪着恢复人模人样的家伙。 闻韬越过他看着后面的白棉,语气郑重而真诚:“我是来向你道歉的,上次我的鲁莽给你造成了伤害,于情于理我都要向你说声对不起。” 白棉没有看他一眼,面无表情地说道:“你的道歉我收下,现在你可以走了。” 闻韬眼睛一亮,期待道:“你原谅我了吗?” 白棉无视他的迫切,自顾自地卸下平板车上的架子,将衣服一件一件挂起来,无声的表明自己的态度。 闻韬很失落,却没有气馁:“小……白棉,你要怎样才会原谅我,愿意和我做朋友?” 白棉继续无视,视闻韬为空气。 闻韬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语无伦次的解释道: “我不是故意让人看你笑话,在国外待的时间太长,我对国内的思想观念认知不清,以为可以像国外一样公开示爱,我真不是故意的……” 不等他说完,白棉打断道:“对一个已婚人士高调示爱,你对象怎么没打死你。” 闻韬:“……” 所以他要死一死,才有可能得到她的原谅吗? 至于“已婚人士”这四个字,直接被他忽略了。 白棉不想失去这里的摊位,指使一边干活一边斜眼看的周兴旺:“把他赶走,赶不走咱们拆伙!” 周兴旺顿时顾不得吃瓜,抄起一把衣架故作凶恶地驱赶闻韬:“快走,你快走,别影响我们做生意!” 闻韬还想解释,奈何周兴旺完全不给他靠近白棉的机会。 看着自始至终没有正眼看他的女人,他心里哇凉哇凉,感觉情路无光。 闻韬的低落懊悔,无比清晰的落入拐角处的两个女人眼里,她们看向白棉的目光,一个深深的嫉妒,一个深深的痛恨。 第145章 让她在江城混不下去 闻韬出院后,发现白棉不在原来的地方摆摊,就猜到她换了地方。 于是每天一下班,他就大街小巷的找,一连找了好几天也没有找到。 直到妹妹闻静在寝室与室友发生冲突,他被一个电话叫过去,才从朱由由口中知道白棉的位置。 闻韬的种种异常行为,引起了未婚妻胡琳的不满。 在无意中知道闻静被学校记过,痛恨卖给朱由由同款外套的白棉后,她干脆说服闻静一起跟踪闻韬,便看到闻韬对白棉赔礼道歉,伏低做小的一幕。 “我哥到底在干什么,他怎么能这样!”闻静气炸了,简直不敢相信这个低声下气讨好别人的男人是她哥哥。 “小静,这不是你哥的错,是这个狐狸精太有手段,把你哥的魂都迷住了。” 胡琳不遗余力地抹黑白棉,在闻静面前添油加醋:“上次你哥受伤住院,就是被这个狐狸精打的,你爸妈到处找人没找到,否则早把她收拾了,也不会害得你被学校记过。” 闻静的怒火再次高涨,不过她的智商还在:“不对啊,要是她勾引我哥,不是该温柔讨好么,怎么会把我哥打到住院?” 胡琳脸色一僵,很快想到一套说辞:“这就是她高明的地方,像你哥这样的人,讨好他的女人多的是,陡然见到一个敢对她动手的,可不就觉得这样的女人特别?” 闻静琢磨了一下,觉得有几分道理。 见她听进去了,胡琳心里一喜:“小静,她不仅勾引你哥,还害得你被学校记过,要是真让她得逞,进了你们闻家的大门,以后不知道会怎么欺负你!” 闻静本来就痛恨白棉,被她这么一激反应格外强烈:“琳琳姐,你是我哥的未婚妻,你才是我的嫂子,这个女人不可能进我家的大门!” 胡琳要的就是这句话,面上一副伤心的模样:“可、可你哥根本不喜欢我,之前还为了这个女人要跟我退婚……” 看着她这副窝囊样,闻静气不打一处来:“我现在就回家告诉我爸妈的,让我爸妈收拾这个女人,我要让她在江城混不下去!” 低着头的胡琳,嘴角浮现出一抹得逞的笑意。 白棉不知道自己要有麻烦了,赶走了碍眼的人,她热情招待上前看衣服的顾客,根据她们的身材肤色和喜好,挑选适合她们的服装。 这方面是周兴旺所欠缺的,他拿出小本本记得飞快,整个本子已经快被写满了。 一口气卖出五件衣服,周兴旺对白棉竖起大拇指:“厉害!” 白棉喝了两口水,干涩的喉咙得到了滋润:“这批衣服已经卖了一半,我准备年前租下店面,尽量在年前装修好,年后开业直接上春装。” 周兴旺一个劲点头:“嗯嗯,都听你的!” 白棉无奈道:“生意是咱们两个人在做,你也要有自己的想法,咱们一起商量着来。” 周兴旺摆摆手:“我不适合有想法,反正听你的不会有错!” 白棉无语。 接下来几天,白棉会趁人流量不多的时候,到商业街上寻找合适的店面。 只是商业街的店面很抢手,早在经济放开允许私营后,就陆陆续续被租出去了。 剩下的寥寥几间,要么面积太小,要么位置太偏,都不适合开服装店。 白棉也没有气馁,商业街租不到的话,还能换个地方开店,江城这么大,又不是只有这一块地方能做生意。 天天来摊位报道的闻韬,无意中听周兴旺提了一嘴,顿时觉得表现的机会来了,不等白棉回来就火速回到家,找丁柔要商业街店面的产权证明书。 “店面已经租出去了,你要这个做什么?”丁柔明知故问,保养得宜的脸上隐隐浮现出不悦。 闻韬没有察觉,扯了个借口:“听说那边的租金不算高,我想看看位置怎么样,以后能不能自己做点小生意。” 见他在自己面前撒谎,忍了多日的丁柔再也忍不了:“自己做点小生意?我看你是被那个小狐狸精迷住,要把店面送到她手上给她做生意吧?” 闻韬的脸上没了笑容:“妈,什么小狐狸精?你这话太难听了!” 丁柔冷笑:“那个女人勾得你要跟琳琳退婚,害得小静被学校记过你也无动于衷,她不是狐狸精又是什么!” 闻韬气道:“我不喜欢胡琳才要跟她退婚,小静被学校记过是因为和室友打架,这两件事跟小棉没有任何关系,妈,你讲讲道理!” 丁柔瞪大眼睛:“你说什么?你说妈不讲道理?为了一个女人指责你亲妈,你、你真是好样的!” 闻韬头疼:“妈,不是这个意思,我没有指责你……” “行了,你别说了!”丁柔胸口起伏,根本听不下去:“你要还认我这个妈,就跟那个狐狸精断掉!” 闻韬不可能听她的,斩钉截铁的表明自己的态度:“妈,我是成年人,喜欢谁跟谁往来是我的自由,请您尊重我!” 说完,他径直上楼,来到书房寻找店面的产权证明书以及租赁合同。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你这个逆子!” 丁柔气得头昏脑涨,对尚未谋面的白棉厌憎到了极点:“敢勾引我儿子,蛊惑他跟我唱反调,我要让你在江城待不下去!” 还在积极寻找店面的白棉不知道,自己即将遭到来自闻家的报复,这会儿正在商业街来回穿梭,问问年底有没有要退租的。 这一问,还真问到了一间。 租客退租的原因是生意不好,开了一年店没有几个回头客,也吸引不了多少新客,赚的钱付完租金,还不如在老家县城挣的多。 白棉喜出望外,见店面的位置面积租金也很合适后,她果断请租客帮忙,让他帮自己约一下房东。 租客效率很高,第二天就帮她把房东叫来了。 房东很精明,愿意将房子租给白棉开服装店,但是每月的租金由原来的两百三涨到两百六。 涨价的原因简单粗暴,是相邻的几家店面的房东,都在下半年给租客涨价二十到四十不等,他要是不涨就亏了,还会得罪那些房东。 第146章 上门找茬 这个租金在白棉的接受范围内,果断向房东表明要租,要求尽快签订租房合同。 房东也是个爽快人,立马说道:“成,明天我就带租房合同过来,起租时间从小陈搬离后的第一天开始计算,你没有意见吧?” 小陈就是现任租客,在下个月的二十八号退租。 “行,就从下个月二十九号起租。”白棉巴不得房子尽快到手,好赶在过年前装修好。 双方都没有意见,约定好明天签合同的时间,白棉就回到摊位前,告诉周兴旺这个好消息。 周兴旺十分激动:“咱们也要有自己的店面了!” 虽然摆摊不耽误赚钱,但是风吹日晒的滋味不好受,还是有固定的店面好啊。 “明天咱们放一天假,一起去签租房合同,然后再回家看一看,都一个多月没回去了。”白棉想家想的厉害,也想看看有没有贺骁的来信。 “一天不够,得两天!”周兴旺乐得笑开花,老早就想回去了,他可是有老婆的人! “行行行,两天就两天。”白棉笑着应了,就很羡慕这家伙能跟媳妇团聚,她却不清楚某人现在到底在哪儿。 中苏边境线上的某处边防所里,正在查看地形图的贺骁突然打了个喷嚏。 旁边的战友关切道:“大队长,是不是受凉了?” 这个季节的边境特别冷,积雪都有小腿肚深了,前两天还降温了,晚上睡着都能硬生生冻醒。 “我没事,你们注意保暖。”贺骁搓了搓冻得有些僵硬的手,透过窗户看着外面的皑皑白雪,不知道在想什么。 突然,远处传来一阵激烈的木仓响,围着火盆烤火的几十名战士迅速起身,拿起各自身边的武器往外冲。 贺骁也不例外,冲在所有人前面:“一队留守,其他人跟我上!” “是!” 到了与房东约定签合同的时间,白棉和周兴旺耐心等了三个小时,也没有看到房东的人影。 白棉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从小陈口中问出房东家的地址后,她带着周兴旺火速杀到他家,将准备出门的房东堵了个正着。 看着笑眯眯的一脸和气的白棉,房东苦着脸道:“我的店面不能租给你,你再找找其它的吧。” 白棉不是好打发的:“我想知道原因。” 房东委婉道:“你们兄妹俩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 白棉一听,就明白了怎么回事。 她压下心头的怒火,好声好气地说道:“店面请你留一下,等事情解决了我再找你租。” 房东倒是没有打磕巴:“成,给你留半个月。” 离开房东的家,看着白棉黑沉的脸色,周兴旺心里害怕:“小棉,是不是闻家干的?” 白棉冷笑:“除了它没别人!” 周兴旺担忧道:“你打算咋办?总不能打上门吧?” 白棉深吸一口气,眼里是消散不去的寒意:“你先回家吧,这件事我有办法解决。” 周兴旺咽了口唾沫,紧张道:“小棉,咱们是文明人,不能喊打喊杀。而且闻家应该有点地位,咱们小老百姓得罪不起,你千万不能胡来啊!” 白棉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不会乱来,你不要担心。” 周兴旺:“……” 更担心了! 周兴旺死活不肯回家,要留在江城跟白棉共进退。只是没能扛住白棉的拳头,最后哭唧唧的走了。 白棉哪里都没去,就在摆摊的地方等着。 闻韬下班后,像往常那样直奔兄妹俩的摊位。 见白棉一个人站在原地却没有卖衣服,他心里一喜,以为这些天的努力得到了回报:“小棉,你特意在这里等我,要跟我约会吗?” 白棉忍着打爆他狗头的冲动,冷冷道:“我要去你家,带路。” 闻韬又惊又喜:“这、这是不是太快了?” 他完全没有准备,家里也没有准备,就这么把人带回去,爸妈会不会生气给小棉脸色看? 白棉一看闻韬的反应,就知道他想岔了,不由得嘴角一抽:“赶紧的,别浪费我时间。” 被这么一催促,闻韬哪里顾得上其他:“你等我十分钟,我去买点东西。” 说完,不等白棉回应,他火速穿过马路,一头扎进对面的茶叶店。 出来时,手里不仅有茶叶礼包,还有人家老板买来自己吃的一篮橘子。 白棉冷眼看着,没有阻止这货自以为是的举动。 此时的闻家很热闹,不仅丁柔在家,胡琳和闻静也在。 胡琳是下班后过来的,闻静则是在被学校记过后,就向学校请了长假,这些天不是在家待着,就是跟胡琳一起逛街玩耍。 只听闻静开心道:“还是妈厉害,一句话就让那个女人租不到店面!” 丁柔轻轻一笑:“她一个乡下人,无根无基的在江城难以站稳脚跟,我这么做也是为她好,让她趁早回乡免得血亏。” 胡琳趁机奉承道:“丁姨太善良了,也不知道那个女人领不领情。她要是铁心留在江城死磕,怕是要辜负丁姨的好意了。” 闻静一听,危机感涌上心头:“是啊妈,不让她租房,她还能继续摆摊,跟我哥纠缠不清,得想个办法让她彻底滚蛋才行!” 胡琳的嘴角勾了勾,面上迟疑道:“这、这不好吧?万一让闻韬知道了,他肯定会生气。” 丁柔岂能看不出她的小心思,却是没有在意:“你是阿韬的未婚妻,到时候你好好哄一红他就不气了,以后他会明白我这是为他好。” 胡琳自然满口答应,恨不得丁柔立马出手,让那个碍眼的狐狸精滚的远远的,再也不能出现在她面前。 白棉一踏进闻家的大门,就听到客厅里传来三个女人的笑声,她拍了拍手也跟着笑起来:“真热闹,看来我来的正是时候。” 陌生的女声,让说笑的三个女人齐齐回头。 看到白棉这张见过就不会忘记的脸,胡琳和闻静脸色大变,不约而同起身质问:“你怎么会来这里!” 丁柔忍不住多看了白棉两眼,疑惑道:“你是谁?” 闻韬适时的挤进门,笑容满面的向她介绍:“妈,她就是小棉,特意来家里做客的!” 丁柔:“……” 是特意来家里找茬的吧? 第147章 完胜! 除了闻韬,没人欢迎白棉的到来。 特别是丁柔,刚使坏让白棉租不到店面,甚至前一刻还算计着来一招狠的,将白棉彻底赶回老家。 现在人就站在自己面前,她反倒不敢轻举妄动。 “小棉,你先坐,我给你泡茶。”闻韬无视胡琳和闻静难看的脸色,殷勤地邀请白棉就座。 白棉也不客气,越过丁柔三人大喇喇地坐在一张独立沙发上。 闻静一下子炸了:“女主人还没有发话,你凭什么坐下?你这人懂不懂礼貌啊!” 白棉诧异道:“闻韬不是闻家人吗?还是说这就是你们闻家的待客之道,客人来了让客人在一旁干站着?” 闻静瞪眼,这两个反问一个也回答不出来。 胡琳暗暗骂了句蠢货,却是站在她这边回应道:“小静不是这个意思,你误会她了。” 白棉逼问:“那她是什么意思?我误会什么了?” 胡琳没想到她如此咄咄逼人,暗喜之余也被问住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白棉来这里的目的,不是跟这两个女人耍嘴皮子。 盯着对面眼里透着警惕地丁柔,她开门见山地说道:“堂堂市教育局办公室主任夫人,竟然会关注我这个无名小人物,连租房这样的小事也要关心,真叫人感动呢。” 她有看报纸的习惯,对江城有名有姓的公职人员,不说知道的一清二楚,也算了解个七七八八。 闻韬天天来摊位报道,无意中透露过闻家的一些情况。再结合相关的报纸报道,知道闻家掌权人闻华的身份并不难。 丁柔的眼神闪了闪,矢口否认:“今天是第一次见面,你的话我听不懂。” 白棉啧啧有声,极尽讽刺:“敢做不敢认这种事,我以为只有那些无耻小人才做的出来。” 被人当面骂无耻小人,丁柔气得脸皮涨红:“你算什么东西,也敢上门指责我?别以为攀上了我儿子,你就能在我面前撒野!” 胡琳和闻静同仇敌忾,俱是愤怒地瞪着白棉。 “这是承认了?承认了就好。” 白棉笑眯眯的,一改刚才的刻薄: “最近的报纸有些无趣,我准备亲自给报社投稿,标题就叫‘市教育局干部家属不满国家推行的新经济政策,滥用人脉关系打压无权无势小摊贩’,闻夫人觉得如何?” 丁柔脸色大变,霍然起身:“你敢!” 白棉眨了眨眼,嫣然一笑:“我当然敢。” 她要是不敢,今日就不会单枪匹马上门。 丁柔深吸一口气,勉强保持冷静:“你以为你是谁?就算你写出来,无凭无据没有报纸敢刊登,你威胁不到我!” 白棉歪了歪头,苦恼道:“你说得对,我一个无名小卒,确实没人卖我面子……啊,有了!” 不等丁柔松口气,她突然想到什么,打开手包掏出一份报纸:“去年随手抓住一个越狱死刑犯,被省报转载报道过,不知道这份报纸能不能派上用场。” 报纸是她从包子店拿到的。 当初公安局嘉奖她的报道一刊登,三婶就买了好几份,还特意在墙上贴了一份,作为一种宣传供进店消费的顾客们看。 丁柔一惊,飞快抢过报纸,一眼看到头版第二条的位置,刊登着白棉手拿锦旗与公安的合影。 再一看内容,通篇都是对白棉的夸赞表扬。 这一刻,丁柔的脸色难看至极。 之前她以为白棉是从乡下来的,仅仅是个在摆摊卖衣服小摊贩,就没有详细调查过她的身份,觉得打发这样一个人,跟弄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早知道白棉有这样的能耐和经历,她肯定会选择更隐蔽的手段。 “妈,就算她上过报纸头版又怎样,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谁还记得她是谁呀。” 闻静从小享受权利带来的好处,依然没把白棉放在眼里:“再说以爸的身份,谁不给他几分面子,报社才不会相信这个女人的胡言乱语。” 话刚说完,丁柔呵斥道:“闭嘴!” 闻静委屈极了,正要大声嚷嚷,一看她的脸色吓得不敢出声。 胡琳见状,心里又急又气,却也不敢开口,生怕撞到木仓口上。 白棉瞥了眼从厨房走过来的人,突然再次开口:“要是这张报纸的分量不够,我还可以再加一条更劲爆的,比如‘市政府闻姓公职人员骚扰军人家属,欲以身试法破坏军婚’。” 啪啦一声,茶杯粉碎。 滚烫的开水和茶叶洒了一身,闻韬仿佛感觉不到烫,呆呆地盯着白棉:“什么‘破坏军婚’?” 白棉冷漠道:“忘记告诉你,我的丈夫是一名军人。” 闻韬的脑子嗡的一下,几乎听不见自己的声音:“你……你结婚了?不,我不信,我不信,你在骗我!” 白棉懒得理他,皮笑肉不笑地看向丁柔:“闻夫人,这两个新闻标题你觉得哪个更吸引人?” 丁柔简直要昏过去,终于意识到自己错的有多离谱。 她早就该知道,这个敢在闹市把她儿子打到住院,还敢继续在街头摆摊的女人,不可能是一个简单的乡下人! 现在面子没能讨回来,里子都要丢干净了。 这两件事,无论哪一件传出去,对闻家都是天大的丑闻。 不提老闻的职务会不会受影响,阿韬绝对前程尽毁,别想再有出头的一天。 这样的后果,闻家承受不起。 丁柔心里有了决断,顷刻间转变了对白棉的态度: “好孩子,误会,都是误会!闻家并没有为难你的意思,是有人从中使坏故意恶心咱们……你放心,这件事情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 白棉目的达到,见好就收:“有闻夫人这句话,我自然是放心的。” 丁柔暗暗松了口气,心里对白棉充满忌惮,打定主意要离她远远的,再也不想与她有任何纠葛。 事情解决,白棉离开闻家。 被打击的不轻的闻韬一看,就要追出去问个清楚,却被丁柔死命拦住:“这个女人已经结婚了,丈夫还是一名军人,不是你能插足的!” 闻韬失魂落魄,眼睁睁地看着白棉的背影消失在院墙外。 第148章 做普通朋友也不行吗 第二天一早,白棉一身轻松的回到家里。 见到一个多月没回家的女儿,周小兰高兴得红了眼眶,在她脸上东看西看:“瘦了黑了,在外面风吹日晒,棉棉吃大苦头了!” 白棉哭笑不得,拿出给家人买的礼物,有吃的有用的。 周小兰问起摆摊的情况,得知赚了不少钱,明年就能在江城开店,她骄傲的不行:“我闺女真能干,这么快就能开服装店!” 白棉哄道:“不止呢,我的咸菜加工厂也快开了,明年还要在南新市租种一片菜地,到时候手底下的员工加起来,得有百十来人吧。” 周小兰吃惊道:“还要开咸菜加工厂?咋不开在县里,这样妈还能帮你。” 白棉解释了一下开在南新市的原因,周小兰听后表示理解:“在南新市开厂有优势,开在那里是对的。” 白棉叮嘱道:“妈低调点,别在外面提这些事。” 这两年自家发展的太快,不提她又是开包子店又是办厂开服装店,就她爸的装修队够招人眼红的,不少八竿子打不着的人,想白捡便宜入伙。 “妈晓得,不会往外说。”周小兰活了几十年,很清楚人的嫉妒心有多可怕。 远的不提,镇上有个男人在南方发财了,年初给家里盖了新房子新院子,结果不到半年小儿子就被人绑架索要三万块赎金。 最后赎金给了,小儿子却被撕票。公安局介入一查,查出凶手竟然是男人的连襟和小舅子。 亲戚之间都会为了钱干出这种事,潜在的犯罪分子还不知道有多少。 母女俩聊了一会儿,白棉就问起惦记多日的事:“妈,你有没有收到贺骁的信?电报电话之类的接到过没有?” 周小兰摇头:“没有,都没有收到。” 说罢,她也有些担心:“这么久没有消息,会不会有啥事啊。” 白棉安慰道:“不会的,真有什么事,部队也会及时通知家属,想来是这阵子太忙了,没空给我写信。” 周小兰叹了口气,心疼地看着她:“阿骁哪里都好,就是在家的时间太少了,还总是让你跟着担心。” 白棉学着她的样子叹气:“男人是自己选的,能有什么办法呢。” 周小兰立马说道:“你快随军吧,这样也能早点生孩子,妈还能帮你们带呢。” 白棉:“……” 原来您不是心疼女儿,是心疼自己还没抱上小外孙啊! 不管周小兰说了多少随军的好处,白棉始终没有松口。 笑话,她的事业刚刚起步,接下来两年会忙的跟狗一样,哪有时间精力怀孕带娃。 上次那么好的机会,不就是担心怀上才不敢吃?不然也不用眼巴巴的等待下一次机会。 唉—— 在家的日子快活极了,白棉一时懒病发作,都不想回江城摆摊了。 周兴旺却等不及,在两天假期结束后就来到白家。 看到墙角下晒太阳的人,他悬了两天的心终于放下来,背着周小兰问事情有没有解决。 得知丁柔认错,以后不会再为难他们,周兴旺拍马屁的话不要钱的往外冒:“牛,太牛了!小棉,你简直是我的神——” 白棉鸡皮疙瘩掉一地,不客气地踢了他一脚:“快闭嘴吧。” 周兴旺嘿嘿直乐,满怀学习精神问她是怎么让丁柔服软的。 听完整个过程,他再次对白棉佩服得五体投地,恨不得把两人的脑袋砍下来换一换。 之后,周兴旺不知是同情还是幸灾乐祸地说道:“那只花蝴蝶现在伤心透了吧?心爱的姑娘不仅结婚了,还用他威胁自己的亲妈,光是想一想心都要碎了。” 白棉翻了个白眼,这种同理心还是少点为妙。 兄妹俩回到江城,第一件事就是约见房东。 这一次很顺利,房东不仅痛快拿来合同,还不收白棉的押金和租金:“有人替你交了两年租金,说是给你的赔礼。” 白棉明了。 说是赔礼,实际上是封口费,让她不要对任何人提那两条“新闻标题”。 “真好,两年能省一大笔钱,够在老家修一座新房了。”周兴旺盯着合同翻来覆去的看,嘴角都咧到了耳根:“占便宜的滋味就是好!” 白棉的心情也很不错:“两年租金六千多,这闻家还挺有钱的。” 周兴旺小声道:“要是当官的还没钱,咱们小老百姓估计饭都吃不上。” 不管怎么说,捞到这么大个便宜,两人都没再说闻家的坏话。 只是路过摆摊的地方,那里立着一个熟悉的身影,不是闻韬又是谁。 此时的他身形消瘦,胡子拉碴,脸色看起来很不好,像是三天三夜没有睡觉似的,完全不见花蝴蝶的影子。 看到迎面走来的白棉,闻韬黯淡的眼睛亮了亮,快步上前呼吸有些急促:“小棉,我想和你聊聊。” 白棉自觉没什么好聊的,但是不跟他说清楚,怕是会一直纠缠不休,便停下来示意他有话快说。 见她如此不耐烦,闻韬心里一阵苦涩:“你……真结婚了?” 白棉点头,还特意加了一句:“人是我自己看上的,也是我主动追求的。” 闻韬的心瞬间透亮,抱着一丝微弱的希望问道:“如果你没有结婚,你会不会……” 不等他说完,白棉毫不迟疑地说道:“不会!” 这人不是她喜欢的类型,就算没有遇到贺骁,也没有喜欢上贺骁,她也不可能接受他的追求。 甚至面对这样一个人的追求,她会厌烦,会反思是不是自己太差劲,才会被看不上眼的人追求。 闻韬应该庆幸,在这个过程中他保持着应有的风度,否则她会彻底毁掉他的前程。 “小棉,你越是这样,我越是放不下……”闻韬苦笑,自己也懂她到底有什么样的魔力,才会让他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越陷越深。 “时间会冲淡一切,你别来找我就行了。”白棉难得好心提建议,鬼知道是嫌他烦才随口一说。 闻韬心里抽痛,卑微地问道:“做普通朋友也不可以吗?” 第149章 你又算什么东西! 店面租好了,暂时不能装修。 白棉抽空量好店面尺寸,趁没有顾客的间隙,她就窝在角落里画装修图纸,不到五天就全部画好了。 周兴旺对着图纸看了又看,哪怕是铅笔画的没有上色,他也觉得装修出来一定好看,同时也很肉疼:“又是玻璃又是金属框,装修材料很费钱吧?” 白棉拍了拍挂在腰间的钱包:“省下来的租金装修一家服装店绰绰有余。” 周兴旺连拍胸口:“还好还好,这么一算相当于没花钱!” 白棉从架子上挑出几件外套,挂在最外面的架子上:“这几个款不好卖,打骨折便宜出手,下次拿货也别拿了。” 周兴旺定睛一看,全是他精挑细选的款式。 他拿下外套来回看,跟几个爆款做比较,不由得挠头:“挺好看啊,咋就不好卖呢?” 白棉点出不足:“这种款式太挑身材和气质,普通人驾驭不了。” 来摊位上买衣服的顾客,大多数是普通人,身材和气质也属于普通那一挂。她们试穿这几款衣服,自己就会发现不合适,自然不会掏钱买。 周兴旺半懂不懂,不都是人穿衣服,这衣服还要挑人? 他掏出小本本,将白棉说的话仔细记下来。 等这一批衣服卖得七七八八,时间刚刚进入腊月。 兄妹俩带着一万多的货款去阳城进货,结果就在火车站遭遇小偷。 要不是白棉机警,在刀片划破衣服的瞬间有所察觉,及时抓住了团伙作案的小偷,这两个多月就彻底白干了。 上车后,周兴旺还心有余悸,脸色煞白的比划道:“这么长的刀,要不是你有功夫,咱俩现在铁定躺下了。” 白棉的脸色不好看:“咱们一直很小心,不知道怎么被盯上的。” 兄妹俩每次出门,只字不提进货的事,有人问起就说去外地探亲。 被一个小偷盯上可能是巧合,但是被人数七八个的小偷团伙盯上,极有可能是早有预谋。 “小棉,会不会是闻家……”周兴旺压低声音,随即摇了摇头:“那件事早就过去了,闻家没必要招惹你。” 白棉若有所思。 发生了这种事,兄妹俩很警惕,在火车上至少要保证有一个人是清醒的。 到了阳城,两人也没有放松,直奔服装批发市场。 短短一个下午,一万多的货款就没了三分之一。 离开档口时,白棉无意中瞥见老板放在一旁的报纸。 她定睛一看,只见加粗加大的头条上写着“深市启运黑工厂负责人被判死缓,涉案十八名犯罪嫌疑人均已获刑”。 白棉拿起报纸仔细看正文,果然在上面找到“拐骗团伙主谋孙某德、曹某分别被判处有期徒刑十六年三个月、十五年六个月”等字样。 她松了口气,将报纸递给周兴旺:“骗你的两个人判了,刑期还挺长,你可以安心了。” 周兴旺迫不及待地接过报纸,看完后连拍大腿:“判的好,这两个骗子应得的!” 这两个人渣,把人骗到黑工厂就不管不问,好几个人被虐待成重伤,甚至还死了一个年仅十五岁的孩子。 仅仅判处十五六年的刑期,都是便宜了他们! 坏人得到了应有的惩罚,周兴旺的情绪很高亢,鲜少喝酒的他跑到商店买了好几瓶啤酒,还要拉着白棉一起喝。 最后被白棉一句“喝醉了钱没了”,吓得他把没开封的啤酒送给招待所的工作人员,睡觉前还在房门后面抵着椅子,就怕有小偷摸进来。 兄妹俩花了三天时间花光一万五千块,换回堆起来比人还高的一批服装。 不仅有女装,还有童装和少量男装。 过年穿新衣有特殊意义,平时再会过日子的人,也会为自己或是孩子买上一身新衣服,因此腊月对做服装生意的人而言是赚钱好时机。 果然,童装和男装一挂出来,原本想买女装的顾客,多半会带着丈夫孩子的一起买,一时间摊位上的生意好得不行。 身材高大的周兴旺,简直成了行走的衣架子。 每次一穿上新款,就会被顾客看中,点名要买他身上的同款。 一些路过的年轻男人看到,也会被他身上的衣服所吸引,忍不住掏钱买下来。 周兴旺乐得合不拢嘴,数着腰包里大把的钱嘚瑟道:“没想到我也有靠身材吃饭的一天,这感觉真不赖!” 这批衣服消耗的速度,比兄妹俩预计的还要快。 不到二十天就卖得所剩无几,喜得周兴旺半夜做梦都在数钱。 这天,白棉正跟周兴旺商量,将剩下的衣服折价处理掉,也好提前回家过年,胡琳突然冲出来,二话不说推倒最前面的衣架,十几件衣服瞬间落在满是灰尘的地面上。 白棉脸色一变,冲上去抓住还要再推的女人:“你发什么疯!” “放开我,你这个狐狸精放开我!”胡琳费力挣扎,却始终挣不开这只铁钳一样的手。 白棉却顺势松手,看着她在惯性的作用下,一屁股摔坐在地四脚朝天。 胡琳灰头土脸的爬起来,充满恨意地盯着白棉:“你个不要脸的狐狸精,破坏我跟阿韬的婚姻,还怂恿他不要前程离家出走,我不会放过你的!” 白棉的眼里闪过一丝诧异,离家出走?闻韬离开了闻家? 眼看围观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她没空琢磨闻韬做了什么,单手揪住胡琳的衣襟往外拽:“脑子有病去看精神科,这里不是你撒泼的地方。” 胡琳挣脱不开,怨恨地辱骂道:“你破坏我和阿韬的感情,害得我被他退婚,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不会有好下场的!” 白棉索性堵住她的嘴,一路把人拽到小角落里,随即手一松把她掼到地上:“你说的这些我没做过,下次再敢来这里闹,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胡琳愤怒道:“你以为你不承认,我就会相信你的鬼话?我告诉你,只要你在这里摆摊,我就天天过来闹,看你还有没有脸在江城待下去!” 啪的一声,白棉一巴掌重重抽在她的上。 胡琳琳没想到这个女人突然动手,她捂着疼到麻木的脸,惊恐地看着一脸阴森的白棉:“闻家都拿我没办法,你又算什么东西!” 第150章 包裹 吓走了胡琳,白棉回到摊位上,整理那些沾满灰尘的衣服。 周兴旺看了看她的脸色,什么也不敢说,什么也不敢问,就怕说错话招来一顿削。 白棉却主动问道:“那天闻韬问我能不能做普通朋友,我是不是拒绝的太狠,他一时想不开才会离家出走?” 周兴旺吃惊道:“姓闻的真的离家出走,不是那个疯女人胡说?” 白棉无奈道:“是真的,他还跟那个女人退婚了,她才会发疯跑来这里闹。” 周兴旺挠了挠头:“你都结婚了,要是答应姓闻的做普通朋友,那我妹夫头顶上的颜色随时会变绿,你拒绝他是对的。” 至于姓闻的想不开,那不是他自己心理承受能力差么,跟他妹子有啥关系? 白棉被安慰到了,也觉得不是自己的问题。 那天拒绝闻韬做普通朋友的请求,她也没说很过分的话,甚至好心鼓励他把精力放在事业上,为建设美好祖国添砖加瓦。 这年头,像他这种名校毕业的留学生,国家还是很需要的。 她真不知道哪句话说错了,才会让闻韬做出离家出走这种不理智的事。 接下来两天,她和周兴旺折价处理掉所有的服装,将这几个月辛苦赚来的四万多块钱,全部存在自己名下的存折上。 周兴旺数着存折上的五位数,激动得有些结巴:“小、小棉,好多钱,咱们有好多钱,简直多到我害怕!” 白棉一把夺过存折,合上塞到自己的手包里:“看不见就不怕了。” 周兴旺:“……” 两人来到正在装修的店面,就看到里面的七八个人忙得热火朝天,装修效果已经呈现出来了。 “小棉来的正好,快来看看有没有哪里要改的。”满头木屑的白铁军招呼自己的女儿,心里涌出无限自豪。 半个月前,樟乡的装修项目结束,装修队一行十几人回到江城,开始忙活服装店的装修。 人多力量大,才半个月的时间,店面就装修好大半,能赶在年前装修完,不影响年后开业。 白棉认真看了一圈,满意的不能再满意:“爸,这跟我想要的效果一模一样,你和各位叔叔伯伯太厉害了!” 在场的人都笑了,纷纷夸道:“是你画的图纸好,比我们高价请的设计师还厉害!” 要是照着图纸装还装不出来,他们还干啥装修啊,直接回家种田得了。 双方商业互捧了一番,心情都格外舒畅。 父女俩一边干活一边闲聊,说的都是这几个月各自忙活的事。 得知白棉又选中六家店,年后就得全部装修卖包子,白铁军自豪之余很担心她会累坏:“一下子开这么多家店,会不会忙不过来?” 白棉笑道:“店址是张刚余明来选,员工是三婶香姐她们培训,我就动动嘴皮子而已,一点也不累。” 按计划年底会有四家新店开业,只是她忙着摆摊卖衣服,开新店的事只能往年后推。 现在手头上的资金还算充裕,连开六家店不费劲。 顺利的话,明年包子店开到三十家不成问题。 服装店装修有白铁军看着,白棉没什么不放心的。 查看过江城三家包子店的账目,定下了放假时间和新年福利,她就跟周兴旺先回到云水县。 到家的第二天,余明和周吉一起上门,给白棉送来了各自的喜糖。 今年两人都有了对象,婚期也在忙碌中定下来了,一个是明年的正月初八,一个是明年的正月初十。 白棉打心眼里为他们高兴,随口问道:“张刚呢,这家伙的婚期还没定么?” 余明周吉对视一眼,还是余明回道:“刚子跟之前对象早吹了。” 白棉一愣:“什么时候的事?他跟他对象不是挺好的?” 那个叫孔爱华的姑娘还来过她家呢,当时看张刚的表现,对这个姑娘很喜欢,连张家也把她当儿媳妇看待。 “听刚子的意思,那女人心眼不正,他就提出分手。”余明跟张刚一起做事,对整件事还算了解:“反正两家闹的很僵,张刚还赔了一笔钱。” 白棉有些愧疚:“是我对他的关心不够,之前来江城找我,都没有发现他的异常。” 余明笑道:“这小子心大,完全没当回事。这不刚跟人家分手,就让他爸妈给他找对象,我估计明年能喝上他的喜酒。” 白棉松了口气:“他不难受就好。” 余明周吉走后没多久,外面响起一连串的车铃声:“白棉同志,有你的电报——” 白棉急忙起身往外走,满怀期待地接过电报,仔细一看却是冯婉丽发来的,说是正月初六要来白家拜年,问她是否方便。 压下心头的失落,她骑着自行车来到镇上的邮局,给冯婉丽回了一封电报。 白棉刚要转身回家,身后的工作人员高声喊道:“白棉同志,你有两个包裹和一封信,都是刚从首都过来的!” 白棉眼睛一亮,连忙走过去接过信件,一看上面熟悉的字迹,是贺骁的亲笔信无疑。 等了好几个月,终于有了消息,她深深松了口气,将信放在口袋里,跟工作人员一起,将两个沉甸甸地大包裹从里面抬出来。 白棉以为都是贺骁寄的,一个是给她的,一个是给贺家祖孙的。结果仔细一看,两个寄件地址根本不一样。 盯着小点的包裹看了看,她已经猜到是谁寄来的。 此时,去县城买年货的周小兰四人也回来了。 看到自行车后座的两个大包裹,他们就猜到是贺骁寄来的,一个个比白棉还要高兴,纷纷上前将大包裹抬到堂屋里。 白棉由着家人拆包裹,自己回到房间拆开信封,拿出厚厚的六页信纸。 没等她仔细看里面的内容,外面就传来白小勇的叫喊:“二姐快出来,包裹里有你的信!” 第151章 撑腰 “二妹,你在首都还有朋友啊,人家寄了好多东西给你。” 白惠指了指被拆开的包裹,露出里面的奶粉罐、茶叶罐和几个颜色各异的包装盒,其中有个盒子被打开了,是一条玉白色的羊绒围巾。 “小棉,是不是去年送你手表的人寄来的?你跟这人又联系上了?”周小兰神情警觉,语气有些严肃。 “妈,不是你想的那样。” 白棉无奈极了,接过白小勇递来的信,瞥了眼信封右下角的详细地址,就将前阵子去阳城进货,意外与秦安翊遇上,并且借给他一百块钱车费的事说了一遍。 “这样也能遇见,也真是够巧的……” 周小兰的脸色缓和下来,不客气地吐槽道:“不是被骗就是被抢,这人太倒霉了些,出门前应该看看黄历!” 白棉没有急着回房,跟其他人一起拆开贺骁的包裹,把属于王二红祖孙俩的东西清点出来放到一旁,才开始归类秦安翊的包裹。 除了奶粉茶叶和羊绒围巾,其它的就是糖果点心,以及两只包裹严实的首都烤鸭。 现在天气寒冷,在路上走了好几天,烤鸭也没有变质腐坏,不过味道肯定跟刚出炉的没法儿比。 凑巧的是,贺骁寄来的包裹里也有几只烤鸭。 白棉来不及看贺骁的信,就被周小兰催促着将王二红祖孙俩的那份送过去。 踩着自行车赶往贺家,路过一个稻场时,她看到有一群小孩吵吵嚷嚷,四五个八九岁的小男孩,在推搡辱骂另一个同龄小男孩。 “贺平安,我们就是欺负你又咋地,有本事你回去跟你爸妈告状,让你爸妈来揍我们啊。” “嘻嘻,你爸早死了,你妈也不要你,跟野男人跑了,你是个没爸没妈的野孩子。” “野孩子,哈哈,贺平安是野孩子!我妈说他爸是让他克死的,让我离他远点不要跟他一起玩!” “……” 这些半大的孩子,不知道自己的话语多么伤人,毫无顾忌的对着年幼的贺平安,发泄着无尽的恶意。 “不是,我有奶奶,我有叔叔,我不是野孩子,我不是!”贺平安无助的攥着小拳头,憋着泪嘶吼着反驳。 “就是,你就是野孩子,哈哈!”有个男孩狠狠地推了贺平安一把,看着他被推倒在地,发出得意的大笑: “你奶奶都老了,活不了几年;你叔叔娶的恶媳妇天天打你,总有一天会把你打死,丢到山上喂野狗!” 这番话犹如一个开关,一下子打开了贺平安心里的阴影。 他无意识地缩成一团,脸色惨白全是泪水:“不会的,奶奶不会死,叔叔疼我,他们不会让坏二婶打死我的,不会的……” 欺负贺平安的几个男孩不仅没有害怕,还蹲下来撕扯他的短袄:“拿出来,把弹壳做的哨子拿出来,你个没人要的野孩子,不配有这样的玩具!” 贺平安死死捂着短袄,奋力抗拒他们的抢夺:“不给,这是我叔叔给我做的,不是你们的东西,不许你们抢走!” 他反抗的越凶,这几个男孩越生气,纷纷举着拳头往他背上砸:“给我,你个小野种快给我,不然打死你!” 贺平安咬紧嘴唇,紧紧握住哨子,坚决不让他们抢走。 只是天生比同龄人瘦小的他,哪里抵得过四五个人的抢夺,他攥得发白的手指被一根根掰开,弹壳哨子渐渐脱离掌心,眼看就要被彻底抢走。 “不要,不要抢我的哨子,不要抢……”贺平安绝望极了,仿佛被抢走的不是一个哨子,而是一件重要的宝贝。 这时,一道气愤的声音响起:“你们这帮兔崽子,竟敢欺负平安,看我不打烂你们的屁股!” 下一刻,贺平安身上一轻,压在他身上的几个人纷纷被掀开,一个个屁股着地哎哟直叫唤。 白棉抓起欺负贺平安最凶的小男孩,三两下扒下他的裤子,照着屁股蛋就是啪啪两下:“欺负人好玩是吧,那我让你尝尝被欺负的滋味!” 小男孩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被当众扒下裤子打屁股,瞬间疼得呜哇乱叫:“别打了,疼死了,呜呜——” 白棉没有停手,啪啪啪又来了三下,才把人丢到一边,抓住另一个准备逃跑的男孩子,照例扒下他的裤子打屁股。 剩下三个也没能跑脱,都被她抓了回来,挨了三到五个巴掌不等。 一时间,整个稻场上全是此起彼伏的哭声,惊得成群的麻雀们都不敢从稻场上飞过。 贺平安呆住了,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 白棉以为他吓到了,揪住他的后领把人拎起来:“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贺平安一动不动地盯着她,像是第一次认识她一样。 见他不说话,白棉抓住他的双手看了看,除了手背上有几处掐痕,有两个指甲断裂,并没有受到其它严重伤害才放心。 看着坐在地上哭的几个小男孩,白棉故作凶狠地威胁道:“谁敢再这样欺负平安,我就把谁吊起来揍,揍到屁股开花穿不上裤子为止!” 几个小男孩吓得缩成一团,眼神畏惧不敢看她。 “走吧,回家。” 白棉俯身拍了拍贺平安身上的灰尘,牵着他的手走到自行车旁:“以后再有人欺负你,你就到白家坡告诉我,我帮你揍回来。” 这话是说给那几个兔崽子听的,让他们知道没爸没妈的贺平安有人撑腰,不是能被他们随意欺负的。 贺平安没有说话,稚嫩的脸上透着深深的茫然,却没有松开那只握住他的大手。 王二红在院子里择菜,看到一起回来的儿媳和孙子,她不由得愣住。 再一看孙子眼睛红肿,明显是哭过了,王二红下意识看向白棉,随即觉得不可能。 白棉见状,主动解释道:“刚才村里的几个兔崽子欺负平安,我已经教训过他们了。” 贺平安跑到奶奶身边,抬头看了看白棉,握住奶奶的手小声说道:“二、二婶扒二蛋他们的裤子打屁股,他们哭得很厉害,一定会跟家里告状的……” 这个女人是很凶,但是二蛋的妈妈又胖又凶,她要是找上门来帮二蛋报仇,这个瘦瘦的凶女人,能打过二蛋胖胖的凶妈吗? 第152章 竟是兄弟? 贺平安不是第一次被村里的孩子欺负,王二红也曾听到过他的委屈,但是她一直觉得都是孩子,打打闹闹再正常不过,就没有把这种事放在心上。 现在白棉说起贺平安被欺负的经过,她心疼得红了眼眶,自责忽略了孙子的感受,没有及时给他撑腰,才使得那些孩子变本加厉。 贺平安很懂事,从来没有埋怨过奶奶,知道奶奶把他带到这么大很不容易,不想奶奶为了他,跟村里人起冲突。 白棉看出这孩子的心思,将自行车行后座的包裹拿下来,从里面拿出一套海军蓝童装:“这是二婶给你买的新衣服,来试试合不合身。” 上次进的那批服装有不少童装,她特意挑出几套送人,没有挂出来卖,这一套就是给贺平安留的。 “给我的?”贺平安难以置信地看了看新衣服,又看了看白棉,怀疑自己在做梦。 不对,以前梦到二婶,二婶也是在梦里骂他,根本不可能给他买新衣服! “快谢谢你二婶。”王二红倒是没有太意外,看着呆立不动的孙子,笑着推了推他。 得到了奶奶的鼓励,贺平安鼓起勇气说道:“谢、谢谢二婶。” 没有孩子不喜欢新衣服,他也不例外,更何况海军蓝这种适合男孩子的颜色,他一眼就喜欢上了。 “不客气,快换上试试。”白棉撸了撸小孩的脑袋瓜,笑眯眯地将童装放到他的手里。 贺平安红着脸,抱着衣服飞快跑回房。 白棉心里松了口气,和这孩子的关系,算是真正得到了改善。 接着,她又从包裹里拿出一套枣红色的新衣服:“这是给您的,不清楚您的尺码也不知道合不合身,您也试一试吧。” 王二红没想到自己也有,一时间又惊又喜,手都不知道该往哪放:“我都这把年纪了,还穿啥新衣服啊,你带回去给你妈穿吧。” 白棉笑道:“给我妈也买了,这一套就是给您的。” 王二红伸手接过来,摸着柔软厚实的料子,嘴上不停地念叨:“这衣服好,颜色好,样子好,得花不少钱吧?你赚点钱不容易,不用给我买的……” 白棉并不觉得烦,笑着催促她去换上,要是不合身还得找裁缝改一改。 事实证明她的眼光很不错,无论是贺平安的海军蓝童装,还是王二红的枣红色套装,大小和款式都异常合身,完全不需要改。 贺平安越看越喜欢,舍不得脱下来,恨不得今天就是过年。 王二红眼眶有些湿润,脸上的笑容却止不住:“生了两个儿子,没穿上儿子买的新衣服,倒是先穿上儿媳妇买的了。” 白棉笑道:“妈喜欢就好。” 之前的原主混账成那样,她来到这里后,老太太也愿意重新接纳,仅仅一套衣服就能感动成这样,这性子太软和了。 在王二红的极力挽留下,白棉留下来吃午饭,并主动来到厨房给她打下手。 贺平安一改往日对她的害怕,安静地坐在厨房门口的小马扎上,看着她们忙忙碌碌,眼睛异常的明亮。 吃完简单又和谐的饭菜,白棉带着王二红硬塞到车筐里的一钵炸藕夹离开了贺家。 贺平安第一次有了不舍的情绪,和王二红一起站在门口目送她远去。 他自己也说不清,是舍不得这个为自己撑腰的二婶,还是担心她走后,二蛋妈会跑上门来欺负他和奶奶。 好在贺平安害怕的事情并没有发生,二蛋胖胖的凶妈并没有找上门来。 实在是白棉的名声太响,以前是以凶恶著称,没人敢跟她呛声。 现在是她会赚钱,还能抓死刑犯上报纸,只要二蛋妈不是脑子有问题,就不可能找上门替有错在先的儿子讨说法。 到了家里,白棉迫不及待地关上房门,总算能好好看贺骁的来信。 信的内容很长,详细的描述边境上雪封千里的自然风光,还不忘在信上约定: 【小白,这里的雪景很漂亮,有机会我带你来北方滑雪……哈市还有冰雕节,听说很有趣,我想你应该会喜欢……】 除了雪景,并没有说他去边境做什么,显然这些不方便说。 白棉也不可能问,只要贺骁平安无事她就放心了。 长达六页的信,白棉看的津津有味,但还是很快就看完了。 信上没有提回来的话,这让她心里很失落,很想买票去首都见见她,但是心里清楚去了也见不到人。 将信放回信封收进抽屉里,和之前的来信放在一起,白棉打开了秦安翊的信,结果没有看到汇款单。 她不信邪的拿起信封瞅了瞅,又将秦安翊寄来的礼物翻了个底朝天,压根没有看到汇款单的影子。 只是秦安翊在信上,明确说了钱已汇,还提醒她去银行支取。 “这小子什么意思?难道是忘记了?”白棉暗自嘀咕,瞥见信封上的详细地址,她纠结着要不要回一封信,问问汇款单的事。 对她而言一百块钱不多,光是秦安翊寄来的礼物价值,也远远超过一百块,她直接写信去要,是不是有点小气? 想了想,白棉决定回一封信,内容就四个字儿:汇款单呢? 欠钱是欠钱,礼物是还人情,二者不能相互抵消。 再说一百块钱能买一百多斤猪肉呢,送到儿童福利院,够里面的孩子大吃一顿,可不能白白便宜银行。 首都。 马上要过年了,各大单位陆陆续续放假,从边境回来没多久的贺骁也放假了。 这天下午,他提着一罐茶叶来到一处警卫森严的住宅区。 刚有警卫上前查验贺骁的身份,有个年轻人骑着自行车路过,无意中瞥了贺骁一眼,脸上露出惊喜之色:“哥!” 贺骁一回头,年轻人出众的相貌瞬间与记忆中的高冷少年重合。 没想到一来就遇到几年不见的熟人,他俊朗的脸上不自觉地露出笑容:“小翊。” 第153章 说媒 “哥,你什么时候到首都的?还要回西省那边吗?”秦安翊推着自行车跟贺骁并行,攒了满肚子的话要对他说。 “这次是来进修,还要回西省的。” 看着几年不见几乎跟自己一样高的人,贺骁的眼里全是欣慰:“上次你在信上说要去南边做生意,现在做到哪一步了?” 秦安翊脸色一僵,含糊道:“还在准备。” 贺骁没有多想,拍拍他的肩膀劝道:“你今年才二十一岁,不如先找个学校读几年书,毕业出来再创业也来得及。” 秦安翊闷声道:“哥,你知道的,我不喜欢读书。” 他对读书没兴趣,能熬到高中毕业,已经是他忍耐的极限。 贺骁不好多劝,便继续问起他创业的事。 秦安翊暗暗松了口气,语气变得松快起来:“上次我去过阳城,那里发展的很快,跟内陆城市很不一样,我打算年后再去深市看看。” 贺骁点点头:“深市作为咱们国家改革开放的窗口,是有很多不错的机会。你要是觉得把握不住,可以先找个可靠的人带一带。” 小翊太年轻了,没有多少社会经验,在异地他乡创业很容易吃亏。 “哥,我也是这么打算的,而且已经认识了一个靠谱的人!”秦安翊说的格外自信,显然前面吃过两次大亏,他彻底吸取了教训。 “是你哪个好朋友?我认识吗?”贺骁很关心,就怕这个从小不太省心的孩子,怀着一腔热血上当受骗。 “这个人哥不认识,反正她一定靠谱,我相信自己的直觉。”秦安翊实在不好意思提自己被骗被抢的经历,也就没说跟对方相识的过程。 反正能在不知道他的名字,也不知道他身份的前提下,肯两次借路费给他,这样的人不是傻子,那绝对是人品好。 那个女人,自然不是傻子! 直觉? 贺骁的眉头皱起来,这两个字就很不靠谱啊! 看着信心满满的秦安翊,他决定找个机会好好问一问。 秦家是个独栋独院的小洋楼,门内站着一名警卫员。 看到眼生的贺骁和熟悉的秦安翊,他笑着打了声招呼,目光犹如探照灯似的落在贺骁的身上。 秦安翊见状,向他简单的介绍了贺骁 警卫员的状态松弛下来,冲贺骁点了点头:“首长在二楼书房。” 贺骁道过谢,进门后将茶叶放到桌子上,就熟门熟路的踩着楼梯来到二楼走廊尽头的书房。 这个地方他来过多次,甚至住过一段时间,对这里的一切再熟悉不过。 书房里,一位身着中山装、神情严肃的中年男人,正在一副地图上写写画画,嘴里无声的念着什么。 他就是秦安翊的父亲秦守中。 听到笃笃笃的敲门声,秦守中没有回头:“进。” 门外的贺骁推门走进来,对背对着他的老领导敬礼:“首长!” 秦守中猛地回头,原本微微蹙起的眉头,不由自主地舒展开:“好小子,你终于舍得回来了!” 他放下笔,大步走过来,在贺骁的肩膀上重重拍了三下,脸上的喜悦溢于言表。 坐下来后,秦守中看着对面的贺骁,严肃的脸上露出满意:“这次你在边境的表现不错,不仅打残了那帮毛子,收复被侵占的领土,战士们也没有出现大的伤亡。” 贺骁坐姿笔直,眼里一片平静:“是战友们配合的好。” 打退毛子收复领土,是这次进修的课程之一。 秦守中提起茶壶,亲自给贺骁倒一杯茶:“上面点名要你来首都进修,原因你应该知道了,你有没有其它想法?” 贺骁点点头,接到通知时他就有所猜测,现在老领导的话,让他确信没有猜测。 “以你这些年的表现早就该升了,要不是受那件事的影响……”秦守中的语气透着几分不满,不像是对上面,倒像是对某个人。 “首长,上面有其它方面的考量,与那件事关系不大。”贺骁神色从容淡然,曾经他也愤懑过,委屈过,后来正视整件事,才发现根本问题在自己身上。 “好,你能这么想,说明你真正成长了!”秦守中十分欣慰,对贺骁愈发欣赏:“你还年轻,以后的路还很长……” 冬日的首都天黑的早,等贺骁和秦守中从书房里出来,外面的天已经黑了。 此时,晚饭已经做好了,下厨的是秦守中多年前续娶的妻子杨月。 在秦守中的邀请下,贺骁留在秦家吃晚饭。 “阿骁,天气寒冷,这道羊肉汤你多喝点。”杨月笑着给贺骁布菜,将满满一盆羊肉汤推到他面前。 “谢谢月姨。”贺骁礼貌道谢,拿起汤勺先给秦安翊盛了一碗。 秦安翊闷头喝了两口,就默默地端起碗吃饭。 杨月越看贺骁,越觉得满意,就忍不住给一旁的喝汤的秦守中使眼色。 秦守中看到了,清了下嗓子说道:“阿骁,你翻年就三十岁,该考虑个人大事了。” 贺骁还没有说话,秦安翊就拉着一张脸,好像秦守中这个老子,欠了他几百万。 “谢谢首长关心,两年前我遇到情投意合的人,已经在老家跟她领证。”贺骁放下碗筷,陈述自己已婚的事实。 饭桌上的三个人齐齐愣住,完全没想到他闷不做声就把婚结了。 秦安翊最先反应过来,跟吃了人参果似的捶桌大笑:“好,结的好!谢谢哥,让我有了嫂子!” 虽然哥结婚没有告诉他,但是能让姓杨的郁闷,他就只有高兴! 秦守中瞪了这个儿子一眼,在桌子下踹了他一脚,示意他安分点。 秦安翊也不在意,瞥了眼笑容勉强的继母,他不忘继续给她添堵:“哥,你真不够意思,结婚这么大的事,也不知道告诉我,害得我没喝上你跟嫂子的喜酒。” 贺骁笑道:“我和你嫂子的婚礼没来得及办,这喜酒你能喝上。” 秦安翊立即说道:“到时候哥提前说一声,我一定送你和嫂子一份大礼!” 吃完饭,贺骁告辞离开,秦安翊推着自行车送他,屋子里就剩下秦守中和杨月两个人。 见妻子心情不好,秦守中安慰道:“部队里有不少未婚的,到时候一个个叫到家里来,让小南相看。” 小南是杨月跟前夫生的女儿李图南,从国防大学毕业后在军部就职,过完年就二十七岁,在这个年代已经算是大龄了。 “你又不是不知道小南的心思,她一颗心拴在阿骁身上,这些年就等着阿骁调回首都,眼里哪还看得到别人。” 杨月心里一阵抽痛,为痴心等待多年、却等来人家已婚的女儿。 “那是小南见的少,和阿骁一样优秀的男人不是没有。”秦守中觉得这完全不是问题,却是低估了继女对贺骁的执念。 “唉,只能这样了……老秦,你多上点心,小南这年纪不能再耽搁了。” 第154章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白棉不知道除了白仙容外,还有个女人在苦苦等待贺骁,从青春年少的十七岁,等到花快谢了的二十七。 当然知道了也只会觉得原主下手快,直接用一张结婚证把看中的男人绑定了。 要是像白仙容和李图南这样傻傻等待,大概率会像这两个人一样等了个寂寞。 这充分说明等待是在做无用功,无论是人还是物,看中了就先下手为强,否则被别人抢先一步,哭都没地方哭。 还有两天就过年,这一天可把白棉忙坏了,一大早就被周小兰从被窝里揪出来干活。 白棉和白小勇一人搭梯子一人扶梯子,拿着加长扫把清扫角角落落的蜘蛛网,脑袋上、肩膀上都顶着一层厚厚的灰尘。 白惠也不得闲,带着丫丫清洗家里的瓶瓶罐罐。 在橱柜底下堆了一年的腌菜罐子,也被母女俩掏出来,洗去厚厚的灰尘,露出原本的颜色。 周小兰就更忙了,在厨房里炸各种丸子,鱼丸肉丸豆腐丸,空气里全是油炸的香味。 丫丫馋得频频往厨房里钻,满足的接受来自外婆的投喂,吃得小嘴油亮亮。 黄黄也跟着沾光,吃的大尾巴疯狂摇摆。 这条瘦不拉几的小丑狗,被白家好吃好喝的养了几个月,已经长成油光水滑、威风凛凛的大狗。 曾经灰灰的小短毛褪去,披上了一层浓密的黄毛,取名为黄黄完全没有取错。 在一家人忙的不可开交时,黄黄突然从厨房里冲出来,朝着院子外面汪汪叫,提醒主人有人来了。 白惠一抬头,见是村里的花婶,就对厨房里的周小兰喊道:“妈,花婶来了。” 花婶大名刘大花,婆家和白家出了五服,两家有红白喜事会互相帮忙。 就是这人嘴巴长,喜欢说长道短,平日里周小兰不怎么跟她打交道。 看着堆了满地的瓶瓶罐罐,刘大花一个劲儿的夸白惠:“咱们小惠真勤快,都是大学生了还给你妈干活!” 白惠觉得这话不太顺耳,不过也没有多想:“大学生也是人,干活是应该的。” 刘大花奉承道:“不一样,大学生是国家干部,以后是要坐办公室干大事的,这种活儿让你妈让你妹干就行了。” 白惠意识到跟她说不通,礼貌的笑了笑没有搭言。 这时,周小兰端着碗出来了:“刚出锅的丸子,你尝尝味道咋样。” 刘大花也没有客气,顾不得丸子烫,拿起一个就往嘴里塞:“挺好的,纯肉丸子,哪有不好吃的,你家真是阔了啊!” 周小兰没有察觉到她话里的酸意,自己也拿起一个吃起来:“一年到头就望着过年吃点好的,要是过年过的没滋味,来年还有啥盼头啊。” 两人七七八八扯了一通,刘大花见铺垫的差不多了,笑嘻嘻地看着白惠说道:“今儿个我来是有正事的,有人看上了小惠,特意托我来你家说媒呢!” 白惠一愣,手上的动作停下来。 在堂屋里清扫蜘蛛网的白棉也听见了,立马丢掉加长扫把从梯子上爬下来,灰头土脸的冲到院子里,想看看是谁想娶她姐。 白小勇比她更急,不等周小兰发问,他就跟放鞭炮似的问个不停:“花婶,是谁看上我大姐了?他是做什么的?年纪有多大?之前结过婚吗?有孩子吗……” 周小兰的脑壳直突突,一把推开这个碍事的小子:“你说的是谁啊,我认不认识?” 刘大花忙道:“认识认识,就是在镇上开砖厂的邱老板!” 见周小兰的脸色拉下来,她心里打了个突,忙不迭地说道: “邱老板的年纪是大了点,但是年纪大知道疼人,人家事业有成,光今年就挣了小一万,小惠嫁过去那是掉进福窝……” 不等刘大花说完,白小勇破口大骂:“去特么的事业有成,一个四十岁就秃头的丑货,脑袋上的毛加起来还没我爸胳肢窝里的腋毛多,他想娶我大姐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老点丑点秃点都不是他骂人的理由,问题是这个姓邱的不是个好东西,喜欢喝酒打媳妇,他前面的媳妇就被他打的跳河自杀了。 当时这件事情闹的很大,附近的人都知道这件事。 刘大花太过分了,竟然给这种人做媒,还是给他大姐做媒,这简直就是欺负人! “刘大花,大过年的我不想骂人,你赶紧回绝姓邱的,让他不要打我家小惠的主意!” 周小兰快气炸了,一把夺过刘大花手里的碗,用力把她往外推:“给这种人说媒,你刘大花是缺大德了,等老白回来,我让他上门跟你家那口子好好说道说道!” 刘大花死死扒住门框,急声说道:“邱老板人不坏,他前面那个媳妇不老实,跟别的男人眉来眼去,他气不过才动手的……小惠还是离婚的,是婆家不要的女人,能嫁给邱老板这样的就不错了!” 见她还敢说,憋了半天的白棉再也忍不住,薅住她的领子一把拽进来,啪啪就给了她两个大嘴巴:“我人也不坏,是你太缺德了想害我大姐,我气不过才动手!” “哎哟,别打了,别打了,哎呦——”刘大花疼得直哇哇,鼻涕眼泪糊了一脸。 白棉还不解气,恨不得打烂她的嘴。 还是白惠怕打出问题,急忙拦住她:“二妹,别打了,咱们把她赶走,以后不跟她来往就好了。” 白棉听进去了,将刘大花掼倒在地:“不管姓邱的给你了什么好处,你要是敢在村里乱嚼舌根,说我大姐的闲话,我特么活劈了你!” 第155章 贼心不死 赶走刘大花,白棉依然满肚子火气,后悔下手太轻,没有揍得她满地找牙。 本来白惠心里也不痛快,但是见她气成这样,一个没忍住噗嗤一声笑起来。 白棉瞪眼:“你还笑得出来,知不知道有个恶心的东西盯上你?” 白惠握住她的两只手,像小时候那样来回摇晃:“怕什么,爸妈和你都不会答应的。” 白小勇忙不迭道:“还有我还有我,我也不会答应!” 白惠脸上的笑容更深,摸了摸他的后脑勺:“大姐没白疼你。” 白小勇傻乐。 “好了好了,大过年的,咱们犯不着为一个缺德货生气。”周小兰见二女儿没个笑脸,就往她嘴里塞了个肉丸子。 白棉立马吐给脚下打转的黄黄:“都凉了,一股子肉腥味。” 周小兰没好气道:“就你挑!” 说完,将碗里最后一个肉丸子塞到自己嘴里,一边吃一边忍不住骂人:“吃了老娘的肉丸子,还敢找老娘晦气,早晚撕烂她的嘴!” 白棉冷笑:“之前白保山还想跟着爸一起干活,爸碍于情面没有把话说死,现在有了现成的借口拒绝,就让他们两口子干仗去。” 白保山是刘大花的丈夫,没有一技之长就算了,干活也喜欢拖拖拉拉,这样的人招进建筑队就是个招个麻烦。 “你爸明天就回来,咱们跟他好好说说。”周小兰对刘大花厌恶到极点,完全不觉得这么做有什么问题。 见白惠笑眯眯的,白棉纳闷道:“大姐一直在学校里,姓邱的怎么会突然打大姐的主意?是不是有人看不惯大姐从中使坏?” 周小兰摇了摇头:“你大姐性子软和,除了姓石的,没有跟人闹过矛盾。” 说到这里,她狐疑地瞅着二女儿:“你以前倒是得罪了不少人,是不是知道弄不了你,才对你大姐使坏?” 白棉:“……” 刘大花顶着两个巴掌印,刻意绕过人群聚集的地方,怀着满肚子怨愤回到家里。 看着满院子鸡屎,她的怒火有了发泄口,指着正在给孩子洗头的儿媳妇破口大骂:“眼里没有一点活儿,你是死人是不是!” 儿媳妇性格懦弱,被婆婆骂了也不敢辩解,急忙撇下孩子从角落里拿来扫把打扫院子。 刘大花又骂骂咧咧了几句才会房,见丈夫白保山没脱鞋子,靠在床头嗑瓜子嗑的全是瓜子皮,再次气不打一处来: “床上刚洗没两天,又让你糟蹋成这样,你是不是想存心累死老娘!” 白保山眼皮子都没掀一下,嗑瓜子的声音更响:“都是儿媳妇洗的,你就动动嘴皮子。” 刘大花一噎,火气变得更旺,动手将床头的瓜子撒了满地:“嗑嗑嗑,嗑不死你,没看到我的脸让人打肿了?我的命咋就那么苦,嫁了你这么个冷血的东西!” 白保山慢吞吞地坐起来,对着红肿的脸左看右看:“都说了白家不缺钱,不可能答应把小惠说给邱老板,你还偏要过去找打。” 刘大花嗷的一嗓子,用力在他背上猛砸:“老娘被人打成这样了,你还在这里说风凉话!” 白保山缩着脖子躲避,嘴里嚷嚷道:“我说的是实话,是你自己不听,被打了还来怨我,我比那窦娥还怨。” 刘大花打累了,气喘吁吁地坐在床头愤愤道: “邱老板哪里不好了,早早成了万元户,家里的房子又大又新,还有一辆拉砖的三蹦子,配未婚的大姑娘都配的,她一个被婆家赶出来,还带着一个拖油瓶的女人还敢嫌弃!” 白保山砸了咂嘴,眼里流露出羡慕:“是有钱啊,我要是有没婆家的闺女,指定把她嫁给邱老板,一家人跟着吃香喝辣。” 刘大花在知道邱老板想再婚时,心里就是这么想的,懊恼当年嫌弃女儿要多耗一份口粮,就把刚出生的女儿丢到尿桶里溺死了。 要是没有这么做,指不定全家能靠这个女儿翻身,攀上像邱老板这样的有钱女婿。 这么一想,刘大花被白棉的几耳光抽下去的贪婪,再次熊熊的烧起来:“不行,我得再想想办法,给邱老板把事情办成了!” 白保山看着她肿胀的脸,匪夷所思道:“你还真扛打啊!” 刘大花骂道:“还不是你太没用,但凡你能弄到钱,让家里的日子好过点,老娘都不会吃这种亏!” 白保山缩了缩脖子:“等铁军回来,我再问问他。” 刘大花冷冷一哼:“上次你找上门,他都没个准话,摆明了是不要你,你还腆着脸凑上去干啥?还嫌不够丢人呐!” 说到这里,她对白家愈发不满:“同宗同族的,他的装修队宁愿招外人也不招你,一点情面也不讲,太冷血了!” 白保山没有做声,可见心里也是这么认为的。 刘大花发泄了一通,心情好了不少,起身急匆匆地往外走。 白保山忙问:“你又要干啥?” 刘大花头也不回地说道:“我去找邱老板,得跟他说一下情况!” 白保山想了想,没有阻止她,甚至心里怀着一丝丝希望:万一真成了呢? 想到事成之后的种种好处,他的心里一团火热,对加入白铁军的装修队的执念,一时间消散大半。 白棉等人还不知道刘大花贼心不死,第二天中午白铁军一到家,他们就将刘大花的所作所为说了一遍。 白铁军气红了脸,中午都顾不得吃,直接来到白保山家里,表明对刘大花说媒的不满,临走前还对夫妻俩放话: “小惠再不再婚,都是我们自家的事。谁多管闲事,我就跟谁急!” 当着白铁军的面,夫妻俩一声不吭,不敢流露出不满。等白铁军一走,刘大花又是摔盆又是骂,吓得她儿媳妇躲在房间不敢出来。 回到家时,白铁军的脸上不见之前的气愤,笑着从带回来的行礼包里,掏出厚厚五沓大团结交给周小兰。 周小兰乐出牙花子,手在围裙上擦了擦才接过来:“哟,都是新钞,还是连号的,这是刚从银行里取出来的吧。” 白铁军憨笑道:“昨天跟三柱壮子结算了今年的分红,留下三万用来周转,剩下的一万多我们仨就分了。” 第156章 机会 今年装修队接了几个大项目,赚到了不少钱。 三个合伙人都不是黑心的人,给工人们的薪资待遇很可观,不然落到他们手上的钱会更多。 周小兰美滋滋的数了两遍,确定数目没有问题,就直接往白棉手里塞:“你这又是包子店又是服装店,手头的钱肯定用光了,这些你拿着用吧。” 白棉哪里会收,赶紧放到桌子上:“这几个月倒腾服装赚了不少,明年开店的钱够用了。” 夫妻俩都不相信,一个劲儿地往她手里塞:“拿着拿着,我们挣再多的钱,以后还不是给你们姐弟仨花!” 白棉无法,只好拿出自己的两张存折给他们看。 夫妻俩将信将疑的接过来,看到一张的余额是四万多,另一张的余额也有一万五,不由得揉了揉眼,怀疑自己看错了。 白棉笑眯眯地说道:“这张是卖衣服赚的,留着明年去阳城批发春装;这张是包子店这几个月的净收入,明年开春装修六家新店绰绰有余。” 明年服装店和十二家包子店同时赚钱,她每月躺着啥都不干,至少也有一万到一万五的收入。 对了,还有刚建成的咸菜加工厂,虽然赚的钱不会太多,但是蚊子再小也是肉,一年下来还是有一些的。 不过咸菜厂赚的钱有其它用途,她是不会乱动的。 看着规划的井井有条的女儿,夫妻俩除了骄傲自豪,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二妹,你太厉害了!”白惠佩服妹妹的能力,也羡慕她的果决:“你这样的性子,好像干啥都能成功。” 以前她妹妹立志做混混,就把附近的混混全部收拾了一遍,看到她都会绕道走,没有一个人敢冒头抢风头。 后来妹妹走上正道,从摆摊卖包子开始,一步步稳打稳扎走到今天,才短短不到两年时间。 除了厉害,她想不到其它的语言的形容。 白小勇也很佩服,看着存折上的数字,羡慕得直流口水: “二姐,你才初中毕业就赚到比大厂长更多的钱,这说明学历高低和赚钱能力无关。要是我考不上大学,我就跟你混吧,给你的连锁店做会计。” 至于工资嘛……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每月意思意思开个百十来块,让他月月能换新手表就行了,他一点也不贪心,嘿嘿! 白小勇美美的盘算着,对自己的职业道路,一下子有了清晰的规划。 “长得不咋样,想得倒挺美。” 白棉拍了拍弟弟的脑袋瓜,似乎在考虑要不要拧下来控一控水:“给我乖乖读书考大学,考不上你就卷铺盖滚蛋,到大街上要饭去吧。” 白小勇怒目而视:“啥叫长得不咋样,我们新来的女老实都夸我帅气,像香江的一位大明星!” 说话间,他还不忘摸自己的脸,对自己高挺的鼻子,和一对大双眼皮眼睛满意极了。 白棉呵呵,不客气的打击道:“一对青蛙眼,人家青蛙看到了,还以为遇上同类。” 白小勇鼓着腮帮子,瞬间气成癞蛤蟆。 好在白惠及时打圆场,这小子才没有掩面而走。 白棉的威胁起了作用,白小勇不敢再说考不上大学,就去她的连锁店做会计之类的话,他很清楚这个魔鬼二姐说得出做得到。 他要是敢在学习上松懈,她一定有千百种办法让他后悔。 这个新年,一家六口过得轻松快乐,忘记了刘大花带来的不快。 到了正月初六这天,冯婉丽母子来到白家做客,受到一家人的热情款待。 吃饭时,白棉灵机一动,将橱柜里的几样咸菜摆上饭桌。 周小兰见状,连忙要撤下来:“你这孩子,又不是没有好菜,你把这个端上来干啥。” 在大多数人眼里,咸菜上不得台面,过年拿来招待客人是件失礼的事。 要是桌上的菜肴不够,上萝卜青菜也比上咸菜强。 “干妈,过年大鱼大肉吃多了,正好吃咸菜改改口味,这色泽一看就很好吃。”冯婉丽拦住了周小兰,丝毫没有嫌弃的将咸菜碟摆到自己面前。 周小兰还是觉得不好意思,但是见她已经伸了筷子,也不好再拿走:“这咸菜的味道是不错,不管是配饭还是包包子,都叫人胃口大开。” 冯婉丽有些不信,结果咸菜一入口,不由得眼睛一亮。 酸辣脆爽,确实好吃! 见她真心喜欢,周小兰不由得笑道:“这是棉棉捐助过的一家福利院做的,现在还供应着棉棉的几家包子店,顾客们也都喜欢的很。” 冯婉丽又尝了其它咸菜,发现跟面前这道的味道一样好,不禁夸白棉有魄力,用这些美味咸菜来吸引顾客,是个聪明大胆的决定。 白棉毫无负担的收下这些夸赞,把自己与曾院长合伙开厂,改善福利院窘境的事说了一遍。 “这是双赢的好事啊!你这脑袋怎么长的,也太会做事了!”冯婉丽跟发现新大陆似的,稀罕的捧着白棉的脑袋来回看。 “厂子是弄好了,明年就能投入使用,但是能不能进一步打开市场,让厂子顺利运营下去还是未知数。” 白棉表现的特别谦虚,还不忘拿小眼神瞅冯婉丽。 冯婉丽不傻,哪还听不出她的言外之意:“你直说吧,只要我能帮上忙,肯定帮你把厂子开下去。” 白棉却止住话头,往她碗里盛了一碗鸡汤:“先吃饭,吃完咱们再聊。” 冯婉丽一笑,对她的求助并不反感,甚至觉得两人关系好,她才会这样直白的表达所求。 饭后,白棉就对冯婉丽坦白自己的计划: “逢年过节,大大小小的厂子会给工人们发放福利,如果这些咸菜有机会成为福利之一,打开零售市场就会顺利很多。” 冯婉丽想了想:“这点不难,回头我跟老原提一提,对他来说就是一句话的事。” 白棉摇了摇头:“你能直接对姐夫提,但是姐夫不能直接对下面提,会损害到姐夫的形象官誉。我有个更好的办法,就是需要姐夫提供一个机会。” 第157章 做脸 文市作为北广省省会,每两年会举办一次农产品展销会,目的是将省内的果蔬、水产、禽畜、粮油以及特色食品推向全国,为农民们创收增收。 前面举办的两届农产品展销会大获成功,不仅让今北广省的农产品走向全国,甚至跨出国门在周边几个小国备受欢迎。 今年文市要举办第三届农产品展销会,到时候全省各地的农产品会再次齐聚一堂,报社电视台也会全天播报,这是整个北广省的盛事。 白棉正是瞅准这个机会,让自家厂子的产品出现在这一届的农产品展销会上。 现在最大的阻碍,是南新市不属于北广省,咸菜厂也跟文市没有半毛钱关系,根本没有资格参加文市农产品展销会。 冯婉丽显然想到这一点,发自内心的建议道:“离展销会还有好几个月,要不你在文市办个新厂?” 白棉自信道:“不用这么费劲,我已经有了更好的办法,缺的只是参加展会的资格。” 她将自己的打算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总之不会影响到原理的形象官声。要是运作的好,对他还有一定的好处。 “小棉,你想的也太周到了!” 冯婉丽听得两眼发直,已经不再去想她的脑子是怎么长的:“你说的办法确实可行,就是这么一来,你不是白忙活一场?” 白棉笑道:“办咸菜厂的初衷,本来就不是为赚钱。再说咸菜厂开下去,对我不是没有好处,毕竟打的是白氏的招牌,代表的就是白氏包子连锁店的正面形象。” 冯婉丽不做生意,也想不了太多,白棉的话她不太理解,但是她相信白棉的眼光:“你放心,这件事情包在我身上!” 白棉真诚道谢。 原家明天有客人上门,冯婉丽今晚就要坐车赶回文市。 在白家待了没多久,母子俩就被白棉骑自行车送到汽车站,坐上开往江城的末班车。 等待发车时,三人遇到了回江城的白仙容和王金伟。 腊月初,白仙容和王金伟领证结婚,现在是合法的两口子,今天是来白家坡拜年的。 看到冯婉丽母子,王金伟表现得那叫一个殷勤,原夫人长原公子短的,哪怕冯婉丽再三纠正,他还要这么叫,惹得路过的人纷纷看向母子俩。 就这种情商和眼力见,猪看了都摇头。 白棉觉得王金伟能做一辈子小干事,都是祖上烧高香了,想平步青云除非后天发育再长几个心眼子。 倒是白仙容似乎长进了不少,举手投足颇有气势,和结婚前差别有点大。 她在白棉面前低调的炫耀道:“多谢小棉的建议,我找到了很可靠的合伙人,年后我的服装厂就要开工了,到时候我送你几件新衣服。” 白棉有些惊讶,这女人办事的效率很高啊! 看着白仙容意气风发的样子,她不太走心的说道:“恭喜啊,白老板。” 白仙容很受用,轻撩自己的长发,手指甲涂满红色指甲油:“之前让你跟我合伙你不愿意,实在是太可惜了。” 白棉翻了个白眼,懒得搭理她。 白仙容却没有察觉到她的不耐烦,不停地炫耀自己的服装厂有多大,第一批工人有多少个,高薪聘请的服装设计师有多厉害…… 白棉神色平常,多给一个眼神都欠奉,这让她十分不爽。 就在白仙容想发作,狠狠地挖苦她一番,发车时间到了。 叮嘱冯婉丽到文市后拍电报报平安,白棉就果断下车,将白仙容的不爽一并丢在了车上。 白仙容气得不行,长长的指甲差点把座椅抠破。 一旁的王金伟不关心她的情绪,压低声音说道:“和你堂妹打好关系,以后没事你跟她多走动。” 白仙容不服:“我不比她差,凭什么是我跟她打好关心!” 她要的是白棉匍匐在她的脚底下,怀着羡慕嫉妒费心费力的讨好她。 见白仙容不配合,王金伟阴沉着脸:“就凭她和原家交好,就凭我需要原家的人脉!” 白仙容无言以对,刚才面对白棉生出的那点优越感,瞬间被打击的一丝不剩。 正月初八是余明结婚的大喜日子,白棉推自行车出门,准备赶到余家吃喜酒,结果就在家家门口不远的地方,看到了刘大花的儿媳妇。 白棉以为她路过,也没有在意,谁知这个女人一看到她,跟做贼似的转身跑了。 “我有那么吓人吗?”白棉疑惑不解,不明白这女人闹的哪一出。 想了想,她有些不放心,架好自行车来到堂屋,对白铁军周小兰说道:“今天没啥事你们别出门,也别让大姐他们乱走。” 周小兰不解道:“咋的,有人敢上门抢东西不成?” 白棉摇了摇头:“刚才在门口看到刘大花的儿媳妇,鬼鬼祟祟的不知道干啥,我怀疑他们家又要搞事,还可能跟大姐有关。” 夫妻俩变得严肃,涉及到儿女的事,他们总是更加小心谨慎:“你快去余家吧,今天我们哪里都不去!” 白棉怀着心事赶到余家,在离余家不远的地方,点燃了带来的一长串鞭炮。 很快余家那边也放起了鞭炮,欢迎她这位上门道喜的客人。 等白棉推着自行车走近了,余家人发现是她,纷纷迎上来说着热情的话。 自从她带着余明走正道,还给余明一份待遇丰厚的工作,余家上下对她的态度来了个三百六十度大转弯,将她视为余明的贵人。 每次来余家,都能受到余家的最高款待。 “白姐来了,快进屋坐!” 新郎官余明穿戴一新,脸上全是结婚的喜悦:“刚子和周吉也到了,正在屋里斗地主,两人手气不好,就指望你帮他们赢回来。” 一听到斗地主,白棉的手指头有些痒痒。 细算起来,重生回来一年多,她一天天的比狗还忙,完全想不起玩牌的事,竟然一年多没有玩了。 以前有钱就赌的日子,居然已经想不起来了。 白棉压下心里种种感慨,跟着余明来到堂屋里,从口袋里掏出十张大团结递给写礼单的人。 周围的人看直了眼,亲舅舅给亲外甥送礼,有五张大团结都算大方了。 “就凭咱俩的关系,白姐能来就是给我面子!”余明抓起大团结就要还给白棉,实在是给的太多了。 “收下吧,你叫我一声白姐,我也不能亏待你这个兄弟。再说你还是我器重的员工,今年还有重要的工作交给你,这点礼钱又算得了什么。” 白棉拍了拍余明的肩膀,将十张大团结放回桌子上。 余明的眼眶微微发红,心里清楚这是白棉当着亲朋好友面给他做脸:“谢谢白姐,我一定好好干,不辜负你对我的信任!” 第158章 底线 目睹了白棉的大方和对余明的看重,余家的亲朋好友都羡慕余明遇到了好老板,纷纷向余明打听白棉这里还缺不缺人。 要不是余明还要去接新娘子,今天肯定要被这些人缠上。 白棉跟余家的亲戚不熟,就待在房间里看张刚周吉跟人斗地主。 结果这两个人手气不好,牌技也差,一连玩了十几把,一把都没有赢过,各自带的大几十块都输给了对家。 眼看张刚输红眼,要找余家借点钱翻本,白棉看不过眼,提出帮他玩几把。 张刚忙不迭地应了,亲眼看着白棉把把翻倍,才玩了四五把,就把自己输掉的钱全部赢回来。 他乐得直搓手,猛拍白棉的马屁:“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只有赢,白姐就是厉害!” 白棉斜了他一眼,在玩最后一把时,直接翻五倍,一次性将刚赢回来的钱输的一干二净。 看着傻眼不动的小弟,白棉淡淡地说道:“小赌怡情大赌伤身,以后跟兄弟朋友玩玩就算了,像今天这样输红眼还要借钱赌,我亲自打断你的手。” 原主那一世,这小子就好赌,身上根本攒不住钱。 那时来钱快,原主自己也会玩,压根想不起管他,以至于这小子越赌越大,在外面扯下大窟窿几乎要拿命去填。 现在这小子喜欢打牌,但是还没有到成瘾,今天就当是给他一个教训。 “白、白姐……”张刚惊得冷汗都下来了,跟了白棉这么多年,他分得清她哪句是说笑哪句是真话。 白棉没有理他,瞥了眼坐立不安的周吉:“黄赌毒是不能触碰的底线,也是我对你们的要求,谁要是触碰到这道底线,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张刚周吉后背的皮瞬间绷紧,异口同声道:“白姐,我保证不碰!” 当初这三人跟着原主混,不是被原主的人格所折服,纯纯是他们找茬结果踢到她这块铁板,被活生生揍服的。 现在白棉在三人心目中的威信,比亲老子还要高。 他们不一定会听亲爹的话,却不敢不把白棉的警告放在心上。 等余明接回新娘子,张刚周吉抽空将白棉的话带到,再三提醒他不要触碰到她的底线,否则后果可能会很惨。 余明比这两个人心思深的多,老早确定跟着白棉混有前途,比他们更加害怕被白棉一脚踢开。 因此他暗暗记在心里,时刻警示自己。 白棉记挂着家里,中午吃完喜酒,她就谢绝余家的挽留,蹬着自行车走了。 白铁军周小兰得了提醒,果然哪里都没去,也拘着白惠和白小勇,让他们俩待在各自的房间学习,连黄黄都被关在院子里。 临近中午,夫妻俩准备做饭,就见趴在院子里的黄黄一骨碌爬起来,朝着虚掩的院门大叫:“汪汪——” 两人一回头,就看到院门被推开,一个身形矮胖,头顶全突的中年男人,提着大包小包走进来。 “你是谁?是不是走错了?”周小兰不认识中年男人,以为他是谁家的亲戚走错门。 白铁军却是见过他,脸上的笑容消失:“邱老板,你上我家干啥?” 周小兰脸色一变,警惕地瞪着邱老板。 “叔,婶,我是来给你们拜年的。”邱老板满脸堆笑,黑胖的脸上全是褶子,在太阳的照射下泛着层层油光。 “我们跟你家没有往来,你这拜的哪门子年。” 周小兰快步挡在邱老板面前,不让他有机会进门:“你要是钱多烧的慌,就捐给福利院,那里的老人孩子都吃不饱饭,需要你这种大老板的捐助。” 说话间,她在心里把刘大花骂得狗血淋头,也知道了早上刘大花的儿媳妇出现在自家附近的原因。 “婶,我是有诚意来拜年的,这些礼物不成敬意,还请您老收下。”邱老板一个劲儿的把礼物往周小兰手里塞,似乎没有发现她的黑脸。 “拿走拿走,你拿走,我家不需要!”周小兰大力推拒,碰都不想碰他的东西。 白铁军也上前赶人:“邱老板,我家不缺钱不会卖女儿,不管是不是有人跟你说了啥,那些绝对不是我们家的意思,这些礼物你拿走,以后也不要再来了。” 院子里的动静,惊动了房间里的白惠和白小军。 白铁军认识邱老板,急忙拉住想上前的白惠:“大姐,他就是邱老板,肯定是冲着你来的,你还是别跟他有接触。” 白惠止住脚步,眉头皱起来:“那天不是拒绝了吗?他怎么会上门拜年?” 这要是传出去,她跟邱老板没啥关系也要传出关系了。 白小勇愤恨道:“肯定是刘大花撺掇的,这个八婆最会造谣,说不定她就在外面!” 想到这里,他攥紧拳头往外冲。 白惠没能拦住,跟着一起跑到院子里:“小勇,你别冲动,可能是误会!” 乍一听到她的声音,还在跟白铁军周小兰拉扯的邱老板眼睛一亮,一双带着凶意的三角眼紧紧黏在白惠的脸上。 白小勇一阵火大,重重地推了他一把:“看什么看!我家不欢迎,你赶紧走!” 邱老板眼里闪过一丝不悦,随即和颜悦色道:“小朋友别生气,我放下礼物就走。” 说着,他当真放下礼物就往外走,临走前还看了白惠一眼,脸上表露的情绪分明是很满意。 白惠脸色一僵,心里涌起不好的预感。 白铁军周小兰哪会要礼物,抓起那些茶叶和酒追上邱老板,让他把这些东西都拿走。 双方拉扯间,刘大花和村里的几个妇女经过,正好看到这一幕,她表情夸张的大喊大叫: “呀,什么风把邱老板吹到这里来了!咦,你们这是在干啥?” 第159章 用心险恶 “刘大花,又是你在捣鬼!” 看到带人出现的刘大花,周小兰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当即气势汹汹地冲到刘大花面前,抬手就给她一记响亮的巴掌: “你个缺德的东西,联合这个丑秃子坑害我闺女,你这么能咋不把自己嫁给他!今天老娘不削死你,老娘就跟你刘大花姓!” “哎哟!”刘大花猝不及防,被这一巴掌打得转了半圈,一时晕头转向没有反驳。 跟她一起的几个妇女吓了一跳,急忙拉住还要再动手的周小兰:“大过年的,有啥事你俩坐下来好好解决,哪能一上来就打人!” 周小兰气得眼泪都下来了,指了指刘大花,又指了指邱老板,控诉他们俩干的“好事”: “我家小惠是离婚了,可也是本分老实的孩子,这几个月一直在学校,一回来就让这两个不要脸的东西盯上……” 这不是什么好事,原本周小兰没想过声张,免得白惠被外人议论。 现在刘大花故意把人带到家门口,撞破他们夫妻跟邱老板拉拉扯扯的一幕,继续藏着掖着传言会更难听。 索性趁刘大花也在,就把事情挑开说,让大家知道他们一家的态度,也让邱老板知道他跟白惠不可能。 听完始末,几个妇女看刘大花的眼神变得不对劲:“大花,这事确实是你做的不地道,兰子都明明白白的拒绝了,你这不是存心找不自在嘛!” 没成想刘大花矢口否认:“没有的事,我啥都没做,肯定是他们两口子松口,人家邱老板才会大过年的上门,我根本不知道这件事。” 甚至为了甩锅嫁祸,她指着一旁的白惠说道:“邱老板开着砖厂,家里那么有钱,指不定是她先找上邱老板的!” 白惠气得直哆嗦:“你胡说,我根本不认识他!” 半天没说话的邱老板走过来,一脸深情地说道:“小惠,你不认识我,但是我认识你啊!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被你的温柔打动了,做梦都想着娶你,这才托刘姐说媒。” 这种话换成年轻英俊的男人来说,可能会打动在场的人,但是从一脸凶相的邱老板嘴里说出来,众人的鸡皮疙瘩掉一地。 似乎觉得不够真诚,邱老板继续说道:“你放心,只要你嫁给我,我就把我儿子送给我爸养,不会让他在你面前碍眼,以后我的财产会全部留给我们俩生的儿子。” 白惠一听,非但没有感动,还觉得邱老板十分可怕。 邱老板有个智力残缺的儿子,是众所周知的事。 有人嫉妒他有钱,没少拿这件事嘲笑他,说他缺德事干多了,才会生出个傻儿子。 据说他喝酒后,不仅会殴打前面跳河自杀的媳妇,还会连这个傻儿子一起打。 曾经有传言说他儿子不是天生智力低下,是小时候被他打到老子的打傻的。 一想到自己被这种恶劣的人盯上,白惠不寒而栗,激动地说道:“我没有再婚的打算,不可能跟你结婚!” 邱老板眼底闪过不耐烦,不知想到什么又按捺住,继续当众表明自己的心意: “小惠,我不嫌弃你离过婚带着女儿,只要你肯嫁给我,我一定好好疼你们母女,你女儿当成自己的女儿,以后会供她念书,等她嫁人还会给陪嫁。” 白惠恶心的想吐,背过身紧紧抱住有些害怕的丫丫。 倒是那几个妇女被邱老板的话打动了,觉得前面老婆的死让他幡然醒悟,就想找个温柔的女人好好过日子,这才看上了本分老实的白惠。 这两人一个丧偶一个离婚,一个带儿子一个带女儿,一个有钱一个有学历,方方面面都很般配,一时间竟然反过来劝说白惠: “邱老板有诚意,你可以考虑考虑,别把话说的太死。” “是啊是啊,咱们女人过日子不能没有男人。” “你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小勇想想。他快到长大成人娶媳妇的年纪,有你这个离婚的姐姐在家竖着,哪家的姑娘愿意嫁进来啊。” “你再婚了,你爸妈也能少操点心。这两年都是你妈给你带孩子,总不能让你妈一直带带下去吧。” 白惠脸色苍白,说不出反驳的话。 “滚,都给我滚,滚远点!” 周小兰哪里听得这些,跑进院子抄起大扫把驱赶几个妇女:“亏你们是做婶子伯娘的,在我家门口欺负我闺女,以后你们都别上我家的门!” “哎呦——” 几人被大扫把尖扫到脸,一个个疼得连连后退。 看着发疯的周小兰,她们也很生气:“我们说的是大实话,你咋好赖话都不听!” “滚你妈的好赖话!我家小惠是吃你们家大米了,还是喝你们家水了,要你们多管闲事!” 周小兰破口大骂,大扫把挥得更快:“你们养不起闺女一辈子是你们没用,有种你们自己嫁给姓邱的,带着你们全家老小一起吃香喝辣!” 几个妇女被怼的哑口无言,最后在大扫把的驱赶下逃离白家。 周小兰也没有放过刘大花和邱老板,拿着扫把狠狠拍打这两个不要脸的东西 白铁军和白小勇也没有闲着,纷纷有样学样拿着扫帚撮箕驱赶,最终把这两人赶跑了。 白棉赶回家,就看到大姐在哭,爸妈弟弟在一旁安慰。 听完事情的始末,白棉没有说什么,推着自行车就要出去。 至于刘大花,等收拾完姓邱的再来收拾她。 这个女人跟姓邱的做这场戏,不就是想利用舆论倒逼白惠,达到他们各自见不得人的目的,那就让她也尝尝被舆论逼迫的滋味! 见二女儿面色不善,白铁军急忙阻拦:“小棉,姓邱的已经让我们打跑了,以后应该不敢再来,你千万别做傻事啊!” 白棉沉声道:“我要弄清楚姓邱的目的,让他打消纠缠大姐的念头。” 万一他开学后闹到学校去,对大姐而言就真是沾上臭狗屎了,她必须杜绝掉这种可能。 白铁军觉得姓邱的能干出来,立即说道:“我跟你一块去!” 白棉心知他不放心,怕她失手弄死姓邱的,只好答应。 第160章 悔恨 没有达到目的还挨了几扫把,邱老板怒气冲冲回到镇上的家里,一进门看到傻儿子在一滩泥水里打滚,弄得浑身脏兮兮。 他气不打一处来,上前重重踹了傻儿子两脚:“你个没用的东西,比你那个死妈还不省心,你怎么不给老子去死!” 这个儿子刚出生时,他还有几分初为人父的喜悦。 随着他越来越忙,外界的诱惑越来越多,跟死去的老婆矛盾越来越深,他就越来越不喜欢排斥他不亲近他的儿子。 直到有一天喝多了,下手太狠伤到儿子的脑袋,导致儿子智力障碍,他非但没有愧疚之心,还嫌这个儿子让他丢脸,恨不得儿子从没来过这个世上。 靠在床上听收音机的邱老头听到孙子的哭声,就跟没听见似的漠不关心。 等邱老板拉着脸走进来,邱老头急忙问道:“咋样,白家有没有同意?” 邱老板摸了摸脸上的血痕,脸色变得更加难看:“没有,一家子不识相!” 邱老头更急了:“你赶紧想想办法,实在不行再找找你其他人,省城的大学那么多,你就找找家境差缺钱用的。” 邱老板摇了摇头:“大学生精贵,哪会看上我。” 之所以会盯上白家那个,不就是她离过婚还有孩子,性格温顺老实好拿捏?现在没有比她更合适的。 父子俩商量来商量去,还是认定了白惠,甚至想出一个逼她结婚的歪招。 只是没等他们想好完整的计划,白棉父女俩就找上门来了。 邱老板没见过白棉,见她长得跟白惠有些像,但是比白惠漂亮的多,他就猜到了她的身份,脸上立马堆起笑容:“你是小惠的妹妹吧?欢迎你上门……” 没等他说完,“啪”的一声,满是横肉的脸就挨了一巴掌,高耸的肚子还被踹了一脚,瞬间倒地不起。 “我大姐的名字是你配叫的?也不撒泡尿照照,看看你这张脸有多恶心。”白棉收回发麻的手,轻声细语地说着极尽侮辱的话。 “你个小贱人,竟敢打骂我儿子,我跟你拼了!”邱老头想也不想举起拐杖打白棉,跟邱老板一模一样的三角眼充满恶意。 白棉随手一抽,夺过拐杖将老东西推到房间里,并关上房门让白铁军看着,不让他出来捣乱。 踱步来到客厅里,她不客气地坐在唯一一张皮质沙发上,眼神轻蔑地看着扶着饭桌站起来的邱老板,犹如高高在上的女王: “忘记做自我介绍,我叫白棉,还有个绰号鬼见愁。” 鬼见愁这个绰号,曾经的原主很不认可,觉得没干天怒人怨的事,给她取这种绰号是对她的污蔑。 只是连续扫了周边的几个混混老巢,不仅没有把这个绰号压下去,还让这个绰号传的到处都是。 对这个名号最敏感的要数镇上做生意的人,毕竟那些混混会成群结队的上门要钱,不给就使坏,让他们根本做不了生意。 邱老板在镇上开砖厂,是镇上的第一个万元户,自然是混混们盯上的肥肉,隔三岔五就来找他要钱,不给还不行。 前前后后撒出去几千块,邱老板心疼得半夜睡不着觉。 直到后来原主出手,揍得那些混混不敢冒头,他的砖厂再也没被骚扰过,因此知道鬼见愁这号人物。 白棉的形象与鬼见愁完全不符,邱老板简直不敢详细。 只是肿胀的脸和闷痛的肚子告诉他,这个女人没有撒谎,她就是之前那个打得混混们不敢冒头的女人。 见邱老板老实下来,白棉指了指对面的小马扎:“坐。” 邱老板不敢不听,两腿并拢跟小媳妇似的,坐在与他身形体重完全不符的小马扎上,惴惴不安地盯着地面,悔得肠子都青了。 早知道白惠和这个鬼见愁是一家,他绝不敢打白惠的主意! “说吧,为什么要缠上我大姐。”白棉盯着邱老板的秃头,越看越觉得像卤蛋,瞬间不觉得自家包子店的秘制卤蛋美味了。 邱老板战战兢兢道:“是、是算命的说我命格不好,娶普通的女人生不出正常的儿子,只有娶女大学生才行……” 原来在他老婆跳河自杀前,他就在外面养了两个情人,结果这两个人一个怀上就流产,一个生下来是聋哑人。 等他老婆死后,他不信邪的又找了好几个情人,许诺谁能给他生个健康的儿子,他就奖励谁五千块。 没成想这几个情人一个比一个没用,要么生下来的两个全都有缺陷,要么直接生不下来,都在两三个月就流产了。 随着他的年纪一年比一年大,对那事儿越来越力不从心,就愈发急着要个健康的儿子,于是找了个算命瞎子算命,才终于找到“破解”的办法。 之前他并不认识白惠,会盯上她是有一次在酒桌上听人提起,他就觉得白惠是个离婚带孩子的女人,是他凭借财力能够得上的“女大学生”。 听到这里,白棉追问道:“提起我大姐的人是谁?” 邱老板迁怒上那个人,忙不迭地说道:“他涂桂生,是江城人,跟人合伙开了一家采砂厂。” 涂桂生? 白棉凝眉思索,记忆里根本没有这个人,说明她跟对方根本没有过来往,也就不存在矛盾冲突。 可是他能知道她家的情况,还在急于找女大学生结婚生健康儿子的邱老板面前提起,要说他不是故意的狗都不信。 想到有个人暗中盯着自家,还对自家心怀恶意,白棉就有些坐不住:“采砂厂叫什么,知不知道他的家庭住址。” 邱老板小心翼翼地摇头:“不知道,我跟他没有生意往来,那天也是第一次跟他同桌喝酒。” 白棉睨了他一眼,冷冷道:“不管你用什么办法,给我打听他的所有信息,包括人际往来。” 邱老板心里发苦,再次懊悔不迭:“是是是,我一定为您打听清楚。” 白棉勉强满意:“记住,不要打草惊蛇。要是这件事情办不好,你的砖厂别想安生开下去。” 邱老板心里一紧,瞬间打消糊弄她的念头,就差指天发誓跪下来向白棉保证。 第161章 以牙还牙 回到家里,白棉告诉白惠事情已解决。 周小兰听完解决的过程,神情古怪地盯着二女儿:“你之前当小混混还当的挺成功。” 都过去这么久了,还能凭一个名号镇住姓邱的。 “还行。” 白棉谦虚了一下,扭头见白小勇一脸崇拜,不由得挑眉:“你这是什么表情?以前不是最讨厌我在外面瞎混?” 白小勇谄媚道:“要是混得开,就不算瞎混。” 白棉拍了拍他的脑袋瓜,正色道:“错的就是错的,不要因为我是你姐,你就是非不分。” 白小勇:“……” 谁是非不分了? 白棉看向白惠:“你一直待在学校,没有跟社会上的人结仇,这次可能是冲着我来的。” 白惠皱眉:“这几个月你在江城卖衣服,也不可能跟人结仇吧?” 白棉无奈道:“我没有主动跟人结仇,只是难保会遇到一两个神经病。” 她第一个怀疑的就是胡琳,在江城卖衣服的几个月,这个人对她的恨意无疑最大,也最有可能使阴招报复她。 当然这仅仅是她的猜测,要是查出涂桂生和胡琳有关系,那暗地里使坏的人无疑就是胡琳。 “那怎么办?你会不会有危险?”白惠紧张不已,最先担心的不是自己,而是给她带来麻烦的妹妹。 “没事,对方正是拿我没办法才想到算计你。” 白棉安抚白惠,打消她的担忧:“这件事我会弄清楚,开学后你就待在学校,平时没事不要出校门。” 白惠连忙应了。 解决了邱老板,白棉也没有放过缺德的刘大花。 几天后,刘大花的亲家母上门借钱,要给自己的小儿子凑彩礼。 借的钱不多,才五十块而已。 就这个数,刘大花这只铁公鸡也不肯借,还对亲家母冷嘲热讽了一顿,让她掏不出彩礼钱就别给小儿子娶媳妇。 就连儿媳妇头胎没能生出儿子,她也怪到亲家母头上,说亲家母生的女儿是废物,不能给她生出一个大胖孙子。 亲家母哪里受得住,当场就晕倒了。 刘大花怕摊上麻烦,诊所都没送,直接让儿媳妇把她亲妈送回自己家。 谁知亲家母也是个硬气的,醒来后就找了根绳子上吊。 要不是被及时发现,一条人命当真就没了。 不知道怎么的,这件事直接在四里八乡传开了,都在指责刘大花冷血无情,不借钱就算了还要把人往死里逼。 不仅外面的人议论,本村的人也觉得刘大花过分,跟这样的人打交道,哪天被她捅一刀都不奇怪。 一时间,刘大花在村里的形象跌到谷底,家里要翻新猪圈,竟然没有一个人肯帮忙。 最先受不了的是白保山,直接翻出一百块钱交给儿媳妇:“拿回家给你妈,这钱算是你们小两口送的礼钱,你爸妈不用还了。” 刘大花哭天喊地:“这是去年卖猪才攒下来的钱,你凭啥拿去给外人!” 白保山生气道:“那天亲家母过来,你直接借钱屁事都没有。现在好了,人让你气的上吊,到现在还在床上起不来,这都是你害的!” 刘大花狡辩道:“家里本来就没钱,谁知道借了啥时候还。再说是她自己要上吊,又不是我让她这么做的,你们凭啥怪我!” 白保山对这个抠门婆娘失望极了,想到这些天一出门,村里人奚落的目光,他就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见儿媳妇不敢拿钱,他板着脸对刘大花说道:“你要是还想留着这张脸出门,就让儿媳妇把这一百块钱拿回娘家。” 刘大花死死地攥着一百块钱,心头简直在滴血:“我又没做啥,咋没脸出门……” 对上白保山的冷脸,她的脑海里浮现出村里人讥讽的眼神,一个个恨不得离她八丈远,好像她是啥见不得人的东西。 挽回名声还是损失一百块钱,刘大花做出艰难的抉择,一脸肉疼地将一百块钱递给儿媳妇:“拿走拿走,赶紧拿走,老娘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儿媳妇看了婆婆一眼,眼里有惊喜有紧张,唯独没有对她的感激。 在白保山的催促下,她果断抓住一百块钱飞快跑了,生怕慢一步会被要回去。 刘大花没了名声还损失一百块钱,当天就气得病倒了。 偏偏儿媳妇回了娘家,白保山父子连饭都不会做,她还要拖着病体洗衣做饭喂猪,几天下来就熬的不成人形。 村里没人同情刘大花,都觉得这是她自找的。 “哼,活该!” 周小兰倍感解气,露出幸灾乐祸的笑容:“这种缺德的东西,这就是她的报应,看她以后还敢不敢干那些缺德事!” 白惠心里也暗爽:“现在没人待见她,指不定在后悔呢。” 周小兰哼道:“后悔有屁用,也是她儿媳妇太老实,换成我这个性子,早把那个缺德货干翻了。” 母女俩心中的郁气消散,不知道这其中有白棉的手笔。 白棉对这个结果还算满意,对前来邀功的张刚夸道:“干得不错!” 张刚心里得意,嘴上谦虚:“就几句话的事,那些混混看白姐的面子,主动将刘大花干的蠢事传的沸沸扬扬。” 白棉笑了笑,问他最近的相亲情况,她可是等着喝他的喜酒呢。 “还成,有两个合适的在接触。” 张刚搓了搓手,眉飞色舞道:“没想到有一天我能这么受欢迎,每个来家里拜年的亲戚,都争着给我介绍姑娘,恨不得直接能把人带家里来!” 白棉失笑:“你有份正经的工作,人长得也不差,你家亲戚当然愿意给你做媒。” 张刚正色道:“全是托了白姐的福!之前小明吉子结婚,你送十张大团结的事,在我们那一片传开了,都觉得跟着你干有前途。” 白棉摇了摇头:“是你们表现不错,我才愿意花力气培养。” 她只是给三人一次机会,他们就抓住了。 就算不是他们仨,她也会培养别人,称不上有多大的恩情。 张刚走后,白棉翻了下日历,见明天是正月十五元宵节,她打算去县城陪陆家二老一起过。 第二天一早,白棉带着两条腊肉来到陆家小院,远远看到小院门口站着两大一小三个人,正在与门里的陆爷子争辩着什么。 白棉一眼认出三人是谁,蹬自行车的速度加快。 “爸,今天是元宵节,我特意带他们母子陪你和妈过节,您就打开门让我们进去吧。”陆成宇一手提着礼物,一手撑着大门不让关闭。 “滚,你们赶紧滚,我们两个老东西只有一个儿子,他早就被你们害死了!”陆爷子面皮涨紫,撑着门的手直哆嗦,坚决不肯放一家三口进屋。 第162章 挑拨离间 “爸,你别再嘴硬说只有一个儿子的话了!你和妈一把年纪,指不定哪天就动弹不了,还不是要指望成宇给你们养老送终。” 屡屡吃闭门羹的胡艳芝忍不了,猩红的嘴巴一张一合说出最残忍的话:“大哥一家死了这么多年,你和妈也该放下了,以后跟着我们好好过日子!” 陆成宇没有阻止,冷眼看着门缝后脸色铁青的亲生父亲。 “指望你们养老送终还不如指望一条狗!气极的陆爷子反倒冷静下来,发出一声不屑地嗤笑: “你们几次三番上门骚扰,我知道你们想要什么。实话告诉你们,我们两个老家伙已经将所有的财产都捐了,你们别想捞到一分钱!” 说来也是讽刺,他们想把财产赠给没有血缘关系的白丫头,人家根本不稀罕,还鼓励他们捐给需要帮助的人。 而面前这个跟他有血缘的畜生,却巴不得他们两个老家伙早点死,好将所有的财产捏在自己手上。 什么养儿防老,什么养老送终,全是狗屁! 这种不仁不义自私自利的畜生,就是一头随时会冲上来吞食他们血肉的鬣狗! “爸,我们没有这个想法。”陆成宇的脸色很难看,有种被说中心思的恼羞成怒。 “就算有这种想法有怎样,现在成宇是你唯一的儿子,阳阳是你唯一的孙子,你们的一切不留给他们还能留给谁!” 胡艳芝没有理会陆成宇的眼色,巴不得这个顽固的老东西立马气死:“还是说指望姓白的小妖精养老,把所有的东西留给她?” 说到这里,她无比生气:“这个小妖精真有本事,竟然能把你哄得团团转,该不是你嫌妈年纪大服侍不了你,才找这么一个女人……” 啪! 不等胡艳芝的污言秽语说完,她保养得宜的脸上就挨了重重一耳光。 胡艳芝捂着发麻的脸颊,眼里全是不可思议:“你打我?你敢打我?” “打的就是你!”陆爷子的胸口剧烈的起伏着,眼里充斥着浓浓的愤怒:“肮脏的东西,给我滚,滚得远远的!” 胡艳芝“啊”的一声大叫,发疯似的大力推开门,张牙舞爪地朝着陆爷子扑去:“我爸妈都没打过我,你个老东西凭什么动手,我跟你拼了!” 陆成宇一看,不慌不忙地伸手阻拦:“艳芝,冷静点,这是咱爸。” 胡艳芝哪里听得进去,眼看尖利的指甲就要抠到陆爷子的脸,她整个人却原地不动,只有一只手在半空中挥舞。 随即嘭的一声,胡艳芝狠狠地摔在地上,掀起一阵阵尘埃。 白棉护在陆爷子跟前,见他没有被地上的女人伤到,扭头冷冷地盯着手上还拎着礼物的陆成宇: “要是今天陆爷爷有个三长两短,这个女人就会以故意伤人罪被逮捕,到时候爷爷的财产落到你手上,你正好换个年轻漂亮的妻子,真是好算计啊!” 陆成宇一窒,对上胡艳芝狐疑的目光,他严厉地斥责白棉:“你血口喷人!” 白棉冷笑:“不是谁嗓门大谁就无辜,我有没有血口喷人,你心知肚明。” 哼,她血口喷人又怎样,有本事证明自己是被冤枉的啊! 撇下这句挑拨离间的话,白棉来到陆爷子身边帮他顺气:“陆爷爷,不要为这种人生气,你要是气坏了,就正好顺了他们的意。” 在她的宽慰下,陆爷子渐渐平静下来,脸色也恢复正常。 他走到角落拿起大扫把,抬手就给了陆成宇一下:“带着你的妻儿滚出去,以后你们来一次我打一次!” 被抽到脸的陆成宇连连躲避,不肯死心地说道:“爸,我是真心接你和妈去省城住,那里的医疗比小县城好,你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妈想,她的身体本来就不好!” 陆爷子怒道:“只要看不到你,她就不会有事!” 见他力气不足,对这对厚脸皮夫妻形成不了伤害,白棉接过扫把狠狠往他们脸上拍:“滚!” 胡艳芝惨叫不止,带着儿子飞快逃到门外。 陆成宇见陆爷子不仅没有阻止,还在旁边为白棉加油鼓气,就知道今天不可能讨到好,只能带着礼物狼狈逃离。 嘭的一声,大门被关上,将胡艳芝的骂声一并关在门外。 陆爷子抹了抹头上的虚汗,对转身回来的白棉说道:“幸亏你来的及时,不然爷爷今天要吃大亏了。” 白棉摇了摇头:“这两个人不会善罢甘休,下次不要给他们开门。” 陆爷子苦笑:“没有下次了。” 走进屋里,白棉发现林毓秀躺在床上,手脚被布带绑在床头,这会儿正两眼失神的看着屋顶,嘴里在念叨着什么。 陆爷子坐在床上,一边给老伴儿解布带一边向白棉解释:“昨天你新宇叔忌日,你林奶奶伤心过度又发病了。” 新宇就是老两口子的长子,在十几年前就去世了,妻子孩子也没能活下来,这是林毓秀精神崩溃的主要原因。 之前发病有田娥看着,她就没有机会弄伤自己。 年前田娥回家过年,隔三岔五会来陆家洗洗刷刷,但是不会在陆家留宿。 这两天家里忙她没空过来,陆爷子一个人很难看好发病的林毓秀,只能暂时将她困在床上。 双手得到解放,林毓秀哭着爬下床:“新宇别去,不能去,会死的,会死的——” 白棉急忙抱住她,细声安慰:“不去不去,没事了,没事了……” 林毓秀神情恍惚,看了看面前的陆爷子,又看了看白棉,突然伸手轻柔地抚摸她的脸: “是星星啊,你和你爸来了,你妈怎么没来?是不是又在加班?唉,让你妈注意身体,工作别太拼了……” 白棉一动不敢动,已经猜到“星星”是老两口的大孙女。 第163章 搅屎棍 老两口育有两个儿子,长子陆新宇,幼子陆成宇。 陆新宇从小展露出学习天赋,十五岁时以优异的成绩考入华国最高学府,三年后公费留学至米国一所著名大学,是老两口的骄傲。 恰逢十年动荡,陆新宇不顾导师的劝说毅然回国,和同样优秀的妻子入职首都某所研究院,得到了研究院的重用,前途一片光明。 相比陆新宇的出色,陆成宇就显得很普通,哪怕得到的资源和接受的教育一样,他也没能考上大学,是陆爷子托关系,才给他找到一份不错的工作。 在单位里,他表现一般,好几年没能得到晋升机会。 陆成宇对陆新宇的嫉妒,达到无法抑制的地步。 在陆新宇晋升的前夕,内心阴暗的他给革委会投了一封举报信,举报陆新宇被米帝的糖衣炮弹侵蚀,对外泄露国家机密。 事实却是陆新宇在研究中遇到困难,向国外的导师和好友请教而已,并没有泄露所谓的机密。 只是在那个草木皆兵的年代,陆成宇无中生有的举报,足以把陆新宇打落谷底。 陆成宇的这封实名举报信,给夫妻俩扣上坏分子的帽子,最终一家三口被下放到一个自然环境极为恶劣的地方改造。 下放途中,一家人遭遇一场百年罕见的暴风雪,接应他们的牛车失去方向,离下放的村子越来越远…… 暴风雪过后,村里人出来寻找,一家三口紧紧拥抱在一起,早已冻成了雪雕。 “那个畜生,那个畜生嫉妒新宇,无中生有写举报信,害死了新宇一家……” 陆爷子声音哽咽,哪怕事情过去十几年,他依然无法接受长子一家的惨死:“他嫉妒新宇比他聪明,比他学历高工作好,可是我们都不曾亏待过他啊!” 白棉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对陆成宇的厌恶达到顶峰。 看着犯糊涂的老太太,她终于明白老太太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任何一位爱孩子的母亲,都无法接受这样的人伦惨剧。 过了好一会儿,陆爷子平静下来:“丫头,我和你林奶奶将来去了,名下所有的财产你随便处置,别让那个畜生拿到一分。” 白棉心里一阵难受:“爷爷,你和奶奶会长命百岁的。” 陆爷子笑了笑,豁达道:“长命百岁也有入土的一天,晚年能遇到你这个好孩子,我们两个老家伙很幸运。” 白棉轻声道:“遇到你和林奶奶,我也很幸运。” 另一边,被轰出来的夫妻俩见进门无望,只能带着一个劲儿喊饿的儿子来到国营饭店。 两人都是要面子的人,不想让人看到他们脸上被扫把抽出来的红痕,就找了个无人留意的角落坐下来。 一放下手包,胡艳芝就小声咒骂着白棉:“这个不要脸的贱人,早晚有一天让她后悔这么对我!” 陆成宇脸色阴沉,不知道在想什么。 胡艳芝咒骂半天,见得不到丈夫的回应,她心里愈发恼怒,刚要问他接下来怎么办,却不由自主地想起白棉的话—— 要是今天爷爷有个三长两短,这个女人就会以故意伤人罪被逮捕,到时候爷爷的财产落到你手上,你正好换个年轻漂亮的妻子,真是好算计啊! 胡艳芝和陆成宇做了十几年夫妻,很清楚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连从小一起长大的亲哥哥都能陷害,对她这个妻子又能有多少感情?能跟那两个老不死手上的财产相比吗? 胡艳芝默默问自己。 她心思不深,有了这样的怀疑,她就忍不住问出来:“刚才我对你爸动手,你明明能够拦住我,为什么没有及时阻止?” 陆成宇眉头一皱,显得有些不耐烦:“他先动手打了你,要是不让你出这口气,你能轻易善罢甘休?” 胡艳芝追问道:“你爸一把年纪,你就不担心他会受伤?” 陆成宇心知她起疑了,不得不按捺住烦躁解释道:“你一个女人,下手能有多重。看在他是我爸的份上,我相信你有分寸。” 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他生硬的转移话题:“那个女人称呼我爸爷爷,看我爸的样子很信任她,可能真会把所有的东西留给她。” 果然,胡艳芝急道:“这怎么行,这个半路跑出来的贱女人,休想跟咱们争财产!” 两个老不死出身豪富,即便抗战期间捐赠了大半个家产,建国后又上交了不少,手上肯定还有不少值钱的好东西。 那些明面上的铺面算什么,古玩字画才是宝贝,随便一样拿到国外卖掉,都能换回一大笔钱。 可恨这两个老不死的,将这些死死攥在手上,之前他们遇到大麻烦,急需一大笔钱才能解决,两个老不死的都不肯拿出来,害得他们只能卖房凑钱。 想到现在租住的地方,胡艳芝恨得牙痒痒:“这个贱人不仅害得琳琳被闻家退婚,还坏了咱们家的好事,简直就是一根搅屎棍!” 陆新宇也这么觉得:“这个女人不简单,要想个办法让她脱不了身。” 这说说到胡艳芝的心坎上:“等回了省城,我找我妹夫商量一下,看看他有没有好办法。” 只要那个贱人自身难保,自然就管不了闲事,看那两个老东西还能依靠谁! 元宵节一过,白铁军就收拾行李,带着手下的十几号人装修白棉的六家包子店。 这六家店分布在省内的各个县城和地级市,他们直接分成了三队,每队负责两个店的装修,大概一个月左右就能全部装好。 白棉趁这个时间,揣着四万多块的存折,带着张刚余明南下阳城批发春装。 周兴旺则是去了江城服装店,按照白棉的交代对店里进行软装,该摆绿植的地方摆绿植,该装窗帘的地方装窗帘。 衣架展示架就更不用说了,这些都需要他来做。 “哈哈,阳城,到阳城了!” 火车抵达阳城,张刚迫不及待下车跑到站台上,张开双臂又跑又跳:“不愧是阳城,连空气都带着香甜的气息!啊,我要升华了——” 对上其他乘客看神经病一样的眼神,白棉以手掩面,不想跟这个二货同行。 第164章 半途加价 三人直奔服装批发市场,各个档口挂满了新出的春装。 第一次来这里的张刚余明目不暇接,面对让人眼花缭乱的颜色款式,他们跟曾经的周兴旺一样根本无从下手。 白棉没指望二人挑选衣服,带他们过来完全是充当搬运工。 这次新店开业,上的全是春装,她要争取一炮打响,成为江城引领潮流的服装店。 只是一连看了三四家,都没挑上几款合适的,白棉就来到老熟人的档口。 这个老熟人,就是无论她光顾多少次,都概不还价的杜老板。 见白棉带来两个眼生的,杜老板打量了张刚余明一眼,用阳城话问白棉:“这两个人比之前那个憨货强。” 白棉嘴角一抽,庆幸周兴旺没有来,不然听到这话该多伤心呐。 得知合伙人没换,这两个人是她带来的搬运工,杜老板立马失去兴趣,指着面前乱糟糟的一堆春装:“这些破烂你看不上,过几天会上一批新款。” 白棉眼睛一亮:“要几天?” 杜老板张开五指:“最快也要五天。” 五天…… 白棉想了想,觉得能等:“成,五天后我再来,有不错的新款你给我留着,价钱咱们可以商量。” 杜老板白了她一眼,指着“概不还价”牌子傲娇道:“一口价,没得商量。” 白棉暗暗磨牙。 哼,总有一天她会把价格磨下来,磨一毛钱也是钱! 之后三人看遍其它档口,白棉挑挑拣拣选了二十多款,每款拿货三十到五十件衣服不等,装了整整十二大包。 张刚余明惊呆了,吭哧吭哧的将十二包衣服装上小货车,一口气拉到招待所,顶着服务人员的白眼扛到开好的房间里。 接下来两天,三人会继续到批发市场挑款式,只是挑来挑去也没挑中几件。 第四天白棉没有去批发市场浪费时间,大早上敲开张刚余明的房间:“走,咱们去深市看看。” 往返阳城好几次,每次来去匆匆,都没有去过改革开放好几年的深市,现在正好有时间,不去看看太可惜了。 张刚余明激动坏了,火速洗漱干净,换上最好的衣服,跟着白棉坐上阳城开往深市的火车。 一下火车,张刚又准备发表感想,被余明眼疾手快的堵住嘴,一口气将这个二货拖到火车站外面。 只是看到面前一座座拔地而起的高楼大厦,饶是淡定的余明也看直了眼,怀疑自己是不是来到了另一个世界。 八十年代初的深市,远没有后世的繁荣,却已经显现出非同一般的潜力。 三人没有坐车,就这样漫无目的的一路走一路看。 见到处都是建筑工地,街上是操着各种口音来找工作的年轻人,余明看到了这座新兴城市的巨大活力。 无意中看到一则招工启事,发现这里的工人工资是江城的两倍还多,他不由得屏住呼吸,怀疑这是假的。 白棉看出余明的困惑,解释道:“这里工地工厂到处都是,需要大量的年轻劳动力,比内地工资高很正常。” 不过这个时期方方面面的管理不够完善,很多工厂工地缺乏信誉,不肯对工人兑现承诺的薪资待遇。 幸运的能拿到大半工资,不幸的连回家的路费都没有。 因此内地人南下深市找工作,多半是托熟人或亲戚带着,这样找到良心工厂或是工地的概率大一些。 余明激动的情绪平复下来,暂时打消让亲朋好友来这里打工的念头,转而提起了装修队:“白姐,白叔的装修队发展的不错,要是能来深市肯定会更赚钱。” 白棉摇了摇头:“现在专业的装修队不多,光江城这个大市场就够装修队吃的,暂时没必要到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 余明觉得有道理,就不再提这茬,倒是盼着包子店能尽快开到深市来,先一步占领这个巨大的市场。 在深市逛了两天,张刚余明涨了不少见识,愈发觉得深市潜力巨大,是百年老城的江城所不能比的。 虽然看好深市,但是两人打定主意跟着白棉混,倒是没有来深市闯荡的念头,就想着白棉继续开拓事业,跟她一起来深市建个厂子掘金。 中午三人在一个小饭馆吃饭,等上菜的时间,白棉随手拿起一份报纸看起来。 报纸是昨天的,她刚一翻开就看到一则重金寻物启事,答谢金额竟然高达一万元! 白棉带着好奇看正文,发现丢失的是一个极为普通的公文包,在百货大楼里的售价也才十几元。 这样一个包,自然不值一万元,恐怕里面装着重要物品或是文件。 白棉没有把这条寻物启事放在心上,打算吃完饭就返回阳城。 结果张刚说长这么大没有看过海,就提议去海边转一转,看看能不能捡到大海鱼什么的。 白棉想着来一趟不容易,决定满足他这个小愿望,便打算租一辆三蹦子,让司机师傅载着他们去海边。 司机欺负三人是外地人,张口就要一百块钱车费。 张刚气坏了:“才四五十里路,你竟然要一百块钱,你怎么不去抢啊!” 司机:“抢钱犯法,你当我傻啊!” 张刚:“……” 白棉拦住气得要动手的张刚:“换一辆就好,没必要跟他废话。” 理想很美好,现实很荒诞。 连找的几辆三蹦子跟商量好了似的,要价全在一百以上。 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要价三十的,白棉就没有讨价还价,跟张刚余明一起上了车。 谁知到了前不着村后不着地的地方,司机直接变卦索要二百块,否则就把他们扔在这里。 面对气愤的三个人,司机无耻的说道:“海边离城区那么远,这里的路况又不好,随时会有拦路打劫的坏仔,我是冒着生命危险载你们,二百块很便宜啦。” 张刚气得比划拳头:“便宜你妈,二百块钱买冥钱啊!” 白棉却听出了司机的威胁,脸色冷了下来:“把他拉开,我来开车。” 海边是不能去了,指不定有什么,这里也不能久留,得马上开车离开。 张刚余明没有多问,立马将驾驶室的司机拉下车。 司机懵了一瞬,大喊大叫:“干什么,你们几个外地佬想干什么!” 两人没有搭理,直接捂住他的嘴巴,强硬的将他推到后面的车斗里。 白棉立即坐进驾驶室,转动钥匙点火,操纵方向盘掉头,就从后视镜里看到有一群人从灌木丛里扑过来狂追。 第165章 重金悬赏 两腿自然跑不过三蹦子,白棉没有把后面穷追不舍的人放在眼里,打算一口气开到市区的派出所,结果前面二十多米的地方又窜出七八个人。 这帮人手拿棍棒石块等物,不怕死地堵在路中间,想要逼停白棉开的三蹦子。 白棉冷冷一笑,直接加快速度朝着人群冲过去。 “草!” 似乎没料到白棉会这么狠,这帮人齐声爆粗话,惊慌失措地退到路边,眼睁睁地看着三蹦子飞速驶离。 路况很差,车斗里的三个人被颠的东倒西歪。 司机见同伙们拦截失败,吓得浑身直哆嗦:“我错了,我错了,别弄我……” 张刚在颠簸中一把揪住他的领子,故作凶恶的喝道:“连你爷爷都敢坑,我看你是活到头了!” 见他带着匪气,司机用蹩脚的普通话小心问道:“兄弟哪条道上的?” 这仨明显是外地人,其中还有一个漂亮女人,他瞧着没啥威胁才敢这么干,没想到竟然在他们手上栽了。 这两个男人先不提,那个会开车的女人才是他们的老大,这两年新增的团伙中,没听说有老大是女人的啊! “哼,你没资格知道,这不是你该问的!” 张刚在司机的脑袋上猛抽一下,见他脸上露出畏惧之色,不由得一阵暗爽。 当初白姐要来深市打天下,他们是极力赞成的,觉得以白姐的能力,要在深市这片地界混出头不难。 看看,这还没混呢,就让这小子吓成了孙子。 可惜后来白姐变了,一心做正经生意赚钱,还做的这么好,真不愧是白姐! 经过余明的追问,司机承认他们有一个团伙,在拉人拉货时会看人下菜碟,遇到有钱的外地人会多收钱,不给就拉到偏僻地带上手抢。 这帮人的良心没有黑透,只图财不伤人。 司机很骄傲:“我们不坏啦,像黑仔那伙人干的事情才过分!” 开出没多远,车子突然没油了。 这附近鸟不拉屎不可能有加油站,白棉不得不离开驾驶室,将司机从车斗里拽下来:“车上没放备用油?” 司机害怕极了,觑着白棉的脸色小心道:“没有……” 急脾气的张刚又给了他一下:“油没加满就往外开,你特么是不是傻?” 司机特别委屈:“昨天借给了别人,谁知道那孙子不给加油啊!” 余明紧张地往后看,没有看到司机的同伙才稍稍安心:“白姐,现在怎么办?” 白棉暗叹倒霉,盯着司机问道:“这里离城区有多远?附近能不能搭上回城的车?” 司机眼珠一转,刚要开口脸上就挨了一拳:“哎哟——” 白棉收回手:“别给我耍心眼。” 司机一下子老实了,一手捂住脸一手指着东北方向:“往那里走上四五里路,有一条通往市区的马路,可以在去那里拦车。” 白棉看了眼时间,推了司机一把:“带路。” 司机不敢不听,到驾驶室拔下钥匙锁好车门,苦着脸走到前面带路。 走着走着,他懊恼地抽了自己两个大嘴巴,懊恼自己眼瞎惹到惹不起的人。 余明低声说了司机一伙人干的事,对他们有手有脚还有车,却偏要坑人抢劫的行为表示鄙夷。 白棉听后,不由得想起报纸上的那则重金寻物启事。 看着一脸丧气司机,她随口问道:“这几天有没有抢到过公文包?” 司机摆手:“没啦,这两天社团有事,没有人找活儿。” 白棉也没有失望,催促他走快点。 现在已经下午三点了,要是能及时赶回市区,还能搭上去阳城的火车,不然又要在深市多耽误一天。 走了约莫二十分钟,一行人途经一个小村子,意外遇到了司机的熟人。 这人二十出头的年纪,衣着打扮就不像正经人,看向白棉的眼神更是不怀好意。 两人说的是小众方言,白棉三人完全听不懂。 白棉暗道不妙,准备撇下司机带着张刚余明离开,谁知走了没多久就有一群人从旁边的屋子冲出来,将三人团团围住。 司机懵了一下,看了看白棉三人,又看了看黑仔,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黑仔拍了拍他的肩膀,用方言说了什么,就见司机的脸黑了下来。 黑仔明显没有把他放在眼里,径直地朝着白棉走过来,伸手就要摸她的脸:“这放在哪里都是上等货,弄去对面绝对赚大钱!” 白棉听不懂他的话,不妨碍她感受到话里深深的恶意。 她眼神一厉,一把攥住黑仔的手腕用力一拧。 黑仔闷哼一声,意识到自己踢到铁板,急忙挥出左拳直击白棉的脸:“臭女表子!” 回应他的是凶猛一脚,白棉直中他的腹部,直接踹飞一米远。 “黑哥——”黑仔的手下们见老大吃亏,纷纷扑向白棉:“你个小女表子,看兄弟们不弄死你!” 一场不算激烈的打斗,持续不到三分钟,包括黑仔在内的九个人全都倒地不起。 白棉一脚踩住黑仔的胸口,问了一个跟问司机一样的问题:“这两天有没有抢过一只公文包?” 黑仔脸色一变,矢口否认:“没有!” 白棉哪会信他的谎言,对张刚余明说道:“进屋搜。” 说罢,又命令一旁两眼发直忘记逃跑的司机:“你也去。” 三人不知道她为什么要找公文包,却没有一个人出声询问,忙不迭地转身往屋里跑。 黑仔目眦欲裂,恶狠狠地盯着白棉:“你找死!” 白棉一巴掌扇在他的脸上:“我死之前,你肯定先进去。” 没过多久,余明拿着一只鼓鼓囊囊的黑色公文包匆匆跑出来:“白姐,是这个吗?” 白棉接过公文包,拉开上面的拉链,就看到里面装着厚厚一个文件袋。 见文件袋被拆开了,她便取出里面的纸张,仅仅一眼就知道这是什么,脸色变得极其慎重,立即指挥司机:“弄辆车过来,三蹦子拖拉机都行!” 说着又指挥张刚余明找来绳子,将黑仔等人全部捆起来。 被一个女人三拳打趴,还被踩在脚下,黑仔都没有慌过怕过。 现在看到白棉的反应,强烈的不安袭上心头:“这、这里面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白棉奇道:“你不是看过吗?” 黑仔一噎:“我不识字。” 白棉了然,怪不得呢。 不过光识字还不够,这里面的文件是全英文,还有不少专业术语,就算黑仔学过英语也不一定能看出这是什么。 这就是吃了没文化的亏啊! 看着非要得到答案不可的混混头子,白棉决定成全他:“也没什么,几张能让你吃花生米的纸罢了。” 黑仔一脸灰败。 第166章 开业 司机不是村里人,跑遍整个村子也借不到拖拉机,只能花钱从一个存有柴油的人家,买下足以开到市区的柴油交给白棉。 白棉又把柴油还给司机,让他带着张刚余明将三蹦子开过来,并承诺回市区后给他二百块酬劳。 这一次司机很乖顺,痛快的带着张刚余明折回,不仅将三蹦子开了回来,还拉回那伙半路上遇到的十几个同伙。 看到黑仔一伙惨不忍睹的样子,这群人看向白棉的眼神变了变,意识到她是个不能惹的狠角色。 三蹦子拉不了这么多人,最后其他人另想办法回城,白棉开着三蹦子拉上黑仔九人,跟张刚余明以及司机一道直奔市区公安局。 在车斗里吃着冷风的黑仔,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自己会被抓。 那天从一个年轻人手里抢到公文包,看他那么紧张,就以为里面都是钱。 结果打开一看,发现除了一个文件袋,根本没有值钱的东西,黑仔气得将公文包扔到自家厨房,打算当做引火的烧掉。 第二天他在街上闲逛,就听到有人议论,说是出了一则重金悬赏,找的是一只黑色公文包,他就猜到是自己抢来的那只。 这么丰厚的赏金,想也知道公文包里的东西不简单。 黑仔眼馋一万块赏金,又不敢直接将公文包交出来,还没等他想清楚怎么办,就发现公安们到处抓惹是生非的混混。 他做贼心虚,担心被抓进去缝纫机,只能带上价值一万块的公文包,和一帮小弟在亲戚家的空房子里避风头。 谁曾想…… 这下,彻底完了! 公安局上下正在为迟迟找不到公文包而着急上火,就差发动全市力量掘地三尺的找。 等白棉将完好无损的公文包摆上桌,他们还有些不敢相信。 直到失主过来,再三确定包里的文件没有问题,所有人都松了口气,握着白棉的手谢了又谢。 要知道为了这个公文包,他们整整三天没有合眼。 接受完数名公安的感谢,一双苍老的手伸过来,郑重向白棉道谢:“小姑娘,谢谢你!” 失主头发花白,是位六十多岁的老人,他戴着一副老旧的黑框眼镜,穿着一身半新不旧的中山装,看气质就是一位学识渊博的人。 “随手的事,您不用谢。”白棉不清楚失主身份,却不由自主的怀着敬意。 能接触到这么机密的东西,惊动整个公安局寻找失物,这位失主的身份肯定不简单,十有八九为华国作出过重大贡献。 失主显然觉得口头道谢还不够,从上衣口袋里拿出钢笔,在笔记本上写下自己的联系方式:“这是我的住址,要是有事你随时可以来找我。” 白棉没有拒绝,看都没看直接放进口袋里。 公安局的大小领导亲自送失主离开,白棉隐约听到他们对失主为“邹老”。 她拿出对方给的纸条,就在上面看到“邹万仁”三个字。 公安局办事的效率很快,当天就兑现了酬金,整整一万块! 白棉美滋滋的带着酬金,跟张刚余明一起离开了公安局。 至于黑仔一伙如何抢走公文包,又是如何出现在那个小村子,后面是一辈子踩缝纫机还是直接吃花生米,就不是她该关心的。 见者有份,白棉大方的分给张刚余明一人五百块钱。 两人清楚她的性子,谢过之后就兴奋地揣进各自的口袋。 他们再次庆幸选择跟着白姐混,这不出来一趟,见了世面不说,还白得了五百块,一年的工资呢! 在公安局耽误了将近两个小时,深市开往阳城的火车已经开走了,三人就在深市多留了一天。 第三天一大早,他们来到杜老板的档口,一口气挑选了十几个款式,打包走五六百件春装。 白棉火速办理好托运,当天就跟张刚余明坐上返回江城的火车。 一周的时间,足以让周兴旺布置好服装店。 看到白棉带回来的二十多包春装,他兴奋得一夜没睡,将需要展示的几十套服装一一熨烫,挂在店里最显眼的地方。 服装店开业的前两天,白棉特意从包子店借来四个形象不错的女店员,对她们简单的培训过后,就给四人各挑了一套春装,让她们开业那天就穿上。 白得一套衣服的店员们高兴坏了,在开业这天格外卖力的招待进店的客人。 有个机灵的店员,直接举着写有促销活动的简易海报,俏丽的立在街头,面带微笑的向路过的女人介绍“luna(露娜)”服装店。 luna这个在后世土里土气的店名,是周兴旺从十几个店待选店名里选出来的,觉得这个名字既有英文字母,又有汉语拼音,简单易记更容易引人注意。 压根不知道这是白棉懒得想名字,随手在草稿纸上写下来的,偏偏就被他一眼看中了。 有几个女店员帮忙招待客人,白棉直接坐在收银台前,负责收钱找钱。 只是这条街人流量大,又正逢周日,店里的顾客出乎意料的多,一下子涌进来十好几个,四个店员根本不够用,一个个忙得脚打后脑勺。 白棉不得不一边收银一边招待客人,见对方看上一套桃花粉套装,她拿起旁边的一套委婉地劝说: “您皮肤白气色好,这套宝蓝色套裙的剪裁更能凸显您的气质,您可以穿上试试,不满意我再为您挑选其它款式。” 顾客四十多岁的年纪,对这番话很受用,嘴巴却一点不客气:“那就试试,要是不合适,说明你这老板眼光不行,不适合开服装店。” 白棉没有恼,始终保持得体的微笑。 第167章 抄袭 爆了,luna卖爆了! 包括周兴旺在内的六个人,从上午九点半忙到晚上九点半,顾客多到他们连午饭都来不及吃,说话太多声音都沙哑了。 直到送走最后一位顾客,白棉挂上歇业的牌子,瘫坐在凳子上手指头都不想动一下。 看着空旷的店面和空荡荡的衣架,清点完库存的周兴旺跑出来说道:“小棉,衣服卖得太快了,才一天就耗了五分之一,咱们得赶紧去阳城补一批!” 饶是料到库存可能不够,白棉还是吃了一惊:“这批货有将近两千件,才一天就卖掉了四百件?” 周兴旺拿来三本单据,上面一页页写的明明白白:“一共是386件,你选的款式都太收欢迎了,一口气买两件的不少。” 白棉接过单据本随意翻了翻,又问了卖得最好的款式是哪些,在笔记本上一一记下来,发现卖得最好的依然是杜老板的那批货。 她在每个款式后面标注好拿货数量,计算出具体货款后交给周兴旺:“后天你和张刚余明去阳城拿货,要是有不错的新款,你也挑着买一批。” 周兴旺有些激动有些不自信:“我行吗?” 白棉鼓励道:“你算是我手把手教出来的,肯定行。” 周兴旺受到鼓舞,心里有了底气:“好,我去!” 等四个临时店员离开,兄妹俩坐在收银台前,清点今天的营业额,一共是8445元。 每件衣服的底价是定死的,在这个基础上另外报价给予顾客优惠,最终的售价和至少是售价的两倍。 店面暂时没有租金成本,扣除进货的成本,开业第一天赚的钱至少有4300块。 “发了发了,咱们发了!”周兴旺激动得语无伦次,盯着满满两抽屉钱像是在梦里一般:“原来赚大钱这么容易啊!” 白棉白了他一眼,按照面值大小一百一百的整理好,明天上午好拿到银行存起来,这么多现金放在店里不安全。 开业活动一共是三天,周一周二是工作日,白天进店的人不如周日多,但是中午傍晚和夜间,店里挤满了人,营业额竟然和周日相差不大。 luna款式新潮,丝毫不比百货大楼差,服务质量更是甩它好几条街,凡是进店试过衣服的顾客,就鲜少有空着手离开的。 一时间,城中新街开了一家服装店的消息,就在顾客之间渐渐流传开,成为不少准备添置春装的女人的首选。 巧合的是,在luna开业这天,白仙容跟人合伙开的服装厂也正式投入生产。 这厂名很有意思,就叫白金服装厂,白仙容的白,王金伟的金,倒也简单易记。 白金服装厂的规模不大,暂时只有一个生产车间,所有的工人加起来才十个人。 白仙容却很满意,大早上就拿来两件女装丢给打板师傅:“这是百货大楼刚到的新款,你仔细琢磨一下原样复制出来。” 打板师傅来回看了看,对款式不太满意:“是新款没错,但是原样复制可能不好卖,袖子和腰线改一下会更好。” 白仙容不高兴:“我才是老板,让你做什么你就做!” 打板师傅无所谓,反正不影响他拿工资。 白仙容心里得意,以为自己这个老板有威信,踩着高跟鞋哒哒哒的走到自己的办公室。 看到正在擦桌椅的小助手,身上穿着一套款式新颖的春装,她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这是在哪里买的?我在百货大楼没有见过。” 小助手有点害羞:“这是我对象送的,他说城中新街开了一家服装店,里面的衣服全是阳城过来的新款,生意特别好呢。” 白仙容再次打量她身上的新衣服,越看越觉得比自己拿回来的两件款式好。 于是她以老板的身份命令道:“你是白金服装厂的员工,为服装厂做贡献是应该的,这套衣服你换下来交给打板师傅。” 小助手一整个懵住。 白仙容没有理她,把另一个负责跑业务的员工叫进来:“城中新街新开了一家服装店,你去找老板谈一下合作的事,必须拿下这个订单。” 业务员十分无语,这是说拿就能拿下来的? 心里这么想,他嘴上应承道:“是,白厂长。” 忙得脚不沾地的白棉,并不清楚白仙容的骚操作,也不知道自己的服装店被她盯上了。 开业促销活动结束后,店里的客流下降一大截,这种情况在她的预料之中,不可能人人买衣服都像买大白菜。 好在每天的销量和营业额并不差,净利润维持在800元左右,这个数字相当可观。 原本四个临时店员,白棉在征询她们的意见后,就留下来两个,都是二十出头的年纪,一个叫高芬,一个叫黄玉。 给二人的薪资待遇和包子店一样,都是40元的基本工资加绩效,并且包吃包住。 这天上午,趁店里没有客人,白棉见缝插针的给高芬和黄玉做进一步培训,就见一个衣着体面的年轻男人推门走进来。 原以为这是给对象或是姐妹买衣服的顾客,结果刚准备起身招呼,对方就伸出手热情的自我介绍:“你好,我是白金服装厂销售主任小吴,想跟你谈一谈合作的事。” 白金服装厂?合作? 白棉愣了一下,礼节性的跟小吴握了握手,没有自报姓名。 小吴也没有留意,从携带来的纸袋里拿出两件样衣递给她:“这是我们服装厂新出的两款服装,和贵店的服装风格很接近。” 白棉饶有兴趣的接过来,抖开一看脸上没了笑意。 高芬一看,上手摸了摸:“这款式颜色跟咱们店的爆款一样,就是面料不太一样。” 面料没有质感,裁剪也不咋的,当着小吴的面,她没有直接说出来。 黄玉拿起另一件,发现也跟自家店里的款式撞了,只有下摆和肩膀两处不一样,看向小吴的眼神就跟看小偷没啥两样。 “这、这怎么可能,这是我们厂的设计师精心设计的……” 小吴压根不知道luna的爆款是什么,就是来谈业务时见这两件样衣最时髦,这才拿过来给自己增加筹码,哪会想到跟luna的爆款撞了。 他的冷汗都下来了,急忙向神情冷淡的白棉说道:“我们白厂长很有合作的诚意,还请luna给我们白金服装厂一个机会,先看看其它样衣。” 白厂长? 白棉突然想起那天在汽车站偶遇白仙容,她说过服装厂即将开业的事,这白金服装厂不会就是她开的吧? 第168章 没点数 确定白厂长就是白仙容后,任凭小吴如何解释,白棉还是把人请了出去, 高芬和黄玉很气愤,觉得白金服装厂欺人太甚,抄袭仿制luna的款式不说,还大喇喇的拿上门要求合作,简直就是在踩脸。 白棉倒是没怎么生气,服装的款式版权很难界定,哪怕是越来越注重版权的后世,只要出现某个爆款,就会被各个商家轮番抄袭仿制。 再说店里的服装都是她从阳城拿回来的,要追究白金服装厂抄袭仿制也是那边生产厂家的事,不过很难维权就是了。 白仙容喜欢仿制就让她仿吧,要是真能靠仿制在竞争日益激烈的服装行业杀出一条血路,那也是她的真本事。 现在嘛,合作是不可能合作的,就算没有抄袭仿制这件事,白棉也不可能与白仙容合作。 至于白仙容知道luna是她的店,会不会为她不给面子而生气,那是白仙容自己的事,她为什么要给这种人面子? 而且这女人抄袭仿制就算了,料子也不知道用好点的,真摆到店里来卖,绝对会搞砸luna的牌子,她不可能这么干。 下午周兴旺拉着一批货来到店里,白棉就说了白仙容开白金服装厂的事,叮嘱他不要理会白金服装厂的人,也不要跟这个厂子合作。 小吴回到白金服装厂,见白仙容不在办公室,他暗暗松了口气。 只是没等他高兴完,白仙容突然从身后冒出来:“让你跟luna服装店的老板谈合作的事,你谈的怎么样了?” 小吴拿出袋子里的两件样衣,语气里带上几分怨气:“这仿制的是luna的爆款,老板一眼就认出来了,不愿意合作。” 白仙容皱了皱眉,无法理解:“为什么不愿意?luna从我的白金拿货,肯定比去南方拿货便宜,你没跟她算这笔账?” 小吴无奈道:“说了,luna的老板看不上。” 白仙容皱了皱眉,不悦地看着他:“是你没用心吧?既然luna能一眼认出是她家的爆款,说明咱们仿制的很成功,她怎么会不愿意?” 小吴嘴角一抽,差点甩杯子走人。 特么人家为什么不愿意你心里没点数么? 为了所谓的节省成本,你专门让人去纺织厂淘残次布料和便宜布料,人家luna又不缺那点本钱,怎么可能干自砸招牌的事? 到底需要这份工作,小吴耐着性子解释了一下,换来白仙容的暴怒:“哼,不愿意就算了,有的是店家愿意跟白金合作!” 小吴没有吱声,心里对白金的发展并不看好,确切的说是对白仙容这个决策者不看好。 在外面跑了这么多天,肯合作的服装店寥寥无几,倒是那些摆摊卖衣服的小摊贩更喜欢白金的仿制服装,这与白金定下的发展方向完全不一致。 白仙容不知道小吴的想法,踩着高跟鞋蹬蹬的离开厂子,去找另一个合伙人商量扩展销路的事。 半个月后,luna彻底走上正轨,周兴旺对店内的事务基本上手,白棉干脆果断的撂挑子,将精力放在即将开业的六家包子店上。 六家新店的人手已经培养好了,店长也是从老店里选出来的,能力方面得到了六家老店长的认可,不需要白棉多操心。 新店开业当天,她作为老板露面,给员工画画大饼,鼓励几句工作就算完成了。 这些新店分散在各地,白棉来回跑了半个月,最后来到南新市查看咸菜厂的情况。 现在是初春,地里的蔬菜寥寥无几,适合做成咸菜的只有韭菜,因此修缮一新的厂子没有工人,只有曾院长带着几个大孩子忙里忙外腌制韭菜。 “这是春韭腌的,比其它季节的韭菜要好,这几罐已经腌好了,你拿回家尝尝。”曾院长将菜篮子递给白棉,里面装着五六罐腌韭菜。 透明的玻璃罐,翠绿的韭菜,红艳艳的剁椒,看起来格外有食欲。 “我有口福了。”白棉高兴的接过来,要是手头上有筷子,她当场开一罐尝尝鲜。 问及福利院的近况,曾院长的笑容消失:“其他方面还好,年前院里多了两个不满周岁的孩子,一个心肺没发育好经常生病,一个腿部残疾需要做动手术矫正。” 不用问也知道,这两个孩子是被亲人遗弃的。 “两个都是女孩,真是造孽啊!”曾院长叹了口气,继续说道:“这几个月被遗弃的女孩有好几个,有一个幸运很快找到了新家。” 现在计划生育政策一年比一年严格,被遗弃的女婴也一年比一年多,全国各地的儿童福利院,都在经历南新儿童福利院一样的事。 白棉关心那个腿部残疾的孩子,问道:“什么时候能做手术?费用方面有问题吗?” 曾院长:“医生说越早越好,手术费已经筹措到一半。” 其中一小部分是卖咸菜攒的,另一部分是政府的拨款,剩下的一半只能让社会上的爱心人士捐赠。 “缺多少我来补,院长联系好医院就给我拍电报。”白棉手里拿着陆家这半年的店面租金,金额超过一万块,老两口让她自由支配。 “谢谢,我替那孩子谢谢你……”曾院长连连向白棉道谢,高兴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白棉提着一篮子腌韭菜回到云水县,给陆家老两口留下两罐,剩下的全被她拎回家。 老两口年纪大了,咸菜腌菜不能多吃。 一到家,周小兰就递过来两封信:“一封是阿骁的,一封是首都那个倒霉鬼。” 白棉忍俊不禁:“妈,那小子够倒霉了,你这样称呼他怕是还要倒霉。” 周小兰催促道:“快看看阿骁写了啥,有没有说回来的事,过年的腊肉腊肠还给他留着呢。” 白棉也想知道,一头扎进房间看起来。 第169章 锥心 首都火车站。 候车室门口人来人往,三三两两的人群依依惜别,时不时响起低泣声和安慰声。 提着行李的贺骁站在人群里,正在与前来送他的秦安翊道别。 说到最后,贺骁还是忍不住多句嘴:“你看中的那个合伙人,需要继续深入了解一下,你再决定要不要合作。” 仅仅见过两次,就要豁出全部身家,怎么看怎么不放心。 “哥放心,这一次我绝不会看错!” 秦安翊格外有信心,颇为自得的说起原因:“年前我给她写了一封信,故意没放汇款单,结果你猜怎么着?她竟然回信向我索要了。” 这说明人家没想从他身上图什么,不然装做汇款单已收到,在信上跟他拉近关系,而不是短短四个字。 贺骁一言难尽,深深为这小子担忧:“有些人擅长伪装,工于心计。你现在这样想,或许正中她下怀。” 秦安翊坚定道:“不会的,她绝不是那样的人!” 贺骁:“……” 白说了。 秦安翊对白棉的信任,到了盲目的地步:“前不久我给她写了一封信,提出要去她的家乡游玩,希望可以见上一面,到时候我跟她谈一谈合作的事。” 贺骁不知道这小子说的人,就是自己日思夜想的妻子,继续劝说道:“你舅舅是生意人,与其找一个不了解的人合伙,不如直接找你的舅舅。” 秦安翊拒绝:“我舅舅一心让我出国深造,不可能带我一起做生意!” 两人谁也说服不了谁,默契的终止这个话题。 这时秦安翊看到了什么,脸上的轻松随意消失不见。 贺骁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就看到不远处停着一辆吉普车,一个年轻女人从车上下来,径直地朝着自己所在的方向走来。 与贺骁的视线对上,女人的呼吸乱了一瞬。 在知道他来首都进修后,她就一直找机会见他。 只是那里管理严格,没有特殊情况,里面的人出不来,外面的人也进不去,从过年到现在她始终没能见到人。 李图南压下起伏不平的思绪,状若无事的加快脚步走过来,冷若冰霜的同两人打招呼:“阿骁,小安。” 贺骁掩去眼底的意外,露出见到老熟人的喜悦:“图南。” 秦安翊则是不冷不热的应了一声:“小南姐。” 他看柳月这个继母不顺眼,对柳月的女儿李图南没什么恶感,当然也不可能有多亲近。 李图南的神情有些复杂,看着贺骁欲言又止。 秦安翊有眼色,看出她有话要单独对贺骁说,就主动开口道:“哥,我去给你买点吃的,你带在路上吃。” 说完,他直接跨过台阶,朝着不远处的烧饼摊走去。 他哥已经结婚了,对嫂子感情深厚,李图南没有插足的可能,就给她这个单独说话的机会。 从十七岁等到二十七岁,这女人怪傻怪可怜的。 李图南暗暗松了口气,看着面前变化极大的男人,终于问出心里憋了两个月的话:“阿骁,你……结婚了?” 贺骁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柔情:“嗯,三年前领的证。” 李图南心里一空,哪怕从母亲口中知道了这件事,也不如亲耳听到来的锥心。 看着面前喜欢了整整十年的男人,她心里的情意几乎藏不住,狼狈地低下头佯装平常的问道:“离开首都前,你不是说过不考虑婚事吗?” 贺骁想起自己多年前是说过这样的话,不禁有些想笑:“那几年发生了一些事,正好又遇到我的妻子,这个想法就变了。” 李图南脸色一白,原来是没有在对的时间相遇,才会十年等待等来一场空吗? 看着相貌未变,依然成熟稳重的男人,她心里一阵苦涩:“挺好的,恭喜你。” 贺骁:“谢谢。” 李图南忍着心尖的疼痛,冷冰冰的脸上露出虚假的笑意:“什么时候办婚礼?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份荣幸,喝上你们夫妻的喜酒。” 贺骁也不能确定:“等定下婚期,我会告诉小翊。” 李图南恍然想起,分别的这几年,他从来没给自己写过只言片语,似乎从头到尾似乎都是她的一厢情愿。 这一刻,李图南心里涌出强烈的不甘。 看着对待自己的态度,跟对待其他战友没有两样的贺骁,她忍不住问道:“在遇到你的妻子之前,你就没有遇到过想要结婚的对象吗?” 贺骁没有半点犹豫:“没有。” 在这之前,他一心想着保卫祖国,守护一方安宁。 要不是母亲一年比一年老,身体渐渐变差,希望他和小白结婚,可能他至今不会有结婚的想法。 李图南难过得几乎无法呼吸,从小就很少哭泣的她,这一刻罕见的红了眼眶。 她再次低下头,不让任何人看到自己的脆弱。 李图南自虐一般的说道:“能让你老树开花步入婚姻,你的妻子一定是个非常优秀的女人……” 贺骁的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是的,她很优秀。” 至少在他心里很优秀。 李图南的心被深深刺痛,几乎维持不住刻意伪装出来的坚强:“我、我还有急事要办,不能送你上火车,就先回单位了,祝你一路顺风!” 说完,不等贺骁回应,她就转身急匆匆地走了,差点跟对面的旅客撞上。 贺骁的“再见”来不及说出口,就看着李图南坐上吉普车,匆匆驾车离去。 秦安翊带着一包烧饼回来,得知李图南已经走了,他下意识问道:“哥,她是不是哭着走的?” 贺骁诧异道:“她为什么要哭着走?” 秦安翊一噎,反问道:“她那么喜欢你,为你一句话就等了十年,现在你跟嫂子结婚了,她能不伤心的哭吗?” 贺骁轻斥道:“别胡说!” 秦安翊不可思议道:“哥,你不会不知道她喜欢你吧?” 贺骁皱眉:“是你想多了,这种事不要乱说,传出去对你姐不好。” 秦安翊闭嘴,摸不准他哥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 贺骁看着吉普车离开的方向,垂下眉眼没有解释,也没必要解释。 第170章 想你了就来了 自从收到贺骁的来信,白棉就为出发去西省做准备。 算了算时间,男人已经回到部队,她在周小兰的千叮咛万嘱咐下,踏上了开往西省方向的火车。 至于秦安翊要来江城游玩,希望她这个当地人做向导这件事,果断被她忽略了。 一天一夜后,白棉终于抵达兴城火车站。 她找到一家邮局,给部队打去一个电话。 经过层层转接,很快男人带着喘息的声音,从电话线的另一端传来:“喂,是小白吗?” 白棉耳根一热,嗓子有些干:“贺骁,我到兴城了,你来接我吧。” 对面一片安静,好一会儿传来男人略显粗重的呼吸声:“小白,你在兴城?” 白棉挑眉,笑眯眯地问道:“喜欢这个惊喜吗?” 岂止是喜欢,贺骁简直高兴傻了。 问清女人的具体位置后,他直接挂断电话,火速跑到车队借来一辆吉普,朝着兴城市区开去。 一个小时后,吉普车在邮局门口停下。 翘首以盼的白棉不顾旁人的目光,冲下台阶猛地扑向刚下车的男人,就被他稳稳的抱了个满怀。 “小白!” 贺骁按捺不住心头的激动,在女人的额头上亲了两下,看着这张笑盈盈的脸,心里涌现出无限满足与喜悦。 将沉甸甸的两件行李搬上车,贺骁没有急着开车,紧紧握住副驾驶的白棉的手:“我没想到你会来。” 白棉探身在他的脸上亲了一口:“想你了,就来了。” 贺骁默念这六个字,心里如同灌了蜜一样:“我也很想你。” 白棉拍了拍他的手,催促道:“开车吧,昨晚跟几个男人同包厢,他们的呼噜声比牛还大,吵得我一夜没有睡着。” 贺骁笑了笑,放开她的手开始开车。 这一次没有去部队附近的招待所,而是来到去年就分配给贺骁的两室一厅的新房里。 客厅朝南,阳光充足光线极好,带一个三平房的小阳台;两个卧室的面积差不多大,约有十五个平房左右,主卧朝南,次卧朝北。 厨房也很宽敞,两个人做饭绰绰有余;还有一个小卫生间,带着一个小窗户。 屋子里的桌椅床柜一应俱全,只需要添置一下个人用品就能入住。 去年贺骁就里里外外收拾过了,不仅挂上了窗帘,还添置了几盆绿植花草,都在小阳台上摆的整整齐齐。 白棉转了一圈很满意,见贺骁在主卧里铺床,她也打开带来的两件行李,将腊肉腊肠取出来放在厨房。 随即打开自己的行李箱,拿出去年给贺骁买的那件大衣,这个季节穿着正好。 还有一块男式手表,是上次在深市买的,香江那边的货,白棉特意买的经典款,看起来没那么高调。 这两件礼物,贺骁没有不喜欢的,当即脱下军装试穿起来。 看着换上大衣后,更加英姿勃发,丰神俊朗的男人,白棉的眼睛亮的如同装了两个一百瓦的大灯泡:“好看!” 贺骁原地转了一圈,屋里没有镜子他看不到效果,但是女人惊艳的目光就是最好的镜子:“是你眼光好。” 白棉压不住内心的蠢蠢欲动,直接扑过去抱住男人的劲腰,踮起脚尖吻住他的唇。 这么帅的男人,她的! 贺骁反客为主,紧紧掐着女人的细腰,闭上眼睛加深这个吻,不知不觉两人倒在了刚铺好的大床上。 不知吻了多久,咕叽一声响,惊醒了沉迷其中的夫妻俩。 白棉睁开眼,长长的喘了两口气,揉了揉正在唱空城计的肚子:“有吃的吗?都饿扁了。” “家里没有粮食,我带你到外面吃。”贺骁昨天才到部队,晚上也是在宿舍住,几个月不在家,自然没有吃的。 这栋五层高的家属楼是新建的,一共两个单元,一梯两户,现在已经住满了。 两人手牵手下楼,在二楼楼梯间遇到了上楼的一家三口,正是他们对门的邻居。 看到眼生的白棉,邻居夫妻明显愣了一下。 他们知道贺骁在老家领证了,之前也听说过白棉来过部队,因身体素质好,精通武术,还给新兵们担任过一阵子的临时教官。 因此在邻居夫妻俩的想象里,贺营长的妻子应该是个五大三粗,孔武有力的女人,白棉的形象完全不符,让他们一时不敢确定白棉跟贺骁的关系。 贺骁开口向白棉介绍道:“小白,这位是徐营长,这位是陈嫂子,小姑娘是他们的女儿,小名叫甜甜。” 白棉连忙叫人:“徐营长,陈嫂子!” 贺骁继续向徐家夫妻俩介绍:“这是我的妻子白棉,以后她会常来这里住,还请陈嫂子多多关照。” 确定了白棉的身份,陈嫂子热情道:“好好好,能经常看到弟妹这样标致的人物,我晚上做梦都是美梦呢!” 徐营长的态度也很好:“你嫂子随军好几年,整个家属院她很熟,你有哪里不清楚的只管问她。” 见两个邻居好相处,白棉也挺高兴:“一定一定,只要嫂子不嫌我烦。” 陈嫂子哈哈大笑:“我就喜欢漂亮人儿,巴不得你多来烦我!” 双方寒暄一阵就分开了,贺骁带白棉去外面吃饭,徐营长夫妻也带着孩子上楼,回到自己的家里。 打发孩子去客厅玩,徐营长一边给妻子打下手一边叮嘱道:“没事多去隔壁串串门,带白同志熟悉大院里的环境。” 陈嫂子纳罕:“以前随军的家属不少,也没见你特意交代啊。” 徐营长压低声音道:“我们一团的副团长即将调职。” 陈嫂子一惊:“你的意思是……” 她朝着隔壁努了努嘴。 徐营长点头:“就是你想的那样,而且我们正团也要退了,不出意外的话这个位置也要落到他的头上。” 陈嫂子双目大瞪:“还能这样?” 现在是和平年代,在部队想升职只能慢慢熬。 像她家老徐,也是十八岁入伍,熬了这么多年,也是前两年才熬上营长的位子。 这位贺营长,比她家老徐年纪还小好几岁,早就是营长不说,这还要连升两级成正团了? 第171章 一起洗? 离大院仅有两里的地方有一个来凤镇,镇上人口不多仅有一条窄窄的街道,临街的二十多间店面都在开门做生意。 每逢双日子是来凤镇的大集,附近的村民会带着自家养的鸡鸭鹅,或是种的蔬菜来街上摆摊,因此基本生活用品都能在这里买到。 贺骁带着白棉来到镇上唯一一家面馆,点了两碗牛肉面。 这会儿过了饭点,面馆里没有其他客人。 白棉打量着面馆的环境,十分肯定的说道:“这家店的味道一定很好。” 像这种屋顶被熏的乌漆嘛黑,看着似乎不太干净的店面,说明它存活了很长时间。要是老板的手艺不过关,不可能开这么久。 “来凤镇有两百多年的历史,这家面馆解放前就存在了,味道确实很不错。”贺骁的回答印证了白棉的话,对她说起面馆的历史。 饥肠辘辘的白棉愈发期待,不停地看向厨房的方向。 等两碗面端上桌,一股诱人的香味钻入鼻孔。 装面的是那种老式海碗,碗口比成年男人的巴掌还要大。 老板实诚,这么大一碗装的满满当当,细细的手工面条上铺着厚厚一层牛肉片,碗边卧着几根翠绿的红根菠菜,泛着点点油花的面汤上浮着一层细碎的葱花。 白棉看得食欲大开,接过贺骁递过来的筷子准备开吃。 筷子刚插进碗里,就察觉到面条的分量是自己吃不完的,便用筷子往贺骁碗里挑:“我吃不完,不能浪费。” 贺骁清楚她的食量,就没有拒绝,只是拿起筷子将自己碗里的牛肉片往她碗里夹。 面条劲道,汤汁鲜美,牛肉片更是一绝,白棉吃的头也不抬,不一会儿额头上冒出一层细细密密的汗珠。 见她吃的高兴,贺骁也很满足。 吃饱喝足,两人走出小面馆,走在窄窄的街道上。 前面有一家杂货店,米面粮油都有卖,白棉直接拐进去,大米小米和面粉各一袋,油盐酱醋也买齐,粉条和干菜也买了几斤。 贺骁两只手都拿满了,看着还在买的人,胸腔里充斥着一股不知名的感觉,让他只想这一刻停留的久一点。 确定东西全部买齐,白棉一手抱着蒸笼碗碟,一手挽住贺骁的胳膊:“下午要回部队吗?不回的话咱们包包子。” 贺骁往中间靠了靠,将距离拉的更近:“不回,这几天在家陪你。” 去年从春市回来,上面就给他批了长假。后来到首都进修,长假算是没有了。 昨天从首都回来,首长给他放了几天假,让他调整一下,顺便到部队医院做个全身检查。 “好,明天我陪你去医院。”白棉很担心男人的身体,就怕去年那场重伤,给他的身体带来后遗症。 进入大院后,贺骁遇到不少熟人。 在他的介绍下,白棉一一打招呼。 大多数人对她很热情,一些态度略显冷淡的也是性格使然,并不是对她或是对贺骁有意见。 不到一个下午,白棉来大院暂住的事,就在几栋家属楼之间传开了,不少嫂子准备来串门子。 去年白棉来探亲,在部队里的所作所为,早就引得无数人好奇,都想知道这么厉害的人物长什么样,现在有机会可不得好好瞅两眼。 回到家里,白棉洗净手开始和面。 贺骁兑了两盆温水泡粉条和干菜,将挂在厨房里的腊肉取下来,去掉肉皮将肥肉相间的肉块剁成肉馅。 他没有吃过腊肉做馅的包子,一边期待一边怀疑:“这样搭配没有问题?” 白棉很肯定:“不会有问题!” “那就好。”贺骁不相信腊肉能做出美味的包子,但是相信自家媳妇的一双巧手。 白棉将和好的面团放在温度相对较高的阳台醒发,然后从行李箱里找出一身干净的衣服准备洗澡。 在火车上折腾了一天一夜,身上沾着一股不太好闻的味道。 贺骁飞快地看了白棉一眼,拿起两个暖水瓶和角落里的木桶:“家里没有烧炉子,我去锅炉房给你接热水。” 白棉这才想起炉子还没烧,连忙放下手里的衣服:“我去隔壁借点煤炭把炉子烧上,明天得买些煤球回来。” 贺骁点点头,把这件事记在心里。 白棉来到隔壁徐家,很容易借到了一块燃着的煤球和五块新煤球。 等自家的炉子烧上,她接了一壶水放在上面,贺骁也提着热水回来了。 毛巾和洗澡盆都有,白棉来到卫生间,见贺骁正在兑冷水,她俯身故意贴在他耳边问道:“这么多热水,要不要一起洗?” 贺骁手一抖,整瓢冷水全倒进盆里:“别闹。” 白棉偏要闹,得寸进尺的在他脸上亲了下:“我在很认真的询问你的意见,你不愿意就算了。” 贺骁一僵,明知道女人是在闹着玩,却克制不住想入非非:“天气冷,水凉的快,你早点洗完早点出来。” 声音低哑的丢下这句话,他拿着水瓢匆匆离开卫生间,就怕慢一步会后悔。 噗~ 白棉闷笑出声,无比怀念没有确定关系前,他总是想方设法撩拨她的事,现在换成她主动,他倒是招架不住了。 卫生间和客厅就隔着一道木门,实在是不太隔音。 听着里面哗哗的水声,贺骁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想法,脑海里浮现出的全是女人躺在他的怀里娇媚的模样。 不知过了多久,水声渐渐停止,卫生间里传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很快门从里面打开,白棉穿着没有扣口子的外套走出来,脸颊上泛着水汽氤氲过的嫣红,连嘴唇也透着诱人的娇艳。 美目流转间,让男人再次心跳加速,还没降下去的体温再次高升。 白棉憋住笑,调侃道:“看傻了?是不是突然觉得你媳妇特别美?” 贺骁噌的站起身,接过白棉手里的干毛巾给她擦头发:“去阳台,别冻着。” 白棉依言来到阳台,浑身上下被穿过玻璃的阳光照着,驱散了刚出卫生间的冷意。 透过玻璃上不太清晰的投影,白棉看到身后的男人,一脸认真的给她擦头发,动作细致轻柔的不像话,完全不符合他的身份形象。 第172章 让他下不了床 白棉的头发太浓密,太阳晒的她昏昏欲睡,头发也没有晒干,最后趴在贺骁的腿上睡着了。 贺骁说了半天话,见女人没有回应,才发现她闭着眼睛。 他小心调整着坐姿,让白棉睡得更舒服,随后脱下大衣盖在她的身上,拿起一旁的梳子慢慢梳理半干的头发。 灿烂的阳光洒在两人的身上,投射的阴影相叠着落在地面,安静的小阳台洋溢着难以言喻的温情。 等白棉醒来时,太阳已经西斜,只有一个小角晒到阳台。 两人一个脖子僵一个腿麻,缓了好一会儿那股难受劲才过去。 白棉嗔怪了几句,嘟囔着贺骁没有叫醒她,只是摸着干燥顺滑的头发,心里又美滋滋的觉得没有爱错人。 她抱着贺骁的腰,在他怀里说着腻死人的情话,像极了树袋熊挂件。 憋了一身火的男人忍无可忍,刚要把人往房里带,她却大煞风景嚷嚷着面团醒发好,抱着面盆火速跑到客厅,留下一脸无奈的男人。 夫妻俩分工合作,一个擀皮一个包,不到半个小时三十个包子就包好了。 蒸熟后,白棉装好六个热气腾腾的包子敲开隔壁的门:“陈嫂子,这是刚出锅的包子,给你们一家三口尝尝鲜。” 陈嫂子连连道谢:“甜甜打小儿挑食,我正愁晚饭吃啥,你就送来了包子,这丫头有口福喽!” 白棉笑道:“是用老家带来的腊肉做的,也不知道合不合甜甜的口味。” 陈嫂子夸道:“早就闻到你家传来的香味了,这包子肯定好吃!” 甜甜很给面子,踮起脚尖从盘子里抓了一个大包子,嗷呜咬了一大口,就要出油滋滋的腊肉粉条馅儿,顿时美得眯起眼睛:“好好吃哦~” 白棉被她的可爱样逗笑了,忍不住捏了捏她的小脸:“甜甜爱吃的话,下次阿姨做了还给你送。” 甜甜猛点小脑袋:“谢谢阿姨!” 六个大包子,足以让一家三口当晚饭。 不仅甜甜喜欢吃,夫妻俩也赞不绝口,实在没想到看着不太能持家的白棉,做出来的包子这么好吃。 “人挺好相处,长得漂亮还会做好吃的,怪不得贺营长会娶她。”陈嫂子对白棉的印象很好,庆幸女邻居是个和气人。 “这样挺好,以后跟她多走动,你也不会受委屈。”徐营长心里也松了口气,觉得手里的包子更加美味。 两家本来就是邻居,过不了多久贺骁还会成为他的领导,能和睦相处自然是好事。 白棉不知道送几个包子,会让邻居产生这么多想法。 她的事业在老家,暂时不会在这边长住,不太会跟大院里的人产生深度交集,或是出现大矛盾。 腊肉粉条干菜包子,吃起来别有风味,贺骁一连吃了好几个。 白棉不是很饿,也吃完了三个。 剩下的包子留在蒸笼里,明天早上热一热就是一顿早饭。 吃完饭,天已经黑了。 贺骁在厨房里洗刷,白棉靠在门框上看着他。 时至今日,回想起过去的种种,她始终有种不真实感,不敢相信就这样跟男人走到一起,而且确定关系以来,让她鸡蛋里挑骨头,都挑不出他的不好来。 唯一不足的是,他们长期分居两地,一年到头没多少时间在一起,大好的时光全浪费了。 贺骁擦干手,见女人盯着自己愣神,便碰了碰她的鼻尖:“在想什么?” 白棉歪头,一双眼睛从下往上一一掠过长腿腰腹和胸膛,最后落在男人一见难忘的脸上:“在想怎么做才能把损失降到最低。” 贺骁显然没跟上她的脑回路,问道:“生意出现问题亏钱了?” 白棉摇了摇头,眼睛眨呀眨:“不是。” 贺骁见状,有些担忧:“那是什么?你说出来,我给你想想办法。” 白棉忍住笑,一本正经道:“这事儿没有办法,说出来你也解决不了。” 贺骁凝眉,看来不是小事:“说说看,我解决不了可以找别人帮你。” 白棉差点笑喷,拉着他的手往卧室里走:“你要是找别人帮忙,后悔的绝对是你。” 贺骁不明所以。 直到被推倒在床,腰上猛地一沉,他后知后觉的猜到了白棉所说的损失。 饱暖思那啥,惦记了半年多的男人就在面前,还总是不经意间撩拨自己,白棉又不是圣人,此时此景哪里还忍得住。 她一边扒男人的衣服一边带着小情绪的说道:“哪家夫妻不是天天在一起,就咱们俩跟牛郎织女似的,想做点什么都找不到人,你说这损失能不大么!” 贺骁喉咙发干,紧紧盯着身上四处点火的女人:“是很大。” 白棉跟个女流氓似的在他脸上摸了一把,随即动作豪放的扯开他的上衣,开始脱里面的棉背心:“所以我现在要求补偿,你有意见吗?” 贺骁忍着压倒女人的冲动,不错眼的盯着她的一举一动:“没有。” 白棉满意极了,在他的腹肌上捏了两下:“你乖乖的不要乱动,这次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要是今晚还是失败,那肯定是狗男人不配合,她要让他下不了床! 第173章 八卦对象竟是我自己! 情到浓处,自然契合。 虽然新手上路困难重重,但是满脑子黄色废料的白棉哪里会怕,仗着理论经验丰富,硬是把惦记了半年的男人扑倒了。 就是她开了个好头,却没能坚持到结尾。 在一阵似哭非哭,似骂非骂的哼唧声中,被进步神速的男人掌握主动权,最后丢盔弃甲,变成一条被拍到沙滩上的缺水咸鱼。 第二天清早,多年形成的生物钟让贺骁准时睁开眼。 看着臂弯里睡得正香的女人,他罕见的没有第一时间起床,探身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亲,抬手散落的几缕长发别在脑后。 白棉无知无觉,眼皮都没动一下。 昨晚连连续续的几场运动,身体已经被彻底掏空。 要不是体质过人,平时也注重锻炼,面对三十如虎的男人,她还真坚持不到后半场。 等白棉彻底苏醒,闻到厨房里传来的阵阵香气,她不争气的咽了咽口水,紧接着肚子里传来一阵咕叽声。 她赶紧爬起来,发现身上一片干爽,并没有黏腻不舒服的感觉,她就知道昨晚睡着后,男人给她清理过。 白棉笑了笑,觉得这一点该表扬。 拿起床头叠得整整齐齐的衣服,她刚要往脑袋上套,一低头就看到胸口处全是让人脸红心跳的痕迹。 白棉摸了摸脖子,果断舍弃手里的低领毛衣,从行李箱里翻出一件高领毛背心,将脖子上斑驳的痕迹遮得严严实实。 抬脚穿裤子的那一刻,她忍不住抽了一口凉气:原来小说里写的,也不全是骗人的啊! 这么一想,白棉的脑子里再次涌出一大堆黄色废料。只是主人公从小说里的男女主,变成了现实里的她和贺骁。 昨晚的几场妖精打架,不仅让她丰富的理论知识有了用武之地,实践经验也顺利跨过零这道门槛得到一定的积累。 贺骁将熬好的小米粥端上桌,刚准备叫白棉起来吃早饭,就看到她从卧室里出来。 见媳妇走路的姿势不太自然,他绕过饭桌走过来有些担心道:“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白棉瞅了他好几眼,不死心的问道:“你没觉得哪里不对劲吗?比如腰酸背疼什么的。” 贺骁到底在男人堆里待了十几年,平日里没少听其他人说起荤段子,稍微一想就猜到自家媳妇这么问是几个意思。 他眼里掠过点点笑意,俯身在不太服气的女人的嘴角亲了下:“我有没有不对劲,晚上会让你知道。” 白棉:“……” 大早上敢撩拨她,真是胆肥了! 不过想起后半场自己被“欺负”的骂都骂不出来,白棉一时没有对抗的底气,凶巴巴地推开挡路的男人,来到卫生间刷牙洗脸。 贺骁不以为意,目光落在她耳根后的痕迹上,眸色不由得变深。 白棉洗漱完再次来到客厅,看着桌子上温度适宜的小米粥、热好的包子和一盘翠绿的红根菠菜,本来不是真闹脾气的她彻底没有火气。 昨晚消耗得太厉害,两人都饿狠了,这会儿谁也没有多说话,屋子里的气氛却无比温馨。 饭后,贺骁收拾好厨房,就开车和白棉一起前往医院做体检。 做体检的人不多,不到半个小时就做完了所有的项目,一周后来拿体检报告。 两人没有其他正事做,也不想去兴城游玩,索性直接回家。 大概是心境不一样,白棉窝在小小的屋子里也不觉得闷,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手,老是在贺骁干活的时候对他动手动脚。 最后免不了被“狠狠”的收拾一顿。 这么撩拨的后果是小雨伞不够用,贺骁再次动用白棉不知道的人脉关系,一口气弄到好几盒符合尺寸的小雨伞。 除了无语,白棉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 没羞没臊的过着二人世界,贺骁恨不得把缺失的几年一口气补回来。 饶是白棉满脑子黄色废料,天天琢磨着理论和实践完美结合,也被男人的不知节制弄怕了,担心他会肾亏肾虚,于是起了分房睡的念头。 只是没等她付诸行动,就被男人“修理”的浑身酥软,分房一事不了了之。 直到一周后,体检报告到手,贺骁的假期结束,白棉狠狠的松了口气,竟然有种死里逃生的荒谬感。 这天,贺骁早早出门去了部队,白棉一个人待在家里无聊,就打算去附近转转,熟悉一下大院的环境。 来了好几天,大院的全貌她还没有看过呢。 今天天气好,天空碧蓝,白云朵朵,不少军嫂带着孩子出来玩。 这些孩子年纪相仿,男孩女孩都能玩到一块去,在大院里安全也有保障,不用担心遇到坏人。 此时孩子们凑在一起玩,军嫂们也在聊天,这几天话题的中心,正是去年就在大院扬名、现在又来探亲的白棉。 “听说她爱自己的丈夫爱到骨子里,之前在老家想丈夫想到昏厥,到医院输液十天十夜才好转。” “天,真的假的?像她这样厉害的女人,也能为了男人得传说中的相思病?” “都传到部队里去了,当然是真的!不过我看她不是得了相思病,八成是担心自个儿丈夫在外有情况给急的。” “嗯嗯,还是你这个说法靠谱。毕竟她男人年纪轻轻这么有出息,她又远在千里之外的老家,一年到头难得见一次,不担心才怪呢。” 白棉寻着声音找过来,就听到了一场八卦。 她没有听到前半段,不知道人家议论的就是她,一边听得津津有味,一边走到人群里插了一嘴:“十天十夜一听就是假的,哪个医院舍得这么浪费医药。” 军嫂们彼此之间很熟悉,冷不丁冒出一道陌生的声音,一个个不约而同的看向白棉,第一眼就被她出众的长相吸引住了。 最近来探亲的人不多,立马有人猜到白棉的身份,不由得面面相觑,有种说人八卦被当场抓包的心虚和尴尬。 场面一下子冷下来,白棉以为这个军嫂圈子不欢迎她这个陌生人。 好在她不在意这些,跟没事人似的催促道:“你们继续说你们的,当我这个听众不存在。” 军嫂们:“……” 不是,你究竟缺心眼还是真傻啊! 第174章 到底招惹了多少人 军嫂们并不排外,很热情的对白棉打招呼,轻易确定她就是她们刚才八卦的对象。 见白棉完全不介意,军嫂们也默契的不再提这茬,转而问起她是不是要随军,像她们一样以后就以大院为家。 得知白棉暂时不会随军,过一阵子就回老家,就有人不解道:“这里挺好的,你还回去干啥?要是不放心爸妈,时常回去探望就是了。” 白棉笑道:“老家事务多,暂时撇不下。” 军嫂们对贺家的情况不了解,以为贺家老老少少一堆需要她服侍,不禁露出同情之色:“真是苦了你了。” 白棉:“……” 她们是不是脑补啥了? 军嫂们对白棉很好奇,更想知道她跟贺骁之间的感情,是不是真如传言那样,她对贺骁爱的死去活来,到了茶不思饭不想的地步。 白棉反应再迟钝,也意识到刚才听到的八卦,正是她自己,不禁暗骂乱造谣的人。 哼,把她造谣成母夜叉,她都不会这么生气! 恋爱脑什么的,跟她八竿子打不着好吗? 问了一圈没能问出造谣的罪魁祸首,白棉只能暂时放下这件事,打算等贺骁回来了问问这是怎么回事。 她倒是没怀疑贺骁,以他的为人干不出这种事。 没过多久,又有一群人过来了,其中就有陈嫂子。 双方相互打过招呼,见同行的人问起白棉的身份,陈嫂子主动向白棉介绍:“这是王立王姐,住在三栋一单元;这是孙燕孙妹子,比你大几岁……” 介绍到一个名叫赵菲菲的女人时,白棉敏锐的察觉到对方的敌意。 不等她弄清楚这女人的来头,赵菲菲竟然当众发难:“白棉姐,听说你跟贺营长结婚的头一年,贺营长一次没有回去过,这是不是真的?” 这话一出,在场的人无不变了脸色,觉得赵菲菲有些没分寸。 白棉了然,这个赵菲菲八成又是狗男人的爱慕者。 她在心里记上一笔,笑眯眯地对赵菲菲说道:“是真的,跟我结婚之前,他两年不回一次也是常有的事,我婆婆没少在我面前抱怨。” 其他军嫂闻言,纷纷打圆场: “是啊,他们男人在部队,不如外面自由,哪是想回家就能回的。” “嫁给我家那口子的头几年,我都怀疑自己是不是没结婚,随军后两人才像正常夫妻一样过日子。” “唉,要不说军嫂难做呢,咱们能随军还算好的,那些不能随军的才苦呢,家里家外全是她们一人操持,日子过得别提多难了。” 赵菲菲不死心,还想再说什么,她的嫂子急忙出声打断:“炉子上熬着粥呢,出来的时候忘记拿下来,你快回家看看,别把锅烧坏了。” 赵菲菲看出嫂子的不悦,这才意识到自己冲动之下说了不合时宜的话,顿时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看着被军嫂们哄着的女人,她心里一阵难受,什么都没说扭头跑了。 倒是赵菲菲的嫂子很不好意思,替她向白棉道歉:“我妹子人不坏,就是心直口快不会说话,还望白棉妹子别跟她一般见识。” 白棉笑着摇头,表示不在意。 和军嫂们熟悉了一下,她觉得没什么意思,找了个借口就离开了。 陈嫂子也以要给孩子包饺子吃为由,和她一起往家里走。 路上,陈嫂子说起赵菲菲:“她丈夫也是军人,只是刚结婚不久,她丈夫就为下河救人英勇牺牲,她在老家没有其他亲人,就来到这里跟着哥嫂过。” 白棉愣了下,实在没想到赵菲菲还有这么一段不幸的过往。 “她嫂子没说假话,这人心眼确实不坏。” 见白棉没有流露出对赵菲菲的厌恶,陈嫂子继续说道:“她哥嫂把她接到身边,就想在这里给她另找一个,就是几年下来也没找到合她心意的。” 以前大院里还在议论是不是赵菲菲眼光太高,瞧不上哥嫂介绍的那些人,直到有一回有人看到她在部队门口等贺骁,大家才明白是怎么回事。 那会儿贺骁还没有结婚,赵菲菲的所作所为并不出格,甚至大院里的人乐见其成。 也不知道贺骁对赵菲菲说了什么,后来她再也没有去部队堵过人,紧接着传出贺骁在老家领证结婚的消息,大家心里遗憾归遗憾,却也不再议论这件事。 只是谁也没想到,今天赵菲菲会当众为难白棉,这么做对她完全没好处。 白棉听懂了陈嫂子的暗示,客气的向她道谢:“谢谢嫂子提醒,我不会为这点小事就对她有意见。” 陈嫂子暗暗松了口气,对白棉说这些一来是卖好,二来确实不希望她和赵菲菲起冲突。 赵菲菲是烈属,只要不是做了太过分的事,没人会为了白棉来讨伐她。 要是白棉小心眼,为一句口舌之争跟她计较,到时候一句欺负烈属的帽子扣上来,她自己很难讨到便宜。 傍晚贺骁兴冲冲地回到家,见热腾腾的饭菜已经端上桌,媳妇儿安静地坐在饭桌前等自己,不由得心头一热。 他脱下身上的军装挂在架子上,快步走到饭桌前牵起白棉的手:“晚饭等我回来做,你别烫到自己。” 说话间,贺骁来回检查白棉的手,见十根手指完好无损,手心手背也没有烫伤切伤的痕迹,他惊讶之余也放心下来。 “等你回来做饭,我非得饿死不可。” 白棉拍开男人的手,催他去厨房洗手,自己不知道从哪儿找出一瓶酒:“你的身体没问题,今晚咱们喝两杯。” 贺骁眸光一闪,视线不自觉地落在她的身上。 “往哪儿看呢,你个大色胚!” 白棉恶狠狠地瞪了男人一眼,打定主意今晚好好收拾他,看他在外面到底招惹了多少人。 贺骁俯身飞快亲在她的唇上:“我只对你色。” 一张俊脸这么直怼过来,白棉的心脏没出息的快速跳动了两下,险些想不起做这顿饭的初衷。 色令智昏,古人诚不我欺啊! 第175章 活该 白棉清楚自己的酒量,只给自己倒了浅浅的一个底,还不够闷上一口。 贺骁洗净手出来,看到两杯酒的差别,脸上没有丝毫异样,在白棉旁边坐下来:“你不是不喜欢喝酒,今天怎么有兴致?” 白棉给他盛了一碗汤:“买菜路过那家酿酒的店,闻着挺香就买了一瓶。” 贺骁接过汤碗,抱着能吃就好的念头尝了一口,意外发现汤鲜味美,完全不是厨艺新手能做出来的。 他拿起筷子尝了尝另外两道菜,也一样美味让人食欲大开。 媳妇学会了做饭,还做的这么好吃,贺骁惊喜之后不遗余力的夸道:“简单的食材做出大饭店的味道,小白真厉害!” 白棉傲娇道:“别以为这么夸,就能让我每天下厨!” 贺骁失笑:“没有这回事,以后只要我在家,一日三餐不用你来。” “这还差不多。”白棉美滋滋地喝汤,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也觉得今天做的这道菠菜豆腐肉丝汤很美味。 一碗汤下肚,两人端起酒杯,一边喝酒一边闲聊,看起来不像夫妻,倒像是相交多年的好友。 白棉清楚贺骁的酒量,就算一斤白酒灌下去,最多脸红一下不会失去神志,任由她为所欲为。 这瓶酒的作用,仅仅是营造一下气氛罢了。 果然两菜一汤吃光喝完,酒瓶里的酒也少了一半,贺骁的脸色都没变一下,眼神清明依旧,完全看不出一丝醉意。 倒是白棉没喝几口,只是她还是高估了自己的酒量,白皙的脸上跟染了一层红霞似的,神态语气透着几分熏熏然。 感觉到眼前的男人有点晃悠悠,她甩了甩头伸手阻止他:“你别晃啊,晃的我头晕。” 贺骁意识到媳妇喝醉了,握住她在空中乱抓的手:“我没晃,不信你凑近看。” 白棉的反应慢半拍,没意识到这是男人的套路,迷瞪着眼凑近看:“骗子,你在晃呢,别想骗我!” 说着,伸出另一只手扒拉男人的脸:“你长得好奇怪啊,竟然有两个嘴巴,这让我怎么亲的过来。” 贺骁哭笑不得,实在没想到这一次醉酒,她会是这副模样。 看着女人苦恼的模样,他伸手将她软软的身子搂在怀里,低头吻住她嫣红的唇瓣:“像这样亲……” 暖色的灯光下,两道身影重叠在一起,屋子里时不时响起暧昧的声音,伴随着女人没有反抗力的哼唧声。 过了好一会儿,贺骁放开呼吸不过来的白棉,看着她大口大口吸气,拇指在她的嘴角擦了下:“学会了吗?” 白棉的神情有点呆,缺氧的大脑仿佛化成一团浆糊。 贺骁没有忍住,又在她的脸颊上亲了亲,随即起身将人拦腰抱起放到床上,给她脱掉鞋子和外套,拉过被子盖好。 白棉就是有些昏沉,并不觉得困,躺在床上缓了一会儿,她的脑子清醒了几分。 二十多分钟后,整理好厨房的贺骁端着一盆热水走进来,准备给白棉擦洗一下,就看到她突然睁开眼,一动不动地盯着他。 贺骁觉得奇怪:“怎么了?” 白棉毫无形象地伸出手脚,还在他面前晃了晃:“指甲长了,得剪一剪。” 贺骁握着她的手看了两眼,一本正经的说道:“难怪这几天后背疼,确实要好好剪一剪。” 白棉老脸微红:“活该!” 贺骁笑了笑,拧干毛巾给她擦脸擦手,脚丫子也没有漏掉,随后找来剪刀给她修剪指甲。 看着男人全神贯注的侧颜,白棉的心也跟着平静下来,却没有忘记盘算一天的正事:“你记不记得赵菲菲?” 赵菲菲? 贺骁想了一下,微微颔首:“嗯,怎么了?” 白棉摇了摇头,真情实意的感叹道:“你这样的老男人的魅力挺大,老家有个白仙容念念不忘就算了,这里还有个赵菲菲追求你,其它地方八成也有。” 贺骁脸一黑,对“老男人”这三个字很敏感。 “你这是什么表情?难道我说错了?” 白棉的脚尖戳了戳男人的腿,脸上看不出半点吃醋的痕迹:“你入伍的前几年是在首都,又是青春勃发的年纪,是不是也有小姑娘喜欢你?” 贺骁暂时放弃计较老男人三个字,无奈地看着一脸八卦的女人:“没有。” 白棉压根不信:“我又不会生气,你实话告诉我呗。” 贺骁心里闷闷的,放下剪刀盯着她:“不生气?” 白棉大度道:“不管之前有多少人喜欢你,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我生这个气做什么。” 她又不是河豚,没那么容易生气。 再说爱慕他的人越多,不越是证明她眼光好,是他足够优秀才值得别人爱慕? 贺骁勉强接受这个回答,拿起剪刀继续给白棉修剪指甲:“部队管理严格,平时出去的机会不多,一年到头见不到几个异性。” 见他不像撒谎,一心想听八卦的白棉失望道:“竟然没有,这很不科学。” 贺骁无语,不想谈论这个话题。 白棉也失去了探索的兴趣,调整姿势换另一只手:“对了,大院里流传着咱们的八卦,你知不知道是谁在造谣……” 她将上午听到的事说了一遍,强烈表达自己的不满:“这个造谣的家伙实在过分,竟然捏造这种不靠谱的事败坏我的形象!” 贺骁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件事,仔细回想了一下,心里渐渐有数。 第二天中午,训练场上的士兵们原地解散,准备去食堂吃午饭,只有勤务兵小王,十分苦逼的加跑五圈。 有关白棉的谣言,最先从他这里传开的。 白棉听说后,没有替小王喊冤。 虽然这是一件小事,对她没有造成实质性伤害,但是部队是个严肃严谨的地方,要是领导随意一句话,会被曲解成另一种意思,那就是有问题。 这样一层层加料传开,万一造成不良影响谁能负责? 贺骁责罚小王,与其说是为白棉出气,不如说是提点小王,让他吸取经验教训,以后说话做事要谨言慎行。 第176章 升职 自从那天与大院里的军嫂们有了交集,每天都有人过来串门,主动跟白棉打交道。 短短几天,白棉就对大院里的人事熟悉起来,白天贺骁不在家,她也不觉得无聊。 军嫂们很喜欢分享八卦,每次还跟连续剧似的,听完上集还有下集。 白棉也会听,但是鲜少发表意见。 好几次遇到赵菲菲,不知道是反思过,还是被兄嫂提醒过,她没有再说针对白棉的话,对白棉的态度也很冷淡,几乎没有主动开口过。 对此白棉喜闻乐见。 相处久了,军嫂们渐渐知道她在老家做生意,不仅开店卖包子卖服装,还跟福利院合伙办了一个小厂子。 这个年代,大多数人更喜欢铁饭碗,觉得做生意是不务正业。 军嫂中也不乏有人这么认为,还好意劝说白棉:“你不喜欢闲着,组织可以给你安排工作,虽然钱没有多少,但是绝对体面。” 白棉笑道:“做生意和工人农民一样,都是凭自己的双手赚钱。主要是我不喜欢拘束,像现在这样就挺合适,不耽误我来这里探亲。” 军嫂们劝不动,就没有多说什么。 倒是赵菲菲忍不住插嘴:“贺营长年纪轻轻当了营长,还有机会继续往上升,有你这样不务正业的妻子,不是在他脸上抹黑吗?” 军嫂们面面相觑,纷纷紧张地看向白棉,生怕她一怒之下和赵菲菲打起来。 白棉神色平静,看不出一丝动怒的迹象:“深市都改革开放好几年,你这番话已经过时了。” 看着赵菲菲不服气的样子,她继续说道:“从这几年国家出台的经济政策来看,是在鼓励个体经营,允许个体和国营同时存在。 我做生意是响应政策,顺应时代的发展,怎么到你口中就是不务正业了?” 说到这里,白棉的神情变得严肃:“知青们返城后,能读大学的人是少数,在城里找到工作的寥寥无几,剩下的知青要是没有‘不务正业’,是要让他们喝西北风吗? 个体经济也是国民经济里的一环,起着发展经济稳定社会的重要作用,二者不分高低贵贱。 你觉得个体户不体面,我做生意会给贺骁抹黑,那是你个人思想狭隘,咱们的领导人就从来没说过这种话。” 一连串的辩驳甩过来,赵菲菲毫无招架之力,顿时脸色涨红羞愧难当:“你、你……我……” 军嫂们没有留意到赵菲菲的脸色,都被白棉的一席话震撼到了。、 以前她们听到的都是对生意人的贬低,对铁饭碗的追捧,从来没想过个体户存在的必然性和必要性。 认可了白棉的话,军嫂们豁然开朗,纷纷围住白棉: “你说的太有道理了,远的不说,就前几年实行的包产到户,说起来也算是‘个体户’。” “还有逢双到来凤镇赶集的人,自从能够自由买卖后,咱们的饭桌丰富了不少,那些农民也能挣到一笔钱,供家里的孩子念书学习。” “是我的思想太狭隘了,之前一直想做点小生意,多赚点钱拉拔一下老家的人,只是觉得做生意不体面,才一直没能下定决心。” 说这话的是陈嫂子,她娘家婆家都很穷,没有能来钱的营生,只靠徐营长的那点津贴根本不够。 看着人群中的白棉,赵菲菲不由得攥紧拳头,想掉头离开又挪不动步,只能看着她向其他人继续输出自己的观念。 偏偏她说的话有理有据,想鸡蛋里挑骨头都挑不出毛病。 等军嫂们热火朝天的商量着要不要也去做点小生意,白棉果断退出她们的话题,走到无人关注的赵菲菲面前。 “你、你想怎么样!”赵菲菲色厉内荏,强撑着不在这个女人面前低头。 “别害怕,我没想对你怎么样。” 白棉安抚似的拍了拍赵菲菲的肩膀,脸上带着亲和力十足的笑容:“你曾经追求过贺骁的事,我早就知道了。” 赵菲菲僵住,咬牙道:“所以你在向我炫耀吗?” 白棉摇头:“炫耀是八岁孩子才会干的事,咱们都是成年人,没这么幼稚。” 赵菲菲:“……” 谁跟你咱们! “我想跟你说的是,你喜欢贺骁是你自己的事,就算看我不顺眼,觉得我配不上他,你放在心里就好,毕竟你表现出来也伤不到我,还会对你有负面影响。” 白棉很认真的向赵菲菲提议,她这人不喜欢搞雌竞,不想为这种事跟赵菲菲起冲突。 就她对赵菲菲的观察,这人的人品没有问题,比一门心撬她墙角的白仙容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至少贺骁在老家跟她领证结婚的消息传开后,这人从来没往贺骁身边凑过,也没有说似是而非引人遐想的话。 对她的针对,仅仅是心有不甘,觉得她配不上贺骁罢了。 “你……”赵菲菲神色复杂,没想到白棉会说这种话。 她以为白棉知道她的心思后,会处处提防,抓住她的错处让她在人前没脸。 “咱们的国家会越来越好,需要每一个人去建设,光盯一个男人多没意思。” 见赵菲菲有所松动,白棉趁机给她灌鸡汤:“贺骁是挺好,但是比他好的人多了去了,没必要在他这棵树上吊死。你眼光放远点,就会发现前面有一片广袤的森林等着你呢。” 赵菲菲:“……” 怎么感觉这个女人,随时会给贺营长戴帽子? 开解完看自己不顺眼的人,白棉一身轻松的回到家,开始准备两个人的晚饭。 刚做好两菜一汤,大门就被打开了。 白棉端着菜来到客厅,一眼发现男人的变化。 她匆忙放下碗走到男人面前,看到他肩章确实变了,不由得眼睛一亮:“升职了?” 贺骁一笑,抱住她猛秦一口:“副团。” 白棉怔住。 原主那一世,男人到死都没有升职…… 第177章 诡计多端 贺骁入伍十二年,从一名新兵一步步走到今天,对升职这种事早已看淡,但是见妻子这么高兴,心里不由得泛起一阵喜悦。 “今天是个好日子,咱俩好好庆祝一下。”白棉催促男人去厨房洗手,从柜子拿出新买的酒,一口气倒了满满两杯。 在贺骁面前,她不担心喝醉了发酒疯。 夫妻俩边吃边喝,气氛好的不行。 白棉的酒量没长进,喝了不到半杯就有了醉意,身子半靠在男人的肩膀上:“年纪轻轻走到这个位置,这些年你一定很辛苦吧。” 贺骁轻轻握住她的左手:“还好。” 参军入伍是他自己选的,这些年无论遭遇了什么,他从来没有后悔走这一条路,只是如今身边多了相伴一生的人,就多了一层顾虑。 “骗人!抽屉里的那些奖章和证书是假的?” 白棉坐起来瞪着男人,一只手在他身上一通点:“这里,这里,还有这里,都是消不下去的疤痕,你当我是瞎子看不见吗……” 可能是酒精的刺激,说着说着她的眼圈微微泛红,赌气似的将剩下的半杯酒一口闷下,辣得眼睛更红。 贺骁心头软的一塌糊涂,情不自禁地的抱住女人,温柔地吻住她的唇:“有你心疼,我就不苦。” 白棉推了两下没推开,撇开脸避开他亲吻:“心疼男人是倒霉的开始,我才不要心疼你!” 贺骁哭笑不得,抵住她的额头不让她乱动:“谁告诉你的?那人肯定在骗你。” 白棉没有力气挣扎,嘴里嘟囔道:“没、没人告诉我,本来就是这样……” 贺骁问不出来也没有在意,碰了碰她滚烫的脸颊,长臂一揽让她靠在自己怀里:“我不会让你倒霉。” 白棉醉的厉害,清醒时不会说的话,这会儿倒是毫无负担吐得痛快:“男人的嘴骗人的鬼,现在咱俩你好我好,鬼知道几年后什么样。” 贺骁的脸上没了笑意,眼神渐渐变得危险。 “生气了?别呀,容易变老。” 白棉不怕死地扯男人的嘴角,看着它上扬的弧度觉得满意,主动凑上前亲了一口:“本来就比我大好几岁,你要是再显老,咱俩不般配。” 贺骁不知道该气还是该笑,决定好好收拾这个专门扎他心的女人! 将白棉横抱而起,他没有看桌上的饭菜一眼,大步往卧室里走:“老不老不能看外表。” 白棉的脑子昏得厉害,不知道危险已经降临:“不看外表看啥?看你的胸腹肌吗?穿着衣服人家也看不着啊!” 贺骁愈发火气上涌,直接低头堵住女人的嘴。 “唔唔——”白棉抗拒,使劲推了两下没推动。 等恢复了几分理智,整个人陷进柔软的被褥里,身上的人如同一座坚固的大山,牢牢把她笼罩在身下。 终于意识到自己在作死,白棉咽了咽口水试图拖延时间:“碗筷还没洗呢……” “明早我洗。”贺骁的目光紧紧锁住妻子的脸,一手摁住她的肩膀不让她爬走:“我年纪大?显老?” 白棉心虚地撇开眼,恨不得抽自己两个嘴巴:“胡话,都是胡话,我喝多了,你知道的……” 贺骁正是知道,才更加郁闷:“酒后吐真言,那些才是你的心里话吧?” 白棉的眼珠转了转,突然双手抱住男人的脖颈,亲昵的在他脸上蹭了蹭:“哪有啊……我要是真嫌你老,当初也不会主动追求你。” 贺骁被蹭得没有脾气,脸色还是不好看:“你对我们的以后没有信心?” 白棉眨了眨眼,反思刚才说的那些话,好像是挺伤人的。 为了自己的老腰着想,她果断装傻充愣:“谁说的?谁说没有信心?我这辈子就想跟你好好过,谁要是想分开咱俩,我一定捶死他!” 贺骁哪能看不出女人的小九九,但是依然被这番话触动到:“真的?” 白棉小鸡啄米似的猛点头:“真的!” 贺骁笑了,凌厉的眉眼柔和下来:“我信。” 白棉暗暗松了口气,同时吐槽狗男人真难搞,几句醉言也能让他较真,实在太小气了…… 没等她腹诽完,就发现男人在脱自己的上衣,她惊得舌头打结:“你、你不是信我吗,干吗还要脱衣服!” 贺骁没有说话,慢慢脱掉最后一件衣服,开始动手解她的扣子:“相信你,才要证明给你看。” 白棉:“……” 这是什么奇葩脑回路? 所以不管他信不信,她的老腰都会遭殃对吗? 呵,诡计多端的狗男人! 这一晚,白棉过得酸爽无比。 一夜放纵的后果,是第二天日上三竿也没能下床,中午还是被隔壁的陈嫂子叫醒的。 顶着陈嫂子暧昧的眼神,白棉一口气喝光她送来的一大碗排骨汤,整个人才算活过来。 排骨是贺骁一早去镇上买的,猜到白棉起不来不能看好炉子,就托陈嫂子帮忙炖上,就怕她醒来没饭吃。 “你们两口子的感情真好。”陈嫂子心里羡慕白棉,嫁的男人不仅前途好,还这么体贴入微,大院里找不出第二个像他这样的。 白棉很懂相处之道,脸上恰到好处的流露出向往的神情:“你和徐营长这样的才让人羡慕呢,结婚这么多年还相处融洽,甜甜更是乖巧懂事,不让你们多操一点心。” 听白棉这么一说,陈嫂子想到自己结婚十几年,丈夫除了不够体贴,确实挑不出其它毛病,女儿更不用说了,是他们夫妻俩的心头肉。 心理上得到满足,陈嫂子的脸上浮现出笑容,又觉得自己没有看错眼,对方并没有因为自己的丈夫升职,成为她丈夫的直属领导,就在她面前盛气凌人。 这样的人值得深交。 贺骁升职的事不是秘密,很快就在大院里传开了。 隔天白棉到楼下闲逛,大家纷纷向她道喜,还开玩笑让她请客。 请客是不请的,这么做太高调,但是大家一起包包子,也是一件快乐有趣的事,于是白棉就邀请军嫂们到家里包包子,尝一尝她的看家手艺。 这个提议,立马得到大家的积极响应:“现在还早,镇上的集没有散,咱们这就买食材!” 第178章 要点脸吧! 买食材的费用,白棉一个人包下。 大家很熟悉了,知道她不缺钱是个小富婆,也就没人提分摊的事,一帮人欢欢喜喜的往镇上走,赵菲菲也在其中。 那天白棉的话在她心里留下深深的痕迹,反复琢磨后不得不佩服白棉的胸襟,反正换成她面对觊觎自己丈夫的女人,根本做不到这种地步。 当一个人对看不顺眼的人生出佩服之心,说明她已经被对方的人格魅力吸引了。 现在的赵菲菲就是这种状态,只是她自己没有察觉出来,一心想看看白棉有没有吹牛,做出来的包子是不是能好吃到征服所有人。 有这么多人帮忙做,白棉打算多买几样食材。 家里的面粉不够这么多人造,她还买了两袋十斤装的富强粉。 食材和面粉加起来,才花了不到三十块钱。 算上白棉一共有三十个人,一个客厅一间厨房根本转不开,陈嫂子主动打开自家的大门。 在场的人都会和面,白棉就没有管和面的事,主要跟其他人一起洗菜剁馅。 赵菲菲干活之余,忍不住打量屋子里的摆设,看到矮柜上摆放的双人合照,她的眼神黯淡了一瞬,随即移开目光落在旁边的花束上。 这是野外常见的一种野花,这个时节开的到处都是,没有一点花香味,仅仅是花朵够大,颜色够艳,适合作为装饰摆在家里。 有一位军嫂也看到了这束话,对白棉挤眉弄眼:“昨天傍晚看到贺团长拿着一束野花回来,我还纳闷他一个大男人拿这个干啥,原来是特意哄你呢。” 白棉看了花束一眼,倒也大方的承认:“那天出门散步,看到这花开着好看就提了一嘴。” 军嫂们哄笑,纷纷感慨道:“以前要是有人说贺团长会哄人,咱们铁定没一个人信……” 以前贺骁不住这里,她们很少见到他,对他的了解都来源于各自的丈夫,因此她们对贺骁的印象很单薄,觉得他是个一心只有国家,不会儿女情长的人。 结果白棉的到来,直接打破军嫂们固有的认知。 现在她们私下里提起夫妻俩,少不得对白棉流露出羡慕。回家面对不解风情的丈夫,恨不得把人绑到贺骁面前,让他帮忙调教一番。 众人的说笑声传到赵菲菲耳中,她的心情变得更加低落。 她的嫂子看出来,小声说道:“要不要回去?” 赵菲菲摇头:“不了,大家一起包包子挺热闹的。” 嫂子暗暗叹了口气,拍拍她的肩膀没有勉强。 忙活了三个小时,所有的包子包好了。 一共包了五种馅料,除了鲜肉馅,还有大葱肉馅,粉丝包菜馅,香辣豆腐馅,和咸菜肉沫馅。 包子的数量不少,一共有两百多个。 两家的蒸笼不够用,其他人纷纷把自家的蒸笼拿过来,一口气将二百多个包子全部蒸上。 水开上汽没多久,就有香味飘出来,惹得众人频频往厨房里看,对这次的成果期待极了。 等包子蒸好,她们拿起筷子迫不及待地的夹起包子品尝,顿时被鲜香四溢的馅料惊艳到: “妹子,这包子太好吃的,怪不得你能在老家开好几家店!” “和这边的包子味道很不一样,这边习惯放大料粉,做出来的馅料带着大料的味道,倒是把食材原有的味道压住了。” “这边的人口味比较重,不仅做包子喜欢放大料,做肉菜炖汤也喜欢放,不放还吃不习惯呢。” “……” 来自全国各地的军嫂们大快朵颐,对白棉做包子的手艺给予高度评价。 就连抱着挑刺心态的赵菲菲,也忍不住看了白棉好几眼,想不通老天爷怎会如此偏心眼,给她靓丽的外表就算了,还让她这么有本事,让人想讨厌都讨厌不起来。 在一声声夸赞中,一百来个包子被炫完了。 剩下的包子白棉留了几个做晚饭,其它的全分了,让军嫂们带回家给孩子吃。 这又吃又拿的让她们有些不好意思,还是白棉说天气渐热,这么多包子放不住,她们才拿上包子带着各自的蒸笼回家了。 赵菲菲磨磨蹭蹭没有走,直到屋子里没有别人,她走到白棉面前鼓起勇气说道:“之前针对你是我不对,现在我郑重向你道歉!” 白棉一脸诧异:“针对我?你什么时候针对过我,我怎么不知道?” 赵菲菲:“……” 不是,你是装蒜还是真傻啊,那天你自己都说我看你不顺眼,咋今天就不记得了? 仿佛看出赵菲菲的郁闷,白棉拍了拍她的肩膀笑眯眯道:“我这人记性不好,不重要的事隔天就忘,反正你刚才说的事,我是真不记得了。” 赵菲菲反应过来,知道她不是不记得,是不想跟自己计较。 她自惭形秽,再次道歉:“不管怎样,我还是要说声对不起,以后我不会再针对你!” 丢下这句话,赵菲菲转身匆匆跑了,隐隐能看到她的脸有些红。 看着她的背影消失,白棉笑着摇头:“怪可爱的……” 幸好赵菲菲没听见,不然又得跟她急。 被一个比自己小几岁的女人夸可爱,这绝不是一件值得夸耀的事! 傍晚贺骁回到家,白棉就说了白天邀请军嫂们来家里包包子的事。 “她们也喜欢你的手艺,说明你在这里开店也会有市场。” 贺骁不放过任何劝说女人到兴城开店的机会,就希望她能经常来这边和他团聚:“老家那边你多培养一些人手,这样你也能轻松些。” 白棉抓起刚热好的包子塞到他嘴里:“老家那边都没有铺开,兴城还早着呢。” 贺骁就着她的手咬了口包子,却觉得没滋没味:“你迟迟不到这边发展,我什么时候才能还清给你造成的损失?” 白棉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什么损失?” 贺骁目光一凝,别有意味地说道:“你来这里的第一天晚上……” 顺着他的话,白棉的脑海中瞬间浮现起那晚的种种,脸颊不由得升腾起一股热气:“咳,差不多就行了,咱们是夫妻没必要算那么清楚。” 贺骁声音低沉,不错眼地看着她:“这种事还是算清楚为好,避免日后翻旧账。” 白棉:“……” 需要我夸你未雨绸缪吗? 贺团长,咱们要点脸吧! 第179章 宜室宜家 让刚开荤的男人要脸,这是不可能的事! 况且两人分隔两地聚少离多,每次分别后下一次团聚不知道要多久,贺骁自然不会放过任何“增进感情”的机会。 每天夜里深入交流时,贺骁都会一脸正经的问白棉,还嫌不嫌弃他是老男人……总之身体力行的像她证明自己不老。 白棉后悔极了,简直对“老男人”三个字起了应激反应,觉得自己快要腰子不保! 转眼到了周日,贺骁在家休息,见白棉有些无聊,于是跟她一起去兴城逛街。 和一年前相比,兴城几乎没有变化,就是街上热闹了不少,沿街的店铺机会都在开门做生意,在十字路口摆摊的随处可见。 白棉来到一个卖服装的摊位前,仔细观察了一下款式,发现跟近几年的款式大差不差,她忍不住问摊位老板:“这些衣服出自兴城的服装厂吗?” 摊位老板点头:“是啊,现在兴城允许私人办厂,多出了两家服装厂,款式比之前的国营厂多多了。” 白棉随手拿起一件春装问道:“这件多少钱?” 老板看了一眼,报出一个价格:“十六,你要的话便宜一块,十五拿走。” 十五块也不便宜,像这样的老款式,进价不会超过四块钱,很有可能是服装厂清库存论斤卖的,不过质量用料还不错。 白棉放下春装,又拿起另一件时兴款:“这件不错,十五块能买吗?” 老板摇头:“那不能,你喜欢的话,十八块。” 白棉又问了好几件,直到问的老板快要发火,她才拿起之前看中的那件:“十二块,能卖我就买。” 之前说十五不能卖的老板,怕她反悔一样忙不迭道:“卖!你敢还我就敢卖!” 白棉:“……” 这卖衣服怎么跟卖着玩儿似的。 付完钱拿着衣服离开摊位,贺骁问道:“你想在兴城开服装店?” 白棉点头:“我和旺哥想打造luna连锁店,发展顺利的话早晚会开到兴城来。” 贺骁有些高兴:“资金充足的话,现在就能开。” 白棉白了他一眼:“哪有你想的这么简单。” 说着,看到路边有一家装修不错的服装店,她拉着男人走进去,一边观察衣服的款式一边询问价格。 服装店的衣服,也是从本地几家服装厂拿的,款式比路边摊好不了多少,胜在质量都很不错。 从服装的定价来看,定位和luna一样。 在这家服装店也买了一件,白棉拉着贺骁来到第二家、第三家……直到逛遍所有的服装店,贺骁的手上挂满了衣服。 “兴城这边的款式比不上阳城,就是江城也比不上,要是近期在这里开luna连锁店,进货是个大问题。” 白棉慢慢分析给贺骁听,免得他一直惦记这件事:“兴城离阳城太远,坐火车至少需要两天两夜。要是能在兴城找代工,生产阳城的时兴服装,再拿到店里卖就容易多了。” 贺骁对服装生意方面的事情不感兴趣,却愿意听她跟自己说这些:“你想做什么就去做,要是遇到不能解决的问题,我来给你想办法。” 白棉笑着牵住他的手:“你别催我就行了。” 中午两人在兴城吃饭,下午又去其它地方逛了一圈,顺便补上去年没有在这里留影的遗憾,到照相馆拍了好几张照片。 逛了一整天,白棉有些疲惫,一回家就倒水洗澡。 洗到一半,她打开卫生间的门,探出半个脑袋:“贺骁,我来事儿了。” 贺骁不明所以:“什么事?” 白棉眉眼一弯,笑得格外欢畅:“让你做七天和尚的事!” 贺骁反应过来,关切道:“现在难受吗?” 白棉心里一甜,如实说道:“不难受,我的身体好着呢。” 贺骁放心下来,起身来到卧室,打开衣柜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片为生用品。 之前给白棉收拾行李箱,看到这一袋长方形包装物,他也不清楚用途,是白棉跟他提了一下,他就记在了心里。 等白棉洗完澡穿好衣服出来,贺骁递上一杯热水,随后撸起袖子给她洗换下来的衣裳:“这几天你不要碰冷水,衣服碗筷留着我回来洗。” 白棉搬了把椅子坐在卫生间门口,一边小口喝热水一边看他洗衣服:“不管是老家还是大院,洗衣做饭的多半是女人,到咱们这儿倒是换过来了。” 贺骁低头洗衣服,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家是我们两个人的家,分担家务是应该的。” 白棉趴在椅背上,翘起脚丫子来回轻晃:“我还以为你会说你爱我心疼我,才会主动做这些呢。” 贺骁看了她一眼:“这种话太虚太假,家务不是一个人的事。” 白棉深以为然。 爱不是嘴巴说出来的,前世向她表白的那些男人,嘴上说的情真意切,她是没有感受到一点爱的。 眼前这个男人不一样,一开始她惊艳于这个他的脸,渐渐被他表露出来的成熟稳重所吸引。 直到现在跟他一起过日子,她才真正领悟到夫妻之间的幸福究竟是很么。 不是一味的付出,也不是单方面索取,是能体谅彼此的辛苦,心甘情愿为对方做力所能及的事。 躺在床上,白棉察觉到一只手摸过来,她急忙抓住:“干什么?” 贺骁的大手贴在她的小腹上,一手为尺来回摸了几下:“好像比平时胀一些,真的不难受吗?” 白棉放松下来,往男人怀里贴了贴:“是有点胀,不算难受。” 贺骁没有说话,默默搂住她的腰。 接下来几天,白棉受到男人全方位的照顾,说不让她碰冷水,就真的没让她碰过。 每逢镇上的大集,他都会买排骨或是老母鸡回来炖汤给她喝。 白棉忍不住吐槽:“人家女人坐月子都没我这么夸张!” 吐槽归吐槽,男人的体贴她照单全收,琢磨着要在他脑门上贴着“宜室宜家”四个字,以示鼓励。 这男人狗起来是很狗,但是也很贤惠啊,那就不计较他的狗了。 第180章 全是套路 四月中旬的兴城,气温渐渐稳定下来,是一年中最舒服的时节。 来到这里二十多天的白棉,打算买票回老家。 晚上吃饭时,她就说了这件事。 贺骁心里已然涌起阵阵不舍,往白棉的碗里夹了两块肉:“下次什么时候来?” 白棉算了算,给出一个不确定的时间:“可能要到十月份以后。” 贺骁点点头:“我有二十多天的探亲假,能顺利休假的话,年底回老家陪你过年。” 白棉眼睛一亮:“行!” 见她也是期待团聚的,贺骁心里好受不少,俯身在她耳边低语:“一分开就是半年,为了减少后面的欠债,这几天……” 不等他说完,白棉在他的胸口捶了两下:“色胚,整天就惦记这点事,你怕肾亏啊你!” 贺骁长着一张正经脸,偏偏说出来的话不正经:“我尊重你,将你那晚说的话记在心里。” 白棉:“……” 合着又是她的错?还能再要点脸不? 贺骁不是说空话的人,说减少后面的欠债,就绝不会让白棉蒙混过关。 在白棉泪流满面打算提前逃回老家的时候,和她的关系日益融洽的赵菲菲突然找上门。 “啥?你要跟我一起走?” 白棉被赵菲菲抛出的一记重弹炸懵了,反思自己是不是鸡汤灌过头,把对方给灌迷糊了,不然怎么会提出跟她一起混,哦不是,一起搞事业。 “对!这些天我反复思考今后的路,发现待在大院等我大哥大嫂给我找对象,并不是我想要的!” 赵菲菲的脸上露出坚定之色,明显不是冲动行事:“我也想跟你一样闯出自己的一番事业,不想过围着孩子灶台转的日子!” 白棉一下子麻爪,她佩服赵菲菲的勇气,同时也很头疼:“你大哥大嫂知道吗?他们能同意你跑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创业?” 见她迟迟不给准话,赵菲菲有些急躁:“只要你点头,我会说服我大哥大嫂!” 白棉不清楚她为什么如此信任自己,却也为这份信任所感动:“行,只要你能说服你大哥大嫂,我就带你一起回去,让你先留在我身边做我的助手。” 她身边本来就缺人,要是赵菲菲是可造之材,花几年时间培养出来也不错。 “好,就这样说定了!” 赵菲菲暗暗松了口气,成功走出第一步的她备受鼓舞:“我有高中毕业证,脑子不说特别灵光,也绝不会拖后腿,我不会让你吃亏的。” 白棉欣赏她这份自信,也看中她这副敢想敢干的劲:“我很期待!” 两人相视一笑,达成了某种默契。 赵菲菲按捺着激动的心情离开,特意来到镇上买了两个猪脚和几样大料,回家做了一锅卤猪脚。 她的大嫂王茹推开门,闻到厨房里浓郁的香气,就笑着问小姑子:“今天是什么高兴日子,能让你费神做卤味。” 赵菲菲擦净手,拿出买来的爆米糖给侄子吃:“是有点事要跟你和大哥商量。” 王茹一听,意识到不是小事:“怎么了,是不是你相中了谁?我和你大哥不是势利的人,只要对方为人可靠,我们肯定不会反对。” 赵菲菲摇了摇头:“不是的……等晚上大哥回来,我就告诉你们。” 王茹好奇极了,见小姑子不肯说,她不好刨根问底。 等傍晚赵林回到家,一家人坐在饭桌前吃卤猪脚,赵菲菲平静的说出自己的决定。 啪嗒一声,王茹手里的卤猪脚掉到桌子上,怀疑自己听错了。 赵林也不淡定,反复问道:“你打算跟着贺团长的夫人回老家,要做她的助手待在她身边做事?你确定?” 赵菲菲郑重道:“我确定!” 王茹不可思议道:“菲菲,你怎么突然冒出这种想法?那是贺团长的夫人,你之前不是喜欢贺……你告诉我们,你是不是有别的想法?” 说到最后,她的神情严肃起来。 虽然相信小姑子的人品,但是这个决定太突然太诡异了,由不得她胡思乱想。 别说王茹这个嫂子,亲哥赵林也想到了这头:“菲菲,贺团长跟他夫人感情很好,你不要做傻事!” 被亲人误会,赵菲菲郁闷不已:“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就是想跟在白棉身边学习,像她一样做出一番事业,这比待在家里无所事事有趣多了。” 从白棉的口中,她见到一个不一样的世界,想要亲身体会一番的念头是这么强烈,强烈到错过这一次机会,可能会后悔一辈子。 赵林王茹对视一眼,从彼此眼中看到了无奈。 这是他们唯一的妹妹,从小就是这副犟种脾气,一旦做出某个决定九头牛都拉不回。 夫妻俩沉默许久,最终赵林点头:“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 赵菲菲悬起的心放下来,端起酒杯起身敬酒:“大哥,大嫂,谢谢!” 另一边,白棉对贺骁说起赵菲菲要跟她回老家的事。 “你能答应,说明你看好她。若是能培养出来,能帮你分担事务挺好的。” 贺骁绝对支持白棉的任何决定,巴不得赵菲菲能顶事,这样才能跟媳妇有更多团聚的机会。 “这次回去,我会多培养一些人。”白棉知道男人的心理,也乐意帮他达成心愿:“我也想多留出一些时间来这边陪你。” 难得听到媳妇说这样的软话,贺骁更舍不得她走:“半年时间太久了……” 白棉见不得他这副样子,脱口而出道:“那三个月。” 话一出口她就要吞回去,男人哪会给这个机会,直接抱起媳妇坐到自己腿上,反复亲吻她的嘴角:“谢谢小白。” 到了这个份上,白棉怎么也说不出反悔的话,恨恨的在男人春上咬了一口。 套路,全是狗男人的套路! 她就不该心软! 三个月来一回,怕不是要把猪腰子当饭吃! 贺骁忽略唇上的疼痛,深深问住懊恼不已的女人。 这段时间的相处,白棉吃软不吃硬这点,早就被他摸的透透的。 第181章 自我推销 白棉一走,贺骁心里空空的,一个人在家住了两晚,就再次搬回部队原来的宿舍。 这个举动让小王担心不已,以为自家团长和嫂子闹矛盾。 吸取上次的经验教训,他不敢往外乱传话,十分谨慎的找徐营长打听情况。 徐营长就住在夫妻俩的隔壁,就对小王说了白棉前两天回老家的事。 小王恍然大悟:“怪不得咱们团长又跑回来住宿舍,原来是嫂子不在孤枕难眠啊!” 嫂子在的那些天,团长对他们那叫一个和颜悦色。 哪怕有人训练不在状态,他也会温和的指出不足,不会像以前那样先负重跑五圈再说。 这两天就不一样了,他能明显感觉到团长的气压有些低,到训练场上视察他们的训练情况,仿佛又变成之前那个贺阎王。 等小王回到自己的宿舍,战友们呼啦一声全部围上来:“怎么样怎么样,打听出来没有?” 小王叹了口气:“咱们嫂子回老家了,以后都小心点吧。” 战友们对视一眼,内心一阵哀嚎:嫂子怎么还不随军呢! 此时,被他们惦记的白棉已经抵达江城,在招待所休息一天后,她带着看什么都稀奇的赵菲菲来到了luna服装店。 周兴旺不在店里,高芬和黄玉看到白棉走进来,连忙放下手上的衣服迎上来:“白姐!” 白棉笑着点头:“这些天辛苦你们了。” 两人连说不辛苦,对白棉恭敬中带着崇拜。 看到这一幕,赵菲菲有些激动,觉得这一刻的白棉,跟在大院里完全不一样,即便对两个店员和颜悦色,也能看出上位者的气势。 高芬黄玉对赵菲菲很好奇,暗暗猜测她和白棉之间的关系。 紧接着白棉向她们俩介绍:“这是赵菲菲,我的助手,以后店里有什么情况,你们无法及时找到我,可以先联系她。” 高芬黄玉暗暗羡慕,纷纷与赵菲菲打招呼:“菲姐好!” 赵菲菲哪见过这阵仗,不自在的连连摆手:“我比你们大不了几岁,你们叫我的名字就行了。” 高芬黄玉却笑了笑,没有改变对她的称呼。 别看她们仨有同一个老板,赵菲菲这个助手是不一样的。 白棉看了遍店里的服装款式,又看了看这段时间的经营情况,见大体上平稳没有什么问题,她又问起换季上夏装的事。 高芬回道:“周哥说离天热还有一段时间,要把春装的库存清掉一些再上夏装。” 白棉摇了摇头:“咱们江城五月份的天气反复无常,春夏秋冬能在三天里轮番上演,夏装肯定要提前上,至于春装库存……” 她的目光在店里环视一圈,点出几件不太畅销的款式:“做个换季促销活动,买二赠一或是第二件五折,这库存很容易就清掉了。” 做服装生意就怕库存积压,白棉宁可少赚一点,也不想看到仓库里堆满过时过季的衣服。 这家店到底是合伙开的,虽然促销这事儿白棉能做主,但还是要跟周兴旺说一声。 从服装店出来,白棉又带着赵菲菲来到白氏包子店江城1号店。 这会儿早高峰已经过去,几个店员正在准备中午的包子,田翠在隔出来的休息室里盘账。 看到将近一个月没见的白棉,她笑得合不拢嘴:“看你这气色,就知道你在那边过的不错!” 白棉想起处处体贴的男人,脸上不禁露出几分甜意:“挺好的。” 田翠放心下来,打心眼里为她高兴。 白棉向田翠介绍了赵菲菲,透露出要重点培养她的意思。 田翠完全没有其它想法,对赵菲菲的态度很和善,还向几个店员隆重的介绍了她。 看过1店的经营情况,白棉继续带着赵菲菲来到2号店和3号店。 这两个店开了才半年,生意却跟1号店一样红火,是周围小食店里顶流一样的存在,明里暗里不知道招来多少人眼红。 两家的经营和账目没有问题,白棉也没有多留,让赵菲菲混了个脸熟,就来到汽车站买了两张到南新市的票。 车开后,赵菲菲看白棉的眼神再次发生变化:“短短两年时间,你的店开的到处都是,你究竟怎么做到的?” 这个女人也没有三头六臂,脑子咋就这么好使呢?来之前她自信满满,现在看了一圈,内心对自己的能力产生质疑。 她真能胜任助手的工作吗? “一点能力再加一点运气吧。”白棉清楚自己做出的这点事业,就是占了先知先觉的光,以及前世爷爷奶奶留给她的手艺。 没有这两个优势,她或许能做出一番事业,但是绝不会这么顺利。 “你看看我,你觉得我有能力吗?”赵菲菲罕见的没有嗤之以鼻,眼巴巴地看着白棉,急需得到这个老板的认可和肯定。 “有啊,当然有!你要是块扶不上墙的烂泥,我能千里迢迢带你回来?”白棉笑眯眯的回应,眼里流露出狐狸般的狡黠。 好不容易有个顺眼的人主动凑上来给她干活,绝对不能让她被吓跑。 赵菲菲丝毫不知,像只小白兔似的轻易被打动:“好吧,看在你这么看好我的份上,我会努力追上你的脚步,让你知道没有看错人!” 下车后,两人来到咸菜厂。 张刚余明都在,看到白棉都异常高兴。 只是在看到长相秀气、声音动听的赵菲菲时,张刚这个单身狗两眼冒绿光,一脸兴奋地问道:“白姐,这是你给我找的对象吗?” 白棉满头黑线:这货是想媳妇想疯了吧? 赵菲菲更是满脸警惕,瞬间对张刚这个同事的印象差到极点,就差让他当场撒泡尿照一照。 看出两人脸色不对,余明赶紧打圆场:“昨晚刚子喝多了,现在脑子还昏着,你们别跟他一般见识。” 白棉没好气地瞪了张刚一眼,向两人介绍赵菲菲:“这是我的助手,也是你们的同事。” 一看不是给自己找的对象,张刚失落极了,在余明的提醒下,他耷拉着脑袋向赵菲菲道歉:“刚才是我胡说八道,你不要放在心上。” 见他说的还算人话,赵菲菲勉强接受:“都是给白姐做事,我不会跟你计较。” 张刚立马活过来,热情地做自我介绍:“我叫张刚,今年刚满24岁,每月工资45,年终还有丰厚奖励,没有对象没有不良嗜好。要是美女想处对象,请优先考虑我!” 赵菲菲:“……” 白棉:“……” 余明:“……” 第182章 刨猪粪的大少爷 跟之前的相亲对象谈崩后,张刚倒是不急着相亲结婚。 但是随着好兄弟余明和周吉相继结婚,过上让所有单身汉们羡慕嫉妒恨的日子,他也有些坐不住了,对婚姻生活充满向往。 尤其是周吉的媳妇李圆传出怀孕的喜讯,看到周吉脸上幸福的笑容,他再次为自己的终身大事着急上火,发动所有的亲朋好友帮忙脱单。 一个多月下来,见过的女同志有不少,就是一个看对眼的都没有。 现在乍一看到相貌秀气可人,声音清脆响亮的赵菲菲,张刚那颗焦灼多日的心神奇的悸动起来,觉得赵菲菲就是他苦苦寻找的对象。 大概是这番自我介绍还算真诚,赵菲菲没有感觉到冒犯,看在白棉的面子上,她委婉的拒绝了张刚:“我只想跟着白姐做事,没有处对象的打算。” 这个结果在张刚的意料之中,他摆手嘿嘿一笑:“没事没事,等你想处了就说一声。” 赵菲菲无语,很想直白的告诉他,他不是她喜欢的类型,哪怕她以后想处对象,也不可能考虑他。 白棉看着张刚这副傻样,也忍不住想捂脸,想不通一段时间不见,他怎么就变成这副样子,弄得她都要忍不住给他介绍对象。 好在张刚很快恢复正常,似乎想在赵菲菲面前表现一下,滔滔不绝的向白棉汇报这段时间的工作进展: “我们已经在城郊租下十亩菜地,种植的蔬菜种类和面积,在曾院长的意见下初步定下来……” 早在去年刚建厂时,两人就按照白棉的交代,在南新市郊区找合适的菜地。 只是城郊现有的菜地,能够供应南新市居民的日常需求,菜农们不信任咸菜厂,也不信任跟他们谈合作的张刚余明,不愿冒险扩大种植规模。 两人没有气馁,跟菜农们从去年谈到今年,耗费整整半年的时间,才终于取得菜农们的信任,拿下这十亩菜地五年的种植权。 不是不想拿下十年甚至是更久的年限,是菜农们咬死了五年,不然他们就放弃合作。 “五年也行,要是期间咸菜厂能做大,这十亩菜地肯定不够。”白棉知道张刚余明尽力了,菜农们也不是傻子,会为自己争取最大利益。 二人听懂她的言外之意,余明有些遗憾:“可惜土地不能自由买卖,不然咱们买下一大片,就不用担心这些了。” 白棉笑了笑,土地不能自由买卖,才是真正保障农民的利益。不然会像解放前那样,大多数土地最终会落到大地主手上。 三人讨论着咸菜厂的事务,赵菲菲竖着耳朵听,后悔来的时候没有带上纸笔,无法把涉及她认知盲区的知识点记下来。 张刚仿佛开窍了一样,让出自己的纸笔:“你安心用吧,我和阿明整天待在一起,看他记的笔记就好了。” 赵菲菲迟疑了一下,最后接受他的好意:“谢谢。” “不用不用,嘿嘿!”张刚跟吃了开心果似的,笑得脸都红了。 出了咸菜厂,白棉带着赵菲菲来到附近的儿童福利院,不仅见到了曾院长,也见到了刚做完腿部矫正手术的孩子。 白棉去兴城前,就把剩下的一半手术费交给了曾院长。 这笔钱不算多,只有两千块,却需要曾院长一凑再凑才能凑齐。 在福利院短短半个小时的时间,赵菲菲看到了孩子们的可怜可爱,也看到了曾院长的大爱,更是对白棉发自内心的钦佩。 明明福利院的困境,跟她没有任何关系,她却毫不犹豫的伸出援助之手,不仅出大把的手术费,还创办白氏咸菜厂帮助福利院。 赵菲菲自问做不到这一点,愈发觉得与白棉一比,自己哪哪都不是。 别说曾经爱慕过的男人喜欢她,连自己这个女人也被她的人格魅力所吸引。 离开儿童福利院,白棉和赵菲菲又去南新市的包子店转了下,最后坐上开往云水县的最后一班车。 此时,在厨房里做晚饭的周小兰,不知道自己的宝贝闺女要回来了。 看着好不容易冒烟的炒菜锅,又失去火力没有发出滋滋声,她无奈地看着坐在灶下烧火,脸上糊了一脸黑灰的人:“小秦啊,你去跟黄黄玩,还是让丫丫来烧吧。” 秦安翊一脸羞愧,局促的站起来:“婶子,实在对不住,耽误你做饭。” 面对这张比画报上的男明星还要帅气的脸,周小兰笑呵呵地摆手:“没事没事,你有这份心就行了。” 秦安翊愈发不好意思,也怕留下来耽误她做饭,顶着一张大花脸赶紧跑到厨房外面。 丫丫在院子里跟黄黄玩耍,看到他这副狼狈的样子,很有礼貌的提醒道:“大哥哥,你脸上脏脏哦~” 秦安翊随手抹了一把,看到手背上的黑灰,不在意的笑道:“没事儿,晚上洗洗就干净了。” 要是还在首都的家里,他肯定受不了自己的埋汰,只是在白家待了半个月,他连猪圈里臭烘烘的猪粪都刨过,还让猪粪盖了满头,这点黑灰压根不算事儿。 很快丫丫被叫到厨房烧火,秦安翊一个人待在院子里,跟不太亲近他的黄黄大眼瞪小眼。 不一会儿,门口传来叮铃铃的车铃声,是今早去周家送东西的白小勇回来了。 看到蹲在屋檐下的秦安翊,白小勇龇着一口大白牙调侃道:“大少爷,今天没把我家厨房点着吧?” 秦安翊窘迫极了,强撑着腰板说道:“小瞧人了不是,婶子还夸我有进步!” 白小勇压根不信,正要笑话几句,身后就传来一道女声:“白小勇,你杵在门口干什么。” 第183章 扎心 白棉的归家,让白家一下子热闹起来。 周小兰嘘寒问暖,白小勇问东问西,丫丫和黄黄跑前跑后兴奋极了,只有秦安翊格格不入,踟蹰着没有第一时间上前。 在家里看到秦安翊,白棉很是意外:“你什么时候来的?” 秦安翊似乎有些拘谨,飞快看了她一眼才道:“半个月前就到了。” 白棉佩服这小子的执行力,都没收到她确切的回复,就从首都出发了。 见秦安翊身上的旧外套眼熟,仔细一看确定是她爸的,嘴角不由得一抽,内心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你的行李不会又弄丢了吧?” 秦安翊的脸瞬间爆红,恨不得就地挖洞钻进去:“咳,中途被其他乘客误拿,暂时没有找回来。” 已经把他当自己人的周晓兰,十分火大的向白棉吐槽:“绝对不是误拿!是那个人不要脸,趁小秦帮一位老人家拿行李,就顺手牵羊拿走了他的。” 小秦穿的是皮鞋皮夹克,手腕上还带着表,一看就知道条件不错,肯定早就被对方盯上了。 也是小秦经验不足,还把钱塞在行李箱里,弄得连坐班车的钱都没有,还是好心人帮他付的车费。 到云水县汽车站后,刚好遇到去县里办事的良子,就这样被良子捎回来。 看着窘迫不已的秦安翊,白棉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干巴巴的安慰一句:“能到就好。” 打发白小勇带赵菲菲熟悉家里,白棉拿出带回来的东西,留下要送到贺家的那一份,其它的交给周小兰。 来到堂屋见秦安翊在撸狗,她开口问道:“你想玩一圈再回家还是有其它打算?” 周小兰同志不是小气的人,这小子要是开口借钱,她肯定愿意借。 既然在他家待了半个月也没走,来江城游玩八成是借口,应该是有其它很重要的事要做。 不出白棉所想,秦安翊立即说道:“我是特意来找你的!” 白棉丝毫不意外:“说吧,找我做什么。” 秦安翊在白家待了半个月,没少听周小兰和白小勇说起她的事,对她说不上特别了解,也知道她是直来直去的个性,就没有拐弯抹角: “我计划在深市做地产开发,但是在这一行没有经验,不知道该从哪里入手,就想找个信得过的人合伙,我觉得你很合适!” 白棉呆了一下,上上下下打量他:“做地产开发?你和我?确定?” 秦安翊郑重道:“我很确定!” 这是他深思熟虑后的决定,并不是一时兴起。 白棉吸了吸气,这是哪个地主家的傻儿子,竟然拉一个才见过两次的人合伙。 要是小本买卖就算了,现在可是开发地产啊,哪怕这个年代钱很值钱,要做这一行也得投入大笔资金。 但凡心里有点成算,都干不出这么夸张的事吧?这小子到底哪来的自信啊! 见白棉不说话,秦安翊急道:“深市是咱们华国第一个改革开放的城市,发展前景有多好绝对超出想象,现在做房地产开发绝对不会错!” 白棉摇了摇头:“现在投资深市的地产是挺靠谱,但是……” 看着一脸紧张的秦安翊,她耿直的说出自己的心里话:“不靠谱的是你啊!” 秦安翊:“……” 扎心了! 对上秦安翊幽怨的眼神,白棉眼皮都没动一下。 她靠摆摊好不容易攒起这点家底,实在经不起瞎折腾。 要是后世的某个房地产大佬,在创业初期来拉她入伙,那她会毫不犹豫抓住这个发财的大好机会。 现在换成面前这个人,她就算有亿万家财也不敢胡来。 看出白棉没有合伙的意向,秦安翊垂头丧气地说道:“在你眼里我很差吗?” 看着这张年轻的脸,比自己还要小几岁,白棉就不忍心打击他:“也不是,我觉得在你不熟悉这一行的情况下,可以先在深市找个地产公司积累经验。” 秦安翊恢复了一些自信:“我不缺钱,直接找个小项目练手更好。” 白棉:“……” 嫉妒使人面目扭曲! 感情这小子真是地主家的傻儿子啊! 秦安翊还是不肯放弃与白棉合伙,竟然开出丰厚的条件:“所有的资金我负责,人员方面也不是大问题,就缺一个统筹全局的人。” 他暂时没有这个能力,找白棉合伙一方面是信任她,一方面认为她有这个本事。 白棉可耻的心动了,忍不住问道:“你能拿出多少启动资金?” 秦安翊眼睛一亮,竖起一根手指。 白棉眼里直冒精光:“一百万?” 一百万放在地产行业真不算多,但是拿些小项目不成问题。 就在白棉觉得能合作时,秦安翊不好意思的说道:“是十万,我只能拿出这么多。” 这十万是母亲留给他的,外祖家给母亲的陪嫁里,还有一些值钱的老物件,不过他没想过动这些。 十万和一百万差的太大,白棉眼里的小火苗啪的一下熄灭了,有些没好气地说道:“这点钱你好好留着吧,随便做点生意也比丢到水里强。” 至于拿小项目练手什么的,还是洗洗睡吧。 “可……” 秦安翊还想再说,白棉却摆了摆手:“过几天等我有空了,就带你去江城转转。” 大老远的跑过来不容易,就当是尽地主之谊了。 看出白棉不想再谈,秦安翊只能暂时作罢。 晚上多两个人吃饭,周小兰特意多炒了两道菜。 这么长时间没有吃到她做的饭菜,白棉可是馋坏了,一个劲的夸好吃。 这副夸张劲,让周小兰没眼看:“说的阿骁亏待了你似的,要不是你的脸盘子大了一圈,我还真信了你的鬼话。” 白棉摸了摸脸:“有吗?没感觉啊。” 周小兰懒得理她,一个劲儿的让秦安翊赵菲菲多吃菜,把两道肉菜分别摆在他们俩面前。 饭后,赵菲菲抢着去洗碗,周小兰拦都拦不住,只能让白小勇也进去洗。 白棉没有管这些,从柜子里拿出干净的床单被褥开始铺床。 这些天不在家,床上用品都被周小兰收起来了,免得落灰不好清理。 不过这床是给赵菲菲铺的,房间暂时让给她住,白棉则去睡白惠空置的房间。 刚铺好床单,周小兰走进来,递给她一封信:“文市寄来的,不知道是不是你上次跟婉丽提的事儿成了。” 第184章 查清 刚刚好这封信是冯婉丽寄的,信封里除了一页简短的信,还有一张空白的申请表——是北广省九月份在文市举办的第三届农产品展销会的申请表。 白棉看了两眼,将申请表放到一边,拿起冯婉丽的信看起来。 信上冯婉丽提醒她尽快去文市,将要办的事情提前办妥,因为参加展会的名额十分有限,七月前就要定下来。 白棉算了算时间,决定过几天跑一趟。 “你这一回来,又要忙的脚不沾地。” 周小兰心疼又无奈,不希望女儿这么忙:“服装店的生意不错,包子店也开了不少,赚的钱够你用了。” 白棉靠在她身上撒娇:“钱不会咬手,当然是越多越好。以后咱们还要在城里买房子,不多赚点钱怎么买得起。” 周小兰点了点她的额头:“你呀,钻到钱眼里去了,以前也没见你这么爱赚钱。” 别说赚钱,哪个月能不找她要钱就不错了。 母女俩笑闹了一阵,周小兰关心起白棉这次探亲的事:“之前听你说部队给阿骁分房了,这次你是住那里吧?” 白棉点头:“嗯,房子面积不大,住两个人刚刚好。” 周小兰无语:“两个房间还叫刚刚好啊,你也不看看那些城里人,不少是一家老小七八口挤在四五十平的房子里,连转个身都难。” 白棉一听,不由得想起未来房地产暴涨的几十年。 之前她还想着做一个房地产的投机者,在房价暴涨前囤一些房子,将来做个包租婆什么的。 但是今晚秦安翊的话,多少勾动了她,投资房地产似乎比做包租婆更有意思。 周小兰抚着女儿白里透红的脸,压低声音委婉地问道:“你和阿骁都住一起去了,有没有商量过啥时候要孩子?” 白棉的脸皮还不够厚,被她这么一问多少有些不自然:“这事已经商量好了,近两年我们俩都要拼事业,得晚点才能要孩子。” 见她没有说到点上,周小兰只得明示:“晚两年要孩子不是不行,只是阿骁年纪不小了,再晚两年他还能让你生不?” 噗~ 白棉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一张脸咳得通红。 顶着周小兰同志急切的眼神,她只能给出准话:“妈,贺骁的身体好着呢,二十出头的年轻人都不一定比得上。” 一直担心女婿“不行”的周小兰,眉眼肉眼可见地舒朗起来:“好,好,这样妈就放心了!” 见她乐成这样,白棉好笑之余就想让她更开心:“你女婿前不久升职,现在是副团长了。” 果然,周小兰喜得不知所措,紧紧抓住她的手语无伦次:“升了升了,阿骁是团长了,他才三十啊,咋这么厉害呢……” 高兴过后,她又紧张起来:“小棉啊,阿骁一个人在那边怪孤单的,你有空就多去看看他,让他知道你这个媳妇是关心他的。” 周小兰不好说的太直接,免得闺女胡思乱想。 白棉对她的顾虑心知肚明,不想让她多想:“妈,我心里有数,回来前就说好了,以后三个月去看一次。” 周小兰觉得有点长,但是也知道女儿忙,三个月去一次,已经是极限,便没有多说什么。 母女俩聊了一会儿,无意中聊到方桂香怀孕的事。 白棉很高兴:“难怪旺哥没去店里,原来是香姐怀孕,我明天过去看看她。” 周小兰笑道:“去吧,顺便安排好包子店的事。你香姐怀孕不容易,不能让她过度操劳。” 白棉也想到这个问题:“我跟香姐商量一下,要是她想继续守店,就再招一个员工,这样每天记记账,安排一下活儿应该不会太累。” 紧接着周小兰想起另一件事:“对了,邱老板你还记得吧,你刚走没几天,他就上门找你,说是你交代的事他已经查到了。” 白棉坐直身子:“他有没有细说?” 周小兰摇头:“没有,他说等你回来了亲自跟你说。” 白棉记下这件事,打算明天看望过方桂香,就去镇上找邱老板。 第二天一早,她带着周小兰拣好的一篮子鸡蛋和两包红糖,踩着自行车赶往周家,半路上遇到大清早赶集,给媳妇买零食的周兴旺。 兄妹俩说说笑笑的到了周家,方桂香扶着门框站在屋檐下,除了脸色有点苍白,并没有其它不适。 白棉的到来让周家人很高兴,涂美凤连敲好几个鸡蛋,给她和方桂香一人端来一碗,推都推不掉。 姑嫂俩一边吃一边聊天,白棉提到店里的工作安排,方桂香有些急:“不用招人,我只是怀孕,还能干活,招新人又得多给一份工资!” 白棉安抚道:“怀孕是大事,咱们有这个条件,你就好好歇着。再说咱们的员工守则上,也是有孕产假的。” 包子店的员工大半是女员工,她就在产假的基础上,加了一个长达三个月的孕假。 孕假规定怀孕期间,若是员工不能胜任现下工作,即可以申请休假,店里会支付基础工资的一半。 产假的话,则是基础工资全给。 只是哪怕有规定,方桂香依然不肯休假,就算白棉没有来,她也是打算过两天就回店里上班的。 最后在白棉的坚持和周家人的劝说下,方桂香同意招一名临时工,在怀孕期间她不再亲自和面做包子。 吃过午饭,白棉离开周家,来到镇上的邱家。 邱老板正在砖厂里忙活,一听到大煞星来了,急急忙忙跑回家。 看到皮沙发上的白棉,他谄媚道:“白姐,您来了。” 白棉摆摆手:“说吧,那个姓涂的什么来头。” 邱老板抹了一把汗,小心翼翼地说道:“涂桂生不是江城人,老家具体在哪儿没查到,他是几年前入赘到一个胡姓人家……” 涂桂生入赘胡家后,就在胡家的运作下,在某个事业单位上班。 只是十年动荡结束后,胡家遭到了清算,他这个上门女婿也被对家拉下马,最后又在妻子的金钱支持下,跟人合伙开了一家采砂厂。 而这个胡家,正是与白棉有过结的胡琳的胡家。 第185章 不干净 邱老板在江城没什么人脉,费了不少钱才查清涂桂生的底细。 对胡桂生这个人,他是羡慕嫉妒恨。 羡慕他能凭借一头浓密的头发,得到胡家女儿的青眼,一穷二白也能成为胡家的女婿。 虽然是入赘的,孩子都不跟自己姓,但是能少奋斗几十年,入赘根本不算事! 见白棉不说话,邱老板心里惴惴:“白姐,胡家是不是跟您有矛盾?” 白棉睨了他一眼:“不该问的别问。” 邱老板立马闭嘴。 白棉没有管他,凝眉思索涂桂生是临时起意,才在邱老板面前提起大姐,还是早有预谋要针对她和家人。 这几个月家里很平静,显然算计失败后胡家没再动作,她更倾向于这是涂桂生临时起意。 不管是不是,胡家对自家不怀好意是事实,不找机会回敬一番,显得她好欺负不是? 白棉心里有了想法,正要起身离开,就见邱老板欲言又止。 被她淡淡的眼神一瞥,邱老板一咬牙说出一个重要消息:“白姐,涂桂生跟人合伙开的采砂厂好像不太干净……” 白棉精神一振:“详细说!” 房间里,白小勇对着一道数学题冥思苦想,迟迟没有下笔计算。 眼角瞥见路过的秦安翊,他急忙求助:“小秦哥,这道题我解不出来,你来帮我解一下。” 秦安翊脚步一顿,还是走了过来。 一看是数学题,作为半个学渣的他微微松口气,拿笔在草稿纸上演算: “这里,你的辅助线画错了,这条线应该连接这里,证明这两条线平行,再计算出这个角的度数,就能算出所求角……” 秦安翊讲的很详细,白小勇很容易听懂了:“原来是这样……谢谢小秦哥,我知道怎么解了。” 秦安翊把笔还给他,目光落在一旁的练习本上,一眼认出上面的字迹:“你二姐对你真好,还会给你出题让你练习。” 白小勇苦哈哈地说道:“这两年里我多做的作业,比我的头发丝还多。要不是我年轻耐操,早跟镇上的邱秃头一样了。” 邱秃头就是邱老板,头顶上确实没几根头发,要不白小勇也说不出比他爹胳肢窝里的腋毛还少这种话。 秦安翊莞尔:“那是你愿意做,不然你二姐也没办法。” 白小勇脸色更苦:“你见过哪个学渣愿意做作业?我要是敢跟我二姐说不做,她能把我吊起来揍,揍到我愿意为止。” 说到这里,他仿佛找到发泄口,对秦安翊就是一顿疯狂吐槽: “我二姐就是个活阎王,就喜欢欺压我这个弟弟,一点做姐姐的样子都没有……别人的姐姐对弟弟,那是当儿子一样疼,我是投胎投错了家门!” 白小勇越说越心酸,为自己掬一把同情泪,觉得自己是世上最可怜的弟弟,丝毫没有发现秦安翊对他使眼色: “唉,二姐威胁我必须考上县一中,要是考不上就把我赶出家门,去大街上要饭,我这个弟弟做的实在命苦。” 话音刚落,院子门口传来附和声:“是挺苦的,真可怜啊!” 白小勇僵硬扭头,就看到恶霸二姐双手抱胸靠在门框上,正笑眯眯地看着他。 “二姐……”白小勇噌地站起身,笑得一脸谄媚:“二姐,你回来了,是不是很累?你快进屋坐着,我去给你倒水喝!” 秦安翊目睹少年变脸的全过程,简直比他看过的川剧变脸还精彩。 白小勇哪有心思去管他的想法,不等白棉回应他飞快冲到堂屋,麻利地倒了一杯水。 见杯子烫手,他赶紧拿来一个碗,将杯子里的开水来回倒,以快速降低水温。 看到这一幕,白棉好笑多于生气,心里清楚临近中考,这小子压力很大,才会在秦安翊面前吐槽她,并非反感她额外出的作业题。 秦安翊也看出来了,隐隐有些羡慕。 他没有亲姊妹,和继姐李图南的关系一般,跟骁哥倒是感情好,但是他对骁哥是敬和爱,无法像朋友一样毫无顾忌的互相吐槽。 “二姐,月考成绩出来了,我这次考得还行。” 白小勇右手递给白棉一杯温水,右手拿着几张月考试卷:“老师说只要中考正常发挥,考上县一中不成问题。” 白棉接过试卷一看,见数学是满分,语文仅仅扣了四分,其他科目也不错,脸上露出满意来:“是不错,稳住。” 见她没有计较刚才的事,白小勇偷偷松了口气:“嗯嗯,我一定考上一中,不辜负二姐的期望!” 白棉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罕见地软和下来:“你老师说的没错,只要中考正常发挥就没有问题,你别给自己太大压力。” “二姐……”白小勇没想到她会说出这种话,一时感动得不行,后悔刚才在秦安翊面前说她的坏话。 白棉没有打扰他做作业,把秦安翊叫到堂屋里:“考虑的怎么样?” 秦安翊没有回答,反问道:“你不想做地产行业,还是不想跟我合作?” 白棉摇了摇头:“这些都不是主要原因,我现在的精力都放在已有的生意上,腾不出手做房地产开发。” 秦安翊眼里升起微弱的希望:“那你什么时候能腾出手?” 见他还没死心,白棉很无奈:“至少今年没戏。我劝你还是另找一个合伙人,或许你采纳我的建议,先去深市找一家地产公司积累一下经验。” 倒不倒霉先不说,这小子太稚嫩了,独身去深市搞地产开发,怕是能让别人吃的骨头渣都不剩。 做这种需要大资金投入的行业,自身能力是一方面,还需要一定的人脉。 人脉的话,这小子应该有,先积累经验再练手更稳妥。 见白棉不会改变主意,秦安翊很失望,还是认真道谢:“你的建议我会考虑,希望以后我们还有合作的机会。” 等种完菜的周小兰回到家,秦安翊向她告别,决定明天就离开。 “大老远的过来多不容易,再玩一段时间多好。”周小兰很不舍,脑补这个没妈的孩子回到家,肯定又要被后妈磋磨。 “谢谢婶子,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办不得不回去,以后有空我一定过来看望您。” 秦安翊不知道自己在周小兰眼里是个小可怜,鲜少被女性长辈关心的他,很喜欢这半个月里无忧无虑的日子,也舍不得这里的一切。 第186章 抱大腿 秦安翊执意要走,劝说不动的周小兰无法,只好拿出一百块钱给他做路费,弄得秦安翊愈发不舍。 第二天一早,他坐上白良的拖拉机离开了。 周小兰回到家里,眼睛红红的对白棉说道:“这孩子挺好一个人,我还想着有合适的姑娘,就介绍给他认识呢。” 白棉一言打破:“他的家世应该不错,老家又远在首都,咱们认识的姑娘有限,跟他门不当户不对,不合适。” 周小兰白了她一眼:“你时常说我思想封建,你这‘门当户对’就开明了?合不合适不一定看门户,早些年地主家的女儿,削尖脑袋往三代贫农家里嫁呢。” 不止地主家的女儿,解放后被解救的女支女,妇联还帮她们找对象,最后有不少嫁给了解放军战士,人家还不是过的好好的。 白棉无奈道:“你也说是早些年,现在的情况跟早些年不一样。” 周小兰固执己见:“没看出哪里不一样。” 白棉觉得争辩没意义,举手投降:“对对对,我妈说的都对!” 周小兰哪能听不出闺女的糊弄,一时气闷不想搭理她。 在家待了两天,白棉带着赵菲菲来到南新市儿童福利院。 在曾院长的办公室,她拿出冯婉丽寄来的参展申请表。 “你准备参加北广省举办的农产品展销会?”曾院长看过申请表,一下子猜到白棉的打算:“你要带咱们厂生产的咸菜参展?” 白棉点点头:“这是让咱们厂子的产品走向全国的好机会。” 曾院长对她的行事风格有一定了解,知道她不会做没把握的事:“你说吧,要怎么做才能拿到参展名额。” 白棉就喜欢跟聪明人打交道,当即说出自己的计划:“办这个咸菜厂的初衷,是让福利院的孩子们过上好日子,并没有指望它给我赚钱。 只要咸菜厂能做大,就能帮助更多的福利院摆脱困境。我准备跟北广省民政部门合作,以咸菜厂的名义,对北广省内有困难的福利院进行捐助。 捐助的金额,就是咸菜厂每年在北广省产生的净利润的五成,我想民政部门应该不会拒绝,会帮咱们弄一个名额。” 全额捐助不现实,毕竟咸菜厂的运营需要成本,每年厂房和菜地的租金,工人的工资,以及运费开支等,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如此出人意料的计划,别说跟她一起来的赵菲菲没想到,曾院长也深深佩服白棉的脑子:“你怎么会想到这个办法?这比直接找举办展会的部门说情有用。” 白棉笑问道:“院长不反对?” 曾院长急忙摆手:“这是好事,我怎么会反对!” 她是咸菜厂的合伙人不假,但是合伙的目的不是鼓自己的腰包,而是想让福利院的孩子吃饱穿暖。 现在国内大多数福利院的孩子或老人,能吃上饱饭都是一件极为奢侈的事,想来北广省的那些福利院也不例外。 若是这件事情真能办成,让咸菜厂的产品在北广省一举打开销路,这对咸菜厂和北广省的福利院来说是共赢。 得到曾院长的支持,白棉没有了顾虑。 她指挥张刚余明找到印刷厂,印下一千张带有“爱心咸菜”字样的包装纸,并贴在她准备带到文市的十几瓶咸菜的瓶身上。 不是有钱没处花,印下这么多张,是印刷厂一千张起印,低于这个数人家不带看的。 时间太紧,白棉来不及亲自设计,不然她会精心设计一款包装纸,让人一看就能感受到一瓶瓶咸菜所承载的特殊使命。 三天后,白棉和赵菲菲带着最能打的几种咸菜样品,坐上开往文市的火车。 来之前给冯婉丽拍过电报,两人刚出火车站,就与亲自来接她们的冯婉丽汇合。 “小棉,可算把你盼来了!”几个月没有见面,冯婉丽看到白棉高兴的厉害,不容拒绝的接过她手里的布袋。 发现分量挺重,她好奇打开看了一眼,发现里面全是咸菜罐子,她忍不住笑道:“上回从你家拿回来的几瓶咸菜,你姐夫老喜欢吃了,拌面条能吃两大碗。” 白棉乐道:“过几个月厂子会出几种新口味,到时候我给你们寄一些。” 两人说笑也没有忽略赵菲菲,在白棉的介绍下,冯婉丽对赵菲菲多了几分看重,对她的态度也很亲和。 今天是工作日,原理在上班,原原在上学,白天只有冯婉丽在家。 白棉很自然的走进二层小洋楼,赵菲菲有些拘谨地跟在她后面,不敢东看西看,就怕丢了白棉的脸面。 中午冯婉丽下厨,白棉给她打下手,两人在厨房里说起各自的近况。 拉完家常,冯婉丽说起正事:“民政部门的主事人我正好认识,这两天你好好休息,周日我带你到她家拜访。” 白棉问道:“方便吗?我本来想着直接去办公的地方找人的。” 冯婉丽笑道:“小事罢了,没什么不方便的。” 听她这么说,白棉没有拒绝:“麻烦婉丽姐了。” 冯婉丽嗔怪道:“你是我妹妹,这么客气干什么。” 白棉感慨道:“认识婉丽姐真好,我也是有大腿抱的人了!” 她有把握说服民政部门的主事人,但是肯定没有婉丽姐出面来的轻松。 “咱们是姐妹,我帮你是应该的。”冯婉丽丝毫不觉得自己是白棉的大腿,只会对自己认可的人真诚以待。 况且白棉还是她们母子的就命恩人。 傍晚,原理原原父子一起回来了。 看到白棉,原原高兴得往她身上蹦:“小姨,我想死你了,天天盼着你来看我!” 白棉刮了刮他的鼻头:“小姨也想你,这不还给你带了礼物。” 原原兴冲冲地跑去拆礼物,发现是一套新衣服和自己没有见过的玩具,他爱不释手地抱在怀里向父亲炫耀。 原理拍拍儿子的小脑袋,打发他上楼写作业,随即在白棉的对面坐下:“好不容易过来,让你姐带你出去逛逛,周日和我参加一个饭局。” 第187章 都是大佬 周日上午,白棉和冯婉丽一起拜访文市民政局的主事人。 主事人叫刘英,将近五十岁的年纪,是个雷厉风行的女人。 她和冯婉丽仅仅认识,私下里并没有交集,对冯婉丽仅有的印象,是市秘书长原理的夫人。 前天冯婉丽突然提出登门拜访,刘英就猜到她有所求。 哪怕心里不喜欢拉关系走后门,看在原理这位秘书长的面子,她也不好明着拒绝。 见冯婉丽带着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刘英暗暗猜测两人要求的事。 白棉了解过这位的处事风格,一番寒暄之后,直白的甩出自己的钩:“刘局,我找您是为了解文市或是省内各家福利院的情况,想为有需要的福利院献一份爱心。” 什么? 刘英简直怀疑年纪大了,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你想捐助省内有困难的福利院?” 白棉点点头:“我对省内福利院的情况不了解,想着您肯定一清二楚,所以才托婉丽姐带我登门拜访。” 确定她不是来拉关系走后门,刘英的态度有了不易察觉的转变,甚至脸上露出一丝笑容:“省内的福利院共有八家,六家儿童福利院,两家敬老院……” 八家福利院的情况,和南新市儿童福利院的情况差不多,每年得到的政府拨款十分有限,勉强让老人儿童不饿肚子。 刘英作为文市民政局的局长,平时没少为这八家福利院的事情操心。 只是政府没有钱,能按时拨款就不错了,让福利院的老人儿童吃好穿好,生重病能够得到及时医治太难了。 说完福利院的情况,刘英看着过于年轻的白棉,有些迟疑地问道:“白同志打算怎样捐助?” 白棉拿出特意准备的咸菜样品,将盖子一一拧开摆在刘英面前: “我与人合伙开了一家咸菜厂,已经在隔壁的湖广省打开销路,每年所得利润的两成捐助湖广省的儿童福利院……” 去年建厂前,咸菜就卖得很不错。 根据曾院长给的数字,福利院每月得到的收入有一千左右。 这是在湖广省的销路,尚未彻底打开的情况下所产生的收益。 要是下半年市场彻底打开,咸菜厂的产能也能跟上,这个数字往上翻一番不成问题。 看着面前的五六瓶咸菜,刘英不是很理解白棉的意思,但还是到厨房拿来一双筷子,然后就看到瓶身上的包装纸:“这是……” 白棉解释道:“我们办的咸菜厂不为赚钱,就专门给它取名‘爱心咸菜’,与所有的消费者一起参与这场爱心接力。” 刘英听的一愣一愣的,对白棉的好感急剧攀升。 这姑娘年纪不大,脑子倒是好使。 刘英沉默的品尝完所有的咸菜,确定白棉是在用心做产品,并非打着爱心的幌子糊弄消费者。 接下来的谈话很顺利,当白棉承诺将咸菜厂每年在北广省产生的净利润的五成,无偿捐助给北广省内的福利院时,刘英看向她的目光比看女儿还要温和: “像你这样有能力,有责任,有爱心的同志,正是咱们国家咱们社会所需要的。” 白棉谦虚道:“我一个普通人能够做出这番小事业,有赖于国家的安稳和政策的支持,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回馈社会是我应该做的。” 这话说到刘英的心里,对白棉越看越顺眼。 这时,白棉说出咸菜厂的困境: “厂子规模不大,没有多余的资金登报打广告,我就想参加北广省的农产品展销会,看能不能打开销路,但是厂子建在湖广省,没有参展资……” 没等她说完,刘英直接说道:“名额的事你放心,我会帮你争取一个。” 她心里清楚展会名额,才是白棉找上门的原因,但是她根本不在意。 只要白棉兑现承诺,每年拿出咸菜厂在北广省的净利润五成,捐助省内的几家福利院就够了。 刘英的痛快,超出白棉的意料。 反应过来后,她起身与刘英握手:“谢谢刘局的支持!” 刘英拍了拍她的手背:“期待你们咸菜厂的表现。” 在边上当透明人的冯婉丽松了口气,暗暗为白棉高兴。 林荫小道上,姐妹俩一边往外走一边说话。 “小棉,你在刘局面前表现的太好了,我看得出刘局很欣赏你。” 冯婉丽夸着自家妹子,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刘局是个很严肃的人,特别讨厌别人拉关系走后门,你是个例外。” 让刘局主动帮忙,不是例外是什么? “婉丽姐,刘局肯主动帮忙,是因为心里放着福利院的弱小,是真心想为他们做实事。”白棉有自知之明,清楚真正打动刘英的是什么。 “那也是你打动了她,换个人这事不一定能成。”冯婉丽继续对白棉无脑吹,总觉得跟她相处久了,自己的脑子也会变得好使。 冯婉丽实在太高兴,不顾白棉的拒绝,硬是拉着她来到百货大楼,亲自挑了一只金手镯套在她的手腕上。 白棉对真心待自己的冯婉丽也不小气,转身就给她买了一条珍珠项链。 冯婉丽的气质,戴金银会显俗,珍珠就很合适了。 姐妹俩高高兴兴的回到家,原理一看她们的表现,就知道事情办妥了。 听冯婉丽绘声绘色的叙述完经过,他也觉得白棉在刘英面前的表现无可挑剔。 像刘英这样的人,在她面前耍心眼根本没用,白棉的坦率更能赢得她的好感。 下午原理有个私人饭局,他带着白棉一起来到饭店。 参加饭局的人,有同为官场上的大佬,也有其他行业的佼佼者,都与原理的私交不错,不忙的时候会约饭,或是一起去钓鱼。 见原理没有带自己的妻子,却带着一个漂亮的年轻女人,几人心里还犯嘀咕,以为原理鬼迷心窍,看向白棉的目光透着审视。 等原理介绍了白棉的身份,几人知道误会了,也清楚原理带她参加饭局的目的,对白棉的态度很友好。 对此白棉对原理很感激,这些人单独拎出一个,能轻易改变一个普通人的命运,更何况是好几个。 虽然这些人脉不一定有机会用到,但是有绝对比没有好。 第188章 闹事 事情办妥,白棉放松下来,带着赵菲菲考察市场,挑选适合开包子店的位置。 文市将来会成为全国有名的美食城,是游客们最喜欢打卡的城市之一。 仅仅开几家包子店,根本无法满足白棉的野心。 在逛遍大街小巷后,她和赵菲菲来到一个处处透着生活气息的老居民区:“等我有钱了,就在这里投资一条美食街!” 看着满地的鸡鸭鹅粪便,赵菲菲怀疑白棉犯糊涂:“这里远离市中心,投资美食街能行?” 白棉肯定道:“绝对行。” 前世文市政府和地产公司合作,拆除这一片的老房子,花五年时间建成美食街。 只是一开始美食街没什么人气,外地人根本不知道有这个地方,来这里投资做生意的人很少。 后来随着网络日益发达,有部来这里取过景电视剧爆红,这里的人气一下子旺起来,街的铺子抢都抢不到,租金更是年年高涨,让做生意的老板们肉痛并快乐着。 现在白棉就想从中分一杯羹,打算与文市政府合作开发美食街。 不过时间还早,她还有好几年时间积累资本。 回江城的前一天,白棉一口气租下三间铺子,并把装修事宜交给赵菲菲:“我爸的装修队没空,你在文市找一个靠谱的,就按照老店的图纸来。” 赵菲菲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被委以重任,激动之余心里也很慌:“白姐,我、我之前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不知道该怎么做……” 更不敢保证能做好。 白棉鼓励道:“你很聪明,肯定能做好,而且张刚余明有经验,你有不懂的地方随时问他们。” 赵菲菲有了底气:“嗯,我一定好好干!” 回到江城后,赵菲菲匆忙赶往南新市,向张刚余明请教装修方面的事。 白棉则来到luna服装店,看春装库存清的怎么样了,结果就看到屋子里挤满顾客,全是冲着买二送一,买二第二件打五折的促销来的。 见周兴旺三人忙得脚不沾地,白棉也加入其中招待顾客。 一直忙到中午,没有顾客进来,四人才坐下来休息。 白棉问道:“库存还有多少?” 周兴旺回道:“还有一千来件吧,卖个三五天应该差不多了。” 白棉去兴城期间,他又到阳城批发过两次春装,每次拿的数量还不少。 只是换季高峰一过,店里的销量回落,每天卖出的春装不足高峰期的三分之一,这直接导致春装出现积压。 要不是白棉及时回来,搞换季促销清库存活动,这批春装怕是卖到立夏也不一定能卖完。 下午,店里的顾客又是一波接一波,四人再次忙得跳脚。 谁知这时,两个女人气势汹汹地冲进来,将手里的一大包衣服,重重砸向收银台:“你们luna店大欺客,竟然高价卖残次品,给我赔钱!” 这一举动,把所有人震懵了。 几个挑好衣服,准备付钱的顾客一看,立马收起钱怀疑地看向白棉等人。 这是luna开业以来,第一次遇到这种事,缺乏经验的周兴旺三人不知所措,不由自主地看向白棉。 “两位同志,我们店是在做促销不假,但是衣服都是原版货,绝不存在高价卖残次品的情况。” 白棉拿起摔落到收银台下面的一大包衣服,打开袋子将衣服一件件掏出来,整整齐齐的摆在台面上。 “这些衣服都坏了,你还想狡辩!” 烫着一头时髦卷发的女人异常愤怒,抓起一件草绿色上衣,向店里的其他顾客展示:“看看,这衣服的袖子都开线了,胸口这里还溜丝,这是人能穿的吗?” 另一个短发女人附和道:“太过分了,我们买了这么多衣服,就没有一件是好的!” 顾客们一看,发现确实如女人所说,对luna的印象瞬间变差,纷纷帮卷发女人声讨: “你们的衣服本来就比别家卖得贵,是靠款式新质量好才积累的口碑,怎么能打着清库存的幌子卖残次品!” “谁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就算打折一件也不便宜呢,我们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你们luna太没诚信了,亏我还在你们家买过好几件,以后再也不来了!” “……” 周兴旺几个冷汗都下来了,急忙向顾客们解释:“我们店里的每一件衣服,都是再三检查过的,有开线溜丝的情况,不可能挂出来卖。” 顾客们根本不相信他们的解释,觉得全是狡辩。 白棉知道争吵没有意义,得拿出证据证明才行。 看着面上怒气冲冲,眼里却流露出得意之色的卷发女人,她直接拿过草绿色上衣,向其他顾客展示开线部位: “这种线很结实,用手轻易拽不断。如果是走线有问题,那也是从接线处脱开,你们看看这是从接线处脱开的吗?” 顾客们将信将疑的凑近看,还动手拽了拽线头,确实很结实要用力才能拽断。 而且根据衣服上缝合的痕迹,脱线头的一端拉直,跟另一头恰好合成一针,这说明断掉的地方不是接线处。 从线头整齐的痕迹来看,分明是被人用剪刀等利器剪断的。 卷发女人一看,眼里闪过一丝慌乱,刚要继续喊叫分散众人的注意力,白棉却没有给她机会,露出胸口溜丝部位继续说道: “溜丝的长度约五公分,半公分宽,长了眼睛的人都能看到,而且我家提供试衣服务……就算试衣时没有注意到,那么胸口的面料是一整块,不是被利器划开不可能出现溜丝。” 顾客们纷纷点头,认可白棉的分析。 “不是,我……” 卷发女人彻底慌了,绞尽脑汁试图反驳白棉的话。 白棉却没有理她,拿起收银台上的另一件纯白长裤,向顾客们分析出现油污问题的原因。 总结成一句话,这些衣服全是人为破坏,并不是luna坑骗顾客,高价卖残次品。 这下顾客们发现自己上当受骗,矛头纷纷指向卷发女人和短发女人: “真是残次品你们上门找说法就算了,结果是你们自己弄坏的,还要人家老板赔偿,你们要不要脸啊!” 第189章 拒绝和解 两个女人陷害luna的手段并不高明,这么做也不是索要赔偿,而是为了彻底搞臭luna,让它在这条商业街消失。 只是二人没想到,白棉轻易识破她们的手段,当众拆穿她们的谎言。 卷发女人不死心,强词夺理道:“反正衣服是在你们店买的,你们别想推脱责任!” 白棉压根不想跟她废话,对放松下来的周兴旺说道:“去报案,就说有人敲诈勒索。” “哎!”周兴旺响亮回应,拨开人群就要到派出所报案。 这下卷发女人和短发女人都慌了,想也不想拦住周兴旺的去路:“你们开门做生意,就不怕闹大了砸牌子吗?” 白棉嗤笑:“要是息事宁人,才是真正砸牌子。” 见她这么刚,顾客们拍手叫好:“就应该报案,让这两个骗子得到教训!” 在白棉和两个店员的帮助下,周兴旺迅速脱身前往派出所。 没过多久,店里来了两名公安同志。 白棉飞快说明前因后果,有在场的顾客们作证,公安同志确定了两名女子的嫌疑,带她们到派出所做进一步调查。 白棉松了口气,笑眯眯地对顾客们说道: “今天多谢大家仗义执言,没有让那两个人得逞。店里的服装供各位尽情挑选,每人有一件免单,算是luna对各位的答谢!” 顾客们惊喜不已,一边说着应该的,一边喜滋滋地拿着挑好的衣服到收银台结账。 本来就是冲着促销活动来的,现在有一件能免单,她们自然不会只买一件,就算自己穿不完,送给亲朋好友也是好的。 得到luna免单的好处,这些新老顾客对luna愈发认可。 回去后不忘对周围的人说起这件事,话里话外的夸luna的老板大气,不屑做以次充好的事,无形中让luna的口碑更好了。 这些都是后话,送走一波接一波的顾客后,白棉把周兴旺三人叫到面前:“经过下午发生的事,以后你们要多长个心眼。” 眼下不能确定那两个女人是竞争对手派来的,还是她得罪过的人从中使坏,但是这三个人应对能力不足显而易见。 “小棉,今天要不是你在,我真不知道咋办。”周兴旺羞愧极了,再次意识到当初一拍脑子决定做服装生意,是件多么不靠谱的事。 他做过的最正确的决定,就是一哭二闹哄的小棉答应合伙。 “白姐,以后我们一定提高警惕,不让捣乱的人得逞!”高芬和黄鱼也羞愧的低下头,心里恨死那两个搞事的女人了。 白棉对二人的表现一直很满意,倒也没有责怪她们:“以后遇到类似的事,又不知道该怎么解决,你们可以像下午一样直接报警。” 高芬和黄玉满口应下。 之后三人继续在店里招待顾客,白棉则来到派出所询问调查结果。 公安们办事的效率很高,已经查出两个女人到luna搞事的动机。 “另一条街的芳薇服装店老板指使她们这么干的?”白棉微微蹙眉,这个调查结果超出她的意料。 公安同志:“我们派人到芳薇服装店查证过,老板亲口承认是她指使的,并且认错态度良好,表示愿意赔偿你们的损失。” 芳薇老板已经被拘留,按照相关条例,要关十到十五天。 要是白棉肯和解,接受芳薇老板的赔礼道歉,那么立马可以放出来。 白棉拒绝和解,回到自家服装店,对周兴旺三人说出派出所的调查结果。 “竟然是芳薇?不是,芳薇老板有病吧,她家的定位跟咱家完全不一样,为什么要干这种事啊!” 高芬的脸上满是不可思议,实在理解不了芳薇老板的脑回路。 要说luna走的时尚精品女装路线,那么芳薇就是大乱炖,不仅卖女装,还卖男装和童装,甚至是各年龄段都卖。 换句话说,luna和芳薇根本不存在竞争。 “小棉,芳薇老板是有病吧?”周兴旺挠了挠头,除了这个理由他想不出别的。 “可能如调查结果那样,嫉妒luna生意好吧。” 白棉对芳薇老板不了解,也不清楚对方陷害luna真实目的,打算等她从拘留所出来后亲自会一会。 一座花园式的独栋小楼房里,一个长相端正的中年男人,正张开双臂由着面前年轻漂亮的女人给他穿衣打领带。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之前被邱老板调查过的涂桂生。 看着风情万种的情人,涂桂生动手在她饱满的臀部掐了一把,被情人嗔怪地瞪了一眼:“生哥,人家的腰还酸着呢。” 涂桂生哈哈大笑,搂着情人的腰暧昧揉捏:“明天再疼你。” 情人眼睛一亮,扭着腰肢靠在他怀里:“生哥最疼我了!” 两人毫无顾忌的在房间调情,这时房门被敲响,传来涂桂生心腹的声音:“老板,出事了。” 等涂桂生从房间里出来,知道自己交代的事情办砸了,他气得摔了手边的茶盏:“废物,这点小事都办不好,养着你们有什么用!” 心腹急忙认错。 涂桂生冷静下来,嘴角露出一丝阴笑:“那女人倒是有些本事,三番两次坏我的好事。” 心腹谄媚道:“一个女人而已,早晚让她知道厉害。” 涂桂生摆摆手:“行了,她要是个普通女人,也不会让整个胡家吃瘪。先让人盯紧她,暂时不要动。” 心腹连忙应下。 涂桂生推开缠过来的情人,思索片刻叫来司机,坐车回到胡家老宅。 当然,这座老宅只是曾经姓胡,早在前年就改姓涂了。 春装库存不多了,这几天气温又升了一截,白棉带着周兴旺前往阳城批发夏装。 夏装轻薄,批发价比其它季节低很多,两件连衣裙才能抵一件冬装,甚至有些档口的低档夏装直接论斤卖,价格低到外人觉得离谱的地步。 这样的夏装自然不是兄妹俩的目标,在批发市场连转了四五天,他们一口气拿走好几万块的服装。 超过一半是在杜老板的档口拿的。 尽管杜老板是个铁公鸡,从来不少收一毛钱,但是他这里的服装款式时尚,质量也有保障,几乎不需要一件件仔细检查。 正是如此,白棉更想与杜老板建立长期合作,这样一来不必每次大老远的来进货。 第190章 抢救 夏装一挂上,luna再次卖爆,用日进斗金来形容丝毫不夸张。 好在周兴旺三人有经验,忙归忙却能应付得来,白棉就抽空回了一趟家,结果好巧不巧在村口遇到白仙容。 此时的白仙容,妆容精致,穿衣时尚,脸上神采飞扬,可谓春风得意。 上下打量了白棉一番,见她没有化妆,身上的衣服也不是新款,却依然艳丽逼人,白仙容眼里闪过深深地嫉妒。 见白棉手上空空,她故意大声说道: “小棉,你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怎么没给叔婶他们带点东西?叔婶养你不容易,以前你还那么……唉,现在你做了大老板,不能忘本呐!” 这个季节,周围都是侍弄田地的村民。 听到白仙容的话,他们下意识看向白棉。 见她手上确实没有东西,与两手满满的白仙容一比,多少显得不太孝顺。 只是村民们知道白棉的脾气,心里想归想,那是万万不敢说出来的,怕被一脚踹进泥巴里。 “仙容姐,不是不想孝敬我爸妈,是最近我又看中了几家店,钱全投到装修里了,现在是一穷二白,连几块钱车费都是借的……” 白棉可不想惯着白仙容,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哭穷:“仙容姐就不一样了,是开服装厂的大老板呢,看在一家姐妹的份上,要不你借我三两千,我一定好好孝敬我爸妈!” 白仙容没料到她会来这一出,立马挣脱她的手:“小棉,你、你说什么呢,你开了那么多家店,怎么会缺钱……” 白棉脸色一变,愤愤指责:“仙容姐,你什么意思?你不肯借钱就算了,竟然说我撒谎污蔑我的人格,你怎么能这样啊!” 地里的村民不嫌事大,纷纷帮腔: “仙容,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小棉手头紧想借点钱周转,又不是不还你,你怎么能这样说她呢?” 回旋镖扎到自己身上,白仙容的脸色那叫一个难看:“我、我没有不借,只是担心小棉大手大脚乱花钱,才弄得自己手头紧,想弄清楚再借的。” 白棉更加生气,满脸失望: “仙容姐,你太过分了!咱们村谁不知道我靠摆摊起家,辛苦赚钱开的店,你这么说是在否认我所有的努力,亏你还是我堂姐!” 说到这里,她的声音带着哭腔:“我知道,你现在是大老板,跟你来往的都是有身份的人,你不愿搭理像我这样的穷亲戚,我能理解,以后咱们还是远着吧。” 说罢,白棉丢下目瞪口呆,不知所措的白仙容,低头飞快地走了。 她怕晚一步,会忍不住笑出来。 “不、不是,我没有……” 对上村民们异样的目光,白仙容百口莫辩,恨死了败坏她形象的白棉。 她不知道,她在意的形象早就崩了。 每次白仙容从省城回来,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言语间充满了对白家坡落后、贫穷的鄙夷,好像她不是在这片土地上长大的一样。 村民们嘴上不说,甚至见面还会恭维两句,但是心里对白仙容早就有看法了。 白棉吹着欢快的口哨回到家,就得到黄黄的热烈欢迎,蓬松的大尾巴恨不得摇成螺旋桨。 看着蹦蹦跳跳凑过来的丫丫,她撸了撸小姑娘头顶上的揪揪:“咱们丫丫今年满七岁,下半年能入学读一年级了。” 这年头对学生入学的年龄卡的不严,有的家长看自家孩子早熟,五六岁就往学校送了。 丫丫个头小,担心送早了会被班上的同学欺负,白家才没有提前让她入学。 “是该送了,这丫头聪明的很,小勇教她乘法表,教她认字,她没几天就学会了。”周小兰一脸骄傲,对这个亲手带的外孙女十分喜爱。 “看样子智商随大姐。” 看着被夸的害羞的侄女,白棉笑眯眯地捏了捏她的脸蛋,比包子还绵软的手感,让她忍不住多捏了两下。 回到自己的房间,白棉发现书桌上放着一封信,一看信封上的落款,脸上情不自禁的露出笑容。 信是贺骁写的。 大概是刚分开没多久,这封信的内容不长,其中大半是表达思念她的话。 ——训练场的角落开了一朵紫色的花,我又想起陪你采花的每一个傍晚。 ——周日休息,我回家做了一笼包子,不是你做的味道,才吃了两个就吃不下,送给了隔壁的陈嫂子,甜甜还问你什么时候来。 ——前天中午食堂做了青菜豆腐肉丝汤,味道和你做的很像,但是没有你做的好吃,我忍不住喝了两大碗,撑得胃有点难受。 看到这里,白棉摇头轻笑:“是不是傻啊……” 来回看了三遍,她的心里也涌起对贺骁的思念,打开抽屉拿起纸笔,给他回了一封长长的信。 白棉没写那些恼火的事,挑着有趣的写了一番,还写了上次去文市的事。 林林总总写下来,竟然写了足足五页。 白棉甩了甩发酸的手腕,拿出信封将五页信塞进去并贴上邮票。 见时间还早,她准备去镇上的邮局,刚推着自行车走到院子里,本该在服装店的周兴旺惊慌失措地冲进来: “小棉,不好了,姑父、姑父受伤了,正在江城人民医院抢救!” 白棉脸色大变:“怎么会这样!” 周兴旺红着眼睛说道:“一个月前,装修队做的项目完工,本来老板验收时应该结清尾款,但是老板不讲信用一直拖着不给……” 昨天白铁军得空,就带着几个工人再次上门讨要尾款,结果对方不仅恶语相向,骂他们是穷鬼土鳖,还找来一群地痞流氓,将白铁军几人围住,狠狠地打了一顿。 白铁军五十多岁的人,已经不算年轻了,哪里受得住那些混混的拳打脚踢。 当时看不出大问题,等回到住处他就吐血昏迷,被其他人紧急送往医院。 从厨房里出来的周小兰,刚好听到这段话,不禁眼前一黑,摇摇欲坠:“老白,老白啊——” 第191章 家大势大 白棉等人以最快的速度赶到江城人民医院,在住院部楼下大门口遇到丢了满地烟头的白三柱。 “嫂子、小棉,铁军哥抢救成功,已经脱离生命危险!”看着娘仨心急如焚的样子,白三柱急忙说明白铁军的情况。 “抢救成功,抢救成功……”一路强撑的周小兰双腿一软,不受控制地往地上倒。 “妈!”白棉急忙托住她,和眼睛红红的白小勇一起,扶着她跟着白三柱快步往白铁军的病房里走。 先一步得到消息的白惠今早就到了,正坐在病床前守着输液瓶。 房间里还有两个中年人,都是装修队的人,从昨晚到现在一直为白铁军忙进忙出。 “二妹,妈,小勇,呜呜……”看到妈妈妹妹和弟弟,白惠一下子有了主心骨,红肿的眼里再次流下泪来。 白棉走到病床前,就看到父亲双眼紧闭,满脸青紫肿胀,露在外面的手背上,更是没了一大块皮肤,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听着亲人们压抑的哭声,白棉不由得握紧拳头,把白三柱三人叫到走廊里:“打人者是谁?报案了吗?” 周兴旺只知道打人的是上一个项目的老板,并不清楚老板的具体身份。 白三柱咬牙切齿道:“那人叫于昌宏,是榆阳市的地头蛇……” 榆阳市是湖广省的一个地级市,矿产资源十分丰富,在省内的经济仅次于江城。 这个于昌宏的身份不简单,从祖辈起于家就是榆阳市有头有脸的人家。 到了他这一代更不得了,家族里出了好几个有出息人物,在榆阳市各大单位担任要职。 于昌宏也不例外,在家族的支持下,曾任榆阳钢铁厂生产部主任。 前几年他嫌工资低,又正逢经济政策放宽,允许私人经营,他干脆离职,利用家里的人脉做起了生意。 短短几年时间,于昌宏迅速积累一大笔财富,在榆阳市混的风生水起。 就在今年年初,他斥巨资在市中心开办榆阳第一家歌舞厅,通过熟人介绍找到白铁军的装修队,要求装修队给他的歌舞厅装修。 于昌宏急着让歌舞厅开业,仅仅给了装修队两个月的时间。 为了按期完成歌舞厅项目,装修队的三个合伙人招聘了十几个当地人,并于两个月内顺利完工,且通过了于昌宏的验收。 到了这一步,于昌宏应该结算尾款,谁知他出尔反尔撕毁合同,竟然不肯付剩下的五万尾款。 五万块不是小数目,是整个装修队三四十号人的辛苦钱。 白铁军等人自然不愿意被赖账,于是时不时到于昌宏出没的地方堵他,让他履行合同付清五万尾款。 昨天白铁军带着几名工人,在歌舞厅堵住前来消遣的于昌宏,结果于昌宏当众说给,却是把人骗到偏僻的地方,纠集一帮地痞流氓对他们拳打脚踢。 这一次不仅白铁军肋骨断裂刺破肺叶,另外几人也受到不同程度的伤害,都在榆阳市人民医院接受治疗。 白铁军是伤情严重,榆阳市人民医院缺乏相关医疗设备,无法给他做开胸手术,才连夜转到江城人民医院。 想到白铁军的惨状,白三柱再次红了眼眶:“昨天一看你爸情况不对,跟你爸同行的几个人把他送到医院,就去榆阳公安局报案,公安局已经受理,人应该抓住了。” 今天一大早,白壮就赶去榆阳市处理后续。 听到这里,白棉直觉榆阳公安局可能给不了让她满意的结果,当即对白三柱说道: “三叔,你现在去趟榆阳市,看看于昌宏有没有被抓。要是他人还在外面活动,你和壮子叔也别激动,立马回来告诉我!” 白三柱倒抽一口冷气:“小棉,你的意思是……” 白棉沉重道:“于昌宏如此有恃无恐,我们要做最坏的打算。” 白三柱心里一沉,脸色变得格外难看。 白棉回到病房,周小兰娘仨个停止了哭泣。 “二姐,爸被打成这样,咱们绝不能放过凶手!” 白小勇愤怒地走到白棉面前,个头蹿了一大截的他,已经快和她一样高了:“我要去榆阳市,我要看着那个畜生坐牢!” 白棉拍了拍他的肩膀:“你马上要中考了,这不是你该操心的事。” 白小勇的眼泪又涌了出来:“读书有什么,中考又有什么用,爸被人打成这样,我一点忙都帮不上……” 白棉反问:“你不读书就能帮上忙了?” 白小勇说不出话来,但是眼里透露出深深的迷茫。 白棉却不许他迷茫:“你想为弱者伸张正义,就读法学努力成为一名法官;你想维护一方治安,就去考公安大学,将来为人民服务……只有读书,你才有更多选择的权利。” 白小勇眼里的迷茫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某种坚定:“二姐,我明白了!” 白棉揉了揉他的脑袋:“加油。” 白铁军伤情严重,当天没有苏醒的迹象。 要不是医生明确说他没有生命危险,周小兰怕是会先熬不住,直接在病床前垮掉。 傍晚时分,周春生涂美凤和周兴旺也赶到了医院,得知妹夫(姑父)已经脱离生命危险,悬了一路心才放下来。 白棉在附近的招待所开了几间房,强行让白惠他们带周小兰去休息,自己留在病房陪护。 昏迷一天一夜后,第二天早上白铁军醒过来。 看着伏在床上痛哭的妻子儿女,他青紫肿胀的脸上扯出一点笑容:“我、我没事,都、都别哭了。” 周小兰哭得更凶了,在他没有受伤的地方拍了好几下:“钱要不回就要不回,那帮畜生打你,你硬扛着干啥,非要把自己弄成这副熊样……” 白铁军无法,只好看向最冷静的二女儿:“小棉,让你妈别哭了,她血压偏高,情绪不能激动。” 白棉才知道她妈有高血压,担心她激动之下出现好歹,连忙俯身劝道:“妈,爸的肺破了个洞,你这样他会心急的,这心肺连在一起,你还想不想他好了?” 她不是医学生,这番话全是胡诌,周小兰却深信不疑,急忙抹掉眼泪还咋呼其他人:“别哭了,都不许哭!” 第192章 睁眼说瞎话 白铁军的苏醒,让笼罩在大家头顶上的乌云散去大半。 在白棉的催促和白铁军的劝说下,下午白惠和白小勇各自回校上学,周家夫妻也一起离开,留下周兴旺陪护。 刚送走他们,白三柱匆匆赶到病房。 见白铁军醒过来,他狠狠松了口气:“铁军哥,装修队还有我和壮子,你就安心养伤吧,别老操心装修队的事。” 白铁军也清楚自己的身体情况,至少小半年不能干活:“这几个月要辛苦你和壮子了,等我康复咱们哥几个好好喝几盅。” 白三柱笑了笑:“成,等你好了,咱们兄弟喝个痛快!” 兄弟俩聊了一会儿,见白铁军精神不足要休息,他才跟着白棉离开病房,来到走廊尽头的角落里。 “小棉,你没有料错,姓于的在公安局待了不到一天就被放了!” 白三柱重重地捶了墙壁一拳,脸上全是愤恨:“这事儿还是一名公安同志偷偷告诉我们的,他还劝我们最好选择和解,否则闹下去对我们没好处!” 他想不通为什么会这样,于昌宏纵凶伤人是铁打的事实,明明要抓起来等待判刑,结果被抓不到一天就被释放,这是什么道理? 白棉料到会是这个结果,脸色都没变一下:“三叔,这件事你和壮子叔不要管,免得被那个畜生盯上,再对你们下狠手。” 白三柱怒道:“这怎么行?我和你爸是兄弟,不为他讨回公道,我还算个人吗!” 白棉摇了摇头:“三叔,我爸的公道我这个做女儿的来讨,不能让你和壮子叔冒险。” 于昌宏不是善茬,为了压下这件事,什么歹毒的手段都能用上,她不能看着两位长辈陷入危险之中。 白三柱冷静下来:“小棉,人多力量大,你一个人能对付姓于的?我知道你以前的凶名,在省城也吃得开,但是现在你正经做生意,不能像以前那样了。” 看着侄女从摆摊一步步走过来,他真不想侄女为了报复姓于的畜生,又把自己搭进去,走上一条不归路。 白棉理解白三柱的担忧:“三叔,你放心,我有正当途径解决这件事。” 白三柱将信将疑,见她主意已定只好说道:“三叔不怕事,有啥事你只管开口。” 白棉感激道:“谢谢三叔。” 白铁军的伤势一日好过一日,周小兰和周兴旺轮换着能照顾过来,白棉放心的离开医院,坐火车来到榆阳市。 一下车她直奔市公安局,找到受理这桩案子的公安,开门见山的问有没有抓住于昌宏。 公安回道:“我们已经调查过,真正打伤你爸的人是几个街头混混,他们认错人不小心伤到你爸,人已经被拘留了,表示愿意赔偿你爸的医疗费和误工费。” 街头混混?认错人? 白棉气笑了,颠倒黑白的事她见过,大白天睁眼说瞎话还是头一次见。 对上对方不悦的目光,白棉已经清楚了他们的态度,也不想继续在这里浪费时间,丢下一句“绝不和解”就离开了。 没过多久,在自己开办的歌舞厅消遣的于昌宏,就收到被他命人达成重伤的家属绝不和解的消息。 他嗤笑一声,不屑地说道:“不和解就不和解,老子还能省一笔医疗费。” 手下拍马屁:“还是宏哥厉害,让那帮土鳖有苦说不出,看他们以后还敢不敢上门要钱。” 于昌宏猛吸一口特制烟,露出迷醉的表情:“哼,没弄死他们丢河里喂鱼算好的,下次再敢不长眼,老子让他们一辈子开不了口!” 这时,包间的门被敲响,歌舞厅的经理走进来:“宏哥,那批货到了,需要您亲自验收。” 于昌宏急忙丢下香烟,火急火燎地往外走:“他妈耽误这么久,老子损失大了!” 白棉没有回江城,来到榆阳市中心的一家不登记的私人招待所定下一间房,在里面待了一下午。 再出来时,她的脸上画着精致的浓妆,与不化妆时差别很大;穿着一身紫色套裙,一颦一笑间尽显女人魅力,看呆了招待所的服务人员。 于昌宏开的歌舞厅,名叫天上星,离招待所不到两里路,不一会儿白棉就到了。 抬头看着门头上闪亮的招牌,和进进出出的男男女女,白棉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在几个门童惊艳的目光中走进去。 于昌宏显然下了血本,歌舞厅装修的富丽堂皇,到处吊着暧昧的彩灯,大堂里传出劲爆的舞曲,一群群男女在舞池里尽情舞动。 白棉在服务员的引领下,在一个位置不错的地方坐下来。 她不经意间抬手,露出手腕上价值不菲的手表,另一只手腕上还有一只金灿灿的手镯,是那次去文市,冯婉丽送的那只。 摸了摸金手镯,白棉发现自己缺一身行头,在必要时需要拿出来充场面,比如现在。 没过多久,有个年轻男人过来邀请跳舞,白棉没有搭理,从包里拿出一支香烟点燃,不经意一个抬眸,险些迷得男人当场失态。 原主会抽烟没有烟瘾,她则是一点也不会,纯粹拿在手上忽悠人,只是她拿烟的姿势太老道,没人怀疑她压根不会。 年轻男人被拒绝后,接二连三的又来了好几个。 白棉像是烦了,抓起手包换了个偏僻的位置,目光不经意的在各个角落流转,似乎在寻找什么,又像是随意一看。 早在白棉踏入天上星的那一刻,暗中有好几道目光落在她的身上,透着打量和不怀好意。 毕竟她是个生面孔,进门后的表现和来这里寻乐子的人很不一样,想不引起注意都难,更何况她还有这样出色的容貌。 要是能…… 没过多久,验收完货物的于昌宏,就听说歌舞厅来了一个大美人的事。 于昌宏对美女兴趣不大,到了他这个年纪,身份地位金钱都有了,什么样的美女没见过? 就天上星花大价钱成立的歌舞团,里面的几十个女人哪个又丑了? 不过见下面的人吹得天上有地上无,于昌宏还是起了兴趣,来到二楼的栏杆前,居高临下的打量坐在一楼对面的女人。 第193章 深入虎穴 白棉的长相身材太过惹眼,哪怕坐在僻静的角落里,也没能摆脱络绎不绝的搭讪。 她似乎觉得无聊,拿起手包就要离开,却被歌舞厅经理拦下: “这位小姐,您进来才半个小时,既没有点酒也没有点歌,是对天上星的服务不满意吗?” 白棉的脸色不好看,用一口标准的普通话说道:“怎么,我不点酒不点歌,你们天上星就不让走?沪市最红的歌舞厅也……” 说到这里,她似乎觉得失言,立马闭上嘴巴。 经理目光微亮,笑着解释道:“小姐误会了,我没有这个意思,只是以为小姐对天上星不满意,特意过来听听您的建议。” 说着,他手一挥,身后的服务员端着托盘走过来,托盘里放着一瓶未开封的红酒:“这瓶酒送给小姐,祝您愉快!” 白棉瞥了眼红酒的牌子,恰到好处的流露出一丝贪婪:“是高卢鸡的圣芝……” 见她连这个也懂,经理肯定了自家老板的猜测,脸上的笑容愈发热切:“小姐说的没错,天上星的红酒饮品全部来自高卢鸡。” 白棉看了红酒好几眼,嘴上却说道:“这瓶酒价值不菲,你们还是拿走吧。” 经理瞧不上她这副贪婪劲儿,又巴不得她更贪婪一些:“这瓶圣芝是送给小姐品尝的,我们天上星不可能收回。” 白棉客气的推辞了一下,最终“勉为其难”的收下来。 等经理等人一走,她拿起红酒笑容满面的离开天上星。 只是走出大门没多久,白棉收起脸上的笑容。 就着路边不算明亮的路灯,她瞥了酒瓶一眼,眼角的余光扫向身后,就若无其事的继续往前走,假装没有发现那两个鬼鬼祟祟的人。 白棉回到招待所的房间,随手将红酒放到桌子上,蹬掉脚上的高跟鞋,懒懒的瘫在椅子上,随手打开一旁的收音机。 收音机里,正在播放一则新闻: “滇省公安破获一起特大贩毒案,击毙犯罪分子五人,抓捕十六人,我方公安同志牺牲三人,重伤七人……” 听到这里,白棉神情一黯,关掉收音机。 这一晚,她没有睡好,连做几场噩梦,不是梦见白铁军他们被打死,就是梦见于昌宏迫害白家,致使白家家破人亡,无处申冤。 白棉在梦里气到发抖,恨不得锤爆于昌宏的头,手脚却无法动弹,眼睁睁地看着家人惨遭沉湖。 第二天傍晚,白棉换了身衣服,依旧画了浓妆,再次来到天上星。 这一次,她选择坐在最显眼的位置,点了一杯红酒和几样吃的,就漫不经心地打量四周,偶尔看到顺眼的人,她会忍不住多看两眼。 白棉的表现,落入经理等人的眼中,却没有采取任何举动。 接下来几天,白棉总会准时出现在天上星,过来搭讪的人更多了,甚至有人为了见到她,连续来了好几天,期待得到她的正面回应。 只是白棉的表现特别高傲,根本看不上这些人,自始至终没给一个好脸色。 直到第七天,白棉快要坚持不住,准备调整策略时,天上星的经理再次出现:“贾小姐,我们老板想跟您谈一桩合作。” 二楼的豪华包间里,于昌宏近距离见到了白棉,实实在在的感受到颜值暴击。 第一次见面隔着一段距离,室内的光线也不好,他只能看出白棉是个美女,现在这张脸摆在面前,他暗暗为自己的眼光得意。 白棉也看清了于昌宏的脸,目光在他脸颊上的足有五分钱硬币大小的黑痣上停顿了一瞬,随即默默移开。 “贾小姐是吧,请坐。” 于昌宏叼着一根雪茄靠在真皮沙发上,岔开两腿一副社团老大派头的模样,如同打量商品一般上下打量白棉。 白棉依言坐下来,带着几分迫切地问道:“不知于老板要跟我谈什么合作。” 于昌宏吐出一口烟雾,意味深长地说道:“明知故问多没意思,贾小姐说是不是?” 白棉捋了捋耳边的碎发,脸上闪过一丝被拆穿的不自然:“我刚从外地回来,不太清楚榆阳这边的规矩。” 于昌宏哈哈大笑:“贾小姐是个爽快人,于某也不跟你拐弯抹角。” 说着,他拿出提前准备好的合同,放到茶几上推给对面的白棉:“看看。” 白棉拿起不到三页纸的合同,从头到尾仔细地看了一遍。 这是天上星歌舞团的合同,上面的条条款款看起来很多,但是总结下来只有一个意思:加入歌舞团后,一切听从天上星的安排。 给出的条件也不错,光底薪就有三百元。 白棉不知道,这是天上星单独给她的待遇,歌舞团其他人可没有。 几乎没有犹豫,白棉在上面写下“贾明明”三个字。 贾(jia)明明——假名。 敢在于昌宏的眼皮子底下这么干,白棉自然不怕露馅。 来榆阳市前,她就靠原主的人脉关系,一连弄了好几个假身份(ps:假证违法),显示的地址在偏远山区,她根本不怕于昌宏派人查证。 果然,刚签完字于昌宏要求白棉提供身份,她直接从手包里掏出一张递给他。 于昌宏随意看了两眼,就还给白棉,脸上露出愉悦的笑容:“贾小姐,我很看重你,希望你的加入,能让天上星更上一层楼。” 白棉自信道:“老板,我会的!” 于昌宏笑得更开心了。 等白棉一走,手下问道:“宏哥,要不要派人查一查?” 于昌宏不屑道:“不用了,像这种安慕虚荣又爱装模作样的女人,不过是把天上星当做攀高枝的台阶……不怕她有野心,就怕她不够贪心。” 要是敢不听话,把那东西一上,她就是天上星的一条狗! 白棉一出包间,就被经理带着往顶楼的练舞室走。 一边走经理一边介绍道:“加上你,歌舞厅一共有二十五人,她们都是从全国各地选进来的,相貌资质样样拔尖,不过老板最看重的是你。” 最后一句话就是糊弄人了,他对歌舞团的每个人都说过这种话,目的就是让她们之间相互竞争,并对天上星以及于昌宏死心塌地。 白棉听了一耳朵,完全没往心里去。 她盯上天上星的歌舞团,不惜用假身份加入,可不是给于昌宏卖命! 第194章 打就打了,需要挑日子吗? 白棉的加入,给歌舞团其他人带来巨大的压力。 原本团里的竞争就很激烈,都拼命想往上爬,成为歌舞团的团长,结交到那些她们想都不敢想的大人物。 现在来了白棉这个容貌拔尖,身材火爆的新人,她们一改之前的竞争关系,暗中抱团想方设法排挤她。 白棉完全不在意,一心一意跟着老师们学习。 不得不说天上星很大方,不仅请来名师教授舞蹈,还有各种乐器老师教乐理,古琴钢琴小提琴……凡是大众能叫上名的都有。 前世白棉没有机会学习这些,现在有现成的老师,还不用给昂贵的学费,不学白不学,因此她格外积极,没有落下任何一堂课。 白棉智商在线,学什么都快,身体一天天柔软,舞姿一日日优美,钢琴曲也渐渐成调,老师们直夸她有天赋,前面白白耽误了那么多年。 白棉的表现,老师们满意,经理满意,于昌宏也满意,只有歌舞团其他人不满意,对她的排挤愈发明显。 白棉对她们的排挤置之不理,避开了好几次小算计,这让她们犹如拳头打在棉花上,对白棉愈发忌惮,其中一个叫高美娜的女人视她为眼中钉。 这天,白棉练琴练到一半,突然肚子有些不舒服,跟音乐老师打了声招呼就来到卫生间。 刚洗手出来,路过楼梯间时,传来一道极为娇媚的声音:“耀哥~我不喜欢贾明明,不想在团长选拔赛上看到她,你帮我把她弄走嘛!” 白棉挑了挑眉,这女人不是天天对她横挑鼻子竖挑眼的高美娜又是谁? 至于她口中的耀哥,是天上星经理,一个四十岁的油腻胖子。 这两人年龄差了一个辈,亏得高美娜能下去嘴。 “宝贝儿,这女人受老板看重,不是咱们想弄走就能弄走的。”经理在高美娜的私密部位东摸西摸,摸出一身火气急需发泄。 “我不管,我就看她不顺眼,你必须把她弄走!”高美娜耍起小性子,不许经理动手动脚:“之前李幼丹那个女人,你不也帮我弄走了?” 经理无语:“那是你弄残了她的腿,她对歌舞团没有用,我才把她弄走的!” 高美娜立马说道:“那就再来一次,我想办法让贾明明受伤,你再把她赶出歌舞团!不,她那张脸还能看,你让她去坐台陪客!” 经理脸色一变,语气都跟着变了:“高美娜,看在咱们相好一场的份上,我提醒你不要对贾明明动歪心,不然被老板知道,我也保不住你!” 高美娜气炸了:“那个女人到底有什么好,让老板这么看重她?不就是有一张脸吗,我高美娜也不差啊!” 经理心道:你可差远了。 见经理死活不肯帮忙,高美娜只能暂时放弃,对白棉的嫉妒达到前所未有的程度。 哼,不把那个女人弄出歌舞团,自己这辈子都别想出头! 白棉没能听到有价值的线索,见楼梯间的两个人哼哼唧唧的在办事,她顿觉耳朵遭受到污染,赶紧离开回到舞蹈室。 眼看团长选拔赛一天比一天近,白棉一天比一天受经理器重,话里话外让其他人向白棉学习,终于有人坐不住了。 这天,刚跳完舞的白棉满头大汗地坐下来休息,一个女人来到她身边坐下,并递来一支烟:“给。” 白棉瞥了眼嘴里叼着烟的高美娜,伸手接过来夹在手指上。 高美娜拿出打火机要点烟,被她侧身避开:“这几天嗓子不太舒服,医生说暂时不能抽。” 高美娜脸色微僵,语气不太好:“你的声音听着好好的,到底是不能抽还是不给我面子?” 白棉把烟往裤兜里一塞,使力推了高美娜一把:“你算什么东西,我凭什么要给你面子?” 高美娜没有准备,四脚朝天的往后倒,脑袋还撞到墙上,瞬间眼前一黑。 “你打我?你竟敢打我!”高美娜扶着脑袋坐起来,不敢置信地瞪着白棉。 白棉轻蔑道:“打就打了,需要挑日子吗?” 这个女人为了一己私利,不惜弄残另一个年轻女孩的腿,这种人打一百个都不嫌多。 高美娜哪里受得了,起身张牙舞爪地朝着她扑来:“你这个贱人,我要跟你拼了!” 原本在看热闹的其他人一看,佯装好心的冲上来劝阻: “美娜,团里有团规,不许咱们打架。而且贾明明被老板看重,以后极有可能是咱们团长,你怎么能跟她动手!” 这番话无异于火上浇油,一心想拿下团长宝座的高美娜更疯了:“让开,你们给我让开,今天我非得收拾这个贱人不……” 话没说完,“啪”的一声,一耳光重重落在左脸上。 “啊——” 高美娜高声尖叫,看向白棉的目光如同看刨祖坟的仇人:“贾明明,你敢打我的脸,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又是“啪”的一声,她的右脸也挨了一耳光。 “要杀就杀,哪来那么多废话。”白棉的手有点疼,来回搓了两下才缓解。 其他人没想到她这么嚣张,竟然直接打高美娜的脸,要知道高美娜最宝贝的就是这张脸了,平时长一个痘痘都能让她叫苦连天。 “啊啊啊——”高美娜彻底气疯了,不管不顾的朝着白棉扑来:“去死,你这个贱人去死!” 她伸出尖锐的指甲要挠白棉的脸,却被白棉抓住手腕,啪啪啪又挨了几巴掌,一张娇美的脸一片红肿面无全非。 “别打了,别打了!” 其他人纷纷上前劝阻,却是浑水摸鱼,暗中对白棉下黑手。 白棉岂会惯着她们,有一个算一个全收拾了,还专门照着她们最看重的脸打。 怕露馅,她没有动用武力,仅仅用女人打架的招式。 等经理闻讯,带着一群保镖匆匆赶到顶楼,就听到舞蹈室里传出惨烈的哭嚎,惊得他们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众人推门而入,就看到白棉跟没事人似的站在舞蹈室中间,被她收拾成猪头十几个人,全部挤在角落里瑟瑟发抖,哭嚎不止。 看到这一幕,经理气到心梗,抖着手指着白棉:“贾明明,你、你好样的!” 说罢,他朝着保镖们一挥手:“把她带到暗室去!” 暗室,是天上星专门惩治不听话或是犯错的人的地方。 白棉耸耸肩,无视面前的保镖,慢条斯理的穿好外套,优雅转身往外走。 保镖们对视一眼,又看了看经理的黑脸,见他没有发话就没有对白棉动手。 第195章 杀鸡儆猴 暗室设在天上星的地下室,四周没有窗户,仅有一个不太明亮的灯泡照明。 白棉打量这个仅有十平米的屋子,只有一排木沙发和一个茶几,没有看到任何折磨人的工具,这让她意外之余愈发警惕。 收拾高美娜并非一时冲动,她料定选拔赛即将开始,就算做出一些违反规定的事,天上星也不会真拿她怎么样。 只有踩一踩天上星的底线,才有可能让它暴露出更多的黑暗面。 白棉没有理会带她过来的两个保镖,木沙发上坐下来还悠然的翘起二郎腿,就差点上一支烟端上一杯茶了。 经理匆匆走进来,看到她这副有恃无恐的样子,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贾明明,别以为老板看重你,你就能在歌舞团肆意妄为!” 白棉看了他一眼,嗤笑着反问道:“她们十几人联合起来欺负我,我就该打不还口骂不还手?究竟是谁肆意妄为经理心里清楚。” 被反将一军,经理更加堵心:“一个两个看你不顺眼就算了,这么多人看你不顺眼,你就没有反思一下是不是自己的问题?” 白棉两手一摊:“我不知道自己有什么问题,麻烦经理说出来,我尽量改正。” 经理:“……” 草,之前怎么没发现这女人滑不留手? 经理有心挑白棉的刺让她心服口服,只是脑子里翻来覆去挑了好几遍,也没能挑出白棉哪里有问题。 难道要跟她说,你在歌舞团表现的太好,是团长这个位子的最佳候选人,给其他人造成巨大压力,所以她们才看你不顺眼,联合起来排挤你欺负你? 看着经理变来变去的脸,白棉好整以暇地说道:“经理没有其它事的话,我就先回顶楼了,一会儿还要上钢琴课呢。” 不提上课还好,一提经理更生气:“这么多人受伤,今天的课程全部取消,你回个屁的顶楼!” 说完,他走到白棉的对面,拉开遮得严严实实的暗红色布帘。 白棉随意一看,猛地站起身。 透过墙壁上巨大的透明玻璃,对面的暗室充斥着无比阴暗恐怖的一幕。 只见一个赤身裸体的女孩子被捆住双手吊在半空中,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肤,她的头无力的垂在一侧,脸被披散开的长发盖住,不知道是是死是活。 白棉死死地攥紧手心,拼命忍着才没有一拳砸碎玻璃,将对面的女孩子救下来。 不仅不能救,她还要装出恐惧样子,抖着声音色厉内荏地质问经理:“你什么意思?杀鸡儆猴恐吓我吗?” 经理对白棉的反应很满意,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你是老板看重的人,我怎么敢恐吓你。我只是让你知道,天上星会怎么处置不听话的人。” 说完,他对一旁的保镖使了个眼色:“把人弄醒,让咱们的贾小姐长长见识。” 白棉死死盯着经理,恨不得一拳捶爆他的头。 很快,对面的暗室被打开,一个黑衣保镖将一桶高浓度盐水,全部泼到女孩子的身上,水渍混着鲜血流了满地。 “唔……” 在盐水的刺激下,女孩子慢慢转醒,发出痛苦的呻吟。 接着保镖解开她手腕上的绳子,将她放下来随意丢在冰冷的地面上,冷漠的看着女孩子疼的发抖抽搐。 只是前一刻还很虚弱的女孩子,突然爆发出一股力气,跪扑到保镖面前用力抱住他的腿:“给我,给我,求求你给我,我受不了了……” 保镖不为所动,一脚踹开女孩子,看向对面隔了一道玻璃的经理。 白棉心里一紧,已经猜到女孩子为什么会这样。 经理走过来,慢悠悠地说道:“她叫李幼丹,之前也是歌舞团的,可惜她不听话,屡屡在团里惹事,最后被赶出歌舞团,到大厅里坐台陪酒……” 李幼丹就是之前被高美娜弄残腿的那个人,她的脸蛋身材不错,哪怕不能继续待在歌舞团,经理也没有放过她。 李幼丹有自己的傲气,根本不屑做陪酒,便屡屡反抗经理的安排,还试图到派出所举报天上星。 只是她的反抗全部失败,最后被关进暗室受尽折磨。 看着地上痛苦蠕动乞求的李幼丹,白棉根本无法平静,只想炸了这里,让所有的黑暗灰飞烟灭。 可是,她什么也不能做。 见白棉浑身发抖,经理以为杀鸡儆猴起到作用,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 “贾明明,你是个聪明人,不像像这个女人一样变得人不人鬼不鬼,你就乖乖听话,不要做不该做的事,天上星不会亏待你。” 白棉似乎被吓得不轻,无力的跌坐在地:“经理,我知道了……” 经理对她的反应很满意,朝对面的保镖点点头。 保镖将一个小纸包丢在地上,看着李幼丹像狗一样扑过去,顿时发出愉悦的笑声。 下午没有课程,白棉又被“吓”的精力不济,经理就让她回去休息。 走出天上星,温暖的阳光照在身上,驱散了暗室的阴冷,白棉却手脚冰凉,失魂落魄,险些被台阶绊倒。 她缓缓往住处走,没有在意身后尾随的人。 白棉住在离天上星不远的一间民房里,是天上星花钱租的,就住了她一个人。 原本是要跟其他人一样住宿舍的,只是为了行事方便,她以睡眠不好为由拒绝住宿,还让天上星掏钱给她租房。 看在她有“前途”的份上,经理同意了这个不算出格的要求。 整整一下午,白棉没有离开过房间半步。 直到夜幕降临,确定跟踪的人已经离开,她悄悄离开住处,一路来到隔了几条街的一家国营招待所,见到几天前过来找她的白三柱。 白棉拿出手包里的信,郑重地交给他:“三叔,请你务必将这封信安全送到文市!” 接下来几天,白棉照常到天上星上课。 只是相比之前,她显得魂不守舍,频频出现失误,被老师们狠狠的批评了几次。 面对高美娜等人毫不掩饰的嘲笑,她也没有计较,更没有大打出手。 好在高美娜她们也被经理教训过,又在她手上吃了大亏,倒也不敢再对她动手,双方算是井水不犯河水。 除此之外,白棉见到经理态度恭敬了不少,完全没有之前的骄傲,这让经理很满意,愈发觉得杀鸡儆猴这招没用错,便放心的撤回了对她的监视。 第196章 一网打尽 “胆子太大了,她胆子太大了,简直胡闹!” 书房里,鲜少情绪外露的原理,在看完白三柱冒险送来的白棉的亲笔信后,差点坐不住直接冲到榆阳市捞人。 “老原,小棉有危险,你快想想办法啊!”冯婉丽心急如焚,抓着丈夫的胳膊催他帮忙。 原理冷静下来,安抚快要失控的妻子:“别急,小棉暂时没有危险,而且信上说的不是小事,草率行动会让小棉苦心白费。” 冯婉丽慢慢恢复理智,也忍不住说道:“小棉太傻了,她爸的事不难解决,跟我们说一声就好了,为什么要这样冒险!” 原理倒是能理解白棉的心理:“榆阳市不归北广省管,大概是觉得太麻烦我们,所以才没有开这个口。” 冯婉丽又感动又无奈:“她救了我和原原,咱们怎么报答都不过分,她这样分明没把我当自己人。” 夫妻俩说了会儿话,原理给司机打了个电话,就回房换衣服准备外出 冯婉丽一边打领带一边担忧道:“这件事找老楼能行吗?” 原理颔首:“国家严厉打击毒品,跨省办案很正常,不会让老楼难办。” 那个天上星摆明了不干净,小棉还冒险送来物证,于情于理他都不能坐视不理。 出门前,原理拿上白棉的亲笔信,没有落下那支被一起送来的烟。 这支烟,就是高美娜递给白棉的那支,仔细观察就能发现少了一小截。 怕连累到白三柱,白棉没有再联系他。 她心里清楚,只要信送到了原理的手上,哪怕是看在救过他儿子的份上,他也会出手帮这个忙。 现在她能做的,只有耐心等待。 伪装了几天,白棉恢复状态,再次以碾压之势,狠狠地打了高美娜等人的脸,这让老师们松了口气,经理也放心下来。 眼看要到团长选拔赛的日子,到时候会有数不清的大人物来捧场,经理担心人多出乱子,提前招聘了一批保安。 白棉每次上下班,能看到好几个新面孔。 这天她下楼,在二楼楼梯口看到一名保安的背影和气质跟贺骁很像,哪怕知道不可能是他,多日积累的思念,还是让她忍不住往前走了两步。 这一幕被高美娜看了个正着,讥笑道:“啧啧,一个保安都能让咱们贾小姐看傻眼,真不知道这是什么眼神!” 白棉收回目光:“我是什么眼神不用你说,选拔赛那天某人别哭就行。” 高美娜的火气噌的一下上来了:“哼,鹿死谁手不一定,你别得意!” 白棉气定神闲:“祝你好运。” 高美娜更气了,恨不得挠花这张让人咬牙切齿的脸。 白棉不想跟她继续纠缠,临走前又看了那个背影一眼,正好与对方对上视线。 这是一张普通到极致的脸,与贺骁没有任何相似的地方。 白棉眼里闪过什么,从鼻孔里发出一声轻嗤,高傲的从保安的眼皮子底下经过。 见她这副反应,高美娜很失望。 她巴不得白棉跟这个保安有一腿,然后到老板面前告发,看白棉还有什么脸跟她竞争团长一职。 可惜这个保安长得太普通了,不能说丑,简直吃毫无记忆点,丢在人堆里没人会多看一眼,也就背影还能看。 “哼,真没用!”高美娜不屑再看,丢下一句指桑骂槐的话,也扭着水蛇腰一步一摇的离开了。 自始至终保安没有什么反应,只是透过楼梯间的窗户,多看了走到楼下的白棉一眼。 到了选拔赛这天,天上星灯火辉煌,热闹无比。 门口出现了好几辆平时鲜少出现的小汽车,下车的大人物被保镖保安们护着往里走,经另一条贵宾通道来到顶楼。 歌舞团的人早早做好了准备,一个个透过布幔紧张又激动地盯着大厅,想知道今天到场的大人物究竟有哪些。 她们很清楚天上星花重金培养歌舞团的目的,野心早就膨胀起来,已经做好通过歌舞团攀上高枝实现跨阶级的准备。 相比高美娜她们的期待,眼皮一直跳的白棉总觉得今天有大事发生。 想到之前天天能见到的那名保安,今天似乎没有出现在这座楼里,她有些担心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晚上八点,所有的大人物全部到场,于昌宏也穿着一身唐装,在保镖们的前呼后拥下来到大厅,一一与大人们握手: “多谢各位百忙之中来捧场,这是天上星的荣幸,也是我于昌宏的荣幸!” 大人物们纷纷笑道:“还要多谢于总,让大家工作之余能在天上星这样的地方好好放松放松。” 双方相互吹捧了一番,就在各自的位子上坐下来,跟不太熟又对自己的事业有帮助人的人攀谈拉关系。 结交人脉,才是他们来这里的真正目的。 随着悠扬的舞曲响起,大厅的灯光熄灭,幕布向两边缓缓拉开,露出二十五个身着舞蹈服的漂亮女人。 最惹眼的无疑是站在c位的白棉。 哪怕妖艳的浓妆,也掩不住艳丽的容貌,那些大人物的目光,大半落在她的身上,一时忘了来这里的目的,期待起她的表现来。 这二十五个人里,白棉的舞姿并非最出众,把她放在c位是这张脸和气质,足以掩盖舞蹈方面的不足。 大人们的反应,清楚的落在于昌宏眼里,愈发觉得让白棉加入歌舞团,是个正确的决定,几乎不看接下来的表演,就把团长的位子安在她的身上。 甚至开始幻想天上星凭借白棉这块招牌闻名全国,将他的事业版图发展到全国各地。 白棉不清楚于昌宏的妄想,随着舞曲的节奏,跟其他人一起抬腿挥臂,心里却想的是今晚有关部门会不会有大行动。 就在舞曲落下最后一个音,一声木仓响突然在大楼里响起,吓得高美娜等人尖叫连连,瞬间打破大厅的和谐 怎么回事? 大人物们惊慌失措,直觉外面发生了大事。 一些不方便出现在娱乐场所的人,更是恨不得马上离开,免得惹祸上身饭碗不保。 “去,出去看看!”于昌宏霍然起身,草草安抚了大人们一番,吩咐心腹出门查看情况。 第197章 保护 天上星位于市中心,里面的动静自然瞒不过附近的市民,很多人听到了激烈的木仓声,吓得急忙躲起来。 有胆子大的想凑近一点看,结果在路口被持木仓设卡的武警拦住,不许任何人靠近,以免发生意外。 十几分钟后,木仓声不再响起。 没过多久,天上星所有人被押出来,包括想尽办法也没能逃脱的于昌宏和那二十多个大人物。 上车前,于昌宏还在嚣张的叫嚣:“敢这么玩老子,你们给我等着!” 没人在意他的狠话,直到坐进车里,被武警一左一右夹得不能动弹,他终于有些害怕了,浑身开始冒冷汗。 于昌宏心里清楚,事发前没有收到任何消息,要么是他收买的人被发现了,来不及通知他;要么是对他动手的命令,根本不是榆阳甚至死湖广省下的。 无论是哪种情况,都说明他大难临头了! 不,不仅是他,恐怕整个于家要一起完蛋! 跟他同车的大人物们,一个个也是如丧考妣。 能跟于昌宏混到一起的人,底子不可能干净。 尤其是那几个吃公家饭的,哪怕没有干过吃花生米的事,却没少为于昌宏提供便利,收受于昌宏的好处。 一旦被查出来,不仅会丢工作,还要进去踩缝纫机。 这一刻,他们的肠子都悔青了! 另一边,白棉被押到最后一辆车上。 除了她,车上没有第二个人。 直到前面的车已经发动,驾驶室的车门突然被打开,上来一个身着公安制服的人,正是前阵子天上星招来的那名背影和气质与贺骁很像的保安。 察觉到白棉的目光,对方扭头一笑:“嫂子。” 白棉惊悚。 只有狗男人手下的兵,才会这么叫她! 这个人能知道她的身份,说明他和狗男人交情不浅,那她这阵子干的好事,狗男人岂不是很快就会知道? 虽然没想过隐瞒,但是由她来说和别人来说,性质是不一样的。 “嫂子,我叫邓宁,贺团长曾是我的教官……”邓宁做了一番自我介绍,解释能够认出她的原因。 去年白棉从春城回来,为了寻找前世的家人,她半路在怀宁下车。 后来她承受不住失去家人的打击,在招待所里高烧昏迷,来不及赶回家,也没能及时给贺骁拍电报保平安。 周小兰急得去镇上邮局给贺骁打电话,说了她没有到家的事,贺骁就给江城的战友打电话,托他去白氏包子店看一看。 这个战友就是邓宁。 当时贺骁怀疑白棉在江城失踪,就以传真的形式给邓宁发了白棉的照片,方便他通过照片寻找她的踪迹。 邓宁转业后成为一名公安,识人记人方面比普通人厉害,那天在楼梯口,他就透过浓妆认出了白棉。 这次行动前,邓宁就得到过上面的提醒,因此知晓了白棉从中的作用,特意安排她单独坐一辆车。 听到这里,白棉放松下来:“谢谢你。” 邓宁笑道:“这是我应该做的,嫂子不用谢。” 说罢,他的表情变得严肃:“为安全起见,天上星的一切请嫂子保密,最好不要对任何人提起,以免传出去招来危险。” 于昌宏不仅涉黑还涉毒,根据现有的证据和线索,他的背后有一条完整的贩毒链,深挖下去必然引起连锁反应。 涉毒分子往往泯灭人性,要是知道嫂子的存在,肯定不会放过她。 白棉在前世看过许多缉毒片,自然知道邓宁的好意:“嗯,天上星的一切,我不会对外透露半个字。” 邓宁放心下来,说了下后续的安排:“嫂子在天上星用的是假身份,到时候公安局这边也会以这个假身份结案,嫂子不用露面配合调查。” 白棉点点头:“这样安排很好。” 今晚是北广省公安厅和湖广省公安厅联合行动,出于慎重所有涉案分子被连夜送到文市看守所。 天蒙蒙亮,邓宁驾驶车辆脱离大部队,在一个岔路口拐进另一条道路,将白棉安全送到原家。 “小棉!”焦心了一夜的冯婉丽,看到好好站在面前的人,激动地一把抱住她:“你终于出来了!” 白棉愧疚道:“婉丽姐,让你担心了。” 冯婉丽没好气地拍了她两下:“你还好意思说!” 白棉求饶:“婉丽姐,我知道错了,以后绝不会这么干。” 等安抚好冯婉丽,白棉向原理道谢:“这次没有姐夫出手帮忙,事情不会这样顺利,让姐夫费心了。” 原理摇头:“这件事于公于私我都不能坐视不理,你不用谢我。” 白棉松了口气:“没有让姐夫为难就好。” 吃过早饭,原理和原原父子离开家,屋子里只剩下姐妹俩。 冯婉丽来到白棉的身边坐下,说出自己的心里话:“小棉,凭咱们之间的交情,以后你遇到难事只管开口,不要觉得麻烦我们。” 白棉正色道:“婉丽姐,正是你和姐夫真心待我,我就更不能让你们为难。” 她不知道直接向夫妻俩求助,就能为她爸讨回公道吗? 人与人之间的交往,互帮互助才能长久,单方面索取,再深的情谊也会被慢慢消磨掉。 她的身份地位,本来与夫妻俩不对等。要不是她偶然救下原原,恐怕这辈子都没有机会跟他们打交道。 要是一有事就麻烦他们,这不符合她的处事原则。 此外那天在医院从三叔口中听到“天上星”三个字,她突然想起前世在某个有名的论坛上,看到过一篇关于举国闻名的“天上星”覆灭的帖子。 帖子的具体内容她已经记不清了,却记得这个开到首都的天上星,背后的老板不仅涉黑涉毒,而且从下到上腐蚀无数人,其保护伞强大到让人瞠目结舌的地步。 天上星隐藏的罪恶,远远比披露出来的严重,凝聚了无数人的血泪。 她能做的事很少,但是能在天上星强大之前,让它倒掉还是能做到的,哪怕冒点险也值得。 她报复于昌宏有私心,请求国家机器出手却是出于公,且不会让任何人为难。 白棉无法对冯婉丽提起前世,看着她不太能理解的样子,不由得轻轻抱住她:“婉丽姐,我希望咱们情谊长存,做一辈子的好姐妹。” 第198章 能者多劳 白棉没有在原家多留,当天傍晚就坐上开往江城的火车。 白铁军已经出院了,这会儿正在家里休养。 周小兰一边摘菜一边絮叨:“棉棉咋还没回来,要不是三柱说她没事,我非得去榆阳找她不可。” 白铁军也很担心:“三柱不是见过她,要是过两天小棉还没回来,咱们让三柱再跑一趟,让他把小棉叫回来,那五万块钱要不回来就算了。” 白棉离开前,对夫妻俩说是去找榆阳市政府,看能不能让政府出面把五万尾款要回来。 出于对她的信任,夫妻俩没有多想,以为她真是去要钱的,压根没想过她是去抓于昌宏的把柄,彻底把他摁死。 两口子正商量着呢,外面传来丫丫欣喜的叫喊:“小姨回来了!小姨回来了!” “回来了,棉棉回来了!”周小兰丢下摘了一半的菜,起身快步往外走。 还没走到门口,白棉就抱着丫丫进来了:“妈,爸。” 见她好好的,夫妻俩终于放心。 被问起在榆阳要尾款的事,白棉脸不红心不慌的胡编乱造:“没要找,天天堵领导都没用,次数多了人家见到我就绕道,白白耽误了这么久。” 周小兰忙道:“要不回来就算了,好在你爸没大碍,以后有的是钱赚。” 白铁军跟着点头:“是啊,五万块钱而已,接两个活就赚回来了。” 不心疼五万块钱是假,只是他们拿于昌宏这种人根本没办法,只能默默咽下这个哑巴亏,还要安慰自己吃亏是福。 白棉心里酸酸的,却笑着跟夫妻俩分享于昌宏被抓的好消息。 “真的?你看着那个畜生被押上警车?”周小兰激动追问,很怕是个假消息。 白棉肯定道:“是真的,我特意去看过,那个开业不到三个月的歌舞厅,已经被贴上封条了。” “好,抓的好!最好木仓毙!” 周小兰乐得直拍大腿,看向一旁的老伴:“所以说不能干坏事,看看这才多久啊,这畜生就把自己作进去了。” 白铁军笑了笑,不由得看向二女儿:“小棉,这件事跟你没关系吧?” 白棉表情都没变一下:“爸,你太高看你女儿了,我哪有这种本事。” 白铁军松了口气:“爸是随口一问,没有就好,没有就好……” 像于昌宏这种人物,要扳倒他该多难啊,小棉都没有向原家求助,就是怕连累人家,怎么会有扳倒他的能耐,果然是他想多了。 在天上星的日子并不轻松,一回到家白棉顿觉浑身轻松。 回到房间,看到书桌上的信,她拿起来一看,又是贺骁寄来的。 上次她的回信,是在江城的邮局投递的,算一算日子早就到了,这封信应该是他收到信后写的。 信的内容不长,除了一些思念她的话,就是问她什么时候去兴城。 白棉再一算时间,发现快到三个月了。 这一次她没有回信,直接去镇上邮局给贺骁拍了一份电报,给出一个大致时间。 之后的半个月,白棉忙成了陀螺,六家包子新店陆续开业,她见到了两个月没见的赵菲菲。 赵菲菲干练了不少,那些新店员对她很服从。 白棉暗暗点头,忙中抽空找她谈话:“怎么样,工作方面有问题吗?” 赵菲菲幽幽道:“别的问题没有,就是有种被放养的感觉。” 来到这里快三个月,两个多月不见老板的影子,有时候遇到解决不了的事,找人商量都找不到,人整整瘦了十斤。 鬼知道她是怎么熬过来的! “咳,这是在锻炼你,你看你成长的多快啊。”白棉厚脸皮的找借口,不肯承认在进天上星歌舞团之前,就没想起过对赵菲菲的安排。 赵菲菲勉强接受这个理由,紧张又期待的问道:“我表现的怎么样?一百分的话能打多少分?” 白棉郑重道:“满分!” 无论是店面装修,还是开业安排,赵菲菲都做的很好,可见她的成长有多快。 白棉觉得自己挖到宝了,有这么一个得力助手在,今后的工作肯定会轻松不少。 既想马儿跑,不能不给马儿吃草,看着开心的压不住嘴角的赵菲菲,她主动开口加薪:“你通过了试用期,底薪给你加十块,绩效的话和其他人一样,分级评定。” 赵菲菲惊喜道:“这么多?加上的话我底薪都有45了!” 白棉笑着拍拍她的肩膀:“你值得。” 第199章 一起想办法 三家新店地段不错,刚开业生意就很火爆,拥有了不少回头客。 有赵菲菲看着,白棉没有不放心的,让张刚余明继续到周边县市寻找新店面。 现在包子店一共有十五家,以后每月的净利润会超过两万,不拿去开新店实在浪费。 得知白棉即将去兴城,赵菲菲买了一些特产和礼物,还给兄嫂写了一封信,托她帮忙带过去。 白棉体贴道:“你要是想回去,我给你放几天假,不扣你工资。” 赵菲菲摇头:“忙着呢,暂时没空回,年底你给我多放几天路程假就成。” 白棉没有勉强:“行。” 离开文市前,白棉去了趟原家,想打听一下于昌宏有没有认罪。 没想到原理告诉她,那晚两省公安厅联合突击天上星,竟然那些大人物里发现一条大鱼,那正是与于昌宏来往密切的大毒贩。 甚至就在歌舞团选拔赛的前一天,两人还做成了一大笔交易,涉及的重量足以让他们吃上一百颗“花生米”。 另外于家几个吃公粮的人也悉数落马,和他们有关联的人被全部彻查。 总之于昌宏必死无疑,于家也没有翻身的希望。 这对白棉而言,绝对是个天大的好消息! 高兴过后,她匆匆赶回家,给白铁军支招,让他以装修队的名义起诉于昌宏。 “这、这行吗?” 白铁军将信将疑,怕白折腾一场让白三柱和白壮失望:“听你的意思,于昌宏可能要木仓毙,他这样还能还钱?” 白棉分析道:“他人是进去了,名下的钱还在。虽然国家会没收他的不法所得,但是正规经营所得应该有剩,这样一来法院会判赔的。” 白铁军觉得有道理,顿时来了精神:“起诉书咋弄,你帮爸弄一下,要是真能把钱要回来,爸给你包个大红包。” 白棉乐道:“至少得包五十。” 白铁军豪气道:“包五百!” 白棉大喊成交,火速蹬着自行车跑到县法院咨询债务诉讼的相关流程。 最后白铁军以装修队的名义,在榆阳市法院正式起诉于昌宏。 现在于昌宏人还在文市看守所关着,榆阳法院要判令他还钱,得先跟文市那边沟通,这个过程需要一段时间。 做完这一切,白棉动身前往兴城。 这天,大院里的人突然发现,一直住部队宿舍的贺团长回来了,一大早就开始洗洗晒晒,将屋子里外打扫的干干净净。 末了还去镇上理了个发,脱下军装换上一身新衣服,见到熟人还会笑着打招呼,完全没有之前的严肃。 陈嫂子多聪明的一个人啊,笑眯眯地问道:“贺团长这么高兴,是弟妹要来了吧?” 贺骁矜持道:“嗯,她特意从老家来看我。” “特意”二字的语气格外重。 “你和弟妹的感情真好,这才多久啊,弟妹又大老远的来看你!”陈嫂子很捧场的夸着夫妻俩的感情,心里再次羡慕起白棉来。 贺骁赶着去接人,托陈嫂子看一下炉子上炖的汤,就开车前往兴城市区。 白棉一出站,就看到人群里的男人。 三个多月不见,还是那么帅! “贺骁!”人太多白棉生怕男人看不见,下意识垫起脚招手。 “小白!”贺骁一眼看到妻子,越过栏杆接过她手里的行礼,另一只手牵住她的,等着她从旁边绕出来。 积蓄多日的思念,在这一刻汹涌而出,两人克制着没有当众拥抱。 上车后白棉再也没有顾忌,直接扑进男人的怀里,仰头环住他的脖颈深深吻住:“想死我了!” 车子停在角落里,不会有行人经过。 两人吻的难分难舍,直到白棉快要透不过气,才微微喘息着放开手,满脸笑的看着调整呼吸的男人。 贺骁没有忍住,再次低下头亲了亲她的嘴角:“累不累?” 白棉摇了摇头:“不累,昨晚车厢很安静,睡得还不错。” 说着,她坐回副驾驶,系上安全带:“走吧,咱们回家。” 贺骁心头一动,眉眼愈发柔和。 推开大门走进去,见客厅的摆设没有变化,只有矮柜上的花束变成了月季,白棉惊讶道:“咱们大院没有月季吧,这是你在哪儿薅的?” 贺骁笑道:“在镇上一户人家摘的,喜欢吗?” 白棉眨了眨眼:“喜欢。” 贺骁牵着她的手来到阳台,指着对面的墙角:“那里种了一排牡丹,明年就能开花了。你喜欢月季的话,明年开春也种一排。” 这些牡丹花,是白棉走后种下的,现在已经长成绿油油的一片。 白棉实在没想到男人这么细心,竟然种了这么多牡丹花。 她既高兴又感动,奖励似的在男人的脸上亲了一口:“我很喜欢!” 白棉对花的喜爱有限,前世会欣赏路边盛开的野花,也会时不时到花店买一束插上,但是从来没有亲自种过花,她嫌照顾起来麻烦。 这一世却有人在繁忙之余,亲手给她种下一片,仅仅是为她的随口一句“喜欢”。 在火车上折腾了一天一夜,哪怕昨晚睡得不错,白棉还是有些疲惫。 吃完贺骁清早炖的排骨,困意渐渐上头,她不想一个人睡,就拉着贺骁来到床上一起躺下,不眨眼地盯着他。 “怎么了?” 贺骁摸了摸女人的头发,忍不住亲了亲她的额头:“是不是有话要对我说?” 白棉迟疑了一下:“是有件事要告诉你,不过听完你不许生气。” 贺骁心里划过一丝了然:“你说,我不生气。” 白棉没有放松,觑着他的脸色,将自己潜入天上星的前因和经过,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 看着神情没有一丝变化的男人,她诧异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邓宁告诉你的?” 说到这里,白棉郁闷道:“没看出这人是个大嘴巴啊!” 见男人神色难辨,她赶紧说道:“你说过不生气的!” 贺骁深吸一口气,克制道:“这是生不生气的事吗?你知不知道这么做有多危险?” 白棉干咳一声,讨好地亲了亲他:“知道,我知道,我是有把握才敢这么做的!” 她又不傻,没把握的事绝不会轻易冒险。 “小白……” 贺骁有些无奈,完全拿这个女人没办法:“我希望遇到类似的事,你能第一时间告诉我,我们夫妻一起想办法解决。” 第200章 各自反思 前些天邓宁来兴城出差,顺便到部队探望贺骁和几个老战友。 后来两人闲聊,邓宁无意间说漏嘴,才被贺骁问出来。 在邓宁面前,贺骁没有说什么,只是那几天都没有睡好。 一方面他是为白棉后怕,一方面是在反思自己。 反思为什么出了这么大的事,妻子对他这个丈夫只字不提,是不相信他的能力,还是他哪里没有做到位,让她根本没有把他视为可依靠的人。 看到男人眼里的落寞,白棉急切地解释道:“贺骁,我不是不相信你,是觉得自己能解决这件事,不希望你担心才没说。” 贺骁叹了口气,轻轻将她揽入怀中:“小白,我知道你和一般人不一样,你有胆子有谋略,不愿意依赖别人,但我不是别人。 我是你的丈夫,是和你相扶相持过一辈子的人。你不想让我担心就自己冒险,那你知不知道这么做,我对你会更加不放心?” 一想到女人一旦曝光,可能会遭遇到无法挽回的伤害,他不受控制的加重力道,紧紧抱住怀里的人。 “贺骁,不会了,我保证不会再有这样的事!”白棉感受到男人的不安,也意识到自己的问题,急忙开口向他保证。 贺骁的心安定了几分,也不想过于逼她:“嗯,我相信你。” 白棉松了口气,回抱住男人的腰身:“贺骁,我确实不喜欢依赖别人,可能让你觉得不被需要,以后遇事我会尽量跟你沟通。” 贺骁清楚她的性格,要改变不是一时半刻的事:“我也需要改正,给足你安全感,让你在遇到困难后,能第一时间想到我。” 白棉在他的胸口蹭了蹭:“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贺骁没有说话,就这样静静抱着她。 不知不觉,两人慢慢睡着了,醒来时已经太阳快要落山了。 贺骁起床准备晚饭,白棉则是整理好行李,带着赵菲菲托她带给赵家的特产礼物和信件,敲开了赵家的门。 赵家夫妻一看到她,下意识往她身后看。 没有看到妹妹的身影,两人有些失落。 白棉连忙将包裹递给王茹:“嫂子,菲菲要年底回来和你们团聚,这些全是她买的,还有这封信。” “谢谢,这大老远的带过来,辛苦你了!”王茹接过包裹,侧身邀请她进屋:“快进屋坐,正好今天买了西瓜,你吃一点再回去。” 白棉连连推辞:“贺骁还在家里等我吃饭,我就不进去了。” 王茹不好再留,目送她下楼离开。 关上大门,夫妻俩来到客厅,打开赵菲菲的信。 看完后,王茹忍不住对丈夫赵林说道:“看来白棉这个老板不错,菲菲在那边过的很好,这才多久啊工资差不多赶上你了。” 赵林松了口气,脸上露出骄傲之色:“我也没想到菲菲到了人熟地不熟的地方,还能适应得这么快,才三个多月就对工作上手了。” 王茹点点头:“是啊,当初同意她去是对的。” 虽然没有见到小姑子的人,但是字里行间都能看出她过得很充实,比在大院时开心多了。 “别的方面还好,我就担心她为了工作耽误找对象。”赵林始终关心妹妹的终身大事,打算在回信里跟她好好说一下。 王茹笑了笑,没有泼丈夫的冷水。 小姑子现在有个热爱的事业,八成更没有心思找对象。 现在人又离他们这么远,很难听取他们的意见,倒不如跟白棉提一下,让她关心一下小姑子的婚姻。 要是她这个老板认识不错的年轻人,愿意从中做媒那就再好不过了。 白棉自然不知道王茹的想法,回去的路上碰到不少熟悉的军嫂,一路跟她们打过招呼才回到家里。 闻着厨房里传出来的饭香,她就感觉到肚子饿了,走进去抱住还在炒菜的男人:“做了什么菜,闻着都想吃。” 贺骁微微一笑,拿筷子夹起一片肉喂给她:“豆角炒肉,尝尝咸淡。” 白棉张嘴吃下,连拍男人马屁:“好吃极了,我真有口福啊!” 贺骁忍俊不禁,拿来盘子将菜盛好。 晚饭是两菜一汤,一道豆角炒肉,一道葱煎豆腐,一道丝瓜蛋汤,分量刚刚好,两人吃的一干二净。 夜间没什么娱乐,吃完饭洗完澡,夫妻俩就上床歇下了。 几个月没有亲热过,感受着彼此的气息,两人十分意动。 只是夏天的夜晚过于燥热,哪怕有风扇吹着,还是不适合剧烈运动。 一场生命大和谐下来,浑身汗津津的白棉意犹未尽,却实在提不起劲来第二次,摊开四肢懒懒的不愿动弹。 贺骁直接抱起她,一起来到卫生间洗澡,最后将床上的床单换成凉席,才在风扇呼呼的风声下安然入眠。 第二天一早,贺骁准时醒来。 见白棉睡得香,就放轻了动作,拿着衣服到隔壁房间穿好,然后到镇上买今日要吃的菜。 回来时,白棉已经起来了。 看到男人带回来的牛肉面,她乐道:“你怎么知道我想吃这个?几个月没吃,一直惦记着呢。” 贺骁给她拿筷子:“上次你来这里二十多天,几乎隔天要去吃一次。” 白棉享受着男人的体贴,吃面时嘴角压都压不住。 吃完面,她跟贺骁一起下楼,目送他驾车离开后,才来到军嫂们乘凉的地方。 还没走近,就有好几个人招呼她:“小棉,快来,就等着你呢!” 白棉走过去,看到几个生面孔,是近几个月才随军的军嫂们。 在其他人的介绍下,她很快与这几个军嫂熟悉了。 一个喜欢八卦的人问道:“白棉妹子,今早碰到王茹跟她聊了几句,听她说菲菲在给你做助手,帮你管理那些包子店,这是不是真的?” 之前赵菲菲跟着白棉回老家,赵林夫妻俩并没有声张,后来大家见不到菲菲,向王茹打听才知道这件事。 当时所有人都傻了。 第201章 奇葩 赵菲菲是谁?是追求贺骁却不得的人。 白棉是谁?是贺骁的妻子。 赵菲菲第一次见到白棉,说话夹枪带棒没有好脸色,差点当众闹起来。 虽然后来没有再说挤兑的话,但是两人的关系肉眼可见的冷淡,私底下根本没有来往过。 结果白棉要回老家,赵菲菲竟然一声不吭跟她走了,去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关键白棉还答应了,真让她留在身边做助手! 要不是相信白棉不是小肚鸡肠的人,大院里的人都要怀疑她,是担心赵菲菲跟她抢男人,故意把人忽悠走的。 为这事儿,大院里的人议论了好一阵子,一致觉得这两人是奇葩(非贬义)! 现在看到白棉本人,大家就想知道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是真的,菲菲特别能干,我很庆幸她愿意做我的助手。”白棉不遗余力地夸赞赵菲菲,并表示会继续培养她。 “哎呀,看来你们相处的很好,这真是让人意外!”看出白棉说的是真心话,军嫂们都很感慨,实在没想到两人的关系,会从情敌变成老板和助手。 当然也有个别人小人之心,认为白棉心机深沉,是在算计利用赵菲菲。 等有人问起白棉给赵菲菲开多少工资时,白棉也没有藏着掖着,说了赵菲菲转正后的基本工资,也就是45块。 算上绩效的话,每月到手不会低于50块,相当于工厂小领导的月薪,这一点她就没有大喇喇的说出来。 “45啊,真不少!” 没有工资拿的军嫂们很羡慕,突然觉得赵菲菲给白棉做助手,是一个聪明的决定。 透过白棉给赵菲菲开的工资,陈嫂子看出她事业方面的成功,就忍不住向她取经:“白棉妹子,我想做点小生意贴补家用,你觉得做什么好?” 这个问题,瞬间引起其他人的注意,一个个竖着耳朵听。 “这个要看你想做什么,能拿出多少创业资金。” 白棉知道陈嫂子娘家婆家条件不好,徐营长每月的津贴,有大半贴到老家,一家三口的日子捉襟见肘,她很实在的建议道:“要是做小本生意,摆摊卖发卡头绳就不错。” 发卡头绳成本不高,十几块钱的投入就能慢慢做起来,赚点小钱贴补家用不成问题。 “这个好卖吗?”陈嫂子有些迟疑,她没有做过生意,对这方面一窍不通,看白棉卖包子能赚钱,她还想卖吃的来着。 “咱们女人都要用到这些,市场肯定是有点,至于能不能赚到钱,就要看发卡头绳够不够漂亮,能不能让人家掏钱买。” 白棉理解陈嫂子的顾虑,不嫌麻烦的给她提议:“兴城就有摆摊卖这些的,你不确定的话可以看看,观察一下什么样的款式和价位受欢迎……” 陈嫂子听的很仔细,渐渐理清了头绪,觉得这个生意能做:“成,回头我看看别人是咋弄的,到时候我也弄点货,在镇上摆摊试试。” 来凤镇上的人口不多,逢双来赶集的人却不少,暂时没有人摆摊卖发卡头绳,去那里摆摊是个不错的主意。 其他人听的很心动,纷纷向白棉讨主意: “白棉妹子,我家孩子大了不用我管,我也想做点啥打发时间。” “我做吃的不太行,倒是有绣花的手艺,不知道这个能不能赚点钱。” “我妈是裁缝,我跟着她学了一点,就是做的款式太土,摆摊的话不晓得有没有人买。” “……” 那几个刚随军,融入大院没多久的军嫂,呆呆地看着这一幕,不明白她们为啥对做生意这么热衷,不会觉得做小摊贩很没面子吗? 她们不知道,这些人一开始也是这个想法,自从被白棉洗脑后,就觉得是自己思想狭隘,想法就彻底改变了。 向白棉讨主意的人,有的有技能,有的啥也不会,最主要的是想赚钱的人,本身就缺钱用,拿不出多少本钱。 白棉结合她们的实际情况,给予切实可行的建议。 至于要不要去做,全看她们自己,她不会帮任何人做决定。 大家热火朝天的讨论了一上午,最终包括陈嫂子在内的三个人,决定按照白棉的建议试一试,就算不成功也没有太大的损失。 中午贺骁不回来吃饭,白棉一个人懒得费神,就炒了一盘土豆丝,烙几个薄皮饼,卷着土豆丝和带来的咸菜凑合一顿。 下午她没有出去玩,本想打扫一下屋子,见角角落落很干净,她就心安理得的躺在床上睡懒觉,一直睡到四点才醒。 这时,门被敲响了,白棉开门一看,是端着一盆炸蕉叶的王茹。 王茹笑道:“孩子吵了好几天,今天抽空给他做了一些,做的有点多就送来给你们尝一尝。” 白棉清楚这是特意给他们做的,拿孩子做借口是怕她不好意思收罢了,于是笑着收下这份好意:“闻着太香了,谢谢王嫂子!” 王茹的笑容愈发真切:“不是啥值钱的东西,你用不着这么客气。” 白棉侧开身子邀请她进屋,放下炸蕉叶给她倒了杯水。 王茹喝了一口放下杯子,跟白棉客气了几句才说到正题:“白棉妹子,昨天你走得急,我还没来及问,这段时间菲菲没有给你添麻烦吧?” 白棉笑道:“怎么会呢,菲菲很聪明,成长得很快,帮了我很大的忙,不然这次我都抽不出时间过来。” 王茹松了口气:“没有就好,我公婆走的早,菲菲是被我们夫妻宠着的,这脾气就比别人大一些。她要是哪里做的不对,你只管告诉我,我写信骂她去。” 白棉哪会听不出她的画外音,再次表明对赵菲菲的看重:“菲菲的能力有目共睹,入职后的表现也得到了其他员工的认可,是个非常优秀的助手。” 王茹表面上是说小姑子脾气大,实际上是担心小姑子受委屈,希望她这个老板能够担待一下。 不得不说王茹是个好嫂子,打心眼里关心赵菲菲这个小姑子,难怪姑嫂俩的关系这么融洽。 听白棉这么说,王茹很感激:“谢谢你对菲菲的照顾,能遇到你这样的老板,是菲菲的福气!” 第202章 脑补 送走王茹,白棉独自坐了会儿,渐渐回过味来。 这是不放心她,特意上门打探虚实呢! 赵菲菲执意跟她回老家,这两口子怕是担心的睡不好觉吧! 白棉哭笑不得,对着镜子摸了摸自己漂亮的脸蛋:“跟坏人完全不沾边啊!” 不过赵菲菲比她哥嫂眼睛好使,看出她有胸襟有风度,跟着她干有前途,否则这个机会根本落不到她的头上。 白棉不在意赵家夫妻的小心思,换做白惠要跟情敌一起搞事业,她也会怀疑情敌是不是有不可告人的心思。 贺骁急冲冲地回到家,推开门看到厨房里忙碌的身影,急迫的心情似乎得到安抚,一下子平静下来。 “你很热吗?看这一头汗,赶紧洗洗吧。”白棉端着饭菜出来,看到一额头汗的男人,就催促了一声。 贺骁笑着走进卫生间,不仅洗了脸,还把衣服全换了。 对上白棉不解的目光,他解释道:“今天衣服汗湿了几回,味道不太好闻,会熏着你。” 白棉惊讶道:“这么讲究吗?” 贺骁失笑:“在部队不用。” 部队里都是男人,习惯你熏我我熏你,哪有时间精力去讲究。 夏天昼长夜短,吃完饭日头还没有下山。 两人关上门来到楼下溜达,看到小广场蹦蹦跳跳玩游戏的孩子们,就忍不住停下来看。 其中有个特别可爱,长得像洋娃娃一样的小姑娘,白棉的目光频频落在她的身上,引起了贺骁的注意:“喜欢那个小姑娘?” 白棉点头:“粉嘟嘟的像个小猪,谁看了不喜欢啊。” 贺骁无语。 用小猪形容一个小姑娘,是他没有想到的。 白棉却兴奋起来:“贺骁,要是咱们生的是女儿,会不会也像小猪一眼可爱?” 贺骁实在无法将想象中的女儿,和一头小猪联系在一起,斩钉截铁地说道:“咱们的女儿,肯定像你这样可爱!” 白棉自我反思,她跟可爱有半毛钱关系? 别人是情人眼里出西施,这家伙是情人眼里出可爱? 还是说他内心真正喜欢的是可爱的女孩子,只是这样的人没能出现在他的生活里,于是才将就先下手为强的她? 白棉七七八八的想了一通,越想越觉得自己真相了,忍不住动手掐他的腰。 “怎么了?” 贺骁完全不知道女人的脑补,握住腰间乱动的手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生气。 白棉瞪了他一眼:“我不可爱!” 贺骁:“……” 就为这??? 好在贺骁没傻到刨根问底,果断顺着女人的话说道:“不管你对自己的认知是怎样,我喜欢的就是全部的你。” 突如其来的表白,让白棉绷不住凶恶的表情,噗嗤一声笑起来:“就会说甜言蜜语,以前怎么没看出你这么油腔滑调。” 贺骁纠正道:“这叫实事求是。” 白棉看着他一本正经的样子,心里开始痒痒,想撕开来看到另一面,脑子里也瞬间浮现出各种少儿不宜的画面。 她干咳一声,拽着男人往家里走:“外面蚊虫多,咱们回去吧。” 贺骁也没有多想,反握住她的手,和她并肩往前走。 其他出来乘凉的人,看着他们手牵手的样子,不由得会心一笑,夫妻俩恩爱的话题,再次在私下里流传。 苦于没有空调,作为主动方的白棉坚持了没多久,就趴在男人的胸口抱怨:“这鬼天气什么时候能凉快啊!” 贺骁亲了亲她的嘴角,拿起床头的湿毛巾给她擦汗:“兴城的夏天不算长,一般到了九月中旬就会凉下来。” 指尖触摸着妻子滑腻的皮肤,他摁住她柔软的腰身不让她离开:“小白,有赵菲菲管理包子店,你在这里多住一段时间。” 白棉也想,却不能答应:“我已经拿到参加文市农展会的资格,咸菜厂有很多事等着我拿主意。” 参展资格是文市民政局的刘英帮她争取到的,顶着各方面不小的压力,她肯定不能在关键时刻掉链子。 按照她的设想,就算咸菜厂的产品,不能在展会上拿下大订单,她也要想办法搞出声势,让白氏咸菜厂的爱心咸菜,得到文市官方和民众的认可。 只有这样才能打开文市乃至北广省的销路,兑现她对刘英的承诺,不让大家的心血白费。 “嗯,我媳妇最能干,一定能在农展会上让咸菜厂大放光彩。” 贺骁知道妻子对农展会抱有很大的期待,不仅对此表示理解,还给予极大的鼓励:“可能要不了多久,我就能在兴城看到白氏的产品。” 这话白棉爱听,在男人的唇上用力亲了一下:“借你吉言,要是真能卖到兴城,我就给你们部队捐一大批咸菜,各种口味都有!” 说到这里,她把自己逗乐了:“就是不知道你们部队收不收。” 贺骁也笑了,翻身将女人压在身下:“部队不收我收,我媳妇的心意不能浪费。” 白棉腰间一软,有气无力的推了男人一下:“热死了,你起开~” 贺骁哪会听话,轻声哄道:“一会儿抱你去洗澡,今晚小白辛苦一下……” 白棉还能说啥,在男人的诱哄下,和他一起探索生命大和谐的奥秘。 接下来几天,天气变得更加炎热,电风扇几乎不起作用。 白棉在屋子里待不住,大半的时间都在树荫下乘凉,拉拉家常说说八卦,时间过得倒也快。 陈嫂子听取她的建议,抽空去兴城转了一圈,最后从一个专门做发卡头绳的私人小作坊拿了一批货。 她没有摆过摊,哪怕看别人卖过,也鼓不起勇气去镇上摆卖,便求上门来,希望白棉帮忙。 两家是邻居,平日里关系处的不错,这点小忙白棉愿意帮。 于是逢双大集这天早上,白棉比贺骁起得还早,连早饭都没有吃,就风风火火的跟陈嫂子一起赶到来凤镇。 摆摊的人很多,都是卖蔬菜瓜果鸡鸭鹅的,好位置已经被占完了。 白棉从街头走到街尾,最后带着陈嫂子厚脸皮的挤在两个卖菜大婶的中间,成功收获大婶们的两对白眼。 第203章 摆摊天才 被两位大婶甩白眼,陈嫂子有些抬不起头。 见白棉跟没事人似的,她暗暗佩服。 怪不得人家能靠摆摊起家,短短两年开十几家包子店,这就是差距啊! 将不足一平米的木板放在地上,上面铺了一块深色老棉布,整整齐齐的摆着各种样式的发夹和五彩缤纷的头绳。 往来的行人鲜少注意到这个新摊位,白棉也没有着急。 瞅见不远处走来几个背着书包的女初中生,她扯开嗓门大声喊: “看一看瞧一瞧,时兴的发夹头绳,女孩子戴了俊俏,大嫂婶子戴了年轻,好看不贵——” 旁边的陈嫂子瞪大眼,有些慌乱地看着白棉,没想到她还现编了叫卖词儿。 白棉的声音清脆响亮,人又长得格外漂亮,一下子引来了整条街上的目光。 那几个女初中生正是爱美的年纪,也被这段夸张的叫卖词吸引了,不由得围上来打量那些发夹和头绳。 见她们迟迟没有下手,白棉拿起一对亮蓝色发夹,对最靠前的女学生说道:“这一款很适合你,要不要试戴一下,不喜欢可以不买。” 女学生跃跃欲试:“真的?你不会强买强卖吧?” 白棉爽朗道:“这么多人听着呢,我不会打自己的脸。” 女学生笑嘻嘻道:“姐姐的脸这么漂亮,那我就相信你吧。” 白棉被逗笑了:“嘴巴真甜!来,姐姐帮你戴上,你要是喜欢,姐姐便宜卖给你。” 女学生凑近了一些,任由白棉将蓝色发夹戴在她的头上,随后摸了摸问同行的两个同学:“好看吗?” 两个同学猛点头:“好看!” 女学生立马问白棉:“这对发卡多少钱?” 白棉笑眯眯地报价:“六毛钱,看在你这么可爱又是第一位顾客的份上,就给五毛钱吧。” “这么贵啊……”女学生摸了摸自己的口袋,里面正好有五毛钱,是采了一个月的猫眼草才攒下的。 白棉没有说发夹不贵之类的话,摸了摸她的长发说道:“我用发夹给你重新梳个发型,你看了再决定要不要买。” 女学生难以拒绝,一把扯下马尾上的橡皮筋。 白棉将她的长发从中分开,两股拧编发给她梳了一个简单的公主头,两只发夹分别固定在她耳边,衬着有点婴儿肥的脸颊,漂亮不失可爱。 给小姑娘整理了一下额边的碎发,白棉递给她一面小镜子:“看看,喜欢吗?” 女学生根本不用照镜子,从两个同伴和路人惊艳的目光中,就知道新发卡配新发型是什么效果。 照过镜子后,她痛快地掏出五毛钱:“给。” 白棉笑着收下:“以后常来啊!” 女学生买到了满意的发卡,她的两个同伴却不肯走了,纷纷掏钱要买同款,还要求白棉给她们编同款发型。 这种不过分的要求,白棉自然满足。 一下子卖出三对发卡,收获一块五毛钱,陈嫂子高兴得不知道该怎么办:“白棉妹子,幸亏有你啊!” 白棉摆摆手:“客气了。” 三个女学生一走,就有好几个女人来到摊位前,给自己或是女儿挑选发卡头绳,还有人的不买东西,希望白棉能教她们编发。 白棉也没有拒绝,在她们的头上耐心的示范起来。 这种编发很简单,看两遍就会了。 见白棉的态度这么好,那些学会编发的女人不好意思直接走,就在摊位上挑选起来,买个发圈或是几个便宜的小卡子,也就不到一毛钱。 在她们的带动下,越来越多的人留意到这个小摊位。 特别是路过的女初中生,看到这么多漂亮的发卡,都会停下来试戴一番。哪怕没有钱买,也足以让她们开心一整天。 当然十个学生里,总有一两个愿意花钱。 九点多快十点时,天气越来越热,集市上的人纷纷散去,白棉和陈嫂子也开始收摊。 “没想到第一天摆摊,生意还挺不错,我粗略算了下,至少赚了三块钱呢!”陈嫂子脸上的笑容没有下来过,一早上能赚这么多实在出乎她的意料。 白棉也挺有成就感,暗暗夸自己是摆摊天才:“回头我教你几款编发,你学会了可以给顾客们编,她们觉得好看就会买你的东西。” “谢谢你啊妹子,要不是你帮忙,肯定不会这么顺利。”陈嫂子对白棉特别感激,就这个早上跟着她学到了不少东西。 路过一片西瓜地,陈嫂子不顾白棉的劝阻,执意买下两个大西瓜送给她。 两人有说有笑地回到大院,立马就被躲在树荫下乘凉的军嫂们围住,问她们生意怎么样,东西有没有卖出去。 陈嫂子乐呵呵道:“多亏白棉妹子帮忙,第一天摆摊还不错,后天大集我还要去呢。” 军嫂们纷纷为她高兴,对白棉也更有好感,这么热的天还愿意陪陈嫂子摆摊。 学会了白棉教的几种编发,陈嫂子对摆摊的信心更足了。 在白棉的建议下,她去城里买了松紧带和碎布头,并在白棉的指导下手工缝制出几个漂亮头花,和发卡头绳摆在一起卖。 结果这几个头花意外受欢迎,不到半个小时就卖光了,利润更是惊人。 陈嫂子看到了商机,立马来找白棉商量:“这种头花我没在城里见过,既然这么好卖,我是不是可以做一批出来,拿到城里批发给别人卖?” 白棉指导她做头花时,就猜到会是这个结果:“可以啊,不过这种头花没什么技术含量,手巧的人一看就会,我建议你多做些一起出手。” 得到她的赞同,陈嫂子底气更足:“嗯,明天我就把材料买回来,付钱让大家帮我做!” 她已经算过了,松紧带和碎布头都不贵,一块钱的成本能做出二十块钱的货,就算有工钱支出她也是稳赚不赔。 陈嫂子说干就干,第二天就带回了松紧带和碎布头。 她在大院的人缘很好,大家乐意帮她做头花打发时间,压根没把她许诺的工钱放在心上。 一些军嫂家里有缝纫机,做头花的速度特别快,一天下来能做一百来个。 只是有缝纫机的是少数,陈嫂子在白棉的建议下,将做头花细分成几道工序,一时间制作效率大大提高,每天新增的头花多达一两千。 第204章 拜访 头花的款式有好几种,简单的复杂的都有,全是白棉一张张画出图纸交给陈嫂子的。 别说市面上没有类似的头花,就算有也不一定有按照图纸做出来的精致好看。 白棉忙着给陈嫂子出谋划策,跟军嫂们一起讨论头花的做法,难免会冷落贺骁。 这天晚上,两人躺在床上聊天。 聊着聊着,白棉的话题又落在军嫂们做的头花上:“大家都挺有创造力的,在我设计的基础上做出新花样,头花特别精致漂亮。” 说着,她拿起放在床头的几朵头花给男人展示:“这种颜色款式配上珠子,看着就很贵气,卖两块钱不成问题。” 贺骁扫了一眼,没看出哪里值两块:“你天天就忙这个?” 听出他语气不对,白棉捏了捏他的下巴:“怎么了?不想让我给陈嫂子帮忙?” 贺骁无奈道:“我有这么小气?” 白棉噗嗤一笑,贴上他的胸口在唇上亲了一口:“当然不是,我男人最大度了!” 贺骁被撩的没有脾气,托着女人的翘臀不让她滑下去:“白天我不在家,你会不会很无聊?” 白棉惊讶道:“没有啊,大院里这么多人,大家凑在一起干活唠嗑,我不觉得无聊啊。” 贺骁握住放在胸口的手,无意识的来回揉:“我以为你太无聊,才会忽视我教陈嫂子她们做头花。” 白棉总算知道这家伙哪里不对劲,不禁笑得花枝乱颤:“贺骁,你幼不幼稚啊!” 贺骁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强装镇定道:“我没有,是你想多了。” 白棉扳正他的脸,揶揄地盯着他:“我没想什么啊,是你心虚了吧?” 贺骁有些绷不住,虎着脸在她的臀上拍了两下:“你好不容易来一次,大半的精力放在外人身上,你觉得这样合理吗?” 说到最后,语气里俨然多了一丝委屈,完全违反他高大威猛的形象。 白棉瞪大眼睛,看稀奇似的看着男人:“我错了。” 贺骁眼皮一颤,下意识追问:“错哪里了?” 白棉啧啧两声,坐直身子戳了戳他的胸膛:“刚才你问我小不小气,我说你不小气,现在看来你明明很小气嘛!” 贺骁神情一僵。 “噗~” 白棉笑倒在男人的身上,支棱起上半身,在他僵掉的脸上亲了一口又一口:“逗你玩呢,你这不叫小气,是没有安全感太想得到我全部的关注而已。” 贺骁:“……” 被媳妇看穿小心思怎么办?媳妇会不会觉得他不像个男人? 仿佛看穿了男人的想法,白棉直接剥光他的衣服将人吃干抹净,以实际行动告诉他是个男人! 花了八九天的时间,陈嫂子攒足两万多个头花,独自拿到兴城批发给那些摆摊卖发饰的摊贩和街上的杂货店。 一开始并不顺利,一来是定价不低,二来是不确定市场情况。 不过没过多久,那些摊贩店主就真香了,主动找陈嫂子进货,而且拿货数量都在五百个以上。 陈嫂子收到一大笔钱,激动地敲开隔壁的大门,将一叠大团结塞到白棉手上:“妹子,给你,这些钱你一定要收下!” 白棉定睛一看,目测有三百块。 她感慨没有帮错人,却坚决不肯收:“嫂子,我帮你是出于咱们之间的交情,你这样就太见外了。” “知道,我知道你把我当朋友才会掏心掏肺帮我,这样我就更不能白让你帮忙!” 陈嫂子紧紧握住白棉的手,红着眼诉说着自己的感激:“我从没想到自己有一天能赚到这么多钱,这是你帮我赚到的……” 这些钱能改善他们小家的生活,也能帮老家人过的好点,不会像以前那样老人生病,她除了在这边干着急什么也做不了。 白棉没能拒绝陈嫂子的一番心意,最终还是收下这三百块钱,转头就给甜甜买了几身漂亮衣服,乐得小姑娘夜里做梦都在喊白阿姨。 陈嫂子卖头花赚钱的事不是秘密,毕竟在收到货款后,她第一时间给帮忙做头花的军嫂们结算了工钱,每人二十到三十块钱不等。 不是没有人冒酸水,不过有多年的交情在,自己家又不是揭不开锅,私下里酸几句就过去了,还主动问陈嫂子要不要再做一批。 这一次陈嫂子没有点头,继续在镇上摆自己的小摊,每次赚个两三块钱就很满足了。 有她这个成功的例子在,大院里想做小生意的人一下子多起来,第一时间找白棉讨主意。 可行的建议白棉上次就说了,做不做全看她们自己,她也不能保证听她的就一定能赚钱。 这天是周五,贺骁像往常一样回到家,在饭桌上征询白棉的意见:“潘越几个还记得吗,去年你给他们做过临时教官,这次知道你来了,想周日过来见见你。” 白棉回想了一下,脑海里浮现出潘越几个的鲜活面孔。 说起来,自从那次离开后,她就没有去过部队,也没有见过潘越几个,还真想看看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想到这里,白棉点点头:“咱们周日俩没有其他安排,就让他们过来吧。” 贺骁没有意见,特意说道:“天太热,这几个又能吃,咱俩不给他们做饭,直接带到面馆就行了。” 白棉失笑:“来者是客,又是第一次上门,带面馆去不太合适。咱们买点食材面粉,让他们一起和面包包子,也不费什么事。” 听她这么说,贺骁也不好反对,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 到了周日,夫妻俩一起到镇上买食材,刚回来没多久,大门就被敲响了。 白棉打开门,看到面前四个气质凌然的青年,难以和记忆里的几个刺头对上,这变化实在是太大了! “白教官!”潘越四个立正,向白棉敬了一个军礼。 白棉回过神来,眼神透着欣慰:“进来吧。” 第205章 贺阎王太幸福了! 几人提着水果走进屋,看到系着围裙在厨房里洗菜的贺骁,顿时表情裂开。 他们见识过贺骁的很多面,英勇的,冷酷的,严厉的,就是没有见过这副居家好男人的模样,甚至想不到他会有这样一面。 相比五人的震惊,贺骁无比淡然:“傻站着干什么,过来干活。” 五人如梦初醒:“是!” 带着梦幻的神情来到厨房,看到灶台上摆着的食材,他们自觉地整理起来,动作不见丝毫生疏,一看就知道平时没少干。 部队有一片菜地,都是士兵们轮班打理,时不时还要到食堂干活,整理食材对他们而言完全不算事。 一下子挤进五个人,显得厨房很拥挤,贺骁把空间让出来,端着面盆来到客厅开始和面,没有让白棉动手。 白棉站在厨房门口,看着一个比一个稳重的年轻人,她忍不住问道:“一年多没见,你们在部队怎么样?” 几人对视一眼,潘越率先回道:“挺好的,我们很喜欢军营里的生活。” 最活泼的石磊笑嘻嘻地补充道:“阿越老厉害了,前阵子出任务立了个二等功,可把他美得嘚瑟了好几天。” 潘越有些不好意思,瞪了发小一眼才对白棉解释道:“是集体二等功。” 集体二等功和个人二等功还是有区别的。 “你入伍时间短,能获得集体二等功很不错。”白棉真心为潘越高兴,给他们做临时教官时,就看出这几个人的资质很不错。 潘越一直很敬重白棉,现在得到她的认可,不由得扬起眉眼。 白棉没有厚此薄彼,又关心了一下其他人。 尤武他们在部队的表现也很优秀,不是做了班长就是做了排长,还有做了好人好事,获得先进个人称号。 总之这五个曾让领导们头疼的刺头,已经成长为优秀的士兵。 等食材全部整理好,白棉照顾他们每一个人的口味,特意调了好几种馅,还另外和面做手擀面。 都是一些简单的食材,但是一经她的手,就变成了一道道美味。 尤其是白棉做的浇头时,霸道的香味就传遍整个屋子,让坐在客厅里的潘越几个顿时饿了,频频往厨房里看。 捞起刚煮好的手擀面,浇上两勺鲜香四溢的浇头,撒上一点翠绿的葱花,色香味俱全的面条就做好了。 另一个炉子上的几笼包子也蒸好了,和几碗面条一起被端上桌,整张桌子摆得满满当当。 “饿坏了吧,快来吃,都别客气!”白棉解下围裙,笑眯眯地招呼潘越几个,还打开一罐咸菜给他们开胃。 五人也没有客气,迫不及待地拿起筷子,率先吃起了浇头面。 夹着肉沫的面条一入口,他们的脸上齐齐露出惊艳的表情:好吃! 一时间,五人顾不得说话,大口大口吃得飞快。 白棉生怕他们噎着,连忙说道:“慢点吃,锅里还有。” 潘越几个想起自己是在白教官家里做客,这副刚从牢里放出来一样的吃相,实在太没礼貌了! 五人的脸微微泛红,却是没人舍得放下筷子,速度却是慢了下来,细细品尝碗里的美味。 一碗面下肚,石磊摸着肚子一脸满足:“白教官,你做的面条和我妈做的一样好吃!” 想到一年多没有见过的母亲,他的情绪有瞬间的低落。 白棉知道这是想家了,笑着说道:“喜欢吃就多吃点,以后我会经常来这里,欢迎你们来做客。” 石磊不想破坏气氛,打起精神应道:“谢谢白教官,我们会来蹭饭,啊不,是做客,我们会来做客的!” 白棉乐不可支,拿起一双干净的筷子,往他碗里夹了一个包子:“这个味道也不错,喜欢的话可以带回去吃。” 尤武一看,立马递来自己的碗:“白教官,我也要!” 贺骁看了这个显眼包一眼,吃下一大口面条。 白棉看出尤武喜欢吃肉,特意给他夹了一个鲜肉馅的包子:“里面有汤汁,你慢点吃,别烫到了。” 尤武笑嘻嘻地说道:“白教官,你唠叨的样子好像我姐!” 他和他姐的年纪相差十二岁,从小是被姐姐带大的,姐弟俩的感情很深。 “我比你们都大,不介意的话以后就叫白姐吧。” 白棉觉得自己只是给他们做过一阵子临时教官,一直“白教官”的叫不太合适,换成白姐就自在多了。 潘越几个倒是更喜欢前一个,不过他们尊重白棉,于是纷纷改口:“白姐。” 白棉笑着应下,给他们介绍包子的各种馅,让他们挑自己喜欢的口味吃。 馅料全是她亲手调的,味道自然不会差。 一开始五人挑自己喜欢的馅料吃,发现其他人吃的似乎也很美味,就挨个全吃了一遍,意外发现自己不挑了,都是他们爱吃的。 吃到最后,五个人吃撑了。 看着厨房里刷碗筷的夫妻俩,石磊摸着鼓起的肚子,羡慕嫉妒恨地小声哔哔:“贺阎王太幸福了!” 其他四人深以为然,跟他想到了一块儿。 白姐不仅长得漂亮,武力值超高,而且做饭这么好吃,这不就是上的了厅堂下的了厨房的完美女人! 有这样的妻子谁不稀罕? 偏偏这样的好事,落到贺阎王头上,他们也想要这样的对象! 等那股撑意消失,潘越向白棉发起挑战:“白姐,我想跟你过几招。” 白棉也想看看他进步了多少,自然满口答应:“走,去外面。” 尤武几个一下子兴奋起来:“我也要我也要!” 贺骁有些不放心,随手关上门跟他们一起下楼。 这个时间点,大院里的人都在家里吃饭,树荫下看不到一个人。 白棉打量了一下自己衣着,确定不会影响自己的行为,就冲着跃跃欲试地潘越说道:“来吧,使出全力。” 潘越想得到她的指点,就没打算留手,迅速扑过去发起攻击。 白棉眼睛一亮:“不错,进步很大!” 潘越信心更足,一拳一脚虎虎生风。 两人打的有来有往,尤武等人看得目不转睛。 看到精彩处,纷纷鼓掌喝彩:“好!” 树荫下的动静,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前后两排楼房里的人,端着饭碗凑到窗户边上看。 发现是大院里的名人白棉,正在跟一名身着迷彩服的士兵切磋,不知道是谁扯着嗓门大叫:“白棉妹子,加油啊!” 这一声喊,瞬间得到四面八方的呼应:“白棉妹子,加油——” 尤武几个瞠目结舌:白姐的人缘也太好了吧! 第206章 碰瓷还是劫道 潘越的进步很大,每一次攻击恰到好处,没有再犯过以前的错误。 白棉倍感欣慰,又来回过了十几招后,主动结束这场切磋。 接过贺骁递来的水杯连喝几口,白棉对还在喘气地潘越说道:“除了体能耐力有些不足,其它方面没有问题,加强一下体能训练吧” 潘越松了口气,抹了一把脸上的汗:“谢谢白姐指点。” 在同期士兵里,他的格斗术最好,几乎没人打得过他。 今天的切磋,让他意识到还不够,还有很大进步空间,他要变得更加优秀。 尤武几个围观了一场精彩的较量,一个个也向白棉发起挑战。 不过天气太热了,刚才那一场消耗了大半体力,白棉实在不想动弹,于是贺骁站出来跟他们切磋。 不是一对一,是一对四。 倒不是看不起尤武四人,是贺骁也嫌天气热,想速战速决而已。 这四人的格斗术不及潘越,哪怕一起上也没能在贺骁的拳脚下捞到便宜,不到五分钟就全部败下阵来。 潘越看的眼热,暗暗决定找机会,跟贺骁一对一打一场。 五人要在五点前赶回部队,在白棉的邀请下上楼分吃了一个大西瓜,他们才带着白棉做的酱香饼依依不舍的离开。 目送他们下楼,白棉关上门对贺骁感叹道:“军营真是个磨炼人的好地方,这才多久啊,就让他们像换了个人似的。” 说罢,她好奇地问道:“你入伍前后的变化大吗?” 原主认识贺骁时,他已经在在部队待了八九年,她没有了解过青少年时期的贺骁,白棉也就无从知晓。 “很想知道?”贺骁没想到女人突然对以前的自己感兴趣,愣怔过后犹豫着要不要对她说实话。 白棉一看,好奇心一下子被勾起:“看你的表情,好像变化也很大?快说快说,我想知道!” 贺骁牵着她的手往卧室里走,顺手床尾的风扇:“也没什么大变化,你看到的一直是现在的我。” 白棉压根不信:“不可能,没变化你犹豫什么!” 贺骁亲了亲她的嘴角,缓缓把她推倒在床:“我从来不骗你。” 白棉还没有意识到不妙,郁闷地捶了他几下:“好奇心都被你勾起来了,现在说没有真扫兴!” 贺骁开始动手解她的扣子:“是我的错,我向你道歉。” 白棉终于意识到不妙,一把捂住领口瞪着男人:“大白天的,你干什么呢!” 贺骁无比正经地说道:“衣服都汗湿了,帮你脱下来。” 说着,还指了指自己的:“我的也湿了,咱们脱下来一起洗。” 白棉信了:“行吧,正好洗个澡,这鬼天气真让人难受!” 结果等衣服脱下来,洗澡已经是一个小时后的事。 某人得了便宜还卖乖,说这场运动是向白棉道歉,气得白棉在他的胸口留下八个牙印。 中午的包子还剩几个,酱香饼也有一个,傍晚贺骁熬了点小米粥,就是两个人的晚饭。 白棉体力耗尽,饭量格外大,一口气吃下三个包子,两片酱香饼和一碗小米粥。 吃完后,白棉感觉自己活了过来:“我明天去买票,大概后天就回去。” 已经待了二十多天,老家那边还有一堆事等着呢,不回去是不行了。 这次贺骁没有挽留:“后天我请假,送你去车站。” 白棉摇头:“我在路边拦班车就行,为这点事请假多不好。” 贺骁却执意要送,白棉只能由着他。 第二天上午,白棉来到路口,拦下一辆开往兴城的班车。 车上人很多,座位已经坐满,连过道里都是人,白棉只能缩在驾驶位后面的小角落,紧紧抓住头顶的扶手。 班车往前开了一段路,来到一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周围全是树林子的偏僻地段,前面突然有三个男人在招手。 售票员嘀咕道:“附近没有村子,这仨是打哪儿钻出来的。” 司机也觉得奇怪,一边减速一边隔着车玻璃打量那三个人。 发现他们手里拎着一个小黑包,并没有携带其它行李物件,不像是农民进城找活干。 售票员感觉不好,对司机说道:“车上都满了,就别上人了吧?” 司机也是这么想的:“嗯,不上了,直接走。” 说罢,就开始加速。 不是两人有被害妄想症,是这几年社会治安不太好,平时小偷小摸的事数不胜数,一些丧心病狂的人,直接就持凶器抢劫杀人。 就在去年冬天,另一条线上的班车就遭遇几名凶徒劫车,乘客们的钱全被抢走不说,还死伤了好几个。 兴城公安局的悬赏通告发布大半年,几名凶手至今都没有抓住。 司机和售票员的对话,离得最近的白棉听的一清二楚。 她看着前面不足五十米的三个男人,无法确定他们是不是坏人,但是为全车人的安全考虑,自然不会在这个时候多嘴。 路边的三个男人见班车加速行驶,就猜到了司机的意图,竟然直接冲到道路中央。 “刺拉”一声尖锐的刹车声,全车的人东倒西歪,冲着司机大声抱怨:“怎么开车的,头都要撞开花了!” 白棉的身子撞到前面的扶手上,一条胳膊撞得生疼,好险反应及时,没有撞到头,不然非得撞出个大包不可。 司机气得半死,头探出车窗朝着拦路的三人骂道:“找死啊——都滚一边去!” 结果这三个人不仅没有让,有一个直接倒下,直挺挺地躺在车轮下。 另外两个跟司机对骂:“你眼睛瞎了,没看到我们兄弟在招手?快给老子开门!” 见他们这么横,司机更不敢开:“走走走,车上满了没有位置,你们等下一辆!” 站着的两人却没有动,其中一人更是从怀里掏出一把木仓,隔空顶着司机的脑袋:“开门!” 第207章 反杀 不知是吓糊涂了,还是智商不够用,司机竟然真的打开了车门。 白棉暗暗叫糟,眼睁睁地看着三个危险分子上车。 后面的乘客没有看到司机被木仓指着的一幕,还在吐槽司机不会开车,让他闲着没事时多练练,不然哪天摔伤人有他赔的。 司机脸色惨白,死死抓住方向盘,根本没有心思注意他们说了什么。 三个歹徒看着满满一车人,脸上露出满意之色。 他们分头行动,持枪的刘强堵住车门,他的同伙黄龙和黄虎一前一后堵住过道。 刘强从司机手上拿走车钥匙,木仓口直接抵住售票员的额头:“包。” 原本吵闹的车厢,瞬间鸦雀无声。 “别、别开木仓,给、给你……”售票员吓得面无人色,哆哆嗦嗦地取下挂在脖子上的包。 这趟班车一大早从兴城开往另一个小镇,又从这个小镇开往兴城,一来一回拉了多少乘客,售票员已经记不清了。 这个专门用来放钱的包,里面被大大小小的毛票塞得满满的,至少有一百三十来块。 刘强没有伸手,被过道上的黄龙接住。 他打开包开了一眼,脸上明显露出嫌弃之色,随即掏出一把小刀夹在离他最近的一个乘客的脖子上:“把你的钱全部掏出来,还有你手腕上的表!” 乘客哪敢反抗,手软脚软地褪下手表,从口袋里翻出好几张大团结:“都、都在这里了,别杀我,大哥别杀我……” 黄龙拿着小刀,嚣张地在他的脸上拍了拍:“算你识相!下次老子缺钱了还找你,哈哈哈!” 乘客面如土色,瑟瑟发抖。 “哇——”有个小孩被吓到,躲在妈妈怀里哇哇大哭。 黄龙嫌吵,一巴掌重重扇在孩子的脸上:“闭嘴!” 孩子母亲恨极了,却不得不捂住孩子的嘴巴:“别哭,宝宝别哭,妈妈给你买糖吃……” 这一巴掌,打掉了其他乘客最后一丝幻想,一个个乖乖地掏出口袋里的钱。 连一个三岁孩子都打的人,不可能是心软之辈,而且他们还带着凶器,还是拿钱保命要紧! 目睹这一幕,白棉心里一沉,思索着对策。 她有把握拿下持木仓歹徒,但是不确定另外两个有没有木仓。 要是有人一起出手,分散三个歹徒的注意力,那么帮着一车人摆脱洗劫,也不是不可能。 只是刀木仓无眼,从事发到现在,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她担心轻易出手会激怒歹徒,伤害到这群无辜的人。 出于谨慎,白棉暂时没有动。 这时,刘强突然盯上她,毒蛇似的目光在她的脸上、手腕上来回扫了几遍,最终盯住她的手包:“把表摘下来放在包里!” 白棉没有反抗,利索地摘下手表,打开包链放进去。 今天带的钱不多,只有买卧铺的票钱,一共五十块。 最值钱的还是这块手表,白棉庆幸自己来兴城前,摘下了冯婉丽送的金手镯。 刘强扫了眼手包,见里面只有这点钱,脸色很不愉快。 倒是堵住车门的黄龙,看到白棉的脸不禁见色起意,低声跟大哥商量:“这个女人真不错,一会儿咱们带下车好好玩玩!” 刘强却没有点头,眼睛紧紧盯着车厢里的乘客,防止有人暴起反抗。 黄龙失望极了,不敢在这个关头多话,继续抢劫下一个目标。 这两个人毫无顾忌的掠劫乘客们的钱财,少则几块钱,多则上百块,还有手表金戒指之类的之前物件。 在抢夺一位老太太的钱包时,老太太紧紧捂住苦苦哀求:“这是我孙子的救命钱,都是跟亲戚们借的,求你们不要拿走,不要拿走啊!” 黄虎毫无恻隐之心,抬脚重重地踹过去:“死老太婆,给你脸了是不是!” 老太太哪里受得住这一脚,痛嚎一声翻倒在地。 “呸,老不死的!”黄虎朝着老太太的脸啐了一口浓痰,弯腰用力笑拽她手里的钱包,结果没有拽动。 黄龙见状,不客气地嘲笑弟弟:“连个老太婆都抢不过,你是不是早上没吃饱!” 黄虎抹不开脸,抬脚用力踩老太太的胸口:“快松手,不然老子弄死你!” 一个青年看不下去了,起身愤怒地推了黄虎一把:“她一把年纪,孙子还生了重病,你这么做还是人吗!” 黄虎被推的踉跄,扶着椅背才没有摔倒。 他没想到有人充英雄,也觉得很没脸,顿时挥着匕首刺向青年:“你妈的找死!” 青年狼狈一躲,双手死死捂住他的手腕:“大、大家伙儿快上,咱们有这么多人,根本不用怕他们!” 其他乘客本来就不甘心钱才被抢,现在有人站出来反抗,于是纷纷站起来:“对,他们只有三个人,咱们一起上!” 说着,有两个人青壮年分别扑向黄龙黄虎兄弟,想要夺下他们手中的刀刃。 刘强脸色大变,准备开木仓射杀动手的人。 只是黄龙黄虎与他们打成一团,担心伤到这两个同伙,他不敢轻易扣动扳机。 说时迟那时快,一直在找机会的白棉,借力猛冲到刘强身侧,在他反应过来前,用力扣住他持木仓的手,抬脚重重踹向他的膝盖。 “咔嚓”一声,骨头断开,下意识扣动扳机的刘强狠狠摔下,车顶被射出一个洞,一道光穿过弹孔落在他的眼睛上,刺的他睁不开眼。 白棉趁机卸下他的两条胳膊,让他失去反抗力,紧接着冲到过道上,跟其他乘客一起,将黄龙黄虎制服,同样卸掉他们的手脚。 看着一脸震惊的司机,白棉喝道:“开车,去公安局!” 说罢,就从刘强的口袋里发出车钥匙扔过去。 司机手忙脚乱地接住,插了好几下才插进去,随即猛加油门朝着兴城快速驶去。 白棉拣起木仓和刘强三人落在地上的包,对眼睛发亮的乘客们说道:“这些是物证,暂时不能还给你们。” 这三个歹徒的量刑轻重,还要看涉案金额的大小。 不过依照现行的法律,这三个抢劫犯会遭重判。 要是是累犯,手上有人命什么的,判死刑也很有可能。 第208章 不想让你受到一丝伤害 刘强三人万万没想到会阴沟里翻船,被一个看起来娇滴滴的、毫无杀伤力的女人轻易放倒。 他们忍受着四肢传来的剧痛,怨恨地盯着白棉,恨不得把她撕成碎片。 白棉无视三人的目光,翻了翻几个包里的财物,初步估算了一下,约价值两千块。 这在八十年代不是一笔小数目,而且这三人还持木仓,量刑的话至少十年起步。 放下钱包,白棉拿起手木仓,发现不像私自组装的。 她对木仓支了解不多,要真如猜测的那样,是从某名配木仓的公安身上抢来的,这三个人的罪名,怕是又要多一个了。 司机和售票员不停地跟白棉说话,问她是不是公安或是女兵,不然怎么会有这么好的身手。 白棉三言两语敷衍过去,从头到尾没有提及自己的姓名身份。 最后被司机缠的不耐烦,她冷着脸说道:“今天没出大事是你运气好,不然下次再给犯罪分子开车门,你就是帮凶!” 都看出拦车的三人不对劲,还敢停车让他们上来,这不是给犯罪分子提供机会吗? “不会了不会了……”司机脸色讪讪,不敢再问东问西。 不一会儿,又有好几名乘客向白棉道谢,尤其是被黄虎踹伤的老太太,流着眼泪说道: 我孙子得了重病,就在兴城人民医院治疗,这一千块是亲戚们掏空家底凑的,要是在我手上弄丢了,我也没脸活着,你救了我们家两条命啊!” 白棉听得心酸,安慰道:“您保重好身体,您的孙子会没事的。” 一起反抗歹徒的青壮年,也特意走过来道谢,要不是白棉出手,他们肯定会受伤。 倒是有几个乘客小声抱怨:“明明有能力制住歹徒,偏偏等大家的钱被抢走了才出手,真不知道咋想的。” 白棉听得一清二楚,只是懒得跟这种人计较。 一个小时后,班车停在公安局门口,立马就有公安上前询问。 得知有三名歹徒持木仓抢劫,但是已经被热心乘客们制服,公安局上下全都震惊了。 等看到被卸下手脚关节的刘强三人,立马有公安认出他们:“是他们,是去年12.26抢劫案的三个犯罪嫌疑人!” 去年12月26日,一辆载满乘客的班车遭遇抢劫,死伤好几名乘客,涉案的三名匪徒一直没有抓到。 没想到这三个抢劫犯,直接被热心群众送上门! 很快刘强黄龙黄虎被拷上手铐,押到公安局的审讯室。 作为受害者的司机乘客们也留了下来,配合公安同志们做笔录。 给白棉做笔录的公安,隐隐觉得她的名字耳熟,仔细回想过后记起白棉,无比热情地说道:“原来是白棉同志,没想到你又帮我们抓住了逃犯!” 去年白棉被贺骁忽悠着来探亲,在一天晚上坐车回部队时,遭遇一伙拦路抢劫的路匪。 当时她跟贺骁联手制服所有人,最后还得到西省公安厅的嘉奖。 白棉一战成名,是兴城公安局的大名人。 听说这次拿下三名劫匪的人也是她,其他公安同志纷纷过来问候,领导们也跟她握手道谢,感谢她出手救下那些乘客。 要不是白棉急着去火车站买票,他们还准备请白棉到国营饭店吃饭。 最后公安局长还想派车送她去火车站,然后再送她回军属大院,被白棉以不合规定为由坚决拒绝。 做完笔录后,白棉顺利拿走自己的手包,手表和钱都在里面。 买好车票回到大院时,已经是下午四点了。 在外面跑了一天,白棉懒得做饭,吹着风扇等贺骁回家。 贺骁一进门,没有闻到熟悉的饭香。 他以为白棉不舒服,来到客厅在她身边坐下:“是不是天气太热中暑了?” 白棉笑道:“我没那么脆弱,就是回来晚了,不想做饭。” 说着,就将今天遭遇的事说了一遍。 “你有没有受伤?”贺骁吓得不轻,急忙抓住白棉的胳膊来回检查,然后在她的小腿上发现一处青紫。 “应该是打斗中不小心撞的,我也没有感觉到疼。”白棉压根不知道怎么受伤的,按了两下也不是很疼。 “太危险了!”贺骁眼里全是心疼,从矮柜里找出药酒给她按揉:“他们手上有木仓,万一走火伤到你怎么办?” 白棉失笑:“以我的身手,哪有那么容易受伤。” 见男人的眉头还是皱着,她不由得取笑道:“亏你还是入伍十几年的军人,怎么这点事还怕这怕那的!” 贺骁按揉的动作没有停,抬起头凝视面前的女人:“我只是不想看到你受到一丝伤害。” 白棉心头一软,不嫌热的靠在他身上:“这次是意外,我会好好保护自己。” 贺骁亲了亲她的额头,没有再说什么。 明天就要回老家,这一晚白棉无比热情。 倒是贺骁怕累到她,明天在火车上又睡不好,仅仅允许她放纵了两次,任凭她如何撩拨都不愿来第三次。 白棉郁闷的不行,戳着他的胸忧心忡忡的问道:“你是不是感觉有心无力?要不买点腰子炖着吃?” 贺骁脸色一黑:“没有,你别胡思乱想!” 白棉哼唧道:“上次我来探亲,你次次欲求不满,恨不得不睡觉也要多来几回,这次的表现一比可差太远了,还嘴硬不承认自己肾亏呢。” 贺骁:“……” 知道她怕热,怕她的身体受不住,他才辛苦忍着不敢放纵,结果到了这个没良心的嘴里,竟然成为他“不行”的证据? 看着眼神危险的男人,白棉有点害怕,急忙从他身上下来:“好了好了,快睡觉吧,明天还要早起呢。” 说罢,她脑袋一歪闭上眼睛装睡。 贺骁哭笑不得,暗暗叹了口气,调了下风扇的角度,掀开薄被盖住她的肚子。 白棉偷偷睁开眼,看到男人眼底的宠溺,忍不住凑过去亲了一口。 “快睡吧。”贺骁摸了摸她的头,回吻了一下,抬手按下床头的电灯开关。 房间里瞬间黑下来,只有外面的月光透过窗户照进来。 听着外面草丛里的蛐蛐声,白棉心里一片安宁,伸出一只手放在男人的胸口:“贺骁,我们会一直这样吗?” 贺骁牢牢握住胸口的手,语气很轻却如有千斤:“会的。” 第209章 皇帝不急太监急 南新市白氏咸菜厂。 宽敞的院子里,十几个一米高的大缸在阳光底下暴晒;一排排长板上,铺满清洗干净的豆角等菜蔬;墙角下的水池里浸泡着无数玻璃瓶,反射着一层层光芒。 十几名工人进进出出,热火朝天的忙碌着,就连张刚余明也不得空,正在把打包好的咸菜搬上车,运往各地的包子店。 看到一个女人拎着行李箱走过来,张刚一抹眼睛里的汗快步迎上来:“白姐,你总算舍得回来!” 一走就是二十多天,连个电报都没有,他还以为白姐沉迷于男色,忘记老家还有一摊子事儿。 “有你们几个在,我才放心出远门。” 听出张刚语气里的小幽怨,白棉没有丝毫羞愧:“不过你和余明确实辛苦,这个月起给你们的工资涨五块。” 换个人涨工资,怕是欢天喜地表示感谢。 张刚这货却不按套路出牌,殷勤地接过白棉手里的行李箱:“白姐,你不用给我涨工资,帮我在小赵面前说几句好话就成!” 白棉无语了片刻,无比诚恳的建议道:“小赵对你没那意思,你还是换一个追求对象吧。” 不是打击这小子,赵菲菲的眼光高着呢,无论是长相性格还是学历,他没有一点能入她的眼。 “不行,男子汉咋能半途而废。只要小赵没结婚,我就还有机会!”张刚的拧劲儿上来了,神情坦荡又坚定。 一旁的余明笑道:“白姐,这家伙一根筋,谁劝都不好使。” 张刚得意道:“我这叫持之以恒,你个没文化的家伙肯定不懂!” 他知道小赵喜欢有文化的人,这段时间一直在偷偷看书学习,这样还能有机会与小赵交流呢。 余明摇了摇头:“我看是不撞南墙不回头。” 张刚白了他一眼,选择性的忽略他的话。 白棉不知该说什么好,只能拍了拍他的肩膀:“加油,祝你好运。” 咸菜厂的规模不大,现有的工人仅十六名,一部分是曾院长介绍,一部分是张刚余明招聘的当地人。 薪资待遇方面,和包子店的员工一样,都是底薪加绩效模式,最终到手不会低于45元,是国营工厂的正式工才有的待遇。 这些工人里,大多数是第一次见到白棉这位老板,哪怕知道老板是个女人,也被她的年轻震惊到了。 他们都是勤劳本分的人,不会觉得白棉年纪小就看轻她,都主动向她这个老板打招呼。 白棉笑着回应,简单的了解过他们的工作内容,就来到布置简陋的小办公室,查看余明递过来的账本。 “这两个月豆角和白花菜进入采摘旺季,做出来的酸豆角和咸菜特别受欢迎,每天卖出上千斤很容易,顾客们不仅买来自己吃,还会送给亲朋好友……” 余明在一旁说起咸菜厂的经营情况,着重提起包装问题:“白姐设计的新包装特别好,我觉得可以再弄一个精品包装,这样显得更有档次,方便作为礼物送人。” 白棉摇了摇头,否定这个提议:“咸菜制品只能走大众路线,精品包装没有必要。” 余明如同被浇了一盆冷水,不明白咸菜制品为什么不能像luna一样做精品。 看出他的困惑,白棉反问道:“你认为消费咸菜的是什么群体?” 余明被问住了,慎重的思考这个问题。 张刚咧嘴回道:“当然是普通人呐,有钱人大鱼大肉,谁稀罕吃咸菜啊!” 白棉笑道:“这么说也没错,不过重点不在于有钱人会不会吃咸菜,而是有钱人才是少数,就算他们天天吃顿顿吃,也消耗不了多少。” 打造精品咸菜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有这个时间和精力,不如老老实实走大众路线,将白氏爱心咸菜推广到全国各地。 听完白棉的解释,余明意识到自己的提议有多不切实际。 大众市场就是最大的市场,把这一块做好了,确实比费神费力讨好有钱人容易的多。 见余明明白过来,白棉笑了笑,继续看账本。 这个月咸菜厂的效益不错,每天的出货量高达千斤,可以说包子店开到哪里,咸菜制品就卖到哪里,今年开的几家新店也不例外。 每天光这一项收入,就是一个很可观的数字。 只要一直保持这种发展势头,今年年底咸菜厂就能实现扩建。 看完账本,白棉检查新印的包装纸。 包装纸是她亲自设计,将创办咸菜厂的初衷,以图文的形式表现出来,并且绘制出一款独一无二的标识,让看过的人不会轻易忘记。 就是受限于目前的印刷技术,没能完美的展现出想要的效果,不过也很不错了。 这款包装纸暂时没有投入使用,要等参加文市的农产品展销会后,才会换上统一包装。 咸菜厂有曾院长负责品控,张刚余明负责生产销售,没有耗费白棉过多的经历,第二天她离开南新市,匆匆赶往文市赵菲菲的住处。 赵菲菲在文市租了一间房作为落脚处,只是给白棉做助手后,不是忙着给新店装修,就是东奔西跑,查看各个店面的经营情况,出租屋都没住几天。 白棉去兴城的这段时间,张刚余明在周边县市找到几个合适开店的位置,赵菲菲就在这几个地方找好店面,只等白棉回来跟房东签合同。 因此这两天,她给自己放假,窝在出租屋里没出门。 白棉找过来时,赵菲菲又忍不住发牢骚:“一待二十多天,那边就那么让你流连忘返?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很耽误赚钱啊!” 白棉干咳一声:“这些天是辛苦你了,我再给你放三天假,你好好放松一下。” 赵菲菲白了她一眼:“放松什么呀,你赶紧把合同签了,我好找人装修,赶在九月份开业。” 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白棉笑了笑,打开行李箱,拿出赵林夫妇托她带给赵菲菲的信件和东西。 看到这些,赵菲菲的脸色柔和下来:“谢了。” 第二天一早,两人赶往隔壁的一个地级市,跟房东签订了租房合同,随后又马不停蹄地赶往另外几个县市,一口气租下六个店面。 这么一算,白棉即将拥有二十一家包子店! 放心的将装修事宜交给赵菲菲,白棉来到江城服装店,看一下这个月夏装的销售情况。 还没走进门,就听到里面在扯皮: “我花二十多块在你们家买的连衣裙,结果款式和质量跟路边摊卖得一模一样,人家还只要十块钱!就算你们有店面租金,这价差也太大了!” “这位同志,我们的服装都是阳城的新款,批发价都不止八块钱,不可能和路边摊一模一样。” “怎么不可能,我都把路边摊的一起带来了,你们自己看!” 听到这里,白棉推门而入:“我看看。” 第210章 男人有钱就变坏? “白姐!” 高芬和黄玉惊喜地同白棉打招呼,拿起两件一模一样的连衣裙交给她,并向顾客介绍了白棉的身份。 顾客似乎听说过白棉的大名,脸上的怒气稍解:“白老板,我是luna的老顾客,不是我故意挑刺,是luna的质量确实有问题。” 说罢,她抓起连衣裙的袖子,指着袖口说道:“你看看这里,走线歪了不说,还皱在了一起,比路边摊的这件还不如!” 她是从朋友那里知道了luna,之前在luna买了好几件春装,一直觉得luna款式时尚质量好,对得起付出的价钱。 上个月来这里买的一套夏装也很不错,亲朋好友看到了没有不夸的。 前两天路过这条街,心血来潮进店买了件连衣裙,当时她就发现质感不好。 只是出于对luna的信任,她以为用料就是这样,并没有往其它方面想。 结果拿回家一穿,就感觉一只袖口很紧,仔细一看是走线有问题。 最气人的是,今天上班的路上,她在路边摊上发现一模一样的裙子,价格却便宜一倍不止,这谁能受得了! 白棉根本不需要看,仅仅一摸料子,她的心就沉了下来。 她压下负面情绪,歉意对顾客说道:“不好意思,luna给您带来糟糕的购物体验。现在我把钱退给您,再赔一条新的,款式您随便挑,您看怎么样?” 顾客就是想要个说法,见白棉态度不错,愿意退钱还肯再赔一条,她也不想再计较: “就按你说的来吧,不过老板别怪我多嘴,你们的品控很有问题,质量跟之前比差太远了!” 白棉连连赔笑,表示会改进。 等顾客挑选好连衣裙,带着退回的钱离开,白棉挂上暂停营业的牌子,就关上店门仔细检查店里的服装。 见老板的脸色越来越沉,高芬和黄玉心里慌得不行,祈祷着另一位老板快快回来,不然她们俩可承受不住白姐的怒火。 白棉看到一半就看不下去了,指着亲手挑出来的十几款夏装问道:“这是你们周老板亲自去阳城进的货?” 高芬和黄玉不约而同地摇头:“不是,那几天周哥有事回老家,就托信任的朋友跑了一趟。” 这个朋友她们没有见过,也不知道是谁。 只是服装拿到店里后,她们就发现款式没有大问题,但是质感和质量差了一大截,跟第一批夏装更是完全没得比。 白棉强忍着怒气,恨不得把人抓过来揍一顿:“他人在哪儿,怎么还没过来?” luna上午九点开门,现在都快十二点了! 高芬和黄玉对视一眼,不知道该不该说。 白棉一看,神情变得严肃:“我要听实话!” 高芬小声道:“最近周哥不会天天来店里,有时过来也是下午来,我们也不好问他在忙什么。” 黄玉咬了咬牙,补充道:“偶尔能闻到周哥身上有酒味,恰好前一段时间咱们兴城新开了一家歌舞厅……” 不等她说完,外面就传来周兴旺的声音:“咦,大白天的咋关门了?” 白棉越过两个店员上前开门,一把拽过周兴旺的领口往店里拖。 “小、小棉……”周兴旺意识到不妙,憨厚的脸上挂着迷茫和害怕,不明白自家妹子为啥这么对待自己。 白棉没有说话,径直的拽着他来到后面的小仓库,将人怼到凳子上,左手撸起右边的袖子。 周兴旺狠狠地咽了口唾沫,猛地抱住自己的脑袋:“小、小棉,哥错了,哥不敢了,你别打我!” 看着他这副没出息的样子,白棉更加来气:“进劣等货砸luna的招牌,夜夜泡歌舞厅酗酒,你还有什么不敢的?” 周兴旺脸色一变,急切地分辩道:“小棉,luna是咱们兄妹的心血,我怎么可能会砸luna的招牌……至于泡歌舞厅,这是应酬需要,不是我喜欢去那里!” 白棉静静地看着他狡辩,脸上的怒意意外平息下来:“你要应酬谁?在歌舞厅除了喝酒,还干过其它事吗?” 周兴旺以为没事了,兴奋道:“我认识了一个很厉害的朋友,她在江城开了一家服装厂,加工的全是阳城那边的时兴款式。” 说罢,他指着堆在地上的一包包服装:“这些都是从她的服装厂拿的,价格比阳城那边低多了,光这个月就省下了好几千的成本!” 白棉扶额,开始怀疑人生。 原以为这货是有钱就变坏,泡歌舞厅跟人装逼去了,结果他竟然真是去应酬的。 只是……他低价搞回来的服装,都特么是什么鬼东西,难道他眼瞎看不出质量有问题吗? 吐槽归吐槽,白棉却是松了口气:“我想认识一下你那个朋友,今晚你把他约出来,我们去歌舞厅好好喝一杯。” 要是对方仅仅是为赚钱,忽悠旺哥买他的假冒伪劣服装,那就只怪旺哥太笨轻易被人骗。 要是对方故意算计,就是想搞垮luna,搞废旺哥,那就绝不能原谅,她非要整到他破产不可。 周兴旺高兴道:“小棉,小吴是个很不错的人,你一定会喜欢她的!” 白棉听不出这个小吴是个女人,看着他这副憨傻劲儿,心里十分无语。 第一次去阳城,就让这个笨蛋从孙有德和曹辉身上吸取教训,结果这才过去多久啊,他又傻兮兮的相信一个不知是好是坏的人。 不过这个小吴真是好人的话,倒也不是不能来往,快三十岁的人了,身边没有一个知心朋友也怪可怜的。 第211章 美人计 晚上七点半,白棉出现在歌舞厅门口。 这家新开的歌舞厅,名字特别接地气,叫快乐天地。 乍一看到这个名字,白棉差点以为这是一家儿童游乐园。 门口站着一名工作人员,时不时打量进去的客人,发现脸嫩的会拦住问两句,确定他们年满十八岁,且不是中学生才会放进去。 总之看着挺正规,不像天上星,啥人都敢往里放。 白棉抬脚往里走,周兴旺在旁边兴奋地说道:“小棉,这里面特别有意思,能喝酒能跳舞能唱歌不说,还能长见识呢……” 快乐天地的消费不低,能进去玩的人,要么家庭条件不错,要么本人很能干,眼界比只擅长种地的村里人要开阔不少。 在这里听这些人谈天说地,周兴旺自觉学到了。 一走进大厅,白棉就看到一群年轻男女,正随着劲爆的音乐蹦蹦跳跳,空气里萦绕着烟酒混合的味道。 周兴旺东张西望了一会儿,就指着一个角落喊道:“小棉,那个人就是小吴,咱们快过去吧。” 白棉顺着他手看过去,就发现卡座上坐着一个女人,还是衣着时尚年轻漂亮的女人。 她微微皱眉,跟着周兴旺走过去。 吴春丽不经意间扭头,看到一前一后走过来的兄妹俩。 看清白棉的容貌,她的脸上明显闪过一抹诧异,随即起身热情地迎上来:“周哥,这就是你的妹妹吗?你妹妹长得真漂亮!” 周兴旺咧嘴笑:“那是,我妹天生丽质!” 小时候不懂事,他还嚷嚷着娶小棉做媳妇呢,结果就挨了小棉一顿胖揍,痛得他立马打消那个可怕的念头。 “你好,我叫吴春丽,很高兴认识你!”吴春丽伸出右手,向白棉做自我介绍。 白棉勾唇一笑,伸手与她交握:“我叫白棉,luna的另一个老板,谢谢你对luna的关照。”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吴春丽觉得她话里有话。 只是看了看一旁傻乐的男人,她压下心头的怪异奉承道: “你们兄妹真厉害,不到一年时间就把luna做出了口碑,来我服装厂谈合作的老板,一开口就问能不能做luna的款式。” 周兴旺是个直肠子,在与吴春丽熟悉后,底细就被她摸的一清二楚。 吴春丽不仅知道白棉是luna的另一位老板,还知道她有十几家包子店,就是现在江城最有名的白氏包子。 甚至还知道白家出了个大学生,前几天她还向周兴旺提出要去江城纺织学院,见一见他的大学生表姐。 白棉没有把吴春丽的话当真,笑着回了一句:“看来你的服装厂生意很不错。” 吴春丽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还成。” 说着,她转移话题:“这里新出了一款鸡尾酒,味道还不错,你们要来两杯尝尝吗?” 白棉直觉这个女人有问题,暂时没有出言试探:“我酒量不行,来杯汽水就好。” 周兴旺对酒更感兴趣,点了新出的鸡尾酒,以及几样小零食。 等服务员端上酒水,吴春丽端起一杯,一脸崇拜地对周兴旺说道:“周哥,你是个有大本事的人,我要多向你学习呢。” 说着,又看向白棉:“还有白棉妹子,年纪轻轻就有这样的魄力,让我自愧不如啊。” 白棉神情淡然:“过奖。” 周兴旺却被捧的有些飘,脸上透着异样的红光:“从小大家都说我笨,我爸妈都对我不抱期望,你是第一个这样夸我的人!” 白棉瞟了他一眼,心里一阵冷笑。 之前她也没少夸,感情在这货眼里,她不算人是吧? 周兴旺突然感觉背脊一凉,有些紧张地左看右看,确定这里没有危险才放松下来。 吴春丽是个很会来事的人,与周兴旺聊的火热,也没有冷落白棉,时不时挑起一些她可能感兴趣的话题。 白棉伪装成一个话不多的人,偶尔会回应一下,实则是在观察吴春丽的言行。 尽管她表现的很隐晦,但是白棉还是看出这个女人,对周兴旺这个憨货有不一般的企图,三句话就有两句话是往他心坎上说。 这个憨货被哄得眼睛都快笑没了。 白棉看得辣眼睛,晃着杯子里的汽水说道:“吴姐,还不知道你的服装厂叫什么,我准备跟你的厂子长期合作,不知道方不方便过去看一下。” 吴春丽愣了三秒钟,才慌忙说道:“我、我和周哥这么熟了,白棉妹子是对我不放心吗?” 白棉安抚道:“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看看服装厂的规模,毕竟luna是要开连锁的,要是厂子的规模不够……” 吴春丽急忙说道:“这个你放心,服装厂现有的规模,绝对能满足luna的需求,而且我也有扩建的计划!” 白棉嘴角勾起:“那就好。” 见她不再提去服装厂的事,吴春丽暗暗松了口气。 接下来白棉的话一下子多起来,向吴春丽请教关于服装方面的知识。 拥有一家服装厂的吴春丽,却回答的很艰难,有一些还是错的,似乎对服装行业并不了解。 直到吴春丽的额头上冒出冷汗,白棉终于停止“请教”。 周兴旺这个憨货完全没有看出问题,回去的路上一个劲儿地夸道:“小棉,哥没有说错吧,小吴真是个很不错的人!” 白棉心里呵呵,很想撬开他的脑壳看一看:“之前忘记问,你跟她是怎么认识的?” 周兴旺回忆道:“几个月前,我下班回住的地方,在一个巷子里看到她男人在打她,我看不过眼阻止她男人施暴,后来她来感谢我,就这样认识了。” 白棉接过话头说下去:“再后来你们熟悉了,知道她有服装厂,专门仿制阳城那边的时兴服装,你出于同情就在她的服装厂,低价买回一批破烂?” 周兴旺听出自家妹子语气不对,赶紧解释道: “小棉,她一个女人家开厂不容易,还有个嗜赌的丈夫,我就想帮她一把。可能是她这个老板太软和,厂里的工人糊弄她,没有好好做衣服。” 白棉的手蠢蠢欲动,很想一拳夯死这憨货! 第212章 没有底线 看着兄妹俩走远,准备回住处的吴春丽,突然换了个方向,最终在城里的一处民房前停下,并敲响有些老旧的院门。 “谁啊。” 伴随着女声响起,一个矮胖的女人出现在院子里。 借着屋子里传出的光亮,看到吴春丽的脸,女人发出一声不满的轻哼,还是拿出钥匙打开锁:“这么晚,你怎么来了。” 吴春丽压下心头的委屈和愤懑,讨好地说道:“嫂子,我找哥有急事,哥在家吧?” 女人撇了撇嘴,让开身子:“在家,进来吧。” 吴春丽跟着女人走到屋里,见大哥吴志高正在哄侄子睡觉,只好在堂屋里等着。 要是白棉在这儿,定能认出吴志高,这不就是白仙容的白金服装厂销售主任小吴么? 之前luna开业爆火,白仙容就盯上luna,让吴志高跟luna谈合作,直接被白棉拒绝了。 只是白仙容不死心,天天催吴志高继续跟luna谈合作。 周兴旺被白棉提醒过,自然不会答应吴志高合作的请求,屡屡让吴志高失望而归。 结果……吴春丽竟然是吴志高的妹妹! 等了约莫半个小时,吴志高出来了,有些不耐烦地问道:“这么晚过来干什么?” 吴春丽不敢耽搁,急忙说道:“今晚我见到了luna的女老板,她想跟服装厂长期合作,还想去服装厂考察,我没敢答应。” 吴志高一听,气道:“是送钱的好事,你怎么不答应!” 吴春丽郁闷道:“我要是答应了,不就穿帮了吗?而且让他们兄妹知道上一批服装,就是白金服装厂供货,别说长期合作,以后都不会有合作的机会。” 吴志高心里一堵,在屋子里来回转,思索着要怎样才能彻底拿下luna这条大鱼。 绞尽脑汁想了半天,他也没能想出对策。 看着妹妹还算年轻秀气的脸,吴志高心念一动:“春丽,你觉得这个周兴旺怎么样?” 吴春丽跟他相差两岁,一下子猜到他的想法,神情变得复杂:“哥,他有老婆,老婆还怀孕了……” 吴志高同样了解自己的妹妹,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早有这种想法:“春丽啊,他有老婆怕什么,有几个男人发达了,能容忍一个黄脸婆在跟前晃悠。 别忘了你要拿出两千块钱,大丁才会答应离婚。你要是跟周兴旺好上,别说两千块钱,两万块都不算什么。” 大丁是吴春丽的丈夫,是个吃喝嫖赌样样精通,还隔三岔五家暴她的男人。 吴春丽一直想离婚,只是这年头离婚是天大的丑事,她爸妈以死相逼不准离婚,她就想偷偷离婚离开江城。 大丁却放话,离婚可以,吴春丽得补偿他两千块钱,否则就算拖死她,他也不会放她离开。 吴春丽哄骗周兴旺,说她有一家服装厂,也是吴志高无意间发现他们俩认识,就想出这种办法,还承诺事成之后,分吴春丽一半奖金。 吴春丽太缺钱了,也顾不得这么做是不是缺德,就答应了这件事。 要知道luna生意好,对服装的需求量也大,只要能拿下luna的单子,吴志高就能拿到五百块钱的奖金。 吴志高的蛊惑,让吴春丽沉默了。 丈夫的残暴,周兴旺的憨厚,不停地在脑海里交织浮现,她很清楚只要抓住周兴旺这根救命稻草,就能摆脱噩梦一样的婚姻,过上自己想要的日子。 最终贪念击垮了道德,吴春丽看着吴志高:“哥,你要帮我。” 第二天清早,白棉来到服装店,跟两个店员一起,清理店内所有劣质的夏装。 这一批出自白金服装厂的服装足足有三千件,真正符合luna定位,能摆到店里卖的没有几件。 白棉越看越来气,等周兴旺过来后,她直接上手捶:“以后你给我老老实实到阳城拿货,再敢搞出这种事,咱们就拆伙!” 周兴旺抱住脑袋,一个劲求饶:“我错了,我知道错了!” 两个店员偷笑,没有一个上前劝阻。 在她们看来,周哥就是欠收拾。 要是不给他一个深刻难忘的教训,他还能干出更离谱的事来,没准下次就把luna干倒了。 到时候她们俩上哪找福利待遇这么好,也不算特别累的工作? 爆捶了周兴旺一顿,白棉将一包包劣质服装堆到他面前:“想办法把它们处理掉,能回多少钱就回多少。” 周兴旺翻看着袋子里衣服,心疼得直抽抽:“小棉,要是挂在店里打折卖,咱们应该没啥损失,不如……嗷——” 不等他说完,肚子就挨了一胳膊肘。 白棉一句解释都没有,连人带物一起丢出去,眼不见心不烦。 最终周兴旺花了几天时间,将这批服装卖给了几个路边摊,每件损失一到两块钱不等。 这么一算,损失高达3000多,这还不算luna陆陆续续给买到劣质服装的顾客的赔偿,以及对luna这个品牌造成的负面影响。 周兴旺心疼得睡不着觉,好几天才渐渐缓过来。 害怕白棉真的拆伙,他不敢再去歌舞厅嗨皮,老老实实跟着白棉南下阳城,精挑细选了一批优质服装,以挽回luna的声誉。 之后,周兴旺每天上午九点准时出现在店里,耐心给上门退货的顾客解释,并做出相应赔偿。 白棉也终于腾出手来,找到原主在江城的人脉,让他们探吴春丽的老底。 这些人得了好处,做起事来十分给力,短短两天时间就查清楚了。 “吴志高,白金服装厂,还真是好算计啊……”白棉喃喃自语,在周兴旺出现后,一把薅住他的领口拽进小仓库。 高芬和黄玉不知道两位老板又交流了什么,只知道周哥出来时,眼睛红红的还龇着牙,不住地念叨着“骗子”“过分”之类的话。 白棉“教育”了周兴旺一通,估摸着这货对吴春丽彻底失望,不会再跟她来往后,才放心的回到家。 白小勇一看到她,得意的捧出一张录取通知书:“二姐,该你兑现承诺了!” 第213章 改变 白小勇考入县一中,在白棉的意料之中,但是考进全县前十名,还是让她狠狠地惊喜了一把! “不错不错,没有辜负你这一年多的努力。” 将录取通知书还给一脸嘚瑟的少年,白棉决定再给他一点甜头:“除了手表,你还想要什么?” 白小勇眼睛一亮,刚要开口提要求,周小兰瞪眼道:“有手表就不错了,你还想要啥!” 白小勇振振有词道:“是二姐主动让提的,我要是拒绝不是浪费她的心意嘛。” 白棉笑道:“妈,这小子费了老大的劲儿才考上一中,适当的给予鼓励还是有必要的,接下来还有更重要的高考呢。” 白小勇一个劲儿点头:“就是就是!” 见姐弟俩一个鼻孔出气,周小兰也懒得做坏人:“你就惯着吧。” 白棉微微一笑,对白小勇说道:“过两天带你去省城,手表款式你自己挑。” 白小勇激动道:“谢谢二姐,除了手表,我还想去首都游玩!” 听到这个要求,周小兰竟然没有反对。 “去首都啊……你一个人肯定不行,但是现在我没空陪你去。”白棉说了接下来的一段时间要忙的事,至少一个月内抽不出时间。 “没关系,今年寒假或是明年暑假都行,看你啥时候有空。”白小勇乐得眉开眼笑,只要二姐肯带他去首都玩就行。 “成,那就寒假吧,到时候爸要是有时间,咱们一家都去。”白棉知道这个年代的人,对首都有一种特殊情结,不由得把这件事当成大事对待。 果然,周小兰期待道:“装修队有你三叔和壮叔看着,你爸应该能腾出空。” 白棉笑道:“快到中秋了,爸肯定要回来,到时候跟爸提一下。” 周小兰记在心里。 白棉回到房间收拾行李箱,刚把衣服挂起来,一早带丫丫去县城逛的白惠回来了。 现在是暑假,白惠没有其它事情做,每天主要是陪丫丫玩耍,避免她长时间在学校,母女俩的关系生疏了。 好在丫丫很懂事,周小兰平日里没少跟她提起妈妈,有空了还会带她去白惠的学校,因此母女俩的关系一如既往的亲密。 看到多日不见的妹妹,白惠很高兴,关心起她这次去兴城探亲的事。 白棉挑着有趣的事说了下,白惠欣慰道:“你和妹夫相处融洽,妈也能放心了。” 这段时间妈没少念叨,就担心没有长辈看着,二妹和妹夫会闹矛盾。 其实不能怪妈胡思乱想,之前他们小夫妻还闹到要离婚的地步,也就近一年两人处出感情,成为一对正常夫妻。 “别光说我,你自己呢?” 白棉很关心起自家大姐的感情,好奇她在大学里有没有遇到喜欢的男人:“你们学校的男生不少吧,你有没有遇到顺眼的?” 饶是当了妈的人,白惠还是为妹妹的直白臊了一下:“没、没有,我只想好好学习,顺利毕业,将来能分一个好单位。” 白棉狐疑道:“你不会还惦记着石俊那个狗东西吧?” 白惠哭笑不得:“怎么可能,我要是还想着他,能那么果决的跟他离婚?” 虽然跟石家有关的人和事,还会时不时传到耳朵里,但是她已经没有什么感觉了。 如今她和石俊没有关系,丫丫姓白也不会回石家,她们母女跟那一家子毫无瓜葛。 看着秀美温柔的大姐,白棉鼓励道:“你要是有喜欢的人,只管放心大胆的带回来,我和爸妈会好好给你掌眼。” 白惠无奈道:“我没想过再婚。” 白棉提醒道:“你不想没关系,反正咱妈会替你想。” 白惠苦笑:“妈昨晚还提过呢,让我瞪大眼睛,抓紧时间在学校找一个。” 在她妈的观念里,能念大学的人,品德方面不会有问题,觉得她在学校找的一定比在外面找的靠谱。 她心里清楚不是这样,只是改变不了她妈的想法。 “妈催妈的,你过你的,反正她不能天天在你耳边唠叨。”白棉笑着安慰大姐,知道周小兰同志的催婚,给她带来了很大的压力。 白惠抿唇一笑,打趣道:“要是你能怀孕,给咱妈生个外孙,她就没工夫念叨我了。” 说罢,她认真道:“你和妹夫老大不小了,确实到了要孩子的时候。” 白棉无语:“不愧是亲母女,妈对你催婚,你对我催生。” 白惠噗嗤一笑,嗔道:“我还不是为你着想,咱们女人生孩子不容易,趁年轻生下来能少遭点罪,咱妈也有精力帮你带几年。” 白棉不想一直被催,干脆明确地说道:“反正只能生一胎,快的话后年生吧。” 多了赵菲菲这个得力干将,能帮她分担不少事。只要培养出来独当一面,她就有时间精力生孩子养孩子。 见二妹有生孩子的计划,白惠不再多说什么。 吃完午饭,白棉睡了一觉。 醒来时,外面的太阳没那么炽烈,她就戴上草帽骑着自行车来到贺家给王二红送钱。 往年贺骁一发津贴,就会汇给王二红。 只是王二红不识字,去县城也不方便,通常是她的侄子帮忙领回来。 跟原主结婚后,这笔钱就由原主来领,最后全被她吃喝赌败完了,没有一分钱花到王二红祖孙俩身上。 后来白棉成为原主,跟贺骁生出感情,津贴一部分汇给她,一部分汇给王二红。 这个月的津贴就没有汇,都让白棉带回来了。 在门口树荫下玩的贺平安,远远听见自行车行驶的声音。 他下意识抬头,看到是时不时出现在自己脑海中的人,下意识扔掉石块站起来,想扭头往家里跑,又觉得这样不礼貌,最终站在原地没有动。 白棉也看到了小孩,见他没有跑回家,她从自行车上下来笑眯眯地问道:“平安是特意在等我吗?” 贺平安想摇头否认,可是看着她的笑脸,他声若蚊蝇道:“嗯。” 白棉的笑容愈发灿烂,伸手揉了揉他的头:“谢谢,二婶很高兴。” 头顶上的手很轻很温柔,贺平安有些无所适从。 他又忍不住看了白棉两眼,撇开脸一头扎进院子里:“奶奶,二、二婶回来了!” 第214章 不顺眼 王二红正在堂屋里招待客人,是自己的亲姐姐、贺骁的大姨王大红。 听到孙子的叫声,王二红笑着对王大红说道:“前阵子小棉去兴城探亲,应该是刚从那边回来。” 说罢,她起身往外迎。 “回来就回来呗,你一个婆婆干啥迎接她。”王大红一向不喜欢白棉这个侄媳妇,自然见不得亲妹妹这副作态。 “她难得回来,迎一下没啥。”王二红不是会在儿媳妇面前摆款的人,并不觉得这么做有问题。 王大红撇撇嘴,冲着她的背影嘀咕道:“像你这样当婆婆,怪不得会被这个女人骑在头顶上。” 原主欺负王二红这个婆婆不是秘密,早前贺家的亲戚还上门指责过原主,让她不要太过分。 只是原主根本不吃这一套,直接当着他们的面掀桌,算是把贺家的亲戚得罪完了。 白棉成为原主后,就一直在白家住着,逢年过节也没有来过贺家,没有跟贺家的亲戚碰过面,这让她在这些人眼里愈发不堪。 跟王二红说说笑笑走进来的白棉,看到堂屋里的王大红,她客气地叫了一声:“大姨。” 王大红先是吃惊,神情古怪地看了她一眼,随即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哟,小棉懂事了,知道叫我大姨,真是难得啊!” 看出她对自己的不惜,白棉也没有委曲求全:“你是贺骁的大姨,我随他叫你一声没有错。” 意思是没有贺骁这层关系,谁稀罕叫你啊! 王大红听出白棉的言外之意,气得朝着王二红抱怨:“看看,你看看,她这是什么态度,叫我一声大姨还委屈她了?” 王二红急忙道:“不是,这孩子没这个意思,大姐别多想。” 见妹妹和稀泥,王大红更生气:“我咋多想了,她就是对我不尊重!我老早就说了,这个女人根本不是过日子的人,你跟阿骁跟灌了迷魂汤一样就是不听!” 之前白棉跟贺骁闹离婚,高兴的就数王大红。 她在原主这里没有得到过尊重,还被原主怼过好几回,不止一次在王二红面前说原主的不是,让王二红把原主赶走。 王二红没有听她的,还是后来原主越来越过分,她才对远在部队的贺骁说实话。 当时贺骁对原主提出离婚,是他自己的决定,倒是与王二红关系不大。 “大姐,那都是过去的事了,现在两个孩子挺好的,这些话你就别说了。”王二红一边安抚王大红的情绪,一边歉意的对白棉笑笑,让她不要介意。 白棉不想让她为难,对不依不饶的王大红笑道:“大姨,我要是说错话,肯定是无心的,你大人有大量别跟我一般见识。来,天气热,我给你切西瓜吃。” 西瓜是从县城带回来的,自家留了两个,又带了两个过来。 明明白棉的话挑不出毛病,王大红愣是觉得不中听。 只是看了看白棉笑盈盈的脸,又看了看桌上的大西瓜,她知道纠缠下去自己讨不到便宜,不甘心地闭上嘴巴生闷气。 等贺平安拿来菜刀,白棉切开大西瓜,露出里面红沙沙的瓤,看得王大红直咽口水。 这年头大家紧着田地种庄稼,很少有人舍得拿来种西瓜。供不应求的情况下,西瓜的价格不便宜,要两毛五一斤。 随便一个西瓜都在五斤以上,一块多钱一个普通人家还真舍不得吃。 王大红家里条件一般,还在拼命攒钱给小儿子娶媳妇,再热的天也舍不得买西瓜吃,她都快忘记西瓜的滋味了。 看着桌上两个十斤以上的大西瓜,她有些酸酸地说道:“这要花四五块吧,阿骁就赚那点工资,你真会过日子!” 白棉听着反感:“花的是我自己的钱,没动贺骁的津贴。” 王大红脱口而出道:“你是贺家的媳妇,你的钱还不是贺家的。” 白棉:“……” 这是哪里出土的老顽固? 王二红生怕吵起来,赶紧打圆场:“大姐,现在是新社会,不讲究老一套。小棉赚的钱是她自己的,她爱怎么花就怎么花。” 王大红张了张嘴,长吁短叹道:“现在的媳妇不得了哦,咱们做媳妇那会儿,赚的一根针都是婆家的……” 白棉装做没听到,懒得跟她吵吵。 大西瓜被一刀刀切成块,她递给王二红一块,又招呼贺平安来吃:“西瓜寒凉,你是小孩子不能多吃,免得拉肚子。” 贺平安有些不信,扭头看向奶奶。 王二红笑道:“你二婶没骗你,小孩子脾胃虚,吃多了西瓜会凉胃,去年冬天你吃糯米凉胃就病了一场。” 贺平安吓了一跳,原本拿大块西瓜的手一转,捧住最小块的:“我吃一点点。” 那次吃糯米凉胃,大半夜的又吐又拉,还到卫生室挂了两天水才好,医生说他拉脱水了不打针不行。 他讨厌打针! 白棉笑得不行,挑出一块大的放到一旁:“多吃一块没事。” 贺平安明显一喜,有些别扭地说道:“谢谢二婶。” 看到这一幕,王二红很高兴。 她接过白棉递来的西瓜,送到王大红手上:“天气热,打开的西瓜放不住,大姐多吃点。” 王大红愣愣地接住,闻到西瓜独有的清甜气,她惦记起家里的大孙子,后悔今天没带他一起过来。 见贺平安大口大口地吃着,她忍不住瞅了白棉一眼。 之前这女人不待见平安,三天两头找理由打他,现在咋就对这孩子这么好了,还怕他贪吃拉肚子好心提醒。 这女人该不是又在打什么歪主意吧? 白棉不清楚王大红的揣测,等祖孙俩西瓜吃得差不多了,她打开带来的布包,从里面拿出几套夏装,祖孙俩各两套。 “你这孩子,咋又给我和平安买新衣裳!” 王二红嘴上嗔怪着,却是飞快擦掉手上的西瓜汁,笑容满面地抖开衣服在自己身上比着:“我的衣裳够穿,平安也在长个,穿旧衣裳就好了,有这钱你多给自己买两套。” 第215章 嘴碎 祖孙俩试穿了一下,轻薄透气,合身舒适,王二红直夸白棉会买衣裳。 王大红羡慕又心酸,自己有两个儿媳妇,却没有一个儿媳妇给她买过衣裳。 想起过年时,妹子和侄孙穿的也是这女人买的新衣裳,王大红看向白棉的眼神愈发怪异: 这前后变化也太大了,跟换了个人似的! 白棉没有在贺家多留,将贺骁的津贴交给王二红,就骑着自行车走了,这让以为她会留下吃晚饭的贺平安有些失望。 等他抱着新衣服回房,王大红悄声问王二红:“阿骁不是升职了,每月给你的津贴多没多?” 王二红笑道:“多了五块钱,我都攒着呢。” 贺家分到了几亩田地,只是她这个年纪种不来,就租给了同村的亲戚,每年能收到几百斤粮食。 菜园种的菜都吃不完,祖孙俩最多买点肉吃,贺骁每月给的津贴,确实花不了几块钱。 “那你要攒好了,我看那个女人不是省油的灯!” 王大红担心妹子再次吃亏,提醒她多长个心眼:“平安还这么小,只能靠你这个奶奶,你不给他多攒点家底,以后他咋办啊。” 王二红摇了摇头:“这个我不担心,小二会看着的。” “哎哟,他都有媳妇了,以后会有自己的娃,肯定要紧着亲生的!” 王大红大力拍着腿,恨不得敲一敲妹子的脑子:“被那个女人枕头风一吹,最后能给平安一口饭吃就不错了,会舍得掏钱给平安盖房子讨媳妇?” 她活了大半辈子,就没有见过真正把侄子当亲儿子养的人。 不是说阿骁不好,只是人都是自私的,自己有孩子就不会稀罕别人的。 还有阿骁的媳妇,一看就不是省油的灯。 现在瞧着对婆婆对侄子好,那是害怕阿骁跟她离婚,不敢再像以前那样混账。 以后生下孩子,在阿骁面前站稳脚跟,看她的尾巴不翘上天! 王大红自觉看破真相,心里对白棉愈发警惕。 “大姐,他们小两口不是那样的人,要是哪天我真不在了,他们会照顾好平安的。” 王二红理解大姐的担忧,却无法认同她:“小二要是没良心,就不会月月寄钱回来,小棉也是真的变好了,不然小二不会跟她和好。” 见她听不进自己的警告,王大红气得脸红:“算了算了,这是你们老贺家的事儿,我一个外人操心个屁,反正以后有你后悔的!” 王二红无奈极了,只能小声哄着她:“我知道大姐是为平安好,这些事儿我心里有数,你就别担心了。” 王大红不信:“哼,你就是个老糊涂,不然也不会让那个女人做儿媳妇。” 姐妹俩的声音不低,房间里的贺平安听得清清楚楚。 从小没有父母的他,比同龄的孩子早熟的多。 看着床上的两身新衣服,贺平安的眼圈渐渐发红,心里充满了迷茫和无助。 姨奶奶说她是装的,等有了孩子,她就会让二叔把自己赶出去,她……她真会这么做吗? 白棉不知道自己前脚刚走,后脚就被王大红一通编排。 要是知道她这么嘴碎,非要让她把吃下去的西瓜吐出来不可。 趁天色没有黑,白棉来到县一中的包子店,一是查账,二是看望怀孕的方桂香。 看着方桂香鼓起来的肚子,她瞧着稀罕,忍不住上手摸了摸:“香姐,这肚子跟装了个五斤重的西瓜似的,你会不会很累啊。” 方桂香噗嗤一笑:“还好,就是容易腰酸。” 白棉叮嘱道:“要是觉得累,你一定要好好歇着,你们娘俩比我的店重要。” 方桂香感动道:“我会的。” 这家店的生意很稳定,每个月的盈利固定在1000元上下,是这条街上人气最旺的店。 哪怕周围陆陆续续新开了几家小吃店,也没能动摇到包子店的生意,甚至间接带动了整条街的人流量。 加上方桂香会做人,跟其他店主相处的不错,不会有人没事找事使绊子。 只有街尾开包子馒头店的胡家人,因生意不好对白氏包子羡慕嫉妒恨,没少在其他店主面前说坏话。 非但没有人认可,还被人传到方桂香的耳朵里。 胡家的店半死不活,随时会关门大吉,方桂香怕连累包子店的口碑,就没有跟胡家人计较。 只是她对店员素质和店内卫生的要求更加严格,绝不允许食物里出现不该有的东西。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有白氏包子这个标杆在,时不时会吃到头发,或是卖馊包子的胡家店,口碑渐渐跌落到谷底。 就在上个月,终于支撑不住关门了。 “香姐,这一招兵不血刃,厉害!”白棉对方桂香竖起大拇指,把这家店交给她管理,是个无比正确的决定。 “是他们自己作的,我真没有做啥。”方桂香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摸着隆起的肚子,心里也挺为自己骄傲的。 说完包子店的事,姑嫂俩拉起了家常。 方桂香想到了江城的丈夫,话里带着点抱怨:“你哥也不知道忙啥,上个月都没有回来。要不是相信他的为人,我都要怀疑他是不是背着我干坏事。” 白棉不知道周兴旺没回来的事,这会儿听到心里也有些责怪。 担心方桂香胡思乱想,她不敢提吴春丽这个人,只能替周兴旺说好话: “上次进的一批夏装有些问题,旺哥最近一直在处理这件事,等处理完肯定回来看你。” 方桂香紧张道:“啥问题?损失不大吧?” 白棉含糊道:“不大不大,损失了不到一千块。” 方桂香松了口气,还好不算很多:“回头我会好好说他,让他吸取教训别犯同样的错误,这家店是你们俩合伙开的,可不能叫他干亏了。” 白棉连连点头,打算后天去了江城,就跟憨货通个气,不然他把真正的损失捅出来,肯定会被全家痛骂。 倒不是骂不得,就怕香姐着急上火动了胎气。 在守店的周兴旺冷不丁打了个喷嚏,看着照在对面屋顶上的夕阳,他揉了揉鼻子嘀咕道:“大热天不至于着凉,肯定是桂香在想我……” 说到这里,他不由得嘿嘿笑,看的两个店员以为他傻了。 周兴旺准备忙完这一波,就回家好好陪媳妇,就琢磨着给方桂香买礼物。 现在他也算是有钱人了,可以去百货大楼买高档一点的首饰啥的。 只是还没想好买什么,店门口突然出现一个女人。 周兴旺定睛一看,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第216章 你原谅我一次,我绝不会再骗你 来人是多日没有露面的吴春丽。 此时的她,脸色憔悴蜡黄,双眼肿胀布满血丝,身上穿着一件旧连衣裙,裸露在外的胳膊和腿有好几处青紫,完全没有之前伪装出来的光鲜靓丽。 饶是知道这女人是个骗子,坑得自己损失了好几千块钱,看到她这副凄惨的模样,周兴旺也有些责怪不起来。 他拦住准备上前招待的店员,没好气地质问吴春丽:“你来这里干啥!” 见周兴旺没有关心自己的伤势,还对自己这样一副态度,有备而来的吴春丽心里一沉。 意识到周兴旺知道了真相,她不得不咽下提前准备好的说辞,转变思路露出柔弱可怜的一面:“周哥,我是来向你道歉的……” 周兴旺错愕,没想到这个坑骗他的女人,会主动上门道歉。 吴春丽没有错过他的表情变化,正要开口解释自己有苦衷,见两个店员八卦又警惕地看着她,心念一转冲着周兴旺恳求道:“周哥,咱们找个地方说清楚。” 周兴旺本想拒绝,只是对上吴春丽哀求的眼神,拒绝的话说不出口。 对两个店员交代了一番,他大步往外走:“我倒要听听你有啥狡辩的。” 吴春丽却松了口气,无视两个店员怪异的目光,小跑着去追周兴旺:“周哥,你慢点。” 看着两人的背影一前一后远去,高芬和黄玉面面相觑。 好一会儿,黄玉笃定道:“这个女人不简单!” 高芬也是这么想的,忍不住跺脚:“周哥都结婚了,老婆还怀有身孕,他不会跟这个女人有那啥吧?” 黄玉摇了摇头:“平日里周哥没少把他老婆挂在嘴边,跟那个女人应该没啥。” 高芬松了口气:“也是,周哥这样的人,一看就没啥花花肠子,而且最听白姐的话。他要是在外面胡来,白姐肯定不答应。” 黄玉小声道:“这事儿要不高告诉白姐?” 高芬犹豫了一下:“这是周哥的私事,咱们给白姐打小报告好像不太好。” 她们只是luna的店员,接待顾客卖衣服才是应该做的事。 再说周哥也是老板,她们对白姐打周哥的小报告,周哥知道了很有可能对她们不满,在白姐面前也不一定能落好。 毕竟人家是表兄妹,是自家人。 两个店员思前想后,决定不对白棉提这事,哪天白棉问起她们才会如实相告。 另一边,周兴旺带着吴春丽来到一个拐角处。 从街上经过的人能看到他们俩,但是不太能听到他们说的话。 吴春丽看到前面有家茶楼,提出去茶楼里一边喝茶一边说。 周兴旺却没有答应,还有些不耐烦:“我很忙,有话你直说。” 吴春丽红了眼眶,泪汪汪地看着周兴旺:“周哥,你知道我骗了你,我不是服装厂老板对吗?” 不提还好,一提周兴旺就来气: “我真心拿你当朋友,你却骗我自己是服装厂老板,还弄一堆劣质服装坑我,让我损失大几千不说,还让luna口碑下滑,你敢说你不是故意害我?” 见他果然知道,吴春丽哭诉道:“周哥,我真不是故意的,你听我解释啊……” 说着,她将伪造身份、欺骗周兴旺的原因说了一遍,末了一脸绝望道:“周哥,没有这两千块钱,我会被那个赌棍打死的,我没办法,我真的没办法啊!” 周兴旺是见过吴春丽的丈夫大丁,打吴春丽的那股狠劲的,确实是把人往死里打。 看着双臂满是伤痕,哭的不能自已的女人,他很难不心生同情:“你可以对我说实话,虽然两千块钱不是小数目,但是我会借给你。” 吴春丽心头一动,她清楚周兴旺没有说谎,以他的为人确实会借。 要是在她最想摆脱赌棍丈夫时,听到周兴旺的这句话,她肯定会毫不犹豫的向他求助,不过现在…… 看着一脸敦厚的男人,吴春丽微微动摇的心,再次变得坚定:“周哥,你是个好人,我很庆幸能够认识你!” 周兴旺挠了挠头,看不懂她的眼神。 想到自家妹子的再三叮嘱,他狠下心说道:“你有你的苦衷,但是你坑骗我是事实,我不可能继续跟你做朋友,以后你别来找我了。” 吴春丽脸色微变,这不是她想要的结果。 眼泪再次涌出来,她柔弱可怜的哀求道:“周哥,你原谅我一次,我绝不会再骗你……” 周兴旺摇了摇头:“小棉知道你是骗子,不许我跟你来往,我要听她的话。” 吴春丽嘴角一抽,简直不敢相信这是一个年近三十的大男人能说出来的话。 那是你妹,不是你妈! 就算是你妈,你不听你妈的话会死吗? 要是周兴旺能听到吴春丽的心声,定会一脸认真的告诉她,不听他妈的话,最多挨一顿骂,不听他妹的话,是真有可能被打死! 蹬着自行车往陆家赶的白棉,突然感觉到掌心有点痒:“咋回事,咋有股揍人的冲动呢?” 她搁在裤腿上来回搓了两下,才把这股痒意压下去,哼着不成曲的调子继续往陆家行驶,压根不知道周兴旺那个憨货又把她卖了。 过了两天,白棉履行承诺,带着白小勇来到江城百货大楼,让他自己挑选手表。 这是白小勇第一次来江城,也是第一次来百货大楼这种高大上的地方。 看着远比县城供销社要丰富精致的商品,他的眼珠子都要看不过来了,指着最中央的大座钟问道:“二姐,好大一只表!” 白棉噗的一声笑了,正要告诉他这叫钟,一道刺耳的嘲讽声传来:“哪来的土包子,连钟表都分不清!” 第217章 世上最好的姐姐 女人声音尖细,听着十分耳熟。 白棉回头一看,微微挑眉:还真是这个女人啊! 胡琳也看到了白棉,带着鄙夷的脸色顿时一僵,眼里闪过一丝畏惧。 要不是身旁的男伴给了她底气,这会儿她已经溜走了。 “二姐,我是不是给你丢人了?”白小勇有些不安地低下头,周围异样的眼神像是刺一般扎在他的身上。 白小勇的性格看着咋呼,时常怼天怼地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气势,但是面对衣着光鲜的城里人,内心会有天然的胆怯和自卑。 这种心理,许多第一次进城的成年人也会有。 “没有,别多想。” 白棉摸了摸傻弟弟的脑袋瓜,淡淡地看着面色僵硬的胡琳:“你骂我弟弟是土包子分不清钟表,想来你这个城里人很有见识。” 胡琳下意识地挺起胸脯,不想被这个女人看出自己的软弱:“我没有说过这种话。” 白棉却不允许她逃避:“正好我有个问题想请教一下,你分得清小麦苗和大麦苗吗?你知道它们同为粮食,营养上有什么区别吗?” 胡琳嗤笑:“我又不是种地的,怎么会分辨这些!” 白棉两手一摊:“我弟弟也不是做钟表的,分不清钟表很正常,却被胡小姐骂作土包子,那么分辨不出小麦苗和大麦苗的你,是不是也是土包子?” 胡琳脱口而出道:“你们是乡下人,本来就是土包子,凭什么拿我比!” 此话一出,围观的人群里,投来不赞成的目光。 往上数三代,谁不是农村出身? 自己才洗净脚上的泥,转头就忘记祖宗,还嘲笑祖宗是土包子,这不是数典忘祖么? “唉,没想到咱们华国解放几十年,胡小姐的思想还停留在封建社会,以自己是城里人为傲,鄙夷广大的农村同胞……” 白棉痛心疾首地看着胡琳,眼里流露出深深地失望:“国家这么多年的教化宣传,也没能改造好你,可见你这种人是没救了。” 这番话从头到尾不带一个脏字,却犹如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抽在胡琳的脸上。 “不是,我没有,你乱说!”胡琳气得半死,恨不得扑上去撕烂的白棉的嘴。 一旁的男伴皱起眉头,看着她失态的模样,脸上露出失望和不满。 白棉目的达到,不想继续在这个女人身上浪费时间,对两眼发光的傻弟弟招了招手:“走吧,钟表在二楼。” “嗯!”白小勇像个小尾巴似的,迅速跟上二姐的脚步。 被撇下的胡琳想追上去理论,试图挽回自己受损的脸面,就被身边的男伴一句话拦住:“突然想起家里有事,今天就先到这里。” 说完这句话,男伴顺势拉开胡琳挽在胳膊上的手:“那位女同志说的没错,你的思想确实很有问题,你确实应该反思一下。” 男人这么说,倒不是自己的思想有多高尚,是透过这件事看到了胡琳严重的缺陷——没脑子。 但凡长点脑子的人,都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暴露出自己真正的想法。 就算不小心暴露了,也会想办法挽回,而不是像胡琳一样,毫无放抗之力的被堵进死胡同里。 男人的话让胡琳一下子炸了,死死拽住男人大喊大叫:“姓付的,我们已经见过家长了,你要是敢跟我分手,我就到你单位告你耍流氓!” 楼下大厅里的“热闹”,白棉并不关心。 看着快跟自己一样高的白小勇,她难得温言细语道:“小勇,人有千面,这个世界也一样,你会看到属于自己的面,没必要为自己不知道的面而自卑。” 白小勇显然理解白棉的意思:“二姐,就像我看到的是农村的一面,城里人看到的是城里的一面是吗?” 白棉欣慰一笑:“没错,咱们不可能看遍世界的每一面,但是可以慢慢了解。要是再有人用你没有看过的面,骂你是土包子没见识,那是他人品有问题。” 看着对自己敦敦教诲的二姐,白小勇的目光亮晶晶:“二姐,我不要手表了,咱们回去吧!” 今天二姐说的话,远比一块手表有价值,他已经不需要靠一块手表,在小伙伴们面前装款充脸,提升自己的地位了。 “那不行,承诺过的事做不到,那不是言而无信嘛。”白棉笑眯眯地看着傻弟弟,看来自己挺适合搞洗脑教育。 白小勇感动得不行:“二姐,现在的你是世上最好的姐姐!” 白棉莞尔,故意逗他:“这话我记住了,回去就告诉大姐。” 白小勇丝毫不慌:“你只管说,大姐才不会介意。” 白棉忍不住又揉了他的脑袋瓜一把,感慨年纪小就是好忽悠,这才多久就忘记被她布置的那些数学题,逼得躲在被窝里哭的事了。 白小勇偷偷瞥了白棉一眼又一眼。 现在的二姐有多好呢,好到他很久没有想起过她曾经的恶迹了。 那个坏二姐是从啥时候变成变好的? 好像是那年他们俩打赌,他不幸输掉了,二姐却没逼他到大马路上表演倒立拉稀时候。 回想起那时幼稚的自己,白小勇忍不住咧嘴笑,对白棉这个二姐更喜欢了! 姐弟俩来到钟表柜台挑选手表,白小勇挑了一款不适合他戴,却是最便宜的一款表。 白棉直接给他换了一块,是沪市的一个国产大牌,花了将近两百块,算是钟表里比较贵的一款。 给白小勇买了一块还不够,她还给白惠买了一块女式手表。 周小兰对手表不感兴趣,白棉就没有给她买,只买了一个不错挂钟,方便她看时间。 另一边,跟男朋友闹崩的胡琳哭着跑回家,把她的亲妈和亲姑心疼的不行。 问清楚前因后果,胡母李淑芬勃然大怒:“那个贱人,之前坏了你跟闻韬的亲事,现在又害的小付跟你吵架,她就是个专门克你的扫把星!” 胡琳的姑妈胡艳芝也是气愤不已,一拍沙发站起来: “这贱人不止克琳琳,还克着我们一家,要不是她从中捣鬼,哄得两个老不死的不认亲儿子,我们也不会卖掉小洋楼,一家三口住到连卫生间都没有的破筒子楼!” 李淑芬气愤道:“艳芝,这个贱人害人不浅,咱们得想个法子,好好治一治她,看她还敢不敢嚣张!” 第218章 合谋 胡家有三兄妹,胡琳的爸爸胡光宗,大姑妈胡艳芝,小姑妈胡秀芝。 在时局动荡的那十年,胡家就盯上了曾是巨富的陆家,认为陆家不可能捐空家底,肯定还藏有值钱的黄金珍宝等。 掌控着革委会的胡家人想尽办法,也没能找到机会查抄陆家,拿到他们臆想中的巨额财富。 后来胡艳芝看中陆成宇英俊的皮囊,在全家人的支持下嫁给了他。 胡秀芝则是招赘,在父亲的安排下,与涂桂生这个底子不太干净的人结婚。 为了得到陆家的黄金珍宝,胡家怂恿陆成宇写举报信,举报了前途无量的陆新宇。 陆新宇一倒,胡家就有了查抄陆家的借口。 然而将陆家翻了个底朝天,他们也没能找到所谓的黄金珍宝。 要不是陆家老太爷是有名的爱国商人,曾被大领导们接见过,恐怕陆家老两口也会惨遭胡家的毒手。 胡家费了这么大的工夫没能捞到好处,自然不甘心失败。 于是让涂桂生安排地痞流氓骚扰陆家老两口,以能够救出陆新宇,并还他清白为诱饵,试图让陆家把东西交出来。 这一招却完全没有效果,陆家老两口根本没上当。 后来局势好转,国家拨乱反正,胡家失去权势。 兄妹仨的父亲为了保全子孙,在牢里畏罪自杀,胡家渐渐衰落。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本来胡家人夹着尾巴别折腾,依然能过着优越富裕的日子。 只是陆成宇心高气傲,自诩不比别认差,这样巨大的落差让他难以忍受,在与胡艳芝商量后,掏空家底活动关系,还胆大包天挪用公款。 结果这么多钱砸下去,连个水花都没有,挪用公款的事也快瞒不住了。 要是堵不上这个大窟窿,别说工作保不住,两口子还要进去踩缝纫机。 于是这对不要脸的东西,再次盯上了陆家老两口,想让他们拿钱帮忙堵窟窿。 被老两口直接拒绝后,陆成宇和胡艳芝没有办法,不得不变卖一切值钱的东西,包括住了十几年的小洋楼。 虽然工作保住了,但是一家人的生活水平一落千丈,在亲朋好友们面前抬不起头来。 因此夫妻俩做梦都想缓和与陆家老两口的关系,觉得只要能拿到老两口的钱,就能继续住小洋楼,过上富裕的日子。 直到有一天,陆成宇路过陆家的店面,无意中得知老两口把江城的铺面,全部委托给白棉打理,他就意识到不妙。 在跟老两口缓和关系无果后,夫妻俩就彻底恨上了白棉,认为是她盯上了陆家的财富,挑拨头脑不清醒的老两口,才使得他们算计落空。 胡艳芝被李淑芬一怂恿,新仇旧恨齐齐涌上心头:“大嫂,这件事得找妹夫,只有他有能力有人脉,帮咱们收拾那个贱人!” 李淑芬也是这么想的:“好,咱们现在就去找秀芝,让她跟妹夫说一下。” 倒是胡琳有些迟疑:“妈,大姑,小姑父会出手吗?上次他就让小姑提醒咱们,暂时不要跟那个贱人起冲突。” 姑嫂俩一听,对视一眼,有些拿不定主意。 还是胡艳芝忍不下这口恶气,在母女俩面前抱怨起涂桂生来:“自从咱爸死后,他就没把咱们回家放在眼里,让他办点小事都推三阻四!” 李淑芬叹了口气:“没办法,现在别说秀芝要靠他过日子,你哥的工作还是他帮忙才稳住的,他要是存心不让咱们好过,谁都拿他没办法。” 胡艳芝皱了皱眉:“说来说去都是小妹没用,连个男人都来笼络不住。以后外面的女人生出野种,她在老宅里怕是站的地儿都没有。” 李淑芬心里这么认为,却不好明着说出来。 胡琳也是如此。 整个胡家都知道涂桂生在外面养了情人,却没有一个人戳破这件事,全部睁只眼闭只眼维持表面的和谐。 三人商量来商量去,最终选择告诉胡秀芝,让她挑个时机跟涂桂生提一下。 他们一致认为,涂桂生对陆家的财富有想法,白棉同样是他要对付的人。 胡家人的合谋,白棉并不知道。 在家待了五天,她就来到南新市咸菜厂,让张刚余明做好参加九月份文市农产品展销会的准备。 两人没有参加展会的经验,被白棉一提醒他们忍不住紧张,就怕哪里没做好,办砸了白棉好不容易争取来的机会。 白棉看了出来,鼓励道:“前期的准备工作,咱们已经做的差不多了,关键是咱们的产品品质过关,展会结束后在北广省的销路不会有问题。” 余明放松了几分,脸上露出笑容:“那倒是,街头卖咸菜的不是没有,但是味道好又干净的,我敢说没有一家能超过咱们的产品。” 白棉点点头:“要是能在展会上,拿下外省的订单,那就是意外之喜。” 张刚余明听罢,再次感觉到压力,同时也生出一股巨大的动力。 要是他们一手经办的咸菜厂,产品能卖到全国各地,那是一件多么有成就感的事啊! 眼角瞥见门口拉货的三蹦子,白棉问道:“这些车都是临时租还是包长期?” 张刚回道:“包的长期,咱们厂每天有固定的拉货时间,包长期更划算。” 白棉点点头:“一辆车包月多少钱?” 张刚直接拿出账本:“厂里包了三辆三蹦子,根据路程长短价格不同,最高那辆二百,最低那辆一百五,油费另外算,加起来一共七百左右。” 这是市场价,不算高也不算低。 白棉默默计算了一番,觉得包车不划算:“等年底结完账,要是厂里盈余充足,就买几辆小货车。” 要是盈余不足,她掏腰包补上。 张刚余明的眼睛,刷的一下亮起:“好!” 没有男人不爱车,小货车也是车,他们都想过过开车的瘾,这样回老家吹牛炫耀的资本也有了。 第219章 一夜未归 咸菜厂的生意好,之前租下的十亩菜地根本不够,隔三岔五要找其他菜农买,预计年底到新鲜菜蔬的缺口会高达两倍。 要是在农产品展销会上,顺利拿到外省的大订单,这个缺口将会更大。 另外白氏包子店开到哪里,咸菜就能卖到哪里。预计接下来几个月,包子店会增加至35家以上。 这么一算,十亩菜地远远不够,至少要增加到五十亩。 一下子增加四十亩,对张刚余明而言很有难度。 要知道去年为了租下现有的十亩菜地,那真是求爷爷告奶奶好不容易租下的。 好在今年咸菜厂的生意好,菜农们的租金及时结算,没有拖欠过一分钱。 回头双方坐下来好好谈一谈,应该能够说服他们多挤出几亩菜地来。 不仅菜地的面积要扩大,这个小小的咸菜厂也不太够用了。 安排好张刚余明接下来要做的工作,白棉来到儿童福利院,向曾院长提了下对咸菜厂未来的规划,重点在厂房扩建。 曾院长表示支持:“咸菜厂发展的很好,那个小院确实不太够用,地皮的事我来想办法。” 白棉乐得轻松:“那就辛苦院长了。” 曾院长笑道:“我是咸菜厂的二老板,这是我应该做的。” 中午,白棉在福利院吃饭。 咸菜厂效益好,直观的体现在福利院的伙食上。 食堂的大盆里,摆着一块约莫三十斤的猪肉。 角落的几个大竹筐里,全是堆得冒尖的鸡蛋。 曾经空置的木架子上,整齐的码着一袋袋开封的或是未开封的面粉和大米。 灶台上的三个木甑里,蒸的是粒粒分明的干饭。 “自从咸菜厂开起来,孩子们都能吃上饱饭。为了给他们增加营养,隔两天就吃上一次肉,鸡蛋这些几乎每天都有。” 曾院长对白棉说起福利院的伙食情况,慈祥的脸上带着浓浓的满足:“以前我怎么也不会想到,院里的孩子们能过上这样的日子。” 甚至就在几个月前,她还在为一个腿部先天残疾的孩子的手术费发愁。 现在咸菜厂每月的分红,一部分用来改善孩子们的伙食,一部分存起来作为孩子们的医疗支出。 至于政府时有时无的拨款,曾院长觉得很快就不需要了。 白棉打心眼里为福利院高兴:“咱们的厂子效益会越来越好,可能过不了几年,就能把这座旧楼拆了盖一座新的。” 旧楼是解放前就有的,已经非常老旧了,随时有可能变成危房。 这么多孩子仅有四个房间,也就是说一间房住了五十多人,睡得是一通到底的大通铺,还是红砖水泥垒成的。 看着墙皮脱落大半,露出的红砖已风化的小楼,曾院长的脸上露出期待之色: “要是真有钱盖新楼,那就盖大一点,让孩子们住的宽敞些,给他们建造一个图书室,再做一个大点的活动室,让他们下雨天也有地方玩耍……” 二楼的房间里,传来孩子们的欢声笑语,白棉轻声道:“都会有的。” 饭后白棉离开福利院,在南新市的白氏包子店看了下,就搭上最后一班车来到江城。 到江城时天已经黑了,她就没有去服装店,直接来到周兴旺租住的房子里。 luna每天营业到晚上九点,周兴旺一般是最后一个离开。现在不到八点钟,他人还没有回来。 白棉有出租屋的钥匙,打开门走进来。 看到过道里都堆满了服装,地上也散落着不少乱七八糟的东西,她只好撸起袖子开始整理。 等整理的差不多了,白棉一看时间,发现已经快到十点,却依然不见周兴旺的人。 她有些担心,锁上门沿着必经之路找过去。 结果一路走到店里,都没有碰到周兴旺,店内更是一片漆黑,门被一把大锁锁死。 “怎么回事,难道路上错开了?” 白棉皱了皱眉,急忙转身往回赶,沿路还拿手电筒四处照,就怕周兴旺遇到坏人,被半路劫持了。 只是来回找了两遍,始终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周兴旺是个成年男人,被拐卖的可能性几乎为零,白棉清楚就算去派出所报失踪,大概率要在他失踪24小时后,派出所才会受理。 报案这条路走不通,她只好来到住的相对近一些的高芬的家。 高芬都睡下了,听到自家老板的声音,她赶紧爬起来开门。 一听白棉的来意,高芬惊讶道:“九点关门后,周哥就往住的方向走了。” 白棉压着心里的担忧,追问道:“他有没有说要跟朋友应酬什么的?” 高芬摇了摇头:“这几天周哥上下班很规律,只有今天上午他去百货大楼买了一个金项链,还给我和黄玉看了,说是要送给老板娘。” 金项链还挺好看,是桂花图案,根据老板娘的名字来买的,让她和黄玉好一阵羡慕呢。 离开高家,白棉匆匆往出租屋赶。 打开门,里面没有任何声音,还是不见周兴旺的影子。 白棉没有其他办法,只能靠在木沙发上等着,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这一等,就等到了天亮。 “咔嚓”一声响,白棉从睡梦中惊醒,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 “小棉?”周兴旺吓了一跳,心事重重的他在看到白棉的这一刻,脸上快速划过心虚和懊悔。 “一夜没有回来,你去哪里了?” 看到走进来的人,正是害自己担心一夜的家伙,白棉气不打一处来,结果还没有靠近,就闻到他身上传来淡淡的酒味:“喝酒?跟人喝了一夜?” 她仔细打量周兴旺的脸色,倒不像喝了一宿的样子。 而且以他的酒量,真喝了一晚,现在不可能站在她面前。 周兴旺低下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不敢跟白棉对视:“昨、昨晚下班,我、我遇到一个朋友,就、就跟他喝了一点。” 白棉狐疑道:“哪个朋友?难不成是吴春丽?” 想到这个女人,她的神情变得十分严肃:“我提醒过你,这个女人是骗子,对你没安好心,你最好跟她断绝来往!” 第220章 出轨? 周兴旺惊慌失措,矢口否认:“不,不是她,你别多想!” 白棉见状,心里一沉:“旺哥,你最好说实话。” 周兴旺紧张得出了一身汗,咬紧牙关坚决否认:“小棉,真不是!” 白棉眼里划过一丝失望。 要是原主,恐怕二话不说,就把他暴打一顿,打成残废也要逼他说实话,但是她做不出这样的事。 周兴旺是成年人,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做了又会有什么后果。 既然他不愿说实话,不想让外人插手,她何必多管闲事。 只是想到挺着大肚子,也认真负责给自己守店的方桂香,白棉还是忍不住多了句嘴:“旺哥,香姐对你一心一意,对舅舅舅妈孝顺有加,你别让她失望。” 周兴旺的脑海里浮现出方桂香的脸,夫妻恩爱的画面一一闪现,眼里闪过深深地痛苦和愧疚。 对上白棉洞悉一切的眼神,他深吸一口气:“小棉,我知道!” 白棉默了默,最终点点头:“这几天我来守店,你回去看看吧,香姐很惦记你。” 周兴旺的脸上露出纠结之色,想回家又不敢现在回,害怕自己昨晚干的糊涂事会被发现。 白棉没有理他,提着行李箱离开出租屋。 等她来到服装店,周兴旺已经收拾好衣服,坐上开往云水县的班车。 两个店员来上班,看到守店的人是白棉,她们小小的惊讶了一下,开始担心另一位老板是不是出了事。 白棉看出两人的想法,只说周兴旺太想家,今天一早就坐车回去了。 平日里周兴旺没少惦记家里,高芬和黄玉都没有怀疑白棉的话。 服装店的生意一直不错,虽然上次的事让luna的口碑受到损伤,但是这几天新出的款式,重新赢得了顾客们的喜爱。 有高芬黄玉两个人在,白棉并没有很忙,大多时候待在后面的小仓库,将一件件服装搭配好,并熨烫平整,挂在店里让顾客试穿购买。 这天是周日,店里一下子涌进好几波人,两个店员显然忙不过来,白棉只好出来招待。 刚给一位顾客结账,眼角的余光瞥见门口站着一个女人。 白棉定睛一看,脸色微微一沉。 她还没有腾出手,这个女人倒是先找上门了! 待店里没有客人,一脸憔悴的吴春丽走进来,频频往后面的小仓库看。 白棉绕过收银台,挡住她的视线:“款式都在这里,你随便挑。” 吴春丽见她装做不认识自己,脸色僵硬了片刻才小声问道:“你、你哥不在吗?” 白棉面上带笑,眼里没有丝毫笑意:“到里面说。” 吴春丽看出她的不喜,一时间竟然不敢跟她去。 白棉也没有催,嘱咐了高芬黄玉两句,转身往里走。 看着她的背影,吴春丽咬了咬牙,鼓起勇气跟着走过去。 看着小仓库的门关上,听不到里面的任何声音,高芬黄玉面面相觑。 在吴春丽出现在店里的那一刻,两人就认出了她,知道她跟另一位老板认识,却没想到她跟白棉也熟悉。 沉默了一会儿,高芬开口道:“这个女人是来找周哥的吧,她不会真跟周哥有……” 黄玉打断她的话:“这是周哥的私事,咱们别多嘴。” 高芬连忙点头:“之前咱们还纠结要不要告诉白姐,现在不用纠结了,白姐怕是比咱们更清楚呢。” 黄玉叹了口气:“周哥看着不像那种人,昨天还给老板娘买金链子呢。” 高芬不好评价,看到顾客进门,赶紧上前招待。 小仓库里,白棉坐在唯一的椅子上,冷眼看着一脸柔弱的吴春丽。 在歌舞厅初次见到这个女人时,还是一副精明干练的模样,现在却是可怜无助的小白花。 怪不得能在短短两个月的时间里,能骗的那个憨货信任她,还在她手里进了一批卖不掉的破烂。 有这种变脸的本事,干点什么不行,竟然上赶着做三儿,破坏的别人的婚姻! 吴春丽受不了白棉的目光,藏起心里的不满哀求道:“白棉妹子,我找你哥有事,求你说出他的去向。” 白棉心里一阵腻歪:“我哥不在这里,你用不着伪装,这会让我想抽你两巴掌。” 吴春丽一噎,不知道该做出什么样的表情。 “你心里在想什么又在算计什么,我心里一清二楚。”白棉面无表情地盯着吴春丽,不客气地拆穿她心里所想: “你男人赌博家暴,你可以找妇联找公安找法院,他们都能帮助你,你想的却是破坏我哥的婚姻,让他帮你摆脱你的恶臭丈夫,过上你所幻想的好日子。” 吴春丽被猜中意图,脸色不由得一变:“我、我没有,我是真心喜欢你哥,并没有图他什么!” 白棉冷笑:“真心喜欢我哥?你要是说喜欢我哥的钱,我还能高看你三分。” 去年摆摊几个月,他们兄妹就能赚四万多,盘下这家店,并短短半年时间里,让luna在江城打出口碑。 虽然没到年底分账的时候,但是这半年luna赚了多少还是有数的,不会低于十万这个数。 旺哥对这个女人不设防,估计没少提起店里的经营情况,以她的城府不可能看不出luna的前景。 不是刻意贬低她,从她坑骗旺哥这件事,就能看出她道德感极其低下,换言之没有底线,不然也不会上赶着做三儿。 嘴上说是看中旺哥这个人,说到底还是冲着钱来的。 吴春丽脸色涨红,始终不肯承认:“你是周哥的妹妹,不管你怎么污蔑我,我都不会怪你!” “呵呵,不怪我?你又有什么资格怪我?”白棉嗤笑,懒得继续跟这个女人叽歪: “我哥跟我合伙开店的钱,是我嫂子出的,换句话说,你想从我哥手上捞钱,得经过我嫂子的同意。” 这话不是骗吴春丽,她有的是办法把这家店的一半,转移到香姐的名下。 “不可能,你骗我!”吴春丽心里一急,露出了马脚:“旺哥说过,开这家店的钱,是你们俩一起赚的!” 第221章 指望他不如指望母猪会爬树 最后一句话,吴春丽真正的心思暴露无遗。 看到白棉眼底的讽刺,她脸色一白急忙补救:“我、我看中的是周哥这个人,就算他是个一无所有的穷光蛋,我也愿意……” 白棉抬手打断她的话:“这种不要脸的话就别说了。” 吴春丽再次变脸,心里充满了愤懑。 只是想到那天周兴旺的反应,她又变得自信起来:“这是我和周哥之间的事,有些话确实没有必要跟你说。” 见她执意一条黑路走到底,白棉也失去了耐心:“既然谈不拢也没什么好谈的,出去。” 吴春丽也不再打听周兴旺的下落,深深看了白棉一眼,理了理耳边的碎发,昂首挺胸地离开小仓库。 白棉坐着没有动,在心里骂了周兴旺千万遍。 来到前面的店里,看着忙碌的两名店员,默默思量着。 luna经营的不错,照着这个模式走下去,换个大中城市开分店没有问题。 只是周兴旺缺乏管理能力,还屡屡给她捅娄子。 现在他又麻烦缠身,随时有可能栽进坑里爬不起来,指望他去其它城市开拓市场,还不如指望母猪会爬树。 手底下的其他人,张刚余明倒是挺能干,就像更像两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让他们管理服装店,也是赶鸭子上架太勉强了。 赵菲菲不错,有很大的潜力,本身执行力强,擅长交际,充满干劲…… 问题在于包子店越开越多,未来两年还会爆发增长,再让她兼顾服装店,恐怕自己这个老板能被她当场喷死。 白棉痛苦地挠了挠头,说来说去能用的人还是太少了,得趁现在不算太忙,挑一些人手慢慢培养才行。 午休时,白棉状似随意的问了问高芬黄玉的职业规划,以及对luna的意见和建议。 两人表示对现状很满意,都有luna干到退休的打算。 至于意见和建议那是没有的,觉得luna超过其它所有的服装店,没有改进的空间。 当然她们私心里觉得,另一位老板周哥没啥经商天赋,手腕心机约等于零,要不是有白姐掌握大方向,这个店早晚会倒闭。 不过周哥这样的老板不是没优点,踏实勤快,厚道大方,从不为难她们,而且特别听劝,也不会跟白姐争权,这是服装店能够平稳经营的原因。 白棉有些失望,本想重点重培养两名店员,将来成为周兴旺的左右手,结果这两人都没啥野心,最大的愿望就是在这家店干到退休。 这让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云水县,白氏包子店。 天气炎热,怀孕后更加怕热的方桂香,盯着店员们做完卫生,就来到休息室坐下,打开了桌上的小风扇。 不一会儿,周兴旺带着好几支雪糕走进来,给每个店员分了一支,就带着剩下的两只来到休息室,将其中一支撕开包装纸递给方桂香。 “昨天才吃过,妈说我不能贪凉。”方桂香嘴上说着不能多吃,手却很老实的接过雪糕,想吃又害怕影响肚子里的孩子。 “这么热的天,少吃点没事的。”周兴旺摸着妻子的肚子,看着她发福变形的身材,汹涌的悔恨再次席卷而来。 方桂香察觉到丈夫的异常,担忧道:“你怎么了?这次回来一直心事重重的,是不是服装店的事还没有解决好?” 周兴旺回过神来,慌忙否认:“没有,服装店的事都解决了,就是这阵子有些累。” 方桂香体贴道:“你这么忙用不着每个月都回来,我和孩子不用担心。” 周兴旺心里更痛,情不自禁地握住她的手:“桂香,我……” 话到嘴边,他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 夫妻俩结婚好几年,感情一直不错。周兴旺没什么心机,一个眼神变化都瞒不过方桂香。 这副样子,分明有事! 方桂香心里划过不安,隔着肚皮摸了摸里面乱动的孩子,开玩笑似的问道:“咋了,不会是做了对不起我的事,不敢当着孩子的面说吧?” 周兴旺心里一阵紧张,对着笑得温柔的媳妇儿,他更不敢坦白自己干的糊涂事: “没、没有的事,我、我想留在家里陪你,陪你到孩子生出来,又担心小棉不同意,想让你跟她提一下。” 方桂香不太相信:“真的?真不是有大事瞒着我?” 周兴旺不敢直视她的眼,胡乱地找了借口:“真的,你的肚子有六个月了,我在江城很不放心。” 方桂香松了口气,笑道:“没事,孩子听话的很,我在店里也不会累到,等快要生的时候,你再回来也不迟。” 说罢,她认真道:“服装店能有今天,小棉出了大半的力,你得好好看着它,不然年底分红咱们都不好意思拿一半的钱。” 见媳妇没有怀疑,周兴旺暗暗松了口气:“嗯,我听你的。” 想到她处处为自己着想,周兴旺在心里骂自己混蛋,鼓起勇气试探着问道: “桂香,一些人有钱了就做对不起老婆的事,最后老婆大哭大闹后,还得为了孩子捏着鼻子继续过下去,这样是不是太憋屈了?” 方桂香以为他是有感而发,并没有多想:“当然憋屈了,不过也能理解,毕竟当妈的总会顾及着孩子。” 这年头挣钱养家的还是男人占多,女人离婚的话娘家也回不去,可以说一无所有。 要是有别的选择,谁愿意捏着鼻子过这种憋屈的日子,唉! “那你呢,你也会这么做?”周兴旺追问道,心里紧张极了。 他不是故意做对不起桂香的事,一点也不想跟桂香分开。 可是他害怕啊,担心那件事最终传到桂香的耳朵里,桂香会跟他离婚! “我啊,我有手有脚有工作,能养活自己,当然不会受这种恶气。” 方桂香毫不犹豫地说出自己的想法,笑着将吃了一半的雪糕塞进丈夫的嘴里:“不过你不是那种没良心的人,咱俩一定不会走到那一步。” 带着牛奶香味的雪糕在嘴里融化,周兴旺却品出了苦味,苦到了心坎上。 不知道是在安慰自己,还是在说服自己,他喃喃道:“是,咱俩不会,咱俩会恩恩爱爱过一辈子……” 第222章 仙人跳? 三天后,周兴旺回到服装店。 短短一个星期不见,他整个人肉眼可见的瘦了一大圈,眼下挂着两个大大的眼袋,脸色蜡黄憔悴的不成样,看起来仿佛老了五岁。 白棉很想骂一句活该,只是这个人对原主不差,对她也是言听计从。 毫不夸张的说,要是她有事,他肯定第一时间冲到最前面。 白棉对周兴旺狠不下心肠,不然才不会管他的破烂事。 周兴旺看出白棉对他的嫌弃,蔫头耷脑地走到她面前:“小棉,我有件事跟你说。” 白棉点点头:“你先去街尾的茶楼,顺便给我买点吃的。” 昨天睡得有点晚,今天就起来晚了,没来得及吃早饭。 没过多久,高芬黄玉也来了。 今天是工作日,店里的顾客不多,交代了两人几句,白棉就来到街尾的茶楼。 这个点茶楼没有其他客人,兄妹俩要了角落里的一个小包间,不会有人听到他们的谈话。 白棉饿得慌,就着茶水吃光一笼小笼包,茶楼供应的特色糕点也吃了一些。 周兴旺心里有事,早上没胃口吃东西,现在见她吃的香胃里一阵难受,也忍不住拿起一块糕点吃起来。 白棉吃饱喝足,盘子里的最后一块糕点,也被周兴旺吃掉了。 白棉慢慢擦手,等着周兴旺开口。 结果这货眼睛一红,在她面前哭起来:“小棉,呜呜,我混蛋,我对不起你嫂子,呜呜,你嫂子要跟我离婚,呜呜……” 白棉嘴角一抽,碰一拍桌子:“闭嘴,别哭了!” 周兴旺吓了一跳,停止哭泣。 白棉揉了揉额角,眼里的嫌弃更浓:“说吧,我听着。” 周兴旺清楚她的脾气,也不敢再哭了,将那天一夜未归的原因说出来:“那天下班回出租屋,在巷口看到了吴春丽,她又被丈夫打得遍体鳞伤……” 刻意等在巷口的吴春丽,一看到周兴旺哭得特别可怜,说这是见他最后一面,跟他说几句话她就去死。 周兴旺吓到了,害怕她真的寻死,就忘记了白棉的嘱咐,苦口婆心的劝说吴春丽,让她打消自杀的念头。 结果劝着劝着,他稀里糊涂地跟着吴春丽来到她租住的房子,跟她喝起了酒。 这一喝就坏事了,再次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清晨,而他和吴春丽赤条条的躺在一张床上,吴春丽再次要寻死觅活。 周兴旺好不容易安抚住她,又被突然上门的吴志高堵了个正着。 吴志高要拉他去报案,要告他对自己的妹妹耍流氓,最后还是在吴春丽的哀求下,吴志高才勉强打消报案的念头,逼周兴旺离婚娶吴春丽。 说到这里,周兴旺忍不住再次哭起来:“……小棉,我、我真不知道会事情会变成这样,我根本不喜欢吴春丽,我不想跟你嫂子离婚……” 白棉的脸色无比难看,这件事完全超出她的猜测。 原以为这个蠢货夜不归宿,是精神出轨喜欢上吴春丽,没想到是跟人喝醉酒还睡在一张床上,最后还被对方的哥哥抓了个正着。 此时此刻,白棉恨不得捶死这个不长脑子的混账东西! 看着还在哭的周兴旺,她忍不住动手的冲动,严肃地问道:“你对吴春丽真的没有想法?” 周兴旺急忙说道:“没有,我要是有,就让我出门被车撞死!” 白棉晾他不敢骗自己,继续问道:“那天你喝的什么酒,喝了多少,醉酒后中途有没有醒过……” 这种时候,周兴旺不敢有一丝隐瞒: “喝的是白酒,记不清到底喝了多少,反正吴春丽拿出来的两瓶摆酒,喝得就剩下小半瓶,中途没有醒过,咋上床咋脱衣服的完全没印象。” 白棉清楚周兴旺的酒量,那种高度白酒最多半瓶就能不省人事。 那晚他是跟吴春丽一起喝的,两瓶酒喝了一瓶半,他至少喝了半瓶。 如果真实情况如她计算的一样,一个喝醉酒睡过去且中途没有醒过的男人,不可能有能力对女人耍流氓,这是常识。 况且早上四五点的时间,吴志高出现在吴春丽的出租屋,这不是巧合,怕是兄妹俩早有预谋,就等着周兴旺这个蠢东西上钩。 吸了吸气,白棉还是没忍住,一拳挥到周兴旺的脸上:“怎么会有你这么蠢的人!” 周兴旺不敢躲,硬生生挨下这一拳:“小棉,对不起……” 白棉又来了一拳:“你对不起的人是香姐,有种你回去跟香姐说对不起,看香姐会不会要你这个蠢东西!” 周兴旺吓得不行,哀求道:“小棉,我求你,不要告诉你嫂子,她怀着孩子,会受不了的,不能让她知道!” 白棉更来气:“知道香姐受不了,你他妈早干吗去了!” “呜呜……”周兴旺满心悔恨,哭的不能自已。 要是能够重来,他绝不会同情吴春丽,更不会跟她去出租屋喝酒。 白棉冷眼看着,生不出半点同情。 过了好一会儿,周兴旺平静下来,下定了某个决心:“小棉,我不可能跟你嫂子离婚娶吴春丽,他们要告我流氓罪就让他们告吧。” 说到这里,他再次流下眼泪:“可你嫂子没有错,我放心不下她,你能不能帮我照顾她还有孩子,我爸妈年纪大了,除了你没人能帮我。” 在八十年代,流氓罪是重罪,最高可判处死刑。 白棉没好气道:“指望我照顾你老婆孩子,你想屁吃呢。” 周兴旺面露绝望,不停地捶着脑子的脑袋:“我该死,是我该死……” 等他发完疯,脑袋被捶出好几个包,白棉勉强消气:“事情还没到那个份上,你现在就去把他们兄妹约出来,我跟他们好好聊一聊。” 周兴旺脸上露出希望:“小棉,你、你愿意帮我?” 白棉冷着脸:“我不是帮你,我是在帮香姐和舅舅舅妈。” 要不是看在两位长辈和一心为她守店的香姐的份上,她恨不得一脚把这货踹进牢里,让他好好长长脑子。 “谢谢,谢谢小棉……”周兴旺痛哭流涕。 第223章 威胁我?说怕谁啊 周兴旺不敢耽搁,立即找到吴春丽,约他们兄妹俩晚上在他的出租屋见面。 吴春丽欣喜若狂,在周兴旺离开后,就急急忙忙来到白金服装厂,对吴志高说了这件事。 “这小子没什么胆量,肯定不敢让家里的老婆知道,约咱们晚上见八成是想稳住咱们。” 吴志高自以为猜出周兴旺的目的,满脸得意地与吴春丽商量道:“晚上咱们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他要是实在不肯离婚,就让他先拿出点诚意。” 这诚意,自然是钱。 吴春丽有自己的小九九,不愿意这么做:“哥,luna有多赚钱你是知道的,听说将来还会开分店,咱们已经走到这一步,不如让他坚信我是图他这个人。”250 吴志高看傻子似的看着她:“luna赚钱又怎样,谁知道姓周的会不会离婚娶你。现在有机会拿好处,肯定要先拿到手再说!” 吴春丽还需要他的帮助,见他打定主意要钱,她也不敢再劝:“你想要多少?” 吴志高伸出一根手指:“他对你耍流氓,我替你要一万块的保障不过分吧?” 吴春丽倒抽一口冷气:“哥,这也太多了,他不可能答应!” 要个两千块,还能解释说帮她摆脱家暴的丈夫。 要一万块简直是敲诈,周哥肯定会认为他们兄妹就是冲着钱来的,再怀疑那晚是他们做的局怎么办? “哼,服装店那么赚钱,一万块对这小子而言根本不多。”吴志高眼里划过一丝贪婪,盯着妹妹警告道:“这个口我来开,到时候你别插嘴!” 吴春丽压下心里的不满,暗骂一句蠢货:“哥,我知道了。” 白棉不知道兄妹俩的算计,回到服装店开始清点夏装库存。 过几天就会立秋,但是江城要到9月中下旬才会变得凉爽,需要穿略微厚一点的长袖长裤。 到了10月中下旬,进入深秋时节,就得加一件外套。 白棉在心里计算了一下,飞快地在本子上写下下次进货的时间和大致数量。 农产品展销会的时间已经确定,就在9月5号,为期15天,得赶在这之前去阳城进一批秋装回来。 忙活了一天,晚上吃完饭,白棉继续在小仓库整理服装。 周兴旺坐立难安,一会儿进来一会儿离开,似乎想说什么又不敢开口。 白棉装做没看见,让他把自己挑出来的几个款式拿走:“这几个款不怎么受欢迎,直接打五折出掉。” 周兴旺心不在焉的应了,抱着服装就要出去,快走到门口他没能忍住:“小棉,他、他们应该到了。” 白棉瞥了他一眼,继续挑打折卖的款式:“到了就等着,你急什么。” 周兴旺慌忙道:“不急,我不急!” 白棉冷冷一笑,手掌隐隐发痒。 周兴旺吓得不行,抱着衣服跑得飞快,生怕晚一步就会沦为她的沙包。 九点一到,白棉准时下班。 锁上店门,提醒两名店员注意安全,她才慢悠悠的地往出租屋的方向走去,周兴旺紧张地跟在后面。 “妈的,到现在还不回来,这小子是耍耍咱们吧!” 在门口等了三个多小时,被蚊子咬的浑身是包的吴志高破口大骂,要不是惦记着那一万块钱,他根本没耐心等下去。 吴春丽却更多的是担心,担心今晚见面的结果,不能随她的心意。 听到巷子里传来脚步声,兄妹俩精神一振,急忙朝着巷子里看去。 看到一前一后走过来的两个人,兄妹俩齐齐一愣。 透过月光看清白棉的脸后,吴春丽脸色僵硬,吴志高也沉下脸。 白棉没有搭理他们,拿钥匙打开出租屋的门,随手按开客厅的灯。 兄妹俩面面相觑,同时看向周兴旺,很想问他到底要干什么,为什么让这个女人参与今晚的面谈。 周兴旺一个字也不敢说,等兄妹俩沉默着走进屋,他赶紧关上大门,不安又茫然地看向坐在木沙发上的白棉。 白棉笑眯眯地看着吴家兄妹,指着餐桌旁的两张椅子:“坐下来说。” 吴春丽一下子猜到,叫他们兄妹过来的人是她。 想到前几天见面,两人不欢而散,吴春丽暗暗警惕,脸上露出可怜楚楚的表情,不安地看向站在木沙发旁不敢动的周兴旺。 周兴旺看都没有看她一眼,注意力全在白棉的身上。 吴春丽懊恼不已,同时心里涌出一丝迷茫,害怕自己费尽心机做的一切,最终落得一场空。 吴志高倒是没有想太多,拉开餐桌旁的椅子坐下来。 看着一脸和气的白棉,他眼珠一转开口道:“白老板,之前我们见过的,不知道你有没有印象。” 白棉自然有印象,嘴角微微勾起: “luna开业没多久,你代表白金服装厂上门寻求合作,当时没有答应。后来你妹妹冒充服装厂老板,拿劣质服装糊弄我哥,把luna坑惨了。” 吴志高:“……” 这话怎么接? 吴志高摸不清白棉提这件事的用意,尴尬地哈哈大笑:“是我妹妹马虎,没有把身份说清楚,让你们误会了,我替她道歉。” 一句误会就想一笔勾销,只字不提吴春丽的欺骗,给luna造成的损失。 要是白棉没有及时赶回来,恐怕这会儿luna的牌子,已经让那批低劣服装彻底砸烂了。 不过白棉提这件事,不是让这对兄妹赔偿luna的损失,就没有揪着这件事情不放。 目光里落在吴春丽的脸上,这副可怜楚楚的样子,换成圣母心的人可能就软了,白棉却清楚这只是她的伪装。 吴春丽被她看的不自在,竭力挺直脊背没有畏缩闪躲。 白棉佩服她的厚脸皮,直截了当的地说道:“你跟我哥之间的破烂事,我已经知道了。让我哥离婚娶你,绝不可能。” 兄妹俩齐齐变脸,吴志高更是一拍桌子,噌的站起身指着周兴旺怒喝道:“他对我妹妹耍流氓是事实,不离婚娶我妹妹,你就等着他吃木仓子吧!” 威胁我?呵,谁怕谁啊! 白棉表情都没有变一下,对着大门口抬了抬下巴:“去吧,我支持你马上到派出所报案,把我哥抓去吃木仓子。” 第224章 反将一军 站在一旁不敢坐的周兴旺一阵腿软。 哪怕上午在对白棉坦白时,就做好吴家兄妹向派出所报案,自己被判流氓罪吃木仓子的准备,现在由白棉亲口说出来,不由得感到绝望。 仅有的理智告诉周兴旺,要相信自家妹子不会坑他,不能在吴家兄妹面前表现出害怕。 他深吸一口气,暗暗握紧拳头坚定地看着吴志高:“你报案吧,就算吃木仓子,我也不会和我老婆离婚!” 吴志高傻眼,这种局面完全超出他的预料。 吴春丽更是难以置信,死死地盯着周兴旺:“难道你老婆比你的命还重要吗?” 周兴旺郑重道:“我做错事对不起我老婆,吃木仓子也是我活该,但是我不能离婚伤害我老婆!” 吴志高脸色大变,半信半疑地看着他,不愿相信真有人不怕死:“哼,你想以退为进是不是?别以为你这么说,就能让我心软放弃报案!” 周兴旺摇了摇头:“那天被你撞见,我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吴志高的脸色难看极了,心里清楚周兴旺是个没有心机的蠢货,根本不知道掩饰自己真正的想法。 连他都看不出这个蠢货的破绽,只能说明这个蠢货没有撒谎! 吴志高不甘心,不甘心捏着的把柄失效,恶狠狠地盯着周兴旺:“好,好,既然你不怕死,我现在就去报案,你别后悔!” 说罢,他转身就要走。 “不要!”吴春丽死死拉住吴志高,心里乱成一团麻:“哥,你别报案,周哥不能坐牢,我不能看着死啊!” 吴志高气红了脸,一巴掌重重扇在她的脸上:“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跟一个有老婆的男人搞在一起,我们老吴家的脸都让你丢干净了,你还有脸给他求情!” 吴春丽被打的眼冒金星,扑倒在地苦苦哀求:“哥,我喜欢周哥,我是自愿的,求你不要报案,不然我也活不下去的……” 周兴旺没想到吴志高会对自己的妹妹动手,也没想到吴春丽会为他求情,一时间心里复杂极了。 白棉瞥见他的脸色,丝毫没有意外。 这货天生缺根弦,心窍也没开,不然也不会被白莲花一样的吴家兄妹耍得团团转。 这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唱的多好啊。 前世娱乐圈那些靠炒作,靠人设的明星们,但凡有他们一半的演技,也不会天天被群嘲。 在吴春丽的苦苦哀求下,吴志高没有摔门而出。 只是看着一脸冷漠的白棉,以及没有丝毫动容的周兴旺,他的胸口堵着一股气,差点没忍住真去派出所报案。 兄妹俩不给台阶,架在半空的吴志高不上不下,最终决定先捞好处: “看在我妹妹的份上,我也不想把事情闹大,不过这件事不能这么算了,你得拿出诚意补偿我妹妹!” 周兴旺不敢吱声,老实等着白棉发话。 白棉也没有让他失望,饶有兴趣地问道:“你想要多少?” 吴志高心里一喜,不顾吴春丽的眼色狮子大开口:“两万,luna那么赚钱,我妹妹拿这点补偿不过分吧?” 周兴旺瞪大眼睛,不等白棉发话直接说道:“你报案吧!” 吴志高气得血压高升,差点飙脏话! 他妈的让你离婚你选吃木仓子,让你赔两万块钱你还是选吃木仓子,你他妈存心跟老子过不去是不是? 没想到接下来还有更气的! “两万块啊……唔,好像是不算多,不过我哥凭什么要给?你妹妹她配吗?” 白棉轻飘飘地扫了吴春丽一眼,看到她眼底隐藏的愤恨,莫名觉得自己有做小说里恶毒女配的潜质,会被主角团打脸惨虐得那种。 “你!” 吴志高气得差点吐血,想不通自己已经退了一步,为什么这个女人还会如此嚣张,她就真不怕惹怒了他,他会一气之下去派出所报案吗? 还是说这个女人想独吞luna,巴不得他这么干? 吴志高越想越觉得自己真相了,急忙地对周兴旺喊道:“这个女人没安好心,存心想让你死,好让luna完全成为她的,你千万别听她的!” 周兴旺却气得不行:“luna是小棉一力撑起来的,她想要我绝不会有二话!你别想挑拨离间,我不会听你的!” “好,好,我看你怎么被这个女人玩死!”吴志高气急败坏,觉得这个蠢货完全没救,打定主意要捞到这两万块钱。 白棉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一句话让兄妹俩齐齐变脸:“那天晚上的事,真相如何你们兄妹最清楚,我懒得听你们狡辩,不过……” 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一下,似笑非笑地盯着吴春丽:“我没记错的话,你还没有离婚,跟我哥搞在一起,老话叫通女干,现在叫乱搞男女关系,被举报的话你也要坐牢。” 后世男女乱来,充其量是道德问题,不会涉及到犯罪,但是在八十年代,男女双方都会受到法律的严惩。 吴春丽脸色煞白:“不,不是的,我、我没有,是你哥,是你哥他……” 不等她说完,白棉打断道:“公安办案讲究证据,那晚是你邀请我哥到你那里喝酒,酒也是你自己准备的,你觉得咱们江城公安查不出来吗? 还有,之前你跟我哥经常去歌舞厅,里面的人肯定有印象。另外你还到服装店找过我哥,表现出跟我哥之间的暧昧,两个店员就是证人。你硬要说那晚我哥强迫你,你觉得公安同志会信吗?” 吴春丽哑口无言,浑身不自觉地颤抖。 吴志高更是乱了分寸,想反驳根本反驳不了。 他死死地盯着白棉,眼里全是不甘。 白棉似乎嫌不够,看着吴志高反将一军:“我可以告你们兄妹设仙人跳,敲诈勒索我哥。两万块不是小数目,应该够你们蹲上七八年。” 兄妹俩哪里是她的对手,最后在白棉的嘲讽的目光下落荒而逃。 这一次的见面,让他们清楚的知道白棉的手段,继续纠缠下去根本讨不了好! 第225章 计划买房 吴家兄妹得意洋洋的来,灰头土脸的离开。 那晚周兴旺有没有对吴春丽耍流氓,没有人比他们更清楚。 比起要挟周兴旺离婚娶吴春丽,兄妹俩更害怕白棉鱼死网破,送他们一起进去踩缝纫机。 “小棉,谢谢……额——”关上门的周兴旺完全放松下来,转过身正要对白棉道谢,就被她冷飕飕的目光冻在原地。 看着这副怂头怂脑的样子,白棉气不打一处来:“过来!” 周兴旺忐忑地走到她面前,耷拉着脑袋犹如小学生见到班主任:“小棉,我……” “闭嘴!”白棉强势的打断他的话,语气里流露出前所未有的失望:“周兴旺,你今年26岁,不是6岁。” 周兴旺的心高高提起,脸上写满了懊恼:“小棉,对不起,我老是给你惹麻烦。” 白棉嗤笑:“对不起三个字我已经听腻了。” 周兴旺张了张嘴,却发现除了这三个字,说什么都一样苍白无力。 “当初同意跟你合伙做服装生意,是觉得你能力方面可能不足,但是会把我的交代放在心里,认真守好我们一手打造的luna,现在才发现我错的离谱。” 说到这里,白棉心里并没有怒气,更多的是觉得没意思:“你是个有思想的成年人,并不是我手中的提线木偶,不可能完全按照我说的做,或许你的潜意识早已逆反。” 周兴旺脸色大变,急切地解释道:“小棉,我没有这么想过,是我对吴春丽狠不下心,忘记了你的提醒,才弄成现在这个样子!” 白棉摇了摇头:“这是你的本性,没有吴春丽也会有其他人。” 人的本性很难改变,就算周兴旺一辈子做个普通人,也会被人想法设法的占便宜。 周春生和涂美凤正是看出自己的儿子是什么人,才会担心他顶不住门户守不住家,特意花心思找到精明的方桂香给他做媳妇。 像他这样的人根本不适合做生意,太容易被人带进沟里翻不了身。 周兴旺沮丧地捂住脸,像是被霜打过的茄子:“小棉,你是不是要跟我拆伙?” 白棉没有否认:“你没有混商场的心机和手段,我也没有时间精力天天在你耳边提醒你。” 周兴旺眼眶一红,难受得说不出话来。 见他这样,白棉心里也不是滋味。 周兴旺慢慢消化要拆伙这件事,打算回去跟家里商量一下,将开业后服装店赚的钱一分,就把luna的所有权全部给白棉。 他算了下,分到手的钱有好几万,省着点花能花很久。 不过坐吃山空也不行,他爸老早想承包一座山种果树,那他们父子俩一起承包吧,还是待在自己熟悉的环境里才不容易跳坑。 心里有了初步的计划,周兴旺恢复了一点信心,刚要开口同意拆伙,白棉下一句话让他目瞪口呆:“论做生意香姐比你合适,不如你跟香姐商量一下,让香姐来?” 周兴旺猝不及防,瞪了白棉好一会儿,确定自己没有听错:“你、你的意思是,我跟你拆伙,你嫂子再跟你合伙?” 白棉白了他一眼:“哪有这么麻烦,只是换香姐经营luna而已。” 周兴旺的脑子转过弯来,顿时觉得喜从天降。 他都做好拆伙的准备了,结果仅仅是把他换成桂香而已,luna还是那个luna。 几乎没有犹豫,周兴旺立即说道:“行,我回家带孩子,你嫂子赚钱养家!” 白棉没想到这货这么痛快,惊讶地问道:“luna比包子店更赚钱,换香姐经营luna,你就不怕外人说你吃软饭了?” 当初他就是在香姐面前挺不起腰板,又听不得外人的闲言碎语,才会要死要活做服装生意。 “嘿嘿,不一样……”周兴旺一改刚才的颓丧,脸上露出招牌式傻笑:“luna是我跟你合伙开的,换成你嫂子经营也还是我的。” 白棉纠正道:“是你们夫妻共同的。” 周兴旺连忙点头:“对,是我跟桂香共同的,但是担着半个老板名头的人是我。” 白棉:“……” 行叭,你开心就好。 环视这个出租屋,白棉提议道:“年底分红后,我会在江城买房子,你和香姐也买吧。” 她待在江城的时间不算多,就没有在江城租房,一直住在招待所。 之前没有买房,是包子店赚的钱有限,还都被她投入到新店里。 今年luna赚到了钱,年底的分红买房子绰绰有余,以后来江城也有落脚的地方。 不过江城的房地产尚未兴起,没有商品房可买,她不可能买居住体验差的筒子楼,买私人的落地小院是最好的选择。 鼓励周兴旺买房的原因也很简单,他和方桂香年纪轻轻,长期两地分居很容易出问题。 既然有在江城买房安家的能力,夫妻俩当然是住在一起好。 周兴旺被这个强大的理由说服了,都没有跟家里商量过,当场做出跟白棉一起买房的决定。 解决了周兴旺的破事,定下去阳城批发秋装的具体时间,白棉来到南新市咸菜厂。 参加农销会的咸菜样品,已经全部准备好,贴上了白棉亲自设计的包装。 白棉一一检查,确定没有问题,对心细的余明嘱咐道:“这些样品你好好盯着,要是出现漏气腐坏,一定要及时拿出来,换新的补上。” 余明知道轻重:“白姐,我会盯紧的。” 白棉又对张刚说道:“农销会为期半个月,参会的外地人很多,附近的招待所肯定会紧张,你要提前过去定好房间。” 张刚:“好。” 白棉交代了一下其它方面的细节,确定张刚余明没有疑问,才放心的离开咸菜厂,两天后跟周兴旺一起南下阳城批发秋装。 这一次,他们直奔杜老板的档口。 杜老板一如既往地铁公鸡,对白棉连一毛钱的零头也不肯抹。 白棉吐槽他小气,杜老板振振有词道:“这个少一毛,那个少一毛,一年下来得少多少毛!” 白棉哑口无言,郁闷地扛着服装准备离开。 结果杜老板叫住她,递来一张印刷粗糙的名片:“拿着,以后要补货就打上面的电话,我直接给你发过去,你在那边接一下就行了。” 白棉眼睛一亮:这样确实更方便! 第226章 无心插柳 杜老板名片上的电话号码,让白棉有了安装电话的念头。 这年头电话不能随便装,得先向电信局提交申请,经电信局批准后才会有工作人员上门拉线。 而且费用极贵,安装一部电话需要5000到6000元,是一个双职工家庭五六年的收入。 不过这笔费用对luna而言不算太离谱。 征得了周兴旺的同意,白棉果断来到电信局提交了申请。 提交之后是漫长的等待,白棉没有这个时间,火速收拾行李坐上开往文市的火车。 下火车后,她坐公交来到原家。 冯婉丽估摸着白棉这几天回到文市,白天哪里都没去就在家里等着,因此一看到人分外高兴:“总算把你盼来了!” 白棉笑着走进来,换上冯婉丽准备的脱鞋:“最近有点忙,不然会提前来的。” 两人来到客厅,冯婉丽给她端来一杯茶:“怎么样,参展的样品都带来了吧?” 白棉点点头:“厂里的人提前到的,现在样品应该摆在展厅了,晚点咱们过去看看。” 参加展会的除了她和张刚余明,还有咸菜厂的两名工人。 前天他们四人带着样品,坐着包来的小货车一起到的文市。 见白棉准备妥当,冯婉丽鼓励道:“咸菜厂产品很不错,这次的展会肯定有收获。” 说罢,她提醒道:“这样的展会,电视台和报社都会来采访,要是你能抓住机会,让产品上电视上报纸,至少能让本地人知道白氏这个牌子。” 文市的市民都知道能参加展会的农产品,是北广省各县市精挑细选过的,至少品质方面不会有问题。 只要他们通过电视报纸知道白氏咸菜的存在,以后选购这类产品肯定会倾向购买白氏这个牌子。 “婉丽姐,你跟我想到一块去了。”白棉早就打过电视和报纸的主意,只是这年头这两个宣传端没有打广告这项业务,哪怕她掏广告费也没用。 冯婉丽有些不好意思:“这些年我专门在家带孩子,没有机会跟这两个单位打交道,这次想帮忙都帮不上。” 要是打出原理的名号,电视台和报社肯定会给她面子,只是传出去影响很不好,她压根没往这方面向。 白棉摇了摇头:“没事,酒香不怕巷子深,我对自家产品有信心。” 中午,两人简单的吃过饭,就一起来到举办农销会的展馆。 说是展馆,其实是借用的一栋两层建筑。 在斑驳老旧的墙皮的衬托下,看起来有些寒酸,但是每个参加展会的人的脸上,洋溢着骄傲的笑容。 毕竟能被地方选上,本身是一种荣誉。 能不能拉到订单,让自己带来的农产品走出北广省,甚至是走向全国,这不是他们能够决定的。 场馆不大,咸菜厂的展位更小,前后左右加起来不到八平方,胜在位置不错,摆上两张桌子,够放上所有的样品。 张刚余明都在,看到白棉都走过来问好。 白棉看完自家的展位,觉得朴实无华没有任何亮点。 等看到其他人的展位,她才发现自家挺不错,至少桌上铺了块红艳艳的布,比那些直接堆在竹筐里的农产品讲究多了。 余光瞥见有人在拍照,白棉抬头看过去,又发现了一台摄像机。 在摄像机扫过来的瞬间,她下意识冲着镜头微微一笑。 这一笑,不仅白棉愣住了,另一端的摄像师也是一愣,镜头跟着停顿了整整三秒。 旁边拿着话筒准备解说的主持人见状,不由得开口提醒:“小文,别走神啊。” 摄像师小文反应过来,没有理会主持人的话,在摄像机上操作了几下,回访刚刚拍摄到的画面。 画面里,年轻的女人半披着头发,侧脸线条流畅精致,像极了电影里的明星,不经意间的回眸浅笑,在嘈杂凌乱的背景下,有种惊心动魄又安静的美。 小文眉头紧皱,神情纠结。 美是美,赏心悦目的美,可是他拍的是展会的前期准备,不是拍美女,这一段实在突兀,直接夺走了所有的重点。 删除重新拍,小文又舍不得。 在主持人的催促下,他决定暂时保留,到时候要不要剪辑这一段,就是领导们的事了。 白棉不知道自己无意中的举动,会让人家资深摄像师陷入两难。 她对镜头笑真不是故意的,全是前世的工作少不了跟媒体打交道,这次纯属条件反射。 白棉没有把这点小插曲放在心上,和冯婉丽来到其它展位参观,看看这次参展的农产品具体有哪些,有没有同类产品参展。 不知道是没有能打的,还是各县市觉得咸菜上不了台面,参展的大几十样农产品里,竟然没有咸菜制品。 白棉放松之余,又有些失望。 她还想着出现同类产品,就跟自家的对比一下,看看味道包装方面,有没有能改进的地方。 反正湖广省的同类产品里,几乎找不到一款超过白氏咸菜的。 白棉在展馆待了一下午,直到管理人员要锁门,她才跟着人群离开,和冯婉丽一起回到原家。 另一边,小文扛着摄像机回到电视台,导出今天拍摄的素材开始剪辑,这是要在今晚的新闻里播报的。 两年一届的农销会是北广省的大事,也是电视台的大事,台里的领导都很关心。 小文刚剪辑到白棉冲着摄像机浅笑的这段,再次犯难不知道要不要剪上。 这时领导走过来,看到屏幕上的画面,他严肃地批评道:“小文,你不好好剪辑素材,竟然浪费时间看电影明星!” 小文急忙解释:“领导,这就是今天拍摄到的素材,我刚想剪掉补下一段内容。” 领导一听,目光落在屏幕上,发现背景确实是展厅,他不由得愣了愣:“这……” 小文小心问道:“领导,要剪掉吗?” 领导猛一拍大腿:“剪掉干啥,放进去放进去!” 第227章 上电视 姐妹俩一起做的晚饭,刚炒最后一道青菜,原理父子俩就回来了。 看到白棉也在,原理没有丝毫意外。 原原欢天喜地拉着小姨的手不放,叽叽喳喳的问她这才能待几天。 饭桌上,原理提起天上星的案子:“事实已经查明,证据也搜集的差不多了,不出意外的话,这两个月就会开庭审理。” 白棉松了口气:“一直盼着呢,就等这边结案,榆阳市法院帮我爸讨薪呢。” 白铁军的建筑队给天上星做装修,老板于昌宏拖欠尾款五万元不给,还雇地痞流氓将白铁军等人打成重伤。 之后天上星被一锅端,在白棉的支持下,白铁军向榆阳市法院提起诉讼,向于昌宏索要剩下的尾款。 现在这边就要结案了,年底之前应该能把尾款要回来。前提是法院没收于昌宏非法所得后,他名下还有财产。 聊完这桩大案,原理像是不经意间提到:“市政府准备修建新的办公大楼,预计明年开春后动工。” 白棉心念一转,就想到了他的用意:“这是大事,参与投标的单位会很多吧。” 原理扶了扶眼镜:“修建单位已经内定,不过不参与内部装修,市政府决定面向社会招标。” 白棉压着内心的激动,放下筷子端起手边的茶杯:“以茶代酒敬姐夫一杯。” 原理笑了笑,端起茶杯提醒道:“市政府对投标方有资质要求,草台班子没有竞标资格。” 白棉心里感激:“应该的,否则工程出现问题,要找负责人都不好找。” 得赶紧让她爸注册公司,草台班子是没有钱途的。 一旁的冯婉丽很高兴,有些事他们不好明着帮忙,但是透露一些信息,让她妹子提前准备还是可以的。 吃过饭时间还早,原家人有看新闻的习惯,就打开了矮柜上的黑白电视机。 这年头电视机是贵重物品,一台小小的黑白电视机就要三四百元。 兴起没几年的彩电就更贵了,在国产彩电还没有出现的情况下,一台进口的普通小彩电售价一到两千元,大彩电三到四千元,妥妥的奢侈品。 谁家要是有一台彩电,那绝对倍有面子,会被街坊邻居高看好几眼。 现在电视机的频道不多,一打开正好在播放本地新闻。 前世看惯高清彩屏的白棉,还是第一次看黑白电视。 好在她的视力好,能清楚的看到上面的字幕,以及出现在画面里的人脸。 接连看了两则社会新闻,画面就换到主持人身上,只听主持人口齿伶俐的解说道: “9月5日,是北广省两年一度的农产品展销会,今日来自各地的农产品陆续进场,请看详细内容……” 这下原理冯婉丽全部打起精神,聚精会神地盯着画面。 白棉也忍不住仔细看,想看看自家的展位会不会出现在上面。 一开始画面中规中矩很正常,记者采访了一位连续三年参加展会的人员,一问一答之下,充分说明农销会给农民们带来了实惠。 白棉一边听一边点头,暗暗为筹办农销会的工作人员点赞。 配合着主持人的旁白,展馆的各种画面一一闪过,突然一个突兀的场景出现——漂亮到堪比电影明星的女人,冲着电视机前的观众们浅浅微笑! 白棉刚准备吐槽剪辑师,这剪的什么鬼,定睛一看发现女人无比眼熟。 再一看,卧槽,这不是她吗? “小姨,是小姨!”原原兴奋地跳起来,指着电视机大声道:“爸爸妈妈,小姨上电视啦~” 他爸经常出现在时事新闻里,也没见他这么激动过。 夫妻俩早就看到了,对视一眼后,冯婉丽惊喜地看着白棉:“你上电视了!” 白棉还懵着呢,盯着电视机摇了摇头:“应该是剪辑师不小心给剪辑进去了。” 冯婉丽摸了摸她的脸蛋:“确实漂亮,刚刚那一笑,我都看呆了。” 白棉哭笑不得:“要是播放我们厂的展位,我肯定给电视台谢感谢信,播放我这个人算什么事啊!” 这让其他参加展会的人看到了,说不定以为她给电视台塞了好处呢。 冯婉丽笑道:“这种新闻是要经过层层审核的,我看是电视台故意剪进去的,说不定明天的展会上,会有记着专门采访你。” 白棉若有所思。 这时,原理开口道:“你姐说的没错,电视台应该是有意的,原因也不难猜。” 白棉回过神来:“姐夫,我知道了。” 真如他们夫妻的猜测,她肯定要把握住这个天赐良机。 晚上,白棉歇在原家的客房。 原原兴奋得不行,撒娇卖萌要跟小姨一起睡,听小姨讲有趣的故事。 “你都九岁了,是半个男子汉,这样缠着你小姨,你羞不羞啊!” 冯婉丽对儿子的这副黏糊劲很无语,在他的脸蛋上捏了两下:“你小姨明天有很重要的事,今晚得好好休息,你不要打扰她。” 原原一听,很懂事地说道:“小姨,那你早点睡,等你的事情办完了,我再听你讲故事。” 白棉笑眯眯道:“好。” 冯婉丽提前给她铺好的床,有两层厚厚的褥子,床单被面都是全新的,有过水后阳光晒过的味道。 白棉睡得很香,不知道新闻里自己浅浅微笑的画面,引起了不少观众的议论,甚至有人打电话到电视台问她是谁。 第二天吃过早饭,姐妹俩一起坐公交车来到展馆。 相比昨天下午,展馆里的人更多了,每个展位上都站着好几个人,小声讨论着如何更好的向外地采购的代表介绍自家的产品。 白棉默默地听了一耳朵,突然想起自己没有对张刚余明他们做这方面的培训。 现在紧急培训,还来得及吗? 白棉心里这么想,脸上却没有半点焦急。 来到自家的展位,见张刚余明以及另外两名工人都在,她拿起一瓶原味酸豆角做示范: “咱们带来的样品有十二种,每种的特点你们应该都清楚,给人家介绍的时候就重点说特点,比如原味酸豆角就着重于酸和脆……” 这些样品看起来多,实际上用到的食材就那几样,不过是被做成不同的风味,味道会有明显的区别。 原本有些紧张的四人,在白棉的示范下,发现推销产品并不难,只要胆子大点脸皮厚点,说话别结巴就成。 在白棉跟员工们沟通的时候,电视台的人扛着笨重的摄像机过来了,他们身边站着的是两名报社记者。 第228章 第一个订单 电视台和报社分属两个单位,不过性质是一样的,两个单位的工作人员经常会出现在同一个场合,因此彼此之间十分熟悉。 一名记者看了昨晚的新闻,对那个不到三秒钟的画面记忆犹新,笑着向摄像师打听道:“你是台里的摄像师,也是剪辑师,冲镜头微笑的女人你肯定知道是谁。” 小文摇了摇头:“我不知道,这个镜头是无意间拍到的。” 记者一听,有些着急:“真的假的?我还想采访一下呢,拍个照片做成新闻素材呢。” 小文无奈道:“我真不知道。” 记者看出他没说谎,不死心地在展厅里来回看:“能来这个地方,八成是参展的人员,今天是展会的第一天,她肯定要到场。” 小文好奇道:“是你想采访人家女同志,还是你主编交代的任务?” 记者嘿嘿笑:“任务,是任务。” 小文压根不信,都是男人,谁不知道谁啊! 正好,领导也给他交代了任务,让他拍那位女同志的素材。 要是有爆点,可以在展会结束后做成专题报道。 昨晚打到电视台的电话太多了,大多数人是打听这位女同志。 有位老太太特别搞笑,说这是她失散多年的闺女,她要找到这位女同志跟她认亲。 只能说长得漂亮,就是容易引人注目。 过去的两届农产品展销会,中规中矩的新闻报道,很难吸引市民们的关注,更别提引起市民们的重视,这一届应该会不一样吧? 很快时间到了九点,外面的光照渐渐火热,全国各地的采购们纷纷进场,还有不少前来凑热闹的市民。 白棉站在自家的展位前,等待着采购们的到来。 不一会儿,相邻的两个展位迎来采购们的驻足。 左边展位展示的是蜂蜜,右边展位展示的是茶叶,隔着一段距离都能闻到蜂蜜的清甜,和茶叶的清香。 白棉一个没忍住,凑到蜂蜜摊位前,拿起用来品尝的勺子,让人家给她倒一点。 工作人员一眼认出她是隔壁咸菜摊的,无语了片刻还是给她倒了满满一勺:“这是完全没有勾兑的天然蜂蜜,能够调理脾胃,美容养颜。” 白棉夸道:“就是闻着你家的蜂蜜醇正,我才厚脸皮过来尝一尝。” 工作人员高兴起来:“快试试,喜欢的话,咱们文市供销社就有卖,一斤只要五元钱。” 没有勾兑的天然蜂蜜,五元一斤并不贵。 白棉仔细品尝了一下,一下子被蜂蜜甜蜜口感,浓郁的花香征服了,决定晚点去供销社买上一些,展会结束后一起带回家。 看着站在别人摊位前,向采购们大力推荐蜂蜜的白姐,张刚等人齐齐无语。 冯婉丽也觉得好笑,小声提醒白棉收敛点,别把人家推销的活计抢了。 直到白氏咸菜的摊位前,出现了第一位感兴趣的采购,白棉瞬间忘记买蜂蜜的事,热情地向对方介绍自家的产品。 不成想,对方一看到她,惊喜地喊道:“你是昨天电视里的那位同志,没错,一模一样,就是你!” 白棉:“……” 一番了解后,原来这位周老板不是外地采购,却在本地开着一家不大不小的百货商店,想在农产品展销会上,采购一批自家商店缺少的产品。 大概是对白棉的印象太好了,在品尝过白氏的产品后,这位周老板就表达了合作意向:“这款咸菜味道不错,是我们文市没有的,我想暂定三百瓶。” 这款咸菜叫青花菜,是南新市独有的蔬菜品种,其它地方长不出来。 三百瓶有点少,不过白棉对青花菜有信心,只要签订了合同,后面会有源源不断的订单。 她拿出提前准备好的合同,准备跟周老板签订。 谁知周老板拿起合同一看,皱眉问道:“怎么回事,你这上面写的是湖广省南新市,这不是咱们北广省的农产品?” 白棉料到会出现这样的疑问,解释道:“我们的厂子是属于湖广省,但是参加这届展会合规合法。您要是有疑虑,可以咨询展会的负责人。” 周老板略作犹豫后,果断找到展会负责人,问起白氏咸菜的参展资格问题。 没过多久,周老板就回来了,诚恳地向白棉道歉:“刚才是我态度不对,原来你们的产品属于公益性质,参展名额是咱们文市民政局特批的。” 白棉松了口气,拿起一瓶咸菜展示上面的包装纸:“我们创立这个牌子的初衷,就是为帮助更多需要帮助的老人儿童。” 周老板刚才没注意到包装纸,他接过来仔细看了一遍心里很是动容,冲她竖起一个大拇指。 确定合同没有问题后,他在上面签下自己的名字,并支付一百元定金。 送走第一位客户,张刚兴奋道:“开门红,没想到咱们第一天就有订单了!” 余明三人也很高兴,这个小订单,极大的鼓舞了他们的士气。 高兴过后,张刚问道:“白姐,你啥时候上的电视,这得花多少钱人家电视台才会让你打广告啊。” 白棉嘴角一抽:“你小点声,这种话让别人听见,我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她将昨天无意中被摄像机拍到,又被剪辑到新闻里的事简单的说了一遍,免得他们乱想乱说,造成不好的影响。 几人又失望又高兴,失望的是,电视台不给打广告,不然他们能省很多事。 高兴的是,电视台算是免费做了一波宣传,哪怕宣传的是白姐本人,那也是变相宣传了不是? 大概是周老板开了个好头,展位陆陆续续迎来了几位外地采购。 品尝过后,他们大多数看上了青花菜,酸豆角等其它咸菜,也一样得到了青睐,尤其是包装纸上的图文内容,也深深地打动了他们。 第229章 吃差价 连续拿下四个小订单,加起来的数量超过两千瓶,这是一个不错的开端。 余明等人很高兴,一个个干劲更足了。 相比之下,与白氏咸菜存在竞争的好美味很不开心。 努力了三年,好不容易拿到参展资格,有望通过这一届展会,开拓包括省内的全国市场。 结果冒出一个竞争对手就算了,对手拿到的订单还远超自家,这谁能受得了? 老话说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好美味的销售主任陈春,特意让助手小刘去探白氏咸菜的老底,想知道自家的产品到底输在哪里。 没过多久,小刘满头大汗的跑回来,陈春急切地问道:“怎么样,这个白氏咸菜厂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小刘亢奋地说道:“有问题,主任,这个白氏咸菜厂有问题,它是隔壁湖广省的牌子,根本没有参展资格!” 陈春惊诧:“什么,竟然是湖广省的牌子?湖广省的牌子怎么能参展?” 小刘四下里看了下,确定一时半会不会有人过来,才压低声音说道:“这个白氏咸菜拿公益做噱头,通过文市民政局拿到参展资格……” 陈春听完,一时沉默。 能坐上销售主任的位子,自然有两把刷子。 参展名额是不容易拿到,操作空间却是有的。 一个省外的牌子,能够参加北广省的农销会,这得多大的能量才能做到? 不过真有这种能量,干点啥都比做咸菜强,这个白氏咸菜厂的老板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还说什么做的是公益性产品,每年会捐出北广省销售净利润的一半给福利院? 他才不信世上有这种傻子,费心费力开厂卖产品,仅仅是想把赚来的钱捐出去。 陈春在心里吐槽,对待这个竞争对手,还是打起十二分精神:“小刘,这件事你怎么看?” 小刘才二十出头,刚走上社会不到两年,一时没有想太多:“主任,这个白氏咸菜厂八成用了不光彩的手段,咱们得找展会方要个说法。” 陈春挑眉:“不光彩的手段?你觉得是什么?” 小刘不知想到了什么,表情变得猥琐:“主任,白氏的展位负责人是个女人,长得跟狐狸精一样,下订单的全是三四十岁的男同志!” 不知道是对女人有偏见,还是内心龌龊下流,陈春的脸上露出明晃晃的鄙夷和不屑:“哼,靠一张脸拉订单,简直丢了广大女同志的脸!” 小刘连连附和:“就是就是,主任是没看到,那个女人对外地采购商们有多谄媚。” 陈春的脸色变来变去,难不成这个女人就是靠一张脸,攀上了文市的某个大人物,才拿到了展会的名额? 除了这个原因,他想不出第二个。 至于白氏咸菜厂,捐出北广省销售净利润的一半给福利院这一点,直接被陈春忽略了,在他看来这是不可能的事。 出于对白棉背后靠山的顾忌,陈春暂时没有动作,打算看看后面的情况再说。 白棉不知道自己被人恶意揣测,继续在展位前向采购商们介绍各款产品,热情的邀请他们品尝。 要不是展厅不允许开火,她真想弄一个炉子,用这些咸菜样品做上一桌美味下饭菜。 小文扛着摄像机过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画面,他果断调整镜头拍下来,展位上的样品也在镜头里一闪而过。 报社记者也过来了,认出白棉是昨晚出现在新闻里的女人,忍不住也拍了两张照片。 一边拍一边在心里暗叹,真人比电视里更好看! 今天的新闻素材都搜集齐了,两人就没有上前对白棉进行采访。 反正展会长达十五天,后面有的是机会。 白棉没有注意到镜头,直到被余明提醒才知道。 不过她仅仅扫了一眼,并没有在镜头前做出吸引眼球的举动。 中午休息了两个小时,下午到展厅的外地采购商大减,到白氏展位前驻足的人寥寥无几,只拿下一个五百瓶的小订单。 其它展位也是这种情况,白棉等人并不觉得失望。 接下来三天,外地采购商多了不少,白氏的展位又拿下好几个订单,累积高达五千瓶,这让好美味的陈春差点咬碎一口牙,眼里的嫉妒快要化成实质。 招待所的客房里,陈春满屋打转:“不行,不能这样下去,原本属于咱们的订单,快被那个女人抢光了!” 小刘愤愤难平:“要不是白氏横插一脚,咱们就是展厅唯一咸菜牌子,那些订单都是落到咱们厂。” 已经四天了,仅仅拿到一个订单,这要是回到厂里,怎么跟厂领导们交代? 陈春是销售主任,压力比小刘更大:“咱们得想个法子,不能就这么算了。” 两人合计了半天,想到了一些办法。 只是他们不知道白棉的底细,担心惹到她背后的靠山,反倒让自家的厂子被赶出展厅,一时间也不敢贸然出手。 第五天上午,展厅里出现了几个外国人,陪同人员是文市商务局的副局长。 这年头的外汇多重要啊,只是农产品出口不容易,在展会上拿到国外的订单更是难上加难,北广省的领导们为此绞尽脑汁。 两名黑发黑眼的脚盆人直奔隔壁的茶叶展位,品尝过刚泡好的茶水后,他们的脸上流露出愉悦之色,显然对这款茶叶很满意。 他们自带翻译,与茶叶展位的负责人沟通了一番,明显有合作的意向。 白棉大学里自学了脚盆语,还拿到了二级证书,能毫无障碍的听懂两个脚盆人的话。 听到他们要采购一万斤茶叶,白棉还挺高兴,一万斤能换不少外汇呢。 只是等双方协商价格时,脚盆的翻译竟然闹幺蛾子。 明明茶叶展位负责人提出的价格是25元一斤,翻译却翻译成40元一斤。 关键是两个脚盆人同意了,翻译倒头就对展位负责人称20元太贵,开口砍下5元钱,要求以20元一斤成交。 好家伙,这一来一回相差20元,到时候在合同上做点手脚,差价就会流进翻译的口袋,这吃差价的嘴脸也太难看了! 白棉坚决不能忍,在茶叶展位负责人即将点头的瞬间,她直接站出来制止:“等一下!” 第230章 拿下国外大单 所有人齐刷刷地看向白棉,两个脚盆人是茫然,脚盆翻译是紧张,茶叶展位负责人是不解,不知道她要干什么。 白棉微微一笑,看着两个脚盆人,用一口流利的脚盆话说道: “抱歉,打扰到二位先生,刚才我们的负责人解说的这款茶叶,还有一个特别凄美的传说,我觉得二位先生可以听一下。” 这一口完全陌生的语言,让她身后的冯婉丽等人惊呆了。 他们从来不知道白棉会脚盆语,也猜不到她是打哪儿学的。 冯婉丽还好,与白棉交往的时间太短,惊讶过后就接受了,以为她身边有会脚盆语的朋友或老师,因此学会了脚盆语。 张刚余明不一样,他们认识原主好几年,成长环境和学习环境一样,根本没有机会学脚盆语。 看着与脚盆人沟通无碍的白姐,他们莫名感到陌生。 两个脚盆人是茶商,也是真爱茶,从白棉口中得知这款茶叶还有传说故事,顿时来了兴趣:“请说。” 白棉不眨眼地胡诌:“相传五千年前,鄞地落下一位仙女,名叫瑶光……” 前世她也看过几本缠绵悱恻的言情小说,现编一个凄美的爱情故事还不是信口就来,反正现场的华国人听不懂,两个脚盆人又不知道。 至于想吃差价的脚盆翻译,都说了是五千年前的传说故事,又不是每个华国人都知道,想拆穿她的谎言门都没有。 白棉讲故事的技巧绝对满分,不然原原也不会天天缠着她讲。 “太遗憾了,瑶光太傻了……” 这个被白棉现编的凄美故事,深深地打动了两个脚盆茶商,他们完全没有怀疑这是白棉捏在出来的。 原本还觉得40一斤有点贵,听完这个故事,他们的脑海里立马闪现出好几个营销点子,有信心将这款自带传说故事的茶叶做成爆款。 糊弄住两个脚盆茶商,白棉压低声音对负责人说了脚盆翻译的两头吃的事。 负责人既震惊又气愤,感激地向白棉道谢:“幸好有你在,不然我们厂的信誉都要没了!” 白棉摇了摇头,提醒道:“两位茶商对40元一斤的价格没有异议,你们茶厂就照着这个价来拟合同吧。” 负责人惊喜万分,随即隐晦的看了脚盆翻译一眼:“他要是……” 白棉摇头:“不会,他隐瞒还来不及,不会拆穿的。” 这个翻译如此贪婪,真敢在两个脚盆茶商面前说出真正的价格,他肯定落不了好。 果然,这名脚盆翻译在白棉出现的那一刻,整个人就慌了,害怕她告诉两名茶商自己吃差价的事,压根不敢报出茶叶的真实价格。 毕竟这种事他没少干,吃掉的巨额钱财一旦被两名茶商查出来,他绝对没有好果子吃。 在白棉的干预下,20元的茶叶直接翻倍,以40元的价格成交,暂时拿下这一届农销会最大的订单。 跟两名脚盆人一起来的外国人里,还有两名是思密国的采购商,四人还是关系不错的贸易伙伴。 在两个脚盆人的介绍下,两个思密国采购商对白氏的产品产生浓厚的兴趣。 品尝过后发现咸菜风味独特,但是跟自己国家的泡菜一样美味,果断下了一万瓶的订单,并表示在思密国销售可观的话,后面还会追加订单。 至于白棉报出的价格,自然是比国内的售价高,这是给国家赚外汇呢。 一下子拿到两个国外的订单,商务局副局长很高兴,离开前亲切的与白棉握手:“白厂长堪称年轻一代的模范!” 白棉谦虚道:“是国家政策支持我创业,省各位领导给了我参展的机会。” 商务局副局长暗暗赞许,突然很好奇她能够在这条路上走多远。 送走这些人,白棉松了口气,回到自家的展位。 刚一坐下,就对上冯婉丽等人炯炯有神的目光。 白棉清楚他们想问什么,再次开口胡诌:“那几年下放,白家坡就下放了一位在脚盆留过学的人,我的脚盆语就是跟他学的。” 冯婉丽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自豪地夸道:“我妹子就是厉害,说的脚盆语跟那两个脚盆人一样,听不出一点口音。” 张刚头脑简单,跟着附和:“那是,白姐能干,学什么都快。” 只有余明半信半疑地说道:“以前没听白姐提过这事。” 白棉白了他一眼:“以前是什么环境,现在又是什么环境,你以为我有三头六臂不怕死啊!” 余明恍然大悟。 是了,那几年局势动荡,脚盆又是华国的仇敌,傻子才会到处卖弄自己会脚盆语! 见余明被自己糊弄住,白棉放松下来,美滋滋地看着刚签的订单,幻想着再来几个万瓶大单,这次农销会就算圆满了。 白氏咸菜拿下国外订单的消息,很快就在展厅内传开了。 好美味的陈春气得差点摔烂自己的茶杯。 偏偏小刘还在一旁拱火:“主任,咱们不能等了,再等下去订单全让那个女人抢走了!” 陈春咬了咬牙,心里一狠:“抢订单,老子让你抢!” 展会的第六天,外地的采购商一如既往的多,倒是凑热闹的本地市民少了,这让原本有些嘈杂的展厅冷清了不少。 不知道是不是昨天的事传开了,到白氏展位前询问产品的人很多。 白棉说的口干舌燥,刚喝两口水,就看到电视台的摄像师和出镜记者,径直地朝着自家的展位走过来。 出镜记者上前沟通:“白厂长,你们白氏昨天拿到思密国的订单,我们电视台想采访你一下,请问现在方便吗?” 白棉没想到真是来采访自己的,惊讶之余又很惊喜:“方便。” 她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衫,就要绕过展位接受采访。 谁知这时,门口涌进来一大群人,吵吵嚷嚷的直奔白氏展位: “这里,就是这里!这个厂子是隔壁湖广省的,根本没有参加北广省农销会的资格,凭什么让它占据别人的参展名额,这里面有鬼,绝对有鬼!” 第231章 强势反击 这一声叫嚷,瞬间引起所有人的关注。 一群十几人直奔白氏的展位,看到扛着摄像机的小文和出镜记者,领头男人小六更加激动: “你们电视台的记者在这里正好,我们要曝光一起违规操作事件!” 小文和出镜记者面面相觑,不知道这群人闹得哪一出。 本着记者的职责与使命,出镜记者问道:“这里是农产品展销会,你们要曝光谁?” 小六心里狂喜。 啧啧,真是打瞌睡送枕头,有电视台帮忙肯定事半功倍,到时候白氏咸菜厂的靠山再大,也不敢冒头撑腰吧? 想到这里,小六朝着白棉的方向抬手一指: “我要曝光的就是白氏咸菜厂,它是湖广省南新市的厂子,却参加了咱们北广省的农产品展销会,这里面绝对有黑幕!” 这话一出,现场鸦雀无声,目光全部落在白棉的身上。 昨天这位白厂长大出风头,不仅自己拿下思密国的订单,还帮助隔壁展位的茶厂,识破脚盆翻译的算计,让茶厂以双倍价格拿下脚盆订单大赚一笔。 结果今天当着电视台记者的面,居然有人曝光白氏咸菜厂属于隔壁湖广省,没有资格参加农销会,这其中有黑幕,真的假的? 在场的人大多数抱着看热闹的心态,也有少数人为白氏咸菜厂担心,如昨天受到白棉帮助的茶厂负责人。 只是小六等人来势汹汹,不像是信口胡说,茶厂负责人不好在这个时候为白棉说话,想先听一听白棉的解释。 白棉拦住要开口的冯婉丽等人,平静地看着一脸气愤的小六:“你是哪里人?在哪个单位就职?” 小六不耐烦地说道:“你管我哪里人在哪就职,现在说的是你们白氏咸菜厂的问题!” 白棉唇角一勾:“你不说清楚,我怎么知道你是来伸张正义还是来捣乱的,毕竟昨天我们白氏才拿下国外订单,为国家创下一笔外汇。” 话里的意思再明显不过,茶厂负责人附和道:“就是,你不说自己的身份和就职单位,谁知道你是不是想搞破坏。” 小六脸色一变,见围观的人都怀疑的看着自己,只能不情不愿地说道:“我是株市人,在一家私营单位就职。” 白棉追问道:“私营单位叫什么?” 小六哪敢说实话,刚要现编一个,隐藏再人群中的陈春暗叫不好,赶紧跳出来说道:“白厂长,这人曝光你们参展有黑幕,你拿出证据堵住他的嘴不就好了嘛!” 白棉瞥了陈春一眼,认出他是好美味展位的负责人。 目光在小六和陈春之间来回扫了一遍,她的心里有了猜测。 无视陈春的话,白棉再次问小六:“你的单位叫什么?” 小六心里一慌,下意识看向陈春。 见陈春黑着脸不说话,他不得不现编一个:“株市槐花酒厂。” “槐花酒厂?槐花酒很有名啊!” 白棉意味深长地看了小六一眼,转身吩咐余明:“你去问一下展会负责人,今年株市槐花酒厂有没有申请参展。” 小六心头一紧,拦住余明冲白棉喝道:“你、你要干什么,现在是我曝光你们白氏咸菜厂参展有黑幕,你别在大家面前扯不相干的事!” 白棉严肃道:“你刚才说我们白氏咸菜厂,用不光明的手段占据别人的参展名额,现在我是向大家证明并没有这回事!” 说罢,她一把推开额头冒冷汗的小六,催促余明赶紧去找展会负责人。 这下小六彻底慌了,情急之下大声嚷嚷道:“我看你证明是假,是做贼心虚想找你的靠山,把我们赶出去!” 白棉理都没理他,压低声音对冯婉丽说了句话。 冯婉丽连连点头:“放心,我一定帮你把人请过来!” 说完,她匆匆拨开人群往外走,小六的人想阻拦,被张刚三人挡了回去。 没过多久,展会负责人赶到。 负责人已经从余明口中听说了前因后果,当着所有人的面打开手中的文件夹,上面是今年北广省申请参展的所有单位: “株市槐花酒厂参加过前面两届农销会,今年因种种原因放弃申请参展,未能取得参加第三届参展资格。” 这个结果,无疑拆穿了小六的谎言。 你说你是株市槐花酒厂的人,结果你工作日不工作,隔着几百里跑到展会上,声称白氏咸菜厂占据别人的参展名额,这是图啥呢? 伸张正义?别搞笑了,被“占据名额”的单位没发话,你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急啥? 在场的人都不是傻子,看着面色发白的小六,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人八成是谁的枪头,嫉妒白氏咸菜厂拿下大订单,才会跳出来使坏。 今年参加展会的咸菜厂只有两家,不可能是白氏咸菜厂自导自演,那么使坏的人究竟是谁,这个答案显而易见。 被一道道异样的眼神看着,陈春心里无比恼火,暗暗见小六骂得狗血淋头。 他妈的平时看着机灵,结果一到紧要关头就掉链子,还把自己给暴露了,这要是闹开了还怎么收场? 陈春心有不甘,索性破罐子破摔:“白厂长,槐花酒厂有没有参展,都不能证明你们厂的清白,你这样迟迟不肯拿出证据,不会是真被这人说中了吧?” 白棉笑眯眯地说道:“不急,待会就证明给你看。” 看着这张明艳的笑脸,陈春的脸色像是吞了活苍蝇一样难看。 这个女人,这个女人太猖狂! 明明白氏咸菜厂有问题,现在电视台的记者还在,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无论她怎么狡辩都堵不住大家的口,竟然还敢如此嚣张! 真以为自己是天仙下凡,勾搭的大人物能为她撑腰不成? 哼,管你是不是天仙,白氏挡了好美味的道,夺走好美味的订单,也夺走了好美味大出风头的机会,今天说什么也不能让你脱身! 陈春嫉妒又愤恨,打定主意毁掉白氏咸菜厂,不然有这个强大的竞争对手在,好美味在北广省的市场都别想保住,更别提打开全国市场。 第232章 彻底扬名 摄像机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开了,忠实的记下了整个经过。 出镜记者嗅觉敏锐,直觉这件事会成为不错的新闻素材,悄悄与同事小文商量:“要是白氏咸菜厂没有问题,咱们得好好采访一下白厂长。” 小文点点头:“白厂长本人很有讨论点,这个事件也有讨论热度,可以做一条专访。” 出镜记者也是这么想的:“这一届农产品展销会,白氏咸菜厂有可能会是最大的赢家。” 两名新闻工作者小声的讨论着,出镜记者掏出纸笔开始调整采访策略,一看就是朝着专访准备的。 半个小时后,冯婉丽回来了,跟她一起的还有文市民政局局长刘英。 白棉快步上前,一脸惭愧地与刘英握手:“刘局公务繁忙,还要为我的事跑一趟,实在对不住!” 刘英和气道:“这件事跟民政局有关系,我出面解决是应该的。” 白棉适时的放松下来,脸上露出感激的笑容:“谢谢刘局!” 刘英是个雷厉风行的人,同展会负责人打过招呼,就从带来的公文包里拿出一张协议,向在场的人展示: “这是文市民政局与白氏咸菜厂签订的协议,协议上明确规定了双方的责任与义务,大家要是白氏咸菜厂的参展资格有疑问,可以拿去看一看。” 在民政局出面给白氏咸菜厂弄到参展名额后,白棉就和民政局签下捐赠协议。 上面白纸黑字的写着白氏咸菜厂在北广省销售产品获得的净利润的一半,无偿捐赠给北广省内的八家福利院,资金由民政局监督监管。 这份协议在人群中传递着,看到落款处民政局的红色公章,充分证明白氏咸菜厂的捐赠真实有效。 最后协议传到陈春手上,他不信邪地逐字逐条的看,想找出白氏咸菜厂搞文字游戏的证据,却发现内容干干净净,完全没有挑刺的余地。 陈春脸色灰败,险些站立不住。 仿佛觉得这样不够刺激,白棉朗声说道: “农销会的参展名额是固定的,每届都是三十个,白氏咸菜厂是这一届的第三十一个,是领导们额外批的,并没有剥夺其它单位的参展资格!” 陈春的脸青一阵白一阵,总觉得周围的人全在嘲笑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在场的人,彻底对白氏咸菜厂的参展资格没有异议。 笑话,人家都要捐赠一半的净利润,一个额外的参展名额又算什么? 白氏咸菜厂的产品,在北广省卖得越好,捐给福利院的钱才会越多。 就冲这一点,民政局也必须争取啊! 虽然不少人觉得白棉傻,为了一个参展名额,竟然拿出一半的利润,但是这样的傻子越多,社会不是越美好吗? 他们做不成这样的傻子,却不能嘲笑愿意做的人! 感受到周围或赞许或钦佩的目光,白棉郑重地对刘英说道:“幸得民政局各位领导的大力支持,才让白氏咸菜厂走出湖广,在这里收获一笔笔订单。 我以白氏咸菜厂厂长的身份宣布,此次在展会上拿到的所有订单的一半净利润,无偿捐赠给北广省的福利院,并接受民政局的监督监管。” 嘶—— 在场的人倒抽一口冷气,净利润的一半,一半啊! 这几天白氏咸菜厂拿下的订单有两万瓶了吧? 就算一瓶的净利润只有两毛钱,两万瓶加起来也有4000元,一半就是2000元,真不少了! 不,不对,卖给思密国的一万瓶,净利润远超这个数。 也就是说,这位白厂长一开口,至少白白捐掉了3000元,这也太不把钱当回事了! 刘英也被白棉的大手笔镇住了,反应过来后急忙说道:“这笔钱你没必要捐。” 白棉笑道:“这些订单都是在展会上拿下的,算起来也要算在北广省的销量里,按照协议应该捐一半。” 刘英没话说了,握住她的手郑重道:“我替北广省的八家福利院,感谢白氏咸菜厂献出的爱心!” 这一幕,被摄像机清楚的拍下来。 陈春彻底没脸见人,在一道道异样的目光下落荒而逃。 小六等人也不敢留下,一个个趁人不注意灰溜溜地跑了,害怕再不跑会被追究责任。 送走刘英和展会负责人,白棉在自家的展位前,接受了电视台的采访。 前面几个问题中规中矩,白棉游刃有余回答的滴水不漏。 直到被问到为什么要拿出一半的利润捐助北广省的福利院,她的回答真诚又真实: “我是个文化程度不高的普通人,做不了科研为国家的科技创新做贡献;无法扛起长木仓,守卫祖国的大好边疆;我只能做些力所能及的事,为国家为人民出一份力……” 说到这里,白棉漂亮的眼睛里,透出坚定的光芒:“我是华国人,我爱我的祖国和人民!” 我是华国人,我爱我的祖国和人民! 短短十四个字,震撼了出镜记者,也震撼了摄像机后面的小文。 当天晚上,文市的晚间新闻就播放了这则专访。 一时间,电视台接到了无数个电话,全是打听白棉的。 不同于上一次,市民们关注的是白棉的容貌,这一次大家更关注她的事业,并且想要支持她,要购买白氏咸菜厂的产品。 北广省的各级领导们也在看新闻,自然没有错过白棉的专访。 看到她当场捐出展会上签下的订单的一半的净利润,他们想到中秋节就要到了,立马交代下面的人:“中秋节福利,放上白氏咸菜厂的产品!” 人家外省的厂子在自家地头做公益,不支持一下说的过去吗? 这阵子一直住在原家的白棉,也在新闻里看到了自己的采访。 看着电视里对着镜头里侃侃而谈的女人,她的神情有些恍惚,仿佛这个时空的自己和前世重合了,在她身上已经看不出原主的任何影子。 “小棉,你出名了!” 冯婉丽激动地抓住白棉的胳膊,比自己出名还要高兴:“你的努力没有白费,这下厂子在北广省彻底扬名了,说不定还会在全国扬名!” 第233章 内讧 电视台对白棉的专访报道,引起社会广泛关注,很快就以文字的形式被报纸转载,白氏咸菜厂得到了文市甚至是北广省的民众认可。 各大供销社、大小商超的管理人,顶着大太阳纷纷赶到农销会现场,要与白棉签订供货合同。 实在是文市的市民太热心了,知道白氏咸菜厂生产的是公益性产品,他们就想以实际行动表示支持,却发现根本没有购买白氏产品的渠道。 这些管理人看出白氏的产品有市场,自然不会错过赚钱的机会。 白棉辛苦并快乐着,一边接受其它电视台和报社的采访,一边跟采购商们签订供货协议。 短短三天时间里,就签下了十几份,累计订单量高达九万瓶。 以白氏咸菜厂的产能,光生产这九万瓶就需要二十天时间。 白棉当机立断,安排余明回咸菜厂: “再招一批工人,尽量将这个时间压缩在十天以内。还有,每天供应给各个包子店的咸菜减一半,先紧着文市的订单来。” 虽然合同上约定的交货时间在半个月内,但是趁着现在的热度越快交货越好。 当天下午,余明就坐火车离开了。 看着白氏咸菜厂的订单如雪片般飞来,好美味的陈春悔得肠子都青了。 他觉得那天要是没在电视台的记者面前,指责白氏咸菜厂没有参加农销会的资格,完全是在给对方增加话题增加热度。 正是这一次曝光,让白氏咸菜厂扩大了知名度,赢得了社会的广泛认可。 这几天白氏咸菜厂不仅抢走了外地采购商的订单,也抢走了文市的市场,恐怕很快会抢占整个北广省市场。 这对于好美味而言,绝对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陈春不敢承认这是自己的问题,就把所有的责任推卸到那天带人闹事的小六头上。 傍晚气冲冲地回到招待所,他关上房门就对小六破口大骂:“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老子回去就开了你!” 小六心里也憋着一股邪火,见陈春要让自己背下所有的锅,气得一拳揍向他的眼窝: “去你妈的!主意是你出的,事情也是你指使我干的,没干成你就应该怪自己怎么没长脑子!” “哎呦——” 陈春捂着眼睛惨叫一声,愤怒地指着小六:“好你个小杂毛,竟然敢对我动手,老子要开除你,必须开除你!” 小六更加生气,直接扑过去把人骑在身下揍:“让你开除老子,让你开除老子!自己是个猪脑壳,还想让我背锅,我操你姓陈的八辈祖宗!” “哎哟——哎呦——” 陈春四十多岁的人了,近几年烟酒不离手,身体已经被掏空,哪里是年轻力壮的小六的对手,被打得毫无反手之力。 还是两人的动静太大,惊动了招待所的服务人员,找人过来撞开房门,才解救出被揍成猪头的陈春。 最后招待所报案,一个被送到医院救治,一个被带到派出所。 这场闹剧,白棉并不知道。 是张刚见好美味的展位没有人,跟展会的工作人员打听了一下,才知道陈春被员工打伤,胸骨断了好几根,正在医院躺着呢。 “哼,活该!”张刚幸灾乐祸地说道:“要是这孙子是为伸张正义,我还能高看他一眼,那天故意让人搞破坏,纯粹是眼红咱们签下大单,这种人被打残也不值得同情!” 白棉倒是没觉得快意,陈春也好,好美味也罢,自始至终没有被她放在眼里。 看着毫不掩饰的张刚,她无奈道:“你收敛点,让别人看到,还以为是咱们下的手。” 张刚嘿嘿笑:“我想套那孙子麻袋来着,是白姐总说咱们是文明人,不能干违反乱纪的事,我才忍着那孙子在眼皮子底下晃悠。” 结果他还没怎么着,这帮孙子就起了内讧。 白棉无奈地摇了摇头,继续写这次农销会的心得体会,以后咸菜厂参加类似的活动,也有经验可以借鉴。 接下来几天,陆陆续续又签下了几个订单,大多数是外省的,还有几份是之前的采购商追加的订单。 直到为期半个月的农销会结束,白氏咸菜厂一共拿下三十三笔订单,订单总量十六万瓶,够咸菜厂生产很久了。 拆卸展位时,隔壁茶厂的负责人将自家的样品打包送给白棉:“这些样品没有开封,都是厂里主打的精品,白厂长不嫌弃的话就拿回家喝吧。” 看着满满一大箱子的茶叶,天天闻茶香的白棉客气道:“这怎么好意思……” 茶厂负责人爽朗道:“白厂长帮了我们大忙,这点茶叶不算什么。” 见对方真心相送,白棉也不再推辞:“多谢。” 茶厂负责人很高兴,拿出提前准备好的联系方式双手递给她:“兴许咱们两个厂子会有合作的机会,以后咱们常联络。” 白棉接过来,笑道:“我很期待。” 这箱茶叶有二十罐,确实都是精品好茶。 白棉挑出两罐,剩下的让张刚收好,明天一起带回厂子。 带着些许疲惫回到原家,她刚放下两罐茶叶,冯婉丽就端上一杯温水:“这些天你累坏了,下巴都尖了几分。” 白棉摸了摸:“没有吧,还是这么精致漂亮。” 冯婉丽噗嗤一笑:“是是是,我妹子最漂亮,谁都比不上!” 白棉眉眼一弯,端起茶杯慢慢喝起来。 冯婉丽笑眯眯地看着,温柔的眼神就是在看自己的亲妹妹:“农销会结束了,你要是没要紧的事,就在这里多待几天,我做些好吃的把你喂胖了再回去。” 白棉心里感动,却不得不谢绝她的好意:“接下这么多订单,厂子有一堆事情等着呢,明天我见完菲菲就得赶回去。” 一个多月没有见到赵菲菲的人,也不知道几家新店装修的怎么样了,她还想着这个月底全部开业呢。 冯婉丽听罢,就不好再留。 第二天一早,白棉提着行李箱来到赵菲菲的出租屋,却没有看到她的人。 问过左右邻居,确定这两天有看到过她,就猜到她可能去了包子店。 果不其然,白棉在包子店见到了黑着脸的赵菲菲。 第234章 好事连连 文市的白氏包子店是今年新开的,从装修到店员人选全是赵菲菲一力负责。 她对这家店投入了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平时只要在文市就会过来看一看,一方面查账一方面检查店内情况。 这一次发火的原因,是她在后厨的砧板上发现了蟑螂留下的排泄物,以及窗台上有鼻涕虫爬过的痕迹。 “我提醒过多少次了,每天下班前必须清洗所有厨具,窗台墙角要撒盐粒,不能让虫子污染餐具,你们自己看看这些恶不恶心!” 赵菲菲目光严厉地盯着面前四个人,气得差点把砧板怼到他们的脸上:“要是顾客吃完咱们店的东西闹肚子,是会砸掉白氏的牌子的,这信誉多少钱都买不回来!” 店长脸皮涨红地低下头,声若蚊蝇地认错:“赵姐,是我们没注意,一定不会有下次。” 赵菲菲啪的一声扔下砧板,指着后厨的角角落落:“这家店才开了不到半年,屋顶墙壁就成了这副样子,我不希望下次来还会看到。” 店长急忙应下:“赵姐,我们一定改正!” 见她认错的态度还行,赵菲菲的脸色缓和几分:“白氏的待遇不用我多说,盯着这份工作的人有的是。” 店长头皮一紧,再次保证:“我们绝对做好卫生,不放一只虫子进来!” 几个店员也收起侥幸心理,纷纷附和店长的话。 要知道白氏的待遇比那些大工厂还要好,老店的员工们都说年底还有福利,差不多能多拿一个月的工资。 这样的工作谁不想要啊,连他们的亲朋好友,一见面就问白氏招不招人,能不能介绍他们进去工作。 赵菲菲挥了挥手,让他们赶紧做卫生,一转身就看到站在后厨外,正笑眯眯地看着她的白棉。 “白姐!”赵菲菲迅速调整好表情,嘴上一本正经地叫着人,白眼却是快要甩到天上了。 有一个招呼不打一声,就消失一两个月的老板,谁见了不甩白眼啊! “不错啊,挺有领导派头,刚才我吓得都不敢说话了。”白棉笑着打趣,看着脸色变得不太自然的助手,顿时笑得更灿烂了。 “但凡你对自己的生意上点心,我至于像个母老虎一样吗!”赵菲菲满心怨念,盯着白棉的眼神幽怨极了。 白棉多少有些心虚,干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我这个老板事事插手,哪能显出你的能干,这是给你锻炼的机会。” 赵菲菲又是一个白眼甩过来,已经知道老板尿性的她,不会傻兮兮的被她的三言两语忽悠住了。 白棉觉得自己在这个助力面前,简直毫无威信可言。 为了拯救岌岌可危的形象,她赶紧转移话题:“新店装修的怎么样了?这个月底能不能全部开业?” 说起正事,赵菲菲的态度端正起来:“已经装修完毕,新招的店员也在江城老店集中培训,预计月底就能上岗,新店可以全部开起来。” 白棉赞许:“不错,你做的很好。” 自从有这个认真负责的助手,确实给她省了不少事。 两人讨论了一番,定下新店开业的具体时间。 接下来,赵菲菲将各个包子店存在的问题说了下,给出解决办法和可行性建议。 白棉根据实际情况,否定了几项提议,剩下的让赵菲菲跟店长们通气。 说完正事,赵菲菲主动提起农销会的事: “你还挺厉害的,一个外省人参加北广省的活动就算了,还被电视台报纸争相报道,那几天我走在路上,都听到有人议论你。” 白棉谦虚道:“虚名,都是虚名,赚钱才是第一要务。” 赵菲菲又想甩白眼:“别人想求这虚名都求不到呢,你这话听得我都想打人。” 说罢,她期待道:“你啥时候再接受采访,就提一下咱们白氏包子呗,说不定一下子超过北方狗不理,成为咱们华国最有名的包子品牌。” 这下轮到白棉甩白眼:“你当报社电视台是我开的,想上就上啊!” 赵菲菲喃喃道:“也不是不可能……” 国家都放开经济了,哪天私人办电视台办报纸也可以吧? 白棉没有听清楚,不知道赵菲菲的大胆想法,交代她继续寻找新店面开拓新店,又给她发了一笔差旅费,就提着行李箱坐上开往江城的火车。 这一次,白棉根本没有时间去服装店,直接转班车赶往南新市的咸菜厂。 被安排任务提前回来的余明,一口气招了二十名新工人,还采购了几十口大缸,到玻璃厂下了二十万个玻璃罐订单。 幸好提前跟南新市的菜农们签订了供菜合同,让他们每天往厂子送豆角青花菜,不然光凭之前租的十亩菜地根本不够。 此时,整个咸菜厂忙疯了。 看着变得无比拥挤的小厂房,白棉不由得挠头:“这订单太多了也不好,厂子还没来得及扩建呢。” 这话提醒了余明:“白姐,曾院长让你回来了就去找她,好像是要跟你说地皮的事。” 白棉顾不得休息,立马来到儿童福利院。 一看到她,曾院长从抽屉里拿出一叠文书:“厂子的新地皮批下来了,随时可以动工扩建。” 白棉眼睛一亮,接过文书一看,是地皮产权证明:“这也太快了!” 曾院长笑道:“原本没这么快批下来,全是托了你的福。” 白棉不解:“跟我有什么关系?我没做什么啊。” 曾院长解释道:“前些天你在文市上报上电视,被咱们湖广省的省报转载,南新市的领导知道厂子要扩建,就把地皮批下来了。” 白棉感慨道:“真想给文市的电视台和报社送面锦旗……” 在接受电视台的采访之前,她真不知道会有这样的好事。 现在咸菜厂得到南新市政府的支持,以后的发展就顺利多了。 当初选择在这里办厂没选错,等厂子扩建完成,还是在这里多招些工人吧,看看还有没有需要捐助的机构。 第235章 乖乖等着,等我过来宠幸你 新批的地皮位于郊区,足足三十亩,建厂房绰绰有余。 白棉估算了一下建厂房的花费,又看了看厂子的账户,发现上面的资金远远不够。 跟曾院长商量了一下,两人决定从银行贷款。 准备好相关资料,顺利从银行贷到八万块钱。 曾院长盯着账户上多出来的八万块钱,干瘦粗糙的手微微颤抖:“这么多钱,咱们厂子应该能还上吧?” 白棉忍俊不禁:“院长,钱都贷出来了,你现在担心这个问题是不是太晚了?” 曾院长吸了吸气,笑着摇了摇头:“不,我不担心,你给厂子拉到这么多订单,以后的订单不会少,只要厂子一直在运转,这笔钱早晚能还上。” 话是这么说,她心里还是忐忑的。 在万元户能上新闻的八十年代,八万块钱不是一个小数目,咸菜厂开工大半年都没有赚到这个数。 回到厂子,张刚余明听说两位老板向银行贷款八万块钱,一个个呼吸急促,嘴巴张的能塞鸡蛋。 过了好一会儿,两人竖起大拇指:“白姐,有魄力!” 反正给他们十个胆子,也不敢找银行借这么多钱。 不过一般人去银行借钱,银行也不会借,更何况还借这么多。 只能说白姐牛逼! 白棉拿上自己画好的图纸,在本地找到一个靠谱的包工头,敲定了破土动工的时间,也就是中秋节后。 咸菜厂很忙,哪怕新招了二十名工人,所有人依然忙的团团转,工作时长从每天八小时拉到十二小时。 白棉也不是周扒皮,给工人们承诺每人多加二十元奖金。 有切实的好处,工人们干劲更足,巴不得月月能够这么忙,这样每月到手的工资就有75块, 在经济不发达的南新市,这绝对是高薪中的高薪。 中秋节前夕,白棉还是给工人们放了一天假。 结果他们坚持要赶工,还说晚上跟家人赏月过节也一样,白棉只好把假期给他们攒着,每人多发了两斤月饼。 张刚余明也不打算回家,将这个月的工资以及发的月饼交给白棉,让她帮忙送到他们的家里。 白棉先坐班车到江城,去服装店看了下,就发现电话已经安上了。 周兴旺又欢喜又肉疼地说道:“前几天安上的,花了整整五千八呢!” 白棉很高兴,瞅了眼时间,果断拿起电话。 周兴旺以为她打给杜老板,连忙说道:“卖空的几款秋装,我已经打电话过去催了,让杜老板给咱们发过来。” 白棉没工夫搭理他,在电话被接通后,她开口说道:“你好,我找贺骁,麻烦不帮我叫一下……嗯,对,我是他爱人。” 电话没有挂断,没过多久里面传来熟悉的男声:“小白?” 白棉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是我。” 电话线的另一边,贺骁的嘴角也扬起同样的弧度:“最近好吗?是不是很忙?” 白棉点点头,意识到他看不见,开口说道:“是有些忙,刚参加完农销会,咸菜厂的事多了不少……你呢,在那边还好吧?” 贺骁眉眼柔和:“挺好的,就是很想你。” 通讯室里有好几个人,听到这里一个个震惊了,实在想不到贺阎王能说出这种话! 想到之前听到的传言,说贺阎王的媳妇是个娇滴滴(大雾)的大美人,几人突然有些理解了。 换成他们有个娇滴滴的美人媳妇,那不得捧在手心里宠着,哪里舍得在她面前暴露自己凶残的一面。 贺骁不知道这几个人的想法,听到电话线的另一端,媳妇也在诉说对自己的思念,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 夫妻俩说着各自的近况,说着说着贺骁就提到了大院的几位军嫂。 之前这几位军嫂向白棉取经,想做点小生意贴补家用。 后来她们真的弄了一个小摊,每天到城里卖串串,生意十分红火。 她们觉得是白棉给的财路,很想当面道谢,隔三岔五问隔壁的陈嫂子,看看她有没有过来。 “这行动力不错啊,我只是给个建议,能做到这一步还是全靠她们自己。”白棉为这几个军嫂高兴,之前看她们没有行动,还以为她们不想干呢。 贺骁提起这件事,根本不是想听媳妇夸那些军嫂。 见媳妇没能领悟到自己的心思,他按捺住心里的迫切很随意的问道:“陈嫂子都被她们问烦了,你打算什么时候来兴城?” 白棉后知后觉,憋住笑故意说道:“要盖新厂房了,估计到过年都腾不出时间。” 贺骁上扬的嘴角渐渐平直,情绪肉眼可见的低落下来:“不能让其他人盯着?” 白棉故作严肃:“工地一旦出问题,那就是大问题,不亲自盯着我不放心!” “确实,这不是小事。”贺骁嘴上表示理解,低落的情绪却无法排解。 通讯室里的人面面相觑,这是爱人不肯来探亲,贺团长难过了? 不可能吧! 听出男人语气里的失落,白棉心里怪不是滋味的,不由得说出实话:“好了好了,不逗你玩了,等厂子完成所有的订单,我就来兴城待一阵。” 贺骁的心情如坐过山车,瞬间从低处冲到最高点:“好!” 白棉感受到他的心悦,也忍不住笑了:“乖乖等着,等我过来宠幸你。” 贺骁耳根一热,脸上哭笑不得,媳妇儿又皮了! 脑海里闪过少儿不宜的画面,他掩饰般地咳了一下,声音变得愈发低沉:“好,我等你。” 白棉有些扛不住,又有些兴奋:“嗯。” 依依不舍地挂断电话,一扭头看到周兴旺放大的脸,她下意识伸手推了一把:“干什么呢!” 周兴旺不好意思地搓了搓手,憨笑道:“看你笑的这么开心,我想听听妹夫说了啥,好跟着学一学,回头哄你嫂子。” 白棉:“……” 哄自个儿媳妇还要学别人,你自己没长心眼是吧? 哦,我忘了,你是比别人却个心眼。 周兴旺要接杜老板发过来的货,决定留在江城不回老家。 白棉没有勉强,带上他买给家人的东西,坐上了开往云水县的班车。 第236章 家暴 这一天,不仅白棉回来了,白铁军和白惠也在家里。 见白铁军气色不错,白棉关心道:“爸,你有没有去医院复查过,伤势完全好了吧?” 白铁军拍了拍胸口,呵呵笑:“复查过了,好着呢。” 几个月前,白铁军被于昌宏的人打成重伤,出院后就在家里休养。 后来他在家里实在待不住,加上装修队也离不开他,在家养了三个月他就走了,为装修队发光发热。 其他人知道他需要休养,压根不让他动手干活,最多看看图纸,跟大家一起讨论装修方案 一段时日下来,白铁军比在家时胖了几斤。 白棉掏出一罐罐茶叶,整整齐齐地摆在桌子上:“农销会上人家送的,爸挑两罐喜欢的带走喝。” 白铁军爱酒也爱茶,发现这些茶是百货大楼里才能见到的名茶,他乐呵呵地说道:“没想到我也能喝上这样的好茶。” 周小兰一把拿过来:“这么好的茶,留着过年送人多好。” 白棉无语:“妈,咱家也没几个亲戚,要送人再买就好了,爸又不是喝不起这些茶。” 周小兰嚷嚷道:“再买不要钱呐。” 看着眼巴巴的丈夫,她觉得不太好,又把茶罐塞给他:“算了算了,这么好的茶,就该留着自己喝,干啥便宜那些外人!” 白铁军咧嘴笑:“还是媳妇疼我。” 周小兰老脸一口,啐了一口:“孩子们都在呢,你胡说些啥!” 白棉等人撇过脸偷笑,假装没有看到。 笑闹过后,其他人问起农销会的情况。 得知订单爆了,卖出十几万瓶,一家人高兴极了。 再一听白棉找银行贷了八万块钱盖新厂,众人的心尖跟着颤了又颤。 周小兰直拍胸口:“钱不够你跟家里说啊,砸锅卖铁也要给你凑上,你找银行贷这么多钱,万一还不上吃官司咋办!” 其他人连连点头,也觉得找银行借这么多钱太冒险。 白棉安慰道:“不至于,退一万步说,就算厂子效益不好还不上贷款,不是还有服装店和包子店嘛,这些店一年不止赚八万。” 包子店的钱是被投到了新店,但是服装店赚的钱还在。 她要是提出提前分账,旺哥不可能拒绝。 只是咸菜厂不一样,做的是公益性产品,账目必须独立。不管将来赚多少钱,她都不会多拿一分。 同样的,把包子店和服装店的钱投到咸菜厂也不可能,以免将来账目混乱牵扯不清,白白给她招来麻烦。 所以她才会找银行贷款,对家里人说有包子店和服装店做支撑,是不想让他们担心而已。 众人不知道白棉的想法,也知道服装店包子店很赚钱,听她这么一说果然放心下来。 随后,白棉对白铁军说道:“爸,你尽快注册一家装修公司,最迟年底文市的新办公楼就要招标,要是能拿下这个项目,对装修队会很有帮助。” 白铁军又惊又喜:“小棉,你想让装修队投标?这、这能行吗?” 装修队成立一年多,从来没有跟公家合作过,更别提省会政府这种大单位了。 “装修队人员充足,经验丰富,还做过不少好项目,当然行啊!” 白棉一口气说出装修队的优势,给予父亲最大的鼓励:“唯一不足的就是资质方面,所以我才让你注册一家公司,这样就不算野路子,以后会有更多的机会。” 白铁军听进去了,直接拍板:“好,我注册!” 晚上一家人和乐融融的聊到很晚,第二天白棉睡到八点多才起床。 吃过早饭,她骑着自行车给张家余家送钱送月饼。 收下两家硬塞过来的两只处理干净的鸭子后,她骑着自行车来到贺家。 王二红祖孙俩不在家,听邻居说是去了镇上还没有回来,白棉把月饼和其中一只鸭子交给邻居老太太,请邻居帮忙转交就离开了。 瞅着肥嫩的鸭子和一大包月饼,邻居老太太对自己的老伴说道:“二红的小儿媳是真变了,又给他们祖孙送东西。” 上次祖孙俩穿着一身新衣服出门,逢人就说是小儿媳(二婶)买的,村里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呢。 她自己也挺羡慕。 “好事,阿骁在部队里也能放心了。” 邻居老爷子呵呵笑,眯眼看着老伴儿手上的鸭子说道:“这鸭子一看就有嚼头,咱们也宰一只炖汤,好好补补。” 邻居老太太瞪眼:“一把老骨头补啥补,得留着下蛋给孙子补!” 邻居老爷子蔫吧下来,敲了敲烟杆没心情抽了。 白棉带着鸭子回到家,周小兰直乐,感慨曾经人嫌狗厌的二女儿,是越来越招人待见了。 好茶叶有人白送,这么肥的鸭子也请她吃,自己这个当妈的活了大半辈子,也没有遇到过这么大方的主儿。 最后这只鸭子混着一堆干菌菇炖了,味道特别鲜美,被一家人分吃干净。 摸着吃撑的肚皮,白棉准备出去溜溜弯,没想到刚走村头,就看到白仙容迎面跑来,身后还跟着紧追不舍的王金伟。 白棉不待见这两个人,也不想跟他们碰面,刚要装做没看到掉头离开,白仙容却发现了她,一边加快脚步一边大声喊:“等等!” 白棉好奇她要干啥,也想八卦一下这两口子闹哪一出,索性站在原地等白仙容跑过来。 “你、你不是很厉害吗,帮我拦住王金伟,最好狠狠地揍他一顿!”白仙容咬牙切齿,抓住白棉的胳膊要求道。 白棉这才发现她鼻青脸肿,分明是被人打成这样的。 再一听白仙容的话,她就猜到是王金伟动的手。 饶是看不惯白仙容,白棉也跟讨厌对自己妻子动手的王金伟。 不过她不可能管这对夫妻的事,直接拂开白仙容的手:“打人犯法,我可不干!你还是找你爸妈撑腰吧。反正人都到这里了,怎么收拾他不用我教吧。” 白仙容似乎没想到她会拒绝,气愤道:“我们是堂姐妹,你为我出头是应该的!” 第237章 是裤裆里的火柴棍给你的勇气吗? 这副理直气壮的样子,直接把白棉气乐了。 瞥了眼渐渐靠近的王金伟,她大声说道:“老话还说清官难断家务事呢,况且咱俩还不是亲姐妹,你要教训你男人是你的事,我跟他又没有矛盾!” 王金伟听得分明,气急败坏地说道:“你坏了我的大事,还怂恿别人教训我,倒了八辈子血霉才娶到你这种女人!” 白仙容不甘示弱,当着白棉的面揭短:“昨天我要是晚回五分钟,你跟那个女人的衣服都要脱光了,还有脸说我坏你的大事,真是笑死人了!” 哇,这么劲爆! 冷不防听到这种带颜色的八卦,白棉的眼里闪烁着八卦之光。 “你闭嘴!”王金伟恼羞成怒,冲过来就要对白仙容动手:“那是我的表妹,是你思想太龌龊!” “呸,去你妈的表妹!” 白仙容一脚踹到王金伟腿上,张嘴朝着他的脸啐了一口:“真以为我是傻子由着你糊弄,她要真是你表妹,我把名字倒过来写!” 王金伟被唾沫糊脸,嫌恶地直跳脚:“粗俗,野蛮,你看看你哪点像女人,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白棉也很惊讶,之前白仙容对王金伟捧着哄着,是伏低做小的那个。 今天对王金伟的态度多霸气啊,难不成是白金服装厂生意兴隆,让她有了对王金伟叫板的底气? “哼,你这种中看不中用的男人,我已经受够了!” 白仙容的脸上露出赤裸裸的鄙夷,也后悔自己眼光不好选了这么个东西:“不中用就算了,还好意思背着我找女人,是裤裆里的火柴棍给你的勇气吗?” 噗! 白棉实在没忍住,一下子笑出声来。 火柴棍?又细又短,实在太会形容了! “白、仙、容!” 王金伟气疯了,一张脸瞬间涨成猪肝色,再次提起拳头直奔白仙容的脸。 “啊,救我——” 白仙容吓得花容失色,想也不想就往白棉身后躲。 看在她提供这么劲爆的笑料的份上,白棉勉为其难地接住王金旺的拳头,重重推了他一把:“打女人算什么本事。” 王金伟摔了个屁股墩,四脚朝天像极了翻盖乌龟。 “你!” 王金伟连滚带爬的站起身,愤愤地瞪着白棉:“这是我们夫妻之间的事,跟你没有关系!” 白棉点点头,算是认可他的话:“我只是见不得男人打女人,跟你们是不是夫妻没关系。” 王金伟气得够呛,磨了磨牙到底没敢乱来。 没有热闹可看,白棉兴致缺缺准备离开,却再次被白仙容抓住胳膊:“刚才我说的那些话,你别到处乱说!” 白棉无语,你死要面子不想让人知道,为什么还要大声嚷嚷出来? 我没有替你保守秘密的义务吧? 心里这么想,白棉懒得跟一个脑回路不正常的人纠缠:“谁稀罕说你们之间的破事。” “你!”白仙容气的不轻,暗暗后悔一时嘴快说了不该说的话,现在老觉得白棉在嘲笑她。 白棉才没工夫管她怎么想,沿着乡村小道继续往前走。 看着她慢悠悠地走远,王金伟暗暗松了口气,一脸阴郁地盯着白仙容: “别以为白金服装厂赚到钱,你就能在我面前耀武扬威。没有我介绍的人给你投资,你就是个一无是处的废物!” 白仙容的脸气到扭曲:“没有你介绍的人,我一样能拉到投资!服装厂能有今天,也是我辛辛苦苦做起来的,跟你没有关系!” 王金伟嗤之以鼻:“就凭你?也不撒泡尿照照。” 白仙容抬手就要打:“总比你这个火柴棍强!” 这话算是戳到王金伟的肺管子上,他一手抓住白仙容的手腕,一手重重抽在她肿胀不堪的脸上:“贱人!” “啊!”白仙容惨叫一声,扑倒在地。 王金伟一脚重重踩在她的肚子上,恶狠狠地威胁道:“再敢说火柴棍,老子打死你!” 说罢,他蹲下来拍了拍白仙容的脸:“咱们是夫妻,利益一体,我好你才会好。” 白仙容恐惧不已,看出这个男人没有开玩笑。 王金伟看了眼白仙容离开的方向,再次提醒道:“这个女人你要跟她打好关系,既然是堂姐妹,还是要常来往才对。” 白仙容不敢拒绝,胡乱点头:“知道了,我会的。” 王金伟还算满意,脸上的阴狠被笑容取代:“起来吧,都已经到这里了,去你家吃顿饭再走。” 白仙容屁都不敢放,艰难地爬起来跟在后面。 白棉遛弯回来,拿上周兴旺给家人买的东西来到周家。 方桂香在家休息,挺着七个多月大的肚子,在屋檐下给肚子里的孩子做尿布。 这些尿布是用旧衣服做的,都是吸水性很好的棉布。 有些人家舍不得拆旧衣服,会找亲戚家借尿布。要是亲戚家也没有,就在地里挖土回来过筛。 筛出来的土很细,在热锅里炒一炒,放凉后拿棉布一包就给婴儿裹上。 要是以前的周家,大概也会用这种办法,现在方桂香和周兴旺都能赚钱,拆家里的旧衣服做尿布不会舍不得。 “除了尿布,还做了几身小衣裳,看看是不是很可爱?”方桂香翻出两件比巴掌大不了多少的婴儿服,向白棉展示这些天的成果。 “是很可爱。”白棉接过小衣裳来回看,想象不出衣服这么小,刚出生的孩子又该多么小。 “现在日子好过了,孩子也能跟着享福。”方桂香摸了摸肚子,脸上带着母性的柔和:“老想把最好的给它,舍不得让它吃一点苦。” “当妈的都这样。”白棉很理解方桂香的想法,前世她自己养的猫,也想给它吃最好的猫粮,睡最温暖的窝,更别提是怀胎十月生的孩子了。 方桂香笑道:“你也赶紧生一个吧,到时候两个孩子还能有个伴。” 周外婆刚好出来,听到这话也跟着说道:“你嫂子说的对,趁年轻生孩子自己少遭罪,你妈也有精力给你带。” 白棉没想到来这里也要被催生,不禁哭笑不得:“外婆,我知道了。” 第238章 上门求帮扶 过完中秋节,白棉赶回南新市。 在包工头的提示下,她完成动工前的所有仪式,看着包工头他们拉来一车石灰在地面上标线。 地皮一共三十亩,不可能一次性盖完,暂时用不上这么大的场地,也没有充足的资金。 根据画好的图纸,整个场地被划分为五块,现在开工做的这块,就是专门用来生产咸菜的操作间。 白棉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对包工头也不能完全放心,她在白铁军的介绍下,雇了一位专业的监工,让他负责盯着工地。 如此一来,她轻松了不少,在工地和咸菜厂两头跑。 经过工人们的努力,文市和思密国的订单全部完成,已经被货车拉到该去的地方。 剩下的订单来自外省,还需要几天时间来生产,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这天,白棉正在核算账目,曾院长带着两个人来厂里找她。 其中一名年轻的女同志,是之前带白棉去儿童福利院给星星捐款的小宋。 另一名年长的男同志,白棉没有见过,看他的形象气质,猜测他是民政局的某位领导。 果然,曾院长介绍道:“这位是南新市民政局局长尤同志,今天过来有点事跟你谈。” 白棉连忙伸手:“尤局长,你好。” 尤局长的态度很随和:“白厂长好。” 握手后,白棉邀请三人落座,让余明泡三杯茶过来。 相互寒暄了几句,尤局长夸了白棉几句,才谈到正题:“白厂长,听说你参加文市农销会的名额,是文市民政局帮你争取的,这是真的吗?” 白棉心里一转,隐隐猜到他的来意:“是的,这次多亏了文市民政局,才让白氏咸菜厂有机会在农销会上露面。” 尤局长点点头,继续问道:“代价是贵厂必须拿出在北广省销售净利润的一半,无偿捐给那些福利院是吗?” 白棉笑道:“白氏咸菜厂的产品性质,想来尤局长也知道,认真说起来这不叫代价,是咸菜厂和福利院互惠共赢。” 尤局长大笑:“对,对,是互惠共赢,哈哈!” 随即他话锋一转,像是开玩笑又像是试探:“白厂长,不知你有没有兴趣与湖广省的福利院互惠共赢?” 猜测得到印证,白棉坐直了几分:“愿闻其详。” 见她如此爽快,尤局长也不再打哑谜:“今天我来贵厂,是受咱们省民政厅领导的指令,希望贵厂也能为省内的福利院提供一些帮助。” 似乎怕白棉误会,他飞快补充道:“省民政厅也会给予贵厂帮助,为贵厂彻底打开省内销路。” 说到这里,尤局长有些不好意思。 毕竟让一个刚成立不久的新厂子给福利院掏钱,需要很厚的脸皮才能说出来。 可是不说也不行,这几天省内各个福利院的院长,都跑去省民政厅闹了。 说人家北广省给他们省的厂子行方便,让省内的福利院得到帮扶,他们北广省的民政厅却如此不争气,没为福利院争取到这样的好事。 领导们一个头两个大,被他们缠的不耐烦了,便让他这个南新市民政局局长,亲自来到白氏咸菜厂,看能不能给其它福利院争取到捐助。 白棉沉默了一瞬,指着办公室里简陋的环境无奈地说道: “尤局长,说出来不怕你笑话,在文市的农销会上,厂子确实拿到了不少订单,只是厂子产能不足要盖新厂房,为此我们还向银行贷了一大笔钱,现在账面上一千块钱都没有。” 尤局长来这里前,就从曾院长口中知道了要盖新厂房的事。 听白棉这么说,他更加不好意思:“是,我们知道贵厂的难处,所以提出帮贵厂打开省内销路,助贵厂摆脱当下的困境。” 白棉想了想,没有把话说死:“这件事我需要考虑一下。” 尤局长松了口气:“应该的,应该的……要是白厂长有要求,也可以直接提出来。” 双方又聊了会儿,等杯子里的茶喝完,尤局长和小宋就离开了,办公室里只有白棉和曾院长两个人。 “小棉,这事儿你怎么想的?”曾院长问。 白棉摇了摇头:“我没什么想法,这件事应不应都行。” 曾院长疑惑道:“那你……” 白棉笑道:“院长,我对尤局长说要考虑,是想看看领导们会怎么做。 说实在的,我的包子店开到哪里,厂子的产品就能卖到哪里,就算没有政府方面的帮助,省内的销路也能打开,就是慢一点而已。” 曾院长点点头:“这倒是。” 白棉继续说道:“开这个厂子的目的院长也知道,帮扶省内的福利院和帮扶外省的福利院,对我对厂子没有区别,只是答应的太痛快,不一定是好事。” 曾院长能理解:“这件事看你自己,我没有意见。” 白棉点点头:“再看看吧。” 另一边,尤局长一边往公交站走,一边问小宋:“你跟白厂长打过交道,你觉得她会不会答应?” 小宋不敢乱说,实事求是道:“白厂长心地善良,在开厂之前就为儿童福利院捐过一大笔钱。” 尤局长添了几分信心,脸上露出遗憾的神情:“谁能想到一个咸菜厂能火到这种程度,早知道这样,之前曾院长的提议……” 说到这里,他大概觉得没意思,就没有继续说下去。 建厂之前,咸菜都是曾院长带着孩子们做的。 随着咸菜越来越受欢迎,产能开始严重不足,曾院长就听取白棉的建议,向民政局提议办厂,所得收入一部分归福利院。 只是民政局开会商议后,没有人愿意做这件事,最后不了了之。 尤局长心里清楚,就算有人愿意做,也不可能在短短不到一年时间里,像白棉一样做到这种地步。 第239章 诚意 湖广省民政厅的领导们没有让白棉失望,没过多久一份详细的计划书送到白棉的手上。 为白氏咸菜厂的产品提供销售渠道,逢年过节由官方采购作为公职人员们的福利,在电视台和报纸上做相应宣传…… 白棉默默看着这份计划书,脸上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 直到看到最后一条:青花菜是南新市特有的蔬菜品种,可作为特产端上广大人民群众的饭桌。 白棉彻底绷不住,嘴角狠狠地抽了两下:这是不是太夸张了? 仔细想想似乎还好,她记得前世某个经济发达城市的特产,就是竹笋做成的咸笋。 民政厅的领导们给足了诚意,白棉不可能装做没看到。 拿着计划书与曾院长商量了一番,第二天她们就来到南新市民政局,同尤局长进行一番交流,最终达成共识。 之后两人和尤局长来到省民政厅,正式签下捐助协议。 和北广省一样,白氏咸菜厂拿出在湖广省销售产品净利润的一半,无偿捐助给省内的各家福利院,并接受湖广省民政厅的监管监督。 双方盖完公章,民政厅的领导笑着与白棉握手:“白厂长大义,我代表湖广省的福利院感谢你。” 白棉笑道:“都是为了福利院的老人孩子,在此我也感谢各位领导对白氏咸菜厂的厚爱!” 见她年纪轻轻,为人处世如此老道,领导暗暗赞许,对白棉的印象更好了。 白氏咸菜厂投入大笔资金建新厂,暂时抽不出资金捐助省内福利院,但是在协议签订的这一刻,民政厅按照计划书行动了。 等时机成熟还会安排电视台和报纸对白棉做专访,进一步扩大白氏咸菜厂的知名度。 回去的路上,曾院长突然说道:“我跟厂子的合作合同,是不是也该改一下?” 白棉诧异道:“改什么?院长对原来的合同不满意吗?” 曾院长点点头:“是有一处不满意。” 见她不是要拆伙,白棉放松下来:“院长说吧,都好商量。” 看着面前沉稳的小辈,曾院长心里全是信任:“咸菜厂越做越大,两成分红太多了,就改成一成吧。” 白棉愣了愣:“院长,这没必要吧。” 曾院长笑道:“厂子的订单越来越多,两成分红孩子们吃用不完,不如拿出来分给那些更需要帮助的福利院。” 白棉肃然起敬,却没有松口:“福利院的房子和设施太老旧了,之前院长就想推翻重建,要是再给你的分成减了,猴年马月才能让孩子们住上新房子。” 见曾院长要说什么,她给出一个折中的建议:“等盖好了新房,咱们再商量更改分成比例的事吧。” 话说到这个份上,曾院长不再坚持,看向白棉的眼神愈发慈祥:“小棉,我没有看错人。” 白棉有点小得意:“那是,我也觉得自己挺不错!” 经过工人们加班加点的生产,农销会上接下的订单全部完成,对各个包子店的供应渐渐恢复正常。 白氏咸菜厂的产品在北广省打出名气,销量是所有省份中最好的,几乎每隔两天就有来自北广省的追加订单。 外省的销路如何,暂时没有得到反馈。 白棉也不着急,叮嘱张刚余明做好质量监督,她的心思就全部放在了工地上。 虽然有图纸,但是细节方面需要沟通,不然出现误差就麻烦了。 白棉给钱痛快,包工头的效率也很高,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厂房的主体基本建成。 看着存折上急剧减少的数字,白棉忍不住叹气:“太穷了,还是太穷了!” 张刚吐槽:“要不是你把一半的钱捐了,咱们厂子能这么穷吗?” 白棉没理他,打起精神对余明说道:“厂子的人手暂时够用,你也能腾出手找菜农们商量扩大租种面积的事,咱们年底的订单不会少。” 余明问道:“之前计划增加到五十亩可能不够,要不要再加一点?” 白棉默默算了一下,重新定下一个亩数: “明年湖广省的市场会彻底打开,直接租一百亩吧,要是租不到你去找民政局的尤局长,让他帮忙想想办法。” 一百亩确实难度不小,余明提议道:“租私人的菜地有一定风险,我觉得最好找政府承包土地,咱们厂自己雇人种菜。” 白棉赞许道:“你能考虑到这一点,不错。” 租私人的菜地,对方随时可能违约,即便厂子可以起诉索要赔偿,费时费力不说极有可能耽误厂子的正常生产。 找政府承包无主土地并改造成菜地,正常情况下不会存在这种隐患。 白棉让余明放手去做,租菜地和承包土地同时进行。 工地和厂子暂时不用操心,闲下来的白棉打算去兴城。 去之前,她到服装店看了下。 见周兴旺没有再出幺蛾子,她放心之余叮嘱道:“最多十天你就得去阳城批发冬装,实在把握不好款式,你直接找杜老板。” 周兴旺信心满满:“去年咱们摆摊做服装生意,就是从冬装开始的,我按照你教的挑肯定不会有问题!” 白棉还真信不过他:“冬装成本高,你别给我弄一堆破烂回来砸招牌就行。” 周兴旺一听,不由得想起之前被吴春丽糊弄,买到一批劣质夏装最后亏损大几千的事。 他面色讪讪,拍着胸口保证:“这次绝对不会!” 白棉给贺骁打了一通电话,说了下到达兴城的时间。 贺骁盼了一个多月,终于盼来好消息,语气明显透着愉悦:“路上小心,我等你。” 白棉不客气地提要求:“上次你做的香辣炒鸡不错,这次我要吃一盆。” 贺骁哪有不应的:“好,我提前做好,接你回来就能吃。” 白棉满意的挂断电话,琢磨着要给这家伙带点什么。 思来想去,她决定亲手织一条围巾,正好冬天快到了。 于是白棉来到专门卖毛线的商店,挑了一款高级灰的羊绒毛线。 只是拿好毛线和老板送的棒针,她突然想起自己根本不会织围巾,又赶紧跑回店里向老板求教。 在老板无私的示范下,白棉花了几分钟的时间,学会了相对简单的渔网针法:“也不难学嘛,我真是个天才!” 第240章 更想吃你怎么办? 白棉回到家里,对周小兰说了周六要坐车去兴城的事。 周小兰巴不得:“快去快去,没事就多待一阵子,最好给我带个外孙回来!” 白棉面色一囧:“妈,你又受什么刺激了?” 之前都说过最快也要明年下半年才会要孩子,她妈也没有反对,怎么今天又催上了? 不等周小兰开口,正在饭桌上写作业的丫丫插嘴道: “是大奶奶刺激的,仙容堂姑怀孕了,她在外婆面前炫耀自己要做外婆,还说小姨结婚几年没孩子,是不是身体有毛病,让奶奶带你到省城大医院看一看呢。” 白棉惊讶:“白仙容竟然怀孕了?” 中秋节在村头碰到这女人,她正在跟王金伟闹矛盾。 本以为夫妻俩感情不和,结果这才多久就怀上了? 想到白仙容骂王金伟是火柴棍,白棉不由得佩服:这样也能怀上,两人都很牛叉啊! 见二女儿还笑得出来,周小兰忍不住戳了戳她的脑门:“你笑啥笑,田招娣都骂你不能生了,你也不知道为自己争口气,生一个狠狠打她的脸!” 白棉无语:“妈,生孩子是拿来疼的,不是用来打别人的脸。” 周小兰气闷道:“早生晚生都要生,你就不能早点生?你看看白仙容,她比你晚结婚都已经怀上了!” 白棉压根不想比这个:“白仙容比我大,比我先怀孕太正常了。” 周小兰:“……” 这是哪跟哪?还能这么比? 白棉没有理会周小兰同志的唠叨,掏出羊毛线和棒针专心致志织围巾。 渔网针法确实不难,新手很容易上手,但是针眼实在太大,掉针漏针又是新手的通病。 这不,一不小心漏下一针,就出现一个明显的大窟窿,不得不拆掉重新织。 折腾到饭菜端上桌,白棉才织了巴掌大块。 周小兰瞅了两眼,毫不留情的嫌弃道:“织的啥玩意儿,这是人能戴的吗?拿去拴狗都费劲。” 白棉左看右看,发现确实有点丑:“没事,你女婿不嫌弃。” 周小兰一听,很想抢过来自己织:“阿骁是团长,你织成这样给他戴,别人会笑话的!” 白棉振振有词:“保暖就行了,要求那么多干啥。” 周小兰说不过,有些同情远在部队的女婿。 白棉在家待了两天,就窝在屋里织围巾,倒是赶在出发前织好了。 她试戴了一番,对着镜子来回照:“我就说嘛,戴到脖子上谁能看出美丑,保暖就得了!” 在火车上折腾了一天一夜,白棉终于踏上兴城的土地,一出站就看到等了很久的男人。 像以前一样,贺骁一手接过行李箱一手牵住她的手:“累不累?” 白棉偷偷挠男人的手心:“本来有点累,看到你就不累了。” 贺骁喉结一滚,目光就没有离开过她。 坐到车上,白棉迫不及待凑过去亲了男人一口:“几个月不见,怪想你的。” 贺骁的眉梢都透露出愉悦,在她的额头上回亲:“我也是。” 两人黏糊了一番,贺骁才发动车子,朝着大院的方向驶去。 白棉克制着没有对男人动手动脚,一进屋就忍不住了,急不可耐地跳到男人身上,双腿夹住他的腰身,双手抱住他的脖子。 贺骁稳稳托住妻子的臀部,温柔迎接她热情的亲吻。 不知过了多久,白棉微微喘息着放开男人,脑袋枕在他的颈窝里,一只手不老实的在他胸口乱摸:“天冷了也不好……” 不方便。 贺骁胸口一热,声音透着隐忍克制:“先吃饭,吃完了咱们一起午休。” 白棉的食指点了点他的下巴,一脸正经地说骚话:“更想吃你怎么办?” 贺骁差点直接去卧室,还是理智让他忍住没动:“香辣炒鸡在锅里,你不是想吃吗?” 白棉早就闻到了炒鸡的香味,却还是觉得眼前的男人更诱人。 不过吃饱才有力气做别的不是,她乖乖从男人身上下来,大爷似的一屁股坐在饭桌前:“行吧,先吃饭。” 贺骁揉了揉女人的脑袋,转身去厨房炒最后一道青菜。 炒鸡和汤都在炉子上温着,端上桌就能吃。 看着厨房里忙碌的男人,白棉心里涌出一股幸福感,倒是冲淡了对男人的馋意。 环视屋子里的布置,与离开前没有两样,矮柜的花瓶里插着一束干花。 这个季节的兴城,很难找到新鲜的花朵。 白棉起身提着行李箱来到卧室,发现卧室的床头多了一个相框,是上次与贺骁在兴城拍的。 相框上没有一点灰尘,显然经常有人擦拭。 第241章 磨人的小妖精,期待很久了吧? 白棉出来时,饭菜已经上桌。 看着满满一盆香辣炒鸡,浓郁的味道勾得她食欲大开:“你还真做了一盆啊,咱俩吃得完吗?” “少吃点饭就能吃完。”贺骁将大鸡腿和鸡翅膀夹到白棉的碗里,还盛了一碗酸菜汤:“慢慢吃,这汤解腻。” 白棉有些服气,端起汤碗喝了两口开始吃鸡腿。 味道和上次一样美味。 见媳妇吃的香,贺骁眉眼间都是笑。 鸡是土鸡,脂肪很少,吃起来并不腻,满满一盆被两人吃的就剩没多少肉的鸡脖子。 喝下一口咸菜汤,白棉无比满足:“贺骁,哪天你退役,开个小饭馆也不错!” 贺骁正要收拾碗筷,一听这话神情变得严肃:“小白,你希望我退役?” 白棉仔细想了下,摇了摇头:“我只是随口一说,你不要多想。” 她心里清楚,男人在部队待了十几年,且已经做到副团长级别,显然是喜欢这份职业,恐怕都没想过离开。 两地分居一年到头见不到几面是不太好,不过决定接受男人的感情前,她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哪怕是亲密无间的夫妻,也该尊重对方的职业和选择。不管是现在还是将来,她都不会开口让男人退役,除非他自己有退役的想法。 “我没有多想,是很认真的问你。” 贺骁在白棉的身边坐下来,想要弄清她真正的想法:“我长年在这边,陪你的时间太少,家里的大小事很难顾上,你会不会觉得很辛苦?” 白棉还是摇头:“还好吧,可能咱俩还没有孩子,双方家庭也没有拖累,你不在我身边好像也没啥。” 可能跟前世的经历有关,她从小就很独立,几乎不会让爷爷奶奶多操心,后来自己还成为爷爷奶奶的依靠。 她在最容易恋爱脑的年纪,也没有对哪个异性产生过幻想,有想睨着一个人,依赖一个人。 来到这个年代,爱上面前的男人,她一样没想过两人天天在一起该多么美好多么幸福! 甚至在忙于事业忙于工作时,她都想不起自己还有丈夫。 想到这里,白棉有些心虚的看了贺骁一眼,觉得自己是个奇葩! 听媳妇说自己不在她身边也没什么,贺骁不知道自己该露出什么样的表情,他媳妇怎么跟其他人的不一样? 手下结过婚的兵不少,经常有人被老家妻子寄来的信影响训练状态,因这些事提前退役的更不在少数。 他的媳妇倒好,让他根本没有这种困扰。 白棉不解:“贺骁,你怎么了?” 贺骁暗暗叹气,握住她的手:“要是以后你希望我退役,就直接告诉我,不要闷在心里不说。” 白棉好奇道:“我让你退你会退吗?” 贺骁摇头:“不会,不过我会想办法尽量调回老家。” 白棉清楚调职说起来容易,实施起来很难。 见男人有这份心,她更不会觉得委屈:“没事,你在这边安心待着吧,哪天你真调回老家,咱俩指不定谁更忙。” 贺骁放松下来,探身亲了亲她:“好。” 趁男人刷碗的工夫,白棉泡了一壶茶,来到充满阳光的阳台,就看到隔壁的陈嫂子带着甜甜在阳台上玩。 陈嫂子也看到了她,惊喜地推开玻璃窗打招呼:“白棉妹子,你什么时候到的?” 白棉笑道:“刚到,准备晚点找你玩呢。” 陈嫂子听罢,猜到她一会儿要休息,便笑着说道:“几个月不见,院里的姐妹们都挺想你,要是知道你来了肯定高兴!” 两人隔着窗户聊了几句,等看到贺骁的身影出现在阳台,陈嫂子跟白棉约好明早一起去镇上赶集的时间,就拉上了窗户没再打扰小两口。 贺骁端起茶喝了一口,不由得赞道:“这茶不错!” 白棉得意道:“农销会上的产品,品质肯定是最好的!” 农销会结束后,茶厂负责人送了一箱精品茶叶,给原家留了两罐,咸菜厂留了五罐,剩下的带回家里,这次过来又带了两罐。 夫妻俩一边喝茶一边聊天,多是白棉在说,贺骁在听。 说到帮茶厂赚到双倍外汇,她的眉毛都在飞舞。 贺骁心里无比自豪,不吝啬对媳妇的赞美:“小白,你太厉害了!” 白棉伸手拉上阳台的半边窗帘,起身坐到男人的腿上,抱着他的脖子笑得妩媚:“有奖励吗?” 贺骁双手搂住女人柔韧的腰肢,低沉的声音透出几分沙哑:“有。” 细嫩的指尖从俊朗的脸上轻轻划过,白棉柔媚的嗓音带着几分诱惑:“是什么?” 贺骁的双手不由自主地收紧,明明已经动情却一副正经的模样:“我。” 白棉定力全无,捧着男人的脸就亲:“磨人的小妖精,期待很久了吧?别急,这就宠幸你!” 贺骁:“……” 媳妇太会玩,接不住梗怎么办? 白棉宠幸过头,被“小妖精”反客为主,最终败下阵来,筋疲力尽的沉沉睡去,都忘记问柜子里的新衣服是怎么买来的。 第二天早上,白棉准时醒来,身边的人已经不在了。 刚吃完贺骁给她留的早饭,陈嫂子就带着甜甜过来了,还带来一袋子梅干豆角:“这是老家寄来的,温水泡开用猪油炒很不错。” 白棉笑着收下:“谢谢嫂子,我也喜欢吃这个,就是嫌麻烦一直没有动手做。” 陈嫂子松了口气:“我家还有不少,你吃完了只管过来拿。” 见陈嫂子手里只有一个菜篮子,没有带其它东西,白棉问道:“嫂子不摆摊了吗?” 陈嫂子笑道:“今天休息,晚点带天天去兴城逛逛,这丫头好些日子没去,一直跟我闹呢。” 白棉关心道:“生意怎么样?” 陈嫂子满足道:“还不错,摆一次赚个两三块钱不成问题。” 说罢,她再次向白棉道谢:“多亏你给我指这条财路,让我能赚钱贴补家里,还有精力照顾好甜甜!” 白棉连连摇头:“嫂子太见外了。” 两人来到楼下,看到不远处有几个熟人,都是一起去镇上买菜的。 看到白棉,几位军嫂纷纷打招呼:“白棉妹子,总算把你盼来了!” 第242章 解气 白棉爽朗大方有主见,品德方面也挑不出问题,而且还做过好几件给女人们长脸的事,这让她在大院里的人缘特别好。 昨天下午,几位军嫂从陈嫂子口中知道白棉来了,今天早上要去买菜,特意在这条必经之路上等着。 白棉的脸上扬起笑容:“各位嫂子好,一阵子不见我也很想你们!” 军嫂们笑得更开心,七嘴八舌地说道:“中午那些粗爷们不回来,你来我家吃饭,我做几道老家的菜式给你换换口味!” 白棉知道她们的经济情况,哪会让她们破费:“不用不用,你们对我这样客气,反倒让我不好意思上门。” 听她这么说,大家也不好勉强,表示没把她当外人,让她别不好意思。 一群人说说笑笑的往镇上走,路上就提到了另外几个关系不错、在兴城卖串串的军嫂。 “她们赚得钱不少,一个个老得意了,每次回来大包小包,还让我们也去兴城卖串串,说是一个月赚个三五百不成问题。” “这门生意成本低利润高,做起来也不费事,要不是我家孩子离不得人,我真想跟她们一起干。” “刚开始那会儿,她们家里的粗爷们还不乐意,嫌媳妇摆摊丢人,后来媳妇不找他们要钱,赚得是他们的津贴好几倍,一个个的就吱声了!” “……” 白棉听的乐呵,同时也觉得解气。 军嫂不好当不是说说而已,哪怕是随军的军嫂也各有各的委屈。 像贺骁这种能上厅堂能下厨房的是少数,很多人可能是优秀的军人,但不一定是个合格的丈夫。 前两次来这里,白棉没少听军嫂们抱怨。 倒不是抱怨丈夫不够体贴,而是觉得他们沟通起来困难,加上经济方面和老家杂七杂八的事横亘在夫妻之间,拌嘴吵架是常有的事。 不顾丈夫反对,决心摆摊卖串串的军嫂,就是跟丈夫关系最紧张的那几个。 现在她们有了自己的事业,不仅赚到了能够解决生活中大半问题的钱,跟丈夫剑拔弩张的关系也奇迹般的缓和了下来。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那是一点也没错! 白棉打心眼里为这几位军嫂高兴。 逢大集的来凤镇依然热闹非凡,白棉从街头逛到街尾,买了一块新鲜猪肉,一把小葱,两把蔬菜和一袋面粉。 看到有小杂鱼卖,她又把人家一竹篓子包圆了。 这种小杂鱼处理干净,放盐腌一下,裹上一层薄薄的面粉,放油锅里一炸,既能做下酒菜又能当零食,别提多香了。 就是一竹篓子太多了,有十几斤重,处理起来有些麻烦。 几位军嫂自告奋勇,跟着白棉来到家里,帮她一起处理小杂鱼。 处理了差不多一半,白棉清洗干净开始腌制,然后倒入面粉打了几个鸡蛋,往热锅里倒了半锅油,就开始下小杂鱼。 几位军嫂看到了,一个个不由得龇牙。 白棉妹子哪哪都好,就是不太会持家。 这么大一锅油,拿来炒菜够吃大半年,用来炸鱼实在太奢侈了! 第243章 炫耀 处理干净的小杂鱼有十斤多,炸了五锅才全部炸完,家里的两个面盆都装不下,最后蒸笼也给装满了。 炸鱼的鲜香飘得满屋都是,白棉尝了几个满意极了。 她拿出四个盘子装得满满的,送给帮忙处理小杂鱼的四位军嫂,让她们带回家给孩子做零食。 几位军嫂不好意思收,还是白棉说她们不收,就送到她们家里去,几人才端着盘子离开了。 隔壁母女俩不在家,白棉就没有送,端着一碗小杂鱼和半杯白酒来到阳台,一边欣赏窗外的风景一边吃吃喝喝。 这才叫生活啊! 来到这个世界两年多,一直忙忙碌碌很少真正停下来休息。哪怕偶尔回家闲着,也会有杂七杂八的事情找上门来。 待在这边不一样,能暂时放下工作上的事,也没有复杂的人际关系需要维持,身心算是彻底放松下来。 白棉的酒量依然不行,半杯白酒下肚脑子就迷糊了。 炸鱼吃了不少,她也懒得做午饭,晕晕乎乎的来到卧室,掀开被子躺在床上沉沉睡去。 傍晚贺骁回到家,没有看到媳妇的身影,厨房里也没有烟火气,他迈着大长腿径直地走到卧室。 轻手轻脚地来到床边,看着睡得脸颊红扑扑的女人,贺骁的唇角弯了弯,俯身在她的脸上亲了亲,就嗅到一股淡淡的酒香。 无奈的笑了笑,他没有吵醒睡梦中的人,起身来到厨房准备做晚饭,就看到不算宽敞的台面上摆满的小炸鱼。 看到水池里没有洗的酒杯和盘子,贺骁猜到白棉可能没有吃午饭,就翻出台面下的陶罐开始熬南瓜小米粥。 白棉是被南瓜小米粥的香味勾醒的,趿拉着鞋子打着哈欠来到厨房,看到炉子上咕噜噜的陶罐,她的肚子更饿了。 正在烙饼的贺骁笑道:“快去洗脸,炒个菜就能吃了。” 白棉走到男人身后,伸出胳膊环住他精壮的腰身:“别炒了,弄一碟咸菜就能吃了。” 贺骁将锅里的饼翻面,露出的焦黄十分诱人:“你中午没有好好吃饭还喝了酒,吃新鲜蔬菜对胃好。” 白棉没想到他连这个都知道,捏着他的腹肌找借口:“你不在家,我一个人没胃口。” 贺骁看了她一眼,没有拆穿:“以后不要这样。” 白棉积极附和:“听你的!” 不一会儿,南瓜小米粥熬好了,贺骁倒在大汤碗里晾着,随后盛出锅里烙好的饼,一起端到等着开饭的白棉面前。 “好香啊!” 浓浓的南瓜香散开,白棉拿起勺子盛到小碗里喝了一口,浓稠细腻又暖胃,她朝着贺骁伸出大拇指:“好吃!” 反正她熬不出这么好的粥。 “慢慢吃,别烫到了。”贺骁全当媳妇在哄自己,笑着叮嘱了一声,回到厨房炒最后一道青菜。 白棉捧着碗美滋滋的喝着粥,时不时看厨房里的男人一眼,内心涌起一股巨大的满足,突然觉得来到这个物资匮乏的年代,并不是一件倒霉的事。 昏黄的灯光下,夫妻俩吃完简单又温馨的晚饭。 散步回来后,白棉打开衣柜准备拿换洗的衣物。 看到柜子里的两件新衣服,她总算想起昨天没来得及问的事,不由得探出半个头问厨房里倒热水的男人:“贺骁,这两件衣服哪来的?” 贺骁看了一眼,解释道:“是3号楼的几位嫂子送的,说是你穿着合适就给你买了,算是你给她们出主意的谢礼。” 三号楼的几位嫂子,就是上次向白棉讨主意,最后听了白棉的话,到兴城摆摊卖串串的人。 她们一直想向白棉道谢,刚好某次逛街看到服装店出了不错的新款,就估摸着她的喜好买了两件送过来。 贺骁没想过收的,几位军嫂却哭了起来,他实在是怕了只好替白棉收下。 白棉听完,不由得笑道:“我就说你的眼光不可能这么好,挑的两件衣服完全合我的心意。” 这话贺骁不爱听,放下水壶走过来:“我的眼光不好,能追到你这样的优秀媳妇儿?” 一句话把两个人都夸了。 白棉噗嗤一笑,戳了戳男人的胸口:“不带你这样夸自己的!” 贺骁握住她的手,飞快地亲了一口,眼里都是笑意。 白棉心情极好,趁势拿出给他织的围巾:“兴城比咱们江城冷,以后上下班就戴着。” 贺骁爱不释手,直接戴给她看:“很合适,很保暖。” 至于网孔大小不一,两头窄中间宽等问题,则是被全部忽略。 “你喜欢就好,下次试试给你织毛衣。”白棉帮忙调整了一下,看着丰神俊朗,器宇轩昂的男人,她默默为自己点赞。 搞到了这么一个优质对象,不枉前世做了28年的单身狗! 好巧不巧,第二天突然大降温,刮起了大风不说,还下起了毛毛细雨,显得格外阴冷,厚外套已经不保暖,得换上棉袄才行。 贺骁体质好,并没有感觉到明显不适,却在出门前戴上针织围巾,对着门口的镜子来回照了好几遍。 来到大院门口,部队的专车已经候着了,大半的座位坐着人。 贺骁一上车,这群糙爷们就发现了不对,一个个盯着他的脖子猛瞧。 围巾?贺阎王竟然戴围巾? 天气寒冷,戴围巾不奇怪,但是部队里的糙爷们不兴戴这个,会被其他人笑话阳气不足,结果贺阎王竟然戴上了! 贺骁似乎察觉到大家异样的目光,摸了摸柔软的针织围巾很平淡的说道:“我爱人亲手织的,今天大降温硬要给我戴上。” 众人冷漠脸:哦,知道了。 啐,知道个锤子啊! 结婚这么多年,自家媳妇儿从来没给他们织围巾,每天回到家能得到一个笑脸就不错了! 众人心里酸溜溜的,直觉贺骁这是在嘲笑,嘲笑他们没有,而炫耀自己有个贴心的妻子。 这一刻,贺骁的人际关系遭遇前所未有的危机,车上的糙汉子们谁都不想跟他说话。 对上四面八方羡慕嫉妒恨的眼神,贺骁的眼皮都没动一下,心里在想什么只有自己知道。 第244章 接待 来到宿舍的贺骁刚取下围巾,准备换一身衣服,小王敲门走进来:“副团,首长叫你去过去。” 贺骁点点头:“马上。” 小王刚要离开,眼角瞥见搭在椅背上的围巾,脸上露出惊讶的神情。 贺骁看到了,微微皱眉似是无奈地说道:“你嫂子亲手织的,不戴都不行。” 小王一听,那叫一个眼红啊! 嫂子又漂亮又体贴,都亲手织围巾了,副团竟然嫌弃! 他怎么就没有这么好的命,媳妇儿也给他织围巾呢? 哦,他没有媳妇! 意识到这一点,小王的眼睛更红了。 贺骁不知道自己一句话,给人家带来多么大的伤害,换好衣服将围巾放到衣柜挂起来,才来到首长的办公室。 首长看到他,递来一张纸:“首都要来人,到时候你接待一下。” 贺骁扫了两眼,心里有数:“是。” 首长拍了拍他的肩膀,眼里透出欣赏:“明年老杨就退了,他手头上的工作你多分担一些。” 老杨是一团的团长,是贺骁的顶头上司。 说是让贺骁分担,实际上就是交接。 内部的人都知道,一团团长的职务是贺骁的,之前升任副团纯属过渡攒资历。 “是,首长!”贺骁敬了一个军礼,转身离开回到自己办公的地方。 坐在办公桌前,再次看着纸页上的内容,突然目光一凝,一个名字引起了他的注意。 贺骁凝眉片刻,随即松开,眼底的波澜平静下来,冷漠的仿佛从来没有过。 突如其来的大降温让白棉有些不适应,幸好来之前有所准备,带了一件相对厚实的棉服,这会儿穿着倒也不觉得冷。 看着窗外的毛毛细雨和呼呼寒风,白棉失去了串门的兴致,打算窝在家里看书。 这时,大门被敲响,传来熟悉的声音:“白棉妹子,你在不在家?” 白棉一听,赶紧上前开门,门口站着四个笑盈盈的女人。 看到白棉本人,四个女人显得很激动:“白棉妹子,见到你真好!” 白棉连忙让开,把人往屋里请:“周嫂子,苗嫂子,郑嫂子,褚嫂子,快请进!” 这四人就是采纳了她的提议,到兴城摆摊卖串串,还送她两件衣服的军嫂。 今天大降温,天气也不好,街上没几个行人,不适合摆摊,她们索性回来了,打算休息两天再继续。 这次也不是空手上门,手里提着罐头点心还有糖,是这个年代上门做客常见的礼品。 接过白棉倒的茶水,四人眼里的感激没有消散。 周嫂子率先开口:“白棉妹子,一直想当面谢谢你,今天总算找到了机会。” 另外三人纷纷点头,要不是白棉妹子指路,她们四个不可能走出自己的路。 “各位嫂子太客气了,我也没有做什么。”白棉不好意思领功,摆摊卖串串这个提议也是靠前世的经历,她自己没有做过。 面前几位嫂子能听进去,还把生意做成了,就是她们自己的本事。 她也很高兴自己帮助过的人懂得感恩,不是那种翻脸不认人的白眼狼。 “要是没有你,我们都不知道生意还能这么做。” 周嫂子握住白棉的手,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整个兴城都没有卖串串的,我们算是独家生意,哪怕做的味道不完美,每天来光顾的人也不少。” 第245章 她有没有喜欢过你? 四人决定摆摊卖串串后,咬咬牙买回一堆调味品尝试调味。 经历过多次失败后,终于调出让大院里的人统一说夸好的味道,才怀着激动又忐忑的心情去兴城摆摊。 没想到第一天就赚到二十多块钱,四人备受鼓舞愈发努力,渐渐的生意一天比一天好,现在每天能有七八十的净收益。 一个月下来,每人至少能分到五六百。 周嫂子说到动情处,眼里落下了泪来:“白棉妹子,你不知道我有多感激你……” 婆家人的难缠,丈夫的不理解和儿女们的埋怨,曾一度让她心力交瘁恨不得结束这一切。 在人生最灰暗的时候,她幸运的结识了白棉妹子,白棉妹子的思想和见识极大的启发了她,让她知道原来女人还能换一种方式改变自身的困境。 白棉听其他军嫂说起过周嫂子家的事,见她这样轻声安慰道:“客气的话咱们就不说了,以后的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周嫂子破涕为笑,目光充满了希望:“是啊,会越来越好的。” 其他三个人也各有各的难处,但是在入伙摆摊赚到钱后,那些让她们夜不能寐的事,仿佛一夜之间没有了。 在不用伸手找男人要钱后,她们的腰板不自觉的挺起来,不再像以前那样再憋屈也只能默默忍受。 目睹了她们的改变,白棉的心情更美了。 闲话家常了一会儿,周嫂子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道:“白棉妹子,这次我们过来除了向你道谢,还有件事想跟你讨个主意。” 白棉忙道:“你说。” 周嫂子看了其他三个合伙人一眼,在她们的示意下开口道:“这生意摆摊做挺好做的,只是我觉得长久做的话,还是得盘个店面更好。” 兴城那么大个地方,生意再好赚的钱也有限。 要是能像白棉妹子的包子店一样做成连锁,形成自己的品牌和口碑,赚到的钱肯定比现在多。 除此之外,以后就算有人跟风卖串串,也不怕她们的生意被挤兑没了。 就是四个人合伙人,她和苗妹子赞成开店,郑妹子和褚妹子很犹豫,觉得店面有租金,也不如摊位灵活,想在哪里卖就在哪里卖。 双方都有道理,不能保证自己的决定正确,于是就想到了白棉,决定听听她的意见。 被四双眼睛齐刷刷地盯着,白棉感觉到了压力。 在问过几个问题后,她说出自己的看法:“串串这门生意投入不高很容易被复制,你们要是想长期做下去,形成自己的品牌和口碑很有必要。 不过只卖串串太单一,你们可以试着卖炸鸡肉串,花生米凉菜也带着,啤酒汽水更不能少,这样的话应该能吸引到更多的顾客。” 见四人听得云里雾里,白棉挠了挠头说得更加仔细:“来摊位买串串的人,大多是学生和小年轻吧?” 四位军嫂连忙点头:“我们摆摊的位置不错,附近有学校有工厂,是学生上学工人上班的必经之路,来买的就是学生和小年轻,超过25岁的人不多。” 四五十岁的中年人就更少了,最多尝个味买两串回家哄孙子。 不是中年人不想吃不喜欢吃,是串串这种吃食仿佛就是年轻人的专属。 到了他们这个年纪多少有点包袱,在街上拿着串串边走边吃,会显得很不成熟。 白棉笑道:“学生和小年轻的消费能力差,串串再好吃买的也有限,但是有稳定工作的成年人不一样,串串炸鸡花生米凉菜还有酒水,正好抓住这个年龄段的人。” 这年头谁没点压力,谁没有三五个好友? 他们到国营饭店或是私营饭店小聚不一定舍得,去小店买点几个下酒菜喝两杯还是没问题的。 周嫂子等人回过味来,越想越觉得白棉这个主意很妙。 开店卖串串确实单一,还多出一份租金,但是增加几样成本低廉的下酒菜,就能吸引到更有消费能力的人,这点租金根本不算什么。 四位军嫂肯摆摊卖串串,说不明不是思想死板的人。 发现白棉的主意能让她们赚到更多钱后,对开店再也没有分歧:“白棉妹子,听你的!” 白棉不敢保证一定能成,好意提醒道:“做炸鸡炸串也有一个调味的过程,你们还是得把味道研究透。” 四人满口应下,都决定要做了,肯定要尽力做到最好。 临走前,周嫂子笑道:“白棉妹子,要是这店开成了,我们要送你一份大礼。” 白棉以为她说的客气话,并没有放在心上:“好啊,我等着你们成功呢!” 送走周嫂子等人,听着外面的风雨声,她打了一个哈欠准备睡一觉。 昨晚睡得太晚,现在有些困了。 刚掀开被子,白棉想起男人昨天的叮嘱,犹豫了三秒钟果断来到厨房做午饭。 她用昨天做的小炸鱼,给自己煮了一碗放了青菜的炸鱼面,就着一碟咸菜成功把自己吃撑了,最后带着满满的困意扎进被窝里。 傍晚贺骁回到家,看到正在厨房里忙碌的媳妇,他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取下围巾挂在卧室的衣架上,就来到了厨房跟她一起做。 吃饭时,贺骁说道:“后天凌晨上面要来人,明天晚上我不回来。” 首都至兴城的火车是凌晨三点抵达,他要作为代表去车站接一下,明晚只能住在部队宿舍里。 白棉一向不过问他工作上的事,闻言只是提醒道:“这个季节夜里容易起雾,开车的话注意安全。” 贺骁享受这份关心,笑着往她碗里夹肉片:“有司机开车,会小心的。” 想了想,他继续说道:“这次来的人里有一位朋友,她要是知道你在这里,可能会上门做客。” 白棉敏锐道:“女的?” 贺骁微微惊讶:“你怎么知道?” 见自己猜中了,白棉的八卦之魂开始燃烧:“这女人是你在首都时认识的?她年纪多大?跟你怎么认识的?她有没有喜欢过你?” 贺骁:“……” 这是哪跟哪? 第246章 你们真是单纯的革命友谊? 白棉的四连问砸下来,却没能得到任何能够激起她兴趣的答案。 晚上两人妖精打架,白棉的脑子都快被眼前的美色控制住了,却在到了紧要关头的时刻,她不死心地问道:“你和李图南真是单纯的革命友谊?” 突如其来的一问,贺骁差点缴械投降。 看着脸上一片迷蒙,眼里还保持着一丝清明的媳妇,他无可奈何地说道:“我和图南就是普通朋友,你别胡思乱想。” 白棉眨了眨眼:“我没胡思乱想啊,我只是在向你求证,这决定着我面对她时的态度。” 贺骁无语了一瞬,精壮的腰身猛的一动:“是我不够努力,让你有精力纠结这些无关紧要的小事。” 说罢,他没有理会女人的惊叫,拉过被子将彼此盖得严严实实,并堵住女人喋喋不休的嘴。 第二天上午,白棉揉着酸痛的腰爬起来。 坐在饭桌前吃着男人做好的早饭,她还是在心里把死命欺负她的狗男人骂了一遍。 今天没有下雨,天空阴沉沉的刮着寒风。 想到今晚男人不回来,白棉愈发觉得无聊,干脆敲响了隔壁家的门,帮陈嫂子做发卡,顺便逗甜甜玩。 陈嫂子从之前做的发圈里得到灵感,会自己缝制一些花样固定在卡子上,做成市面上没有的款式。 她审美在线,做出来的款式漂亮又新颖,很受顾客的喜欢。 一些特别好买的款式,她会找大院里的军嫂们做一批出来,然后拿到兴城批发给其他摊贩,一次赚到手的钱能赶上摆摊两个月。 说起以后的打算,陈嫂子笑道:“这样不忙不累挺好的,等甜甜上了小学三年级能照顾好自己,我再考虑要不要做点别的。” 她没有太大的野心,之前那批发圈赚了一大笔,现在还能这样赚点小钱,让全家的日子得到改善,她觉得没有比这更好的。 白棉不是陈嫂子这样的人,但是欣赏她的心态:“知足常乐,这样没什么不好。” 陈嫂子点点头,犹豫了一下才问道:“白棉妹子,你的店子厂子还缺人吗?” 白棉猜到她问这个的目的,实话实说:“缺倒是缺,我需要像赵菲菲这样的助手。” 不出意外的话,明年luna会开分店,有干劲有能力的店长肯定得提前找。 陈嫂子眼睛一亮,急忙向白棉推荐:“我有个表弟,去年高中毕业,一直没找到合适的工作,他人聪明也会来事,你能不能给他一个机会?” 白棉没有见到人,自然不会把话说满:“嫂子,你清楚我的为人,我也跟你交底,给不给机会我得看到人再说,最终你表弟能走到哪一步得看他自己。” 陈嫂子连连点头:“我懂,我懂!不管你看不看得上他,都不会影响到咱俩的关系!” 这话白棉是信的,便笑道:“我还要在这边待几天,你表弟要是有空就让他过来吧。” 陈嫂子满口应下,当天下午就来到大院的通讯室,给几百里之外的老家姑妈拍了电报。 她推荐的表弟,就是这位姑妈的小儿子。 第247章 你有点出息行不行? 凌晨三点十分,一列来自首都的火车在兴城火车站缓缓停下。 软卧的车厢门打开,一行几人提着各自的行李箱下车,在昏暗的路灯下,沿着站台朝着出站口的方向走去。 李图南走在最后面,望着淡淡的雾气,呼吸着冷冽的空气,一向淡漠的眼睛里透着异样的光亮。 不知想到了什么,她的眼神暗了暗,提着行李箱的手蹦的很紧。 这时走在前面的三个人男人里,一个二十四五的男人突然停下来。 看着明显走神就要撞到自己身上的李图南,沈傲的眼里透出一丝玩味,一把拽住她的手腕压低声音说道:“都到这里了,还在想姓贺的?” 李图南脸上闪过一丝怒气,用力甩开沈傲的大手冷冷道:“跟你无关!” 沈傲丝毫不介意她的态度,没事人一样说道:“听说姓贺的已经结婚了,你再怎么惦记也没用,还是早点认清现实找个好男人嫁了吧。” 李图南的脸色更冷,却没有理会这个神经病,加快脚步往前走。 沈傲的眼里闪过兴味,紧跟李图南的脚步:“生气了?生气说明我说对了,你跟姓贺的根本没有未来,你这样耗着有什么意思!” 李图南充耳不闻,只是眼里的杀气更重了。 沈傲很识趣的没有继续刺激,反而开始毛遂自荐:“我比姓贺的年轻,长得不比他差,前途也是有的,你找对象不妨考虑考虑我。” 最后这句话他故意说的很大声,走在前面的两位长者会意一笑:还是年轻好啊! 李图南依然无视沈傲的话,也没有在意两位长者的打趣。 她跟沈傲认识多年,很了解这个人的德行。 这种时候越是搭理,他只会越来劲。 果然,见李图南不搭话,沈傲也觉得没意思,只能闭上嘴巴一起往外走。 出站口,贺骁已经等着了。 李图南一眼就看到了他,眼神不自觉地明亮了几分。 在贺骁看过来时,她收起所有的情绪,像从前每次见到他时一样,淡然地点点头算是打招呼。 贺骁也是点头回应,只是在看到她身边的沈傲时,眼里划过一丝深沉。 沈傲冷哼:“居然是他接车,真是晦气!” 李图南的脸上闪过不悦,正要反唇相讥,就想起贺骁与沈家的恩怨,她不想在这个时候火上浇油,便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贺骁没有听到沈傲的话,向走到面前的两位老者敬礼:“这一路您们辛苦了!” 双方寒暄了几句,两位长者就被请第二辆车,朝着部队的方向行去。 李图南和沈傲坐上第二辆车,贺骁则坐上最后一辆。 看着有些魂不守舍的女人,沈傲一肚子火:“李图南,你有点出息行不行?” 李图南置若罔闻:“跟你无关。” 沈傲更加生气,想说更难听的话。 意识到车里还有第三个人,他憋屈的咽了回去:“这世上好男人多得是,你却非要做睁眼瞎,难怪一把年纪嫁不出去!” 李图南毫不在意,闭上眼睛充耳不闻。 沈傲气得猛捶前面的座椅,一抬头就与副驾驶的小士兵幽幽的目光对上。 四辆车停在部队对面的招待所,贺骁亲自送两位长者来到他们各自的房间,说明首长安排的会议时间。 两位长者表示没问题。 贺骁留下两名战士,对他们交代了一番,就下楼准备回部队,却在楼梯口看到特意等她的李图南。 贺骁关切道:“怎么没有休息?是客房不满意?” 李图南摇了摇头:“一年多没见,想问问你过的怎么样。” 贺骁的脑海里浮现出白棉的身影,声音不自觉的柔和了几分:“挺好的,你怎么样?” 李图南清楚地看到他的神情变化,心里涌出一阵苦涩,脸上勉强露出一丝笑容:“你现在是副团长,你的妻子随军了吧?” 贺骁如实说道:“她在老家有自己的事业,会时不时过来住一阵子。” 李图南闻言,要见对方的念头变得更加强烈:“她现在在这边吗?” 贺骁点头:“在的。” 李图南立即说道:“我可以上你家做客吗?” 大概觉得自己表现的太急切,她怕贺骁看出什么,掩饰般的说道:“叔叔还有我妈很想见一见你的妻子,只是一直没有机会。” 秦守中看重贺骁,几乎把他当半个儿子看待,确实表露出要见一见白棉。 贺骁本就打算邀请李图南上门做客,这会儿见她主动提出来,自然不会拒绝:“当然可以,看你哪天有时间。” 李图南暗暗松了口气,同时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 第248章 你男人是我家的仇人 两天后,贺骁回到家里,对白棉说了李图南明天要来家里做客的事。 白棉心道,终于来了! 她没有见过李图南,仅仅知道对方是贺骁老领导的继女,两人算起来有十多年的交情。 只是家里找不到任何与李图南有关的书信件,这反倒有些不正常,她对李图南充满了好奇。 现在人家要来家里做客,闲到发霉的白棉摩拳擦掌:“正好明天是大集,咱们买点好菜回来招待她。” 明天是周日,贺骁在家休息。 “就她一个人,简单做一点就够了。” 贺骁端着饭菜来到饭桌前,已经想好了明天的菜单:“她是北方人,应该更喜欢吃炖菜,正好现在天气冷,咱们就吃火锅吧。” 白棉无语:“应该?你们认识这么多年,你连人家的喜好都不清楚。” 贺骁完全不觉得有问题:“朋友之间没必要讲究这些。” 以前的日子不好过,有的吃就不错了,没人会挑三拣四嫌弃食物不好吃,连一向讲究的小安都不会挑食。 白棉无话可说:“行吧,就吃火锅。” 第二天清早,两人来到镇上,买了几根排骨用来做汤底,五花肉、羊肉、豆腐、菠菜等也买了不少。 两人满载而归,刚把所有的食材处理好,大门就被敲响了。 “我去开门!” 白棉拦住贺骁,快步来到客厅打开大门,却看到门口站着一男一女两个人,不由得愣住。 贺骁没说会来俩啊,他们不会是走错门了吧? 李图南没有发现白棉的疑惑,在开门的瞬间,她注意力就被面前的女人吸引住。 不是为这张过于艳丽的脸,也不是为她时尚的衣着,而是白棉的外在和气质,完全推翻了李图南对她的想象。 在她看来,白棉出身偏僻农村,没有见过世面,像大多数农村姑娘一样朴质,说不定会有一张黝黑脸,粗糙的双手,畏缩的眼神…… 可是站在她面前的女人,肤白貌美,眼神明亮,自信张扬,跟她想象中的简直是两个极端。 一旁的沈傲也没想到沈家仇人的媳妇长这样,被白棉出众的长相和气质吸引了三秒钟,他就移开视线看向失神的李图南,心里莫名松了口气。 原来姓贺的喜欢这一款,怪不得这个傻女人会白等这么多年,这两个人完全没有任何相似的地方。 就算没有面前这个女人,李图南也不会得偿所愿。 想到这里,沈傲无比振奋,主动开口打招呼:“这里是贺副团长的家吧,她是李图南,我是跟她过来蹭饭的沈傲!” 这种别具一格的自我介绍,一下子把白棉逗笑了。 她连忙让开,热情相邀:“快进来,欢迎你们来做客!” 这一笑,李图南也回过神来,神情复杂的看着白棉,一颗心如同泡进苦瓜汁。 白棉没有错过这一眼,终于确定自己没有多想,这女人肯定对贺骁有意思! 这时,贺骁也出来了,腰间还系着围裙。 看到沈傲时,他的眼里闪过一丝意外。 来者是客,贺骁也没有说什么,对有些不在状态的李图南说道:“你们先坐,一会儿我们吃火锅。” 李图南打起精神,声音没有任何异样:“好,麻烦你们了。” 贺骁笑道:“你来做客,我们夫妻很高兴。” 白棉八卦心起,眼神在两人之间来回打转,面上却没有丝毫变化,笑盈盈地说道:“图南快坐,我去给你们泡茶。” 说着,她来到矮柜前,从抽屉里拿出两个杯子,打开茶叶罐往杯子里舀了两勺茶叶,随即拿起开水瓶倒入滚烫的开水。 淡淡的茶香瞬间飘散开,冲淡了客厅里怪异的气氛。 李图南没有心情品味茶香,注意力被矮柜上的相框吸引住。 看着上面无比般配的两个人,她的心里生不出任何想法,平静的有些不正常。 白棉发现李图南的沉默,想了想索性与沈傲说话:“你看起来年纪不大,也是贺骁在首都时结交的朋友吗?” 朋友? 沈傲嘴里的茶水差点喷出来,看着面前一无所知的女人,他瞥了眼厨房里的贺骁,压低声音说道:“准确来说你男人是我家的仇人。” 没说是自己的仇人,那是他在那件事里的得益者。 认真算起来,他还得感谢姓贺的。 白棉心里一沉,这个姓沈的家伙看起来玩世不恭,却是个心里有成算的,不可能在他这个第一次见的人面前胡说八道。 如此说来,他说的是真的? 贺骁跟沈家有仇? 白棉不清楚其中的种种,也不好胡乱猜测,淡定自若的对一脸玩味的沈傲说道:“年轻人真会开玩笑!” 沈傲:“……” 草,这女人是在说他幼稚? 第249章 讨厌不起来 这时,李图南主动开口:“第一次来做客,方便参观一下吗?” 对上李图南淡漠的眉眼,白棉笑着起身:“当然方便。” 李图南看着这张真诚的笑脸,内心生不出一丝嫉妒厌憎的情绪:“谢谢。” 沈傲想凑热闹,被李图南一个犀利的眼神定在原地。 他盯着李图南的背影,小声嘀咕道:“真是一根筋……” 两室一厅一厨一卫的房子,跟其它单位分配的房子没有两样,但是贺骁按照白棉的喜好,花了一番工夫来布置。 两人都爱干净,每天会花点时间收拾,因此小小的屋子十分整洁,处处透着温馨和谐。 李图南看在眼里,心尖渐渐变得麻木。 她来到次卧的阳台,看着窗外空旷的原野,她的心越发悲凉。 十年的等待,根本就是个笑话! 见李图南脸色不对,白棉果断开口转移她的注意力:“听说你是军校毕业,我弟弟对军校很感兴趣,不知道他高考能不能考上。” 白小勇刚上高一,无法肯定自己能够考上大学,压根没想过要考什么样的学校。 “相比清北几所名校,军校的分数不算高,就是体检和政审更加严格……”李图南声线平直,将考取军校的条件和要求说了一遍。 “考军校真不容易啊!”白棉发自内心的感叹,对军校毕业的李图南很佩服:“你很厉害!” 李图南似笑非笑:“贺骁也在军校进修过,里面的情况他也清楚。” 见她没有刻意避开贺骁的话题,白棉也放开了:“他不是通过高考进去的,不一定清楚具体的录取过程。” 李图南沉默片刻,突然问道:“你跟他是怎么认识的?相亲?” 白棉猜到她会问这个问题,也没有美化的必要:“不是,那年他回老家探亲,我一眼看上主动追求的。” 不过贺骁鲜少回老家,原主想从他身上使力都使不上,就机智的跑去攻略王二红。 把这个未来婆婆拿下后,很顺利跟贺骁领证。 主动追求? 李图南愣住了,脸色变得惨白。 当初她怎么就没有这种勇气?他从来不知道她的心意,从来不知道她在等他,她也忘了时间不会等待任何人! 错过了,就永远的错过了…… 看着脸色难看的李图南,站在旁观者的角度,白棉心里很同情,却什么也不能说。 李图南不是一般人,很快收敛起混乱的思绪,看向白棉的目光终于有了波动:“你们夫妻恩爱,叔叔应该能放心了。” 白棉微微挑眉,这是彻底接受现实,放下对贺骁的感情了? 看了眼窗外墙角下随风摇曳的牡丹树枯枝,李图南转身离开了阳台。 客厅里沈傲坐立难安,竖着耳朵听阳台两个女人的对话,还没听到几句就见李图南回来了。 看着一脸平静的女人,他心里掠过一丝古怪,忍不住刺道:“这下死心了?” 李图南看都没看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专注地盯着杯子里的茶叶。 沈傲不清楚她的想法,本想再刺两下,眼角瞥见白棉的身影,只能闭上嘴巴。 等贺骁准备好所有食材,汤罐里的排骨汤也熬好了。 幸好食材准备充足,即便多了沈傲这个不请自来的主也够吃。 四人围着炉子吃开了,就连心情不佳的李图南也被美食吸引,心情意外好了不少。 眼角的余光瞥见贺骁将烫好的食材夹给白棉,李图南竟然没有太难受。 她觉得过了今天,能放下对这个男人的感情了。 “多吃点。” 碗里多了一块烫好的羊肉,李图南一抬头就对上了沈傲欠揍的脸。 “这火锅真不错,不枉咱俩大老远的跑过来。”沈傲冲李图南眨了眨眼,又往锅里下了半盘子羊肉片。 白棉倒是觉得这人坦率不做作,笑眯眯地说道:“食材管够,你们多吃点。” 沈傲咧嘴笑:“那我们就不客气了!” 说着,又往李图南碗里夹了好几块煮好的油豆腐。 白棉看了看沈傲,又看了看李图南,眼里闪过一丝了然,悄悄碰了碰贺骁的腿,示意他看这两个人。 贺骁看了两眼,眉头却渐渐皱起,看向沈傲的眼神透着不悦。 白棉饶有兴趣的看着男人的表情变化,愈发肯定沈傲没有骗人,贺骁跟沈家八成是真有仇,而且对沈傲抱有成见。 不知道是觉得自己没资格管,还是相信李图南不会被沈傲的皮相蒙蔽,最终贺骁没有说什么,这顿火锅吃的格外和谐。 吃饱喝足,白棉收拾碗筷,留贺骁在客厅里陪客。 看着厨房里手脚利索,丝毫不显娇气的女人,李图南对贺骁说道:“你的眼光不错。” 贺骁的眼里添了几丝柔情:“小白很好。” 李图南喃喃道:“是啊,让人根本讨厌不起来。” 贺骁没有听清:“你在说什么?” 李图南摇了摇头:“没什么。” 坐在她旁边的沈傲听得分明,突然特别感激白棉。 要是她没这么出色,能让李图南这个傻子心服口服,或许她不会这么轻易放弃。 李图南没有久留,在白棉出来后,跟她闲聊了几句就要离开。 白棉想了想,来到卧室打开抽屉,挑出一对发夹和两个发圈送给李图南:“第一次见面没有准备,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这些是咱们女人能用到的,你不嫌弃的话就收下吧。” 李图南愣了愣,没想到她会送自己礼物。 看着精致漂亮的发卡和发圈,她默默收下:“谢谢,我很喜欢。” 目送两人离开,白棉拉着贺骁火速上楼,随即闩上大门问道:“你跟沈家有仇?” 第250章 仇怨 白棉这一问,让贺骁当场怔住,久久没有说话。 “别想着糊弄我,不然我会生气的。” 白棉戳了戳男人的胸口,一脸正色的说道:“我是你妻子,我应该有权利知道你跟沈家之间的恩怨。” 看沈傲的言谈和举止,家里应该不一般。 他能大大方方的说出贺骁跟自家有仇,说明事情已经解决了,但是沈家没有彻底放下。 她得弄清前因后果,判断贺骁还会不会遭到沈家的报复,或者是穿小鞋。 “别急,我慢慢告诉你。”贺骁回过神来,安抚有些激动地媳妇:“事情说来话长,不过已经过去了,你不用为我担心。” 跟沈家的恩怨已经过去很久了,原本他没想过再提那件事,现在媳妇已经知道了,没必要再瞒着她。 两人来到卧室,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来。 只听贺骁说道:“八年前,我在首都的部队做营长,每年都会负责带一批新兵……” 就是那一年的新兵里,有一个叫沈杰的是沈家塞进来的,点名道姓让贺骁培养训练。 沈家出了一位开国大将,加上沈家子孙众多,分布在军政等各个部门,在首都是数得上姓名的人家,是同样出了一位开国大将,却人丁凋零的秦家比不上的。 贺骁服从军令收下了沈杰,对他的培养管教跟其他新兵一样严格,从来不会看在沈家的份上,给予他任何特权。 沈家没有表露过不满,但是沈杰不是省油的灯,在部队里挑衅老兵,霸凌新兵,只是他犯下的所有纪律里,几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贺骁依照军令,惩戒起来毫不手软,这让沈杰无比仇恨,没少找家里人告状。 沈家其他人倒是清楚他的性子,并没有出面警告贺骁,他的父母却爱子心切,屡屡向部队的领导们控诉贺骁,说他对沈杰有偏见故意整他。 领导们就找贺骁谈话,确定他跟沈杰之间没有私人恩怨,对沈杰的惩罚合规,就没有再管这件事。 沈杰发现找家人没用,意外老实了一阵。 就在贺骁以为他改正时,沈杰竟然胁迫了一名女兵,致使女兵堕胎时大出血死在了手术台上。 当时这件事情闹得很大,惊动了整个首都的军政圈子。 沈家意识到不妙,不仅没有劝外逃的沈杰自首,还协助他外逃企图躲避军事法庭的制裁。 手下的兵做出这种事,贺骁难辞其咎,主动提出抓捕沈杰,得到部队领导的批准。 抓捕过程还算顺利,贺骁找到了试图越过边境线的沈杰,结果在抓捕他的过程中,沈杰拼死拒捕,还朝着贺骁等人开木仓,打死了一名士兵。 为了保护其他人,贺骁开木仓回击,试图让沈杰失去行动力,不巧打中他的大腿动脉,人还没有送到最近的医院,就因失血过多而死亡。 这种情况下贺骁开木仓合理,沈杰死亡是意外,但是失去亲人的沈家认定贺骁是故意的,坚决要送他上军事法庭接受制裁。 在秦家以及部队领导们的努力下,最终军事法庭裁定贺骁无罪,前途却还是受到了影响,失去升任团长的机会,在一个月后被调职到兴城部队,并多年没有得到晋升。 听完前因后果,白棉又气又心疼:“明明是沈家养出一个败类渣滓,祸害了三条人命,木仓毙都不过分,他们怎么有脸怪到你头上!” 贺骁轻声哄道:“都过去了,别生气。” 第251章 私生子 看着神情淡然,毫不在意的男人,白棉的怒火渐渐平息,问出最担心的事:“沈家现在怎样?还会不会为难你?” 贺骁摇了摇头:“那件事过后,沈家内部爆发分歧,你不必为我担心。” 沈家人口众多,有沈杰这种渣滓败类,也有人品不错的。 一开始这些人不清楚其中的原因,要把贺骁送上军事法庭为沈杰讨回公道。 深入调查后发现贺骁并没有错,一切是沈杰咎由自取,就不愿再管这件事。 等事情闹开,沈家的名声渐渐有了污点,深陷舆论的漩涡,这些人反过来劝说支持沈杰父母的人,让他们息事宁人。 沈杰的父母哪肯善罢甘休,打定主意要毁掉贺骁,给自己惨死的儿子报仇。 在贺骁被判无罪,却失去晋升机会,调职到兴城后,他们还不肯收手,暗地里没少搞小动作。 只是贺骁行得正坐得直,又远在沈家难以插手的兴城,他们的小动作完全不起作用,甚至无法继续阻挠贺骁的晋升。 听到这里,白棉松了口气,继续问道:“沈傲是怎么回事?我看他对你似乎没有敌意,倒是你很不待见他。” 贺骁没有隐瞒:“他是沈杰的弟弟,不过是私生子,在沈杰死后才被接回沈家。” 说到这里,他的眉头微微皱起:“我不待见他不是因为他的出身,是他的性子和沈杰很像,念书时就跟好几个女学生纠缠不清,在首都的名声也不太好。” 这种行为放浪的人,本来就入不了他的眼,更何况沈傲对李图南有想法,他难免会担心沈傲胡来。 “怪不得他没有仇视你,原来是你间接帮了他一把!”白棉恍然大悟,没想到沈傲竟然是沈家的私生子。 这一点,从沈傲身上完全看不出来。 白棉说出自己的看法:“我觉得他这个人挺有意思的,看起来像个花花公子,但是给人的感觉不讨厌,或许并没有你说的那样不堪。” 贺骁不是固执己见的人,听自家媳妇这么说也没有反驳:“我跟他的接触不多,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我确实不了解。” 白棉没有纠结这个问题:“管他是什么样的人,只要不是敌人就行了。” 贺骁难得休息,下午两人哪里都没去,泡了一壶茶就在阳台看书闲聊,时间倒也过的很快。 第二天是个大晴天,白棉收拾完屋子没有其他事干,就准备下楼找其他人唠嗑。 门一打开,就看到陈嫂子举起手准备敲门,身后还站着一个面容青涩的年轻人,约莫十八九岁的样子。 白棉一看,猜到他的身份,主动问道:“嫂子,这就是你的表弟?” 陈嫂子连忙点头:“是,他就是我的表弟,大名叫鲁华,今年十九岁。” 说罢,她推了表弟一下:“快叫人,叫白姐。” 鲁华跟陈嫂子说的一样,嘴巴甜会来事,朝着白棉弯腰叫道:“白姐好!” 白棉对他的第一印象还行,笑着应了一声侧开身:“门口怪冷的,你们姐弟快进来吧。” 陈嫂子来了多次,没有半点不自在。 鲁华是第一次来,看见屋里的一应摆设,忍着着好奇没有东张西望,老老实实的挨着陈嫂子坐下来。 白棉给姐弟俩泡了茶,得知鲁华今早刚到,她笑着问道:“你家离兴城有几百里,昨晚在车上熬了一夜,现在应该很累吧?” 鲁华忙道:“车上有空位,不累。” 为了省钱,他买的是站票。 好在车上人不多,他找到了没人的座位坐了一晚上。 白棉又问了几个无关紧要的问题,在鲁华全部说上来后,她终于问到了点子上: “以你高中毕业的学历,在城里找份临时工不算难,你迟迟没有就业的原因是什么?” 这个问题不太好回答,鲁华本想着扯一些高大上的话,对上白棉仿佛能够洞悉一切的眼神,他咬咬牙决定说实话: “我考上过县城的临时工岗位,也在里面干过一段时间,但是无法适应里面的环境,也不认可领导的管理,就辞职出来了。” 白棉目光微亮:“为什么不认可?领导给你穿小鞋?” 鲁华点点头,又摇摇头: “也不算穿小鞋,我认为他的管理有问题就指了出来,他没有听我的建议还把我损了一顿。后来我发现其他领导也这样,觉得继续待下去完全是浪费时间。” 他没有说的是,这个工人不足五百的小型食品厂,生产出来的产品已经跟不上市场变化,在经济放开后的这几年,订单一年比一年少。 那些领导又不思进取,也不研究新产品,继续这样下去很难生存,最后肯定会砍掉临时工,说不定连正式工的工资也要发不出来。 在这种没有前途的工厂工作,不是浪费大好的青春又是什么? 第252章 聪明过头 一场面试下来,白棉对鲁华的印象更好了。 嘴甜会来事是其次,主要是有自己的想法和判断,和赵菲菲一样是个很有冲劲的人。 培养一下做个服装店店长绰绰有余,他要是愿意和luna一起成长,和赵菲菲一样成为她的左右手也不是不可能。 想到这里,白棉正式对鲁华发出邀请:“我要开一家新服装店,店长的位置暂时空缺,你对这个岗位有兴趣吗?” 服装店?店长? 鲁华惊喜不已,忙不迭地应道:“有,我有!” 表姐告诉过他,这位白姐特别能干,短短两年多的时间,不仅开了十几家包子店,还有一个工厂一个服装店。 他不知道服装店有多大,一年能产生多少净利润,但是一个白手起家的女人,在两年时间里做到这种地步,见识手段肯定不差。 在这种人手底下做事,总比县城小食品厂强,他也能学到更多的商业知识。 服装店店长这个岗位,根本不是他的终极目标! 看着雄心勃勃的年轻人,白棉愈发满意:“薪资待遇的话,暂时按照店员的标准来,底薪四十绩效另算,每月到手不会低于四十五,吃住都有补贴。” 就在今年年初,所有员工的底薪涨了五元钱,绩效暂时没有变。 鲁华震惊:这么好? 要知道他辛辛苦苦找的那份临时工,扣掉每月六元的餐费,到手能有二十元就不错了! 就这个工资,还有大把的人抢着干。 看出鲁华的震惊,白棉微微一笑:“过几天我回老家,你要是没有其他事,就跟我一起走吧。” 鲁华没有犹豫:“好!” 一旁的陈嫂子松了口气。 回到家里,她关上门夸鲁华:“你老板看着和气,看人厉害着呢,她愿意聘用你,就是你的本事!” 鲁华心里高兴,对她也很感激:“谢谢表姐向老板推荐我,不然我根本没有这个机会。” 陈嫂子笑道:“那也是你自己争气。” 说罢,她认真叮嘱道:“你打小就聪明,家里人没有不夸的,不过我还是要说一下,人聪明是好事,干什么都能事半功倍,却不能聪明过头,容易害了自己。” 鲁华有些不以为意,嘴上还是老实应道:“表姐,我知道分寸。” 陈嫂子点点头,怕他厌烦也没有再说什么。 白棉在为找到一个不错的员工而高兴,傍晚一起吃饭时,她就向贺骁分享了这个好消息。 贺骁也挺高兴:“优秀的员工越来越好,这样你这个老板也能轻松点。” 白棉斜眼看着男人:“我能轻松点是其次,主要是我能腾出更多时间来这边陪你对吗?” 贺骁倒是诚实:“不想看到你太累是真的,想你多来这边陪我也是真的。” 白棉放弃逗他,说出自己的打算:“要是鲁华能胜任店长的工作,不需要我整日盯着luna,咱们明后两年就把孩子生了吧。” 话题一下子转移到生孩子上,贺骁愣了一下才确定没有听错:“小白,你确定?” 白棉白了他一眼:“这种事还能开玩笑不成!” 贺骁对生孩子并不迫切,这一刻却有些手足无措:“我以为不会这么快,我还没有准备好……” 白棉又好笑又无语:“又不是你生,你有什么好准备的。” 贺骁被问到了,觉得她说的不对,又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仔细组织了一下语言,他认真说道:“身为丈夫,我觉得自己做的还不够,现在你有计划要孩子,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一个好父亲。” 白棉有所触动,握住男人的手:“我也没有准备好,不过没关系,咱俩互帮互助一起进步,争取做一对合格的父母。” 满分父母估计没几个人能够做到,但是及格应该还好,先朝着这个目标努力吧。 “小白,谢谢你。”贺骁不知道说什么好,所有的话都在这一刻显得多余,只能用最通俗的语言表达自己的感激。 两人讨论完生孩子的事,白棉就说了要趁白小勇放寒假,全家人要去首都游玩的事,问贺骁要不要去秦家拜访。 “暂时不用,有机会咱们一起去。”贺骁不怕白棉一个人去秦家会受委屈,是担心她去了会不自在,毕竟对她而言秦家人都是陌生人。 “嗯,咱俩一起。” 白棉对秦守中发自内心的感激,沈杰那件事里,要不是他全力护着贺骁,恐怕贺骁还在牢里蹲着呢。 仅凭这一点,她也会敬着这位长辈。 第253章 加盟店 定下返程的时间,白棉提前到火车站买票,顺便把鲁华的票一起买了。 周嫂子知道她要回老家,特意做了一大桌菜,邀请她来家里吃饭。 白棉无法拒绝,跟周嫂子她们热热闹闹地吃开了。 饭桌上有菜有肉,还有四人研究出来的炸鸡和几样凉菜。 白棉分别尝了两口,看着周嫂子她们紧张的样子,不由得笑道: “味道不错,要是炸鸡更嫩一点,调味再重一些,凉菜里拌点辣椒油,多放两勺香醋会更好。” 周嫂子有些不好意思:“白棉妹子,我们也知道炸鸡有点柴,想改进又不知道怎么改。” 这个时代的人刚吃上饱饭,对味道的要求不高,但是像周嫂子她们自己说的,能做到更好就一定要尽力做到。 她们不怕白棉提意见,就怕她什么也不说。 前世白棉没少自己做炸鸡,提供了几条切实可行的建议: “散养鸡的肉相对紧实,比较适合炖汤,做炸鸡的话就买养鸡场的鸡,切块尽量薄一点,炸的时候可以分两次炸,第一次小火慢炸……” 周嫂子四人听得很仔细,打算按照白棉说的方法试一试。 得知她们已经找到了几处合适的店面,打算年前租下来装修一下,年后就正式开业,白棉很佩服她们的行动力。 苗嫂子笑道:“多亏你的提议,让我们姐妹的意见达成一致,不然光为开不开店这件事,我们四个就能吵崩了。” 褚嫂子附和道:“这是大实话,那阵子咱们没少为这事儿恼火!现在大院的其他姐妹看我们这么快就要开店,都羡慕我们会做生意呢。” 周嫂子点点头:“很多姐妹想入伙,要跟着我们一起干,我们暂时没有同意,也不好把话说死……” 合伙人越多,就越是容易出现分歧。 现在生意已经做出来了,她们算是掌握了门道,根本不需要新的合伙人。 只是一个大院里住了这么久,私下里的关系都不错,直接拒绝的话多少有些伤感情,她们就想换一个法子,带着那些也想挣钱的姐妹们一起干。 毕竟兴城的市场那么大,一个摊位一个店根本满足不了。 既然早晚会出现模仿者,不如带着这些姐妹一起干。 比如教会姐妹们手艺,指导她们摆摊开店,等姐妹们做出了成绩,她们四人再从中抽取一部分收益作为姐妹们的学费。 “这个办法很不错啊,相当于让她们开加盟店。” 白棉对周嫂子她们表示支持,这种办法既不会伤大家的感情,也能为她们带来不错的收益。 见她也认可这种办法,周嫂子她们更加高兴:“既然你说可行,那我们就试试!” 白棉忙道:“这是我的个人看法,实际操作起来不简单,你们还是多商量商量,我说的不一定对!” 周嫂子四人对白棉确实迷之自信,见她比她们还要紧张,一个个不由得大笑:“这么大的事,我们肯定要好好商量的!” 说完了正事,大家又开开心心地吃起来。 吃到一半,苗嫂子说什么也要跟白棉喝一杯。 跟她喝了,另外三人也要喝。 半杯白酒下肚,白棉的饭还没有吃完,整个人就晕晕乎乎分不清东南西北,最后被苗嫂子和褚嫂子送回家。 傍晚贺骁回来时,白棉都没有醒。 等她被叫醒吃晚饭时,已经是晚上七点多。 看着还有些晕乎,菜都夹不住的媳妇,贺骁一边给她夹一边嘱咐道:“你酒量不好,在家喝点没事,在外面尽量别喝。” 白棉揉了揉太阳穴,不服气地说道:“在外面怎么不能喝了?怕我耍酒疯丢你贺团长的脸?” 好意被误解贺骁也没有生气,好脾气的解释道:“外面不怀好意的人太多,我怕有人趁人之危对你不利。” 白棉白了他一眼:“我又不是傻子。” 贺骁顺着她的话哄道:“没说你傻,是提醒你要有防人之心。” 白棉不太舒服,不耐烦的嘟哝道:“知道了,就你废话多……” 贺骁有些无奈,给她盛了一碗汤。 饭后,白棉想回房继续睡,愣是被贺骁拉下楼散步,残存的酒意渐渐被室外冷冽的空气冻没了。 明天就要离开,白棉看着夜幕里的星星,心里蓦地涌起一股不舍:“贺骁,你确定今年能回家过年吧?” 贺骁握住媳妇有些冰凉的手:“不出意外的话能回去。” 白棉点点头:“那我在家等你。” 在家等你这四个字,猛地戳中了贺骁的心防:“嗯,我们一起过年。” 白棉心里期待,他们俩还没有一起跨过年呢,这会是一个值得纪念的年节。 第254章 都是好消息 第二天是工作日,白棉没有让贺骁开车送,跟鲁华一起坐上了开往兴城的班车。 白棉暂时没有回家,带着鲁华直接来到luna服装店。 看着宽敞的店面,精致的装饰,鲁华整个人惊呆了。 他以为luna像老家县城的服装店一样,约莫二十平方的样子,四周的墙面挂满衣服,摆在店里的木架子上,再乱糟糟的堆上一堆。 顾客们进来挑衣服,还要自己费力的来回扒拉,可能扒拉遍了也不一定能挑到适合自己的。 luna给人的感觉完全不一样,哪怕没有试穿展示的那些服装,也给进店的人一种高端精致的感觉。 鲁华心里激动不已,再次肯定了自己的选择。 能在省会的商业中心开这么大一家服装店,光这份魄力就让他兴旺,况且背后还要有一定的财力做支撑。 白棉不知道鲁华的想法,发现周兴旺不在店里,开口问高芬:“你们周哥回老家了?” 高芬忙道:“老板娘生了,周哥在老家陪她。” 白棉一拍脑门,又惊又喜:“对啊,香姐的预产期不就是这一阵!” 她在兴城乐不思蜀,把这么重要的事情都给忘了,还没来得及给小宝宝准备礼物! 想到礼物,白棉问道:“我嫂子生的是男孩还是女孩?” 高芬笑道:“是男孩,七斤半呢,可把周哥高兴坏了!” 得到消息的那天,刚好是周给给她和黄玉发工资的日子。 周哥一高兴,就给她们每人多发了二十块钱。 这多出来的二十块钱拿回家,家里人也特别高兴,第二天就吃上了香喷喷的红烧肉。 白棉高兴之余,没有忘记正事,招来鲁华对两个店员说道:“明年luna要开分店,这是我招来的新人,你们两个老员工带一下。” 高芬黄玉在鲁华进门后,就对他的身份很好奇。 一听是老板招来的新员工,她们的态度变得十分热情:“白姐放心,我们一定好好带他!” 两个店员做事稳重,白棉没有不放心的:“嗯,你们是本地人,方便的话帮忙给他租个屋子。” 高芬黄玉连忙应下。 白棉又对鲁华交代道:“你刚来这里,先熟悉一下环境,有不明白的地方就问高芬和黄玉。” 鲁华没有二话,应下来后感激的对高芬黄玉说道:“麻烦芬姐玉姐了。” 两人连连摆手,对这个新人的印象也很不错。 该交代的事交代好了,白棉问过冬装的销售情况,确定没有问题才离开luna来到百货大楼,给刚出生没几天的表侄子买了一个小金锁。 随后她坐班车来到南新市,查看新厂的建设情况。 去兴城前,新厂的主体已经完工,就剩铺设水管电路以及修围墙。 现在水管电路全部铺好,围墙也修好了一半。 看到白棉这位大雇主,包工头凑过来诉苦:“为了赶在下冻前修好围墙,大家伙儿起早贪黑每天干十几个小时,换个人来修指不定要拖到明年开春!” 白棉哪里不知道他的目的,拍了拍包里刚从银行里取出来的一大包钱:“不会拖欠你们的工钱。” 这些泥瓦工都是家里的顶梁柱,就指望按时领到工钱好过年呢,她的良心又没黑,不可能会拖欠人家的辛苦钱。 不过她不拖欠,包工头不一定。 于是在跟包工头结算工钱前,白棉特意跟那些干活的泥瓦匠们提了下,免得他们被包工头蒙在鼓里。 果然,泥瓦匠们很高兴,干活也更加卖力,都等着今晚领工钱。 工钱没有全部结清,剩下的小部分要等围墙修好,验收完毕才会给,这是合同上约定好的。 离开工地,白棉来到咸菜厂。 余明一看到她,就汇报了几个好消息:“白姐,省城电视台来咱们厂采访过了,还在电视里播出过,反响特别好,这阵子咱们的产品卖疯了! 外地的订单也陆陆续续多了起来,思密国也收到了第一批咸菜,货款也已经打过来,不过涉及到外币兑换,得你亲自去银行办理。 还有菜地问题也解决了,咱们租到了一百亩菜地,南新市政府还给咱们划拨了一块备用菜地,就等着你去签字确认呢。” 全是好消息,白棉也很高兴:“不错,这阵子你们辛苦了。” 张刚嘿嘿傻乐:“有钱赚就不辛苦!” 这几个月确实累,但是工资也高啊。 没看厂里的工人都乐呵呵的,恨不得新厂赶快投入使用,他们好介绍亲朋好友进来一起干。 余明拿出账本:“白姐,不急着还银行贷款的话,咱们今年的盈余不少,买两辆四轮小货车不成问题。” 他打听过了,隔壁省的一家汽车厂,在研究透从脚盆国进口的小汽车后,成功生产出华国第一辆小货车。 现在这种小货车已经量产,每辆售价两万元。 这个价格比三蹦子高很多,但是性能是三蹦子比不上的。 不仅载重大,行驶也更稳,用来拉容易磕碰的咸菜制品非常合适。 第255章 喝喜酒 咸菜厂的生意越来越好,每天的出货量很大,每月租赁小货车的费用不是一笔小数目,长远来看有自己的货车更划算。 白棉一直有买货车的计划,在看过这段时间的盈利后,她果断让余明跑一趟,到隔壁省的汽车厂预定两辆小货车。 这家汽车厂生产的小货车供不应求,从预定到收货至少要等上三个月。 处理完咸菜厂的事,白棉来到南新市政府,在划拨的一百亩备用菜地上签字,并支付了第一笔租金。 这块备用菜地的租金不高,租赁年限有五十年。 完成了这件大事,白棉又马不停蹄地赶到银行,确定思密国打进来的货款无误后,咸菜厂的账户上就多出一大笔钱。 做完这一切,天已经黑了,白棉在南新市住了一晚,第二天搭上最早的一趟班车赶回云水县。 周小兰喜滋滋地说道:“回来的正好,明天你舅舅家办酒席,咱们娘几个都去!” 白棉笑道:“添了小孙子,舅舅舅妈高兴坏了吧。” 周小兰感慨道:“那是高兴疯了,这孩子来的不容易啊!” 两个孩子结婚快六年,才有了这个宝贝疙瘩。 孩子出生那天,哥嫂两口子都哭了。 “这孩子还是生的有些晚了,要是能早两年还能再生一个呢。”周小兰的话里不无遗憾,觉得一个家庭生一两个孩子还是太少了。 现在计划生育一年比一年严格,像农村稍微好一点,头胎是女孩的话,过个五年还允许生二胎。 城里人无论男女只能生一胎,除非孩子有缺陷,不然拿不到准生证,一旦超生被发现是要丢工作的。 白棉没有搭言,她能理解这个年代多子多福的思想,完全没必要跟周小兰同志争辩。 周小兰却把话头扯到她的身上:“阿骁是军人,你们俩只能生一个,最好能像桂香一样生个儿子。” 白棉无语:“妈,重男轻女是不对的。” 平时她妈的表现根本看不出有重男轻女的倾向,不仅支持大姐离婚回家考大学,还几次掏空家底支持他创业。 对小勇这个儿子也没有溺爱,该骂就骂该凶就凶,洗衣做饭的事也会丢给他干,对三个子女完全是一样的。 “妈不是重男轻女,完全是为你好。”周小兰瞪着二女儿,一副“你不懂我苦心”的神情: “在农村要是没有儿子,是会被人骂绝户的。阿骁的职位越来越高,不生儿子他家亲戚也会说你。” 白棉掰了掰手腕,呵呵冷笑:“我看谁敢!” 周小兰:“……” 这两年二女儿表现的太乖巧,都忘了她以前混世魔王的样子! 看着说不出话来的周小兰同志,白棉好声安慰道: “我这么有钱,事业这么成功,你女婿也前途大好,要是以后我真生了女儿,外人还要骂我们是绝户,那一定是嫉妒。” 周小兰琢磨了一下,觉得有道理:“也是,你们样样好,那些样样不如你们的人,就只能逮着这点小事儿安慰自己。” 白棉很欣慰,竖起一个大拇指:“周小兰同志真有觉悟!” 周小兰给了她一胳膊肘:“没规矩!” 白棉哈哈大笑,搂住她的肩膀,在她的脸上亲了一口。 被她这一顿闹,周小兰同志还真不焦虑了,欣然接受二女儿可能会生一个女儿的事实。 第二天是周日,白小勇和丫丫都不上学,两人也一起来到了周家。 白棉跟舅舅舅妈以及外婆打过招呼,就溜到房间看望出生不到十天的表侄子。 看着小脸发皱,实在有点丑的小家伙,白棉嘴巴一秃噜说出心里话:“香姐,这孩子长得挺成熟!” 方桂香噗嗤一下笑出声,跟着一起吐槽: “别提了,刚出生的时候,直接把我丑哭了,还跟医生说我生不出这种丑东西,这肯定不是我的孩子,问他们是不是弄错了。” 当时医护们又无语又紧张,赶紧把周家人叫进来作证,证明产房里只有她一个产妇,在她生下孩子后没人抱着孩子出去过。 还是涂美凤亲口说,周兴旺刚出生时也丑得不能见人,满月后就变得白白胖胖特别可爱,哭个不停的方桂香才被安抚住,相信孩子不会一直丑下去。 一家人要给孩子取小名时,方桂香这个当妈的要叫孩子丑蛋,被其他三人一口否决,最终她勉强同意叫蛋蛋。 白棉听得直乐,从手包里掏出送给蛋蛋的小金锁:“来,这是表姨给你的礼物,看看喜不喜欢。” 方桂香一看,忙道:“这太贵重了!” 白棉坚定的放在包被里,小心地碰了碰蛋蛋的脸蛋:“蛋蛋可没说不要,你这个当妈的就别管了。” 方桂香无奈,只好替儿子收下。 随即她抱起孩子往白棉怀里塞:“你抱一抱,沾沾喜气。” 白棉手忙脚乱地接住,整个人变得僵硬无比:“他、他不会哭吧?” 方桂香慈爱地摸了摸儿子的手:“不会,蛋蛋挺乖的,不太会哭闹。” 白棉放心了:“孩子好带,你也能轻松点。” 方桂香笑道:“妈还有你哥都会带,我没怎么受累。” 丈夫和婆婆没得挑,连她妈都在说他们好,她也觉得这日子越来越有奔头。 白棉不否认涂美凤是个好婆婆,但是周兴旺肯担起父亲的责任带孩子,倒是让她有些意外:“那你就好好坐月子,带孩子的事让旺哥去做。” 方桂香点点头:“我会的。” 第256章 躲得过一时,躲不过一世 姑嫂俩围着孩子聊了一会儿,方桂香就问道:“你哥想在江城买房子,说是跟你一起买,这是真的吗?” 白棉点点头:“是真的,江城是大城市,地理位置也好,以后的发展会很好,咱们在江城买房不仅可以自己住,还能升值。” 方桂香不懂:“升值?这房子越住越旧,还能涨价不成?” 白棉一时半会跟她讲不清楚,直白地问道:“香姐不想买吗?” 方桂香看着自己住的不透光的土房子,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我想着有钱了就在村里盖一个宽敞的瓦房,一家人能住的宽敞些。” 最重要的是她妈一年比一年老,身体也一年不如一年。 要是房子盖的够宽敞,她想跟公婆商量一下,把她妈接过来一起住。 她爸妈就她一个孩子,以前没少被人骂绝户,说她爸妈老了没人养老送终,会在破房子里冻死饿死。 这口恶气她一直憋在心里,就想有一天能狠狠地打那些人的脸,让他们知道女儿不是赔钱货,不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一样能为父母养老送终。 自从有了稳定的工作,一年能赚大几百块,比城里的工人还厉害,这个念头就变得更加强烈。 只是之前没有生孩子,方桂香多少有些底气不足,不知道怎么跟婆家人开口。 现在孩子生了,家里条件也越来越好,接亲妈到婆家养老完全负担得起,因此她也有了开口的底气。 方桂香的打算,白棉多少能猜到:“luna的生意很不错,留下明年开分店的钱,你和旺哥到手的也不少,在江城买房和在村里盖新房都够了。” 方桂香眼睛一亮:“够的话那就买吧,你哥在城里租房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小棉是个有大本事的人,既然她要在江城买房,还说能升值,肯定有她自己的道理。 白棉点头:“行,既然你们两口子没意见,我让人留意一下,看能不能找到合适的。” 周家人口少,难得请客办酒席,还是添丁的大喜事,一些平日里走动很少的亲戚也来了。 原主的童年有一半时间是在周家度过,周家的近亲远亲自然认识她,也知道她小时候就是一副混世魔王的性子。 现在爽朗大方、彬彬有礼的白棉出现在大家面前,他们竟然有些不敢认,逮着更为熟悉的周小兰问道:“这真是你家那个魔星?” 周小兰又心酸又高兴,骄傲地说道:“这就是我家老二,现在老有出息了,开店办厂一个不落,还上过好几次报纸呢!” 说着,她去找忙得团团转的涂美凤要报纸。 白棉上过两次报纸,一次是抓到死刑犯,一次是在文市的农销会上。 这些报纸白家都卖过,还一连买了好几份,自家留底还不算,还要送亲戚们送一份,生怕他们不知道白棉多有出息。 亲戚们的文化水平不高,没达到能看报纸的程度,但是他们会看报纸上刊登的照片啊! 认出上面的人就是白棉,他们一个个惊呆了,看向白棉的目光完全变了样:“这变化也太大了!” 当初原主干的那些坏事传开后,他们都觉得原主早晚要进去缝纫机。 哪里想到短短几年间,这个公认的魔星就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上了省报不说,还上了人家北广省的报纸。 就是他们云水县的县委书记,也没有这个能耐吧? 看着唾沫横飞,到处炫女的周小兰同志,白棉不由得扶额,赶紧把人拉到一边:“妈,之前就告诉过你要低调,你再说下去底裤都要说穿了!” 周小兰脸色讪讪:“妈太高兴,一时忘记了。” 白棉无奈:“我没有怪你,今天蛋蛋是主角,咱们就别抢一个婴儿的风头了。” 周小兰倒是听了进去,麻利地收起报纸:“哎哎,妈不说了,绝不给你添麻烦!” 说着,她就跑去厨房帮涂美凤干活。 白棉却被认识或不认识的周家亲戚们围住,全是问她开了多少家包子店,每月能赚多少钱,手下管着多少人之类的事。 白棉含糊的回了一通,就赶紧溜进方桂香的房间,躲避那些人喋喋不休的追问。 结果却是躲得过一时,躲不过一世。 第257章 你是大老板,就把她们养着吧 没有特别紧急的工作需要处理,白棉心安理得的窝在家里晒太阳。 周小兰倒是很高兴,每天到镇上买肉回来给她吃。 白棉过了几天米虫一样的日子,就来到陆家看望老两口。 自行车拐弯驶入通往陆家的小路,白棉看到不远处一座民房后面的角落里,有几个人探头探脑的往陆家看。 她皱了皱眉,骑着自行车假装路过,结果这几个人竟然朝着她吹流氓哨:“美女,这么冷的天你上哪儿啊,下来跟哥几个玩玩呗。” 白棉:“……” 没有理会这几个混子,她刻意饶了个圈子,再次出现在小路上时,就发现这几个人不见了。 白棉左思右想,不敢掉以轻心,上前敲开了陆家的大门。 林毓秀的状态不错,这段时间都没有发病。 见白棉上门探望,她开心的展示趴在腿上的小花猫:“看看,这是自己跑来的,比耗子大不了多少,可会抓耗子了!” 白棉一眼认出这是猫中哈士奇的奶牛猫,见它乖乖地被老太太抱着,不由得摸了摸它的小脑袋:“真厉害。” 自己的小宝贝被夸,林毓秀笑得更加开心:“它是只母猫,以后生下小猫,就送一只给你。” 白棉对小猫咪的兴趣不大,却没有拒绝来太太的好意:“谢谢林奶奶。” 两人聊了一会儿,在外面遛弯的陆爷子回来了。 趁老太太和田娥一起摘菜的间隙,白棉把陆爷子叫到一旁:“陆爷爷,这几天你在附近有没有看到过生面孔?” 陆爷子清楚她的性子,不可能无缘无故问这个问题,神情变得慎重:“丫头,你是不是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有人在监视我们这个院子?” 白棉将刚才看到的一幕说了一遍,并不确定那些人就是在监视陆家。 陆爷子眉头紧锁,好一会儿才说道:“我会小心的。” 白棉不太放心:“陆爷爷,要不你和林奶奶换个地方住几天?” 老两口一把年纪,要是那些人真的不怀好意,想闯进这个小院对他们不利,简直是轻而易举的事。 陆爷子摇了摇头:“先不急,看看情况再说。” 毓秀时好时坏,突然换环境更容易发病。 白棉能猜到老爷子的顾虑,想来想去提议道:“我认识一些人,陆爷爷要是没有意见的话,我请他们时不时过来转转。” 陆爷子哪会有意见,二话不说同意了。 在陆家吃了饭,白棉就骑着自行车到大街上转悠,很快就找到几个熟悉的混混,确切来是原主熟悉。 这几个混混都曾尝过她的拳头。 看到早就不混社会的白棉,为首的混混牛大力点头哈腰地问道:“白姐,您有啥吩咐?” 白棉暗叹原主的厉害,不客气地指使道:“是有点事让你们帮忙,也不白让你们干,事情结束后每人一条红梅。” 每人一条红梅? 几个混混的目光噌的亮了,一个个谄媚道:“干干干,只要是白姐发话,上刀山下火海我们都干!” 等白棉说出自己的要求,这几个人还怀疑听错了,没想到要办的事情这么简单。 生怕白棉反悔似的,他们一个比一个答应的利索:“白姐放心,这件事包在我们身上,保证不让两位老人少一根汗毛!” 白棉对混混们的态度很满意,拿出两张大团结递给牛大力:“天气冷,买两瓶酒暖暖身子。” 牛大力没想到事情还没办,就拿到了二十块钱的好处,顿时喜笑颜开:“谢谢白姐!” 看着白棉离去的背影牛,牛大力摸了摸大团结,在小弟们眼馋的目光中果断塞进裤兜里:“喝酒误事,事情办妥了再说!” 小弟们不担心他会独吞,也就歇了买酒喝的心思。 牛大力又看了眼白棉的背影,脸色变得复杂:“这女人真跟以前不一样了……” 以前指使他们办事,能少骂几句就不错了,哪会给“辛苦费”啊! 现在一出手就是两张大团结,不愧是上报纸当老板的人,这做事也变得文明礼貌起来。 白棉惦记着开拓市场的赵菲菲,打算跑一趟文市问问她情况。 这天上午,她拎着行李箱准备出门,院子里突然涌进一大批人。 定睛一看,其中的几个熟面孔就是周家的远亲。 剩下的人里,有男有女还有七八个小女孩,最大的约莫十岁出头,最小的才几个月,被一个中年女人抱在怀里。 周小兰懵了一瞬,随后热情招待:“表舅表舅妈,你们都是稀客啊!” 表舅姓黄,是周外婆的姑家表弟,今年已经七十了。 白棉跟这些远亲不熟,叫了一声表舅公表舅婆,又跟周小兰说了一声,就提着行李箱准备往外走。 谁知这位表舅公叫住了她:“你别走,今天我们就是特意来找你的!” 白棉愣了下,客气地问道:“不知道是什么大事,能让表舅公这么兴师动众。” 黄表舅也不客气,指着那一溜的半大孩子说道:“这几个孩子的妈不在了,你现在是大老板,就把她们养着吧,就当给自己积德了!” 啥? 白棉怀疑自己的耳朵有问题,不然怎么能听到如此荒唐的要求! 周小兰也惊呆了,同样怀疑起自己的听力:“表、表舅,你说啥?” 黄表舅不满道:“咋地,嫁了人就能不听长辈的话了?你要是还认我这个表舅,就劝你闺女收养这几个没妈的孩子!” 这下周小兰确定自己没有听错,想也不想直接拒绝:“不行,这几个孩子再可怜,跟我家棉棉有啥关系!” 说不难听的话,是亲妈没有了,又不是亲爸亲爷亲奶全没了,论资排辈也轮不到她家棉棉。 这表舅真是越老越糊涂,这么荒唐的要求也能开口! 黄表舅很生气,理所当然地开口道: “你闺女是大老板,结婚几年也没有孩子,我让她收养这几个孩子是为她好!要不是看在亲戚一场的份上,哪里轮得到她!” 周小兰:“……” 不是,谁稀罕收养了,您老这是长了多大的脸啊! 第258章 都给我出去! 看着周小兰同志一脸哔了狗的表情,一直没开口的白棉同情了三秒钟。 黄表舅还在继续哔哔赖赖:“小兰啊,论辈分她们都是你的侄孙女,跟棉丫头也有血缘关系,让她收养她们多好,以后她们会好好孝顺棉丫头的。” 这姐妹八个也姓黄,却不是他的亲孙女,而是他亲哥哥的孙女,也就是他侄子的女儿。 那天在周家,听说白棉有了大出息,他就动了让白棉收养这些侄孙女的念头。 一大家子关上门合计了好几天,终于达成一致意见,于是今天就由他领头,带着八个侄孙女上门了。 弄清了黄表舅和这些孩子的关系,白棉连搭理他的兴致都没有,抬眼打量几个躲在大人身后瑟缩不安的几个女孩子。 她们穿着不合身的薄外套,一看就是大人的衣服改的。 脚上没有穿袜子,踩着不是漏脚趾就是漏脚后跟的破鞋子。 露出来的脸蛋、耳朵和手背,冻成了青紫,甚至还有几个生了冻疮。 最关键的是这几个女孩面黄肌肉,头发枯黄,身板单薄,显然是营养不良。 不过她们的脸上身上还算干净,比带她们过来的大人们都强。 白棉猜测是她们的妈妈教育的好,在失去妈妈后,几个大点的孩子在努力照顾下面的妹妹们,尽可能的让自己体面些。 同情归同情,白棉可没有收养孩子的嗜好。 眼见周小兰同志快被气晕过去,白棉很担心她的血压会窜上来,一开口就给黄表舅来了第一杀: “表舅公,这几个孩子没妈没爸没爷没奶确实可怜,我很乐意帮忙把她们送到咱们省最好的福利院,保证让她们吃饱穿暖。” 黄表舅脸色大变,呵斥道:“我侄儿好好的,你咋能咒他死!” 白棉震惊脸:“她们的爸还在,那你怎么让我养?你这么做你侄子知道吗?该不会是你自作主张把孩子带过来的吧?” 想到这里,她果断来了第二杀,冲周小兰同志叫道:“妈,你快去报案,就说有人拐卖孩子,还是强拐强卖,快让他们过来为咱们主持公道!” 周小兰快要被气死了,这会儿自然听女儿的:“好,妈这就去!” 这下轮到黄表舅等人傻眼了,见周小兰真要去报案,他们吓得急忙拦住:“不是拐卖,不是拐卖,这些孩子是愿意的,孩子他爸也是愿意的!” 白棉三两下掀开这群人,冷着脸说道:“是不是自愿,你们说了不算。” 黄表舅急得直拍大腿:“小兰,我是你表舅,咱们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亲戚啊,你们母女咋能这么干!” 周小兰气笑了:“谁家亲戚会强逼亲戚收养孩子,你能做初一,就别怪我们做十五!” 黄表舅瞪眼:“这咋能一样,你们家这么有钱,多养几个孩子又不是养不起。” 周小兰冷笑:“我家再有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就算要收养孩子也是自己愿意,不可能被人上门强逼着收养!” 黄表舅一听,失望地说道:“老话说为富不仁,今天我算是见识到了。” 周小兰:“……” 啊呸,你见识到个屁啊! 白棉实在受不了黄表舅的奇葩言论,也没想再给他们留脸面,抄起门口的扁担指着大门:“都给我出去!” 见她翻脸不认人,黄表舅等人还真有点怕,一个个下意识往后退。 原主混世魔王的威名,是自己一拳一脚打出来的。 见他们还不肯走,白棉冷着脸说道:“今天我把话放在这里,想让我收养这几个孩子,除非她们的亲人全部死绝!” 黄表舅等人的脸色无比难看,论起来他们都是这些孩子的亲人。 这个混世魔王,真是半点不讲情面,老天爷真是不公平,咋就让这种没有人情味的人当上大老板! 撵走了这群不要脸的人,白棉关上院门安慰抹眼泪的周小兰:“妈,咱们别生气,这帮人不值得。” 周小兰摇了摇头:“不全是生气,我是可怜那几个孩子。” 说着,她把自己知道的说了出来:“她们的妈是个好女人,就是命不好找了个不会疼人的丈夫……” 女人勤劳能干,家里家外一把抓,只是婆家太重男轻女,在她连续生下三个女儿后,婆家就完全不把她当人看,脏活累活全部丢给她。 就算在婆家被磋磨成这样,她也没有底气说不,更没有底气离婚回娘家,只能东躲西藏偷偷生孩子,盼着尽快生下男孩,平息婆家人的怒气,自己也能过得轻松点。 结果女人的命实在不好,去年生第八个女儿时大出血,婆家人压根没想过送医院,她就这样死在了床上。 就这样八个孩子没了妈,也不被亲爸爷奶待见,每天累死累活才能分到一点吃的,还把最小的妹妹养活了。 说到这里,周小兰的眼眶又红了:“要不是几个大护的仔细,最小的那个早就被扔了。” 这些事都是涂美凤说的,当初她看几个孩子可怜,还动过收养最小的那个的念头。 后来发现黄家人实在不像话,她担心被黄家人赖上,不得不打消这个想法。 周小兰没想到,黄家人竟然打上自家的主意。 想到他们的无赖样,她十分懊恼:“那天是我得意忘形,让他们知道你开店开厂的事,不然他们也不会找上门来。” 白棉却没有责怪的意思:“妈,就算你不说,他们迟早会知道。” 周小兰摇了摇头:“要不是我炫耀,他们也不会动送养的念头,不知道回去后,他们会不会虐待那几个孩子。” 说完,她迟疑道:“小棉,你、你有没有办法帮帮她们?比如给她们找个靠谱的福利院,你捐助过的那家就不错,曾院长跟你还有合作,肯定不会亏待她们。” 白棉摇了摇头:“她们的爸还在,福利院不会收的。” 看着低落下来的周小兰同志,她心里对那几个女孩子也很同情:“我找曾院长问一下,看她有没有好办法。” 第259章 看房子 黄表舅一家被狼狈的赶出来,他们一边往家里走,一边指责白棉母女,话里话外说她们冷血,不讲亲情,要跟其他亲戚好好说一说。 十二岁的黄大妞牵着妹妹们落在后面,听着大人们骂骂咧咧的话,她的心里对姐妹几个的未来充满了担忧。 十一岁的黄二妞小声问道:“大姐,那个白家不愿意收养咱们,爷爷奶奶还有爸爸会不会把咱们丢掉啊。” 听到二姐的话,几个冻得满脸发紫的妹妹一下子白了脸,惊恐不安地看着大姐。 爷爷奶奶不喜欢她们,嫌弃她们姐妹八个是女孩,早就张罗着要给爸爸再娶一个新媳妇生弟弟。 爸爸对她们也不疼爱,要是爷爷奶奶发话要把她们丢掉,他肯定不会阻止。 “不会的,他们不敢。” 黄大妞目光沉静,安抚着不安的妹妹们:“村支书伯伯是好人,他们要是敢把咱们丢掉,村支书伯伯一定会找他们的麻烦。” 村支书确实是位认真负责的村干部,要不是有他盯着黄家人,姐妹几个早就被丢弃了。 在黄大妞的安抚下,黄二妞几个渐渐放心下来。 这时,八岁的黄四妞突然说道:“大姐,二爷爷他们没有说错,那个白家明明很有钱,为啥不愿意收养咱们?咱们不会吃白饭,会给她们干活的。” 黄大妞摇了摇头,教育自己的四妹:“白家再有钱是白家的事,他们又没欠咱们的,凭什么一定要收养咱们。” 黄四妞喃喃道:“可是咱们跟白家也是亲戚,亲戚之间互相帮忙不是应该的吗?” 虽然两家没有走动,但是二爷爷说她们跟白家沾点血缘,算起来她们跟那个姐姐还是表姐妹。 “四妞,你这种想法不对!” 黄大妞的神情变得严肃,稚嫩的脸上充满长姐的威严:“爷爷奶奶和爸爸都不愿养咱们,凭啥指望一个平日没有来往的亲戚养? 妈还在的时候说过,亲戚帮咱们是情分,不帮是本分,白家不肯收养咱们没有错,错就错在妈走的早,爸也不心疼咱们姐妹。” 说到这里,黄大妞忍不住红了眼眶:“你真要怨谁,那就怨咱爸,是他不愿承担做父亲的责任,还要把咱们往外推!” 看到大姐哭了,黄二妞几个也难过的哭起来:“大姐,呜呜……” 黄四妞没想到自己会把姐姐妹妹们弄哭,急忙向黄大妞认错:“大姐,是我不对,我听你的话,再也不乱说了!” 听着身后的哭声,走在前面的黄表舅等人火气更大,不耐烦地喝骂道:“哭哭哭,哭啥哭,晦气!” 赔钱货就是没用,动不动就哭,跟她们那个短命妈一样。 怪不得大哥(大伯)家里没有男孩,就这么一堆晦气的赔钱货,把家里的好运都哭没了,哪个带把的愿意投胎过来! 被黄表舅等人一通喝骂,黄大妞姐妹几个不敢再哭下去,就怕惹他们不痛快招来一顿狠打。 走到半路,黄表舅不肯死心,脚下一拐直接朝着周家的方向走去:“不行,我得跟春生他妈好好说说,让她管管小兰那个不像话的女儿!” 其他人对视一眼,巴不得能说动周外婆,便拉着不情愿的黄大妞姐妹几个,一窝蜂地往周家赶去。 白棉不知道黄家人没有死心,还妄图让周外婆做说客,正在家里招待特意从文市赶到这里找她的赵菲菲。 原来赵菲菲一口气找好了十个不错的店面,且已经跟房东谈好了租金。 回到文市出租屋休息了两天,不见白棉过来找她,在巡查过文市的三家包子店后,她就马不停蹄地上门找人。 “回来好几天也不去找我,你这个老板当的真轻松。”赵菲菲猛灌一大杯水,放下杯子对着白棉就是一顿阴阳怪气。 白棉殷勤的给她续杯,给自己偷懒找借口:“本来是要去找你,只是我表嫂刚生了孩子,我得关心关心,就把这事儿耽搁了。” 说完,她指了指房间门口的行李箱,表示自己没有撒谎。 赵菲菲一听,关心道:“桂香姐生了?儿子还是女儿?” 白棉笑道:“是儿子。” 赵菲菲点点头:“挺好的,不用再遭一次罪。” 要不说女人共情女人呢,就算赵菲菲没有生过孩子,也能体会到生孩子的痛苦。 两人聊了几句生育方面的事,赵菲菲就说起了正事: “包子店越开越多,明年到你手上的资金会更加充足,我建议你再招几个人手,加快开拓市场的速度。” 她一个人既要考察市场,又要盯着新店装修,效率实在太低了。 “人手方面我早就想过了,只是像你这样能干的人才太少。” 白棉拍了赵菲菲一记马屁,提起这次被她带回来的鲁华:“他挺有想法,值得好好培养一下,有时间你也见一见。” 赵菲菲白了她一眼:“早上去luna找你就已经见过了。” 白棉趁机说道:“你在外面跑的多,有合适的人才留意一下,不管是白氏包子还是luna,都需要有潜力的人才,到时候也给你弄两个帮手。” 赵菲菲记下来:“成。” 第二天上午,两人坐上开往第一站的火车。 连续奔波了一个星期,搞定了十家新店的租赁合同。 在一大笔租金撒出去后,白棉在赵菲菲的存折上留下三万块钱,作为新店的装修款。 等这十家新店开张,白氏包子连锁店就有三十六家,超出了白棉去年定下的三十家的小目标。 白棉心里美得很,巡查过北广省内的所有包子店后,她到文市看望过冯婉丽一家三口,才坐车回到江城,打算在这里待几天,找找有没有适合购买的落地小院。 黄玉得知老板想买房子,积极说道:“白姐,我知道谁家要卖院子,就是院子有点大,房主开价有点高。” 白棉一听,瞬间来了精神:“什么样的院子?位置怎么样?大概需要多少钱?” 黄玉说道:“是民国时期修的洋房,上下一共两层,就在老乌山脚下,房主开价六万五千。” 第260章 讨价还价 老乌山说是山,其实就是一个占地面积五六十亩的大土包,短短十几分钟就能从山脚走到山顶。 整个江城一马平川,以湖河众多而得了江城这个名字,因此老乌山在江城还挺出名,它的东面还有一个小湖泊。 白棉对位于老乌山脚下的洋房挺感兴趣,知道房主是黄玉初中同学的远房亲戚,就托黄玉帮忙传个话,她要看一看这栋洋房。 过了两天,白棉就见到了房主,是个四十出头的女人。 房主惊讶于白棉的年轻,有些迟疑地问道:“是你要看房?” 白棉颔首:“是我。” 房主又看了她两眼,才点点头说道:“咱们过去吧。” 两人乘坐公交车来在老乌山附近下车,走了将半个小时才来到老乌山脚下,就看到了被林木遮挡着的洋房。 这样的洋房不止一座,左右相隔不远的地方分散着三座,听房主说这些洋房是有主的,但是都没有人住。 白棉站在洋房的大门前,看着上面锈迹斑斑的大铁锁,不由得问道:“这里有多少年没住人了?” 房主的目光落在枯草丛生的院子里,神情透着落寞:“大概有四十年吧,我先生年幼时在这里住过几年,后来就……” 后来如何她没有继续往下说,白棉却猜到了几分。 四十年没住过人的房子,竟然没有白棉想象中的破败。 不仅屋顶的瓦片整齐,玻璃窗也没有一块破碎,就连柱子上的漆也没有掉多少,看起来依然很新,就是没有一丝人气。 似乎看出白棉的惊讶,房主怀念道:“我先生在世时,每年会雇人修缮,说这里是他们家的根……” 说到这里,房主说不下去了。 看得出她对早逝的丈夫感情很深,现在她却要卖掉这座丈夫看重的洋房。 白棉没有问房主卖房的原因,沉默地着看她打开大门上的锁,跟她一起进入洋房里面。 洋房上下两层,面积加起来超过五百平方米。 一楼除了有客厅餐厅厨房卫生间,还有一个二十平米的杂物间以及两个三十平米的卧室,不仅带洗漱室,还带衣帽间。 二楼有一个很大的客厅,两个自带卫生间的大房间,和一个公共卫生间,以及两个小书房和一个朝南的大露台。 整座洋房布局合理,装修也很有风格,几乎不需要改装,仔细打扫一下,通一下水电就能住人。 白棉对这个洋房很满意,面上没有显露半分。 着急买房的房主有些忐忑,问道:“你要买吗?” 看出她不擅长谈生意,白棉摇了摇头:“房子是不错,就是地段太偏,进出很不方便。” 她不是鸡蛋里挑骨头,老乌山远离市中心,附近只有几个村庄,买菜赶集的话还要骑二十多分钟的自行车。 不过白棉没有说的是,在接下来的几十年里江城发展飞速,老乌山也会迎来它的春天,是有钱都买不到的风水宝地。 房主是个聪明人,听出白棉想压价。 她确实不擅长讨价还价,只好摆出自己的态度:“价格好商量,咱们可以慢慢谈。” 白棉没有直接砍价,问了一个问题:“方便知道你卖房的原因吗?” 房主愣了下,苦笑道:“要是能有其它办法,我也不想卖掉它……” 这栋洋楼是故去的丈夫留给她的,只是丈夫没有留遗嘱,他的兄弟姐妹都想把房子据为己有,就以她没有生出孩子为由,要求她把房子让出来。 房主有孩子,是她和故去的丈夫一起收养的女儿,今年刚大学毕业。 那些亲戚十分难缠,为了拿到房子绞尽脑汁,生生把房主的工作弄没了,还让尚未在单位站稳脚跟的女儿也受到影响。 正好女儿一直想去米国留学,母女俩商量了一番,决定卖掉这栋洋房一起出国。 说到这里,房主叹了口气:“这房子一堆麻烦事,你不买也好。” 白棉无语了片刻,实在没想到房主这么实诚,怪不得会被婆家的那群奇葩亲戚逼的要卖房。 这么一想,她砍价都有点砍不下去了。 不过现在没几个人能看出老乌山的价值,能拿出这么大一笔钱的人也是少数,且综合来看这栋洋房不值六万五。 白棉的钱也不是捡来的,不客气地抽出大砍刀:“五万五,你愿意成交的话咱们随时过户。” 房主又喜又为难:“五万五太少了,能不能再加点?” 白棉摇头:“五万五不少了,添个三五千能在首都的繁华地带买一座四合院。” 有机会的话,她是想弄几套四合院坐等升值来着。 现在就先把这栋洋房拿下吧,错过这村就没有那个店。 房主做不了住,提出要回去跟女儿商量一下。 白棉也没有勉强,报出luna的地址,欢迎她们母女随时来找她。 一连等了三天,房主都没有来。 白棉以为对方不卖了,也没有在店里干等,开始在报纸上留意各种卖房信息。 很快她就发现了两处,距离市中心很近,是独门独户的小院子,房主祖祖辈辈都是本地人。 白棉顺着地址找过去,顺利找到了代售的房子和房主。 相比老乌山的洋房,这个小院子就朴实多了,跟农村的小院大差不差,价格却比农村的盖房成本高多了,房主要价四千块。 白棉看中了地段,房子倒是其次。 一番讨价还价后,以三千六的价格成交。 白棉又跑去看了另一座小院,最后也以三千五百五十的价格把房子拿到手。 看着存折上仅剩的三百块钱,她无奈地叹了口气:“啥时候能真正一掷千金,痛痛快快的买买买啊!” 要是有仇富的人知道她连买两套小院还哭穷,八成会气得当场给她套麻袋。 白棉回到家里,骑着自行车来到周家,对还在伺候媳妇坐月子的周兴旺说了买下两座小院的事: “这两个院子都在我名下,你们想要的话随时能过户,不想要我就都留着。” 周兴旺喜道:“我和桂香相信你的眼光,这院子我们肯定要!” 抱着正在吃奶的蛋蛋,方桂香的脸上充满期待:“等出了月子咱们一家过去看看。” 第261章 侵害 白棉在周家吃的午饭,吃完后涂美凤趁周外婆外出遛弯,把她叫到厨房问道: “黄家人是不是去过你家,想让你收养大妞八姐妹?” 这件事白棉都快忘记了,被涂美凤一提醒,再次想起黄家人的奇葩行为:“嗯,我没有同意,最后拿扁担轰走了。” 涂美凤连连点头:“做得对,这个口千万不能松!” 说着,她的脸上露出明晃晃的唾弃:“要不是你外婆还在,那些老亲戚我跟你舅舅真不想走动。” 在农村没有儿子是容易被欺负被嘲笑,但是嫌弃女儿嫌弃成这样的不多见。 姐妹八个,从大大小没有正经名字就算了,黄大妞都十二岁了,黄家也没想过让她念书学几个字,就把她当半个劳力使。 下面的几个妞一样,黄家压根没有让她们上学的想法。 现在更绝了,硬要把姐妹八个塞给没有来往的外人养,这是有脑子的人能干出来的事? 瞧瞧那天他们上门说的话,什么“棉丫头结婚几年没孩子,肯定是身体有毛病生不出来”,还有“就算能生孩子也只能生一个,将来还得靠大妞她们帮衬”。 最绝的是他们还强行让婆婆去小姑子家做说客,以孝道压迫她们母女收养大妞八姐妹。 婆婆是上了年纪,又不是脑子不管用,直接装聋作哑糊弄过去,饭都没留让他们滚蛋了。 当着白棉的面,涂美凤不敢学黄表舅说的那些话,只是叮嘱道: “他们指望你收养大妞她们,再给一大笔钱让大妞她爸娶新媳妇生儿子,你跟你爸妈通个气,免得他们犯糊涂,一时心软就应了。” 白棉瞠目结舌,没想到黄家人奇葩到这种地步:“这脸皮是真不想要了啊!” 涂美凤嗤笑:“他们哪里还有脸皮,压根不觉得这么做有问题。” 想起那天黄表舅理直气壮的样子,白棉觉得舅妈真相了。 比不了比不了,正常人真比不了! 回到家里,白棉对周小兰同志说了一遍。 周小兰同志特别生气:“你外婆一把年纪,他们还拿这种事烦你外婆,那天真该给他们几扁担!” 白棉同仇敌忾:“就是,都怪我这人太善良,才让他们得寸进尺。” 周小兰被逗笑了:“行了行了,妈知道你的意思,不会在这件事上犯糊涂。” 白棉笑嘻嘻地搂住她的脖子:“那是,我妈多聪明啊!” 这一记马屁拍得周小兰通体舒畅,乐滋滋地去厨房准备晚饭。 白棉看了眼时间,发现丫丫快放学了,就骑上自行车到镇上去接她。 原本趴在地上的黄黄似乎知道了,爬起来屁颠屁颠的跟上。 相比村小,镇上的小学条件要好一些,加上村里有好几个孩子在镇上念书,有他们照应着丫丫不容易被顽皮的孩子欺负。 白棉来到小学门口,放学的铃声刚好响起。 看到率先冲出校门的孩子们,直奔不远处几个拎着竹篮卖零食的老爷爷,白棉不由得想起自己念小学时,会拿着爷爷奶奶给的零花钱到小卖部买吃的。 对小学生而言,那时的五毛钱就是一笔“巨款”,能卖十块水果糖,三包瓜子或是三包话梅,够她慢慢从校门口吃到进家门。 每次爷爷奶奶看到了,总会慈祥的告诉她,这些零食不干净,吃多了容易肚子疼还会长蛀牙。 她总是嘴上答应的好好的,还是会在放学后继续买。 直到有一天她真的长蛀牙,疼得饭都吃不下,才哭唧唧的断掉心爱的小零食,将爷爷奶奶给的零花钱攒起来。 这时,蹲在白棉脚边的黄黄动了,摇头摆尾的跑上前,从一群密密麻麻的学生里,精准的找到了丫丫。 “小姨!”丫丫摸完黄黄的脑袋,朝着白棉飞奔过来:“小姨,你是特意来接我的吗?我好高兴呀!” 见小家伙这么容易满足,白棉莞尔:“只要小姨在家,就来学校接你。” “嗯嗯!”丫丫更满足了,还向跟自己一起出来的两个小伙伴介绍白棉。 在得到小伙伴们羡慕的感叹后,小模样神气极了。 丫丫想跟小伙伴们一起走,自行车又载不下三个小女孩,白棉就推着自行车跟她们一起走,黄黄则在前面带路。 路过一个段家村时,其中一个小女孩指着村口的小卖部说道:“下午给你们吃的糖,就是里面的爷爷给我的,爷爷还说下次我想吃了就去找他!” 丫丫瞅了小卖部一眼,一脸天真地问道:“琴琴,只要摸一摸屁屁,那个爷爷就给你糖吗?” 懵懂的琴琴没有意识到严重性,满脸回味地点点头:“是呀,就是他给的,不过那个爷爷说这是秘密,不能让别人知道,不然他就不给我糖啦。” 说到这里,她猛地想起白棉这个大人,急忙捂住嘴巴扎眨着大眼睛紧张地看着她。 白棉压住心底的惊骇,努力扯出一丝温和的笑容,俯下身对琴琴说道:“别害怕,只要你能回答我的问题,我就不会泄露你的秘密。” 不满七岁的琴琴,无人对她进行两性教育,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遭遇了侵害,在白棉的询问下说出“小卖部爷爷”的所作所为。 握住自行车把手的手在颤抖,白棉强忍着心头的愤怒,温声教导琴琴:“屁屁是需要保护的地方,我们不能让别人摸,谁摸我们屁屁谁就是大坏蛋……” 这番教导不仅是对琴琴,也是对丫丫和另一个小女孩。 她们这样懵懂无知又没有反抗能力的孩子,最容易被变态盯上。 瞥了眼大门半开的小卖部,白棉的眼里划过锐利的光,带着三个被教育过的小姑娘离开了。 正躺在摇椅上抽烟,眯起眼睛在回味什么的段老头突然打了个寒颤,见外面起了大风就站起身准备关门。 抬眼看到不远处的大树后面,一个十岁出头的女孩怯怯地站在那里,他眼睛一亮一脸慈爱的招手:“芬芬快过来,爷爷给你糖吃。” 芬芬浑身一僵,攥着妈妈给的买盐钱,咬紧嘴唇一步步慢慢往小卖部挪…… 第262章 作恶多端 琴琴的遭遇,白棉没有告诉她的家人,也没有对周小兰提,只是在丫丫写完作业后,她又对丫丫教导了一番。 午夜,估摸着周小兰和丫丫睡熟了,白棉悄悄起床穿衣,摸黑从抽屉里摸出一把小刀,打开房门轻手轻脚穿过堂屋。 手刚搭上大门,一颗狗头擦过她的大腿,黄黄小声哼唧着,似乎在问主人要干嘛。 白棉担心这货坏事,压低声音喝道:“好好看门,不许跟着!” 黄黄呜咽一声,耷拉着尾巴转身趴回窝里,眼巴巴地盯着她。 白棉没有开灯,自然不知道这货戏精一样的反应。 竖着耳朵听了下,确定没有吵醒房间里的祖孙俩,白棉拉开大门快速朝着隔壁的段家村的小卖部走去。 小卖部原来是知青点,离段家村有一小段距离,前后左右没有邻居。 段老头看中知青点的地段,就花了点钱买下来,修缮一番后就开了这间小卖部。 段老头的老伴去世多年,儿子一家住在村尾的新家,女儿也已经嫁到了别的村子,平日里他就一个人住在小卖部里。 今晚段老头心情好,自己炒了两个下酒菜,一边听收音机一边喝了两杯,这时躺在床上睡得正香。 门闩被轻轻拨开,从外面被推开,又很快关上,泄进来的寒风吹动看不出颜色的帐子,床上的段老头却一无所知。 直到被子被掀开,一阵阵寒意迫使他睁开眼睛。 看到床前立着的黑影,段老头差点吓尿,有些糊涂的脑子瞬间清醒。 他缩成一团,色厉内荏道:“你、你是谁?你要干什么!” 下一刻,一把刀子抵在脖子上:“闭嘴。” 白棉刻意压低了声音,身高又有一米七二,黑灯瞎火下无法分辨出她是男是女。 冰冷的触感让段老头的汗毛都竖起来了,浑浊的眼里充满了对死亡的恐惧:“别、别杀我,我、我有钱,我把钱都给你,求求你别杀我……” 白棉冷笑:“钱?够买你的命吗?” 段老头脸色大变,脑子里还是回忆这辈子得罪过的人: “你、你到底是谁,我活了大半辈子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你、你一定找错人了……” “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事?”白棉嗤笑,不想再跟这个老畜生兜圈子:“那些被你祸害的小女孩,你真不记得了?” 段老头瞳孔一缩,惊恐地看着白棉:“你、你是……” 白棉死死盯着他,不发一言。 段老头却是做贼心虚,以为她是曾被自己侵害过的小女孩的丈夫或兄弟,完全没怀疑拿刀抵住他脖子的人是女人。 这就是惯性思维,认定女人不可能有这样的胆量和本事。 老命捏在了别人手里,还没有活够的段老头痛哭流涕地求饶:“我错了,求你放过我,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白棉怎么怎么可能放过他,冷冷地问道:“老老实实把你做过的恶说出来,否则我让你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段老头转动眼珠,直觉他要是说出来,只会死得更快。 白棉岂会猜不到他的小心思,二话不说抓起脏臭的枕头捂住他的脸:“不说也行,去地下恕罪吧!” “唔唔——”段老头拼死挣扎,又哪里抵得过年轻力壮的白棉。 在快要窒息而死的时候,白棉终于丢掉枕头:“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说,我说,你别杀我——” 段老头领教了她的残忍,哪里还敢有侥幸心理,鼻涕眼泪糊了一脸说出他做过的桩桩件件。 在段家村的村民们眼中,他是个老实能干的人,从小到大没有跟人红过脸吵过架,却不知道他是个实打实的变态恶人。 段老头尚未成年时,就对女人产生了强烈的幻想。 那时他胆子不像现在这么大,也不敢对成年的女性动手,便盯上了年幼弱小的女孩子。 被侵害的第一个对象,就是他姑妈家年仅五岁的表妹。 第一次得手发现什么事都没有,他的担子渐渐大起来,开始对村里的小女孩下手,用烤红薯还是炒花生诱骗她们。 没过几年他结婚了,倒是安分了几年。 等老婆生了孩子,他就不满足起来,又开始对无辜的小女孩下手。 那些年段老头侵害了多少小姑娘,他自己都记不清了。 段老头做过的恶远不止这些,就在知青下乡期间,他盯上了一位漂亮年轻的女知青,并趁对方落单时从背后袭击打中她的后脑勺。 在女知青昏迷后,他对女知青实施了侵害。 却不想女知青受伤严重,被人发现送到医院后,抢救无效死亡。 这件事闹的很大,附近的知青们全部汇集到县公安局,要求公安局查明真相,还死去的女知青一个公道。 县公安局顶着巨大的压力连夜调查,只是在没有物证,没有监控,也没有dna技术的六十年代,想要找到真凶谈何容易。 最后所有人的目光盯上了第一个发现女知青的人,那是一个天生的聋哑人,四十多岁没有娶到媳妇,是有作案动机的人。 段老头做贼心虚,害怕会追查到自己身上,竟然跑到公安们面前,说了一番模棱两可的话,话里话外的意思是,他曾在女知青遇害前,见聋哑人出现在案发地。 聋哑人双亲不在,也没有兄弟姐妹,在村里就是一个边缘人物。 被怀疑上是凶手后,沟通有障碍的他根本无法证明自己的清白,最终在段老头的伪证下被定罪,很快就被执行枪决。 换句话说,段老头的手上有两条无辜的人命。 听完这一切,白棉意外的平静。 黑暗中,她看着痛哭流涕不断求饶的段老头,突然改变了主意,从粗陋的柜台里拿出两瓶三无勾兑白酒丢到床上: “喝,喝光了我就放过你!” 陷入绝境的段老头不敢怀疑,紧紧抓住这一线生机:“喝,我喝!” 说完,他抓起一瓶酒,迫不及待地拧开瓶盖猛灌,差点呛得半死。 白棉的嘴角浮现出一丝笑意,眼里却是刻骨的冰冷。 这种畜生人渣,还是不要浪费国家的“花生米”了。 第263章 报应 深更半夜,段家村的一个村民起来上厕所,刚走到茅坑边上,就看到西边村口的小卖部浓烟滚滚,火光冲天。 他吓得尿意全无,扯着上门大声喊道:“着火了,着火了,小卖部着火了,快救火啊——” 家人邻居们全被吵醒了,发现真是小卖部着火,纷纷拿上盆和桶往小卖部跑去:“老田叔住在小卖部,不知道跑出来没有,咱们跑快点!” 村民们匆匆赶到,被熊熊烈火逼得不敢靠近。 四下里寻找,没有看到段老头的身影,不知是谁大声喊道:“救人,快灭火救人,老田叔还在里面!” 村民们如梦初醒,赶紧跑到不远处的池塘打水。 段老头的儿子儿媳姗姗来迟,看到全部烧起来的小卖部,不由得痛哭流涕捶胸顿足:“没了,没了,全没了!” 不知道是心疼钱和东西没了,还是伤心老父亲(公公)没了。 白棉摸黑回到家,路上没有碰见任何人。 她悄悄推开院门,蹑手蹑脚地往屋里走,意外发现堂屋的门是开着的,她记得离开前明明关好了。 白棉暗道一声坏了,刚要加快脚步冲回房间,身后就传来周小兰疑惑的声音:“棉棉,大半夜的你干啥去了?” 刚才起来上厕所,发现堂屋的门没有闩,还以为是睡觉前忘记了。 等上完厕所要出来,就听到院门被推开的声音,惊得她以为有小偷摸进来。 想到黄黄没有叫唤,她才没有拿厕所墙上的砖。 白棉僵硬的转过身,谎言张口就来:“今晚的风声太大,到处吹得嘎嘎响,吵得我睡不着觉,就起来去外面欣赏了一下夜色。” 周小兰:“……” 这么大的风,这么冷的天,半夜欣赏夜色有病不是? 不等周小兰同志说什么,白棉连忙打了个哈欠:“妈,我困了,这就回屋睡觉,你也赶紧睡吧。” 周小兰没有怀疑,催促道:“快去睡,以后别半夜的往外跑,冻着了有你还受的!” 白棉胡乱应了一声,拍了拍黄黄的狗头,拔腿钻进自己的房间。 拍了拍怦怦乱跳的心口,白棉把小刀放回抽屉,有些苦恼的抓了抓头发,周小兰同志可千万别联想到她的头上啊…… 第二天一早,段家村村口小卖部着火,段老头被烧死的大新闻,就在附近几个村子传开了。 白家坡离段家村很近,不少村民跑到段家村打听,很快就得到了最新消息: “啧啧,救出来的时候就剩一副乌漆嘛黑的骨头架,我都不敢凑上去看,实在是太惨了!” “来了好几名公安呢,在调查着火的原因,不知道是意外还是人为。” “应该是意外吧,他们都猜测是段老头喝醉酒,不小心打翻油灯把屋子点着了。” “确实有可能,昨天咱们这一片一整天没来电,晚上照明可不得点油灯点蜡烛……” 白棉送丫丫去上学,路过村头的情报站时听了一耳朵。 她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载着丫丫不快不慢的往前行驶。 路过段家村,看到被烧得面无全非,剩下残垣断壁的小卖部,白棉的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随即加快速度将丫丫送到学校。 回到家没多久,周小兰回来了,盯着墙角下晒太阳嗑瓜子的人。 白棉察觉到,抬眼跟她对视:“妈,你闺女是长得漂亮,但是你这么盯着,我也会不好意思的。” 见她没个正形,周小兰一阵无语:“自卖自夸,我看你好意思的很!” 说到这里,她的神情变得严肃:“昨晚你欣赏夜色,没发现段家村的小卖部着火?” 白棉点点头:“我是看到那边有火光,还以为有人在放野火,哪里想到会是房子着火。” 一到冬天草木干枯,就会有人在自家田地里放火,一方面灰烬能肥地,一方面能烧死土层里的虫卵。 “哪有人大半夜放野火。”周小兰白了女儿一眼,忍不住怀疑她的智商。 白棉振振有词:“我能大半夜欣赏夜色,别人不能大半夜放野火啊。” 周小兰:“……” 白棉成功蒙混过关,瓜子嗑的飞起,还不忘丢几颗给黄黄:“瓜子仁能补脑,你也多吃点。” 黄黄摇摇尾巴一通咔咔,轻松掏出瓜子仁香喷喷的吃起来。 看着一人一狗,周小兰摇了摇头,到杂物间拿了菜篮子去菜园拔萝卜。 没过几天,县公安局给“段家村小卖部失火并死亡一人”定性: 经过详细勘察和走访,死者段某财物未丢失,平日没有与人结仇,胃内容物有大量酒精,死因为吸入浓烟导致窒息。 综上,此次失火店主段田醉酒后打翻油灯,点燃帐子引发,排除他人入室盗窃和纵火行凶。 拿到公安局给出的调查结果,段老头的儿子儿媳完全没有异议,直接用平板车拉着解剖过的段老头回家安葬。 没有人知道,被段老头侵害过的姑娘们,跑到无人的角落大哭大叫:“死得好,死得太好了,你这个畜生终于遭报应了!” 县公安局给出的调查结果,在白棉的意料之中,简直满意的不能再满意。 那天晚上就是不想暴露自己连累别人,她才会费心布局,让段老头“意外死亡”。 不是没想过举报段老头,让他得到应有的制裁,只是被他侵害的小姑娘,大多数已经结婚生子,甚至是做了奶奶。 一旦真相被揭开,就算她们才是受害者,也免不了被人议论,被迫活在他人异样的目光下。 这无疑是对她们的二次伤害,甚至极有可能承受不住舆论导致心理崩溃,做出轻生的举动。 出于这方面的考虑,白棉才会亲自动手,除掉段老头这个作恶多端的畜生。 现在这桩失火案正式定性,最后一点隐患也没有了,白棉心情愉悦的继续躺平,只是躺了没几天,就收到黄玉拍的电报。 一看内容,她不由得一乐:“还以为没戏呢……” 不等周小兰询问,白棉骑上自行车火速赶到周家,找周兴旺两口子提前分红,并向他们借钱。 第264章 嘴上心疼有什么用,过年回来看你的表现 luna开业将近一年,生意好得没话说,账户上的金额超过了十二万。 明年要开分店,这些钱要留下五万,剩下的七万一分,到白棉手上只有三万五,包子店的收入又投入了新店,根本不够买老乌山的豪华洋房。 白棉说明了来意,周兴旺和方桂香磕巴没打一个,让她只管拿上存折去取钱。 不过五万五的房子啊,想想到知道有多好! 看着怀里白白胖胖的儿子,原本对大房子没有执念的方桂香,也狠狠地心动了:“小棉,你要买的那栋洋房,附近还有要卖的吗?” 白棉一眼看出她的想法,自然表示支持:“我要买的这栋附近还有三栋差不多的,不过现在都是空着的没有住人,不知道房主会不会卖。” 方桂香点点头:“以后有机会,也跟蛋蛋买一栋,留给他将来娶媳妇。” 白棉摸了摸孩子滑嫩的小脸蛋:“看你妈多疼你,这么早就为你为你打算了。” 方桂香笑道:“等你有了孩子,也会跟我一样,只想给它最好的。” 白棉理解她的想法,前世她工作后,也想多赚钱给爷爷奶奶最好的。 luna的存折就在白棉的手上,当天下午就坐班车赶到了江城。 第二天上午,接到消息的房主母女赶了过来。 看到白棉本人,母女俩都松了口气。 不等白棉开口,房主女儿有些急迫地说道:“老乌山的洋房就以五万五的价格成交,不过我们要在三天内拿到钱!” 白棉掏出存折和户口本,在母女面前晃了晃:“走吧,咱们现在去过户。” 不过在过户之前,母女俩在她的要求下,一起来到老乌山洋房。 确定洋房没有变故,跟第一次来看时一模一样,白棉才放心的来到银行取钱,随后跟母女俩一起来到房管所过户。 过户很顺利,到手的房款也没有问题,房主母女彻底安心了。 原本她们觉得五万五的价格太低不想出手,谁知卖房的消息被那些糟心的亲戚知道了,他们天天堵在门口大吵大闹不许她们卖房。 害怕继续拖下去会脱不了身,她们思前想后才决定让价卖给白棉。 看着心情不错的白棉,房主好心提醒:“我婆家的那些亲戚很难缠,他们要是知道房子已经过户,很可能会找你闹,不承认是你的。” 这是小事,白棉压根没有放在眼里:“没事,我不怕他们闹。” 房主不再说什么,向白棉道了声谢,就拉着女儿匆匆离开了。 瞅着产权证上的名字,白棉屈指弹了两下,就收进包里哼着歌上了公交车。 老乌山洋房需要简单修理,不过短时间里不会搬进去住,白棉就没有费这个劲,就让它暂时这么空着。 回到服装店,想到回来后没有联系过贺骁,她拿起电话打过去。 等了二十多分钟,电话终于响起,里面传来男人低沉的声音:“小白?” 白棉眼里划过一丝笑意,问道:“电话回的这么慢,我是不是打扰你工作了?” 贺骁解释道:“刚才在开会。” 见没有打扰到他,白棉美滋滋地跟他分享买到豪华洋房的消息:“这栋洋房很漂亮,位置也不错,不管是自己住还是留着升值都不错!” 贺骁为她高兴:“你的眼光一向很好,选择买这栋洋房不会错。对了,钱够吗?上个月的津贴下来了,晚点给你汇过去。” 不过想到自己这点津贴,攒一年不够房款的零头,不禁有些愧疚。 “我找旺哥借了点,明年就能还上。” 白棉实话实说,顺道安慰了男人一句:“你也别为没钱帮我感到愧疚,你要是真拿出这么大一笔钱,我肯定会大义灭亲举报你。” 看似无情的话,却让贺骁心头一暖:“我不会犯这种错误,只是心疼你的辛苦……” 白棉笑得更美了,说出只有彼此能听懂的话:“嘴上心疼有什么用,等你过年回来看你的表现,嗯?” 贺骁耳根一燥,大冷天生生感觉到热:“嗯!” 隔着电话线调戏了男人一通,白棉笑着挂断电话。 对上捂嘴偷笑的高芬和黄玉,她大喇喇地问道:“你们俩有二十了吧,什么时候邀请我喝你们的喜酒?” 两个未婚姑娘直接红了脸。 黄玉嗔怪道:“在家爸妈催,在外白姐催,对象还没见影儿呢!” 白棉正色道:“谈对象不能急,一定要看准了再下手。现在你们俩的工资不低,盯上你们的大有人在,别一昏头被人哄去当人情送了。” 两个女孩子的处世经验比不上白棉,听到她的好意提醒,不禁想到这一年里远亲近亲给她们介绍的相亲对象。 黄玉还好,家里的亲戚少,介绍的人挑不出什么问题。 高芬就不一样了,有个亲戚介绍的人明明很差,她压根没有丁点好感。 亲戚却偏偏贬低她,说她面相不好会克夫,说她家里兄弟多负担重,有男人要就该烧高香。 她也是傻,还真对着镜子反思过,怀疑自己的面相有问题。 现在被白姐一提醒,分明就是亲戚在打压她,要把她当做人情讨好别人呢。 想到这里,高芬冷汗都下来了,感激地对白棉说道:“谢谢白姐提醒,我会小心的!” 白棉在服装店待了几天,期间通过电话找杜老板补了一批货,指点还在学习服装销售知识的鲁华。 鲁华是个聪明人,在高芬黄玉身边学习了一阵子,对服装的审美有了跨越式的提高,比当初的周兴旺强多了。 在招待顾客方面,他做的也不错。 进店消费的多是女顾客,原本不喜欢鲁华接待她们,鲁华却很能抓住她们的心理,好听的话那是一套又一套,完全不会让人腻味反感。 渐渐的顾客们就不排斥鲁华为她们搭配服装,挑选款式。 鲁华的进步,让白棉越发满意,又教了他不少销售方面的技巧和知识。 带着两套新到的款式来到江城纺织学院,白棉刚要到门卫室登记,顺便在这里等白惠。 结果一抬眼就看到白惠快步从窗外路过,身后有个男生边追边喊:“白惠同学,我不介意你离过婚,我是认真的追求你——” 第265章 大概是不想还你五十块钱吧 看到这一幕,路过的人纷纷驻足。 见男学生长相平平,但瘦高白净,带着一股子书卷气,他们看向白惠时,脸上流露出几分异样。 白惠又羞又气,扭头对紧追不舍地男学生说道: “高同学,我已经跟你说的很清楚了,我只想努力学校报效国家,没想过再找对象,你这样会让我很困扰!” 高帆没有丝毫退缩,专注地看着白惠:“白同学,我希望你能给我追求你的机会,不要总是对我视而不见。” 白惠不自在地撇开脸,避开他的目光:“我不跟你谈对象,就不能给你希望。” 高帆似乎不理解:“白同学,你为什么不肯给我一次机会?是觉得自己离过婚还有孩子,不相信我是认真的吗?” 白惠脸色微变,摇头否认:“不是,我不想谈对象,你也不合适!” 高帆却笑了:“白同学,你撒谎的样子很可爱。” 说着,他上前两步,想要抓住白惠的胳膊: “我们有共同的志向,将来是一起建设祖国的同志,我不介意你的过去,你在我面前不用自卑。” 周围的人纷纷起哄:“答应他,快答应他!” 这位高同学太勇敢了,竟然会追求一个离过婚还有孩子的女人,光是这份勇气就让人佩服。 倒是这位白同学有些过分,人家都说不介意了,她的态度还这样,这多伤人啊! “高同学,我们不合适!” 白惠吓得连连后退,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你值得更好的姑娘,我们只适合做普通同学。” 高帆看了围观的人群一眼,在得到他们的鼓励后,再次上前试图抓住白惠的手腕:“白同学,你太害羞了,完全不像一位母亲!” 看到这里,白棉看不下去了,快步上前一把拉开白惠,挡在她的面前直视高帆:“我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拒绝你的追求,你是耳朵聋了听不懂人话吗?” 白惠惊喜道:“二妹,你来了!” 白棉丢给她一个眼神,似笑非笑地盯着脸色不好看的高帆: “成为一名大学生不容易,你的家人一定很为你骄傲吧?既然还是学生,那就把精力放到学习上,别辜负了国家的培养。” 说到这里,她看向围观的大学生们:“你们说对吗?” 这群大学生臊的满脸通红,哪里顾得上起哄看八卦,顿时作鸟兽散跑得一干二净。 白棉收回目光,再次看向高帆: “我姐有许多优点,勤奋,上进,坚强,是我们全家的骄傲,离过婚生过孩子不是她的标签,也从来不是她的耻辱!” 高帆面色涨红,有种被揭穿心思的恼恨。 白棉没有再看他一眼,牵住眼眶泛红的白惠:“大姐,咱们去吃饭,我馋你们食堂的酸菜炒鱼籽。” 白惠一听,立马加快脚步:“那得快点,去晚了就没了!” 至于高帆,她哪里顾不得上,脑子里全是妹妹想吃酸菜炒鱼籽。 看着姐妹俩手挽手走远,高帆的脸色阴沉下来,扶了扶眼镜转身大步离去。 姐妹俩赶到食堂,刚好剩下最后一份酸菜炒鱼籽。 白棉美滋滋地往饭碗里扒拉一半,拿起筷子跟米饭充分融合在一起,然后往嘴里扒了一大口:“真好吃,咱妈做不出这个味道!” 见她这么喜欢,白惠笑道:“我找机会问问师傅,看这道菜怎么做的。” 饭后,白棉没有急着离开,和白惠来到一处人少的地方,问起她跟高帆之间的事。 白惠没有隐瞒:“他是隔壁省信安市人,和我同专业不同班,半年前他妈生重病,家里拿不出钱来,他就找同学们帮忙……” 高帆在学校的表现跟他的外貌一样并不出众,成绩也不算优秀,评优评先跟他无缘,人际关系不好不坏。 当时他找同学们借了一整天也没借到几块钱,白惠听说了他的困难后,出于善良主动借给他五十块钱。 从这以后,高帆对她的态度就变了,借着这五十块钱的债务,频频来找白惠聊天。 一来二去,两人熟悉起来,渐渐的班上有流言传出,都说两人在处对象。 白惠没有刻意隐瞒过自己离婚有孩子的事,班上关系亲近的同学都知道。 这种流言一传开,大家都觉得是白惠高攀,毕竟高帆未婚未育,还比她小好几岁。 类似的话传到白棉耳中,心里很不好受,于是选择疏远高帆。 谁知前阵子高帆就对她表白了,被拒绝后也没有放弃,抓住一切机会向她表明心意,这让她十分苦恼。 现在班上的传言更难听,说她心高气傲,嫌贫爱富,仗着家里条件好,看不上高帆这个穷同学。 说到这里,白惠的情绪十分低落:“二妹,我不是这种人,被人误解的滋味很难受……” 白棉没想到自己一段时间没来,居然发生了这种事。 她没有急着安慰白惠,问道:“你对姓高的是什么想法?有没有想过接受他的心意,跟他组建一个新家庭?” 白惠呆愣三秒,对上妹妹冷静的目光,她迟疑了一下才说道: “我对他应该没有超出同学之外的感情,就是在被其他人误解的时候,有考虑过接受他的表白,组建新家庭倒没有。” 白棉松了口气:“没有就好,姓高的不是好东西。” 白惠吃惊:“你怎么知道?” 白棉也怕她恋爱脑发作,再次栽进以爱为名的陷阱里,便直接点出高帆的问题: “如果他真正喜欢你,就不会把你离异这件事挂在嘴边,表面上是说自己不介意这点,实则是想以这件事打压你的自信,让你怀疑自己,否决自己,继而拿捏住你。” 见白惠一脸茫然,她继续说道:“你跟你的朋友相处,会一直戳她的痛点吗?” 白惠想也不想:“当然不会!” 话一出口,她就反应过来。 想起高帆今天的表白里,五句话有三句话离不开她离婚有女,还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白惠犹如吃了苍蝇一样难受: “既然不是真心喜欢我,他这么做图什么啊!” 白棉认真道:“大概是不想还你那五十块钱吧。” 白惠:“……” 第266章 他要是跟你谈感情,你就跟他谈钱 在白棉的引导下,白惠认定高帆就是想赖掉那五十块钱。 原本见高帆家境困难,她又不急着用钱,就没想过催他还债。 现在发现了高帆的真面目,白惠坚定了要钱的决心:“五十块钱够给咱爸咱妈买两身新衣服了,说什么也要找他要回来!” 白棉表示支持,还给她支招:“以后他再敢纠缠你,你就跟他要钱。他要是跟你谈感情,你就跟他谈钱,问他是不是想赖账。” 白惠觉得这是个好办法:“嗯嗯,我听你的!” 说罢,她有些担心:“你和爸妈总给我钱,还给我吃的穿的,同学们都知道咱家条件不错,要是我找他要钱,会不会被自责没有同情心啊。” 高帆的家境很差,学校发的伙食补贴,他都要省一些寄给家里。 五十块钱不是小数目,他要省吃俭用一年才能还上。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谁指责你没有同情心,你就找谁替高帆还钱。毕竟咱家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凭什么白白送人。” 白棉拍了拍自家大姐的肩膀,恨不得倾囊相授,免得这只单纯的大白兔吃亏。 白惠眼睛一亮:“好!” 白棉离开后,白惠拎着袋子回到宿舍。 舍友们都在看,看到她手上带着luna标志的袋子,一个个羡慕道:“惠姐,你妹妹太好了,又来给你送新款!” 有个开服装店的妹妹就是好,时不时有最新款的衣服穿,惠姐的衣柜都装不下了。 “你们都来试试吧,喜欢的话我让我以成本价给你们带几件。”白惠将两套衣服拿出来,向室友们示意:“正好快要过年了,可以带回家走亲戚穿。” 舍友们跟她关系好,也没有客气,纷纷凑过来试穿:“你妹妹的眼光真好,给你挑的衣服没有不好看的。” 跟她们不对付的闻静没有动,看着白惠脸上的笑容,想到自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的哥哥,她心里冒出一股无名之火,冲着白惠刺道: “有点钱天天炫,被穷鬼盯上也是活该!” 这话一出,有两个家境条件不好的舍友脸色一变,下意识认为闻静说的穷鬼是指她们。 换成之前白惠也会这么认为,偏偏刚才在白棉的提醒下,她发现高帆这个人有问题,就觉得闻静也看出来了。 不想看到舍友们误会,白惠走过去问道:“闻同学,你说的穷鬼是指谁?” 闻静不屑道:“你谁啊,我凭什么告诉你!” 白惠没有生气,温和地说道:“咱们才大二,还要在同一个宿舍住两年多,我们很希望能和闻同学和睦相处。” 看着温声细语的女人,闻静火气再大也不好发作:“哼,谁要给你女儿当后爸谁就是穷鬼,不然谁会缠着一个离婚带娃的女人!” 话一说完,她就盯着白惠的反应,期待白惠跳脚跟她对骂。 谁知白惠异常平静,甚至脸上还露出了笑容:“谢谢闻同学的提醒,我知道了。” 闻静:“……” 不是,你不是应该甩我一巴掌,泼妇骂街一样骂我么? 不给我面子是不是? 白惠不知道闻静如何抓狂,朝着其他舍友笑了笑:“我跟高同学没有处对象,以后要是有人再乱传话,你们一定要帮我解释啊。” 有几个室友觉得可惜,涉世未深的女孩子,压根没有发现高帆的算计。 也有两个心思深的,听出闻静骂的穷鬼是指高帆,便果断说道:“嗯,再有人乱传话,我们一定帮你骂回去!” 白棉没有在江城多留,坐班车来到南新市的儿童福利院,向曾院长打听有没有帮扶黄大妞八姐妹的办法。 黄家人固然讨厌,但是黄大妞八姐妹值得同情。 生在这样的人家不是她们的错,如今八姐妹年纪还小,未来有无数种可能,不应该埋葬在黄家这个大坑里。 曾院长听后,也觉得难办:“她们还有亲人,儿童福利院肯定不会收,让妇联介入也没什么用……” 白棉问道:“如果让她们入学,学费由咸菜厂来出,能不能请民政局出面说服他们的监护人?” 曾院长摇了摇头:“他们不想养这些孩子才想送养,跟念不念书没有关系。要是知道咸菜厂愿意资助,他们可能会以这个为条件,要求咸菜厂给他们送钱。” 白棉一拍脑袋,这确实是奇葩的黄家人能干出来的事! 曾院长想了下,很快想到一个主意:“这样吧,我以个人名义收养这八个孩子,办理合法合规的收养手续,让她们搬来南新市跟我一起住。” 白棉吃惊道:“院长,你没必要这么做!” 曾院长笑了笑,透过窗户看向院子里玩耍的孩子们: “在我心里他们都是我的孩子,再收养八个也没什么……等她们成年能独立生活,再解除收养关系就好了。” 白棉不得不承认这是最好的办法,办理了合规合法的收养手续,就能真正将黄大妞八姐妹从黄家的大坑里拉出来。 以后曾院长会是她们的监护人,只要她们不愿意,黄家人就无法再掌控她们的人生! 最终白棉赞成曾院长的提议,准备找机会促成这件事,让黄家人不会像蚂蟥一样黏上曾院长。 在南新市待了几天,理清咸菜厂的账目,白棉回到家里,拿出老乌山的产权证向周小兰炫耀。 听说买这栋洋房花了五万五,周小兰同志差点上不来气: “五万五,那是五万五啊,你咋就轻飘飘的撒出去啊,谁要住这样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白棉受不住她的大嗓门,不由得捂住半边耳朵:“妈,那洋房可漂亮了,回头带你过去看看,你一定会喜欢的。” 周小兰瞪眼:“你爸还说明年弄块宅地,花个七八千盖一栋小洋楼,要是知道你买房花了五万五准得怄死!” 白棉瞅了瞅自家宽敞的小院,信心满满的说道:“妈,在村里盖小洋楼,它就只是小洋楼,但我买的那栋洋房会生钱,将来会变成一百个,甚至一千个五万五!” 第267章 两头都想要 周小兰不懂投资,也不信老乌山洋房会生钱,嘴上不再唠叨着五万五,半夜却心疼得睡不着觉,打算到银行取两万块钱还给周兴旺夫妇。 没过几天,白铁军兴高采烈地回到家,从包里掏出一堆大团结:“小兰,拿到了,那个于昌宏拖欠的工程款,法院帮我们拿回来了!” 年初装修队给于昌宏的歌舞厅装修,于昌宏不按合同给钱,拖欠装修队整整五万的装修款,还让地痞流氓将白铁军打成重伤。 后来于昌宏被抓,白棉就给白铁军支招,让他以装修队的名义,向榆阳市法院起诉于昌宏。 前阵子于昌宏终于被定罪,榆阳市法院就开庭审理他拖欠装修队工程款一案。 证据确凿,结果毫无悬念,时隔大半年,白铁军总算拿到属于装修队的辛苦钱! “幸好听了棉棉的建议,跟法院起诉要钱,不然等姓于的吃了花生米,这些钱就再也要不回来了!” 周小兰一边数钱一边咧嘴直乐,数到最后发现多出一千二百块,还以为法院弄错了。 “没有错,这是拖欠款的利息,法院都帮咱们要回来了……”白铁军笑呵呵地解释,把榆阳市法院夸了又夸。 周小兰把钱收好,重新放回包里:“赚点辛苦钱真不容易,以后你们别再碰到这种地痞无赖才好。” 白铁军一听,脸上露出骄傲的笑容:“别担心,现在那些老板对我们客气的很,都很主动的结清的尾款。” 周小兰来了精神:“咋回事,那些大老板都转性了?” 白铁军摇了摇头:“是咱们养了个好闺女啊!” 小棉先是在文市的农销会上,又是上电视又是上报纸,后来他们湖广省的电视台和省报,也对咸菜厂进行了报道,提到的几个名字,还是普通人接触不到的人物。 那些老板知道小棉是他女儿后,对他的态度格外友好,结款结的特别痛快,还说下次有项目也要找他们装修对呢。 听完白铁军的解释,周小兰也跟着骄傲:“咱们棉棉就是有本事,比那些大学生还厉害!” 白棉一走进院子,就听到这声夸赞:“妈,你是不是吃蜂蜜了?” 说完,她发现了一旁的白铁军,高兴地喊道:“爸,你怎么回来了!” 得知白铁军回来的原因,白棉也为他和装修队高兴,那几个月的辛苦总算没有白费。 晚上周小兰做了一桌好菜,白铁军拿出一瓶好酒,给自己的杯子倒满,又给白棉倒了小半杯:“陪爸喝一点。” 白棉哪有不应的,端起酒杯跟他一碰。 一杯酒下肚,白铁军问道:“你妈说你买了一栋洋房,钱不够跟兴旺借了两万?” 白棉连忙解释:“我跟旺哥合伙做生意,服装店赚的钱都放在一起,我图方便才没有开口找妈要!” 买房钱不够,她就没想过找老两口。 除了图方便外,也是担心她妈不同意,错过了买老乌山洋房的机会。 家里存折上的钱不多,满打满算才一万八,一下子让她掏空了,老两口肯定没有安全感,少不得焦虑钱不够用。 一番解释下来,白铁军心里舒服不少:“下次缺钱就找你妈拿,要是钱不够爸给你想办法。” 白棉跟他碰杯:“嗯,知道了!” 白铁军没问她为什么要买这么贵的房子,更没有责怪她买之前不跟他们商量,似乎五万五撒出去,跟撒五毛五没什么两样。 只是在喝的有些迷糊后,白铁军突然问道: “小棉,等今年装修队的分红下来,你说是在村里盖小洋楼好,还是像你这样在大城市买院子好?” 白棉愣了下,认真建议道:“在村里盖小洋楼和在大城市买院子不矛盾。” 白铁军思考了一下,最后点了点头:“对,你说得对,不矛盾!” 一旁的周小兰刚要插一嘴,想了想存折上的数字,又估算了今年装修队的分红,她不由得咽下到了嘴边的话。 算了算了,让他们父女倒腾去! 临近年关,装修队的事不少,第二天一早白铁军就离开了。 白棉记挂陆家老两口,打算过去看一看,再问问牛大力有没有异常情况。 刚靠近陆家小院,就遇到左手提着一条鱼,又手拎着一只鸡的牛大力。 白棉挑眉:“你这是……” 牛大力双手下意识往身后藏,发现这么做没用后,他面色讪讪地说道:“老两口保姆家里有事,一连好几天没有来,我就给他们跑跑腿。” 白棉皱眉:“我让你们在暗处盯着,提防不怀好意的人靠近,没让你打着我的名头接触陆爷爷陆奶奶。” 这群混混人品存疑,跟老两口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万一跟他们不对付的人或团伙,知道他们和老两口有来往,谁知道会不会发神经伤害老两口? 牛大力看出白棉的不悦,刚要说什么,院门从里面打开,陆爷子冲着两人笑:“外面风大,快进来烤烤火。” 白棉看了牛大力一眼,叫了一声“陆爷爷”,就推着自行车走进来。 牛大力放下鱼和鸡就要离开,却被陆爷子拉住,让他留下来吃午饭。 牛大力推辞不了,又不敢在白棉面前晃,干脆去厨房拿菜刀,缩在角落里处理鱼和鸡。 陆爷子透过窗户,看了眼干活麻利的年轻人,笑着对白棉说道:“小牛这孩子不错,这么冷的天帮我们干活不说,晚上还在附近守着。” 白棉关心道:“最近没有发生什么事吧?” 陆爷子的笑容落下来,眼里流露出几分狠意:“前天晚上有一伙人摸进来,要不是小牛他们及时出现,我们两个老东西兴许已经死了。” 白棉一惊:“是入室抢劫还是要对你和林奶奶不利?” 陆爷子摇了摇头:“没抓到人,不清楚他们真正的目的。” 想到这里,他气愤道:“你林奶奶身体本来就不好,一到冬天更难熬,那晚受到惊吓就生病了,到现在都没有好起来。” 白棉脸色难看:“报案了吗?” 陆爷子叹了口气:“报了,一直没有消息,最近我都不敢让小牛他们离开。” 第268章 这是吃了膨大剂吗? 听到这里,白棉庆幸不已。 要是那天她没有提高警惕,及时找牛大力等人盯着陆家,那晚老两口就真的危险了。 如今人没有抓到,入室的目的也不清楚,很有可能还会来第二次,短时间内牛大力等人确实不能离开。 这时,陆爷子开口道:“丫头,那伙人应该是冲着陆林两家的珍藏来的,有可能就是那个畜生安排的人。” 不知道是想开了,还是放下了,如今提到陆成宇,老爷子显得很平静,像是在说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珍藏?陆爷爷,这……”白棉不知道该不该问,担心会引起老爷子的反感。 陆爷子看出她的心思,有些无奈地说道:“丫头,我对你说这件事,自然是把你当自己人,你想知道什么只管开口。” 听他这么一说,白棉也没客气:“那伙人要真是冲着珍藏来的,你和林奶奶继续住在这里会很不安全。” 陆爷子摇了摇头:“那些珍藏早就捐了,两家的长辈一件没留,他们就算掘地三尺也没用。” 白棉劝道:“我相信您说的是实话,但是那些贪得无厌的人不会信。只要您和林奶奶还在他们的眼皮子地下,他们就不会罢休。” 陆爷子没有老糊涂,知道她说的是实话:“丫头,陆林两家的祖先就是云水县人,这里是两家的根,我跟你林奶奶这把年纪,已经不想再折腾了。” 白棉沉默了,却理解陆爷子的选择。 林奶奶的身体不好,早已习惯了这里,突然换个地方生活,她不一定能适应。 最关键的是,老两口不愿搬走。 白棉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建议道:“那就多找几个人,让他们跟牛大力轮流守着。” 陆爷子显然也是这么想的:“小牛认识不少人,愿意帮这个忙。” 见他如此信任牛大力,白棉有些好奇:“陆爷爷,你觉得他很好?” 陆爷子颔首:“这孩子是不错,勤快踏实,能说会道,就是让家里耽误了。” 说到这里,他对牛大力很同情。 白棉挠了挠头,原主也好,她也好,还真不清楚牛大力家里的情况。 现在看来,这家伙有故事啊! 白棉没想八卦牛大力的悲惨童年,也没有怀疑老两口看人的本事,既然他们相信牛大力,她也不会把人轰走。 尽管这人是她找来的。 牛大力会杀鱼杀鸡也会做饭,就是从小到大接触的好食材不多,没有机会锻炼厨艺,做出来的饭菜仅仅熟了而已,色香味根本不存在。 陆爷子的厨艺也不行,偶尔做一顿饭连他自己都嫌弃。 这几天田娥这个保姆不在,他们吃得很潦草,让生病的林奶奶更加没胃口。 中午这顿饭是白棉掌勺,厨艺比田娥还要好几分。 陆爷子和牛大力胃口大开,吃得那叫一个酣畅淋漓,连林奶奶也喝了一大碗鸡汤,还吃了好几块鸡肉。 明天田娥就会过来,白棉倒是不担心老两口会饿到。 临走前,她把牛大力叫到外面:“陆爷爷和林奶奶很信任你,我想你应该能感觉到他们对你善意。” 牛大力没有说话,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白棉却觉得他身上少了以往的痞气,看起来跟普通的年轻人没什么区别。 或许找他守着陆家,是正确的决定。 白棉骑着自行车往家里走,车子刚拐进通往村子的那条路,就看到路旁有个身形过于圆胖的女人。 仅凭背影就能看出这是一个孕妇,她下意识减慢速度,还转动车铃提醒,免得不小心产生擦碰。 听到声音的孕妇下意识回头,突然冲到路中间冲白棉喊:“你来的正好,快带我回去!” 白棉吓得急刹车,刚要开口骂人,定睛一看却发现这个莽撞的女人,竟然是数月不见的白仙容! 卧槽,这是吃了膨大剂吗? 挺着大肚子的白仙容看出白棉的震惊,瞥了眼自己胖到金链子陷入肥肉里的手腕,她先是气恼羞愤,随即得意洋洋地说道: “你没怀过孩子,不知道孕妇像我这样才叫有福气!” 白棉看着她的三层肉下巴和挤成一条缝的眯眯眼,无法想象一个身形正常的女人,会在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变成这样。 再一看她不以为忧,反以为荣的样子,她好心提醒道:“孕妇过于肥胖并不好,你还是去医院做一下检查吧。” 白仙容脸色一变,尖着嗓子质问:“你什么意思?你嫉妒我比你先怀孕,你嫉妒我怀的是双胞胎,就要诅咒我是不是?” 白棉恍然大悟,怪不得不到四个月,这女人肚子大到过分,原以为是肉多,没想到怀的是双胞胎。 她没有计较白仙容的胡搅蛮缠,却也懒得跟一个患有被害妄想症的人理论:“你身子金贵,我这辆小破车不配载你,你就慢慢走吧。” 说完,白棉猛踩自行车,如箭一般冲过去,将白仙容的大喊大叫抛之脑后。 “太过分了!这个贱人太过分了!”白仙容气得浑身肥肉直颤,朝着白棉的背影破口大骂。 骂了好几句,也不见白棉回头,她恼怒地跺了跺脚,不得不拖着笨重的身子继续往前走,把自己气得红了眼眶。 白仙容吹气似的发胖,给白棉留下了很深的阴影,担心以后自己怀孕也会胖成这样。 她对身材的要求并不高,健康匀称就行,要是胖成第二个白仙容,那绝对不能接受,这明显对身体有害。 白棉乱七八糟的想了一堆,不知不觉就到了村子,却意外发现自家门口堵着一群人。 她心头一紧,加快速度往前冲,隐隐听到院子里传来一个老女人的哭声: “家里孩子太多,我们实在养不起,你要是不留下这几个孩子,这一家子老小只能饿死啊!小兰,咱们两家沾亲带故,你要眼睁睁地看着我们去死吗?你咋这么狠的心啊!” 紧接着,就有一群人附和:“小兰,你们家大业大,多养几个孩子不是养不起,你应该不想背上逼死亲戚的坏名声吧?” 第269章 松口 奇葩的黄家人又来了,要求周小兰收养黄大妞八姐妹。 这次来的人更多,不仅有黄表舅一家,还有黄大妞的爷爷奶奶,以及黄家的亲朋好友,足足三十多号人。 哭嚎的老女人是黄大妞的奶奶苟老太,长得干瘪矮小,像极了冬日里树梢上的老丝瓜。 脸上布满深深浅浅的皱纹,挂不住肉的脸上颧骨高耸,一双浑浊的眼睛露出精明的凶光,一看就不是个善茬。 此时,在黄家亲朋好友的道德绑架下,周小兰再厉害也开始气得血压不稳: “啥叫我逼死亲戚,是我让他们重男轻女连生八个孙女?是我让黄宝贵不干活,三十大几的人混吃等死?你们说话要讲良心!” 被点名的黄宝贵抹不开脸,攥紧拳头瞪着周小兰:“我爸妈是你长辈,你别太过分!” 周小兰双手叉腰,步步紧逼:“咋地,你想打我?今天你敢动老娘一根手指头,老娘就跟你拼命!” 黄宝贵哪敢呐,不由得狼狈后退:“好男不跟女斗,懒得跟你一般见识!” 周小兰不屑:“自己的闺女硬逼别人养,你算什么男人!” 黄宝贵气得满脸涨红,恨不得真给她来一拳。 见儿子败下阵来,苟老太一屁股坐在地上,双手拍腿拍的啪啪响:“老天爷啊,不是我们不养孩子,是八张嘴养不起啊——” 黄宝贵假模假样地上前搀扶:“妈,别哭了,咱们不求她。” 苟老太紧紧抓住儿子的手,哭声变得愈发凄厉:“儿啊,是妈对不住你,给你娶了个短命媳妇,害得你没有儿子,让咱家断了香火……” 黄家的亲戚们纷纷见状,再次指责周小兰: “你一定要把人逼死吗?你大舅妈都说了,不是不想养孩子,是家里条件太差养不起,不然谁会送人!” 周小兰不为所动:“养不起别生啊,又没人逼他们。” 亲戚们生气道:“不生宝贵咋会有儿子!” 周小兰回怼:“不生儿子不会死,你看他现在没有儿子,还不是活得好好的,还有脸逼我家给他养闺女呢。” 亲戚们暴怒:“没有儿子会绝户,你咋这么恶毒!” 周小兰翻白眼,指着自家外墙的宣传标语:“国家说的明明白白,儿女都是传后人,诅咒人家绝户,真正恶毒的是你们。” 亲戚们:“……” 这女人油盐不进,真踏马难缠! 啪啪啪—— 清脆的鼓掌声响起,白棉站在大门口大声夸道:“妈,你觉悟真高!” 周小兰抬了抬下巴:“那是,妈接受过国家的思想教育,对你们三姐弟是一样的,可跟那些重男轻女,害得媳妇难产死亡的蠢货不一样!” 听到这番指桑骂槐的话,黄家人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黄大妞实在受不了,忍着被打骂的恐惧跪在苟老太面前: “奶,我会听话会干活,您再养我几年,等我长大了就去打工赚钱养活妹妹们,求您不要把我们送人,求求您了!” 黄二妞姐妹几个见状,也从角落里跑出来跪下:“奶奶,求您了——” 周围的吵嚷声戛然而止,或同情或心酸或不屑的目光,纷纷落在黄大妞八姐妹的身上,心里却冒出同一个想法: 这要是八个儿子就好了。 苟老太心里恨极了,鹰爪似的手一伸,用力扇了黄大妞一巴掌: “你个没用的赔钱货,已经亏了老娘十二年的口粮,还想让老娘继续亏下去吗?就是你们八个赔钱货,才让别人不敢嫁进来给咱家生男娃!” 之前费了老劲给宝贵找到一个屁股大的女人,人家一听宝贵有八个闺女,话都没有说扭头就走。 连算命的也说,这八个赔钱货挡住了男娃投胎的路,得把她们全部撵出去,宝贵才能娶到媳妇给她生大胖孙子。 黄大妞的嘴角被打破,丝丝鲜血流下来。 她捂着火辣辣的脸,流着眼泪苦苦哀求:“奶奶,您再养我们几年,等我们长大了能赚钱,一定会让爸娶上后妈,给您生孙子……” 这一幕看得白棉生理不适,对苟老太的厌恶度拉满。 周小兰也不忍心,悄声说道:“大冷天姐妹几个穿的这么单薄,能在这个老太婆手底下活下来真不容易。” 白棉叹了口气:“我都想找计生办举报。” 周小兰吓了一跳,赶紧劝她打消念头:“那不行,黄宝贵还想再婚生儿子,咱们要是举报了,两家会彻底结仇!” 白棉应了一声,心里怎么想只有自己知道。 面对黄大妞姐妹的哀求,苟老太的态度没有丝毫松动,十分无耻地对白棉说道: “小棉呐,你有店面有工厂,得要不少人干活吧,我家大妞二妞三妞干活是把好手,我让她们给你打工,你管吃管住给点钱就行。” 白棉没想到这老太婆竟然无耻到这种地步,这三个妞最大的才十二岁啊! 见黄大妞一脸期待的看着自己,她忍着怒气拒绝苟老太:“未满十六岁属于童工,使用童工是犯法!” 苟老太脸色一变,显然不知道这一点。 来白家之前她就算计好了,白家不收养黄大妞八姐妹,她就让三个大的给白家打工,赚到的钱就给黄宝贵娶媳妇。 只是万万没想到,自己拉来几十个人,还以死相逼都没能让白家松口,现在让黄大妞三姐妹给白棉打工这条路也走不通。 黄大妞眼里的光也熄灭了,恨自己晚出生几年,没能抓住这个机会养活妹妹们。 苟老太不甘心,腆着脸说道:“都是自家人,只要咱们不提,没人会知道。” 白棉气笑了:“不管有没有人知道,使用童工就是犯法,犯法的事我不会做。” 苟老太:“……” 偷鸡摸狗也犯法,以前也没见你少偷! 就在苟老太决定走最后一步,贴钱找个人贩子“拐走”八姐妹时,白棉突然开口道:“你们黄家真不养这八个孩子?” 这话一出,黄家人齐齐睁大眼睛,连黄大妞姐妹几个也不例外。 黄宝贵脱口而出道:“你要收养这八个赔钱货?” 第270章 收养 得知收养人不是白棉,是她认识的一个无儿无女、以捡破烂为生的老人,黄家人第一反应是拒绝。 笑话,让这八个赔钱货给一个捡破烂的当孙女,他们想捞点好处都捞不着,更别指望八个赔钱货往家里扒拉好处。 傻子才会做亏本的买卖! 周小兰看出黄家人的心思,脸上浮现出气愤之色。 刚要开口劝说白棉,让她别做这桩吃力不讨好的事,就听白棉悄声说道:“妈,我心里有数,你别担心。” 见她有成算,周小兰的脸色才好起来。 黄家人一心想捞好处,凑到一起商量了一会儿,苟老太一脸为难地说道: “大妞她们都是我的亲孙女,给一个捡破烂的收养,这也太委屈她们了……” 不等她说完,白棉开口打断:“这么说你们是不愿意了?不愿意就算了,你们还是自己养着吧。” 说罢,她不仅没有生气,脸上还笑眯眯的:“或者再往别家找找,说不定拖个三五年,你们就能发现孙女多的好处,不会老是惦记生儿子生孙子。” 这话提醒了贪心的苟老太,她顿时想起抛弃八个孙女的目的,是给儿子扫除娶媳妇的障碍,让大胖孙子顺利投胎到家里来。 苟老太不敢拖下去,急忙改口:“愿意,我愿意,只要你说的那个人能拿出三百块钱,大妞八姐妹就都是她的孙女!” 白棉一听,脸色拉下来:“三百块钱?人家一个捡破烂的,哪来的三百块钱!” 说完,她不耐烦地摆手:“算了算,你根本不是诚心送养,我还是别牵这个线,免得两头不落好。” 见白棉要撂挑子,黄家其他人纷纷劝说: “老婶子,这八个赔钱货有人收养就不错了,不然你还得继续往里面搭口粮,啥时候是个头啊!” 苟老太是想让白棉掏这笔钱,见她完全没有这个意思,被众人一劝也只能放弃: “成,看在小棉的面子上,我就不找人家要大妞几个的抚养费了。” 白棉撇了撇嘴,这个老女人还真敢往自己脸上贴金。 心里这么想着,她看向黄大妞姐妹几个: “你们对收养人有意见吗?要是嫌弃她是捡破烂的,没有能力养活你们八姐妹,你们也可以拒绝,找其他条件更好的人家。” 黄大妞看了眼妹妹们,咬咬牙第一个开口:“我愿意!” 她已经十二岁了,在家里也是当半个劳力使,她会跟收养她们姐妹的奶奶一起捡破烂卖钱。 等过几年满十六岁,她就去外面找一份稳定点的工作。 只要肯吃苦,一定可以养活妹妹们的,总比继续留在家里,整日担心被爷爷奶奶还有爸爸抛弃掉要好。 看着黄大妞干瘦却坚毅的小脸,白棉心里松了口气,再次看向剩下的几个妞。 不满八岁的黄五妞,黄六妞,黄七妞以及襁褓里的黄八妞就算了,问不问都一个样。 黄二妞黄三妞还好,跟大姐黄大妞一样,都是不怕苦不怕累的孩子,很愿意被捡破烂的奶奶收养。 只有黄四妞有些迟疑,在黄大妞的安抚下,才做出跟姐姐们一样的选择。 对于姐妹几个的决定,白棉没有意外。 在整个黄家,只有她们死去的母亲让她们感受到过温暖。 面对黄家人的厌恶嫌弃和磋磨,再深的感情也会消磨掉。 事情谈拢,苟老太等人喜不自禁,终于要甩掉这八个赔钱货了! 正式收养定在五天后,白棉没有耽搁,搭上最后一班车来到南新市,提醒曾院长做好收养黄大妞八姐妹的准备。 曾院长没有迟疑,第二天就来到民政局,跟相关领导说明这件事。 收养黄大妞姐妹是她的个人行为,并不会侵占儿童福利院其他孩子的利益,领导自然不会反对,还很乐意给她办理收养手续。 五天后,曾院长穿上自己打满补丁的旧衣服,和南新市民政局的工作人员一起来到白家。 云水县民政局的工作人员也被白棉请到家里,现场落实收养手续,免得以后黄家人冒出来摘桃子。 黄家人带着八个妞赶到白家,一看到补丁比自己身上还多的曾院长,他们眼里的鄙夷一闪而过,带着几分莫名的优越感。 白棉懒得看他们这副洋相,更不会让他们知道曾院长真正的身份。 收养过程很顺利,黄家人无比欢快的在几张纸上写名字按手印,将八个妞的抚养责任一口气抛给曾院长。 在填写八个妞的名字时,曾院长征询过她们的意见,当场给她们重新取名,并建议她们随母姓陈,这让终于有了大名的姐妹几个落下泪来。 黄家人不知道手印一按,就彻底失去了对姐妹八人的掌控,再也没有资格要求她们。 临走前,苟老太拉假惺惺地拉住黄大妞,哦不,是陈晨的手:“大妞,奶奶送走你们姐妹是不得已,你千万别恨奶奶啊!” 陈晨神情复杂,低下头不说话。 见她打不出个闷屁,苟老太撇了撇嘴:吃了她那么多年的粮食,连句好听的话都不会说,将来还能有啥出息! 心里这么想,她嘴上说得好听:“不管你现在姓什么,你身上流着咱们黄家的血,别忘记自己的根在哪儿。” 叮嘱了陈晨一番,苟老太自觉她听进去了,怀揣着得意和其他人一起离开白家。 他们倒是想留在白家蹭饭,只是周小兰压根不给机会。 送走民政局的工作人员,曾院长和陈晨八姐妹留在白家吃饭。 陈晨主动来到厨房帮忙:“表姑,我来给你打下手。” 周小兰没有拒绝,指着篮子里的几根萝卜:“锅里有热水,你兑冷水洗。” 陈晨连忙说道:“我不怕冷,直接用冷水没事!” 周小兰摇了摇头,拿起水瓢往洗菜盆里舀了两瓢热水:“女孩子不能受冻,以后跟着你们的新奶奶,她也不会让你们吃这种苦头。” 陈晨以为这话是在安慰她,不在意的笑道:“我不怕吃苦,奶奶好心收养我们姐妹,我一定会好好孝顺她。” 第271章 吓到人就不好了 曾院长第一次上门做客,周小兰大清早去镇上买了不少菜,桌子上摆的满满当当跟过年似的。 陈晨姐妹几个有记忆以来,第一次吃到如此丰盛美味饭菜,还不会有人骂她们吃的多。 见她们拘束不敢夹菜,周小兰拿起一双干净的筷子,笑着往陈晨碗里夹鱼块肉块:“都在长身体,你们姐妹可得多吃点!” 陈晨眼眶一红,忍着哭意礼貌地说道:“谢谢表姑,我们自己来,您也快吃吧。” 说着,就给妹妹们夹菜,叮嘱她们吃慢点,别被骨头和鱼刺卡到。 这番提醒一方面是出于对妹妹们的爱护,一方面是怕她们陡然看到这么多好吃的,会吃相不好遭人嫌弃。 陈晨的用意自然瞒不过三个大人,白棉与曾院长对视一眼,对陈晨更加怜惜。 她也只是一个十二岁的孩子啊! 陈晨自己没有吃,抱着才几个月大的八妹,动作熟练地喂拌了点蒸蛋的米粥给她吃。 八妹是个小可怜,一出生妈就没了,是靠姐姐们给村里哺乳的女人磕头,才喝到了几口奶水。 后来靠着米粥米汤才活到现在,村里人都说八妹命大。 中午做饭时,周小兰特意给八妹做了个蒸蛋,只是这孩子之前没吃过,担心她肠胃受不住才掺进米粥里一起吃。 这会儿尝到不一样的滋味,她大口大口地喝着,兴奋地挥动着两条小胳膊。 陈晨的脸上不自觉地露出笑容,动作愈发轻柔小心:“小馋猫,慢点吃。” 看到这一幕,白棉心里很不是滋味,也很庆幸曾院长无私收养八姐妹,彻底改变她们悲苦的命运。 饭后,母女俩收拾出一大包旧衣服。 有白棉白惠小时候穿过的,也有这两年不怎么穿的,找个裁缝小改一下,陈晨姐妹几个就能穿,掏钱买新的划算。 这些衣服几乎没有补丁,拿来送人并不寒碜。 “谢谢表姑,谢谢小棉姐。”陈晨接过衣服,感激地向母女俩道谢。 “不用谢,以后带着妹妹们好好跟奶奶过日子。” 周小兰怜爱地摸了摸她的头,将事先准备好的五十块钱塞给她:“拿着买笔买本子,和妹妹们好好学习,将来做一个对国家对社会有用的人。” 陈晨第一次摸到这么多钱,呆滞过后急忙摇头:“不要,我不能要表姑的钱,表姑快收回去!” 表姑没有嫌弃她们姐妹,还给她们这么多好衣服,她哪能要表姑的钱呢! 至于学习…… 陈晨心里苦笑。 亲爷亲奶亲爸都不让她们读书,收养她们的曾奶奶以捡破烂为生,更没有能力送她们上学。 现在她能做的就是跟曾奶奶一起捡破烂,攒够钱求曾奶奶送妹妹们去学校。 “给你就拿着,不拿就别叫我表姑!”周小兰强硬地塞给小姑娘,不允许她拒绝。 陈晨不知所措,下意识看向曾院长。 曾院长和蔼道:“收着吧,不要辜负长辈的好意。” 想到妹妹们要上学,急需这五十块钱,陈晨不再推辞:“谢谢表姑,我一定督促妹妹们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是她从村小路过偶然听到的,一直牢牢记到现在。 儿童福利院有一堆的事,陈晨八姐妹也要安置好,曾院长没有在白家多留,带着她们坐上白良的拖拉机。 直到拖拉机不见影子,周小兰收回目光感慨:“能被曾院长收养是她们幸运!” 白棉点点头:“希望她们懂得感恩。” 曾院长收养陈晨八姐妹是出于善心,恐怕没有想过得到回报。 不过她是个俗人,看不惯白眼狼。 目前来看,陈晨这个做姐姐的很不错,下面几个小的也很听她的话,应该不会长歪吧? 解决了陈晨八姐妹的收养问题,奇葩的黄家人不再上门骚扰。 白棉数了数日子,就发现离白惠白小勇放寒假不远了,她开始为一家人去首都游玩做准备。 首都地处北方,冬季要比湖广省寒冷得多,需要准备的就是御寒衣物。 白棉第一时间想到轻薄又保暖的羽绒服,就是来到这个时代后,她没见有人穿这个,也不确定有没有出现,便一通电话打给阳城的杜老板。 “羽绒服?有是有,不过你应该看不上。”杜老板小气归小气,做生意却很实诚,直接在电话里吐槽: “羽绒服保暖性是不错,但款式太少太丑,瘦子穿上秒变饭桶,胖子穿上秒肥二百斤,有一股去不掉的鸭子味不说,还容易跑毛飞的到处都是,仓库里一堆卖不掉……” 刚接触到羽绒服这种新品,杜老板立马上头,觉得羽绒服大有搞头,于是花大价钱找渠道弄回一堆羽绒和布料。 结果做出来的成品把他丑哭了,让设计师怎么设计都没用,五个字总结概括:难看又难穿! 听完杜老板的吐槽,白棉对羽绒服不抱希望,却好奇到底有多丑:“你先给我发几件过来,我挂在店里试试。” 没想到杜老板竟然大方一回,阔气地说道:“小妹儿,咱们是老熟人了,羽绒服样品我白送,要是能卖你到我这里拿货就成。” 白棉受宠若惊,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送上门的便宜不占白不占,她在电话里向杜老板道过谢,就喜滋滋地等着他发过来的羽绒服。 没过几天,一个奇大无比的包裹送到了白家。 白棉兴致勃勃地拆开,看到里面大红大紫大绿的羽绒服,她嘴角一抽拿起一件红色羽绒服,就被它膨胀到夸张的版型惊到了。 怪不得卖不掉,这种版型谁穿谁丑! 倒是周小兰第一次见到羽绒服,也不在意里面透出来的阵阵鸭子味,抽出一件大紫色的往身上比划: “这衣服瞧着厚实,比咱们身上的棉袄轻便多了,这料子摸起来滑滑的还挺特别!” 说罢,她果断脱下厚外套,换上这件大紫色的短款羽绒服。 “咋样,好看吧?” 家里没有大镜子,周小兰看不到上身效果,一脸期待地问女儿。 白棉不忍直视,选择实话实说:“妈,晚上别穿出门,被误会是狗熊进村吓到人就不好了。” 第272章 另辟蹊径 一句狗熊进村,气得周小兰同志把亲闺女撵出二里地。 不过丑是丑了些,羽绒服轻薄保暖是事实,穿在身上一点不会漏风,多走几步路还会发汗。 周小兰是个孝顺的人,第一时间想到畏冷的周外婆,果断挑出一件大红色拿去孝敬老母亲。 周外婆是苦过来的人,年轻时想穿大红色都穿不上,现在也不会觉得自己不适合穿。 等羽绒服一换上,她就感受到羽绒服的好,粗糙干瘦的大手来回摸了又摸:“好,好,这衣服真好!” 见老母亲喜欢,周小兰很高兴,脱下身上大紫色的羽绒服给涂美凤,让她试试喜不喜欢。 涂美凤也不是挑剔的人,哪怕版型不好看,她和母女俩一样爱上了羽绒服的轻薄,觉得整个人都轻了好几斤。 白棉从周小兰口中得到婆媳俩的反馈,盯着剩下的十几件羽绒服沉默片刻后,果断骑上自行车来到镇上邮局: “喂,杜老板,以最快的速度发一批羽绒服过来,暂定一百件!” 又到了过年置新衣的时节,最近街上的服装店生意火爆起来,每天的销售额能比往常高出好几倍,喜得店主们眉开眼笑。 作为开业仅一年,就在江城打出名气,广受新老顾客信赖的luna,生意更是好到爆,每天晚上关门的时间都后推了一小时。 这天,一群老顾客涌进店里,却突然被进门处一件件颜色艳丽、版型夸张的服装吸引,跟luna的风格格格不入,让她们误以为进错店。 仿佛看出顾客们的想法,鲁华上前向她们介绍: “这叫羽绒服,用的是一种全新面料,不漏风的同时有防水效果,保暖性也比普通棉袄优秀,非常适合怕冷畏寒的老人儿童……” 一番介绍下来,让顾客们打消了对luna审美的质疑,一下子对第一次听说的羽绒服充满兴趣。 谁家没有孩子没有老人,要是真有店员说的好,样子丑点就丑点,老人孩子往往更注重实用性,不会嫌丑穿不出去。 发现料子确实跟普通衣服不一样,而且看起来厚实拿在手上却很轻,这让顾客们更加心动:“来一件试试,看看是不是像你说的那样保暖。” 鲁华高芬黄玉连忙上前,给她们挑选合适的尺码。 羽绒服一上身,短短不到几秒时间,顾客们就感到后背发热,驱散了从室外带进来的寒意。 随后又亲自沾水试了试,发现面料确实防水,到室外冷风也不会穿透,她们愈发觉得羽绒服是好东西,想给家里的老人孩子买。 至于那股去不掉的鸭子味,她们倒是没太在意,只要不是难闻的鸭屎味就行。 一问价格,顾客们纷纷嫌贵:“这么丑的款式,最多值二十块,你们要价五十也是真敢要!” 高芬解释道:“这是新面料,比普通面料造价高,填充物是鸭绒,只取鸭子身上的细绒毛,中间还要经过复杂的处理,才能做成一件羽绒服……” 顾客们听的一愣一愣的,渐渐的竟然觉得五十块好像不算很贵,毕竟轻薄保暖防水防风,这么多优点是普通衣服没有的。 最后人人掏钱买了一件羽绒服,有的一咬牙买了两件,一件给孩子,一件自己穿。 丑就丑吧,在家里穿怕啥。 下午,周兴旺来到店里,询问羽绒服的销售情况。 高芬兴奋道:“卖得特别好,才一上午就卖掉二十多件!” 周兴旺很意外,再次佩服起还在老家窝着的白棉:“羽绒服的消费群体瞄准老人孩子是对的。” 短短三天时间,一百件羽绒服销售一空。 白棉得到这个好消息,在电话里提醒周兴旺:“年一过天气就暖和了,羽绒服不能多囤,最多再进五百件。” 周兴旺不解道:“羽绒服不讲款式,也不会过期,今年卖不掉明年还能接着卖,多囤一点也没啥吧?” 白棉解释:“这羽绒服还是太丑了,杜老板肯定会想办法改进工艺,等明年出现不错的新款,这些老款会被彻底淘汰掉。” luna走的是时尚精品路线,新的一年卖老款卖丑款,这不是自砸招牌嘛。 周兴旺最怕招牌被砸,哪里还敢多囤羽绒服,乖乖给杜老板打电话,让他再发五百件。 杜老板的羽绒服库存,仅有一千件左右,一下子被luna吃掉大半,他整个人都精神起来,问周兴旺是怎么把这种丑衣服卖掉的。 知晓了羽绒服畅销的原因,杜老板恍然大悟,连拍脑门:“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他的服装档口主打女装,羽绒服堆在仓库卖不掉,他压根没想到换一个受众群体,一直死磕年轻女性。 周兴旺生怕杜老板“不思进取”,急忙说道: “杜老板,我妹说你肯定会有办法改进羽绒服工艺,做出受女性欢迎的羽绒服,你可别只盯着老人孩子啊!” 他还指望明年冬天靠羽绒服大赚一笔呢。 杜老板还真有这个想法,不过仅仅是想想罢了,他做服装批发生意,自然清楚女装最赚钱。 面对周兴旺的提醒,他咧嘴一笑:“安心啦~” 等五百件羽绒服发到江城,白惠白小勇前后放假回到家里,白铁军也在腊月十五这天回来了。 白棉拍了拍几个行李包:“都收拾好了,咱们后天就出发。” 白小勇最兴奋:“好哇,要去首都玩,咱们全家真是太牛逼了!” 周小兰见不得他这副狂样,甩出还没捂热的成绩单:“学习咋不见你这么积极,这期末又考班级倒数!” 白小勇脸色发苦:“妈,我没有不积极,是高中的知识点太多太难了,我学起来很吃力,你总得给我点时间追上别人吧?” 白惠帮弟弟说话:“妈,小勇没说谎,高中科目多,难度大,他学习态度没问题,以后会慢慢进步的。” 周小兰也没想逼的太狠,见大女儿都这么说也就放过小儿子:“咱们玩归玩,你别耽误学习就成。” 第273章 不美好的初遇 白铁军到家没多久,村里的几个青壮年找上门来:“铁军叔,明年装修队要添人手吗?” 白铁军委婉地说道:“明年开春的活不多,暂时不需要添人手。” 这几个人看着是不错,却各有各的毛病,不是爱偷懒,就是人品不行,手脚不干净。 这种人招进装修队,那是给所有人添堵,白铁军不可能松口。 几人却不肯放弃:“铁军叔,不如我们先给你做学徒,等后面活多了我们能直接上,能给你们省不少事!” 白铁军摇了摇头:“你们这个年纪学木工太晚了,平时我也忙没有多少时间精力,会耽误你们的。” 见他再次拒绝,几人气闷不已,露出不满的神情。 从房间里出来的白棉看的分明,冲几人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我爸真是个老好人,怕耽误你们的前途不敢收。换个黑心的收到手下,不给你们工资还收你们学费,就算告到法院都没用。” 这年头学门手艺确实要给学费,尤其是那些热门技术,师傅不可能白教,逢年过节的孝敬也不能少。 被白棉连刺带吓,几人哪里还敢纠缠,丢下几句话一溜烟的跑了。 白铁军松了口气:“小棉,还是你有办法,以后他们应该不敢再来了。” 白棉笑道:“对付这种人就不能给面子,爸太好说话就是给他们希望。” 白铁军叹了口气:“住在一个村子,拒绝狠了伤情面。” 一年到头大半时间待在外面,家里只有他媳妇和外孙女两个人。 要是这些不正干的人心怀怨恨,报复她们娘俩就不好了。 白棉明白老父亲的顾虑,没有勉强他必须按照她说的来。 吃完午饭,家里又来了几波人,都在跟白铁军打听这一年赚了多少钱,被周小兰三言两语糊弄过去,只说比种田强一点,跟工厂的熟练工差不多。 这些人自然不相信,但是他们对装修这一行不熟悉,不知道天花板在哪里。 周小兰也低调,没跟人说白铁军成立了装修公司,不久前还拿到了文市政府新办公大楼的装修项目。 不然光凭这一点,就能在村子里引起轰动,都会知道装修队赚到大钱了。 全家人第一次出门旅游,不只白小勇兴奋得发癫,白铁军和周小兰也很激动,对这次出行充满期待。 托村里人帮忙照看家里的鸡鸭鹅,担心年节有贼跑到家里偷狗,白棉干脆把黄黄送到周家,让舅舅舅妈养一阵。 黄黄跟着主人来过周家几次,对这里的一切很熟悉。 被白棉叮嘱了一番,它乖乖留在周家,没有跟她一起回去。 安顿好家禽家畜,一家六口开开心心的坐上开往首都的火车。 六张硬卧车票都在同一个小包厢,第一次坐火车的白小勇和丫丫十分新奇,坐在铺位上欣赏窗外一闪而过的风景。 白铁军和周小兰躺在卧铺上休息,白棉和白惠在走廊窗户旁坐着闲聊。 聊着聊着,就聊到了高帆。 白棉问道:“他有没有再骚扰你?” 白惠小声道:“他来找过我几次,我就学你教我的让他还钱,后来他就不敢露面。” 只是班上又有了乱七八糟的传言,说她嫌贫爱富,爱慕虚荣,甩了贫穷但自立自强的高帆,跟一个有钱的老男人处对象。 一开始听到这种谣言,她直接气哭了,是舍友们安慰她,在班上为她正名,还要揪出造谣的人,风言风语才渐渐平息下来。 最让她意外的是闻静,竟然也在帮她说话,揪出造谣者就是闻静提议的。 班上的同学都知道闻静的父亲是公职人员,家境条件很不错,因此她一说要揪出造谣者,那些乱传话的人都吓坏了。 谣言的事,白惠不敢对白棉提,免得她生气上火。 “这么一看,姓高的确实有问题。”猜测得到验证,白棉有些遗憾:“这孙子擅长伪装,不知道下一个倒霉蛋会是谁。” 白惠惊讶道:“二妹,你的意思是他骗不到我,还会继续骗别的女孩子?” 白棉勾起嘴角:“这种喜欢走捷径的人,就跟狗改不了吃屎一样,不会脚踏实地,靠自己奋斗过上想要的生活。” 江城纺织学院不是知名学府,却也是正经的本科院校。 高帆长得不咋样,大学学历是实打实的,他有走捷径的资本。 姐妹俩讨论了几句,就把这人撇到一边,说起抵达首都后的安排。 白惠水喝多了,起身去车厢尾的卫生间。 推门没有推开,她意识到里面有人,就后退两步在一旁等待。 没过多久门打开了,走出一个身材高瘦,气质高冷,戴着一副银边眼镜的男人。 白惠吃过高帆的亏,对外形气质与高帆相似的男人生不出好感,即使这个男人的脸甩了高帆十八条街。 就在这时,车厢的连接处颠簸了一下,已经抬起一只脚的白惠站立不稳,猛地往前一扑直接撞向男人。 哐当一声响,卫生间虚掩的门被撞开,两人一起撞了进去。 “唔……”白惠整个人紧紧贴在男人的身上,鼻子重重撞在他的大衣扣子上,流下生理性的泪水。 白惠顾不得擦眼泪,急忙向男人道歉:“对不起,实在对不起,你有没有受伤?” 男人微微蹙眉,一只手扶了扶后腰,显然是这里撞疼了。 看着两眼红红小白兔一样的女人,他眼里的厌恶一闪而过:“让开!” 白惠看得分明,懊恼地退到一旁,没有觉得对方的态度有问题。 刚才那一撞,她自己都觉得疼。 见白惠还算识趣,男人没有说什么,快步离开卫生间,从大衣一侧的口袋里拿出手帕,来到对面的水龙头下打湿,一点点擦拭被白惠触碰过的地方。 这种做法,好像白惠带病毒似的。 白惠看在眼里,多少有些委屈。 今天刚换的衣服,头发也是昨天洗过的,从上到下根本不脏。 白惠回到车厢,怏怏地坐下来。 见她眼睛红红的,白棉的神情变得严肃:“有人欺负你了?” 白惠急忙否认:“没有没有,刚才没有站稳撞到了鼻子。” 白棉没有怀疑,确定她的鼻子没有撞伤才放心。 第274章 危急 云水县距离首都有一千多公里,要坐二十六个小时的火车。 坐火车的新鲜劲过去,白小勇和丫丫就感觉到了无聊,从各自的书包里掏出寒假作业做起来。 丫丫刚上小学一年级,老师没有布置寒假作业,白惠就给她布置了日记。 篇幅长短没有规定,能写几句就写几句,不会写的字可以用拼音代替。 这孩子喜欢学习,成绩也不错,期末考试考了双百,白惠对她抱有很大的期望。 白棉路过时瞄了一眼,私下里对白惠说道: “丫丫的想象力挺丰富,写的日记很风趣,这个习惯可以保持下去,到时候挑一些合适的拿去投稿,说不定就被选上了。” 白惠以为她是随口一说,没有把这个提议放在心上: “让她写日记是锻炼她的语言组织能力,免得以后考试写作文不会写,投稿就太夸张了。” 一个一年级的小学生,写出来的东西哪会有人看。 见白惠不以为意,白棉也没有勉强,反正她对小侄女有信心。 傍晚五点多,火车上开始供应晚饭,一家六口来到餐车吃饭。 好巧不巧,白惠见到下午被她撞进卫生间的男人。 男人也看到了白惠,见她牵着一个小姑娘,小姑娘还喊她“妈妈”,他明显错愕了一瞬,随即移开视线专心等餐。 原本白惠纠结要不要再道个歉,见男人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她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带着丫丫继续找空位。 这会儿是饭点,餐车里的人很多,每张餐桌都坐了人,一家六口得分开坐。 见瘦高男人独占一桌,隔壁桌也只有一个人,刚好空出六个位子,白棉扭头招呼道:“爸妈,咱们仨坐这里!” 说着,她又指挥白小勇:“你坐这个位子,大姐和丫丫坐对面。” 男人不喜欢跟人拼桌,见白棉安排得明明白白,他眉头微皱显然不太高兴。 但是餐车座位有限,且不属于任何人,他无法开口拒绝。 餐车座位是连在一起的,男人又坐在边上的位置,白小勇礼貌开口:“这位大哥,可以让一下吗?” 男人看了他一眼,起身坐到靠窗的位子。 白小勇连忙道谢。 在周小兰的催促下,白惠只好牵着丫丫走过来,安排她坐在男人的对面,自己则在白小勇面前坐下。 不一会儿餐车推过来,大家买到各自想吃的饭菜吃起来。 “妈妈,这个鱼好好吃,给你。”丫丫吃到鱼觉得很美味,见白惠的餐盘里没有,十分懂事的给她夹了一块。 白惠笑着揉了揉她的小脑袋,一边给她挑鱼刺一边温柔的叮嘱:“慢点吃,别让鱼刺卡到了。” “嗯嗯,我自己也会挑鱼刺~”丫丫小模样得意,大眼睛弯成了小月牙。 结果一根又粗又硬的鱼刺混在米饭里,白惠没有发现,丫丫也没有察觉,连着米饭被她一起咽下,卡在嗓子眼不上不下。 小姑娘艰难地吞咽着,疼得忍不住哭起来:“妈妈,好难受……” “丫丫,快张嘴,妈妈给你取出来!”白惠也急得红了眼,掰开丫丫的嘴巴,试图伸手将那根鱼刺拿出来。 只是丫丫人小嗓子眼也小,她的手指根本伸不到里面,根本无法取出鱼刺,甚至会加重鱼刺对喉咙的伤害。 餐车里不乏热心人,见丫丫哭得可怜纷纷出主意:“快快快,赶紧喂她一大口饭,不要嚼直接咽,把那根鱼刺压下去。” 白惠救女心切,加上小时候被鱼刺卡住,也是用这种办法,她就采纳了这个建议,当真要给丫丫喂米饭。 白棉急忙阻止:“不行,这样容易受伤!” 说罢,她就准备向乘务员求助,借把镊子还有手电筒。 这时,一直没有出声的男人站起身:“我是医生,把孩子给我。” 不等白惠反应过来,他就从她怀里接过丫丫,动作轻柔又小心,和下午在卫生间里对白惠的态度完全不一样。 “小朋友别怕,告诉叔叔鱼刺在这里,还是在里面。”男人让丫丫坐在他的腿上,手指在她的喉咙附近来回轻点。 得到丫丫的回答,又仔细问过她的吞咽时的感受,男人对白惠说道:“有没有温水?” “有,有,是温的!”白铁军急忙拿出自己的水杯,打开盖子递给他。 男人托住丫丫的下巴,让她张嘴:“来,喝一口水先不要咽,像你刷牙后漱口那样,让水在这里来回滚动……” 大概是他看起来很可靠,不像其他人那样惊慌失措,十分害怕的丫丫冷静下来,按照他叫的方法喝下一口水。 其他人紧张的看着,怀疑这个方法的效果。 白棉已经找乘务员借来了镊子和手电筒,要是男人教的方法没有用,就只能使用镊子看能不能取出来。 第一口水喝下去,来回滚了好几次也没能排出鱼刺,好在鱼刺也没有卡的更深,男人就让丫丫继续尝试。 就这样终于在第三次时,顺利让卡在喉咙的鱼刺随着水流吐了出来。 “出来了出来了,太好了!” 车厢里爆发出一阵欢呼,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这么小的孩子,又是在运行的火车上,被鱼刺卡住问题可大可小。 万一不小心刺破喉管,鱼刺游走到其它重要部位,说不定就会有生命危险。 “谢谢,太谢谢你了……”白惠紧紧抱住摆脱痛苦的女儿,无比感激的向男人道谢。 白棉几个也纷纷道谢,要不是他好心出手,丫丫就遭大罪了。 男人看了他们一眼没有说什么,只是掏出口袋里的帕子,默默擦掉丫丫弄到他身上夹杂着唾液的水渍。 看到这一幕,白惠很不好意思,没有忘记下午被她撞过后,他一脸嫌弃的擦拭被她触碰到的地方。 现在没有对丫丫甩脸子,是人家心地善良素质高,不跟小孩子计较。 剩下的饭菜凉了没法儿吃,白惠又买了几份热腾腾的饭菜,将其中一份送给刚救了丫丫的男人。 对方没有拒绝,坐回原来的位子慢慢吃起来。 看着高冷沉默的男人,本想跟他唠唠嗑的周小兰不得不打消这个念头,对他的印象却是好极了。 第275章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吃完饭回到卧铺车厢,白铁军和周小兰还在夸救了孙女的男人,懊恼没有问他的联系方式,等回到家好给他寄点特产作为谢礼。 接下来的时间里,白家人没有再餐车里遇到男人,不知道是对方中途下车了,还是没有来餐车吃饭。 直到第二天傍晚,行驶了二十多个小时的火车,终于在首都火车站停下,一家人拎着行李下车后,透过嘈杂拥挤的人群,见到了往出站口方向走的男人。 周小兰有心追上去,只是下车的人实在太多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人家消失在人海。 天色已晚,一家人走出火车站,就在附近找了家招待所。 在车上折腾了太久,一个个浑身疲累。到外面吃完饭,回到招待所倒头就睡。 游玩什么的,休息好了再说吧。 八十年代的首都,哪个地方好玩,哪个地方好吃,白棉还真不清楚,其他人就更不知道了。 为了得到良好的游玩体验,白棉果断花重金找了一个照相师做导游,照相师还负责给他们一家拍照。 这价钱嘛,也特别喜人,一天五元,拍照另算。 周小兰很肉疼,却没有说扫兴的话,开开心心的跟着导游兼照相师四处游逛。 一家人的第一站,自然是天安门。 看到城楼上伟人的画像,白铁军周小兰不由得热泪盈眶。 叽叽喳喳了一路的白小勇和丫丫,也在这一刻收声,隔着半个广场向伟人的画像敬礼。 一家人在天安门前合影,留下一张张值得纪念和回味的照片。 首都比江城更加繁华,路上奔跑的小轿车很多,还有收费高昂的出租车。 白小勇眼睛看直了,期待地看着自家最有钱的二姐:“要是我能考上大学,你能不能买一辆小轿车?” 话音刚落,后脑勺就挨了一巴掌。 “小汽车?你个兔崽子还真敢想!”周小兰没好气地骂小儿子,不喜欢他开口跟女儿要这要那: “这四个轮子跑的,随便一辆都得十几二十万,你想要就自己赚钱自己买,天天惦记你二姐的口袋有屁的出息!” 白小勇捂着脑袋委屈巴巴:“妈,我就是随口一说,又不是让二姐给我买,值得你这样骂我么?” 周小兰冷笑:“你是我生的,我还能不知道你?” 这小子想要小汽车是真,想要棉棉买也是真,反正棉棉不同意,他也没有损失,要是答应他还能开着小轿车跟人炫耀。 “妈,哪天二姐真买上小轿车,那也是方便她自己。” 白小勇早就不屑跟人炫耀吹牛了,提出买小轿车是出于需求考虑:“二姐的生意越做越大,经常出门跑老跑去,有辆小轿车代步就舒服多了。” 周小兰看着马路上飞奔的小轿车,觉得兔崽子说得有道理:“棉棉,明年你跟你爸好好干,等攒够钱就买一辆。” 白棉笑道:“小轿车肯定要买,不过这两年不是买入的好时机。” 今年服装店包子店给她赚的钱,也才二十万出头,吃撑了才会全拿去买小轿车。 等过两年国产小轿车大批量生产,她再花点钱买一辆代步也不迟。 听白棉这么说,白铁军和周小兰很期待。 尤其是白铁军生出一股强烈的干劲儿,他也想买一辆小轿车,以后出门游玩,带着老婆孩子们多方便! 一家人坐在出租车上,畅想着小轿车代步的美好生活,不知道出租车司机把他们的话听进心里,认定他们是有钱人。 傍晚交班后,出租车司机拿着刚到手的工资,约几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去喝酒。 酒过三巡,司机就开始吹牛:“今天有一家六口坐我的车,是外地人过来旅游的,出手特别大方,好像是做生意的,一年能赚几十万……”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其中一个发小眼珠一转,追问道:“真这么有钱?一年能赚几十万?” 司机吹牛道:“那是,他们的小儿子一开口就是找姐姐要小轿车,他姐姐也没有反对,还说过两年就买,就算没有几十万,至少也有十万!” 十万?嘶—— 别看首都是大城市,机会多,薪资高,但是人口也多了,稍微好点的岗位,就有无数人抢破头。 就算一家五口人全是工人,一年下来能攒个两千块,也要节衣缩食才行,十万块简直想都不敢想! 发小的心怦怦直跳,追问道:“镚子,你在哪接的人?知道这一家子住哪里不?” 司机摇了摇头:“在天安门附近接的人,住哪里就不知道了。” 说到这里,他纳闷道:“你问这些做什么?人家是来旅游的,你想拉投资肯定不成。” 这发小为人豪爽,出手也大方,就是做事不踏实,家里给他找的工作一律看不上,整天就琢磨着做生意,拉投资,发大财。 近两年找他借了不少钱,回回都打水漂,也不知道啥时候能还,他还有一家老小要养活呢。 想到这里,司机委婉开口:“麻花,我弟要订婚了,亲家开口就要大三件,我们家的钱不凑手,你看……” 麻花心里不悦,觉得他不给面子,请喝酒就请喝酒,怎么就开始要债了? 他没有表露出不满,一脸歉意地说道:“镚子,钱我肯定会还,你再给我几天时间。” 听他这么一说,司机倒是很不好意思,连连摆手:“不急不急,你啥时候还都行,咱们这么多年的交情,我还能信不过你嘛!” 麻花心情好了些,拿起酒瓶给他倒酒:“来,哥敬你一杯!” 在其他发小的起哄下,司机喝了不少,很快就趴在酒桌上不省人事。 白棉不知道自家成为别人吹牛的资本,每天带着家人到处逛,几乎将首都里有名的景点逛遍了。 白铁军周小兰特别高兴,从其他游客口中知道可以登上长城后,他们兴致勃勃地说道:“明天爬长城,咱们一家去长城上拍照!” 第276章 惩治熊家长 天气晴好,万里无云,登长城的人特别多,跟白家一样携家带口。 排队上台阶时,有个八九岁的小胖子不遵守秩序,故意在人群里挤来挤去,被人抱怨两句还冲人家扮鬼脸。 被他踩脏鞋子的年轻游客不满道:“谁家的孩子这么没素质,真不知道大人怎么教育的!” 一直装死的家长活过来,不客气地指责年轻游客:“我儿子还是个孩子,你一个大人怎么好意思跟他斤斤计较!” 年轻游客气红了脸,指着离他最近的丫丫说道:“这个孩子更小,就不像你儿子这么讨厌,分明是你们家教有问题!” 丫丫眨巴着大眼睛,不明白两个陌生的大人吵架,怎么会吵到自己身上。 白家人也很无语,没有理会他们的纠纷,护着丫丫沿着台阶继续往前走,将争吵声抛到身后。 登上长城后,大人们照顾丫丫的小短腿,刻意放慢了速度。 结果小姑娘不领情,从最左侧一口气冲到最前面,扭头催促长辈们:“快点,你们快点呀~” 看着活力满满,自信开朗的女儿,白惠十分欣慰:“慢点,人太多小心撞到人。” 没过多久,小胖子一家也上来了。 只是小胖子没有吸取教训,到了上面还是横冲直撞,刻意往人群里钻,把并肩而行的人从中撞开,害得人家差点摔下来。 一时间游客们纷纷指责,警告小胖子不要这样。 小胖子被惯坏了,压根不在意旁人的指责,还扭头冲着妈妈和奶奶告状:“有人欺负我,你们给我打死他!” 婆媳俩哄着小祖宗:“你玩你的,没人敢欺负咱们小宝。” 说罢,就朝着指责孙子(儿子)的游客们骂道:“长城又不是你们家的,我家小宝爱怎么走就怎么走,你们少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几位游客气得够呛,看出这对婆媳混不讲理,跟她们计较会更难受,只能忍下这口恶气,在心里骂骂咧咧。 “呸,让你们欺负我!” 见他们被奶奶和妈妈制住,小胖子得意无比,背对着他们拍了拍屁股,做出一个拉屎的动作,就迈着小粗腿继续横冲直撞。 这时,他看到了丫丫,也认出她是被人拿来跟自己比的人,眼珠一转突然从上面冲下来,直直地朝着丫丫撞去: “嘿嘿,赔钱货,去死吧——” 奶奶骂姑姑是赔钱货,也骂姑姑生的女儿是赔钱货。 女人都是赔钱货,活着浪费粮食! 这一层台阶有十二级,要是撞实了丫丫定会滚下台阶,摔得头破血流。 “小心——” 白棉几人吓得不轻,拔腿朝着丫丫扑去。 丫丫背对着熊孩子,根本不知道危险临近,小小的身子一下子被撞飞,从高高地台阶上扑下来。 小胖子也没有落到好,胖胖的身体同样失去平衡,在几道惊慌失措的尖叫声中,一起扑下了台阶。 这时,几位游客发现了险情,快速冲过来险险捞住丫丫。 小胖子却没有这么幸运,因体重原因冲击力太大,好心游客没能接住,直接脸朝地扑下台阶重重摔在地上。 “哇——” 小胖子爆发出凄厉的哀嚎,吓得不明所以的游客们打了个激灵,纷纷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小宝,小宝啊——” 婆媳俩哭嚎着扑过来,抱住摔得满脸血,吐出两颗大门牙的孙子(儿子):“救命啊,快救救小宝,快救救他啊……” 白棉等人围住惊魂未定的丫丫,确定她没有受伤后,急忙向出手救人的游客道谢:“谢谢,太谢谢你们了!” 几位游客客气道:“不用不用,伸把手的事……” 话音刚落,原本抱着孙子哭的大妈冲过来,伸手就要打丫丫:“你个小贱皮子,让你害我孙子,我打死你!” 白棉反应最快,一把抓住对方的手腕用力一甩。 “啊——” 大妈惨叫一声摔倒在地,左手捂住右手腕惊恐地瞪着白家人,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摔到地上的。 目睹全程的游客们再也忍不住,纷纷开口指责道:“明明是你孙子撞小姑娘才摔倒的,你哪来的脸怪人家!” 大妈犯了众怒,却没有一丝羞愧:“怎么不怪她,要不是她站在那里,我孙子就不会撞她,也不会摔成这样!” 这副理直气壮的样子,游客们看着都想打。 见过不要脸的人,没见过像你这样不要脸的,怪不得会教出这种讨人嫌的孙子! 大妈看出大家的厌恶,两手拍大腿开始撒泼:“就是这个小贱皮子害我孙子,你们家属得赔钱,不然谁都别想走!” 白棉忍无可忍,大步上前一把揪住大妈,在众人惊掉下巴的神情中,将她整个人从地上提起来: “赔钱?行,咱们去派出所,正好了解一下你丈夫和儿子的单位,看看倒打一耙是不是你们的家风!” 说罢,她不顾大妈的挣扎,看向围观的热心群众:“谁对谁错大家都有数,还请你们到派出所帮我们作证。” 好几位游客站出来:“我愿意作证!” 被白棉提着的大妈脸色大变,显然没想到白棉会来真的,还有这么多人愿意帮忙作证。 她心里清楚孙子摔伤的原因,只是见白家人穿戴不一般,看起来根本不缺钱,才想讹一笔钱带孙子去医院。 眼见讹钱无望,去派出所会让丈夫儿子在单位里丢脸,大妈开始装可怜: “年轻人,我年纪大了眼睛不好使,以为是你家孩子害我孙子受伤,你别跟我一个老人家一般见识啊!” 白棉冷冷一笑:“不去也行,给我侄女赔礼道歉!” 刚才这个女人骂丫丫小贱皮子,就想动手抽烂她的臭嘴,仅仅让她向丫丫赔礼道歉,已经是大度仁慈了。 大妈横行霸道惯了,哪肯给一个自己看不起的小女孩道歉。 只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要是真进了派出所,给丈夫儿子丢脸,后果会比道歉严重一百倍。 权衡过后,大妈终于对丫丫低下头颅:“对不起。” 丫丫看了看家人,在他们的鼓励下点点小脑袋:“好吧,我收下你的道歉。” 周围瞬间响起雷鸣般的鼓掌声:“好!” 像大妈这种人就该狠狠的治一治,看她以后还敢不敢这样! 第277章 偶遇 在游客们嘲笑的目光中,婆媳俩带着伤势不轻的小胖子狼狈离去。 少了搅屎棍一样的祖孙仨,游客们心情大好,继续领略长城的雄伟,欣赏沿路的风光。 丫丫受到了惊吓,看起来蔫蔫的,被好声安抚了一番,又给她吃了好几样小零食,小姑娘才慢慢恢复活力。 一家人登上最高处,放眼望去山河壮丽,内心生出浓浓的自豪。 照相师拍了不少照片,还按照白铁军周小兰的要求,拍了不同角度的风景照。 像他们这样带照相师的人是少数,其他游客看到纷纷上前打听,问拍一张照片多少钱。 得知照相师是白家人雇的导游,暂时不能给其他人拍照,这些游客竟然给白棉他们塞钱,要借用照相师拍照。 白棉哭笑不得,却没有答应,游客们失望极了。 白小勇自觉发现了一条财路,凑到白棉跟前说道: “二姐,来首都游玩的外地人真不少,有拍照需求的人也很多,要是开个照相馆,再找几个学徒,然后每人配一台照相机,这样能多赚不少钱呢。” 他要是没考上高中,可能会选择开照相馆,既赚钱还不累。 “你要是对摄影感兴趣,等你考上大学我送你一台照相机。” 白棉是个大方的姐姐,见白小勇发现了摄影这条财路,自然是给予支持和鼓励:“到时候你在大学里弄个照相馆,赚点零花钱应该不难。” 白小勇对赚钱的兴趣远超过摄影,忙不迭地说道:“行,咱们一言为定!” 一家人在长城上玩了一整天,下来时天已经快黑了。 正好附近有一家不错的饭馆,白棉提议到饭馆吃完饭再坐出租车回招待所。 其他人没有意见,在问过两个本地人后,他们顺利找到了这家店。 饭馆不大,人却很多,大堂里的几张桌子全部坐满了。 得知还有一个小包间,白棉果断要了。 路过一个大包间时,里面传出热闹的说话人,就听到一个中年女音笑道:“季年,阿音刚从米国回来,你们俩肯定有话题……” 白棉莞尔,小声对白惠说道:“里面是相亲局呢。” 白惠好奇问道:“你怎么知道?” 白棉无语,这不是秃头上的虱子明摆着嘛! 姐妹俩没有把这事放在心上,不知道她们刚进入小包间,这边的门就打开了,走出一个高瘦白净的男人。 这不是火车上救了被鱼刺卡住的男人又是谁? 此时的季年抽着烟,没有生人勿近的高冷,周身却充斥着淡淡的烦躁和郁闷。 他在走廊的尽头站了很久,直到夜间的寒风吹散了眉梢间的烦闷,指尖的香烟烫到手,他才回过神来,掐灭烟头,转身往回走。 白惠牵着丫丫出来找卫生间,走到拐角处惊见一道黑影,她想止住脚步已然来不及,一下子撞进对方的怀里。 季年更是躲闪不及,后退两步堪堪稳住,刚刚消下去的烦闷再次涌上眉宇。 “对不起对不起!”白惠急忙退开,下意识向对方道歉。 丫丫透过廊下的灯光,一眼看到季年的脸,顿时眼睛一亮:“叔叔!” 季年愣住,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这对母女。 “叔叔,你吃饭了吗?” 丫丫对季年的印象特别好,不怕生的伸出小爪子,牵住他的衣角发出邀请:“我们在这里吃饭,叔叔跟我们一起吃吧。” 季年对小朋友高冷不起来,微微弯下腰说道:“叔叔吃完了,你和妈妈快去吃吧。” “哦……”丫丫有些失望,小手松开他的衣角。 季年摸了摸她的小脑袋,想起口袋里有侄子塞的巧克力,他拿出来递给丫丫:“给你。” 白惠忙道:“这怎么好意思……” 巧克力是进口商品,价格很昂贵,要买到很不容易。 季年看了白惠一眼,塞到丫丫的手上:“叔叔请你吃,不能拒绝。” 丫丫看了看妈妈,见妈妈没有反对,她才收下来:“谢谢叔叔。” 季年似乎笑了下,冲她挥了挥手侧开离开。 丫丫眼里流露出不舍,扭头盯着他的背影。 白惠觉得奇怪:“你喜欢这位叔叔?” 丫丫露出手上的巧克力,忍不住舔了舔嘴角:“叔叔是个大好人!” 白惠哭笑不得:“真是个馋姑娘!不过今天你吃过糖,不能再吃巧克力。” 丫丫是个乖孩子,直接把巧克力递给她:“妈妈收着,明天再吃。” 白惠接过放在外套的口袋里,带着小丫头继续找卫生间。 接连逛了五六天,首都好玩的地方已经逛的差不多了,好吃的也每天都在吃,还给亲朋好友带了一些土特产。 瞅着要过小年了,周小兰催促白棉买返程的车票,想要赶在小年之前回家。 倒是白小勇有些乐不思蜀,还想去几所知名大学逛一逛。 只是现在是寒假,这几所大学没有对外开放,白小勇不得不放弃。 腊月二十三这天,一家人坐上返程的火车,刚好能在小年夜这天到家。 没成想计划赶不上变化,火车突然在一个站点停下迟迟未动。 就在乘客们纷纷发牢骚时,乘务员过来通知:“前面出现山体塌方,铁路工人正在抢修,最快也要到明天中午才能通车。” 周小兰一听,有些着急:“咋就塌方了呢!” 白棉看了看手表,在问过乘务员后,安抚焦虑的家人: “反正赶不上过小年,在车上窝一天也难受,咱们不如先下车,到附近的招待所睡一觉,明天早上再回来。” 其他人也觉得待在火车上太憋闷,于是同意白棉的提议,纷纷拿上行李下车。 这么做的乘客不少,毕竟待在火车上也要吃喝拉撒,那还是下车待着舒服。 火车停靠的站点叫武阳站,武阳是华国著名的历史文化名城,经常出现在中小学生背诵的诗词里。 下车后走在站台上,白棉隐隐感觉到有人盯着自己。 她环顾四周,并没有发现异常。 白棉暗笑自己疑神疑鬼,跟家人们往出站口走去。 第278章 绝望 人群里,有几个人行迹鬼祟,死死盯着前面的一家六口。 “麻花,你确定是这几个人?” “一对中年夫妻,一对年轻姐妹花,一个半大兔崽子,一个小女孩,这特征太明显了,绝对是他们!” 麻花万分肯定,眼里闪烁着算计的光芒。 在首都火车站蹲守好几天,总算蹲到这一家子,他不可能会认错。 长着一双三白眼的男人阴笑道:“武阳是个好地方啊!” 麻花听出言外之意,出声反对:“不行,他们是来首都游玩的,身上不会带太多现金!” 三白眼啐了一口:“弄点钱真他妈的不容易!” 麻花脸色一变,紧张地左看右看,见没人注意到他们才松了口气:“既然决定干这票大的,多费点事也没什么。” 其他四人纷纷赞同,盯着白家人的眼神如同盯着一块肥肉。 只要干好这一票,从此以后他们就会成为有钱人,有资本干出一番大事业,狠狠地打那些嘲讽他们的人的脸! 白棉他们没有走远,在火车站附近的招待所订下三间房。 吃过中饭后,一家人不想闷在招待所,打算到武阳有名的古街逛一逛,买点特产回家送给亲朋好友。 武阳市不如首都发达,马路上看不到一辆出租车,一家六口打听过路线后,就坐上了开往古街的公交车。 古街的建筑颇具特色,虽然处处老旧,充满旧社会的影子,但是人们的脸上充满希望,让这条千年古街散发着不一样的光彩。 一家人从街口逛到街尾,将当地的特色小吃尝了个遍。 摸着有些鼓胀的肚子,周小兰很苦恼:“这年还没有过,就长了好几斤肉……” 白小勇咬了一大口花生糖,嚼得嘎嘣直响:“胖就胖呗,我爸又不会嫌弃你!” 周小兰瞪眼:“你妈有高血压,医生说了要注意饮食!” 白铁军连忙安慰老婆:“降压药咱们吃着呢,胖几斤也没啥,过年咱们少吃多动就好了。” 周小兰心里舒坦了几分:“那你要记得提醒我,免得我控制不住胡吃海塞。” 白铁军憨笑:“我记住了,以后吃完饭我就陪你散步。” 看着父母恩爱的样子,白惠欣慰又羡慕:“爸妈的感情真好,一辈子没有红过脸!” 白棉笑道:“爸是敦厚性子,能包容妈的急脾气。妈能担事,从不抱怨,能跟爸一起承担生活的压力,两人刚好互补。” 老两口的结合不是出于爱情,但是谁能说他们之间没有爱呢? 相爱的夫妻不一定能够坚持到老,这样平平淡淡互相扶持的感情,才是最好的婚姻吧! 傍晚,一家人就在古街找了一个小饭馆,吃了一顿地道的武阳饭菜。 出来时,外面漆黑一片,只有店铺的传出来的灯光,勉强照亮一小段路。 这个时间点,公交车已经停了,好在古街离招待所不算远,步行也就一个小时左右。 白铁军背起有些走不动的丫丫,一家人边走边聊倒也不觉得累。 走了一半路程,汽水喝多的白小勇急着找地方解手:“你们先走,我一会儿就来。” 他一个十六七岁的大小伙子,其他人也没什么好担心的:“快去快回!” 白小勇应了一声,前后左右看了下,一头扎进旁边漆黑的巷子里。 走了一小段路,看到一个塌了大半疑似废弃的老屋,他快步走过去解开裤腰。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一道嚣张地声音:“站住,把你身上值钱的全部拿出来!” 白小勇一惊,险些尿到自己的脚上。 发现声音是从老屋对面传来的,并不是针对自己,他微微放松了几分,却是大气都不敢出,竖着耳朵听动静。 “小伙子,你们是不是没钱吃饭?我这里有六块多钱,你们拿去买点吃的。” 一道年迈的声音响起,语气里没有恐慌也没有愤怒,平和的如同对待自家的晚辈: “听声音你们的年纪也不大,都是有前途的孩子,违法乱纪的事咱们不能做。” 这番好言相劝,不仅没有唤醒几个歹徒的善念,反而激起他们的极端心理:“快拿钱,少给老子废话,不然老子一刀捅死你!” 老爷子无奈地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拿出仅有的六块三毛钱: “今天就带了这么多钱,要是不够的话,我回家再给你们拿点,你们不要再去抢别人,这是不对的……” 歹徒一把夺过钱,狠狠地踢了老爷子一脚:“你个老杂毛哪来这么多废话!” 老爷子哪里经得住这一脚,闷呼一声摔倒在地。 这时,另一个歹徒摸到他手腕上的表,顿时狂喜:“发了发了,这死老头子竟然有手表!” 手表多珍贵啊,哪怕是二手货,只要是沪市的大牌子,一块也能卖个大几十上百,够他们花好几天了。 “你们这些孩子,年纪轻轻有手有脚,做什么都比抢夺好,听我一句劝,不要再做这种事了……” 老爷子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喋喋不休地劝说几个歹徒,不希望他们犯罪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妈的,你个老杂毛烦死了,去死吧!”脾气暴躁的歹徒面目狰狞,举起匕首狠狠地捅向老爷子。 “啊——” 老爷子没想到歹徒会动杀心,根本来不及躲避,脆弱的腹部传来一阵剧痛,他忍不住痛呼出声,扶着墙壁缓慢倒地。 见同伴动了刀子,另外两个歹徒不仅没有劝阻,还在一旁哈哈大笑: “老不死的东西,以为自己是谁啊,竟敢对咱们哥几个说教,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看看自己配不配!” “行了行了,快搜搜他身上还有没有值钱的,没有咱们就赶紧撤,被人看到就不好了!” 三名歹徒在老爷子身上来回摸了一遍,确定没有其它值钱的物件,才揣着抢来的六块三毛钱和手表扬长而去,根本不管老爷子的生死。 “救……救命……” 身受重伤的老爷子艰难地在地上爬动,试图爬出去向路人求救。 只是他伤的太重了,腹部的鲜血汹涌而出,浸透了厚实的棉衣,有一些落在地上,浸入泥地里。 第279章 阴差阳错 白棉几人走到岔路口,迟迟没有见到白小勇的影子。 白惠有些担心:“怎么还没来,是不是天太黑迷路了?” 这里是市中心,街道巷口特别多,对不熟悉路况的外地人而言迷路很正常。 白棉也怀疑这小子不认路:“我过去看看,你们在这里别动。” 说着,她准备原路返回去找白小勇,就听到趴在白铁军背上的丫丫喊道:“来了,舅舅来了,舅舅背上有个人!” 白棉顺着丫丫指的方向看过,就听到白小勇焦急的呼喊:“二姐,二姐,快过来帮忙!” 几人顾不得惊讶,急忙朝着白小勇走去,果然看到他背着一个人。 嗅到浓郁的血腥味,白棉脸色一变,伸手接住弟弟背上昏迷不信的老人。 “二姐,快,这位爷爷的肚子被捅伤了,咱们得赶紧送医院!”白小勇苍白着脸说出老爷子的伤情,后腰的棉衣已经被鲜血浸透。 白棉顾不得询问前因后果,背起老爷子快步朝着医院的方向跑去。 白天乘坐的公交车就从市人民医院的大门口经过,从这里步行过去十多分钟就能到。 白棉力气大冲在最前面,其他人紧随其后。 一路紧赶慢赶,终于赶到了医院。 医院急诊室有医生值班,看到身受重伤的老爷子,医护人员火速将人送到急救室进行抢救。 就着医院的灯光,老爷子惨白的脸在白棉眼前一闪而过,让她莫名觉得眼熟。 奔跑了一路,白棉累得慌,一屁股坐在长凳上,揉着有些酸胀的小腿。 这时,其他人也匆匆赶到。 看到满手血的白小勇,白棉抬头问道:“怎么回事?” 白小勇猛喘几口气,膝盖一软坐在她脚下:“尿到一半遇到一伙人抢劫,他们抢光老爷子的钱财不说,还嫌老爷子啰嗦就给了他一刀!” 说到这里,白小勇羞愧难当:“我、我害怕,没敢冲出去救人……” 知道歹徒在抢劫他人,他第一反应就是赶快跑路,免得自己也被抢。 只是他不敢见义勇为,又做不到视而不见,只能躲在角落里等歹徒们离开。 等看到身受重伤倒地不起的老爷子,他愧疚的不能自已,想着遇到这种事的是二姐,她绝对会第一时间冲出来,抓住那三个混混,救下老爷爷。 “小勇,你没有做错。” 白棉安慰着自责的少年,不希望他为难自己:“当时那种情况,你冲出去救人是白白送人头。” 白惠也安慰弟弟:“你二姐说的没错,见义勇为的基础,是要保证自己的安全。” 白铁军和周小兰更不用说了,比起素不相识的老爷子,他们更在意自己孩子的安危。 现在孩子没事,还在无人的巷子救出了老爷子,他们为教养出这样的孩子感到骄傲。 在家人的安慰下,白小勇的情绪好了不少,开始担心起老爷子的伤势: “那些歹徒抢他的钱财,他还劝那些歹徒不要做这种事,这么好的人不应该死在那几个畜生手上……” 白小勇越说越气愤,实在想不通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可恨的人,连一心为他们好的老人家也不放过。 白铁军等人听完,也是愤愤不平,盼着派出所能抓到这几个歹徒,让他们付出应有的代价。 老爷子受伤严重,且失血过多,好几名医生得到消息后,从家里赶到医院参与抢救。 很快接到医院报案的派出所也来了几名公安,向白棉等人了解情况。 得知他们与老爷子素不相识,是巧合之下救了他,公安们的态度软和了不少,对白小勇当时的做法给予肯定。 做笔录时,公安同志问白小勇:“你能分辨出这几名歹徒的口音吗?是武阳话还是外地话?” 白小勇凝眉思索了一会儿,突然眼睛一亮:“他们说的是首都普通话!” 在首都游玩了好几天,他已经能听出首都普通话与外地普通话的区别。 事发时他顾不得细想,没有留意到三名歹徒的口音,现在回想起来,简直跟首都普通话一模一样! 几名公安听完,俱是振奋不已。 武阳经济不发达,又临近年关,来这里的首都人少之又少。 只要查一查各个招待所,找出入住的首都人,就能排查出那三名持刀抢劫的歹徒! 三个小时后,老爷子手术成功,被送到加护病房。 老爷子尚未苏醒,无法及时通知家属。 不过这些是医院和派出所的事,跟白家人没有关系,在做完笔录后他们带着一身疲惫回到招待所。 第二天清早,一家人收拾好行李,打算吃完早饭就去火车站。 结果刚下楼,一对中年男女激动地迎上来:“你们姓白吗?” 白铁军愣愣点头:“你们是……” 话没说完,中年男女愈发激动,齐齐弯腰深鞠一躬:“我们兄妹代表邹家,感谢你们对我父亲的救命之恩!” 原来这对兄妹姓邹,是老人家邹万山的子女。 今天凌晨三点多,邹老爷子苏醒过来,向医护人员说出自己的身份以及家庭住址。 迟迟不见父亲回家,正在满城找人的邹家人得到消息,就火速赶到医院,从父亲口中知道了前因后果。 邹家兄妹痛恨三名歹徒的残暴,也感激施以援手的白家人。 从派出所知道白家人暂住的招待所后,两兄妹立即赶过来当面道谢。 听到邹万山这个名字,白棉终于想起为什么觉得老爷子眼熟。 这人不就是那次跟张刚余明去深市,在派出所见到的那位丢失公文包的大佬么? 当时靠着公文包,她还得到深市公安局奖励的一万块钱呢。 看着不停鞠躬不停道谢的邹家兄妹,白棉暗叹缘分的奇妙。 知道白家人急着赶火车回家过年,不可能去自家做客,兄妹俩识趣的没有勉强,送上带来的谢礼恳求白家人留下联络地址: “我父亲想当面向您们一家道谢,要是拿不到恩人的联络方式,我们兄妹可不敢出现在他老人家面前。” 这话自然是不能当真,却也能看出邹家注重礼节。 白棉也没有推拒,掏出随身携带的纸和笔,写下了自家地址。 第280章 抓获 火车站附近有好几个私人招待所,专门接待在武阳市短暂停留,又舍不得花钱好吃好住的旅客。 这种招待所条件有限,通常是一个大屋子被木板分割成几个小房间,每个小房间仅有一张宽六十公分的床以及一条侧身通过的狭窄过道。’ 麻花一行六人个个欠一屁股债,火车票都是借钱买的,自然没钱住大招待所,只能憋屈的窝在这种私人招待所里。 今天一早,有两人外出盯紧白家人的动向,剩下的人都在睡懒觉。 半睡半醒间,麻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嘈杂声,气得猛捶床板:“妈的,这什么破地方,连个觉都睡不好!” 三白眼等人也在骂骂咧咧,打着哈欠坐起身穿衣服,准备到外面找老板算账,至少得让老板退一半房费作为补偿。 还没有穿好裤子,房门就被敲得碰碰响:“开门,快开门!” 一听是房东的声音,麻花气不打一处来,提着裤腰率先冲过去开门:“大早上敲你妈敲——” 刚骂了一半,陡然看到房东身后的四名穿着制服的公安,他的脸色变了变,讪讪中带着几分讨好: “原来是公安同志们查房啊,真是辛苦你们了!” 麻花不知道,在他说出这句话后,正要出来看情况的三个同伴猛地刹住脚,从彼此眼中看到了紧张。 公安同志目光如炬,上下打量油滑的麻花:“哪里人?有没有同伴?来武阳几天了?要做什么?” 麻花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嬉笑着回道: “首都人,准备和几个朋友南下谋生,昨天有段铁路出现山体塌方,我们就下车来招待所休息。” 问话的公安同志点点头,目光看向屋子里的格子间:“你那几个朋友还在睡?” 麻花一听,也觉得奇怪。 刚才那仨表现的比他还要暴躁,怎么现在安静得跟哑巴似的,一点声音也没有? 四名公安对视一眼,推开麻花直接往里走。 里面做贼心虚的三个人更加紧张,只好做出刚睡醒的样子走出来,一脸无辜的看向公安同志们:“这是……” 公安同志不动声色地打量三人,询问了他们的姓名年纪。 见他们的特征,与昨晚派出所连夜刻画出来的三名犯罪嫌疑人相近,四名公安同志默契地调整站位,阻挡住三人的逃跑之路。 这时,公安同志突然问道:“你们昨晚有没有出去过?” 三人不约而同摇头:“没有!” 一旁的麻花惊疑不定,满脑子都是昨晚他们仨带回来的啤酒和花生米。 为什么要撒谎?难道…… 公安同志的语气变得严厉:“真没有出去过?” 其中一人心理素质不太行,紧张之下慌忙改口:“出、出去过,我们晚上太饿,就出门买了几瓶啤酒。” 另外两人想阻止都来及,只能顺着他的话说道:“对,对,是这样,脑子喝迷糊了,把出门买酒这事儿给忘了……” 公安同志没有反驳他们的话,又问了几个看似无关紧要的小问题。 结果这三人的回答却是漏洞百出,根本无法自圆其说。 这下麻花终于肯定,这仨货惹事了,还不是小事! 果然,确定三人有重大作案嫌疑后,四名公安同志围住三人: “有个案子需要你们到派出所配合调查,现在就跟我们走一趟!” 三人垂死挣扎:“不,我没有,我们没有犯事,你们找错人了!” 无论他们怎么否认,都无法改变被带走的命运。 甚至被拷上后,几名公安同志还在他们的行李包里,翻出一把锋利的匕首,上面沾有未擦干的血迹。 这一物证的出现,再次加重了三人的作案嫌疑。 就连目睹全过程的麻花也被带走。 原因嘛,他是三人的同伴,就算没有参与昨晚的抢劫,指不定身上背着其它案子,当然要彻查一番才行。 一个小时后,蹲守白家人的三白眼二人,也被找过来的公安同志带走。 直到坐在派出所的审讯室,三白眼才知道来这里的原因,顿时将持刀抢劫的三人骂得狗血淋头,无比后悔带着他们一起“发财”。 这下全完了! 吃完早饭,来到火车站等待发车的白棉一家,不知道三个抢劫犯被抓捕归案,也不知道这一行六人真正盯上的人是他们。 要不是这三个持刀抢劫犯,没有压住内心的贪婪,在武阳随机作案重伤大佬邹万山,遭受伤害的就是白家人。 中午,被山体塌方影响的铁路段终于疏通,一家六口顺利坐上回家的火车,在凌晨三点多到达云水县。 县城离家不远,他们就没有住招待所,赶夜路回到家里。 烧水草草洗了个澡,一家人倒头就睡,直到日上三竿才起床。 吃过早饭,白棉就要去周家接黄黄,周小兰连忙说道:“让小勇去接,你到镇上给阿骁打个电话,问问他哪天到家。” 白棉一拍脑门:“哎呀,差点把这事儿忘了!” 蹬着自行车来到镇上邮局,拿起电话给贺骁那边拨过去。 等了约莫十分钟,电话铃声响起,是贺骁打来的。 白棉直接问道:“你什么时候出发?我妈要做满汉全席给你这个女婿接风洗尘呢。” 贺骁听罢,不由得一笑:“二十九的火车,年三十那天到家。” 白棉颇为失望:“不能提前?你不是还有探亲假,跟年假加在一起有二十多天,提前一天也没事吧?” 贺骁解释道:“有一些事务要处理,没有办法提前。” 白棉也能理解,只好叮嘱道:“行,到时候我去火车站接你。” 贺骁的语气更加温柔:“好。” 两人闲聊了几句,贺骁就被叫走了,只能匆匆挂断电话。 白棉有些无奈,盯着电话机看了两眼,才结清通话费用准备回家。 还没走出邮局,快递员从里面跑出来喊:“白棉同志,有你的包裹,两个!” 白棉以为是贺骁寄回家的年货,在心里吐槽他忘性大,竟然没在电话里提这件事。 结果接过包裹单一看,她却发现两个包裹一个来自深市,一个来自甘泉市。 第281章 在哪吃年饭 带着满肚子疑惑载着两个包裹回到家,白棉第一时间拆开翻找可能夹在里面的信件,最终只在来自深市的包裹里找到一封。 是秦安翊。 得知是他寄的包裹,周小兰特别感动:“这孩子有心了!” 在她的催促下,白棉将信上的内容念了一遍。 原来那次秦安翊离开白家后,就跟一个从小认识的朋友合资,并利用朋友家的人脉,成功在深市注册了一家房地产公司。 经营的如何信上没有提,不过从字里行间来看似乎不怎么样。 信的末尾处,秦安翊再次提出让白棉入伙,还说不需要她的资金,只需要给公司出谋划策就行。 这个恳求白棉直接无视,跟周小兰一起整理包裹。 “小秦真是个实在人,这些海虾的个头比咱们在首都饭店里吃的还大,怕是得花他不少钱!” 周小兰一边笑一边心疼:“刚开公司不容易,干啥给咱们寄这些啊,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回家过年……” 信上没有提,白棉也不知道。 本想给他寄点回礼,却找不到具体的收获地址。 等整理完秦安翊寄来的干虾干鱼和其它海鲜干货,白棉瞅着甘泉市的包裹不知道该怎么办。 没有寄件人信息,她压根不知道是谁寄的。 还是周小兰干放着浪费,丢掉更是可耻,就替白棉整理起来,发现全是甘泉市的特产,单从包装上看,价格似乎也不便宜。 瞅着毫无异样的女儿,周小兰神情有些紧张:“棉棉啊,你真不知道这是谁寄的?” 白棉挠了挠头,脑子里浮现出一个人来:“应该不会是他吧……” 周小兰警惕追问:“谁?男的女的?” 白棉觉得还是不说省事,果断扯了个不存在的人: “之前不是参加了文市的农销会嘛,咸菜厂的产品卖到了省外,估计是采购商赚到了大钱,才寄来这些特产跟我道谢。” 周小兰狐疑道:“是这样?” 白棉无比肯定:“当然,总不能是你女儿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特意送来这些讨好我吧?” 周小兰:“……” 这脸皮是不是忒厚了? 白棉表现的如此坦荡,周小兰反倒打消了怀疑,喜滋滋地将这些特产分成三份。 一份留着自家吃,一份送到周家孝敬老娘,一份送给亲家母王二红。 见周小兰同志没有怀疑,白棉暗暗松了口气。 要是让她知道这包裹是差点做女儿女婿之间的第三者送的,管它是不是浪费是不是可耻,绝对会丢到狗盆里喂黄黄。 猜测到底是猜测,白棉也不敢肯定这包裹就是离家出走,没有音讯的闻韬送的。 要是其它耐放的东西,她还能留着找机会还回去,这些吃的就没法儿长时间保存了,以后折价还也一样。 将送给亲家的那份打包好,周小兰亲自放到自行车前面的车篓:“赶紧给你婆婆送去,还有那两件羽绒服别落下。” 白棉来到贺家时,贺家的院子里聚集着好些人,全是贺家没出五服的同村亲戚。 看到她,原本热闹的院子瞬间一静。 这两年白棉时不时会过来一趟,但是每次待的时间不长,几乎没有跟这些亲戚打过照面。 哪怕王二红经常在他们面前夸白棉,他们也不敢相信这个曾在贺家搅风搅雨的女人,真像王二红说的那样好。 白棉没有在意这些打量探究的目光,冲他们笑了笑算是打招呼。 架好自行车,拎起车篓里的特产和羽绒服交给王二红:“妈,这些吃的是我妈让我送的,给你们过年添道菜。” 王二红笑着接过,也没看是什么:“你妈太客气了,老是让你送东西!” 白棉笑道:“就一点吃的,不值什么。” 说着,她跟王二红一起来到堂屋,说了贺骁要年三十到家的消息。 王二红点点头,问道:“今年是在你娘家吃年饭,还是来家里吃?” 白棉愣了下,想起去年贺骁不在家,她是在自己家吃的年饭。 今年情况不一样,贺骁要回来过年,跟他一起在自家吃年饭,贺家这边难免冷清。 要是来贺家吃,她又觉得冷落了家里人。 夫妻俩分开吃,那就更离谱了! 不过这个问题难不到白棉,对眼里流露出期待的王二红说道: “年三十那天我去火车站接贺骁,中午就跟他在我家吃年饭,晚上回这里再跟你和平安一起吃。” 在哪吃年饭这件事,白棉没有跟贺骁商量,也没必要商量,反正她知道男人不会有意见。 “好,好,这样安排好!”王二红喜出望外,完全不觉得有问题。 白棉还要回家大扫除,就没有在贺家吃午饭。 等她一走,贺家的院子里再次热闹起来。 这一次他们谈论的话题,从要回家过年的贺骁身上变成了白棉。 看着她送来的东西,贺骁的大伯说道:“白家两口子是没话说,当初也是看他们靠谱,才觉得阿骁媳妇也是个好的……” 说到这里,他的脸上露出几分懊恼。 原主的坏名声传的沸沸扬扬,贺家的亲朋好友自然听说过。 只是原主在王二红面前伪装的太好,白铁军周小兰也是人人夸的明事理,就跟被蒙蔽的王二红一样,都以为传言太夸张,原主本质是个好姑娘。 在贺骁流露出不想结婚的念头后,贺家大伯害怕他真的打光棍,干脆联合所有的亲戚给他施压,让他娶天天对王二红嘘寒问暖的原主。 回想起梦里的种种,程似锦带着病气的脸上一片煞白,不由得抬手摸向自己的后脑勺,触感毛糙,没有碗口大的洞,也没有黏腻血腥,她忍不住吐出一口浊气: 前世抓着一手烂牌,也成功翻身实现了财务自由,至少这一次没有负债千万,改写原身悲惨的命运并非难事。 程似锦躺在硬邦邦的、几块木板搭成的破床上,默默计划着摆脱当下的困境,就听到外面传来开门的声音,紧接着两道女声响起: 第282章 一夜暴富 白棉回到家时,周小兰正被村里的一群妇女围着。 “对,这就是印在钱上的人民大会堂,老大老漂亮了!” 周小兰手里拿着一叠厚厚的相片,全是这次在首都游玩拍的: “还有这个是故宫,以前是皇帝皇后住的地方,现在咱们老百姓也能进去参观……” 周小兰没有读过书,无法用诗词典故来描述自己的所见所闻,简单质朴的几个词语,却让妇女们听入迷,一个个向往不已: “哎哟,这么多漂亮好玩的地方,哪天我也能看看就好了。” “首都离得太远了,要是像江城这么近,我说啥也要过去瞅两眼。” “是呢是呢,我也想看主席,想看升国旗,不晓得这辈子有没有机会。” “……” 大家七嘴八舌地说着,对着相片看了又看,打心眼里羡慕周小兰。 以前大家一样的,白天下地干活,晚上点灯做鞋,过着一眼望到头的日子,没想过跳出这些琐碎,放眼看一看外面。 现在她们看周小兰的目光,有了自己都不知道的变化。 在她们心里,周小兰去过首都,看过主席,逛过故宫,登过长城,知道许多她们不知道的事,她是个见过大世面的厉害人! 看着说的唾沫横飞的周小兰同志,白棉识趣的没有打断她,将自行车推到杂物间,来到堂屋和白惠一起缝被子。 “去了一趟首都,妈的精气神都不一样了。” 白惠笑着感慨,顺便跟妹妹商量:“看样子妈很喜欢旅游,趁她能走能玩,以后咱们多陪她到处逛逛。” 白棉自然没意见:“行啊,咱们华国这么大,各地都有好风光,每年陪妈逛一个地方都成。” 姐妹俩商量着明年要去哪里玩,做完作业的白小勇也加入话题,提出一大串要去的地方,被白棉一嗓子轰走了。 下午,赵菲菲提着大包小包来到白家,交给白棉一个厚厚的账本: “今年三十六家包子店的总账都在这里,你有空仔细核查一下,哪里有问题等我回来再说。” 今年该做的工作做完了,离过年只有四天时间,她也该回兴城跟哥嫂一家团圆了。 “好,辛苦你了。” 白棉没有看账本,从抽屉里拿出提前准备好的奖金:“这是你今年的年终奖励,新年福利你不方便带,我就折算成现金了。” 赵菲菲不客气的接过信封,当面打开瞅了两眼,顿时眉开眼笑:“谢谢老板!” 这年终奖励都抵得上半年工资了,她的眼光果然没有错,选中一个有钱又大方的老板。 赵菲菲迫不及待要回家,买的是当天半夜的票,在白家吃过晚饭,白棉骑自行车送她到火车站。 摸黑回到家里,白棉一时半会儿睡不着,开始核查包子店的总账。 撇开新开业的十二家包子店,她的注意力着重放在剩下的二十四家上,从每月的收支里分析店铺的经营状况。 总体来说,这些包子店的经营没有问题,最赚钱的几家店是江城一店三店以及文市的二店,每月的盈利稳定在1500元以上。 另外二十一家店,每月盈利最少的也超过了700元,一年下来的总盈利有9000块,这是一个非常可观的数字。 按照今年的经营状况推测明年的净收益,这三十六家包子店,至少能给白棉带来四十万的收入。 还真不少! 白棉有点小激动,拿起笔在笔记本上刷刷写,定下了明年的开拓计划。 腊月二十八这天,咸菜厂放年假,张刚余明带着账本回家过年。 “白姐,年终奖励全部发放到位,一共支出4640元,目前工厂账上结余43000元,还有几笔款子年后到账,一共是6000元……” 余明掏出账本交给白棉,说了一下大致情况。 白棉问道:“你在隔壁省汽车厂定下的两辆小货车,我记得售价是两万一辆,这笔钱付了吗?” 余明说道:“给了两万元定金,剩下的两万元年后提车再付。” 看着账本上的结余,白棉表示满意:“不错,今年厂子的效益不错,明年咱们继续努力再创新高!” 张刚余明跟着笑:“都是白姐的功劳,让咱们厂子一炮而红,下半年的订单多到接不过来。” 白棉对他们不可能小气,拿出两个信封一人一个。 张刚余明一摸厚度,就知道不会低于三百块,乐得嘴角咧到耳根:“谢谢白姐!” 白棉拍了拍两人的肩膀,笑道:“好好干,要是想换岗,就直接告诉我。” 之前两人负责找店面开包子店,后来咸菜厂人手不够,刚好赵菲菲加入,他们俩就一直在咸菜厂干活,管理几十名工人。 虽然两人干的不错,没有提过换岗的事,但是白棉不清楚他们的想法,自然要问清楚才好安排。 腊月二十九,服装店也关门歇业,周兴旺带着满满一包钱兴冲冲地来到白家。 luna开业才一年,赚到的钱却不少。 尤其是进入腊月后,生意火爆到四个人都忙不过来,隔三差五给杜老板打补货电话,仅这一个月盈利就超过了四万元。 今年luna的净收益一共有十六万。 前阵子白棉买下老乌山洋房,从账户上提了五万五,留下五万块年后开新店,账户上剩下的五万五,就被周兴旺全部带回来了。 “这些钱你都拿走吧,之前我借的两万块刚好不用还。” 看着嚷嚷着要分钱的周兴旺,白棉拉好背包拉链丢到他怀里:“香姐不是也想买独栋洋楼,这笔钱应该够了。” 周兴旺忙道:“独栋的事不急,这钱咱俩还是分吧,免得你手头紧张。” 白棉白了他一眼:“我开着那么多包子店呢,能是缺钱的人吗?” 见她真不要,周兴旺抱着沉甸甸的背包傻笑:“这么多钱拿在手里,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花……” 白棉还真担心这货胡来,立马警告道:“别让人知道你有这么多钱,谁问你都说投到新店没有分红。还有,这笔钱拿回去给香姐收着。” 有些人心眼坏得很,专门设局拉一夜暴富的人下水。 旺哥缺心眼,一忽悠一个准,这么多钱拿在手上,绝对会害了他。 第283章 突然归家 没有白棉的提醒,周兴旺也不敢到处嚷嚷。 因此一到家,他乖乖将背包交给方桂香。 方桂香以为是他的衣服杂物,等拉开拉链看到满满一包钱,她受到了来自金钱的巨大冲击,一双手不自觉地发抖。 说句没出息的话,方桂香做白日梦都没有梦到过这么多现金! 冷静下来后,趁孩子没有醒,她仔细清点了一遍,确定一毛钱都没有少,她拿出五千块递给周兴旺:“拿去给爸妈。” 周兴旺是独生子,没有其他兄弟姐妹,夫妻俩一直跟老两口一起过。 不过周春生和涂美凤很开明,从来没有过问过小两口的收入,也没有说过帮他们管钱的话。 周兴旺和方桂香也一样,不会要求老两口的钱交给他们保管,经济上双方都是独立的。 周兴旺不解:“给爸妈干啥?他们待在村里,花不了这么多。” 方桂香无语,这个大棒槌! 看了眼睡得正香的儿子,她一边祈祷这小子别像他爸,一边瞪着面前的憨货:“这是咱俩孝敬爸妈的,花不花是爸妈的事。” 周兴旺觉得有道理,老老实实拿着五千块来到厨房:“妈,这钱给你和爸花。” 涂美凤正在剁大骨呢,乍一看到儿子放到案板上的一堆钱,她惊得差点剁掉自己的手:“这、这么多?” 周兴旺挺起胸脯,喜滋滋地说道:“都是今年店里的分红,我一共分了五万五!” 涂美凤瞪大眼睛,简直不敢相信。 她知道luna生意好,服装的利润也不错,但是具体有多赚钱没有细问过,想着一年到头有个三五千分红就极好了。 哪里想到才短短一年,自家傻儿子竟然能分到五万五,一下子成为万元户! 这时,周春生回来了。 得知儿子拿回这么多钱,他也狠狠的震惊了,怀疑自己在做梦。 等夫妻俩回过神,激动得眼睛都红了:“好,好,看你们小两口能赚钱养家,我们两个老家伙就放心了!” 做父母的不会嫉妒儿子会赚钱,只会担心儿子担不起养家的责任,无法好好支撑整个家。 如今周兴旺一年赚得钱,养活老婆孩子完全不成问题,夫妻俩才真正松了口气。 见爸妈这么高兴,周兴旺说出老早就想说的事: “爸妈,我丈母娘年纪大了,身体又不好,一个人住着我实在不放心,不如今年接她老人家来家里过年,以后也跟咱们一起吃。” 周春生和涂美凤对视一眼,问道:“是桂香让你说的?” 周兴旺摇头:“不是,桂香没有说过,不过她心里肯定想过。” 自己儿子有没有撒谎,夫妻俩再清楚不过。 见他自己要接丈母娘过来生活,周春生说不出反对的话:“一个女婿半个儿,你丈母娘就你媳妇一个闺女,你要接她来家里养老是应该的。” 涂美凤瞅了眼自家狭窄破旧的房子,又瞅了眼案板上的五千块钱:“咱家没有空余的房间,接你丈母娘过来住的地方都没有。” 不等周兴旺急眼,她继续说道:“既然你们俩不缺钱,过完年咱们就把这房子推了盖新房,让你丈母娘住的宽敞点。” 周兴旺喜出望外:“妈,你真好!” 涂美凤没理他,对老伴说道:“今晚我做一桌好菜,你叫村支书还有你那些兄弟过来吃饭。” 自家的地基面积不大,既然要盖新房索性盖宽敞点,以后蛋蛋长大了也能有单独的房间。 周兴旺兴冲冲地回到房间,对方桂香说了老两口要盖新房,接丈母娘来家里养老的事。 方桂香听完,渐渐红了眼眶:“你跟爸妈提的?爸妈同意了?” 周兴旺一看,急道:“你是不是怪我没跟你商量?” 方桂香噗嗤一笑,轻轻在他胸口捶了一下:“你这么为我妈着想,我要是怪你还是人吗?” 周兴旺松了口气,一个劲儿傻笑:“爸妈同意的,年后咱们就盖房子,到时候接妈过来一起住新房!” 方桂香再次红了眼,柔顺的依偎在他怀里:“兴旺,谢谢你。” 她没想到自己还没有说出口的事,这个男人先一步向公婆提出来了。 爸妈没有看错人,她也没有嫁错人。 以后不管发生什么,她都要跟这个男人好好过下去。 就在周家人请客,要扩地基盖新房,白家也在饭桌上商量盖小洋楼的事。 今年装修队赚的钱比去年还多,账户上留下周转资金后,白铁军到手的分红足足有四万,盖一座二层小洋楼绰绰有余。 就是在哪里盖的问题上,白铁军和周小兰出现了分歧。 白铁军想推倒现在住的房子,在这块地基上盖新房。 周小兰则舍不得,提出在老房子的地基上盖。 这老房子是已过世的白爷爷白奶奶住的,在风吹雨淋下前几年就倒塌了,就剩下两堵土墙。 之前白棉跟贺骁闹离婚,夫妻俩担心她嫁不出去,就打算在这块地基上盖房子给她住。 如今白棉用不到这块地基,周小兰就想在那里盖小洋楼,这样现在住的房子能保留下来。 见老两口无法达成一致意见,白棉提议道: “老房子的地基不大,盖小洋楼的话太局促,没法儿弄一个漂亮的小花园,不如拿来换咱家旁边的地基,这样既能保留房子,还能跟小洋楼共用这个大院子。” 老两口一听,顿觉这是一个好主意。 白铁军立马说道:“我现在就去找村支书,看看能不能置换。” 周小兰嗔怪道:“急啥,吃完饭再去。” 白铁军呵呵笑:“哎,听你的。” 解决了小洋楼的选址问题,一家人开开心心吃饭。 吃了没两口,坐在地上等待投喂的黄黄突然站起来,警觉地竖起耳朵盯着院门。 村里人黄黄都认识,平时人家来串门它没什么反应,像现在这样只能说明来的是陌生人。 白棉纳闷道:“这个点谁会来?” 说着,她放下碗筷就要出去看看。 第284章 棉棉,你比妈出息! 在黄黄低沉的吠叫声中,虚掩的院门被推开,一条大长腿迈过门槛,不是明天才到家的贺骁又是谁? “你怎么回来了!”出来看情况的白棉惊喜交加,嘴角怎么也压不住。 要不是家里人都在,她早就克制不住扑过去给男人两口了。 贺骁自然而然的握住媳妇的手,眼里溢满了笑意: “昨天上午处理好团部的事,正好有车辆来这边出任务,我就坐这趟顺风车回来了。” 堂屋里的人听见贺骁的声音,纷纷放下筷子出门迎接。 黄黄在贺骁的腿上脚上嗅来嗅去,两只耳朵竖的直直的,眉头也微微皱起,似乎在通过气味分辨他有没有威胁。 “一边去~” 周小兰抬脚拂开没眼色的狗子,看向女婿时脸上笑开了花:“快进屋吃饭,妈再去炒两个好菜,你跟你爸好好喝两杯!” 贺骁忙道:“不用了妈,桌上有什么吃什么,我不挑食。” 白家的伙食不差,顿顿有肉有菜。 听女婿这么说,周小兰就没有忙活,只让白小勇到厨房拿一副干净碗筷。 见自家主人对陌生人这么热情,还能上桌一起吃饭,黄黄彻底放下了对贺骁的戒心,默默记住他的气味。 饭桌上,翁婿俩一边喝酒一边聊天,看起来比亲父子还要和谐。 白小勇自觉长大了,嚷嚷着要加入,被周小兰一巴掌拍得不敢吱声。 白棉瞅着委屈巴巴的弟弟,往他碗里夹了一大块肥肉:“毛都没长齐,还想学大人喝酒,不凶你凶谁。” 白小勇恶狠狠地咬了一口,油腻的他直犯恶心:“呕——” 周小兰嫌弃的不行,赶紧给傻儿子夹了一筷子菠菜:“要不是在家里生的你,我真怀疑你是不是我的种!” 白小勇:“……” 我也很怀疑,哪个当妈的会这么糟践亲儿子? 不管白小勇心里如何委屈,饭后还得收拾碗筷洗洗刷刷。 白棉泡了一壶好茶,一家人坐在院子里边喝边聊,惬意无比。 得知女婿有二十多天的假期,周小兰殷切地说道:“今晚你就在这里住,明天带棉棉回家陪你妈好好过个年。” 白棉一听,连忙说道:“前天给婆婆送东西,我跟她说中午在家里吃年饭,晚上再跟贺骁回家吃,婆婆没有意见。” 周小兰轻轻拍了她一下,嗔怪道:“你嫁给了阿骁就是贺家的媳妇,大过年的肯定要跟他回去陪你婆婆过!” 白棉:“……” 妈,您怎么老是在封建和开明之间来回横跳? 看出媳妇的无语,贺骁握了握她的手对丈母娘说道:“妈,就按照小白说的来。” 周小兰心里巴不得,嘴上一个劲儿的唠叨白棉不懂事: “这妮子让我们惯坏了,那些老规矩一点也不懂,哪有嫁人了还赖在家里过年的……” 白棉听得直翻白眼。 等她来到厨房烧开水,周小兰也跟着进来了,在她耳边小声念叨: “妈没有不让你在家里过年,是不想阿骁对你有想法,让他觉得你没把自己当贺家人,没把他妈放在心上……” 平心而论,周小兰这个当妈的很不错。 在“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的大环境下,让女儿在娘家长住乃至过年,几乎没几个做父母的能做到。 那些专门针对出嫁女的习俗,周小兰压根没有放在心里,但是她会顾及贺骁这个女婿的想法,不希望为这点事让他心里有疙瘩。 本质上来说,她的出发点还是为了白棉好。 “妈,我知道你的意思。” 做了周小兰同志几年的女儿,白棉怎么会不懂她的想法: “我能看上贺骁,愿意跟他结婚过日子,有一个重要原因是我们三观合适,能做到彼此尊重,不然他早让我踹远了。” 贺骁没有大男子主义思想,也没有被封建习俗洗脑,跟她一样不会在意外界的想法。 就拿在哪里过年这件事来说,他不会坚持也不会逼她必须去他家过年。 亦如她会顾及他的想法,不会要求他一定留在这里过年一样。 对他们俩而言,这仅仅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就跟吃饭喝水一样自然,根本不会考虑这么做合不合规矩。 周小兰听得一愣一愣的,眼神却越来越亮,末了蹦出一句话:“棉棉,你比妈出息!” 白棉好奇道:“我爸不让你在娘家过年?” 周小兰摇头,感慨道:“在娘家过年这事儿,我提都没有跟你爸提过。” 记得跟老白婚后的第一个年,她特别想回娘家跟爸妈兄嫂一起过,只是想归想她不敢说出来。 就算老白没有意见,公公婆婆也会生气,她妈八成也会把她骂回来。 不是她妈不疼她,是历来的“规矩”如此,谁都没有勇气打破它。 后来棉棉不喜欢待在婆家,回来长住不说过年也不走,她一方面高兴,一方面担心。 高兴棉棉嫁人了还能一起过年,担心阿骁以及亲家有意见。 好在这件事没有影响到小两口,甚至还从原来闹着要离婚,渐渐培养出了感情,还一天比一天恩爱。 现在棉棉依然留在家里过年,阿骁也没有意见,不管是阿骁出于对棉棉的宠溺,还是没把这件事当回事,她都用不着担心了。 贺骁带回来的东西不少,除了少量的衣服鞋子,剩下的全是别人托他带回来给白棉的。 不仅有周嫂子她们做的腊鱼腊肉,还有曾华的父母寄到大院里的土特产,感谢白棉对自家儿子的培养。 撇开这些年礼的价值不提,这份心意就很难得。 白棉将这些东西分成两份,一份留家里,一份明天带去贺家。 晚上,夫妻俩躺在床上,总算有了独处的时间。 白棉滚到贺骁的怀里,八爪鱼似的抱住他:“这两个月你有没有想我?” 闻着媳妇熟悉的气息,贺骁的双臂紧紧搂住她:“想。” 白棉伸出手指戳了戳他的腰,兴致勃勃地问道:“有多想?” 贺骁握住她搞怪的手,在她嫩滑的脸蛋上亲了亲:“每天抱着你枕过的枕头睡。” 就是枕头不争气,抱了没多久媳妇残留的味道,就全变成他自己的。 第285章 待会儿你跪下来求我,我也不会放过你! “噗~贺骁,以前怎么没看出你这么逗!” 白棉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无法想象这个男人抱着枕头睡的画面,同时心里也有些酸酸的,忍不住凑过去吻住他。 贺骁享受媳妇的主动,跟着她的节奏延长这个单纯的吻。 房子的隔音不是很好,两个月没有亲近过的人,固然很想亲密一番,却更想好好聊天,一解积攒已久的思念。 过了好一会儿,白棉有些喘的趴在男人的胸口上,安静的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 贺骁也没有说话,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抚她的脊背,享受这一刻的温馨。 还是白棉觉得这个姿势不舒服,从他的胸口下来,侧身被男人紧紧抱着:“这次你有二十五天假,应该能顺利休完吧?” 两人相处的时间还是太少了,难得能在一起过年,她不希望这个假期随时中止。 贺骁不能保证:“我尽量休完。” 白棉叹了口气:“我后悔了……” 贺骁心里一紧:“后悔什么?” 白棉无意识地捏捏他的胸肌,觉得手感不错力道开始加重:“后悔没有抓紧时间多培养几个助手,把自己搞得这么忙。” 见媳妇不是后悔跟自己在一起,贺骁悬起的心放下来:“很缺人手?” 白棉点头:“赵菲菲那样的人才很缺,今年要不是有她加入,我可没有那么多时间到兴城陪你。” 贺骁觉得这是个大问题:“每年都有退伍的人找不到工作,你要不要考虑一下?” 工作机会只有那么几个,无法满足所有的退伍军人。 这些退伍的人在部队待久了,很难适应外面的社会。加上学历有限,要找一份能养家的工作很不容易。 要是家里出现大变故,他们更容易陷入困顿。 白棉笑道:“要真有合适的,我肯定会用啊。” 贺骁在脑海里搜索着可能适合的人,倒是真让他想到几个:“等我回部队就给他们拍电报,到时候让他们过来找你。” 白棉想了想,说出自己的想法: “明年包子店会继续扩张,每家店至少需要三名员工,要是那些退伍军人肯做包子,也有这方面的天赋,你也可以介绍过来。” 白氏包子连锁店,早晚会开遍全国。 以后开到这些退伍军人的老家,还能把他们调过去管理,这样家里的老人孩子也能照顾到,就看他们愿不愿意。 “好,我会问的。”贺骁亲了亲自家媳妇,怎么亲都觉得不够。 白棉被亲出一身火气,赶紧掀开被子让冷气透进来:“你再亲下去,我可不客气了啊!” 贺骁闷笑,大手故意使坏:“小白要怎么不客气?” 白棉浑身一颤,忍无可忍直接扑过去压住:“这是你自找的,待会儿你跪下来求我,我也不会放过你!” 贺骁:“……” 媳妇的霸言霸语,似乎没有一次落实过。 白棉的霸道总裁式的言论,最终成为回旋镖,狠狠地扎到自己身上。 她死死咬紧被角,没让自己丢脸的叫出来,无比后悔招惹渴了两个月的狗男人! 第二天早上,白家人都起来了,白棉也不得不顶着一身酸痛爬起来。 她不是不想睡懒觉,是怕家里人知道昨晚她干啥了。 白家人的睡眠质量都不错,倒是没有听到任何异响,没有人向夫妻俩投来异样的目光。 只有白小勇这个大嘴巴,看到白棉哈欠连连,精神不济的样子,他不解的问道:“骁哥回来你这么高兴?这是一晚上没睡觉吗?” 白棉老脸一红,抓起一张鸡蛋饼塞他嘴里:“吃你的,哪来那么多废话!” 白小勇吐出来,不屑地说道:“恼羞成怒了吧?瞧你这点出息!” 他承认骁哥是很好,要前途有前途,要长相有长相,是他见过的最有男子气概的人。 但是二姐也忒没出息了,竟然会为骁哥的归来,兴奋得睡不着觉。 他考上一中都没有这样好吗? 唉唉,只能说二姐瞧着理智,实际上跟大姐一样,也是个恋爱脑,太把男人当回事了! 以后他绝不学这两个人,不能对媳妇儿太上心,否则肯定会被媳妇骑到头顶上! 倒是几个过来人看出点啥,赶紧让白小勇闭嘴,免得二闺女(二妹)控制不住脾气,给这傻小子一顿打。 吃完早饭,一家人开始准备年饭。 今年的年饭多了一个人,周小兰同志搬出家里所有的食材,誓要让女婿吃个痛快。 还是白棉不想大过年的顿顿吃剩菜,使出浑身解数才让她打消做二十道菜的冲动,按照人数定下七菜一汤。 食材准备好后,贺骁让其他人歇着,由他和白棉来掌勺。 周小兰倒是很放心,笑眯眯的让出厨房。 从门口路过的村民,见她在院子里晒太阳,很纳闷的问道:“你家不是中午吃年饭,这时间也不早了,你咋还没开始做?” 周小兰带着几分小得意:“我女婿回来了,要跟我们一起过年!这不,他体谅我辛苦一整年,主动揽过烧年饭的活呢。” 村民十分吃惊,难以相信有人大过年在丈人家吃年饭,还亲自动手做年饭丈人吃。 等他来到厨房,看到系着围裙炸鱼块的贺骁,她的下巴都快掉下来了,对周小兰那叫一个羡慕嫉妒恨。 先不说女婿在丈人家过年合不合规矩,凭人家能体谅丈母娘的辛苦这一条,就把村里其他女婿甩开十八条街了! 反正她的女婿别说做饭给她吃,动手刷个碗都没有过。 村里的妇女们都在忙着做年饭,没工夫到处串门子,但是贺骁动手给丈人一家做年饭的事,还是火速在村子里传开了。 一时间羡慕的也有,说酸话的也有,田招娣气得一扔锅铲,差点砸烂自家的锅底:“大过年的还带着男人赖在娘家,真是没有规矩,也不怕坏了风水!” 想到自家那个眼睛长在头顶上的女婿,田招娣骂的更狠了。 第286章 你对我好,我也会对你好 贺骁难得回家过年,又是第一次在白家吃年饭,饭桌上的气氛十分热闹。 白棉拿出一瓶好酒,将五只酒杯满上。 白小勇也打开一瓶汽水,跟丫丫一人一半分了。 白惠第一个起身向白铁军和周小兰敬酒:“爸妈,这一年你们辛苦了,愿新的一年爸妈身体健康,诸事如意。” 老两口笑眯了眼:“好,好,爸妈也愿你学业有成,平安顺遂。” “谢谢爸,谢谢妈。”白惠酒量不错,仰头一饮而尽。 紧接着白棉跟贺骁站起身,向眼里尽是欢喜的二老敬酒。 白棉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爸妈,没有你们的爱护和支持,就不会有今天的我,这杯酒我敬你们!” 说完,她两眼一闭喝光整杯酒。 周小兰真怕这妮子喝醉,不能安生的吃完年饭,赶紧递给她一碗蜂蜜水:“你的心意我们知道了,以后你像现在一样乖,我跟你爸就放心了!” 轮到贺骁时,老两口笑开了花:“爸妈,感谢你们对我和小白的关心,我们会珍惜现在的日子,请你们放心。” “哎哎,只要你们好好的,我们两个老的就放心了!”白铁军连连点头,看着面前无比登对的女儿女婿,他的脸上满是欣慰。 周小兰擦了擦眼角,最让她头疼的二女儿不再作妖,终于能够踏踏实实的过日子,没有比这更让她安心的事了。 白小勇和丫丫也不甘示弱,纷纷端起盛满汽水的碗,向爸妈(外公外婆)说着祝福的吉祥话,直把老两口哄得眉开眼笑。 在一阵阵欢闹的鞭炮声中,一家人开开心心的吃着丰盛又温馨的年饭。 饭菜的分量控制的刚刚好,吃到最后七菜一汤全部吃光,连剩下的汤汁也被吃得肚皮溜圆的黄黄包圆了。 贺骁还想收拾碗筷,被周小兰极力阻止,催促他赶紧带白棉回家,别让盼着他们的王二红久等。 最后贺骁骑上自行车,载着两手拎满东西的白棉离开了。 看着小两口的背影消失不见,周小兰多少有些担心:“有阿骁在,贺家那些亲戚应该不会为难棉棉吧?” 白铁军笑道:“阿骁对小棉疼着呢,会在人前护着她的。” 周小兰一听,更担心了:“棉棉是啥脾气你知道,能吃苦就是不能吃亏,我就怕她跟贺家的亲戚杠起来,弄得阿骁两头为难,影响他们的夫妻感情。” 阿骁的亲爸走的早,亲家母能一个人带大两个儿子,少不了亲戚们的帮扶。 母子俩都不是忘本的人,这些年跟亲戚们之间的感情维系的很不错。 当初棉棉不干人事,可着劲折腾亲家母祖孙俩,把那些亲戚都得罪干净了。 这两年小两口关系转好,棉棉也没跟那些亲戚来往,人家心里指不定积攒了多大的不满,十有八九会在这个年里对棉棉发作。 听媳妇这么一说,白铁军也跟着担心,不过他没有表现出来:“没事的,有阿骁在,咱们要相信他。” 女婿确实稳重靠谱,周小兰的担忧减轻几分:“嗯,等他们俩初三来拜年,咱们好好问一问。” 坐在自行车后座的白棉,也在琢磨贺家的亲戚呢。 原主在贺家待了小一年,将婚前在贺家积累的好人缘败的一干二净,后来贺家亲戚没有一个人待见她。 如夏天她给贺家送东西,贺骁的姨妈刚好来做客,对她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说起话来夹枪带棒,足见有多不待见她。 那些亏心事不是自己干的,白棉倒是不怕面对贺家的亲戚。 说到底,原主对不起贺家祖孙俩,可没有对不起贺家的亲戚,真有人撞上门来,她该怼还得怼,没什么好心虚的。 只是看在贺骁的面子上,她得好好掌握一个度,既不让自己吃亏受委屈,也不能让贺骁夹在中间难做。 想到这里,白棉戳了戳男人的腰:“今晚你家的年饭,就咱们四个吃,还是要请你大伯一家?” 贺骁回头看媳妇,纠正她的话:“我家也是你家。” 白棉啧了一声:“这不是重点!” 贺骁没有跟她争辩,回到开始那个问题:“这些年大伯他们对我们家很照顾,今晚肯定要请到家里吃饭。” 白棉哦了一声,没有说话。 贺骁刹车停下,大长腿撑着地面:“怎么了?你不想大伯他们来家里?” 白棉白了他一眼:“我是这么小气的人?” 贺骁笑了下,抬手揉了揉她的后脑勺:“大伯和大妈明事理,不会为过去的事为难你的。” 大伯大妈总是尽力帮助他家,也会提一些对他有利的建议,但是从来不会干涉他的任何决定。 如今他和小白夫妻恩爱,大伯大妈可能会不解,不明白他为什么重新接受小白,也只会将这些疑惑放在心里,不会挑起过去的是是非非。 “好吧,我相信你。” 白棉拍了拍座椅,催促男人赶紧走:“今天你在我爸妈的面前表现优秀,我也得在你妈还有你大伯大妈面前好好表现。” 贺骁低头在她脸上亲了一口:“你乖乖坐着不动,也没人会说什么。” 白棉才不信他的鬼话,不过她要在贺家挣表现,确实不是做给别人看,只是想让这家伙知道,他对她好,她也会对他好。 吃过午饭,王二红就在门口等着了。 她纳着一只鞋底,时不时抬头看一眼,没有看到盼了一年多的儿子,她的眼里会流露出几分失望。 贺平安也在等,每次抬头没有看到人,他的心里也很失望。 失望的次数多了,他忍不住问道:“奶奶,二叔真的要回来过年吗?” 王二红点点头:“真的,那天你二婶就是这么说的。” 贺平安迟疑了一下,问道:“那、那二婶也会回来过年吗?” 王二红停下针线,摸了摸孙子的额头:“你还怕你二婶?” 贺平安下意识摇头:“不怕,我已经不怕了!” 上次二婶来家里,他在外面跟小伙伴们玩耍。 等回到家里,二婶已经走了,当时他就很想追上去问一问:二婶,今年你要回来过年吗? 贺平安也说不清为什么想问这个问题,心里就想知道这个答案。 第287章 酸唧唧 夫妻俩刚进入村子,就遇到一群在村口晒太阳的村民。 贺骁在村子里的人气很高,尤其是在传出他在部队升职做了团长后,村民们都说贺家祖坟冒青烟,贺骁会是贺家最有出息的人。 此时看到他载着白棉回家,不管心里如何猜测,大家面上很热情的打招呼: “阿骁回来了,你妈早盼望你回家过年了,前阵子还请你大伯去家里,把今年养的几只大公鸡全杀了,说是要等你回来炖给你吃呢。” 贺骁客气的一一回应,对这些关系不算亲近的同村长辈,基本的礼貌还是要保持的。 等夫妻俩离开村民们的视野,新一轮的八卦开始围绕他们展开: “啧啧,老话说英雄难过美人关,以前还觉得夸张了,现在看阿骁还把打过他亲娘侄子的女人当宝,老祖宗还真没有说假话!” “是啊,我要是王二红,看到儿子这样,怕是已经气死了。” “这女人有手段呐,干了那么多坏事,还能跟阿骁和和美美,是彻底把阿骁吃得死死的,以后指不定有多少乐子呢。” “……” 这些人表面上是在为贺家母子俩打抱不平,实则都是在抒发各自的酸意。 他们子女成群,加起来却抵不过一个贺骁,一把年纪还要在地里刨食,累死累活的给儿孙攒彩礼娶媳妇。 贺骁年纪轻轻就成为团级干部,每月汇给王二红的津贴,就能让祖孙俩吃喝不愁,舒舒服服的过小日子,还能得到所有人的尊重。 唯一能让人挑毛病的地方,是王二红眼瞎给儿子娶了个混世魔王一样的媳妇,让全村人看足了笑话。 结果这个曾闹得贺家鸡犬不宁的儿媳妇,却在一年后性情大变改邪归正,生意做得红红火火,逢年过节吃的用的大包大包送过来。 真是电影都不敢这么演! 夫妻俩不知道村民们的想法,自行车拐弯进入巷子里,远远就看到坐在门口的祖孙俩。 听到自行车的行驶的声音,耳朵灵敏的贺平安急忙抬起头,一眼到自行车前面的二叔,当即兴奋地起身招手: “二叔——” 下一刻,看到后座上的白棉,贺平安张了张嘴,无声的喊出“二婶”两字,却没有勇气像称呼二叔一样喊出来。 “小二,小棉,你们都回来了!” 王二红喜出望外,急忙放下针线鞋底,拍去身上的线头碎屑起身迎接:“咋回来的这么早,吃过中饭了?” 贺骁刹车停下,顺手夫了白棉一把:“妈,我们吃完回来的。” “好,吃过就好。” 王二红笑得眼角布满皱纹,见白棉手里提着两个沉甸甸的袋子,不由得嗔怪道:“你娘家人口多,老是往家里拿干啥。” 前几天送来的海鲜虾干,大家都说是好东西,羡慕她有个大方的儿媳妇,特意送来给她这个婆婆吃。 倒是家里没什么稀罕物,她想给亲家回礼也不知道送什么。 “这是贺骁带回来的,家里留下了一半。”白棉随口一说,没有解释这些东西的具体来历。 贺骁多了句嘴:“小白给大院里的人出主意做生意,这些是她们送给小白的年礼,小白特意带一半过来孝敬妈。” 王二红心知儿子的意思,对白棉这个儿媳妇的感官自然更好了。 贺平安围着贺骁团团转,一声接一声二叔叫的格外欢,对白棉就显得很冷淡了,都没有听到他叫一声二婶。 白棉并没有在意,以为几个月不见,这孩子对她这个没啥感情的二婶又生疏了。 贺骁看在眼里,没有当众点出来,打算晚点跟侄子好好聊一聊。 晚上的年饭要请贺大伯一家,菜色就不能少。 贺骁根据人数定下十二道菜,就来到厨房开始准备食材。 “我来我来,你们俩快去歇着!” 儿子难得回来过年,王二红说什么也不舍得让他动手,更不好指使白棉这个儿媳妇,干脆让他们一起出去。 “妈,这些年辛苦你照顾家里,这顿年饭就该我做给你吃。”贺骁拿过母亲手里的围裙,脸上露出多年无法照顾家里的愧疚。 王二红眼眶微红,想起大过年不能哭,她赶紧背过身擦干净:“哎,你做,让你做,妈给你打下手。” 白棉笑道:“妈,打下手的事我来就行了,你坐在门口纳鞋底,看着我们俩做就好。要是哪道菜做的不对,你再教教贺骁。” 王二红看了看儿子,又看了看儿媳妇,最终退出厨房让给小两口。 夫妻俩手脚利索,配合默契,很快就准备好所有食材。 灶上的两口大锅都用上了,炉子也打开封口换上新煤球,里面的火一下子旺起来。 “贺骁,虾干是咸的,稍微蒸一下就能吃,油盐酱醋都不要放,原汁原味最鲜甜。 还有那只腊鸡,蒸一下再切块爆炒,中午咱们就是忘记这一步,做出来的腊鸡才会偏硬偏柴。 肉菜有点多,鸡汤不能解腻,我捞一把咸菜添一个咸菜汤吧……” 白棉做菜的经验比贺骁丰富,时不时提醒贺骁要注意的事项,免得把好好的食材给糟蹋了。 “嗯,我记住了。”贺骁没有丝毫不耐烦,将几个需要蒸一下的菜式单独放到一边,往灶膛里添柴火。 从其他人口中得知夫妻俩到家的贺大伯背手走进院子,听到厨房里传出来的声音,他脚步一顿透过小小的窗户看过去。 见以前油瓶子倒了都不扶的人,拿起菜刀利落的切肉丝,贺大伯怀疑自己眼睛花了。 他愣愣地看了好一会儿,直到王二红出来叫了一声“大哥”,贺大伯才回过神来。 厨房里的两人也听到了,放下手头的活计出来问候:“大伯。” 贺大伯严肃得面容缓和下来,对贺骁这个侄子称得上和颜悦色:“回来一趟不容易,好好陪你妈过这个年。” 说罢,他的目光落在白棉身上,嘴角动了动似乎想交代两句,可话到嘴边却换了个说法:“刀工不错,下功夫了”。 第288章 爱屋及乌 贺大伯以为,白棉在两年时间里练出这一手刀工,是决心要做一个好媳妇,跟贺骁夫唱妇随和和美美过日子。 白棉不知道贺大伯的想法,以为是单纯夸她刀工好。 见他确实如贺骁说的一样,没有为过去的事对她甩脸子,白棉也乐得以侄媳妇的身份招待他:“大伯,你先坐,我去给你泡杯茶。” 贺大伯看着笑盈盈的侄媳妇,神情却有些复杂,疑虑和欣慰交替浮现,最终“嗯”了一声。 白棉洗净手来到堂屋里泡茶,看到壁柜里摆着的一包散称茶叶,她打开报纸看了看,又低头问闻了闻,发现没有自己带来的好,便包起来放回原处。 贺大伯坐在厨房门口,跟里面忙活的贺骁聊天,聊的多是今年地里的收成和家里的一些琐事: “今年收成还行,交完粮税剩下的够吃,就是没有多余的粮食换钱……建民想去南方的深市闯一闯,我跟你大妈不放心,他没有走成……” 贺建民是夫妻俩的小儿子,今年已经二十五岁了,因种种原因一直没有说上媳妇,这让老两口吃不好睡不香,就怕他成为老光棍。 听说深市在国家政策的扶持下发展的特别快,不少人在那里赚到大钱光荣回乡,贺建民就起了南下深市闯荡的念头。 虽然被老两口拦下来,但是他并没有死心。 贺大伯担心这个小儿子会偷偷去,就想让贺骁抽空劝劝他。 “建民年纪轻轻想外出闯荡很正常,要是有可靠的人带着,不如放手让他试一试。”贺骁清楚堂弟的性子,一味阻拦只会让他逆反。 “真有这么个可靠的人,我就不会拦着了。” 贺大伯摇头苦笑:“他脑子灵活,总觉得自己比别人强,这样我才更不放心,怕他栽进坑里爬不起来。” 贺骁劝慰道:“我会找建民好好聊一聊,看看他是怎么想的。” 贺大伯很高兴:“好,好,晚点他就过来,到时候你们兄弟好好聊聊!” 白棉端着泡好的茶出来,见两人聊的热闹就没有出声打扰,将搪瓷杯放在贺大伯面前的凳子上,来到厨房继续给贺骁打下手。 贺大伯正觉得口干,端起搪瓷杯就闻到一股怡人的茶香,好茶的他眉眼一下子舒展开:“这茶叶不错,是在哪里买的?价格不便宜吧?” 这话是对一旁纳鞋底的王二红说的。 王二红纳闷道:“上次和大嫂一起去县城买年货,就在路边卖茶叶的摊位上买的,跟大嫂买的是同一种,这味道还能不一样?” 她不喝茶,每到过年会称上二两茶叶待客,品质好坏她也分辨不出来。 贺大伯听了也觉得奇怪,品尝一小口后确定不一样:“这茶好太多了,没有三四十块下不来。” 厨房里的白棉听得分明,并没有说用的茶叶是她带来的那罐。 贺大伯也没有深究,心情不错的品着搪瓷杯里的茶,有一搭没一搭的跟贺家母子聊天。 两个小时后,炉子上的鸡汤炖好了,十几道菜也陆续出锅,鲜香味飘满了院子,惹得有点饿的贺平安频频往厨房里看。 最后一次趴在门口偷看时,被白棉抓了个正着。 “过来。” 白棉笑着冲小家伙招手,顺手从橱柜里拿出一只干净的碗,转身盛了几个刚出锅的肉丸子。 贺平安以为她有事交代,在门口磨蹭了一下才走进来。 “开饭还要等一会儿,先吃点垫垫肚子。”白棉拿起勺子放在碗里,一起递给了傻住的小男孩:“还有点烫,慢点吃。” 贺平安反应过来时,双手已经捧住了。 低头看着碗里圆滚滚香喷喷的肉丸子,他站在原地迟迟没有动。 她给我吃肉丸子…… 她给我吃肉丸子…… 她给我吃肉丸子…… 贺平安陷入深深的纠结,忍不住看向弯腰给炉子上的鸡汤调味的女人。 理智告诉他,不能被一碗肉丸子收买。 姨奶奶对奶奶说过,她对他们祖孙好是做给二叔做给外人看的。 就像他同学的妈妈死了,爸爸就给他找了个后妈,后妈还带着一个儿子。 有外人时,后妈对他特别好,温柔的像亲妈。 没有外人时,后妈就变成魔鬼,抢他碗里的肉给自己的儿子,还总是在他爸爸面前告状说他坏话。 他爸爸相信后妈,以为他真的是个坏孩子,就总是打他骂他,让他害怕的不敢回家。 心底却有个声音告诉贺平安,他跟他的同学不一样。 因为她是婶婶,不打他不骂他就已经合格了,不会有人说她坏。 她给他吃过好吃的巧克力,帮他收拾那些坏孩子,还给他送过好几身新衣服……其实她根本没必要做这些讨好他! 年仅十岁的贺平安想不了太复杂的问题,最终心底的声音压过理智,他冲着白棉的背影小声说道:“谢谢二婶。” 说完,他捧着碗飞快跑了。 听到声音的白棉一回头,只看到小家伙闪过的背影,不由得看向一旁的男人:“平安是不是叫我‘二婶’了?” 贺骁的唇角弯了弯:“嗯,他说‘谢谢二婶’。” 白棉啧了一声:“这孩子怪好哄的。” 几个肉丸子就能让他开口叫二婶,这不是好哄又是什么。 “他不是好哄,是知道了你的好。” 贺骁看出了本质,替容易害羞的侄子拍自家媳妇的马屁:“这孩子不傻,就是性子有点慢,你多担待一下。” 白棉白了他一眼:“你不说我也不会计较。” 贺骁笑着哄道:“我知道,我媳妇这么大度一个人,怎么可能跟一个孩子较真。” 白棉还挺受用,抓起一块不怎么烫的炸藕夹塞到他嘴里:“就算是看在你的份上,我也不会亏待一个孩子。” 不说爱屋及乌,她又不是变态,干吗跟一个孩子过不去。 要是贺平安长大后三观正常,她会一直把他当做丈夫的侄子对待。 要是长歪了心存恶意,她自然会远着,不给他害人的机会。 堂屋里,贺平安坐在板凳上吃肉丸子。 看到王二红过来,他连忙展示自己的碗:“奶奶,二婶给我盛丸子吃!” 孙子是王二红一手带大的,哪里不知道这句话的意思:“你二婶怕你饿着呢,你要记住你二婶的好。” 第289章 彻底翻篇 没过多久,贺大伯一家到齐。 看到以主人的姿态忙里忙外的白棉,这些人神色各异,眼里有探究有怀疑也有不满。 这一大家子对白棉最为不屑的就数贺大伯的大儿媳妇马玲。 马玲性子直,眼里容不得沙子,脾气也十分火爆,不会拐弯抹角。 一看到白棉,她就忘记了婆婆的叮嘱,一开口就是讥讽:“哎呀,大过年的居然在婶子家看到你,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话音刚落,贺家老大贺建国暗道不好,赶紧看着白棉打圆场:“你大嫂一直惦记你呢,这不看到你太高兴了。” 白棉扯了扯嘴角,直接无视马玲冲贺建国说道:“饭桌上有好酒,待会儿大哥多喝两杯。” 贺建国诧异了一瞬,很快反应过来:“哎哎,贺骁难得回来,今儿个我们兄弟肯定要喝一场!” 被忽略的马玲难受极了,又跳出来找存在感:“你……” 没等她说完,贺建国拽住她的胳膊压低声音警告道:“大过年的你别闹,说到底她是阿骁的媳妇,好不好都不是咱们有资格说的!” 马玲语塞,最终被贺建国拉到堂屋里。 白棉拿着托盘来到厨房,刚摆了两盘菜,贺骁走进来问道:“大嫂是不是说了什么?” 刚才他在堂屋里收拾祭祖后的灰烬,没有注意到贺建国他们过来了,还是听到贺建国说了马玲几句,他才知道她在院子里跟白棉起冲突。 “没事,就过了几句嘴皮子。” 白棉压根没把马玲的话放在心上,计较起来人家说的是实话,也没有指着她的鼻子骂人,算是很克制很有教养了。 见自家媳妇确实没有生气,贺骁才放心下来:“没事就好,要是谁说了不好听的话,你就跟我说。” 白棉半真半假的问道:“跟你说了你打算怎么办?跟人家对质吗?” 贺骁低头亲她的脸颊:“总不能让你受委屈。” 白棉哼道:“谁能给我委屈受,又小瞧人了不是?” 贺骁莞尔:“是是是,我媳妇最厉害!” 夫妻俩笑闹了几句,一起将十几道菜肴端上饭桌。 大概被贺建国训过,马玲倒是安静下来,只是时不时刷白棉一眼,似乎还想找机会过一过嘴瘾,抒发出对她的不满。 白棉直接无视,看都没有看她一眼,跟贺骁一起向王二红以及贺大伯夫妇敬酒。 她的一言一行,完全看不出曾经的嚣张跋扈,眉眼间的那股戾气也仿佛没有存在过,这让其他人怀疑是不是换了个人。 酒过三巡,贺大伯有些喝醉了,看起来不是很清醒: “阿、阿骁啊,你爸、你爸走的早,我、我这个大伯是、是把你当、当儿子护着长大的。” 说到这里,这位年近六十的老人湿了眼:“你、你大哥也没了,你、你就是家里的顶、顶梁柱,不管是、是家里还是家外,你、你都得好好撑起来……” 贺骁神情严肃,起身走到贺大伯身边,握住他微微颤抖的手:“大伯,我会的。” 贺大伯抹了把眼睛,反握住他的手:“这些年,你、你也不容易,看到你不肯成家,我、我心里急啊,就、就……” 他想说自己一时心急,第一次摆出大伯的架子,跟其他亲戚们一起逼侄儿娶媳妇,结果娶回来一个搅家精,害得所有人都不安生。 只是话说到一半,坐在旁边的贺大妈赶紧打断老伴儿的话: “一喝醉就会唠叨,阿骁都是团长了,能不知道啥该做啥不该做,你少说两句别招孩子们烦!” 贺大伯没有完全喝醉,被贺大妈一打断,脑子恢复了几分清醒,下意识看向对面坐着的白棉。 见她神情没有异样,才讪讪地说道:“不说了,我不说了,阿骁是、是咱家最有出息的孩子,我相信他,我相信他……” 其他人纷纷附和,眼角却是瞥向白棉,生怕她知道贺大伯要说什么,一气之下掀翻桌子。 这种事,原主干过,给他们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白棉的神情毫无异常,一脸关切地说道:“大伯喝多了,晚上怕是会难受,我去冲碗蜂蜜水,你们也别劝大伯喝酒了。” 贺建民连忙说道:“不劝了不劝了,麻烦嫂子了!” 白棉笑了笑,离开饭桌去了厨房。 见她就这么走了,所有人松了口气。 贺骁突然开口道:“大伯,大妈,以前的白棉做了很多让你们生气的事,但是现在的小白不一样,她是我的妻子,是要陪我一生的人,我希望你们放下过去的成见,用全新的目光看待她。” 以前的白棉,现在的小白? 贺大伯一家面面相觑,一个人变化再大也是那个人,怎么听阿骁的意思,是不让他们混为一谈? 不过阿骁的话也没错,他都接受了这个媳妇,要是他们不能真正放下过去的成见,以后相处起来肯定别扭,影响两家的关系。 贺大伯第一个表态:“阿骁,我认她这个侄媳妇,会像维护你一样维护她。” 贺大妈也跟着说道:“只要她一天是你媳妇,我就一天把她当自家晚辈待。” 爸妈都这么说了,贺建国兄弟仨个更不会敌视白棉,纷纷让贺骁放心。 只有马玲无比郁闷,她就是看不上白棉,就是不想跟她亲亲密密做妯娌。 可惜她的意见不重要,为了两家的和谐,贺大伯他们也不会纵容她闹腾。 白棉端着一大碗蜂蜜水来到堂屋,明显感觉到大家对她的态度不一样了。 要说之前是疏离,现在就多了几分亲戚间的亲近。 心知是男人说了什么,白棉坐下来时,悄悄握住桌子下的手。 贺骁反手握住,侧首温柔地笑。 这一幕,饭桌上的人看的清清楚楚。 贺骁对白棉的维护,彻底影响到他们。 至少原主做过的那些事,在贺大伯一家心里彻底翻篇了,以后不会再有人提起。 第290章 人鬼情未了? 吃完年饭,贺大伯一家回去了。 王二红坚决不让夫妻俩动手,自己带着贺平安洗刷碗筷,收拾厨房。 连续做了两顿年饭,白棉确实有些累,摊坐在椅子上不想动弹。 贺骁将泡好的两杯茶放在桌子上,拉过椅子在她旁边坐下:“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白棉摇摇头:“有点困。” 贺骁想起昨晚两人闹到凌晨,心里觉得自己有些过分:“炉子上的水应该热了,要不要现在洗澡睡觉?” 白棉伸出胳膊和腿,身子更加舒展:“头发都是油烟味,想洗不想动。” 说着,小眼神暗示性十足的往男人脸上瞥。 贺骁似乎没有注意到,探身凑到女人的头顶闻了闻:“没有。” 白棉一听,以为自己的嗅觉有问题,撩过一缕头发仔细嗅,确定是洗发水的香味夹杂着淡淡的油烟味。 不经意间发现男人眼角的笑意,她知道自己被忽悠了,立马换成一副凶神恶煞的表情,扑过去坐在他的大腿上: “不洗了,晚上睡觉熏晕你!” 贺骁托住媳妇的腰身,眼里的笑意更明显:“洗,我给你洗。” 白棉满意了,奖励般亲了他一口:“这还差不多!” 说着,她抱着男人的脑袋闻了闻,却没有闻到油烟味,应该是头发太短,油烟味已经散掉了。 夜里气温低,又没有吹风机,洗头容易着凉,在贺骁的提议下,白棉打算洗完澡再洗头。 原主有一个很大的洗澡盆,毛巾牙刷一应俱全,这些都摆在她曾经睡过的屋子里,这两年多没人碰过。 白棉带了新毛巾和新牙刷,不可能用原主用过的。 虽然身体是同一个,但是灵魂上是两个人,她心理上难以接受。 看着将旧毛巾旧牙刷抛到垃圾桶的男人,白棉一边刷牙一边忍不住发散思维。 要是贺骁被原主用过,她会不会产生肉体洁癖,抗拒将他扑倒吃掉? 白棉觉得有可能会。 当初不愿接受他,不就是觉得跟他领证的是原主,她要是跟他在一起是妥妥的第三者吗? 后来在怀宁生了一场大病,知道原主不会回来,她也回不到几十年后,才打消顾虑接受了贺骁的感情。 如今回想起过去的种种,白棉思绪万千,怀疑这是不是一场梦中梦。 “在想什么?” 一只温暖的大手伸过来,揽住白棉的肩膀,耳边是男人关切的话语:“是不是太困了?” 白棉回过神来,目光落在贺骁的脸上。 屋檐下的灯开着,昏黄的光照在他的脸上,朦胧中透着别样的英俊,她不由得暗夸自己眼光好。 男人的眼睛里全是自己,白棉听见自己说道:“这一切会是一场梦吗?” 话音刚落,肩膀上的大手落在她的手上,握的很紧很紧,紧到白棉感觉到疼。 “不是!” 贺骁的语气不容置疑:“小白,你就是你,不要胡思乱想!” 白棉怔怔地看着,觉得他的反应有点大。 贺骁也意识到了,神情恢复成平时的模样:“外面冷,咱们进屋吧。” 白棉也不敢深究,连忙漱口吐掉嘴里的牙膏味。 之后两人都没有说话,贺骁端着热水来到房间,带上门就出去了。 房间里静悄悄的,白棉一边洗澡一边回想贺骁刚才的话。 她怀疑自己不是原主这件事,早已经被他发现了。 说不定在他看来,她是一只孤魂野鬼,俯身到原主身上,并且垂涎他的美色,留在原主的身体里做他的媳妇。 想到这里,白棉打了个冷战:“这口味也太重了吧……” 站在贺骁的角度,这不是妥妥的人鬼情未了? 妈呀,男人真可怕,啥都吃得下! 白棉对贺骁疯狂吐槽,压根不去想自己是那个“鬼”,一样的重口味。 吐槽归吐槽,她不可能跑去问贺骁,就当心照不宣了。 等她洗完澡换完衣服出来,贺骁已经在另一个空房间洗好了,头发带着几分湿润,明显是洗过了。 厨房已经被祖孙俩收拾干净了,这会儿在院子里生火盆。 今晚是年三十,按习俗要守夜。 往年贺骁不在家,都是祖孙俩守,不生火盆的话扛不住寒夜的冷。 厨房的炉子空出来,贺骁拎走烧水壶,将洗脸盆放在炉子旁边,温度比堂屋高太多了,完全不用担心洗头会着凉。 男人的细心和体贴,让白棉一下子忘记“人鬼情未了”剧本,老老实实坐在矮凳上,任由贺骁给她梳发洗头。 白棉是长发,还很浓密,平时自己洗都嫌麻烦,这会儿贺骁不仅没有嫌弃,还带着几分憧憬:“要是我们生的孩子是女儿,最好样样都像你。” “像我?像我就糟了!”白棉极力抗拒。 不管是原主还是她,小时候都不是省油的灯。 原主就不说了,她小时候也没少调皮捣蛋,惹得爷爷奶奶着急上火。 直到上初中,渐渐体谅到爷爷奶奶的不易,才变得懂事起来。 无论以后生的是儿子还是女儿,白棉由衷希望像贺骁,不仅长相出众,性格还很稳定,当妈的会特别省心。 夫妻俩就孩子像谁更好这个问题,进行了一场深刻辩论,都没有刻意压低声音。 王二红听了一耳朵,心里倒是欢喜的很,觉得要不了多久,她就有新孙子或新孙女抱。 洗完头发,火盆也生好了。 白棉擦干头发上的水渍,就守在火盆前烘头发,这样会干的快一些。 只是她困的厉害,头发烘干没多久,脑袋一歪靠在贺骁的肩膀上睡着了。 王二红见状,催促道:“我和平安守夜,你快带小棉回房休息。” 贺骁点点头,小心抱起睡熟的媳妇来到房间,见她睡得很香没有醒,才掀开被子放到床上。 睡梦中的白棉嘟囔了什么,翻身换个姿势睡得更香了。 贺骁笑了笑,在她红扑扑的脸上亲了亲,给她掖好被角关掉灯才来到堂屋继续守夜。 不过这一晚白棉也没有睡好。 零点一过,外面就响起一阵接一阵的鞭炮声,跟煮沸的粥似的咕噜个不停,直到天快亮时才安静下来。 第291章 见者有份,分你一半 第二天早上,白棉赖在床上不想起。 看着床下整理衣装的男人,她打了个哈欠懒散地问道:“要是我不去大伯家拜年,大伯大妈不会有意见吧?” 今天是大年初一,她应该跟贺骁一起到村里,给贺家的亲戚们拜年的。 “你不去也没事,我就说你昨天累到了,身体不太舒服。”贺骁对白棉纵容的很,要不要拜年全随她自己。 “大伯一家挺好的,我跟你一起去吧。” 白棉一骨碌爬起来,抓过床尾的新衣服就往身上套:“给大伯他们拜完年,还得到我三叔三婶家走一趟,今天中午就在我家吃饭。” 贺骁没有意见:“好。” 夫妻俩穿戴整齐打开房门,来到堂屋给王二红拜年。 于是白棉得到第一个新年红包,是六张崭新的大团结,还是连号的。 作为侄子的贺平安也给夫妻俩拜年,一下子得到两个红包,给他兴奋得满脸通红。 对小孩子而言,拜年是最开心的事,不仅能得到长辈亲戚们给的红包,还能往口袋里抓一把瓜子或糖果。 每次拜完年,村里半大的孩子就会凑到一起比较,比谁得到的红包多,比谁得到的糖果多。 这要是比赢了,绝对是一件有面子的事。 随后,夫妻俩带着贺平安去了贺大伯家。 其他人都出门拜年了,只有贺大伯贺大妈在家。 在白棉跟着贺骁说完新年贺词后,贺大妈笑着递上特意给她准备的红包:“希望明年你们来拜年,能让我跟你们大伯再掏一个红包。” 再掏一个红包?这是委婉的催生呢! 白棉本来就有怀孕的打算,对贺大妈的催生并不反感,大大方方的回应道:“谢谢大妈关心,我跟贺骁会努力的。” “好,好,我等着你们俩的好信儿!”贺大妈笑得更加开心,仿佛认定小两口今年就能传出怀孕的生子的喜讯。 从贺大伯家出来,贺骁带着白棉来到另一位堂叔家里拜年。 看到白棉的那一刻,堂叔堂婶的脸上露出几分错愕,没想到她真会大年初一上门拜年。 反应过来后,夫妻俩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最后仓促了给白棉包了一个红包。 “谢谢叔,谢谢婶。”白棉笑眯眯地收下,十分有礼貌的道谢。 按照习俗,亲戚们要给第一年上门的新媳妇红包,以后再来拜年就不需要给。 原主跟贺骁领证后,跟贺家亲戚们的关系闹的很僵,压根没想过上门拜年。 因此哪怕听说白棉过来了,他们也以为她会像以前一样,就没有提前准备红包。 等夫妻俩离开,贺堂叔看了看屋后的日头,脸上透着深深的疑惑:“这太阳也没打西边出来啊。” 贺堂婶白了他一眼:“大过年的说什么屁话!” 贺堂叔想起什么,紧张问道:“你包了多少钱红包?” 贺堂婶无语:“不都是两块,你还想包两百不成?” 这年头日子都不富裕,给新媳妇包红包是图吉利,一般都是包两块钱意思意思。 包多包少都会坏“规矩”,搞不好就会引起亲戚之间的纷争,到时候一些鸡毛蒜皮的陈年旧事也能翻出来反复扯皮。 “两块是有点少……” 贺堂叔脸上露出几分愁苦:“万一她嫌少,会不会以为咱们瞧不起她,回头跑到家里找咱们的麻烦?” 听他这么一说,贺堂婶也有些担心:“应该不会吧?阿骁能让她这么干?” 贺堂叔叹了口气:“阿骁在家待不长,她真跑上门闹谁都拿她没办法。” 这下贺堂婶彻底麻了,生出一股重新包个大的追上去塞给白棉的强烈冲动。 已经来到下一家的白棉,压根不知道自己把人家夫妻吓到了。 半个小时后,夫妻俩拜完村里所有的亲戚,白棉的口袋里多出一叠小红包。 一到家,她就兴致勃勃地的拆起来。 果然,每个小红包里都装有两块钱,加起来一共是二十元。 “不少了!”年赚几十万的白棉美滋滋地数出十元,叠好塞到贺骁的口袋:“见者有份,分你一半。” 贺骁哭笑不得,收下媳妇的心意:“谢谢小白同志。” “客气啥,咱俩谁跟谁啊!”白棉哥俩好的拍了拍他的胸口,将剩下的十元钱连同王二红给的红包一起放进抽屉里。 夫妻俩要去白家坡,中午也不回来吃饭,跟王二红说一声,他们带着拜年的礼品,骑着自行车走了。 白三柱和田翠一早等着了,看到小两口笑得一个比一个灿烂。 田翠招呼道:“小棉、阿骁,快进屋喝茶,我去给你们盛鸡汤!” 白棉连忙拦住:“不用了三婶,我爸妈在等我们过去吃早饭呢。” 田翠不好勉强,从口袋里掏出两个红包:“来,快收下。” 这红包不含习俗,纯粹是对白棉和贺骁的祝福。 往年原主来拜年,他们也会给原主红包,大小是个意思,原主从来没嫌少。 “谢谢三叔,谢谢三婶。”白棉和贺骁没有拒绝,异口同声道谢。 白三柱和田翠还要招待其他上门拜年的人,夫妻俩就没有多留,推着自行车直接往家里走。 见他们区别对待,过门不入,隔壁的白大柱和田招娣气得不轻。 昨天白棉没说年初一要回来,周小兰看到小两口大吃一惊,还以为出了什么事,趁女婿不注意揪着闺女的胳膊就问:“咋今天回来了?” “我带贺骁给三叔三婶拜年。” 看着紧张兮兮的周小兰同志,白棉的表情十分无奈:“妈,你对你闺女能不能有点信任,我就这么让你不放心吗?” 周小兰抬手就想给她一下,想到大过年的不能打孩子,又急忙缩回手: “不是不信你,是怕贺家那些亲戚让你不舒服,把你的暴脾气给激发了。” 白棉挽住她的胳膊,笑盈盈地安她的心: “有你女婿护着呢,你把心放到肚子里去!而且昨晚跟大伯一家的年饭吃的很愉快,今天到村里拜年,大家也都给我红包了。” 听到这里,周小兰悬了一夜的心终于安稳:“好好好,你能跟那些亲戚好好相处,妈就彻底放心了!” 第292章 炫耀的资本 夫妻俩收到了老两口的压岁钱,厚度十分可观,加起来足足两百块。 身为姐夫和小姨夫的贺骁,也给白小勇和丫丫包了红包,舅甥俩一人二十块,喜得他们俩追着黄黄满院子跑。 黄黄不懂两位小主人的快乐,但是看到他们开心,它也开心地摇头摆尾。 中午,夫妻俩吃完饭,在白家玩到三点多才离开。 路过村头的稻场,白棉看到场中聚集了一群小孩,还看到了被簇拥在中间的贺平安。 贺平安没有发现他们,在一群质疑声中掏出口袋里的压岁钱: “这些都是我奶奶还有二叔二婶给的,加起来有四十六块钱,我真的没有骗人!” 孩子们看到四张大团结和六张一元纸币,一个个震惊地瞪大眼睛。 卧槽,这么多压岁钱咋花得完啊! 看着他们这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贺平安的虚荣心得到极大的满足,手上分出六张一元纸币: “这是我奶奶给的,我奶奶还说我十岁了,这些压岁钱让我自己拿着,买笔买本子买零食都可以。” 说完,他又数出两张大团结:“这是我二叔给的,以前他没在家里过年,是第一次给我压岁钱,我要好好存着一毛钱也不花。” 贺平安显摆完,担心会弄丢,很小心地放到新衣服里面的口袋,小手还在外面拍了几下。 这些小屁孩羡慕的眼睛都红了,他们怎么没有这么大方的二叔呢? 见贺平安手上还有两张大团结,有个孩子好奇的问道:“这二十块钱是谁给的?你大爷爷大奶奶不可能给你这么多吧?” 低头看着崭新的两张大团结,贺平安突然大声说道:“是我二婶给的!” 啊? 这个意料之外的答案,惊得这帮小屁孩以为贺平安在说胡话。 他二婶那么坏,怎么可能给这么多压岁钱? 他们的爸爸妈妈给的压岁钱才两块呢! 面对大家激烈的质疑声,贺平安反倒淡定起来: “我二婶已经变好了,这两年再也没有打过我,还给我买了好几套新衣服,你们不相信就算了。” 说着,他挺了挺小胸脯,展示自己的黄色羽绒服:“这也是我二婶买的,比你们的棉袄暖和多了!” 这一幕,清楚的落在不远处的夫妻俩眼里。 白棉感慨万千,实在没想到自己会成为这孩子对外炫耀的资本。 这么一看,他是不是跟贺大伯一家一样,彻底放下了原主曾对他造成的伤害? 没等白棉仔细揣摩贺平安的心路变化,耳边传来贺骁不带任何情绪的声音:“小白,谢谢你。” 白棉环在男人腰间的手不自觉一紧。 抬头看着男人宽厚有力的肩背,她的心渐渐放松下来:“我只是做了身为婶婶应该做的。” 无论是王二红这个婆婆,还是贺平安这个侄子,都是因为贺骁的缘故,白棉才会不吝啬对他们祖孙的关心和维护。 贺骁握了握腰间的手,载着她驶离稻场。 初二早上,白棉又是在一阵鞭炮声中醒来。 今天要给贺骁的舅舅拜年,她倒是没有赖床不起,洗漱完就坐在饭桌前,吃贺骁煮的青菜肉丝面。 没有看到贺平安,白棉问道:“这孩子没有起床吗?” 贺骁回道:“去给他外公外婆拜年了。” 白棉愣住。 根据原主的记忆,她只知道贺平安三岁时,亲妈就改嫁离开了贺家,自此以后再也没有回来看望过他。 后来原主打骂贺平安,他亲妈以及外祖家没上过门,她还以为这孩子跟外祖家没有来往。 白棉觉得有来往也不奇怪,便关心道:“他外公外婆家远不远,是你早上送他去的吗?” 贺骁笑道:“就在隔壁马家村,今早跟大哥家的盛盛兄妹一起去的,你不用担心。” “嗯。”白棉点点头,继续埋头吃面。 盛盛是贺大伯的大孙子,今年十四岁,在镇上读初中。 马家村离贺家很近,步行也就二十多分钟,三个孩子结伴同行确实没问题。 吃完早饭,贺骁将拜年的礼物放进车篓,就载着白棉来到他唯一的舅舅王三兵家拜年。 王二红有一姐一弟,姐弟三人的关系不错,平日里也经常往来。 原主在贺家作威作福,欺负婆婆和侄子,王三兵一家气不过,曾找上门指责原主的不是,结果被原主连打带骂的轰走了。 后来王家人就不怎么上门。 直到白棉来到这里,当天就回了白家,王家人听说后,巴不得这辈子不要再见到她。 两家离着一段距离,贺骁回来过年的消息,并没有传到王家。 在门口晒太阳的王三兵夫妇,看到自行车上的夫妻俩,惊得差点打翻脚边的瓜子碗。 “舅舅舅妈,新年好。” 贺骁下了自行车,跟白棉走到王三兵夫妇俩面前。 “好,好,新年好……” 夫妻俩神情有些恍惚,两双眼睛落在白棉身上,透着他们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警惕。 白棉替夫妻俩心酸,怕吓到他们干脆保持沉默。 不过见到外甥的喜悦,让王三兵夫妻俩很快恢复正常,看在贺骁的面子上,也给了白棉一个笑脸,热情的邀请他们进屋坐。 两人的儿子孙子也去外祖家拜年了,夫妻俩的到来让安静的王家热闹了不少。 看出王三兵夫妇对自己的不待见,白棉也没有急着改善关系,默默喝茶听他们舅甥闲聊。 无意中瞥见墙角有一棵盛放的黄腊梅,她不由得眼睛一亮看向对面的王舅妈:“这腊梅开的太好了,我能不能折两支带回家?” 白棉很喜欢腊梅,在家里放上几支满屋都是花香,让人的心情都能好上几分。 王舅妈心里划过一丝怪异。 这个女人出了名的凶悍霸道,啥时候变得这么有礼貌了? 虽然不知道白棉葫芦里卖什么药,王舅妈却不会舍不得几支腊梅:“你喜欢就尽管折,这花插在花瓶里能香好几天。” 白棉笑得更加开心:“谢谢舅妈!” 看着这张明艳的笑脸,王舅妈直犯嘀咕。 难不成二姑姐不是安慰人,她这外甥媳妇真改性了? 第293章 鬼迷心窍 贺骁入伍后,就没有机会给王三兵夫妇拜年,这一次说什么也要留他吃饭。 白棉闲得无聊,主动给要做饭的王舅妈打下手。 王舅妈怀疑她要烧自家厨房,拦在门口死活不让她进来。 白棉很遗憾,干脆坐在门口陪王舅妈聊天。 她的表现一一落在王三兵眼里,心里也生出跟自家老婆一样的困惑。 想到这两年二姐经常说这个外甥媳妇的好话,王三兵不由得看向贺骁:“你……你之前要跟你媳妇离婚,后来咋改变主意的?” 来之前贺骁猜到舅舅会问,不假思索地说道:“小白不一样,我庆幸没有跟她离婚!” 王三兵:“……” 不都是那张脸那个人,哪里不一样了? 你舅舅也是男人,别以为看不出你在想啥,我看你是色迷心窍舍不得离! 王三兵自觉看穿了这个外甥,压低声音没好气地说道:“你忘了她以前咋欺负你妈欺负平安的?” 贺骁端起茶喝了一口,透过堂屋的大门看着厨房门口的身影:“没有忘。” 欺负妈欺负平安的是她,却不是他的小白。 王三兵一听,气得红了脸:“你说你,你说你咋这么糊涂,你常年待在部队,你不跟她离婚,她再欺负你妈咋办?” 贺骁放下杯子,郑重地说道:“舅舅,小白不会!” 王三兵:“……” 真是没救了! 贺骁认真道:“舅舅,小白不一样,请你相信我一次。” 一直替小白说好话,并不能让舅舅放下过去的芥蒂,能做的只有让舅舅相信他。 王三兵瞪着面前的外甥,暗暗捶胸顿足骂他没出息。 骂归骂,他清楚自己只是舅舅,不能硬逼外甥离婚赶走搅家精一样的女人。 最终,王三兵叹息道:“说到底是你个人的事,以后你别后悔就行了。” 贺骁松了口气,在心里说不会后悔。 白棉坐在厨房门口,给王舅妈带来巨大的压力。 原本厨艺马马虎虎的她,不是手抖盐放多了,就是火候没掌握好,做出来的腊肉又柴又硬还齁咸。 这也就算了,焖出来的一锅饭全是夹生。 看着饭桌上难以下咽的三人,忙活了半天的王舅妈险些崩溃。 白棉压根不知道是自己的锅,还以为王舅妈厨艺不佳,才做出一桌这么难吃的饭菜。 夫妻俩还要去周家拜年,饭后坐了一会儿就起身准备离开。 王舅妈拿出红包递给白棉:“你第一次上门,这是舅舅舅妈的一点心意,你别嫌少。” 白棉大方收下,笑容灿烂的说道:“谢谢舅舅,谢谢舅妈!” 这副讨喜的模样,让对她有成见的王三兵夫妇也讨厌不起来。 目送夫妻俩离开,王三兵问媳妇:“包了多少钱?” 王舅妈回道:“跟二姐当年包给儿媳妇的一样,十块钱。” 王三兵瞪眼:“你就不知道再加点?” 王舅妈瞪回去:“规矩是这样,给之前你也没让我加,现在倒是怪起我来了!” 王三兵不想跟她吵:“算了算了,十块钱也不少,她应该不会为咱们没加钱上门闹。” 王舅妈没想到他是担心这个,火气不像刚才那么大: “今天这顿饭做的那么难吃,她都吃了半碗没有掀桌子,我觉得二姐没有说假话,这女人应该是真变好了。” 王三兵想了想:“是不是阿骁在场,她不敢掀桌?” 王舅妈无所谓:“是的话更好,说明她在意阿骁,以后想欺负二姐也会掂量掂量。” 王三兵一听,觉得有道理:“算了算了,阿骁自己喜欢,咱们也没办法,看她以后的表现吧。” 王舅妈嘀咕道:“就算表现不好,你能咋的。” 那是个当着满屋亲戚的面,还拍桌子揍人的主,你个舅舅算算哪根葱! 前往周家的马路上,白棉的手上握着好几支腊梅。 嗅着腊梅的清香,她向贺骁提要求:“兴城有没有腊梅?有的话你抽空种一棵。” 贺骁应下:“应该有,我找当地人打听一下。” 白棉畅想道:“以后你要是没空回来过年,我就去兴城陪你过,咱们在阳台喝茶赏腊梅也是一件雅事……” 贺骁被她描绘的画面吸引了,觉得种一棵腊梅远远不够,得在院墙外的那块空地种上一片才行。 王家离周家有点远,下午两点才到。 白惠白小勇和丫丫上午就来了,这会儿都在周家的院子里晒太阳,逗弄已经会笑的蛋蛋。 夫妻俩的到来,让院子里变得更加热闹。 “来,好孩子,过来坐。” 看到高大英伟的外孙女婿,周外婆笑得合不拢嘴,指了指面前的椅子示意贺骁坐过来。 “谢谢外婆。” 贺骁在周外婆面前坐下,双手握住老太太伸过来的手。 白棉假装吃醋,赖在周外婆身旁:“见到外孙女婿,外婆眼里就没有我这个外孙女,这次外婆得给我一个大红包才行。” 周外婆笑得两颗银牙藏不住:“你个小作精怪,每回来拜年都惦记这个!” 说着,她的手伸进腰侧的口袋,有些费劲的拿出两个红包:“给你。” 白棉故意两个一起拿,手背就被老太太轻轻拍了一下:“这是给我外孙女婿的,可不能让你拿走。” 等白棉装疼收回手,周外婆笑眯眯地将红包递给贺骁:“快拿好,这是外婆给你的,你别让这个作精怪拿走了。” 贺骁忍俊不禁,当着她的面放到自己的口袋:“谢谢外婆。” 白棉哀嚎:“外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才是你外孙呢!” 周外婆白了她一眼:“我巴不得你们俩换一换。” 在场的人大笑,纷纷开起了玩笑,一时间气氛十分热闹。 蛋蛋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也跟着咧嘴笑起来,虽然他不知道大家在笑什么。 涂美凤和方桂香陪着聊了会儿,就去厨房准备晚饭。 周春生对白棉说起开春后盖新房的事:“原本打算盖一座砖瓦房,今天听小勇说你家要盖小洋楼,我觉着盖小洋楼能住的更宽敞,就想让你帮忙画个图纸。” 第294章 热脸贴冷屁股 白棉画室内装修图纸还行,画建筑图纸那是外行中的外行。 万一图纸有问题,新房盖成危房就遭了。 看着满脸期待的舅舅,白棉认真建议道: “专业事找专业人,小洋楼的建筑图纸,咱们还是得找老师傅,室内装修图可以交给我。” 周春生迟疑道:“你有认识的老师傅不?我看镇上的两层楼就不错,照着这个样子盖就挺好。” 镇上的有钱人没几个,盖两层楼的仅有一户,样式非常简单,就是在平房的基础上,加盖了一层瓦房。 饶是这样,这栋两层楼也是乡镇里最气派的房子,收获无数过路人羡慕的眼光。 “舅舅喜欢这种?盖这种也还行吧。” 白棉见过各种漂亮的小洋楼小别墅,还真不觉得平平无奇的两层楼哪里好,反正自家小洋楼的样式,她更倾向于中式。 不过具体样式得看爸妈的喜好,他们喜欢什么样就盖成什么样,她最多在装修方面花点心思,提高一家人居住体验。 听出外甥女看不上镇上的两层楼,周春生连忙说道:“等你家的样式定下来就说一声,要是我家的地基也够,干脆跟你家盖一样的!” 白棉笑道:“行啊,这样更省事。” 周兴旺下意识摸兜,小心翼翼地问道:“小棉,你家盖楼房的钱谁掏?” 白棉疑惑道:“我爸妈掏,你问这个干啥?” 周兴旺松了口气:“是姑姑姑父掏就好,要是你掏钱肯定没谱。” 白棉白了他一眼,这话说的她好像败家女一样。 周兴旺嘿嘿笑,心里的小算盘打的飞快。 他们夫妻的手头上只有年底分红剩下的五万块,除了盖新房要花掉一笔,剩下的得攒起来在江城买栋好房子。 桂香已经说了,他是有儿子的人,得好好给儿子攒家底。 既然小棉说江城的地价房价会涨,将来好房子更是有钱难买,他们肯定要早早下手才行。 要是为盖新房花钱太多,买房子的钱就不一定够。 姑姑姑父都是会过日子的人,能掏一万块盖新房就顶天了,他家跟着盖一样的花费应该差不多。 吃完饭时,白棉看到涂美凤端着饭菜往房间里走,有些纳闷地问道:“香姐,桌上有空位,你往房间跑什么。” 方桂香忙道:“这是给我妈的,年前接她到家里过年,这几天她腿疼下不了地,没办法上桌吃饭。” 方母的身体一直很差,一到冬天就容易犯病,常年需要吃药。 可能是上了年纪,今年还多了腿疼的毛病,被接到周家后疼得下不了床,这几天就在床上躺着。 也幸好是接过来了,不然连个端茶送饭的人都没有。 听方桂香这么一说,白棉觉得自己应该进去看看,问候一下老太太,周兴旺拦着没让: “我丈母娘是个讲究人,不想这副病态见生人。” 白棉只好重新坐下,对老太太的做法表示理解。 原主曾听周小兰同志提过一嘴,说方母在解放前是地主家的小姐,言行做派跟一般人不一样,在某些方面有讲究也很正常。 在周家吃过晚饭,白棉几个拿着涂美凤塞的手电筒摸黑回家。 贺骁推着自行车,载着后座上的丫丫走在前面,白棉三姐弟打着手电筒落在后面。 像他们这样走夜路的人有好几波,路上显得跟白天一样热闹。 白小勇特别喜欢,嘴巴叨叨个不停:“这样走夜路还挺新奇,就是离咱家有点远,走到家得两三个小时……” 白惠笑道:“你要是走不动,就先骑自行车回家。” 白小勇缩了缩脖子:“不要,我怕撞到鬼!” 白棉无语:“幸好妈不在这里,不然能一路把你骂到家。” 上年纪的人忌讳多,现在又是大过年的,在他们面前提鬼绝对是讨骂。 “小勇,亏你是个男子汉,怎么比我还胆小!”白惠笑得不行,揉着弟弟的脑袋瓜打趣。 “我还是未成年,不算男子汉,怕鬼多正常啊。” 白小勇振振有词,极力想要挽回颜面:“我又不是二姐这种神鬼不忌,干出刨老爷爷老奶奶祖坟的人!” 白棉故作生气,用手电筒的屁股敲他的脑袋:“都多少年的事了,你还拿出来说,皮痒了是不是?” “救命啦,混世魔王揍亲兄弟啦——” 白小勇捂着脑袋嗷嗷叫,一溜烟地钻到贺骁身旁求救:“骁哥,快管管你媳妇儿,她要给你小舅子开瓢!” 贺骁腾出一只手抓住小舅子的胳膊,丢给他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随即轻轻推给追上来的媳妇。 白小勇:“……” 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呢? 骁哥,你变了! 你跟那些有了媳妇,就不顾小舅子死活的一样庸俗! 一路上姐弟俩你追我打,惹得丫丫咯咯直笑,一会儿给舅舅加油,一会儿给小姨鼓掌,妥妥的端水大师。 到家时,白小勇累得跟死狗一样,摊在椅子上幽怨瞪了贺骁老半天。 白棉洗完澡回到房间,见贺骁已经在床上了,她闩上房门扑过去压在他的身上。 “当心着凉。”贺骁扯开被子盖住媳妇,将她整个人拥在怀里:“困不困?” 白棉在他的唇上亲了一口,水润的大眼睛里流露出丝丝妩媚:“精神着呢!” 贺骁只是随口一问,并没有其它意思。 见自家媳妇儿误会了,他眼神一暗深深吻住她。 屋子的隔音不太好,两人不敢太放肆,一番深入交流下来却很满足,相互拥抱着沉沉睡去。 接下来几天,夫妻俩依然是给亲戚们拜年。 除了贺骁的姨妈王大红家,还有陆家老两口以及远在文市的原家。 相比贺大伯和王三兵这两家,王大红对白棉的意见要大得多,连带着对贺骁这个外甥也没啥好脸色。 在贺骁为白棉说话时,王大红更是气得口不择言: “你把这女人当宝,对得起守寡抚养你长大的亲妈?你别在我面前替她说好话,除非她当着所有亲戚的面给你妈磕头认错!” 白棉不稀罕热脸贴冷屁股,一句反驳的话都懒得说,提上带来的拜年礼扭头就走。 “大姨,我改天再来看望你。”贺骁客气地对王大红说了一声,没有犹豫的转身离开。 第295章 埋怨 啥? 王大红顿时傻眼,不敢相信自己的外甥就这么走了。 等回过神来,她有些急躁地问一旁的儿子儿媳:“啥意思?他啥意思?他不给我拜年,是不想认我这个大姨了?” 大儿子无奈道:“妈,人家是两口子,你就算不待见阿骁的媳妇,看在阿骁的面子上也不能说这种话啊。” 王大红一听,压根不认为自己有错:“我这么做还不是为了你二姨,她辛辛苦苦把阿骁拉扯大,你看看他干了啥,真是有了媳妇忘了娘!” 说到这里,她更加生气,看自己的儿子儿媳也不顺眼起来。 这话几个儿媳妇也不爱听,小儿媳妇站出来分辩:“妈,要不要磕头认错是人家的事,二姨这个做婆婆的都没有说啥,你何必这样得罪人!” 另外两个儿媳妇纷纷附和: “就是,阿骁都做到团长了,比咱们这些农村妇女厉害。他都重新接受自己的媳妇了,咱们这些外人还有啥好说的。” “你不知道那个女人生意做的有多大吗?之前就听二姨说她开了好多点,有百来人给她打工,这放到谁家做媳妇都要当财神供起来。” 三个儿媳妇越说越越后悔,后悔没有及时拦住婆婆,让她说出那番得罪人的话。 这么一门有钱有出息的亲戚,要是讨好了对自家绝对有好处,他们真是傻了才把人往外推。 一时间,妯娌仨不约而同的怨起了婆婆。 王大红看出她们的神情变化,一时间觉得委屈极了,拍着大腿哭嚎道: “我这是为了谁啊,还不是为了我可怜的妹子,她亲儿子都不给她出头,除了我这个姐姐她还能依靠谁啊……” 几个儿子更加无奈,作为二姨娘家人的舅舅都没有发话,妈咋就不管不顾往上冲呢? 这两年二姨每回来家里,总在说儿媳妇的好话,妈咋就分不清好坏呢? 贺骁很快追上白棉,上前牵住她的手:“小白,大姨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妈绝对没有这个意思。” 白棉摇了摇头:“我心里有数,你不用解释。” 见男人的眉头微微皱着,她不由得笑道:“你大姨说的话,我真没有放在心上。” 要不是贺骁,她跟王二红都不认识,更不会有任何关系。 一个不相干的人的指责,她要是耿耿于怀,纯纯是给自己找不痛快。 不过王大红不待见她,以后她不来就是了。 她也不会干涉贺骁,毕竟王大红是他大姨。 贺骁能揣摩到媳妇的打算,没有迟疑的开口道:“以后大姨这边有事,妈或是我过来就好。” 白棉很满意:“行!” 夫妻俩回来的太快,还带回了拜年的礼物,王二红一看就猜到了原因。 等贺骁简单的说明原因,她愧疚地对白棉说道:“你大姨心直口快人不坏,我会去跟说清楚,让她别在误会你。” 白棉笑道:“妈,这事儿我不在意,您也别再贺骁大姨面前提了,免得坏了你们姐妹之间的感情。” 不在乎才会不在意,见她称呼大姐是“贺骁大姨”,王二红明白了儿媳妇的态度,忍不住叹了口气:“好,妈听你的。” 时间还早,白棉没有浪费,带着贺骁来到陆家。 老两口第一次见贺骁,一下子就喜欢上了,不停地夸他有精神,和白棉是绝配。 聊了一番后,他们愈发觉得白棉眼光好。 林毓秀私下里对白棉说道:“你这个伴儿找的不错,前途好,长得好,为人也正派,跟这样的人过一辈子准没错。” 白棉颇为自得:“那是,他要是不好,我才不会跟他过!” 林毓秀被她逗笑了,忍不住感叹道:“年轻真好!” 白棉哄道:“您和陆爷爷也年轻过啊,经历那么多风风雨雨走到现在,我这个年轻人老羡慕了!” 林毓秀眼纹加深,开始回忆过去:“别看你陆爷爷现在和和气气的,年轻时的脾气可不太好,家里的佣人都怕他,每次有佣人犯错,都会跑到我面前求救。” 佣人怕陆爷子,倒不是说他手段残暴,是他一发起火来就会把犯错的佣人赶出家门。 在那个战火纷飞,民生凋敝的年代,佣人没有田产,也没有铺子,离开陆家只会落个食不果腹,衣不蔽体的下场,要找到像陆家这样厚道的东家比登天还难。 后来经历的磨难,渐渐磨平了陆爷子的脾气,鲜少会对人发火。 这些年也就陆成宇夫妻会让他大动肝火。 提到这两个人,白棉紧张道:“这些日子他们没有来过吧?” 林毓秀摇了摇头,也觉得奇怪:“往年都会上门,自从小牛他们出现在家里后,这两个人就没有来过了。” 白棉若有所思,直觉那伙入室盗窃的人跟这两口子有关系。 可能知道自己暴露了,上门讨不到好才不敢来? 中午,夫妻俩在陆家吃的饭,陪老两口喝了一下午茶,才赶在太阳下山之前回到贺家。 没想到一进门,就发现贺平安眼睛红红还有点肿,身上的黄色羽绒服,也被一件破旧的棉袄取代。 昨天是大年初二,他去马家村的外祖家拜年,晚上也没有回家,只因初三是他改嫁的妈妈回娘家的日子。 白棉脸色微沉,示意贺骁检查一下他有没有手上,就来到厨房找正在做饭的婆婆:“妈,平安怎么回事?马家有人欺负他了?” 王二红的脸色不太好看,眼眶有点红:“这孩子不肯说,我猜是马家有人拿走了他的羽绒服,可能还说了些不好听的话。” 要是外人欺负平安,她这个做奶奶的说什么也要上门问一问。 只是马家是他的外祖家,往年孩子上门拜年也好好的,今年弄成这样是很奇怪。 关键是这孩子不肯说实话,她都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也不好直接上马家质问。 白棉想了想,问道:“平安的妈妈改嫁后有没有再生?” 第296章 上门要衣服 贺平安的妈妈马春莲再婚后,跟二婚丈夫并没有生育子女,但是二婚丈夫的小儿子是她一手带大的,仅仅比贺平安小两岁。 马春莲是个思想传统的农村妇女,担心招来二婚丈夫的不喜,从来不敢到贺家看望贺平安。 只有每年的大年初二贺平安去马家拜年,她才能在初三这天回娘家跟这个亲生儿子见面。 没有哪个孩子不想妈妈,贺平安对大年初二的期待,比家庭美满的孩子更深,哪怕与马春莲仅有一天的相处时间,他也十分满足了。 “前几年平安从马家回来,脚上总会多一双新鞋子,也会主动跟我讲他妈妈跟他说的话,近几年就不爱跟我讲了。” 王二红叹了口气,眼里全是对孙子的心疼:“他妈妈没有再生,在那个家的日子应该不太好过……” 春莲是个好媳妇,再婚前对平安很疼爱,她要是在二婚丈夫家好过的话,这几年不会连给平安做双鞋的精力也没有。 白棉不认识马春莲,不清楚她是什么人,听婆婆这么说她不好把人往坏处想: “平安的羽绒服是在马家丢的,虽然不值多少钱,但是平安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刚好明天没什么事,我去马家把衣服要回来。” 王二红一听,顿时紧张起来:“大过年的,这、这不太好吧?” 白棉的眼神有些冷,嘴上说的特别明事理:“我只是拿回属于平安的衣服而已,又不是上门跟他们打架。” 听她这么说,王二红松了口气:“让小二陪你去,能拿回来最好,拿不回来就算了。” 白棉点点头,心里想的却是不可能这么算了。 羽绒服是她送给小家伙的,那就是他的东西,他有权处置。 要是小家伙愿意跟人换破棉袄,她不会有任何意见。 很显然,这羽绒服八成是被强行拿走的,这不是存心欺负这孩子没爸,觉得贺家没人给他撑腰吗? 堂屋里,贺骁给贺平安从头到脚检查了一遍,在他的小腿上发现了了两块青紫,像是被人踢成这样的。 他眼底一沉,语气很温和:“平安,这是怎么弄的?” 贺平安缩起小腿,将卷起的裤腿放下来:“二叔,是我走路不小心磕到了石头上。” 见他不肯说实话,贺骁也不好逼问:“以后走路小心些,晚点我给你揉一揉。” 贺平安的眼睛有点湿,慌忙低下头不让二叔看到:“嗯。” 贺骁心里叹了口气,起身揉了揉他的小脑袋。 白棉听说后,觉得这孩子腿上的伤和羽绒服被夺,八成跟马春莲脱不了关系。 这孩子不肯说实话,是不愿接受事实吧? 这个猜测,让白棉愈发生气:“算了,就当是磕在石头上,明天我去马家把衣服要回来!” 说话间,她看贺平安身上的破棉袄特别不顺眼。 看这破棉袄的大小,应该是八九岁的男孩穿的。 第二天吃完早饭,白棉就骑上自行车前往马家村。 贺骁要一起,她没让:“要件衣服而已,哪里用得上你。” 出于对自家媳妇的信任,贺骁没有勉强,只是叮嘱道:“能讲道理就别动手。” 白棉灿烂一笑:“放心,咱是文明人!” 动手多野蛮呐,传出去名声不好听。 贺家离马家村不远,骑自行车不到十分钟就到了。 白棉一进村就打听马春莲的娘家,很快在村民的指引下来到马家。 跟农村的大多数人家一样,马家人住的也是土坯房,从外观上看很老很旧,墙体在风雨的长年侵蚀下,显得不是那么牢固。 透过敞开的院门,晾衣绳上晒着几块打满补丁的尿片,院墙上晒的两双鞋子也有几个破洞,鞋底磨得跟瓷片一样薄。 由此可见,马家的条件并不好。 贺平安来马家拜年,连续两天吃喝还要住一晚,马家也愿意让他年年来,想来对他多少有几分亲情。 白棉心里有了初步判断,上前拍了两下院门。看到堂屋里有人出来,才迈过门槛走进院子。 “你是……” 马家的儿媳妇看到长相漂亮,穿戴像是城里来的女人,神情举止变得拘谨起来。 “你是平安的小舅妈吧?我是他二婶,昨天他的新衣服落在这里了,刚好我打这里路过就给他带回去。” 白棉笑着自报家门,留意马家儿媳妇的反应。 马家儿媳妇脸色微变,干笑着说道:“平安二婶是不是误会了,昨天平安闹着跟他弟弟换衣服穿,那件衣服已经让他弟弟穿走了,这孩子没跟你说吗?” 弟弟? 白棉似笑非笑:“平安是我大伯哥的独生子,他妈妈再嫁后也没有生育,不知道这弟弟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马家儿媳妇被问住了,面色讪讪不知所措。 这时,马家其他人出来了。 得知白棉的来意,马老爷子的脸色不太好看。 上下打量了白棉一番,倒是没有拐弯抹角:“平安的衣服让我女婿的儿子穿走了,你想要回去就上他们家要。” 说完,直接报出女婿刘顺家的地址,就是离马家村十多里的刘畈村。 白棉道了声谢,骑着自行车离开。 见她走远了,马家儿子忧心忡忡:“爸,这个女人不好惹,她不会为了件衣服找姐姐姐夫的麻烦?” 马老爷子无所谓:“找麻烦更好,我早看他不顺眼了!” 马家儿子知道说的是谁,不由得叹口气: “是太小家子气了,连一个孩子的衣服都要强。昨天要不是姐拦着,我肯定不让他拿走。” 马老爷子更加生气:“你姐也是个没用的东西,这几年把继子当成宝,我看她老了能不能指望的上!” 见他发火,其他人都不敢说话,其实心里清楚老爷子是在为女儿的将来担忧。 半个小时后,白棉来到刘顺的家门口, 巧合的是来了一屋子客人,马春莲像个佣人似的忙里忙完,没有注意到门口的白棉。 白棉在一堆人里一眼看到那件黄色羽绒服,正穿在一个八九岁的男孩身上,这男孩正得意地向自己的表兄弟们炫耀: “这叫羽绒服,比棉袄暖和多了,还是防水的,泼上一瓢水都打不湿!” 第297章 伤人 这个男孩叫刘财宝,是马春莲的继子。 昨天马春莲和刘顺带着他到马家拜年,他就盯上了贺平安的羽绒服,特别嚣张的让贺平安脱下来给他。 贺平安自然不肯脱,刘财宝气急败坏之下,一边狠狠地踹他的小腿,一边上手撕扯羽绒服。 两人有两岁的年龄差,刘财宝想夺走羽绒服根本不可能。 只是在两人拉扯的正激烈时,刘财宝的叫喊引来了刘顺。 刘顺不问青红皂白,对贺平安破口大骂,还亲自上手脱下了他的羽绒服,穿在了儿子刘财宝的身上。 贺平安打不过父子俩,委屈的跑到厨房找马春莲哭诉。 结果马春莲不仅没有帮他,还让他懂事点,把羽绒服让给弟弟。 就是这番看似无奈,实则牺牲亲儿子利益的话,深深伤到了贺平安。 自己和刘家父子之间,亲妈选择了刘家父子。 白棉不清楚事情的经过,却从马家人的态度中,大致猜到马春莲干了什么。 她忍着心里的怒气,连院门都没敲直接走到院子里,一把揪住刘财宝将他整个人提溜起来: “又黑又瘦丑的跟猴子似的,羽绒服穿在你身上真是糟蹋了!” 说话间,她利落的拉开拉链,直接脱下羽绒服,在刘财宝反应过来前,把他丢在地上。 看到羽绒服上的污渍,以及散发出来的猪圈一样的味道,白棉恶心的差点吐出来,看向刘财宝的眼神嫌弃极了。 摔了个屁股墩的刘财宝终于回过神来,看到自己心爱的羽绒服被抢走了,他一骨碌爬起来朝着白棉张牙舞爪的扑去: “贱女人,你还我衣服,你还我衣服!” 见他小小年纪嘴巴这么臭,白棉就清楚刘家的家风了。 她随手推开扑过来咬人的刘财宝,面无表情地着看着闻声跑出来的刘家人。 “你是谁,竟敢跑到我家里欺负我儿子!” 刘顺快步上前抱起地上的小儿子,愤怒地瞪着白棉:“你还抢我儿子的衣服,实在太过分了!” 刘家人和刘家亲戚也很生气,一个个面色不善地盯着她。 见刘顺贼喊捉贼,白棉脸上露出讽刺的笑:“你儿子的衣服?就你这种没用的废物,能买得起七八十块一件的羽绒服?” 刘顺一时顾不上话里的嘲讽,死死盯着她手上的羽绒服。 这么一件衣服,竟然要七八十块? 都是正式工两个月的工资了! 其他人也震惊了,很清楚以刘家的条件,根本买不起这么贵的衣服。 这时,在厨房里忙活的马春莲也出来了。 在几摄氏度的气温下,她的额头上渗出了一层汗,整个人看起来灰头土脸,比实际年龄老了十岁。 看到漂亮的过分的白棉,马春莲明显愣了一下:“你、你是平安的二婶?” 见马春莲猜到自己的身份,白棉并没有意外:“我是平安的二婶。” 马春莲的脸色变了变,脸上挤出一丝不自然的笑容:“平安二婶,不知道你来这里有啥事。” 白棉打量了她几眼,发现她确实如婆婆所说,在刘家的日子并不好过。 这个时代的农村妇女,没有接受过较高的文化教育,也少有独立自强的意识,思想还被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观念所束缚。 对于这种受时代局限,依靠男人过日子的女人,白棉更多的是同情。 她对马春莲生不出厌恶,态度还算和气:“这件羽绒服是我送给平安的,有人不要脸抢走了它,我想我有权利帮平安找回来。” 马春莲臊的满脸通红:“我、我……” 白棉没有再看她,转而对上一脸阴郁的刘顺: “三四十岁的大男人,也好意思抢一个孩子的衣服,我要是你根本没脸见人,早跳粪坑里淹死了。” 说着,她拍了拍羽绒服,对拦住去路的刘家人说道:“囚禁他人是犯法的,你们想进去踩缝纫机吗?” 刘家人面面相觑,不等他们纠结让不让,刘顺撸起袖子一拳砸过来:“臭女表子,这是刘家的地盘,不是你嚣张的地方!” 白棉防着呢,见他真有胆子动手,“文明人”三个字立马被抛诸脑后,抬手接住刘顺砸过来的拳头,顺势一个反剪,一脚重重踹到他的屁股上。 “哎呦——” 刘顺惨叫扑地,一手捂着屁股凄厉叫唤。 白棉撇了撇嘴,抬脚踩在他的背上,威慑十足地环视撸起袖子,准备一起上的刘家亲众:“谁敢动手,我一脚踩死他!” “啊——”脚下力道加重,刘顺险些闭过气去。 “不要!”马春莲奋力扑过来,抱住白棉的腿试图挪开:“平安二婶,求求你,求你别伤害他!” 白棉盯着她的眼:“昨天他们父子抢平安的衣服,你有为平安出头让他们别抢吗?” 马春莲喃喃道:“阿顺是我男人,财宝是我一手带大的,平安是哥哥,只是要他一件衣服而已啊……” 白棉不知道该气还是该笑,只是要那孩子一件衣服吗? 平安不是小气的孩子,她敢确定,只要昨天马春莲肯多哄他两句,他就不会为这件羽绒服伤心委屈成那样。 真正伤这孩子心的,分明是马春莲这个亲妈! 懒得搭理这种蠢货,白棉一用力拂开她,将带来的那件破棉袄丢在地上,就拿着羽绒服转身离开。 就在这时,刘财宝举起早就摸到手的铁锹,朝着她的后脑勺拍去:“贱女人,去死——” 白棉跟长了后眼睛似的,在铁锹落下来的刹那侧身避开。 铁锹落空,在惯性的作用下,用力过猛的刘财宝扑到在地,额头好巧不巧戳到铁锹的泛着冷光的刃上。 “啊——” 刘财宝发出惊天动地的哀嚎,疼得满地打滚,额头上涌出来的鲜血流了一地。 只见他的额头被铁锹刃划出一道约莫五公分的口子,差一点就划到了眼睛,这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儿啊!” 马春莲抱着继子嚎啕大哭,仿佛天塌下来了一般。 刘家人手忙脚乱,有的说要把孩子送卫生所,要的说直接送县城医院,整个院子乱成一团。 第298章 反告 羽绒服被刘家的小兔崽子穿过,而且袖口前襟被弄得非常脏,几乎看不出原本的颜色。 白棉本想带回家给黄黄垫窝,想了想还是拿回了贺家。 贺平安没有出门,在院子里跟贺骁一起玩弹弓射击游戏。 白棉推着自行车走进院子,他一眼看到了车篓里的被刘家父子抢走的羽绒服。 “二婶……” 贺平安呆呆地看着白棉,根本没想过她会去刘家把自己的羽绒服要回来。 “这衣服弄脏了,你还要吗?” 白棉摸了摸小家伙的脑袋,询问他的意见:“店里应该还有你穿的,到时候我给你拿件新的回来。” “要,我要!”贺平安毫不犹豫地接过羽绒服,带着失而复得的激动紧紧抱在怀里。 “谢谢二婶!”少年两眼亮晶晶地看着白棉,小鹿似的带着满满的赤诚。 “你叫我一声‘二婶’,我肯定不能让你白叫。” 白棉的怜惜劲儿一上来,忍不住多说两句:“有我和你二叔在,任何人都不能欺负你。” 贺平安眼眶一热,闷头扑进她的怀里。 这是他第一次亲近二婶,突然发现二婶的怀抱很温暖。 白棉暗暗叹了口气,默默抱住这个被亲妈伤到的小可怜。 贺骁走过去揽过媳妇,无声的诉说着对她的感谢。 羽绒服实在太脏,贺平安迫不及待要把它清洗干净。 拒绝了二叔二婶的帮忙,他自己兑好一盆温水,将羽绒服泡在里面,然后按照白棉说的打上一层肥皂,溶解袖口衣襟处的污渍。 房间里,贺骁问起拿回羽绒服的经过,白棉简单的说了一遍。 想起马春莲对刘顺父子的维护,她越发同情缺爱的贺平安: “你前大嫂的心思都放在新家庭,估计将养老的希望也放在那个继子身上,能为平安做的事会越来越少,以后……” 白棉本想说让贺平安少跟马春莲来往,免得一次又一次被亲妈歪到一边的心伤到。 只是贺平安才十一岁,还是需要母爱的年纪,母子俩也就大年初三才能见到面,要是连这次机会都没有,对这孩子似乎同样残忍。 倒不如他们这些长辈多给这孩子关爱,万一哪天被亲妈伤透心,也不会为世上没人爱他而自暴自弃。 白棉心里有了主意,在贺骁开口询问前果断改口: “妈和平安还没有去过咱们兴城的家,今年暑假我带他们一起一块去看你。” 贺骁求之不得:“好!” 王二红从贺大伯家回来,看到晾衣绳上的羽绒服,也向白棉问起了要衣服的经过。 得知刘顺动手被她打了回去,但是刘财宝被铁锹划开了脑门,她不禁担心道: “他们连平安的衣服都要抢,显然不是啥讲道理的人,会不会认为是你伤到刘家小子,找上门来找你要赔偿?” 白棉完全不担心:“不是我下的手,让我赔偿门都没有。” 贺骁也没有放在心上:“妈,没事的。” 听小两口这么说,王二红也放下了担心。 事实证明刘家人比白棉想象的还要厚颜无耻,不知道是自己想到的还是受人指点,竟然在第二天早上跑到派出所报案。 刘顺声称白棉青天白日闯到家里,不仅动手打伤了他,还拿铁锹铲坏儿子刘财宝的脑袋,极有可能留下严重的后遗症。 他请求公安同志们以故意伤人罪,把白棉关起来踩缝纫机,并提出一万元的巨额赔偿。 从公安同志们口中听到刘顺的诉求,白棉还没有说什么,贺骁的脸色就沉了下来: “我爱人没有动手,这是刘家的诬告!” 白棉勾了勾男人的手心,提醒他别动火,随即笑问两名公安同志: “刘家人说是我用铁锹铲坏刘财宝的脑袋,你们应该在刘家拿到了凶器,准备提取上面的指纹验证刘家人的指控吧?” 两名公安同志认识白棉,倒也没有隐瞒:“是的,那把铁锹已经送到派出所,这次过来就是想让白同志配合调查。” 其实他们不相信白棉会对一个九岁的孩子下狠手。 一来她是数次登上省报,还被隔壁省电视台采访过的知名人士,不太会为一点小事自毁前程。 二来他们到刘家取物证时,刘家人表现的很心虚,一个劲儿的问他们要凶器做什么。 三来有同事查看过刘财宝的伤势,要形成这种由下往上的切口,除非是白棉仰躺在地,再拿铁锹给了站立的刘财宝的额头一下。 他们分开讯问过刘家人,每个人的口供都存在出入,且被问起事发经过时,没有一个人指出白棉是仰躺在地铲伤刘财宝的。 根据公安同志们多年的判案经验,这更像是一场以敲诈勒索为目的的诬告。 面对两名公安的讯问,白棉特别配合,将昨天去刘家的目的,以及索要羽绒服的经过完整的说了一遍。 还说了刘顺先动手,她被迫反击踹翻他的事。 比起漏洞百出的刘家人的口供,白棉的供述明显更合理,至少两名公安没有发现对不上的地方。 录完口供,公安同志起身说道:“谢谢白同志的配合,我们派出所会仔细调查还原事情的真相,这段时间请你暂时不要离开云水县。” 白棉为难道:“我得去文市拜年。” 最终两名公安同志也没有不让她去,只是委婉的提醒她从文市回来后尽量待在家里。 白棉痛快的答应下来。 只是在两名公安准备离开时,她突然说道: “要是还原了真相,证实这是刘家人的诬告,我能以他们敲诈勒索,败坏我的名声,向刘家索要一万元的精神赔偿吗?” 两名公安同志面面相觑,不确定地说道:“应该能吧。” 到底能不能,得向法院起诉,看法院怎么判。 此时,刘家人正在做一夜暴富,顺便送白棉进去踩缝纫机的美梦。 “哼,把我儿子伤成这样,我非得让那个女人出出血不可!” 刘顺自鸣得意,觉得自己聪明绝顶,白棉在没有证人的情况下,根本无法证明自己没有动手。 到时候白棉想要脱罪,就必须赔偿刘家一大笔钱。 没有一万,至少也得五千! 一家子法盲的算盘打的啪啪响,敢狮子大开口要这么多,就是给白棉留下讨价还价的余地,肯让赔偿少一半已经很有诚意了! 其他人激动得满脸通红,仿佛一万块赔偿已经到手。 只有马春莲有些迟疑:“阿顺,这么做是不是太过分了?” 刘顺瞪眼,狠狠地推开她:“怪不得都说后妈没有好东西,财宝不是你亲生的你不心疼是吧?” 其他人也纷纷指责:“早知道你有亲儿子,不可能对财宝视如己出,现在还帮着那个女人说话,你心里还惦记着你前头的婆家吧?” 瘦弱的马春莲被推倒在地,顾不得屁股落地的疼痛,慌张地爬起来解释: “没有,我没有,从嫁给阿顺的那天起,我就是刘家的人,跟贺家再也没有关系!” 这个回答,刘顺勉强满意:“哼,记住你的身份,你是我媳妇,咱们财宝才是能给你养老送终摔盆子的人!” 马春莲像是被驯服的傀儡,心里也是这么认为的:“我知道,我知道,财宝是我一手带大的,他就是我的亲儿子!” 第299章 童言无忌 刘家人的诬告,并没有影响到白棉的情绪。 倒是贺平安十分愧疚,觉得二婶是为了给他出气,才会被厚颜无耻的刘家人算计。 白棉不厌其烦的安抚了小家伙好一番,总算让他相信刘家人的算计不会得逞,她也不会进去踩缝纫机。 正月初六是冯婉丽母子要来白家过年,大清早白棉就跟贺骁回到白家,然后自己踩着自行车赶往县城汽车站,顺利接到母子俩。 冯婉丽坐在后座,原原坐在前面的横杠上,白棉载着母子俩往家里赶。 横杠上垫了几件旧衣服,但是坑坑洼洼的土路实在颠簸,很快原原就受不了想要下来步行。 白棉也没有为难这孩子,笑着把他抱下来:“今年小姨努力赚钱,争取明年买上一辆小轿车,不让你这么费屁股。” 国产小轿车已经有了,就是价格特别贵,普通人想买不一定能买到。 实在买不起的话,买辆小货车代步也行啊。 这年头路上车辆少,还没出小货车不能载人的规定。 “小姨,你太厉害了!” 原原顾不得揉屁股瓣,猛拍白棉的马屁:“我爸坐的小轿车是公家的,他自己就没敢说买一辆开开。” 冯婉丽咯咯直笑:“就你爸挣的那点工资,买断工龄都不够,哪有底气说买车!” 三人说说笑笑,走起路来就没那么累。 最后原原有些走不动,还是坐在了前面的横杠上,一路颠簸着被载到了白家,他觉得屁股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婉丽姐。” 初次见面,贺骁随白棉的称呼跟冯婉丽打招呼。 “妹夫。” 冯婉丽笑着回应,细细打量这个从自家妹子口中听说过的男人,越看心里越满意。 不错不错,相貌和气质,勉强配得上小棉! 在冯婉丽心里,白棉漂亮能干,十个男人都比不上。 对贺骁“不错”的评价,已经超过及格线,勉强达到优秀水平,不算埋没她妹子。 双方友好的聊了会儿,贺骁就去厨房给周小兰打下手。 冯婉丽避开几个孩子,压低声音对白棉夸道:“眼光不错!” 嗯,唯一不足的是年纪有点大,比她妹子大六岁呢。 不过大点不全是坏事,老原还比她大八岁呢,从处对象到现在一直挺能疼人。 “咱们女人找对象,那是冲着过一辈子去的,等老了也是个帅老头,照样甩那些普通的十八条街!” 白棉眉梢飞舞,没有掩饰自己看脸的肤浅本质。 冯婉丽噗嗤一笑,简直服了她:“我要是长得丑点,是不是都没资格跟你做姐妹?” 白棉笑嘻嘻地说道:“那不能,以咱姐的独特魅力,岂是区区一副皮囊能掩盖的!” 冯婉丽彻底服了:“怪不得生意越做越大,光你这张嘴就能把人说的服服帖帖。” 白棉毫不脸红的收下这份夸赞。 见贺骁没把自己当外人,在厨房里精心准备饭菜,冯婉丽对他的印象更好了。 在知道夫妻俩的这个年,完全不讲流传几千年的老规矩,是在两家轮流过的,冯婉丽愈发觉得两人思想契合,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大人们在一起聊天,原原和丫丫也凑在一起玩积木。 两个孩子都很懂事,在一起玩的很愉快,还能互相交流彼此的想法,搭建出更加完美的建筑。 丫丫偷偷从花瓶里摘下几朵腊梅,摆放在刚搭好的小家里。 原原觉得漂亮,兴奋地提议道:“以后咱们长大了,就盖一座一模一样的房子,到时候咱俩住一起住进去!” 丫丫却摇了摇头:“不行呀,等你长大了你要跟你媳妇住,我也要跟我的对象住,就像我外公外婆,小姨小姨夫那样!” 原原挠了挠头:“是哦,我爸爸妈妈是夫妻,他们就天天住一个屋。” 想到不能跟丫丫一起盖漂亮房子,天天住在一起玩积木,他的心里就很不好受。 突然,原原想到一个绝妙主意,黑葡萄一样的眼睛噌的亮了:“有了,我是男孩子,你是女孩子,咱们长大了结婚,这样就能一起住啦!” 丫丫也觉得这是个好主意,猛点小脑袋:“好呀好呀,就这么说定了!” 她只是一个七岁的孩子,平时会跟村里的小伙伴玩过家家,男孩女儿扮演夫妻是常有的事,原原的提议在她看来,跟过家家没区别。 原原俨然当真了,兴奋地跑到亲妈面前:“妈妈,压岁钱我要自己收着,以后盖一栋漂亮的屋子,和丫丫一起住进去!” 冯婉丽以为他和丫丫玩得好不想分开:“好啊,回去后妈就把你这些年的压岁钱给你,以后由你自己存着。” “谢谢妈妈!” 得到亲妈的支持,原原显得更加高兴,回到丫丫身边继续跟她搭积木。 看着无忧无虑的两个孩子,白棉和冯婉丽相视一笑,压根没有往别的方面想,更不会把原原的话当真。 第300章 分担红眼病 母子俩来一趟不容易,周小兰恨不得端上家里所有好吃的招待他们。 冯婉丽感受到干妈的热情,却不由得红了眼眶。 “婉丽啊,你咋哭了?是不是这道菜太辣吃不习惯?”周小兰关切地问,指使白小勇给冯婉丽倒水。 “没有,这些菜很好吃,我是看到你和干爸,就想起了我亲爸亲妈。” 冯婉丽连忙擦掉眼泪,懊恼自己眼眶子浅,大过年的情绪失控。 听到这话,周小兰更加心疼: “别哭别哭,你叫我们一声干妈干爸,这里就是你的娘家。等新房子盖起来,给你单独留一间,就当是回自己的娘家。” 白棉心里也不是滋味,轻轻握住冯婉丽的手: “我爸妈要盖小洋楼,到时候给你留一间采光好又通风的,以后你来了想住多久住多久。” 婉丽姐也是命苦,十六七岁的年纪离开爸妈离开老家,千里迢迢支援边省建设,结果生了一场大病差点死在那里。 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被调到条件相对好一些的地方工作,开始陆陆续续给老家写了几年的信,却始终收不到家里的回信。 两地相隔太远,交通也不方便,加上头几年工作忙腾不出时间,再之后结婚有了家庭,想回老家看看更是不容易。 等原原大了,能带他一起回老家,结果家里的房子不在了,她爸妈也不知去向,还碰到了人贩子。 被解救后,婉丽姐想尽办法找父母,只是那些年户籍管理混乱,费了好一番力气才找到他们的音讯。 没想到二老在她离家后不到三年,哥哥被一场大洪水冲走了,两老受不住这个打击,也在短短三年里相继病逝。 家里的老房子也被亲戚们卖掉,哪怕知道婉丽姐写信回来,都没有一个人告诉她真相,就怕她跟他们要那笔卖房钱。 没能见到父母兄长最后一面,也没能保住家里的老房子,这两件事是婉丽姐一生的遗憾,恐怕终身要为此自责。 白惠和白小勇也不停地安抚冯婉丽的情绪,年纪最小的丫丫还掏出自己的小手绢帮她擦眼泪。 “谢谢干妈干爸,谢谢你们……” 在大家的安慰下,冯婉丽的心情好了不少,有些不好意思地冲白家人笑了笑,对他们把自己当家人看很感动。 饭后,白棉特意带冯婉丽到村子里转了一圈,跟她讲了不少有趣的八卦。 回来时,冯婉丽的脸上带着愉快的笑容。 周小兰留母子俩住一晚,明天下午再坐车回家。 只是原家那边有不少事,冯婉丽这个女主人不能不在,最后还是带着原原连夜赶了回去。 临走前,她还特意嘱咐白棉和贺骁,让他们俩去家里玩,要给他们介绍几个朋友。 夫妻俩自然答应,定下了去原家的时间。 白棉送母子俩去汽车站,这一次没再碰到白仙容和王金伟那对奇葩。 目送载着母子俩的班车走远,她踩着自行车回到家,趁天没有黑下来,把家里人叫到饭桌前,开始在纸上写写画画。 不一会儿,二层小洋楼的大致模型就画好了。 亲眼看着媳妇动笔,贺骁第一次发现她的绘画能力这么好。 再一想到媳妇写的一手好字,他有种拥有宝藏的感觉。 不等其他人发问,白棉简单介绍道:“这算是新中式风格,跟那些欧式风的小洋楼不一样,建筑成本应该差不多。” 白铁军仔细看了看,在脑子里反复构建,发现与自己见过的小洋楼很不一样,似乎更有特色。 白惠对建筑方面不了解,欧式中式在她眼里没区别,盖好了都一样住。 白小勇的意见就很多了,指着一个个巨大无比的窗户: “大风一刮玻璃容易碎掉吧?厨房在家里就算了,厕所竟然也在,这不会很臭吗?还不容换成鸡窝呢。” 白棉白了他一眼:“以后你就知道了。” 这房子盖好了,一家人要住几十年。眼下不能实现的地方,过上十几年就能逐一完善,当然要预留出充足的改造的空间。 白小勇本来想怼,突然意识到自家二姐不是傻子,自己提出的问题她肯定能想到,便闭上嘴巴开始期待起来。 周小兰想象不出来,直接问道:“这新中式比那些欧式小洋楼更气派更漂亮?” 年前到首都游玩,她见过不少欧式小洋楼,喜不喜欢另说,外观气派漂亮是肯定的,一看就是有钱人住的房子。 “漂不漂亮单看个人喜好,只能说中式风格属于内敛型,放在村子里不会显得太张扬。”白棉支棱着下巴,提了下欧式风格没有的优点。 白铁军和周小兰对视一眼,明显看到了彼此眼里的心动。 这两年家里的日子蒸蒸日上,哪怕没有在外面刻意表现和炫耀,周围的人也知道家里赚了大钱。 本来就招人眼红,再盖村里第一座楼房,肯定会吸引更多人的目光,低调点不会错。 再说盖新房是为了住的宽敞点,不是盖给别人看的,要那么气派漂亮干啥? 老两口默契地做出决定,将模型图还给白棉:“中式就中式,这图你画的清楚点,就按照你画的盖。” 白棉笑眯眯地说道:“那可不行,盖楼房涉及到结构和承重方面的问题,咱们得找个老师傅好好指导一下。” 白铁军一拍脑门:“对,对,是得找老师傅掌眼!” 不然盖到一半发现盖不下去就糟了。 白棉想了想,又出了个主意:“三叔和壮子叔家的孩子也大了,那几间老房子估计也不够住,早晚要推倒盖新房,不如趁今年三家一起盖。” 三家同时起新房,自家不会显得太扎眼。 周小兰瞬间明白了闺女的意思,立马站起身说道:“我这就问问去!” 第301章 求情 周小兰这一问,让白三柱和白壮也动了盖新房的念头。 这两家的孩子不少,第三代也出生了,都挤在小小的几间土坯屋里。 祖祖辈辈都是这么过来的,原本他们也没觉得哪里不好。 直到周小兰说赚钱是为了过上更好的日子,两家人就意识到有必要改善居住条件。 特别是周小兰拿出白棉画的新房模型,是两层高的楼房后,白三柱和白壮要盖新房的念头更加强烈。 这两年他们分到手的钱,跟白铁军一样多,每家的存折上都有好几万,盖一座新房根本不会伤筋动骨。 不需要周小兰多说,两家就决定一起盖新房。 最好是今年就盖好,一大家子年底搬新家。 白三柱和白壮都不是拖拉的人,当天晚上各自提着一瓶好酒一条好烟去了村支书家。 得知两家想盖新房,村支书也没有诧异,毕竟装修队赚到钱的事不是秘密。 村里的宅地基还算充足,白三柱和白壮都有儿子,本来就能分到一块新地基,现在仅仅是想把新老宅地基合并而已。 村支书痛快地同意了他们调换宅地基的要求,让两人只管放心的盖新房。 白三柱和白壮心满意足,放下烟酒就高高兴兴的回去了。 不过村支书的媳妇嘴巴不严,第二天他们两家要盖新房的事,就在村子里传开了。 一时间村民们对白家要盖新房的羡慕嫉妒恨,大半转移到这两家人的头上,琢磨着跟三家打好关系,加入装修队赚工资,过两年也让自家住新房。 村里人的议论,影响不了白家人。 白棉和贺骁初八要去文市,就没有急着回贺家。 只是初七这天下午,贺大伯的儿子贺建民急匆匆地找过来说道: “平安的妈带着她那个继子上门了,说是看在她给贺家生了平安的份上,求你们放刘家一马,这是咋回事?” 白棉和贺骁对视一眼,脸色齐齐一沉:“她真这么说?” 贺建民抹了一把汗:“就是这么说的,二婶气得不行,你们赶紧回去吧。” 白棉低声骂道:“这女人是脑子进水了吗?” 贺骁握了握她的手:“别生气,不值得。” 白棉是为贺平安生气。 亲儿子的羽绒服被丈夫和继子抢走,这女人屁都没有放一个。 在她被刘家人诬告后,也没有任何反应。 现在倒好,派出所还没有真正定案,她就迫不及待地上门给刘家人求情,还拿她生了贺平安说事。 但凡她能顾及贺平安的感受,就干不出这种糊涂事! “走吧,咱们回去。” 白棉深吸一口气,对面露担忧的家人说了一声,就跟贺骁一起往贺家赶。 此时,贺家来了不少人。 除了贺大伯一家,还有附近的邻居们。 看到改嫁后第一次来贺家的马春莲,那些村民几乎不敢认: “不是说她改嫁的人家挺好吗,咋几年不见老成这样了?以前在贺家养的多好啊,白白净净跟没结婚的大姑娘一样。” “是啊,这一看就过得不咋样,不知道她有没有后悔。” “估计有吧,没有改嫁前她在贺家有吃有喝,阿骁每月寄回来的津贴也在她手上,哪怕男人死了,她也没有吃过大苦头。” “唉,现在阿骁升官了,娶的媳妇挣钱也厉害,她要是没改嫁不知道过得有多舒坦。” “话不能这么说,年纪轻轻没有男人,留在贺家守一辈子多可怜呐!” “这是大实话,要说她哪里做错了,大概是眼神不好,选得再婚丈夫不知道疼人。” “……” 村民们议论纷纷,哪怕压低了声音,还是传到了马春莲的耳朵里。 马春莲难堪的低下头,紧紧搂着满脸不耐烦,想挣脱她跑走的刘财宝,好像这样才能证明她的选择没有错。 “妈妈……”贺平安慢慢走过来,有些难过地拉住她的袖子:“二叔二婶快回来了,你不要着急。” 他不清楚妈妈找二婶二婶做什么,但是知道妈妈不是来看望自己的。 那天在马家被刘家父子抢走羽绒服,贺平安没有特别生气,就是委屈的很希望马春莲能哄哄她。 只是马春莲让他让着刘财宝的话,让贺平安特别伤心,觉得马春莲不是他一个人的妈妈,甚至在她心里,刘财宝比他这个亲生儿子更重要。 这个认知,让贺平安陷入失去母亲的巨大恐慌之中。 今天看到马春莲的第一眼,他特别高兴特别激动,直到马春莲仅仅扫了他一眼,就向王二红哭着找白棉,他的心如同被泼了一层冰水。 心慌意乱没有底气的马春莲,如同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抓住贺平安的手: “好孩子,你弟弟年纪小不懂事,看你羽绒服漂亮才想跟你换着穿,不是真要抢你的东西,等你二婶回来,你一定要帮你弟弟说说好话!” 不知道是真傻还是装傻,马春莲以为羽绒服被抢惹得白棉生气,她才会反过来告刘顺诬告她,要索赔一万块的精神损失。 老天爷,一万块啊,把刘家人论斤卖光,也卖不了一万块啊! 那个女人的心实在太狠了! 马春莲心里这么想,难免迁怒贺平安:“那么贵的羽绒服,哪是普通人能穿的。你也不晓得告诉妈,不然也不会闹出这么多事。” 贺平安呆了呆,反思是不是自己的错。 王二红听不下去了,一把拉过孙子冲马春莲说道:“不管羽绒服贵不贵,你们家都不该抢,咋能怪到平安的头上?” 马春莲嗫嚅道:“妈……” 王二红打断她的话:“你已经改嫁了,再叫我妈不合适。” 原先她以为这个大儿媳妇为人老实,性格有点软弱,没有其它毛病。 现在才发现她脑子糊涂,还喜欢推卸责任。 马春莲的眼眶一下子红了,心里无比难堪。 王二红叹了口气:“今年你带着这孩子上门,是派出所证实你们诬告平安他二婶吧?” 马春莲愈发难堪,艰难地说道:“财宝额头上的伤,确实跟平安他二婶脱不了关系……” 王二红气笑了,反问道:“那你上门做啥?想让平安他二婶赔钱?” 这部年代文的时代背景是华国上个世纪八十年代,讲述主角方静茹抓住改革开放的机遇,以一己之力力挽狂澜,让父亲负责的、濒临倒闭的制衣厂起死回生,打造出华国第一服装品牌。 第302章 底气 这场纠纷也不复杂,在比对出铁锹上的指纹,又查验过刘财宝额头上的伤口后,派出所给出调查结果,认定刘顺是诬告。 刘家家风不行,打定主意要讹白棉一笔,自然不肯接受这个结果。 喝了点酒的刘顺更是当众撒泼,说负责调查的几名公安收了白棉的好处,还在酒精壮胆下,骂了特别难听的话。 公然对公职人员泼脏水,还满嘴污言秽语,不是蠢就是坏,大过年的刘顺喜提拘留五日大礼包。 这下刘家人慌了,哭着喊着给刘顺求情,希望几名公安同志不要计较。 几名公安同志没有理会,直接带走了刘顺。 临走前很好心的提醒刘家人,说白棉可能会向法院起诉,追究刘顺诬告她以及敲诈的责任。 一旦刘顺败诉,刘家要赔一大笔钱不说,刘顺也有牢狱之灾。 一万块不是小数目,已经够上敲诈罪了。 一听说要赔钱,刘顺的醉意当场吓醒,慌乱中聪明了一回,让马春莲带着刘财宝到贺家找白棉求情。 反正赔钱是不可能赔的,刘家穷的叮当响,为给几个儿子讨媳妇,还落下了不少饥荒,哪里有钱赔! 根本不需要刘家人催促,马春莲就带着刘财宝来到贺家。 此时听到白棉的话,马春莲脸色一僵,努力挤出一丝讨好的笑容: “平安他二婶,阿顺太疼爱财宝,才会冲动之下做错事。以后你有了孩子,一定能体谅到他这个做父亲的心情。” 白棉眉头一皱:“什么意思?你不是来赔钱的?” 马春莲的笑容几乎维持不住,强烈的难堪让他红了眼: “对不起,我家没有钱,连财宝的医药费都是借的,实在拿不出钱赔偿……你、你也没有怎么样,能不能别告财宝他爸?” 白棉冷漠道:“不能。” 她又不是圣母,不可能因为这女人三两句话,就原谅诬告她,还想敲诈她的刘顺。 要是刘顺没起贪心,根本不会有这事,一切都是他自找的。 不过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也小,在没有造成严重后果的情况下,法院通常会进行庭下调解。 要是调解不成功,定刘顺诬告和敲诈的罪名也不容易,大概率会让他在法庭上道歉,再向她赔点钱。 白棉吓唬刘顺的最终目的,也不是真要送他进去坐牢。 不让这种欺负到头上的无赖付出应有的代价,怎么震慑暗处那些可能在打她或是她家主意的小人。 “乡里乡亲的,你咋能这么绝!” 见自己的求情完全没有用,马春莲愤怒地指责白棉:“你一点事儿都没有,为啥就不肯放过财宝他爸!” 白棉气笑了,刚要开口刺她几句,贺骁就挡在前面,冷冷地对马春莲说道:“刘顺诬告我爱人,还意图敲诈,真正做绝的是他自己!” 马春莲有些害怕曾经的小叔子,根本不敢跟他对视:“可、可是派出所已经调查清楚了,她没有任何损失,明明可以不追究的……” 白棉讽刺道:“那他要是成功了,我就活该进去蹲着,再赔一大笔钱让你们潇洒得意吗?” 马春莲哑口无言。 白棉不想跟一个拎不清的人废话,指着大门直接撵人:“时间不早了,你们娘俩该走了。” 马春莲迟迟未动,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显然不想就这么离开。 这时,她看到一旁的贺平安,如同抓到救命稻草一样,急切地拽住他的胳膊: “平安你帮帮妈,给你二婶求求情,让她不要追究你刘叔叔的责任!” 贺平安被拽过来,看了看妈妈,又看了看二婶。 在马春莲满是希冀的目光下,他迟缓又坚定地摇了摇头:“妈妈,刘叔叔不是小孩子,做错事应该承担责任。” 马春莲又急又气,失望地说道:“平安,我是你妈妈,你真不愿帮妈妈吗?” 贺平安心里很不好受:“妈妈,刘叔叔对不起二婶,我要是帮他求情,就是伤二婶的心,我不能这么做。” 白棉欣慰无比,这孩子真是没白对他好。 到了关键时刻,能分清谁是自己人谁是外人。 那个刘顺,只是他妈妈二婚丈夫而已,对他可没有养育之恩。 周围的人也纷纷点头,有人觉得贺平安懂事会向着自家人,也有人觉得他心眼多,在这种时候不忘讨好白棉这个二婶。 只有马春莲无法接受,紧紧攥住贺平安的胳膊:“这些年妈白疼你了!” 白棉和贺骁看不下去了,不约而同出手扯开她,默契地将贺平安护在身后:“你要真疼他,就别提这种要求让他为难。” 话说到这个份上,马春莲还想拿母爱绑架贺平安,这会儿也无法说出口。 最终她带着还想闹腾的刘财宝失望离去。 等看热闹的人也走了,贺平安忍住心里的失落,小心翼翼地问白棉:“二婶,你真要告刘叔叔吗?” 白棉猜到他的担忧,摸了摸他的脑袋瓜:“放心,就给他一个小教训,不会让他坐牢的。” 贺平安松了口气:“嗯嗯。” 刘叔叔不坐牢,妈妈就不会那么难过吧? 王二红也松了口气:“刘家人多势众,真让刘顺坐牢,他们肯定会上门闹。” 白棉能理解婆婆的想法。 一个年轻守寡的母亲,不知道流过多少眼泪,经历了多少无法诉说的委屈,才辛苦将两个儿子拉扯大。 没有依仗没有底气,遇事后第一反应就是忍让,这是她多年形成的生存法则。 哪怕贺骁这个儿子有出息,在她看来远水就不了近火,能不得罪人就尽量别得罪人。 不然遭到对方的报复,她和贺平安一老一弱根本无法抵抗。 说到底,这是没有足够的安全感的表现。 贺骁也看出这一点,晚上躺在床上,他忍不住说出心里的愧疚: “这些年一直是妈支撑整个家,我长这么大似乎也没能成为她老人家的依靠。” 说到这里,他的脸上透着几分苦涩。 “没关系,现在你妈是我婆婆,我会替你成为她的依靠。”白棉拍了拍男人的俊朗的脸庞以示安慰,心里琢磨着要不要收点好处。 第303章 还债 贺骁不知道善解人意的媳妇,正在算计自己的肉体。 他深深抵住白棉的额头,胸腔里涌起一股股暖流:“小白,有妻如你,这辈子没有遗憾了。” 白棉捧住男人动情的脸,在他温热的唇上“啾咪”一口:“所以你要知足要珍惜,毕竟像我这么好的女人,打着灯笼都难找。” 贺骁深以为然,紧紧抱住她。 白棉等了一会儿,见他跟柳下惠似的没有其它动作,只好主动出击扒拉他的衣服,还冠冕堂皇的找借口: “今晚的夜色不错,不做点什么实在浪费。” 贺骁:“……” 媳妇,今晚是阴天。 仿佛猜到了男人的想法,白棉扯下他的上衣,振振有词地说道:“你欠我那么多债,不趁你在家多讨点,什么时候能还清。” 贺骁忍住笑意,严肃认真地回应:“嗯,是该多还点。” 白棉一听,激动地摸了两把:“那还等啥,你快行动啊!” 话音刚落,她就被男人压在身下,双手被半脱未脱的衣服束缚住。 “你干什么?”白棉兴奋地问,两眼发出一阵绿光,怀疑这家伙要玩点新鲜的。 “既然是还债,就该由我来。” 贺骁温柔的亲了亲她的唇角,顺便试了试手腕上的松紧度,确定不会勒到她,又不会让她挣脱才开始下一步动作。 白棉无比期待,刚要开口询问,眼睛就被蒙住:“别呀,你蒙住我的眼睛,我都看不到你了。” 耳边响起低沉的轻笑,却是加快手上的动作,将她的视线彻底遮住。 这是一个漫长又美妙的夜晚。 后半夜白棉睡得特别沉,一阵接一阵的公鸡打鸣都没能吵醒她。 初八下午,夫妻俩来到江城坐火车,第二天清早抵达文市。 一出站,他们就看到亲自来家人的原家夫妇。 贺骁和原理有十岁的年龄差,且一个从军,一个从政,初次见面却意外投契,在某些方面的见解惊人相似。 原理身居高位,私下里却平易近人。 白棉和贺骁也不是外人,在摸清贺骁的脾性后,他对贺骁明显带着欣赏,闲话家常时的态度更加随意。 次日上午,原家就来了好几对夫妻,他们跟原家交情不错。 在原理的介绍下,贺骁跟这些人算是认识了。 厨房里,冯婉丽在做饭,白棉给她打下手。 听着客厅里传来的笑声,冯婉丽压低声音问道:“妹夫有没有调回湖广省的打算?” 白棉摇头:“他在兴城那边挺好,而且想调回湖广省不容易。” 冯婉丽的声音变得更小:“老彭家里有关系,哪天时机成熟跟他提一下,让妹夫调回省内应该不难。” 小棉和妹夫还这么年轻,一直两地分居也不是个事。 妹夫调回本省,还能顾着家里,心里应该是愿意的。 白棉知道冯婉丽的好意:“生意摊子越铺越大,就算他调回来了,能在一起的日子也多不了几天,等他想往老家调的时候再说吧。” 冯婉丽见她不在意,自然不会勉强:“嗯,这事儿以后再说,不过老彭他夫人挺好相处,你跟她多来往也不错。” 白棉记住她的提醒:“谢谢婉丽姐,我知道了。” 冯婉丽嗔怪道:“这有什么好谢,你再这样客气,我就生气了。” 白棉笑嘻嘻地在她的脸蛋上亲一口:“那得好好哄哄我姐,不能让我姐跟我置气!” 冯婉丽哭笑不得,食指在她脑门上戳了两下:“你啊,二十多岁的人了,胡闹起来跟几岁的孩子似的。” 白棉厚脸皮地说道:“年纪是大了,可我心理幼稚啊。” 冯婉丽哑然失笑,根本说不过她。 在原家夫妻的挽留下,白棉和贺骁在文市多待了几天。 期间原理组局,带贺骁跟那天来家里的几个人一起去湖里垂钓,加深彼此之间的了解。 白家的生意红火,多少影响多了其它摊位的生意。 卖烧饼油条的摊位还好,竞争压力小一点,同样卖包子的中年兄弟,感受到了压力就格外大了。 继续这样下去,生意不得全挤兑没了? 想到这里,兄弟俩根本无法淡定。 胡老幺隔空瞪着白棉,眼红道:“大哥,这娘们的生意比咱们红火,肯定是卖弄脸蛋身段招来的,明儿个让三妮来卖包子,我就不信抢不来生意!” 三妮是他的女儿,今年十六四,正是水葱一样嫩的年纪,长得也算漂亮。 胡老大却没被嫉妒冲昏头脑:“那些男学生和男工看这女人才买包子,那些女学生女工人又怎么说?八成还是他们包子味道比咱们的好。” 邹万仁,著名的物理学家 她们姐妹几个一个接一个超生,计生办肯定要对黄家进行罚款。 只是几个小的都是躲着生的,计生办连人都找不到,等知道了孩子也生下来了,总不能让 黄家很穷,家里最值钱的就是几只鸡,就算计生办罚款也没用 这部年代文的时代背景是华国上个世纪八十年代,讲述主角方静茹抓住改革开放的机遇,以一己之力力挽狂澜,让父亲负责的、濒临倒闭的制衣厂起死回生,打造出华国第一服装品牌。 作为干大事的大女主,自然少不了艰难险阻,打脸渣渣的情节。 小炮灰程似锦不是渣渣,坎坷的人生和悲惨的结局,也不是方静茹造成的,却与方静茹的闺蜜程秀玉有莫大的关系…… 程似锦没想到自己猝死后,会与书里的小炮灰‘程似锦’相遇,还在她的身体里获得新生。 回想起梦里的种种,程似锦带着病气的脸上一片煞白,不由得抬手摸向自己的后脑勺,触感毛糙,没有碗口大的洞,也没有黏腻血腥,她忍不住吐出一口浊气: “你把身体让给我,这份情我记下了,定会让那些害惨你的人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虽然这一世的命运比前世更加坎坷,但是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前世抓着一手烂牌,也成功翻身实现了财务自由,至少这一次没有负债千万,改写原身悲惨的命运并非难事。 第304章 大闷骚 要么花钱登报道歉全家丢脸,要么赔钱进牢房被亲人痛恨,哪怕刘顺一个都不想选也不得不选。 最后刘家人求爷爷告奶奶借了一笔钱,按照白棉说的连登三天报纸向她赔礼道歉,还在周围的十几个村子免费发放。 这件事迅速引起热议,那些不知道事情原委的人,都在骂刘顺和刘家人不是东西。 大过年的诬告别人就算了,还敢狮子大开口索赔一万元。 真让他们得逞了,谁还愿意老老实实干活? 都去碰瓷敲诈了! 这不是败坏社会风气,扰乱社会治安吗? 刘家人遭到前所未有的唾弃,亲朋好友都不敢跟他们来往,生怕被人一口唾沫星子喷到脸上。 刘家人心里那叫一个悔啊,后悔生出敲诈白棉的歪心思,弄得偷鸡不成蚀把米。 刘顺更惨,被全家人迁怒。 兄弟姐妹认为他才是罪魁祸首,没有一个人对他没个好脸色。 亲爹亲妈心里也怨他,有了把他们一家单独分出去的念头。 刘顺好吃懒做,根本没有能力拖家带口独立生活。 察觉到父母的心思后,他痛哭卖惨,耍赖打滚,嚷嚷着分家就是逼他去死。 老两口被吓到了,分家的事提都不敢提。 尽管目的达到,刘顺还是憋着一肚子气。 他窝里横不敢找别人,就把马春莲当做出气筒,一进门便给了她一巴掌: “都怪你这个扫把星,要不是你前面生的小杂种,老子也不会丢这么大的脸,还差点进去踩缝纫机!” 马春莲捂住脸,默默低下头红了眼眶。 刘顺还不解气,又给了她一脚:“妈的,干活干不好,孩子也不会生,老子娶你有个屁用!” 刘财宝闯进来,看到后妈挨打的一幕,他不仅没有劝阻,还拍手叫好: “都怪她生了贺平安那个坏种,现在村里都没人跟我玩了!” 刘财宝从小霸道,经常抢别人的东西,村里的小孩都不待见他,看到他恨不得绕道走。 现在刘家人遭殃,那些小孩特别解气,见到刘财宝会讽刺嘲笑几句,吐一口唾沫再走,这可把刘财宝气坏了。 不得不说父子俩一个德性,刘财宝跟刘顺想到一块去了,都觉得千错万错是马春莲的错。 “小宝,我是你妈妈,你咋能这么说我?” 马春莲难以置信地看着一手带大的孩子,连挨巴掌和脚踹都没哭的她,被刘财宝的态度伤到红了眼眶。 “我是我亲妈生的又不是你生的,你才不是我妈!” 刘财宝翻了个白眼,不屑地瞪着马春莲:“我爸娶你是让你好好照顾我,看在你带大我的份上,我才叫你一声妈,哼!” 马春莲呆呆地看着他,无法接受如此冷冰冰的话,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 刘财宝没有多看她一眼,转身讨好地对刘顺撒娇:“爸,卖糖葫芦的来了,你给我一毛钱呗。” 刘顺瞪眼:“老子没钱,找你爷奶要去!” 刘财宝哪里肯依,扯着他的袖子哄道:“你给我吧,等我长大了赚大钱,给你买酒喝,盖大房子住,让别人都羡慕你!” 刘顺被哄开心了,大手一摸口袋准备给钱,却摸了个空一分钱都没摸出来。 眼角瞥见马春莲,他理直气壮地催促道:“给财宝拿两毛钱!” 马春莲恍恍惚惚,听了两遍才反应过来:“阿顺,咱们没钱了……” 刘顺以为她不肯给,抬脚就要踹:“妈的,两毛钱都不给,你对财宝果然不是真疼,以后别指望他给你养老送终!” 马春莲一僵,被“养老送终”捏住了命门。 一阵翻箱倒柜后,她终于从箱子的底部找出五毛钱,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刘财宝一把抢走,掌心被他的指甲划的生疼。 看着父子俩开开心心地出去买糖葫芦,马春莲张了张嘴想嘱咐什么,只是父子俩走远了她也没能发出丁点声音…… 拿到刘顺赔礼道歉的报纸,白棉扫了两眼就送给王二红裁鞋样。 王二红不识字,让她给自己念了下道歉内容。 听完后,她好奇问道:“买这么多报纸送人,应该要花不少钱吧。” 白棉算了算,估出一个数:“买报纸的钱加上登报的钱,两百块差不多吧。” 大头还是在登报上,而且是连登三天,对家境本来就不富裕的刘家来说,这两百块绝对是大出血。 这个办法教训刘家人刚刚好,既能为自己出一口恶气,还给广大人民群众做了一次普法,让他们知道诬告和敲诈是违法行为。 顺便让潜在的红眼病知道惹到她的后果。 白棉回到房间,见贺骁在整理衣物,不由得说道:“你假期还有几天,这么早收拾东西干什么?” 贺骁站起身,牵着她的手在床边坐下:“就剩下四五天时间,我想陪你出去走走。” 以后会不会有这么长的年假他也不知道,趁这个机会留下更多美好的回忆,免得日后想起来后悔。 “你这家伙也不早说,这点时间都不够了!” 白棉捶了男人一拳,噌的站起身准备回家收拾自己的行李,最好今天晚上就能出发。 “不急,火车票我都买好了,今晚八点的车。” 贺骁拉住急不可耐的媳妇,从口袋里拿出两张火车票:“时间是不太够,这次咱们去隔壁的灵川市,以后有长假再陪你去更远的地方。” 白棉瞅了眼火车票,一屁股坐到他的大腿上,嫩白的手指勾起他的下巴: “你这人看着稳重老实,内里还是挺懂浪漫的嘛,居然招呼都不打一声,要带我出去过二人世界……啧啧,大闷骚!” 贺骁第一次听说闷骚这个词,单从字面也能猜到大致意思。 他的耳根热了热,面上一本正经地说道:“会哄媳妇是男人的必备技能。” 说罢,凑到白棉耳边低低说了一句话。 噗~ 白棉实在受不了,倒在他的怀里笑得花枝乱颤:“贺骁,你、你真的、真的……我真是服了你!” 贺骁不好意思听到她重复自己的话,大手捧住她的脸就亲:“我也想不到在遇见你之后会变成这样。” 第305章 吃软饭 灵川市是一座古老的城市,连通着仍在使用的大运河,水上交通十分发达,从古至今吸引无数文人墨客。 云水县离灵川市不算远,但是没有直达的火车,需要到江城火车站坐车。 贺骁的假期所剩不多,打算游玩结束直接在灵川坐车回部队。 这件事他两天前就对王二红说过。 因此哪怕心里极为不舍,王二红也没有说扫兴的话,特意给夫妻俩煮了好几个鸡蛋带在路上吃。 跟祖孙俩道别后,小两口就来到了白家。 白惠母女和白小勇都开学了,这个点全在学校里上课,家里只有白铁军和周小兰。 得知女婿要带闺女出门游玩,到时候直接回部队,老两口为夫妻俩感情好而高兴,又为女婿要离开而难过。 中午,周小兰说什么也不让两人进厨房,将有限的厨艺发挥到百分之两百,做出一桌色香味俱全的好菜。 白棉吃得美滋滋,还不忘拍她马屁:“妈,这菜做的太好吃了,你女婿回到部队准得日思夜想!” 贺骁笑道:“妈给的腊肠我都带上了,跟妈现做的一样美味。” 周小兰伤感中透着高兴:“家里的腊鱼也有,一会儿都给你装上,你带回部队慢慢吃!” 贺骁忙道:“不用了妈,这些腊肠够吃很久了。” 白棉也跟着说道:“我俩去灵川玩呢,带这么多东西不方便。” 周小兰只能作罢。 饭后,夫妻俩陪老两口聊天,就聊到江城市区的小院和洋房。 白铁军算过了,留出盖新房的钱,家里的存折上还有四万多。 这笔钱放着也是放着,他想拿出来将白棉的小院和洋房装修一下,以后她在江城就有固定的地方住,不用每次住招待所。 “洋房有点偏,暂时不会去住,把小院装修一下就好。”白棉不想掏空老两口的存款,劝说老父亲打消装修洋房的念头。 买洋房是留着升值的,要住也是多年以后的事,现在装修了会变旧,还是这样放着更好。 “听你的,就装小院,拢共花不了多少钱。”白铁军被闺女说服了,笑呵呵的问她想要的装修风格,好让装修队的设计师做好设计。 白棉不客气地提了一连串要求,美美的期待着装修好的小院。 下午两点多,夫妻俩坐白良的拖拉机来到县汽车站,搭上开往江城的班车。 前世的灵川是一座网红城市,每逢节假日能吸引全国的游客,就连外国人进来旅游,也会慕名过来看一看。 现在的灵川旅游资源尚未得到很好的开发,来这里游玩的旅客自然不多,让更喜欢清静的两口子特别满意。 如同去首都旅游一样,白棉重金雇了一名照相师跟拍,一路上拍了不少不错的照片。 “贺骁,这里真不错,是个值得再来的地方,以后咱俩老了,每年来这里住一阵也挺不错!” 白棉坐在木船上,一只手不怕冷的伸进清澈的河水里,一条小鱼在她的指尖来回穿梭调皮极了。 “好,以后再陪你过来。”贺骁目光缱绻的看着笑容灿烂的媳妇,也觉得这个地方来对了。 结果上岸后,白棉拉着贺骁在各个十字路口穿梭,还掏出纸笔记下电线杆或是墙面上张贴的售房信息。 贺骁后知后觉:“小白,你要在这里买房?” 白棉点头:“是啊,得提前为咱们的养老生活做准备嘛。” 这当然是开玩笑,他们离养老还有几十年呢。 贺骁若有所思,隐隐猜到媳妇热衷买房的真正原因。 除了留意售房信息,白棉还特别关注适合开包子店的地段。 回到招待所,跑了一天的白棉倒在床上。 贺骁脱下她的鞋子,一边帮她按揉腿脚一边问道:“你买房是觉得房价会涨,想等以后高价卖出?” 白棉没有隐瞒:“咱们国家这么多人口,现在又实行市场经济,将来进城务工的人会越来越多,住房需求有多大显而易见,仅靠国家分配的房子远远不够。” 换个人听到这番话,可能会觉得她在胡说。 贺骁却深信不疑:“经济放开后,私营企业越来越多,跟国营单位形成了竞争……” 他有不少退伍的战友,在转业后被分配到当地的国营工厂。 从他们的来信和报纸上,就能看出很多国营厂子效益大不如前,甚至一些竞争力不够的小厂已经出现亏损,连工人的工资都快发不出来了。 继续这样下去,不久的将来恐怕会迎来一场失业潮。 “不错啊老贺,你的嗅觉还挺敏锐!” 白棉惊叹不已,她是仗着后世来的才知道经济的走向,这家伙是实打实的推测出来的:“你要是不在部队混了,跟我一样做生意肯定不会差。” 贺骁失笑:“我对做生意不感兴趣,家里有你赚钱就够了。” 说完,他觉得哪里不对。 “哈哈,原来你更喜欢吃软饭!” 白棉嘎嘎值乐,一时戏精俯身,流氓似的挑起男人的下巴:“看在你姿色不错还能干的份上,就允许你做我的暖床老公。” 贺骁脸色都没变一下,握住她的手亲了一口:“谢媳妇隆恩。” “哈哈……”白棉笑出了猪叫,滚到男人的怀里,抱着他就是一顿猛亲。 跟这个家伙在一起,每天都有好心情! 两人边游玩边留意售房信息,白棉看中了几处房屋。 只是出门前没带存折,身上的现金也没多少,只能买下期中的一处。 白棉也不急,专心致志跟贺骁游山玩水。 时间过得太快,三天时间一晃而过,到了贺骁该回部队的时候。 来到灵川火车站,看着候车室里一对对互相道别的人,白棉心里涌起强烈的不舍,脑子里全是这些天来两人的点点滴滴。 贺骁也很不舍,面上没有表现出来:“不能送你回家,你在路上小心些。” 白棉不顾旁人的目光,伸手抱住他:“你也是,到了记得给我拍电报。” 贺骁放下行李回抱住妻子:“我在那边等你。” 第306章 失误 送走贺骁,白棉花光带来的钱,买下一座地段极佳的落地小院。 以后包子店开到灵川,这小院就是员工们的宿舍。 哪天规划到这里,占地一百多平方的小院,绝对能给她带来不错的回报。 白棉回到家待了没几天,就来到江城跟周兴旺商量开分店的事: “去年跟你提过,第二家分店我打算开在文市,一来文市是省会城市,经济基础不错,二来离江城近,有什么事咱们能尽快赶过去处理。” 周兴旺完全没意见:“你看好哪里就开哪里,有啥事需要我干你说一声就成!” 白棉料到他会这么说:“行,小曾我带走了,你好好看着店里,那些库存该打折处理尽快处理,新上的春装你盯紧些。” 周兴旺忙不迭应下,顺手拍了拍曾华的肩膀:“新店弄好了会交给你打理,跟着你白姐多听多看,不懂的地方要多问。” 曾华压力倍增,眼神更加坚定:“是!” 白棉带着曾华来到文市,在之前就看好的几个地段寻找合适的店面。 这两年市场经济欣欣向荣,越来越多的人下海创业,不少手捧铁饭碗的人也一头扎进去,一个月赚到手的钱,比之前一年赚的都多。 繁华地带的临街店面根本不愁租,租金几乎年年翻倍涨。 同一个店面,去年每月三百能租到,仅仅过个年就变成五百六百,还不一定能够租到。 一连看了三个繁华地段,都没有找到待租的店面,白棉丝毫没有着急,还有心情逛那些看起来不错的服装店。 曾华心里替她急,却记着周兴旺的提醒,老老实实跟在后面多看多听。 渐渐的,从白棉与服装店老板的对话里,他好像听出一些东西。 走了一整天,白棉小腿肚都快抽筋了。 打消了继续逛下去的念头,她挑了家饭馆吃晚饭。 等待服务员上菜时,白棉笑眯眯地问对面的曾华:“有没有什么想法?” 看出老板在鼓励自己,曾华大胆开口: “文市离阳城更近,这里的服装店多是从阳城拿货,款式比江城的服装店更加丰富;年轻的女同志注重外表,在穿戴上很舍得花钱……” 这意味着在文市开分店,会面临很大的竞争,但是做好了也能赚到大钱。 “分析的不错!” 白棉对曾华寄予鼓励,顺便指出他要学习的地方:“做服装这一行,审美很重要,你在luna学习了半年,想来有一些心得。” 曾华不好意思地说道:“我还有许多不足,需要白姐多多指点。” 他去过阳城服装批发市场几次,也挑选过符合luna风格的服装,有几款还卖得特别好,但是这点能力不足以让他支撑起一家分店。 “只要愿意学习,愿意积累,时间长了眼力就会上来,你也不必太着急。”白棉安慰了曾华一番,对他这半年来的表现还是满意的。 接下来几天,两人接着找店面,终于在某个傍晚找到了。 店面的租金很贵,一番讨价还价下来,每月租金高达五百五,比江城luna高出一倍。 看着老板一口气签下五年,拿出六千六百块付了整年租金,曾华的心抽抽的疼。 他攥紧拳头暗暗给自己打气,立志要把分店经营好,不让这么多租金打水漂。 白棉在附近给曾华租了一间房作为住处,就让他留在这里等待装修队的到来,还提醒他有兴趣可以到大学里转转,听听与服装相关的课程。 曾华记在心里,还真去附近的大学自费办理一张出入证。 白棉到原家吃了顿饭才坐车赶回家,找出luna的装修图纸交给装修队,就马不停蹄地来到咸菜厂。 一看到她,张刚兴奋地指着门口两辆崭新的小货车:“白姐,我们把车开回来了!” 白棉被他的情绪感染到,伸手抚摸浅蓝色的车头:“今年咱们继续努力,争取年底再买几辆新的。” 余明乐得龇牙:“厂子的效益越来越好,得组建一个至少十辆的车队才够用。” 白棉大手一挥:“十辆就十辆,你们谁想做车队队长可以现在预定。” 张刚忙不迭地举手:“我我,白姐,我想做,我会开车!” 去年他没少跟车,给那些司机塞了几包烟,他慢慢就学会了开车。 这两辆小货车,就是他和余明去隔壁省汽车厂开回来的。 余明笑了笑,没有跟这条单身狗争。 “行,回头给我写一份驾驶员守则,能通过的话就让你做车队队长。” 见张刚对这个职位如此热爱,余明也不想跟他争,白棉干脆如了他的意,仅仅提出一个小要求。 “驾驶员守则?这是啥?”张刚迷茫地看着余明,压根没有听说过。 “找机会问问那些大厂司机呗,他们应该清楚。”余明拍了拍好兄弟的肩膀,直觉这小子打听到后可能会后悔。 来到办公室,白棉查看起开年这半个月的销售情况。 除了三十六家包子店消耗的咸菜,去年在咸菜厂下过单的采购商,有一小半下了新订单,工人们都在加班加点的加工产品。 就是这个季节地里能加工成咸菜的蔬菜不多,尤其是三四五这几个月份,萝卜白菜等都过了生长季节,豆角青花菜最快也要六月底长出来。 去年厂子里的咸菜主要供应给包子店,提前囤积的咸菜完全能够供应这三个月份。 今年就不行了,厂子里根本没有存货,几乎生产多少就拉走多少。 不是不想多生产,是新厂房还没有投入使用,菜地里的蔬菜也不够厂里的消耗,还要额外找其他菜农采购,这是没有办法的事。 “怪我,明知道厂里产能不够,没有提醒你们采取限购措施。” 白棉一拍脑门,懊恼没有想起这一茬,弄得接下来的三个月,厂子落到无货可卖的境地。 “哪能怪你呢,你那么忙想不起来也正常,是我没长脑子,都不知道要做限购。” 余明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这个失误的后果实在太严重了。 白棉摆摆手:“你也不用自责,我去找院长商量一下,看看她有没有办法。” 第307章 帮手 曾院长还真没有好办法,提出一个勉强可行的建议: “我做的腌蒜也不错,就是大蒜头的气味太重,还有一股辛辣味,喜欢它的人不多,我担心做出来没有销路。” 说着,她从厨房里拿出一罐腌蒜给白棉品尝。 白棉尝了一个蒜瓣,只能说味道确实不错,但是她自己完全吃不来。 不过腌蒜完全可以作为一种新品,再不济还有腌春韭呢,拿这两样顶一下,不至于让厂子三个月没货卖。 “对了,还有花生芝麻豆豉酱,是年前我亲手做的,孩子们都挺喜欢吃。”曾院长又找出一瓶没开封的无辣酱放到白棉面前。 白棉拧开盖子品尝了一下,不由得眼睛一亮:“好吃!” 曾院长笑道:“要是放辣椒会更好吃。” 白棉盯上了花生芝麻豆豉酱,决定作为主打新品推出市场。 就是原材料价格高,直接拉高了做酱的成本,定价肯定便宜不了,销量比不上其它咸菜。 比不了也没关系,本来是用来应急的,销量不高也不会亏本,就是少赚点而已。 两人商量完事情,时间就快到中午了。 在曾院长的邀请下,白棉留在福利院吃中饭。 食堂的饭刚做好,孩子们放学回来了。 白棉在人群里看到了几张略显眼熟的脸庞。 她定睛一看,这不是陈晨姐妹几个又是谁? 此时的姐妹五人,身上穿着干净得体的衣服,原本干黄的脸上长了点肉,麻木的眼睛多了几丝鲜活,嘴角带着淡淡的笑容,显然这段时间过得很不错。 陈晨也看到了她,急忙带着妹妹们跑过来:“表姐!” 白棉笑着点头,关切道:“在学校里怎么样?能适应吗?” 去年曾院长收养了姐妹八人,就立即将适龄的四人送去了学校读一年级。 怕姐妹四人跟不上进度,曾院长每天晚上辅导她们三小时,就怕她们学习困难产生厌学情绪。 “学校太好了,我们都适应的很好!” 陈晨的眼里闪烁着别样的光彩,无比感激曾院长给予她们上学的机会:“老师们很好,看我们跟不上,还会在课间给我们补习,说我们很聪明,进步很大!” 说到这里,少女的脸红扑扑的,显然老师的话极大的鼓励了她。 “很厉害!” 白棉竖起大拇指,笑着鼓励这个重获新生的女孩。 陈晨张了张嘴,心里有一堆问题想问。 表姐是不是害怕老家的爷奶和爸爸缠上曾奶奶,才故意说曾奶奶是捡破烂的,让他们打消找曾奶奶要钱的念头。 还有表姐是不是并不讨厌她们,不然也不会说服曾奶奶收养她们八姐妹,让她们过上做梦都不敢想的日子。 白棉看出少女的欲言又止,笑着摸了摸她的头:“过去的事不重要,珍惜现在的一切,将来做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就不枉你曾奶奶的一番付出。” 陈晨眼眶一热,重重点头:“表姐,我会的!” 她不仅要做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还要做一个孝顺的孙女,一辈子孝敬曾奶奶。 曾院长忙于福利院的事,没有时间和精力照顾陈晨最小的四个妹妹,就花钱雇了一名保姆照顾她们,负责四个小女孩的一日三餐。 陈晨四个在福利院附近的小学念书,中午就在福利院吃饭,曾院长还会给她们出伙食费,即便福利院的米面粮油,都是她自掏腰包买的。 白棉在南新市待了几天,亲眼看到咸菜厂做出花生芝麻豆豉酱,才放心的回到家里。 没想到一进门,周小兰急匆匆地说道:“昨天有好几个男人来找你,说是阿骁让他们来的,这是咋回事?” 白棉懵了一下,突然记起年前贺骁提过事:“妈,他们都是你女婿给我找的帮手。” 她一直缺人手,一些退伍军人却找不到合适的工作,贺骁就给有联系的退伍军人拍电报,推荐他们到她这里做事。 “原来是这样啊……” 周小兰松了口气,不等白棉发问就说道:“他们见你不在,就去了县城的招待所,你赶紧找找去,别让人家白等一场。” 白棉也没耽搁,踩着自行车往县城招待所去了。 来找她的退伍军人一共有五人,是在接到贺骁的电报后,他们就聚到一起商量要不要过来试试。 作出决定后,五人就买票过来了。 昨天没有见到白棉,奔波千里的几个人心里一空,担心事情不成,让家里人白白失望。 要不是在老家实在找不到生计,没几个人会千里迢迢来到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找工作。 虽然他们相信战友的为人,但是对白棉本人不了解,不清楚她的行事作风,也不知道能不能顺利留下。 为了节省房费,五人顶着服务员的白眼,挤在一间狭小的房间里。 一张小床仅够两个人睡,剩下的三人就在地上打地铺,铺盖都是他们从老家带过来的。 此时,他们站在窗户边,看着大马路上人来人往,不同的脸上露出相同的迷茫。 近乎死寂的沉默后,年纪最大的陈洪率先开口: “要是阿骁的爱人不缺人手,咱们不如南下去阳城去深市看看,那边是改革开放的窗口,机会肯定比内陆多。” 其他人对视一眼,难以做决定。 都是上有老下有小的年纪,要是离家太远,家里有个什么事都无法及时赶回去。 万一在外面没能混出头,恐怕连回家的路费都没有。 想到自家的窘况,有两个人点头赞成:“好!” 剩下的两个人沉默不语,显然他们不会去。 房间里再次陷入沉寂,突然房门被敲响:“有人在吗?楼下有位白棉的同志找你们。” 五人猛地回头,陈洪率先上前开门。 在确定服务员没有通知错后,他心里长舒一口气,刚毅的脸上露出一分喜色:“走,别让人家女同志久等!” 五人带着满腹的期待匆匆下楼,一眼看到站在服务台前的年轻女人。 白棉听到脚步声,下意识回头。 看到五个与贺骁气质酷似的男人,她笑着打招呼:“我是贺骁的爱人白棉,欢迎你们!” 第308章 雪中送炭 招待所不是谈正事的地方,白棉邀请陈洪五人来到一家私营饭馆。 估算了一下五人的饭量,白棉接过服务员递来的手写菜单,一口气点了好几道大菜。 陈洪觉得破费,急忙说道:“我们不饿,随便点两个菜就好。” 白棉笑道:“你们是贺骁的好兄弟,千里迢迢过来帮我,我肯定要好好招待你们!” 这话说的很漂亮,把急于找工作维持生计的五个人,说成是看在贺骁的面子上好心来帮忙。 饶是清楚白棉说的是客套话,陈洪五人也感受到了被尊重,紧张焦灼的心突然安定下来。 上菜没那么快,白棉就跟五人聊起了家常,以加深彼此的了解。 一番交流下来,五人的大致情况已经清楚了。 陈洪年纪最大,比贺骁还要大两岁,五年前转业被分配到家乡的林场。 他脾气刚直,看不惯假公济私,买卖岗位的领导,结果举报不成自己反倒丢了工作。 后来实行包产到户,他家里也分到了几亩田地,一家老小的日子能够勉强过下去。 谁知前年冬天,他父亲上山砍柴跌下山坡摔断腿,送到医院救治花光了所有的存款,那条腿还是留下后遗症,无法正常走路。 屋漏偏逢连夜雨,去年他母亲生了一场重病,借光所有的亲朋好友才保住母亲的命,却欠下了两三千块的债务。 守着家里的几亩田地,一家人勉强饿不死罢了,要还清这么多债务只能另想办法。 陈洪参加过各单位的招工考试,也托人找过能够胜任的工作,不知道是运气差,还是有人作梗,始终没有单位招他。 去年年底,日子同样不好过的债主们上门要钱,陈家将家里的鸡鸭猪和大半口粮卖光了,债主们才拿着不多的钱离开。 家里没有任何值钱的东西,陈家已经是山穷水尽,随时会断炊。 直到前些天,陈洪收到贺骁的电报,对他对陈家而言无异于雪中送炭。 最后他厚着脸皮去老丈人家借路费,说尽好话挨了白眼无数才借到钱。 另外四人不像陈洪这么惨,他们退伍时有一笔退伍费。 虽然没有多少,但是拿来做点小生意没问题。 亏就亏在四人太实在,不是把退伍费交给爹妈,就是借给上门哭穷的亲戚。 最后这笔退伍费不是用来扩建房子,给侄子们娶媳妇,就是给侄子侄女们上学。 借给亲戚的两人更惨,好几年了不见亲戚还钱。 想上门要回来自己做点小生意,还被亲爹亲妈拦着,说这么干会破坏情分,以后亲戚都没得做。 四人想做生意没本钱,想找工作找不到,在家种地也不挣钱。 偏偏父母老了,孩子也大了,处处都需要钱。 因此接到贺骁的电报后,他们就决定过来看一看。 白棉对五人的遭遇报以同情,又问他们各自擅长什么。 年纪最小的李丰收是从炊事班出来的,包子馒头大饼样样拿手,她立即说道:“我有几家包子店要开业,你愿意的话就安排你去新店!” 李丰收眼睛一亮:“嫂子,我愿意!” 白棉笑道:“愿意就行,一会儿我带你去老店看一看。” 自家是连锁店,做出来的味道几乎一样,就算李丰收是熟手,也得先在老店培训一段时间。 李丰收问道:“嫂子,你有多少家店?” 白棉语气平淡:“不多,不到四十家。” 算上待开业的世家,也还不到五十家呢,赵菲菲同志得继续加油哇! 隔壁省某县市正在盯装修的赵菲菲,猛地打了一个大喷嚏。 她拍了拍有些发蒙的脑子,看着外面的艳阳天嘀咕道:“谁在叨叨我……” 包间里,陈洪五人钦佩的看着白棉。 贺骁没在电报上多说,他们根本不清楚白棉的生意做的有多大。 现在才知道竟然有三十多家包子店! 紧接着白棉又抛下一记重弹:“我还有一家咸菜厂,厂子里待选的岗位有四种,小货车司机、门卫、工人和菜场管理。” 去年南新市政府给咸菜厂批了一块一百亩菜地,眼下急需人手开垦种菜,得有个人专门负责菜场的所有事务。 五人再次震惊了。 在战友们的鼓励下,严明开口道:“我和吴松在部队开过军卡,给厂里开小货车应该不成问题。” 白棉笑道:“好,厂里唯二的两辆小货车就交给你们了。” 运送货物至少两个人,一名司机一名押货员,万一遇到事能有个照应,也能有效预防司机疲劳驾驶。 严明和吴松的加入,不会顶掉张刚这个新手司机。 陈洪初中毕业,转业前是连长,能说会写有一定的管理能力 在征询过他的意见后,白棉就让他管理菜场以及租种的几十亩菜地。 最后一名退伍兵叫付来,没有一技之长,人也憨厚本分,主动提出到咸菜厂做工人。 白棉给五人的薪资暂时一样,每月45元基本工资,5到15元不等的绩效,年终会视个人表现给予年终奖励,并且包吃包住。 这种待遇超过了国营厂子,陈洪五人恍恍惚惚,有种被馅饼砸中的感觉。 他们没有对白棉保证什么,但是白棉从他们的眼里看到了决心。 只是说到最后,陈洪犹豫地问道:“弟妹,厂里的门卫要履行哪些职责?” 白棉看了他一眼,隐隐猜到他询问的目的:“门卫的工作不复杂,主要是守住厂门,防止陌生人进入,晚上也需要在巡逻。” 新厂房已经盖好了,过一阵子就要搬过去。 如今咸菜厂发展的越来越好,安防措施肯定要做起来,免得有红眼病闯进来搞破坏。 “我、我有个战友出任务时没了一条胳膊,不知道弟妹能不能给他一个看大门的机会。” 陈洪鼓起勇气开口,为自己的战友争取机会:“他身手很好,看大门没问题!” 白棉眼里闪过一丝了然,痛快地给了准话:“只要你战友愿意过来,我求之不得。” 陈洪喜出望外,激动地红了眼眶:“愿意,他肯定愿意……谢谢,我替他谢谢弟妹!” 第309章 狗男人是不是不爱我? 双方说完正事,服务员也端上了饭菜。 白棉不缺一顿饭钱,点的七菜一汤全是好菜,比普通人家过年还要丰盛。 嘴上说不饿,实则饿得厉害的五个人,看着满桌子的美味,毫无抵抗力的咽了咽口水,直到白棉动筷子才开始大快朵颐。 最后七菜一汤和满满一盆饭吃的干干净净,连汤汁都被饭量最大的李丰泡饭吃了。 吃完后,白棉带着李丰来到县一中对面的包子店,交给了新任店长。 方桂香还在哺乳期,蛋蛋暂时离不开她,带到包子店喂养也不方便。 加上她已经同意做luna的店长,等蛋蛋再大点就会带他一起去江城。 因此在白棉点头后,提拔了一名能力的不错的店员做新店长。 李丰是白棉这位老板亲自带来的,新店长自然打起十二分精神,向白棉保证会做好对他的培训。 安顿好李丰后,见时间还早,白棉带着陈洪四人坐上开往南新市的班车。 到咸菜厂后,她对张刚余明交代了一番,就将四人交给他们安排。 余明友好地对陈洪和付来说道:“这两天你们先熟悉一下环境,我再给你们做具体的入职培训。” 陈洪和付来没有意见:“麻烦你了。” 余明摆手:“都是自己人,甭客气!” 相比余明的圆滑,张刚这个直肠子警惕地对严明和吴松说道:“厂子里两辆小货车是我管的,你们不能跟我抢队长的位子!” 严明和吴松十分无语,这小子咋跟护食的狗崽子似的? 他们对车队队长的位子,根本不感兴趣好吗? 得到二人的再三保证,张刚喜笑颜开:“都是给白姐干活,以后咱们就是好兄弟,欢迎你们的加入!” 说着,他用力鼓掌,展示自己的热情。 严明和吴松哭笑不得。 嫂子没骗人,这就是个二货。 二货就二货吧,总比那些长了一百八十个心眼子的人好处。 于是二人友好与张刚握手:“以后有劳队长多多关照。” “队长”这个称呼,简直叫到了张二货的心坎上。 他龇着牙花子乐得找不到北:“好说好说,以后有哥哥一口酒喝,就绝对少不了你们的!” 不远处的余明听见了,好心提醒道:“记住白姐定下的驾驶员守则,工作期间不许饮酒,违者直接开除。” 张刚缩了缩脖子,小心翼翼地看了眼院子里正在跟其他工人说话的白棉。 确定她没有听见,才拍着胸口提醒严明和吴松:“这规定是白姐亲自定下的,咱们都得好好遵守,不然后果会很严重!” 严明和吴松直接表示:“没问题。” 原先他们在部队,也有不能饮酒的规定,这完全是为他们着想,避免酒后误事,车毁人亡。 知道陈洪四人手头紧,身上几乎没有余钱,白棉临走前特意嘱咐余明,让他预支两个月的基本工资给他们。 白棉走后,余明就办好了这件事。 看着手上的九张大团结,曾多次负伤被子弓单打穿胳膊都没流泪的四个人,在这一刻齐齐红了眼眶。 回云水县的班车已经没有了,白棉就在附近的招待所订了间房。 随后来到附近的邮局,往部队里打了一通电话。 听到男人的声音从电话线的另一端传过来,白棉的思念喷涌而出:“你在忙吗?会不会打扰到你?” 贺骁察觉到妻子的情绪,声音变得更加柔和:“不忙,只是每天都很想你。” 白棉的耳朵有点痒,忍不住挠了下:“真的假的,你这个大忙人忙起来饭都忘了吃,还会记得想我吗?” 电话里传来男人低沉的笑:“每天晚上都在梦里见你,难道小白没有梦见过我?” 白棉的脸腾的红了,下意识否认:“没有,累都累死了,哪有时间做梦!” 贺骁不信:“真的?” 白棉干咳一声,勉强吐出半句实话:“好吧,有梦见你,只是你不理我,气得我从睡梦里醒来,半天都睡不着。” 前天她就从梦里气醒了,却不是贺骁不理她,是她梦里多长了一个东西,想对他做不可描述的事,结果他不让,她就给气醒了。 醒来后,还受梦境的影响,让她怀疑狗男人是不是不爱她,不然为啥不肯为她做出一丁点牺牲。 “是我的错,我不该不理你。” 贺骁丝毫不觉得媳妇的梦境荒唐,十分好脾气的哄着她:“下回你来兴城,我躺着不动给你出气好不好?” 躺着不动…… 白棉的脑子里瞬间冒出一堆黄色废料,全是梦里男人秀色可餐的样子。 暗暗啐了自己一口,她语气飘忽的说道:“等我来了再说吧。” 两人在电话里说着哄对方的话,越说心里的思念越浓,恨不得穿过电话线在一起。 白棉不想晚上睡不着,果断转移话题:“对了,你的五位战友都到了,我已经把他们安排到合适的岗位……” 她简单的说了下对五人的安排,询问贺骁的意见,要是不合适还能及时调整。 “这样安排很好,辛苦小白了。”贺骁对媳妇儿的做法给予肯定,心里涌出无限自豪。 这是他心软又可爱的妻子啊! 想到有很多退伍兵和陈洪以及陈洪的残臂战友一样,过着贫困拮据却无力改变的日子,白棉心里萌发出一个念头: “贺骁,我开个培训班,教那些没有经济来源的退伍兵做煎饼怎么样?就是那次潘越几个来家里做客,做给他们吃的那几种饼。” 她说的是酱香饼和香酥饼。 这两种饼做法简单,食材单一,成本低廉,特别容易上手,很适合在街头摆摊买卖。 刚开包子店时,她还想带着煎饼一起卖,后来包子店生意太好,没有余力兼顾做煎饼生意,她才放弃了这条路子。 “小白,你确定?” 贺骁呼吸有些急促,已经是副团长的他,很清楚每年的退伍兵只有极少数能找到稳定的工作。 那些因公致残的人就更不用说了,几乎没有收入来源,还有可能被家人当做累赘。 听出男人是赞成的,白棉忍不住笑道:“这是我的一个想法,不过我肯定没时间亲自教,打算把咱妈培养出来,让她过一把当老师的瘾。” 第310章 精力不够,老妈来凑 第二天白棉兴冲冲地回到家,发现自家大门口的空地上多了一大堆砖头。 白铁军和周小兰手上戴着劳保手套,将一块块砖头搬到墙角整整齐齐的码好。 “爸妈,这么多砖头得搬到什么时候,还是请两个人帮忙吧。”白棉架好自行车,脱下身上的外套就走过去一起搬。 “你妈心疼钱,不让我找人干。”白铁军很无奈,想自作主张又怕老伴儿生气。 周小兰瞪眼:“这活儿比种地轻松多了,请人干多浪费钱啊!” 说着,她掰着指头一样样算道:“咱家起的是楼房,这些砖只能算小钱,大头是水泥钢筋和人工呢,一万块的预算不一定够用。” 白棉劝道:“盖房子是大事,超一点预算太正常了,再说爸的装修公司一直在进钱,我的包子店也每天在赚钱,咱们犯不着心疼这点钱。” 周小兰依然不松口:“没事,我跟你爸每天搬一点,不会累伤的。” 白棉无语,决定先斩后奏,一会儿就去村里找几个手脚勤快的一起搬。 老两口休息时,突然想起前天来找闺女的陈洪五人,连忙问她是怎么安排的。 白棉说了下对陈洪五人的安排,趁机征询周小兰同志的意见: “妈,不少退伍兵像陈洪大哥一样,家里有病患自己没有稳定的收入来源,我想弄个针对这类特困人群的培训班,助他们自食其力,摆脱困境。” 周小兰完全没意见:“这是好事啊,你想做就去做吧!” 这个年代的人,无论男女老幼,对守卫国家的解放军总有种特殊情怀。 周小兰同志也不例外,在她看来能帮助特困退役兵,是一种完全不需要回报的荣誉。 不过…… “你一天天的忙的不着家,能有时间办你说的那个培训班?”周小兰狐疑地瞅着闺女,觉得事情没有她说的那样简单。 白棉立马凑过去,亲热地挽住老母亲的胳膊: “这不是有妈么,我想着把你培养出来,你再给那些上门学艺的退伍兵做老师,让你过一把当老师的瘾,也算另类的桃李满天下……” 白棉滔滔不绝地将周小兰同志高高捧起,说了半天意识到周小兰同志没声,她小心翼翼地觑着老母亲的脸色说道: “妈,你是不是太高兴,高兴得说不出话了?” 下一刻,她的脑门就挨了一下:“见不得老娘闲,净给老娘找事干!” 周小兰虎着脸咧咧,不忘找白铁军告状:“瞧瞧你养的好闺女,想揽事又不愿意自己干,就盯着我这把来骨头!” 白铁军笑呵呵,嘴上还是顺着她的话说道:“你妈劳累了大半辈子,好不容易能过几天清闲日子,你就别折腾她了。” 白棉捂着脑门准备解释,周小兰急切地说道: “啥折腾不折腾的,到这个年纪还能做老师,帮棉棉把培训班开起来,我心里高兴得很!” 白铁军:“……” 原来是自己误会了,没能看出小兰是在炫耀。 白棉也没想到能来个大反转,笑嘻嘻地靠着周小兰同志撒娇:“妈对我真好!” 周小兰矜持道:“你晓得就行。” 白棉小鸡啄米似的点头:“晓得晓得,我太晓得了!” 眼下家里要盖房子,在房子盖好之前,周小兰没有时间做培训老师。 好在办培训班也不是十万火急的事,等房子盖好了再进行也不迟。 一家三口说话的工夫,又有两辆拖拉机拉着满满两车砖过来了。 砖厂没有送货上门服务,白铁军就找白良帮忙拉砖,白良又介绍了自己的拉货认识的朋友。 也是白铁军做人厚道,不会因为大家是本门亲戚就压运费,白良才愿意帮他省事主动找朋友拉砖。 白棉趁机给白良塞了两包烟和三十块钱,让他找几个人过来搬砖。 “我大侄子算一个,还有我媳妇和妹妹,她们俩都有一把子力气。” 肥水不流外人田,白良直接推荐了自己的亲人,还坚决退回十块钱:“二十块钱就够了。” 刚吃完中饭,白良的媳妇妹妹和大侄子就来搬砖了。 听说自家闺女已经给了钱,周小兰面上没有说什么,心里那叫一个肉疼啊。 趁三人不注意,对白棉狠狠地念叨了一番,让她不要乱花钱。 白棉左耳进右耳出,反正不会心疼这二十块钱。 连续搬了两天砖,总算全部搬完了。 接到赵菲菲新店开业的电报后,白棉迅速收拾行李赶过去了。 这一次接连开业的店有十家,分散在不同的县市。 刚到第一家新店,赵菲菲迫不及待地问道:“年前你说给我找两个帮手,你找的怎么样了?” 白棉摇了摇头,给赵菲菲戴高帽:“你这么能干,给你找的助手肯定不能拖你后退,只是这样的人才不多见,暂时没有找到合适的。” 不是没有找到合适的,是她压根没时间找。 赵菲菲翻了个白眼:“就知道你靠不住!” 说着,她朝着后厨喊道:“小柳,你过来,让咱们老板看一看。” 白棉好奇地看过去,就看到后厨走出一个身材娇小,长着一张娃娃脸的年轻姑娘。 “老板好!”小柳落后赵菲菲半步,有些谨慎地向白棉问好。 她说话带着浓浓的口音,明显不是本地人。 赵菲菲对白棉介绍道:“这是我自己找的帮手小柳,你觉得满意的话,就让她签劳动合同吧。” 白棉闻言,不由得多看了小柳两眼。 赵菲菲同志对自己要求颇高,哪怕自己没有对她划定工作内容和要求,她也鲜少让自己闲下来,每月最多放三天假,给自己这个老板汇报一下工作。 能入她的眼的人,必然有过人之处。 对自己的得力干将,白棉当然要给面子:“我相信你的眼光,肯定不会让我失望。” 赵菲菲果然很高兴,对神情激动地小柳说道:“你先去干活,晚点给你合同。” “哎!”小柳欢快地应了一声,又朝白棉深鞠一躬:“谢谢老板!” 白棉莞尔,看着她连蹦带跳的回到后厨:“这姑娘性子不错!” 赵菲菲却露出同情之色:“没有这副性子,人早没了。” 第311章 命苦 小柳大名叫柳小花,是赵菲菲过年回老家给父母上坟时,在赵家的祖坟堆里遇到的。 柳小花长着一张娃娃脸,看起来像个十七八岁的高中生,实际上已经二十五了,还是三个孩子的母亲。 她是个命苦的女人,幼年时父母双双病逝,跟年长她十岁,且天生智力低下的哥哥一起,由爷爷奶奶抚养长大。 爷爷奶奶有严重的重男轻女思想,对她这个孙女的态度,如同街边流浪的小猫小狗,心情好了给口吃的,心情不好就是他们的出气筒。 即便哥哥是个傻子,这辈子很难讨到媳妇,爷爷奶奶也对他寄予厚望,想让小柳一辈子养着哥哥,给哥哥讨媳妇传宗接代。 小柳十六岁时,二十六岁的哥哥依然没能娶到媳妇。 身体一日不如一日的爷爷奶奶害怕见不到重孙子,竟然改变了原来的想法,让小柳跟一个患有精神疾病、十分暴力的男人结婚。 那个男人三十多岁没能结婚,家里人特别着急,多方打听后找到小柳的爷爷奶奶,提出两家换亲。 意思是十六岁的小柳嫁给暴力男,暴力男丧夫回家的妹妹嫁给小柳的哥哥。 这样两家都有媳妇传宗接代,两家都不吃亏! 小柳知道后极力反抗,却拧不过吃了秤砣铁了心的爷奶,最后被他们捆住手脚抬过去。 当天晚上,小柳就被暴力男打破头,用了整整一炉香灰才止住血。 小柳不是没想过逃跑,只是暴力男一家盯得特别紧,每次出门干活都会把她锁在家里,她根本逃不掉。 就这样小柳被迫留下来,在短短九年的时间里,挨了数不尽的殴打,最严重的一次昏迷了三天才醒来。 在这九年里,她先后生下两男一女,期间还被暴力男打的流产过几次。 这些都不足以让小柳绝望,可是她生下的三个孩子,全部继承了暴力男的精神分裂,且伴随严重的暴力倾向。 她被暴力男踩在地上虐打时,这三个孩子没有站出来劝阻。 最后在耳濡目染下,他们也学会了暴力对待自己的母亲。 年前的某一天被亲生儿子拿到威胁,小柳彻底放下所有的母爱,深夜趁暴力男一家睡熟,带着偷藏的一点干粮逃离了那个让她窒息的地方。 逃出来后,她不知道该去哪里,那点干粮很快就吃完了,她不得不跑到坟地里偷祭品果腹。 那天小柳偷到了赵菲菲家的祖坟,被回乡祭拜父母的赵菲菲抓了个正着。 赵菲菲很谨慎,特意在老家多留了几天,打听出暴力男家里的情况,确定小柳没有撒谎骗她。 “太不容易了!” 白棉无比同情小柳的遭遇,回想起她甜甜的笑容,不由得为她感到心酸。 “是啊,换个人恐怕早疯了,不过让她做我的帮手,不全是出于同情。” 赵菲菲不希望白棉误解,说出小柳的种种优点: “她学习能力特别好,小时候没有机会念书,她就跑到学校躲在窗户下面听,小学的课程竟然学了个七七八八……” 认识一千多个常用汉字,加减乘除的基本运算也会,对于没有接受过正常教育的人而言,已经很了不起了! “……身上有股亲和力,很容易引起别人的好感,这一点我就做不到。” 说到这里,赵菲菲叹了口气,幽幽地看着白棉:“你做甩手掌柜,几十家店的大小事我都要管,那些店长店员看到我就怕,背地里不知道会怎么骂我。” “咳,怎么会!” 白棉矢口否认,好声好气地安慰道:“你以身作则,严厉要求自己,那些店员肯定知道你是为他们好。” 赵菲菲摆摆手:“得了吧,我都亲耳听到他们骂我了。” 见她不像需要自己安慰的样子,白棉果断闭嘴。 如今连锁店的员工加起来超过一百二十个,管理起来确实费心费力还不讨好。 小柳有亲和力,正好跟赵菲菲形成互补。 白棉对小柳的加入没有意见,赵菲菲也为有了帮手而松了口气。 连轴转了半个月,十家新店全部开业。 只是两年多过去,各地开店创业的人越来越多,让白氏包子有了不小的压力。 开业头几天,人气不如老店开业时旺盛,每天的营收平均在五六十左右。 白棉也不急,自家的包子经过了市场的检验,等攒够了口碑,人气自然就上去了。 新店交给了赵菲菲,她坐车来到文市,查看luna分店的装修情况。 装修图纸是现成的,装修工也有三四人,装修效率很不错,大体已经装修好了,就剩下一点尾活。 这些天曾华没有闲着,给装修工们打下手,整个人看起来瘦了不少。 “白姐,最多三天就能完工,顺利的话下个月中旬就能开业。” 曾华说着装修进度,询问白棉的意见:“现在才三月底,离入夏还有一段时间,第一批服装是不是进春装?” 白棉摇了摇头:“开业时间定在劳动节,春装和夏装就一起进吧,开业活动是春夏装一起买打七五折,单买打八五折。” 曾华立马拿来纸笔记下来,免得忙中出错给忘记了。 白棉转了一圈,指出几个装修小问题,最后在附近的饭馆定了个包间,请装修工们吃了顿饭才离开。 到家时,她发现家里的院墙被推倒了,新房子的地基却已经打好,墙体都砌了足足一人高。 二十多名建筑工来回忙碌着,时不时吆喝搅灰的小工,催促他们动作快点,灰不够用了。 “真快!” 白棉咂舌,立马丢下行李箱,跑过去接过白铁军手里的铁锹:“爸,你去歇会儿,我来!” 看到闺女回来,白铁军高兴坏了:“新店的事忙完了?开业都顺利吧?” 白棉回道:“顺利,生意都挺不错。” 白铁军放心了,一口气喝了半缸子水,就抢过她手里的铁锹说道:“这活儿脏,弄到衣服上不好洗,你去厨房给你妈帮忙。前两天她跟仙容她妈吵架闪到腰,晚上觉都睡不好。” 啥?吵架还能闪到腰? 白棉顾不得细想,赶紧往厨房里跑。 第312章 老年创业 厨房里,周小兰侧身靠在灶台前,一只手扶着僵直的腰,一只手拿着锅铲炒菜。 不小心动作大点扯到腰,她就忍不住龇牙差点叫出来。 灶膛前烧火的涂美凤一看,再次站起来说道:“还是我来炒吧,你坐下来歇会儿,别弄得更严重了。” 盖房子是大事,亲朋好友没事的话,通常会来帮一把。 周家的房子还没开始盖,涂美凤就特意过来帮周小兰做饭。 要知道建筑工和小工加起来有二三十人,每天得做中午晚上两顿饭招待他们,这活儿丝毫不比搬砖轻松。 “不用不用,我哪有那么娇气!” 周小兰抓紧锅铲快速翻炒,强忍着腰间传来的不适:“这些天洗菜刷碗的都是嫂子,还要时不时帮忙搅灰,你比我累多了。” 见她还能支撑住,涂美凤不好硬抢:“你啊,都是做外婆的人了,别一点就炸老是跟人吵架,咱们老胳膊老腿的摔一下不得了……” 听着嫂子喋喋不休的唠叨,周小兰倒是没嫌烦: “不是我想吵架,是那个老不要脸的说棉棉坏话,跟人家说棉棉身子有毛病不能生,阿骁跟她结婚是倒了八辈子血霉,这让我哪里忍得下去。” 说到这里,周小兰愤愤道:“要不是那天没站稳摔了一跤伤到腰,我非得撕烂那个老不要脸的嘴巴不可!” 白棉刚走进自家院子,就听到了老母亲的这番话。 田招娣那个老白莲,的确非常讨厌! 快步来到厨房,白棉朝着涂美凤叫了一声“舅妈”,就从面带惊喜的周小兰手里接过锅铲:“妈,你好好歇着,晚点我给你按一按。” “哎,好,好,你手劲儿大,肯定比你爸按得好。” 周小兰没有拒绝闺女的关心,在涂美凤的搀扶下,笑呵呵地坐在旁边的椅子上,问起新开的十家新店。 白棉简单的说了下,就提到劳动节开业的luna分店。 涂美凤心里高兴,嘴上捧着外甥女:“辛苦你了小棉,分店都是你在里里外外的忙活,你哥一个大男人都赶不上你的一半。” 说到这里,她真心实意地感慨道:“还是小兰和妹夫有福气,我要是有个能有个像小棉这样能干的女儿,做梦都要笑醒了!” 周小兰瞅了眼锅铲抡地飞起的闺女,不由得追忆往昔: “搁三年前,打死我也想不到棉棉能变成现在这样……那时候我恨不得天天给祖宗烧香磕头,求他们显灵别让棉棉闯祸。” 涂美凤自发地替外甥女找理由:“那会儿年纪小不懂事,胡闹够了自己就知道正干。” 白棉汗颜。 原主闹得最凶的那几年,舅妈没少对舅舅长吁短叹,私下里还怀疑白家的祖坟有问题,悄摸摸地怂恿周小兰同志找风水先生看一看。 找到了共同话题,姑嫂俩说得唾沫横飞。 过去原主干的那些混账事,仿佛在这一刻全部变成正面起来,是她聪明果断有魄力的表现。 只能说来自亲人的滤镜委实可怕! 八九道超分量的菜全部做好,已经是一个半小时后的事了。 随着涂美凤的一声吆喝,建筑工们纷纷放下手上的工具,带着满身的水泥浆兴冲冲地来到院子的墙角洗手洗脸。 不间断地忙了一上午,大家又累又饿,最期待的就是中午这顿好饭菜。 周小兰是个会过日子的女人,自己能做的事就舍不得花钱请人干,但是绝不会在伙食上苛刻下大力气的建筑工们。 这半个多月里,她每天早早去镇上赶集买肉。 自家的鸡下得蛋不够,还会到村里买一些,鸡鸭鱼也会隔天做一次,米饭馒头这些主食更是管饱,想吃多少有多少。 在八十年代,这是很好的待遇了。 见主家这么大气,建筑工们也很庆幸,干起活来十分认真,尽力做到分毫不差。 今天这顿饭更不得了,食材还是那些食材,但是色香味俱全让人舍不得放下筷子。 吃饱喝足后,建筑工们休息了半个小时,就继续爬上標板开始干活。 等收拾好碗筷,将堂屋打扫干净,白棉翻出一瓶药酒,催促周小兰躺下。 “哎哟,轻点轻点,妈的腰快断了!” 随着白棉一下接一下的按揉,周小兰疼得龇牙咧嘴,冷汗都流下来了。 “轻了没用,你忍一忍。” 白棉毫不手软,按得周小兰叫得更大声,急得黄黄满地打转,不知道该怎么办。 五分钟后,按揉过的部位变得通红,还有股灼热感,周小兰稍微动了下,明显感觉到缓解不少,不会一动就疼。 她的眉头舒展开:“还是得你,你爸给按了两天都没好转。” 白棉抹了把脑门上的汗,拧紧药酒瓶子嘱咐道:“这几天别使力,晚上睡觉注意些,尽量别压这边。” 周小兰叹了口气,一脸怅然:“妈是真老了不中用,以前在生产队,妈能像男人一样拿满分,现在挑水都不敢挑满桶。” 哪会摔一跤就闪到腰,做个饭都难受的不行。 “你才五十,哪里老了!” 白棉哄着老妈,极力证明她不老: “别的老太太五十岁就要退休了,你还能创业办培训班做老师,给那些特困退伍兵谋生计,这事儿人家二三十岁的小年轻都办不到!” 周小兰原本黯淡的眼神,顿时焕发出新光彩:“棉棉,你觉得这培训班妈能办好?” “当然能!” 白棉用力点头,鼓励信心不足的周小兰同志:“不然你闺女我也不敢找你啊,毕竟咱不能打自己的脸不是!” 周小兰瞬间有了自信:“对,妈不会打自己的脸,也不会让你丢脸,这培训班肯定能办好!” 白棉暗暗松了口气,搂着她的肩膀说道: “等房子盖好,咱们就专心办培训班,别理那些红眼病。像田招娣这种见不得你好的人,你就狠狠地打她的脸,让她知道重新投胎也比不上你。” 这一刻,周小兰充满斗志: “好,妈一定办好培训班,让那个老不要脸的知道,咱们老年妇女也能做出一番事业,而不是天天东家长西家短,比谁的闺女会找男人会怀崽!” 白棉笑眯眯:“这么想就对了。” 跟田招娣这种人内耗,简直是在污染自己的精神! 第313章 与其自证,不如让别人发疯 打完鸡血,周小兰就说起了白仙容: “正月里她嫌冷,就没有回村白棉,他男人也没来,背地里没少有人笑话那个老女人。” 田招娣应该清楚别人在笑话她,前阵子又看自家在打地基起楼房,她就犯了红眼病跟人造谣说棉棉身子有问题,不能生孩子。 话里话外都在同情阿骁,还腆着脸说阿骁命苦,没能娶到像她女儿那样会生育的女人。 这副幸灾乐祸的嘴脸,真让人恨得牙痒痒! 见闺女没有不耐烦,周小兰继续说道: “前几天白仙容回来住,你是没看到她有多胖,活脱脱的一个大号腌菜缸,看着都害怕,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把自己吃成这样的。” 白棉想起去年在路上看到白仙容时的样子,若有所思地说道:“她胖的不正常,不一定是大鱼大肉吃成这样的。” 周小兰鄙视道:“就这田招娣还吹呢,吹她的好女婿多疼闺女,把闺女样的多么好,我怀疑她是不是没长脑子。” 生过孩子的人都知道,胎儿个头大不好生,孕妇过胖也不好生。 真心为女儿着想的人,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女儿胖下去,还觉得是好事到处吹嘘。 “她们自己不上心,真有问题也怪不得别人。” 白棉摇了摇头,完全没有提醒白仙容的意思。 上次就好意提醒过,结果白仙容却觉得她是嫉妒,在赌咒她肚子里的孩子。 她可不想再来一遭,不然以后真出了问题,白仙容怕是要撕了她。 母女俩聊了会儿,周小兰想起要浇菜园子,竟然要爬起来去浇水。 这阵子都是大晴天,地里的豌豆苗蚕豆苗还有刚萌芽的鸡毛菜都有些打蔫了。 白棉哪敢让她动,到厨房挑起水桶就往自家的菜园子走去,黄黄屁颠屁颠的跟上。 她力气大,满满两桶水轻松挑起,不到半个小时就浇完了菜园子。 见地里的莴笋长得好,她拔了好几棵晚上炒肉吃,又掐了一大把蒜叶留着炒鸡蛋。 那些菜薹被掐过一轮,剩下的都很小,白棉就没有动,留着长两天再掐。 挑着水桶慢悠悠地走在回家的路上,黄黄跑在前面追逐五颜六色的蝴蝶,一不小心踩到水沟里,瞬间弄了满腿泥。 突然,一只受惊的灰毛野兔从麦地里跑出来,死命地朝着前方跑去。 “汪汪——” 黄黄一下子兴奋起来,撒开脚丫子猛追不舍,不一会儿就消失在白棉的视野里。 白棉也不怕狗子跑丢,很期待它能抓到肥兔子,这样晚上饭桌上会多一道好菜。 一走到村子里,她就在“村口情报站”看到了白仙容。 如周小兰所说,怀胎六个多月的白仙容,已经胖成一个大号酸菜缸,估摸一下至少有一百八十斤。 要知道她身高才一米六,怀孕前体重刚到九十斤,现在足足是之前的两倍啊! 白仙容也看到了白棉,嘴巴一张夸张地说道: “哟,小棉呐,你都是大老板了,怎么还干这种脏兮兮的活?是不是最近生意不好做,妹夫寄回来的津贴不够你花啊!” 说话间,她撩起油腻腻的头发,露出脖子上耳朵上以及手腕上明晃晃的金饰,无疑是在向白棉炫耀。 白棉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发现这些金饰的颜色不太对。 不过她没有说出自己的怀疑,淡淡的敷衍道:“生意还行,谢谢关心。” 白仙容心里一堵,他妈谁关心你这个贱人了? 她嫉妒的盯着白棉完美的容颜,觉得佩戴的黄金首饰一下子俗气起来。 白仙容艰难地站起身,挺起硕大的肚子假惺惺的说道: “小棉,听说你身子不好才一直没怀孕,我认识一个很厉害的医生,人家一眼看出我怀的是儿子,不如找他给你看看吧,他一定能实现你做母亲的心愿。” 周围的大娘大妈们一听,瞬间打起精神炯炯有神的盯着白棉……的肚子。 她们早怀疑白棉的身体有问题,只是没人敢在村里说,就怕传到白棉的耳朵里,让她们吃不了兜着走。 白棉无语。 当着自己的面造谣,白仙容这个女人真是胆肥了! 白棉盯着她的肚子,似笑非笑:“还是管好你自己吧,毕竟你现在这副样子……唉,真是委屈咱们王干事了。” 与其想方设法自证,不如直接让对方发疯。 白仙容气白了脸,发出刺耳的尖叫:“你什么意思?你想破坏我跟金伟的夫妻感情,你妄想!” 白棉怜悯道:“实事求是而已,你不能接受我也没办法。” 这话说的,好像王金伟真的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 “啊啊啊,你这个贱人!” 白仙容气疯了,扯着嗓子对白棉破口大骂,还试图冲过来攻击她。 白棉可不会给她碰瓷的机会,挑着水桶赶紧后退,嘴巴还跟猝了毒似的继续说道: “身材没有就算了,怎么性格还跟夜叉似的,真不知道这几个月王干事是怎么熬过来的,肯定巴不得你在娘家待着,让他有时间好好洗洗眼睛。” 她不想攻击一个孕妇的身材,但是白仙容实在太贱了! “贱人,你这个贱人,我跟你拼了!” 白仙容哇哇大叫,不管不顾的扑过来。 白棉连忙闪身跑人,生怕慢一步就会让这朵胖莲花碰瓷成功。 她跑的太快,白仙容哪里追得上,只能气得原地跺脚,朝着她的背影破口大骂。 那些大娘大妈们面面相觑,眼里闪烁着浓浓的八卦之色。 是啊,这次仙容一个人挺着大肚子回来,她男人都没有送她一下,说不定就是嫌弃她丑,直接把人赶回娘家。 而且这几天他也没来过,也没有捎个口信啥的,可见对仙容没多少夫妻情义。 很快,白仙容被城里的丈夫嫌弃,挺着大肚子被赶回娘家的消息,如同插了翅膀在村子里传开了。 白棉哼着小曲回到家,在门口看到了叼着肥兔子回来的黄黄。 她狠狠地撸了把狗头:“真厉害!” 黄黄连忙放下兔子,朝着主人摇头摆尾:“汪!” 白棉拣起地上死不瞑目的肥兔子,美滋滋地说道:“咱们做熟了吃,兔头和爪子都给你!” 第314章 连锁反应 处理干净的野兔有三斤重,不够三十多个吃饭的人塞牙缝。 白棉切了半盆土豆,放上八角桂皮香叶一锅炖,馋得黄黄哈喇子直流。 饭桌上多了一盆土豆炖野兔肉,大家吃得特别开心,直夸白棉是大厨,能把膻味重的野兔子做的这么美味。 黄黄啃着香喷喷的兔头,微微晃动的尾巴泄露了它的开心和满足。 相比白家的热闹,白大柱家的气氛格外沉闷,房间里隐隐传出白仙容的哭声和田招娣的安慰声。 “妈,我不管,你明天必须给金伟打电话,让他雇一辆出租车来村子里接我,我要让那些长舌妇知道,金伟是看重我和孩子的!” 白仙容哭哭啼啼地说着,胖到眼睛成一条缝的脸上,充满了对白棉的憎恨: “白棉那个贱人造谣金伟嫌弃我,我要狠狠地打她的脸,让她知道生意做的再大赚再多钱,生不出儿子她屁都不是!” 田招娣眼里闪过一道精光,搓着手为难的说道: “打电话多贵啊,不如你给金伟写一封信,我给你送到镇上的邮局,最多十天金伟就能收到信。” 白仙容尖声道:“不行,十天太慢了!” 真等上十天,村里那些长舌妇说的话会更难听,她还要不要出门了? “小容啊,家里的条件你知道,你嫂子不中用,要天天好吃好喝的伺候着,你侄子才有奶吃。你弟还在学校,学费书本费不便宜,我恨不得一分钱掰成两分花,哪有闲钱给金伟打电话……” 田招娣掰着手指哭穷,时不时觑女儿两眼,观察她的反应。 “行了行了,不就是几块钱的事,也值得你说这么多废话!” 白仙容不耐烦地打断田招娣,脸上不自觉地流露出几分轻视:“哪次回娘家我没给你钱,加起来两三百总有的,你可没有花到我身上。” 田招娣眼里划过一丝怒意,差点忍不住破口大骂。 果然女儿是给外人养的,要不是从她的肚子里爬出来,让她好吃好喝供到大,这死妮子能上高中,嫁到城里过好日子? 都开服装厂当大老板了,每次回娘家丢三五十块打发她,她这个当妈的是叫花子吗? 田招娣越想越不满,只是忍住了没有发作: “小容,你说话要讲良心,你哪次回娘家妈不是给你洗衣做饭?你看看那些嫁出去的姑娘,哪个有你这样的待遇。” 白仙容压根不领情:“你是我妈,做再多也是应该的。” 说着,她拿过床头的手包打开,从真皮钱夹里抽出一张大团结,递给黑脸的田招娣: “明天一早就去邮局给金伟打电话,让他一定要打出租车进村来接我!” 哭一场穷才十块钱,田招娣气得肝疼,忍不住说道: “服装厂的生意到底咋样,实在赚不到钱趁早关了,养着那些工人一个月的工资都够咱家花几年了!” 白仙容不愿被亲妈看低,第一次透露服装厂的具体情况:“还行,上个月来了几笔春装订单,结完尾款能赚上两三千。” 对这个收益,其实她是不满意的。 每逢换季是服装厂的旺季,往往十几天就能赚到一个季度的钱,一旦错过了再想赚钱简直是做梦。 只是白金服装从去年开业到现在,生意一直不太好,不仅比不上国营服装厂,也比不上另外两家前后开的私营服装厂。 去年一整年,净利润才一万三,跟投资人一分,到她手上不到四千块。 比luna这个服装店都差远了! 偏偏王金伟特别能花钱,不仅每月的工资花的一干二净,还陆陆续续从白仙容手上拿走两千多。 剩下的一千来块钱,白仙容要买化妆品,要买首饰鞋子,还要月月换几身新衣服,根本剩不下钱。 哦,她看不上自己厂子生产的服装,总是花大价钱到百货大楼买。 两三千?这么多啊! 田招娣两眼冒金光。 对于大半辈子生活在农村,手头上的钱从来没超过两百的她而言,两三千是一笔天大的巨款。 而且这笔巨款一个月就赚到了! 想到服装厂这么赚钱,白仙容这个女儿却对养大她的娘家如此小气,田招娣抓心挠肝似的难受。 不行,她一定要想办法多抠钱,不能全便宜了王家。 周小兰那个女人能住上楼房,她田招娣也必须住上! 白仙容不知道亲妈在她的主意,正幻想着明天王金伟会向单位请假,特意打出租车来村里风风光光接她回城。 一想到村里的长舌妇,尤其是白棉羡慕嫉妒恨的目光,白仙容兴奋不已,恨不得明天马上到来。 谁知第二天吃完早饭,田招娣到镇上邮局给王金伟打电话,才知道王金伟两天前就请假了。 请假的原因是爱人在娘家滑倒住院保胎,身为丈夫的他要过去陪护。 田招娣心里大叫不好,慌慌张张跑回家对白仙容说了这件事。 “啥,电话那边真是这么说的?” 白仙容的眯眯眼一下子瞪开了,气得浑身的肉都在颤抖:“好你个王金伟,我辛辛苦苦为你生儿子,你竟然拿我和孩子当借口,请假跑到外面鬼混!” 田招娣惦记着钱,巴不得她对王金伟失望,便暗搓搓的拱火: “太不像话了,就算工作累了想出去放松一下,至少跟你说一声才对,这样不明不白的跑了,谁知道他要干啥!” 这话一下子让白仙容想到昨天白棉说的话。 她的脸色变来变去,突然抓起手包就往外走:“我要回城,我要找这个狗东西算账!” 白棉不知道自己随口乱编的话,会引起一连串的连锁反应。 早上一睁眼她就忙得团团转,不仅要洗衣做饭,一得空还要搬砖,累得胳膊都抬不起来。 白棉心甘情愿,倒是没有抱怨过一句。 等做好午饭,她一屁股坐下来,抱起一杯水猛灌。 刚放下茶杯,涂美凤急匆匆地跑进来说道:“小棉,出大事了,你那个堂姐走路摔了一跤大出血,一家子正在满村子借钱要送她去医院!” 啥? 白棉大吃一惊,一边想白仙容的孩子保不保得住,一边想白大柱他们会不会上门找自家借钱。 想什么来什么,这时外面传来田招娣的哭喊:“救命啊,快救救我家小容啊——” 第315章 借钱 白仙容这一跤摔的很严重,流出来的血打湿了裤子。 她实在太胖了,自己疼得没有力气站起来,最先发现的几个妇女想扶她起来都很困难。 人命关天,还是母子同体两条命,几个路过的壮劳力顾不得多想,卸下白大壮家的门板,合力将白仙容抬了上去。 让所有人没想到的是,白大柱田招娣两口子不想着赶紧送医院,竟然张口向他们借钱,说是等女婿过来了就还给他们。 被借钱的村民们不相信两口子没钱,但是见白仙容疼得话都说不出来了,两口子还坚持借到钱再送医院,他们也只能信了。 只是这年头大家都不富裕,能借的钱十分有限,每人拿出五块钱就顶天了。 偏偏白大柱田招娣两口子一直嚷嚷着不够,指使儿子儿媳上门找其他人家借钱。 这不,他们也没放过几乎断绝往来的白家,哭着喊着找白铁军周小兰借钱,一开口就是五百块,还要求力气奇大的白棉抬门板送白仙容去医院。 事关两条人命,哪怕两家不和,宽厚善良的白铁军和周小兰也无法冷眼旁观。 而且五百块钱不算多,借给白仙容看医生也不会伤筋动骨。 夫妻俩眼神通气后,周小兰就要往屋里走:“我这就去拿钱,你们赶紧送仙容去医院!” 这份痛快实在超出田招娣的意料,愣怔过后懊恼自己要的太少,应该翻一倍借一千才对。 白棉将她的反应看在眼里,上前一步拦住周小兰:“妈,忘记跟你说了,你放在抽屉里的钱我拿走借给朋友了。” 周小兰愣住。 早上她给棉棉拿钱买肉,抽屉里的钱还在呢,上午也没人来家里找棉棉借钱啊! 好在周小兰反应奇快,猜到闺女不希望她借钱。 尽管觉得人命关天,不借这笔钱不太好,她也没有当着田招娣的面,拆穿闺女的谎言:“你这孩子,拿走之前也不知道说一声!” 白棉讨好赔笑:“忘记了忘记了,要不是大妈来借钱,我也想不起来。” 说罢,她扭头对变了脸色的田招娣说道: “大妈,咱们国家政策好,允许医院先收治病人再结医疗费,你和大伯还是赶紧送仙容姐去医院,让你们女婿带钱过来也来得及。” 白棉没有说谎,医院自负盈亏是从今年开始的,但是现在才三月份,政策尚未下到各大医院,所以先收治后缴费是可行的。 “这、这谁能保证啊,万一人家医院不是这样,我们还得跑回来借钱,你仙容姐有六个多月的身子,哪里耽搁得起啊……” 田招娣哭天抹泪,话里话外暗示白棉是不是故意坑害她闺女。 白棉有些好笑,白仙容哪有本事让她故意坑害。 见田招娣喋喋不休,她两手一摊:“我家没钱借你,你抓紧时间问问别家吧。” 看出白棉铁心不借,田招娣的脸色愈发难看,目光转向白铁军和周小兰:“你们真要见死不救?” 这话周小兰不爱听,扯开嗓门大声喊道: “啥叫见死不救,我家棉棉都说了,没钱医院也会治,后面补上就行了,你咋听不懂人话呢!” 她算是看出来了,田招娣这个老不要脸的根本不着急自己的闺女。 要是棉棉出了这种事,她恨不得长出八条腿送去医院,哪里想得起满村子借钱。 呸呸,她闺女是有大福气的人,才不会像白仙容那么倒霉! 田招娣被怼得哑口无言,恨恨地朝着地上啐了一口浓痰: “好,好,你们一家狼心狗肺的嘴脸我记住了,以后你们有难求上门来,别指望我伸手拉一把!” 话说到这个份上,白棉哪会跟她客气:“行嘞,走吧您,我们三个狼心狗肺不欢迎!” 田招娣气得脑袋嗡嗡,想动手抽她一个大嘴巴子,让她知道尊敬长辈。 可惜她有这个贼心,没长这份贼胆,最后满腹愤恨地跑了。 白铁军忧心忡忡:“小棉,不会有事吧?” 白棉轻快道:“白仙容自己摔倒,说破天也跟咱家没关系!” 涂美凤连连附和:“就是就是,田招娣这个当妈的都不紧张亲闺女,你们这些外人急个啥。” 周小兰听罢,不解地问道:“不赶紧把人送医院,一个劲儿的到处借钱,他们到底想干啥?” 白棉讽刺道:“为钱呗。” 在白大柱一家看来,白仙容就是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腹中的孩子是外姓人的,能不能平安生下来跟他们没有关系。 但是借着这件事,他们能满村子借钱,最后借了多少用了多少,还不是他们自己说了算? 前世网络上那些靠众筹医疗费买豪宅豪车的人不在少数。 白铁军三人面面相觑,不太能接受白大柱一家为了钱,置白仙容母子的生死于不顾。 除了这个原因,他们又想不到其它理由。 “别人家的事,咱们就别胡思乱想了。”白棉笑嘻嘻地打断三人的联想,不想让他们为这件事坏了心情。 三人点点头,感慨了几句就放下了,就是打心眼里同情白仙容。 田招娣气哄哄地回到家,添油加醋的对在场的村民们说了白棉一家来狼心狗肺的作为。 村民们知道两家关系不好,却没想到在这种节骨眼上,白棉一家还能坐视不理。 不过也有理智的人,没有全信田招娣的话。 见两口子还想去借钱,他们实在看不下去了,大声嚷嚷着先送白仙容去医院。 迫于压力,白大柱和田招娣只能松口,带着借来的八十多块钱送白仙容去医院。 有好事的人不太相信白家冷血到见死不救的地步,特意跑到白家打听情况。 白棉当然不会替田招娣隐瞒,将医院可以先收治后结费这一点说了一遍 这下村民弄清了白家没借钱的原因,开始担心自家借出去的五块钱打水漂。 白仙容被送入急救室时,借过钱的村民聚在一起指责白大柱田招娣,都怀疑他们就是在借机捞钱。 到时候债务在白仙容两口子头上,他们能把自己摘的干干净净。 第316章 算计得明明白白 经医护全力救治,勉强保住白仙容肚子里的胎儿。 只是接下来的半个月,她必须卧床保胎,还要每天打保胎针,等胎稳了才能出院。 “这得花多少钱呐!” 白大柱老大不情愿,一脸怀疑地盯着医生:“不就是摔了一跤,咋就要住院保胎?你们医院是想坑咱们贫苦老农民的钱吧?” 医生耐着性子解释:“患者摔倒时磕碰到腹部,胎儿的生命体征有些弱,要是不住院保胎,极有可能出现持续性出血,这样胎儿很难保住。” 白大柱固执道:“我们村子里的女人,从怀到生都在地里干活,也没见她们的孩子流掉!再说我女儿身体好得很,不可能摔一跤孩子会有事,你们医院就是想骗钱!” 医生脸色铁青:“我们医护是拿国家发的工资,骗你们患者的钱干什么!让患者住院保胎是为患者好!” 白大柱还想硬顶,闻声而来的田招娣急忙拦住: “医者父母心,咱们听医生的,让仙容在医院好好保胎,至少让金伟来了再说!” 提到王金伟,白大柱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这个鳖孙子,媳妇回娘家好几天,宁愿请假在外面胡混,也不来老丈人家接人!等他过来了,老子非得收拾他不可!” 白大柱对王金伟的感觉很复杂,一方面享受着这个城里女婿的存在,让他在村里有了吹牛逼的资本。 一方面王金伟眼里没他这个老丈人,他想对王金伟摆款都摆不起来,无法真正享受到做老丈人的快乐。 这一次王金伟无故请假,不知跑到哪里鬼混,间接害得急于回家没注意脚下的白仙容摔跤,弄得差点胎儿不保,白大柱突然有了拿捏他的底气。 田招娣客客气气送走了医生,拉着白大柱来到楼梯间: “你傻啊,小容住院保胎花的钱,金伟想赖都赖不掉,到时候咱们给他多报点,他还能跑到医院查账不成!” 被这么一提醒,白大柱终于反应过来,脸上露出狂喜之色:“我咋没想到呢!” 田招娣撇了撇嘴,看了眼病房的方向,压低声音说道: “金伟一直别来才好,到时候小容跟他离了心,就知道娘家才是她的依靠,肯定会乖乖把服装厂赚的钱送到咱们手里。” 白大柱兴奋地直搓手:“对,对,还是你想的周到!” 田招娣心里得意:“这几天我在医院守着小容,我会好好跟她说的,你也别骂她给家里添麻烦。” 白大柱摆摆手,喜笑颜开:“咱闺女遭了大罪,女婿还不在身边,我这个当爹的骂她干啥!” 人真是一个矛盾的生物,白仙容嫁给王金伟前,是两口子喜爱的小棉袄。 哪怕更看重家里的两个儿子,也没有亏待白仙容这个唯一的女儿,还花钱让她念高中。 白仙容一嫁人,两口子的心态就发生了悄无声息的转变,视白仙容为泼出去的水,不再是他们老白家的人了。 在白仙容赚着大把的钱,却吝啬于花在娘家后,他们更是觉得这个女儿白养了,变本加厉的想从她身上捞钱。 病房里,昏睡中的白仙容眉头紧皱,不知道自己被亲爹亲妈算计得明明白白。 她在医院保胎的消息传回村子,白铁军和周小兰很是松了口气。 仙容这孩子是不太招人喜欢,但是没坏到要遭这种大罪的地步。 希望她以后当心点,安安稳稳把孩子生下来。 白棉知道父母的想法后,并不觉得他们是圣母心泛滥,是善良的本性让他们不会将厌憎的一面无限放大而已。 村里借过钱的人反应不一,有的同情白仙容这个孕妇,有的直接上门找白大柱要钱。 结果白大柱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哭穷: “我闺女住院要花钱,打保胎针要花钱,吃饭喝水也要钱,之前借你们的都填进去了还不够,现在哪有钱还你们啊!” 有村民怀疑道:“不是说医院可以先住院再交钱,你女婿还没有过来,你们干啥这么急着给钱?” 白大柱狡辩道:“我们担心医院没收到钱不肯好好治,就把所有的钱都交了。” 生怕被继续问下去会露馅,他底气十足地说道: “我女婿是谁你们也知道,他不会欠你们的钱不还。就算他工资不高一时半会儿还不起,我闺女是大服装厂老板,等她出院肯定第一时间还你们钱。” 村民们一听,觉得白大柱说的很有道理。 王金伟公职人员,只要他还想保住这份工作,确实不敢欠债不还。 白仙容每次回娘家都穿金戴银,一副大老板的派头,看着就不是差钱的主。 这么一想,村民们纷纷说道: “现在你家是有难处,那些钱先放一放也没啥,等你女婿来了再说。” 白大柱却是打蛇随棍上,开始了新一轮的骚操作: “住院花的钱跟流水似的,那天存进去的已经花完了,我媳妇说今天打的保胎针都只有小半管药,不知道这样下去我外孙还不能保住……” 他说的可怜兮兮,硬是挤出了两滴猫尿,激起了所有人的同情心。 同情的后果是,之前借出去的钱还没要回来,又再次被白大柱忽悠了一笔。 待冷风一吹脑子清醒下来,村民们一个个懊恼的直拍大腿,想折回去把钱要回来又拉不下脸。 白棉听说后十分无语,这一家子太贪心了吧! 不过借钱这种事,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她不可能多管闲事。 倒是周小兰嘀咕道:“这都第四天了,江城离得又不远,王金伟就算爬也爬到医院了,咋到现在还不见人影。” 涂美凤随口说道:“不会是出事了吧?我记得白仙容急着回城,才没注意脚下摔了一跤,要不是她男人出事,她那么急干啥?” 白棉和周小兰对视一眼,还真有这个可能! 此时向单位撒谎请假不归的王金伟在哪儿呢? 他在相隔千里的沪市一家僻静的咖啡店里坐着,对面是一个衣着朴素,扎着两根粗长麻花辫,正紧张地捏着衣角的少女。 看着土里土气,容貌普通的女人,王金伟眼里飞快闪过一丝不屑,面上却是一副深情款款的模样: “小温,你愿意接受我的心意,一起为建设空气都散发着自由香气的国度拼搏奋斗吗?” 第317章 蒸蒸日上 几天后,白家新房的第一层完工,喜庆的鞭炮声引来了全村的老弱妇孺。 随着楼上传来的一声吆喝,一把接一把的糖果从天而降,孩子们一哄而上:“糖,好多糖,快抢啊!” 老人身体不够灵活,抢不过这帮见到糖比见到亲爹还亲的小屁孩。 白棉也担心老人摔伤,给大喜的日子平添阴云,提前准备好一篓子糖果,挤在人群里笑眯眯地挨个儿发。 碰到想占便宜直接伸手抓的人,她也没有挤眉瞪眼发脾气: “您老人家牙齿不好,这糖不能多吃哦,不然牙齿吃坏了,杰子叔非得上门凶我不可!” 这话既是表达对老人的关心,也是在夸老人的儿子孝顺。 被抓包的老人有了台阶下,笑得脸上的褶子更深了:“哎,人老了吃啥都没滋没味,就好这一口甜的。” 白棉点头表示理解,仿佛怕其他人发现似的,悄悄多给了她两颗:“您老藏着慢慢吃,吃完了及时漱口。” 老人接过糖开心得像个三岁的孩子,迅速剥开一颗糖放进嘴里。 等白棉走过去,她眯起眼看着她的背影对身边的老闺蜜说道:“这孩子会做事,怪不得这么有出息!” 老闺蜜羡慕地望着面前崭新的砖房:“是啊,谁能想到呢……” 谁能想到人见人愁,鬼见鬼愁的人,会在短短两三年的时间里,变成所有人都想不到的样子。 白棉准备的糖果够多,每一位老人都分到了。 一些抢不到糖果的小孩正哭鼻子呢,冷不丁兜里就被塞了一把,喜得他们破涕为笑,黏糊糊的喊着“棉棉姐”“棉棉姑姑”。 叫“棉棉姑奶奶”的也有好几个。 谁让白家坡供奉着同一个老祖宗,白棉这一支又属于小房,辈分自然就显得高了。 一篓子糖果撒出去,白棉给自己留可一颗,拨开糖纸往嘴里一丢,确实甜的很! 晚上,三个女人做了两桌丰盛的菜肴,庆祝自家新房第一层完工。 直到八点多,热闹散去,房子里终于恢复往日的平静。 白铁军喝得有点多,人醉醺醺的路都走不稳。 他没喝周小兰冲的蜂蜜水,踉踉跄跄地走到院子里,来到隔壁新房面前: “真好,这房子盖的真好,真好啊……” 追出来的周小兰很无奈,将随手抓过来的外套给他披上: “房子又没长脚,想看明天再看就是了,这黑灯瞎火的摔着了咋办。” 白铁军嘿嘿傻乐,不眨眼地继续看,怎么看都看不够: “小惠是大学生,以后的前程不愁;小棉会赚钱找了个好依靠,也不让人操心了;小勇读书不如小惠,胜在听话本分,没啥不放心的……” 说到这里,白铁军的声音突然大起来,食指连着院子从老房子划拉到新房: “这块地风水好啊,旺咱们也旺孩子!” 周小兰被这一嗓子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哭笑不得地捶了丈夫几下: “看你嘚瑟的,别人听到这话,指不定动歪心思要跟咱家抢呢!” 这不是开玩笑,五年前村里有两个老人同天去世,两家为了争夺后山所谓的风水宝地,直接拿上家伙在那里打起来了。 还是村支书和公安们劳心劳力调解了三天,两家人才终于握手言和,那块风水宝地从中分开,一家一半。 虽然五年过去了,两家的日子始终如旧,不见兴旺发达,但是他们坚定祖坟会冒青烟,至少也要冒一半。 “嘿嘿,我开玩笑的,咱家的好风水在人不在地。” 白铁军挠了挠头,裹紧身上的外套:“这几年咱们心往一处想,力往一起使,才会过得越来越好。” 周小兰白眼:“你还知道啊!” 现在回想起来,她也庆幸没有放弃大女儿和小女儿,不然一家人哪会有几天的好日子啊。 夫妻俩对着新房忆往昔展未来,直到白棉跑出来催促他们赶紧睡觉才意犹未尽的闭嘴。 过了两天,咸菜厂接了一笔新单子,需要白棉过去签字,她花钱请了村里的一位婶子帮忙做饭,才急匆匆地赶到南新市。 “两千瓶花生芝麻豆豉酱?这真是个大单啊!” 白棉高兴地看着合同上的数字,对自家新推出的产品刮目相看。 “这款酱味道好,很下饭,还能作为佐料用来炒菜,有这么大的新单不奇怪。”余明红光满面,这订单就是他拿下的。 白棉仔细看了下合同内容,确定没问题后就在上面签字:“这款酱成本高,一定要等那边的定金到账了再做。” 余明应下来。 白棉瞅了眼简陋的办公室,放下签字笔问道:“账户上有多少钱?” 余明忙道:“提车时结清尾款花了两万,这两个月陆陆续续有款子打进来,现在账户上还有三万八千多。” 白棉点点头:“我去电信局打申请,给厂子安装一部电话,以后接订单更方便。” 余明喜得不行:“太好了!” 他老早盯上了电话机,只是听说装一部要五六千,他还是觉得拍电报划算,就没有在白棉面前提。 白棉是各个部门的名人,咸菜厂又是南新市支持的民营企业,原本要好几天才有结果的电信局,第二天就通过了她的申请。 第三天就有几名工作人员上门拉线,花了三天时间给新厂办公室装好了电话。 新厂尚未投入使用,但是老厂里的设备陆陆续续在搬了,最迟月底就能搬迁完毕。 余明对电话机爱不释手,学会使用方法后,就迫不及待地给各地采购商拍电报,告知了电话号码。 担心无法及时接到订单电话,在得到白棉的同意后,打算把没能考上高中正在家里务农的妹妹招进来守着电话机。 等余明离开办公室,白棉给贺骁打去电话。 许是过于思念,贺骁一开口就问道:“小白,你准备过来了吗?” 白棉不想让他白期待一场,又不得不说实话:“暂时还不能,家里的新房正在盖,劳动节luna分店要开业,我最快也要五月中下旬过去。” 第318章 骚操作 “哪天来这里都可以,不要把自己累到。” 贺骁的情绪低落下来,语气里却没有带出来,话里流露出的关心显而易见。 “嗯,钱是赚不完的,我心里有数。” 白棉倒是有些有些愧疚,就想哄一哄男人:“等这一阵忙完了,我就到你那边多陪你几天。” 贺骁的心情顿时好转,眉眼都跟着舒展开:“好。” 两人说起各自的近况,多是白棉在说,贺骁在听。 身份使然,他不能随便透露自己的工作内容,哪怕是对配偶也不行。 说到白仙容摔倒,白大柱两口子满村借钱的事,白棉忍不住吐槽: “她人都出院了,王金伟也没有来过,她被催债的人逼急了,竟然挺着大肚子上门,找爸妈借钱还……” 白仙容住院保胎半个月,确定没有大问题后才被允许出院。 这半个月里,她在医院花了不少钱。 出院前医院催缴医药费,田招娣压根没想给。 被连续催了几次,她大半夜让白大柱和大儿子来医院将白仙容接走,并藏到自己的亲妹妹家里。 光这样还不够,她以医院弄丢宝贝女儿为由,想要狠狠的讹医院一笔。 医院明明知道白仙容被田招娣等人藏起来了,只是他们没有证据,也没有时间精力找人,证明医院没有过错。 最终在白大柱和田招娣的胡搅蛮缠下,这笔高达百元的医疗费用不了了之。 但是到了白仙容面前,两口子嚷嚷着借来的两百块全部花光了,让白仙容赶紧想办法把这笔钱还上。 这笔医药费确实存在,满村子借钱更是事实,饶是清楚亲爹亲妈在坑自己的钱,面对上门催债的村民,白仙容无法装聋作哑。 身上没有多少现钱,王金伟又迟迟不来,白仙容就挺着大肚子来到白姐借钱。 白铁军和周小兰不可能借,以钱全部花到新房子上,没有多余的钱为由拒绝了。 白仙容心里恨得不行,最后不得不摘下耳朵上的金吊坠和手腕上的金手镯,让田招娣拿到县城的金店卖掉。 谁知人家金店的工作人员一验,直接把金耳坠和金手镯还回来,说这些是铜合金根本不值钱。 本想从中再捞一笔的田招娣气急败坏,急匆匆地跑回家对白仙容破口大骂,骂她弄一些假货充当有钱人,害她这个亲妈被人家笑话。 母女俩在家里吵开了,弄得半个村子的人上门看热闹,并从这场激烈的争吵中,知道这些黄金首饰是王金伟买来哄白仙容的。 也就是说,白仙容辛辛苦苦开服装厂赚到的钱,大半被王金伟拿去花了不说,还要被王金伟拿假金饰糊弄,在半个村子的人面前丢这么大的脸。 八卦说到这里,白棉再次吐槽: “看着挺精明的一个人,居然连一个男人的真心假意都分不清楚,真不知道她是没长心眼,还是太擅长给自己洗脑。” 贺骁对外人的事不感兴趣,但还是很配合的应和道:“或许二者都有吧。” 白棉乐道:“好巧,我也是这么想的,咱俩真有默契!” 贺骁微微一笑:“我们是夫妻,心意相通。” 白棉纠正道:“是恩爱夫妻,才会心意相通。” 白仙容和王金伟也是夫妻呢,他们心意相通了吗? 估计通也是通在相互算计上了。 两人聊起来就忘了时间,直到领导找贺骁有事,让他尽快过去,才不得不挂断电话。 白棉默默算了下时间,最快也要一个月时间才能去兴城。 她深深叹了口气,在办公桌前坐下来,拿起钢笔写厂子的长期计划书。 咸菜厂的发展势头很好,具备做大做强的潜力,如今新厂房投入使用,能够容纳两百名工人同时作业。 进一步开拓新市场,成立新品研发部门势在必行。 白棉参加完新厂开工的仪式,接受了报社的采访,关心了一下陈洪等人,才马不停蹄地赶往文市。 luna分店开业在即,不亲自盯着实在不放心。 到了文市,白棉先去了原家。 冯婉丽知道开分店的事,积极说道:“我在文市待的久,认识不少人,到时候拉着她们一起去给你捧场。” 白棉笑道:“一个小服装店而已,哪里用得着婉丽姐出面。” 冯婉丽嗔怪道:“店都开到家门口了,我不带人捧场说不过去。” 白棉认真道:“婉丽姐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我对luna有信心。” 见她坚持,冯婉丽也没有勉强,打算开业那天自己过去看看。 白棉在原家待了一上午,吃完午饭搭公交来到店里。 鲁华和两名店员正在为开业做最后的准备,看到白棉纷纷迎上来问好:“白姐!” 白棉笑着点头:“这些天辛苦你们了。” 鲁华很淡定,两个新入职的店员很激动:“不辛苦不辛苦,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两人都是文市本地人,在一众应聘人员中脱颖而出,被鲁华招进培训了两个星期,就正式签订劳动合同成为luna的一员。 让三人继续忙各自的事,白棉慢慢看那些已经展示出来的服装。 这些服装大部分是从老熟人杜老板的档口拿的,另外一小部分是从本地服装厂精挑细选的,风格都很符合luna的定位。 白棉暗暗点头。 鲁华的进步很大,挑服装的眼力劲儿比周兴旺好太多了。 得到白棉的肯定,鲁华显得特别高兴。 为了这批服装,他在深市足足待了一个星期,期间还被流氓混混盯上,差点被他们抢走携带的货款。 现在看来,所有的辛苦没有白费! 时间一晃就到了劳动节,各单位各工厂各单位都放假了,街道上的行人比平日多出两三倍。 分店的位置不错,门口摆放的将近一人高的架子十分醒目,上面的彩纸上详细的写了新店开业优惠活动。 透过敞亮的玻璃橱窗,路人一眼就能看到店里的服装款式,意外发现符合自己的喜好和风格。 很快,有顾客抱着看一看的心态走进店里,瞬间被店里精致的装饰所吸引,竟然比百货大楼还要高级漂亮! 第319章 红红火火 “是的,春装和夏装一起买打七五折,单买打八五折,一次性消费满五十元,还会送一条精美丝巾。” “想要这条粉丝羊毛围巾?这是赠品哦,一次性消费满一百元免费赠送,可以找亲戚朋友拼单。” “一次买三件能不能打七折?七折太低了,卖给您会亏本,亏损的钱我们得自己掏钱补,实在对不起啊!” “……” 短短半个小时,店里涌进好几波顾客,鲁华和两个店员忙得不可开交,既要帮顾客挑选服装,又要给顾客讲解相关优惠,还要应付难缠想占便宜的人。 负责收银的白棉也不得空,时不时就要锁紧装钱的抽屉,来到门口招呼新进的顾客。 冯婉丽过来时,店里挤满了人,她都没地方落脚了。 见四个人忙得团团转,她也想上前帮忙。 白棉索性将抽屉钥匙交给冯婉丽,让她帮忙收银。 原以为收银很简单,算算账就行了,等冯婉丽真的站在收银台前,才发现脑子转的不够快就特别容易出错。 一番手忙脚乱后,她很快就成为一个合格的收银员。 眼瞅着抽屉里的钱越来越多,冯婉丽的心尖怦怦直跳,站在收银台前连杯水都不敢去倒,就怕自己一走,抽屉里的钱会被偷走。 即使抽屉能上锁。 临近正午,街上的行人少了,白棉也笑着送走了店里最后一位顾客。 刚坐下来休息,冯婉丽就给她端来一杯温水:“快喝吧,嗓子都哑了。” 白棉接过杯子一口气喝光,干涩的嗓子总算恢复正常:“今天多亏有你,不然根本忙不过来。” 冯婉丽笑道:“看店里生意这么好,我也能放心了。” 白棉看了看手腕,发现到了十一点半,她忍着小腿肚的酸胀站起来:“走,咱们吃饭去。” 忙活了一上午,冯婉丽还真累了:“行,附近有一家小饭馆不错,咱们去那里吃。” 白棉叫了曾华三人,最后两名店员留下来守店,曾华这个店长跟着姐妹俩去吃饭。 冯婉丽推荐的小饭馆确实不错,环境干净,味道不错。 动筷前,曾华先给两名店员留好饭菜,才痛痛快快的吃起来。 本想另外点两份饭菜的白棉见状,也没有说什么,对曾华的做法却是欣赏的。 下午进店的人没有上午多,五人忙起来不怎么累。 到了下午四点半,就没几个人进来了。 冯婉丽要赶回家做饭,跟白棉说好明天再来,就匆匆忙忙的离开了。 白棉坐在收银台前,清点了今天的营业额,一共是3836元。 比起开业第一天的江城店,这个数字显得有点少,但是大大超出了白棉的意料。 这次开业优惠的力度很大,利润相对来说不算高,大概在1200元上下。 白棉心满意足,起身鼓励劳累一天的三名员工: “今天大家的表现都很不错,接下来两天还要你们辛苦一下。等忙完了我这个老板做东,请你们到福源大搓一顿。” 福源是文市最有名的私人大饭店,据说老板祖上是御厨出身,家里还有一本传承千年的菜谱。 是真是假不知道,反正名气大,味道好是事实。 “好!” 鲁华三人拍手高呼,一个个期待不已。 福源啊,听说里面随便一道菜,能顶上普通人家一个月的伙食呢,像他们这样的普通人别说进去吃饭,从门口路过都觉得没底气。 结果老板要带他们去吃呢,这要是说出去,亲朋好友不得羡慕的流口水啊! 接下来两天,三人更加卖力,使出浑身解数哄好进店的顾客,恨不得让她们全部成为回头客,让luna一天比一天红火,在文市打出名气。 他们的努力没有白费,大多数顾客对luna很认可,还趁着还在优惠活动期里,介绍想添置新衣服的亲朋好友来这里。 因此这两天的生意跟头一天一样红火,营业额都突破了4000元,仓库里的服装直接卖掉了一半。 luna的售价比其它服装店略高,优惠活动一结束,客流明显降下来。 开业一周后,营业额直接减了一大半,还不到800元。 看着有些浮躁的鲁华,白棉单独对他说道:“江城店也是这么过来的,你不必太焦虑。” 实际上江城店的情况要好的多,在周兴旺搞出残次品之前,每天的营业额都超过了千元,利润也比这家店高一些。 白棉清楚问题不在luna本身,是晚开了一年面临着江城店没有的竞争压力。 只要luna自身的软硬实力过硬,早晚会像江城店一样,成为文市服装行业的标杆,是其它服装店模仿的对象。 一番鼓励下来,鲁华稳住了心态,积极的反思自己的不足,并观察两名店员的表现,指出她们需要改进的地方。 白棉又在文市多待了一周,确定管理上不会有什么大漏洞,她连夜坐车赶回江城,对周兴旺说了分店的情况。 “很好了,每天的净利润能稳定在四百块很不错了!” 周兴旺无比满足,咧嘴计算着年底的分红:“咱们江城店今年的生意也很好,利润应该不会比去年少,算上分店赚到的钱,嘿嘿,咱们一人少说能分到八万。” 白棉白了他一眼:“分什么分,月底我会去兴城,要是能找到合适的店面,我会租下来开第三家店。” 周兴旺挠了挠头:“三万可能不够,我最近在看洋房,看中两处不错的,我想都买下来。” 白棉一听,倒是来了兴趣:“位置在哪?” 周兴旺忙道:“一栋在滨河路,一栋在秋水湾,面积比你买的那栋小点,两栋总价要八万。” 说罢,他期待地问道:“位置咋样,升值的希望大不大?” 白棉建议道:“滨河路的可以买,秋水湾就算了。” 秋水湾连接着一个大湖泊,近年来湖泊被填了不少形成了田地,直接导致湖泊的蓄洪能力大大降低。 后来江城爆发了一场罕见的大洪水,冲毁农田无数,近万户农民无家可归,政府终于意识到围湖造田的危害,开始下大力气清淤,秋水湾也在其中。 秋水湾附近的房屋,全被划为违章建筑而拆除,赔的钱还不够在江城买一间筒子楼。 第320章 辣眼睛 想到那场夺去上千条人命的大洪水,白棉暗暗将这件事记在心里,打算找个合适的机会提一下围湖造田的隐患。 “听你的,就买滨河路那套。” 周兴旺没问秋水湾为啥不能买,选择无条件的相信白棉的建议。 白棉有意在兴城开分店,就让周兴旺拿来账本,了解这几个月luna的经营情况。 如周兴旺所说,luna的生意很稳定,每月的营业额和利润都在同比增长。 目前账户上的余额共计五万八,拿来开第三家店足够了。 周兴旺一脸八卦地问道:“你想在兴城开分店,是因为妹夫吧?要是分店开成了,你打算亲自守着吗?” 白棉摇了摇头:“过几天要去那边,闲着也是闲着,顺便把luna开过去。” 说罢,她开始苦劳店长人选:“咱们能用的人才还是太少了。” 周兴旺挠头:“这是个大问题,该上哪儿找人呢?” 白棉决定把这个艰巨的任务交给赵菲菲。 包子店隔三差五招工,肯定会有适合干服装的人才。 到时候让赵菲菲多挑几个,全部弄到luna培训,挑出表现最优秀的那个人做店长。 白棉在江城待了两天,等新一批夏装上架才赶回家。 在她离家的二十多天里,新房的主体全部完工,之前拆除的院墙也全部翻新,高度增加了三十公分,院子的面积变得更大了。 白棉里里外外,楼上楼下转了一圈,想象着装修入住的样子,越看心里越喜欢。 回到老房子里,周小兰一边摘菜一边吐槽: “让你爸叫人来装修,他倒是钻到钱眼里,又给装修队接了一个大活儿,得一直忙到中秋后。” 白家在盖房子,装修队的事都是白三柱和白壮在打理。 房子封顶的第二天,白铁军就匆匆走了,换这两个人回来盖自家的楼房。 本想着做完文市政府大楼的装修项目,就带工人们过来给自家装修,没成想一个大项目送上门来。 白铁军觉得放弃了可惜,毫不犹豫带着工人们上了。 “中秋后再装修也行,正好把舅舅家,三叔家和壮子叔家一起装了。” 白棉撸着凑过来的狗头,笑眯眯地帮老父亲说话:“我爸心里有数,不会耽搁咱们住新房。” 周小兰也是随口一说,并不急着住新房:“你舅舅家的房子还在盖,你有空的话过去看看,帮你舅妈做做饭啥的。” 之前家里没有第三个人,她得照顾丫丫的一日三餐,没办法去周家帮忙。 白棉应下来:“明天一早就过去。” 母女俩说完正事,周小兰就说起了白仙容。 白棉不在家的这段时间,那一家子闹了好几场。 最奇葩的是一个多月没露面的王金伟,终于在上周末来到白家。 他见到白仙容的第一句话是“你怎么又胖了”,第二句则是要钱,嘴巴一张就是五百块,从头到尾没有关心过自己的妻子。 白仙容直接气哭,抄起手边的马扎就往王金伟的脑袋上砸。 王金伟没有防备,一下子昏倒在地。 头顶被砸开一个五公分的大口子,流的血比上次白仙容差点小产还要多。 白大柱和田招娣吓坏了,生怕他死在自己家,急急忙忙要把人送医院抢救。 于是熟悉的骚操作来了,他们又满村子借钱,像上次那样准备大捞一笔。 只是村民们都长了记性,没有一个人借钱。 两口子忙活了半天,一毛钱都没有借到,只能一边痛骂白仙容败家,一边将王金伟抬上板车拉到医院。 诊断结果出来,王金伟颅骨骨裂,并且有中度脑震荡。 这会儿人还在医院接受治疗。 “这一家子真能折腾啊!” 白棉啧了一声,很佩服白仙容强大的执行力,那一马扎绝对是奔着砸死人去的。 “谁说不是呢,白仙容砸完就后悔了,这几天挺着大肚子在医院照顾。” 周小兰摇了摇头,不太理解她前后迥异的行为:“医院的人认出了她,拿出她之前住院的费用单跟她要钱,大家伙儿才知道自己借的钱,都被白大柱两口子吞了。” 这事是白仙容跑回家捅开的,不然那些借钱的人还被蒙在鼓里。 让人无语的事,白大柱两口子借来的钱,被田招娣偷偷借给了娘家,被她侄子拿去做了彩礼,根本要不回来。 白大柱气得对田招娣大打出手,打得田招娣下不了床,每天躺在床上叫唤着自己命苦。 听到这里,白棉真不可怜田招娣,只是同情借钱给他们家的那些冤大头。 正想着这场闹剧会如何收场,趴在脚下的黄黄突然站起来,朝着院子外面呜呜低吼。 白棉一抬头,就看到一个硕大的肚子映入眼帘。 紧接着一只胖手扶住门墙,一条粗壮的腿艰难地迈过门槛,看得人胆战心惊,生怕来人被绊倒。 “小兰婶,小棉……” 白仙容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脸上露出虚伪不适尴尬的笑容。 白棉全神戒备,喝住跃跃欲试的黄黄,起身快步走到院子里,拦住白仙容的去路:“你又来做什么。” 这一问,瞬间让白仙容想起上次来借钱,却被毫不留情拒绝的事。 她忍住心里的愤恨,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小棉,我实在没有办法了,只能来找你帮忙,求你帮帮我吧!” 白棉嘴角一抽,很想给自己泼一盆水洗洗眼睛。 以前白仙容身材纤瘦,容貌秀气,做出这副模样像一朵盛开的白莲。 现在白仙容胖若两人,满脸横肉,实在是辣眼睛啊! 白棉不想多看一眼,拉着脸说道:“你是个成年人,自己才是人生的第一责任人,我一个外人帮不了。” 白仙容一听,怒从心头起。 我还没说是啥事,你这个贱人就推脱,太过分了! 白棉一看白仙容的表情,就猜到了她的想法。 不过她压根不在意,指着自家院门说道: “记得以前我就说过,你再敢踏进我家半步,我会拿扫把打你出去。看在你是孕妇的份上,我就不撵你了,你还是自己走吧。” 见白棉如此不客气,白仙容的脸上划过一丝难看: “小棉,我们到底是堂姐妹,你一定要这么对我吗?” 第321章 一把火烧了 堂姐妹? 冷漠无情? 嗤—— 白棉忍不住笑场,看着白仙容僵硬的脸,顿时笑得更欢了: “以前我当你是堂姐,结果你惦记我的男人,还在我领证前上门大闹。 后来有人传我跟贺骁要离婚,你又巴巴凑上来贬低我,就跟别提你们一家给我造的那些谣了。” 说到这里,白棉的食指挑起白仙容的下巴,在她颤抖不安的目光下,收起脸上的笑容:“我已经忍你很久了!” 白仙容终于知道害怕了,白棉这副冷漠的表情,让她记起了原主的可怕:“你、你要干什么!” 一旁的周小兰很担心,使劲给闺女打眼色,提醒她悠着点。 万一把这个女人吓出个好歹,还不是给自己惹一身骚。 白棉丢给老母亲一个安抚的眼神,抬手拍了拍白仙容胖乎乎的脸,发现掌下的肉颤颤巍巍,手感跟老豆腐似的,她忍不住多拍了两下: “我想干什么?你猜,猜中有奖哦。” 白仙容被白棉阴森森地语气吓惨了,不由得爆发出尖锐的惨叫:“啊——” 不等白棉捂耳朵,骂她鬼叫什么,眼前的肉山迈开腿疯了一般的往外冲,仿佛被屠夫举着一把杀猪刀在追似的。 白棉眨了眨眼,这就吓跑了? 她还没放大招呢,真没劲! 周小兰砸了咂嘴,意犹未尽:“你这么早吓她干啥,我都没问出她来干啥。” 白棉:“……” 妈,你的好奇心是不是太重了? “能干啥,八成是来借钱的。” 白棉不确定的猜测,同时也很疑惑:“按理说她的服装厂开着,王金伟月月有工资拿,不至于让她舍下脸上门借钱才对。” 周小兰点点头:“白仙容好面子,是不太可能为几百块钱,两次找上门给咱们借。” 白棉若有所思。 难不成是这个女人的服装厂出问题? 白仙容吓得跑出白家,无头苍蝇似的转了一会儿,才耷拉着肩膀有气无力的往家里走。 路上遇到几个好几次上门催债的村民,她压根不敢跟他们面碰面,狼狈的躲到角落里,等他们离开了才出来。 想到如今的自己连两百块都拿不出来,白仙容不禁悲从中来,靠在树干上呜呜的哭:“咋会变成这样,咋会变成这样啊……” 哭完后,她狠狠地抹了把泪,脚下一转径直地往县城走去。 王金伟百无聊赖的躺在床上,看到床头桌上的报纸,他拿起来随意翻了下,又就不感兴趣的丢在地上。 专门守在门口的护士看到了,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王金伟看到了,顿时火起:“你这是什么态度?把你的领导叫过来!” 护士压根不想搭理他,转过身面朝走廊假装没听见。 王金伟气得不行,抓起地上的鞋子就往护士身上砸。 只是准头不行,砸中了门框,连护士的衣角都没碰到。 就在王金伟吵吵闹闹,要找医院的领导教训护士时,白仙容带着疲惫的身影出现在病房门门口。 看到满地的狼藉,她愈发后悔自己选了这么一个没用的东西。 跟贺大哥一比,他连一根脚趾头都比不上! “傻站着干什么,还不快滚进来收拾!” 王金伟一看到白仙容,态度比刚才更加嚣张,仿佛这样才能在护士面前挽回自己大男人的尊严。 白仙容没有按照他说的做,走到病床前一屁股坐下来,整张床随之嘎吱一声,似乎下一刻就要塌掉。 “不知道自己跟猪一样重啊,给我滚去椅子上!”王金伟骂骂咧咧,脸上写满了对白仙容的嫌弃和不耐烦。 白仙容像是没听到,抓起桌上的水杯一口气喝光。 透过王金伟的瞳孔,看到里面肥硕的倒影,她收起对所嫁非人的懊悔: “今天回村没借到钱,你还是给你单位打电话,先预支几个月的工资,否则你出不了医院的大门。” 上次白仙容欠下的医药费还没结,这次王金伟受伤住院的费用也没给,医院就不让她出院,每天派一名护士在门口守着。 “连点钱都借不来,我娶你有什么用!” 王金伟再次骂起来,一句比一句骂的难听:“我再三提醒你一定要跟你堂妹打好关系,你踏马把老子的话当耳旁风,老子娶头猪都比你强!” 白仙容哪里受得了这种辱骂,噌的一下站起来,啪啪就给了王金伟两个耳光: “有脸嫌弃我,你以为你是什么好东西?要不是看在孩子的份上,我早就到你单位举报你乱搞男女关系,让你这辈子都翻不了身!” “你、你个疯子!”王金伟一手捂着肿胀的脸,一手指着白仙容痛骂。 白仙容冷笑,眼里露出一丝疯狂: “没错,我是疯子,都是被你们逼疯的!王金伟,我告诉你,我要是不好过,你也别想安稳!” 王金伟终于怕了,语气开始软和下来:“仙容,咱们是夫妻,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 王仙容深吸一口气,情绪上涌的脑子恢复了几分冷静: “好,我跟你好好说,现在你听我的,打电话到你单位预支工资,先把医院的钱给了,至于服装厂那边……” 说到自己一手创办,却在几天前被一场大火付诸一炬的白金服装厂,白仙容心痛的无以复加: “反正火不是我放的,厂子里的货物也不是我烧的,那些人想让我赔钱门都没有,让他们上法院告吧。” 王金伟皱眉道:“万一法院判你赔钱,你赔不了会不会让我赔?” 白仙容皮笑肉不笑:“你人脉广,还有那么多有钱亲戚和红颜知己,让他们给你出不是应该的吗?” 王金伟的脸色无比难看,很想让她打消这个念头,但是摸着胀痛的脸,他决定等法院的判决下来了再讨论这件事。 一想到没有服装厂这条财路,再也拿不到钱去干自己的大事,王金伟心痛又郁闷。 他暗暗痛骂白仙容没用,管不好下面的人,消防措施也没有做到位,弄得好好的厂子被一把火烧的干干净净。 没有烧出人命,都是老天爷保佑。 早知道会有这一遭,他说什么也不会让这个废物做厂长! 第322章 你属猫的吗? 白棉来到镇上的邮局,给周兴旺打了一个电话,让他打听白金服装厂的情况。 白金服装厂跟luna没有合作,周兴旺还真不知道它前几天失火,里面的一切化为灰烬。 等打听到失火的原因,周兴旺十分无语。 说起来罪魁祸首还是他的老熟人,正是去年跟亲妹妹吴春丽合伙,给他下套的吴志高。 吴志高能说会道,给白金服装厂拉来不少订单,每月到手的工资和奖金还算可观。 时间一长,他就开始膨胀了,嫌弃自己的老婆身材走样,竟然跟厂里的一名缝纫工眉来眼去。 今年年初,两人彻底勾搭在一起。 不知道是为寻求刺激,还是其它原因,那天晚上两人竟然在服装厂里幽会。 恰逢停电,屋子里黑灯瞎火的不方便,他们就点了一根蜡烛。 两人肆无忌惮的享受偷情的快乐,闹出来的动静特别大,一不小心撞翻了放蜡烛的木板,木板后面又堆着一堆易燃的棉花。 轰的一下,棉花瞬间被掉下来的蜡烛点燃了。 正在酣战中的两人吓傻了,反应过来后衣服都顾不得穿,手忙脚乱地开始灭火。 只是屋子里堆积的除了棉花,还有各种各样的布料以及待加工的服装,仅凭他们根本无法灭火。 况且白金服装厂从上到下,没有一个人有防火意识,厂里根本没有灭火装置。 两人眼睁睁地看着火势越灭越大,最后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他们只能拼命往外跑,连裤子都来不及穿。 路人和附近的居民很快发现了火势,纷纷拿起水桶水盆要去灭火,就跟光着屁股跑出来的吴志高二人碰了个正着。 这些热心市民们怀疑他们是纵火犯,毫不犹豫把人抓住扭送到附近的派出所。 现在两人还在看守所,大概率要进去踩缝纫机。 听完前因后果,白棉也是一言难尽:“幸好没有出人命,不然木仓毙他们都不解气。” 电话线的另一端,周兴旺有些幸灾乐祸:“该,心眼不正的人,活该是这个下场!” 去年险些被吴志高算计到妻离子散,他心里一直窝着气。 现在吴志高自己作死,这口气突然就顺了。 白棉挂断电话回到家里,跟周小兰说了白仙容的服装厂失火的事。 “这、这也太倒霉了!” 辛苦打拼一年多的服装厂被一把火烧干净,周小兰都有点同情白仙容:“怪不得前两天她上门借钱,要是没有其它路子,以后怕是很难翻身了。” “厂房是租来的,房东肯定会索赔;那些布料和未交货的单子,怕是也有赔不少……” 白棉粗略计算了一下,这场大火给白金服装厂造成的直接损失,估计超过了五万。 “这么多!” 周小兰吓得嘴唇直哆嗦,不敢想自己要是背负这么大一笔债,下半辈子还能不能好好活下去。 “白仙容的厂子是跟人合伙开的,这笔欠债不会全部落到她的头上。” 白棉对白仙容的性子有所了解,绝不是甘愿吃闷亏的人:“大概她会想办法赖掉这笔债,赖不掉也会一直拖着。” 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白仙容还是个孕妇,就算赖账被告上法院也没啥用。 听闺女这么一说,周小兰开始同情房东和债主:“都是那对狗男女的错,真是害人不浅啊!” 白棉笑了笑,白金服装厂缺乏安全意识,就算没有吴志高二人,也有很大概率发生其它安全事故。 知道了白仙容面临的困境,白棉就把她抛诸脑后,每天早早起来踩着自行车去周家帮忙。 周家的新房用的是白家的新房图纸,不过周家的宅基地没有白家大,动工前按照实际情况修改了一下,建成后会有几处不同。 连续忙了半个月,新房主体终于建好。 吃完丰盛的封顶酒,白棉连夜赶回家,收拾行李做好去兴城的准备。 第二天一早,她拎着行李箱,带着提前买好的车票,坐上白良的拖拉机赶往火车站。 拖拉机经过汽车站门口,白棉意外发现了肚子奇大、正抓着一张饼狼吞虎咽的白仙容。 白仙容也看到了她,咽了一半的饼咽不下去,噎的她直翻白眼,不停地捶打自己的胸口。 白棉假装没看到她的狼狈,转移目光望向前面的道路。 “咳,咳咳——” 白仙容噎的眼泪都下来了,饼渣还呛进了气管,剧烈的咳了好一阵才停下来。 等她再次抬起头,眼前的人已经不见了。 白仙容看着手里吃了一半的饼,突然发疯似的丢到地上,抬脚用力踩上去: “贱人,你得意什么,你有什么了不起的,我不信你能风光一辈子,早晚有一天我要把你踩到脚底下,让你跪舔我的鞋底——” 周围的人下了一大跳,纷纷后退远离神经病。 这一次去兴城,白棉没有告诉贺骁。 在火车上折腾了一天一夜,她拎着行李箱走出火车站,又坐公交车来到汽车站,坐上了路经大院的班车。 傍晚,贺骁挺拔的身形出现在单元楼下。 走到门口,他习惯性的掏出钥匙插进锁孔,刚一转钥匙就察觉到不对劲。 每天早上出门,贺骁都会转动一圈上锁,现在却是一拧锁就开了。 潜意识告诉他,小偷小贼不敢闯进这里偷东西,那么只有一种可能! 贺骁心跳极速,眼神一下子亮了。 他按捺住心里的激动,轻轻推开门,就听到厨房里传来呲呲啦啦的炒菜声,还有女人哼着的不知名的曲声。 锅里的鲫鱼豆腐汤已经炖好了,白棉弯腰打开最底下的橱柜,从里面拿出一只大汤碗,刚站起身准备盛出来,腰就被一只强有力的胳膊搂住。 “啊——” 白棉猝不及防吓的差点摔掉汤碗,反应过来是谁后,她扭头瞪着数月不见的男人:“你属猫的吗,走路没声音,差点吓死我!” 贺骁的目光紧紧拧在她的脸上,手臂上温热柔软的触感告诉他,这不是做梦也不是幻想,他的媳妇真的来了! “小白……” 贺骁低头问住媳妇的嘴角,从胸腔里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我很想你!” 第323章 小别胜新婚 白棉不在大院的日子里,贺骁的晚饭通常在部队里解决,多数时候也是睡在部队的宿舍,只有周六傍晚会回来,周日就在家里看书。 今天正好是周六。 白棉清楚男人的习惯,到大院后也没有给他打电话,还趁今天镇上是大集,放下行李箱就去买了这两天要吃的菜。 当然,午饭是在镇上解决的,在那家老面馆里吃上了心心念念的牛肉面。 “来,多吃点,你看你都瘦了。” 白棉往贺骁的碗里舀了一大勺鲫鱼豆腐汤,还动手在他的脸上捏了捏:“果然不是我的错觉,过年长得那点肉都没了。” 贺骁温声道:“没有瘦,只是恢复到年前的正常体重。” 白棉才不听他的解释,将桌上的小炒肉端到他面前:“部队的伙食我清楚,你就是在里面胡吃海塞也胖不了。” 贺骁笑了笑,欣然接受媳妇的投喂。 几个月没有尝到白棉亲手做的菜,他难得没有控制住食欲吃撑了。 白棉先一步吃完,支棱着下巴笑眯眯地看着,数月来积蓄的思念渐渐得到释放。 吃完后,夫妻俩手牵手到楼下散步消食。 夏季天黑的晚,这会儿太阳才刚刚下山,小广场上有不少散步唠嗑的人。 看到两口子,大家纷纷打招呼。 跟白棉交好的军嫂们围上来,问她是什么时候到的,这一次要在这里住多久,今年没有在兴城开店的计划。 得到想要的答案后,军嫂们没有当电灯泡,很识趣的让开路,看着夫妻俩慢慢走远。 两人来到大院外,沿着大路一边说话一边吹着晚风。 “你要在兴城开服装店,明天我们就进城看看。” 贺骁的语气透着几分愉悦,迫切希望自家媳妇的事业重心能够转移到兴城来。 “成,店面得尽快定下来,能赶在腊月前开业最好。”白棉计划着趁过年赚上一大笔,好积累更多的资本在明年多开两家店。 “要是遇到合适的店面,不如再开两家包子店。”贺骁帮着出主意,尽其所能想为媳妇出点力。 “嗯,我是有这个计划,准备在本地招一批人送去江城店培训……” 白棉说着接下来的安排,还说起之前提过的培训班:“家里的新房盖好了,我妈能腾出手跟我学做饼,顺利的话中秋节前,培训班就能开起来。” 贺骁点点头:“到时候我向上面打报告。” 得到上面的许可的话,能以最快的速度精准找出需要帮扶的特困退伍兵。 而且有官方背书,能省下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妈对培训班很期待,我跟她说没啥好处,她说倒贴钱也成。” 说到这里,白棉忍不住笑起来:“爸每年赚的钱全在我妈手上,她要真有了倒贴钱的心思,爸赚的钱不知道够不够。” 贺骁不赞成:“培训班需要持续长久的运转下去,倒贴钱肯定不行。” 白棉也是这么想的,便说出自己的想法: “这是我妈的事业,她收不收学费由她决定,教学过程中使用的食材费用由学员自理,但是会在他们创业成功后收取。” 针对缺乏创业自己的学员,还可以提供一笔资金。 不过提供的条件就严格多了,不可能借给每一个人。 “你说的都有可行性,具体如何实施还要再斟酌。”贺骁说出几点自己的意见,这是在白棉动了开培训班的念头后,他仔细琢磨过的。 白棉默默记在心里:“好,回去后跟妈商量一下,看她是怎么个想法。” 说完正事,天彻底黑下来,外面的蚊虫越来越多。 两口子被叮了好几下,不敢在外面多留,手牵手匆匆往家里走。 来到家门口,白棉看到隔壁的门,想起一整天没有看到人进出,不由得问道:“陈嫂子一家搬到别处了?” 贺骁一边开门一边回道:“陈嫂子的母亲生病了,她带甜甜回老家照顾,这些天徐营长住在宿舍,所以家里没有人。” 白棉听罢,本想关心一下陈嫂子母亲的情况,想到没有她老家的联络方式,只能暂时打消这个念头。 六月中旬的天气不算热,晚上不需要开风扇。 只是白棉洗完澡出来,就发现风扇开到最大档,正对着床呼呼的吹。 她没有多想,以为是贺骁铺床给自己热到了才开的。 摸着湿漉漉的头发,白棉从柜子里翻出一件长袖穿上,就盘起两条腿坐在床头吹头发, 贺骁快速洗完澡出来,看到歪头轻轻梳着发丝,倾斜的领口露出一片白嫩的媳妇,他屏住呼吸走过去,接过梳子给她梳起来。 自己给自己梳头发没感觉,换个人梳仿佛格外舒服,舒服的白棉来了困意,眼皮不自觉地往下垂。 她懒懒地抱住男人的腰,红扑扑的脸贴着他的小腹: “我的头发太难干了,每次洗完要吹很久,啥时候能出一款专门吹头发的吹风机就好了。” 白棉不知道吹风机啥时候出现的,反正去过好几个城市的百货大楼,都没有发现吹风机的影子。 说话间,她呼出来的热气透过薄薄的汗衫,轻轻打在皮肤上,贺骁小腹一紧,差点扯到她的头皮。 他的声音变得沙哑,加快了手上的速度:“会有的。” 白棉察觉到男人的异常,尤其脸贴着的地方热腾腾。 低眼一瞄,她嘎嘎直乐,捏着嗓子娇声娇气地抛媚眼:“贺副团长,人家是清白人家的小娘子,你可不能对人家不礼貌哦~” 贺骁手一顿,呼吸变得凌乱:“别闹。” 白棉愈发来劲,细嫩的手开始作怪:“哼,嘴上说别闹,身体还很诚实嘛,让人家别闹,却还拿木仓指着人家……” 贺骁耳根一躁,下意识并住双腿。 “哈哈!” 瞧见男人的反应,白棉笑得更加大声:“你就承认自己不正经呗,我这个单纯的小娘子是不会笑话你的。” 贺骁无奈极了,抓住她使坏的手亲了一口:“头发还没干,你先不要急。” 白棉:“……” 擦,谁急了? 第324章 合作? 第二天上午,两人吃完饭就坐班车来到兴城。 之前来过几次,白棉大致知道在哪个区域开服装店有钱途。 不过今天的主要目的是玩,找店面是其次。 看到街角有卖冰棍的,白棉拉着贺骁凑过去,买了两支奶油冰棍。 她剥开纸皮咬了一口,满嘴都是奶油的香甜:“还挺好吃的,以后弄到冰箱票,咱们就买一台,可以天天在家自己做。” 现在是1985年,普通工业品有钱就能买。 像冰箱、彩电、洗衣机这类大电器,还是得凭票购买。 白棉给自家新房画装修图时,特意预留了这些电器的位置和线路,就等着有票了全部买回家,提高全家人的幸福感。 “你想要的话,我问问领导,看他能不能弄到票。”贺骁擦掉融化在媳妇嘴角的奶油,对她的要求毫无意见的支持。 吃完整根奶油冰棍,白棉还有些意犹未尽,拉开手包拉链准备再买两支。 这一次贺骁没有让:“你的月事就在这两天,冰的冷的暂时不要多吃。” 被他一提醒,白棉想起大姨妈确实快来了,只好重新拉上手包:“这事儿你记的挺清楚啊。” 贺骁听出媳妇语气里的调侃,牵着她的手继续往前走:“跟你有关的日子,我都会记下来。” 白棉狐疑:“真的?” 有心考考这家伙,她张嘴就问:“领证的日子是哪天?” 贺骁看着媳妇:“你记得是哪天?” 白棉被问住了,她不记得啊! 不,确切来说,是根本不知道。 她来到这个时代,顶着原主的身份生活,从来没有仔细看过两人的结婚证,哪会刻意去记领证的时间。 白棉飞快翻着原主的记忆,却发现这段记忆早就模糊了,只知道大概时间是在中秋节前。 “不记得就算了,这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贺骁握了握掌心的手,对媳妇说不出领证时间早有预料。 白棉手心里全是汗,那个让她抓狂的想法再次冒出来。 他知道了,他一定知道了! 他一定知道她不是原主,只是一个顶着原主皮囊的“鬼”! 亲自拿人鬼情未了剧本可还行? 白棉瞅了男人一眼又一眼,见他神情正常,完全没有挑明的意思,她不知道该松口气还是该失望。 或许这家伙是在等自己主动坦白? 哼,那就等着吧! 白棉的内心傲娇不已,晃了晃贺骁的胳膊: “周嫂子她们的店就在附近,一直没有时间过去看一看,今天咱俩就去凑个热闹吧。” 贺骁点点头:“走吧。” 去年年底,周嫂子四人的店就开起来了。 店名简洁明了,就叫姐妹串串香。 四人采纳了白棉的提议,增加了炸鸡炸串以及凉菜啤酒饮料等,一开业生意就爆了。 四人守着面积不足三十平的小店,每天都会累得直不起腰,家里的事一点都顾不上,为此没少被丈夫孩子抱怨。 今年她们商量了一下,就招了一名店员,这样能够轮换着休息一下,有时间跟丈夫孩子相处,事业和家庭算是都兼顾到了。 周嫂子她们不知道白棉过来了,忙碌中听到白棉的声音,一个个惊喜地叫出声:“白棉妹子,你怎么来了!” 白棉笑盈盈地说道:“逛街逛到附近,就过来看看。” 见屋里的几张小方桌坐满了人,她由衷的为她们高兴。 “快,你们俩进屋坐,我给你们弄点吃的。” 周嫂子擦了把额头上的汗,极力邀请白棉和贺骁进去坐着,想让他们好好尝一下手艺。 白棉不想麻烦她们,连忙说道:“我们不饿,你们招待客人吧,不用管我们。” 四人哪肯答应,苗嫂子硬是拉着夫妻俩来到有空位的桌子前坐下。 没过多久,苗嫂子端着几个大盘子过来,一盘是水煮串,一盘是炸鸡炸串,还有三盘店里的招牌凉菜。 鲜香的味道扑面而来,狠狠地激发了白棉的食欲。 她不好意思地说道:“太麻烦你们了!” 苗嫂子佯装生气:“说这种客气话,就是在打我们的脸。没有你的建议,这家店能不能开起来都不知道。” 白棉爽朗一笑:“行,我不说了!” 苗嫂子这才满意:“你们先吃着,我先去忙了,待会儿再聊。” 白棉忙道:“你忙你的。” 逛了大半天,夫妻俩确实有点饿,就拿起筷子尝起了第一道凉菜——凉拌海带。 一入口,白棉露出惊艳之色:这比去年的那次试吃味美太多了! 不爱吃凉拌菜的贺骁,也觉得十分可口:“难怪生意这么好。” 白棉没有说话,开始品尝串串。 如凉拌菜一样,这些串串也很美味,配料绝对用心了。 夫妻俩一边吃一边聊,不知不觉间吃光了所有的串串和凉菜。 两个小时后,店里的用餐高峰过去,周嫂子她们总算能歇口气。 “刚才客人太多,没有顾得上你们。” 周嫂子歉意地看着白棉,疲惫中带着满满的喜悦:“一直盼着你来看一看,总算是盼到了。” 白棉笑道:“咱们之间不用客套,看到你们把生意做得这么红火,我真为你们高兴!。” 周嫂子笑得更加开心:“都是你给的建议好,在这之前我们也没想到生意能好成这样。” 在白棉面前,她完全没有隐瞒,说了店里的经营情况。 别看这家店面积不大,一支串串就卖两到五分钱,但是食材的成本也低啊,一斤能做出几十根串串,分摊下来利润就很可观了。 从开业到现在,每月的平均利润将近两千块,比摆摊高出不少。 四人还计划年底在另一个城区开分店呢。 “就凭你们的手艺,分店开到其它城市都没问题。”白棉无比支持,期待她们开拓市场做大做强:“说不定咱们以后还有机会合作。” 周嫂子她们有些迷惑,一个卖串串,一个卖包子,这要怎么合作? 第325章 加倍讨债 离开姐妹串串香时,时间已经不早了,两人搭着最后一趟班车回到大院。 趁贺骁在厨房做完饭,白棉从抽屉里拿出钢笔和笔记本,定下自己的下一个目标——开美食城! 前世在大城市做打工人,每天下班累成狗,唯一的慰藉就是美食。 偶尔周末不加班,她会跑到美食城大快朵颐。 时间久了,跟美食店的老板们混成熟人,很容易就掌握了美食城大小店面的租金,然后她一边唾弃资本家是吸血鬼,一边对每年躺赚千万的租金流口水。 白棉的野心不大,能在几个大城市弄一个美食城,赚点租金养老就行,也不枉她来这个遍地黄金的时代走一遭。 说起来白氏包子和luna服装店都挺赚钱,但是赚到的钱还没捂热,就又被投入到新店里。 以至于白棉真正拿在手上的钱,从来没有超过一万块。 接下来几年,新店还得继续开下去,不过速度可以适当放缓,至少得留一笔资金,让她在抓住机会后有资本去实行。 大致计划做好,饭菜也端上了饭桌。 吃都堵不住白棉的嘴,她兴致勃勃地给贺骁画大饼:“过几年我买地建美食城赚租金,等你退休了咱们就去环游世界……” 贺骁给媳妇夹了两块鱼,眉眼柔和的不像话:“好。” 小白的未来计划里有他啊! “别光说好呀,你得好好保养自己的身体,别到了退休的年纪,连个小山头都爬不动。” 白棉的一双眼睛跟扫描仪似的,在贺骁的身上来回扫:“男人大多比女人短命,你还比我大了整整六岁,不好好保养可不行!” 贺骁:“……” 媳妇,这么好的日子,你一定要煞风景吗? 白棉没有发现男人的郁闷,空出来的手摸自己光滑的脸蛋:“我也得好好保养,以后尽量早睡早起,要是太显老拍照找个好角度都难……” 贺骁无可奈何:“小白,我才31,你也才25,你是不是担心的太早了?” 白棉白了他一眼:“25岁是机体的巅峰期,过了这个时间段就会步入衰老,正是要好好保养的时候。” 说罢,她盯着男人笑得意味深长:“你应该更有体会才对。” 二十五岁跟三十一岁肯定不一样吧? 自己是不是来的有点晚?赶在这家伙的二十岁应该更好吧? 贺骁:“……” 他不清楚这些理论是哪里来的,见媳妇说的跟真的一样,他明智的没有争辩:“嗯,你说的都对。” 白棉会错了意,以为男人承认三十一岁跟二十五岁差距巨大,这让她一下子紧迫起来。 错过的二十五岁来不及追,三十一岁的劲头也不晓得能撑几年! 贺骁背脊一寒,对上自家媳妇诡异的目光:“怎么了?” 白棉收回目光,露出八颗牙的笑容:“没事儿!” 媳妇的笑容很古怪,贺骁总觉得她在算计什么。 晚上,贺骁洗完澡出来,发现房门竟然关上了。 他没有多想,关上客厅灯上前推开房门,却不想房间里没开灯,里面一片漆黑。 “小白?贺骁叫了一声,抬手摸向门框旁的开关。 突然,一双纤细的手臂缠上他的腰,耳根到脖颈传来湿热的吐气:“今晚咱俩玩点新鲜的,我是强取豪夺霸道债主,你是被迫卖身小可怜~” 贺骁:“……” 媳妇又菜又爱玩,想狠狠欺负她怎么办? 第326章 犯愁 被狠狠的欺负了一顿,白棉终于老实了,安安分分睡到中午才起来。 拉开窗帘看到正上空的烈日,她果断打消去兴城找店面的念头,来到卫生间洗漱。 洗到一半,白棉听到楼梯间里传来两个女人的说话声,其中一道正是陈嫂子的声音。 陈嫂子从老家回来了? 白棉加快洗脸的速度,三两下擦干脸上的水珠,就趿拉着拖鞋打开门,果然看到了出现在楼梯口的陈嫂子。 陈嫂子一手拎着行李,一手牵着甜甜,扭头对身后的人说话: “这栋楼是新建的,单元单层只有两户,我们住西边这户,邻居是之前跟你说过的一对小夫妻,小华就是在女邻居手下工作。以后见到人了,小妹你要记得打招呼。” 话音刚落,不耐烦的声音响起:“知道了知道了,你都啰嗦好几次了!” 陈嫂子没有发现白棉,有些无奈地说道:“好了好了,我不说了,咱们先进屋。” 白棉悄悄关上门,没有跟陈嫂子打招呼。 来到厨房盛出贺骁早上做的粥和鸡蛋饼,就着一叠咸菜津津有味地吃起来。 刚把粥喝完,门就被敲响了:“白棉妹子,你在吗?” “在!” 白棉一抹嘴,起身上前开门。 一看到她,陈嫂子不自觉地露出笑容:“白棉妹子,你什么时候来的?” “前天上午到的。” 白棉侧开身请陈嫂子进屋,表达对她母亲的关心:“听贺骁说你带甜甜回老家照顾生病的婶子,现在你们娘俩回来了,婶子应该没有大碍吧?” “劳你关心,我妈没啥事。” 陈嫂子含糊着带过,放下带来的化肥袋子:“这是老家种的小甜瓜,吃起来还不错,我就带了点过来给你们两口子尝尝。” “这么远的路,带这么重的瓜多辛苦啊!”白棉十分感动,这小半袋瓜少说有二三十斤。 “不辛苦,你们不嫌弃就好。”陈嫂子被日头晒的红意未退的脸上,始终带着质朴的笑容。 “这份心意我怎么会嫌弃!” 白棉果断打开化肥袋子,拿出一个只有掌心大小的青皮小甜瓜:“这味道香香的闻着就好吃,我在老家可吃不到,谢谢嫂子!” 陈嫂子更加高兴:“谢什么,你喜欢就好。” 离开了好几天,家里落了一层灰,陈嫂子急着回去收拾,跟白棉唠了两句就离开了。 白棉吃完鸡蛋饼,洗净碗筷就切了一个小甜瓜。 果然跟陈嫂子说的一样,味道又香又甜,脆爽的口感夹着一分绵,跟前世吃过的白蜜瓜很像。 见陈嫂子空着手回来,陈小妹声音尖锐地说道:“带着几十斤瓜赶大几百里路,你有必要这样上赶着讨好外人吗?” 纵然清楚妹妹的性子,陈嫂子还是有些不高兴:“人家帮了我不少忙,这几个瓜是我的一点心意,你别说的这么难听。” 陈小妹撇撇嘴:“帮再多是她自愿的,没人逼她这么做,难不成你要一辈子把人供着不成!” 怕被隔壁的白棉听见,陈嫂子急忙说道:“你小点声。” 陈小妹哼了一声,心里对这个低声下气讨好别人的大姐很不屑。 陈嫂子无奈地摇了摇头,小妹真是让爸妈惯坏了。 想到临走前亲妈的嘱托,她心里直犯愁。 就小妹这性子,连憨厚老实的前妹夫一家都忍不了,她哪有本事找到高大帅气,任劳任怨会赚钱,还会对小妹千依百顺的妹夫啊! 白棉不知道陈嫂子的苦恼,一连吃了两个小甜瓜。 她摸了摸有些发撑的肚皮,望着窗外白花花的日头,还是没有勇气出门消食,干脆打来一盆水开始做卫生。 平时贺骁住在部队宿舍,只有周六晚上会回来,将屋子仔仔细细打扫一遍。 这次白棉过来没有提前说,贺骁就没来得及做全屋卫生,现在柜子上、地面上、玻璃上还落着一层薄薄的灰呢。 端着水盆来到阳台,白棉站在椅子上擦玻璃,目光不经意间瞥见院墙外多出来的一排绿油油的小树苗,她不由得愣住。 这些是梅花树吧? 白棉记起过年时,让男人在楼下种腊梅树,没想到她随口一提,他就真给种上了,还种了这么多! 白棉心里美滋滋的,决定对这个家伙再好一点。 可惜今天起晚了,没能赶上镇上的大集,不然非得买两个猪腰子回来,给他好好补一补。 傍晚贺骁回到家,白棉殷勤的迎上来:“你回来了,今天累不累,要不要坐会儿再吃饭?” 贺骁挑眉,一边换拖鞋一边回道:“不累,饭熟了就吃吧,你肯定饿了。” 白棉就吃了一顿饭,又做了半天卫生,这会儿确实饿得肚皮打鼓:“行,先吃饭。” 贺骁洗净手出来,桌上除了饭菜碗筷,还多了两杯啤酒。 “天气热,咱们喝点啤酒凉快一下。” 白棉拍了拍旁边的椅子催促男人坐下,顺便往嘴里塞了一块切好的小甜瓜:“陈嫂子回来了,给咱们带了很多老家种的甜瓜。” 贺骁坐下来,张嘴接住媳妇儿的甜瓜投喂:“挺甜的,你爱吃的话,我托陈嫂子带点种子过来,看看能不能种出来。” 白棉想起院墙外的一长排梅花树,忍不住凑过去啪叽一下亲在男人的脸上: “楼下的空地是共用的,你这又是种花又是种树,人家有意见怎么办?” 贺骁捧住媳妇的脸回亲两下:“种之前问过了,大家没有意见。” 大院有专门开辟出来的菜地,楼下这些边边角角的地方没人看的上,拿来种花种树正好养眼。 况且是贺骁自费种的,也不需要大家帮忙打理,有意见才不正常。 “你堂堂一个团长,没事就在下面种花种树,人家会不会笑话你?”白棉捏了捏男人的俊脸,拿起一块甜瓜继续投喂。 “不会有人笑话,大家知道你喜欢花。” 贺骁也拿起一块递到媳妇嘴边,看着她微微张开的红唇,不自觉地回想起昨晚的热情,眼神渐渐有了变化。 白棉没有察觉,心里却对这个男人愈发没有抵抗力。 第327章 态度异常 就着两道简单的家常菜,两人喝光了一瓶啤酒。 贺骁脸色如常,白棉的脸红彤彤一片,眼神也带着几分迷离。 不过啤酒的酒精度数不高,她的醉意很浅,就是话变得格外多。 这不,说了几句白棉自己急眼:“你不能太惯着我,要是把我惯坏了,我会得寸进尺无法无天,最后咱俩都别想好过!” 贺骁哭笑不得,饶有兴趣地问道:“为什么会不会好过?” 白棉歪头想了下:“被你惯着惯着,我会以为这是你应该做的,然后放大自己贪心,对你的要求越来越多越来越高,等你哪天做不到了,我会嫌弃你,你会痛苦,我也会。” 贺骁笑了笑,轻轻地揉她的头:“你不会。” 白棉没有反应过来:“不会什么?” 贺骁揽过她的肩膀,让她靠在自己的身上: “我对你好,你也在对我好,不仅千里迢迢的来这边看我,还会关心我妈和平安……我们珍惜彼此的好意,所以我们永远不会变成你说的那样。” 白棉喝了酒的脑子反应有点慢,顺着男人的话琢磨了好一会儿,她终于明白了男人的意思,不由得咧嘴傻笑: “嗯,你说得对!” 看着憨态可掬的媳妇,贺骁低头吻住她的嘴角。 小白,有你真好! 等贺骁洗完碗筷,将厨房清理干净,白棉的酒劲儿也过了。 趁天没有黑,两人下楼散步消食,单元楼门口遇到了带着女儿和妹妹下楼玩的陈嫂子。 陈小妹一抬眼,看到面前登对无比的两人,不由得看呆眼。 “白阿姨,贺叔叔!” 甜甜一看到夫妻俩,就蹦跶着跑过来,伸出小手牵住白棉的衣角。 “乖甜甜,阿姨明早带你去镇上,给你买糖饼吃好不好?”白棉摸了摸小姑娘的小脸蛋,特别喜欢这个嘴甜又懂事的孩子。 “好呀好呀,明天我早早起来等阿姨哦~”甜甜开心得猛点小脑袋,无比期待明天的到来。 “嗯,就这么说定了。”白棉被她的可爱样逗笑了,又在这张圆乎乎的小脸上轻轻捏了两下。 “这孩子贪吃的很,你别这样惯着她。”陈嫂子嘴上嗔怪着,脸上的笑容却掩不住。 自家女儿讨人喜欢,对做父母的来说是件值得高兴的事。 “像甜甜这样的孩子,怎么对她好都不过分,” 白棉笑着夸了小姑娘一句,看到一动不动地盯着自己这边看的陈小妹,从她与陈嫂子有六分像的脸上,猜到了两人之间的关系:“这位是嫂子的妹妹吗?” 陈嫂子忙道:“对,我家五姊妹,她是我最小的妹妹,大名叫陈小妹,你直接叫她名字就好。” 说着,她扯了扯妹妹的袖子:“这就是咱家的邻居,白棉妹子比你大,你要叫姐。” 陈小妹看了白棉一眼,有些不情愿地喊道:“白姐。” 白棉心里有数,客气地回了一句:“陈妹子。” “小妹”这两个名字太特殊,叫出来好像在叫自己的亲妹妹,虽然活了两世她并没有妹妹。 陈嫂子没有多想,也没有打搅人家小两口散步的意思,跟白棉说了两句就要带着女儿和妹妹去小广场玩。 没想到陈小妹突然说道:“大姐,这位你还没给我介绍呢。” 陈嫂子一愣,看了看她,又看了看贺骁,有些尴尬地说道:“这位是白棉妹子的爱人,跟你姐夫一样天天待在部队。” 刚才她叫过贺团长,小妹应该听到了,怎么还单独拿出来问。 再说贺团长是男人,不会跟她们这些妇道人家来往,没必要仔细介绍一遍。 陈小妹刚才只顾着看脸,压根没注意听陈嫂子说了什么。 见姐姐言语不详没有提贺骁的名字和职务,她压住心里的不满,冲着贺骁露出自己最得体的笑容:“你好。” 贺骁微微颔首,不咸不淡的回应:“你好。” 白棉挑眉,饶有兴趣地盯着陈小妹。 这女人挺有意思。 见自家妹子对女邻居不冷不热,还对男邻居态度异常,陈嫂子愈发觉得妹妹不会做人,急忙上前拉住她的手,对夫妻俩说道: “我们不打扰你们小两口散步,晚上外面蚊虫多,你们别在外面待太久。” 白棉收下陈嫂子的好意:“你们也是。” 陈嫂子点点头,硬是拉着不想走的陈小妹离开了。 目送她们走远,看到陈嫂子小声对陈小妹说着什么,白棉笑了笑挽住贺骁的胳膊:“咱们走吧。” 陈嫂子没有第一时间去小广场,跟多日未见的姐妹们唠嗑。 面对问东问西、打听贺骁的妹妹,她终于压不住心头的怒气,语气严厉地说道: “不管他叫什么,是什么职务,都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你要是把老家的那副做派带到这里来,别怪我不讲姐妹情谊,把你送回老家!” 陈小妹确实被惯坏了,压根没把这番警告放在眼里:“大姐,我只是想了解一下而已,你怎么激动做什么。” 说着,她还当着甜甜的面挑拨:“你看看你妈,对小姨的态度这么坏,你可别跟你妈学,男人可不喜欢这样的。” 甜甜懵懵懂懂却不傻:“我妈好着呢,你说我妈坏话才不是好孩子~” 陈小妹恼羞成怒,伸手掐她的脸:“你个破孩子,敢对长辈这么说话!” 陈嫂子连忙拉开女儿,生气道:“她一个小孩子,你跟她计较什么!” 甜甜躲在妈妈身后,小脸上很委屈,觉得自己没有错。 姐妹俩来回吵了几句,陈嫂子不想被人笑话才闭嘴。 只是她心里很担忧,实在是这个妹妹不省心,在老家的名声不太好听,偏偏全家都惯着哄着,她想出手管教都不行。 白棉没把陈小妹的小心思放在心上,第二天如约敲开邻居家的门,带着甜甜来到镇上。 今天不是大集,但是店面都开着,米面粮油都能买到。 白棉买了三个糖饼,给了胃口小的甜甜一个。 甜甜吃的香喷喷,小嘴甜甜拍马屁:“白阿姨真好,给我买漂亮小裙子,还总给我买吃的,比我小姨好多啦~” 小孩子的世界很单纯,谁好谁坏的评判标准也很简单。 在甜甜心里,白棉就是比陈小妹这个亲姨好。 第328章 欺负 “这种话你对我说没事,可不能对你小姨说啊。” 白棉对陈小妹不了解,但是甜甜的话哪个做小姨的听到,恐怕心情都不会太美妙。 “嗯嗯,我才不说呢。” 甜甜乖巧的应下来,随即像个小大人似的叹气:“我小姨很不乖哦,总是对我妈妈大呼小叫,还跟我外婆告状说我妈妈坏话……” 回老家的半个月里,她一直跟着陈嫂子住在外祖家。 大人们看她年纪小不懂事,说话做事从来不避着她,却不知道这孩子是个小机灵鬼,自有一套分辨是非对错的准则。 陈小妹对陈嫂子态度不好,甜甜怎么可能会喜欢她亲近她。 “……外婆说小姨离婚了很可怜,让妈妈带小姨来大院,给小姨找个好家。白阿姨,离婚是什么,我小姨有家,为什么还要找呀?” 甜甜一边啃着糖饼,一边说出自己的疑惑:“我去过小姨家,小姨家还有个小姨父呢,小姨父给我买糖吃。” 白棉惊讶了一瞬,陈小妹一看就很年轻,最多二十出头,没想到已经结婚又离婚了。 这年头离过婚的女人,很容易受到闲言碎语的攻击,陈家让陈嫂子带陈小妹来大院,想让她在这边成家不奇怪。 对上扬起小脸等待答案的甜甜,白棉用她能理解的语言说道: “一男一女结婚了,会每天一起吃饭睡觉,就像你爸爸妈妈这样;一男一女离婚了,以后不会在一起吃饭睡觉,就像你小姨和小姨父这样。” 甜甜“啊”了一声,惊喜地说道:“不跟小姨一起吃饭睡觉,小姨父会很开心吧!” 白棉哭笑不得:“我不认识你小姨父,不知道他开心还是不开心。” 甜甜自顾自地说道:“我和小姨一起吃饭睡觉不开心,小姨父肯定也是!” 白棉不知道说什么,只能揉了揉揉她的脑袋瓜:“在你小姨面前,不要提你的小姨父,她可能会不高兴。” 陈小妹的脾气似乎不太好,不能让这孩子踩到她的雷区,免得挨揍。 甜甜不明白原因,却愿意听白阿姨的话:“嗯嗯,我不说。” 家里的米面粮油不多了,白棉每样买了一些,看到树荫下有人卖鱼,她买了几条巴掌长的鲫鱼,准备晚上红烧着吃。 路过小卖部,她给甜甜买了一斤鸡蛋糕。 甜甜被教育的很好,两只小手藏在身后不肯接,还说接了会被妈妈凶。 白棉也没有为难小姑娘,送她回家时,直接将鸡蛋糕交给了陈嫂子。 陈嫂子推辞不过,只好收下,让甜甜给她道谢。 白棉提着鲫鱼回到家,打了半盆水暂时将鲫鱼养着。 见时间还早,她准备去兴城找店面,拿上手包和雨伞就出门了。 隔壁屋子里,陈小妹听到走廊传来的动静,悄悄打开门透过门缝往外看,就看到一道曼妙的身影缓步下楼。 她的眼里闪过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嫉妒,撇撇嘴用力关上房门,转身一屁股坐在饭桌前。 见甜甜捧着一块鸡蛋糕,晃着脚丫子美美的吃着,陈小妹突然觉得刺眼: “吃吃吃,一天到晚就知道吃,以后吃成一个大肥球,倒贴男人都嫁不出去!” 甜甜不懂“倒贴男人都嫁不出去”的意思,却能感受到陈小妹的恶意。 她心里委屈极了,红着眼睛小声反驳:“白阿姨夸我漂亮可爱,才不会胖成大肥球……” 陈小妹一听,动手掐甜甜的脸蛋:“小小年纪敢回嘴,我看你就是打少了!” 甜甜哪会傻站着,急忙后退往卫生间跑:“妈妈救命,小姨要打我,呜呜~” 陈嫂子正在卫生间洗衣服,听到女儿的哭喊连忙出声安抚:“你小姨跟你闹着玩,不会真的打你。” 话音刚落,就听到陈小妹的骂声:“你个臭丫头,就知道跟你妈告状,我真要教训你,你妈还能拦得住不成!” 甜甜冲进卫生间,害怕地躲在陈嫂子身后:“妈妈妈妈,小姨说我是大肥球,倒贴男人都嫁不出去!” 陈嫂子脸色一变,不满地看着追进来的陈小妹:“甜甜还是个孩子,你怎么能对她说这种话。” 陈小妹不以为意:“她早晚要长大嫁人,说两句又不会少块肉。我就说是你把她惯坏了,让她对长辈也敢顶嘴,一点规矩都没有!” 甜甜的眼泪直往下掉:“是你先骂我的,我没有顶嘴。” “看看看看,这不是顶嘴是什么,我这个做小姨的还不能说你两句了?”陈小妹仗着身份胡搅蛮缠,完全不觉得自己过分。 陈嫂子心疼女儿,又不好指责陈小妹,只能从中和稀泥: “好了好了,快别哭了,你小姨说说而已,不会让你真的变成大肥球。小妹,你特别老挑甜甜的毛病,说一些不该说的话,她还是个孩子。” 甜甜还是很委屈,低下头不说话。 陈小妹瞪了她一眼,心里也很不满:“一个刁滑的丫头片子,你就好好惯着吧!” 陈嫂子无语,甜甜这么乖,哪里需要我惯着。 倒是你,都让爸妈惯成啥样了,自己心里没点数啊! 白棉坐班车抵达兴城时,已经是十点半了。 她乘公交来到兴城市中心,在人气最旺盛的街道两旁,寻找待租或是转租的店面。 现在做生意的人越来越多,繁华地带的店面很难找,白棉从街道走到结尾也没有找到,这种情况在她的意料之中。 不过相比去年,今年兴城的服装店款式多了不少,一打听才知道这里新开了两家私营服装厂,不少款式是从走在时尚前沿的沿海城市淘来的。 同样是仿制,这两家服装厂直接甩了白金服装厂十条街。 白棉想实地探访一下,慕名来到第一家名叫辉煌的服装厂。 她这一身行头很有说服力,门卫简单问了两句,就直接带她来到厂长办公室。 结果这个厂长是个色鬼,看到白棉的第一眼,两只眼睛就黏在她的身上,跟恶心的鼻涕虫有一拼。 跟这种玩意合作,绝对会变身暴力狂。 白棉忍住把这货揍成猪头的冲动,借口都没找直接离开,来到第二家服装厂——明星制衣厂。 第329章 合作 相比辉煌服装厂,明星制衣厂的规模很小,厂区是两个面积不大的落地小院打通而成。 原来的客厅和房间作为车间和仓库,厂长办公室则是狭小的厨房改造的,环境比老咸菜厂还要简陋寒酸。 包括厂长和烧饭阿姨,所有员工加起来只有二十五人,远不如拥有近百人的辉煌服装厂。 明星制衣厂的老板是位四十出头的中年女人,白棉从敞开的大门摸进来时,她正满头大汗的在院子里搬运刚送过来的布料。 “你找谁?” 中年女人摸了一把汗,看着面前漂亮的过分的女人。 白棉说出目的:“你好,我想找你们厂长谈点事,请问人在不在这里?” 中年女人打量了她几眼:“我就是,你要谈什么?” 白棉眼睛一亮,对这个其貌不扬的女人兴趣大增:“幸会!” 中年女人不理解她的兴奋,神情淡然的点点头:“去办公室聊。” 说着,她摘下破了好几个洞的劳保手套,对白棉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白棉抬脚跟上。 来到狭小昏暗的办公室,中年女人给白棉泡了杯茶:“你找我有什么事?” 白棉放下茶杯,笑眯眯地问道:“不知厂长贵姓。” “免贵姓葛。” 葛赛男摸不清白棉的来意,心里打起十二分警惕。 白棉看了出来,愈发觉得这个女人有故事:“我姓白,准备在这里开一家服装店,想问问葛厂长接不接定制。” 定制? 葛赛男问道:“你是说你出服装设计图,我这边打板制作?” 白棉摇头:“服装设计图我出不了,就是拿样衣过来由你们厂进行仿制,但是不能将仿制服装卖给除了我以外的人。” 葛赛男皱眉:“这个我不能保证,毕竟我们做的也是仿制,跟你选定的样衣有重合的可能。” 白棉笑道:“重合这种情况肯定不算。” 葛赛男不可能把生意往外推:“你的定制我接,什么时候签合同?” 见她这么爽快,白棉也干脆利落:“我还在找合适的店面,顺利的话会赶在年底开业,第一批服装定制应该在十一月份。” 葛赛男算了一下,有差不多五个月的时间:“行,你什么时候方便什么时候签。” 事情顺利的超出意料,白棉看着简陋到漏风的办公室,突然理解对方为什么会答应给她一个小小的服装店老板做定制。 双方就定制价格问题你来我往的讨价还价,葛赛男提出的工价要比出厂批发价高一成,理由是定制更麻烦更费时。 白棉却说定制也是仿制,按照她给的样衣做,跟他们厂自己做是一样的流程。 要真的涉及到改版,到时候可以单独给一笔打板费,总之价格绝不能比批发价高。 况且定制多少件,她就会拿走多少件,明星服装厂没有库存积压的风险,总体上算成本比他们自行仿制要低。 葛赛男说不过白棉,最终还是同意了,且可能涉及到的改版费用,也给她减半了。 双方合作的意向很强烈,于是签订了一份手写的初始合同,将刚才商量好的条款都写了上去,并签上了各自的名字。 认真说起来,这份合同没啥约束力,无论谁毁约,对方都没有办法。 最终能不能顺利达成合作,全靠双方的人品了。 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葛赛男送白棉出去时,突然问道:“来这里之前,你找过辉煌服装厂吗?” 白棉如实说道:“找过,被恶心出来了。” 葛赛男一愣,看着她艳丽逼人的容颜,顿时哈哈大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白棉挑眉:“你跟辉煌服装厂的老板有过结?” 葛赛男擦干眼角:“他是我前夫。” 白棉:“……” 这瓜一定很大,好想吃一吃! 葛赛男不可能让白棉立马吃上,把人送到门口挥挥手就让她滚蛋了。 白棉也没失望,反正这口瓜早晚会吃上。 时间不早了,离开明星制衣厂,她没有在兴城逗留,来到汽车站搭班车回到大院。 贺骁回来的更早,白棉到家时,几条鲫鱼已经被煎的两面金黄。 “真贤惠!” 她凑过去环住男人的腰,还不忘隔着薄薄的料子数他的八块腹肌。 贺骁被摸的浑身紧绷,不得不拉开媳妇的手:“要糊了。” 白棉往锅里瞅了一眼,赶紧拿起一旁的开水瓶往里倒:“放两块冰糖提鲜,我喜欢这个口味。” 贺骁依言拿起冰糖罐,倒出两颗指头大的冰糖放进去:“红烧肉要放糖,红烧鱼也要放,不知道你这口味随了谁。” 白棉脱口而出:“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不知道啊!” 话音一落,她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这不是不打自招么? 贺骁没有发现媳妇的懊恼,还在思索哪个地方的人喜欢吃这种口味,很快就想到了东南沿海一带。 飘了一千多里路,对鬼来说也很辛苦吧? 得亏白棉不清楚男人的脑回路,不然大概率忍不住告诉他,不辛苦,一点也不辛苦,睡一觉就过来了。 不过怀宁也是内陆城市,她的口味是随了奶奶而已。 夫妻俩默契的没有深究这个问题,全当无事发生。 吃饭时,白棉说起跟明星制衣厂合作的事。 贺骁问道:“样衣从另外两个店拿?” 白棉摇头:“杜老板的服装厂越做越好,都没空亲自守着档口,我打算跟他合作,从他厂里拿样衣,支付一笔设计费。” 虽然直接拿了交给明星服装厂仿制,杜老板知道了也没办法,但是这么做实在没品,她自己这关过不了。 “成本是增加了,好处也是有的,换季时能最先拿到杜老板家的新款。” 白棉有自己的小九九,并不担心杜老板拒绝合作:“这人很聪明,也很有能力,我预感他会在服装行业做出一番成就。” 贺骁支持她的任何决定:“我媳妇比杜老板更厉害。” 白棉一乐:“嘴巴这么甜,妈知道吗?” 婆婆说过,这家伙从小是个闷葫芦,遇到啥事亲妈都不给说,还要她想方设法套话,才能问出个五六分。 “妈知不知道不重要,你知道就行了。”贺骁探身在白棉的唇上亲了一口。 第330章 过分 花了几天时间逛遍兴城的繁华地带,白棉找到了三个合适的店面,一个来开服装店,两个来开包子店。 通过贺骁在兴城的战友,白棉找到了靠谱的装修包工头,敲定费用和各方面的细节后,三家店按照她的要求同时开工。 忙完店面的事,白棉也没有闲下来,开始忙着招聘面试。 进城务工比守着老家的一亩三分地强,这是想在城里找份工作的年轻人的共识。 将招聘启事往正在装修的门店上一贴,第二天门开就排起了长队,年轻的男女顶着烈日翘首以盼,希望能够得到这份工作。 一连面试了两天,白棉招到十五个人。 看着面前一张张难掩喜悦的脸庞,她开口提醒道: “招聘启事上写的很明白,通过面试的人要到江城培训一到两个月,培训合格才能签订劳动合同,不愿意的话现在可以离开。” 十五人急忙点头:“愿意!愿意!” 原本白棉是外地人,还要把人弄到千里之外的江城培训,这些人心里难免怀疑她是骗子。 只是在看到白棉拿出刊登自己照片的报纸后,他们就彻底打消了这个念头。 这年头报纸代表着权威,能上省报跟政府领导握手合影的人,自然不可能是骗子。 见他们没有意见,白棉的心情也不错,不枉她大早上翻箱倒柜,找出过年时被贺骁特意带到这里做留念的报纸。 “培训期间包吃包住,还会给你们发补贴,每人每天七毛钱。要是培训不合格,你们返回兴城的车票全额报销。” 白棉说出培训期内的待遇,这是白氏包子店统一定下的,现在几名要到luna江城店培训的人也是用的这个。 十五人惊喜不已:“谢谢老板!” 本以为培训还要花钱呢,没想到不花钱不说,老板包吃包住还给补贴,一个月下来也有二十块钱。 老板是个大好人啊! 看出了他们的想法,白棉忍俊不禁:“都没有意见的话,你们就回家跟家里说清楚,三天后在这里集合,到时候会有人带你们去江城。” 别看这些人都成年了,但是从来没有出过远门,来到城市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 担心他们在路上出岔子,前两天她特意给余明打了电话,让他过来把人带到兴城安排好。 老板这么体贴,十五人很感动,对出远门的忧虑瞬间消失大半。 白棉回到大院时,已经是下午四点多。 这会儿没有正午热,不少军嫂带着孩子在树荫下乘凉,看到白棉的身影纷纷招呼她过来玩。 白棉出了好几身汗,只想回去好好洗个澡,笑着朝军嫂们摆摆手: “我得回家做晚饭,明天一定出来跟你们好好唠一唠。” 大家知道她很忙,最近天天在外跑。 见她明天有空,一个个关心道:“事情都办完了?” 白棉点头:“差不多。” 军嫂们很羡慕:“你太能干了!” 说要开店,几天就找好了店面。 说要招工,两天就招到了人手。 这精力这能力,整个大院里没几个人能比。 目送白棉离开,有个怀抱孩子的年轻军嫂叹气:“要不是我家孩子小离不开人,我肯定参加白棉妹子的招工。” 有这个想法的人不止一个:“是啊,现在找工作太难了,等孩子大了能离人,不知道咱们还能不能找到。” 白棉招工的事没有瞒着谁,她们自己没办法脱身,就惦记起老家的兄弟姐妹。 只是写信太慢,拍电报说不清楚,老家又不通电话,她们不可能让白棉推迟招工,只能眼睁睁地错过这个好机会。 白棉一边上楼一边在包里找钥匙,一抬头看到甜甜坐在台阶上抹眼泪。 她迅速来到甜甜面前,蹲下来握住甜甜的小手:“怎么了?是不是妈妈凶你了?” 甜甜的眼睛肿成核桃,扑到白棉怀里抽噎个不停: “不、不是,妈妈、妈妈去城里了,是、是小姨打我,她说我吵到她睡觉,就把我赶、赶了出来,呜呜……” 白棉皱眉。 看着泣不成声的小姑娘,她轻声哄道:“别哭了,先跟阿姨回家,等你妈妈回来了再说。” 甜甜紧紧抓住白棉的一角,乖乖跟她来到三楼。 看了眼隔壁紧闭的屋门,白棉对陈小妹的印象跌到谷底。 甜甜并不是喜欢大喊大叫的孩子,就算玩耍时发出点声音,这也不是陈小妹把她这么小一个孩子赶出来的理由。 陈小妹大概看不起陈嫂子,没把陈嫂子这个姐姐放在眼里,才敢趁她不在家这么对待甜甜。 白棉无意多管别人家的闲事,但是两家是邻居,她跟陈嫂子也算投缘,对甜甜是真心喜欢,不可能对她受欺负视而不见。 看着哭成花猫脸的小姑娘,白棉带她来到卫生间洗脸。 这时,甜甜的肚子传出咕咕响,她再次哭起来:“妈妈不在家,小姨不给我饭吃……” 白棉脸色铁青,沉默地牵着她来到客厅,从矮柜的抽屉里拿出半包没吃完的饼干: “你吃两块垫垫,阿姨给你煮两个荷包蛋。” 甜甜饿坏了,盯着饼干咽口水:“谢谢阿姨~” 白棉摸摸她的头,来到厨房给她倒了半碗温水。 甜甜确实很听话,让她吃两块就真的只吃了两块,剩下的饼干她还给包好了。 好在荷包蛋很快煮好了,白棉对着电风扇吹了会儿,才放到桌子上:“慢慢吃,别烫到舌头。” 甜甜捧起碗喝了两口糖水,这才拿起筷子小口小口的吃起荷包蛋,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两颗小小的泪珠。 陈嫂子满身疲惫的回到家,一进门没有看到上来迎接的女儿,她下意识问跟着收音机唱歌的陈小妹:“甜甜还在睡觉?” 陈小妹正唱的起劲呢,突然被打断脸色拉下来:“你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陈嫂子没有在意她的态度,连忙放下手里的大提篮来到房间。 见床上没有女儿的身影,她也没有太着急。 这里是军属大院,没有歹徒敢闯进来抓走孩子。 陈嫂子以为甜甜出去玩了,准备下楼把她找回来,刚走到楼梯口隔壁的门打开了,露出白棉的半个身子: “嫂子,甜甜在我家。” 第331章 审查 “她、她怎么能这样,怎么能这样对甜甜!” 客厅里,听完始末的陈嫂子气得眼泪直流,满脸心疼地搂着自己的女儿:“甜甜怕她的很,哪会故意打扰她睡觉,怎么能不给饭吃还把孩子赶出来……” “妈妈,你别哭啦,阿姨给我煮了荷包蛋,肚子饱饱的不饿啦~” 甜甜伸出小手给妈妈擦眼泪,却发现越擦越多,这让她不知所措,求救似的看向一旁的白棉。 “嫂子,按理说我一个外人,不应该管你家的闲事,只是你妹妹这么对甜甜,我这个外人都看不下去。” 白棉不会在陈嫂子面前说陈小妹的坏话,并且帮陈小妹找“借口”: “你妹妹心性不成熟,还跟个小孩子一样,对甜甜没有耐心很正常,以后你去哪儿最好带上甜甜。” 这番话激起陈嫂子的逆反心理:“她都二十了,不是心性不成熟,纯粹是没良心!” 对这个妹妹不说掏心掏肺,也绝对是个合格的大姐,从小到大有什么好东西都会让着她。 来到家里这么多天,她的内衣内裤都动手洗过,结果自己进城送货,她就能不给甜甜饭吃,还把她赶出来。 这不是没良心是什么! “嫂子,你妹妹如何我不清楚,只是建议你忙着赚钱,也不要忽略了甜甜,毕竟你这么辛苦也是为了她。” 白棉没有顺着陈嫂子的话附和,全是站在甜甜的角度着想: “咱们大院是很安全,安全隐患也不少,万一甜甜稀里糊涂爬上天台,或是跑到人工湖玩水,没有大人盯着会很危险。” 甜甜才四岁,这个年纪没啥安全意识,确实很容易发生危险。 “我知道,我知道,以后外出我不会再把她留在家里!” 陈嫂子压住对陈小妹的不满,愈发用力的抱住女儿:“好孩子,你要听妈妈的话,不能去楼顶,也不能去玩水,知不知道?” “嗯嗯,我听妈妈的话~” 甜甜乖乖应声,尽管她不清楚楼顶和玩水的危险性。 等陈嫂子的情绪稳定下来,再三向白棉道谢,这才带着甜甜回到自己家。 做了一回绿茶的白棉,一边来到厨房准备晚饭,一边竖起耳朵听隔壁的动静。 果然,隔壁传来姐妹俩激烈的争吵声。 隔着几道门,白棉听不清具体吵了啥,还在纠结要不要打开门听,隔壁的争吵声突然低了下来。 应该是陈嫂子不想被人看热闹,刻意压低了声音。 白棉失去了兴趣,专心致志地洗洗切切,打算做一道凉拌黄瓜,一道丝瓜炒肉,一道番茄蛋花汤。 做好饭菜,白棉看了眼时间,已经到了六点。 平时这个点,贺骁都在家了,今天部队应该有事耽搁了。 白棉嫌屋里闷热,便洗净手解开围裙,到楼下走走顺便等贺骁。 没成想刚走到一楼到二楼之间的楼梯间,就听到下面传来一道娇滴滴的声音: “贺团长,我姐夫早到家了,你怎么到现在才回来,是不是路上遇到什么事了?” 贺骁看到突然从角落里冲出来的女人,眉头几不可见的皱了下,态度冷淡地回道:“这不是你该问的。” 陈小妹脸色僵了僵,随即娇笑着说道:“我从小就敬慕人民子弟兵,看到贺团长回来晚了才忍不住关心下,你不方便说我就不问了。” 上面听墙角的白棉暗暗点头,这女人的脑子转的倒挺快,一句话轻易的化解了自己的尴尬。 “大院住着的每家都有人民子弟兵,既然你有这份心,应该站在大门口关心每一个人。” 贺骁的神情温和下来,对陈小妹的做法表示支持:“我想徐营长和陈嫂子知道了也会赞成。” 陈小妹瞪眼。 赞成什么?赞成她在大门口,像个猴子似的被人围观吗? 贺骁不想继续跟这个女人废话,侧身就绕过她继续上楼。 “你别走!” 陈小妹急忙伸手,试图去抓贺骁的手。 结果贺骁一避,她抓了一个空,脚下还被台阶一绊,差点头朝下栽到地上。 “陈同志,请自重。” 贺骁的脸上露出赤裸裸的厌烦,对陈小妹不假辞色地说道: “你连续多日在这里拦路,试图刺探军中机密,我会向军部请求对你进行审查。” 陈小妹脸色大变,无比惊慌:“不不不,我不是,我没有!” 她又不是傻子,自然能猜到军部审查有多厉害。 哪怕她身家清白,没有任何不妥,她也不敢接受审查。 贺骁面无表情地看了眼脸色煞白的陈小妹,什么也没说继续上楼。 这一次陈小妹不敢纠缠,生怕被他当场抓去军部审问。 “啪啪啪——咱们贺团长好大的威风,都快把人家吓哭了。” 拐角处最高的台阶上,白棉一脸戏谑地站在那里鼓掌。 “就知道看我笑话。” 贺骁无奈地看着自家媳妇,大步上前来到她身边顺势牵起她的手:“也不知道下来帮我解围。” “我怕突然冲出来会吓到你啊!” 白棉振振有词,一副我为你着想的样子:“连续好几天呢,你要是真不想理会,也不会等到今天吓唬她。” 贺骁挑眉:“吃醋了?” 白棉丢给他一对白眼:“犯不着。” 要是冒出一个女人对这家伙示好,她就给自己灌一坛老醋,非得给自己酸出胃病不可。 这种蠢事,她才不干! “你就对我这么放心?” 贺骁心里有些郁闷,经常听别人吐槽,说媳妇管东管西,还老是疑神疑鬼,怀疑他们在外面有情况。 怎么到了小白这里,她没有半点在意,还是说他这个丈夫不值得? “要是连这点信任都没有,我早一脚把你踹了。” 白棉毫不掩饰自己的想法,也充分表明自己的态度:“只要对你有一丝怀疑,我就不会跟你过下去!” 手上蓦地一紧,贺骁深深看着她:“我知道了。” 白棉很满意,踮起脚尖奖励他:“加油哦贺副团长。” 贺骁纠正道:“已经转正了。” 白棉惊喜不已:“今天的事儿?” 贺骁矜持颔首:“嗯,你高不高兴?” 白棉猛一拍他的肩膀:“当然高兴,走,今晚咱们好好喝一杯!” 第332章 狐狸精 贺骁升职的事,成为大院各家饭桌上的话题。 除了感叹他年纪轻升职快,鲜少有人说酸言酸语。 一来贺骁的能力有目共睹,短短一年多的时间里再升一级不奇怪。 二来白棉会做人,跟所有人打成一片,对遇到困难的人能帮就帮,在大院的里的人缘很好,即使有人想酸两句,也要担心会被其他人喷。 不过也有人拎不清,比如刚在贺骁这里碰了钉子的陈小妹。 “他比姐夫还小岁数吧,怎么能升的这么快,是不是上面有人啊!” 陈小妹心里一团火热,眼珠滴溜溜地转。 徐营长的眉毛皱成一团,给旁边的老婆递了个眼色。 陈嫂子反应过来,严肃地呵斥道: “小妹,贺团长跟你姐夫一样,是农村家庭出身,能升上去是凭实打实的能力,你别胡说八道!” 陈小妹根本不信,自以为是的说道:“大姐,有能力的人多着呢,有几个人像贺团长这样年年升职的。” 陈嫂子着急纠正:“就去年和今年,不是年年都升!这些话你不要乱说,传出去会有麻烦!” 要是传到隔壁两口子的耳朵里,这不是白白得罪人么,以后两家还能来往? “知道了知道了,我又不是傻子,哪会到处瞎嚷嚷!” 陈小妹心里很不耐烦,当着徐营长这个姐夫的面,好歹收敛了几分,没有对陈嫂子大呼小叫。 徐营长暗暗摇头,晚上趁女儿熟睡了,压低声音对枕边人说道: “小妹一直待在家里不是个事,不如在城里给她找份工作,或是找个师傅学门手艺,这样也好结识到跟她年纪差不多的年轻人。” 对于这个小姨子,他是不喜的。 骄纵任性就算了,关键是作风还差,在老家的名声都快毁完了。 丈母娘把人塞到这里来,他内心是拒绝的,只是碍于情面不好说出口。 “老徐,这事儿我跟小妹提过,她还想再休息一段时间。” 陈嫂子心里发苦,在丈夫面前还要给不争气的妹妹找借口:“城里的工作不好找,天气也一天比一天热,顶着大太阳跑来跑去确实不好受。” 徐营长没听出这是托词,语气松快了几分: “成,天气凉快些你再带她去找,工资待遇低一点没关系,主要是让她有事干。” 陈嫂子应下来,心里却直叹气。 晚上白棉喝了半杯酒,醉的比之前都要厉害,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占据了大半张床,挤得贺骁贴着床沿睡。 到了半夜,白棉口渴的厉害,迷迷糊糊的伸出一只手,摸向床头的小桌子,顺利摸到了贺骁睡觉前给她端进来的水杯。 贺骁从睡梦中惊醒,拉开房间里的电灯,就看到媳妇闭着眼睛捧起水杯,准备往鼻孔里灌。 他一手抢过水杯,一手托着白棉的肩头:“以后不能再让你喝这么多酒。” 白棉清醒了几分,睁开眼不高兴地瞪着男人:“我就要多喝!” 贺骁好脾气的哄醉鬼:“好好好,让你多喝,现在先喝点水。” 白棉的身子软下来,懒懒地靠在他怀里,捧着递过来的杯子一口气喝下大半杯。 舔了舔嘴角残留的水渍,白棉混沌的脑子清醒了一些,又没有完全清醒,整个人显得有点呆,跟平时的样子很不一样。 贺骁觉得可爱,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脸:“难不难受?” 白棉摇了摇头,歪头盯着他。 “怎么了?” 贺骁不明所以,将散落到她脸上的几缕头发拂开。 白棉捧住他的脸,像个好奇宝宝一样来回瞅: “都是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看着跟别人没啥区别,怎么就能招这么多女人喜欢呢,难道……你是一只修炼成精的公狐狸?” 贺骁:“……” “是,肯定是,你快变回原形,我数数你有几条尾巴!” 白棉突然变得兴奋,抓住贺骁的肩膀按倒在床上,还想给他翻个面,看看怎样变出狐狸尾巴。 贺骁无语望天,深深叹气。 眼看媳妇的手要伸进裤头里,飞快握住她的手腕将人牢牢锁在胸前:“我是公狐狸精,那你是什么?母狐狸精?” 白棉认真思考了一下,斩钉截铁地说道:“我是孙悟空,三打狐狸精!” 贺骁忍俊不禁,帮这个醉鬼纠正:“是三打白骨精。” 白棉认知错乱,固执己见:“就是狐狸精,我打服了你,你才做了我的压寨老公。” 贺骁:“……” 这都能串到一起? “妖孽,快快显出原形!” 白棉的双手不老实,用力扒拉贺骁的衣服:“让我检查一下你有没有皮肤病,没有才能跟我生崽崽。” 说到这里,她苦恼地说道:“你是狐狸精,我是猴子精,有生殖隔离生不出崽崽呀……” 贺骁的胸口起伏不平,十分辛苦的憋笑:“那怎么办?” 白棉挠了挠头,绞尽脑汁想办法。 思考不到三秒钟,她果断选择放弃:“凉拌,不生了!” 说着,白棉继续扒拉贺骁的衣服,结果扒拉半天也没扒拉开。 她气得直接罢工,坐直身子居高临下的对贺骁说出霸总语录:“男人,自己脱!” 贺骁:“……” 最后白棉被脱的一干二净,哼哼唧唧的声音到后半夜才停下,她累得彻底睁不开眼,不再嚷嚷着要数贺骁的狐狸尾巴。 三天一晃而过,白棉带着新招十五名新人,在火车站与昨天才到兴城的余明汇合。 看着上身白衬衫,下身西装裤,脚踩黑皮鞋,头发梳的油光水亮,一副成功人士的余明,白棉差点以为自己眼花认错了人。 余明这身打扮,比做新郎官那天还要齐整。 透过新人们艳羡的眼神,白棉明白余明这么打扮的用意,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大老远让你过来,辛苦了。” 余明背对着新人们,略不自在的扯了下衬衫的下摆,毕恭毕敬的说道:“不辛苦,这是我应该做的。” 白棉嘴角一抽,这小子不去做演员真是浪费! 这身行头花了不少钱,她大手一挥说道:“这次算你出差,差旅费给你报销两百块。” 余明大喜,在新人们无比羡慕的目光中龇着牙花子:“谢谢白姐!” 第333章 你是不是对我有意见? 拿出提前买好的火车票,两人顺利完成人员交接。 余明冲白棉挥挥手,老母鸡似的领着十五只初见世面的小鸡仔检票进站。 距离发车还有半个小时,昨晚没休息好的余明找了个空位坐下来休息,嘱咐他们不要乱走,免得上车时找不到人。 新人们第一次来火车站,哪里敢乱跑啊,一个个蹲在余明周围,生怕跟人太多跟他走散了。 余明有些想笑,就问起他们姓名,好跟白棉交给他人员名单对个号。 都是年轻人,见余明很和气,新人们也放下了不自在,开始围着他问东问西: “余哥,老板一共有几家店啊。” “江城繁华吗?跟兴城比哪个更厉害?” “有多少人给老板打工?他们都跟余哥一样吗?” “……” 那天面试结束后,这些人就回到家里,跟家人说了要去江城培训的消息。 家人都有共同的担忧,怀疑白棉是骗子,以招工为由把他们骗到江城卖掉。 哪怕他们告诉家人,白棉是上过当地省报的名人,还跟政府领导们认识,家人也很不放心,想要跟过来看一看。 只是他们担心白棉反感,会丢掉这份来之不易的工作,死活不让家人们过来,说一到江城就给家里拍电报。 这些新人不想让家人担忧,也想争口气证明自己的选择没有错,因此迫切的希望从余明这位“成功人士”这里打听想要的信息。 余明哪会看不出他们的想法,就先说起白棉的事业版图: “白姐靠摆摊起家,不到三年时间开了五十多家包子店,两家服装店和一家工厂,目前所有的员工加起来有将近两百五……” 随着他的描述,新人们的眼睛越瞪越大。 老板好厉害! “……白姐很厚道,从来不会亏待手底下的人,我们这些人的工资远远超过国营工厂的工人,就拿咸菜厂来说,遇到整月加班情况,到手工资能有七十块。” 余明不遗余力地宣传给白棉打工的好处,并没有胡编乱造刻意夸大。 在所有新人呼吸急促,恨不得立马飞到江城时,他适时的泼了一盆冷水: “不过白姐也不是冤大头,对那些偷奸耍滑,私吞财物以及品行不端的人,绝对不会心慈手软,该开除的开除,该送派出所的送派出所。” 人越多越难管理,有少数员工刚入职时好好的,做几个月就现出原形,偷奸耍滑还算轻的,有人会趁收钱时偷偷昧下一部分。 这种事主要发生在包子店,人被揪出来后,都是直接开除,没有一分钱补偿,并且会在所有的包子店进行通报。 要是私吞的财物的数目过大,就会报案处理。 不过目前还没有出现这种情况。 新人们听的很认真,将余明说的各种奖惩制度牢牢记在心里,提醒自己好好工作不要犯错。 不然工作丢了脸也丢了,说不定还要进去踩缝纫机。 余明没有错过他们的神情变化,暗暗在心里点头。 现在看着还行,具体如何还是由店长们评估吧。 白棉离开火车站,没有马上回家。 她先看过三家店的装修情况,跟装修工们就一些小问题沟通了一番,才打着遮阳伞在大街小巷逛起来,主要留意那些待售的房屋信息。 兴城是省会城市,文化底蕴浓厚,在未来的几十年里有不错的发展,这个时候买房不可能亏。 白棉的存折上有一笔能活动的钱,就准备在这里买一座落地房,既能升职又能给员工们当宿舍。 运气不错,看到第三处落地房时,她就看中了大院子,屋内也不需要重装,找木工打几组床柜就能住人。 约定好过户的时间,白棉就兴冲冲的回家了。 上楼时,好巧不巧遇到下楼的陈小妹。 她穿着一条过膝的粉蓝连衣裙,手肘上挎着一个小皮包,脚上穿着一双系带小高跟,头发高高盘起,别着一个精致发卡,整个人光鲜亮丽。 白棉却很无语,从头到脚全是陈嫂子的,这女人就这样大喇喇的穿出来,生怕别人看不出来吗? 以陈嫂子的厚道,应该会给陈小妹买新的,而不是把自己穿过的衣服鞋子送给她。 白棉跟陈小妹没交情,看在跟陈嫂子的情分上,她微微点了点头就要继续上楼。 “等下!” 陈小妹突然拦住去路,在白棉看过来时,抬起下巴理了理鬓边的头发:“白姐,你觉得我今天的打扮怎么样?” 白棉扯了扯唇角:“我的感觉不重要,你自己喜欢就好。” 陈小妹不满她的敷衍,咄咄逼人地问道:“你是不是对我有意见?” 白棉摇头:“没有。” 她压根没想跟陈小妹有往来,有没有意见也就那回事,说出来就没必要了。 看着态度淡漠的白棉,陈小妹邪火直冒。 看到外面有人路过,她立马换了副面孔委屈地说道:“我知道你是团长夫人,看不上我这种农村出来的人,才不愿意跟我打交道。” 白棉:“……” 这是到蜀地学过川剧变脸?居然比她还要戏精! 白棉又不是没长耳朵,知道外面有人,自然不会让陈小妹得逞: “陈妹子这是哪里的话,我家祖祖辈辈是农村人,身边的亲朋好友也是,其中就有你的姐姐。 我知道你从小生活在老家,来到这里一直放不开,才会不敢去城里找工作。 我要对你说的是,农村人也好,城市人也罢,都是华国子孙,不分高低贵贱。 你要是为自己的出身感到自卑,那就是看不起养育你的父母,这是对你父母最大的不孝。” 陈小妹:“……” 不是,我怎么看不起自己,看不起我父母了? 白棉没给她辩解的机会,像个知心大姐姐一样劝慰道: “咱们有手有脚还赶上了改革开放的风口,只要肯努力肯拼搏,一样能过上好日子,实在没必要为出身感到自卑,我相信陈妹子不是啃父母啃姐妹的蛀虫。” 陈小妹气白了脸:“你什么意思?” 这女人分明是在说反话,嘲笑她是啃父母啃姐姐的蛀虫! 第334章 欺软怕硬 “字面意思,陈妹子别多想。” 白棉怜爱地看着无比抓狂的陈小妹,语重心长地说道:“人生在世,把心放宽,老是在意别人的看法多累啊!” “你、你……” 陈小妹噎得脸色通红,想狠狠地反驳白棉的话,却发现自己突然嘴笨,找不到反驳的点。 “这是大实话,陈妹子可别误会你白姐的好意。” 路过单元楼的几位军嫂纷纷站在白棉这边,话里话外都在劝陈小妹别钻牛角尖,不会有人歧视她农村出身。 陈小妹气得半死。 她想给白棉扣上看不起农村人的帽子,结果自己倒成了为农村出身而自卑的人。 换句话来说,是她打心眼里看低农村人,才会产生这种自卑心理。 这要是传出去,大院里谁会真心跟她来往? 白棉似乎觉得不够,开口就给陈小妹戴高帽: “你姐姐说你来这里,是想找一份工作自食其力,这个出发点非常不错,我相信你一定会成为一名自立自强的新时代女性!” 陈小妹:“……” 他妈谁想自食其力,谁想辛苦工作了? 在军嫂们充满善意的鼓励下,最终陈小妹负气而走,在心里咬牙切齿的咒骂白棉。 起先陈嫂子不知道这件事,还是后来有人问她妹妹有没有找到工作,才知道陈小妹竟然污蔑白棉看不起农村人。 陈嫂子又气恼又愧疚,到附近的瓜田买了两个大西瓜,上门向白棉道歉: “小妹说了不该说的话,险些坏了你的名声,我一定会好好教育她!” 白棉收下了西瓜,并没有为难她:“陈妹子年轻气盛心直口快,我哪会跟她计较这点小事,嫂子也别放在心上。” 陈嫂子愈发抬不起头,同时心里对没事找事的妹妹愈发生气。 再三对白棉赔礼道歉后,她带着满肚子气回到家,“啪”的一声关掉收音机,拽着要跳脚的陈小妹来到卫生间,还关上了门。 趴在桌子上摆弄糖纸的甜甜懵了一下,朝着卫生间看了几眼觉得没啥事,又继续摆弄一张张花花绿绿的糖纸。 卫生间里,陈嫂子不容置疑地说道:“明天起我陪你到城里找工作。” 陈小妹瞪眼,一口拒绝:“我不要!” 陈嫂子冷下脸:“不找你就回老家,明早就走!” 陈小妹难以置信:“你要赶我走?” 陈嫂子点点头:“带你来这里,妈说过让你听我的安排,既然你不愿意,我只能让你回去,至少你还能在爸妈跟前尽孝。” 陈小妹气得大声质问:“妈让我来这里,是让你给我找对象,不是让你给我找工作,是你自己没做到,你凭什么赶我走!” 陈嫂子神奇的平静下来,第一次没有顾忌妹妹的脆弱的自尊: “你农村户口,没有工作,脾气不好,还是二婚,这样的条件我找不到能让你满意的对象,只能靠你自己走上工作岗位,结识年纪相仿志趣相投的人。” 陈小妹:“……” 以前怎么没看出这女人嘴巴这么毒! “你不用想着跟爸妈告状,大几百里路爸妈管不到,最多让人写信骂我几句,再为你说好话让我留下你。” 陈嫂子完全不给陈小妹反抗的机会,直接说出她跟父母告状的后果: “你要是想留在这里,就老老实实找工作,自己赚钱养活自己,不然我会亲自送你回老家,被爸妈骂我也认了。” 看出大姐吃了秤砣铁了心,陈小妹开始慌了: “大、大姐,我没有学历,又没有技术,这么热的天,我上哪儿找工作啊……” 老家肯定不能回,村里人会议论她嘲笑她,在那种穷乡僻壤的地方,那些男人不是歪瓜裂枣就是穷的叮当响。 无论如何,她绝不能再在老家找对象! “没有学历没有技术的人多得是,他们一样能够自食其力。天气热又怎样,农民还要顶着烈日下地干活,你找工作能有他们辛苦?” 陈嫂子不可能继续纵容陈小妹,将她不肯找工作的借口一一怼回:“你好好准备一下,明早我们就去兴城,早一天找到,早一天不用顶着大太阳跑。” 陈小妹算盘落空,哪怕心里恨的牙痒痒,也只能听从陈嫂子的安排:“知道了。” 陈嫂子看了她一眼,转身打开门离开卫生间。 陈小妹重重甩上房门,抬脚就要踹一旁的水桶脸盆。 只是想到态度大变的陈嫂子,她大腿一拐重重踹到墙上:“找就找,等我进城见了世面,一定找个有钱有势的对象,让你求上门巴结我!” 放着狠话,陈小妹的脑海里不自觉的浮现出贺骁的身影,脸上露出可惜又愤懑的神情,对白棉更是羡慕嫉妒恨。 哼,这个女人比自己先来一步,才会把贺团长抢到手上。 要是自己先遇到贺团长,肯定会让贺团长爱自己爱的死去活来。 老家那几个没担当的软蛋,还不是她手指一勾就跟狗一样凑上来? 想到这里,陈小妹愈发不甘心,痛恨老天爷没长眼,让白棉走狗屎运成为团长夫人。 白棉不清楚陈小妹的妄想,第二天到小广场跟军嫂们唠嗑时,才知道陈嫂子带着陈小妹进城找工作。 她觉得以陈小妹的性格,就算顺利找到工作,也很难踏踏实实的做下去。 不过这些跟她无关,陈小妹再能作也很难作到她的头上。 就是陈嫂子太倒霉,摊上这么一个不省心的妹妹,以后指不定还要给她收拾烂摊子。 白棉没有关注陈小妹找工作的事,两天后她收到余明拍的电报,说人平安到达,已安置妥当。 顺利的话,一个月后包子店开业,这批新人正好能上岗。 服装店要晚一些,装修进度慢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人员培训需要的时间更长,尤其是对店长的要求比店员要高很多。 要是培训的这一批新人里,选不出适合做店长的人,还得费工夫继续找。 恰逢周末,贺骁休息,白棉带着相关相关证件,跟他一起来到兴城与房主完成过户。 目前房主的私人物品已经全部搬走,白棉拿着钥匙兴冲冲地对贺骁说道:“走,看看咱们的小院!” 第335章 小白,我们要孩子吧 原房主人不错,临走前将院子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看起来整洁又干净。 这座小院远离闹市,在一棵棵高大的树木环绕下,显得异常安静。 “房子保养的很好,格局也不错,都有点舍不得拿来做员工宿舍了。” 白棉站在宽敞的大院子里,感受着一阵阵凉爽的微风,越看这个院子越满意:“不如咱们修整一下放着,以后带爸妈他们来这里玩也有住的地方。” 见她如此喜欢,贺骁也觉得小院不错:“嗯,这些角落适合种花草,到时候种上一些会很漂亮。” 白棉赞成:“选耐活的。” 至于员工宿舍,直接在离三家店都不远的位置租一个。 两人在小院里待到中午才离开,然后在附近一家不起眼的小饭馆吃午饭。 巧合的是,白棉在马路对面的树荫下看到一个熟人,是之前跟她达成初步合作的明星制衣厂厂长葛赛男。 见葛赛男左右张望,似乎是在等人,白棉就没有出去跟她打招呼。 不一会儿,饭菜上桌,夫妻俩拿起筷子慢慢吃起来。 这时,白棉发现对面树荫下多了一大一小两个人。 大人也见过,是辉煌服装厂的色鬼厂长吕茂,他手上牵着的小男孩约莫七八岁,被葛赛男一把抱在怀里。 看样子,这个小男孩是他们俩的孩子。 不过小男孩明显抗拒葛赛男,跟吕茂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脸上,写满了对葛赛男的不耐烦,嘴里还不停的大喊大叫。 看着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哄孩子的葛赛男,白棉暗暗叹了口气。 贺骁发现媳妇的异样,顺着她的视线看向对面:“你认识?” 白棉点头:“这个女人就是葛厂长,我找的合作对象。” 贺骁闻言,多看了两眼,很快猜到这三人之间的关系。 白棉一边吃饭一边留意对面,就看到葛赛男对吕茂说了什么,脸上已经没有见到儿子的喜悦。 吕茂的脸色也不好看,冲着葛赛男大吼大叫: “离婚前我让你待在家里带儿子,你死活要在外面拼事业,现在儿子不亲你都是你自找的,你他妈有什么资格指责我!” 葛赛男不想跟这个男人在大马路上吵架,被路过的人看笑话:“我是来接儿子回家住的,不想听你翻旧账!” 吕茂冷冷一笑:“行啊,只要儿子愿意跟你走。” 葛赛男二话不说,牵着儿子的手就要离开。 没想到儿子死活不愿意,另一只手紧紧抓着亲爹的衣服:“不走,我不走,我要蔡阿姨,不要你这个坏女人!” 葛赛男大受打击,不明白自己怀胎十月,辛苦带大的孩子,为什么会如此讨厌自己,宁愿亲近破坏他们家庭的女人,也不愿意叫她一声“妈妈”。 就算是被吕茂和那个女人挑唆的,难道他就真能忘记她对他的疼爱吗? 看着脊背弯了几分的女人,吕茂得意极了: “哼,你看清楚了,是儿子不肯跟你走,以后你别再来纠缠我,打扰我们一家三口的幸福是!” 葛赛男面无表情地盯着面目可憎的人渣前夫,恨不得当街一刀捅死他。 吕茂一阵胆寒,眼珠一转说道: “乐乐年纪小不懂事才不愿亲近你,等他长大了知道为人父母的辛苦,肯定还会认你这个妈,给你养老送终的。” 葛赛男没有做声,俯下身轻声问道:“乐乐,你真不想跟妈妈回家吗?” 乐乐稚嫩的脸上,露出赤裸裸的厌恶:“爸爸的家才是我的家,我不会跟你走的,以后你不要来找我!” 葛赛男深吸一口气,扶着旁边的树干才没有倒下。 她心里清楚,这个孩子是要回来了。 曾经的一家三口不欢而散,吕茂带着儿子扬长而去,葛赛男盯着远去的小背影发呆,过了好一会儿才失魂落魄的离开。 白棉看在眼里,心里都替她难受。 “多吃点。”贺骁往她碗里夹了一筷子凉菜,又给她开了一瓶汽水。 白棉喝了两口,心里气顺了些:“如果我遇到葛厂长这种情况,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贺骁握了握她的手:“你跟她不一样,我也不会让你失望。” 白棉噗嗤:“一辈子长着呢,话别说的太满。” 贺骁皱眉:“你不信我?” 白棉摇了摇头:“不是不信你,是我自己都不敢保证能做到。” 说到这里,她的脸色认真起来:“贺骁,人不会一直不变,感情也一样,我俩能够好好走下去最好,但是真到走不下去的那一天,我也希望咱俩好聚好散。” 贺骁目光沉沉,拒绝这个可能。 白棉不想为没有发生的事,让彼此心里不痛快:“好了好了,只是说说而已,你这样我害怕。” 贺骁堵在心口的气,像是被针扎破了。 看着不停觑自己脸色的女人,他无奈的笑了:“吃饭。” 白棉立马精神抖擞,往男人碗里夹菜:“这道油焖茄子真不错,回头你要做给我吃。” 贺骁仔细品尝了一番,又向老板问了下大致做法,打算回去后就试试。 只是白棉那番话,到底在他心里留下了痕迹。 晚上白棉被折腾的欲生欲死,硬是被磨着许下诸多保证,男人才终于放过她,不顾空气里的燥热,坚持搂着她睡。 白棉气得咬人,最终抗不过睡意,带着脑门上热出来的汗闭上眼睛。 接下来的日子里,贺骁更是处处体贴,极力让白棉感受到他汹涌的情意。 白棉叫苦不迭,摸着似乎细了几分的腰,无比后悔那天嘴快,说了不该说的话惹得狗男人狂性大发。 这天到镇上赶集,看到猪肉摊上的猪腰子,她鬼使神差的买下来,打算炖了给自己补补。 结果贺骁误会了,以为是媳妇对他近来的表现不满,特意会回来给他吃的。 这下更不得了,白棉气得一顿乱挠,抓花了男人的脖颈:“你还是人吗?” 贺骁重重一下,给予最直接的回应。 白棉惊叫一声,又是一爪子挠在他的胸口:“你别太过分,是男人咱们去楼下打一架!” 贺骁突然停下:“小白,我们要孩子吧。” 白棉愣住,瞅着似乎不太自信的狗男人。 这是发现硬的不好使,就想用孩子彻底捆住她? 第336章 心眼子比绿豆子还小 生孩子这件事,去年两人认真讨论过,这两年能怀上就生下来。 两人感情稳定,事业工作蒸蒸日上,将生育提上日程,白棉并不排斥。 只是…… “不行!” 白棉擦了把额头上的汗,在男人明显黯淡的目光中,无比嫌弃地说道: “咱俩的身体大概率没毛病,这个时间点要上了孩子,生的时候十有八九也是在夏天,坐月子不得难受死啊!” 贺骁愣住,万万没想到会是这个原因。 “怎么,你有意见?” 白棉戳了戳男人胸口的挠痕,话里透露着几分不满:“哼,怀孕生产的不是你,你确实体会不到这个过程的辛苦。” 贺骁握住媳妇的手,小心地凑到唇边亲了亲:“是我不对。” 白棉白了他一眼:“本来就是你不对,我不过是说了句大实话,你就耿耿于怀到今天,这心眼子比绿豆子还小!” 贺骁愈发惭愧,不停地吻她哄她:“我的错,是我小心眼……” 白棉叹了口气,抚摸他深邃的眉眼:“贺骁,我不需要你的保证,也无法向你保证,说到底哪天咱俩真没感情了,守着虚无缥缈的保证也没意思。” 贺骁不是朝三暮四的人,她从来没有怀疑过他的真心,在他们相爱相守的岁月里,能做到彼此忠诚就够了。 “小白,我明白。” 这一次,贺骁出人意料的冷静:“虽然你不需要我的保证,但是那天我说的话不会收回。” 白棉回想了一下,不知道他指的是哪句话。 贺骁仿佛看出她的疑惑,重振旗鼓继续脖子一下不可描述的事:“我不会让你失望。” 白棉:“……” 这话放在这里说,您觉得合适吗? 很快白棉变成了一条脱水的咸鱼,再也没有精力去想合不合适了。 之后贺骁没提要孩子的事,不过白棉还是趁周日休息,忽悠他一起来到兴城人民医院做检查,主要是查两人在生育方面有没有障碍。 这年头医院设备有限,检查项目很少,有问题也很难查出来。 唯一能肯定的是,两人的身体都很健康,不存在会遗传或是会传染的疾病,按照医生的话说想要孩子随时可以要。 当天晚上,白棉就把贺骁扑倒。 完事后,还煞有其事的抓住他的手放在自己肚子上:“这次会不会就怀上了?” 贺骁的手微微一颤:“或许。” 还没影的事呢,白棉提前推卸责任:“反正机会都给你了,这要是怀不上肯定是你不给力,可不是我的问题。” 贺骁紧紧搂住她,额头轻轻贴着她的:“我会努力。” 白棉下意识揉了揉腰,干咳一声说道:“纵欲过度适得其反,你别给自己太大的压力。” 贺骁忍住笑,在她脸上亲了下:“我没压力。” 白棉:“……” 你没有我有啊! 看来明早赶集,得再买两个猪腰子。 接下来的日子里,贺骁依然早出晚归,白棉隔两天往城里跑一趟,看三家店的装修进度。 在这期间,在陈嫂子的督促下,每天顶着烈日找工作的陈小妹,终于在一家新开的中端饭店,找到一份服务员工作。 跟白棉说起时,陈嫂子显得很高兴: “小妹学历不高,没有一技之长,能找到一份工作不容易,等她知道了赚钱的辛苦,能够沉下心来好好做事,以后攒到钱开一家小店就稳妥了。” 白棉心里对陈小妹能不能做好这份工作持怀疑态度,却不会傻到在陈嫂子面前说出来:“陈妹子有了工作,你这个做姐姐的也能放心了。” 陈嫂子笑道:“是啊,我把她从老家带出来,就是想让她摆脱对爸妈的依赖,真正独立能够养活自己。” 白棉感叹她的良苦用心,就是不知道陈小妹会不会领情。 时间一晃到了七月中旬,白棉来这里已经一个月了。 眼瞅着服装店的装修完成大半,她决定去一趟阳城找杜老板谈一谈合作的事。 “大概要多久?” 贺骁一边给媳妇收拾东西,一边想着能不能陪她一起去,最近部队里没有特别紧要的事,请几天假应该没问题。 “顺利的话一星期吧。” 白棉给出一个时间,要是杜老板不愿意合作,她估计会在阳城另外找个合作对象,这样一来时间就长了。 得知男人的打算,白棉连忙劝阻:“你的假期本来就不多,好好攒着别乱用。” 刚升上团长没多久,一天天的不知道多少事要忙,真请假一星期跟她跑阳城,万一有啥紧急任务怎么办。 贺骁也知道请假去阳城不现实,被白棉一劝心里不禁愧疚:“你的事我都插不上手。” 白棉无语:“你的事我同样插不上手啊!” 贺骁摇头:“不一样。” 白棉懒得搭理,在她看来没什么不一样。 发车时间是深夜,贺骁借部队的车送白棉去火车站。 兴城没有直达阳城的火车,中途要经过两次换乘,光是在路上就耗费了两天三夜的时间,等白棉的双脚踏上阳城的地界,人似乎还在随着火车摇晃。 找了家招待所狠狠的睡了一脚,第二天早上吃完早饭,白棉打出租车找到了杜老板的朝阳服装厂。 出发前,她就给杜老板打过电话,约定好见面时间和地点。 因此门卫一听白棉的名字,就殷勤地给她指路:“从这里进去上三口,杜总的办公室在左边最靠里的一间。” “多谢。” 白棉从手包里提前拿出一包烟送给门卫,在他愈发灿烂的笑容里朝着不远处的三层高的楼房走去。 刚来到三楼,她就听到左边最里面的办公室,传来杜老板的咆哮声: “你们说缺设备,老子花大价钱从香江买回来了,你们说技术达不到,老子求爷爷告奶奶找人来教,他妈折腾了半年,就给老子折腾出这么一堆破烂!” 白棉“啧”了一声,好像来的不是时候啊。 五分钟后,杜老板骂骂咧咧的声音结束,办公室的门从里面打开,她听到一群人出来的脚步声,才装出一副刚上来的样子,从楼梯间走出来。 生产部技术部的人看到面前眼生的大美人,耷拉着的脑袋一下子抬起来,默默猜测白棉的身份和来三楼的目的。 有一两个猥琐的人,还扭头看了杜老板的办公室一眼,怀疑她是杜老板养在外面的女人。 第337章 双赢 办公室里,杜老板正闭着眼睛,揉着气到发胀的太阳穴。 听到敲门声,他以为是手下的员工,语气很差地说道:“进来!” 白棉推门而入,看到一年多没见,头顶明显向地中海发展的杜老板,她不由得摸了摸自己浓密的乌发,对英年早秃的杜老板有些同情。 “是你啊!” 杜老板发现来人是白棉,脸上的烦躁消散了几分,指着办公桌对面的椅子:“坐。” 白棉依言坐下,打量着这间装修豪华的办公室:“杜老板,你这服装厂做的很大啊,整个阳城怕是没有几家比的上。” 好听的话谁都爱听,刚被手下的人气到要吐血的杜老板也不例外:“还成,算是在阳城服装行业站稳了脚跟。” 白棉又奉承了几句,最后在杜老板“有事说事”的表情中,说出这次的来意: “杜老板,我在兴城开了分店,那里离阳城太远,选货拿货不太方便,运输上也容易出岔子,我打算在兴城开一个小型服装厂,专门为分店生产服装。” 开服装厂是不会开的,她这么说不过是在给杜老板下暗示。 杜老板多精啊,听到这里就猜到白棉的下半段:“你要从我这里拿样衣加工?我看你大老远过来,目的不止这个吧。” 不是吹牛,他的朝阳服装厂生产的服装,每个季度都会出好几个爆款,被那些小厂小作坊争着仿制。 别的地方不提,光阳城本地就要好几家。 虽然仿制服装看起来跟正版一样,但是用料裁剪上的差别一眼就能看出来,根本卖不上正版的价。 想到这里,杜老板很自豪,心里多少有些得意。 “不愧是杜老板,一下子猜中了!” 白棉拍了一记马屁,顺势说出真正的打算: “朝阳服装厂的设计能力有目共睹,希望杜老板能授权给我的服装厂,让我有生产正版的资格。” 授权? 这个陌生的名词,让杜老板愣住,不明白这要怎么操作。 白棉看中朝阳服装厂的前景,想与杜老板达成友好合作,自然不会在这种事上坑蒙他:“意思是我给你一笔费用,让我能按照设计图生产服装。” 杜老板脸色一变,下意识说道:“不行!” 设计部里的几个设计师,全是他精挑细选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哪能把自家的服装设计图纸卖出去。 “杜老板,请你慎重考虑下。” 白棉的脸上始终笑眯眯的,并没有为杜老板的拒绝而恼怒:“朝阳服装厂是很强,但是竞争对手也不少,你应该很希望朝阳服装厂彻底在华国打出名气。” 这番话说到了杜老板的心坎上,要是没有一点子野心,他也不至于年纪轻轻,就为了朝阳服装厂把自己搞的秃顶。 白棉又添了把火:“说实话,如果拿贵厂的样衣进行仿制,我有信心做的跟贵厂一样品质出众,只是我欣赏杜老板的人格魅力,是真心想与你合作实现双赢,不想做剽窃者白拿贵厂上下的心血。” 杜老板沉默了。 跟白棉打了几年教导,他心里清楚白棉跟普通女人不一样,她有野心也有能力,凭样衣做出与照样服装厂品质相同的服装完全不是问题。 最关键的事,她白拿就白拿了,以现有的法律,根本拿她没有办法,最终吃闷亏的只有自己。 不过…… 这女人明明可以白拿,为什么还要主动给钱? 不可能真是被自己的人格魅力折服吧? 杜老板摸了摸自己头顶上不剩几根的头发,越摸越觉得这个理由离谱,看向白棉的眼神透着几分古怪,怀疑她的精神状态并非常人。 见他久久不说话,白棉也没有催:“我会在阳城待几天,杜老板考虑清楚了,可以随时给我打电话。” 说着,她从手包里掏出写有招待所的电话号码。 杜老板沉默接过,扫了两眼收起来。 白棉一看,清楚他动摇了,遂起身告辞:“多谢杜老板,今天打扰了。” 离开朝阳服装厂,她没有直接回招待所,而是逛起了服装店和百货大楼。 几个小时逛下来,白棉对阳城流行的服装款式有了更深的了解,也感受到这里跟其它地方在着装上存在明显差异。 她掏出小本本记下来,兴城服装店开业,可以弄一批试试水。 白棉以为杜老板会考虑几天,没想到第二天下午从外面回到招待所,前台就告诉她杜老板打来了电话,让她过去商量合作细节。 这件事,比预想中要顺利多了。 经过三天的拉扯,双方终于敲定了合作方案。 也是在这时,杜老板知道自己被骗了,白棉压根没打算开服装厂,她只是兴城的一个服装厂为她做定制而已。 杜老板也没有生气,还好心提醒道:“不是自己的用起来总归不方便,你既然不缺钱最好自己开一个。” 白棉正色道:“我会考虑的。” 要是有三头六臂,或是有得力的帮手,开一个服装厂确实能开,可是她最缺的就是好用的人手。 来阳城的目的圆满完成,白棉纠结了三秒钟,果断决定在阳城停留几天,顺便去深市看一看秦安翊的建筑公司开的怎么样了。 秦安翊给白家寄过年货,留的是自己公司的地址,白棉抵达深市后,很容易找到了地方,结果没有看到他的人。 从仅有的一名员工口中得知,秦安翊已经有一个星期没有出现了。 白棉直觉有事,本想仔细打听一下,员工却一问三不知。 没找到秦安翊的人,也不知道去哪儿找,白棉漫无目的在街上闲逛。 看着比起两年前更加繁荣的深市,她囤房的心蠢蠢欲动,恨不得买上整条街的门面,可惜心有余钱不足,只能望房兴叹。 第338章 畸形 白棉接连去了三次,都没有看到秦安翊的人,不禁怀疑他是不是出事了。 直到第四次去时,意外遇到秦安翊的合作伙伴。 听说了白棉的来意,这个年纪与秦安翊年纪相仿的年轻人说道:“他人没事,就是公司倒闭对他刺激太大,需要冷静一段时间。” 白棉听完,竟然不觉得意外。 秦安翊太年轻了,没有积累相关经验不说,自身运气还差极了,合作伙伴也是一只小菜鸡,想在水深似海的房地产行业施展拳脚太难了。 这个年纪栽跟头不一定是坏事,只要人没事就好。 白棉没有追问秦安翊的下落,当天下午就返回阳城,买了到文市的火车票。 文市的luna店开业快两个月,生意一直不温不火,不如江城店赚钱,但是凭借时尚的款式、过硬的质量和不错的售后服务,积累了不少回头客。 这些回头客还会向亲朋好友推荐luna。 即便生意不如那些开了几年的老服装店,但是luna的口碑越来越好了。 白棉看完所有的账目,在曾华忐忑紧张的目光中说道:“你做的不错,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这家店不如江城店赚钱,但是从开业到现在也赚到了一万多。 不算开业促销的那个月,每个月做到五——七千的利润不成问题。 “不辛苦,都是我应该做的!” 曾华暗暗松了口气,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几分:“小杨和小江很努力,顾客们经常夸两人服务态度好。” 白棉笑道:“也是你这个店长带头带的好。” 自己的付出得到了肯定,曾华的眼睛更亮了。 白棉问了几个问题,主要是针对现有的经营情况,问他有没有什么建议。 曾华是个很有想法的人,还真提出了几个可行或是不太成熟的建议。 白棉跟他讨论一番,定下了改进方案,让他着手实施。 在店里待了一整天,离开时天都黑了。 白棉找了家招待所住下,第二天上午买了西瓜和桃子来到了原家。 原理在上班,原原在学校,只有冯婉丽一个人在家。 白棉过来时,她正在给原原织毛背心。 “你的手也太巧了,这花样真可爱!” 白棉真心实意地夸起来,爱不释手的摸着毛背心上刚成形的咖啡色小熊。 “闲着没事干,就琢磨这些了。” 冯婉丽笑着说道,毛衣针在她灵巧的指尖来回挑动:“我还给你织了一件,一会儿你试试合不合身。” 白棉惊喜道:“还给我织了啊,这太让你费神了!” 冯婉丽瞪了她一眼:“又跟姐客气!” 白棉感动的环住她的脖子:“我心疼你啊,长时间低头很累的。” 冯婉丽无奈道:“都二十好几的人了,原原都没你这么腻人。” 白棉不以为耻:“就算七老八十,在你面前也是妹妹,以后老了也要腻着你。” “噗~你啊……” 冯婉丽笑个不停,心里却是很享受这个妹妹的亲昵。 白棉在原家待了两天,然后带着冯婉丽给她织的毛背心回到了江城。 一下火车,她率先来到几家包子店,向店长们了解那些新人的情况。 “人是你亲自挑的,确实很不错,一个比一个勤快踏实。” 田翠直夸白棉眼光好,对分到自己店里的四个新人很满意:“培训了半个多月,已经学了个七七八八,不会耽误你下个月开业。” 白棉放心下来:“三婶多留意一下,给我挑个店长人选,兴城的两家包子店的店长,都得从这些新人里挑。” 田翠点点头:“实在挑不出来,就从老店选两个暂时顶一下。” 白棉就是这么打算的,相比两家包子店的店长,她更担心兴城luna分店没有店长。 聊完工作上的事,两人就聊起了家常,这一聊就又聊到了白仙容。 “她生了,生的孩子有毛病,自己的身体也坏了,节育环都不用上……” 田翠的话里透着几分唏嘘,对白仙容这个婆家侄女,她说不上讨厌也说不上喜欢,只是同为女人,她打心眼里同情白仙容。 白仙容在在孕期时,人胖得根本不正常,但是生孩子生出如此严重的后果,还是超出了白棉的意料。 她沉默来了一会儿才问道:“孩子的问题很严重吗?” 休息室的门紧紧管着,田翠还是不由自主压低声音:“很严重,是个阴阳人,医生怀疑她在怀孕期间吃了不该吃的东西。” 阴阳人? 白棉大吃一惊。 来到这里好几年,她自然知道阴阳人的意思。 用医学术语来讲,阴阳人就是两性畸形,要么是男性假两性畸形,要么是女性假两性畸形,还有真两性畸形。 不管是哪种情况,以华国现有的医疗手段,难以通过手术或是药物来根治。 白仙容生下的孩子,染色体显示是男性,但是生植器先天畸形像女性,且后天发育不会逆转。 得知自己冒死生下来的孩子是个阴阳人,白仙容当时就发疯了,当众就要把孩子掐死。 要不是医护人员及时阻拦,孩子就真让她掐死了。 说到这里,田翠对白仙容愈发同情:“这孩子是残疾,按政策可以生二胎,可她已经不能生了。” 白棉不由得叹口气:“孩子可怜。” 田翠也可怜这个孩子,心有余悸的叮嘱她:“生男生女都一样,以后你怀孩子可千万不能乱吃东西,像那些转胎丸,生男药,碰都不能碰的。” 白棉忙道:“绝对不碰!” 了解完那些新人的培训情况,她最后来到了luna。 店里除了周兴旺和两名店员,方桂香和几名新人在小仓库里烫衣服,蛋蛋被放在旁边的摇篮里。 白棉一看,直接把蛋蛋抱到外面:“这些没过水的新衣服灰尘和毛絮多,蛋蛋这么小不要让他过多接触这样的环境。” 小仓库没有窗户,空气不流通,关键是这些服装在过水前,或多或少含有甲醛,实在不是小孩子能待的地方。 方桂香真没想到这一点,恍然大悟道:“怪不得这两天蛋蛋有点咳嗽,身上还会起红疹子,我以为是他着凉了。” 一般人确实想不到这点,白棉也没觉得这个妈当的不合格:“现在不是旺季,旺哥几个忙得过来,你在旁边看着就行了。” 第339章 重点培养 白棉这位老板的到来,让几名新人紧张又激动。 来到这里半个多月,最初的忐忑已经不见了。 在了解了luna的薪资待遇和各项福利后,他们更多的是期待培训结束,顺利签订劳动合同,成为一名正式员工。 没看高姐和黄姐的基本工资都有四十五元么? 算上每月的绩效和年终奖励,收入比他们老家的工人高多了! 只要能得到这份工作,就能大大的改善家人的生活,还能自己攒彩礼(嫁妆),找对象也会容易的多。 白棉不清楚几名新人在激动什么,很温和的问他们适不适应,吃住方面有没有问题。 得到肯定的回答后,跟新人们聊了几句,她单独叫了高芬和黄玉,了解新人们的培训情况。 周兴旺这个憨货就不指望了,看人的眼神一向不太准。 “这几个人都很勤快,就是有两个缺一点机灵劲,还有一个容易急眼。” 高芬直来直去,实话实说,一一点出几名新人的优缺点,对一个叫王梦的新人很欣赏:“她给我的感觉有点像白姐,我觉得白姐可以重点培养一下。” 黄玉赞成她的话:“王梦很聪明,跟曾华一样一点就通。” 见两人对王梦的评价这么高,白棉也对这个女孩产生了兴趣。 趁中午一起去饭馆吃饭时,她特意留意了一下,发现其他新人对王梦很服从。 下午时,白棉就单独找这些新人聊天,对王梦的应答最满意,确实如高芬所说可以重点培养一下。 她没有在江城多待,第二天上午就去了南新市。 如今咸菜厂已经从老厂全部搬迁到新厂,老厂也被白棉买下来留着升值,顺便做员工们的宿舍。 来到新厂,正好看到两辆小货车载着满满的货物驶出来。 驾驶位上的张刚一看到白棉,兴奋地探出脑袋打招呼:“白姐,你回来了!” 白棉笑道:“回来待一阵,这两车货要送到哪里?” 张刚咧嘴道:“山河省,两车货是同一个老板定的,送这一趟还能挣点油费。” 山河省离湖广省有七八百公里,以现在的路况和小货车的行驶速度,至少要十四到十六个小时。 白棉叮嘱道:“路上小心,不要疲劳驾驶。” 张刚和副驾驶上的吴松赶紧应下,后面小货车的严明也表示听见了。 冲几人挥了挥手,白棉目送他们离开。 来到办公室,余明的妹妹余小妮连忙起身:“白姐。” 白棉点点头,笑道:“来这里一个多月,这份工作还适应吗?” 余小妮连连点头:“适应适应,我太喜欢这份工作了!” 她是被余明招进来守电话的,以免错过了采购商们的订单,但是厂里的一些杂事她也要干,用余明的话来说,要对得起每月四十块钱的工资。 对于初中毕业,刚满十六岁的吴小妮而言,这是一份顶好的工作。 每月的工资交给父母一半,剩下的她能拿着随便花,这比伸手找父母找哥哥们一分一毛的要爽太多了! 白棉跟吴小妮闲聊了几句,一杯茶还没有喝完,余明就满头大汗的过来向她汇报这一个月的经营情况: “青花菜已经进入采摘旺季,这一个月的订单特别多,光咱们湖广省内就超过两万瓶,省外的订单加起来超过八万……” 青花菜是南新市特有蔬菜,政府鼓励白氏咸菜厂将其打造成南新市的特产,深入到广大人民群众的饭桌上。 余明也在朝这个目标努力,如今一笔笔青花菜订单如雪片飞来,足以证明青花菜有成为南新市特产的潜力。 当然,其它品类卖得也不错,尤其是今年为应急而推出的花生芝麻豆豉酱,每月的订单超过五万瓶。 去年在文市农销会上下单的那位老客户,上个月更是一口气定下五万瓶花生芝麻豆豉酱,加上其它品类一共发过去十万瓶。 反正这个月,厂里的两辆小货车都快跑冒烟了,张刚严明和吴松三位司机,那是一天都没有休息过。 忙成这样三人也没有怨言,跑长途的补贴跟基本工资一样高,他们巴不得天天跑。 要不是有白棉制定的司机守则,一个个恨不得觉都不睡,也要以最快的速度把货送到。 “趁夏季时令多囤一些货,不要像今年开春那样弄得没货可卖。” 白棉提醒余明,指着工人名册说道:“人手不够用就继续招,该放假就给大家放假,别弄得咱们跟黑工厂似的。” 余明哈哈大笑:“这话让工人们听见,他们第一个跟你急!” 南新市谁不知道白氏咸菜厂的待遇,一些想进来工作的人,恨不得天天往这里跑,就盼着工厂张贴招工启事,他们能得到这份月均收入超过65元的高薪工作。 只是厂里招工的机会不多,往往他刚流露出要招工的意思,工人们就把自己的亲朋好友拉到他面前。 少有的几个名额流到外面,就会吸引一堆人过来抢。 看着余明额头上热出来的汗,白棉临时给厂里添了条福利:“今年气温偏高,给室外工作的人额外发一份高温补贴,标准是每人五块钱。” 在室外工作的工人,主要负责菜地灌溉和采摘,他们的工资跟室内工人差不多,工作环境和工作内容却要辛苦的多。 余明认真记下来,再次感慨白姐大方。 也是,不大方也不会将工厂的大半收入白白捐出去。 交代完接下来的工作重点,白棉到福利院看望了曾院长和孩子们,才赶着最后一趟班车回到云水县。 摸黑回到家里,黄黄摇头摆尾迎上来,周小兰和丫丫正在吃完饭。 一个多月没看到闺女,周小兰下意识瞅向白棉的肚子。 “妈,你看啥呢,我快饿死了!” 白棉囧的不行,抓起桌上的大馒头就啃,还不忘催促周小兰同志再炒两道菜,饭桌上的完全不够吃。 “吃吃吃,就知道吃,生孩子咋没这么积极!”周小兰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对她空着肚子回家很不满。 吐槽归吐槽,心里还是想让闺女吃好喝好,于是忙不迭起身跑去厨房炒菜, 第340章 卑微 天气酷热,一向节俭的周小兰前阵子买了两个小风扇。 这会儿小风扇搁在椅子上,正对着一家三口呼呼的吹。 白棉掰开一小块馒头,沾着汤汁大快朵颐,时不时丢一块给围着饭桌咬蚊子的黄黄,不知不觉就吃下了四个大馒头。 “大晚上的少吃点。” 周小兰替她撑得慌,怀疑她晚上能不能睡得着觉。 “妈做的馒头太好吃了!” 白棉拍着老母亲的马屁,拿起饭盆里的半个馒头喂黄黄:“一个多月没吃你做的饭,做梦都在想。” 周小兰吐槽了一句饭桶,见丫丫吃饱放下筷子,就将桌上剩下的一点菜慢慢吃掉了。 等丫丫抱着碗筷去厨房,她就对白棉说起白仙容生了个阴阳人,以后无法再生育的事。 周小兰住在村子里,知道的消息比田翠更全面: “出院那天,她跟田招娣在医院打起来了,你二婶偷偷跟我说,她刚怀孕的时候吃了包男药,这药是田招娣给她找来的。” 说到这里,她止不住惋惜:“造孽啊!” 白棉默然。 确实造孽,好好一个孩子,被一包药弄成了这样。 罪魁祸首还是自己的亲妈亲外婆。 稍微一想,就能知道这对母女这么做的原因。 王金伟是公职人员,跟白仙容只能生一胎。 在白仙容看来,这一胎必须生男孩。 担心怀的是女孩,就吃了所谓的包男药。 “王金伟和王家都不肯认这个孩子,造谣白仙容偷人生的野种,不肯把人接回家坐月子,最后白大柱两口子没办法,只能把大人孩子接回来。” 周小兰无比鄙视王金伟,这种没有担当的东西,哪个女人跟他结婚都是不幸:“服装厂让一把火烧没了,王家不肯让母子俩进门,这以后的日子难了!” 白棉摇了摇头:“以白仙容的性子,不会吃这种亏,她一定会回去的。” 周小兰想了想,觉得是这样:“她是个大人,再咋的也能过下去,就是不知道那个孩子能不能好好长大。” 这个问题,白棉也不确定。 白仙容不能再生育,这个有残缺的婴儿,就是她唯一的孩子。 哪怕心里不喜欢,大概率不会抛弃或是弄死。 “算了算了,不说别人家的事了,你现在回来正好,啥时候教我做煎饼?” 周小兰期待地看着白棉,就想在最短的时间内,学会做煎饼的手艺。 “最近跑来跑去累得慌,休息两天咱们就开始。” 白棉给出准确的时间,算好老母亲煎饼手艺学的差不多了,她就带着培训结束的新人们前往兴城,为新店开业做准备。 “行,你好好歇着,需要准备啥你就跟我说。” 周小兰浑身是干劲,在心里数了下要用到的食材,准备明天去镇上全部买回来。 白棉说要休息两天,并不是什么都不做。 夏天做饭很辛苦,担心周小兰中暑,中午和晚上两顿饭由她来做,傍晚就给干冒烟的菜园子浇水,一天下来还是挺忙碌的。 白棉回村的消息,也很快传到白仙容的耳中。 她顾不得自己还在坐月子,愣是抱着没满月的孩子跑到白家,将白棉堵在了闷热的厨房里。 扑通—— 白仙容直接对着白棉跪下,涕泗横流地哀求道:“小棉,你帮帮我,你帮帮我和孩子,现在只有你能帮我们母子了,我求求你了!” 这一出,白棉直接被整懵了。 反应过来后,她上前费力地拽起超过一百六十斤的母子俩:“你这样是在逼我放狗咬你吗?” 白仙容哭泣的脸一僵,被白棉拽着无法再跪下去。 白棉热出一身汗,瞥了她一眼没有直接轰人: “你要是想借钱带孩子看病,看在孩子可怜的份上,我愿意资助五十块钱,其它的就算了,我这人不喜欢多管闲事。” 白仙容一听,无意识地用力抱紧孩子。 “哇——” 天气太热,孩子还被包裹的严严实实,这会儿更加透不过气来,孩子发出微弱的哭声。 白仙容不爱这个孩子,一时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暴躁的怒吼道:“别哭了,再哭我掐死你!” 白棉蹙了蹙眉,提醒道:“孩子包的太严实了,你把他的包被解开点。” 白仙容却不想动手,但是她有事求白棉,只能按捺住不耐烦,解开孩子的包被,露出两条腿和肚脐以上部位。 果然,孩子渐渐停止哭泣,闭上眼睛睡着了。 白棉忍不住看了一眼,这孩子眉眼长得不错,就是看起来又瘦又小,皮肤不仅没有婴儿的白嫩,还暗沉粗糙长满了红痱子。 暗暗叹了口气,见白仙容不肯走,白棉到底问了一句:“你来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白仙容的眼泪又涌了出来,五分真五分假的哭道: “王金伟这个乌龟王八蛋,不承认孩子是他的,污蔑我在外面偷人,不接我和孩子回家就算了,一毛钱也不肯给我,我坐月子连饭都吃不饱……” 说到这里,她悲从中来,毫无形象的嚎啕大哭:“我的命好苦啊!” 白棉被这女人哭的脑壳疼,很想把她的脑浆摇出来。 特么这不是你自己作的么? 作自己就算了,还把好好的孩子坑成这样! “行了,别哭了!” 白棉忍不住吼了一声,白仙容怀里的孩子被惊醒,扯着嗓门哇哇哭起来。 她在心里对这孩子说了声抱歉,才压低声音对同样被吓住的白仙容说道: “我没空听你的抱怨,还是刚才那句话,你要是带孩子去看医生,我愿意资助五十块钱,其它事我爱莫能助。” 白仙容再次控制不住脾气,失控地尖叫道:“我们是堂姐妹,你明明有能力帮我,为什么要袖手旁观,任由外人欺负我!” 白棉无语,连名带姓一起喊:“白仙容,你摸着自己的良心问问,你有把我当姐妹?” 白仙容脸色涨红,露出可怜兮兮地模样: “小棉,以前是我错了,是我猪油蒙了心,对你说了许多不中听的话,求你看在姐妹一场的份上,帮帮我吧,我求求你了!” 第341章 怕什么来什么 白仙容抱着孩子上门跪求,不是求白棉借钱给孩子看病,而是想让白棉替她出头,逼王金伟和王家人承认这个孩子,并且上门接母子俩回家。 要是两人感情好,如姐妹一样亲密,白仙容不必开口,白棉也要杀上王家,把王金伟打成狗头,逼他向白仙容母子赔礼道歉。 以现在两人的关系,白棉不可能插手。 “你回去吧,你们夫妻之间的事,我一个外人不方便插手。” 白棉磕巴没有打一个,拒绝了白仙容的哭求:“况且我也没有这个能力,仅凭一两句就能说动王金伟。” “有,你有!” 白仙容情绪激动,面容显得无比扭曲:“你跟冯夫人一家交好,贺大哥还是团长,只要你一句话,王金伟一定会听你的!” 以前她自欺欺人,从来不承认面前这个女人比她厉害。 可是她心里很清楚,无论是长相,还是找男人的眼光,这个女人就是比她强。 还有经商方面的能力,短短三年时间,她的包子店开的到处都是,还有生意红火的服装店,就连开的厂子都上过报纸。 这些都是她做梦都想要的,偏偏她的服装厂被一把火烧得干干净净,如今连五块钱都掏不出来了。 白仙容掩下眼底的记恨,再次抱着孩子跪下来: “小棉,看在姐妹一场的份上,你帮帮我,求你帮帮我,如果你不帮我,我只能带着孩子去死啊……” 这种看似无助实则威胁的话,压根吓不到白棉: “命是你自己的,你都不珍惜,凭什么觉得我这个外人会珍惜?你自己有手有脚,带着孩子爬也能爬到王金伟的单位。” 最后一句话,是在提醒白仙容,只要王金伟还是公职人员,还想保住自己的工作,就不敢真的抛弃他们母子。 “白棉,你真的这么狠心?” 白仙容一动不动地盯着白棉,脸上没有伪装出来的柔弱可怜:“我都跪下来了,你也不愿帮我一把?” 白棉摇头:“我帮不了。” 白仙容慢吞吞地站起身,眼里流露出前所未有的怨恨:“好,好,我记住了,从今以后,我就是死,也不会上门求你!” 白棉:“……” 还有这种好事? 白仙容再也受不了这样的屈辱(?),恶狠狠地瞪了白棉一眼,抱着孩子气冲冲离去,将院门摔得震天响。 下菜园的周小兰拎着一篮子瓜果蔬菜回来,就看到了从自家冲出来的白仙容。 她生怕自家闺女吃亏,赶紧小跑几步来到院子里:“棉棉,她来干啥,不会是找你借钱吧?” “不是借钱……” 白棉简单说了下白仙容上门的目的,末了叮嘱周小兰:“她的事由她自己解决,咱们这些外人就别掺和了。” 周小兰白了她一眼:“你妈又不傻!” 白棉笑嘻嘻地挽住她的胳膊:“我妈菩萨心肠,这不是害怕你一时心软嘛~” 周小兰没好气道:“我心软也是要看对谁!” 说罢,她不免有些担心:“白仙容都给你下跪了,这一次估计彻底恨上你了。” 白棉无所谓:“恨就恨呗,我怕了她不成。” 周小兰瞅了自家闺女两眼,以白仙容现在的处境,确实没能力报复棉棉。 白仙容上门哭求的事,母女俩没有对外说。 不过母子俩的事总是传到她们的耳朵里。 比如还没出月子,白仙容就抱着孩子走了,还偷偷拿走了田招娣好不容易藏下来的十块钱。 田招娣气得又哭又骂,说自己命苦养了个没心肝的女儿,还说白仙容一天不还钱,就一天不让她回娘家。 这件事让村里人看足了笑话,同时对白仙容母子多少有些同情,暗骂王金伟不是东西。 白棉吃了这口瓜,就不再关注田招娣家的破烂事,一心一意的教周小兰同志做煎饼。 周小兰做了几十年的饭,面食也会好几样,和面方面难不到她,水多水少拿捏的十分精准。 白棉教起来省心,她学起来也省力。 重点是在调制的酱料上,油盐酱醋的分量必须掌握好,熬酱的过程也要精益求精,不能今天一个味儿,明天又是另一个味儿。 母女俩教学过程中做出来的煎饼,三人一狗根本吃不完,拿去喂鸡喂猪实属浪费,最后就拿去送给了村里的特困户。 如此一来,村里人都知道周小兰在学习做煎饼,以为她要老年创业,到城里开煎饼店。 周小兰也没有解释,每天干劲十足的做煎饼。 每次一得到白棉的夸奖,她会高兴的像个孩子,对自己的手艺越来越自信。 半个月后,周小兰就出师了,剩下的细微不足,就得靠她自己多做多改进,争取达到白棉这位“老师傅”的水平。 这时,白棉也收到来自兴城电报,是几家店的装修包工头拍的,让她过去看一看效果,没问题的话就可以验收了。 白棉没有耽搁,给周兴旺打了个电话,就买票起程赶到了兴城。 下火车后,她率先来到服装店,里里外外仔细看过,确定没有问题后,痛快的付清装修尾款。 两个包子店完工的更早,她也积极的检查了,同样付清了装修尾款。 见天色还早,白棉来到明星制衣厂,准备与葛赛男确认下第一批定制服装。 不出意外的话,服装店能够提前开业。 谁知来到制衣服装厂,看到的不是繁忙的景象,而是被火烧的一片漆黑的废墟,地上还有不少被烧焦的小布片。 怎么会这样! 白棉倒抽一口冷气,心情无比沉重。 她仔细熟了下被烧毁的房屋,除了明星制衣厂的两座小院,左边还有连着的三座,加起来一共是五座。 根据烧毁的严重程度来看,着火的源头是明星制衣厂。 白棉没有迟疑,连忙找附近的居民打听情况。 原来就在三天前的晚上,明星制衣厂的仓库突然失火,当时工人们都回家了,只有葛赛男睡在厂里。 当时她就惊醒了,然而火势太大,根本来不及救,在风势的助攻下,还连累了旁边的邻居。 葛赛男着急救火,不想被大火烧伤,目前人还在医院里。 第342章 人为 打听到葛赛男在兴城人民医院,白棉没有着急过去看望,到汽车站搭班车回到大院。 今天不是周六,她也没有提前给贺骁打电话,因此贺骁不知道她来了,晚上就歇在部队的宿舍里。 白棉乐得自在,给自己烙了两张油饼,就着酸辣爽口的酱菜吃饱肚子,撸起袖子将房间打扫了一遍,才洗澡洗头上床睡觉。 第二天清早,白棉搭车来到城里,买了些礼物来到人民医院。 此时,葛赛男正侧躺在床上,咬牙忍着撕心裂肺的疼痛,由着护士给她换药。 翘着二郎腿坐在床边的女人喋喋不休地说道: “之前我就对你说过,结了婚的女人,男人孩子才是最重要的,结果你铁了心下海经商,弄得卢茂跟你离心,在外面找女人。 现在好了,家没了,孩子没了,厂子也被一把火烧没了,自己还欠一屁股债,你说你下半辈子怎么办呐!” 葛赛男一声不吭,眼里却流露出几分迷茫。 她真的做错了吗? 真的不该下海开服装厂,不该跟卢茂的人渣争财产,要为了孩子捏着鼻子过日子吗? 不,她做不到,她也没有错! 有错的也是卢茂那个人渣,是他不安分背叛家庭,挑拨孩子跟她离心,还背地里耍手段弄垮了她的服装厂! 自己落到今天的绝境,全是这个人渣害的! 女人还在说:“听我一句劝,你跟卢茂认个错,看在孩子的份上,他会伸手拉一把,至少这一天十几块的医疗费能给你……” 不等她说完,葛赛男打断她的话:“你别劝了,我不可能对姓卢的低头。” 女人气得半死,直接站起来:“行,你厉害,你硬气,我看你这个样子还要怎么翻身!” 看到要找的病房号,白棉刚要伸手推门,房门就从里面打开了,出来一个怒气冲冲地女人,差点跟她撞在一起。 女人瞪了白棉一眼,头也不回地走了。 白棉没有在意,一眼看到中间病床上疼得满头大汗的葛赛男。 葛赛男也看到了她:“白老板,你……” “我来看看你。”白棉来到病床前,放下手里拎了一路的礼物。 说话间,她的目光落在葛赛男的头顶和后背。 只见头顶上的头发已经烧没了,露出掌心大小的烧伤面,被一层薄薄的绿色药膏覆盖,也能看到头皮层伤的十分严重。 后背的烧伤面更大,半个后背都是被灼伤了,看着都觉得疼。 葛赛男的脸上也有几处不同程度的烫痕,好在都不是很严重,养一养就能恢复,就是会留下难看的疤痕。 “有心了,谢谢你能来看望我。” 葛赛男没想到白棉会知道自己受伤,还特意找到医院来探望,这让尝遍人情冷暖的她,心里涌起一丝丝暖意。 白棉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来,等换药的护士离开才关切道:“感觉怎么样?” 葛赛男长吸一口气,保持侧躺的姿势跟她说话:“还好,养一阵就没事了。” 说着,她面带歉意的提起合作的事:“厂子让一把火烧光了,我暂时没有能力再办新厂,跟你的合作只能终止。” 白棉摇了摇头:“合作的事以后再说,好好养伤是大事。” 从厂子失火到现在,一滴眼泪没有掉的葛赛男,声音突然变得哽咽:“耽误你的正事,实在对不起……” 白棉抬手打断她的话:“这是意外,你不用自责。” 葛赛男激动道:“是人为,厂子失火是有人故意放火!” 白棉的神情变得严肃:“葛厂长,你确定?报案了吗?” 葛赛男摇了摇头,声音苍白无力:“报案了,派出所没有抓到人。” 说到这里,她再次激动起来:“是那个人渣干的,我从他手底下抢走一个大单子,他就下黑手烧了我的心血!” 白棉紧紧握住葛赛男的手,出声安抚道:“葛厂长,你别激动,免得扯到伤口。” 她猜到这个人渣,是辉煌服装厂的老板卢茂。 葛赛男喘了口粗气,反握住她的手。 不知道是憋闷太久想倾诉,还是心里太恨急需发泄,在白棉这个仅仅见过两次面的人面前,她说出与卢茂之间的恩怨。 葛赛男是独生女,不是父母不想继续生,是生下她后夫妻俩再也没有怀过孩子。 她的父母一直想要个儿子,在折腾多年始终生不了后,不仅给她改名叫赛男,还想从亲戚里过继一个男孩或是收养一个男孩。 只是那会儿葛赛男长大了,直接对父母说敢给她弄出个弟弟,她就把人丢门口的河里淹死。 不知道是被吓住了,还是想通了,葛家夫妻没有再提养儿子的事。 葛赛男高中一毕业,就接替了葛母的工作,婚事也提上了日程。 葛家老两口挑来挑去,竟然挑中了家境贫困,姊妹众多还没有工正经工作的卢茂。 用他们的话来说,人多力量大,卢茂又是个老实人,以后自家有个什么事,卢茂的兄弟姐妹能搭把手。 卢茂很会伪装,在老两口面前表现的孝顺无比,还总说以后要给他们养老送终的话,把老两口哄得服服帖帖。 葛赛男没有喜欢的人,加上当时年轻,觉得父母喜欢的人不会差,就跟卢茂结婚了。 卢家无法给小夫妻提供单独的房间,婚后卢茂就住进了葛家,对老两口也确实表现的很孝顺。 于是葛父干脆把自己的工作给了卢茂,跟卢母一起打理小两口的生活,做好随时带外孙的准备。 不知道什么原因,葛赛男怀孕艰难,结婚四五年都没有孩子。 后来好不容易怀上,又无缘无故的小产了。 连续小产了三个孩子,直到三十二岁那年,葛赛男终于生下了儿子乐乐。 几年前,改革开放的春风吹遍整个华国,葛赛男不顾父母和卢茂的反对,果断辞掉稳定的铁饭碗,拿着多年来的积蓄下海经商。 倒腾了几年,她很是赚了一笔钱。 就在葛赛男准备大展拳脚,响应国家的号召办厂时,葛父葛母相继患病住院。 那一阵她忙的焦头烂额,没有注意到卢茂的小动作。 等她处理完葛父葛母的丧事,才发现家里的钱被卢茂转走大半,还在外面养了一个女人。 第343章 再次合作 葛赛男眼里揉不得沙子,见卢茂这个人渣已经脏了,果断提出离婚,并追讨被他转移走的财产。 卢茂哪肯吐出吃下去的肥肉,还到处嚷嚷这些钱是被葛父葛母住院花掉了。 他在葛家亲朋好友面前伪装的好,大家竟然行了他的鬼话,还反过来指责葛赛男。 说她不够温柔不够体贴,没给卢茂多生几个儿子,卢茂才会在外面找女人,还劝葛赛男为了儿子睁只眼闭只眼,离婚就是给她死去的父母丢人。 葛赛男确实不是传统意义上的贤妻良母,见亲朋好友不站自己这边,她更加坚定了离婚的决心。 想法设法要回一部分财产后,她就一脚踹了卢茂,儿子的抚养权也捏在了自己手里。 后来葛赛男就忙着开服装厂,这一忙就没多少时间精力照顾儿子,给了卢茂钻空子的机会。 在他的挑拨下,儿子跟她这个妈离心,撒泼打滚要跟着自己的爸。 葛赛男觉得卢茂再渣,也是儿子的亲生父亲,加上自己确实太忙,无法给予儿子更多感情上的呵护,就暂时让卢茂照顾儿子。 这一照顾,儿子就彻底不跟她走了。 在这期间,卢茂也靠着转走的夫妻财产,在兴城开了规模更大的辉煌服装厂。 不过明星制衣厂看起来小,仿制的款式和质量却高出辉煌服装厂,因此生意不比辉煌服装厂差。 前阵子辉煌服装厂的一位大客户,觉得辉煌服装厂的质量越做越差,就结束了合作找到明星制衣厂。 卢茂小人之心,认为是葛赛男抢生意,三番五次雇地痞流氓上门找茬,嚷嚷明星服装厂的服装质量不行,还恐吓葛赛男的客户。 葛赛男自然不会忍,果断到派出所报案。 只是抓走一批又来一批,而且这不是什么大事,往往关几天就放出来,对卢茂这个雇主造不成伤害,对明星制衣厂却很不利。 “……后来又有几个老板跟辉煌服装厂结束合作,卢茂就彻底记恨上我,说要让我好看,我猜到他会使坏,就天天在厂里守着,没想到那天晚上还是失火了。” 说到这里,葛赛男的牙齿咬得咯咯响。 要是卢茂在这里,她恐怕会没有一丝迟疑的扑上去咬死这个人渣。 白棉沉默片刻,问道:“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葛赛男苦笑:“这一把火让我所有的努力化为灰烬,想办厂是办不成了,我要赚钱把债务换上。” 两个院子是租来的,仓库里堆放的布料还有尾款没付,好几批服装没有交到客户手上,工人们这个月的工资还要发…… 厂子是去年才盈利的,赚到的大半的钱又被她继续投入到厂里,存折上的那点钱根本不够赔。 白棉心里冒出一个打算,刚要开口询问葛赛男的意见,病房门就被推开了,是收费处的人。 “葛赛男,你拖欠的医疗费超过三百元,按规定需要缴一半费用才能进行下一步治疗,你尽快告知家属,让他们过来给你缴上。” 葛赛男的父母都病故了,哪里还有家属。 她忍着身心上的难过,艰难地对收费处的人说道:“我家里没人,能不能宽限几天,等我好些了回家拿钱?” 收费处的人脸色不好看:“这是医院的规定。” 白棉忙道:“我是她朋友,一会儿我就过去缴上。” 收费处的人看到她手腕上的表:“行,别忘了。” 等房门再次关上,葛赛男眼眶泛红的看着白棉:“谢谢你,等我出院,这笔钱一定会还给你。” 白棉摇头:“小事,不急。” 见葛赛男精神头还行,她问出刚才被打断的话:“葛厂长,你想复活明星制衣厂吗?” 复活名兴制衣厂? 葛赛男心头一震,不可思议地看着她:“白老板,你的意思是……” 白棉笑道:“就是你想的那样,怎么样,要不要跟我合作?” 葛赛男久久没有说话,在白棉以为她不会答应的时候,清晰又坚定的声音响起:“好!” 半个小时后,白棉离开病房,到收费处给葛赛男缴全医疗费,还预存了五百块钱。 想到葛赛男没有人陪护,一时半会儿又找不到靠谱的,白棉来到附近的百货大楼,挑选了几支不错的口红,送给护士站的两名护士,托她们多看顾一下。 葛赛男不知道白棉的所作所为,还是护士帮她打来热腾腾的饭菜时提了一嘴: “你的朋友真不错,给你预存了五百块的医疗费,还嘱咐我们多照顾你。” 葛赛男呆住,这个坚韧的女人默默红了眼眶。 白棉身上的现金花光了,就到附近的银行取了一些,还到农贸市场买了点肉和菜,才搭车回到了大院。 一上楼,她就遇到了要带甜甜下楼玩的陈嫂子。 见一个月不到,白棉又来到大院,陈嫂子忍不住调笑道:“这么舍不得贺团长,你干脆在这里长住得了。” 白棉佯装无奈:“我也想,可老家那边的事多,实在脱不开手。” 陈嫂子点点头:“确实为难的很。” 两人闲聊了几句就分开了,白棉回到家给自己做一碗香喷喷的臊子面,吃饱喝足后就开始大搞卫生。 至于贺骁,直接被她抛到脑后,完全没有给他打电话,告诉自己过来的念头。 还是两天后,徐营长纳闷贺骁怎么不回大院,贺骁才知道自家媳妇回来了。 燥热的傍晚,贺骁匆匆赶回家,看到翘着脚丫子,一边捧着半边西瓜,一边吹着风扇好不惬意的女人,他又好气又好笑: “要是我没回来,你就一直不告诉我?” 白棉下意识揉腰,发现自己这个动作后,若无其事地放下:“你不在家我更自在。” 贺骁也看到了,眼神一软走到她旁边坐下:“一走就是一个月,真的一点也不想我?” 白棉纠结不过一秒钟,斩钉截铁地说道:“不想!” 话是这么说,舀了满满一勺的西瓜,径直地递到男人的嘴边:“挺甜的,你尝尝。” 贺骁张嘴吃下,仔细品尝后,一本正经的评价:“不如小白甜。” 回应他的是一记白眼: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第344章 怀了? 与葛赛男合作开服装厂,并不是临时起意。 以前不想开是时间精力不够,也没有靠谱的人帮忙打理,白棉就觉得找服装厂代工更合适。 如今有葛赛男这个现成的管理员,她只要出一部分资金就能拥有一家服装厂,这比另找代工厂更省事。 葛赛男还在医院治疗,短时间内无法另找厂房重新开工,白棉也不可能压榨一个病人,这件事得她亲自去办。 在家玩了一天,她就拿着葛赛男提供的缝纫工名单,将服装厂烧毁后,被迫在家待业的工人们聚集到一起。 得知白棉要投资明星制衣厂,二十多名缝纫工燃起了希望,积极地给她出主意: “花溪巷有栋二层老房子出租,用来做场地挺合适。” “二层有楼梯,楼上楼下搬运不方便,还是像老厂房一样,租两个院子吧,就是这样的院子不好找,得到街上多转转。” “葛厂长一直想买块地盖厂房,要是钱够的话不如买地自己盖。” “……” 这些工人对葛赛男很信服,不仅是葛赛男能力出众,凭一己之力办起了服装厂,对他们还很厚道,从来没有拖欠过工资。 谁家遇到困难事,也会想办法帮忙解决。 这一次葛赛男受伤住院,这些人都去医院探望了。 见她没人照顾,就想排班轮流陪护,只是被葛赛男拒绝了,让他们别耽误找新工作,毕竟都有一家子老小要养活。 现在白棉要投资重新建厂,这些人惶惶不安的心终于安定,迫不及待的想让明星制衣厂尽快开工。 看出这些人对明星制衣厂感情很深,白棉心里很满意: “以后肯定会盖自己的厂房,眼下只能先租着,这几天你们都留意一下,一找到合适的厂房咱们就开工。” 大家纷纷应声:“好!” 有充足的人手寻找厂房,白棉就来到专门卖缝纫机的商店。 一场大火,烧光了明星制衣厂存储的棉花布料,也烧坏了二十多架缝纫机。 “来我家你算是来对了,我家的缝纫机是整个兴城最齐全的,各个品牌各个价位的都有,八九成新的二手机也有好几架……” 听说白棉要购买三十架,老板特别热情,将所有的缝纫机品牌介绍了一遍,还不忘推荐低价收购高价卖的二手缝纫机。 能省则省,见几架二手缝纫机跟新的不差什么,白棉就跟二十多架新的一起定下。 跟老板一番商量后,支付了很小一笔定金,约定半个月后来拉货。 白棉顶着大太阳,留意路边的出租小广告,寻找合适的厂房。 结果厂房没发现,意外在一个十字路口,看到打扮时髦的陈小妹一手打伞,一手挽着男人的胳膊,娇笑着从马路对面过去。 这是找到对象了? 男人看起来三十多岁,个头不高,比穿着低跟凉鞋的陈小妹还要矮一点。 身材发福,挺着五六个月大的啤酒肚。 露出来的手腕上,有一支金灿灿的手表。 右手的五根手指,有三根带着镶宝石的金戒指。 这身形,这打扮,就很……暴发户。 只听陈小妹娇声娇气地说道:“孙老板,上次你说过要带我去买金项链的,你是不是哄我玩呀?” 紧接着是孙老板油腻的声音:“小宝贝,我哄谁玩也不会哄你玩,现在就带你去百货大楼买!” 回应他的是陈小妹更加娇媚的笑声。 白棉的胃里涌起一股不适,看了陈小妹两眼才离开。 下午她回到大院,在楼下遇到了乘凉回来的陈嫂子母女。 白棉想了想,到底问了一句:“陈妹子还在饭店做服务员吗?每周周几休息啊,这几天都没看到她回来。” 陈嫂子没有多想:“还在呢,固定在周二休息,饭店有员工宿舍,她嫌回来一趟太远,上班后就回来过两次。” 今天是星期五…… 白棉若有所思,神情随意地说道:“看来陈妹子已经适应这份工作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找到合适的对象。” 陈嫂子有些无奈:“饭店挺忙的,前几天进城看她,她还说没空找对象,让我们不要催。” 白棉心里有数了。 以陈小妹张扬的个性,真谈到一个有钱土豪,肯定会忍不住炫耀。 既然对陈嫂子这个姐姐都不说实话,今天她在大街上挽着的那个男人,十有八九不是她对象。 白棉纠结了下,暂时没有对陈嫂子说这件事。 万一是误会,自己里外不是人。 而且陈小妹是个成年人,应该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不知道是东奔西跑热到了,还是中午在外面吃的饭不干净,白棉回到家切了两块西瓜吃下去,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直接吐了。 傍晚贺骁回到家,看到有些无精打采的媳妇,担忧地走过来问道:“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说话间,他的手探向白棉的额头。 “估计是中暑了,刚才吐了半天。”白棉拉下贺骁的手,端起杯子里放凉的白开水喝几口。 贺骁眼眸微亮,不由自主地看向她的肚子:“这个月有没有来例假?” 白棉听出话外音,没好气地说道:“就惦记着我怀孕是吧,怀没怀我不知道吗?” 来兴城前大姨妈刚走,为这事儿周小兰同志很失望,还嚷嚷着让她在兴城多待一段时间,最好怀上了再回去。 “怀孕的事顺其自然,我只是担心你的身体。” 贺骁坐下来握住媳妇有些凉的手,不希望为这点小事让她心里不痛快:“镇上有卫生室,我们过去看看吧。” 白棉摇了摇头:“没事,我没那么弱,休息一下就好了。” 说着,就指使他去做饭:“我想吃凉面,还有番茄蛋汤。” 贺骁摸摸媳妇的发顶:“你到床上躺着,我做好了叫你。” 白棉应了一声,来到房间打开了电风扇。 夜里好好睡了一觉,第二天人就变得生龙活虎,贺骁放心的走了。 白棉吃光他留的早饭,就来到人民医院看望葛赛男。 刚走到病房门口,她透过敞开的门缝,听到里面传来一道志满意得的声音: “早就说你不是做生意的料,让你把钱全部给我,你偏偏不听劝非要跟我对着干,现在一把火烧毁所有,还欠下一屁股债,就是你葛赛男活该!” 第345章 暴打 “姓卢的,你别以为我不知道这火是你找人放的!” 葛赛男厌恶地盯着卢茂,恨不得打爆这个人渣的狗头:“做生意做成你这样,我看你还能得意多久!” “哈哈哈,说火是我放的,你有证据吗?” 卢茂的眼神里全是轻蔑,已经不把葛赛男这个翻不了身的前妻放在眼里: “以前你们一家多能啊,家庭条件好,工作好,处处压我一头,害得我在外人面前抬不起头,这都是你们一家伤害我的报应!” 葛赛男气红了脸,抓起枕头拼命砸过去: “你个混账,你个贱人,你的工作是我爸给你的,你的儿子也是我爸妈带大的,他们从来没有把你当外人,是你自己心胸狭隘,不知道感恩的白眼狼,养条狗都比你强!” 卢茂被砸中脸,深觉男人的自尊受到伤害,指着葛赛男破口大骂: “我呸,那些都是我伏低做小换来的,你和那对老不死都不是好东西!” 听到这里,白棉再也听不下去了,推门冲进来抬脚踹到卢茂的后腰上:“见过吃软饭的,没见过软饭硬吃,还嫌饭不好的!” “哎哟——” 卢茂迎面扑地,撞到前面的椅子上,不由得惨叫一声,捂住脸扭过头恶狠狠地瞪着白棉。 看清白棉的脸,他愣了一瞬,脸上浮现出让人恶心的垂涎之色。 白棉恶心坏了,走过去一脚踢到他脸上:“这里不欢迎你,滚出去!” “好,打得好!白老板,帮我多踹几下!” 病床上的葛赛男十分解气,只恨自己不能下床亲自踹这个人渣。 “臭、臭女表子,你知不知我是谁,竟然敢打我!” 卢茂成为大老板后,还是第一次被如此对待,顿时气得火冒三丈,看白棉的眼神如同看母夜叉。 “打的就是你!” 白棉揪住人渣的衣领,拎死狗似的从地上拎起来,左右开弓“啪啪”就是几个巴掌:“嘴巴太臭了!” 卢茂被打的眼冒金星,鼻血哗哗直流。 他想反抗去抓白棉,却被拧住手腕,一个反剪屁股上又挨了重重一脚。 “贱人,贱人,我要报案,我要告你无故伤人,让公安抓你去坐牢!”卢茂终于知道怕了,一边往门口跑一边放狠话。 白棉没有阻拦,甩甩手让他滚了。 至于报案让公安来抓,她就更不怕了。 倒是葛赛男很担心:“姓卢的没有底线,今天吃了这么大的亏,他肯定会报复你。” 白棉扶起倒在地上的椅子,在床边坐下来:“没事,他真敢报复,我正好抓他的把柄,送他进去蹲着。” 说着,见葛赛男的状态比前天好,她不由得点点头:“你快好起来,有一堆事等着你干呢。” 葛赛男眼神明亮:“我问过医生了,他说恢复好的话,再有十天左右就能出院。” 白棉忙道:“我说说而已,你还是养伤要紧。” 葛赛男眼里闪过一丝感动,伸手去握白棉的手:“真的谢谢你,要不是你帮忙,我后半辈子恐怕都翻不了身。” 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 她从来没想过,一个仅仅见过一面的女人,愿意伸手将自己从深坑里拉出来。 那个同床共枕,做了二十年夫妻的人渣,丝毫不顾及过去的夫妻情义,跑到病房里落井下石,恨不得她去死。 “我看中你的能力,也敬重你的人品,才会选择跟你合作。” 白棉说出帮忙的原因,顺势鼓励葛赛男:“总之你好好养伤,以后咱们把明星制衣厂做大做强,让辉煌服装厂没有立足之地,就是对姓卢的最好的报复。” 葛赛男热血沸腾,眼里充满斗志:“好!” 卢茂吃了大亏,还真的顶着一张猪头脸,跑到附近的派出所报案。 公安同志来到医院,了解了他跟葛赛男之间的关系,又询问了白棉动手的原因,建议双方和解。 卢茂哪会同意,嚷嚷着让公安同志将白棉抓进去。 派出所不是他家开的,公安同志也不是他手下的员工,压根没有搭理他的诉求,直接离开了。 卢茂心有不甘,却毫无办法,最后又放下狠话才愤愤离开。 没过多久,白棉也离开了医院,准备找家饭馆吃饭。 想到陈小妹就职的饭店离这里不远,她就多走了两里路来到这里,想看看陈小妹还在不在饭店工作。 从服务员的口中,白棉知道陈小妹早在二十天前就离职了,说是跟经常过来吃饭的顾客处对象了。 服务员说到这里时,脸上流露出对陈小妹的鄙夷。 经常来这里吃饭的人,经济实力比大多数人好,但是那个男人明明有老婆,陈小妹还巴巴凑上去,实在太不要脸了! 确定了之前的猜测,白棉真心为冒着大太阳陪陈小妹找工作的陈嫂子不值。 下午回到大院,陈嫂子正在单元楼下陪甜甜玩耍。 白棉没有过多纠结,一脸笑的对陈嫂子说道:“今天我在街上遇到陈妹子,还看到了她的对象,我没好意思上去打扰他们。” 陈嫂子一听,脸上的惊多过喜:“白棉妹子,你说真的?小妹真处对象了?” 白棉点点头:“两人手挽手,肯定是对象啊。” 陈嫂子皱了皱眉,心里莫名有些慌。 白棉假装没发现,委婉地提醒道:“谈对象重要,工作也重要,陈妹子还是玩心重了点,请假也要跟对象逛街,不过这也说明年轻人感情好。” 陈嫂子心里有了主意,压住纷乱的思绪应和道:“是这样,回头我好好说说她,让她别耽误了工作。” 见她听进去了,白棉就没有多说什么,打了声招呼就先上楼了。 陈嫂子看重姐妹亲情,三观却没有问题。 要是知道陈小妹跟有妇之夫处对象,绝对会想办法阻止。 她之所以提醒陈嫂子,是想让嫂子有个准备,免得将来被陈小妹的不伦恋情连累,受到不必要的伤害。 以陈嫂子的为人,不会告诉陈小妹这件事是她透露的,她并不担心陈小妹上门找麻烦。 第二天清早,陈嫂子将甜甜托付给关系不错的军嫂,自己顶着一对黑眼圈急匆匆赶到城里。 第346章 种子有问题 陈嫂子了解陈小妹,知道她爱慕虚荣,一心想找个有钱对象过上好日子。 没人想过苦日子,陈小妹这样也不能说错。 只是她的野心和能力不匹配,加上年轻没有见识,太容易走上歪路或是被人哄骗。 陈嫂子就是担心这一点,才迫不及待的去城里找陈小妹,弄清楚她找的对象到底靠不靠谱。 陈嫂子不知道陈小妹辞职了,下车后匆匆来到她之前工作的饭店。 从其他服务员口中得知陈小妹离职,还疑似跟一个有妇之夫搞在一起,陈嫂子眼前一黑,几乎站立不稳。 她不知道陈小妹住在哪里,也不知道上哪儿找人,像只没头苍蝇一样在饭店附近转来转去。 凑巧的是,陈小妹穿金戴银的出现在饭店门口,准备进去跟之前不对付的几个服务员炫耀她脖子上的金项链。 “小妹!” 陈嫂子快步冲上前,一把抓住迈开腿准备进门的陈小妹,不顾她的挣扎直接拉到饭店后面的僻静巷子里。 “大姐,你干吗啊,把我的手腕都弄红了!” 陈小妹不满地瞪着陈嫂子,涂成大红色的嘴唇夸张地叫嚷着。 陈嫂子目不转睛地打量她,目光从她脖子上的金项链,手腕上的手表,以及崭新时髦的连衣裙和高跟鞋上,一颗心渐渐沉到谷底。 “你一个月的工资才四十块,哪来的钱买金项链和手表?”陈嫂子强忍着怒气,面色还算平静地询问。 陈小妹没有丝毫心虚,语气里还透着几分炫耀:“这是我朋友送我的,他是个大老板,特别有钱!怎么样,漂亮吧?” 说话间,她还在陈嫂子面前转了一圈:“这一身全是他送的,花了好几百块呢,够姐夫半年的津贴了!” 陈嫂子的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几乎忍不住自己的怒气: “只是一个朋友,你就收人家这么贵重的东西?还回去,给我全部还回去!” 陈小妹一听,比她更生气: “凭什么?这是人家送我的,我为什么要还?我知道了,你是嫉妒,嫉妒姐夫不给你买首饰买衣服,就看不惯别人给我买!” 陈嫂子没想到她会这么想自己,一时间又失望又心痛:“小妹,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陈小妹撇撇嘴,不耐烦地说道:“不管我做什么,你都没有资格管!” 陈嫂子一口气险些上不来,怀着最后一丝希望问道:“送你东西的男人有没有老婆?” 陈小妹罕见的迟疑了一下,随即颇为得意地说道:“龙哥跟他老婆没感情,他说过会离婚跟我领证!” 陈嫂子的右手动了动,很想打这个插足别人家庭的妹妹一巴掌。 她忍住了,苦口婆心地劝道: “小妹,条件好的男人不止一个,你没必要跟一个有家有口的男人混在一起,他真跟自己的老婆没感情,早就离婚再找了,你不要相信他的话!” 陈小妹正上头呢,哪里会听陈嫂子的话: “大姐,龙哥对我很好,我相信他不会骗我。你要是真心想我好,就不要阻拦我过好日子!” 陈嫂子的心不住的往下沉,还是不死心地劝说她回头,跟这种乱来的男人在一起不会有好结果。 只是任凭她说的口干舌燥,陈小妹也不肯点头,最后直接吼道:“你以为你是谁啊,我的事用不着你管!” 丢下这句话,她就踩着高跟鞋头也不回的走了。 “小妹,小妹,你听话啊!” 陈嫂子焦急地追上去,想拉住陈小妹将人带回家。 陈小妹加快脚步,小跑着冲上停在路边上人的公交车,陈嫂子没能赶上。 傍晚屋子里依然很热,白棉一个人懒得做饭,抱着半个西瓜一勺一勺舀着吃。 下午部队有事,原本休息的贺骁被叫过去,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透过敞开的门,听到楼梯间传来沉重的脚步声,白棉猜测是陈嫂子回来了,就抱着半个西瓜来到门口。 果然,头发凌乱,带着疲惫的陈嫂子出现在视线里。 白棉心里有数,走上前关心道:“嫂子,你脸色不太好,身体没事吧?” 陈嫂子打起精神,露出一丝勉强的笑:“我没事,就是天太热出了不少汗。” 白棉立马回屋抱出一整个西瓜:“多吃点补补水分。” 看到她眼里的关切,陈嫂子再也绷不住,靠在白棉的肩膀上哭起来: “白棉妹子,我难受,我心里难受啊,小妹怎么能这样,她怎么能做出这种事啊……” 白棉腾出一只手轻拍陈嫂子的肩膀,无声的安慰着她。 没过多久,在家带孩子的徐营长听到动静走出来,带着哭得难过的陈嫂子回到屋子里。 望着被关上的门,白棉叹了口气。 摊上陈小妹这种亲人,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不知道陈家人会不会怪陈嫂子没有看好她。 贺骁回来的很晚,白棉等的都快睡着了。 “吃晚饭了吗?” 白棉趿拉着脱鞋走出来,清凉的吊带睡裙勾勒出她完美的身材。 睡裙是新买的,这是她第一次穿。 “吃过了。”贺骁看到移不开眼,眼里的灼热似乎要溢出来。 白棉发现了,摆出一个妖娆的姿势抛媚眼:“好看吗?” 贺骁盯着妖精似的媳妇,上前搂住她的细腰低头亲吻:“好看。” 白棉嫌弃的推开他,指着卫生间说道:“炉子上有热水,赶紧洗澡!” 贺骁却不松手,捧住她的脸深深一吻。 在白棉快要透不过气来的时候,他才笑着去厨房提热水壶。 白棉回房四脚八叉的躺下,听着卫生间传来的水声,她抱着枕头来回翻滚,琢磨着上次没有怀孕的原因。 贺骁回到房间,看到趴在床上,翘起一双白嫩小腿,睡裙的裙摆滑到纤腰上的媳妇,他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掀开蚊帐上床在她身边坐下: “在想什么?” 白棉的脑袋换个方向面对男人,眼睛从上到下一寸寸扫过,最后落在不可描述的地方: “在想上次你夜夜播种,结果至今没有开花结果的原因。” 说到这里,白棉看向贺骁的目光充满怀疑:“是不是你种子有问题?” 贺骁:“……” 不是被媳妇怀疑肾虚,就是被媳妇怀疑种子有问题,心累! 第347章 看脸 为了不被媳妇嫌弃,贺骁十分理性的辩解:“上次时间太短,可能不具备生根发芽的条件,没有开花结果很正常。” 白棉斜眼质问:“看你的意思,是我的问题?” 贺骁立即否认:“不是!” 白棉低头瞅了眼自己的肚子:“我大姨妈很规律,从小到大很少生病,肯定不是我的问题。” 说着,她再次怀疑贺骁:“倒是你,以前受过那么多伤,有概率出现生育方面的损伤。” 贺骁觉得口说无凭,直接扑向女人,用实际行动证明自己。 一场酣畅淋漓的生命大和谐完成,白棉累得睁不开眼:“贺骁,要是咱俩生不出孩子怎么办?” 这恐怕是大多数备孕的人,都会担心的一个问题。 贺骁没有想过生不出来这个问题,认真思考了一下才回道:“生不出来就算了,你和我也不是为了生孩子才在一起。” 说到这里,他突然有些紧张。 要是真生不出来,问题还在自己身上,小白会不会一脚踹了他,找个能生的男人生孩子? “咦,你在担心啊,担心什么?担心自己不能生,我会跟你离婚?” 在一起这么久,白棉哪能看不出男人在想什么,不由得支棱起上半身捏他的脸:“哎,说实话,你长得这么帅,我还真舍不得……” 说话间,她不忘观察男人的反应:“说实话,我最开始是被你这张脸吸引的。” 所谓的一见钟情,实际上是见色起意,这句话全是没错。 要是贺骁长着一张平平无奇的脸,估计还没有被他的内在所吸引,白棉就快刀斩乱麻跟他离婚了。 “下次回家,我要好好谢谢妈。” 贺骁早就知道白棉是个看脸的人,听到这番直白的话也没有在意。 不过白棉很在意:“你呢,你为什么会喜欢我,也是看脸吗?” 贺骁轻抚她的脸庞,压下她的脖颈亲了一口:“最初怀疑你是间谍,就开始观察你的言行,不知不觉被你吸引了。” 提起这个,白棉就来气,在他胸前掐了一把:“你还好意思说!” 贺骁哄道:“是我的错,像我媳妇这么正直善良的人,我根本不该怀疑。” 白棉哼唧:“眼神不好,看谁都像间谍。” 还是庆幸这家伙在怀疑她后,没有立即上报组织彻查她,不然她不敢保证能在国家机器面前,保住自己来自后世的秘密。 贺骁也在暗自庆幸,差点就没有媳妇了。 “放心吧,就算生不出孩子,就算是你的问题,我也不会一脚踹了你。” 白棉吧唧一口,亲在男人的脸上,回归最开始的问题:“像你这么合拍的家伙,这世上大概找不出第二个来,我也懒得满世界的找。” 她的运气真不错,来到这里见到的第一个人就是这个家伙。 贺骁紧紧拥住她:“小白,你也是我唯一的伴侣。” 白棉心里挺美,觉得自己又行了,翻身压倒男人:“记住你的说的话!” 清早,贺骁吃完早饭就走了,操劳半宿的白棉睡到九点多才起床。 吃完饭,她打开大门打扫家里家外的卫生。 陈嫂子听到动静,打开了自家的大门,拿着扫把出来跟她一起拖地:“白棉妹子,昨天吓到你了。” 看着她眼底的青黑和脸上的苦笑,白棉摇了摇头:“嫂子,咱们是朋友。” 陈嫂子又想哭了,手上的动作停下来:“白棉妹子,我、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小妹她、她在外面认识了不好的人,根本不听我的管……” 见她如此信任自己,愿意说陈小妹的事,白棉上前握住她的手:“嫂子,陈妹子是成年人,你也只是她姐姐。” 陈嫂子的眼泪直往下掉:“道理我都懂,可她是我亲妹妹,我没法办眼睁睁地看着她走错路。” 白棉想了想,出了个主意:“你爸妈身体怎么样?能不能让他们过来劝一劝陈妹子?” 陈嫂子有些迟疑:“我爸妈年纪不算大,但是身体都不太好,我担心他们知道了,会气出个好歹来。” 白棉提醒道:“你管不住陈妹子,就只能找能管住她的人来管,不然她真惹出无法挽回的事来,你爸妈还是会知道。” 陈嫂子醍醐灌顶,决定给老家父母拍电报,让他们尽快过来。 陈小妹的所作所为,白棉不感兴趣也没有仔细打听,接下来的日子里,她为服装厂的事天天往城里跑。 在明星制衣厂的二十多名老员工的努力下,顺利找到了一处适合建厂的房子。 这房子原本是一家国营厂子的厂房,因种种问题缩减了生产规模,就空置出一部分。 白棉仅仅看了一次,就决定租下来。 不过看上这几间厂房的人不少,她靠着贺骁在兴城的人脉成功拿下,就是租期有点短,只有五年。 五年也没关系,白棉有信心在五年后,明星制衣厂凭实力买地,盖一座全新的厂房。 “这个地方好,以后卢茂想捣乱,也得掂量一下。” 葛赛男很高兴,也叹服白棉的人脉:“那是国家的场地,附近都是国营单位和工厂,他胆子再大也不大可能雇人放火。” 白棉点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回头我再找两个退伍军人做安保。” 葛赛男愈发放心:“这个要的,我一直后悔为了省钱,没有找人看守厂子,才会让姓卢的钻空子。” 定下了厂房,白棉就跟几名缝纫工来到店里拉之前定下的缝纫机。 经他们检查确认,所有缝纫机没有问题后,她支付了剩下的货款,被老板笑容满面送出门。 没过几天,葛赛男也出院了。 她的烧伤还没有完全康复,但是不影响日常活动,剩下的事就由她来办。 白棉也没有闲着,给江城的周兴旺打了个电话,让包子店培训合格的新员工尽快来兴城。 三天后,八名新员工出现在待开业的包子店门口。 送到江城包子店培训的新员工有十人,意外的全部通过了培训考核。 两家新店不需要这么多人,店长们征询过他们的意见后,有两人选择留下等待分配。 第348章 又是一顿揍 秋老虎一过,兴城迎来立秋后第一场雨,天气一下子凉爽下来。 白棉选了个好日子,两家包子店在同一天开业。 远在千里之外的赵菲菲特意赶过来,为新店开业的事忙前忙后,白棉干做起了甩手掌柜,在边上光动嘴不动手。 赵菲菲嫌她碍手碍脚,私下里白眼甩的飞起:“早知道你这么偷懒,我就不过来了。” 白棉笑眯眯:“你哥你嫂想你的很,这次忙完了你在家休息几天,我不扣你工资。” 赵菲菲没了脾气,提醒道:“上一批新店已经装修好了,你要是有时间就在开业那天露个面,至少得让那些店长知道老板是谁。” 自从有小柳这个帮手,她的工作效率大大提高,新包子店一茬接一茬的开业。 在短短几个月的时间里,从年初的三十多家,扩张到现在的七十多家。 这么做的后果是,包子店每月赚的钱,大半被投入到了新店,每月留在白棉存折上的钱,始终没有突破过两万块。 上次回老家,白棉就让赵菲菲放缓扩张速度,她得为下一个目标积累资金。 两家新店的生意不错,促销活动期间每天的营业额破百,跟江城的三家店有一比。 促销活动结束后,营业额也在一百到一百二之间浮动,一名店长和三名店员几乎从早忙到晚。 不过他们甘之如饴,店里的生意越好,拿到的绩效等级就越高。 要是当月利润达到1500元,他们就能拿到65元的工资,年底发放的奖金也会更加丰厚。 有赵菲菲管理,白棉对包子店暂时不用多费心,离服装店开业还早,她的时间精力就投入到明星制衣厂里。 葛赛男出院后,一心扑到厂子里,在短短半个月的时间里,成功挽回了好几位老客户。 这天,白棉来到厂里,就听到葛赛男的办公室里,传出剧烈的争吵声。 “葛赛男,你好样的,竟然还有本事东山再起!” 卢茂阴森森地盯着葛赛男,一看就是没憋好屁:“这么大一笔钱从哪来的?是不是离婚前就背着我藏的?” “放你先人的屁,这笔钱是我借来的,跟你这个贱人沾不上任何关系!” 葛赛男不是个好脾气的人,对卢茂这个人渣更是恨之入骨,哪会允许他歪曲事实占便宜:“滚,这里不欢迎你!” “你个死娘们,背对着老子藏私房钱,老子跟你没完!” 卢茂骂骂咧咧,满是横肉的脸上浮现出兴奋之色:“识相的就把这笔钱还给老子,不然老子上法院起诉你,天天上门闹,让你的生意做不成!” 能把厂子重新开起来,没有一万块根本做不到。 这死娘们绝对找到了门路,攀上了他不知道的人物! 他得把这个人找出来,好好哄着投资他的辉煌服装厂,没道理能看上这个死娘们看不上他。 “起诉我?你去吧,谁不去谁是王八孙子!” 葛赛男气笑了,无比怀疑当年的眼光,竟然会看上这么个人面兽心的畜生玩意。 “哼,看在过去的夫妻情分上,我才给你一个交代的机会,你别以为我不敢去法院起诉!” 卢茂傲慢地睨视葛赛男,心里的算盘打的哗哗响:“你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儿子着想,闹上法院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葛赛男想到不愿认她的儿子,眼里闪过一丝痛楚,脸色变得更加冷漠:“你要去就去,别在这里废话,浪费我的时间!” 见她死活不肯说实话,卢茂的火气一下子上来了,抬手就要扇她:“死娘们,给脸不要脸!” 葛赛男一直防备着,见他真敢动手,抄起桌上的搪瓷杯狠狠砸过去:“滚!” 白棉及时冲进来,揪住躲过搪瓷杯的卢茂,屈膝重重顶到他的肚子上: “还真是不长记性,敢跑上门来跟葛姐动手!” “啊——” 卢茂无力地倒在地上,捂着抽痛的肚子惨叫。 “葛姐,你没事吧?” 白棉随手撩起散落在脸上的碎发,抬眸关切地看向葛赛男:“这人渣就是个废物,你要不要踹他两脚出出气?” 葛赛男没有客气,上前就冲着卢茂的后背就是两脚。 卢茂像头死猪一样,疼得嗷嗷直叫。 看着笑得不怀好意的白棉,他想爬起来逃跑。 可是踩在胸口的脚,像是生了根似的,任凭他如何挣扎要挣不开。 白棉揪住卢茂的衣领,在他惊恐的目光中,直接将人从地上提溜起来: “我投资了明星制衣厂,是真正的老板,你要是再敢动坏心思,我不介意剁了你的手!” 说罢,她手一松,像扔死狗似的扔下卢茂,一脸嫌弃的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卢茂看到了白棉眼底慑人的狠意,不由得遍体生寒:这个女人到底什么来路?能拿出这么大一笔钱不说,还敢屡屡对他下狠手? 不等葛赛男开口撵人,他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逃命似的冲出明星制衣厂。 “嘁,就这点胆子!” 白棉嗤笑,拉开一把椅子大喇喇的坐下来:“过两天安保人员就会过来,葛姐不必担心姓卢的使坏。” 她通过贺骁,一口气找了四名退役军人,两人一组轮流看守厂子,不给卢茂使坏的机会。 葛赛男确实担心这个问题,听她这么一说瞬间放心下来:“今天幸亏有你,不然这个人渣不会就这么跑掉。” 白棉笑道:“这是咱们的地盘,工人们都在里面干活,你只要喊一声,姓卢的讨不着便宜。” 葛赛男笑了笑,从抽屉里拿出笔记本:“厂子开工后,就来了几笔单子,我打算招聘几个业务员,专门到附近的县市拉业务。” 白棉点点头:“这些事你看着安排,我相信厂子在你的管理下越来越好。” 葛赛男无奈道:“你是大老板,不能什么事都不管。” 两人一个出钱一个出力,白棉占七成股份,葛赛男占三成。 白棉是明星制衣厂名副其实的大老板。 “理是这个理,决策性的大事,肯定是咱俩商量着来。” 白棉是个愿意放权的好老板,可不想累死累活整日处理鸡毛蒜皮的事,不然这服装厂她就自己开了,压根不会找葛赛男合作。 第349章 执迷不悟 白棉和葛赛男在制定明星制衣厂的发展大计,浑身疼的卢茂怒气冲冲的回到辉煌服装厂,恶狠狠的冲着路过的工人撒气。 美艳的年轻秘书一看,赶紧将刚才泡的一壶好茶端进去。 卢茂口干舌燥,端起茶杯连灌几口,气到发昏的脑子清醒了几分。 看了眼面前的秘书,他阴沉沉地吩咐道:“去打听一个人,明星制衣厂的新老板。” 秘书愣了一下,随后连忙应下:“好,我这就找人。” 这个明星制衣厂挺有能耐啊,之前被一把火烧的干干净净,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又起来了。 听厂长的意思,这个新老板不简单。 要是真有来路,以后再想对付明星制衣厂就难了。 呼吸之间的工夫,秘书的心里闪过种种,打算回家后就嘱咐她哥打听清楚,免得将来提到铁板不好收场。 这时,一阵高跟鞋的声音由远到近。 秘书一听,就知道来人是谁。 刚要开门离开,门就从外面推开了,走进一个烫着大波浪,穿着修身连衣裙的时髦女人。 蔡媚一看到秘书,细长的眉毛上挑,透着咄咄逼人的质问:“大白天的你在办公室干什么?” 秘书无语,大白天不能在办公室,要三更半夜在吗? 她不屑跟一个蠢货计较,娇滴滴地对卢茂说道:“厂长,没事的话我就先出去了。” 卢茂挥挥手,随即有些不耐烦地问蔡媚:“你不在家照顾乐乐,跑到这里干什么?” 蔡媚一改对秘书的厉色,迈着小碎步走到卢茂身边,双臂像蛇一样勾住他的脖子: “乐乐上学去了,人家逛街路过这里,就进来看看嘛!” 卢茂对情人的撒娇很受用,语气缓和了不少:“看完就回去,下午我要跟人吃饭,晚上就不回家了。” 蔡媚眼里闪过一丝怒气,却不敢当面发作:“阿茂,看你心情不太好,是不是姓葛的老女人又惹你生气了?” 卢茂一听,忍不住摸了摸后背:“这个死娘们,竟然敢对我动手,老子早晚收拾她!” 蔡媚心里一喜,连忙追问道:“她的厂子真的开起来了?到底是谁在帮她?就凭她人老珠黄的样子,总不能是勾搭了哪个野男人吧?” 卢茂更加生气:“帮她的是个年轻漂亮的女人,这女人看起来很不好惹!” 说到这里,他不由得看向蔡媚:“你最近不是经常跟人打麻将,有没有听到过有关明星制衣厂新老板的事?” 辉煌服装厂效益不错,给卢茂带来了不菲的收益,让他一跃成为兴城的有钱人,跟他往来的人都是跟他身份差不多的人。 蔡媚也一样,跟她打麻将的人,大半是有钱人或是有点势力的人的情人,因此经常能在麻将桌上获得一些对卢茂有用的消息。 “没有,没听说兴城多了一个厉害人物。” 蔡媚有些惴惴不安,很担心葛赛男攀上厉害人物,到时候会来找她的麻烦:“真正有钱有能力的应该是这个女人背后的人,我会好好打听清楚的。” 这番话瞬间提醒了卢茂,他猛一拍巴掌:“对,没错!” 长着那样一张妖精脸,找什么样的男人找不到,指不定是哪个大人物养的金丝雀,闲着没事干跑出来玩,就被葛赛男那个死娘们忽悠了。 想到这里,卢茂很激动,觉得自己找到攀上大人物的门路:“你赶紧去打听,打听到了马上告诉我!” 蔡媚忙道:“好!” 白棉不知道自己的出现,让卢茂生出了忌惮,暂时不敢轻举妄动,还想走她的路子攀上她“背后”的大人物。 中午跟葛赛男吃过饭,她就给阳城的杜老板打电话,让他将秋冬装的图纸和样衣发过来,并给杜老板提供的银行账户汇了一笔款。 做完这些,白棉坐公交车来到汽车站,打班车回大院。 没想到在等车的地方,听到对面传来激烈的争吵声,其中两道还是她熟悉的。 “放开我,你们放开我,我不要回老家,打死我都不回!” 候车的站台上,陈小妹剧烈挣扎,对抓住胳膊的两个人怒吼:“陈美霞,陈满仓,你们敢多管闲事,我就再也不认你们!” 陈美霞,也就是陈嫂子死死拽住她的手:“小妹,你听话,你跟爸妈他们回去,我们是你的亲人,不会害你的……” 接到消息连夜赶到兴城,想把小女儿哄回老家的陈家父母,看着执迷不悟的女儿,也是痛心疾首: “小妹啊,你不能再错下去了,跟我们回去吧,回到老家我们给你找个好婆家,一定不会让你吃苦的。” 陈小妹根本听不进去,口不择言地吼道: “你门真要为我好,就别拦着我追求幸福!陈美霞,我就知道你嫉妒我,嫉妒我长得比你漂亮,比你得爸妈的喜爱,你才见不得我好,不让我过好日子,你怎么能这么贱! 啪! 陈家大儿子陈满仓忍无可忍,重重一耳光抽在陈小妹的脸上:“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竟然这么说大姐,你的良心是不是被狗吃了!” “打我,你敢打我?” 陈小妹难以置信地捂住脸,确定是疼爱她的大哥动的手,顿时疯了似的朝着他撞过去:“爸妈都没有打过我,你凭什么对我动手,我跟你拼了!” 场面瞬间乱起来,吸引了车站所有人的注意。 “别打了,别打了,小妹,快住手啊!” 看着脸被瞬间挠花的大弟,陈嫂子慌忙冲上去挡在陈满仓面前,结果手腕就被陈小妹狠狠咬住: “都怪你,都怪你多管闲事,你为什么要喊他们过来,你就这么见不得我好吗?你根本不是我姐!” 陈嫂子强忍着剧痛,眼泪流了一脸:“小妹,你回去吧,你不能再错下去了……” 在陈满仓和陈家二老的帮助下,陈小妹终于张嘴松开陈嫂子。 看着血肉模糊的手腕,陈嫂子泣不成声。 她不明白从小疼到大的妹妹,为什么会曲解她的好意,为了一个有家有口的男人闹成这样,连父母来劝都没有用。 陈嫂子低估了陈小妹对纸醉金迷生活的向往,也高估了陈小妹对亲情的重视。 第350章 口是心非 陈小妹拼命反抗,疯子似的攻击陈满仓,对着他又挠又咬,弄的陈满仓满脸满手都是血淋淋的伤。 围观的人窃窃私语,都在猜测陈小妹干了什么坏事,让父母从老家跑过来抓她回去。 听着周围不堪的议论,陈父仿佛老了十岁,突然大喝一声:“够了!” 拉扯中的兄妹俩吓了一跳,不约而同地停下来,呆呆地看着父亲。 陈父盯着从小疼到大的小女儿,脸上是前所未有的严厉:“我问你最后一次,你真的不跟我们回老家?” 陈小妹心里闪过一丝迟疑,最终咬牙大声喊道:“我在这里好好的,我不要回去过一眼望到头的苦日子!” 陈父问道:“你知不知道你走的这条路是错的?” 陈小妹情绪激动:“想过好日子有什么错,是你们思想落后见不得我过好日子!” 陈父闭了闭眼,看向她的眼神无比失望:“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陈小妹梗着脖子:“我没错,错的是你们!” 陈父点点头:“好,好,是我们错了,以后你过的是好是坏,我们不会再管你,就当陈家从来没养过你这个女儿!” “老头子!” 陈母惊呼,眼泪一下子涌出来:“小妹还小,她走错路咱们不能不管啊!” 陈父没有理会,看都没有看陈小妹一眼,转身对大女儿说道: “你这个做姐姐的做的很好,她不领情就算了,你只管过好你的日子,以后都不用再管她了。” 陈嫂子的目光落在陈小妹的脸上,见她没有任何悔过的意思,难过的无以复加:“爸,我知道了。” 陈小妹心里陡然一慌,嘴上硬气无比:“没有你们没事找事,我一定会过得更好!” 陈满仓是个暴脾气,抬起手又给了她一巴掌:“我怎么会有你这种狼心狗肺的妹妹!” 陈小妹捂住火辣辣的脸,恨恨地盯着他:“我也没有你这种暴力的哥哥!” 丢下这句话,她最后看了陈父陈母一眼,就在陈母痛苦的哭喊声中,头也不回地跑了。 在陈家人看不到的地方,白棉目睹了整个过程,并没有上前安慰陈嫂子。 这种情况下,她这个熟人站出来,只会让陈家人更加难堪。 没过多久,路过大院的班车进站,见陈家人没有上车的意思,白棉就坐了上去。 直到发车,陈家人也没有上来。 傍晚吃饭时,白棉对贺骁提了一嘴。 “陈嫂子的父母兄弟挺好的,她妹妹是个例外。” 贺骁给予客观评价,对陈小妹的所作所为并不关心。 白棉再次同情陈嫂子:“希望她悠着点,别搞出大事影响到陈嫂子一家。” 贺骁往她碗里夹了一条煎的两面金黄的鲫鱼:“这不是你该操心的。” 白棉张嘴一口咬掉鲫鱼的尾巴,满嘴都是鱼肉的焦香:“真好吃,下次放点剁椒,味道会更好!” 见她喜欢,贺骁将盘子里最后两条都夹到她碗里:“多吃点,补脑子。” 白棉瞪眼,狗男人在说她蠢吗? 吃饱喝足,两人手牵手下楼散步,在大院门口遇到了独自回来的陈嫂子。 陈嫂子的脸上有几道挠伤,手腕上还缠着一层纱布,看到夫妻俩她下意识缩了缩手,微垂着脸打招呼:“又出来散步啊。” 白棉假装没有发现她的小动作,隔着一段距离回应:“是啊,嫂子快回去吧,刚才在小广场上,看到甜甜到处找你。” 陈嫂子一听,不由得加快脚步:“这孩子就是太黏人了。” 目送她走进大院,白棉摇了摇贺骁的手:“甜甜这孩子像她的名字,又甜又可爱,你说咱俩的孩子会是什么样?” 贺骁不假思索:“什么样都好,好好教养长大后别走歪路就行。” 白棉惊讶:“别人家对孩子都是寄予厚望,希望孩子成为国家栋梁,你的期望是不是太低了?这是对孩子不自信,还是对咱俩不自信?” 贺骁笑道:“能长成什么样主要看自己,父母的期望不一定是孩子想要的。” 白棉眼睛一亮,忍不住夸道:“你还挺开明嘛,凭这一点就是个及格的父亲!” 贺骁握紧她的手,低头问道:“所以你什么时候能让我当上父亲?” 白棉翻了个白眼,在他的胸口捶了一拳:“你问我,我问谁去!” 贺骁盯着她的小腹,会不会已经有了? 白棉无语:“就这么想当爸爸?” 贺骁矢口否认:“没有。” 白棉哼哼:“口是心非。” 不知道谁大半夜的不睡觉,一只手在肚子上来回抚摸,好几次都把她摸醒了,差点没忍住一脚踹过去。 散完步回到家里,白棉翻了下墙上的日历,在“25”这里做了一个记号。 接下来几天,她没有去兴城,窝在厨房里做一些好吃的,勾得甜甜天天来串门。 见女儿又端着几块炸糖糕回来,陈嫂子很不好意思,将前几天陈父陈母过来时,带给她的干菜干蘑菇又拿出一份送给白棉。 白棉不肯收:“上次嫂子给的还没吃完,这些嫂子留着自己吃吧。” 陈嫂子硬是塞给她:“只要不受潮,放半年都没事。” 白棉只好收下,拿出一瓶干鱼剁椒酱给她:“这是前两天做好的,再放上七八天就能吃。” 陈嫂子推拒不过,只好收下来。 回老家的前一天,白棉到两家包子店转了下。 见卫生方面没有问题,又看了下这段时间的营业额,再次默默夸自己眼光不错,挑的两个店面占尽地利,生意才会好成这样。 之后白棉来到明星服装厂,看了看定制的第一批服装。 “昨天有个老客户过来,要把这些服装都拿走,我说这是别人定下的,他还想加钱让我再产一批。” 看出白棉对这批服装很满意,葛赛男笑着说起这件趣事:“还问我们厂子是不是聘请了设计师,我说没有他还不相信。” 白棉笑眯眯地说道:“我从杜老板那边拿过来的样衣,咱们厂都可以往外销售,跟我的服装店上架时间错开就行了。” 样衣和设计图都是她花钱买来的,既然客户愿意加钱买,就没有把钱往外推的道理。 进货价摆在这儿,零售端的售价就不会比luna低,对luna的影响不大。 反正厂里赚到的钱,大头也是她的。 第351章 买店面 说完工作上的事,葛赛男从抽屉里拿出一张大红喜帖: “有位老客户儿子结婚,酒席在咱们兴城最大的饭店办,邀请咱俩过去吃喜酒,你去不去?” 白棉接过来看了看:“明天我要回老家,这人我也不认识,你一个人去吧。” 葛赛男点点头:“成。” 白棉提醒道:“姓卢的可能也会去,到时候你小心点,最好带一名安保。” 葛赛男心里一暖:“嗯,我会的。” 在兴城待了一个多月,白棉回到家时,家里的新房已经在装修了。 她没有时间帮忙,仅仅歇了一晚就匆匆赶到江城包子店1号店。 “小棉,你总算回来了!” 田翠一看到白棉,就说出催她回来的原因:“房东家急用钱,要把这个店面卖掉,我担心新房东要收回店面自己做生意。” 白棉问道:“房东开价多少?” 田翠比了个“八”:“要八千八。” 八千八…… 白棉抽了抽气,对比现在的人均收入,这个价格还真不低。 也是从去年起物价开始上涨,房价跟着窜了一大截,不然两年前这个店面五千就能拿下。 “行,我找房东谈一下,把这个店面买下来。” 在田翠期待的目光下,白棉开口给了她准话。 “好,好,我带你去找房东!” 田翠很高兴,忙不迭地取下围裙,带白棉去找房东。 房东确实急用钱,这几天也有人想买店面,只是嫌房东要价太高,一上来就砍下一千块,想以七千八的价格成交。 房东自然不愿意,一直拖着没有松口。 白棉没有啰嗦,报出一个数字:“八千二,这是我的底价,多一分钱都不买。” 房东十分纠结,跟家人商量了一下,一咬牙同意了:“成!” 双方都是痛快人,第二天一早就去房管所,一手交钱一手过户。 摸着新出炉的产权证书,白棉乐得不行。 这个店面位置好,有极大的发展空间,早晚会迎来拆迁,八千二一点也不贵! 以后哪家包子店的店面要出售,都可以掏钱买下来。 周兴旺得知白棉又买下一间店面,一颗心也跟着火热起来:“小棉,滨江路的洋房我买下来了,你看看我要不要也买几个店面收租金?” 白棉鼓励道:“可以啊,只要位置看好了,你想买就买。” 经济发展越来越快,钱留在存折上也是变质,这个时候换成店面绝对是明智之举。 得到白棉的肯定,周兴旺更来劲了,天天看报纸留意店面出售信息,还骑着自行车满大街的转悠,就怕一偷懒好店面被别人买走了。 兴城luna店离开业越来越近,白棉就在江城多待了几天,重点观察五名新人的表现,以挑出店长人选和两名店员。 几天下来,她心里就有数了。 私下里方桂香问起时,白棉说出自己看中的三个人。 “我跟你的看法一样,也觉得这三个人不错。” 方桂香抱着胖乎乎的蛋蛋,往他手里塞了一个拨浪鼓:“王梦的反应很快,处理问题很妥当,来店里的顾客对她的评价挺好的,做店长的话应该没问题。” “暂时让她做代店长,能不能转正就看新店开业后她的表现。” 白棉喝了口茶,环视一家三口住的小院:“这院子让香姐整的不错,就是花草别弄太多了,容易招来蛇虫。” 方桂香叹了口气:“这里好是好,做啥也方便,可我还是觉得住在村里自在。” 白棉笑道:“忍忍吧,以后蛋蛋长大了,咱们老了就回村养老。” 方桂香有些期待:“我也是这么想的,你哥比我还想回去,一到村里大家都捧着他,夸他有出息是大老板。” 说到这里,她皱了皱眉:“就是村里人沾亲带故,今年看到我们盖了楼房,觉得你哥这两年赚了大钱,总是找上门来借钱。” 孩子没钱上学,家里老人生病,这种情况来借钱还好,可是儿子结婚,要彩礼要盖房来借钱就过分了。 阿旺又是个手松的,别人一开口,他就要往外掏钱。 好在家里是她和婆婆当家,大钱没有放在他手上,不然一年到头赚的钱,不知道要让他借出去多少。 只是一毛不借的话,村里也会有闲话,觉得他们发家了就没有人情味。 她跟阿旺在城里听不见,公公婆婆在村里少不得听到这些闲言碎语。 闲言碎语不可怕,就怕有人犯红眼病故意使坏。 看出方桂香备受困扰,白棉想了想出了个主意: “我记得前两年,你们村支书提议把通往镇上的路修一下,当时村里没人愿意出钱,修路的事就没有了下文。 这条路好像有七八多里,扩宽一下应该要不了多少钱,你跟舅舅舅妈愿意的话,掏大头堵住那些人的嘴。” 方桂香张了张嘴:“修路会不会太夸张了?” 白棉也觉得有点过,又出了个主意:“那就给你们村小捐点桌椅板凳,这是让每个有孩子的家庭受益的好事。” 方桂香眼睛一亮:“这个好!” 村小桌椅板凳也奇缺,一个不到一米长的书桌,往往挤着三四个学生,凳子更是从家里带去学校。 而且教室破败的不成样子,没有一间不漏风,一到冬天孩子们冻得瑟瑟发抖,根本没办法安心读书。 如今自家不缺钱花,还会赚越来越多的钱,给学校捐点教学用品,补一下教室破洞不成问题。 见方桂香更愿意支持村小教育,白棉也打算给自家这边的村小捐一点。 桌椅板凳,纸笔图书,还有教学用具,这些都是村小所缺的。 抽空找村小的校长沟通一下,她是直接捐钱,还是捐实物,或者都捐一点,帮助因贫辍学的孩子们…… 想着想着,白棉深觉自己赚的钱还太少。 整个华国像这样的村小比比皆是,需要注入的资金数以亿计,这不是一个人的力量能够改善的。 第352章 奖励 luna兴城店的开业时间已确定,就在11月5日。 白棉离开江城前,跟王灿三人正式签订劳动合同,让他们十月底返回兴城,为新店开业做准备。 剩下的两个人也没有放过,跟他们单独聊过后,都愿意去明星服装厂做业务员。 白棉没有浪费二人的时间,让方桂香结算了这个月的试用补贴和交通费用,就让他们回宿舍收拾东西尽快买车票。 安排好五名新人,赵菲菲的电话打过来,催促白棉这个甩手掌柜参加新店开业,给那些没见过老板的新员工们打鸡血。 新店开业往往是几家连着开,短短半个月里,有八家新店开业,白棉辗转在隔壁省的几个县市,两条腿都跑细了几分。 终于能喘口气时,白棉问赵菲菲:“正在装修的店面有几家?” 赵菲菲给出准确数字:“六家,跟房东在谈租金和租期的有九家,还有五个县市的备选店面需要做一下确认。” 白棉再次感叹她的高效率:“这些就是你和小柳接下来的工作,忙完了就休息一阵子,开拓市场的事明年继续。” 赵菲菲默默算了下:“成,忙完这些事儿,连锁店刚好一百家,我今年的小目标算是达到了。” 白棉冲她竖起大拇指:“厉害!” 抓住赵菲菲这个人才,是她做的最正确的决定之一。 赵菲菲提议道:“连锁店越来越多,要管的人和事也越来越杂,有小柳辅助我也忙不过来了,你还得再找个人给我打下手。” 白棉点点头:“我准备注册公司,设立一个办公场所。” 赵菲菲举双手支持:“你早该这么干了!” 白棉问道:“你认为办公地点设在哪里合适?” 赵菲菲不假思索:“就江城吧,交通比其它地方发达,南下北上都方便。” 这跟白棉想到一起去了:“成,你抽空找一下办公地点。” 赵菲菲翻白眼:“就知道会落在我的头上!” 白棉拍了拍她的肩膀:“能者多劳,今年的年终奖励给你翻一倍。” 赵菲菲心花怒放,嘴上勉为其难地说道:“行吧行吧,谁让我摊上你这样的老板。” 找到合适的办公地点后,白棉花了点时间准备好资料,就到相关部门注册了自己的第一家独资公司。 周兴旺知道后,觉得注册公司是一件特别高大上的事,嚷嚷着要把luna也注册了。 对此白棉表示支持,注册的事全丢给他去办,只有需要签字的时候跑了一趟。 做完这一切,白棉来到南新市的咸菜厂。 一到二楼的办公区,就听到张刚扯着嗓门吹牛逼的声音: “你是不知道这次有多险,七八人拿着砍刀锄头围住我们,要不是我反应快,及时抓到其中一个人,拿刀架到他的脖子上,这次就真的栽了!” 余小妮一声惊呼:“刚子哥,这么多人你不害怕吗?他们有凶器,你怎么敢冲上去啊!” 张刚的嗓门更大了:“哈哈,怕啥,跟白姐混的那些年,打架斗殴那是家常便饭,没少拿家伙跟人硬刚,这次才七八个小喽啰,在我手上都过不了三招!” 余小妮敬仰无比,巴掌拍得啪啪响:“刚子哥,你好勇敢好厉害!” 余明看不下去了,瞪着还要大吹特吹的张刚: “自己有几斤几两不知道吗?这次要不是严明和吴松出手,你小子别说保住这条胳膊,有没有命回来都是个问题。” 白棉惊出一身冷汗,推开门走进去,一眼看到张刚的胳膊挂在脖子上,脸上还有好几道深浅不一的刀伤。 “白姐!”屋子里的三人连忙站起身打招呼。 白棉径直地走到张刚面前,盯着他手上的胳膊:“这伤严不严重?会不会留下后遗症?” 张刚傻呵呵地摇头:“普通骨折不严重,医生说休息三个月就好了,不会留下后遗症。” 余明没好气地插嘴道:“让劫道的打折了,还挨了一砍刀,差点就砍到动脉,全村去你家吃席!” 半个月前,张刚严明吴松三人拉着满满两车货送往外省。 途经两省的交界处,三人停在国道旁休息,突然冲过来七八个歹徒,让他们留下货车和货物。 三人哪里肯干,脾气火爆的张刚率先动手,胳膊就被歹徒打折了还挨了一砍刀。 幸好严明和吴松反应迅速,又是从部队出来的,及时将身处险境的张刚捞回来,还抓住了两名歹徒。 三人捆着歹徒直接到附近的公安局报案,只是剩下的六名歹徒跑的无影无踪,现在也不知道抓住了没有。 看着张刚明显比之前苍白的脸,白棉皱紧眉头:“伤成这样怎么不回家歇着?” “怕我爸妈担心,没敢回家让他们知道。” 张刚挠了挠头还是一个劲儿傻笑:“我在这里有阿明和小妮照顾,白姐不用为我担心。” 白棉被他笑得没有脾气,扭头问余明:“医药费报销了吗?严明和吴松有没有受伤?” 余明忙道:“全报了,他们俩受了点皮外伤,问题不大没有住院。” 白棉嘱咐道:“他们属于工伤,除了报销医药费,工资照发外,每人奖励五百块钱。” 张刚的眼睛唰的一下亮了:“妈呀,五百块,这伤的真踏马值!” 白棉狠狠瞪着他:“值什么值!这次算你命大,以后再遇到这种事,不要闷头闷脑往上撞,货物和车再重要,也没有自己的命重要!” 张刚缩了缩脖子,低下头无比乖巧:“白姐,我知道了。” 心里想的却是,以后再遇到这种事,他还是会拼命。 不过比起严老弟和吴老弟,他这个车队队长的战斗力太弱了,等这两个人闲下来,他得好好请教几招,不能跟他们差太远不是? 哎呀妈呀,五百块钱的奖励呢,要咋花呢? 给赵妹子买对金耳环吧,上次送的珍珠银项链她没要,肯定是不喜欢。 白棉没有察觉到张刚的真实想法,本来想关心一下严明和吴松,只是两人一早出发去外地送货了,这两天都不在工厂,就只能作罢。 想到八九十年代各地的治安都不怎么样,拦路劫道事件层出不穷,开货车有一定的危险性,她打算通过严明和吴松,再找几个退伍军人做司机。 就是小货车远远不够用,白棉看了眼工厂账户的余额,果断让余明到隔壁省的汽车厂定三辆新货车。 第353章 怀孕 查完咸菜厂的账目,处理好堆积的事务,白棉总算抽出时间回到家里。 这两年白铁军的装修公司发展迅速,装修工人超过了六十名,木工电工泥瓦工都有。 为了装修四栋小楼房,三个合伙人特意腾出两个月的工期,几十名装修工人分成四组,都参与了进来。 如今白家的新房已经装修完毕,白铁军和周小兰决定年前搬进去,今年就在新房里过年。 白棉到家时,白铁军正在院子里给新房的大圆桌雕花。 “爸,你这手艺越来越精湛了!” 看着一朵祥云在老父亲的手底下成形,白棉发出真心实意的惊叹:“江城家具市场的大圆桌可没有爸的雕工好。” 白铁军被闺女夸的心里美极了:“爸就是吃这碗饭的,前些年日子不好过,靠这门手艺才能让你们三姐弟每月吃上一回肉。” “还不是棉棉嘴刁,一段时间不吃肉就不肯动筷子,你那些年赚的那点钱,一半塞到了她的肚子里。” 周小兰端着一筲箕刚做好的酥饼出来,催促白铁军放下活计洗手吃饭。 “妈,这都多少年的事了,我现在可不这样。” 白棉也是要脸的,不肯承认自己嘴馋,尽管老父亲赚的外快的一半,是被原主吃了。 “行行行,我不说了,你快去厨房把灶膛里煨的黄豆猪蹄汤拿出来。” 周小兰嘱咐了一声,就小跑到院子门口,大声喊丫丫回来吃饭。 从灶膛深处掏出被烟火熏的黑黢黢的煨罐,白棉的鼻息间嗅到一股黄豆猪蹄汤的香味。 她咽了咽口水,轻轻吹走煨罐上的草木灰,又拿抹布抹了两遍,才打开上面的盖子,隔着抹布抓住耳朵倒进大海碗里。 刹那间,整个厨房弥漫着黄豆猪蹄浓郁的香味。 “呕——” 白棉被这股味道冲了一下,突然间胃里泛起一阵恶心,急忙撇开脸干呕。 眼角的余光瞥见周小兰同志,她不由得吐槽:“妈,你炖猪蹄是不是放坏了,我闻着味儿咋不对呢!” 周小兰困惑不已:“不能吧,早上在镇上买的新鲜的,这种天气放几个小时坏不了。” 白棉不信邪,又凑近闻了下,再次发出一阵干呕:“不对,这味儿不对,八成是买到老母猪了,呕——” 周小兰看着她呕的泪花闪闪,顿时想到什么激动地问道:“你是不是有了?” 有了? 白棉一整个愣住,低头瞅着自己的小腹。 这个月的大姨妈好像是没来。 最近太忙了,都没有想起这一茬。 难道真的怀上了? 白棉有些无措,又有些期待:“妈,你确定我有了?” 周小兰哪能确定啊,忙不迭地说道:“走走走,妈陪你到县医院看看,让医生检查一下!” 白棉反而淡定下来:“先吃饭,吃完再去。”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别动,你别动,妈来端!” 此时周小兰同志看闺女如同看着一个瓷娃娃,见她要去端大海碗,急忙拦住亲自端起来:“你小心点,别磕着碰着,头仨月要小心再小心。” 白棉哭笑不得:“妈,还没确定呢,你这样是不是太夸张了。” 周小兰笑眯眯道:“肯定是,你这反应跟我怀小勇那会儿忒像,也是闻到腥味就犯恶心。” 白棉摸了摸肚子,心里也觉得是有了。 她大姨妈一向准时,这一次都推迟十天了。 吃饭时,周小兰一个劲儿的看着白棉笑,眼角的皱纹就没有平下来,这让白铁军很是莫名,问她遇到啥高兴的事。 周小兰是个能憋的,没有说闺女可能怀上了,只是一个劲儿的给白棉夹菜,还把黄豆猪蹄放在桌角,不让气味熏到她。 白铁军是三个孩子的父亲,年轻时经历过自家媳妇怀孕生子的全过程。 看到媳妇的举动,他渐渐回过味来,眼里也涌上了几分期待,几分惊喜。 怕闺女不好意思,白铁军没有直接问出来。 吃完饭,周小兰就把碗筷丢给白铁军,回房间拿了两张大团结,就要陪白棉去县医院做检查。 白棉要去推自己车,她赶紧拦住:“这路破破烂烂颠簸的很,要真有了孩子,自行车可不能再骑了。” 白棉觉得有道理,就迈着两条腿,跟周小兰一块走去县医院。 县医院的检测设备有限,结果要后天才能出来,母女俩没有在医院多留,抽完血就回去了。 怀着期待的心情等了两天,周小兰怀着激动的心情带回报告单:“怀上了,棉棉,你真的怀上了!” 白棉愣愣地接过单子,看着上面手写的诊断结果,紧张忐忑的心忽的落下来,手不自觉地摸着平平的小腹。 小家伙真的来了啊! 不过—— 算一下预产期,特么正好是在明年的七八月份,一年中最热的时候。 没有空调,没有冷气,不能天天洗头洗澡,大夏天的这是人过的日子? 失策啊失策! 白棉的喜悦一下子没了一半,趴在周小兰同志的肩膀上寻求安慰:“妈,我要馊了!” 周小兰没能get到,轻拍了她一下:“胡说啥呢,你妈生了你们姐妹仨都没馊。” 白棉无语凝噎,在心里痛骂播种没播好的贺骁。 很快白铁军知道了这个喜讯,五十多岁的人了,愣是高兴的手舞足蹈,除了一个劲儿的说“好”,就说不出别的话了。 周小兰迫切的想要跟亲家母分享这个天大的好消息,催促白铁军去贺家给王二红报喜。 孩子月份小,刚刚一个月,不能对外人说,王二红这个奶奶还是要说一声的。 周小兰还想去镇上邮局给贺骁打电话,被白棉拦下:“过两天我要去兴城,当面跟他说就好了。” “你要去兴城?这么远的路,在火车上折腾一天一夜,妈可不放心。” 周小兰劝说闺女,不让她冒一丁点风险:“新店开业的事,你交给手底下的人,或者让兴旺跑一趟,你乖乖待在家,等胎坐稳了再去也不迟。” 第354章 你二婶有小宝宝了,你高不高兴? “员工都是培训好的,我过去动动嘴而已,不会让自己累到,妈就放心吧。” 白棉领教过周兴旺的不靠谱,新店开业这么大的事,哪能放心的交给他。 “真能行?” 周小兰还是不太放心,絮絮叨叨地说道:“钱是赚不完的,过一阵开业就是少赚点钱,现在是你肚子里的孩子最重要……” 白棉心知老母亲会同意,笑眯眯地由着她说。 果然说了会儿,周小兰就不反对了:“票还没买吧?让你爸买两张,妈陪你一起去,这么远的路,身边没个人妈不放心。” “不用了妈,这都来去多少回了,一点事都没有!” 白棉舍不得老母亲劳碌奔波,抱住她的胳膊撒娇劝说:“爸随时会外出干活,丫丫还要你看着呢,我这么大一个人,你别老把我当孩子看。” 周小兰慈爱地摸了摸闺女的头:“在妈心里,你永远是个孩子。” 白棉不知怎的想到了前世的爷爷奶奶。 爷爷奶奶也一直把她当孩子看,每次给她打电话,总是嘱咐她天冷穿衣,好好吃饭,还月月给她打钱,生怕她没钱花饿着冻着。 那时她忙于工作,从年头忙到年尾,过年回到老家手机也响个不停,爷爷奶奶很心疼她,让她累了就回来,包子店赚的钱能够养活她。 白棉不自觉地湿了眼眶,轻轻抱住比自己矮一个头的女人:“妈,我好幸福。” 周小兰呵呵笑:“要当妈的人都幸福!” 白棉微微一笑,没有说是做她的女儿好幸福。 白铁军骑自行车到贺家向王二红报喜,王二红高兴的不得了,第二天就绑了两只鸡来到白家,表露出让白棉回贺家养胎。 不是担心白棉在白家养不好,她觉得自己是婆婆,照顾怀孕的儿媳妇是应该的。 白棉的身体素质好,这几天除了闻到去腥没去好的肉味会干呕,跟怀孕前一样吃嘛嘛香,也没有任何睡眠障碍,完全不需要刻意养胎。 再说过两天要去兴城,跟没空回贺家养胎,白棉很直接的对王二红表明了自己的意思。 跟周小兰一样,王二红对她大老远去兴城不放心,但是清楚亲家都劝不住,她这个做婆婆的说出来也没用。 因此她只是嘱咐道:“提前给小二打电话,让他到火车站接你。” 白棉笑着应下:“我会的。” 王二红赶着回家给放学的贺平安做饭,在白家坐了一个小时就回去了。 到家没多久,贺平安也到家了。 一进门他就巴巴地问道:“奶奶,二婶是不是要给我添弟弟妹妹了?” 王二红有些惊讶:“你咋知道?” 昨天白铁军过来报喜时,贺平安正在学校上课,王二红觉得孙子心思敏感,怕他知道了会胡思乱想,暂时没有跟他提这件事。 “是小胖说的,昨天他奶奶从咱家门口路过听到了。” 贺平安的小脸上紧张又期待,再次向奶奶确认:“二婶真的怀小宝宝了吗?” 王二红摸了摸孙子的小脑袋,语气平常地问道:“你二婶是有小宝宝了,咱们平安高不高兴?” 贺平安猛地点头,双眼亮晶晶的:“高兴!以后我要带着弟弟妹妹玩,不让别人欺负他们!” 王二红看出他是真高兴,心里不由得松口气:“好孩子,等你二婶生下弟弟妹妹,你就是哥哥了。” “哥哥”这个称呼,一下子让贺平安挺直小胸脯:“嗯,我要当哥哥了!” 二婶给他买吃的穿的,还给他出头教训欺负他的人,才不会像小胖说的那样,二婶有了自己的宝宝,就会像以前那样欺负他。 从今天起,他要做一个好哥哥,等二婶生下小宝宝,他要帮二婶洗尿布,哄小宝宝睡觉,村里的小芳姐姐就是这么照顾弟弟妹妹的。 现在他已经会洗自己的衣服袜子了,到时候找小芳姐姐学一下怎么哄小宝宝。 贺平安把自己安排得明明白白,回到房间里翻箱倒柜找自己珍藏的宝贝。 弹珠,弹弓,纸板,木枪,伞骨弓箭…… 满满一饼干盒子,贺平安翻来覆去看了很久,不是觉得拿不出手,就是觉得不适合弟弟妹妹玩。 最后他翻出脖子上最宝贝的弹壳哨子,盯着哨子看了好一会儿,忍不住放在嘴边轻轻吹了一下,顿时发出悠长的哨响。 “弟弟妹妹会喜欢吧……” 贺平安捧着哨子自言自语,随即郑重地从脖子上取下来,单独找出一个小盒子放进去,藏在箱子的底部。 两天后,在老两口的再三嘱咐下,白棉坐上了去兴城的火车。 一路上她并没有感觉到任何不适,到站后就没有给贺骁打电话,直接乘坐公交车来到即将开业的服装店。 王灿三人半个月前就到了,这些天都在店里熨烫服装,调整服装的摆设位置,力图挑出会爆的几个款式,摆在最显眼的位置,吸引进店的顾客。 白棉的到来,让三人底气更足了。 “白姐,按照你的交代,我找印刷厂印刷了五千份宣传纸,在昨天前已经贴遍了大街小巷,今天有好多人过来问促销活动是不是真的。” “赠品和奖品也到了,在后面的小仓库堆着,我们再三检查过,没有问题,要是活动结束没用完,还能原价退回去。” “跟刘燕他们俩打好了招呼,后天开业会来店里帮忙,葛厂长还说人手不够的话,从厂里调几个人顶上。” “……” 王灿对白棉细细说了开业前的各项安排,还拿出纸笔认真记录需要改进的地方。 “做的不错!” 白棉对王灿的表现很满意,不吝啬的夸了一番:“你是培训的新人里表现最好的一个,选择你做店长是个正确的决定。” 到底年纪轻,又是第一次担当大任,王灿的眉眼间露出喜色:“谢谢白姐的栽培,我一定好好努力,成为luna的优秀店长!” 回兴城前,方姐就对她说过,年底会评优评先,成为优秀店长或是优秀员工,会得到一笔丰厚的现金奖励。 她要努力打响开业的第一炮,尽可能地让进店消费的顾客成为回头客,优秀店长和优秀员工,她至少要拿到一个! 据说文市分店的店长,也是白姐亲自招来培养的,她一定不能被这个先来一年的人比下去。 第355章 恭喜,你要当爸爸了! 店里没有需要大改动的地方,白棉待了两个小时就离开了,到两家包子店转了转,主要是检查店内的卫生情况。 两名店长是江城店的店长们推荐,并得到白棉的认可后才成为店长的,严格执行她定下的卫生标准。 开业一个多月,两家店都没有出现过卫生问题。 白棉里里外外检查了一遍,包括每日用到的食材是否新鲜。 没有发现问题后,她也没有吝啬对店长店员们的夸奖,还不忘给他们画大饼,鼓励他们好好干,她这个老板绝不会亏待他们。 对白棉画的大饼,大家表示先吃为敬。 从江城店的店员们口中,他们知道老板说表现好加工资,绝对不是一句虚话。 那些干了三年的老员工,每年基本工资涨幅在五元以上,如今每月到手的工资都六七十了,这还不算年终奖励。 找了家干净的小饭馆吃完午饭,白棉来到了明星服装厂。 葛赛男一见到她,就说起上次参加婚宴的事: “那次姓卢的带着他的情妇去了,这个女人还特意跑到我面前试探,明目张胆的打听你是什么来路。跟我关系好的人说,那一阵子跟他们也打听过。” 白棉听罢,好奇道:“你是怎么回的?” 葛赛男笑容讽刺:“我吓唬姓卢的,说你跟上面有关系,让他不该打听的别打听,这段时间他就真的老实了。” 说到这里,她忍不住确认道:“你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老板是吧?” 白棉眨了眨眼:“嗯,我只是靠老家的几家包子店赚了点小钱而已。” 几家包子店和几十家包子店,听起来区别不大。 营业中的服装店也才两家,这个数字更加不起眼。 咸菜厂也小的很,政府批的厂房用地都没盖完。 而且咸菜厂赚到的钱再多,都到不了她的口袋里,相当于没有。 她本人上报纸上电视台、认识北广省湖广省的大小领导又怎样,反正不能吃不能喝不能揣进口袋里。 所以,她真就是个普通小老板而已! “小老板也没事,你继续保持神秘,能把姓卢的唬住就行了。” 葛赛男没有丝毫怀疑,更不知道自己的合作伙伴,有个在部队做团长的老公:“就是这个人渣喜欢以己度人,背地里可能会恶意揣测你。” 白棉无所谓:“随他怎么想,只要别犯贱到我跟前,我就当作不知道。” 讨论完有关厂里的各项决策,白棉见天色不早了,准备坐车回大院。 路过邮局时,她给部队打了个电话,请通信兵转告贺骁,让他晚上回大院住。 等白棉回到家时,比她先到一步的贺骁已经在厨房准备晚饭了。 看到盘子里切好的肉丝和平菇,白棉不由得问道:“这一阵你一直在家吃住?” 贺骁擦净手,捧着她的脸深深一吻:“跟隔壁借的。” 白棉气息不稳地抱住他精壮的腰,瞥见窗台上放着的葱姜:“多放点佐料去腥,最近闻不得肉腥味。” 贺骁关切道:“怎么了?是不是肠胃方面的问题?” 白棉担心这家伙知道要当爹的好消息,激动之下做不好这顿晚饭,果断选择了承认:“嗯。” 贺骁摸了摸媳妇依旧白嫩的脸颊:“是瘦了点,周日我带你去医院做个详细检查。” 白棉含糊应了一声,催促他赶紧做饭,肚子都要饿扁了。 贺骁忙着做饭,白棉从橱柜里拿出之前做的干鱼剁椒酱,往碗里倒了半瓶。 拿上筷子端着碗来到客厅,她就坐在饭桌前,捧着干鱼剁椒酱美滋滋的吃起来。 贺骁忙中抽空看了一眼,不赞同的说道:“你肠胃不舒服,腌剁椒少吃点,饿的话先吃点饼干垫垫,在矮柜的抽屉里放着。” 白棉捧着碗不撒手:“没事,最近就喜欢吃点重口味的。” 贺骁无奈摇头,加快抡锅铲的速度。 两菜一汤做好,大半碗干鱼剁椒酱所剩无几。 白棉这才感觉到嘴里咸,端起贺骁盛的平菇肉丝汤喝起来。 见媳妇胃口不错,肠胃不像有大问题,贺骁放心了不少,盛了一碗饭放在她面前:“后天服装店开业,都准备好了?” 白棉点头:“准备的差不多了,这次我不会待太长时间。” 说罢,她问道:“今年你没有休探亲假,过年能回去吗?” 贺骁给媳妇夹菜:“不好说。” 这个回答在白棉的意料之中,开始埋头苦吃。 她的饭量一直挺大,如今有了孩子饭量再次见长,一碗饭下肚,还是没有觉得饱足。 不过白棉没敢放纵,怕吃多了肉长到自己身上。 白仙容怀孕后的模样,给她带来了不小的阴影,尽管白仙容是吃药吃成这样的,她也不敢拿自己和孩子的健康冒险。 饭后,夫妻俩照例手挽手下楼散步。 只是现在白棉小心多了,下楼时小心翼翼,动作幅度也小了。 贺骁比一般男人心细,发现了她跟以往的不同。 他没有往白棉怀孕这方面想,还以为是自己不知道的时候,她走楼梯险些摔跤吓到了,于是将就着她的速度,手臂微微使力搀扶她。 白棉看到了男人的体贴,走下楼后脑袋贴在他肩膀上:“贺骁,跟我在一起,你开心吗?” 贺骁毫不犹豫:“开心。” 白棉笑了:“我也开心。” 不仅仅是开心,被这个男人闯进生命里,让她的人生多了一抹亮丽的色彩。 有时她会庆幸当初的果断,看清内心后选择给他一个机会,给自己一个机会,最终没有白白错过。 白棉不知道以后会怎样,但确定不会后悔当初的选择,这个男人是她两辈子为数不多的羁绊之一。 如今还多了一个孩子。 秋冬时节天黑的早,白棉没敢摸黑散步,提前跟贺骁回到家里。 洗完澡出来,她坐在床上等贺骁,思索着该怎么说才会让他惊喜。 贺骁,你播种成功,我有崽了? 不行,太不正式了! 恭喜,你要当爸爸了? 还是不行,太普通了! 贺骁,你想要闺女还是要儿子? 也不太行。 白棉在脑子里一遍又一遍的排练着,却在贺骁赤裸着上半身,露出带着水汽的八块腹肌走进来后,脑袋一空瞬间忘记肚里的崽: “过来给我摸摸!” 第356章 放狠话 平时洗完澡,贺骁至少会穿一件短袖,哪怕是酷热的夏天也不例外,更何况是夜间寒凉的11月份。 除非…… 看着眸光晶亮,拍着床侧示意的女人,贺骁眼里闪过一丝笑意,不紧不慢地走到床边坐下,手上的干毛巾慢吞吞地擦着半湿的头发。 “我来!” 白棉一把夺过毛巾,捏着两端一抖扑到贺骁头上,跟搓衣服似的来回搓动,动作肉眼可见地透着急切。 “有点冷。” 贺骁伸手拉开叠在另一侧的薄被,准备给自己盖一下。 “好了!” 白棉随手丢掉变湿的毛巾,阻止贺骁盖被子,双手摸到他的胸膛,不轻不重地推了一下。 贺骁顺势躺下,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真乖!” 白棉满意极了,俯身趴在贺骁的胸口上,在他微微上扬的嘴角亲了一下,贼手在八块腹肌上摸来摸去,像是在摸稀世珍宝。 “时间还早,别这么着急。” 贺骁结实有力的双臂环住媳妇的纤腰,嘴上说着别急,却由着她的手为所欲为。 白棉摸出一身火气,贼手攀上他的胸膛:“这次待的时间不长,年前可能不会过来了,不趁现在多摸几下,那我多亏啊!” 贺骁听着不对味,又没发现哪里不对:“接下来会很忙?” 白棉“昂”了一声,专心致志地探索男人的肉体。 一个多月没有亲密过,饶是贺骁自制力惊人,在女人有意无意的撩拨下,呼吸渐渐变得粗重:“小白……” 这一声低叫,如同打开某种开关,白棉恶狗扑食一般堵住男人的唇:“别急,这就宠幸你!” 贺骁低低一笑,翻身借力将她压在身下:“我来。” 白棉的大脑晕乎了一下,双臂勾住他的脖颈,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事。 紧要关头时,她终于想起来了,闭上的双眼猛地一瞪,毫不迟疑地抬腿顶开了就要进入正题的男人:“不行!” 贺骁猝不及防,差点被顶没了半条命:“小白,你……” 白棉眼里闪过一丝心虚,急忙凑过去哄他:“咳,我不是故意的,你别生气~” 贺骁深吸一口气,更对的是对她行为反常的担心:“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白棉摇了摇头,抓住他的大手贴到自己的小腹上。 贺骁没反应过来:“来事了?” 说完,脸上的担心更浓:“以前都是月中才来,这次提前了十几天,会不会有问题?” 瞅着男人的傻样,白棉噗嗤一笑,凑过去在他耳边说道:“接下来的几个月,大姨妈都不会来,因为你要当爸爸了!” 贺骁屏住呼吸,一动不动地盯着笑语嫣然的妻子。 “怎么不说话?高兴傻了?”白棉觉得好玩,戳了戳男人的脸颊。 贺骁的嘴唇动了动,低头难以置信地盯着她平坦的小腹。 这里有孩子了? 贺骁的呼吸再次急促,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小白,我们有孩子了?” 白棉点头:“嗯,我们有孩子了!” 下一刻,她被男人紧紧搂在怀里,能清晰的感受到他正在颤抖。 “小白,我……我……谢谢,谢谢你……” 部队里让无数兵蛋子谈之色变的贺阎王,此时激动得语无伦次,近乎虔诚的对妻子诉说着心里的喜悦。 白棉不由自主地笑起来,轻轻回抱住自己的丈夫:“傻子。” 相拥了好一会儿,贺骁的情绪慢慢平复下来,在白棉的额头上落下一吻,目光温柔地看着她的小腹:“你有没有感觉到难受?” 白棉的眉眼也柔和下来:“还好,除了闻不得腥味,跟以前一样能吃能睡。” 贺骁安心了不少,又在她的脸上亲了一下:“要是难受就跟我说。” 白棉忍不住开玩笑:“怎么,你能替我难受不成?” 贺骁诚实道:“我无法替你难受,只能想办法给你缓解。” 见他是真的担心,白棉轻轻拍了拍肚子:“你最好乖一点,否则等你出来让你爸好好收拾你!” 为什么不自己收拾? 笑话,她是立志要做慈母的人,当然不能对孩子动粗! 看着媳妇一本正经的放狠话,贺骁忍俊不禁,再次把她搂进怀里,内心幸福又安宁。 这一晚,夫妻俩相拥着躺在床上,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着孩子的名字。 直到白棉抵不过周公的召唤沉沉睡去,贺骁的大脑依然一片清明,克制着才没有笑出声,吵到窝在怀里的人。 第二天,部队里的人发现,贺阎王好像变了。 明明还是那张脸,还是对兵蛋子们一如既往的严格,但是所有人就是能看出他的好心情。 一时间,兵蛋子们都在私下里讨论原因,却没敢跑到贺骁面前求证。 这一天白棉哪里都没去,就待在家里看书看报,中午还做了甜滋滋的芝麻红糖馅糯米糍,给隔壁的陈嫂子母女送了几个。 一阵子不见,陈嫂子瘦了不少,脸色看起来很憔悴。 白棉猜测是为陈小妹的事。 以陈嫂子的人品,有个上赶着给人做三的妹妹,无疑是件难以接受又痛苦的事。 “还是你手巧,一样的东西,你做的就是好吃。” 陈嫂子尝了一个,很给力的夸了白棉一番。 甜甜也是满脸幸福的附和妈妈的话:“阿姨好厉害,会做好多商店里都没有的好吃的!” 不知道是不是怀孕后激素有了变化,原本就喜欢小姑娘的白棉对她更加喜爱:“以后你想吃什么可以跟阿姨说。” 甜甜一个劲儿的点脑袋瓜:“好呀好呀,等我长大了也要做好多好吃的给阿姨吃~” 陈嫂子轻轻一拍,嗔怪着对白棉说道:“这丫头贪嘴,你可别惯着她。” 白棉笑着捏捏甜甜的小脸蛋:“这么可爱的小姑娘,谁见了都想惯着。” 听出这是夸自己的话,甜甜笑得更甜了。 明天是luna开业的日子,白棉身为老板肯定要到场。 贺骁很不放心:“开业人会很多,不如让店长多找两个人,等活动结束了你再过去。” 白棉赖在他的怀里把玩他布满粗茧的手指:“事情都是王灿她们几个做,我就过去动动嘴而已,不会让自己累到的,你就放心吧。” 贺骁说服不了她,只能无奈的叹口气。 第357章 大爆 “您好,您消费满一百,赠品是一条羊毛围巾,并且有一次抽奖机会,一等奖是大牌女士手表,二等奖是一辆自行车,三等奖是……” “是的,抽奖机会可以累积,消费满一百元获得一次抽奖机会,满一百五获得两次抽奖机会,还有限量赠品哦。” “带朋友进店消费,全场打八五折,消费满五十元以上还能返五元现金,这是我们新店开业的优惠活动,仅限头三天,错过就没有了。” “……” 装饰精致亮堂的服装店里,一波接一波的顾客涌进店里,争先恐后的挑选适合自己的服装。 买一件的消费得不到抽奖机会或是得不到赠品,她们在大牌手表,自行车等奖品的诱惑下,会忍不住掏钱多买两件。 有些人实在舍不得多花钱,还会怂恿同行的朋友一起买。 要是幸运中奖,奖品转手一卖,不仅能赚回买衣服的钱,剩下的还能再买上一两件新衣服,那就是不要钱! 看着络绎不绝的往店里涌的顾客,王灿等人辛苦并快乐着,哪怕嗓子都说哑了,面对顾客的各种询问,也没有露出丝毫不耐烦,脸上始终保持微笑。 白棉没有接待顾客,就在收银台收钱找钱,却也忙得恨不得多长出两双手来。 为了吸引人气,这一次她是下血本了,光是那些奖品就投入了两千块。 不过效果也是显而易见,进店的顾客几乎没有空着手离开,且单次消费的金额,远超开业时的江城店和文市店。 这不,还没到中午,后面小仓库的备货清空大半,王灿不得不撇下顾客,急匆匆地赶到明星服装厂补货。 到了二十点多,店员们送走最后一位客人,大家总算能够喘口气。 王灿顾不得喝口水,隔着收银台问白棉:“白姐,上午总共卖出多少件?哪个款式卖得最好?” 她对店里的备货一清二楚,哪些款式最受欢迎心里也有数,就是一起接待顾客的店员有四个,她不清楚具体卖了多少。 听到王灿的话,几个店员也都看向白棉。 特别是两个专职店员,她们俩心里很清楚,店里生意的好坏,直接关系到她们到手的工资。 这家店越赚钱,她们的绩效就越高,年底能评上先进的话,又会有一笔不错的收入。 虽然开业几天生意好,不代表后面也好,但是只要能吸引到更多的回头客,店里的生意就能好下去。 “总共卖出三百二十一件,最畅销的款式是秋枫系列。”白棉笑眯眯地报出具体数字,反正连她自己都震惊到了。 “啊啊啊,太好了!” 年轻的姑娘们欢欣鼓舞,心里涌出无限自豪,开业第一仗打的太漂亮了,完全超出她们的预计。 见她们如此高兴,白棉也笑了:“大家的表现很不错,接下来两天的工作依然辛苦,还望你们坚持一下,服务好所有的顾客。” “好!” 王灿五人齐齐应声,红扑扑的脸上充满对工作的热爱和激情。 就是不知道这份热爱和激情能够维持多久。 前世同为打工人的白棉心里清楚,只有稳定增长的薪水,才是打工人真正的动力。 下午进店的顾客没有上午多,不过消费力一如既往的优秀。 尤其是在有人幸运的抽中一等奖的大牌女士手表后,其他顾客都跟打了鸡血似的,积极掏钱买衣服获得抽奖机会。 中大奖的概率是不高,但是安慰奖不少,平均两个人就有一个能中,奖品是一双冬袜或是一双手套。 抽奖的顾客们兴致特别高,哪怕是安慰奖也能让她们高高兴兴离去。 晚上来店里的顾客不多,王灿和另一名店员就能接待,其他三人则是在小仓库里整理服装,为明天开门营业做准备。 白棉抽空统计了一下今天的营业额,竟然有13228元,远超江城店开业的第一天。 有这么多不奇怪,这次开业促销活动,下了血本不说,还提前印宣传纸满城投放,江城店和文市可没有提前预热。 以后新店开业,倒是可以按照这个模式来。 时间太晚,路过大院的班车早没有了,白棉就在附近的招待所歇下。 接下来两天,店里的生意依然火爆,销售额全部破万,最后一天更是一举突破一万五,王灿等人都惊呆了。 白棉不会亏待给她卖力赚钱的员工,在送走最后一位顾客,店门也被关上后,就拿出五百块钱每人奖励一百: “这三天你们辛苦了,这是我的一点心意。” 王灿等人咽了咽口水,实在没想到老板这么大方,竟然直接奖励他们一百块,这是一个半月的工资了! 见他们发呆没有动,白棉笑了笑,一人一百塞到他们手上:“拿着吧,希望大家再接再厉,让咱们luna成为兴城服装界的领头羊。” “是,白姐!” 这时,店门被敲响了,屋子里的人面面相觑。 都这么晚了,谁在敲门? 不会是混混之流看到这几天店里生意好,想敲开门要钱花吧? 白棉想到什么,快步走过去打开门,果然看到一张熟悉的脸庞:“你怎么来了?” 贺骁走进店里:“来接你回家。” 说话间,他淡淡的扫了里面的王灿等人一眼,冲他们微微颔首算是打招呼。 原本有些紧张的王灿等人,见来人是老板的熟人不禁松了口气,再一看到贺骁的容貌和气质,一个个不由得看呆眼。 都是年轻小姑娘,也没有对象,见到如此俊朗帅气的异性,看呆眼太正常了。 早知道老板已经结婚,可是不知道老板的丈夫这么英俊啊,比电影里的男主角还要好看! 单从样貌上,跟老板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白棉牵着贺骁的手,简单的向王灿他们介绍了一下,没有提及贺骁的身份和职务。 王灿几个也不可能打听,只是在看起来和气,实则气势不凡的贺骁面前很拘谨。 明天白棉就不来了,她将钥匙交给王灿,跟贺骁一起开车离开。 其中一名店员喃喃道:“白姐的老公到底是什么身份啊,这种吉普车整个兴城找不出几辆。” 王灿摇头:“不管是什么身份,白姐自己不说,咱们就不要多问。” 第358章 你爸是傻叉,你千万别跟他一样! 一上车,贺骁就碰了碰白棉的脸庞:“累不累?” 白棉揉了揉有些酸胀的腰:“还好,这几天人太多,坐着收钱找钱没时间走动。” 贺骁的心疼浮现在脸上:“明天是周日,我在家陪你,你安心休息。” 白棉笑着凑过去,在他的脸上亲了一下:“我要吃卤猪脚,明天你做给我吃。” 这几天忙得团团转,吃饭都是应付几口,没时间细细品尝食物的美味,弄得肚子是喂饱了,嘴巴一天比一天馋。 “好,明天是大集,我早点过去多买两个。”贺骁笑容宠溺,探身给媳妇系好安全带。 夫妻俩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车开了不到十分钟,白棉的声音渐渐小下去,靠在靠背上睡着了,呼吸很轻很轻。 贺骁聚精会神的开车,车速保持均匀,让她睡得更加安稳。 回到大院时,白棉依然没有醒,贺骁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动作轻柔的将她抱上楼。 这一觉睡得很沉,直到第二天早上,白棉在一阵饭香味中醒来。 贺骁熬了小米粥,煎了几个现做的馅饼,还炒了一盘莴笋干。 “真香!” 白棉胃口大开,几口就喝光了碗里的小米粥,还吃了两个巴掌大的馅饼,脸上带着饱食后的满足。 见她吃的开心,贺骁也很高兴。 今天天气不错,白棉却不想下楼,就来到厨房看贺骁处理四个白胖胖的猪脚。 她闻不得腥味,没敢凑的太近,嘴巴倒是叭叭个不停: “要记得焯水,多放点葱姜料酒,还有炒糖色,你炒糖色不怎么样,还是我来炒吧……” 贺骁并不觉得聒噪,脸上始终带着笑意:“炒糖色的技巧已经掌握了,一会儿就炒给你看,这一次保证不会发黑发苦。” 白棉将信将疑。 上次吃这家伙做的红烧肉,炒的糖色黑黢黢苦哈哈,放了几块冰糖都尝不到一点肉香味。 为了不浪费食物,最后一盘子发苦的红烧肉,硬是被他一个人吃完了。 贺骁没有吹牛,在上次炒糖色的失败中吸取经验,炒出来的糖色果然很漂亮。 白棉很给面子的夸道:“我的男人就是厉害!” 贺骁被这句话取悦到,转身就给她一个浅尝辄止的吻:“一会儿水开了味道会很大,你先去阳台待着。” 白棉倒了杯水,拿上之前没有看完的书去了阳台。 没过多久,贺骁也来到阳台,随手拉上隔壁阳台方向的窗帘。 阳光透过玻璃照在身上,白棉晒得整个人懒洋洋的,放下翻了几页的书,趴在贺骁的大腿上:“这样清闲自在的日子太舒服了~” 贺骁的指腹穿过她浓密的乌发,轻轻按揉她的头皮:“手下的人上点心,你也能轻松一些。” 白棉叹了口气:“他们对工作已经很上心了,有些事只能由我来处理。” 说到这里,她忍不住叹口气: “一开始摆摊做生意,我只是想赚点小钱花,后来决定开店就一发不可收拾,还中途做起了服装生意,卖起了咸菜,真是一条操劳命!” 贺骁安慰道:“是你太能干了,不管涉足哪一行都能成功。” 白棉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站在风口上,猪都能飞起来,我也是乘着时代的东风,掌握了先机而已。” 贺骁觉得媳妇太谦虚:“换成其他人站在你的位置上,不一定能比你做的更好。” 被他这么一说,白棉心里高兴,脑袋一转面对他:“在你眼里我这么厉害?” 贺骁收敛笑意,双眼认真地盯着她:“不止在我眼里,所有知道你的人,都清楚你的厉害。” 白棉被哄美了,眉眼弯弯。 两人享受着悠闲的时光,直到厨房里传出来的香味越来越浓郁,勾得白棉不停咽口水。 香味透过窗户飘散到户外,被住在同一栋楼的人嗅到,不禁议论是谁家在做好吃的,这股味道真是馋死人了。 卤了将近两个小时,被糖色和卤料浸染的红亮的猪脚,到了筷子轻轻一拨即脱骨的程度。 白棉筷子都没要,徒手抓起一只猪脚吃的喷香,还不忘冲着贺骁竖起大拇指。 猪脚是猪前脚,脂肪没有多少,卤制后不见一丝油腻,让人吃了还想吃。 白棉没有贪嘴,吃完一个就停手了。 贺骁也只吃了一个,剩下的都留给她。 中午根据白棉的喜好,贺骁做的菜肴特别合她的胃口,让她一时没有控制住食欲,多吃了半碗饭。 吃完后,白棉摸着鼓起来的肚子问贺骁:“都说怀孕容易发胖,还会变得很丑,我要是也这样怎么办?” 活了两世,第一次经历怀孕,她不知道这会给自己的身体带来怎样的变化。 其实白仙容孕期以及产后的样子,让她对生育这件事产生了一定的抗拒。 只是她对贺骁的感情,以及对孩子隐隐期待,压下了这份抗拒。 如今怀孕了,她还是难免产生了焦虑,同时也担心孩子的发育有问题。 贺骁看出媳妇随意的语气下隐藏的心事,走过来搂住她的肩膀诚恳的说道:“如果害怕生育带来的负面影响,可以趁月份还小……” 话没说完,就被一只手堵住嘴:“快别说了,让孩子听见了怎么办!” 白棉凶巴巴地瞪着贺骁,完全没想到他会冒出这种念头:“要是害怕生这个孩子,我都不会让你有播种的机会!” 贺骁拿下媳妇的手,轻轻地握在掌心:“比起孩子,你更重要。” 白棉哼哼,低头对腹中还没有成型的孩子说道:“你爸就是个傻叉,他的话咱们一个字也不要信,你千万别跟他一样!” 贺骁:“……” 白棉嫌弃了一通,反倒不再纠结身材走样,相貌变丑,胎儿发育不良等问题,跟没事人似的回房睡午觉。 贺骁收拾完厨房,回到房间时,她已经沉沉睡去,一双手轻轻放在小腹上,完全是一副保护的姿态。 贺骁在床边静静地站了很久,眼里溢满了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柔情,仿佛床上的人就是他的整个世界。 第359章 示弱 贺骁白天在部队,白棉无聊了就去隔壁串门,帮陈嫂子做手工打发时间。 陈嫂子的发饰生意还在做,每逢大集就去镇上摆摊,逢周末也会去兴城摆,大多数花样是她自己琢磨出来的。 偶尔琢磨出城里没有的漂亮花样,她就会多做一些批发给城里摊贩,因此每个月的收入不比徐营长少。 这天两人一边做手工一边闲聊,大门就被敲响了。 大院里不太可能有坏人闯进来,陈嫂子没有多想起身去开门,却见来人是上次死活不肯跟父母回老家,让她伤透心的陈小妹。 “你来干什么!” 陈嫂子的脸色瞬间沉下来,堵在门口没有放陈小妹进来的意思。 “大姐,我来看看你和甜甜……” 陈小妹的打扮依然时髦,脖子上、耳垂上、手腕上是整套的金饰,看起来十分风光,只是再次面对陈嫂子这个大姐,她的脸上意外露出几分示好。 “我和甜甜很好,没其他事的话你就走吧。” 陈嫂子面无表情,眼底的希冀出卖了她内心的想法。 对陈小妹这个亲妹妹,她抱着一丝希望。 希望陈小妹能够迷途知返,别再破坏别人的家庭,将来找个忠厚可靠的人结婚,踏踏实实过日子。 她更知道陈父嘴上说的绝情,心里不可能真正放下从小疼到大的女儿。 只要这个妹妹能够醒悟,陈家的大门一定会再次为她敞开。 “大姐,上次是我不好,我不该对你动手,看在咱们是同一个娘胎出来的份上,你能不能原谅我?” 陈小妹红着眼睛抓住陈嫂子的手,罕见的对这个姐姐示弱,祈求获得她的原谅。 陈嫂子紧紧盯着她:“你是不是在外面闯祸了?” 小时候小妹一惹事,在她面前就是这副模样,想让她出面解决问题。 “没、没有,我没惹祸,今天是真心上门向你道歉!” 陈小妹矢口否认,眼眶变得更红了:“大姐,你能不能原谅我,以后我再也不惹你生气了。” 陈嫂子刚要说什么,陡然想起家里还有其他人,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白棉觉得自己应该离开,便放下手上的材料对她说道:“我想起昨晚换的衣服还没洗,这就先回去了。” 陈嫂子觉得不好意思,忙道:“最近天气好,后面没事的话,咱们出去走走。” 白棉笑着应了。 陈小妹这才发现屋里还有人,不过她没工夫搭理白棉,随意看了一眼就让开道,继续对陈嫂子说道:“大姐,你就让我进去吧,站在这里外人看到也不好看。” 最终陈嫂子还是放她进来了。 已经走到自家门口的白棉扭头看了一眼,只看到陈小妹抬腿进屋掀起的衣角。 姐妹俩在屋里说了什么不知道,第二天见到陈嫂子时,脸上的笑容明显舒展了不少,显然昨天跟陈小妹相处的很愉快。 白棉不关心陈小妹是真的幡然醒悟,还是有其它目的,作为一个外人,别人的家事也轮不到她管。 她和陈嫂子的日常来往,跟陈小妹这个人没关系,只是心里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在大院里悠闲的度过了一个星期,周日趁贺骁休息,白棉跟他一起来到城里,主要是看luna这一周的销售情况。 “白姐,这一周的营业额都在这里,毛利润也算出来了,一并写在了下面。” 王灿拿出账本交给白棉,随着她的翻页说了下大致情况:“促销活动结束后,客流量就降下来了,平均进店人数在六十左右,消费人数占到七成左右……” 相比开业时的盛况,这样的客流量对比落差巨大。 不过王灿三人早被提醒过,知道这种情况很正常,毕竟顾客们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不可能天天往店里跑。 开业促销活动的好处也有,进店消费的顾客里,不少是老顾客介绍来的,这说明luna的服装品质得到了认可。 “客流量还会继续走低,以目前的情况看没什么问题,冬装可以上架了。” 白棉点出几款不太受欢迎的秋装,提醒王灿留意它们的库存:“过几天我要回老家,店里的一切就交给你了,要是有不明白或是拿不定主意,就给我拍电报。” 拍电报也不方便,远没有打电话快,只是村里没有拉电话线,她无法给家里也装一部电话。 白棉嘱咐了王灿一番,就跟贺骁一起来到明星制衣厂。 门口的两名安保人员,是通过贺骁招纳的退伍军人,自然是认识他的,双方见面都很高兴。 二楼办公室的葛赛男站在窗户边,正好看到贺骁与两名安保交流的一幕,不禁猜测贺骁的职业是军人。 等白棉带着贺骁来到办公室,近距离看到他这个人,葛赛男悄悄说道:“你眼光不错啊,找的对象看着都不一般。” 她没有打听贺骁的职位,白棉也不可能说:“那是,我选择投资你,凭这一点就证明我的眼光不会错。” 葛赛男愉悦大笑。 白棉来厂里,是查看luna即将上架的冬装。 杜老板发过来的样衣和图纸,是由她精心挑选后才让工人们制作。 一些没看上的款式也不会浪费,葛赛男会挑选一番,制作好后卖给其它服装店。 上一批秋装里,就出了几个爆款,让厂里小赚了一笔。 冬装没有问题,白棉放心下来,对葛赛男说道:“年前我不会过来了,有事你就给我拍电报,年底清账的话,我会找人过来跟你对接。” 这个对接人,非劳模赵菲菲莫属。 就是不知道她会不会冲自己这个老板跳脚。 想象着赵菲菲的反应,白棉忍不住想自己是不是太过分,老拣着她一个人薅。 万一把人家的头发薅秃了,撂挑子不干怎么办? 要不年终奖励多发点,今年凑个整给一千吧。 看在钱的份上,赵菲菲同志应该不会背地里骂她是周扒皮。 “离过年还有几个月,你这么早给自己放假?” 葛赛男是拼命三郎,对白棉给自己放假的行为无法理解。 “嗯,老家还有一堆事,这边实在顾不过来。” 白棉说的含糊,心里嗷嗷叫苦,巴不得像葛赛男说的那样,给自己放几个月长假。 第360章 太侮辱人了! 兴城的事务暂时不需要操心,白棉就收拾行李准备回老家。 一想到接下来几个月都看不到她,贺骁心里万般不舍,整个人透出一股萧索之气。 白棉瞅了两眼,突然噗嗤一笑,放下叠了一半的衣服,捏住他长出青胡茬的下巴: “你这样很像一个大龄留守儿童,让我反思自己是不是太狠心了。” 贺骁眼神幽幽:“难道不是?” 白棉绝不承认:“当然不是,今年陪你的次数和时间够多了,加起来有三四个月,陪我爸妈的时间都不一定有这么久。” 说到这里,她看男人的目光蓦地有些不顺眼:“知足吧你!” 贺骁低头埋首在媳妇的脖颈间,深深嗅着淡雅的气息:“无论跟你待一起多久,都无法学会知足,你说怎么办?” 白棉眉梢挑起,这家伙说起甜言蜜语来,真是一套一套的,忒不符合自己的气质! “忍一忍很快就过去了。” 白棉很敷衍地拍了拍男人背,继续收拾自己的行李,完全没有柔情蜜意安慰他的意思。 贺骁的眼神更加幽深,却只能叹口气跟媳妇一起收拾。 第二天,他特意请了半天假,送白棉上火车。 刚回到部队,贺骁就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哥!” 一抬眼,是两年多不见的秦安翊。 “你怎么来了?” 贺骁很高兴,大步走过去在秦安翊的肩膀上拍了好几下。 “我来看看你。” 秦安翊的神情也有几分激动,看向贺骁的眼神带着一如往昔的敬仰和依赖:“哥,你真厉害,这么快就升到团长了!” 贺骁笑了笑,带着他来到自己的宿舍。 “之前你说跟人合伙做生意,做的怎么样了?” 贺骁给秦安翊倒了杯水,问起他这几年的经历。 “别提了。” 秦安翊苦笑,英俊的脸上愣是添了几分沧桑:“看中的那个人不愿意入伙,我找了自己的发小,结果折腾一场全赔了,我妈给我留的十万块钱一分不剩。” 不仅一分不剩,他向银行贷的几万块钱,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还清。 “怎么回事?被人坑了?” 贺骁的脸色变得严肃,有些担心这个遭受打击的弟弟会一蹶不振。 “嗯,怪我们没有经验,没有发现合同里的坑,一头扎进去直接脱了三层皮。” 在如同亲兄长的贺骁面前,秦安翊没有什么可隐瞒的:“深市地产行业的水太深了,只后悔没有听那个人的劝。” 看出他被打击的不轻,贺骁安慰道:“吃一堑长一智,你还年轻,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秦安翊深吸一口气,露出释然的笑容:“我已经没事了。” 贺骁看了他几眼,确定是从打击里走出来了才问道:“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秦安翊眸光微亮:“我打算去湖广省,找之前跟你提过的那个人,在她身边学习如何经商。” 贺骁凝眉:“那个人确定靠谱?” 秦安翊猛点头:“绝对靠谱!” 说到这里,他的表情有点苦涩:“现在的我一穷二白,没什么值得人家图谋的。” 来兴城前,他就去湖广省找过白棉姐,只是白棉姐不在家,但是白棉姐这几年的作为,他都从周婶口中知道了。 跟着这样一个人学习,榆木脑袋也能开窍了。 “既然这样,你就去吧。” 贺骁笑着鼓励秦安翊,很庆幸他在创业失败,赔光所有的钱后,还能够重新振作。 躺在卧铺上看报的白棉,不知道秦安翊即将找过来拜师,被报纸上一则重要新闻里提到的名字所吸引——邹万山。 去年一家人前往首都旅游,返程时途经武安市时前方道路出现塌方,他们不得不在武安停留一日。 那天晚上,邹万山遇到抢劫犯被捅了一刀,生命危在旦夕,是白小勇及时发现,最后被白棉送到医院抢救。 当时邹家兄妹找到一家人住宿的招待所,想要请他们到邹家做客,一家人赶着回家过年就婉拒了邹家兄妹的好意。 邹家兄妹还说等父亲出院,会亲自登门道谢,一家人都没有放在心上。 如今看到邹万山这个名字,白棉就想起了这件事,不由得轻笑道: “这小子救人之前,肯定没想到救的是物理界大佬,回去后得好好夸夸他。” 在火车上折腾了一天一夜,白棉下车时感觉到疲累,找了家饭店吃饱喝足才往家里走。 看到拎着行李箱的闺女,正在打扫院子的周小兰赶紧上去接:“回来咋不提前说一声,妈好去车站接你啊!” 白棉无奈,再次强调:“妈,我的身体很好,肩能扛手能提,揍几个混混流氓都不成问题。” 周小兰白她一眼:“你想咋折腾我不管,把我外孙伤到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白棉:“……” 这还不是在警告她别乱动? 不过回家的感觉真好啊,饭有老妈做,衣服有老妈洗,嘴馋了老妈买零食,猪一样的日子不过如此了。 白棉躺在铺着棉垫的躺椅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摇晃着,抓着一把瓜子嗑得特带劲。 黄黄摇着尾巴凑过来,在满地的瓜子壳里找偶尔掉落的瓜子仁。 白棉给它丢了几颗瓜子,它歪头一嗑吐出瓜子壳,吞下香喷喷的瓜子仁。 每周只有一天假,还要苦哈哈地写作业的白小勇,看到这幅扎眼的画面,忍不住仰天长叹:“人不如狗,人不如狗啊——” 白棉闻言,撇下瓜子壳冲他招手:“试卷拿过来,看看你期中考试的分数。” 白小勇脸色微变,原地扭怩没有动:“干、干啥,又想找理由侮辱我的智商是不是?” 白棉呵呵冷笑:“就你六门学科三科不及格的智商,还用得着我刻意找理由?” 白小勇:“……” 啊啊啊,太侮辱人了! 甭管白小勇多么不情愿,在白棉极具压迫性的眼神下,他不得不乖乖捧上六科试卷。 “语文56,数学66,英语46,啧啧,666,你这是跟6过不去了是不是?” 白棉一言难尽地看着面前的学渣弟弟,实在想不通以全县前十的成绩考上县一中的人,怎么就考出这种让人眼疼的成绩。 第361章 报恩 “比起上半年期末的成绩,我这个分数已经进步很多了!” 白小勇极力挽尊,表明自己有在进步:“你等着吧,我肯定能赶上来,考上一所好大学,到时候亮瞎你的眼!” 白棉没说话,继续翻其它试卷:“化学76,物理99,咦,你这物理考的不错啊!” 这会儿实行的是百分制,60分及格,99分是极为优秀的成绩了。 “你这偏科偏的太严重了,离高考就剩下一年半的时间,想考上一所好大学很难。” 白棉实事求是,琢磨着给他请辅导老师:“要不在学校附近给你租个单间,周日你也别回来了,找你的科任老师给你补补课。” 白小勇一口拒绝:“不要!” 一周才休一天,就算这一天还是得学习,至少心理上在放假。 见这小子的态度如此坚决,白棉刚要劝说一番,有一位村民跑进院子喊道:“小棉,小勇,你家来贵客了,是开小汽车来的!” 开小汽车? 兄妹俩齐齐一愣,自家没有阔到能开小汽车的亲戚啊,该不会是弄错了吧? 心里这么想着,白棉还是放下试卷站起身,跟白小勇一起往外走。 到了院子外面,果然看到一辆小汽车停在不远处的稻场上,有几个人在另一位村民的指路下,径直地朝着自家走来。 “二姐,走在前面的那位老爷子有点眼熟。” 白小勇挠了挠头,一时半会儿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白棉却一眼认出来,抬脚迎上去。 白小勇见状,连忙跟上她的脚步:“二姐,这人你认识啊,你啥时候认识这么厉害的人物?” 见这小子还没想起来,白棉低声提醒:“去年咱们在武安市救了一个人,你瞅瞅是不是这位老爷子?” 白小勇愣了下,脑海里瞬间浮现起那一晚的情景,渐渐就跟迎面走来的老爷子的脸对上。 还真是啊! 邹万山被救时已陷入昏迷,没有看到过白家姐弟的脸,但是跟在他身边的几个人里,有一个是他的儿子。 他儿子是见过白家姐弟的,于是对父亲邹万山说道:“爸,这对姐弟就是那晚救你的人。” 邹万山神情一动,加快脚步朝着白家姐弟走来,并主动向年长的白棉伸手: “小同志,我是邹万山,去年腊月我在武安市遇险,承蒙你们一家搭救捡回一条命,今日冒昧上门感谢你们的救命之恩!” 那次他伤的太重,加上年纪大恢复慢,在医院住了整整两个月。 一出院后,邹万山想来白家道谢,只是当时要参加国外有一个学术交流会,就暂时放下了这件事。 接下来几个月,他忙的连轴转,期间还生了一场大病又在医院住了一段时间。 今天刚好途径江城,他忙里抽闲亲自买了一些礼物,让司机绕道来到白家道谢。 白棉敬重一心为国的科学家,双手握住邹万山的手:“这种事谁遇到了都会搭把手,您老太客气了!” 邹万山记性不错,看清白棉的脸后,忍不住问道:“小同志,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 白棉笑道:“前年在深市公安局,我与您有过一面之缘。” 邹万山瞬间想起来,神情有些激动:“对,对,是你,那次的事多亏有你啊!” 随同的人一听,都知道“那次的事”是指什么,不禁也对白棉充满了感激。 要知道丢失的公文包里,装有邹老苦心研究数年的成果,万一没能找回来,后果会十分严重。 白棉邀请邹万山一行坐下后,就让白小勇陪他们说话,自己拿出家里的好茶给每人泡了一杯。 邹万山很和蔼,对白小勇很亲切。 得知他在念高二,少不得问起他的成绩。 在白棉面前,白小勇还能梗着脖子说自己有很大的进步空间,在邹万山面前他一张脸变得涨红:“还行,我有把握考上大学。” 白棉不客气地戳破:“有什么把握?六门有三门不及格的把握吗?” 白小勇的脸更红了,顾不得有客人在场就嚷嚷道:“我属于厚积薄发型,一时的不及格根本不算啥!” 白棉斜了他一眼,从桌子上拿起他的六科试卷交给邹万山:“您老一看就是有大学问的人,能不能看看这种成绩还有没有救。” 白小勇臊的想抢过来,卷成团一口一个全部吞下,只是在客人面前这么干太无礼,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分数刺眼的试卷,被邹万山接过去。 他幽怨地盯着白棉:二姐,你就喜欢看我在外人面前丢人是不是? 白棉没有搭理这个学渣,像无数个盼望弟弟成才的姐姐,一脸期待地看着正在翻阅试卷的邹万山。 翻到物理试卷,邹万山被上面大大的“99”吸引住,认真看起白小勇的答题情况,眸光渐渐亮起来。 屋子里一阵安静,过了约莫十分钟,邹万山终于抬起头看向脚趾抠地的白小勇:“对物理很感兴趣吧?” 白小勇老实点头:“物理很有意思,比其它学科更容易学。” 不是他吹牛,不管是平时测试,还是月考大考,他的物理成绩都是年级第一,拿满分也是常有的事。 有时老师都解不出的题目,他看几眼就知道该怎么做。 邹万山似乎很高兴,挑着高中阶段的物理知识,一连问了白小勇好几个问题。 这些问题问的很有水准,白小勇的眼睛一下子亮了,十分积极的给出自己的答案,巴不得邹万山能多问几个。 “不错,你很不错!” 邹万山的目光充满对白小勇的赞赏,苍老的大手在物理试卷上摩挲良久才问道:“有没有想过报考哪所大学,选择什么专业?” 白小勇有些茫然,他能在学校跟同学吹牛逼,考全国最有名的学府,但是选择什么专业,他真没有认真想过,老师也没说有哪些专业可供选择。 他对大学是陌生的,对专业的认知,仅限于白惠就读的江城纺织学院。 邹万山看了出来,轻声说道:“你对物理感兴趣,也有这方面的天赋,报考东大物理相关的专业,应该是个不错的选择。” 白小勇混沌的脑子,仿佛一下子亮起一盏灯:“我可以吗?” 邹万山盯着三科不及格的试卷,沉吟片刻后鼓励道: “离高考还有一年半的时间,只要其它学科成绩达到良好水平,物理成绩能在高考中获得满分就可以。” 他邹万山破格录取一名学生还是很容易的。 第362章 捐赠 邹万山很忙,不等姐弟俩留他们吃午饭,一行人就急匆匆地离开了。 临走前,邹万山鼓励白小勇:“好好念书,希望我们很快能再见。” 白小勇一改先前的迷茫,目光灼灼语气坚定:“嗯!” 姐弟俩站在稻场上,目送小汽车驶离,渐渐变成一个小点,直到消失在道路的尽头。 白小勇扭头问白棉:“二姐,你知道邹老爷子的身份,故意把我的试卷拿给他看的是不是?” 白棉伸手要揉弄他的脑袋瓜,突然发现这小子比自己高出几分:“还不算笨嘛。” 白小勇屈膝歪头,主动贴她的掌心:“我本来就不笨,是你老喜欢门缝里看人。” 白棉不客气地薅了两把,神情变得认真: “东大是咱们华国排名前五的大学,凭实力靠进去的人都是天之骄子。虽然邹老承诺只要你高考成绩过得去就能破格录取,但是落后太多会被一眼看出来。” 听出她的言外之意,少年第一次表现出不符合年纪的沉稳:“二姐,我不会让人嘲笑我走后门,也不会让人质疑邹老的眼光!” 白棉欣慰不已,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大团结。 在白小勇惊喜又感动的目光中,把钱塞到他的手上:“家里的零食没有了,你到镇上给我称两斤瓜子,两斤五香花生,两斤黑芝麻块。” 白小勇:“……” 他英俊帅气的脸上,写了“专业跑腿”四个大字吗? 甭管心里如何吐槽,白小勇还是踩着自行车屁颠屁颠的去镇上买零食。 到村里串门子的周小兰回到家,看到堂屋里多出来的一堆东西,还以为是白棉不听她的话,跑到县城买回来的。 得知是去年在武安市救下来的人送的谢礼,她一个劲儿的埋怨白小勇,觉得邹老一行大老远的上门,连口饭都没吃就走了,自家这样很没礼数。 白小勇在房间里捧着英语书啃,对老母亲的唠叨充耳不闻。 实在被念叨烦了,就故意加大音量,盖住老母亲的声音。 下午,白家有个开小车的贵客的消息,就在村子里传开了。 大多数人猜测是白铁军在外面认识的大老板,人家特意找上门来请他的装修队去干活。 这件事传到白大柱和田招娣耳中,两口子气得摔盆子砸碗,压抑已久的嫉妒让他们面目扭曲。 冷静下来后,白大柱不满道:“仙容咋回事,回城到现在几个月不回来,她是不是没把这里当娘家?” 田招娣愤愤道:“自从嫁给姓王的,她眼里就没有娘家人,忘了她被姓王的撇在医院,是咱们把她带回家,真是养了一个白眼狼!” 白大柱的火气又蹿上来,瞪眼迁怒道:“都是你惯的!” 田招娣回怼:“你没惯着?你没惯着还能默许她上高中?” 说到这里,她委屈的抹眼泪: “原指望她出息了,能回头拉娘家兄弟一把,没想到她根本不惦记娘家的好……之前让她给小龙安排个工作,她都拖拖拉拉不愿意,这种女儿真是白养了!” 白大柱的脸色变来变去,下定了某种决心:“你明天去趟江城,让她赶紧回来,就说我有事找她商量。” 田招娣一听,连忙追问:“啥事啊。” 白大柱不耐烦:“让你干啥就干啥,问这么多干什么!” 田招娣还是怕他的,当即不敢再追问。 白棉在家休息了几天,就精神饱满的来到原主就读过的村小,对年过半百的校长说明了来意。 校长没有教过原主,却听过原主的“威名”。 后来白棉顶替原主,一系列所作所为也传到了校长耳中。 饶是知道她洗心革面,是被公安局登报表彰过的人,听到她想为学校捐赠一批教学用具,校长还是大为震动。 回过神后,校长慎重地问道:“你有什么条件?” 白棉摇头:“无偿捐赠,没有条件。” 校长愣了会儿,比实际年纪要苍老很多的脸上,浮现出真切地笑容:“白棉同志,咱们去办公室坐下来慢慢说!” 村小的办公室十分简陋,木门破破烂烂关不严实。 墙壁还有两个巴掌大的窟窿,窟窿周围的水泥早已脱落,露出来的红砖隐隐在掉粉。 前后两扇窗户没有玻璃,上面钉着几个肥料袋子,勉强能顶住呼呼直吹的北风。 几张办公桌缺胳膊少腿,桌面打着一个个“补丁”,断掉的桌腿被垒起来的半头砖顶着。 办公室都这个样子,更别提几间教室了,根本找不出一张完好的书桌。 饶是从原主的记忆里,知道村小的条件很差,白棉还是为全体师生感到心酸。 眼下是上课时间,老师们都在上课,办公室里只有白棉和校长两个人。 白棉快人快语,直接进入正题:“天气一天比一天冷,就先给学校所有的窗户安装玻璃,漏风的地方也尽快补上,校长觉得呢?” 校长觉得安装玻璃堵住漏洞,并不是最紧要的事,但是一想到三九天里,学生们被冻的瑟瑟发抖,无法握笔写字,他就忍不住点头:“对,你说的对!” 白棉继续说道:“麻烦校长统计一下桌椅板凳的缺口,看看是直接到县城买成品,还是找木工定做。” 啥,还要捐赠桌椅板凳? 校长压住心里的激动,委婉地说道:“桌椅板凳的缺口很大,全部置齐可能需要好几千。” 学校的窗户一共十六个,全部安上玻璃没有一千块根本下不来。 这两项加起来,至少要四千元。 四千元啊,他们全体教师一整年的工资加起来,也才三千多元。 这么大一笔钱,面前的白棉同志愿意出吗? “没关系,校长只管统计。” 白棉进入校门前,就预估过这次要捐赠的数额,这笔钱对她而言不算多,却能让全校三百多名师生受益。 这笔账怎么算都很值。 “好,好,我代表全体师生们感谢你!” 校长握住白棉的手,激动得湿了眼眶,差点没忍住在她面前大哭一场。 学校的条件如此艰难,他不是没想过改变,只是政府财政困难,需要花钱的地方太多太多,拨到学校的钱太少太少。 就教室里的那些破桌子破凳子,都是他们想尽办法才弄到的,没有余力再管其它。 如今白棉要捐这么大一笔钱,这无疑是给学校解决了大问题。 第363章 挖墙脚? 校长的速度很快,不仅统计出缺少的桌椅板凳,还计算出成品和定做的价格,以及安装十六扇窗户玻璃的费用。 两项加起来一共是4200元,跟白棉自己估算的费用几乎没有出入。 白棉再次来到学校,准备完成之前许诺的捐赠,没想到校长不仅请来了县教育局的领导,还找来了县电视台的记者。 看着愣怔的白棉,校长摸了摸半秃的头顶,笑呵呵地解释: “这么大一笔钱,不能就这么让你捐,正好电视台需要素材,报道一下宣扬社会正能量。” 白棉有些无奈,这笔钱属于她私人捐赠,没想大张旗鼓给自己谋名利。 不过来都来了,不能让人家记者白跑一趟。 白棉从手包里掏出一大叠大团结,当着教育局领导和教师们的面,郑重地交到校长的手上。 一共是4200元,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嚓—— 记者果断按下快门,记录下这一幕,新闻稿都已经在脑子里了。 校长利落的写下一张收据,不仅标明了具体数额和用途,还写上了白棉的名字,明确这笔钱来自于她的无偿捐赠。 这么做有两个目的,一是避免后续账目对不上出现不必要的麻烦,二是万一白棉悔捐,想把钱要回去,这能作为凭证。 特意请来教育局领导和电视台记者,也是出于这两方面的考虑。 捐赠过程顺利完成,教育局领导亲切地握住白棉的手:“白同志经商致富,不忘回馈家乡,这样的精神值得大家学习!” 白棉谦虚的回了一番场面话:“吃水不忘挖井人,学校教导我启发我,让我终身受益,这点小事根本不算什么。” 教育局领导非常高兴,想邀请她去镇上吃饭。 白棉自然知道这是客气话,不可能真去蹭这一顿饭,随便找了个借口婉拒他的好意。 给村小捐款的事,白棉没有对任何人提起。 但是村小的几位老师,就是附近几个村子的人,这件事还是迅速在传开了。 对此,勤俭持家会过日子的周小兰同志不满道: “钱是你自己挣的,你要捐给学校妈不会说啥,你事先不吱声就是你不对了,害得我以为外面是乱造谣,差点跟人家吵起来!” 白棉抱住她的胳膊蹭了蹭:“这次忘记了,下次肯定跟你说!” 周小兰压根不信,却没有揪着不放:“你这笔钱捐的不少,是让附近几个村子的孩子受益的大事,估摸着大多数人会惦记你的好。” 红眼病总是不缺的,指不定背地里骂棉棉傻呢。 “不管别人惦不惦记我的好,这件事我都会做。”白棉抓起一把瓜子磕起来,又开始回想起前世的种种。 她父母早早去世,是爷爷奶奶带大的。 入学填资料,班主任就特别关注她,要帮她申请免除学费,每月补助生活费,还有助学金。 她向班主任解释家里并不困难,班主任还以为她自尊心强不愿意接受帮助,便偷偷去她家里做家访,确定她家条件确实不差后才放心。 前世的她,得到了爷爷奶奶全心全意的爱,也得到了诸如班主任的关心,还有国家在背后默默支持无数个贫困学生。 在力所能及的前提下,她愿意为需要帮助的人点亮一盏灯。 捐助村小的事,在周围几个村子掀起很大的议论,甚至有人上门问白棉是不是真的捐了4200元钱。 白棉一概回应没有,是别人乱传的。 不过还是有没分寸的人跑上门来,张嘴就要借钱:“你都白白给学校捐了那么多,借我一点怎么了?又不是不还你!” 白棉没来得及开口,周小兰就喷回去:“你长得五大三粗,一天能犁十亩地,给我家当牛使唤几天怎么了?又不是不给你吃草料!” 来人喷不过,灰溜溜地逃走。 “妈,你这口才,绝了!” 白棉捧腹大笑,对周小兰同志怼人的功力,佩服的五体投地。 周小兰抬起下巴,眉眼间都是得意:“你就是太老实了,这种想占便宜的东西才敢找上门来!” 白棉:“……” 妈,你是不是忘记你闺女响当当的绰号了? 要不要干点惊天动地的事,让您好好回忆一下? 完成捐赠后不久,余明一个电报拍过来,白棉不得不结束混吃等死,啊不,是猪一样美好的日子,来到南新市咸菜厂。 “白姐,快到元旦了,最迟半个月北广省民政局就会来人,咱们得提前把账目核算一下。” 余明将厚厚账本放到白棉面前,上面全是今年厂里的各类产品,在北广省的销售情况。 北广省的人民群众对白氏咸菜厂的产品认可度特别高,几乎是他们的首选下饭菜。 这一点连胡广省都比不上。 北广省的销量也是所有省份中最高的,占全国总销量的三分之一。 看着账本上密密麻麻的数字,白棉揉了揉发胀的脑子:“回头招一名会计管账,你也能轻松点。” 厂子的规模越来越大,掌管大小事务的余明确实有些力不从心:“会计得找靠得住的人,我不认识这方面的人才。” 白棉脑子一转冒出一个来:“我爸装修公司的会计不错,做的账目很清晰,年后我就把他挖过来。” 余明嘴角一抽:“白姐,挖自家人的墙角不好吧?” 白棉理直气壮:“挖自家人的墙角不叫挖,叫人才共享。” 余明无言以对。 接下来半个月,白棉哪里都没去,就在厂里清账。 如今怀孕两个多月,肚子尚未显怀,厂里没人发现她怀孕了。 只是坐久了多少会不舒服,白棉也不敢硬撑着,每天上午工作仨小时,下午工作两小时,就准时回招待所休息。 她头脑灵活,厚厚的一本账还是顺利理清了。 北广省民政局的人核对过后,确定账目没有问题,双方在附加协议上盖章签字,白棉将今年北广省产生的净利润的一半,打到民政局的账户上。 这笔钱一共是四万八,看起来似乎不少,但是北广省有八家福利院,平分的话每家只有六千块,无法覆盖福利院全年的支出。 不过福利院还有政府财政支持,加上这多出来的六千块,至少里面的老人孩子不会再饿肚子。 第364章 肺癌 北广省的账目核算完,白棉继续核算湖广省的账目,赶在元旦的前一天,将一半利润打到湖广省民政局的账户上。 在这期间,曾院长过来找她,说是钱攒的差不多了,准备申请一块地将福利的面积扩大,在老楼房旁边盖一栋新楼。 不怪曾院长这么急,南新市福利院在她的管理下,孩子们过得远比其它福利院好,许多孤儿和被遗弃的孩子,就被上面安排到她这里。 仅仅一年的时间,福利院新增儿童93名,让本就不宽敞的福利院变得更加拥挤。 之前那间小小的活动室,只能改成孩子们的房间。 一到下雨天,无处可玩的孩子们,不得不窝在大通铺上,完全没有活动空间。 今年咸菜厂的效益很不错,曾院长分到手的钱有好几万。 福利院的日常开销花掉了一部分,剩下的钱够盖一栋二层高的新楼,这让曾院长扩建的念头变得愈发迫切。 对于这件事,白棉举双手赞成。 要是钱不够的话,咸菜厂还能捐助一部分。 曾院长很感动,却拒绝了白棉的好意,让她先还银行的贷款。 之前为建新厂房,白棉到银行贷了八万块钱。 如今这笔贷款尚未到期,倒是不用急着还,白棉已经决定进一步扩大厂子的规模,把产能再拉高一大截。 处理完咸菜厂的事务,白棉来到江城的服装店。 “小棉来的正好,这次我们做了庆元旦促销活动,效果还不错,秋装库存全部清完,冬装也卖出不少。” 方桂香一看到白棉,就拿出账本跟她分享元旦促销活动的成果:“这三天的销售额一共是一万八,利润有五六千呢。” 白棉很高兴:“是挺不错,你们肯定累坏了。” 方桂香笑眯眯道:“有钱赚再累也值得。” 说着,她就问起兴城店的销售情况。 白棉详细的说了一下,方桂香笑得开心了:“前几天给鲁华打电话,他所年底的生意好了不少,这个月的营业额应该不错。” 白棉跟她聊了会儿生意上的事,一直没有看到周兴旺和蛋蛋就问起来。 “奶奶生病,他带孩子回去好几天了。” 方桂香的脸上浮现出几分担忧,要不是店里忙脱不开身,她也跟着一起回去了。 “什么病?严不严重?” 白棉很担心,外婆年纪不小了,在这个年代算是高龄,她得回去看一看才行。 “就是着凉了,应该不严重。” 方桂香的语气透着不确定,老年人抵抗力差,有时一个小感冒就能耗去半条命,村里每年冬天都有老人去世。 白棉点点头,打算这边的事一完就赶回去看看。 不过没等她回家,周春生周兴旺父子就带着周外婆来到江城人民医院做检查。 周外婆病了好几天,在卫生室打针吃药不见好转。 担心老人家是有其它问题,就特意把她送到县医院做检查。 医生初诊后,怀疑周外婆肺部有问题。 因县医院检查设备不全,建议周家人带周外婆到江城人民医院做具体检查。 周家父子不敢耽搁,立马带周外婆过来了。 白棉听说后,就赶到医院看望已经办理住院的周外婆。 此时检查结果还没有出来,周外婆正躺在床上挂水。 看到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见的外孙女,周外婆睁开眼显得很高兴,干枯的大手招了招:“棉棉来了,快过来陪外婆唠唠嗑。” 白棉快步走到床边坐下,握住老太太的手:“外婆,你感觉怎么样?” 周外婆精神头还不错:“就胸口有点闷,你不要担心。” 说到这里,她看了旁边的周春生一眼:“跟你舅舅说了没事,他哭着嚷着让我过来,这是白费钱呢,你帮外婆好好说说他……” 周春生赔笑:“妈,来都来了,你就安心住着,要是医生说你没啥事,我立马带你回家!” 白棉也跟着劝:“外婆,旺哥和香姐赚到了钱,再说还有我呢,我们仨一年到头在外打拼,不就是想让你们有个保障,不然赚到金山银山也没意思。” 周外婆将信将疑:“真的?这大医院咱们能住得起?” 周春生忙道:“肯定能!” 周外婆看了看儿子,又看了看外孙女:“今年都盖新房了,能有多少钱造啊。” 白棉哭笑不得,却能理解老太太的心理:“外婆,真不缺看病的钱,您老就放心吧。” 说来说去,老太太大半辈子是苦过来的,以前有小毛病都是硬抗,一两毛钱的药丸也舍不得买。 如今生病,还到大城市治疗,她第一反应就是不舍。 不是舍不得钱,是害怕自己治病拖累全家,给子孙们带来沉重的负担。 在白棉的保证下,周外婆放心下来,跟她唠着唠着就睡着了。 下午,安顿好丫丫的周小兰从老家赶过来,一路跑的太急,额头上都是汗。 得知检查结果要过几天才能出来,她不知道该心急还是该松口气,坐在病床前看着周外婆久久没有动。 傍晚白棉来给周外婆送饭,周小兰小声说道:“你怀着孩子,别老往医院跑,我和你舅舅能照顾好你外婆。” 在老一辈眼里,医院这种地方阴气重,孕妇容易被冲撞到,能不来就不要来。 “嗯,我知道。” 白棉应了一声,取出包里还热着的饭菜:“你和外婆快吃吧。” 周外婆胃口不好,外面小饭馆的饭菜不合她的胃口,这饭菜是在周兴旺一家三口住处做的。 这里离医院不远,有公交车经过,最多十分钟就能到。 有儿女陪伴,周外婆还算适应,没再要求出院回老家。 几天后,检查结果出来了,却是让所有人的心揪起来—— 肺癌。 周外婆患上肺癌,已经到了中晚期,以国内现有的医疗手段,治愈的希望很渺茫。 哪怕心里有所准备,如今结果摆在面前,所有人依然无法接受,怀疑是不是检查错了,想让医生再检查一遍。 “咋会是癌症呢,咋没有早点发现呢……” 周小兰的眼泪不受控制的涌出来,双腿发软就要瘫倒在地。 白棉急忙扶住,心口像是堵着一块大石头,完全说不出安慰的话。 第365章 非分之想 最懊悔的是周春生涂美凤。 夫妻俩跟周外婆同吃同住,明明年初就发现周外婆经常咳嗽,他们以为是老年人的小毛病,没有带周外婆到医院看一看。 要是能早一点发现,就不会拖到中晚期的地步。 伤心懊悔过后,大家冷静下来,开始商量怎么办。 最终一致决定住院治疗,哪怕治愈的希望渺茫,那也还有希望。 害怕周外婆年纪大承受不住,包括白棉在内谁都不会告诉她真实的病情,就让老太太觉得是老年人的小毛病。 周外婆大半辈子住在小山村里,跟外界接触少,本身又不识字,对肺癌这种疾病没有认知。 周春生告诉她是小毛病,按时打针就会好起来,周外婆也没有怀疑。 一番商量后,周春生留在江城陪周外婆看病。 周小兰要照顾丫丫,确实不能离家太久,却提出平摊医疗费。 当下的思想是父母生病,儿子出钱,女儿能出力就出力,不能出力也不会有人指责。 周小兰无法在周外婆的病床前尽孝,就只能在金钱上出一份力,这样心里也能好受些。 周春生和涂美凤多次拒绝,也没能说服她,只能同意。 母女俩怀着沉甸甸的心情回到老家,多日没有见到她们的丫丫带着黄黄扑上来,一手拉着一个久久没有松手。 这几天她吃住都在白三柱家,被白三柱家已成年的大女儿照顾。 白棉打起精神跟丫丫说话,就听丫丫说道:“小姨,前两天秦叔叔来过咱家,我跟她说你在省城,他喝了杯水就走了。” 秦叔叔?秦安翊? 白棉没想到他会来,不由得问道:“他有没有说什么?” 丫丫点点头:“秦叔叔说找你有事。” 白棉听罢,隐隐猜到秦安翊找上门的目的。 不出意料的话,过几天他还会上门。 白棉所料没有错,三天后秦安翊又来了。 一年多不见,秦安翊明显成熟了不少,挫折的两面性在他的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一番寒暄后,秦安翊说明了来意:“白棉姐,我想跟在你身边学习,你能不能让我留下?” 生怕白棉不同意,他迫不及待地补了一句:“你就当多了一个跑腿的,而且我不要工资。” 白棉眼里划过一丝了然,这小子从深市跑回来,果然是打着这个主意。 心里这么想着,她并没有直接答应:“目前我做的生意不涉及房地产,你跟在我身边恐怕学不到什么。” 秦安翊暗暗松了口气,脸上浮现出几丝笑容:“一通百通,我要学的地方很多,相信能在白棉姐身边得到启发。” 话说到这个份上,白棉还怎么拒绝? 况且送上门来的免费劳动力,哪有撂开不要的道理? 于是假装纠结了一番,在秦安翊紧张又忐忑的目光中,白棉“勉为其难”地说道:“既然你有这个决心,那就在我身边做个助手吧。” 秦安翊喜出望外,激动之色溢于言表:“谢谢白棉姐,我一定好好努力!” 离过年还有个把月的时间,秦安翊并不急着回首都过年,直接走马上任给白棉做免费助手。 白棉使唤起来也不客气,将赵菲菲送来的厚厚一叠账本交给他。 怀孕三个多月,肚子已经显怀了,穿着宽松的冬装看不出来,但是精神头明显不如怀孕前好,还特别容易疲劳。 原本准备撒泼打滚让赵菲菲帮忙,现在多了秦安翊这个现成的劳动力,白棉就不想面对赵菲菲的白眼。 账本送到的赵菲菲也没有急着离开,仔细打量了秦安翊好一会儿,神情古怪地盯着白棉:“找这么帅气的异性助手,你就不怕贺团长打翻醋坛子?” 白棉给她抓了一把瓜子,老神在在地说道:“连这点信任都没有,他就不配做我的男人。” 赵菲菲冷哼:“就怕他信任你,你在他头上种青青草原。” 白棉无语:“在你心里,我就这么没定力?” 赵菲菲上下打量她一眼:“你有朝三暮四的资本。” 该说不说,这女人真是该死的有魅力。 同性在她身边待久了,都会怀疑自己是不是性取向有问题。 白棉不以为耻,十分自得:“谢谢夸奖。” 赵菲菲:“……” 说你胖,你还喘上了? 贺团长真是眼瞎,竟然会喜欢这种女人! 吐槽归吐槽,赵菲菲是真担心老板玩火:“这个姓秦的家伙什么来历,你对他到底有没有别的心思?” 这一年多里东奔西跑,她也算见过世面。 那些下海经商突然暴富的人,没几个能够坚守本心,在外面拈花惹草不说,还脑子昏头踹开原配想让情人上位。 要是白姐也有踹掉糟糠夫的打算,她到底要不要劝阻? “咱们共事快两年了,你还不了解我的为人?我是那种见色起意的人么!” 白棉摸了摸自己的脸,好像除了漂亮也没有其他,赵菲菲同志怎么就怀疑她会红杏出墙? “姓秦的跟张刚余明他们不一样,一看就是你的菜……” 赵菲菲分析的头头是道,目光跟扫描仪似的盯着白棉:“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看人先看脸,但凡贺团长五官有缺陷,你肯定会嫌弃得下不了嘴。” 白棉:“……” 哎呀,被看穿了! 见白棉不说话,赵菲菲忍不住劝道:“人才多得是,凭你的财力找几个大学生给你打工也不难,你可别真的被姓秦的脸诱惑,免得日后后悔。” 白棉扶额,抓住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 赵菲菲不明所以,隔着厚厚的衣服摸了两把:“咦,你竟然长出大肚腩了!” 白棉差点被瓜子仁噎死,气急败坏地说道:“孕肚,是孕肚,谁家大肚腩是硬的!” 赵菲菲吓得缩回手,两眼直直地盯着她的肚子:“你、你怀孕了?是贺团长的?” 白棉没好气地白她一眼:“不是他的难道是你的?” 赵菲菲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头,嘴上却不肯承认:“我可没那本事。” 说着,她的手重新覆到白棉的肚子上:“生命真神奇啊!” 第366章 无利不起早 近百家包子店的账目,比咸菜厂的账目还琐碎,哪怕赵菲菲整理过一遍,计算量依然庞大到惊人。 秦安翊忙得头晕眼花也没有抱怨,每天任劳任怨的坐在白小勇的书桌前,仔细核算厚厚的账本。 周小兰都看不过去了,私下里对白棉说道:“小秦这孩子太踏实了,你别老惦记嗑瓜子。” 白棉边吐瓜子壳边回道:“这小子要留下来学习,我是在磨炼他。” 周小兰压根不信她的鬼话:“我看你是长懒筋了。” 白棉拍了拍肚子:“都是你外孙闹的,它跟我说想吃炸藕丸子,咱们明天做一点吧。” 周小兰败给了她:“做做做,我现在就去小坤家,看看他们今天有没有挖藕。” 小坤家里种了一大块莲藕,夏天一条莲藕都没挖,就留着冬天价格高挖出来卖,比种粮食略微强一些。 周小兰走后,白棉趁天气不错,就沿着村道散步,意外跟白仙容撞上了。 几个月不见,白仙容比刚生孩子那会儿瘦了不少,气色看起来也不错,衣着打扮也恢复了原来的光鲜亮丽。 白棉小小地惊讶了一下,随即恢复了淡然,对白仙容过得好不好并不关心。 白仙容却仿佛忘记了过去的不愉快,竟然笑容满面地走过来:“小棉,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没来找我玩?” 这态度这语气,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两人关系很好呢。 “回来一段时间了,跟你没什么好玩的。” 白棉笑盈盈地回了一句,意料之中的看到白仙容的表情变得扭曲。 很快,白仙容恢复正常,露出一副真诚的模样: “小棉,以前是我不懂事,几次惹得你不痛快,我在这里对你说声‘对不起’,希望我们还能继续做姐妹。” 白棉静静地等白仙容说完,在她期待的目光中果断拒绝: “咱俩关系恶化前就没啥姐妹情,这几年你搞出这么多恶心事,还想回头跟我做姐妹,你这是小孩子过家家呢!” 白仙容的眼眶一下子红了,试图上前拉白棉的手:“我是真心的,要怎么做你才能原谅我……” 白棉后退两步避开她的手:“原不原谅不重要,以后你别来烦我就行了。” 白仙容的表情几乎维持不住,眼里不可抑制地爆发出凶光。 白棉点点头:“这才对嘛。” 白仙容气得直哆嗦,恨不得扑过去撕烂她的脸皮。 白棉可没工夫陪她耗,继续往村小的方向走去。 贱人,贱人! 白仙容面目狰狞,死死地盯着白棉的背影。 要是目光能杀人,白棉的后背已经被射成筛子了。 白棉一口气走出老远,渐渐的脚步慢下来,仔细思索白仙容态度大变的原因。 明明对她恨之入骨,巴不得她倒大霉,然后冲上来狠踩两脚,现在偏偏说出要跟她做好姐妹的话。 白仙容是无利不起早的人,能放下身段如此委曲求全,九成九是有所图。 这女人想在她身上图什么呢? 金钱?人脉?还是对贺骁念念不忘想撬墙角? 白棉倾向于第二种。 怀着对白仙容的揣测来到村小,就看到操场上停着几辆拖拉机,上面堆满了新书桌和新板凳。 原本在上课的学生们,在老师们的带领下,忙着抬书桌拿板凳,一张张稚嫩的脸上充满笑容,叽叽喳喳开心极了。 校长发现了白棉,连忙上前跟她握手: “白棉同志,书桌板凳都送来了,玻璃也已经安装完毕,这个冬天师生们生病的都少了,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 白棉谦逊道:“校长客气了,能为学校尽一份力我很高兴。” 校长眼眶湿润感慨万分,随即朝着学生们喊道:“来来来,这是给学校捐款的好心人白女士,咱们一起鼓掌感谢她。” 下一刻,操场上响起雷鸣般的掌声,久久没有停歇。 一双双纯真的眼睛里,饱含对白棉的好奇和感激。 哪怕绝大多数学生不认识白棉,以前也没有见过她,却知道这个冬天不漏风的教室,不会摇摇晃晃的书桌板凳,都是她带来的。 这样一个厉害的人,足以成为他们的榜样。 在校长的邀请下,白棉跟着他来到办公室。 校长拿出两张收据,上面写着“玻璃安装”“书桌板凳”等字样,后面还写着具体金额: “上次白棉同志捐赠的钱还剩下90多块,我跟老师们商量了一下,打算用这笔钱买一批铅笔本子,免费发放给家庭困难的学生,不知道可不可以。” 白棉忙道:“这笔钱捐给了学校,只要是用在教学上,如何使用我不会过问。” 校长脸上的笑容愈发真切,再次向她道谢。 学校有两百多名学生,家境都不怎么样,90多块钱的铅笔本子用不了多长时间。 见办公室里的教具没几样,且已经损坏得很严重,白棉暗暗决定给老师们换一批“新装备”。 最好再捐赠一批图书,让校长弄一个图书角,扩展孩子们的视野。 白棉心情不错的回到家,就把这个光荣的任务交给了秦安翊,让他尽量在放寒假之前办成。 秦安翊看向她的目光有了变化:“白棉姐,你、你太……” 两年前白棉姐的事业刚起步,就不惜代价创办白氏咸菜厂,赚来的钱一分没要,大部分捐给两省的福利院,小部分用来扩建工厂。 如今白棉姐自掏腰包,给学校捐赠了一大笔钱,还要办一个小型图书室,扩展学生们的视野,试图给他们的未来插上翅膀。 这是怎样高贵的品德,才能做到这一步啊! 此时此刻,秦安翊想不出合适的形容词来赞美白棉。 看着他绞尽脑汁的样子,白棉有些想笑:“行了,这件事麻烦你去办,最好跟校长沟通一下,免得图书买回来没有地方放。” “好!” 秦安翊郑重应下,目送白棉转身离开,眼里流露出自己来不及察觉的异样情绪。 在他拿着白棉给的钱,忙着给村小老师们换“装备”,给学生们选购图书时,白棉拿起没有核算完的账本,唉声叹气地算起来。 连续忙碌了一星期,近百家包子店的账目总算理清了。 “不错!” 白棉情不自禁的赞了一声,这些包子店带来的财富简直惊人。 第367章 你不要我了? 账目存在的问题也不少,好几家店的支出和盈利出入较大,白棉一一罗列出来交给赵菲菲整顿,一起的还有员工们的年终奖励。 根据每家店到每名员工的表现,年终奖励是不一样的。 最佳店长和普通店长,年终奖励的金额差距高达两百元;最佳店员和普通店员也一样,金额差不会少于一百。 这种奖励机制,就是激励员工们良性竞争。 要不是担心被赵菲菲喷死,白棉还想让她办一场年会,让员工们齐聚一堂热闹一下。 处理完包子店的一应事务,周兴旺也送来了江城店和文市店的账本。 白棉收下账本,问起周外婆的病情。 “奶奶已经出院了,每天都需要吃药,这让她的胃口变得很差,总想吃重口味的饭菜。” 周兴旺的情绪很低落,脸上带着对周外婆的心疼:“半个月就要去医院检查一次,我觉得奶奶可能猜到自己得了重病。” 白棉的心提起来:“外婆的精神状态好不好?” 周兴旺点点头:“还行,每天出门跟附近的老太太一起晒太阳,到了饭点我爸去喊才会回来。” 白棉心里略有些安慰,打算过几天白惠和白小勇放假了,就跟他们一起去江城看望外婆。 没过多久,下菜园的周小兰回来了,迫切的向周兴旺询问周外婆的情况。 跟白棉想的一样,她也打算等儿女们放假了一起过去,到时候留在江城照顾周外婆。 周兴旺留下来吃午饭,吃完后跟白棉讨论起明年的计划。 今年江城店的生意很稳定,今年的盈利比去年还要高出两万。 文市店相对差一些,不过开业大半年,也给兄妹俩带来丰厚的回报,盈利接近五万元。 不算新开业的兴城店,这两家店的总盈利有二十万。 周兴旺提议:“兴城店花了五万多,现在账户上还有十五万,这么多钱留三分之一应急,剩下的再开两家新店吧。” 白棉否定:“暂时开一家,地方我已经想好了,隔壁省会昌安。” 周兴旺没有意见,年后在昌安开店的事就这么定下来。 等周兴旺离开,被校长拉到自己家喝孙子满月酒的秦安翊回来了。 他明显喝多了,走路有些踉跄,一张脸红的跟涂了腮红一样。 白棉怀孕后对酒味很敏感,直接后退离这小子三米远:“脑子还清醒不?能不能听懂我说的话?” 秦安翊的反应明显迟缓,呆了下才慢吞吞地说道:“白棉姐,我能听懂,你有事要吩咐吗?” 白棉松了口气,拿出事先准备好的信封:“你来这里一个月,帮了我不少忙,离过年还有十来天,你也该回去了。” 秦安翊误解了她的意思,混沌的脑子如同被泼了一盆冷水:“你、你不要我了?” 白棉满头黑线。 这要是让外人听见,她磨破嘴皮子都说不清! 没有跟一个醉鬼计较,白棉直接把信封塞到秦安翊的手上:“过完年再来,还有一堆事等着你呢。” “真的?” 秦安翊很不自信地问,在深市创业失败对他的影响很大,经常让他陷入自我怀疑,因此来到白棉身边后,他也会担心自己表现不好被嫌弃。 说话间,被酒精刺激到发红的眼,泛着潋滟的水光,在这张精致的脸庞的映衬下,像极了日常犯蠢装可怜的黄黄。 白棉的手掌动了动,差点就放到秦安翊的脑袋上。 反应过来后,她带着几分嫌弃地摆摆手:“真的真的,赶紧收拾东西,明天买到票就走!” 秦安翊看了看信封,又看了看白棉,过于俊美的脸上露出一个傻笑。 白棉不忍直视,这喝醉酒的人,咋跟换了个芯似的,哪还有刚认识时的高冷。 傍晚秦安翊酒醒了,摸到枕头边的信封,模模糊糊想起白天自己犯的蠢。 他窘迫地捂住脸,有些不敢开门出来吃完饭。 面对门外周小兰的催促,秦安翊做了好一会儿心理建设才打开房门。 看到坐在饭桌前等开饭的白棉,他手脚僵硬地走过去坐下。 白棉没有发现秦安翊的异常,等周小兰端上最后一道菜,她拿起筷子准备吃饭。 秦安翊松了口气,心里又有股莫名的失落。 “小秦,多吃点,这道炒鸡特意给你做的。” 周小兰拿起一双干净的筷子,往秦安翊的碗里夹了一个大鸡腿:“天冷饭菜凉的快,你得吃快点才行。” 秦安翊连忙道谢:“谢谢婶子。” 周小兰给白棉夹起另一只鸡腿:“你也赶紧吃,凉了有腥味。” 白棉早就饿了,接过鸡腿埋头苦吃。 周小兰又给丫丫挑了几块好肉,才端起饭碗一边吃一边对秦安翊说道:“我给你包了点腊肉腊肠,等会儿你放到行李箱,免得明天忘记了。” 秦安翊心里感动,收下她的好意:“谢谢婶子,你做的腊肉腊肠都很美味。” 周小兰很开心,表示家里的腊肉腊肠很多,明年他来了再做给他吃。 旁边的丫丫问道:“秦叔叔,你明天就要走吗?” 秦安翊点点头:“嗯,叔叔要回家过年。” 丫丫很不舍:“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呀。” 秦安翊对丫丫很好,放寒假前天天接送,还会给她买爱吃的零食。 在丫丫心里,秦安翊跟亲叔叔一样。 “过完元宵就来。” 秦安翊揉了揉丫丫的脑袋,给出准备的时间。 丫丫掰着指头算了算,小大人似的叹口气:“唉,要好久好久呢。” 秦安翊莞尔:“等叔叔回来,给你带首都的好吃的。” 丫丫两眼放光:“我要吃首都烤鸭!” 去年去首都旅游,她就爱上了美味的首都烤鸭,以至于一年过去了还念念不忘。 秦安翊自然答应。 饭后,秦安翊在房间收拾行李,周小兰一边收拾碗筷一边提醒白棉: “明天你送送小秦,顺便给阿骁打电话,问问他啥时候回来。” 隔着一堵墙,秦安翊被“阿骁”这个名字所吸引。 跟哥同名吗? 也是男人? 他跟白棉姐什么关系?为什么婶子让她打电话? 难道是白棉姐的对象? 第368章 不怀好意 云水县火车站有一趟过路车通往首都,时间是在下午。 本来白棉打算送秦安翊去火车站,结果快到中午时,牛大力来到白家,拐弯抹角向她打听白仙容。 “你认识她?还是你对她有想法?” 白棉狐疑地盯着牛大力,只要他敢说一个“是”字,她就要让他滚出陆家老两口的世界。 “不是不是,我没有,我怎么可能看上这种女人!” 牛大力又急又慌,摇头摆手的澄清。 说话间,他偷偷瞟了白棉好几眼。 他牛大力长得是不咋地,可审美绝对是个正常的男人,就喜欢胸大腰细腿长的妹子,怎么对长得像麻将的女人有想法? 面前的女魔头都不在他的择偶范围内。 她太凶太残暴了! “这女人说是你堂姐,看你没时间陪陆爷爷陆奶奶,就替你上门关心他们老两口。” 牛大力简单的说了认识白仙容的原因,纠结一下后才继续说道:“以前你没在陆爷爷陆奶奶面前提过她,我看她装模作样不像真心的,就过来问问你。” 做了这么多年混混,见过的牛鬼蛇神说多不多说少不少。 看到白仙容的第一眼,牛大力心里就生出反感。 之前不确定白棉和白仙容之间的关系,陆家老两口对白仙容也挺和气,他就决定先观察一下。 如今越看白仙容越不顺眼,很担心她在算计老两口,才抽空跑到白家找白棉说这件事。 “这女人好本事,竟然盯住了陆爷爷陆奶奶!” 白棉的眼里划过一丝冷意,瞬间闪过种种猜测。 她从来没有对外提过陆爷爷陆奶奶,白仙容又是从哪里知道她跟老两口有往来的? 而且白仙容是个无利不起早的人,没有好处的事绝不会干。 难道这个女人从哪里听到谣言,觉得老两口手上攥着宝贝,所以打着她的名义接近老两口? 定了定神,白棉问牛大力:“她第一次上门是什么时候?一共来了几次?陆爷爷陆奶奶对她的印象怎么样?” 牛大力如实回答:“第一次上门是上月中,加上今天这次一共有三次了,陆爷爷陆奶奶对她的态度挺好的,每次都留她吃饭。” 白棉的脸上浮现出冷笑。 短短一个月上门三次,这个女人所图不小啊! 白棉站起身来到厨房,对坐在灶膛前给周小兰烧火的秦安翊说道: “我有点要紧事得去办,一会儿不能送你去火车站,你自己路上注意点,看紧财物和行李。” 秦安翊心里有些失落,面上没有表现出来:“嗯,我会小心的。” 周小兰一边炒菜一边回头问:“马上要吃饭了,啥事这么急?” 白棉含糊地说道:“陆家那边有点事,我得过去看一下。” 周小兰没再细问,摆摆手让她赶紧去。 肚子满了三个月,白棉果断骑上自行车,跟牛大力一起赶往陆家。 结果她来晚一步,白仙容已经离开了。 “小棉来了!” 有一阵子不见,老两口十分高兴,忙让厨房里做饭的田娥多烧两道菜。 坐下来后,白棉没有拐弯抹角,直接说明来意: “陆爷爷,林奶奶,我和白仙容的关系很差,也从来没有在她面前提起过你们,她打着我的名义接近你们,绝对不怀好意。” 老两口面面相觑,实在没想到会是这样。 仔细想想,白仙容出现在家里确实蹊跷。 明明住在省城,一个月来三次就算了,每次还提醒他们小棉很忙,暂时别告诉小棉她来过家里的事,免得小棉心里愧疚。 小棉来家里的频率一直不太高,有时忙起来一两个月不见人影,他们早就习以为常了,根本不需要白仙容特意提醒。 想到这人蓄意接近别有目的,老两口不由得发毛,立即回想有没有在她面前提不该提的事。 白棉见状,安抚道:“白仙容脑子不多,陆爷爷和林奶奶不用太紧张。” 陆爷子凝眉:“既然你没跟她提过我们,她怎么找上门的?” 白棉的神情严肃了几分:“她应该是受人指使,指使她的人十有八九跟上次入室盗窃的幕后人有关。” 二老对视一眼,心里瞬间冒出一个人—— 陆成宇! 看出老两口的想法,白棉却没有认同: “陆成宇混的不如白仙容的丈夫好,不太可能使唤的动她,我更倾向于是胡家人,或是跟胡家有关系的人。” 陆家和林家曾经的辉煌,知道的人已经不多了。 除了陆成宇一家,就剩下胡家人了。 当初胡家不就是怀疑陆家还藏有大量宝物,才看上陆成宇这个没啥用的废物,靠胡艳芝这个女人把他拉到同一条船上? 陆爷子和林毓秀沉默了,显然认可了白棉的猜测。 “陆爷爷,林奶奶,要真如我猜测的,白仙容藏不了太久。” 白棉理智的向老两口分析,并给出自己的建议: “幕后人坚信你们手上还有宝贝,硬抢硬偷不成才使出这一招,你们就当没有发现白仙容的目的,像对待孙辈一样对待她。” 老两口是聪明人,一下子明白了白棉的意思。 “好,听你的!” 白仙容乘坐班车心情不错的回到江城,掏出钥匙一打开大门,就看到本该上班的王金伟靠在木沙发上看电视。 她也没有在意,将陆家老两口送的东西随手扔到桌子上。 王金伟瞥了一眼,坐直身体质问道:“又逛街乱花钱了?你知不知道老子赚钱很辛苦?” 换做以前,白仙容肯定会跟他吵,如今对这个男人不抱任何希望,她连脾气都懒得发:“别人送的,再说我逛街买东西,根本没有花你的钱。” 说带这里,白仙容还是忍不住讽刺了一句:“像你多好了,娶老婆回来都不用花钱。” 王金伟脸色变了变,转移话题:“之前给你介绍的涂老板,你跟他聊的怎么样了?他什么时候掏钱给你做生意?” 白仙容嗤笑:“涂老板的钱又不是大风刮来的,哪会那么容易投资我办厂,不过……” 王金伟精神一振,急忙追问:“不过什么?是不是涂老板许诺了什么?” 第369章 狗咬狗 自从白金服装厂被大火烧毁,王金伟就少了钱袋子,再次过上入不敷出的日子,工作上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进展。 这次他想尽办法给白仙容找冤大头,哦不,是投资人,就是想让白仙容东山再起,给他提供源源不断的金钱支持。 白仙容对王金伟的算计心知肚明,在吊足他的胃口后反问道:“你之前在我手上拿的那么多钱,到底花到哪里去了?” 王金伟脸色一拉,极度不耐烦:“好好给我赚钱,这不是你该问的事!” 白仙容冷笑:“你不给我交底,我凭什么给你赚钱?不怕告诉你,我没有孩子,以后也生不出孩子,要是对你的付出,不能带来回报,这种亏本的事我绝不会做!” 王金伟气得直骂:“你他妈还好意思说,是我让你怀孕乱吃药的?是我让你把孩子处理掉的?你没有孩子不能生孩子关我屁事!” 白仙容红了眼,想也不想一耳光抽过去: “我是想为你生儿子才吃药的,也是为了你的脸面才处理掉孩子,早知道你是这么个狼心狗肺的畜生,我死也不会嫁给你!” 王金伟早就提防着,抬手死死抓住白仙容的手腕:“我呸,你明明是自己想生儿子,跟老子没有一分钱关系!” 这个疯女人重男轻女,就以为世上所有人跟她一样。 他根本不关心她生的是男是女,反正不会跟她过一辈子。 等他去了两个人人向往的自由国度,成为上流社会的一份子,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到时候无论男女想生几个生几个,生两个扔一个都行,谁稀罕这个蠢女人低劣的基因! “去死,你去死,都是你害我的!” 白仙容被刺激到发疯,不管不顾地抓挠撕咬这个面目可憎的男人,恨不得一口咬烂他脖子上的血管。 “啊——疯子,你个疯子,老子打死你!” 王金伟疼得脸皮要爆炸,抬腿狠狠一脚踹向白仙容的肚子。 “啊——” 白仙容惨叫一声,无力地跌坐在地。 “呸!” 王金伟狠狠地对着她的脸吐了一口唾沫,又不解恨地踹了她一脚:“识相的给老子好好赚钱,再敢对老子动手,老子先废了你!” 放下这句狠话,他抹了把脖子上渗出来的血珠子,来到厨房打水清洗。 白仙容一手捂着疼到麻木的肚子,一手撑着木沙发站起来。 听着厨房里的动静,她眼里划过一丝阴狠。 简单的理了理头发,将脏掉的外衣外裤换下,最后拿起手包径直地走出家门。 在陆家吃完午饭,白棉陪老两口拉了会儿家常,就骑着自行车来到县城的邮局打电话。 听到男人低沉性感的声音,她心口一热仿佛在撒娇:“马上要过年了,你准备什么时候回来?” “最近事务有点多,不知道能不能赶在年前回来。” 贺骁的语气里透出浓浓的歉意,对女人的思念也如潮水般袭来:“你乖乖待在家里,能赶回来的话我会给你拍电报。” 白棉雀跃的心情失落了几分:“赶不回来就算了,年后有时间也一样。” 贺骁愈发愧疚:“对不起,你怀着孩子,我却不能在你身边陪你。” 白棉失落的情绪消失,很体贴地说道:“决定跟你在一起之前,我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你别觉得愧疚。” 这是自己的选择,心里并不会埋怨什么。 “再说家里很好,妈天天给我做好吃的,哪里惹她不痛快,她也不敢像以前那样凶我,就怕吓到她的宝贝外孙…… 还有你亲妈我婆婆,隔三差五拎鸡拎鱼过来给我补身子,要不是我克制着食欲,早让她喂成一个大胖子了!” 白棉在电话里分享自己的日常,说着说着忍不住笑起来:“妈养的鸡都快让我吃光了,她说明年开春会多养一些鸡公仔,等我坐月子每天炖一只。” 在她的印象里,似乎是老母鸡更滋补。 前阵子听两位妈妈聊天,才知道女人坐月子吃公鸡更合适。 贺骁安静的听着,脑海里浮现出媳妇做月子期间,每天吃鸡吃到面目扭曲的模样,不禁也跟着笑出声,更多的却是心疼。 白棉不挑食,却有自己的喜好。 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她会听两位妈妈的话,放弃自己爱吃的食物,而多吃那些对孩子有益的。 虽然她不确定两位妈妈的话是否正确,毕竟前世没有怀孕过,也没有生过孩子,对孕期忌口啥的一窍不通。 白棉絮絮叨叨的说了一通,无意间瞥见手表上的时间,才惊觉过了十几分钟。 知道贺骁很忙,她麻溜的准备挂电话:“你忙你的,我也该回家了,不然妈在家里胡思乱想,回头又得凶我。” 贺骁看了眼门外来通知他去开会的小王,依依不舍地说道:“路上小心,有什么事一定要给我打电话。” 白棉应了一声,同样不舍的挂断电话。 回到家里,周小兰果然唠叨了一番。 在听说贺骁不一定能回来过年后,她的情绪明显失落下来。 心疼女婿一年到头都在忙,也心疼闺女大着肚子,没有丈夫在身边陪伴。 没过两天,终于放寒假的白小勇回来了。 白惠比他放的早,知道周外婆在江城看病,她就没有回来,这几天一直在那边照顾周外婆。 白铁军则是在另一个城市带队给人装修,要到小年夜才能赶回来。 因此白棉几个就没有等他,坐车赶往江城看望周外婆。 目前周外婆的病情暂时控制住了,只是每天依然需要吃药,每三天就要去医院打针。 周外婆的脑子并没有糊涂,早就怀疑自己生了重病。 从儿孙口中问不出来,她就趁其他人不注意,逮着年纪最小的丫丫问:“知不知道太外婆生的啥病?” 丫丫年纪小,怕她小嘴不严,大人们都没有跟她提周外婆的病。 看着瘦了许多的周外婆,她脆声说道: “太外婆得的是感冒,小姨说你乖乖打针乖乖吃药就会好起来,小姨不会骗人的!” 打针好疼,吃药好苦,她得好好哄着太外婆。 第370章 配不上他 去年白棉在江城买了两个小院,周兴旺一家住了一个,另一个也早就装修好了,离周家不到两千米。 之前白惠里里外外打扫干净了,晚上一家人住在这个小院里。 白棉洗完澡一时睡不着,就来到白惠的房间想跟她聊聊天,不经意间抬眼意外发现半开的衣柜里,挂着一件男式大衣。 确定款式不是自家老父亲的穿衣风格,白棉看着表情变得紧张局促的白惠:“大姐,不跟我讲讲吗?” 白惠不擅长撒谎,结结巴巴地说道:“说、说啥,这、这衣服不是你想的那样……” 白棉似笑非笑:“不是我想的那样是哪样?” 白惠的脸腾的一下红了,只能压低声音如实“招供”: “去年咱们去首都玩,丫丫在火车上被鱼刺卡住,最后在一名医生的帮助下吐出鱼刺,这件事你应该记得吧?” 白棉灵光一闪:“记得!那位医生长得不错,有种斯文败类的禁欲美。” 话音刚落,白惠急切地分辩道:“季医生人很好,你别这样说人家。” “哦——原来他姓季啊!” 白棉故意拉长语调,看到白惠臊得恨不得钻地缝的样子,她兴致勃勃地追问道: “他在哪个医院上班?年纪多大?未婚未育还是离婚有育?你们俩是不是已经处上了?打算啥时候见双方家长?” 白惠被这一连串的问题砸得晕头转向,不知道应该先回答哪一个: “我们没有处对象,你不要乱说,也不能跟爸妈说,他未婚未育,就在江城人民医院上班,年纪跟我一样大……” 说到这里,白惠险些咬到自己的舌尖。 咋啥都跟二妹说了? “哎呀,不得了不得了,咱白家的大姑娘处对象了!” 白棉的眼底戏谑的笑意,看着脸红的要滴血的大姐,就忍不住想逗逗她:“江城这么大,你们俩还能遇到,真是缘分啊……” 见二妹越说越过头,白惠急得伸手堵她的嘴:“没有,我跟季医生没有处对象,你快别说了!” 白棉上下打量她:“看你这反应,也不像没处对象啊。” 白惠脸上的紧张被苦涩代替,不自觉地低下头: “二妹,季医生是江城人,从小在霉国长大,前几年回国后就得到医院的重点培养,这么有能力有前途的人,我怎么配得上他。” 年初开学没多久,跟她关系最好的室友半夜腹痛难忍,她跟其他人一起把室友抬到医院,就在医院里遇到了值班的季年。 当时季年戴着口罩,她没有认出来,就是觉得声音有些耳熟。 季年认出了她,但是没有跟她说话。 初步诊断室友患上急性阑尾炎后,季年就给她办理了住院手续,并联络专业医生给室友做手术。 室友是外地人,在江城没有亲戚,加上阑尾炎不是什么大手术,她就留在医院陪护。 被告知手术风险后,她在手术室外担心的手脚冰凉,还躲在角落里没出息的掉眼泪。 季年路过看不过眼,就安慰了几句。 后来…… 室友的手术很成功,至少需要住院一周,她就向学校请假一周照顾室友,跟季年见面的机会渐渐多起来。 有时季年忙得没有时间吃饭,她会多带一份回来给他。 一来二去,两人能聊上几句,聊的话题多半是丫丫。 再后来…… 白惠回想起与季年再遇后的点点滴滴,发现并没有特殊的地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熟络起来,好像一切在自然而然中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大姐,你这话就不对了。” 白棉无奈的看着陷入自卑情绪的人,捏住她的下巴抬起柔顺的脸颊: “姓季的是很不错,你自己也是大学生,而且品学兼优,温柔娴静,等毕业了不知道有多少好单位来抢,一点也不比姓季的差!” 白棉恨不得翻字典,把所有形容女人美好的词语往白惠身上套。 别管配不配,看上谁闷头上就完事儿! 况且这位季医生在火车上时多高冷一人啊,他要是介意大姐离异带娃,不可能在大姐面前晃悠,跟她发展出超越友情以外的感情。 “二妹,你不懂。” 白惠的神情愈发低落,走到衣柜前将挂着的男式大衣取下来,小心折叠在一起装进干净的手提布袋里。 放假那天下午,她和季年去看电影,出来时外面正在下雨,她冷的哆嗦了两下,季年脱下大衣给她披上遮挡风雨。 直到回到家,她才发现大衣没有还回去。 等衣服晾干后,她挂在柜子里,打算下次陪周外婆去医院打针再还给季年,结果就被眼尖的白棉发现了。 看着自家大姐黯然神伤的样子,白棉无奈地叹口气: “算了算了,这是你自己的事,我管多了不合适。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有些人错过了就再也找不回来,与其后悔下半辈子,还不如先抓在手心里。” 至少得到过不是? 这么一想,白棉不禁想念起贺骁来。 白惠愣愣出神,不知道听进去了没有。 白棉也没有打扰她,起身打开房门离开。 接下来几天,一家人要么在周家陪周外婆,要么陪周外婆到医院打针。 期间还在医院遇到了季年,季年主动过来跟他们打招呼,完全不见那次在火车上对人爱答不理的模样。 白棉怀疑他打招呼是假,跟自家大姐眉来眼去是真。 这不,针刚打上,白惠就消失了十分钟,回来后手里提的衣服就不见了,脸上还带着很可疑的甜意。 不过很快,这份甜意就被纠结难过取代。 在江城待了一周,白铁军风尘仆仆的赶回来,整个人消瘦了不少,足见这段时间赶工的辛苦。 顾不得喝口水,白铁军打开破旧的提包,掏出存折交给周小兰: “今年的分红都存上了,回头你该取多少取多少。明天我到医院找医生打听下,看看国外有没有办法治好。咱们就剩下妈一个长辈,这病说啥也要给她治。” 周小兰感动的一塌糊涂,拿着存折犹如拿着千金。 就凭老白这句话,这辈子嫁给他不亏! 第371章 露出尾巴 白铁军说到做到,第二天特意去医院找医生打听。 只是回来时,他的情绪很低落。 医生说国外的医疗技术是比国内发达,但是周外婆已经到了中晚期,而且年纪大体质并不好,就算受得了高空几十个小时的飞行,也不一定能活着下手术台。 对于这个结果,周小兰心里也难受,却打起精神安慰老伴: “妈生了这样的病是没办法的事,咱们趁她能吃能喝能动,就好好在她身边陪着,让她老人家开开心心的。” 白铁军强忍着泪意,紧紧握住妻子的手:“嗯,我手上的项目都做完了,年后就留在家里跟你一起陪着妈。” 周小兰努力扯出一丝笑:“嗯。” 周外婆的精神头不错,在江城过完小年后,就说城里过节没有意思,催着闹着要回老家过年。 两家商量一番后,决定遂老太太的心愿回老家过年。 腊月二十八这天,两家人哄着老太太挂完水,才带着提前收拾好的东西坐上回老家的班车。 班车在经过一家豪华大酒店时,坐在窗户边的白棉无意中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 白仙容站在一辆小汽车前,副驾驶的车门从里面打开,她矮身坐了进去。 透过小汽车透明的车窗,白棉看到后座坐着一个带着金丝眼镜的中年男人,没有秃顶没有发福,仅从侧脸就能看出年轻时有一副好相貌。 “二妹,你在看什么?” 坐在旁边的白惠注意到白棉的异样,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只看到匆匆划过的街景。 “树枝上有一只大胖鸟,就多看了两眼。” 白棉随便扯了个谎,暗暗猜测着中年男人的身份。 白仙容有几斤几两她很清楚,能跟一个开得起小汽车的人有关系,肯定是她有对方用得着的地方。 这么一想,这个中年男人有可能是那个觊觎陆家宝贝,指使人入室盗窃,并指使白仙容接近陆家老两口的幕后人。 白棉已经记下了小汽车的车牌号,打算年后找人打听一下,看看这个中年男人到底什么身份。 到了云水县汽车站,白铁军在路口帮周外婆他们拦下一辆三蹦子。 送走了周家人,白棉也准备在路口拦一辆车,被老两口同时阻止,说三蹦子太颠簸,会伤到她肚子里的孩子。 最后一家人靠两条腿走回家。 看到半个月不见的主人,守在门口的黄黄飞快地冲过来,热情的迎接没一个人,嘴里呜呜叽叽个不停。 这些天家里没人,它就在白三柱家里吃喝,晚上就从院墙上专门给它开的小洞钻进去,忠实的守护着这个家。 白棉在门口看了又看,没有看到信件,也没有看到贺骁的痕迹,心里很是失望。 没过多久,白三柱扛着一个大包裹来到白家,说是前几天帮白棉从镇上的邮局取回来的。 白棉一看包裹上的寄件地址,又是来自甘泉市的神秘包裹。 周小兰显然还记得,再次在她耳边嘀咕:“棉棉,你这朋友是谁啊,咋年年给你寄年货,也没见你给它写信寄件啊。” 白棉瞪着大包裹,也感觉到头疼。 猜的没错的话,这包裹应该是离家出走,至今没有音讯的闻韬寄的。 包裹上有详细地址,她还能原封不动的退回去,现在这样她想把人找出来,让他别再寄东西都不行。 瞅着明显想要问出点啥的周小兰同志,白棉拿来剪刀三下五除二剪开包裹: “管是谁急的,到了咱家就是咱家的,不要白不要,妈你就安心收着吧。” 先估算一下包裹的价值,回头见到人了现金还回去,就不算白拿。 见白棉不肯说,周小兰只能放弃刨根问底,一边收拾包裹里的东西一边唠叨女婿:“明天就过年了,不知道阿骁回不回的来。” 白棉摇头:“应该要到年后。” 周小兰叹了口气,没有再说什么。 部队里有事,贺骁确实没有时间回来过年,甚至年夜饭都是在食堂吃的。 吃完后,他匆忙给老家拍了两份电报,就继续投入到紧张的工作中。 年初一这天,白棉收了好几个红包,有自己的也有替贺骁收的。 快到中午时,贺平安意外出现在大门口,手上还提着一大块腊肉和一条大腊鱼,加起来少说有十二三斤,也不知道他这一路怎么提过来。 贺平安是特意过来给白棉拜年的,这也是白棉怀孕后第一次见到他。 白棉不知道这孩子会来,匆忙包了两个红包递给他:“一个是我的,一个是你二叔的,好好收着别弄丢了。” “谢谢二婶。”贺平安很有礼貌的收下,妥帖的放到口袋后一脸期待的问白棉:“二婶,我可以摸摸你的肚子吗?” 白棉想都没想,拍了拍宽大的棉袄下的肚子:“摸吧,它现在不会动,不能跟你这个哥哥打招呼哈。” 贺平安抿嘴笑,伸出右手小心翼翼地摸她的肚子:“二婶,弟弟妹妹还要多久才能出来?” 白棉笑眯眯地说道:“七八月份吧,正好你在放暑假,你想看到弟弟妹妹出生的话,等我要生的时候就让人叫你。” 贺平安更加开心:“嗯嗯,我一定来!” 见这孩子跟闺女相处的这么融洽,白铁军和周小兰很欣慰,中午做了不少好吃的菜肴招待他。 饭后,贺平安还在白家玩了一会儿,才被白铁军骑自行车送到贺家。 看到孙子笑容满面的回来,原本有些担心的王二红松了口气。 等白铁军喝完茶离开,她笑着问贺平安:“今天在你二婶家很开心吗?” 贺平安用力点头:“开心!我摸了二婶的肚子,跟里面的弟弟妹妹打招呼,二婶说等她要生了,会让我过去看着弟弟妹妹出来。” 见孙子的心态没有受到儿媳妇怀孕影响,王二红彻底松了口气。 年初三这天,白棉收到来自兴城的电报。 看到上面短短一行字,她的心情还不错,对惦记着女婿的老两口说道:“贺骁下个月回来。” 老两口觉得下个月能回来也不错,于是脸上都有了笑容。 第372章 双胞胎? 傍晚,田翠端着饭菜来串门。 看到白家人围着炉子吃起了火锅,她乐得自己拉了把椅子坐下来:“来的真是时候,我有口福了!” 周小兰连忙往锅里下了好几块牛肉片:“熬的鸡汤做的汤底,里面还放了好些干菇,味道好着呢,你得多吃点。” 田翠哈哈大笑:“我不会跟你们客气!” 多了一个人,屋子里的气氛更热闹了。 白棉吃到一半就嫌热,果断脱掉身上的棉袄,露出里面的毛衣,一直被遮着的孕肚就凸显出来。 坐在对面的田翠瞧见了,不由得诧异: “不是还没到四个月,这肚子咋瞧着比人家五个月的还大?是不是月份弄错了?” 听田翠这么一说,所有人的目光落在白棉的肚子上。 白铁军是男人,对孕妇肚子的大小没概念。 白小勇和丫丫更不用说了,就觉得二姐(小姨)的肚子跟塞了个葫芦瓢一样,看不出有什么问题。 周小兰和白惠是过来人,被田翠一提醒就发现了不对。 “好像是有点大,是不是上次检查医生弄错了月份?” 周小兰摸了摸闺女的肚子,确定不是火锅吃多了撑成这样的,就怀疑孩子真正的月份跟医生说的不一样。 “月份肯定没有问题。”白棉心里有所猜测,决定年后去县医院做一个检查。 周小兰也想到某种可能,眼里流露出深深的惊喜。 难不成棉棉怀的是双胞胎? 田翠更是放下碗筷,在白棉的肚子上来回摸:“实心的,不是肥肉,八成是双胞胎。” 听她这么一说,白铁军白小勇父子瞪圆眼,炯炯有神地盯着白棉的肚子。 双胞胎,双胞胎啊! 要有两个娃娃喊自己外公(舅舅)了? 对上家人们惊喜的目光,白棉哑然失笑:“还不确定呢。” 周小兰喜滋滋地说道:“明天没啥事,咱们明天就到医院找医生看一看。” 白棉无奈道:“还在过年呢,等元宵节过了再去也不迟。” 听她这么说,周小兰没有勉强,满心都是要抱两个外孙的欢喜。 其他人也一样,由衷的希望白棉怀的是双胞胎。 带着这份欢喜,屋子里的气氛更加热闹。 吃饱喝足后,田翠也没有回家,跟白棉母女几个闲聊。 这一聊,又聊到了白仙容。 “今天她跟她男人回来拜年,没有看到那个孩子,我那口子逮着小龙问了一句,才知道他们把孩子扔了。” 田翠压低声音,语气里流露出对白仙容两口子的嫌弃:“原想着这是她拼命生下来的孩子,就算有缺陷也会好好养着,没想到竟然这么心狠。” 白棉竟然不觉得意外:“可能在他们心里,这个孩子是耻辱吧。” 白惠很不忍心:“不知道他们丢到了哪里,要是丢到马路边让人捡去去了还好,要是丢到水里野外……” 要是丢到水里野外,这孩子可能已经没了。 “造孽啊!”周小兰直摇头,已经不想再评价这对狠心的夫妻。 这孩子投胎成他们的孩子实在倒霉,要是能被人捡去抚养说不定会过的好点。 “真不知道仙容咋想的。” 田翠摇头叹气,说到自己的大女儿:“要是桃云敢这样,我非打断她的腿不可。” 周小兰不想说白仙容的破事,索性转移话题:“桃云今年十九了吧,有没有找对象了?” “还没呢,她性子不像我也不像她爸,一整天说不了几句话,跟个闷葫芦一样,咋找的到对象哦。” 提到大女儿,田翠忍不住长吁短叹,很为她发愁:“今天回娘家还在跟我嫂子说这事儿,让她帮忙留意下,看看谁家有不错的小伙。” 说到这里,她看向白棉:“小棉呐,你手下的人多,要是有未婚的小伙子,就帮桃云介绍一下,三婶相信你的眼光。” 白棉不喜欢给人介绍对象,但是三婶当面提出来了,她也不能一口拒绝:“桃云年纪小,找对象的事不急,不如先给她安排一份工作。” 白桃云性格内向,去年高考没能考上大学,既没有选择复读也没有去城里找工作,一直待在家料理家务,帮自己的大嫂看孩子,辅导弟弟妹妹们功课。 白棉不清楚白桃云的想法,仅仅觉得这么年轻不搞事业搞男人,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就桃云这性子,能做好工作吗?” 田翠有些迟疑,担心女儿无法胜任工作,也担心会受别人的欺负。 自从她在包子店工作,三柱成为装修对的合伙人,每年能给家里赚来大把的钱,对儿女的期望变得很简单。 不违法乱纪,不好逸恶劳,不赌博败家。 对儿子有必须工作的要求,对女儿则是无所谓,认为找个好男人嫁了,他们再陪嫁一笔钱,后半辈子就有依靠。 田翠的想法,白棉能猜到,就提议道: “是工作还是找对象,三婶先问问桃云的意见。她要是想工作,明天就让她来找我。要是想找对象,我会尽量帮忙。” 田翠连忙应下:“成,等我回去就问问她。” 第二天刚过早饭的点,白桃云就过来了。 她身材纤细,皮肤白皙,长相不算漂亮,却也清秀耐看,一看就是一副软和好拿捏的样子。 这样的人,将来遇到好丈夫好婆家还好,要是遇到人渣豺狼,日子大概率不好过。 看出白桃云的拘谨,白棉笑着开玩笑:“傻站着干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说着,就指了指旁边的椅子:“快坐吧,今天咱们姐妹好好聊一聊。” 两人差了好几岁,小时候玩不到一起去,长大后也聊不到一起,见面了最多打声招呼。 白桃云坐下来,双腿并拢,双手放在膝盖上,明明是个成年人,坐姿像小学生一样乖巧。 她抬眸看了白棉一眼,澄澈的目光跟新生的小鹿似的。 见白棉笑盈盈地与自己对视,她受惊一样低下头,放在膝盖上的手不自觉地抠着裤腿。 这副社恐模样,确实跟她爸妈没有一点相似的地方。 白棉不忍心为难这么一个姑娘,很直接的说出自己的安排: “我给你找一个师父,等年后她来我家,你们俩先见一见,以后你就跟她学习。” 这个师父,当然是赵菲菲了。 都是女性,白桃云在她手底下做事应该会自在一些。 在老家给父母上坟的赵菲菲,对着墓碑突然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吓得她嫂子一哆嗦,手上的纸钱全撒了。 赵菲菲揉了揉鼻子,在心里直犯嘀咕:白扒皮不会又在算计我吧? 第373章 确定 收到白棉的电报,赵菲菲就改了火车票,在正月初八这天赶到白家。 白棉拉着白桃云的袖子,往她的跟前一站: “这是我三婶的大闺女,也是我给你找的徒弟,你带她一起走吧。” 赵菲菲嘴角直抽抽。 白扒皮果然是白扒皮,就知道给爸妈上坟那天,心里生出的不妙的预感,是白扒皮在算计自己! 看出白桃云跟小柳不一样,赵菲菲忍住对白棉狠狠翻白眼的冲动,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道:“看在田婶的面子上,这个徒弟我收下了!” 白棉仿佛没有察觉,笑眯眯地嘱咐白桃云:“回家收拾一下,明天就跟你菲菲姐一起上岗。” 白桃云飞快地看了赵菲菲一眼,然后低下头深深地朝着她鞠躬:“谢谢菲菲姐。” 看着她细声细气模样,赵菲菲也不忍心为难她,语气不自觉地柔和下来:“不用谢,明天早上八点过来。” 白桃云老实的应了一声,就匆匆离开了。 房间里没有别人,赵菲菲一屁股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很没形象地斜眼瞪着白棉: “一天天的净找事,你是不是后悔年前给我发的年终奖励太多,才给我找这么一个徒弟让我闲不下来?” “看你说的,我是那种人吗。” 白棉推了推给她准备的茶水,简单解释了一下让她培养白桃云的原因。 白桃云太乖太老实了,交给别人带她不放心。 最重要的是赵菲菲不仅能干,三观也很正,白桃云跟着她能学到不少东西,哪怕不能完全改变现在的性子,见多了世面也不容易被人拿捏。 白棉肯为白桃云费这番心,完全是看在两家多年来的交情上。 再说田翠是她的得力店长,在创业初期帮了她不少。 白三柱更是白铁军的合伙人,这几年装修公司发展的越来越好,也离不开白三柱的努力付出。 于情于理,白棉都会妥善安排白桃云。 “算了,田婶子对我不错,她的闺女我愿意带在身边培养。” 赵菲菲心里的抵触消失,也没忘记争取自己的权益:“再有这样的事,你至少得提前让我看一下,别啥人都往我这里塞。” 白棉满口答应,又给赵菲菲同志画了一系列大饼,总算揭过了这件事。 第二天早上,白桃云就跟赵菲菲一起走了。 白棉很期待白桃云的成长,要是能在赵菲菲这里出师,她的手上又会多一个人才,离当甩手掌柜又进了一步。 默默地打着小算盘,合计着新一年的发展大计,白棉觉得离走上人生巅峰不远了。 元宵节刚过,在周小兰同志的催促下,白棉来到县医院做检查。 两天后,检查结果出来了,确定怀的是双胞胎。 “太好了太好了!” 周小兰捧着检查单,激动得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白家往上数几辈没生出过双胞胎,贺家那边也没听说过,没想到你第一次怀孕就怀了俩!” 白棉摸了摸肚子,心里既高兴又焦虑,跟之前担心的一样,害怕小小的肚子养不好两个孩子。 一看闺女的脸色,周小兰就猜到了她的想法: “棉棉别担心,你打小身体好,壮的敢跟牛犊打架,现在医疗也比以前好,两个孩子一定能够健健康康落地。” 白棉压下心里的焦虑,没事人似的挽住老母亲的胳膊:“嗯,妈生了我们姐弟三个,肯定比我有经验。” 周小兰笑眯了眼,慈祥地看着她的肚子:“妈会好好照顾你,你就安心等着孩子出生吧。” 说着,她又盯着检查单仔细瞅:“上面有没有写两个孩子的性别,不行,我得找医生问问,这样咱们也好提前给孩子准备东西。” 白棉急忙拉住急吼吼地亲妈:“别,孩子才四个月多点,医生就是长了火眼金睛,也看不出孩子的性别。” 靠那台落后的不能再落后的仪器,能检查出她怀的是双胞胎就不错了。 一到家,周小兰就迫不及待地向白铁军分享了这个好消息。 白铁军开心得合不拢嘴,满院子转了几圈,就一头扎进杂物间,翻出以前抓鱼的网,要去院子外面抓鸡给白棉补身体。 白棉哭笑不得,好说歹说才把人拦住。 家里的伙食比大多数人家好,每天的荤腥没有断过,她的身体根本不缺营养,甚至觉得营养有些过剩。 本来怀的就是双胞胎,不宜把胎儿喂养的太大,她哪敢一天一只鸡,两天一只鸭,还是放过那几只还在下蛋的母鸡吧。 白棉怀的是双胞的消息,老两口同样没有对外说,只是到贺家跟王二红提了下。 王二红喜极而泣,双手合十不停地感谢,当天就去买了纸钱香烛到坟前给早逝的丈夫分享这个好消息。 等贺平安放学回来知道这个好消息,他跑回房间从箱子里翻出弹壳哨子,挠挠头不知道该怎么办: “两个弟弟妹妹,只有一个不够分呀……” 没过几天,回首都过年的秦安翊结束假期,来到白家听从白棉的安排。 “你去这个地方。” 白棉写下咸菜厂的地址,让秦安翊去找余明:“咸菜厂扩张的很快,你应该能学到一些。” 秦安翊更想待在她身边,忍不住问道:“你不去吗?” 白棉笑道:“我还有其他事要办,得过一阵子才能去。” 秦安翊没再说什么,收下纸条放进口袋里。 见白家的摆设跟自己离开前没两样,他突然想起年前没有来得及问出口的事。 秦安翊莫名紧张,有些急促地开口:“白姐,你是不是有……” 话还没有说完,周小兰回来了。 看到一个多月没见的秦安翊,她高兴地笑道: “小秦来了,这个年过的咋样?有没有找到对象?没有也别急,棉棉认识很多小姑娘。你老大不小的人了,终身大事得抓紧……” 被这么一打断,秦安翊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跟被针戳了的气球一样瘪下去。 第374章 惊不惊喜? 在白家吃完午饭,秦安翊就拿着白棉给的地址前往南新市。 白惠和白小勇已经回到学校,白铁军陪周外婆在江城看病,家里就剩下母女俩和白天要上学的丫丫。 白棉没有闲着,给自家的大院子重新做好规划,就找人过来东敲西挖,弄得院子里尘土飞扬,没有能下脚的地方。 周小兰没有说什么,由着她瞎折腾,还费了一番工夫买来几种她要种的花卉和树苗。 园景还没有做好,牛大力再次找上门来,给白棉带来确切消息: “白姐,那个车牌号的主人叫涂桂生,是江城宣鸿文化有限公司的老板。” 涂桂生? 果然跟胡家有关系啊! 白棉心里划过一丝了然,却还是对白仙容跟这个人牵扯到一起感到意外。 不过这个涂桂生还真不简单,宣鸿文化十分出名,曾数次登上过省报,全因这家公司出资收购过不少文物,并免费赠送给国家博物馆。 能做到这个地步,资金雄厚是一方面,作为宣鸿文化的老板,涂桂生跟上面的关系不会差。 将来跟这个人对上,她还真不一定有胜算。 “白姐,这个涂桂生挺有钱的,不过跟你好像不存在竞争,你查他干啥?” 牛大力一脸八卦,要知道为打听车牌号主人,他可是费劲人脉,花了不少钱才查到的。 就算这笔钱不是从自己裤兜里掏,他给出去的时候也是一阵肉疼。 白棉盯着牛大力,就在牛大力扛不住想要撒腿跑时,她才开口道: “上次企图入室盗窃,让林奶奶发病的几个贼,不出意料就是涂桂生指使的,以后跟这个人有关的人,你都要替老两口防着点。” 牛大力是她找来保护老两口的人,没想到老两口都挺喜欢他,觉得他是个实诚勤快有爱心的小辈。 这一年多里,牛大力表现的确实不错,尽心尽力的保护和陪伴老两口,让他们原本孤寂无依夫人老年生活有了一丝慰藉。 她看得出牛大力这样并不全是冲着钱。 “竟然是他?会不会弄错了?” 牛大力匪夷所思,不明白开得起小汽车的人,为什么会盯上孤苦无依的两位普通老人。 “胡家和陆家的恩怨你知道吧?涂桂生是胡家的女婿。” 白棉点了一下,剩下的让牛大力自己脑补。 果然,牛大力攥紧拳头,咬牙切齿:“草,这么有钱还欺负老人家,这心肝比我还黑!” 白棉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噎到。 有这样拿自己比较的么? 几乎不需要白棉提醒,牛大力拍着胸口保证会看好陆家老两口,绝对不给黑心肝的涂桂再次下手的机会。 至于白仙容,白棉和他都没有放在眼里。 白仙容毫无威胁,要是能借她的嘴,让涂桂生相信陆家真没有藏宝,以后别再骚扰陆家老两口,也算是废物利用了。 忙活了将近一个月,新园景终于造好了。 看着墙角的土堆里冒出来的嫩芽,白棉扶墙半蹲下来,食指轻轻摸了摸嫩芽的脑袋:“希望今年能看到你们开的花。” 整个院子的面积有一百二十平方左右,除了门口铺贴石板地面和鹅卵石铺的小路,剩下的面积都种了花草。 眼下看不出什么,等到了夏天花草树木繁茂起来,院子就会大变样。 贺骁走进院子时,一眼看到半蹲在墙角自言自语的妻子。 他放慢脚步上前,本想给她一个惊喜,却忽略了守在不远处的黄黄。 狗子立即起身,摇头晃脑的迎上来,嘴里发出热情的哼唧声。 对这个半路冒出来的主人,黄黄特别有好感。 被贺骁投喂过好吃的不说,还在他这里获得了极大的安全感,觉得保护领地的力量强大了很多。 听到黄黄的哼唧声,白棉以为老父亲回来了,扭头一看就对上自家男人那张百看不腻的帅脸。 不知道是太惊喜,还是脑子抽筋,白棉的嘴皮子比行动更快一步: “你是谁?大白天闯进我家干什么?是不是看我家没别人,想对我干坏事?” 贺骁先是一愣,反应过来后脸上划过一丝好笑,索性陪她皮:“嗯,你长得像极了我媳妇,让我忍不住想要欺负。” 白棉嘎嘎想笑,又拼命忍住:“天呐,你自己是有媳妇的人,怎么能欺负别人的媳妇!” 贺骁放下行李包,绕过挡路的狗子,一步步逼近墙角装可怜的女人。 白棉期待地看着,猜测他下一步会怎么做。 结果贺骁站在面前,眸光含笑地看着她,并没有下一步动作。 “嘿,你行不行啊!” 白棉的眉毛都在吐槽,伸出带泥的指尖戳戳男人的胸口: “这个时候你不是应该强行抱住我,一边往屋里拖一边桀桀怪笑‘你叫啊,你叫破喉咙也没人会来救你’吗?” 贺骁一整个哽住,实在不知道桀桀怪笑是怎么个笑法。 不过…… 贺骁双臂有力的抱住喋喋不休的媳妇,低头轻轻吻住她的粉色的唇瓣:“是这样吗?” 啊啊啊,太会了! 白棉心里尖叫,两只眼睛闪闪发亮。 狗男人还真是个大宝啊,她都没怎么调教,就进化到这种地步,还真是惊喜的很呢。 一吻毕,白棉微微喘气,隆起的腹部也有点挤,不由得赶紧推了推男人:“你的崽在抗议!” 贺骁这才想到肚里的孩子,低头看着她的肚子:“小白,这肚子是不是有点大?” 大院里有好几个孕妇,夫妻俩下楼散步时经常遇到。 白棉会跟这些孕妇交流孕期知识,因此贺骁也了解了不少,大致能通过肚子的轮廓,猜到胎儿的月份。 如今白棉怀的是双胞胎,才五个月大的肚子,已经能赶上人家六个多月大的了。 对上男人眉宇间的担忧,白棉牵着他的手来到房间,从抽屉里拿出上次的检查单递给他。 贺骁飞快接过,看清医师诊断处的一行字,顿时傻在原地半天没有动。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白棉笑眯眯地欣赏男人的失态,一只手握住他的大掌伸到里面,隔着毛衣贴上正在鼓动的肚皮上:“两个兔崽子在跟你打招呼呢。” 第375章 弟弟妹妹很喜欢你呢 宽厚的掌心被踢了一下,贺骁犹如触电般就想抽回手。 反应过来后,他的眉眼一下子柔和下来,掌心贴紧肚皮追逐着东伸一下,西蹭一下的孩子们。 直到孩子们安静下来,贺骁抬头看着面前笑盈盈的妻子,第一次上战场都没流过一滴泪的人,眼眶渐渐泛起不易察觉的红。 “小白……” 贺骁紧紧抱住为自己孕育孩子的女人,胸腔的激荡久久没有平息,心里纵有千言万语也吐不出一个字。 良久,贺骁平复情绪,扶着白棉坐在床上:“离孩子出生还有四个多月,你的肚子会一天比一天重,有什么办法能解你的难受?” 白棉失笑:“这种事能有什么办法,只能硬扛着等孩子生下来。” 她庆幸这副身体体质不错,从怀孕到现在,都没有特别难受。 就是最近容易腰酸腰痛,能坐着就不想站着,但是坐久了还是会不舒服,得起来溜达几圈才会好受点。 天天躺着也不行,对她对孩子都不好,而且躺着胸口发闷,情绪会更容易烦躁。 怀这两个兔崽子,真是让人快乐并痛苦着。 贺骁沉默不语,大掌不自觉地轻抚白棉的肚子。 白棉心里清楚,要是怀孕之苦能分担,面前的男人会毫不犹豫的全加到自己身上。 周小兰赶集回来,篮子里塞满了各种食材和零食。 见到一年多没有回来的女婿,她高兴得止不住笑:“回来就好,这次的假期有多久?” 贺骁接过丈母娘手里的篮子,将最上面的一包零食递给白棉:“有二十五天。” 白棉不饿,将零食放到一旁,专心致志的听老母亲和丈夫唠嗑。 周小兰对贺骁这个女婿很关心,事无巨细的问起他在部队的衣食住行,尽管这些以前就问过。 贺骁没有丝毫不耐烦。 午饭是两人做的,吃饭时周小兰对闺女发话:“过年你就没有回过婆家,现在阿骁回来了,你跟他回去多住几天,该走的亲戚得走一遍。” 正月里,白棉倒是想过去给贺家的亲戚们拜年。 只是贺平安来给她拜年时,给她带了王二红的话,让她安心待在娘家,走亲戚的事等贺骁回来再走也一样。 王二红这么做全是为白棉考虑,毕竟大着肚子走亲戚不方便,她也担心路上会出问题。 “嗯,下午让贺骁到镇上买些礼品,明天我就跟他回去。” 白棉很痛快的答应了,对回婆家住和走亲戚都不排斥。 就是没有红包拿挺遗憾的。 饭后,贺骁去了镇上,买齐了走亲戚的礼物。 他心疼白棉大着肚子行动不便,不太想让他一起走亲戚,是白棉说月份不算大,正常行走利于今后生产。 这个理由说服了他。 第二天上午,贺骁推出自行车,找了一件白小勇穿不下的旧棉袄,平整地绑在后座上,才扶着白棉坐上去。 土路颠簸,哪怕白棉说没事,他也没有骑车,就推着她一路走到贺家。 儿子儿媳一起回来,最高兴的莫过于王红。 “小棉,怀着两个孩子实在辛苦你了,你想吃啥尽管开口,妈去给你做。” 王二红是个好婆婆,对白棉关心有加,不舍得让她干一点活,恨不得连水都要端到她手上。 贺骁看出自家媳妇的不自在,出声劝住她:“妈,家里的一日三餐我来做,你不用围着我们两个转。” 被儿子一提醒,王二红也意识到自己过于小心:“好,饭你来做,做合小棉口味的。” 等她一走,白棉明显放松下来。 贺骁忍不住调侃:“在我面前这么厉害,怎么不敢直接跟妈开口?” 白棉瞪了他一眼,一只手不客气地掐他的腰:“妈是长辈,又是婆婆,要是说得太直接,伤到她的心怎么办!” 贺骁闷笑,握住腰间的手:“好好好,都由我来说。” 白棉翻白眼:“本来就该你来说,不然要你有什么用。” 贺骁很想说自己的用处大着呢,不过他识趣的没有争辩,问了媳妇中午要吃的菜肴,就起身去厨房准备。 中午,贺平安放学回来吃饭,看到厨房里忙碌的贺骁,他欢呼一声一头扎他的怀里:“二叔!” 贺骁刚才在切猪肉,手上全是油腥不好碰他,就笑着跟他说话,末了才嘱咐道“你二婶在堂屋里,你进去陪她说说话,免得她……” 话还没有说完,贺平安撇下他扭头往堂屋里冲。 很快一声清脆的“二婶”传到厨房,贺骁摇头失笑,拿起菜刀继续整理食材。 堂屋里,贺平安坐在白棉对面的小马扎上,惊异地盯着她的肚子:“二婶,弟弟妹妹长得好快啊!” 上次去给二婶拜年,二婶的肚子藏在衣服里看不大出来,现在衣服都遮不住了。 “长得快好啊,过几个月就能跟你这个哥哥见面了。” 白棉揉了揉贺平安的脑袋,将已经打开的零食递到他面前:“饿了吧,先吃点垫垫,一会儿饭菜就好了。” 贺平安在长身体,在学校上了半天课,这会儿确实饿的厉害,就接过零食慢慢吃起来。 他一边吃一边对白棉的肚子说话,还问弟弟妹妹在里面吃什么,会不会像他们一样感觉到饿。 白棉不觉得这孩子烦,很详细的给他科普了一下。 贺平安记在心里,拍掉手上的零食碎屑问道:“二婶,我想摸摸弟弟妹妹。” 白棉当他好奇心太重,干脆解开厚外套给他摸:“弟弟妹妹已经会动了,要是碰到你的手你别害怕。” 贺平安惊喜不已,急忙伸手贴上她的肚皮,期待弟弟妹妹给予回应。 不过两个小兔崽子可能睡着了,他什么也没有感受到。 贺平安的脑袋凑近些,怕吓到它们似的小声道:“你们能听见哥哥说话吗?哥哥给你们讲故事好不好……” 他絮絮叨叨的说了一会儿,不知道是不是听到哥哥的声音,有个小家伙很给面子的动了一下,微微鼓动的肚皮顶到他的小拇指。 “呀!”贺平安瞪大眼睛,惊喜地看向眉目柔和的白棉:“二婶,动了,弟弟妹妹真的动了!” 白棉笑眯眯地说道:“弟弟妹妹很喜欢你呢。” 恍然间,贺平安的眼睛仿佛盛满了星河。 第376章 肉偿 下午,夫妻俩准备去贺大伯家,没想到贺大伯和贺大妈先上门了。 “建国他媳妇娘家清鱼塘,抓到不少鲫鱼,这些给小棉补身体。” 贺大妈手里的小水桶往王二红手里一塞,里面是半桶巴掌大的鲜活鲫鱼。 这是给白棉吃的,王二红没有推辞:“这么好的鲫鱼,在集市上很难买到。” 白棉从房间里走出来,笑着向贺大伯夫妇道谢:“谢谢大伯,谢谢大妈。” “几条鱼而已,这么客气干啥。” 贺大妈乐呵呵地走过来,不眨眼的看着白棉的肚子:“咱们老贺家还没出过双胞胎呢,你肚里的两个可太稀罕了!” 贺大伯也很关注白棉肚子里的双胞胎,看人的眼神都没有平时的严肃。 贺骁泡好茶,陪贺大伯聊天。 王二红和贺大妈围绕白棉的肚子展开话题,煞有其事的根据肚子呈现的形状判断男女。 贺大妈自觉生育了五个子女,经验比只生下两个儿子的王二红丰富,无比肯定地说道: “咱家的男娃一向比女娃多,小棉这一胎九成九是两个男娃!” 王二红怕白棉有心理负担,急忙说道:“月份还小,得八九个月才能看出点来。要我说还是女娃好,女娃贴心。” 贺大妈下意识说道:“没说女娃不好,可还得靠男娃撑门户。” “你这是老思想了,咱们屋子的外墙写着男女平等,生男生女都是传后人。” “说是这么说,你看村里分地基都不给女娃分,所以还是得有男娃。” 白棉笑眯眯地听着妯娌俩争论,对贺大妈的言论并不反感。 一方面,贺大妈在旧时代出生,某些思想根深蒂固,这辈子几乎扭转不了。 另一方面,如今种地离实现机械化还有很长一段时间,需要靠大量的劳动力才能实现耕作。 遇到老天爷不赏饭吃,还要靠家里的男人出动,靠武力抢夺水源。 加上大环境都更认可生男孩,大家在潜意识里会觉得男孩比女孩重要。 只有将来越来越多的女性走上工作岗位,能够影响到社会经济的发展,并争取到更多的话语权,才能慢慢改变这种大环境。 贺大伯贺大妈走后,王二红特意对白棉说道:“在咱们家,男娃女娃都是宝,你好好养胎就行,别想那些乱七八糟的。” 白棉笑着应声:“妈,我知道。” 初春的气温不高,贺大妈拿来的半桶鲫鱼一顿吃不完,就让贺骁弄了个大盆养起来了。 晚上他处理了几条,按照白棉的口味做了一道豆腐鲫鱼汤。 野生野长的鲫鱼,炖出来的汤是漂亮的奶白色,汤汁鲜美浓郁,白棉喝了两碗都有些意犹未尽。 王二红看在眼里,打算剩下的鲫鱼吃完了,就到镇上买一些回来养着。 白棉精神不济,散步消食回来,困意一阵接一阵。 三两下洗完澡,她就钻到被窝里准备睡觉。 只是肚里的两个兔崽子很活跃,时不时伸一下手脚,扰的白棉怎么也睡不着。 贺骁进来时,就看到媳妇半靠在床头,气呼呼地瞪着自己的肚子。 “怎么了?”贺骁在床边坐下,伸手撩起媳妇垂到脸上的碎发别到耳后:“是不是孩子不乖弄疼你了?” “闹的厉害,我都怀疑它们在里面打架。” 白棉点了点肚皮,有些艰难地调整坐姿,让自己舒服点:“还有四个多月才能卸货,想想都郁闷。” 往日在家里,她鲜少吐槽两个兔崽子。 在贺骁面前,她就忍不住说起它们的“坏话”:“这么活泼好动,也不知道随了谁。” 说到这里,白棉不由得瞅着贺骁:“你是它们的爹,不像话的话肯定像你。” 贺骁脱鞋上床,搂着她半靠在自己身上:“嗯,像我,都是我不好,让你受累。” 白棉哼了哼:“算你有自知之明。” 要是只怀一个,肯定不像现在这么辛苦。 心里这么想着,白棉并没有嫌弃多出来的孩子。 她只是找借口冲兔崽子们的亲爹撒气,发泄肚子变大行动不便的郁闷。 贺骁的眼里浮现出心疼,侧身在女人的唇上亲了又亲:“等孩子生出来,我好好补偿你。” 白棉被亲的脸冒热气,声音含糊的问道:“你要怎么补偿?” 贺骁反问:“你想要我怎么补偿?” 白棉睁开眼,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肚子,认真思考这个问题。 金钱补偿? 她赚的钱比他多的多,况且他每月的津贴都按时汇给她,实在算不上补偿。 时间补偿? 不现实,他一年到头在部队,她也到处东奔西跑,团聚的时间就那些,想补偿都做不到。 除了这两种,这家伙好像也没有其它能补偿的。 白棉瞅着男人俊朗的脸,突然冒出一个好主意。 她的脸上浮现出娇媚的笑,伸出爪子伸进贺骁的胸膛,像极了传说中惑人的女妖精:“看在你有几分姿色的份上,允许你肉偿。” 贺骁眼里的笑意一深,深深吻住媳妇的红润的唇:“遵命。” 这一晚,白棉变成了海面上的一叶扁舟,摇摇晃晃昏昏沉沉,美得差点忘记肚里还有两个兔崽子。 好在贺骁没有昏头,顾及着两个孩子,过程前所未有的温柔,始终以媳妇的感受为重。 这一晚,白棉的睡眠质量极高。 第二天早上醒来时,她还沉浸在昨晚旖旎的梦里。 因怀孕而圆润几分的脸上,气色显得格外好。 接下来几天,夫妻俩就带着礼物走亲戚。 不知道是白棉怀孕的缘故还是其他,亲戚们对她的态度比去年正月里拜年时热情多了。 连总是挑她刺的王大红,这一次也是和颜悦色嘘寒问暖,硬要抓两只鸡给她带回去补身子。 白棉吃鸡都吃腻了,发现这两只还是下蛋鸡就更不会要。 走出王大红家的院子没多久,她就让贺骁解开捆住鸡脚鸡翅膀的布绳,看着两只鸡扑棱着翅膀连跑带飞逃回家。 走完亲戚,白棉和贺骁来到江城人民医院,看望前几天高烧住院的周外婆。 没想到偶遇来的如此巧合,两人还没有找到周外婆的病房,就意外看到王金伟在大庭广众之下,指着鼻青脸肿、头上包着厚重纱布的白仙容破口大骂。 第377章 大打出手 “你个下贱的臭女表子,竟然敢给老子戴绿帽,活该你让人打成猪头,怎么没把你打死!” 王金伟面目狰狞,恶狠狠地咒骂形状凄惨的白仙容: “老子让你找姓涂的拉投资,你他妈找到了他的床上,还让他老婆发现闹到老子单位,让老子丢尽了脸!” 这番话信息量太大,来来往往的医护病患,顿时齐刷刷地看过来,眼里露出整齐划一的八卦之光。 “没有,我根本没有,是那个老贱人找错了人!”白仙容惊恐极了,害怕王金伟对自己动手。 “妈的,人家都骂上门了,怎么可能找错人,你就是他妈的臭女表子!” 王金伟根本听不进白仙容的解释,“啪”的一声一耳光重重扇到她的脸上。 “啊——” 白仙容的脸本来就受伤了,受下这一耳光顿时鼻子流血,脸上的青紫愈发恐怖。 负责她的护士看不过眼,急匆匆地挤进人群,拦住还想动手的王金伟: “这里是医院,不是你撒野的地方!再敢打这位患者,我到你单位投诉!” 王金伟对“投诉”过敏,不敢跟护士硬刚,嘴巴却还在不干不净的骂着:“收治这种不要脸的臭女表子,也不怕脏了你们医院!” “没有,我真的没有……” 白仙容跟抓到救命稻草似的,死命抓住护士的胳膊向她哭诉:“我没有跟人乱搞,真是涂老板的老婆认错人了!” 涂老板那么有钱,她倒是想来着。 可是涂老板身边不缺情人,个个都比她漂亮身材好,哪会看的上她啊! 要不是她对涂老板有用,涂老板根本不会多看她一眼。 护士哪有时间听她诉委屈,拉着她就往病房里走:“你该打针了。” 白仙容被打的太狠,不仅脸被打成猪头,脑袋也破了一个口子,还有中度脑震荡,住院治疗了几天才勉强能下地。 结果就被王金伟找上来,又给了她一个大耳光,这下她又开始犯晕想吐,只能护士拉着走。 白仙容难受极了,捂着头让护士慢点。 眼角不经意间看到不远处的白棉和贺骁,她浑身一僵下意识低头捂脸,不想被他们看到自己如此狼狈的一面。 不过白仙容很快知道这么做是自欺欺人,不知道是自暴自弃还是情绪上头想要发泄,下一刻她高高抬起头,恶狠狠地瞪着白棉。 这一瞪,她就发现白棉隆起来的肚子,不禁瞳孔一缩。 这个贱人怀孕了? 这个贱人竟然怀孕了? 她怎么能怀孕! 强烈的嫉妒如烈火一般,凶猛的烧灼白仙容的心。 她疯了似的挣脱护士的手,朝着夫妻俩的方向扑来:“凭什么,你这种坑蒙拐骗,到处害人的混混凭什么这么好命!” 看着气势汹汹的白仙容,白棉蠢蠢欲动想给她迎头一脚,旁边的男人却先她一步,上前反剪白仙容的双手,让她拼尽全力也挣脱不得。 “放开我,你放开我,她就是混混,是个人渣,你为什么要维护她!” 白仙容痛恨又失望地朝着贺骁怒吼,仿佛她才是那个应该被珍视被保护的人。 贺骁没有理会她的疯狂,对追上来的护士说道:“麻烦你多找几个人来,她这种状态随时可能伤害到其他人。” 护士看了眼发狂嘶吼的白仙容,也觉得这个女人可怕,赶紧跑去摇人。 隔着三米远的距离,白棉神色冷淡地看着犹如困兽的白仙容: “我是什么人,过上什么样的生活,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你没有资格质问我,也没有资格冲我发疯。” 这个女人处处跟她比就算了,明明已经握住了好牌,偏偏不把心思用到正途,还跑到她的面前质问她为什么这么好命。 就这种心性,哪怕是天帝开局,也能让她搞崩了。 “不该是这样,不该是这样……” 白仙容崩溃般痛哭流涕,无法接受两人之间越来越大的差距: “从小我就比你聪明,比你受人喜欢,也比你学历好,除了长相你哪里比的过我,为什么我要被你这种人踩在脚底下……” 白棉无语:“你又不是狗屎运,谁稀罕踩你。” 实在不想跟这个女人废话,她靠在旁边的墙上,等着医院的人来把她弄走。 这时,在人群里观察半天的王金伟凑到贺骁面前,满脸殷切地伸出手:“你是妹夫吧,我叫王金伟,是你堂姐夫!” 贺骁看了他一眼,态度无比冷淡:“我爱人家跟你老丈人家早已断绝来往,大庭广众还是别乱认亲戚的好。” 王金伟脸色一僵,眼里的恼怒一闪而过。 他装做没有听懂,面上浮现出虚伪的笑容: “打断骨头连着筋,不管怎么说两家的血缘关系断不了。我一向敬重妹夫这样的军人,能和妹夫成为亲戚是我的荣幸。” 白棉受不了这块听不懂人话的牛皮糖,嘴角噙着一抹讥诮的笑意:“可惜跟你做亲戚,不是我男人的荣幸。” 王金伟几乎维持不住脸上的表情,恨不得冲过去一脚踹飞这个讨厌的女人。 可是他不敢。 好几名医护人员赶来,从贺骁手上制住可能会发疯伤人的白仙容,齐心协力的把人拖出人群带走了。 白棉连忙上前挽住贺骁的胳膊,不给王金伟继续纠缠的机会:“快走吧,外婆他们就在那边。” 贺骁无视欲言又止的王金伟,牵住她的手步履沉稳的往前走。 看着两人有说有笑的背影,王金伟气得鼻孔直冒热气,在心里骂着各种难听的话。 “王金伟是个小人,千万别让他黏上。” 白棉提醒贺骁,免得他碍于所谓的情面,跟王金伟拉扯不清。 “我明白。” 贺骁哪会看不出王金伟是什么人,就是觉得老话说的不假,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对夫妻都很奇葩。 白棉像是自言自语,也像是在问他:“不知道白仙容被捉奸是咋回事,我总觉得这两口子的大乐子还在后面。” 贺骁温声道:“随他们折腾,一切跟我们没关系。” 白棉点点头:“这是大实话。” 只要别惹到我头上,确实跟他们没关系。 不过涂桂生指使白仙容靠近陆爷爷林奶奶,这也算是惹到她头上了。 第378章 小白,我后悔了 这次周外婆住院,白铁军和周春生轮流陪护,今天轮到了白铁军。 白棉和贺骁来到病房时,白铁军在陪刚睡醒的周外婆聊天。 看到夫妻俩,两人都很高兴 周外婆拉着贺骁的手,眯起眼左看右看:“瘦了瘦了,让小棉多买肉给你补补。” 白棉佯装委屈,凑过去叫道:“外婆,你心疼外孙女婿,咋不心疼心疼我!” 周外婆的手一转,摸到她滑嫩嫩的脸上:“瞧你妈把你养得多好,用不着我这个老婆子心疼。” 白棉不死心,赖在她跟前撒娇,直把周外婆逗得哈哈大笑。 示意贺骁陪外婆聊天,她跟老父亲来到走廊里。 “医生说你外婆的病情控制的还行,方方面面注意点的话,还有一到三年时间。” 白铁军的情绪很低落,他一直盼着周外婆能够长命百岁,有更多的时间来孝敬她,从未想过她老人家的寿命可能仅剩一年。 “爸,生老病死无法改变,咱们要做的就是照顾好外婆,让她在剩下的时间里开心度过。” 白棉压下心头的难过,宽慰着眼眶发红的父亲: “这辈子外婆有妈和舅舅这样孝顺的儿女,有你和舅妈这样孝顺女婿儿媳,我想外婆是没有遗憾的。” 白铁军抹了一把脸:“嗯,你外婆说不喜欢这里,还是村里住着舒心,我和你舅舅商量了一下,等你奶奶出院就回老家。” 白棉心知留在江城,能随时送外婆来医院,但是也知道病情到了这种地步,外婆的个人感受更重要。 于是不反对老父亲和舅舅的做法。 贺骁想留在医院陪护几天,让白铁军和周春生好好休息几天,但是两人都不同意,说他们扛得住,轮不到他这个外孙女婿照顾。 “老姐姐,你有福气啊,瞧你家这些孩子多孝顺!” 同病房的老头老太太羡慕的很,他们的儿女为谁陪护这事儿,一个个推三阻四争的面红耳赤,女婿和孙女婿能过来看两眼就不错了。 周外婆骄傲地笑眯了眼,嘴上却带着几分抱怨: “家里的事多得很,我说能照顾好自己,不让他们天天陪着,就是没有一个人肯听我的。” 老头老太太听得更加羡慕了。 周外婆坚决不让贺骁留下来陪护,夫妻俩只好离开医院。 白棉本想去服装店看看,只是早上起得有点早,上午坐班车过来也有点累,这会儿整个人困乏的很,干脆带着贺骁来到小院歇着。 贺骁四下里转了一圈,将屋子里的布置风格记在心里。 兴城的小院还空着,得花一番心思重新布置一下。 等贺骁铺好床,白棉一脚蹬掉鞋子,靠在折叠厚实的被子上,一条腿搭在他的大腿上:“有点酸,给我揉揉。” 贺骁卷起她的裤腿,下手一揉就觉得不对。 低头仔细一看,果然看到小腿上出现几个指头按揉过的凹陷。 “孕期水肿,这很正常。” 察觉到男人脸色不对,白棉笑着开玩笑:“这腿白白胖胖手感是不是更好了?” 怀孕前,她的小腿笔直,不粗不细很有力量感,床上亲密时贺骁很喜欢来回揉捏。 现在小腿依然笔直,但是水肿让它看起来粗了很多,皮肉也失去了大半的弹性,手感其实好不到哪里去。 “小白,我后悔了。” 贺骁紧紧抱住白棉,声音沉闷的厉害:“十月怀胎太辛苦,让你的身体损伤太大,我不该这么自私让你怀孕,独自一人承受生育的苦。” 白棉噗嗤一笑,轻轻拍了他胳膊几下:“孩子都五六个月了,你说这种话傻不傻啊!再说我要是不想生孩子,就不会给自己怀上的机会。” 贺骁埋首在她的颈窝,久久没有言语。 白棉受不了男人突如其来的低落,动作暧昧的在他胸口捏了两把:“实在觉得愧疚的话,以后多补偿我就行了。” 贺骁握住媳妇故意作乱的小手,心里多少有些安慰:“嗯,等孩子生下来,我一定好好补偿你。” 在生孩子这件事上,他无能为力帮不了忙,好在还有其它可取之处,让媳妇心情愉悦。 用如此郑重的语气,说着彼此心照不宣的骚话,饶是白棉皮糙肉厚也吃不住,直接笑晕在贺骁怀里:“行,我等着!” 之后的夜晚,贺骁都会抽出半个小时的时间帮白棉揉腿,水肿程度多少减轻了不少,让白棉的睡眠质量也好了几分。 夫妻俩在江城待了四五天,就坐火车前往文市。 一来是看望好几个月没见的冯婉丽一家,二来看一看文市luna店的经营情况。 以后肚子更大了,贺骁也不在身边陪着,白棉揣着两个崽不好再出远门。 出发前,白棉给冯婉丽打过电话。 两人一到车站,就看到了等候多时的冯婉丽,而且还是原理的司机开车来接。 白棉觉得不好,压低声音对冯婉丽说道:“姐夫的私人行程从不坐公车,今天为接我俩实在破大戒了。” 冯婉丽笑道:“去年你的咸菜厂给咱们北广省的福利院做出这么大的贡献,派公车接你一下根本不算什么,你就放心大胆的坐吧,不会给你姐夫添麻烦!” 去年省民政厅做年度总结,特意把白氏咸菜厂捐助近五万元的事,拿到大会上详细的说了一番,还通过那几家福利院,给白氏咸菜厂送了几面锦旗。 之后电视台和报社就给白氏咸菜厂做了一番正面报道,让各类产品的销量猛涨一截,好几个销售渠道卖断货。 听冯婉丽这么说,白棉不再纠结,果断坐上小汽车的后座。 还别说,这小汽车行驶就是比公交车稳当。 贺骁坐在副驾驶,冯婉丽坐在白棉身边。 看着白棉高高隆起的肚子,她心里担心又羡慕: “生完原原后,我就想养好身体再生个女儿,没想到刚养好就出了计划生育政策,没机会给原原添个妹妹。你这一胎有两个,有可能是对龙凤胎,这样儿女都有了。” 白棉自然希望是龙凤胎,笑盈盈地说道: “过年给祖宗们上供,我就是这么向他们祈祷的。要是真能生下龙凤胎,我闺女认你做干妈。” 冯婉丽激动得猛拍大腿:“那就说定了!” 第379章 以权谋私 一路平稳的来到原家,冯婉丽拿出给白棉肚里的双胞胎织的毛衣鞋袜: “去年收到你怀孕的消息,我就跑了好几个卖毛线的地方,买了几种适合婴幼儿用的毛线,这些不会刺挠到孩子的皮肤。” 年前就织好一部分,打算去白家拜年就带过去。 不巧的是远在首都的原老爷子生病住院,一家三口着急忙慌的赶过去,过年都是在医院陪原老爷子过的。 原老爷子恢复缓慢,直到前几天才平安出院,在医院照顾两个多月的冯婉丽得以返回江城。 看着满沙发的小毛衣小鞋袜,白棉感动得无以复加:“婉丽姐,辛苦你了。” 针织是费时间费脖子的活儿,短短几个月织出这么多,肯定是占用了冯婉丽所有的空余时间。 “闲着也是闲着,不辛苦不辛苦。” 冯婉丽笑呵呵的,双眼期待地看着白棉的肚子:“有一半是给我干闺女织的,再辛苦我也乐意,以后她的毛衣袜子我全包了。” 白棉捧着肚子,长长叹了口气:“这让我压力好大,万一是俩儿子,我都觉得对不起你!” 冯婉丽噗嗤:“是俩儿子,我也要认他们做干儿子,趁他们年纪想打扮成小姑娘,让咱过过眼瘾也不错。” 白棉眼睛一亮:“这是个好主意!” 生孩子不拿来玩,实在是少点意思。 姐妹俩你一眼我一语,为如何把儿子打扮成漂亮女儿讨论的热火朝天,在对面喝茶的贺骁直摇头,心里却在暗暗期待着。 中午,原理特意到学校接了原原,父子俩赶回家吃午饭。 原原一看到白棉,就围着她的肚子团团转,跟贺平安一样对双胞胎好奇极了,也同样期待双胞胎的出生: “过年收到的新玩具没有拆,我特意留着给弟弟妹妹们玩,小姨要记得带回去。” 白棉摸摸大侄子的脑袋,笑眯眯地说道:“弟弟妹妹要到你这个年纪,才能玩你那些玩具,所以不用给他们留着。” 原原觉得有道理,对着她隆起的肚子说道:“行,等弟弟妹妹像我这么大,我已经能自己赚钱了,到时候给他们买更好的玩具!” 白棉忍俊不禁,低头亲他的脸蛋。 这孩子太可爱了! “哎呀!”原原十一岁了,顿时羞的脸蛋通红:“小姨,我是大人了!” 白棉眨眨眼:“你这个哥哥太好了,弟弟妹妹很喜欢,就让我替他们谢谢你。” 原原不好忽悠,一副“小姨在哄傻瓜”的眼神。 白棉哈哈大笑,忍不住又在他的脑袋上揉了两把。 原原还是找出新玩具,表示要送给丫丫妹妹玩。 看出他对这些玩具也很宝贝,白棉意思意思的收下一件,剩下的让他留着自己玩。 在原家待了几天,期间趁周日没有工作,原理特意组局,给贺骁制造机会,跟去年认识的几个人加深联系。 贺骁本身有能力,未来的前途大好,这些人都很乐意来赴约。 聊天时,有人重点提到了白棉,夸贺骁有福气,娶到这样一位好夫人。 事后贺骁向白棉说起这件事,白棉深以为然:“这确实是你的福气。” 不过遇到贺骁,也是她的福气,不然这辈子极有可能继续打光棍。 带着一大包东西离开原家后,夫妻俩来到了文市的luna店。 鲁华认识贺骁,看到他下意识的叫了一声“贺团长”,惊得两名店员瞪大眼睛,总算知道自家老板的神秘丈夫是谁了。 贺骁温和的跟三人打过招呼,就安静的坐在白棉身旁,看着她查看这几个月的账目。 两个店员都是小年轻,没想到老板的丈夫不仅职务高,还长得这么英俊帅气,一个个时不时往他身上瞟。 见贺骁看向老板的眼神跟拉丝糖一样,不由得脸红心跳羡慕自家老板厉害,把这样一个挑不出缺点的男人拿捏的死死的。 她们将来的丈夫,能占一头,啊不,能占半头就谢天谢地了! 白棉没有注意到两个店员的眉眼官司,指着一笔多出来的固定支出问鲁华:“这笔钱是怎么回事?” 钱不多,每月就五十块,但奇怪的是,这笔钱是从去年11月份出现的,她年底查两家luna店的账,竟然没有发现。 鲁华看了看,如实说道:“白姐,这笔钱是联防队的人收取的,这条街上的所有店铺都要缴纳。” 联防队? 白棉皱了皱眉。 联防队每个城市都有,是协助公安机关进行四防,维护公共秩序的,但是她从来没有听说过联防队会向商家索取费用。 江城店开了两年多,可不存在这笔钱。 见白棉脸色不好,鲁华小心问道:“白姐,哪里不对吗?” 白棉问道:“每次拿走钱,有没有给收据?” 鲁华意识到问题所在,脸色变了变:“没有,每次都是好几个人来收,我问过其它店面老板,他们也都没有拿到过收据。” 白棉心里有数了。 看着神情不安的鲁华,她的脸色缓和下来:“没事,这跟你没关系。” 鲁华松了口气,却知道店里每月交五十块钱,大概率是联防队有人以权谋私,收上去的钱全进了私人口袋。 看出媳妇心情不好,贺骁握了握她的手:“等会儿我去联防队,问问什么情况。” 白棉摇头:“这种事你别沾,会解决的。” 贺骁不放心:“你别冲动。” 白棉失笑:“我大着肚子哪敢冲动!放心吧,我不会为一年几百块钱的事胡来。” 联防队设立的初衷,是协助公安部门维护治安。 时间久了,出现几个蛀虫扯虎皮拉大旗不奇怪,背后保不准有一连串的利益输送。 强龙还压不住地头蛇呢,贺骁出马最多让自家的店不被虫蛀,无法改变根本问题。 白棉也没想过麻烦原理,眼下她没有精力彻底解决掉这件事,只能暂时放任不管,等时机成熟再一把子掀掉。 除了这笔不该存在的支出,账目没有问题。 年后这段时间的经营状况,明显比去年好,这也说明鲁华的能力没有问题,让luna成为文市广受欢迎的品牌是迟早的事。 第380章 倒霉又幸运 赵菲菲她们不在文市,处理完服装店的事,白棉和贺骁返回江城,看望过准备出院的周外婆,就来到南新市儿童福利院。 半个月前,福利院的新楼房破土动工,如今已经打好地基,一墙之隔的工地上,是几十个忙得热火朝天的建筑工。 院里的孩子们鲜少有机会到外面玩,隔壁的建筑工地对他们来说,无异于一个新奇的大型游乐场,一个个趴在二楼的栏杆上往外张望。 有个眼尖的孩子看到出现在门口的白棉,不由得招手呼喊:“白阿姨——” 这一声喊,立马引起其他小朋友的注意:“白阿姨,是白阿姨,白阿姨来喽!” 隔壁工地瞬间不香了,他们争先恐后地撒开脚丫子往楼下冲。 白棉看的心惊胆战,扯着大嗓门喊:“慢点,都慢点,小心楼梯!” 很快,第一个孩子冲下楼,张开双臂就要往白棉怀里扑。 贺骁放下手上的东西,上前两步挡在白棉的面前,俯身抱住刹不住脚的小朋友。 在小朋友懵逼之际,他语气不轻不重地制止即将冲上来的一大波小朋友:“你们白阿姨肚子里有小宝宝,现在不方便抱你们。” 五六岁的小朋友们有些怕贺骁,见他不许他们亲近白阿姨,心里觉得他是个坏叔叔,却不敢不听他的话,只能委屈巴巴地瞅着贺骁身后的白棉。 “吓到这些孩子了,你温柔点。” 白棉拍了贺骁一下,从他身后走出来,挨个摸了摸小心凑到跟前的小朋友: “贺叔叔是个好人,特意给你们买了小白兔奶糖,一会儿到院长奶奶那里拿。” 孩子们的眼睛一下子亮了,看向贺骁的眼神瞬间亲近了很多:“谢谢贺叔叔~” 没有哪个小孩不爱吃糖,更何况是美味的小白兔奶糖,这是小朋友们难以抵抗的美味! “不用谢。” 大概是自己要做父亲了,贺骁觉得这群叽叽喳喳的小孩很可爱,也学着白棉的样子挨个摸了摸头。 不过他的手劲儿大,孩子们觉得不舒服,一溜儿的跑到白棉这边,一双双眼睛好奇地打量他。 楼上的曾院长闻声下来了,手上还抱着一个看起来不足一岁的小孩。 小孩面黄肌瘦,头上毛发稀疏,这会儿正哭得一抽一抽,声音弱的跟小猫似的。 “这位是……” 看到面前眼生的男人,曾院长不确定他与白棉的关系,就看着白棉等她介绍。 得知贺骁是白棉的丈夫,曾院长连忙腾出一只手:“贺同志,你好。” 贺骁伸手:“院长好。” 他没少听白棉说起曾院长,对她的所作所为十分崇敬。 来到曾院长的办公室,见她抱着的孩子还在哭,白棉忍不住问道:“这孩子是不舒服吗?” 曾院长点点头,看向孩子的眼神充满怜惜:“这是年初从江城福利院转过来的孩子,当时身上溃烂了好几块,到医院检查还有严重营养不良。” 江城福利院的条件很一般,供不起几个月龄的婴儿吃奶粉,更何况是这种严重营养不良的。 于是江城福利院就向上面打报告,将这个难以养活的孩子转到曾院长这里,希望他能在福利院的细心照料下活下来。 “是怪可怜的。” 白棉想摸摸孩子的小脸蛋,想到自己没洗手就没敢动:“遗弃他的人根本没有好好照顾,才会让这么小的孩子遭这么大的罪。” 曾院长叹了口气:“对这孩子来说,皮肤溃烂,严重营养不良只是小事。” 看着孩子周正的五官,健全的四肢,也不像有重大疾病的样子,白棉不理解曾院长的意思。 曾院长压低声音:“这孩子下半身器官发育畸形,医生说目前国内的医疗技术无法矫正,国外倒是有相关病例,只是矫正后不一定有生殖能力。” 白棉一愣,立马想到了被白仙容王金伟遗弃的孩子。 她仔细观察小可怜的五官,倒是没有看到那两个奇葩的影子,却还是问道:“院长,这孩子是被人遗弃在江城福利院的?” 曾院长没有多想:“是有人在无人的城郊捡到的,当时在外面冻了很长一段时间,要是再发现的晚一点,这孩子就冻死了。” “阴阳人”不多见,这孩子的月份也对得上,十有八九就是白仙容生的那个。 这孩子真是倒霉又幸运啊! 有曾院长的悉心照顾,在福利院的日子绝对比跟着他那对奇葩父母强。 将来成长到什么地步,就全凭这孩子自己的造化了。 在福利院吃过午饭,夫妻俩来到咸菜厂。 走到大门口,白棉指着不远处的二层厂房:“这块地,这栋楼,都是厂里的,是不是很不错?” 看着眼里流露出小得意的媳妇,贺骁眸光里也充满了骄傲:“我媳妇最厉害!” 白棉下巴一抬,依然漂亮的脸上愈发神奇:“那是!” 夫妻俩有说有笑的来到二楼办公室,里面只有余小妮一个人。 余小妮不认识贺骁,看到两人亲密的姿态,就猜到贺骁的身份。 还没想好怎么称呼,白棉就问道:“你哥呢?” 余小妮忙道:“阴西的单子有点问题,我哥过去处理了,过两天才能回来。” 白棉点点头:“小秦也跟着去了?” 余小妮:“没有,我哥不在,他在菜地学习种菜。” 秦安翊种菜? 白棉有点不敢想,怀疑这小子会对着粪瓢哇哇吐。 想到这里,她顿时来劲了,顾不得处理这段时间堆积的事务,拉起贺骁的手就往外走:“咱们去看乐子!” 如余小妮所说,秦安翊确实在菜地里种菜。 这块面积多大一百亩的菜地,就是之前南新市政府批给咸菜厂的,后来由贺骁介绍的退伍军人陈洪负责管理。 陈洪不知道秦安翊的身份,之前听余明说他是白棉安排过来的,就以为是给余明找的助手。 前天秦安翊说要学习种菜,陈洪看着他细皮嫩肉的手,就觉得这小子在胡闹。 见秦安翊坚决,他倒是没有轰人走。 只是在秦安翊摔坏第三对水桶,并压倒一大片菜苗后,陈洪再也没能控制住脾气,隔着七八垄菜地骂道: “你小子仗着是老板的人,故意给老子添堵是不是!” 第381章 你老板是你嫂子 白棉和贺骁来到菜地,隔着老远就听见了陈洪的咆哮。 “完了完了,这小子把陈哥惹毛了。” 白棉真担心陈洪气急之下动手,赶紧推了身旁的贺骁一把:“你快过去劝劝,千万别让他俩打起来!” 肚子里揣着两个崽,极大的妨碍到她的行动力。 “你别急,我马上过去。” 贺骁以为媳妇口中的小秦脾气急躁,很有可能对陈洪发起攻击,倒是没有犹豫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快步走去。 “陈哥,是我没做好,你不要生气。” 秦安翊真诚道歉,面对陈洪的骂声心里很是羞愧。 从小到大,他没有被除了父亲之外的人骂过。 要是放在以前,他绝不会主动下地种菜,更不会乖乖站在这里挨骂,兴许在陈洪刚开口时,就毫不犹豫的一拳砸过去了。 自从创业失败后,他变得谦逊了不少,被指责后会反思自己的所作所为,继而认识到不足加以改变。 “不想我生气,你就赶紧回厂子,以后不要再来了!” 陈洪气不打一处来,心疼那些被压坏的菜苗:“这两天活儿没干多少,净给大家帮倒忙,你这双手还是在办公桌上写写算算吧。” 看出他说的是真话,秦安翊很沮丧。 种菜比坐在办公室有意思多了,在余哥回来前他更想待在菜地里。 不过看陈洪的脸色,秦安翊知道再不走,绝对会被他连吼带骂的轰走,只得拍了拍裤腿上沾满的泥土,蔫头耷脑的往外走。 这时,一道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声音响起:“小翊?” 秦安翊怀疑自己的耳朵出现问题,不然怎么会听到他哥的声音? 一扭头,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哥,你怎么会在这里?” “小翊,你怎么会在这里?” 贺骁和秦安翊俱是一愣,随即不约而同的上前,张开双臂给对方一个拥抱。 惊喜过后,贺骁上下打量面前的人,见他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干净的地方,眉头微微皱起:“刚才陈洪骂的人是你?” 秦安翊惊讶:“哥,你认识陈哥?” 贺骁颔首:“他跟我曾在一个连队,也是我介绍他来这里工作的。” 秦安翊睁大眼睛,兴奋地问道:“这么说你认识我们老板?” 贺骁笑了笑,刚要说“你老板是你嫂子”,身后传来女人讶异的声音:“你们俩竟然认识?” 听清来人的声音,秦安翊的脸上不自觉地露出笑容,准备向她解释他们之间的关系,却见对方的手挽在他哥的手臂上,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 再一看白棉高高隆起的腹部,他的心尖骤然一麻,仿佛失去所有的感知。 白棉没有发现秦安翊的异样,还在惊讶贺骁跟他认识:“你们俩是怎回事,为什么小秦会喊你哥?” 贺骁笑着解释:“小翊是我老首长的儿子,他算是我看着长大的。” “竟然是这样啊……” 白棉感慨缘分的奇妙,笑眯眯地看着秦安翊:“怪不得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觉得莫名熟悉,没想到你是贺骁的弟弟!” 她才不会当着两人的面承认,在安县火车站多看秦安翊两眼,完全是他这张脸长在她的审美上。 秦安翊恍惚片刻,终于找回自己的神志。 他暗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表情变得自然:“是啊,我也没想到白姐会是我嫂子,早知道有这层关系在,我死缠烂打也要拉你合伙。” 秦安翊越说越自然,还不忘跟贺骁吐槽:“哥,你是不知道我在深市创业有多艰辛,早知道白姐是我嫂子,我肯定求你帮忙说服嫂子!” 贺骁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次的创业失败对你来说不是坏事,你最大的收获是得到了成长。” 白棉附和:“如今的你明显没有以往的浮躁,而且创业机会多得是,没准过几年咱俩就会合作开发新项目。” 秦安翊以为她是在安慰自己,并没有把这句话放在心上。 看着面前无比般配的两个人,他心里那股莫名的酸涩几乎压不住。 秦安翊不知道这股情绪为何而来,赶紧出声转移话题:“哥、白姐,今天是个好日子,晚上咱们去饭店吃饭,我请客。” 白棉没有让他改口叫嫂子,笑盈盈地应允:“饭肯定要吃,不过得你哥请客,咱俩好好宰他一顿,不然过一阵他走了,想宰都宰不到。” 贺骁含笑的看着媳妇,显然默许了她的提议。 秦安翊心里更酸了,飞快点头掩饰:“好,就这么说定了,饭店我来定。” 白棉要找陈洪了解菜地的情况,贺骁也要跟陈洪叙叙旧,两人就先让秦安翊回住处洗澡换衣服,晚点他们会过去找他。 秦安翊站在原地目送两人,看着他们有说有笑,眉眼间是他从未见过的温情,他失落的垂下眉眼默默离开。 菜地的管理不算复杂,要种植的菜蔬种类和面积,都是根据产品的销售情况,事先估算好的。 陈洪要做的就是安排人事,根据节令变化下种移栽施肥浇灌等,并且掌握工人们的考勤,计算他们每个月的薪酬,同时还要负责菜地的财务支出。 这些事务,陈洪也是摸索很久才渐渐得心应手。 了解完菜地的种植情况,确定陈洪的工作没有困难,白棉来到菜地边上溜达,让出空间给贺骁和陈洪叙旧。 这会儿在菜地里忙活的工人有几十个,一半是正式工,一半是临时工,男女各占一半。 见不远处一个二十出头的女人在锄草,背上还背着一个几个月大的婴儿,白棉忍不住走过去:“你家没人帮忙带孩子吗?” 女人的额头上都是汗,哪怕如此辛苦,脸上也看不出一丝怨色: “我婆婆身体不好,没法儿帮我带,我公公在家种地,我男人给人搬货,都没有时间,这么点的孩子还在吃奶,也不能撇在家里不管。” 似乎发现了白棉眼里的同情,女人爽朗地笑道: “农村的媳妇哪个不是这样,下地干活把孩子往田头一放,抽空再喂两次奶,这样不耽误干活,等孩子能走能跑就好了。” 面前这个漂亮女人白嫩的跟豆腐一样,一看就是没有吃过苦的城里人,不知道还有人大着肚子下地,直接把孩子生在地头的滚一身土的。 第382章 提高待遇 农村妇女的辛苦,白棉心里很清楚。 有一次跟周小兰闲聊,就听她说隔壁村子的一个孕妇,孕后期正赶上农忙,弯不下腰就跪在田里抢收稻子。 后来孕妇腹痛难忍,却生下一个死胎。 很多产妇甚至无法坐完整的月子,还要在生产后忍着身体不适,做家务照顾孩子,还不一定能吃到有营养的饭菜,落下伴随一生的月子病。 还有一些农村的孩子生下来,无病无灾的长到能走能跑的年纪,大人们忙于生计无法随时盯着,他们就掉进水里淹死了。 孩子很重要,但是对于温饱线上挣扎的贫苦家庭,好像又没那么重要。 面对白棉的沉默,女人继续说道: “像我这样有份临时工,能赚钱贴补家用还算好的,至少每月能吃上一顿肉,家里的鸡下得蛋不用全部卖掉换钱,这样的日子已经很好了。” 白棉问道:“你在这里做临时工,平均每月能赚多少钱?” 临时工的工资不固定,会根据劳动强度划分好几级。 比如女人今天锄草,明天急可能移栽菜苗,后天给菜地施肥……这些活儿的报酬都是不一样的。 “做满的话,一个月能赚六十多,比不上正式工。” 提到正式工,女人眼里全是羡慕: “这里招工那会儿,我正怀着孩子,没有聘上正式工,听说正式工年底还会发一大笔钱,节日福利比国营厂子还要好。” 白棉心里有数了,跟女人又聊了几句,就没再打扰她干活。 绕着菜地转了大半圈,贺骁的身影出现在前面,她加快脚步迎上去,问他晚上要不要叫陈洪一起吃饭。 “晚上他有别的事。”贺骁握住媳妇的手,扶着她慢慢往前走。 白棉问道:“他在这里的工作很稳定,有没有计划把老家的妻子女儿接过来?” 贺骁摇头:“暂时没有。” 白棉笑道:“他们的老家太远,一年到头也就过年团圆,我打算买几套房子分给他们,以后就在这边安家。” 不仅是陈洪严明这几人,张刚余明一直卖力给她干活,分房子的话自然少不了他们的。 还有包子店服装店的那些员工,给每个人分房子不现实,但是分给表现好的优秀员工还是能做到的。 “那他们一定很高兴。” 贺骁一直知道自己的媳妇是个很好的人,对她的这番打算丝毫没有意外。 “以后土地能在市场上流通,我就买几块地皮盖房子,兴许能在满足员工们居住的前提下,还有剩余的卖给其他缺房的人。” 白棉毫无保留地跟贺骁分享自己的长远计划,已经想好要在什么时候下手囤地皮。 “刚才你对小翊说的话,竟然不是在哄他?” 贺骁目露惊讶,随即脸上扬起几分笑意:“他要是知道了,可能以为是我在你耳边吹枕头风。” 噗~ 白棉乐不可支:“还真有这个可能!不过这小子还得继续磨练,你先别跟他提这事儿,免得他多想。” “嗯,我不说。” 夫妻俩要在南新市待两天,在附近的招待所定了间房,才来到秦安翊的住处找他去吃饭。 秦安翊换上一身干净得体的衣服,每一根头发丝都仔细梳理过,完全没有下午在菜地里的狼狈。 跟贺骁站在一起,是两种不一样的帅气,但是一样的养眼。 白棉看的心旷神怡,挽着贺骁的胳膊感慨道:“小翊长得这么好看,以后得找个啥样的姑娘才能站在他身边啊。” 秦安翊是典型的花美男,跟同龄的姑娘站在一起,会让人不自觉的比较。 白棉觉得内心不够强大,长得不如秦安翊的人,跟他站在一起大概率没有安全感, 前世她有个室友就是这样,有个特别漂亮的男孩子追她,她就因为没有安全感拒绝了,最后找了长相普通的男朋友,让人很是扼腕。 白棉的声音不大不小,走在贺骁另一侧的秦安翊耳朵微微一红:“像白姐这样就很好……” 贺骁忍不住看了他一眼。 “你的眼光有点高啊。” 白棉以为秦安翊在说笑,脸皮很厚的自吹自擂:“像我这样要钱有钱,要长相有长相,性格还好的女人简直完美,这世上很难找到第二个。” 这话一出,两个男人都忍不住笑了。 秦安翊压着心底的酸涩,帅气的脸上满是认真:“白姐是独一无二的,你能看上我哥,是我哥的福气。” 白棉敢自吹自擂,也敢收下来自家人的赞美,但是被秦安翊这么夸,她多少觉得夸张了,于是摆摆手说道: “你哥也很优秀,我跟他算是天生一对,不存在谁高攀谁低就。” 秦安翊的眼里闪过一丝黯然,却异常认可这番话,他就没见过比白姐和哥更般配的夫妻。 到了饭店,白棉果真不客气地点了几道好菜,还怂恿秦安翊别跟贺骁客气,喜欢什么就点什么,吃不完大包回去当夜宵。 秦安翊任性了一回,干脆点了饭店最贵的两道菜。 总之一顿饭下来,花掉了贺骁一个月的津贴。 接下来两天,夫妻俩上午在咸菜厂,下午在招待所休息,顺便叫上秦安翊一起吃饭。 如今白棉对秦安翊的态度有了很大的变化,从之前的半个员工到现在的半个小叔子,言谈间自然亲近了许多。 秦安翊倒是没什么变化,只是贺骁在场的时候,他就鲜少跟白棉说话。 两天后,在阴西处理完订单问题的余明回来了,白棉跟他说起菜场的雇工问题: “种菜不像种地那么辛苦,能招妇女的情况下就多招妇女,待遇方面也提一提,每月出勤满的情况下,工资跟正式工一样,节日福利也发一份……” 余明不理解:“白姐,国营大厂的临时工,干的活最苦最累待遇还最低,菜地临时工的待遇已经能比得上大厂正式工了。” 之前为了节约人力成本,才会招聘一半正式工,雇佣一半临时工。 要是按照白姐说的来,菜地的人力成本至少高出五成,他觉得完全没必要这么做。 第383章 大福气 不仅余明认为没必要,旁听的秦安翊也是这么想的,只有贺骁看着散发出别样光彩的女人,眼里是遮不住的笑意和自豪。 “余明,账不能这么算。” 白棉一边安抚动来动去的双胞胎,一边忍着不适说道:“办这个厂子是为了赚钱,但不是给我赚钱,厂子能有今天离不开所有人的努力。 我更希望在维持厂子运行的情况下,能给每个为厂子努力的人应有的待遇,这个人包括你,也包括那些临时工。” 不管是咸菜厂还是包子店服装店,她不敢说自己绝对公平公正,但是绝不会为了节省人力成本,拼命压榨他们。 像菜地的那些临时工,他们干的活不比正式工少,甚至为了不被轻易取代,能将这份临时工作长久做下去,会比正式工更加卖力。 给他们跟正式工一样的待遇是应该的。 况且咸菜厂赚的钱,除了做慈善分给分给那些福利院,就全在账户上躺着,白棉不会从中拿一分,提高临时工的待遇,她半点不心疼。 “白姐……” 余明张了张嘴,突然觉得自己很卑劣,一心钻到了钱眼里,忘记了白姐创立咸菜厂的初衷。 秦安翊也变了脸色,为自己的资本家心理感到羞愧,看向白棉的眸子却更亮了。 “好了好了,我又没有怪你,你这么看着我,让我怀疑自己是不是太严厉了。” 白棉笑着安抚余明,完全没有怪他的意思: “你对厂子的付出我很清楚,可以说没有你帮我分担,厂子不会发展的这么顺利。我希望咱们都不要忘记办厂的初衷,让厂子一直红火下去。” 余明压下起伏不平的思绪,重重地说道:“白姐,一定会的!” 第三天,他就拿着熬夜做好的临时工待遇明细,来到菜地找到陈洪,跟他说明了白棉的意思。 陈洪拿着明细好半天没有说话,最后狠狠吐掉快烧尽的烟屁股:“咱们老板,是这个!” 他竖起一个大拇指,全是对白棉的钦佩。 余明笑了笑,心情不错的开起了玩笑: “白姐一句话,可就苦了咱们。本来每次一招工,就会跑来一大群人应聘,以后想进来干的人只会更多,要挑花眼了!” 陈洪也笑了:“是啊,要怪就怪老板太傻了,就没见过她这样的。” 余明心道,咱们白姐可不傻。 别看人力成本高,你看招进来的人,哪个干活不是又快又好,几乎没有人主动提离职。 少数几个不得不离开的人,要么是身体方面出现问题,要么是发生意外不得不走。 厂子却保留着他们的岗位,欢迎他们随时回来。 因此厂里的氛围特别好,大家都很维护厂子的利益。 白姐这个人,比所有人都清醒,初心自始至终没有动摇过。 光这一点,就没几个人能够做到。 余明和陈洪由衷的赞美,坐在回家的班车上的白棉自然不知道。 颠簸一路回到云水县,夫妻俩到商店买了一些礼品,来到陈伟民和曾美琴的家做客。 今天是周日,两口子都在家里。 打开门看到白棉和贺骁,两人又惊又喜别提多高兴了。 特别是看到白棉的肚子时,曾美琴对她说话的声音都温柔了几分:“这有八个月了吧?孩子的名字取好了吗?准备在家生还是在医院生?” 白棉一一回答:“怀的是双胞胎,才刚满六个月,名字还没有定,大概会去江城的医院生。” 双胞胎? 曾美琴的嗓门一下子拉高:“真的?太好了!” 陈伟民也为小两口高兴,重重地拍贺骁的肩膀:“大福气啊!” 曾美琴拉着白棉的手,满脸都是关切: “咱们女人怀孕生子不容易,你这怀的还是双胞胎,孩子八成会提前出来,既然打算去江城医院生,那一定要早些过去……” 白棉点点头:“我会的,最迟六月份就去。” 预产期在七月末八月初那几天,不过双胞胎早产的可能性很大,六月份去江城待产一点也不早。 中午,夫妻俩就在陈家吃饭,曾美琴下厨做了好几道大菜。 白棉吃的很尽兴,曾美琴特别开心。 夫妻俩走后,曾美琴立马带上钱包出门。 陈伟民纳闷道:“这个时间你要买什么?” 曾美琴头也不回:“买点棉花棉布,给双胞胎做包被和衣服鞋袜。” 陈伟民失笑:“阿骁和弟妹家会准备,你做的不一定能用上。” 曾美琴已经走远了,完全没有搭理他。 用不用得上另说,她这个做嫂子的心意得有。 一路走回家,白棉累得腰酸背痛,平躺在自己柔软的大床上,恨不得野狗撒欢翻滚几下。 好在她没有忘记肚里的兔崽子,仅仅翻身侧躺抱住散发肥皂香味的枕头:“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还是家里舒服!” 贺骁打来一盆热水,脱下白棉的鞋子,卷起她的裤腿,拧干毛巾敷在她的小腿肚上。 “啊~舒服!” 白棉喟叹一声,白嫩的脚趾调皮翘起:“你的假期没几天了,还真舍不得你走。” 贺骁不轻不重按揉的她的小腿:“今年的年假没有休,我尽量赶回来陪你待产。” 白棉心里期待,嘴上很随意:“能回就回,不能回就算了。有爸妈他们在,没什么不放心的。” 贺骁怎么可能放心。 他不是什么都不懂的男人,在白棉怀孕后,他会留意生育方面的知识,很清楚女人在冒着怎样的风险孕育新生命。 越在意越焦虑,白天贺骁表现的很正常,深夜白棉睡熟后,他总是会贴紧她的肚子,留意双胞胎的动静。 还是飞鹰队队长时,他出任务的前夕都不会有这种情绪。 此时此刻,贺骁怕自己的焦虑影响到白棉,始终没有在她面前表现出来:“嗯,听你的。” 白棉听着不对味,脚丫子碰了碰他的胸口:“你是不是淡定过头了?妈待产生大姐那会儿,爸焦虑的整夜睡不着,头发掉的比妈还多。” 说罢,她瞅了眼贺骁满头的浓密:“算了算了,你还是别学我爸。要是一不小心掉成秃子,我都没心情攒劲儿生娃。” 第384章 沉重的关爱 无论白棉说什么,贺骁心里的担忧没有减少一分。 看着媳妇小腿上被按出来的指印,他忍不住想自己走了谁给她按摩,缓解双腿浮肿带来的不适。 忧虑之下,贺骁罕见的涌起一股冲动:“小白,我申请调职到省内怎么样?” 白棉诧异:“这不好调吧?” 猜到男人生出调职念头的原因,她坐起身正色道:“兴城那边挺好的,我不希望你为了我和孩子,做任何勉强自己的决定。” 同这个男人的感情越深,就越希望他好,不愿让他做不想做的事。 不然上次婉丽姐提起时,她肯定会一口应下来,想尽一切办法让他调到省内。 “小白,你可以不用这么为我着想的。” 贺骁深深拥住女人,温柔的将她锁在自己的怀里。 “唉,没办法,谁让我喜欢你呢。” 白棉懒洋洋地窝着不动,手指无意识地在男人的胸口戳弄:“你也不必太感动,以后好好补偿我就行了。” 贺骁感动的话堵在喉咙,下一刻从胸腔里发出一阵愉悦的笑:“好,等孩子生下来,你养好了身体,我就……” 后面的话几不可闻,白棉的耳朵却贼的很,听得两眼放光,手脚并用的爬到男人的大腿上坐下,有些艰难的圈住他的脖子: “大丈夫说话算话,这次我可不给你反悔的机会!” 两人之间顶着一个大肚子,索性贺骁的双臂够长,稳稳托住白棉的腰臀:“不反悔。” 白棉一阵兴奋,就想凑过去亲一口。 只是肚子太大实在够不着,最后是贺骁主动迎合,彼此吻的难舍难分,还是肚里的两个兔崽子发起“抗议”,吻到缺氧的白棉才气喘吁吁的停下。 在白家住了一晚,第二天夫妻俩又回到贺家。 隔着一堵院墙,白棉听到院子里传来热闹的叽叽喳喳声。 走进来一看,一大群长出硬羽的小鸡围着王二红叫的欢,估摸一下至少有五十只。 “妈,怎么一下子多了这么多鸡?” 白棉小心翼翼地走进来,生怕一脚踩死这些满院子乱窜的小东西。 “都是小公鸡,养几个月正好给你坐月子吃。” 王二红笑呵呵的朝着小鸡们撒了一把粮食,对白棉解释养这么多小鸡的原因。 白棉定睛一看,发现这群小鸡的确都是公的:“这也太多了,一天一只也吃不完啊!” 老妈也养了一群小公鸡,都是拿自家小母鸡到村里跟人换的,数量比这一群少一点,也有三十来只了。 老妈还觉得不够,还想着吃完了就到隔壁村子买现成的小公鸡。 “不多不多,你要生的是双胞胎,一天一只肯定不够,这月子也比别人长,至少得养上一个半月,得多吃好的才能养回来……” 王二红说出一堆坐月子吃小公鸡的好处,越说越觉得脚下的五十只还是太少,跟周小兰一样动了到其它村子买小公鸡的念头。 白棉头皮发麻,望着活蹦乱跳的小公鸡们,第一次觉得婆婆的关爱如此沉重,她真不想坐月子期间顿顿吃鸡啊! 贺骁看出媳妇发自内心的拒绝,忍着笑低声安慰道:“妈不是固执的人,真到了坐月子的时候,肯定是你要吃什么她就做什么。” 白棉生出一丝希望:“真的?麻辣兔头麻辣火锅也行?” 贺骁沉默了一下,肯定地说道:“行!” 这个“行”不是嘴上说说,中午在厨房做饭,就白棉坐月子期间的饮食问题,母子俩各抒己见深刻的探讨了一番。 最后王二红听从儿子的建议,表示不会在吃食上勉强儿媳妇。 贺骁放心了。 假期所剩无几,夫妻俩几乎时时刻刻待在一起。 白棉不方便到处走动,两人大半时间窝在家里,并不会无聊,贺骁还会发挥厨艺,给她做好吃换换口味。 像炸鱼,炸面片,炸酥肉……只要是白棉想吃的,他都不遗余力的按照她提供的做法做出来。 白棉很给面子,哪怕做出来的口感和味道一般,也会把贺骁夸了又夸,都快把他夸飘了,怀疑自己是不是被耽误的大厨。 贺骁做出来的美食,不仅满足了白棉,也满足了贺平安。 他吃着香喷喷的炸酥肉,美得两眼眯起来:“二婶真厉害,知道这么多好吃的,我们班上的同学都没有吃过呢。” 每次在家吃到好吃的,贺平安就忍不住跟同学们分享,当然也有一点炫耀的意思。 看到同学们投来羡慕的目光,他总会很大声的说二叔二婶很厉害,还会做更多美味的食物,他想吃多少就吃多少。 贺平安炫耀的不仅仅是美食,还有白棉贺骁对他的疼爱,让那些嘲笑他没爸没妈的同学知道,他是有人疼有人爱的。 白棉或多或少能猜到这孩子的心思,在贺骁炸出一锅味道不错的鸡米花后,她果断用饭盒装了满满一盒: “这些你拿去跟同学们分享,可不能让他们觉得你在吹牛。” 贺平安瞪大眼睛,看看饭盒又看看二婶,脸上露出肉疼之色:“这么好吃的东西,我不想分给别人吃。” 想了想,这孩子又改口:“可以给文文和花花吃,他们给我吃过肉饺子。” 这个年代的农村,绝大多数家庭只有逢年过节才能吃上肉,平时无论是大人还是小孩都馋肉。 这种情况下还愿意跟贺平安分享肉饺子,叫文文和花花的两个小孩,肯定跟他的关系极好。 “鸡米花在你手上,你想给谁吃就给谁吃。如果你喜欢任课老师们,你也可以跟老师分享。” 白棉揉了揉贺平安的小脑袋,在他的默许下将饭盒放进他的书包,还很不放心地问了一句:“不会有人抢吧?” 贺平安忙道:“不会,没人敢抢我的东西!” 得益于那年白棉在稻场上,狠狠地揍了欺负他的几个孩子的屁股。 后来在学校,他们发动同学们孤立贺平安,很快被同学们问出了原因。 鉴于贺平安有个不讲武德,会把小孩屁股打“开花”的凶悍二婶,那些嘲笑贺平安、孤立贺平安的人,还真不敢对他动手。 第385章 有诚意的赌咒 下午,贺平安背着鼓鼓囊囊的书包回到家,满满一盒鸡米花一点沫子都没剩,身后却跟着十几个跟他同龄的孩子。 “这是……” 白棉疑惑地看向贺平安,不明白他带这么多同学回家干什么。 是觉得他二叔厨艺大增,带回家吃晚饭吗? 贺骁看了眼侄子,目光淡淡的扫过这些半大的孩子。 这些小屁孩稚气未脱,在不经意间流露出威严的贺骁面前,一个个老实的跟鹌鹑似的,缩头缩脑的躲在贺平安身后。 有个小孩悄悄戳了戳贺平安的后背:“说啊,你跟你二叔二婶说,我们是你的好朋友,不是上门找茬的。” 却不想贺骁压根不听他的,直接对夫妻俩说道: “二叔二婶,他们都是我的同学,以前总在学校笑话我,让我不能安心学习。今天带的鸡米花他们没吃上,就跟着我回来了。” 说到这里,贺平安很嫌弃地瞪了这些厚脸皮一眼。 “是这样啊……” 白棉眼里闪过一丝了然,笑眯眯地看向浑身不自在,跟长了跳蚤一样的小屁孩们:“你们想吃鸡米花。” 见她这么直接,这些小屁孩多少有些不好意思。 只是他们从来没有听说过,更没有尝过的鸡米花真的好香啊! 当时贺平安一打开饭盒,整个教室都是肉香味,比他们过年吃的红烧肉还要香。 贺平安给班上其他同学每人分了一个,还给几位任课老师尝鲜,就是没有他们这些人的份,连落在饭盒里的碎渣也被他的好朋友分了。 那些吃过鸡米花的人,现在争着抢着跟贺平安做朋友,还笑话他们活该,让贺平安不要给他们好吃的。 活该就活该吧,吃不到好吃的可不行,他们也要跟贺平安做好朋友! 有个小孩会来事,无比诚恳地说道:“二婶,我们是来向贺平安道歉的,以后保证不会欺负他!” 话音刚落,剩下的小屁孩争先恐后道:“对对对,我们都会罩着贺平安,谁敢欺负他就是我们的仇人!” 白棉哭笑不得。 为了一口好吃的,这些孩子也是拼了! “谁稀罕你们罩着了?全班只有你们会欺负我。” 贺平安不满地说着,不希望这些讨厌的家伙占自家的便宜。 白棉摸了摸他的脑袋瓜,目光落在面前神情忐忑又期待的小屁孩们身上:“你们说的都是真的?以后真不会欺负我家平安?” 小屁孩们点头如捣蒜:“真的真的,男子汉一口唾沫一口钉,谁说话不算数谁烂小鸡鸡!” 白棉:“……” 这赌咒很诚心了! 白棉没有看他们,温声问贺平安:“你要原谅他们吗?” 贺平安愣了下,没想到她会问自己。 他看了看白棉,又看了看眼巴巴的厚脸皮们,最终大度地说道:“只要他们不说我坏话,打扰我上课学习,我就原谅他们。” 小屁孩们喜出望外,一拥而上围住贺平安:“你放心,我们再也不会了,以后你就是我们最好的朋友!” 贺骁很想回一句“不稀罕”,可是对上这一张张笑脸,他有些傲娇地说道:“以后再说吧。” 小家伙选择和解,白棉也不会为难一群半大的孩子,让贺骁拿出仅剩的一盘子鸡米花,邀请他们一起吃。 放了一下午,鸡米花已经回软,但是味道一如既往的好,这帮小屁孩无比满足,差点为盘底最后一撮小碎末吵起来。 贺平安不客气地嘲笑了一番,却被这帮小屁孩嬉皮笑脸地接下,表示以后他们有好吃的,也会带到学校跟他分享。 等这群小馋鬼心满意足地离开,贺平安趴在白棉的膝盖上,一脸孺慕地说道:“二婶,你对我真好。” 他悄悄在心里补充道,你和我想象里的妈妈一样。 想到自己真正的妈妈,贺平安发现好像没那么难受,心里空空的一角又被填满了。 “那是平安也很好。” 白棉揉了揉小家伙的脑袋瓜,对这个感情渐深的侄子更加心疼。 以前维护他关心他,全是看在贺骁的面子上。 如今这个孩子的纯良,却是真正打动了她,让她忍不住给予更多的关爱。 贺平安咧开嘴笑得很甜,双手轻轻抚上白棉的肚子,一点也不担心弟弟妹妹们出生后,二婶会漠视自己。 看到这一幕,贺骁眼里溢满了柔情。 王二红更是湿了眼眶,为小孙子高兴,也为自己没有阻止儿子跟儿媳和好而庆幸。 拿人手短,吃人嘴软。 那些小屁孩说到做到,再也没有对贺平安冷言冷语。 要是其他人提到贺平安没爹没妈,他们还会齐上阵怼的对方丢盔弃甲,向贺平安认错道歉。 没有了嘲笑欺负自己的人,贺平安在学校里越来越开朗,跟其他学生没有什么不同。 贺骁离开的前一天,白棉跟他一起回到了白家。 本来想去周家看望周外婆,可周家离的远,路况也不好,她大着肚子步行太累了,贺骁就让她在家里歇着,自己骑自行车去了一趟。 不知道是药物起了作用,还是待在熟悉的地方心情舒畅,周外婆的精神头比在江城时好多了,完全看不出身患重病。 得知外孙女婿要回部队,周外婆从床上铺的稻草里找出一叠散钱:“悄悄拿着花,不要让小棉知道。” 贺骁哪会要她老人家的钱:“外婆,我不缺钱花,这些您自己留着。” 周外婆嗔怪道:“给你就拿着,不然我生气了!” 一旁的涂美凤笑道:“拿着吧,你外婆心疼你,你不拿她不安心。” 贺骁无法,只好收下。 周外婆开心了,再次叮嘱道:“这是给你一个人的,不能让小棉知道。” 这孩子老实啊,听小兰说每月的津贴全给了小棉和她婆婆,自己身上的钱买包烟买瓶酒都不够,这咋行呐! 小棉跟她妈一样,对自个儿男人都是手紧的,她这个做外婆的不能干看着,得让阿骁记住她的好。 以后跟小棉闹矛盾,看在她这个老婆子的份上,不至于跟小棉闹的太过。 唉,操完老的心,还要操小的心,母女俩太不省心了,没有她这个老婆子,老老小小的家准得散! 第386章 惊人八卦 贺骁一回到白家,掏出周外婆给的钱递给白棉,说是外婆心疼她怀胎辛苦,让她拿去买好吃的。 白棉看了一眼,抓起床头桌上的手包,拿出一叠大团结给他:“这些拿着吧,免得外婆以为我苛刻你。” 外婆手里的钱,有一半是她和旺哥逢年过节塞的。 老人家舍不得吃舍不得穿,一毛不少的攒起来,觉得哪个小辈没钱花,就悄悄拿出来补贴。 以前是她爸这个女婿,现在又多了贺骁这个孙女婿。 在外婆眼里,她和老妈太强势,不懂得心疼男人。 哎,外婆真是冤枉她了! 贺骁深邃的眼眸里噙着笑意,接过这一叠约莫两百元的大团结:“谢谢媳妇。” “客气什么,这段时间你表现的不错,算是给你的奖赏。” 白棉葱白似的指尖挑起男人下巴,色眯眯地凑过去啾咪一口:“以后好好表现,我不会亏待你。” 说着,爪子还在他的胸口摸了一把,像极了混迹不良场所的老流氓。 贺骁心猿意马,紧紧握住胸口的手,热切地吻上媳妇的唇。 一想到明天就要分离,夫妻俩情绪上头吻得难舍难分,连有人走到房门口都没有察觉。 周小兰透过半开的房门,看到搂抱在一起,恨不得融为一体的小两口,赶紧蹑手蹑脚地离开,脸上浮现出欣慰的笑意。 年轻好啊! 不管心里如何不舍,第二天早上贺骁还是提着行李包离开了。 白棉挺着大肚子,把人送到村口,直到男人的背影变成一个小点,最后彻底看不见才转身往回走。 半路上遇到田招娣,白棉都没有正眼看一下,扶着后腰慢慢往前走。 田招娣的三白眼像是淬了毒,死死盯着白棉的大肚子,压低声音恶毒的诅咒: “不就是怀了两个孽种,保不准生下来没屁眼,看你个小贱人能得意到啥时候!” 不知道是身边少了个人,还是孕晚期的不适越发明显,白棉整个人变得懒洋洋的,干什么都打不起精神,胃口也小了不少。 周小兰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想方设法哄闺女高兴: “咱家的新房通风大半年了,昨天我找隔壁村的算命瞎子算了下,6月16是个搬家的好日子。 我准备跟你爸商量一下,就在这一天摆两桌请亲朋好友过来聚聚,正好你也能在新房里坐月子。” 白棉忙道:“妈,在这天搬家可以,我坐月子还是在老房子更好。” 新房里的家具多,才大半年的时间,不足以挥发掉大半的有害物质。 健康的成年人无所谓,刚出生的婴儿还是得谨慎些。 “新房更亮更宽敞,坐月子心情都能好不少。” 周小兰误解了白棉的意思,还以为她心里有顾忌: “别人家有闺女不能在娘家坐月子的忌讳,咱们老白家可没有,你不用担心外人会说闲话。” 哪怕知道跟女儿有关的忌讳,在老妈面前就是个屁,白棉心里还是暖融融的,仔细跟她解释不去新房坐月子的原因。 周小兰完全不知道这些,也不确定白棉说的是真是假,但是毫不犹豫地选择支持: “孩子的健康最重要,咱们就在老房子里坐月子!我跟你爸的房间对着咱家的小花园,到时候把你的床搬一下,你就在这个房间坐月子。” 这一次白棉没有拒绝:“谢谢妈。” 周小兰嗔怪:“为你着想是应该的,你跟妈客气啥。” 白棉靠在她的身上:“妈妈真好!” 周小兰恍惚了一瞬。 棉棉多久没这样喊她了? 好像打她上小学起,嘴里就开始蹦“妈”,只有在外面闯祸被自己凶,才会硬邦邦的叫妈妈哄她。 后来闯祸成为家常便饭,硬邦邦的“妈妈”也没有了,从来不会像别的小姑娘那样赖在她怀里撒娇。 周小兰回过神来,看着与记忆里大不一样的女儿,心里蓦地生出一股强烈的割裂感。 似乎记忆里的女儿,跟现实里的女儿完全是两个人。 这咋可能? 周小兰用力地甩了甩头,对上满脸关切地看着自己的闺女,动荡不平的心渐渐落回原处。 轻轻拍了拍闺女的肩膀,她慈祥地说道:“我二闺女也很好!” 白棉没有察觉到周小兰的异样,美滋滋地报菜单:“妈,好久没有吃你做的笋干焖五花肉了,咱们中午吃这个吧。” 周小兰语气宠溺:“好好好,妈给你做。” 白棉的肚子越来越大,行动越来越不方便,别说家里人不想她往外跑,她自己也不敢冒钱,有要紧的事就打电话或是拍电报。 赵菲菲余明这几个负责人清楚自家老板的情况,需要白棉拿主意的事,就给她拍电报,然后在电话里沟通。 很重要电话里又说不明白的事,他们会直接找上门了。 这样的情况不多,白棉的日子比怀孕前清闲。 四月底的天,气温稳步上涨,一件衬衫一件薄外套就够了。 原来的衣服都穿不下,周兴旺得到方桂香的提醒,特意给白棉送来好几套特大码的新款服装。 白棉一件件比划,越比哀嚎声越大:“我好像成了一只大号水桶!” 周兴旺实事求是的评价:“还行,跟你嫂子怀孕那会儿差不多,就是肚子比较吓人,走起路来像只肥鸭子。” 白棉气得把手里的衣服砸过去:“你会不会说话!” 周兴旺笑嘻嘻地接住衣服,说出一个惊人八卦来哄她: “白仙容让人捉奸了,人家雇了几十个地痞混混,满城大喇叭的喊,还把她的黑白头像、家庭地址贴的到处都是,最后人被她的城里丈夫打到住院。” 白棉想起上个月跟贺骁到医院看望外婆,偶然遇到被人捉错奸,让对方打到住院的白仙容。 没想到这才短短一个月,她竟然再次被人捉奸,不过这次似乎是真的。 白棉很好奇奸夫是谁,就多嘴问了一句。 “奸夫好像姓陆,奸夫的原配确定姓胡,听说夫妻俩都是江城有头有脸的人物。” 周兴旺有些不确定地说着,脸上露出后怕的表情:“反正闹的很大,我要是白仙容,恐怕这辈子都不敢出门。” 姓陆姓胡? 跟陆成宇和胡艳芝刚好对上,该不会这么巧吧? 白棉若有所思,汹涌的八卦之魂,正在催促她赶紧确认一下。 第387章 上门道歉 啪—— “贱人,竟然真敢给老子戴绿帽,老子打死你!” 老旧的筒子楼二楼的角落屋子里,王金伟抽出腰间的皮带,面目狰狞地抽打着脸上青紫未消的白仙容。 “啊——别打,别打我,我错了,你别打我,呜呜……” 白仙容痛哭流涕,蜷缩在墙角紧紧抱住自己,极力地向暴怒中的王金伟求饶。 “还有脸求我,贱人!荡妇!呸——” 王金伟狠狠地啐了一口,再次挥起皮鞭使出全身的力气:“你让老子戴绿帽,让老子在城人面前丢脸,老子打死你都是你活该!” “不要,啊——不要,好疼,不要啊——” 白仙容痛得鬼哭狼嚎,恨不得缩到沙发底下去,躲避王金伟肆无忌惮地伤害。 这个时间段,筒子楼里的居民大多在上班,留在家里的老人孩子无力阻止王金伟的暴行。 况且在大多数人眼里,是白仙容不守妇道,跟别的男人搞在一起,让王金伟颜面尽失,这样的女人就该狠狠收拾。 因此哪怕白仙容的哭嚎声响彻半个大院,始终没有人出面劝说王金伟。 直到白仙容遍体鳞伤,裸露在外的皮肤是一道道恐怖的皮带伤,已经痛得昏死过去,精疲力竭的王金伟才停手。 犹不解气,王金伟重重一脚踹在白仙容的肚子上,气喘吁吁地骂道:“贱人,打不死你!” 昏迷中的白仙容抽搐了几下,嘴里发出微弱的求饶声。 王金伟依然没有放过她,到厨房舀了半盆水,还往里面加了满满三大勺盐,随即端着盐水残忍的泼到白仙容身上。 “啊——” 盐水浸泡的剧痛,让白仙容在抽搐中醒来,嘶哑的嗓子发出痛苦的惨叫,她痛得满地打滚,试图摆脱这股火辣辣的疼。 王金伟冷笑,随手丢开水盆,一把揪住白仙容的长发: “明天跟老子去民政局离婚,你这种不要脸的荡妇,老子看一眼都嫌脏!” 说罢,他狠狠一掼,看着白仙容的头撞到木沙发上,发出“咚”的一记闷响。 “不,不离婚,我不离婚!” 白仙容竭力抬起头,挣扎着爬到王金伟的脚下,双手死死抓住他的裤腿。 身体坏了,不会再有孩子;名声毁了,不会找到更好的男人;娘家吸血,没有立足之地。 她好不容易嫁给城里人,好不容易在这里压过白棉那个贱人一头,要是放弃这段婚姻,她还有什么脸走到那个贱人面前? 她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了,不离婚,死都不能离婚! 这一刻,不离婚的念头前所未有的坚定。 “这样都不离婚,白仙容,你真他妈贱啊!” 王金伟对白仙容充满鄙夷,无比后悔没有早点甩掉这个一无是处的女人,才会让他落到人人嘲笑的地步,连单位都不敢去。 “金伟,金伟,不离婚,我们不离婚!” 白仙容趴在王金伟的脚下苦苦哀求,卑微的如同一只蝼蚁,再也看不到曾经的意气风发: “你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能够东山再起,赚到大把的钱给你花!” 王金伟眼里闪过一丝贪婪,看着白仙容这张布满伤痕,却更显楚楚可怜的脸,他突然想到一个好主意。 “不想离婚也行,不过从今天起,你得听我的,否则……” 王金伟一把掐住露出希冀之色的白仙容,俯身在她耳边阴狠地威胁道:“否则我让你活着比死了还要痛苦百倍!” 白仙容的眼里满是惊恐,后悔信了陆成宇的甜言蜜语,在他还没有离婚就跟他搅和在一起。 如今落到如此被动的境地,还要被王金伟这个火柴棍威胁,她怕是难有翻身的机会! 白仙容红杏出墙,跟有妇之夫勾搭成奸的事,在江城闹得满城风雨,很快就被好事者打听到始末。 周兴旺得了白棉的叮嘱,积极花钱找人探听实情。 不到五天,白棉就知道了白仙容的出轨对象,确实是被陆家老两口逐出家门的人渣陆成宇。 虽然不知道这两人是怎么勾搭上的,但是透露出来的信息不得不让人多想。 白棉担心这件事最终波及到陆家二老,于是托白良到陆家给牛大力递口信,让他有空过来一趟。 当天下午牛大力就来了,听完白棉的忧虑后,他拍着胸口表示会看好陆家,不让任何可能会伤害到他们的人靠近。 白家坡离的远,白仙容的丑事并没有传到村子里。 只是五月中旬的一个上午,白仙容意外回到了村子。 听上门跟周小兰八卦的人的说法,这次她的表现很张扬,不仅大包小包带回一堆吃的用的,还给了白大柱不少钱。 等八卦的人前脚刚走,白仙容后脚就上门了,还十分罕见的带着礼物——两包红糖。 在这个年代,红糖是好东西。 产妇坐月子期间,能每天吃上红糖荷包蛋,是一件奢侈的事。 白棉不稀罕两包红糖,怀着两分警惕地看着彻底瘦下来,却显得身段丰腴平添几分女人味的白仙容。 一旁的周小兰更是虎视眈眈,懊恼没有锁紧院门的习惯,让这个女人溜进来。 连黄黄也没有松懈,一动不动地站在白棉的面前,隔开她跟白仙容,并做好随时护主的准备。 白仙容仿佛没有察觉,看着白棉高高隆起的腹部满脸羡慕: “小棉,这次我来是特意向你道歉的。上次在江城人民医院,我一时精神失常才会做出伤害你的举动,幸好妹夫护着没有让我铸成大错,不然我这辈子都会良心不安。” 情真意切的说完,白仙容朝着白棉深深鞠躬,再抬头时眼里含着泪意:“我不奢求你的原谅,只希望没有吓到你和肚里的孩子。” 白棉不是圣母,并没有为这番话放松对白仙容的警惕:“道歉我收到了,没其它事你就回去吧。” 换作以前,白仙容肯定会跳脚,痛骂白棉给脸不要脸。 这一次她的反应迥然不同,十分识趣地说道:“好,你好好休息,有什么事你随时可以来找我,我一定想办法替你解决。 第388章 雇人 “棉棉,这个女人是不是吃错药了?” 白仙容走后,周小兰的心里愈发警惕:“她一直嫉妒你混的好,我怀疑她上门示弱是憋着坏招。” 白棉安抚道:“没事的妈,我就没想过跟她和好做姐妹,不管她怎么算计,我都不会上她的当。” 周小兰连连点头:“对,咱不稀罕玩阴的,就不跟她玩!” 说着,她看向闺女的肚子:“你这身子越来越不方便,我看还是得早点到江城待产。” 白棉问道:“早点去不是不行,只是丫丫怎么办?离暑假还有一个多月呢。” 丫丫八岁了,哪怕会洗衣做饭照顾好自己,到底还是个孩子,晚上睡觉还怕黑呢,哪放心让她独自在家。 周小兰早想好了:“先托你堂嫂照看半个月,等你爸回来了就让他看着。” 白棉摇了摇头:“堂嫂要照顾孩子,让丫丫在她家吃住半个月不太合适。反正我能照顾好自己,等爸回来了你再过来。” 她口中的堂嫂是田翠白三柱的大儿媳妇,在小姑子白桃云跟着赵菲菲外出打拼事业后,就一个人在家照顾刚满周岁的儿子。 “那不行,你一个人住在江城的房子里,万一有个不舒服连个照顾的人都没有。” 周小兰坚决反对,打定主意要跟闺女一起走:“这事儿我跟你堂嫂提过,你堂嫂愿意带丫丫半个月。” “还是太麻烦她了,我打算花钱雇人照顾,回头坐月子咱们都能轻松点。” 查出怀的是双胞胎后,白棉就决定请人照顾,之前怕周小兰不赞成才没有说。 周小兰还真不太赞成:“别人坐月子都是婆家伺候,你婆婆要照顾大孙子腾不开手,我这个亲妈也乐意伺候,请的外人能照顾好你?” 白棉笑道:“照顾不好解雇就行了,想挣这份钱的人不会少。” 这话周小兰没有反驳。 比起种田种地,照顾人轻松多了,拿到手的钱也更多。 白棉说出雇人照顾的种种好处,周小兰很快被说服了。 在亲朋好友里来回扒拉几遍,她终于确定了两个靠谱的人,准备亲自上门给她们商量,看谁愿意腾出空来。 离开白家的白仙容并没有回家,到隔壁村子买了一只老母鸡,就沿着通往县城的路来到陆家。 牛大力打开门,一看到是她,一张脸拉的老长:“你又来干什么!” 白仙容的眼底闪过一丝狠戾,旋即晃了晃手里捆住双脚和翅膀的老母鸡: “我来看看陆爷爷陆奶奶,这是我特意带来给二老补身体的。” 牛大力惊讶不已,上上下下打量这个女人。 之前几次来这里,这个女人的眼睛仿佛长在头顶上,就没拿正眼看过他。 如今怎么突然转性了? 难道是偷人偷到满城风雨,备受刺激之下决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了? 牛大力没有忘记白棉的叮嘱,看向白仙容的目光愈发警惕: “你来的不巧,二老到外地的亲戚家喝喜酒去了,你哪里来就回哪里去,这里不缺你一只老母鸡!” 事实是昨晚林毓秀又发病了,一直折腾到后半夜才安静下来。 这会儿老两口正在房间里午休,压根不会知道白仙容过来了。 “这样啊……那我下次再来看望二老。” 白仙容心里很失望,不甘心就这么离开,却也没时间赖在门口等陆家老两口回来,不得不悻悻离开。 只是老母鸡被牛大力不客气地扣下,气得她差点跳起来打人。 看着白仙容气哄哄地走远,牛大力掂了掂手里的老母鸡:“还挺肥!嘿嘿,今晚有口福!” 白仙容走出老远,才回头恶狠狠地盯着陆家的大门: “死混混,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像癞皮狗一样赖在这里的目的,不就是知道两个老不死的有钱,想吃绝户霸占他们的财产,我是不会让你得逞的!” 周小兰还没来得及去找人,王二红就带着一篮子鹅蛋上门了,问白棉啥时候到江城待产,她安顿好贺平安就陪白棉一起去。 跟丫丫不一样,贺平安十二岁了,还是个男孩,睡觉在自己家,就上学期间到贺大伯家吃午饭,早饭和晚饭自己会做。 得知白棉要雇人照顾,王二红的反应跟周小兰一样,也担心外人照顾不好她。 “咱们多给点钱,人家会照顾好的。” 周小兰反过来劝说王二红,让她把心放到肚子里去:“这人是从老亲戚里挑,知根知底不用担心。” 见亲家母都赞成,王二红不再反对:“人你来雇,钱我来掏。” 周小兰笑眯眯地说道:“俩孩子是我外孙,这钱不能你一个人掏,咱们两家各一半。” 不擅长跟人争的王二红马上说道:“这咋行,没有娘家雇人还要娘家掏钱的道理,传出去外人会骂我这个婆婆不会做人!” “这事儿咱们两家不说,外人咋会知道。” “还是不行,我自己心里过不去。” “亲家母想开点,没啥过不去的。” “……” 两个年纪加起来超过百岁的人,为掏钱的事争的面红耳赤,嗓门一个比一个大。 白棉看得直乐,直到两人越争越厉害,口头上把两家的祖宗十八代拉进来助阵,她生怕伤和气赶紧打圆场: “孩子是我跟贺骁的,雇人的钱我俩出。” 这话一出,没有分出胜负的两位妈妈同时反对:“不行!” 对视一眼,王二红无奈让步:“就按亲家母说的来,咱们两家一人一半。” 周小兰很满意:“就这么定了!” 白棉表示无语。 周小兰没有耽搁,火速确定好人选。 这人是她的娘家隔房的堂侄女,名叫周大铃,今年刚满四十,孕育过五个子女,在照顾孩子方面称得上经验丰富。 她很爱干净,厨艺也不错,照顾白棉一个孕妇不成问题。 等白棉生下孩子,她也有时间继续照顾孩子,好给最大的两个儿子攒钱盖房娶媳妇。 原身也好,白棉也好,都没有见过周大铃,因此白棉对她并不了解。 在见到周大铃本人后,白棉跟她拉了会儿家常,对周大铃有了初步了解——是个话少有分寸感的人。 这一点,白棉很满意。 当然她也相信周小兰看人的眼光,要是周小玲不能胜任这份工作,到时候找个理由解雇也不迟。 第389章 生娃 周大玲的工资是白棉定的,在她生产前是六十元一个月,生产后照顾她坐月子并兼顾带孩子,是一百元一个月。 出月子后,周大铃能同时带好双胞胎的话,每月也是一百元这个数。 要是双胞胎是高需求宝宝,白棉会再找个人一起带,每月单人工资不会低于八十,逢年过节还会发福利。 白棉没想过让周小兰或是王二红带娃,一来是带娃太累人了,二来是家里也有娃要带。 在不缺钱的情况下,她宁愿多雇个人,让两位妈妈别为了照顾孩子,弄得自己灰头土脸,有空搭把手就可以了。 白棉给出的待遇,远远超出周大铃的预期。 确定自己没有听错后,她喜不自胜话都说不顺畅:“堂、堂姑,小棉,你们放心,我、我一定好好干!” 见周大玲如此满意,周小兰心里也很满意:“你算是我看着长大的,为人处世上我信的过,不然也不会找你不是。” 周大玲感激道:“谢谢堂姑惦记着我,我不会让你们失望。” 之后白棉拿出提前准备好的雇佣合同,让周大玲在上面签字。 周大玲上过扫盲班,仅仅会写自己的名字,计算简单的加减法。 白棉知道后,阻止二话不说要签字的周大玲,让她先把合同拿回家,由识字的儿女念几遍,确定没有问题后再签字。 周大玲没有假模假样的说不用,在白家吃过午饭后就带着合同兴冲冲地回家了。 白家坡离她家有二十多里路,走了两个多小时才到家。 得知白家的差事定下了,全家人都围上来看合同。 看到上面写的明明白白的待遇,识字的五兄妹倒抽一口气——这给的也太多了! 这两年物价上涨,国营厂子的普通工人也涨了工资,但是超过六十元的是少数,超过百元的只有高级技工和少数领导。 “白家真是太有钱了!” 大儿子说出全家人的心声,年轻的脸上有惊叹有羡慕还有向往。 “妈,听说白家开了很多店和工厂,回头你帮我问问招人不,我想给白家打工。” 二儿子头脑灵活,立马就想到通过亲妈的关系,在白家找到一份稳定的工作,能像城里的工人一样光鲜。 面朝黄土背朝天实在太辛苦了,一年到头还赚不到几个钱。 “还有我还有我!妈,等你去了城里,帮我找份保姆的工作,我也想赚钱。” 才十五六岁的三女儿四女儿也巴巴地叮嘱母亲,靠自己的双手在城里站稳脚跟,以后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最小的儿子在上小学,对赚钱这件事一样抱有极大的热情。 就连周大铃的丈夫,也有进城闯荡的念头,毕竟城里有钱人多,机会也多。 “你们老实待在家里,我先去那边看看情况。” 周大铃是个有成算的人,知道让全家脱贫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至少她得先在白棉这位雇主面前站稳脚跟。 儿女们自然没有意见,也盼着母亲的表现能让白家满意。 在家待到六月初,白棉看着自己鼓到夸张的肚皮,不等周小兰催促就火速收拾东西,跟周大铃坐上开往江城的班车。 出发前白棉就托方桂香帮忙打扫屋子,跟周大铃来到小院时,里里外外十分干净,连床都铺好了。 白棉舒服的躺在床上,还没想好中午吃什么,周大玲就端着一盆刚烧好的热水走进来给她泡脚,纾解小腿的浮肿酸胀。 “不用了铃姐,我自己来就好。” 白棉急忙阻止要帮脱鞋脱袜子的周大玲,这种事儿还是亲密的人做才不会不自在。 “我本来就是你花钱雇来照顾你的,现在你不方便做这些,我来为你做是应该的。” 周大玲冲着白棉一笑,不等她再次拒绝,就开始轻轻按揉她的足底: “我们村以前有个土郎中,我跟他学了点按摩的手艺,你这双腿肿的厉害,以后我每天给你按一按。” “嘶——” 脚底传来的酸爽感,让白棉忘记了收回脚,舒服的只想让周大玲多按几下。 看着坐在小马扎上,全神贯注给自己按摩脚底的女人,白棉心里是感激的:“谢谢玲姐,你的手艺真好。” 不比前世足疗店的老师傅差,以后开个足疗店肯定不错。 周大玲很高兴:“你喜欢就好。” 事实证明,周小兰的眼光极好,白棉给出的高薪没白给。 周大玲不仅擅长足底按摩,做的饭菜也很可口,屋里屋外的卫生完全不需要白棉提醒。 她把自己收拾的也很利落,指甲缝的污泥都没有。 白棉两天洗一次头,每天要换洗衣物,周大玲全程帮忙,没有嫌她穷讲究,还说妈妈爱干净,孩子少生病。 在这个年代,有这种意识很难得。 方桂香抽空过来看望白棉,见周大玲如此麻利很满意:“铃姐真不错,有她照顾你,姑妈也能放心了。” 白棉笑道:“铃姐确实不错,以后她来照顾两个孩子我也很放心。” 方桂香摸了摸她的肚子:“有八个多月了吧?估计一个月内就会生,你自己多留意,有哪里不舒服就赶紧去医院。” 白棉应了一声,预感孩子会在七月出生。 她的预感没有错,周小兰和王二红带着放暑假的丫丫跟贺平安来到小院,刚待了一周时间,她的肚子就有了不一样的动静。 这天是七月十七,白棉捧着周大玲端来的西瓜吃的正欢,突然肚子传来一阵闷痛,手里的半块西瓜没拿稳落到地上。 她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变白,手死死抓住身下的椅子,对神情紧张的周小兰几人说道: “我肚子疼得厉害,往下坠很难受,可能是要生了。” 屋子里有三个过来人,一看白棉的样子确定是要生。 “别怕别怕,妈这就送你去医院,你忍耐一下。”周小兰手脚冰凉,紧紧握住浑身颤抖的闺女。 “我去路口拦车!”周大玲如临大敌,迈开腿飞快往外跑。 王二红也没有闲着,一边安慰白棉,一边回房收拾提前准备好的待产包。 很快,周大玲拦到出租车,跟周小兰和王二红一起,将痛到直冒冷汗的白棉送上车。 第390章 这个丑东西真是我亲生的? “这是正常宫缩,宫口还没开,离生产早着呢。” 妇产科大夫给病床上的白棉做了一系列检查,就让周小兰她们搀扶白棉下地走动,等宫口全开了上产床。 “大夫啊,我闺女怀的是双胞胎,又疼得这么厉害,能不能直接做剖宫产?” 周小兰生过三胎,很清楚从宫缩到生产,会经历几个小时到十几个小时,她不希望闺女承受这样的痛苦。 “你女儿的胎位很正,胎儿的个头也不算大,能顺产还是顺产好,后期恢复的更快。” 大夫尽职尽责的给出合理建议,表示会随时关注产妇的情况,给予产妇最大的支持。 “棉棉,你先忍一忍,妈扶你下来走动。” 周小兰按照大夫的交代,上前扶白棉下床,看着她难受的样子,心疼得直抽抽。 王二红来到另一边,跟周小兰合力搀扶。 “妈,也不是很疼,我忍得住。” 白棉苍白的脸上勉强露出一丝笑,默默咬牙切齿不知道该骂谁。 早听说生孩子特别疼,没有经历过的人根本想象不到究竟有多疼。 一想到还没开始生,就疼到手脚无力,恨不得倒地打滚,白棉对生产充满了恐惧,担心自己会在产床上直接痛晕。 沿着长长的走廊来回走了三遍,白棉的宫缩的频率越来越高,最后双腿发软实在走不动,被周小兰和王二红扶回病房休息。 靠在床上也很难受,白棉不停的调整姿势,想让自己舒服点,整个人坐立难安,情绪随着腹部传来的不适渐渐暴躁。 在周小兰三人的抚慰声中,白棉情绪上头抱着周小兰的腰没出息的呜呜哭: “妈,我好难受,呜呜……贺骁人高马大,要生也是他生才科学,为什么受苦的是我,呜呜……” 要是以前听到这种话,周小兰少不得笑话闺女一番,现在却只有心疼。 她的闺女啊,从小到大哭的次数一只手都能数过来,这次真的遭大罪了! “我的乖乖,你再忍一忍,生下这一胎,以后都不生了……” 王二红插不上嘴,想了想叮嘱了周大玲就急匆匆地离开病房。 傍晚时分,白棉的宫口终于全开了,被医护人员抬到了产床上。 在她备受生产之痛的时候,一辆吉普车在兴城的国道上奔驰…… 一声接一声的闷哼从产房里传出来,周小兰焦躁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不眨眼地盯着产房的门,眼圈红了又红。 晚上九点多时,本该在学校的白惠快步赶到,跟她一起来的人是季年。 季年是江城人民医院的医生,傍晚在开水房见到了打水的周小兰,才知道白棉要生了。 下班后,他来到江城纺织学院,在门口等到下晚自习的白惠,跟她说了这件事。 “妈,二妹怎么样了?医生说没说孩子什么时候出来?” 白惠握住周小兰的手,才发现她的手冰凉一片,掌心里全是黏糊糊的冷汗。 “快了快了,刚才听到里面的医生说孩子的头快出来了。” 周小兰无意识的抓紧大女儿的手,嘴里喃喃道:“棉棉生的是头胎,还是双胞胎,该多疼啊……” 这么疼,愣是连大声哭叫都没有,她在为生孩子攒劲。 白惠浑身紧绷,盯着产房的门一动不动。 季年低声安慰道:“里面是妇产科最厉害的大夫,你妹妹和外甥不会有事的。” 这番话多少让白惠放松了几分:“嗯,二妹会母子平安的。” 晚上十一点四十五分时,产房里突然传来一道细声细气的啼哭,所有人精神一振。 “生了生了,小棉生了!” 王二红喜极而泣,跟其他人一起涌到门口,伸长脖子恨不得顺着门缝钻进去。 产房里,白棉满头大汗的躺在产床上,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 疼到麻木的她,听到孩子的啼哭声,呆滞的眼睛里突然有了光亮,寻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 护士抱着满身胎脂的婴儿走到白棉眼前:“看一下,是男孩还是女孩。” 第一次生孩子的白棉,哪里知道让产妇分辨婴儿性别是常规操作,还以为护士在没话找话。 瞪大眼睛瞅了两眼,终于看清孩子的模样,白棉的脸上闪过肉眼可见的嫌弃。 辣眼睛! 又白又红又皱又丑,实在辣眼睛! 大概是受到了刺激,白棉一下子有了精神,瞪着护士怀疑人生:“这个丑东西真是我亲生的?” 护士:“……” 噗! 产房里其他医护人员全都笑了,见过评价自己刚生出来的孩子好丑的产妇,没有见过因为孩子太丑,怀疑不是自己亲生的。 白棉意识到自己闹出了笑话,面对护士的再次问她孩子的性别,她生无可恋道:“男孩。” 护士满意了,赶紧把孩子抱到一边,擦掉他身上的羊水,用柔软的薄布毯包裹住,抱给门外守候多时的家属看。 站在最前面的周小兰接住小外孙,看着他红通通的小脸,不由得眼眶一湿:“真好,真好……” 说完,她急忙问护士:“我闺女咋样了?” 得知白棉精神状态不错,准备分娩第二个孩子,周小兰的眼泪流得更凶了,连忙把怀里的这个抱给王二红。 王二红抱着小小软软的孙子,脸上是抑制不住的喜悦,强忍着才没有亲他的小脸蛋。 小棉说过,大人的身上携带细菌,刚出生的孩子免疫力弱,过于亲近很容易传染让孩子生病。 “小宝的鼻子嘴巴真漂亮,以后肯定会像妹夫一样英俊。” 白惠温柔地看着小外甥,试图在这张小脸上寻找妹妹的影子。 只是小宝太小了,实在看不出像谁。 很快,护士又把孩子抱回产房,紧接着里面又一次传来隐忍的闷哼。 相比生老大的艰难,生老二就快多了,不到一个小时,老二呱呱落地,嗓门比哥哥要响亮多了,吵得白棉耳朵疼。 当护士再次抱着孩子问性别,累到手指都动不了白棉随意瞥了眼,就昏昏沉沉闭上眼睛:“女孩。” 一男一女,龙凤胎! 龙凤胎多难得啊,产房里的医护们很高兴,一边帮昏睡的白棉清理身体,一边感慨白棉运气好。 在计划生育严格的当下,生下龙凤胎凑成一个好字,这是别人做梦都不一定能梦到的美事。 第391章 不能没有你 龙凤胎很健康,大宝五斤八两,二宝整六斤。 大小适中的体重,是白棉能顺产且没有撕裂伤的原因之一。 这得益于整个孕期里,她都在控制自己的饮食,没有造成营养过量,把两个娃养成巨大儿。 两个奶团子放在一起,光看脸根本分不出谁是哥哥谁是妹妹。 不过刚出生,两个奶团子对外界的反应迥然不同。 哥哥安静不爱哭,只有刚生下来时,细声细气哭了两声就乖巧的睡着了。 妹妹不一样,特别闹腾,嗓门还大,从出生到现在,饿了哭,尿了哭,被推门声吵到也哭,有人说话嗓门大点,她还是哭。 怕妹妹吵到白棉休息,周小兰和周大玲都不敢把妹妹放在她床边。 事实上白棉生产脱力,睡得人事不知,完全没有听见妹妹的哭声。 第二天上午,王二红提着满满一罐鸡汤来到医院,身边还跟着丫丫和贺平安。 昨天大人们送白棉到医院生娃,这两个孩子听从嘱咐锁紧大门,乖乖在家里等消息。 后来等不到大人们回来,贺平安就烧火做饭给他和丫丫吃。 晚上洗完澡,他带着怕黑的丫丫一起睡。 两个孩子都在为白棉担心,晚上睡得并不安稳。 直到凌晨两点多,王二红从医院回来,告诉两人二婶(小姨)平安生下弟弟妹妹,他们才终于放心。 这不,早上一觉醒来,两人就吵着要来医院看望。 王二红大清早起来炖好几趟,就带着他们一起来了。 “你们俩快回去休息,我来守着小棉和孩子。” 见白棉和孩子们都在睡,王二红低声催促守了一宿的周小兰和周大玲。 周小兰打了个哈欠,眼里有明显的红血丝:“成,你看一下午,晚上我来换你。” 医院里人多眼杂,指不定有人贩子在暗处盯着,她和周大玲夜里轮流趴在床上休息,都没有睡个好觉,这会儿确实困乏的很。 两人走后,丫丫和贺平安围着龙凤胎小声说话。 “平安哥哥,弟弟妹妹看起来好小哦,脑袋跟我的巴掌差不多大。” 丫丫的手在龙凤胎皱巴巴的脸上悬空比划,得出他们脑袋小的结论。 “脑袋会长的,会跟我们的一样大。” 贺平安充满自信,弟弟妹妹的小脑袋真可爱,像瓜田里没有长大的小西瓜,要是绿色的有花纹就更可爱了。 “唔,还是小点好,咱们能抱着玩。” 丫丫轻轻摸了摸龙凤胎哥哥露在外面的小手,嫩滑细腻的触感让她无比新奇:“好好摸哦,像果冻一样软软的,真好玩!” 贺平安一听,也忍不住伸手,摸了摸龙凤胎妹妹露在外面的小手。 这一模可不得了,原本安静的病房里,顷刻间响起妹妹炸耳朵的哭嚎:“呜哇——呜哇——呜哇——” 贺平安哪经历过这个啊,一时像是犯错似的手足无措地怔在原地。 随即他想把妹妹抱起来哄,又怕自己没有轻重弄疼她,急得脑门上的汗都出来了:“别、别哭,妹妹别哭,哥哥不碰了,你快别哭。” 丫丫也吓得不轻,缩手缩脚不敢乱动。 王二红急忙走过来,抱起哭到小脸涨红的二宝:“不哭哦不哭,奶奶心疼宝儿,宝儿不哭不哭……” 昨晚她不在,没有领教过二宝的哭功。 发现哄了半天不见效,王二红急得不行,害怕二宝哭坏嗓子,就准备抱她去找医生,看医生有没有办法。 贺平安自责极了,小声说道:“奶奶,让我试试吧。” 王二红没有给:“你孩子家家没个轻重,一不小心会弄伤妹妹。” 她这话并不是责怪,没有抱过婴儿的人,是容易让婴儿不舒服。 贺平安却愈发自责,觉得就是刚才摸妹妹的力气太重,妹妹才疼哭的。 眼看二宝哭的小脸发烫,王二红匆忙嘱咐孙子待在病房不要乱跑,也别让陌生人抱弟弟,就要抱二宝去找医生。 这时,病房门的突然推开了,高大挺拔的男人走进来,朝着王二红伸出双手:“妈,给我吧。” 白棉醒来时,脑子一片空白,只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 梦里的她特别疲惫,仿佛扛着几百吨钢铁赶了几百里路,浑身上下没有一处能使力,随时会倒在地上爬不起来。 这会儿饶是知道是个梦,白棉还是感觉很累,身体沉甸甸地让她无力坐起来。 守在床边的人发现她睁开眼,轻的像风的声音带着丝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小白,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原本神游的白棉终于回神,侧头看着床边的男人,眼里有意外有惊喜:“你怎么回来了?” 说着,她就想伸手触碰贺骁的脸,就发现自己的手被他捧在手心里。 “昨天下午接到妈的电话,说你要生了,我不放心就申请休今年的探亲假赶回来看你。” 贺骁抚摸媳妇的额头,出手冰凉泛着虚汗,他眼里的心疼更甚,在白棉的手背上落下细细密密的吻:“小白,辛苦你了。” 白棉扯了扯唇角:“是挺辛苦的,昨晚我差点以为自己要死了。” 那股从下半身刻入灵魂的撕裂般的疼痛,让她不敢回想,也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没有痛晕过去,将两个孩子平安生下来。 “别胡说!” 贺骁的脸色很难看,握住白棉的双手不自觉用力:“小白,这辈子我可以没有孩子,但是不能没有你。” 第一次看到白棉浮肿的双腿,他心里就有几分后悔,后悔让她承受生育的痛苦。 昨天开车回来的路上,他一直心绪不宁,害怕白棉在产床上发生意外,这股悔意变得愈发强烈,恨不得回到白棉怀孕前,明明白白告诉她不生孩子。 贺骁第一次清楚的意识到,自己不能没有她。 “好了好了,我不说,你别绷着脸,我害怕。” 白棉笑着开玩笑,另一只手抚摸男人脸上一夜之间冒出来的胡茬:“看你眼睛红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哭了呢。” 贺骁笑了笑,任由她的手在脸上细细描摹。 没有说在看到她无知无觉的躺在床上,脸上是元气大伤后的苍白,他难以自抑的红了眼,险些和怀里的二宝一起失声痛哭。 第392章 奶娃囧事 夫妻俩互诉衷情,不自觉的拥抱在一起。 二宝大煞风景,扯开大嗓门嚎起来,惊得白棉一激灵。 她寻着声音看过去,就看到床边另一侧的小床上,并排躺着的两个奶团子。 白棉一把掀开单薄的毯子,赤着双脚就要下床,被贺骁捉住脚,将鞋子给她套上。 二宝嗓门震天,白棉来到小床边,低头一瞅清楚看到闺女的嗓子眼。 按捺住戳两下的冲动,她想伸手抱起来哄,又胆怯的缩回手,扭头向走过来的贺骁求助:“她怎么这样哭,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贺骁熟练的抱起二宝,手臂来回轻晃:“有可能饿了。” 说罢,他的目光落在媳妇的胸口处:“从出生到现在,他们俩还没有吃东西。” 白棉也盯着自己的胸口,明显感觉到鼓胀感比生娃前明显。 看着还在哇哇大哭的闺女,她瞪着贺骁:“就这样给她吃?” 贺骁不确定:“应该是。” 白棉被闺女的大嗓门吵的脑仁疼,看着小床上安静睡觉的大宝,顿觉这孩子是来报恩的。 瞅着闺女叹了口气,她动作生疏的从贺骁怀里接闺女,让他守在门口别让人进来。 只是奶团子的身体太小太软,白棉觉得像是抱了一条超大号的蚕宝宝,吓得手一软险些丢掉怀里的二宝。 做足心理建设,她坐到床上,解开衣襟的扣子。 见衣服被换过了,身上也很清爽,白棉暗暗高兴,显然老母亲听从她的嘱咐,在她睡着后帮忙擦洗过。 要知道第一次说这事儿,周小兰激烈反对,说是生娃后擦洗会生病,坐月子期间更是不能洗头洗澡。 之前为这事,母女俩还杠了好几天。 好在结果是好的。 这种高温天气一个月不洗头不洗澡,白棉非得憋出心理疾病不可。 大概是母女连心,二宝闻到妈妈的味道,哭声渐渐低下来,小脑袋在白棉敞开的胸口拱来拱去,急切地寻找自己的口粮。 很快二宝找到奶源地,张开粉嫩的小嘴巴衔住,铆足劲儿吸起来。 嘶—— 白棉感觉到疼,不由得小声嘀咕:“咋比你爹的劲儿还大。” 病房不大,站在门后的贺骁听得分明。 看着背对着自己奶孩子的媳妇,他眼里柔情翻涌,抬脚走过去从背后轻轻拥住他。 白棉扭头冲他笑了笑,就继续低头观察怀里的二宝。 见二宝小脸通红,她以为二宝吃到奶太高兴,也跟着笑起来:“咱闺女丑是丑了点,还是挺有灵性的。” 贺骁的手指碰了碰闺女的小脸蛋:“二宝不丑,妈说长开了会很漂亮。” 白棉再次扭头瞅贺骁的脸,突然有了自信:“都说女儿像爸,就算她继承到你的五官缺点,也丑不到哪里去。” 要说贺骁的缺点在哪里,那就是皮肤不是很白,这好像也不算啥缺点。 这么一想,白棉更加自信,期待二宝长成缩小版的贺骁。 “哇——” 消停不到两分钟的二宝,突然扯着大嗓门再次哭起来,声音比刚才还要响亮。 “怎么又哭了!” 白棉手忙脚乱,不知道该怎么办。 贺骁接过二宝,同样不清楚她为什么哭。 这时,送丫丫和贺平安回小院的王二红回来了。 推开房门看着惊慌的商量着抱孩子去看医生的小两口,她快步走过去问道:“喂奶了吗?” 白棉像是看到了救星:“喂了喂了,没吃一会儿就哭成这样。” 王二红摸了摸孙女哭到发烫的脸颊,手指不经意落在她的嘴角,小家伙就张开小嘴开始吮吸。 吸了两口没有吸到奶,二宝吐出奶奶的手指,又开始嚎啕大哭。 这下王二红意识到问题所在,目光落在白棉的胸口上:“小棉,刚出生的孩子力气小,第一次不一定能吸到奶。” 这话说的委婉,白棉却一下子明白了她的意思。 顾不得在婆婆面前害羞,她侧身背对着王二红,拉开领口亲自动手挤了两下,意料之中的没有挤出任何东西。 白棉自己都无语了,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是没吸到奶。” 王二红理解的笑了笑,一边安抚怀里的二宝一边对傻站着的儿子说道: “别的方法通奶会很遭罪,你快帮帮小棉,不能让孩子一直这样哭。” 说着,她把二宝放在大床上,来到病房门口守着。 这间病房是两人间,另一张病床上没有人。 王二红守在门口,是怕有人找错房间冲进去,让小两口不自在。 白棉和贺骁的反应再迟钝,也知道婆婆(亲妈)说的通奶方法是什么。 对夫妻俩而言,这真不叫事,只是一想到婆婆(亲妈)就在门口,他们多少有些不好意思。 不过让儿女吃上奶最重要! 不一会儿,贺骁打开了房门。 看着儿子微微泛红的耳朵尖,王二红眼里的笑意更深了,嘴上什么也没说就走到病床前,打开上午带来的保温桶。 见里面的鸡汤很烫,不需要拿起医院食堂加热,她重新盖好盖子放回原处,只等白棉喂完孩子就把这桶鸡汤吃掉。 看着怀里吃的香的二宝,白棉的眼神无比柔和,母性在这一刻被完全激发出来。 喂完饥饿的二宝,她抱起刚睡醒、正在小床上小声哭的大宝喂起来。 跟二宝馋像不一样,大宝吃奶也是轻轻的,像是怕弄疼了妈妈一样。 白棉心头发软,手轻轻摩挲他稀疏的胎发。 贺骁放下睡着的二宝,走上前静静地看着母子俩。 白棉想知道孩子出生的具体时间,忙问王二红有没有记下。 王二红:“记着呢,大宝是昨晚十一点四十五分出生,二宝是今天零点三十分。” 白棉愣了愣:“俩孩子不在同一天出生啊!” 王二红笑道:“不在同一天也没啥,用旧时的计时来算,大宝二宝都是子时出生的。” 白棉还真不是嫌弃,就觉得龙凤胎不在同一天出生很稀奇。 以后给他们过生日,还得分两天呢。 不过像满月酒、周岁酒这样的日子,那还是得定在同一天办。 唔,满月酒定大宝的出生日,周岁酒定二宝的出生日,这样一人一天公平的很。 等大宝吃饱喝足再次睡过去,早已饿得肚子咕咕叫唤的白棉,端起贺骁盛好的鸡汤大口喝起来。 鸡汤是王二红早起熬的,哪怕在她的观念里,鸡油是好东西,但是在鸡汤熬好后,她还是尊重白棉的习惯,仔细的撇去浮在上面的鸡油。 因此这桶鸡汤香味十足,不见半点油腻,白棉吃得特别满足。1950 第393章 出院 下午,得到消息的田翠和周兴旺方桂香夫妇,一起带着给龙凤胎买的礼物来医院看望母子仨。 “儿女双全,你这孩子太有福气了!” 田翠笑呵呵的夸着白棉,脸上的羡慕实打实的:“你堂哥堂嫂头胎就是儿子,他们做梦都想要个闺女。” 白棉跟着笑,没有说真想要闺女还能再生一个,也就是罚点钱的事,不会让他们家伤筋动骨。 她能想到的事,人家自然也能想到,没有说要生二胎,肯定有自己的考虑。 周兴旺和方桂香一人抱一个奶团子,喜爱得不知道该怎么夸。 “真漂亮真可爱”“一看就聪明,将来肯定出息”“像爸爸一样俊,像妈妈一样美”之类的话,被他们反复说起,夸得白棉替自家崽不好意思。 稀罕完龙凤胎,方桂香提醒白棉: “现在两个娃还小,你的奶水够他们吃,等三五个月后,他们的食量变大,你的奶水不一定够,得想办法弄几袋好奶粉备着。” 家境普通的人家供不起奶粉,小棉完全有实力让孩子吃最好的。 就是奶粉珍贵不好买,国内专供婴儿吃的奶粉更是少见。 听说进口的婴儿奶粉吃了好,只是没有关系几乎买不到。 “这点我也想到了,回头我托人问问。” 白棉想到了冯婉丽,原家有亲戚在国外工作,托她买些奶粉应该不成问题。 见她有成算,方桂香不再说什么,转而跟她分享起自己的育儿经验。 白棉听得很认真,一些听着就靠谱的默默记在心里,一些透着玄乎的撇到一旁,称得上“取其精华去其糟粕”了。 服装店和包子店都挺忙,三人待了不到两个小时就走了。 白棉闲着无事,指使贺骁拆他们带给孩子的礼物,亲眼看到他拆出两对金灿灿的手镯,两块金灿灿的长命锁。 金镯金锁的款式很新颖,白棉美滋滋地欣赏了一会儿,突然想到一个现实问题: “哎,大宝二宝收礼物都是收双份,以后咱们回礼是不是也得双份?” 这个问题问住了贺骁,人情往来方面还是得请教长辈,于是他果断将这个问题抛给自己的老母亲。 “不缺这三瓜两枣还双份,缺的话还一份也没啥。” 王二红很积极的参与这个话题,心里清楚小两口不差钱,也不是小气的人,不会占三瓜两枣的便宜。 白棉和贺骁默默点头,算是认可了她的话。 傍晚周小兰和周大玲过来换母子俩,贺骁舍不得走,想留下来守着媳妇孩子,被白棉毫不留情的赶出病房。 “明天上午我就出院了,你不好好回去睡觉,明天能有精神开车接我和孩子回家?你敢开我还不敢坐呢。” 她是顺产,身体没什么损伤,各项指标很正常,医生就让明天出院。 贺骁开了一天一夜的车,这会儿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都很疲惫。 他倒是听进了白棉的话,回到小院洗漱干净,躺在床上想了会儿媳妇孩子,就闭上眼睛睡着了。 第二天上午,他精神饱满的来到医院,将从头裹到脚的白棉抱到停在医院后院的吉普车上。 龙凤胎被周小兰和王二红抱着坐上车。 比起前后左右都有邻居的江城小院,还是老家更安静更适合养胎,这次一行人直接回村里。 车上空间有限,坐不下所有人,周大玲则是带着丫丫和贺平安坐班车回去。 有车方便多了,贺骁一口气开到白家坡,一路上引起无数人的注意。 等车停在白家大门口,路过的村民立马朝着车里看。 周小兰和王二红先抱着龙凤胎下车,对上几个村民惊讶的目光,周小兰喜气洋洋地说道:“我家棉棉生了,是龙凤胎!” 村民们羡慕坏了,特别给面子的道喜:“哎呀,龙凤胎难得,恭喜恭喜!” 有个人的儿媳妇进门两年还没有怀孕,忍不住推了推旁边的儿媳妇:“快过去沾沾喜气,没准儿也能怀上双胞胎。” 贺骁听到了,想也不想接过龙凤胎,对亲妈和丈母娘说道: “小白的身体还很虚弱,得你们扶着才能下地。” 不是他目中无人,是这群人明显刚从地里回来,手上脚上沾着猪粪,这样哪能让他们抱孩子。 听到男人的话,原本要下来的白棉没敢动,等着亲妈和婆婆来搀扶。 很想抱龙凤胎沾沾喜气的小媳妇,不好从贺骁这个大男人手里接孩子,只能讪讪的缩回手。 周小兰和王二红会意,急忙从车上拿出备好的小白兔奶糖,每人抓了一大把:“来来来,都沾沾喜气!” 见她们这么大方,几个村民一个个笑开花,将小白兔奶糖揣回兜里,带回去给孩子们甜嘴。 村民们散去后,白棉立马跳下车:“终于到家了!” 周小兰一边叮嘱她别着风,一边掏出钥匙打开院门。 只见黄黄像炮弹似的冲出来,在主人面前疯狂摇尾巴,哼哼唧唧的诉说自己的思念。 周小兰带着丫丫去江城时,特意把它锁在院子里,托田翠的儿媳妇每天给它送吃的,这样防止有人使坏,把它偷走吃狗肉。 大概是嗅到了多出来的两道陌生气息,黄黄的尾巴耷拉下来,扬起狗头对着贺骁怀里的龙凤胎隔空嗅气息。 白棉开口道:“让它多熟悉下两个孩子的气味,免得哪天大人疏忽,它有机会误伤他们。” 狗毕竟是狗,遵循的还是丛林法则那一套,对主人的服从性是从小建立起来的。 在黄黄的世界里,两个新成员比它小比它弱,是比它低等的存在。 因此让它熟悉龙凤胎,树立起龙凤胎对它的统领地位就很重要了。 黄黄很聪明,从相似的气味里,分辨出龙凤胎跟自己是同一个“族群”。 等白棉抱着龙凤胎喂奶,还不许黄黄凑的太近时,它就意识到龙凤胎的等级在自己之上,自觉地趴在房间门口,承担起保护两个新成员的重任。 第394章 取名 回到家没两天,冯婉丽母子带着大包小包过来了。 “小姨,弟弟妹妹好小好软好可爱,我好喜欢啊!” 原原连用四个“好”字,表达自己对龙凤胎强烈的喜爱,一只手轻轻握着大宝的小手不舍得放,眼睛还望着旁边的二宝。 刚进房间就得了白棉的提醒,二宝是个小哭包,被摸了会哭,被吵醒了也会哭,他压根不敢像碰大宝那样碰二宝。 看着傻笑的儿子,冯婉丽逗他玩:“你这么喜欢,咱们把弟弟妹妹带回家养吧。” 原原的脸上明显露出心动之色,但是很快严肃着一张笑脸拒绝: “弟弟妹妹太小了,不能离开小姨身边!” 说着,他期待地看向白棉:“小姨,等弟弟妹妹长大了,能不能让他们到我家住?我会好好照顾他们的。” 白棉毫不犹豫:“当然可以!” 原原高兴极了,眼睛弯成了月牙。 龙凤胎都在睡觉,冯婉丽就没有打扰兄妹俩的美梦,打开带来的行李包,从里面掏出一罐罐奶粉: “自从知道你怀的是双胞胎,我想着你的奶水可能不够,就提前给大宝二宝准备了一些。” 白棉惊喜道:“婉丽姐,我正想着哪天见到你跟你说这事儿,没想到你都提前帮孩子准备好了!” 冯婉丽笑道:“咱们姐妹心有灵犀了不是。” 白棉猛点头,挽住她的胳膊:“有你这个姐姐实在太幸福了!” 冯婉丽带来的六罐奶粉是进口的大牌子,在国内的售价十分昂贵,一罐就要一百多元,是普通工人三个月的工资。 没有点家底的家庭,还真吃不起。 这六罐奶粉的总价超过千元,白棉想也不想就要给冯婉丽奶粉钱。 冯婉丽很生气:“咱们姐妹,你给钱像话吗?我这个做姨妈的给外甥送点东西,你也要跟我算的这么清楚?我看你就是没把我当自己人!” 白棉急忙解释:“婉丽姐,我不是这个意思……” 冯婉丽瞪她:“不是这个意思,你就把钱拿回去!” 白棉无法,只好把钱收起来。 冯婉丽的神情缓和下来:“六罐奶粉吃不了多久,回头我再给孩子弄一些。” 白棉笑着道谢,动作小心的将小床里的二宝抱起来: “之前说好了,要是生出女儿就认你做干妈,等二宝会走会跑了,我带她去你家给你敬茶。” “好,我等着二宝叫我干妈呢!” 冯婉丽温柔地看着二宝,克制着才没有伸手抱她,就怕把她吵醒了。 白家的新房能住人,母子俩就没有着急回家,当天晚上在新房里住下了。 第一次在白家留宿,原原特别兴奋,大晚上还在路灯下面和丫丫玩耍,不舍得回房睡觉。 两人很懂事,没敢大声说笑,就怕惊到二宝小哭包。 透过窗户看他们玩的开心,白棉会心一笑,对守在小床边的贺骁说道:“大宝二宝互相作伴,不怕他们孤单了。” 贺骁不由得想起与早逝兄长,一起度过的无拘无束的童年:“孩子们会相亲相爱的。” 夫妻俩望着龙凤胎的眼神如出一辙,连嘴角的弧度都跟量过似的一致。 躺下休息时,白棉想起一件重要的事:“大宝二宝的名字你定下没有?等他们满月我得给他们上户口。” 龙凤胎的名字一早就想了,只是有六对名字等待做最后的确认。 白棉觉得这些名字都很不错,随便选取一对就行,没成想在贺骁这里卡住了,为龙凤胎的名字龟毛到让她想打人。 “定下了,就叫嘉行和嘉言。” 贺骁一手一个握住儿子闺女的小手,眉眼里是沉沉的慈爱:“哥哥叫嘉行,妹妹叫嘉言,你们俩不哭的话,就当你们喜欢各自的名字。” 白棉:“……” 这不是纯纯欺负孩子小听不懂人话嘛! 贺嘉行贺嘉言,叫着顺口,听着顺耳,也不容易被取不良绰号,大宝二宝对各自的名字应该不会有意见。 看着头挨头睡得像两头小猪一样的奶团子,白棉忍不住凑到他们耳边喊他们的大名: “贺嘉行,贺嘉言,以后你们也是有名字的娃啦!” 大宝没有动静,二宝小眉头一动,小嘴巴一撇,仿佛下一刻就要哭出来。 白棉吓得屏住呼吸,生怕这个小哭包大晚上扰民,自己还要挨上长辈们的一顿骂。 可能是太困了,下一刻二宝再次陷入沉睡,没有对旁边紧张得不敢喘大气的父母发起声波攻击。 白棉长松一口气,一边拍着胸口一边后退远离小床:“吓死我了!” 贺骁也悄悄远离,小声跟媳妇商量: “你还在坐月子,夜里孩子们哭闹影响你休息,不如让妈或是玲姐带着兄妹俩睡。” 白棉摇了摇头:“只要不扰到二宝,她还是挺乖的。” 夜里饿了拉了哭闹实属正常,反正总是要被吵醒的,还是吵她一个人好了,白天妈和玲姐照顾她和孩子们也挺不容易的。 见媳妇执意,贺骁没有勉强。 只是天亮后,他背着白棉跟两位妈妈和周大玲提了下,希望她们能在他回部队后,夜里带着孩子睡,让白棉好好休息。 三人哪会不答应。 一开始她们就是这么打算的,是看贺骁夜里能搭把手,想让他对陪陪孩子们,才没有对夫妻俩提。 这次贺骁是休了今年的探亲假才回来的,但是不久后团部有一场重要演习,他的探亲假只批了一周,明晚就得驾车离开。 不知是生完孩子情绪容易波动,还是其它方面的原因,对于这一次的离别,白棉的心情低落到谷底,整个白天都腻在贺骁身边。 贺骁察觉到媳妇的异常,吻着她的额头温声安抚: “探亲假还有,等我有空一定回来看你们。大宝二宝长得快,到时候你还能带他们出门,到兴城跟我团聚。” 白棉的头抵在男人的胸口,闷声闷气地说道: “不是特意请假,你哪有空闲的时候。大宝二宝这么小,妈说一岁之前不能出远门,会水土不服。” 贺骁没有说那些不切实际的话安慰她,耐着性子继续安抚: “小白,你再为我再坚持一下,等孩子满周岁,我们一家四口天天在一起,嗯?” 白棉叹了口气,幽幽地看着他:“只能这样了,谁让我看上你呢。” 贺骁用力抱住她:“辛苦了,小白。” 第395章 满月酒 贺骁走后,白棉很是低落了一阵。 好在有龙凤胎转移她的注意力,周小兰等人也在安抚她的情绪,在收到贺骁长达六页的家信后,她的心情彻底好起来。 事后白棉慎重的反思过,觉得那一阵的自己变得不像自己,跟产后激素紊乱有关。 一有不顺心的事,就容易被负面情绪左右理智。 仔细想想,还是很可怕的,搞不好就会变成产后抑郁。 白棉惊出一身冷汗,随后让放寒假的白惠教她学英语。 前世作为一个职场精英,白棉的英语水平达到专业六级,哪怕换了个时空换了个身份,她的英语水平也是在线的。 之所以让白惠教,也是想为自己会英语做铺垫,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白惠没有问妹妹为什么突然想学英语,努力用蹩脚的英语发音教她二十六个英文字母的读法和写法。 在白棉故意显露出自己学习英语的强大天赋后,白惠差点惊掉自己的下巴: “二、二妹,你明明这么聪明,为啥上学的时候总是不及格?” 说罢,她狐疑地摸了摸白棉的头:“难不成是你的智力得到二次开发?” 白棉的嘴角微微一抽,大姐的脑洞真大! 面对自家大姐好奇宝宝一样的眼神,她脸不红心不跳的吹牛: “我一直是个天才好吧?以前是我不爱学习,又怕爸妈望女成凤硬逼我学,我才伪装成猪脑子,骗过你们所有人。” 说到这里,白棉得意洋洋:“怎么样,我的演技够好吧?是不是还有做演员的天赋?” 话音刚落,后脑勺就挨了一记,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的周小兰。 “妈……” 对上周小兰同志吃人的目光,白棉很没出息的缩了缩脖子,试图起身躲到白惠身后寻求庇佑。 “别叫我妈,我不是你妈!” 周小兰同志的嘴巴瞬间变成喷壶,唾沫星子飞到了姐妹俩的头顶上。 “好的大婶!你别生气,气坏了遭罪的是自己。” 白棉藏身成功,露出一个脑袋冲着老母亲笑,整个一火烧浇油。 果然,周小兰同志更加生气,从喷壶变成喷火龙: “你个兔崽子,皮痒了是不是?别以为你在坐月子,老娘不敢对你下手!”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你是我亲妈,要打我根本不用找借口!” 白棉讨巧卖乖,抱起小床上的大宝凑到老母亲面前:“妈,咱们别当着孩子的面动粗,会吓到他们的。” 周小兰气得翻白眼,到底还是没有敲破她的狗头:“你说,你真是不想我跟你爸逼你念书,你才不好好学习的?” 白棉恨不得抽自己两嘴巴。 让你吹牛装逼,这下牛皮吹炸了吧? “妈,这个、这个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不爱学习是真,学习成绩倒数也是真……不过我现在也算混出头了,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纠结着也没意思……” 白棉说了一堆模棱两可的话,既不想亲自戳破自己吹的牛,也不想让周小兰捶破她的头。 周小兰喘了两口粗气,撇开这茬继续问道: “那你在学校整日打架斗殴是咋回事?是想逼学校开除你,还让我跟你爸没话说?” 白棉哪敢承认啊,会把周小兰同志气到血压飙升一百八。 “没有,这个绝对没有,我从小就喜欢跟人打架,这是我的本性,完全不需要刻意伪装。” 啊,这是原主的本性,在她过来后,或多或少影响到她了。 “不是最好!” 周小兰还是很生气,恶狠狠地瞪了白棉一眼,从白惠手上接过哇哇大哭的二宝: “不哭不哭,外婆是在凶你不成器的妈,不是在骂咱们的小宝贝,不哭不哭哦……” “逃过一劫”的白棉,抱着香喷喷的大宝,在他的小手上亲了一口。 真好! 眼瞅着双胞胎要满月了,白铁军风尘仆仆的从外地赶回来。 在周小兰的嫌弃声中,他洗头洗澡换上干净的衣服鞋子,才来到白棉的房间抱到惦记已久的龙凤胎外孙。 在白棉去江城待产时,白铁军就要回来的。 只是白壮接下一个大项目,偏偏自己带领的装修队腾不开手,就打电话向白铁军求助,让他帮忙顶一下。 大项目很急,一旦误了工期,公司要赔一大笔钱,这笔钱会让他们伤筋动骨,白铁军不得不接。 直到白壮的上一个项目结束,带人赶来一起做,白铁军总算腾不空,深夜赶火车回来看望闺女和外孙。 “两个孩子长得真好,大宝像你,二宝像阿骁。” 白铁军眯眼仔细打量龙凤胎外孙一番,笑呵呵地跟闺女分享自己的发现。 “我长得像爸,这么说二宝也像爸。” 白棉哄着老父亲,果然看到他脸上的笑容更加慈爱。 “好孩子,都是好孩子,咱们大宝二宝都是有福气的……” 白铁军不住的念叨,从口袋里掏出两个金灿灿的牌子,一个是观音,一个是弥勒佛。 男戴观音女带佛,他把两个牌子交给白棉:“这是拿到寺庙开过光的,你挂在小床的蚊帐上。” 挂在蚊帐上做什么? 当然是辟邪。 白铁军并不迷信,这么做仅仅是出于对龙凤胎的一片疼爱罢了。 白棉接过金牌牌,二话不说当着老父亲的面,牢牢系在小床的蚊帐上。 白铁军脸上的笑意更深了,看着怀里的龙凤胎怎么都看不够。 龙凤胎的满月酒在贺家办,贺家的亲戚比较多,哪怕在白棉的要求下,王二红没想过大办,关系亲近的亲戚也能凑上两桌。 白家这边关系近的亲戚不多,但是白棉人脉广啊。 不算合作伙伴,光手底下的管理人员就有一百多个。 要是都来齐了,贺家的小院子都坐不下。 最终白棉就邀请了赵菲菲、张刚余明周吉,以及秦安翊。 除了这几位得力员工,自然还邀请了冯婉丽一家和陆家老两口。 结果在满月酒的前一天,不仅兴城的葛赛男来了,连阳城的杜老板也开着自己崭新的进口小汽车,在无数人艳羡的目光中,缓缓停在贺家门口。 第396章 龌龊心思 “白老板,恭喜恭喜!” 坐在后座的杜老板开门下车,笑容满面地向迎上来的白棉道喜:“没有提前打招呼,今日冒昧上门,还望白老板不要见怪。” “杜老板千里迢迢上门贺喜,是我天大的荣幸,哪有见怪的道理!” 白棉上前与杜老板握手,做出“请”的手势:“我家屋陋,杜老板不嫌弃就好。” 杜老板连连摆手,接过司机递过来的礼盒:“这是给令郎令女的满月礼物,白老板一定要收下。” 白棉心里惊讶不已。 这只铁公鸡,竟然还会主动送礼物! 白棉果断收下,笑眯眯道谢:“我替孩子们谢谢杜老板。” 看着交流融洽的两个人,围观的村民们小声议论: “这位杜老板啥来头?听口音不像咱们这里的人。” “能开四轮小汽车,肯定是有钱大老板啊,应该是白棉生意上的朋友。” “啧啧,认识这么大的老板,真是不得了!” 白棉在贺家待的时间不多,跟村里人的来往不深,关于她的一切,都是不经意间从王二红或是贺大伯一家口中听来的。 村民们一直以为白棉就是开几家包子店,跟亲戚合伙开服装店而已,并不知道她的生意做的有多大。 现在看到杜老板这种气派人物,他们潜意识觉得白棉深不可测,拥有的财富绝对超过所有人的想象。 白棉没工夫关心村民们的想法,将杜老板介绍给葛赛男。 葛赛男心里激动,热情不失沉稳地说道:“久仰杜老板大名,今日得见三生有幸!” 阳城朝阳服装厂啊,就算没有亲自看过,从每月到手的能引领时尚的服装设计图,她就知道朝阳服装厂的实力有多强。 她的明星制衣厂在朝阳服装厂面前,恐怕连个弟弟都算不上。 眼馋啊! “呵呵,葛老板巾帼不让须眉,践行妇女能顶半边天,能跟你成为同行,也是杜某的荣幸。” 杜老板抠归抠,人际往来却是滴水不漏,甭管心里怎么看别人,面上肯定和和气气。 葛赛男心里门清,不妨碍她与杜老板作进一步交流。 两人相谈甚欢,白棉说了句“失陪”,就来到门口继续迎接其他客人。 没过多久,周家人全家上门,包括最近身体状况不错的周外婆。 “活了大半辈子,咱们老周家的亲戚里,还没有出过龙凤胎,老婆子可要好好稀罕稀罕……” 周外婆被涂美凤母子扶下自行车,满是笑容的脸上透着急切:“两个小宝在哪里,快带我去瞧瞧!” 白棉代替周兴旺,扶着老太太的胳膊:“在房间里睡觉呢,我这就带外婆过去。” 龙凤胎刚满月,一天到晚除了吃喝拉撒就是睡。 当然,二宝的睡眠质量不咋样,有点动静就会醒过来,扯开嗓门嚎,一直嚎累了才会老实睡觉。 这个过程五分钟到十分钟不等,反正是个磨人的小妮子。 堂屋里客人多,一人一句就显得有些吵,白棉料到这种情况,就让周大玲待在房间里,好安抚随时会醒来的二宝。 这会儿二宝被周大玲抱在怀里,睫毛上挂着两颗泪珠,显然是刚哭过了。 约莫是感受到妈妈的气息,二宝的鼻子动了动,小嘴一撇又要嚎。 白棉一看,赶紧接过来:“你要是敢哭,一会儿不给你吃奶!” 话刚说完,胳膊就挨了一下:“哪有你这样吓唬孩子的!” 周外婆一脸嗔怪,眯起眼仔细看曾外孙女,脸上瞬间笑成一朵菊花: “哎哟,小宝长得真好,这眉眼,这小嘴,活脱脱像她外婆。” 其他人刚要表示赞同,哄周外婆高兴,周兴旺没眼色的插嘴: “这孩子明显像妹夫,像贺家的人,跟姑姑一点也不像。” 白棉等人无语,周外婆瞪着孙子:“老婆子的眼睛没有瞎,小宝就是像她外婆。” 周兴旺这个憨货还像跟老太太争辩呢,被涂美凤一巴掌重重拍到后背上:“就你废话多!” “像像像,我不说了!” 周兴旺龇牙咧嘴,委委屈屈地凑到媳妇跟前寻求安慰。 抱着儿子的方桂香假装跟儿子说话,没有理会这两年只长肚子不长脑子的丈夫。 二宝太爱哭了,周外婆怕吓到她就没有抱,稀罕了一会儿就看向睡在小床上的大宝: “一个娘胎里出来的,这孩子也像他外婆。” 大家纷纷应是,直夸周外婆眼神好。 周外婆很高兴,在白棉的鼓励下,抱起完全没有醒来的迹象的曾外孙。 她含笑地看着大宝的脸,嘴巴一张一合似乎低声说着什么,渐渐的眼眶不自觉地浮上一层湿润:“真好,真好啊……” 屋子里的客人实在太多,周外婆不适合在这种嘈杂的环境下多待,还没有等到开席就由周春生涂美凤夫妇送回去了。 周兴旺方桂香和蛋蛋则留下来。 之后,赵菲菲、余明三人以及秦安翊先后过来了,送来的礼物堆的满满当当。 尤其是秦安翊,一个人带来的三份贺礼。 一份是自己的,一份是首都的秦守中夫妇的,一份是李图南的。 除此之外,秦安翊还带来了一台相机。 对上白棉疑惑的目光,他解释道:“我爸工作忙,不能亲自过来看大宝二宝,就想让我拍几张照片给他寄过去。” 秦守中对贺骁寄予厚望,私心里一直把他当半个儿子看,对大宝二宝少不得带着爷爷看孙子孙女的喜爱。 寄照片这种要求,完全能理解。 白棉感激秦守中对贺骁的培养和维护,当即左手一个右手一个,抱起龙凤胎冲秦安翊爽朗一笑:“等照片洗出来,给我也留一份。” 这一笑,让秦安翊的呼吸慢了半拍。 察觉到自己见不得光的龌龊心思,他脸色微变,急忙低下头假装摆弄手里的相机,唯恐让抱着孩子的女人发现异常。 相机是好相机,秦安翊的拍照技术也在线,就在这间略显简陋,却处处透着温馨的房间里,留下了母子三人珍贵的合影。 最后白家人、王二红祖孙、冯婉丽母子、赵菲菲余明等人也纷纷加入进来,拍下一张又一张合照,每个人的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 第397章 我需要你成为背后的助力 热闹的满月酒结束后,杜老板并没有连夜离开。 等白棉送走客人们,腾出空专门招待杜老板,他就说出千里迢迢过来的主要目的: “我准备采购国外的一批新设备,扩大照样的业务和规模,你想不想掺一脚?” 白棉眼里闪过一丝惊诧,坦白的说出自己的疑惑:“杜老板,以你的财力,应该不需要我的投资吧?” 杜老板眼里迸发出强烈的雄心:“我要成立自己的服装品牌,像国外那些大牌奢侈品服装一样,走出华国享誉国际。” 说完,他看向白棉的目光带着深意:“我需要你成为背后的助力。” 白棉挑眉:“杜老板的意思是……” 杜老板点点头:“明人不说暗话,白老板的人脉正是我需要的。” 这人脉,指的是谁不言而喻。 大概是怕白棉多想,紧接着杜老板解释道: “你丈夫的职位,还有你与文市高层关系密切,都是我从你表哥口中打听到的,并没有找人暗中调查你。” 白棉扶额。 周兴旺啊周兴旺,以后还是叫你周大傻得了,竟然什么都敢往外说! 察觉到白棉的想法,杜老板笑得像只老狐狸:“你表哥憨厚实诚,我最欣赏这样的人。” 白棉暗暗磨牙,谁会欣赏一个憨憨? 不过合作也不是不行,没人会嫌弃赚钱的门路多! 白棉神色不变,淡定自若地问道:“不知杜老板打算怎么合作。” 杜老板打起精神,开始发挥抠门属性: “你在兴城有个服装厂,不如更名为朝阳服装厂,日后阳城总厂所出的所有设计图,无偿分享给你,所得利润上交一半就好。” 白棉气笑了:“杜老板,你是算盘成精吗?这算盘珠子都蹦到我脸上了。” 明明不是好话,杜老板却笑得很欢:“生意人嘛,都是坐地起价就地还钱,咱们都是老熟人了,一切可以慢慢商量的。” 白棉翻了个白眼,直接把葛赛男叫过来,让她跟杜老板“慢慢商量”,自己跑到房间陪孩子。 明白主动权在自己这边,葛赛男有底气与杜老板讨价还价,对自己提出要求寸步不让。 经过连续三天的“较量”,杜老板扛不住了,终于答应葛赛男的要求。 在与白棉签订正式合同后,他雄心勃勃的返回阳城,势必要抓住时机,让朝阳服装厂成为华国服装行业的标杆,参与到国际竞争中。 达成这场合作,葛赛男也是身心俱疲,不解地问白棉: “杜老板似乎不差钱,也不需要咱们厂的资金,他为什么要跟你合作?” 白棉点出关键:“在生意场上,钱不是最重要的。” 葛赛男不傻,一下子明白她的意思,不由得上下打量她:“之前你不是说你丈夫就是一个普通军人吗?” 白棉眨了眨眼,指着贺家简陋的农家小院:“就是普通军人啊。” 葛赛男不想看她打马虎眼:“看在我是你合作合伙的份上,你稍微给我透个底,至少让我心里有数。” 白棉觉得她早晚会知道,稍微透露一下也没什么,于是含糊的提了下冯婉丽的身份,只说她的夫家在首都有点关系。 “天,小冯那样平易近人,我是一丁点都没看出来啊……” 葛赛男罕见失态,嘴巴都快合不拢了。 她当然知道冯婉丽,那天吃龙凤胎的满月酒,她们就坐同一桌,还相互敬过酒呢! 白棉没有告诉葛赛男,杜老板选择跟她合作,还看重她的咸菜厂在北广省和湖广省的影响力。 她本人更是在两省高层挂了名,但凡以后朝阳服装厂遇到麻烦,杜老板提下她这个合伙人的名字,想对朝阳服装厂下黑手的人,多少要掂量掂量。 可以说杜老板看重她的人脉,但是并不需要她的人脉真正帮他做什么。 葛赛男回过味来,忍不住拍大腿:“姓杜的是真刁啊!” 这几天跟杜老板较量归较量,说起服装方面的事,两人还是很投机的。 在杜老板有意无意的透露下,葛赛男也了解了他的创业经历。 杜老板是普通工人家庭出身,高中毕业后自己考入阳城的国营制衣厂。 杜老板谦虚好学,总是跟在老师傅们屁股后面请教,仅仅两年时间就成为制衣厂的年轻骨干。 只是升职加薪从来不是他的目的,在改革开放的号角响起的那一刻,杜老板选择辞去世人羡慕的铁饭碗,靠自己的积蓄和借来的钱,成立朝阳服装厂。 如今朝阳服装厂越做越大,在阳城称第二就没有厂子敢称第一,少不得招来同行的眼红。 杜老板不满足在阳城打转,自然要想办法扩张突围,但是没有绝对的底气,他也不敢冒进,所以深思熟虑后,才会选择与白棉合作。 说起来,杜老板跟白棉合作,是朝阳服装厂的机遇,也是她明星制衣厂的机遇啊! 以后明星制衣厂,只会让姓卢的辉煌服装厂,拍马都追不上。 姓卢的贱人一直打压她,想搞垮明星制衣厂,等他的辉煌被明星全面超过,估计他的脸色会很好看。 想到这里,葛赛男彻底坐不住了,第二天一早就坐火车赶回兴城。 白棉也没有在贺家多住,过了两天就收拾东西,带着龙凤胎跟周大玲回到白家坡。 贺平安快要开学了,这一次她就没有再让王二红过去照顾孩子。 只是第二天上午,王二红捆了家里剩下的二十多只小公鸡,用板车一股脑全拉到了白家,看得白棉脸都绿了。 坐月子吃掉了至少三十只小公鸡,哪怕是炖炒蒸炸换着花样来,她也已经吃吐了,闻着味都吃不下饭。 最后周小兰见硬塞都塞不到闺女的嘴里,这种不能下蛋的小公鸡又费米粮,干脆背着王二红卖光了。 所得的近百块钱,全给白棉买了各种零食,这也不算辜负王二红这个婆婆的心意。 就算以后被她发现,就说换肉换鱼吃了。 这一举动,感动得白棉眼泪汪汪,扑进周小兰同志怀里撒娇: “我上辈子一定是积了大德,才会遇到你这么好的妈!” 她默默在心里补充道,一定是前世的爷爷奶奶在天上,不忍心看她一直孤独无依,就求遍漫天神佛,让她重来一世,拥有全心全意疼爱她的父母和亲人。 第398章 礼物 大宝二宝要吃奶,白棉绝大多数时间在家带孩子,偶尔有急事处理不得不离开,就用冯婉丽送来的奶粉顶几天。 两个孩子不挑食,喝奶粉也喝的香。 晚上白棉一个人带俩娃睡不好觉,往往是她带一个睡,周小兰和周大玲轮流带一个睡,这样三人都不会太累。 白棉打算再找个人带孩子,让大家都轻松点,周大玲以为自己做的不够好,对白棉说不用再找,她保证带好两个孩子。 要是白棉觉得累,晚上就把孩子全交给她。 没等白棉想好,周小兰私下里说道: “大宝好带,不吃是就是睡,二宝是爱哭了点,也不算太难带,咱仨带两娃问题不大,没必要多掏一份钱,熬到孩子满周岁就好了。” 见老妈也不赞成,白棉就打消再找一个帮手的念头。 周大玲很是松了口气,带孩子更加尽心尽力,有空就给龙凤胎洗衣服洗尿布,可以说整天忙到晚,母女俩劝都劝不住。 没过几天,白棉收到贺骁的信,信上表达出对没能陪她坐月子的愧疚,也有没能参加龙凤胎满月酒的无奈。 “先别忙着愧疚啊,我心里的小本本一笔笔记着呢……” 白棉笑着嘀咕了两句,提笔就给男人回信。 写着写着,就收不住笔,最后写了满满五页纸。 除了一些家长里短,大部分写的是关于龙凤胎的小事。 如某天深夜打雷,给二宝吓得整宿没睡觉,要大人抱着哄着才不哭。 又如大宝是个小吃货,刚出生时体重比妹妹轻二两,在长达一个半月的“进补”下,体重成功超过妹妹,成为一个又白又嫩的小胖猪。 再如大宝二宝越来越活跃,小手小脚也越来越有力,有时他们在同一时间睡醒,会你一言我一语吱哇一通叫,不知道在叫什么。 白棉的文字生动有趣,写完看了一遍,她自己都忍不住笑了: “看在你可怜巴巴不能亲眼看到大宝二宝成长的份上,小本本上的账就给你抹平几笔吧。” 半个月后,这封信就到了贺骁的手上,信封里还夹着母子三人的一张合照。 这张合照,是满月酒那天,秦安翊用带来的相机拍的,一整套相片有二三十张。 贺骁默默打开厚厚的信封,先是拿着妻儿的合照看了很久,才小心放到桌子上,打开信件看起来。 看着看着脸上的神情柔和下来,凌厉的眉峰都被抚平了。 正在整理文件的小王见状,蹑手蹑脚地凑过来看:“团长,嫂子在信上写了啥?有没有说啥时候过来啊!” 每次嫂子来探亲,团长的心情就会好,人也格外好说话。 仔细一算,今年都过去大半了,嫂子一次都没有来过。 前阵子有好几个人偷偷问他,是不是团长惹怒了嫂子,所以这么长时间都不来。 小王心里也有这种怀疑,却是万万不敢到贺骁面前求证。 今天看他心情好,才会壮着胆子打听。 “我儿子闺女还小,你嫂子要在家里照顾,今年都不会过来了。” 贺骁轻描淡写地回应一声,仔细将手里的五页信折叠整齐,最后收进挂在衣架上的衣服口袋里。 啥?儿子闺女?嫂子生孩子了?这是啥时候的事? 不对,按照政策规定,团长只能生一胎,这下儿子闺女都有了,不是公然违反国策吗? “团、团长,你、你……” 小王的脸都吓白了,嘴唇哆嗦着差点哭出来:“咱、咱还是上报吧,万一被上面查出来,是要挨处分的……” 挨处分是小,弄不好要被解除团长职务,甚至是开除军籍。 “胡思乱想什么呢。” 只一眼,贺骁就猜到小王在想什么,屈指在他的脑门上敲了一下:“你嫂子生的是龙凤胎,不违背计划生育政策。” 说着,就把母子三人的合照递给小王,脸上隐隐有几分炫耀之意。 龙凤胎? 小王瞪眼,愣愣地接过合照。 看着照片上两张年画似的漂亮小脸,他的心情犹如窜天猴,一下子从地面飞上天:“团长,你早说啊,刚才真是吓死我了!” 说着,小王的脸上透出几分幽怨。 团长真能憋,从嫂子怀孕到生下龙凤胎,愣是没有对外透露半句,恐怕部队里没几个人知道这件事。 要不是今天团长收到嫂子的信,恐怕团长还能继续憋下去,他要到嫂子抱着龙凤胎到部队探亲,才会知道团长当父亲了。 不过龙凤胎啊,还真是稀罕呢,团长儿女双全,怪不得能高兴成这样! 这换谁不迷糊? “怀双胞胎风险很大,孩子没有平安出生,我也不好对外说。” 贺骁简单提了下之前没有漏口风的原因,现在自己的媳妇安然无恙,龙凤胎也平安降生,就没什么好隐瞒的。 “明白明白,我都明白!” 小王嘿嘿一笑,如今自己也是有对象的人,能体会到团长为啥如此珍视嫂子。 贺骁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去忙吧。” 小王应了一声,继续整理书架上的文件。 贺团长的夫人,曾给新兵蛋子当过临时教官的白大魔王,给贺团长生下一对龙凤胎的消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之时,迅速传遍整个团部。 大家羡慕之余,特意向贺骁道喜,问白棉什么时候能带龙凤胎到部队玩。 还有刚结婚没有孩子的人,私下里找贺骁打听生龙凤胎的秘诀。 受传统观念影响,大多数人还是认为多子多福,哪怕生不出龙凤胎,生双胞胎男孩或是女孩也行啊。 贺骁很无语,他哪有什么生龙凤胎秘诀。 白棉生下龙凤胎的消息,很快从部队传到大院。 大院里的军嫂们跟白棉关系好,听到这个消息既羡慕又高兴。 某个周六的傍晚,贺骁回到大院,一上楼就看到等在自家门口的陈嫂子。 “这是我给孩子做的,贺团长不嫌弃就收下吧。” 陈嫂子递过来一个手提布袋,里面装着一红一蓝两套小棉衣棉裤,还有两双精致的虎头鞋和两顶虎头帽,都是她亲手做的。 贺骁知道儿子闺女不缺这些,这些东西却是陈嫂子的一番心意,于是他笑着接过来:“谢谢嫂子,让你费心了。” 陈嫂子连连摆手:“闲着也是闲着,这点东西不算什么。” 接下来的时间里,不仅陈嫂子给龙凤胎送了礼物,周嫂子苗嫂子她们知道后,想方设法弄到几张奶粉票,将买来的五袋奶粉送到贺骁手上。 这些是国产奶粉,并不是为婴幼儿研发的,但是这个年代没条件挑这些,没有母乳吃的孩子能吃上奶粉已经很好了。 大院里的其他军嫂也纷纷送了礼物,多是衣服鞋帽之类的,贺骁婉拒不掉,就分门别类的整理好寄回老家。 第399章 苦恼 收到贺骁寄回来的包裹,已经是十月底了。 看着大大小小、各式各样,整整摆了一凉席的鞋袜帽子,白棉觉得自己像个卖婴儿用品的摊贩,就差拉到集市上叫卖了。 倒是周小兰很高兴,一边看一边夸:“没想到你在那边的人缘这么好,亲手做这些东西还是挺费神的。” 白棉下巴一抬,分外得意:“那是,我走到哪都受人欢迎!” 周小兰白了她一眼,将外孙外孙女这个季节能穿的衣服鞋袜挑出来,剩下的就全部收到柜子里。 只见满墙的柜子里,一层层摆着的全是龙凤胎的服饰,穿到五六岁不成问题。 私心里白棉觉得太多了,堆在柜子里占空间,想悄摸摸的捐给条件不好的儿童福利院,又觉得这是亲朋好友的心意,这么做不太好才没付诸行动。 白棉收好夹在包裹里的清单,上面是贺骁的字迹,清楚的写明每件礼物是谁送的,以后他们是要还的,这就叫礼尚往来。 周大玲抱着被饿醒的二宝走过来,看到柜子里的东西忍不住感慨:“咱们大宝二宝真是有福气的孩子!” 她生养的五个子女从小到大穿的新衣新鞋加起来,都没有龙凤胎这么多。 “时代不一样,现在的孩子多精贵,有能力好好养谁也不舍得让孩子吃苦。” 周小兰想起自己这辈以及老一辈养孩子的观念,不住地摇头: “以前的日子太苦,生孩子跟孵鸡鸭一样,一个接一个的往外蹦,能不能养活全看孩子的命够不够硬,能活下来都是命大的。” 周大玲也被这番话挑起回忆:“是啊,就拿我妈来说,从嫁给我爸那年起,几乎一年生一个,生下来十三个,就活了我姊妹四个。” 剩下的九个,有一出生体弱多病死掉的,有大人夜里不够警醒让被子捂死的,也有好不容易长到三五岁,一不小心掉到水塘里淹死的。 还有大灾荒那几年,直接饿死了三个。 她爸妈爷奶还算好的,无法精心养育孩子,也没做过故意弄死孩子的事。 有些人家只想养儿子不想要女儿,等女儿一生下来就丢到尿桶里溺死,或是一铁锹拍死丢到猪圈里喂猪。 这种事禁不住细想,一想就会忍不住头皮发麻,想不通人心竟然会残忍到这种地步。 “还是咱们大宝二宝好,生下来就是享福的……” 周大玲看着被白棉抱在怀里,正大口吃奶的二宝,眼里的恐惧被一丝丝暖意取代: “那么多人骂计生政策,我看这个政策还是挺好的,以后的孩子是全家的宝贝。” 不会跟野草一样,死活全凭运气。 三四个月大的孩子,食量比刚出生那会儿大了很多,白棉的奶水已经不够龙凤胎吃了。 她有意奶到半岁就给他们断母乳,每天喂养奶粉的次数就多了起来。 喂了一段时间,见大宝二宝适应良好,什么问题都没有,白棉就给冯婉丽打了个电话,托她再弄一些奶粉。 进口奶粉是不好买,不过冯婉丽的身份摆在那儿,买几罐还是很容易的,不到一周就亲自给白棉送了过来。 看到模样又有不小变化的龙凤胎,冯婉丽抱抱大宝,又抱抱二宝,哪个都舍不得放下: “还是你会生,这小脸,这五官,活脱脱跟你们夫妻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说着,她还催促道:“这里离文市不算远,你什么时候带孩子到我家玩,老原老早想过来看两个孩子,只是一直不得空。” 白棉无奈道:“我也想带他们出门,只是三四个月大的孩子没啥抵抗力,我敢带他们出远门,我妈非得拿火钳追着敲我头不可。” 冯婉丽想到这个场景,忍不住直乐:“我就是随口一说,你可要听干妈的话,别轻易带孩子们出远门。” 万一生病,苦的是孩子。 这一次冯婉丽是一个人过来的,不需要担心原原的上学问题,就在白家住了几天。 期间赵菲菲余明他们带着公务上门,等着白棉在合同上签字或是听候她的意见,冯婉丽一方面觉得白棉辛苦,一方面又很羡慕: “我怀原原时怀相不好,就离职居家保胎,后来就一直在家照顾他们父子。 如今你姐夫事业稳定,原原也大了不需要我多操心,要是接下来的几十年继续这样无所事事,这辈子好像跟白活一样……” 离职前,她在医院工作,如今也没想过再回去。 老原想安排她进单位,她觉得没意思不想去,也说不清自己想干什么,她觉得这是缺乏事业心,对工作提不起兴趣才会这样。 只是这样虚度光阴,又会空虚焦虑,这让她很纠结。 听完冯婉丽的苦恼,白棉思索片刻,问道:“婉丽姐,你有想过做生意吗?” 冯婉丽立马摇头:“没想过,我没有你灵活的头脑和魄力。” 说到这里,她苦笑道:“我要是有脑子,那年也不会带着原原让人给骗走了。” 被拐一事已经过去了好几年,给冯婉丽造成的额心理阴影,已经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渐渐消失,她已经不再半夜做噩梦了。 白棉心里冒出一个想法,觉得可以让她试试: “婉丽姐,每年都有被解救,但是无法融入社会的妇女,最后有很多被迫回到被拐家庭,或者选择轻生结束生命,你有没有想过帮助她们?” 第400章 帮助 帮助被拐妇女重返社会,是一件非常有意义的事,冯婉丽却拿不定主意,担心自己做不好让愿意提供资金支持的白棉失望。 怀着纠结的心情回到家,晚上冯婉丽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原理被扰得难以入眠,睁开眼在黑暗中摸索到她的手:“怎么了?是不是有心事?” 对着自己的丈夫,冯婉丽没有犹豫,说出内心的纠结。 “这是好事,只要你想做,那就去做。” 原理的语气温和有力,给予妻子最大的支持: “我给你在省妇联安排一个干事职位,你先过去适应一下。要是觉得自己不合适,我会向省里提议成立帮扶被拐妇女事务组,由其他人来负责这件事。” 如今的妇联,并没有专门帮扶被拐妇女的部门。 没有充足的资金,对被拐妇女的帮扶十分有限,需要社会力量的加入。 白棉愿意出钱并提供工作岗位,能最大限度的将帮扶被拐妇女这件事落到实处。 私心里,原理希望妻子做成这件事,这对她对社会对被拐妇女而言,是一件意义深远的事。 见丈夫如此支持,冯婉丽心里多了几分信心:“嗯,我先去妇联适应一下,看看能不能胜任这份工作。” 原理笑了笑,语气愈发柔和:“以前你在医院工作就很出色,我相信到了妇联也一样优秀。” 饶是老夫老妻了,被他这么夸赞,冯婉丽还是觉得不好意思:“我要是做不好,你可别笑话我。” 没过几天,妇联的工作就安排好了,冯婉丽办理好入职手续,就正式成为省妇联的一名干事。 巧的是,入职当天就有一名被解救的被拐妇女,在亲人拒绝接纳她后,来到河边试图跳河结束生命,被路过的好心人及时救上岸。 这名被拐妇女叫小雨,曾是一名高中生,本该有一个光明的未来,在十七岁那年去亲戚家做客的路上被人贩子拐走,卖到一个山村里给一个老光棍做生育工具。 数次逃跑失败后,小雨的一条腿被打残,上下12颗前牙被残忍拔掉,最后还像牲畜一样被拴在猪圈,整整十年再也没有踏出过村子半步。 后来有一群美术生到山村采风,意外发现了跟猪抢吃食的小雨,于是立马跑到城里报案,靠公安力量终于把她解救出来。 只是被解救后的小雨,并没有迎来新生。 她的兄弟嫂子漠视她,她年迈的父母无力帮助她,她的侄子侄女嫌弃她,她在家里过得战战兢兢,连口水都不敢多喝。 这样就算了,街坊邻居的闲言碎语,犹如一根根针狠狠的扎在小雨千疮百孔的心上,让她没有勇气踏出家门半步。 哪怕小雨活的如此小心,半年后的今天,她的家人再也容不下她,逼她回到那个毁掉她一生的人家,让她这辈子都别在回来。 无路可走,无处可去的小雨满心绝望,在河边徘徊数个小时后,就决绝地跳进河水里。 要不是好心人及时搭救,不到三十岁的她,就要彻底葬身河底了。 就在办公室的人讨论着去小雨家,说服她的家人接回小雨一起过日子时,冯婉丽端着一杯加了糖的水来到隔壁房间,将杯子放在毫无生气的小雨面前。 明明不到三十岁,在小雨身上完全看不到年轻人的生机与活力,仿佛整个灵魂都被掏空,就剩下这具单薄的躯壳。 冯婉丽心里一阵酸涩,在小雨对面坐下来:“我跟你一样,也曾被拐到深山里,卖给一个能做我父亲的人……” 她没有像同事们那样,一上来就给小雨讲大道理,劝说她要珍惜生命,不要再做傻事。 对于一个对人生彻底丧失希望的人来说,这样的劝说起不到任何作用。 哪怕暂时稳住了小雨情绪,外界稍微给她一点刺激,就会再次选择极端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 冯婉丽想以亲身经历引起小雨的共鸣,让小雨愿意倾听她的话,相信她能够帮到她。 果然,小雨的眼珠动了下,显然有在听。 “……当时我很绝望,害怕我的孩子会有危险,害怕自己逃不掉,害怕再也见不到家人,我无数次想要逃跑,但是被他们关着,凭我自己根本逃不掉……” 冯婉丽慢慢说着,时不时抬头观察小雨的神情变化,以免哪句话不对刺激到她。 她担心的情况并没有出现,在说到被成功解救后,小雨开口说了来到妇联后第一句话:“你很幸运。” 她声音沙哑,不知道是嗓子有问题还是呛水的缘故。 见小雨愿意说话,冯婉丽暗暗松了口气: “比起那些出生在战争年代,过着朝不保夕的先辈们,我们能够安稳的生活在这个年代就是幸运。” 小雨抿了抿嘴,没有否认她的话。 作为一个接受在学校接受十多年教育的人,她很清楚先辈们过得是什么样的日子,自问在那样的年代,她大概是活不下去的。 这么一对比,被拐后遭遇的那些折磨,似乎显得微不足道。 “跟你说这些,是想告诉你,我们遭遇的这些,不是我们的错。” 冯婉丽将还在冒热气的糖水往小雨面前推了推:“我们好不容易逃出来,好不容易能够继续往前走,为什么不给自己一个机会,好好弥补失去的那些年?” 这句话犹如一记惊雷,彻底劈开了小雨的心防,她突然崩溃大哭: “没有机会,我没有机会……我的父母不要我,我的兄弟嫌弃我,像我这样的人,连份养活自己的工作都找不到,我是个没有未来的人,不如就这样死掉……” 小雨的哭声惊动了隔壁的人,冯婉丽急忙打开一道门缝,示意他们暂时不要进来。 妇联的人不清楚她的身份,但知道她有些来头,倒是没有说什么就散开了。 等小雨发泄完,杯子里的糖水已经冷掉了。 冯婉丽不嫌麻烦的换了一杯,在小雨踟蹰着接过水杯后,她的心里多了几分底气: “小雨,只要你肯振作起来,我们妇联会帮助你的。” 小雨捧着杯子手一顿,死寂的眼里终于有了一丝光亮,那是希望的光啊! 第401章 做母亲的代价 稳住小雨的情绪,给她安排好临时落脚处后,冯婉丽就火急火燎地赶到白家,对白棉说起小雨的遭遇,问她能不能安排一下。 一份工作而已,对白棉而言毫无难度: “曾院长的福利院需要几名保育员,小雨有高中学历倒是够用了,我会跟曾院长打声招呼,让她安排一下。” 冯婉丽激动地握住她的手:“好好,这个岗位好!跟天真活泼的孩子在一起,这对小雨而言是份再合适不过的工作了!” 小孩子的世界很单纯,不会议论小雨的过往,也不会对小雨指指点点。 白棉笑问道:“怎么样,你在目前这份工作里,有没有找到自己的人生目标?” 冯婉丽郑重道:“有!” 世上像小雨这样的可怜人太多了,她无法做到帮助每一个落难的女人,只能尽可能的做好这份工作,让这样的人少一个,再少一个。 “既然找到了,那你就放开手去做,我会一直支持你。” 白棉的神情也郑重起来,给出自己的许诺。 “小棉,谢谢你,为世上千千万万个小雨。” 冯婉丽红了眼,没有这个好妹妹的支持,她肯定不能顺顺利利做成这件事。 “以前你帮我,我跟你道谢,你说我没把你当姐妹,现在你向我道谢又算什么。” 白棉语气嗔怪,拿冯婉丽以前说的话来堵她的嘴。 “不说了不说了,这些客气的话,我再也不说了!” 冯婉丽果断认错,心底的庆幸再次涌上来。 认下这么好的妹子,跟一个娘胎里出来的亲妹子有什么区别? 白棉给曾院长写了一封信,上面简单提了下小雨的经历,希望能够空出一个保育员名额,给小雨一个工作的机会。 她心里清楚,就算没有最后一句话,以曾院长的善良,也会让小雨成为院里的保育员。 接下来的事很顺利,收到信后的曾院长见到被冯婉丽过去的小雨后,仅仅问了几个问题就正式录用了她。 小雨先是激动,后是怀疑,怀疑冯婉丽看她可怜,就动用关系帮她安排了这份工作。 冯婉丽没有否认:“我妹子跟曾院长有交情,听说你的遭遇后,就跟曾院长打了招呼。” 小雨张了张嘴,眼眶里溢出泪水。 明明家人都放弃她了,恨不得家里从来没有她这个人,但是跟她毫无关系的人却愿意伸出援助之手,想方设法拉她一把。 这一刻,小雨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有了小雨这个成功的例子,冯婉丽对自己的工作愈发上心,不仅关注那些被拐妇女,也关注饱受家暴的可怜女人。 不知不觉间,她的性格有了变化,少了过去的软和,多了几分强硬,渐渐成为妇联里骨干人物。 这些都是后话。 一晃到了十二月,天气变得无比寒冷。 大宝二宝已经四个多月了,每天裹得跟球一样,白棉最大的乐趣就是看他们像小乌龟一样划拉小手小脚,却怎么也挣不开身上的束缚。 为了记录这些,白棉特意买了一台相机,留下了一张张可爱的照片。 她不嫌邮费贵,隔三差五给远在兴城的贺骁寄几张。 每次收到这些照片,贺骁都能盯着看很久。 有一次小王过来,他没得及收起照片,让小王看了个正着。 小王特别会说话,一个劲儿的夸龙凤胎,不是夸他们有精神,就是夸他们有聪明相,以后肯定会成为于国于民有贡献的栋梁。 如果是自己被夸,贺骁会觉得小王在拍马屁,儿子闺女被夸,就是小王眼光不错,可以说十分“双标”了。 可能是天生体质好,后天又习武锻炼,白棉的身体恢复的很不错,几乎没有留下产后后遗症。 就是被撑开的肚皮很松软,哪怕身型看起来不胖,肚子捏起来软塌塌的,这让白棉每次看到都忍不住皱眉。 这就是做母亲的代价吧。 只能庆幸这代价还算轻微,没留下难以修复的后遗症。 在问过中医西医,确定进行适度的力量锻炼,不会对还在哺乳期的身体造成负担后,白棉根据原主的记忆弄了几个轻重不一的沙包开始健身。 周小兰很不赞同:“你这样身体能吃得消?把孩子的口粮弄没了咋办?” 白棉一边打沙包一边头也不抬的说道:“那正好断奶喂奶粉,婉丽姐弄的奶粉管够。” 周小兰吐槽:“奶粉再好能好过母乳?哪有你这样当妈的!” 白棉回怼:“这段时间母乳奶粉各一半,两个兔崽子吃的跟小猪崽一样,没看出哪里不好。” 周小兰说不过她,骂骂咧咧地去厨房给她做没油没糖的荷包蛋。 周大玲乐呵呵地看着,心里想的是幸好堂姑是亲妈,这些话要是换成婆婆的话,估计能跟小棉吵的半个村子看热闹。 不过想到王二红的性子,她又摇了摇头。 小棉的婆婆没啥脾气,就算心里不赞成,也不会跟小棉吵,甚至不会像堂姑这样直白的说出来,最多让儿子写信劝一劝。 想到这里,周大玲心里有了想法,准备给两个女儿相看婆家时,就挑像王二红这种好脾气的婆婆。 她这个亲妈呢,就趁这几年多攒点钱,以后女儿在婆家住的不舒坦,也能像白棉一样在娘家长住。 这么一想,周大玲的干劲更足了,看向怀里的龙凤胎的眼神,跟看大宝贝一样。 临近年关,白棉手头的工作多起来,第一件要处理的大事,就是去清点咸菜厂的账目,给两省的民政部门打钱。 她实在觉得麻烦,果断把秦安翊抓到家里当人形算盘用。 余明调侃道:“去年你说要把白叔装修公司的会计撬过来,这都一年了也没见到人,是没跟白叔说吗?” 白棉白了他一眼:“想看我笑话就直说。” 她是跟老父亲开口要人来着,老父亲也愿意让出会计,结果会计本人不愿意,说是办公地点离家近,能每天回家看到老婆家孩子。 白棉能怎么办?总不能干出强抢男会计的事来。 第402章 捐款修路 就算找到能干的会计,大大小小的账目也是要过白棉的眼。 这次抓到秦安翊这个壮丁,她就清闲多了,顺便给秦安翊画饼: “你在咸菜厂待了一年,要学的应该学的差不多了,我打算年后安排你去朝阳服装厂,跟在杜老板身边学习。” 秦安翊情绪翻涌,眸子都亮了几分:“白姐,为、为什么是我?” 白棉心道,当然是你有培养价值,培养好了将来给我赚大钱啊! 对着面前的秦安翊,话不能说的这么直白,白棉一脸真切地说道: “你是我信任的人,自身有胆识有能力有拼劲,没有比你更合适的人选。” 秦安翊的手不自觉地蜷缩在一起,俊美的脸上飞快爬上一层轻薄的红:“白姐,我不会辜负你的期望!” 白棉笑了,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加油,我看好你。” 被拍过的地方仿佛被灼了一下,秦安翊微微垂眸不敢与白棉对视。 白棉毫无所觉,委婉地提点道: “杜老板很厉害,你跟着他能学到很多。不过生意场上的人,少不了逢场作戏,你还年轻,自己注意点。” 说到这里,她半开玩笑半认真:“要是你在那边学坏了,你哥非得骂死我不可。” “不会的!” 秦安翊回答的飞快,漂亮的双眸深深看着白棉:“我不会。” 白棉心里闪过一丝微妙,随即很放心地说道:“嗯,我知道。” 等她离开书房,秦安翊盯着桌子上的账本,很长时间没有动笔。 白棉在房间里喂龙凤胎,打算喂完了就带他们到附近转转。 今天天气好,日头大没有风,不会冻着两个奶团子。 周小兰从外面回来,跟她说起刚听到的传言:“大队里说要修路,我们村负责修通一条到隔壁村的大路,宽度至少能通过拖拉机三蹦子。” 白棉有些高兴:“要想富先修路,这是好事啊。” 白家坡到隔壁村有一条老路,宽度仅能通过宽度不过一米的板车。 这条路的两边是农田,要拓宽倒是不容易,需要说服农田的主人。 农田对于农民来说就是命根子,哪怕是要修路必须占去一部分,也没几个人会愿意,估计两个村子还有得扯皮。 白棉这么想着,周小兰就说到点子上:“大队里说会补偿,我看这补偿也有限,最多补点犄角旮旯的荒地。” 前几年包产到户,田地就按人头分好了,哪里还有多的。 白棉想到一个现实问题:“修的是村路,上面不可能派人来,到时候挨家挨户得出劳力,咱家也得出一个吧?” 周小兰点头:“要出的。” 往年大队里修水坝修水塘,家家户户出劳动力,饭食也是各家管各家的,一修就是半个月到一个月。 干的都是力气活儿,一段时间下来掉个五六斤肉很正常。 好在这是对每家每户有利的事,就算是平日里游手好闲的人,也不敢在这种时候掉链子,不然会被全村人唾弃。 修路这件事,白家听大队的安排,在传言尚未确定的情况下,母女俩讨论了几句也没有太放在心上。 没想到第二天,村支书就上门了。 白棉心里疑惑,还是烧水泡茶客气地招待他。 一番寒暄过后,村支书说明来意:“修路的事,你们家应该听说了吧。” 白棉心里有数了:“嗯,昨天才听说。” 村支书的手摩挲两下,突然叹了看口气: “唉,上面说农村经济要发展,必须先解决交通问题,争取五年内村村通大路。这决策是好的,都是为了发展,让农民们过上好日子,就是……” 说到这里,村支书开始挠头:“就是这工作不好做啊,不说修路会占用良田,要是两村之间协商不好,这路根本没法儿修下去。” 白棉心道,能不能修下去,好像不是她一个普通村民能管的吧? 见她不说话,村支书讪讪一笑,又开始挠头:“去年你给村小捐了五千块是吧?” 这下白棉确定了村支书的目的:“是捐了点,没有您说的这么多。” 其实加上给村小办的图书角,总捐款已经超过五千了。 听白棉这么说,村支书觉得有门,给她竖起一个大拇指:“不愧是做大事的人,发达了也不忘回馈乡里。” 白棉笑了笑,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被这双清凌凌的眼睛看着,村支书摸不清她的想法,却不得不继续开口: “大队啥情况你也知道,修路的话拿不出钱补偿给那些田地被占的农户,要是他们不愿意,这路就没法儿修下去。” 见他绕来绕去不直接说出目的,白棉耐心告罄:“您的意思是,让我出这笔钱?” 村支书被她的直白惊了下,搓着手不好意思的说道:“这笔钱不白出,大队会在路口立功德碑,将捐款修路的人员名单刻在上面。” 不能说村支书脸皮厚,实在是大队的公账上没有钱,偏偏修路关乎农村发展大计,不修肯定是不行的,没法儿对上面交代不说,村里也会质疑他的能力。 白家是大队里公认的有钱人家,村支书找上门来,也是想让白家做个表率,好鼓励其他条件好的人家捐款修路,完成上面定下的任务。 白棉对功德碑不感兴趣,但是修路造桥本来也是利民利己的好事,况且村支书都找上门了,这笔钱不捐是不行的。 对上村支书紧张期待的目光,白棉开口说道:“不知道修路需要多少钱,大队里有做预算吗?” 村支书眼睛一亮:“有有有,初步估算总费用大约一万两千元。” 白棉微微皱眉。 村支书不清楚白棉的彩礼,却清楚一万两千不是小数目。 怕把人吓得不敢捐,他忙不迭地说道:“捐多捐少全凭心意,数额不做要求。” 白棉思考了一下,说出一个数字:“我个人捐三千元,再代表我爸妈捐三千元,加起来一共是六千,剩下的六千元应该不难筹集。” 六、六千? 村支书没想到事情这么顺利,白家一下子就捐六千元,激动得手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 “够了够了,剩下的一半队里会想办法……哎呀,我、我这真不知道该咋感谢你们!” 白棉笑了笑:“感谢的话您就别说了,回头刻功德碑,把我爸妈的名字刻大一号就好了。” 村支书拍着胸口:“那是肯定的!” 第403章 越低调越安全 “败家啊败家,你这妮子招呼都不打,六千块就撒出去了,生怕被人不知道你有钱是不是!” 周小兰郁闷的满屋子乱转,最后狠狠地戳了戳白棉的额头: “李叔平这个老狐狸,就是看你年轻脸皮薄,才好意思上门让你捐款,你个傻子还上他的当,巴巴地捐这么多,真是要气死我了!” 白棉笑嘻嘻地凑过去,装模作样地给她抚胸口: “不气不气,村支书承诺了,等路修好立功德碑,把你和爸的名字刻在最前面,还放大一号刻呢,来来往往的人一眼就能看到。” 要是白家的列祖列宗有灵,知道儿孙们这么有出息,指不定会激动得掀棺材板。 好吧好吧,掀棺材板是不可能掀的,但是捐款修路的名声好听啊。 要是老父亲在家,绝对会赞同她的做法。 “六千块撒出去,就图个好名声?还不如给我拿去买猪肉,十年都吃不完,还能把我的三个孙子孙女喂的白白胖胖!” 周小兰还是气哼哼的,白了闺女一眼又一眼。 “十年太夸张了,按照目前货币贬值的情况来看,五年最多了。” 白棉一本正经的计算,自家的猪肉消耗量惊人,一年下来少说也要三五百斤。 要知道这两年物价上涨,每斤猪肉已经涨到一元一斤了。 到了九十年代初期,还会涨到三元。 “我懒得跟你说!” 周小兰说不过,快步来到小床边,抱起醒来后不哭不闹的大宝:“外婆的乖孙子,以后你别学你妈败家。” 白棉哭笑不得,走到桌前给小家伙冲奶粉。 得益于白棉的大手笔,接下来大队干部们的工作进行的很顺利,赶在元旦前筹措好全部的修路费用。 附近十里八乡比白家有钱的可能没有,但是像镇上邱老板这种家境的人有好几个。 他们不一定会走待修的村路,却愿意花钱买个好名声。 特别是修路筑桥在大众眼里,是积德的大好事,捐点钱反倒不算什么。 不过白家豪捐六千块的消息,也很快在各个村子里传开了,有羡慕白家有钱的,也有说白家傻的,花这么多钱买名声根本不值得。 这其中以白大柱田招娣跳的最欢,就差把“败家”这个标签,当面贴到白棉的脸上 别看周小兰表现的对白棉捐款一事很不满,当听到白招娣在人前对白棉各种讽刺时,她二话不说冲上去就是怼: “我家棉棉捐款修路咋了?花你田招娣的钱了?咋就你嘴欠到处说她的不是?你是对上面村村通大路的政策不满吗? 哦,我知道了,你肯定是藏在人民群众之中的坏分子,想撺掇大家对抗国家政策,阻碍咱们广大农村的发展。 田招娣,你太坏了,我要去大队举报你!” 这话一出,田招娣脸色大变,带着深深的恐惧: “我、我不是,我不是坏分子,我没有对抗国家政策,你污蔑我,对,姓周的,你在污蔑我,真正的坏分子是你!” 田招娣越说越激动,拦住周小兰的去路,生怕她真去大队告状。 周小兰只是吓唬她而已,见她怕成这样不屑地撇嘴: “笑话,我家刚为修路捐了六千块,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你竟然还想给我家泼脏水,你这不是坏分子行为是啥!” 论嘴皮子,周小兰同志难逢对手,更何况田招娣压根不占理。 “周小兰,自家妯娌,你非要害我是不是!” 田招娣气急败坏,倒打一耙。 “哼,就你这种红眼病,多看你一眼都嫌碍事,谁稀罕害你。” 周小兰啐了一口,对那些看热闹不吱声的人说道: “大家都听到了,是她田招娣说我家坏话,试图破坏村村通大路政策,要是传到大队干部那儿,你们可得作证啊。”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该不该接话。 周小兰没有管他们,瞥了面色阴沉的田招娣一眼,抬头挺胸的走了。 这场短暂的交锋,到底传到大队干部们的耳朵里。 他们千辛万苦筹措到修路资金,就等着跟隔壁村协商好就动工,田招娣跳出来讽刺捐款最多的白家,这不是打击人民群众的积极性吗? 于是村支书沉着脸上门,狠狠地训斥了田招娣一通,让他们一家子都跟着没脸。 白棉听说后,放下怀里的二宝,靠在抱着大宝的周小兰身上撒娇: “就说我妈最疼我,容不得别人说我坏话,我妈真的太棒了!” 一通彩虹屁拍下来,周小兰哪里绷得住,眼尾加深的纹路出卖她的内心: “知道我疼你,你就乖点少气我。” 白棉在她肩上蹭了蹭:“嗯嗯,我一定乖乖的!” 周小兰拿她没办法,自己生的闺女,再生气还能塞回肚里不成。 没过几天,周兴旺回来了,说自己的村子也要修路,大队干部找到家里,希望周家能捐钱,他问白棉要不要捐。 luna有多赚钱,外人是不知道的,周家唯一露富的地方,是去年新盖了一栋二层楼房。 这无疑是在告诉别人,周家靠卖衣服赚到钱了。 好在周家人很低调,对外说服装店是跟白棉合伙开的,夫妻俩是给她看店,看在亲戚一场的份上,每年给一点分红,二层楼房都是找白家借钱修的。 饶是如此,周家也是他们大队里的富裕人家,被大队干部找上门不奇怪。 “捐是要捐的,不过低调些,捐款最多的那个人捐多少,你们比着捐上六七成就行了。” 白棉给出中肯的建议,重点在于不要露富,免得招来有心人的算计。 “嗯嗯,我知道了,这就回去跟我爸妈说一声。” 周兴旺点头如捣蒜,不用白棉跟他分析利害关系,就无条件的采纳她的建议。 白棉笑了笑,也不再费口舌解释。 周家的情况跟白家不一样,原主做混混时混出名气,没人敢轻易上门招惹。 如今贺骁步步高升成为团长,肉眼可见前程远大,就更不会有人不长眼睛。 周家越低调才会越安全。 第404章 拱上送到嘴边的大白菜 元旦节过去没几天,赵菲菲就提着沉甸甸地账本过来了。 过去的这一年里,白棉在怀孕生娃带娃中度过,包子连锁店的大大小小的事,大半是赵菲菲带着小柳白桃云解决。 有几件需要白棉拿主意的事,也是赵菲菲特意跑到白家询问她的意见。 总之这一年赵菲菲特别忙,用她自己的话来说,吃得比鸡少,干得比牛多,体重愣是比去年轻了七八斤,头发都不如以前有光泽。 难得赵菲菲没有吐槽白棉是双手掌柜,抱着脾气好的大宝在他的小脸上贴了又贴。 看着生完孩子不到半年,身材恢复到孕前,脸色白里透红,还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韵味的女人,赵菲菲承认自己很嫉妒: “儿女双全,住大房子,有保姆带娃,亲妈伺候,你这日子才像人过的啊!” 白棉一边翻账本一边回应:“你喜欢的话,找个靠谱的男人结婚,也能过上像我这样的日子。” 说完,她抬眼看着赵菲菲:“上次见到张刚,我看他还没有死心,你确定不给他一个机会?” 赵菲菲没有一丝迟疑:“不给,我对他没兴趣。” 白棉无奈,却不会劝说她接受。 感情的事讲究两厢情愿,张刚几年的单相思,注定不会有结果。 只是没看出这小子是个死心眼,自打跟菲菲相识后,一颗心都扑在她的身上,想法设法讨好她。 为了拉近彼此之间的距离,见到了能有话题聊,他还每天看报读书,原本一个大喇喇的糙男人,愣是在菲菲面前凹知识分子人设。 张刚长相粗犷,怎么凹都不像,还显得很滑稽。 菲菲跟他不来电,他一直这样也不是个事,上次去镇上遇到张母,张母还对她倒苦水,希望她能帮忙劝劝张刚,让他早点结婚生子。 这种事,白棉真不想插手。 “今年太忙了,我几乎没有休息过,年假你给我多放几天,年后我想待到元宵节后再回来。” 赵菲菲轻轻放下昏昏欲睡的大宝,给他盖好小被子掖好被角,顺便向白棉申请休大长假。 “没问题,没其他事的话,你现在回兴城休假都行。” 白棉很痛快地答应,在赵菲菲怀疑的目光中,毫无惭愧之心的提出自己的小要求: “兴城的服装店和包子店,你代我视察一下,顺便核查一下账目,没问题更好,有问题你写信告诉我。” 兴城的luna店和两家包子店开业后,她就没多少精力放在上面,今年更是一整年处在放养状态,偶尔会电话电报询问一下经营情况。 赵菲菲倒是去过两次,暂时没有发现问题。 “就知道你会来这一手。” 赵菲菲白了白棉好几眼,嘴上还是痛快地应了。 兴城的两家包子店,本来也是归她管。看在大长假的份上,多出的那家服装店也不算啥。 这一年白棉有意放缓包子店的扩张速度,新店仅仅新增了五十家。 不过她让赵菲菲拿下了十几个门面的产权,如今手上握着十八间门面,哪怕不卖包子对外出租,一年的租金也有一两万。 更别提包子店每月不错的盈利,她的账户上躺着的钱已经超过了一百万。 白棉计划好了,最迟三年,她账户上的钱就能累积到五百万,到时候拿下文市美食街的项目不成问题。 “三年时间,小秦应该锻炼出来了……” 白棉心里飞快地打着小算盘,把还在咸菜厂给余明帮忙的秦安翊安排的明明白白。 让秦安翊去杜老板身边学习是个借口,杜老板有几个在深市做地产生意的朋友,才是秦安翊真正要学习的地方。 这件事她跟杜老板打过招呼,杜老板也很给面子的打了包票,保证会让朋友手把手的带秦安翊。 涉足地产行业也不是白棉的最终目的,她不过是想顺应时代发展的浪潮,从地产行业里赚一波钱,再投入到科技领域。 就算在科技领域失败,最后啥也没弄出来,有包子连锁店,luna连锁店撑着,未来的日子也不会难过。 眼看离年关越来越近,腊月十五一过,白棉就迫不及待地来到镇上给贺骁打电话: “去年过年你没能回来,今年能不能准时放假?” 电话线那边意外给了准话:“能。” 白棉有些紧绷的脸上,瞬间扬起一抹笑容:“成,我跟孩子在家等你。” 简单的一句话,却让贺骁心尖一颤,声音变得喑哑了几分:“好。” 白棉心情飞扬,哼着乱糟糟的调子付完话费,就要离开邮局。 这时,负责给白家坡那一片送信的邮递员喊道:“白同志,这里有你家的电报。” 白棉接过来一看,原来是白惠拍的,上面就一句话,她能不能带朋友回家过年。 “朋友……我看是男朋友吧!” 白棉的嘴角翘的老高,欣慰自家大姐终于开窍,拖了一年多终于拱上送到嘴边的大白菜。 她果断抓起电话直接打到江城纺织学院。 今天日头好,周小兰和周大玲一块将摇篮抬到院子里,让躺在里面睡觉的龙凤胎多晒晒。 两人手上没有闲着,各自拿着针线纳鞋底,给全家做过年穿的新棉鞋。 听到自行车的声音,周小兰就知道闺女回来了。 看到白棉脸上压不住的笑容,她满怀欢喜地问道:“阿骁要回来过年?” “嗯,能赶在年三十前回来。” 白棉架好自行车,摘下手套就凑到摇篮旁。 看着呼呼大睡的两个奶团子,她伸手就要摸他们滑嫩嫩的小脸蛋,被周小兰不客气地拍回去。 白棉讪讪一笑,将两只冰凉的手揣进羽绒服的口袋。 等周大玲进屋倒水喝,她凑到老母亲耳边说道:“妈,大姐要带她对象回来过年!” 啥? 周小兰惊得手一抖,针尖差点戳到指头上: “你大姐要带对象回来过年?不是,她找对象了?啥时候的事儿?我咋一点苗头都没发现?” 看着急得直瞪眼的老母亲,白棉生怕她血压爆了,也顾不上卖关子:“她对象你认识,就是那位季医生!” “季医生?你是不是在蒙我?” 周小兰的情绪缓和几分,眼睛却瞪得更直了。 她当然知道季医生是谁,去年周外婆生病住院,季年每天都会到病房看望。 后来他还通过私人关系,找来其他地方的老专家帮周外婆看病开药。 周外婆的病情能稳住,老专家功不可没。 第405章 见家长 说着,周小兰如此意外,不是觉得大女儿白惠不好,是季年本人太优秀了,不仅学历高工作好,相貌气质也是一等一。 说句不昧心的话,周小兰觉得除了年纪,大女儿哪方面都与季年有差距,况且大女儿离过婚,还有一个八岁的女儿。 “妈,季医生不是傻子,能跟我姐处对象,当然是我姐有过人之处。” 白棉安抚着神情不安的老母亲,让她不要胡思乱想: “别说季医生这样的人,不屑欺骗女同志的感情,就算他真的骗我姐,吃亏的指不定是谁呢。” 周小兰嘴角一抽,没好气地说道:“你姐是女人,吃亏的就是你姐!” 白棉心里不认同,被老母亲瞪着她嘴巴也不敢乱瓢: “对对对,等姐回来了,咱们得好好劝劝她,让她别跟季医生处对象,免得被骗伤心又伤身。” 周小兰哪是这个意思,被白棉一通乱搅,不耐烦地拍开她:“这事儿你别多嘴,得我来跟你姐说。” 白棉暗自偷笑,嘴上应的爽快:“嗯,我肯定不会多嘴多舌。” 不过丫丫这孩子得安抚一下,让她有个心理准备。 等丫丫从小伙伴家回来,白棉就把她叫到自己的房间,给她拿了两颗小白兔奶糖。 “小姨,你是不是有事要跟我说呀?” 丫丫接过糖没有吃,眨着一双大眼睛看着自家小姨。 她在换牙,每月吃的糖是有数的。 小姨突然多给她两颗,是有很重要,又怕她会伤心的事要说吧? 白棉感叹小姑娘的敏锐,完全没有看她年纪小就糊弄她: “嗯,小姨有件很重要的事跟你说,你听完要是不高兴,可以直接告诉小姨。” 丫丫收起奶糖,小身子坐直:“小姨,你说吧。” 白棉摸了摸她的小脑袋:“丫丫,你喜欢季医生吗?” 丫丫点头:“喜欢,季医生很厉害,在火车上救过我,给过我好吃的,长得也很好看!” 白棉:“……” 长得也很好看? 这丫头难道隔代遗传了周小兰同志的颜控属性? 不,不能说隔代遗传,大姐也是个隐形颜控,当年眼瞎看上姓石的渣男,不也是渣男长得比普通人略好看一点? 要是那会儿有个比渣男长得更好看的人追求大姐,估计这会儿大姐连渣男姓啥都不记得了。 甩甩头撇下乱七八糟的想法,白棉清咳一声继续问道: “要是让你选择,你愿意让季医生做你爸爸吗?” 丫丫的小眉头皱起,半天没有作声。 白棉的心高高提起,试探着问道:“不愿意吗?” 丫丫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季医生不是我爸爸呀,为什么不能让他一直做季叔叔?” 白棉心道,一直做季叔叔,你妈的终身幸福咋办? 怀着几分疑惑,她好奇地问:“丫丫为什么想让季医生一直做季叔叔?” 原以为是小姑娘对“爸爸”有阴影,结果丫丫给出的理由让人啼笑皆非: “因为一做爸爸就会不好看呀,小燕小文小花还有……他们的爸爸都不好看!” 说到这里,丫丫迟疑了一下,小声补充道: “外公是妈妈小姨还有舅舅的爸爸,长得也没有叔叔好看,不过外公好好哦,好不好看不要紧的。” 白棉:“……” 捋了半天,她总算理清小侄女的脑回路。 感情在丫丫眼里,做爸爸的人会变得不好看,所以不希望季医生做爸爸? 白棉不清楚小姑娘从哪里得来的这种结论,大概是做爸爸的人比较沧桑吧。 既然找到了问题的关键,就有了说服丫丫的办法,白棉不要脸的忽悠道: “好不好看得看脸,小燕小文他们的爸爸本身长得一般,所以成为爸爸后不好看。季医生跟你小姨父一样,以后做了爸爸还是好看的。” 丫丫沉默了半晌,突然对上白棉的眼睛认真说道: “小姨,刚才我骗你的,不是做爸爸了会变丑,我才想不想让季医生做我爸爸,是、是我害怕他做了我爸爸,不会像做叔叔那样喜欢我,妈妈、妈妈有了别的孩子,也、也会不喜欢……” 话还没有说完,丫丫的眼泪一下子涌出来:“别、别人都有爸爸妈妈,我、我只有妈妈了,我是个坏孩子,我想让妈妈只有我一个,呜呜——” 稚嫩无助的哭声,把白棉的心都要哭碎了。 她紧紧抱住丫丫:“不是的丫丫,你是个非常非常好的孩子,你妈妈很爱你,小姨很爱你,我们都会永远爱你!” 白棉心里清楚,父母对于子女而言,永远是最特别的。 其他人给予丫丫再多的爱,也无法弥补她自幼缺席的父爱。 不知道是不是这番话给了丫丫底气,她求证似的问道:“真的吗?妈妈有新家庭后,也会一直爱我吗?” 白棉摸了摸她的小脑袋:“会的,你妈妈傻过,不争气过,但是从来都是爱你的。” 腊月二十这天,白惠怀着紧张又期待的心情,带着两手拎满礼物的季年回来了。 白小勇也在,本来纠结着要不要摆一摆小舅子的谱,让季年这个可能成为自己大姐夫的人,知道大姐有娘家兄弟撑腰。 但是一对上季年跟自己打招呼的笑脸,他瞬间忘记摆谱的事,上前去接季年手里的礼物:“外面风大,季医生快进屋暖暖!” 季年清冷的眉眼更加柔和:“谢谢小勇,叫季医生太见外,不介意的话,叫我季年哥就好。” 白小勇觉得面前这人,长得跟自己一样帅,声音也跟自己一样好听,果断顺着季年的话改口:“季年哥。” 透过大门看到这一幕,白棉有些没眼看,遗憾没有提前拿相机拍下来,让自家蠢弟弟好好欣赏自己的蠢样。 等三人一进门,白棉牵着丫丫迎接。 丫丫叫了白惠一声“妈妈”,目光飞快地瞥过季年,张了张嘴想喊“季叔叔”,却怎么也开不了口。 她觉得这样不礼貌,又实在叫不出来,只能低下头闷声不说话。 季年似乎没有看出丫丫的异样,像往常一样轻轻摸了摸她的头顶,随即从口袋里拿出一块巧克力: “你在换牙期,吃完记得温水漱口。” 丫丫骨气勇气抬起头,看着季年眉眼间不变的温和,她不自觉地接过巧克力,说出每次都会说的话:“谢谢季叔叔。” 第406章 刁难 周小兰对季年的印象一直很好,哪怕对他和白惠处对象这件事心存忧虑,也特别热情的招待他。 倒是季年第一次以白惠对象的身份上门,之前也没有见家长的经历,心态没有平时的淡然,在周小兰面前多少有些放不开。 周小兰看的分明,对白棉和白小勇说道:“年轻人之间有话聊,你们俩好好陪小季说说话,我跟小惠烧饭去。” 见自家大姐紧张兮兮地站起身,白棉凑到她耳边低声笑道:“放心吧,我和小勇不会为难姐夫的。” 白惠更紧张了,觉得妹妹在说反话。 “没事,你跟婶子去厨房吧。” 季年安抚般的开口,清冷的脸上流露出让人难以忽视的从容。 白惠的心一下子安定下来,微红着脸点点头,就在白棉揶揄的目光中转身去了厨房。 客厅里没有别人,白小勇率先发问:“季年哥,你跟我大姐谁追谁啊。” 季年不意外未来小舅子的直白,很坦然的说道:“是我追求你大姐。” 白小勇再打直球:“那你喜欢我姐啥?” 跟老母亲周小兰一样,他并不觉得自己大姐差,但是跟季年一比,确实样样不出众。 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季年能主动追求白惠,是件非常不可思议的事。 白棉丢给老弟一个赞许的眼神,一手抓起丫丫剥好的瓜子仁丢嘴里,很期待季年的答案。 “你大姐很好,温柔善良坚韧,和她在一起很愉快。” 季年似乎想起什么,唇角勾起浅浅的弧度,清冷的眸子里散发出异样的光彩。 白棉拍了拍莫名有些撑的肚子,怀疑是被这一大把狗粮撑到了。 活了两辈子,她看得出季年说的是真话,自家大姐在他眼里确实千般好。 白小勇觉得不够,找借口支开默默剥瓜子的外甥女,才盯着季年的眼睛问道:“你真不介意多一个八岁的闺女?” 说到这里,他冷酷的补充道: “丫丫是我们全家的心肝宝贝,你要是认定跟我姐结婚,就得把她当亲生女儿一样疼,否则我们白家不会接纳你,这一点你要考虑清楚。” 白棉觉得现在谈论这个问题为时尚早,刚要插嘴转移这个话题,就听季年不急不缓却掷地有声地说道: “我很喜欢丫丫,不敢说一定会成为一个好父亲,但是我保证不让她受委屈。” 白小勇哼哼:“男人的嘴骗人的鬼,漂亮的话谁不会说。” 白棉:“……” 小子,你是不是忘记了自己的性别? 白小勇看穿了自家二姐的想法,理直气壮地说道:“我是未成年,也没有结婚,现在还不算男人!” 白棉憋住笑:“嗯,有道理。” 白小勇觉得她在敷衍,本想拍着胸口继续分辩,又觉得弄清季年对自家大姐的感情更重要,于是跟季年说话的语气,颇有些咄咄逼人。 厨房里,白惠一边洗洗切切,一边竖起耳朵听客厅里的动静。 只是新房子的隔音太好,她半个字音都没听见。 看着大女儿这副没出息的样子,周小兰直摇头:“这才多久啊,魂儿又给人勾走了。” 白惠臊的面红耳赤:“我没有……” 周小兰没有跟她争辩,问道:“季医生家里还有哪些人?” 白惠神色一黯:“他祖上原本是江城大户,那场运动最乱的几年被人诬告,他父亲为了保护他和他母亲,以死证明清白……” 后来不满十岁的季年,在季父朋友的帮助下,跟母亲一起远渡重洋,直到前几年母亲积郁成疾去世,他带着母亲的骨灰回到家乡安葬,就留在了国内。 如今季年最亲的人,是在首都定居的姨妈一家。 只是双方分开多年,他回国后在江城工作,去首都的次数少之又少,跟姨妈一家的感情委实谈不上深厚。 “唉,是个命苦的……” 周小兰没想到季年的身世如此悲惨,年纪轻轻至亲一个都不在不了,怪不得第一次见面时,整个人冷冰冰的看起来很不好相处。 想到这里,周小兰有些担心: “小惠啊,你跟妈说实话,季医生的脾气咋样?酗酒不?有没有稍不如意就冲你发脾气?对别人的态度咋样?” 以她活了大半辈子的经验来看,幼时遭遇大变故或是家庭残缺的人,性格上多半会存在缺陷。 要么不擅长跟人沟通,要么喜欢拳头解决问题,还有外表看起来正常,心里憋着外人想都想不到的坏水。 小惠有过一段不好的婚姻,被姓石的一家伤透心,这一次找的对象看起来那么优秀,她心里老觉着不安稳。 “妈,季年看起来冷,其实人很好的,平日里对我很体贴,从来没有对我甩过脸色,对那些找他看病的人也很有耐心。” 白惠下意识地为季年说好话,却也是事实:“唯一一次发脾气,是听到有人说我坏话,他没忍住打了那人一拳。” 那次是她生日,季年想送她礼物,就直接带她来到百货大楼让她自己挑,正好遇到同样在百货大楼里逛的高帆。 高帆痛恨她拒绝他的表白,还屡屡在同学们面前催他还债,让他特别没面子。 在看出季年条件不错后,他就跟同行的人说她捧高踩低,隐瞒自己离异带娃的事实,欺骗别人的金钱和感情,是个不要脸的贱人。 这话是他故意说给季年听的,季年很生气当众打了他一拳,让他嘴巴放干净点。 这是白惠跟季年相识后,第一次看到他发脾气,也是第一次看到他打人。 当时白惠并没有害怕,只是觉得感动。 在她和渣男前夫石俊感情最好的时候,石俊也从未在人前维护过她。 甚至在别人说她坏话时,石俊还会反过来骂她,说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她要是真没有问题,别人不可能这么说她。 两相一对比,就更显得季年人品好了。 周小兰听完,不由得松口气,看来季医生对小惠是认真的。 看着温柔娴静的大女儿,她突然想起一句老话——傻人有傻福。 小惠长着一副老实好哄骗的样子,可要是遇到对的人,就会忍不住放下心防,全心全意对待她。 第407章 嫌弃 一顿饭的工夫,周小兰把两人处对象的经过问的清清楚楚,没有发现季年哪里不妥。 白小勇对季年的刁难也是一个接一个,同样没有发现问题,私下里还对白棉说大姐的眼光总算好了一回。 他心里更多的是遗憾,遗憾季年没能在自家大姐被渣男坑害前出现,白白让她受了好几年的苦。 不过想到乖巧懂事的外甥女,白小勇又觉得季年出现时机刚刚好,不然这么个好外甥女就不存在了。 在知道季年没有家人,好几个除夕夜是自己孤零零的过,白小勇同情心泛滥,彻底放弃刁难季年。 总之第一次上门的季年,顺利通过未来丈母娘、小姨子、小舅子的考验,剩下的就是让未来岳父和继女接纳他。 季年不是很担心,相信自己的真诚能够打动一老一小。 白惠带回一个陌生男人不是秘密,很快村子里的人知道白惠处对象了,趁过年带对象上门见父母。 不出意外,婚事就要定下来了。 不少人好奇白惠的对象是啥样,纷纷拿着做了一半的新鞋到白家串门子。 看到长得一表人才,气质不凡的季年,老婶子小媳妇们都惊呆了。 再一听说季年是留学生,还是江城人民医院的医生,且未婚未育后,她们更是震惊的合不拢嘴。 这白惠到底是踩了多大的狗屎运,才会抓住这么一个样样出挑,还不嫌弃她离异带娃的对象啊。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老婶子小媳妇们心里酸溜溜的,看着白惠的目光那叫一个羡慕嫉妒恨啊,恨不得把季年扒拉到自己家。 白小勇很得意,悄悄对白棉说道: “大姐刚离婚那会儿,那些人说话要多难听有多难听,现在她们可没话说了,真叫人痛快!” 白棉揉他的脑袋:“这次大姐给咱们全家长脸了。” 白小勇疑惑道:“不是季年哥给咱们长脸么?” 白棉振振有词:“季年哥人就在那儿竖着,只有大姐把这朵高岭之花摘入囊中,自然是大姐给咱们长脸。” 白小勇仔细一想,确实是这个理:“咱大姐真是出息了!” 白棉嘱咐道:“记得开解丫丫,我看她短时间内,不能完全接受季年哥。” 白小勇有些愁,半大不大的年纪,突然多一个爹是很难接受。 赶在小年夜的前一天,白铁军也回来了。 面对大闺女带回来的对象,这位老实巴交的父亲又惊又喜,无比自然的接受了季年这个准女婿。 周小兰觉得太容易了,晚上躺在一张床上,她忍不住问道:“你咋不拿出老丈人的威严,好好给小季来个下马威?” 白铁军憨笑:“要是换个人,老丈人的架子摆就摆了,在小季面前我摆不起来。” 年初周外婆住院,他和周春生轮流陪护,期间季年没少出现在病房,在他不忙的时候还会聊上一番。 那时白铁军不知道季年对白惠的心思,觉得这个年轻人踏实能干,是个很不错的后生。 “听你这么一说,我就更放心了。” 周小兰对季年很满意,如今见老伴也认可,心里更是大定:“正好小惠今年毕业,咱们找人算个好日子,趁早让他们把婚结了。” 白铁军劝道:“不急,小惠准备考研,等结果出来了,咱们再跟小季商量结婚的事。” 白惠的目标很明确,考上研究生然后成为一名大学老师。 白家人很支持,她的性格确实不太适合到社会上打拼。 小年一过,白棉又收到来自甘泉市的包裹。 一回生二回熟,她毫无负担的收下,当天中午白家的饭桌上就多了一道美食。 家里的人多了,不缺带孩子的人,白棉就给周大玲放假,还给她包了一个丰厚的红包。 周大玲一摸就估出了大致金额,急忙想要还回去:“小棉,你给的工资够高了,我咋能收你的红包。” 白棉笑道:“这大半年玲姐帮我大忙了,孩子们都离不开你,这个红包真不算什么,你就安心收下吧,明年还要辛苦你继续带孩子呢。” 周大玲眼睛红红的:“你别这么说,你和堂姑待我跟亲人一样,还给我开这么高的工资,我带好两个孩子是分内的事。” 白棉却清楚她平日里做了不少分外的事,比如清洗全家人的衣服,侍弄院子里的花花草草,还会努力识字看书看报,学习育儿方面的知识。 如果给周大玲的表现打分,她觉得打满分一点也不多。 在白棉的劝说下,周大玲还是收下了红包,带着周小兰硬塞给她的两身新衣服回家了。 到了腊月二十九,眼看贺骁还没有到家,周小兰忍不住催促白棉:“你快打电话问问,是不是有啥事耽搁了。” 白棉很淡定:“真有事回不来,你女婿肯定会说的。” 周小兰郁闷的很,回房翻出写有部队电话的小本本,就要自己去镇上的邮局打电话。 前脚刚迈出院子,趴在门口的黄黄从她的脚下飞快蹿出。 定睛一看,远远走来的人,不是盼了又盼的女婿又是谁? 听到亲妈的嚷嚷声,刚给大宝换好尿布的白棉,给他裹被子的手加快了几分,顺便戳了戳小脸蛋: “你爸回来了,高不高兴?” 大宝听不懂,还以为妈妈在跟自己玩,费力的伸出小手想要抓住妈妈的大手:“哇呜,哇呜……” “很可爱!” 白棉重重地在儿砸白嫩的小手上亲了一口,一时手贱戳了戳睡眠中的二宝的小脸蛋。 “哇——” 二宝的脾气一如既往的差,扯开喉咙哇哇大哭,像是要把屋顶掀翻似的。 已经走到院子门口,跟周小兰打招呼的贺骁,听到孩子的哭声,不由得加快脚步,循着声音的方向来到老房子这边。 出于对孩子们的健康考虑,白棉一直带着龙凤胎睡在老房子里。 “怎么哭了?” 贺骁大步走进房间,放下行李包走到床边,就要从媳妇手里接过哭得红了脸的二宝。 “手没洗,衣服没换,不能让你抱。” 白棉后退一步避开男人的手,脸上是明晃晃的嫌弃:“炉子上有热水,毛巾牙刷都在老位置,先去洗澡间把自己收拾干净。” 贺骁胸口一闷,蓦地涌起一股强烈的失落。 第408章 全家福 不想被媳妇二次嫌弃,贺骁洗的特别仔细,还修剪好了指甲。 再次来到房间时,大宝二宝都睡醒了,躺在小床上透过窗户看树梢上叽叽喳喳的麻雀们。 听到陌生的脚步声,兄妹俩默契地扭过头看向贺骁,随即不约而同地皱起小眉头,似乎在思考迎面走来的男人是谁。 白棉被两个奶团子的反应逗笑了,还有点小自豪:“不错不错,没有吓哭。” 龙凤胎不怎么认生,但是不太愿意让气势太强或是太高壮的人靠近。 前几天张刚这个大块头来家里,想抱抱兄妹俩亲近一下,手刚伸到大宝面前,他十分不情愿的扭过小身子,拿屁股对着人家。 二宝更是夸张,直接扯开嗓子哭成泪人,让张刚很是懊恼,连喊几声祖宗哄她。 贺骁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他长得很吓人? 心里这么想着,他的脚步有些迟疑,在离小床三步远的地方停下,满目柔和地看着两个奶团子。 白棉看的不是滋味,抱起脾气好的大宝说道:“这是你爸爸,让他抱抱你好不好?” 还不会走路的大宝自然听不懂,乌溜溜的眼睛好奇地盯着贺骁,眼里意外没有害怕。 白棉笑了笑,直接把小家伙怼到男人的怀里:“你多跟孩子说说话,得给他时间熟悉你的声音和气味。” 贺骁手忙脚乱地接住,姿势有些别扭,却也抱的稳稳当当。 看着一脸懵的儿子,他的脸上是克制不住的笑意:“别害怕,爸爸喜欢你。” 大宝扬起胖嘟嘟的小脸看了看爸爸,又看了看抱起妹妹的妈妈,扁扁小嘴巴啊啊叫唤了两声,最后委屈巴巴地靠在爸爸的胸口上。 白棉看得直乐,腾出一只手摸摸儿子的小脸蛋:“咱们大宝真乖!” 仿佛听懂妈妈在夸自己,大宝又啊啊叫唤两手,伸出嫩生生的小爪爪,牢牢握住贺骁伸到袖口的手指。 其他人知道贺骁要跟孩子们熟悉一下,谁都没有进来打扰一家四口。 路过窗户时,无意中瞥一眼,看到夫妻俩一人抱一个孩子,笑着在说什么,他们也不由自主的笑起来。 贺骁跟白棉说话,时不时逗弄怀里的大宝,直逗的小家伙咯咯直笑。 大概是见哥哥玩的开心,二宝的好奇心也被勾起来,咿咿呀呀的冲贺骁叫唤,还主动伸出小胳膊求抱抱。 贺骁哪会拒绝女儿的亲近,当即腾出一只手抱过二宝,额头抵着她的轻轻蹭了两下,蹭的二宝咯咯直笑,伸出小手试图抓爸爸的头发。 只是贺骁的头发太短了,抓了好几下没抓到,气得她眉头皱成一团,哼哼唧唧的个不停。 “较真的小傻瓜。” 白棉恶作剧的戳了戳闺女的小脸蛋,看着她哇哇叫着抓住自己的手,不由得哈哈大笑戳的更欢了。 贺骁无奈摇头,十分怀疑媳妇把孩子当成了玩具。 “二宝脾气急,不过不记仇,别看她现在叫的大声,一会儿还要往我这里凑。大宝不爱哭闹,把他惹急了,就不爱搭理人……” 白棉细数龙凤胎性格上的优缺点,其实在她这个当妈的心里,屁大点的孩子不存在缺点,浑身上下由里到外都是可爱: “大宝二宝出生相差不到一小时,性格相差的有点大,不知道长大后能不能和谐相处,做一对相亲相爱的好兄妹。” 贺骁看看闺女,又看看儿子,心里爱的不行,满腔父爱早已被两个奶团子填满了: “做父母的一碗水端平,手足之间的关系就不会差。况且大宝二宝是龙凤胎,想来感情天然要比一般兄妹深厚。” 白棉觉得有道理,更多的是对自己有信心:“那是,我生的我养的,肯定不会出错!” 贺骁莞尔,眼神里流露出对媳妇的感激,以及深深的愧疚。 长年待在部队,能陪伴儿女的时间太少,对儿女的教养注定缺席。 “来,给你们拍几张照片。” 见屋子里的光线不错,白棉找出相机笑盈盈地看着贺骁。 “好。”贺骁神情期待。 这半年里,他收到过母子三人几十张合影,厚厚的相册里独独没有自己,还缺少他们一家四口的合影。 “头抬高一点,别光顾着看孩子,你得看我这边。” 白棉一边顺着光线调整角度,一边指挥贺骁摆正好自己和孩子们的姿势,“咔嚓”一声拍下父子仨的第一张合影。 一张还不够,她又换了不同的背景,一口气拍下四五张,还叫来白小勇,让他给他们一家四口拍一张合影。 白小勇的拍照技术,是白棉手把手教的,拍出来的效果不会差。 给姐姐姐夫还有外甥们拍完照,白小勇还有些意犹未尽,看着窗外温暖的冬日提议道: “正好季年哥也在,咱们全家合个影吧。” 贺骁闻言,问道:“这人是谁?” 他一回来就被赶到洗浴间洗澡,还没来得及跟季年打照面,不知道今年家里多了一个人过年,这个人还会成为他的连襟。 “是大姐的对象,名字叫季年,这次是季年哥第一次上门,爸妈很看好他。不出意外的话,等大姐考研过后,两人就会领证结婚。” 白棉简单的说了一遍,顺便调侃道: “以后你就不是爸妈唯一的女婿了,要是季年哥更得爸妈的喜欢,你作为大男人就大度点,别觉得自己失宠了。” 贺骁听罢,一时哭笑不得。 在白小勇的大嗓门下,屋里各忙各的一群人纷纷来到院子里。 抱着二宝的贺骁主动上前与季年打招呼,交换彼此之间的基本信息。 两个长相出众,气质不凡的男人站在一起,画面十分养眼。 白棉搂着白惠的肩膀直感叹:“大姐,咱俩的眼光真好,不愧是一个娘胎里出来的亲姐妹!” 白惠抿嘴笑,看向季年的眼神泄露出丝丝密密的爱意。 白家的大院子是白棉精心设计过的,哪怕是寒冷的冬日,院里也别有一番景致。 以几棵绽放的腊梅做背景,白小勇特意喊来白三柱帮忙拍照。 装修队每次做完项目,就会拍下照片制作成案例,给前来找他们装修的客户们看,这样以最快的速度帮客户们确定合适的装修风格。 因此公司里有好几个相机,白三柱闲着没事就会研究一下,还真让他掌握了拍照技巧。 腊梅树下,白铁军和周小兰坐在两把椅子上,个头矮的丫丫被周小兰抱在膝盖上。 老两口身后是白棉三姐弟,白小勇站在中间,右手边是抱着大宝的白棉,身侧是抱着二宝的贺骁。 白惠站在白小勇的左手边,身旁站着气质清冷嘴角却含着笑意的季年。 这是继第一次上门,第一次在白家过年后,他第一次跟白家人合影。 “准备好,我喊一二三,你们就笑,千万别眨眼!” 白三柱笑呵呵地说着,就在他即将按下快门时,发现黄黄狗狗祟祟的溜达过来,进入调整好的镜头。 他刚要开口呵斥,白铁军拍了拍黄黄的狗头:“这也是家里的一份子,让它一起吧。” 白三柱发笑:“这狗子养在你们家,可真是它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黄黄通人性,知道主人们默许了,顿时放松下来,端端正正的坐在白铁军和周小兰面前,张开大嘴吐出舌头冲着镜头眯眼笑。 咔嚓—— 幸福的画面瞬间定格! 第409章 欢喜 一家人齐聚一堂,中午白家的饭桌上格外热闹。 白铁军不抽烟,就喜欢喝点小酒。 今天女婿和准女婿都在,他的兴致特别高昂,从客户送的好酒中挑出两瓶最好的摆在饭桌上。 季年对自己要求严格,平日里能不喝酒就不喝,因此他的酒量很一般。 看着杯子里满满一杯酒,既担心喝不完让未来岳父不满,又担心喝完了自己醉酒失态,让白惠这个女朋友跟着没脸。 白惠看出季年的顾虑,趁其他人不注意低声说道:“你意思意思就好,我爸不会介意的。” 说罢,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白铁军说道:“爸,季年是医生,给病人做手术得手稳,这酒就不能陪你多喝。” 白铁军一听,拿起干净的空酒杯递给季年:“喝汽水也一样,咱们得为找你手术的病人负责。” 季年回国好几年,很清楚国内酒桌风气盛行。 见女朋友一句话,未来岳父不仅不介意,还直接放弃劝酒,他心里感动之余愈发觉得自己选对了人。 “谢谢白叔。” 季年恭敬地接过空酒杯,却是端起盛满酒的杯子,起身向白铁军敬酒:“少喝一点不碍事,这一杯我敬您。” 白铁军感觉到准女婿的尊重,嘴上没有说心里很高兴:“好,好,有你在小惠身边,我跟你婶子都能放心了!” 其他人笑盈盈地看着白惠和季年,跟白铁军是一个想法。 白惠脸颊微微发红,为这段感情能够得到全家人的祝福而欢喜。 季年以汽水代酒,跟贺骁一起陪白铁军喝起来。 不过白铁军年纪也大了,有周小兰在一旁盯着,他也不敢敞开肚皮喝,小二两酒下肚,就老老实实端起了饭碗。 饭后,周小兰对白棉说道:“阿骁回来了,你也该带着孩子跟他一起回婆家。” 白棉点点头:“我们晚点就回去,明天中午过来吃饭。” 今年两家的年饭依然不在一个点,贺家早上吃,白家中午吃,不耽误夫妻俩两边吃,享受的就是一个阖家团圆的气氛。 这样才有年味嘛! 周小兰收拾出一大包东西让夫妻俩带走,除了几样甘泉市的特产,就是自家炸的各类丸子,林林总总一大堆。 这次多了大宝二宝,骑自行车是不行了,贺骁抱着儿子闺女,白棉就拎着大包,一家四口步行往贺家走。 走到半路,感受着吹到脸上的寒风,白棉对贺骁说道:“我准备买辆车。” 没有车子,出入实在不太方便。 贺骁清楚自家媳妇能干,但是一听她要买车,还是很惊讶:“买进口还是国产?” 白棉还不确定:“我对进口和国产都不了解,等要买了再仔细比较一下。” 这个年代的小汽车,她确实不了解,但是账户上躺着的一百万给了她底气,无论是进口还是国产都能毫无负担的拿下。 说完买车的事,夫妻俩聊起了别的,不知不觉就到了贺家。 贺家祖孙俩看到一家四口,自然是欢喜的很。 贺平安快步凑到龙凤胎面前,一手一个握住他们的小手:“大宝二宝,我是大哥,你们还记得我不?” 两个奶团子给予兴奋地回应,纷纷伸出小胖手:“啊啊呜——” 自从龙凤胎出生后,贺平安往白家跑的更勤了,几乎每个周日都会过去。 放寒假后,没事就往白家跑,龙凤胎对这个堂哥早已熟悉了。 面对热情的弟弟妹妹们,贺平安异常开心,恨不得把他们全部抱在怀里挨个哄。 只是两个奶团子加起来有三四十斤,他这不算壮实的小身板实在难以承受,更怕一个不留神把他们摔着。 兄妹三个和乐融融的一幕,看得三个大人止不住的笑。 王二红感叹道:“自从有了两个小的,平安这孩子开朗了不少,天天跟同学炫耀弟弟妹妹,惹得同学追到家里来。” 白棉还不知道这事儿,一时笑得更大声了,故意逗贺平安:“你不带同学们看弟弟妹妹,同学说你骗人怎么办?” 贺平安脸红红的:“他们笨手笨脚,嗓门还大,会吓到弟弟妹妹的。” 白棉似乎信了:“咱们平安对弟弟妹妹真好,我还以为你舍不得,才不给同学们看呢。” 贺平安的脸更红了,他就是小气,就是不想让同学们看弟弟妹妹,免得他们看弟弟妹妹可爱,像他一样天天闹着看。 要是弟弟妹妹跟他们熟悉了,肯定不稀罕看到他这个大哥。 这副小心思,白棉哪会不知道,罕见的没有点出来,给这个容易害羞的侄子留点面子。 没过多久,贺大伯一家过来了,全部围着龙凤胎转。 白棉在白家坐月子,后来又带着龙凤胎长住,好几个月没有回过贺家,贺大伯他们想看孩子也不好找上门去。 贺平安往白家跑时,他们会让他捎几个鸡蛋或是几条鱼。 白棉不是白眼狼,贺大伯一家的好意,她都记在心里。 第410章 冷落 多了两个奶团子,贺家的气氛更加热闹。 之前一直觉得白棉装模作样,迟早会继续作妖的马玲,这会儿哪里还记得跟白棉之间的不愉快,使劲儿稀罕龙凤胎: “俩孩子养的白白嫩嫩,跟年画上的娃娃似的,长大了不知道要迷倒多少小姑娘小伙子!” 她老公贺建国不住点头:“那是,阿骁跟弟妹相貌拔尖,这俩孩子长大了,说不定比他们还要好看。” 马玲摸摸大宝的小脸,又碰碰二宝的小手,越看心里越喜欢,对白棉的成见也没那么大了。 贺大伯贺大妈也时不时夸龙凤胎几句,不是夸他们长得好,就是夸他们有灵气,以后肯定是聪明好学的孩子。 有这么多人帮忙带娃,白棉乐得轻松,就坐在旁边嗑瓜子,听着贺大伯一家各种夸自家两个奶团子的话,心里美极了。 贺骁跟贺建民在屋檐下说话,主要是关心贺建民工作上的事。 “挺好的,我已经独立出长途车了,放假前还涨了一次工资,大领导说要提拔我当运输队副队长。” 贺建民眉飞色舞,整个人显得意气风发。 “这样很好,不过出车要小心,这几年不是很太平。” 贺骁为堂弟感到高兴,这几年运输这一行很吃香,做一名货车司机是条不错的出路。 干几年攒点钱和人脉,以后还能成立属于自己的运输队。 “还得多谢你,要不是你的介绍,我上哪儿找这么好的工作!” 贺建民面露感激向堂哥道谢,庆幸前年听了他的话,不然现在他还不知道在哪儿混,估计还打着光棍呢。 想到自己温柔大方,善解人意的对象,他的嘴角咧到了耳根。 贺骁看着想笑,拍了拍堂弟的肩膀:“结婚后就是大人了,该承担的责任要承担起来,别再让大伯大妈为你操心的睡不着觉。” 贺建民看向屋里两鬓斑白的父母,老老实实点头表示知道。 中午贺大伯一家留下来吃饭,一直玩到太阳快下山了才回去。 白棉没有睡午觉,不等王二红做好晚饭,她就困得眼睛都睁不开。 贺骁清楚晚上带娃有多辛苦,轻声说道:“你先睡一觉,饭菜我给你留着。” 白棉打了个哈欠:“肚子饿着呢,还是吃完了再睡。” 大宝二宝在吃母乳,她自己每天还要锻炼,就很容易产生饥饿感,在白家一天能吃四顿,少吃一顿就有种身体被掏空的感觉。 贺骁没有勉强,找出王二红做的米糖瓜。 米糖瓜是糯米和麦芽糖做的,口感有点硬,但是吃起来香甜,白棉一口气干完两个,压住了腹中的饥饿。 贺骁含笑看着,伸手拿掉粘在她嘴边的碎末。 男人的目光过分缱绻,白棉心痒难耐,确定厨房里的祖孙俩不会突然出来,她飞快凑过去在他性感的薄唇上亲了一下。 一下哪里够,贺骁一只大掌抵住她的后脑勺,一只手托住她的下巴,吻的又猛又深。 “别、别,房门还没关……” 白棉被吻的头脑发昏,还记得门没有关,怕被从厨房里出来的王二红祖孙看见,教坏贺平安这个小孩子。 过了一会儿,贺骁才结束这个长长的深吻,眼里的欲色几近喷涌。 “啧!” 白棉的手使坏似的抚摸男人的胸口,面若桃花的脸上全是戏谑:“你这副欲求不满的样子,像一头八百年没吃上肉豹子。” 贺骁眼里的小火苗烧的更加旺盛,低哑的声音透出别样的诱惑:“三百一十六天。” “啥?” 白棉不明所以:“什么三百一十六天?” 贺骁隔着衣服按住胸口乱窜的手,带着它慢慢往下走:“不是八百年,是三百一十六天。” 白棉:“……” 秒懂怎么办? 是狗男人没节操,还是她更没节操? 不过真有那么久吗? 白棉默默在心里估算了一下,不算生产请假的那一周,好像从上上次狗男人离家到今天,确实超过了三百天。 不对,就算有这么久,谁家大好人会精确到具体的天数啊,这家伙每天在挂历上画圈么? 想到这里,白棉看向贺骁的眼神变得无比诡异。 贺骁不以为意,也没管敞开的房门,长臂一伸把媳妇搂在怀里: “这几个月里,我最期盼的就是你的来信,可是信封里只有孩子的相片,信上你说的最多的也是孩子,没怎么提到你自己。” 也没有关心我的只言片语。 这句话男人没有说,心里清楚照顾孩子有多累,自己远在千里之外帮不上任何忙,根本没脸要求妻子在信里对他嘘寒问暖。 “是这样吗?” 白棉挠了挠头不是很确定。 她记得买回相机后,确实天天给龙凤胎拍照,洗出来后挑几张有趣的寄给贺骁,还真没注意有没有自己的。 至于信上的内容,她也没有刻意去记,现在回想起来,也忘记具体写了哪些内容。 看着眼神失落的男人,白棉意识到自己的时间精力,过分放在了两个孩子身上,明明在这之前,她更专注于事业,再分一部分给家庭来着。 生下大宝二宝后,好像她就忘记关注自己,对贺骁也没以前上心了。 前世身边的好几个朋友说,生娃前跟老公甜甜蜜蜜,恨不得天天黏在一起,生娃后对老公横看竖看不顺眼,就觉得他碍眼多余。 难不成自己的心态也变成了这样? 白棉打了个寒颤,下意识抓紧贺骁的手。 “怎么了?是不是冷?” 贺骁仔细感受媳妇的体温,发现手心手背温热,不像衣服穿少了,开始担心她是不是回来的路上,着了寒气身体不舒服。 “没事,我好着呢。” 白棉有些急促摇头,心里突然涌起一阵愧疚。 孩子出生后,她确实冷落了面前的男人,最直观的表现是分开这么久,她想念他的次数局指可数。 大多数时候看到孩子们的可爱,看到二宝那张越来越像他的笑脸,才会想着写信跟他分享。 这一分享全是两个孩子,没有她自己的生活,也想不起对男人的关心,好像他的身份仅仅是孩子们的父亲。 第411章 挑开 白棉从不怀疑自己对贺骁的感情,也没有质疑过他对自己的爱。 如今两人已经有了孩子,无论是为自己,还是为孩子,她都希望两人能够长长久久的过下去。 婚姻想要和谐长久,光有孩子还不够,还需要彼此的感情。 长期忽略对方,冷落对方,婚姻早晚会出问题。 想明白这一点,白棉长松一口气,双手环住男人的劲腰: “贺骁,这几个月我光顾着孩子,没有好好关心过你,现在想起来确实对不住你,以后肯定不会这样了。” 贺骁浑身一僵,没想到她会说出这番话。 白棉感受到肩膀上的力道加重,男人磁性的声音从头顶上传来: “小白,你没有对不住我,倒是我对不住你,不能陪在你的身边,跟你一起陪伴孩子长大,刚才还说出那样的混账话,埋怨你不够关心我。” 贺骁十分懊恼,嘲笑自己活到这个年纪,竟然还有如此幼稚的时候,为这种小事让怀里的爱人反思,他才是该反思的那个。 “你有埋怨我吗?我可没有听出来。” 白棉笑嘻嘻地抬起头,捧住男人的脸啾咪一口:“既然你觉得自己有错,那咱们彼此各打五十大板,谁都不许为这件事耿耿于怀。” 贺骁目光一柔,不含任何欲念的吻住媳妇的额头:“好。” 白棉收起脸上的笑意,认真说道: “大宝二宝还小,我不得不多花精力照顾他们,咱俩的日子长着呢,不要怀疑我对你的感情。” 贺骁心里愈发惭愧,轻轻抵住她的额头:“小白,我也爱你,很爱很爱……” 白棉笑了,吻住他的唇:“我知道。” 她一直都知道的。 话说开了,夫妻俩之间尚未成型的膈膜,无声的被撕碎,不会再有重新出现的机会。 晚上睡觉时,王二红主动提出带龙凤胎一起睡,还早早把热水瓶提到房间,方便晚上给孙子孙女泡奶粉。 贺平安也眼巴巴地看着,显然想带弟弟或妹妹睡。 白棉看得好笑,摸了摸他的脑袋瓜:“弟弟妹妹还小,等再大点让你带他们睡。” 贺平安小小的失望了一下,就信心满满的说道:“等弟弟妹妹再大点,我一定能带好他们的!” 白棉立马鼓励:“我相信你。” 劝住了小少年,她不好劝王二红这位婆婆,就对贺骁使了个眼色让他开口。 不是白棉嫌弃王二红,是王二红身体不太好,一个人带两个娃晚上就别想睡觉。 万一累坏了,一把年纪遭罪不说,作为儿媳妇她心里也会过意不去。 贺骁也不想让母亲受累:“妈,大宝二宝不难带,我好不容易回来,也想跟两个孩子亲近一下,你就好好休息,明早还要早起准备年饭。” 听儿子这么说,王二红只能打消带孙子孙女睡的念头,再三叮嘱他要及时起来给孩子泡奶粉换尿布,别让儿媳妇一个人忙活。 如贺骁所说,大宝二宝不难带。 特别是二宝,别看她动不动扯开嗓门哭,但是只要吃饱了,及时换尿布,她也会很快消停,不会哭个没完没了。 不过睡不了完整的觉,累是必然的,对贺骁来说却不算什么。 以前他在外出任务,经常三四天不眠不休,如今照顾的是自己的儿女,他疼爱还来不及呢,又哪会生出抱怨。 因此,晚上大宝二宝一醒,贺骁比白棉更快一步醒来,动作还算熟练的给他们喂奶换尿布。 白棉几乎没怎么睁眼,只有涨得难受时,才会从贺骁手里接过孩子喂一下,跟在白家被周大玲照顾时没区别。 大年三十这天,王二红起得很早,来到厨房准备年饭。 贺平安听到动静也起来了,忙前忙后的给奶奶打下手。 贺骁晚起了半个小时,到厨房时食材已经准备好了。 王二红心疼儿子:“你大伯一家不来吃饭,咱们一家五六道菜就够了,用不着你帮忙,你还是回房睡一觉,一会儿要祭祖,我叫你们起来。” 贺骁接过锅铲,捞起锅里的五花肉:“我不累。” 劝不走儿子,王二红无奈摇头,往灶膛里添了根干柴。 贺平安闲下来,被贺骁打发回屋:“看着弟弟妹妹,他们要是哭了,你就帮忙哄一哄。” “嗯嗯,我马上去!”贺平安欢喜的应下,飞快地跑到房门口,推开虚掩的房门蹑手蹑脚走进去。 两个奶团子睡得很香,没有半点苏醒的迹象,贺平安就蹲在旁边不眨眼地看着,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过去的十二年,贺骁常年在外鲜少回家,他一直与王二红相依为命。 家里就祖孙俩,多少显得冷清。 他性格又内向,村里的孩子老爱欺负他,他就不喜欢跟村里的同龄人玩。 尽管王二红对他很好,但是她年纪大了,平日里又被各种琐事缠住,很难体谅到孙子内心的孤独。 因此这十几年来,贺平安是在孤独中度过的,内心极其渴望有个弟弟或是妹妹陪伴。 在其他半大的孩子看来,弟弟妹妹意味着吵闹,意味着争宠,意味着麻烦。 贺平安却很羡慕有弟弟妹妹的同龄人,总是期盼有弟弟妹妹喊他哥哥,像个小尾巴一样跟在他身后叽叽喳喳。 白棉怀孕的消息传回贺家后,天知道他有多高兴,有多期盼。 此时,看着小床上的弟弟妹妹,贺平安的脑子里全是带他们捉鱼捉知了捉迷藏。 大概是画面太过美好,他忍不住笑出声。 白棉睡得很沉,没有听到贺平安的傻笑,也不知道龙凤胎的到来,让这孩子多么欢喜。 厨房里,王二红跟儿子闲话家常,就说到了房间里安睡的母子三个: “孩子还是得在爸妈跟前长大,你一年到头回不了几次,就只能让小棉迁就你,带孩子随军在你那边长住。” 身为婆婆,很多话不方便说,怕说多了招来儿媳妇的不满。 在白棉面前,王二红从来不会多嘴,在自己儿子面前,她就没有这样的顾虑。 “这件事我会跟小白商量,要不要带孩子随军全看她,说不定过几年我会调职到本省。” 白棉不会勉强贺骁,正如贺骁不会勉强白棉,调职回本省是他深思熟虑之后的决定,能不能成就要看有没有机会。 王二红欣喜万分,又有些犹豫:“你已经做到了团长,调到咱们省内不容易吧?会不会影响到你的前程?” 贺骁安抚道:“正常调动不会有影响,妈尽管放心。” 王二红放心下来:“不影响就好,你在部队努力这么多年不容易。” 第412章 拿到一百岁 白棉母子仨是被一阵鞭炮声吵醒的,二宝的哭嚎比鞭炮声更炸耳朵。 贺平安快一步把妹妹抱起来,抱在怀里哄了半天,小哭包才抽抽嗒嗒的停止哭泣。 贺骁端着一盆温水进来,给大宝二宝洗手擦脸,还在白棉的提醒下,细心的给他们的小手小脸涂上面油。 “弟弟妹妹好香!” 贺平安的手控制不住,一会儿摸摸弟弟,一会儿摸摸妹妹,很想在他们的小脸蛋上亲两口。 不过他牢牢记住奶奶的叮嘱,弟弟妹妹的脸蛋不能随便亲。 白棉抱着香喷喷粉嫩嫩的女儿,也有张嘴咬一口的冲动:“真漂亮,真可爱,不愧是我生的!” 贺骁莞尔,加快给儿子穿衣服的动作,很快就给他穿戴整齐。 四人来到堂屋时,王二红已经摆好供品。 看到精神头十足的孙子孙女,王二红的脸上浮现出深深的笑意:“烧纸钱的烟灰呛人,你们娘三个去厨房待着吧。” 白棉应了一声,跟贺平安一人一个抱着孩子来到厨房,贺骁母子俩在堂屋祭祖。 炉子上炖的鸡汤鲜香浓郁,大宝二宝目不转睛地盯着咕噜冒热气的汤罐,嘴角的口水不断的往下流,很快就打湿了胸前的口水兜。 “两只小馋猫!” 白棉哭笑不得,熟练的从口袋里掏出棉手帕,细致的给奶团子们擦口水。 擦干净后,她轻轻掰开他们的小嘴,一眼看到下面的牙龈上,长有两颗浅浅的乳牙。 “再忍两个月,到时候给你们吃辅食。” 白棉笑眯眯地看着还在流口水的两个兔崽子,很理解他们为啥闻到鸡汤会馋成这样,谁连喝几个月的奶水奶粉都会腻。 贺平安心疼弟弟妹妹:“二婶,能不能筷子沾鸡汤给大宝二宝尝尝味道?” 白棉摇头:“还不能,鸡汤太鲜了,大宝二宝一旦尝了,肯定会哭闹着继续要,到时候不爱喝奶还得费心哄。” 说罢,她提醒贺平安:“弟弟妹妹太小了,肠胃跟咱们大人不一样,目前只能喝奶,吃其它食物会消化不良,容易闹肚子。” 贺平安一听,吓得立马保证:“我不会乱喂弟弟妹妹!” 他女同桌的弟弟,就是闹肚子闹没的,她的妈妈伤心得差点就疯了。 祭拜过祖先,一家人坐下来吃饭。 大宝二宝太精神了,被大人抱在怀里也不安分,挥舞着小手要抓饭桌上的菜肴,口水跟没关紧的水龙头似的滴答流。 王二红心疼孙子孙女,拿起一双干净的筷子沾鸡汤往他们嘴边送:“可怜的,馋坏喽。” 老一辈养孩子,并没有那么多讲究。 在王二红看来,给孩子们尝鲜不会有事,她盛鸡汤前还特意把上面的鸡油撇去了,不会引起肠胃不适。 白棉跟贺骁刚要出声劝阻,贺平安先一步站起来拦住快伸到大宝嘴边的筷子: “奶奶,弟弟妹妹太小了,不能给他们吃咱们吃的东西!” 王二红一愣,猜到这话是儿媳妇对孙子说过。 她不是固执的人,也从来没有压白棉一头的想法,当即笑着放下筷子:“平安说的对,奶奶记住了。” 贺平安很开心,下意识看向白棉,像是在求表扬。 白棉心头一软,往他碗里夹了一只鸡腿:“平安真细心,要不是你提醒,我也忍不住要喂弟弟妹妹。” 贺平安有些疑惑,明明刚才在厨房里二婶提醒他的,咋这么快二婶自己忘记了? 他不知道这涉及到婆媳之间的相处之道,还真以为白棉这位二婶记性不好,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记了。 这件小插曲之后,贺平安自觉的承担起监督大人的重任,就怕他们记性不好,给弟弟妹妹吃不该吃的食物。 白棉很感动,私下里对贺骁说道: “下半年平安就上初中了,咱家离镇上太远,步行得一个小时,每天上下学实在不太方便,到时候让他在我家住吧。” 这孩子个人习惯不错,洗衣做饭样样麻利,不会麻烦到老母亲。 而且镇中和镇小离得近,可以跟丫丫一起上下学,对丫丫而言安全系数大大提高。 见媳妇为自己唯一的侄子着想,贺骁心里涌起一阵感动,却没有立马点头:“中午咱们回家吃饭,先问问爸妈的意见。” 白棉心知男人这么说是出于对丈人丈母娘的尊重,自然是笑着应下来。 跟王二红说了一声,夫妻俩就抱着孩子回到白家,今晚也会在白家歇下。 等明早给村里的几户没出五服的亲近亲戚拜过年,他们再带着孩子回贺家给贺大伯他们拜年。 才一个晚上不见,白铁军和周小兰想龙凤胎外孙想的没有睡好,小两口刚抱着孩子踏进院子,他们就迎上来一人接一个。 白棉摇头叹气:“唉,有了大宝二宝,我再也不是爸妈的最爱了。” 周小兰没好气道:“跟自个儿孩子争宠,你这个当妈的也好意思。” 白棉不以为耻:“只要我脸皮够厚,就没啥不好意思的。” 听到这话的人,俱是忍不住哈哈大笑。 院子里一片欢乐,大宝二宝不懂大人们笑什么,却被这样的气氛所感染,咧开嘴也跟着笑起来,露出牙床上的半截小白牙。 对于小两口想让贺平安住家里上镇中这件事,白铁军和周小兰完全没意见,他们对贺平安的感官很好,多照顾他一个并不费事。 今年多了大宝二宝这对龙凤胎,新年红包自然不少拿。 大年初一的早上,白棉精神抖擞的爬起来,给两个小宝贝收拾利索,就抱着他们找老两口要红包。 对自己的亲外孙,老两口哪会吝啬,鼓鼓囊囊的两个红包给大宝二宝摸了摸,就一股脑的塞到白棉手上。 白棉不客气的替两个崽打开,每个红包塞着一叠崭新的大团结,加起来有六百块。 “爸妈,你们偏心能理解,这是不是太偏心了?” 数着自己红包里寥寥十张大团结,白棉故意跟孩子们的压岁钱放在一起,形成鲜明的对比。 周小兰吐槽:“都结婚有娃,还有你的压岁钱就不错了,嫌少就还给我,正好给大宝二宝买奶粉。” 说着,她作势要去拿。 “不行,给我就是我的,哪有拿回去的道理!” 白棉眼疾手快的把压岁钱塞进口袋,还一脸得意的拍了拍:“结婚有娃算什么,爸妈的压岁钱,我一定要拿到一百岁!” 第413章 戒指 老两口没有厚此薄彼,给龙凤胎六百块,给丫丫这个大外孙女也是六百。 白惠觉得太多想退回去,被周小兰凶了两句才收下。 第一次上门的季年也有一个大红包,那是真的大,足足一千块,撑的红包快要爆开了。 季年没有拒绝二老的心意,但是年后回到江城后,他就拿出这几年攒下的钱,在一个好地段买下一个落地小院放在白惠的名下。 这些是后话,但是白小勇知道季年的压岁钱这么多,他扑到周小兰面前抱住她的腿: “妈,我不跟三个外甥比,也不跟两个姐夫比,大姐二姐我也比不过,可盼了一年的压岁钱才十块,我真是你和爸亲生的崽儿?” 周小兰一脚拂开他:“要是今年高考你能考上东大,我跟你爸请福源大饭店的大厨过来给你做升学宴。” 江城福源大饭店赫赫有名,大厨肯定不好请。 不过去年装修公司赚得盆满钵满,年前的分红更是让存折上的数字哗哗涨,周小兰同志的底气足着呢,拿钱砸也能把大厨砸过来。 “你跟老爸请玉皇大帝给我做升学宴,我也捞不到一毛钱好处,还不如把请大厨的钱给我。” 白小勇油盐不进,觉得老母亲不会算账:“你等着吧,今年考不上东大,我就……” 不等他说完,白棉语气凉凉的补充道:“你就去大马路上倒立拉稀?” 白小勇:“……” 什么愁什么怨? 当着两位姐夫的面,你能不能给我留点面子? 想到倒立拉稀这件损己不利人的往事,白小勇捶胸顿足,懊恼不已。 都怪当年太年轻啊! 看着白小勇扭曲的脸,白棉看在兄妹一场的份上,到底给他一个面子: “这一年你的进步很大,继续保持的话,考取东大的可能性很高。不过你也别有太大的压力,今年不行还有明年嘛。” 见她总算说了一句人话,白小勇傲娇道:“不成功便成仁,谁稀罕复读!” 话音刚落,后脑勺就挨了一巴掌:“大过年的说啥呢,就听你二姐的话,今年不行明年再来,家里又不是供不起。” 白小勇捂住后脑勺,嘴上埋怨老妈暴力,心头的重压却一下子轻了不少。 新年的气氛渐渐散去,等拜完所有的亲戚,贺骁的假期剩下不到十天。 晚上,孩子们睡下后,白棉紧紧靠在贺骁怀里,珍惜所剩不多的团聚时光。 感受到媳妇的情绪,贺骁更加用力的抱住她: “大宝二宝太小,需要你多费心照顾。要是照顾不过来,就再请一个人帮忙,不要把自己累着了。” 白棉的声音有些沉闷:“我心里有数,等他们会走会跑,就再雇一个保姆帮忙带。” 不会走路的奶团子还算好带,会走会跑后就不能离人眼,对大人的精力和体力都是一个挑战。 白棉还要继续搞事业,无法寸步不离的看着龙凤胎,多找一两个人看顾他们最稳妥。 “小白,对不起。” 贺骁吻了吻女人的发顶,控制不住内心的亏欠:“之前辛苦你两地跑,现在又多了两个孩子,让你没有自己的时间……” 不等男人说完,白棉就堵住他的嘴:“又说这些干什么,你没有说腻,我都听腻了。” 贺骁调整了姿势,一寸寸抚摸她的脸:“对你对孩子的亏欠,这辈子恐怕都还不完。” 白棉白了他一眼:“谁让你还了?只要你的心在这个家,别干背叛我和孩子们的事,一家人之间就别提亏欠。” 贺骁心口一烫:“好,我不提。” 说着,低头吻住女人的唇。 白棉配合男人的节奏,双臂攀上他的脖颈。 大宝二宝一直被夫妻俩带着睡,哪怕夜夜睡在同一张床上,他们也鲜少有机会好好亲密。 白天大宝二宝玩的太高兴,几乎没怎么睡觉,这会儿睡得特别香,完全没有被父母的动静吵醒。 不过夫妻俩都很克制,却别有一番滋味。 结束后,白棉手软脚软的闭上眼睛,困意一阵接一阵的袭来。 听到床头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她也没有太在意,直到无名指一凉,就感觉到上面多了一个东西。 白棉睁开眼,就看到无名指上多了一个金戒指:“这是……” 贺骁执起她的手,在戒指上吻了吻:“喜欢吗?” 戒指很朴素,没有任何花纹,跟白棉的手指却非常契合。 她来回摸了又摸,越看越觉得漂亮:“喜欢,你什么时候买的?” “去年你生日那天。” 贺骁摩挲着媳妇的手,慢慢与她十指相扣:“那天正好周日,我想给你买件生日礼物,在百货大楼的首饰柜台选中了这款戒指。” 说到这里,男人的眼里再次涌出愧疚:“在一起好几年,都没有给你买过像样的生日礼物。” 白棉笑了,另一只手覆上他的手背:“你的津贴大半给了我和妈,每年的生日礼物你算是提前买过了。” 真要算起来,她也没给他买过生日礼物,之前送的大衣手表都是她觉得合适才买的。 “不一样,我想给你惊喜,想看到你笑。” 贺骁的声音透着异样的温柔,毫不掩饰对怀中女人沉沉的爱意:“小白,我想让你时时感受到我对你的感情,不想让你没有安全感。” 安全感这个词,还是白棉教会他的。 只是贺骁没有对白棉说过,两人分开的日子里,是他患得患失没有安全感,害怕有一天两人渐行渐远,曾经的甜蜜是他一厢情愿的幻想。 “放心吧,我很有安全感。” 白棉在男人的下巴上轻轻啃了一口,艳丽的容颜全是张扬的自信:“能有我这么漂亮能干的女人,是你贺骁积了八辈子德好吗?” 贺骁拥紧她,回以深吻:“这辈子最大所求,是和你一生一世。” 白棉一个猛扑,压在他的身上:“不巧,我这人贪心的很,一生一世不够的。” 这个男人是极品,一生一世太短了,要生生世世绑定才够意思嘛! 第414章 教训 该走的亲朋好友走了一遍,接下来的日子里,贺骁一心一意陪伴白棉母子三个。 大宝二宝已经半岁了,小小的农家院子困不住他们,每天早中晚都要闹着去外面溜达,根本不看天气好不好。 大概是陪伴的时间太少,贺骁对两个奶团子几乎有求必应,简直宠到没边了。 例如现在,二宝要玩飞飞游戏,就使劲干嚎催促她爸:“哇呜,哇呜呜——” 贺骁在给大宝换尿布,听到她催促的叫喊不忘回应:“好闺女,再等爸爸一会儿。” 二宝听不懂人话,见爸爸没有抱自己,她的嗓门更响了:“啊嗷,啊嗷嗷——” 白棉实在被吵烦了,给她来一个王八翻身,抬手拍她的小屁股:“老实点,吵死了!” 别看二宝还在吃奶,却已经会看脸色了。 见妈妈脸上没有笑意,语气也凶凶的,她委屈巴巴的瘪了瘪嘴,自闭似的一头扎进枕头里,不去看白棉的脸色。 “嘿,年纪不大,气性挺大!” 白棉又好气又好笑,轻轻捏了捏闺女的小耳朵:“人小鬼大,也不知道随了谁。” 贺骁看了眼媳妇,眼底含笑:“难道不是随了你?” 白棉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瞬间炸毛跳起脚反驳:“你放屁!” 爆粗口后,她瞅着还在自闭的闺女,又在反思是不是真的像自己。 不过遗传因素更强大吧,闺女会不会更像原主? 白棉有原主的记忆,对原主的个性很了解。 曾听老母亲说,原主出生后没多久,周外公就给她摸过骨,夸她根骨好是个习武的好苗子。 加上原主小时候不怕生,见到周外公总是笑得跟朵花似的,外公长外公短的叫,愈发让周外公喜爱。 等原主再长大点,周外公就开始教她基本功,原主不叫苦不叫累,甩了比她还大两岁的周兴旺好几条街。 在这样的惨烈对比下,周外公对原主愈发喜爱。 哪怕原主姓白,他也觉得周家武术后继有人,恨不得倾尽全力把原主培养成武术界的高手。 可惜周外公不擅长做教学工作,教会了原主武术,却没能教会她武德。 在他老人家去世后,原主仗着这份天资横行霸道,惹下大大小小的祸事无数。 原主的缺点很明显,优点也一样。 比如仗义护短,果断决绝,遇事不怕事,闷头干就完了! 像这样的人,从来不会内耗,永远奋勇向前…… 想到这里,白棉看着闺女的目光变了变,带着几分不确定地问贺骁:“二宝真像我?” 贺骁心如明镜,语气温柔:“机灵聪明,像你很好。” 白棉暗暗松口气,机灵聪明像她,性情一半像原主,这样的话,闺女会长成一个理智自信的阳光女孩吧? 二宝还像只小乌龟似的趴在床上一动不动,她笑着走过去抱起来: “好了好了,妈妈不凶你了,别生气好不好?” 二宝似乎听懂了,迟疑了一下小脑袋瓜才靠在白棉的肩膀上,小嘴巴呜呜哇哇的说着婴儿语,好像在诉说自己的委屈。 白棉轻轻拍闺女的背,握起她的小手亲了一口。 看着母女和谐的一幕,贺骁的脸上不自觉地浮现出笑意,整颗心被满满的幸福包裹住。 被亲人们爱着护着的大宝二宝,暂时不知道幸福是什么,但是每天吃好喝好睡好玩好,会让他们的心情特别好。 短短十来天的时间,两个奶团子变得特别粘贺骁,有时候白棉这个亲妈都要靠后。 白棉巴不得他们父子父女感情好,偶尔在贺骁面前表现出吃醋的样子: “两个小兔崽子,有亲爸哄着宠着,就把亲妈撇到一边,这半年的夜真是白熬了。” 每次白棉这么说,贺骁会腾出一只手揽住她:“别恼孩子,我心疼你。” 这话禁不住细想,似乎在间接阴阳孩子,暗示作为丈夫的他更会疼人。 白棉很清楚贺骁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前世看多了狗血言情小说,十个霸总有九个会醋自己的娃,觉得老婆爱娃胜过还自己。 雄竞竞到自己娃身上,神经正常的人干不出这种事。 反正看到贺骁疼两个奶团子,她心里只有高兴,总想着让他们多亲近。 没过几天,年前回家过年的秦安翊来了,跟夫妻俩道别。 这是他第二次来贺家,上次是来参加龙凤胎的满月酒。 刚放下行李箱,秦安翊就从贴身的口袋里拿出好几个红包: “这是爸还有图南姐给大宝二宝的红包,爸说等他们再大点,希望哥和白姐能带着去首都让他看看。” 白棉没有推辞,替大宝二宝收下:“等两个孩子能出远门,我跟贺骁一定带他们过去。” 看着瞪大眼睛,好奇地盯着自己看的龙凤胎,秦安翊忍不住摸了摸他们的小脸: “才大半个月不见,就忘记叔叔了?” 兄妹俩没有哭,就是不太高兴的躲开秦安翊的手,显然是真把他给忘记了。 秦安翊表现的很伤心:“唉,这次叔叔去阳城,可能要到年底才能回来看望你们,到那时你们估计把我彻底忘了。” 白棉替自家两个崽子安慰道:“你是孩子们的叔叔,等年底回来了,他们叫你肯定一个赛一个甜。” 秦安翊笑的很开怀。 等两个孩子睡着了,白棉来到厨房和王二红准备午饭,贺骁和秦安翊在堂屋里说话。 几年没有去见老领导,贺骁很关心他的健康。 “老头子身体好得很,年前我回家,还有精力拿皮带追着我打。” 秦安翊带着几分玩笑的语气,脸上流露出微不可查的无奈和烦躁。 贺骁没有错过这一点,关心道:“怎么了?是不是首长不赞成你去阳城?” 秦安翊摇头:“这件事老头子倒是不反对,只是很强硬的要求我跟人相亲,我没同意他就恼火了,大过年的要把我赶出家门。” 说到这里,他内心的烦躁直接摆在了脸上:“那么多公务不够他忙的,还有精力管我的私事,小时候不愿管我,现在乱操个什么心!” 第415章 有没有其他男人对你示好? 秦家父子之间的矛盾,贺骁心知肚明。 他没有劝秦安翊体谅自己的父亲,只是站在兄长的角度说道: “今年你也二十五了,婚姻大事是该提上日程。要是你想先立业再成家也行,和首长好好说清楚,首长不会强迫你。” 秦安翊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神色黯然下来。 “怎么了?” 贺骁察觉到面前的人有心事,略加思索后试探着问道:“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 秦安翊心里一慌,矢口否认:“没有!” 贺骁的脸上闪过一丝好笑,这欲盖弥彰的样子哪像没有。 以为这小子害臊不好意思承认,贺骁也没有追问到底,以过来人的语气说道: “遇到一个喜欢的人不容易,只要对方的身份没问题,跟你三观一致合得来,就好好把握不要白白错过,不然后悔都来不及。” 老领导思想开明,没有门第之见。只要未来的儿媳妇人品没问题,就不会横加干涉。 秦安翊视贺骁为亲人,听完他的话愈发没勇气抬起头:“哥,没有结果的事,我不会做的。” 贺骁一愣,什么叫没结果? 难不成小安喜欢的女同志有对象? 贺骁仔细观察秦安翊的脸色,并没有看出什么,一时也不好乱猜,只能拍拍他的肩膀: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你还年轻,先安心做事业吧。” 秦安翊暗暗松了口气,终于抬起头露出俊美的脸:“哥,我会的!” 贺骁暗暗叹气,打算晚点问自家媳妇,看这小子到底什么情况。 秦安翊买好了明天南下阳城的票,晚上就在贺家住下了。 贺家没有多余的房间,他跟贺平安一起睡。 发现两人房间里的灯关了,贺骁一边给大宝喂奶,一边问给二宝喂奶的白棉: “去年一整年,小安都在咸菜厂,你知不知道他跟哪个女同志走的近?” 白棉一听,就知道男人要问什么,顿时露出八卦之色: “咸菜厂的女职工有好几十个,大半已婚已育,他跟剩下的年轻姑娘谁走的近,我还真不知道,回头我问问余明几个。 不过你确定他有喜欢的姑娘,这姑娘还是咸菜厂的?” 贺骁摇头,说出自己的猜测:“之前没有这苗头,去年他都在咸菜厂,我猜不是厂里的女职工,就是在南新市认识的对方。” 白棉若有所思:“年前听余明提过一嘴,说小安整天泡在咸菜厂里,感觉厂外认识的可能性不大。” 余明多仔细的一个人,要是秦安翊表现异常,他肯定第一时间发现,还会拐弯抹角的探口风,在她面前八卦出来。 想着秦安翊跟余小妮接触的最多,白棉不由得怀疑这俩人看对眼了。 刚要对男人说出自己的猜测,就听男人心怀担忧的说道:“小安说他跟对方不会有结果,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白棉八卦的表情一凝,也跟着担心起来:“总不会是爱上有夫之妇吧?要真是这样,这个女人的魅力也太大了!” 秦安翊这个人,家世不得挑,容貌是极品,性格也不差,属于婚姻市场金字塔上尖上的那一拨。 从他平日的行事风格来看,并不是不挑的人,能让他喜欢的女人,各方面肯定不差。 听完自家媳妇的话,贺骁若有所思的看着她。 “看我干啥,你想到是谁了?”白棉期待地问,对秦安翊喜欢的女人充满好奇。 贺骁却没有回答,状似随意的问道:“小白,这些年你的生意越做越大,各行各业的人也遇到不少,应该有很多人夸你厉害吧?” 见他突然转移话题,白棉有些纳闷,却如实回道:“夸我的人是很多,不过都是客套话而已,听听就行,不能当真。” 贺骁眼里光若隐若现,声音愈发低沉:“不一定是客套。” 白棉搞不懂这家伙到底想说什么,气恼地伸出脚尖踢向他的小腿:“说人话!” 力道不重,还没穿鞋,贺骁不觉得疼。 放下吃饱喝足的大宝,在他的后背拍了两下,听到大宝打出一个响亮的奶嗝,贺骁把儿子放在床上盖好被子,才坐到媳妇身边: “有没有其他男人对你示好?” 他从未怀疑小白的作风,只是一想到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有其他男人盯上小白,胸腔里就充斥着一股无名怒火。 白棉无语,之前根本看不出狗男人会计较这种事。 有意气他一下,白棉故意说道:“你这不是废话嘛,你能见色起意,别人也能啊,再说我还这么有钱!” 毫不夸张的说,上辈子她还是个中层打工人,就不缺自荐枕席的人。 这辈子混成一个不大不小的富婆,随便招下手有的是人上钩。 只是她有双重洁癖,无论是精神上还是身体上。 如今认定狗男人是携手一生的人,她就不会再对其他男人有想法。 贺骁眉心一拧,长臂揽住她的腰:“我对你不是见色起意。” 白棉冷哼:“是啊,不是见色起意,只是把我当成间谍,想抓住我的把柄让我进去踩缝纫机而已。” 贺骁自知理亏,语气里带着诚挚的歉意:“那时是我不对,不该那样想你。” 白棉翻白眼:“别,你那样想才正常,不正常的反而是我,被你贺团长的美色迷惑,心甘情愿做你妻子,生儿育女。” 说到这里,她突然觉得自己很亏。 都怪狗男人美色惑人,还有八块腹肌,一看就很能干,勾的她没能坚持到底,让狗男人来一场深刻的追妻火葬场。 越想越亏,白棉腾出一只手,重重拧在贺骁的腰上: “这些天让你吃的太饱,才有心思想东想西,想给自己扣上一定绿帽,给我找个奸夫出来!” 她想好了,在这家伙离开前,绝不会给他亲近的机会,让他看得着吃不着,好好当和尚去。 “小白,为夫错了,不该问这些让你生气!” 贺骁暗叫不好,哪还顾得上想外面有没有饿狼惦记自家媳妇,两条精壮的手臂用力环住她: “看在大宝二宝的面子上,不要跟为夫一般见识。” 说话间,男人的手不老实,抓着白棉的手摸上自己的八块腹肌:“小白选择我,就不会再看上别人。” 白棉情不自禁地摸了两把,先不提狗男人是不是自恋,这双开门冰箱的手感真没得说。 第416章 大好人 “哼,这次就不跟你计较,下次再提乱七八糟没影的事,你就待在部队别回来了!” 白棉不解气的在贺骁腰腹上拧了两把,力道比刚才小多了。 贺骁长臂抱住她一阵吻,气息变得有些凌乱:“我没有怀疑过你,以后也不会拿这种事惹你生气!” 白棉觉得狗男人的态度还行,却没有深入探讨的想法:“今晚不行,你自个儿脱衣服睡吧。” 秦安翊就在旁边屋里,不知道有没有睡着,万一没忍住闹出不和谐的动静,让他听见了多尴尬啊。 老房子住着没问题,就是私密性不太好,动静整大点全屋都能听见。 贺骁也想到了这一点,眼底闪过一丝遗憾,迅速推倒白棉又是一阵又急又猛的亲吻。 白棉被吻到缺氧,险些一个没忍住,掀翻身上的人就地正法。 两人都褪去衣物躺下,白棉很自然的钻进贺骁的怀里,被他的双臂温柔拥住。 大宝二宝睡的很香,房间里一阵静谧。 “大宝二宝的体质不错,从出生到现在几乎没生过病,最迟过完中秋节我就带他们去看你,你就老老实实在部队待着,别天天想着往家里跑。” 白棉小声说着自己的打算,安慰这几天仿佛得了离家恐惧症的男人:“妈和平安你也不用担心,大伯大妈会照应,我也会时不时过来看看。” 贺骁蹭了蹭她的脸颊:“嗯。” 白棉心里一样不舍,紧紧贴在他的怀里:“近几年咱俩都忍耐一下,等大宝二宝大点,咱们一家团聚的时间会多起来的。” 到那个时候,交通和通讯会便捷许多,她手上的人才也会多起来,不必事无巨细件件操心,能有更多的时间陪伴父子仨。 “好,都听你的。” 贺骁没有说自己有调职回湖广省的打算,内心只有满满的期待与感动。 他和小白心意相通,都在为一家生活在一起而努力。 他何德何能,能遇到这么好的小白! 送走秦安翊的第二天,夫妻俩跟王二红祖孙俩道别,带着大宝二宝回到白家。 进门没有看到老父亲,白棉问了一句才知道跟村里人一块去修路了。 “咱家捐了这么多钱,村支书都说咱家不用劳动力支援,你爸觉得修路光荣扛着洋镐就跑了,真是有福都不晓得享,一辈子的劳碌命!” 周小兰没好气的埋怨,给白铁军做新布鞋的手却没有停下。 这次村里修的路,就是跟隔壁村合修的大路,宽度至少能让一辆拖拉机通行。 去年大队资金不足,村支书找上门来动员白棉捐款,白棉分别以自己和老两口的名义,一共捐了六千块,占了缺口资金的一半。 “爸太勤快闲不住,也不是喜欢占公家便宜的人,喜欢修路就去修吧,说不定好能得个修路模范的表彰。” 白棉太理解老父亲的心理了,在他看来捐钱是捐钱,出力是出力,两码事,不能混为一谈。 只能说白铁军的人品太好了,投机取巧的事干不了一点。 这几年装修公司越做越红火,跟白铁军的人品脱不开关系,给公司积攒了良好的口碑,那些大老板很愿意把项目交给他来做。 周小兰心疼自己的男人,并不是真的指责白铁军,絮絮叨叨的吐槽了他过去干的“蠢事”,脸上又露出几分笑容: “不过你爸这样不全是吃亏,当初他拜师学木工,师父就是看中他的人品才愿意把看家手艺全教给他。” 就连过世多年的老父亲,也是听说老白忠厚可靠,才决心让她跟老白过日子。 一晃过了这么多年,外孙外孙女都有了,她从来不后悔嫁给老白,也庆幸当年老父亲下手快。 “那是,我爸多好啊,长了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 白棉笑眯眯的吹自家老父亲的彩虹屁,果然看到老母亲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 “对了,昨儿个你爸还跟我说,要去深市买三套房子,给你们姐弟仨一人一套。” 周小兰突然压低声音,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顾虑: “深市那么远,你们姐弟哪会去那里住,可你爸听人说深市的房子保值,买到就是赚到,我担心这人是想哄你爸的钱。” 白棉一下子打起精神:“爸决定买了?爸啥时候回来,我跟他商量一下,能多买几套就多买几套!” 存折上躺着一百万,她想过要不要去深市投资房产,不过这笔钱有更重要的用途,就按捺住买房的想法。 反正这几年房价不会一夜之间涨上天,有的是入手的机会。 没想到老父亲遇到了大好人,竟然说动他到深市买房,不趁这个机会怂恿老父亲多买几套,简直对不起大好人的良苦用心。 “你也赞成?深市的房子真能保值?” 周小兰没有开上帝视角,不知道房地产会在未来几十年成为支柱产业,也不懂通货膨胀,就觉得在深市买房充满风险。 “嗯,深市是咱们国家改革开放的窗口,这几年发展的很不错,在那里购置房产绝对保值。” 见闺女如此肯定,周小兰的顾虑一下子减轻大半: “算了算了,钱是你爸挣来的,他想买就买吧,大不了放在那里,以后有机会咱们去深市玩,也有个落脚的地方。” 白棉嘿嘿笑,这要是早一年老父亲提这事,周小兰同志肯定不会轻易松口。 也是去年装修公司分红,老父亲拿到了三十万,让她的底气一下子上来了。 以白棉对装修公司的了解,今年的分红不会低于这个数。 老父亲和三叔壮子叔一样,都不是有钱就膨胀的人。 如今装修公司红红火火,所有的员工加起来超过两百人,这是他们能够掌控的极限,已经不准备继续扩张了。 每年赚点养老钱,以后舒舒服服的过日子,白棉觉得这样很好了。 总不能本末倒置,为了赚钱而赚钱,连花钱享受的时间精力都没有,彻底沦为赚钱的工具人。 傍晚修了一天路的白铁军回到家,白棉就深市买房的事表现出极大的支持,还列出一大堆理由,目的就是让他多买几套。 白铁军本来没有彻底下定决心,如今被家里最会赚钱,也最有眼光的闺女一怂恿,他跟昏了头似的拍板表示,拿出存折上三分之二的钱买房。 第417章 不是人 买房是大事,还是一下子拿几十万买房,不仅白铁军担心自己成为冤大头,白棉也很担心他自己过去买会被骗。 好在这件事不急,下半年前往深市也不迟。 父女俩商量了一下,决定放暑假后全家一起去,看房之余顺便游玩一番。 那时大宝二宝满了周岁,只要身体没问题,出趟远门问题不大。 周小兰听得心惊胆战,觉得父女俩快疯了。 只是白惠和白小勇不在家,丫丫还小不懂这些,贺骁又一副“小白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态度,二对一的情况下,她反对无效索性闭嘴。 晚上一家四口依旧睡在老房子里,给大宝二宝喂完奶哄睡后,连续好几个晚上不敢放纵的白棉,一把将贺骁推到床上,恶狗扑食一般压上去。 “明天你就要走了,今晚说什么也得依我。” 白棉不客气地扒贺骁的衣服,扒一件就吻一下,贺骁还没怎么着,她自个儿扒出一身火气,眼尾泛起一抹诱人的红。 贺骁亲吻媳妇的眼尾,嘴角含着一丝笑:“哪回没有依你。” 白棉堵住他的嘴:“我说的依我跟你理解的不一样,一会儿让你干啥你干啥,不许多嘴!” 贺骁眼里的笑意更深,浑身放松一副纵容的样子。 白棉三下五除二,将男人剥了个精光,从枕头底下摸出一条黑带子,遮住他的双眼细在后脑勺上。 贺骁的视线里一片黑暗,感受不到任何光线:“小白,这是做什么?” “都让你别多嘴了你还问,该罚!” 白棉想也不想一巴掌拍在男人结实的臀部,“啪”的一声脆响引人无限遐想。 “小白,你——” 贺骁浑身紧绷,耳尖迅速弥漫起一层薄红。 他没想到到了这个年纪,还要被媳妇打这个部位,实在太羞耻了! “还敢开口,是不是给你打爽了故意的?” 白棉故作气恼,啪啪又是两下,那叫一个弹性十足触感绝佳。 贺骁一声闷哼,眼睛看不到,所有的触感被放大数倍。 “怎么不说了?故意跟我对着干是不是?” 白棉恶霸似的,俯身凑到男人的耳边暧昧哈气,看着耳尖红的要滴血一般,她恶趣味的曲指一弹。 “小白……” 贺骁的声音透着隐忍,被女人的双腿压在身体两侧的手抽动了两下。 “别乱动!” 白棉担心男人反抗,赶紧又摸出一条布带,三两下捆住举到头顶。 她更想一边一条带子,绑在床头来着,不过她恶趣味没那么重,暂时只想浅浅的尝试一下。 感觉到掌下的皮肤有点凉,担心贺骁受寒,白棉十分体贴的拉过被子给他盖上,掏出早就准备好的手电筒,蒙在被窝里一寸寸的探索。 “小白……” 贺骁忍不住出声,低沉喑哑的声音里充斥着某种渴求。 “别急,先让我给你检查一下。” 白棉自觉进入医生角色,假模假样的给男人做检查:“咦,这是什么?我怀疑这块皮肤有问题,需要给你做一个触诊。” 贺骁:“……” 什么皮肤有问题,明明媳妇你也有,只是我的不能奶孩子而已。 “艾玛,这里咋会有个凹陷,里面是不是藏着什么?” 白棉大呼小叫,像是发现了重大秘密一样,在贺骁耳边吐气如兰:“你说这里藏着什么,说对了有奖说错了惩罚。” 贺骁:“……” 媳妇真会玩! 不过要怎么回答,才能得到媳妇的奖励? 贺骁冥思苦想,在白棉倒计时到最后一秒时,他果断回答:“什么也没藏。” “唔,你确定?” 白棉决定再给男人一次机会,细嫩的手暧昧的轻抚他的脸颊:“再答一次,打错了惩罚加倍。” 贺骁觉得以媳妇爱玩的本性,就算自己答对了也会改变答案,于是他决定躺平:“你罚吧。” 白棉觉得无趣,硬邦邦地说道:“不许弃权,否则今晚你就这样躺着吧。” 贺骁无奈,开口哄她:“是你,这里面是心脏,我心里装着的全是你。” 白棉砸了咂嘴,谁说狗男人老实来着,这土味情话张嘴就来啊。 “第一个问题,我就算你答对了,你想要什么奖励?” 白棉兴味十足的问,脑子里闪过各种荤荤素素的画面,就等贺骁一句话。 大好的机会送到手上,贺骁哪会白白放过,一个迅猛翻身将来不及反应的女人压在身下。 天旋地转,两人的位置倒转过来。 “你、你怎么挣脱的?” 白棉瞪眼,盯着男人重获自由的手,想不通自己绑的那么紧,他怎么就解开了。 贺骁一把扯掉眼睛上的黑布带,慢悠悠的遮住她的眼睛:“这种捆绑手法,捆住一般人没有问题。” 白棉白眼,都这个时候了,还不忘在她面前嘚瑟。 行行行,你贺大团长不是一般人行了吧? 白棉为自己的草率懊恼,看向贺骁的眼神格外不善:“说好了听我的,你不讲武德!” 贺骁俯身在她的唇上亲了亲,揉着她的脑袋轻声安抚:“你指挥,我听着。” 白棉气得半死,很想一拳打在这张可恶的脸上。 动了动被缚住的双手,发现根本挣脱不开,她生无可恋的说道:“你是个男人,就给我一个痛快吧。” “呵~” 贺骁闷笑,胸腔一阵起伏。 看着媳妇恼羞成怒的脸,他的手顺着往下落到某在某个地方:“我想用你对我的方式对你,小白,告诉我下一步该怎么做。” 白棉不眨眼的敷衍:“没有下一步,刚才我想给你一个痛快来着,是你太心急了。” 贺骁岂会看不出她的小心思,大掌缓缓落在她恢复纤细的腰肢上,不轻不重的来回摩挲。 感受到掌下的身躯在颤抖,他带着几分恶劣的问道:“是这样吗?” “噗嗤~停下,你给我停下,好痒,你这个可恶的家伙,快给我住手!” 此时的白棉难过极了,她的腰部很特殊,轻一点或重一点都没事,但是一旦被某种力道拿捏,她就会敏感的不行。 一次偶然被贺骁触碰到“开关”,她就跟刚钓上岸的鱼似的,险些让贺骁雄风不振。 第418章 流浪女人 打又打不过,骂又没有用,被一番“深刻”的教训后,浑身无力的白棉放弃反抗,咸鱼似的任由贺骁来回翻面。 恍惚间,双手获得自由,她下意识瞥了眼手表,已经是凌晨一点多。 直到两个奶团子的哭声想起,意犹未尽的男人终于停下,麻利的给他们换尿布喂奶,还顺手给床上眼睛都睁不开的白棉清理了一番。 白棉迷迷糊糊感觉到狗男人在身边躺下,有气无力地摸到他的腰掐了一把,嘴里呢喃着什么。 贺骁没有听清,却能猜到她在骂人。 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他长臂一伸将人揽入怀里:“别生气,下次全听你的。” 白棉的意识已经被周公叫走了,完全不知道男人的承诺。 后半夜大宝二宝又醒了两次,不是尿了就是饿了。 每次一有动静,贺骁都在第一时间起床忙活,完全没给他们闹醒白棉的机会。 饶是如此,清早贺骁醒来时,白棉依然睡得香,姿势几乎没有变化。 在女人的脸颊上落下一吻,贺骁轻手轻脚下床穿衣。 见两个孩子还没醒,就没有管他们,打开房门走出老房子。 周小兰在厨房里给女婿做早饭,正在切一块昨晚特意留的五花肉,准备给贺骁做一碗浇头面。 见他起得这么早,不由得说道:“天还早,再去睡会儿。” 贺骁笑着摇头:“睡不着,我来和面吧。” 说着,他将双手清洗干净,拿水瓢舀了一瓢水,往装好面粉的盆里倒入大半,一边和面一边和丈母娘说话。 聊了好几分钟,没有看到闺女的人影,周小兰就知道她没醒: “今天是你出门的日子,她咋还能睡懒觉……不行,我得把这妮子喊起来,一会儿让她骑自行车送你去车站。” 贺骁连忙阻止:“妈,昨晚小白累着了,就让她好好睡吧,我走路去车站不会耽搁。” 周小兰以为昨晚两个孩子太闹腾,让自个儿闺女累着了,心里疼归疼嘴上说道: “夜里照顾孩子确实磨人,好在现在条件好,在吃食上不会亏待棉棉,换成以前的条件,她这身体不晓得要败成啥样……” 贺骁自然不会解释白棉受累的原因,听丈母娘絮絮叨叨的说着早些年奶孩子的艰辛,他一方面庆幸妻子能干,不会亏待自己的身体和孩子。 一方面自责每月汇的津贴太少,不足以让母子三个过上如今的日子,使得妻子既要照顾孩子,还要兼顾事业,为他们的小家庭付出太多太多。 贺骁调职回湖广省的念头变得更加迫切。 手擀面做了全家人的分量,其他人不会这么早就吃,周小兰只单独给贺骁煮了一大碗。 吃碗面,日头刚从地平线上升起。 回老房子拿行李时,贺骁没想惊动房间里的妻儿,没想到房门悄悄打开了,白棉打着哈欠走出来,眉眼间带着浓浓的困意。 “你怎么起来了。” 贺骁快步走到白棉身边,看着她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很心疼:“今天没有别的事,回房再睡会儿。” 白棉没好气道:“送你去车站,昨天说好的。” 说话间,她忍不住揉了揉腰,看向贺骁的眼神更凶了。 贺骁自知理亏,俯身亲了一口:“我的错。” 白棉瞪眼:“知道就好,下次看我怎么找回来!” 她放着狠话,却不知道这副模样,只会让面前的男人更加热血沸腾。 送贺骁来到火车站,看着他踏上驶向远方的火车,白棉才骑着自行车里离开。 半路上遇到几个混混欺负一个流浪女人,还恶劣的撕扯女人的单薄的衣服,在她的身上摸来摸去发出恶心的笑容。 白棉气炸了,直接下车冲过去,把这几个混混揍得狼哭鬼嚎,一瘸一拐的逃跑了。 看着蓬头垢面瑟瑟发抖的女人,她走过去关切道:“你没有受伤吧?你是云水县本地人吗?要不要我送你回家?” 女人的头发很长,似乎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洗过,上面沾满了灰尘和脏污,一绺绺打成结缠在一起,遮住了大半张脸,看不清她的五官模样。 听到白棉的声音,女人惊慌的抬起头,嘴里喃喃低语: “回家……回家……不,回不去,没有家,爸爸妈妈不要我,他们不要我,都不要我了……” 白棉眉心一皱,意识到这个流氓的女人神经方面有问题。 而且听口音,明显不是本地人。 这就不好办了! 要是个心狠的人,会直接选择骑车走人,但白棉不是。 面前这个女人急需帮助,任由她这样四处流浪,结局会非常凄惨。 没有遇到就算了,既然人站在自己面前,白棉无法狠心不管。 环顾四周,没有看到任何人,她上前一步试图去握女人的手:“别害怕,我想帮助你,你跟我走好不好?” 女人缩回手,表现的很抗拒:“别打我,呜呜,别打我,疼,好疼……” 白棉深吸一口气,声音放的很轻:“不会打你,你别害怕,你现在很饿吧,我带你去买吃的好不好?” 随着她的话,女人的腹部传来一阵咕噜声,明显是饿了。 大概是察觉到白棉没有恶意,又听到吃这样的字眼,女人终于停止挣扎,一双眼睛直直地盯着她:“吃,吃……” 换个人可能会害怕,但是白棉看出这个女人没啥攻击性,于是推着自行车往回走,尝试着冲女人招手,示意她跟上。 女人一边说着“吃吃”,就真的跟上来了。 一个衣着光鲜的漂亮女人,带着一个衣衫褴褛的流浪女人走在大街上,一下子吸引了所有路人的眼球。 白棉没有理会,在一个卖包子的小摊前买了两个素菜包一个糖包递给流浪女人。 不是她小气舍不得买贵一些的肉包,是这个女人骨瘦如柴明显长期挨饿,直接吃荤很容易消化不良闹肚子。 看到吃的,流氓女人一把抢过,捧着三个包子狼吞虎咽。 白棉没有管她,只是向周围的摊贩打听:“之前你们有没有见过她,知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流浪到咱们这里的?” 第419章 带回家 从街头问到街尾,终于有人提供线索。 流浪女人元宵节前就出现了,期间饿得厉害抢过饼摊的饼,还冲进附近的小卖部抢过糖,被老板打出来后就不见了。 至于她的姓名身份,没有一个人知道。 还有个人悄悄告诉白棉,说附近有个死了老婆的老光棍,曾偷偷摸摸把女人拉到自己家里,说不定知道女人的来历。 白棉早有心理准备,得到这个结果并不失望。 看着噎的直翻白眼的女人,她忍不住叹了口气,上前拍了拍女人的后背,等她把剩下的包子吃完,就一路哄着她来到派出所。 公安们很认真的记录下流浪女人的外在特征,表示会尽力帮忙寻找她的家人。 同时也向白棉表示,女人不是云水县本地人,无法判断她来自哪个地方,找到她家人的可能性不大。 白棉清楚在信息不发达的时代,找人跟大海捞针没两样,她带女人来报案只是抱着一线希望,不指望派出所不惜代价的帮女人找家。 现在最大的问题,是如何安顿这个到处流浪,随时会被不怀好意的带走欺负的可怜女人。 白棉希望派出所出面把女人送到收容站,但是公安们告诉她,收容站收容的时间有限,十天内找不到女人的家人,就会被放出来继续流浪。 这下,白棉左右为难,看女人的眼神跟看烫手的山芋。 在不确定女人是否有攻击性的前提下,白棉哪敢把人带回家啊,万一伤到家里的老人孩子,她后悔都来不及。 就这样撇下不管,白棉又狠不下心来。 思前想后拿不定主意,她决定带女人去陆家,问问老两口有没有好办法。 知晓了白棉的来意,看着确实可怜的流浪女人,老两口也没有更好的主意。 还是陆爷子狠心道:“这世上的可怜人多得是,没必要为这种不相干的人烦恼,你就当没有看到过她。” 要是神志清醒,可以帮忙找到家人给点钱送回家,甚至找份工作也行。 但是面前这个不确定性太多了,一旦沾上就是大麻烦,还吃力不讨好。 倒是林毓秀不忍心:“家里还有多余的房间,不如暂时让她住着,等派出所找到她的家人就好了。” 她自己都是个病人,白棉哪敢把麻烦塞到陆家:“不了不了,陆爷爷说的对,世上可怜人多得是,咱们帮不过来。” 带着女人离开陆家,反复纠结了半天,白棉最终选择听从陆爷子的劝告,将女人送到相遇的地方。 临走前,她摸出口袋里剩下的几块钱零钱塞给女人:“这些可以买吃的,你自己藏好别让人抢去了。” 女人愣愣的看着钱,又抬起头眼巴巴的看着她:“吃的,吃的……” 白棉狠了狠心,骑上自行车离开。 祝你好运,早日找到回家的路。 “吃的,吃的……” 见白棉走了,女人像是走丢的孩子,惊慌失措的追着自行车,一不小心左脚绊右脚摔倒在地。 听到女人的痛嚎声,白棉忍不住回头,见她不眨眼地盯着自己,心里不知怎么的更加难过。 院子里,白铁军抱着两个外孙在墙角下晒太阳,周小兰拿着扫把打扫院子,时不时驱赶到四处乱刨的鸡群。 打扫完地面,还没有见到白棉的人影,周小兰不禁担心:“都好几个小时了,棉棉咋还没有回来,该不会遇到啥事了吧?” “可能顺路到去店里了,不会有事的。” 白铁军心里也觉得奇怪,嘴上还是安慰老伴。 想着自家闺女的能耐,真遇到啥事也不会吃亏,周小兰遂放心下来,说着一会儿去趟周大玲的家,让她来家里上工带孩子。 元宵节一过,周大玲就来过了,只是白棉和贺骁住在贺家,暂时不需要她带孩子,就让她回去了。 夫妻俩正说着话,看到卧在屋檐下的黄黄站起来,他们就知道白棉回来了,却没想到回来的不是一个人。 “棉棉,这是咋回事?别人捡钱你捡人?” 一看到流浪女人,周小兰就猜到怎么回事,一张脸瞬间拉的老长,狠狠地瞪着不省心的女儿。 “妈,你听我解释!” 白棉急忙停好自行车,上前讨好的抱住老母亲的胳膊:“我送贺骁回来的路上,看到她被几个混混欺负救下的,让她继续流浪太可怜了!” “可怜可怜,你看路边的流浪狗都可怜,干脆全捡回家养着好了!” 周小兰用力戳了戳白棉的额头,实在想不通她怎么能做出这么离谱的决定:“这女人连自己叫啥都不知道,你这样带回来是自找麻烦!” 白棉耷拉着脑袋,也觉得自己昏头了。 明明都狠下心走了,一回头看到女人摔在地上,一直对自己叫“吃的”,自行车的踏板就踩不动了。 潜意识告诉她,如果真的任由这个女人继续流浪,她下半辈子可能都会良心不安。 这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我不管,这人哪来的你送哪去,别指望我给你擦屁股,不然你跟她一起滚蛋!” 周小兰放狠话,不是她心狠,是自家人的安危更重要,谁也不敢保证这个女人不会发疯伤人。 早年她娘家附近就有个疯子,不发病的时候跟正常人一样,一发病就六亲不认拿刀砍人,最后失足掉到河里淹死了。 “妈,我仔细观察过了,她就是脑子方面有问题,不能跟咱们正常沟通,有暴力倾向的可能性不大,不如先留下她,真有伤人的迹象咱们就让她离开。” 白棉清楚老母亲的顾虑,不会为她的狠话生气。 就在决定带流浪女人回家前,她想法设法试探了一番,女人没有表现出攻击性,她才敢把人往家里领。 而且她检查过女人的手腕脚腕,没有长期捆缚的痕迹,右手手指有握笔写字留下的老茧,足以说明女人不是天生如此。 采取治疗的话,兴许能够恢复正常。 眼看母女俩谁也说服不了谁,就要在院子里吵起来,白铁军赶紧打圆场: “这事儿是小棉不对,咋骂她都不过分,不过这确实是个可怜人,小棉能遇到说明跟小棉有缘。 现在人都带回来了,直接赶出去也不好,就暂时让她住在老房子里,咱们小心点不会有事的。” 第420章 自作多情 一家三口争论期间,流浪女人站在不远处,一双懵懂的眼睛茫然地看着他们。 黄黄带着几分警惕围着她徘徊,见她没有危险性才缓缓靠近,似乎想要记住她的气息。 流浪女人没有丝毫害怕,在黄黄凑近时,伸出脏兮兮的手触摸它,嘴里含糊不清地喊:“豆豆,豆豆……” 白棉听见了,怀疑女人养过一条名叫豆豆的狗。 周小兰看到女人手背上纵横交错的疤痕,到底还是心软了: “暂时留下她也行,就让她住在老房子里,你跟大宝二宝搬到新房来。要是她有疯病,说啥都不能让她留下。” 白棉松了口气,满口应下:“都听妈的!” 新房子通风透气有一年半了,现在带着孩子们住进去问题不大。 周小兰心里不痛快,却还是收拾出一间房给女人住。 见女人穿着单薄,从头到脚脏兮兮,就收拾出两身旧衣服,打来热水试着给女人洗头洗澡。 女人老老实实地坐在椅子上,时不时冲周小兰傻笑。 周小兰叹了口气:“不知道你咋跑到这里来,你爸妈怕是急坏了。” 女人没有多余的反应,像个孩子似的双手浸在水盆里玩水,很快就打湿了地面。 她的头发很长,全部团在一起打成结,梳子无法一根根梳开。 白棉拿来一把剪刀,咔嚓几下从耳根处剪断,原本及腰的长发变成了利落的学生头。 没有头发的遮盖,女人的脸完全露出来。 周小兰拿毛巾来回擦洗几遍,终于看清了女人的容貌。 白棉小小地惊讶了一下,女人五官小巧,面容清秀,是小家碧玉的长相,很容易让人产生好感。 年纪看着也不大,最多二十五六。 就是长期挨饿太过瘦弱,脸色是不健康的苍白,凹陷的两颊削弱了她的美丽。 周小兰也很意外:“这模样生的周正,怪叫人稀罕的。” 女人自顾自地玩着水,没有给出任何反馈。 白棉心里闪过种种猜测,怀疑女人是不是被人贩子拐卖,被买家打成傻子或是受到什么刺激才变成这样。 周小兰也是这么想的,对女人愈发同情:“给她取个名字吧,回头你有空带她去医院看看,说不定医生有办法让她恢复正常。” 哪怕只是短暂的恢复,让她记起自己的身份和来历也行,至少能把她送回家人身边。 白棉应下来:“过阵子给大宝二宝断了奶,我就带她去江城的大医院看看。” 她的母乳一直不算多,刚开始三个月还能喂饱两个奶团子。 这两个月母乳越来越少,每天奶一个都不够,大宝二宝喝到肚子里大半是奶粉。 就算不想这么早断奶,他们也喝不了多久。 白棉给女人取名路榆,因为是在路旁的大榆树下遇到她的。 要是路榆无法恢复正常,始终找不到回家的路,这个名字就会成为她的大名,将来还要用这个名字上户口。 周小兰觉得这个名字取的有水平,就天天不厌其烦的喊路榆,拿一块小白兔奶糖一遍又一遍的教她。 不知道是她教导有方,还是小白兔奶糖的功劳,几天下来路榆还真的记住了这个名字,大家一喊她会马上过来。 周大玲对周小兰说道:“我看路榆没有傻彻底,慢慢教说不定能像正常人一样。” 周小兰也觉得路榆有救,不忙的时候就教她打理自己,像洗脸梳头刷牙这些简单的事。 路榆到底跟正常人不一样,三岁小孩教个三五次就能学会的事,她往往要学三五十次,还不一定能够学会。 饶是如此麻烦,周小兰也没有放弃,对路榆特别包容。 别说周大玲这个外人,作为女儿的白棉都感动了,凑到老母亲身边拍马屁: “妈,你真有耐心,怪不得把我们姐弟几个教养的这么好。” 周小兰摆摆手:“你们小时候家里条件差,我跟你爸天天泡在地里挣工分,哪有时间跟你们仨磨蹭,都是教几遍不行,摁在膝头揍一顿了事。” 还别说,一顿打下来,一个比一个学的快。 白棉:“……” 好吧,是她自作多情了。 周小兰担心闺女有样学样,板着脸警告道:“现在跟过去不一样,教导孩子的方式也要改进,以后你可不许对大宝二宝动手!” 白棉嘴角一抽:“妈,做人不能太双标,你能揍自己生的,我为啥不能揍我生的?” 周小兰爆金句:“我揍我生的没人拦,你揍你生的我就跟你拼命。” 白棉:“……” 这就是传说中的隔辈亲? 惹不起惹不起。 气温一天天升上来,白棉给大宝二宝脱下厚实的棉袄,换上轻薄的小马甲。 两个白团子对换季适应良好,没有着凉生命拉肚子,让白棉十分省心,于是果断给他们俩断母乳。 一开始大宝二宝有些不适应,老是往她胸前凑,小手不停地扒拉她的衣服,半夜还会馋母乳馋到从睡梦中哭醒。 白棉觉得这样不是个办法,背着周小兰偷偷抹了点胡椒粉,当天就把两个奶团子辣到爆哭,周小兰和周大玲哄半天都没哄好。 接连来了几次,大宝二宝彻底辣怕了,再也不敢掀白棉的衣服。 周小兰不知内情,直夸两个孙子厉害,这么快就戒掉了奶瘾。 白棉得意之下说漏嘴,被周小兰骂得狗血淋头,那架势恨不得要断绝母女关系。 周大玲习以为常,路榆却吓得不轻,一整天不敢往周小兰跟前凑,见到她眼里全是害怕。 周小兰很懊恼,吃饭时特意往路榆碗里夹了她爱吃的炒鸡蛋,才让路榆不再见到她就绕路走。 给大宝二宝彻底断奶后,白棉就把兄妹俩交给周小兰和周大玲,自己带着路榆来到江城人民医院看病。 她对医院的专家们不熟悉,特意到季年的诊室打听了一番,就给路榆挂了一位权威专家的号。 经过一番仔细检查,确定路榆脑部没有受伤,大概率是受到巨大打击造成精神错乱,出现记忆障碍和智力障碍。 针对这类疾病,没有特别有效的治疗办法,能做的就是配合药物,稳住路榆的病情。 情况乐观的话,路榆有一定几率恢复正常。 第421章 失控 这个结果在白棉的意料之中,因此她并不觉得失望。 拿好医生开的药后,她就带着路榆来到小院,打算让路榆在小院待着,自己去luna看一看。 只是第一次来小院的路榆没有安全感,见白棉要离开还以为她要撇下自己,急得上前抓住她的胳膊: “棉,一起,一起……” 白棉无法,只好带上她。 路榆很乖,只要有熟悉的人在,她就不会大吵大闹。 一路上,路榆紧紧抓住白棉的手,寸步不离的跟在她身后。 白棉说不清是什么感觉,好像收留她是给自己找了个小尾巴。 来到服装店,周兴旺不在,店里只有方桂香和高芬黄玉。 这个时间段,店里没什么客人,白棉直接牵着路榆走进来。 仅仅一眼,方桂香就发现路榆跟正常人不一样,连忙问白棉是怎么回事。 白棉简单说了下路榆的来历,也说了医院专家的诊断。 方桂香也是女人,对路榆的遭遇很同情:“幸好遇到你,不然被哪个老光棍带走,不知道要受多少苦。” 白棉点点头,正是知道路榆流浪了很久,可能遭遇了不好的事,带她去医院看医生时,特意给她做了一下妇科检查。 万幸路榆没有怀孕,没有生育过的痕迹,也没有染上妇科疾病。 方桂香问道:“她的病难好,可能一辈子找不到家,你打算一直养着她?” 白棉摇了摇头:“走一步看一步吧,要是她的病情好转,生活能自理,就给她安排一份简单的工作。” 要是一直这个样子,自己不耐烦继续带着,或许会送她去福利院。 总之会安顿好她,不会让她继续流浪,沦为老光棍或是流浪汉的生育工具。 方桂香不再多问,给路榆拿了点吃的,让她待在后面的小仓库,就跟白棉说起这几个月来店里的经营情况。 这两年服装店越来越多,光luna所在的这条商业街,就新增了三家店,对luna的生意必然有影响。 不过luna开店早,在江城积攒了不错的口碑,每个季度都能出好几个爆款,称一句时尚风尚标也不为过。 那些新店对luna的冲击有限,随着物价上涨工资上涨,luna的收益也在稳步上涨,至少近几年很难被其它服装店超过。 “去年你怀孕生子,咱们就开了一家新店,今年是不是得多看两家?” 方桂香征询白棉的意见,如今账户上的钱连开四五家也不成问题,与其这样白白放着不如投资新店。 “嗯,这一行利润不错,做熟了也容易,今年可以再开三家,三家店的选地我都想好了。” 白棉从手包里拿出笔记本,上面清楚写着新店计划书,选地精确到了具体街区。 方桂香仔细看了一遍,欢喜的直点头:“你写的这么详细,我觉得随便找个人都能把店开起来。” 白棉笑道:“还是得谨慎些,我写的不一定都合适。” 方桂香提议道:“鲁华培养了一个帮手,听他的意思做个店长没问题,不如就让他培养的人试试,这样你也能轻松点。” 白棉有些意外:“是他手下其中一名店员?” 方桂香摇头:“文市店的口碑做起来了,下半年的营收跟这家店差不多,去年五一店里做活动人手不够,他就招了几个临时店员,其中一个表现不错,他就留下来了。” 白棉一听,记起鲁华年前回老家过年,特意带着礼物来过家里,跟她说过这件事。 心里有了主意,她对方桂香说道:“既然鲁华看好这人,那就让她做文市的店长,鲁华负责今年要开的三家新店。” 方桂香犹豫:“他能同意?” 白棉肯定道:“做一个小店长,哪有做区域负责人有前途。” 方桂香明了,知道这是要重点培养鲁华。 对此她没有意见:“晚点我跟他打电话,让他尽快跟下一任店长做好交接。” 第二天,白棉带着路榆来到江城纺织学院看望白惠。 这是白惠大四的最后一学期,跟她同届的大部分同学,工作单位已经定下来了。 她要继续深造考江城大学的研究生,自开学后就为研究生考试努力,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就是看书做题。 可能是压力大,才一个多月不见,白惠明显瘦了,脸上也带着深深的疲倦。 看到白棉身边的路榆,她很是诧异,得知路榆的来历后,她跟方桂香一样对路榆很同情,并不排斥家里多这么一个人。 离考研的时间不多,白棉不好多打扰白惠,中午在外面的饭店吃完饭,两人就在门口道别。 目送白惠走远,看着她进入校门,白棉才带着路榆坐上公交车。 突然,路榆噌的站起来,扑到车窗上死死盯着马路对面。 “怎么了?” 白棉发现路榆的异样,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就看到那是一家很豪华的饭店,饭店门口站着好几个人。 其中一个人的侧脸有些眼熟,只是公交车已经驶出一段距离,她不确定是否认错人。 谁知下一秒,路榆就用力拍打车窗玻璃,嘴里发出尖锐的叫喊:“啊啊啊——” 车上的乘客受到惊吓,齐齐看向路榆:“怎么回事,这女人是不是有病啊!” 白棉急忙捉住路榆的手,停止她自残的行为,并扭头冲乘客们表达歉意: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她心情不好不是故意的,我马上带她下车!” 乘客们也不好继续指责,只是让白棉看好路榆,别损坏了车窗玻璃,赔钱是小,耽误公交车正常运行是大。 路榆的情绪很激动,力气也变得特别大,要不是白棉力气更大,还真制不住突然发狂的她。 好不容易熬到下一站,白棉立马拉着路榆下车。 谁知路榆猛地挣脱她的手,拼命往回跑。 万幸马路上往来车辆不多,赶在造成交通事故前,白棉追上路榆死死拉住她:“路榆,听话!” 这一声暴喝,顿时让路榆安静下来,却木愣愣地看着来时的方向,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 这是相遇以来,白棉第一次看到路榆哭。 或许这是好事,证明路榆能够接受到外界的刺激,但刚才那个让她情绪失控的人,有可能是把她害成这样的罪魁祸首。 第422章 新生 白棉想知道让路榆失控的人是谁,于是抱着一丝可能,带着路榆快步走到刚才看到过的那家大饭店。 意料之中的,之前站在大饭店门口的几个人早已不见踪影。 看着失魂落魄,对外界失去反应的路榆,白棉暗暗叹了口气,牵着她的手往回走: “医生说你有恢复正常的可能,以后你乖乖吃药,好好生活,等你想起自己是谁,咱们有恩报恩,有仇报仇。” 没指望得到路榆的回应,白棉带着她一路走回小院。 接下来几天,白棉没有出门,处理包子店的一些事务。 前年她在江城注册了公司,也租下一间房子作为办公地点。 不过赵菲菲三人一年到头回不了几次,偶尔回来也是把办公室当落脚地,那里存放的最多的东西,是职工们的个人简历。 赵菲菲从外地赶回来,掏出几本新账册: “连锁店越来越多,地域上越隔越远,我们三个来回跑太麻烦,想跟你商量下划分几个区域,我跟小柳桃云在这些区域常驻,以后每月向你汇报一次工作。” 算上年初新开的几家店,如今白氏包子店一共160家,跨越八个省市地区,一有店长解决不了的事,三人就得大老远跑过去处理。 这样不仅浪费时间精力,也浪费钱。 作为一名优秀员工,赵菲菲打心眼里想为白棉省钱。 原因嘛,自然是白棉没有亏待她,不仅每年涨一次工资,年终奖励堪称暴涨,几乎年年翻倍,光去年就到手两千块。 赵菲菲一高兴,就把这几年攒的钱全部拿出来,在兴城和江城各买了一个小院。 “今天你不说这个事,我也准备把你们仨召集到一起商量,区域我已经给你们划分好了,哪块由谁负责你们自己看着办。” 白棉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笔记本,上面有一副手绘地图,分成实线区域和虚线区域。 实线区域大大小小的红点,是160家包子店的分布地;虚线区域的六十个绿点,是接下来两年的新开目标。 “原来你早安排好了啊,这样划分挺好的,就按照上面的来。” 赵菲菲直接把笔记本揣进自己的包里,对白棉定下的两年小目标不是很满意:“六十家太少了,得开遍全国才行。” 白棉摇了摇头:“稳打稳扎,不着急。你有空就多培养几个管理方面的人才,让我这个老板轻松点。” 赵菲菲一听,白眼就差甩到她脸上:“你这样还不轻松啊,咋的,你想躺在床上数钱?” 白棉一脸惊喜:“你怎么知道我的梦想?” 赵菲菲嘴角一抽,这女人不是老板的话,她肯定一拳糊到她脸上。 她猜到白棉有其它打算,就没有在乎白棉的“不思进取”: “开新店的事我交给小柳和桃云,你想要的管理人才,我会尽快培养出来。” 白棉十分感动,拍拍赵菲菲的肩膀:“加油,你的能力毋庸置疑!” 名师出高徒,小柳和桃云在菲菲的培养下,已经能够独当一面了。 特别是桃云,那么社恐害羞的一个女孩子,愣是跟换了个人似的,过年看到她险些没认出来。 三叔三婶对她谢了又谢,说再也不担心桃云的将来了。 处理完包子店的事,白棉带路榆在城里玩了一圈,希望她身心愉悦之下,病情能够好转,想起自己的过往。 路榆倒是玩的开心吃的开心,像个几岁的孩子,只是没有好转的迹象。 白棉也不急,带她来到南新市。 曾院长知道了路榆的情况,同情之余也为她高兴: “政府财政支持有限,福利院不会收她这样的人,能被你们一家收留,真是路榆的福气。” 被曾院长这么一说,白棉突然有个想法: 像路榆这样无法独立生存的女性有很多,但是这个群体被社会忽视了,要是有一家福利院,专门收治她们就好了。 想归想,就算私人能够合法办这样一家福利院,管理起来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总之要慎重再慎重。 两人聊了一会儿,小雨就敲门进来了。 白棉没有见过小雨,听到曾院长叫她的名字,才知道这是去年冯婉丽帮扶的那个可怜女人。 小雨也不认识白棉,冲她微微点头后,就对曾院长说有个孩子这两天胃口不太好,刚才还直接吐了,问曾院长要不要带去诊所看看。 曾院长点头同意,从抽屉里拿出十块钱递给她。 小雨接钱后离开,腿脚不是很利索,但是不影响行走。 见白棉盯着门口,曾院长笑道:“小雨能写会算,头脑灵活,也很有耐心,主动给孩子们做早教,大家都很喜欢她。” 白棉心里高兴:“她很适合这份工作。” 从小雨轻松恬淡的脸上,就能看出她从过去的不幸里走出来了。 在福利院吃过午饭,白棉就带着路榆离开了。 孩子们争先恐后把两人送到门口,嘴甜的喊着“白阿姨下次再来”的话。 小雨听的分明,向一个年龄稍大的孩子打听白棉。 得知白棉是咸菜厂的老板,是曾院长的合伙人也是老板,她顿时猜到冯婉丽托白棉的关系,让她有了现在这份工作。 怀揣着感激,小雨匆忙跟曾院长说了一声,就朝着白棉离开的方向追去。 白棉走在马路边,正指着一丛盛开的花给路榆看。 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接一声的“白同志”,她下意识回头,就看到小雨一瘸一拐的跑过来。 白棉以为曾院长有事忘记说,让小雨追出来喊她,便连忙牵着路榆迎上去。 小雨气喘吁吁地在白棉面前停下,不等她开口突然弯腰深鞠一躬:“白同志,谢谢你!” 白棉愣了下,伸手扶她:“你这做什么,快起来。” 小雨红了眼眶,声音变得哽咽: “白同志,谢谢你帮我,没有你和冯干事,我早就不在这个世上了,是你们给了我新生命……” 说到这里,小雨的眼泪流下来,脸上却是笑着的。 白棉也露出微笑,轻声道:“你能振作起来,迎接崭新的人生,就是对我们最好的感谢。” 刹那间,小雨的眼泪流的更凶。 第423章 图谋 白棉来到咸菜厂,看到她的人都发现她的心情极好。 余小妮调皮地问:“白姐,你笑得这么开心,是捡到钱了吗?” 白棉笑眯眯地回:“比捡到钱还要高兴。” 余小妮的好奇心被勾起,忙问是什么喜事,分享一下让她也高兴高兴。 这时余明走进来,看到余小妮没大没小的样子,板着脸问道:“新合同做好了?研发部要的器具到货了?仓库的卫生做完了?” 余小妮吐了吐舌:“二哥,你这么凶干嘛,白姐都没说啥呢!” 余明的脸拉的老长:“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在厂里要叫我副厂长。” 余小妮直接冲他扮鬼脸,抱起办公桌上的一叠文件快步离开,走出老远甩来一句:“臭二哥刷官威,我跟二嫂告状去!” 余明脸一红,这下真动气了。 白棉看得乐呵,调侃道:“看来小妮找到了新靠山。” 余明有些不好意思,极力维护自己一家之主的尊严: “我媳妇事事听我的,小妮在她面前磨破嘴皮子,她也不会凶我什么。” 白棉看出他底气不足,但面上表示相信:“嗯,你媳妇我见过,是个温柔明理的人,肯定会站在你这边。” 事实上她没少听张刚嘲笑余明,说他是个妻管严,在他的老婆难产艰难生下孩子后,在她面前大声说话都不敢。 白棉知道余明不是怕老婆,是太爱重不舍得她受委屈罢了。 恐怕熟悉他的人都没想到,曾经到处偷鸡摸狗的小混混,在短短几年时间里成为一个年营收超百万的厂子的副厂长,还是个爱妻爱子的好丈夫好父亲。 两人闲聊了几句,余明开始汇报工作: “研发部目前有三人,年初生产的三款新产品,有一款市场表现不错,次月的销售额超过两万元,其它两款反应一般,我已经找人在做调研,争取两个月内出结果……” 白棉听的很认真,时不时点头,肯定他的工作。 余明学历不高,初中没毕业就跟着原主做混混。 和张刚周吉相比,他头脑灵活心眼子多,以前在原主这里充当半个军师角色。 如今他给白棉打理咸菜厂,在白棉直接间接的提点下,工作再忙也没有停止过学习,办公室和住处有好几本管理和营销方面的书籍。 余明成长喜人,气质都发生了很大的变化,看起来俨然一副成功人士的模样,身上不见小混混的半点影子。 白棉很欣慰。 只要余明不飘,咸菜厂在他的打理下,她无疑会省心很多。 等余明汇报完工作,白棉一针见血指出某些方面的不足,给出更加合理的解决方案。 余明手里的钢笔刷刷记录,偶尔说出自己不懂的地方,白棉会不厌其烦的耐心解释。 快到下班时间,两人总算说完了正事。 离开前,白棉想起秦安翊的感情问题,于是直接开口问:“小秦是不是有对象了?” 余明愣了下,不确定地说道:“应该没有,我没看到他跟哪个女同志走的近,也从来没听他提起过。” 白棉喃喃:“这就奇怪了……” 这时,余小妮推门走进来,余明就问她:“小秦跟你接触的多,他有对象这事儿你知不知道?” 余小妮震惊脸,随即变成伤心: “小秦哥有对象了吗?呜呜呜,我都决定满十八就追他呢,没想到他竟然有对象了,我咋这么可怜哇——” 余明黑着一张脸,抬手拍她的脑袋:“你跟小秦不是一路人,趁早打消自己的妄想!” 余小妮是真伤心,被亲哥这么一说更加难过: “还没处过对象,你咋知道我跟小秦哥不是一路人,我还说你跟二嫂不是一路人呢,你们俩还不是把我侄子生出来了!” 余明懒得搭理她,扭头对白棉说道:“要是小秦有对象,肯定不是在这里认识的。” 白棉也是这么想的,嘱咐余家兄妹:“这事儿咱们知道就行了,你们别往外说,以后见到小秦也不要问。” 余家兄妹连声应下。 在南新市待了两天,处理完堆积的事务,白棉就跟路榆回到了村子。 没想到还没走进院子,隔着高高的院墙,听到里面传来白仙容的声音。 “大宝二宝真有福气,妈妈是大老板,爸爸是军官,一出生就走在别的孩子的前面,以后的前程都不需要操心了。” 白仙容素着一张脸,耳朵上手腕上看不到任何首饰,穿着一身素净的衣服,跟结婚前的打扮相差无几,看起来人畜无害,颇有几分清水芙蓉的味道。 这会儿她脸上带着柔和的笑,看向大宝二宝的眼神也很平和,似乎是真心实意的夸他们命好。 “两个孩子还小,以后啥样谁说的准。” 周小兰神色淡淡,心里并没有放松对白仙容的警惕,不让她靠近两个小宝贝。 “小棉夫妻俩的能力摆在这儿,肯定会早早为他们铺路。” 白仙容说的很诚恳,嘴角浮起一丝苦涩: “不像我生的那个可怜孩子,没有个健全的身体,都没能活着长大成人,是我这个当妈的不好,对不起她……” 白仙容自顾自的说着,没发现周小兰直翻白眼。 要不是知道她把孩子丢在野外,被好心人送到福利院,周小兰还真以为她良心发现,为自己作的孽忏悔。 实在不耐烦应付虚伪做戏的白仙容,周小兰委婉的逐客:“快到中午了,你家的饭应该烧好了。” 白仙容没有赖着不走,很识趣的站起身:“跟小兰婶聊天很开心,我吃完饭再过来。” 周小兰嘴角一抽,决定一会儿闩死院门,任谁来敲都不开。 院子外面,白棉不想跟白仙容碰面,便拉着路榆藏到另一边的墙角。 看着白仙容走远了,才走进院子里对笑容取代不耐烦的周小兰问道:“妈,她来做什么?” 周小兰嘴角一撇:“来找你的,一连来了三天,我看是见不到你不会罢休。” 白棉啧了一声。 两家早闹僵了,白仙容还跟失忆似的往她跟前凑,这脸皮她都佩服。。 一连来了三天,以白仙容的性子,大概率在她的歪主意,就是不知道这一次这女人想干啥。 为钱?为势? 或许有更大的图谋。 第424章 这是犯罪! 白棉回来的消息,当天下午就传到白仙容的耳朵里。 她没有立即上门,第二天早上特意到镇上称了两斤猪肉,才笑容满面的出现在白家的大门口。 白棉不想搭理白仙容,直接装做家里没人,任凭她在外面敲门也当没听见。 只是二宝小团子不给力,被敲门声吵的哇哇叫,还朝着门口伸爪子,要出门溜达的意愿格外强烈。 白棉装不下去了,把大宝往摇篮里一放,就走出客厅来到院子里开门。 路榆屁颠屁颠的跟上,对所有上门的陌生人充满好奇。 看到白仙容手里拎着的猪肉,白棉不为所动,堵住门阻止试图进来的白仙容:“有事?” 白仙容目光一闪,素净的脸上满是苦涩:“小棉,我是真心想跟你和好,你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 白棉皮笑肉不笑:“什么机会不机会,在两家彻底闹翻之前,我跟你也没什么情谊。” 白仙容一听,脸上全是难过:“小棉,不管你心里怎么想,你都是我的堂妹,记得小时候我们还是玩的很好的……” 小时候? 白棉搜寻原主童年时期的记忆,还真发现了白仙容的身影。 只是…… 踩脏白仙容的新鞋子,往碗里撒灰渣,还在书包里塞无毒水蛇死老鼠,这也叫关系好? 原主对白仙容干的事,倒不能全怪原主搞霸凌,是白仙容在老师同学们面前阴阳怪气。 不仅暗示原主性格恶劣,还把原主没干过的坏事,说成是原主干的,就为了凸显自己的善良美好。 原主脾气火爆,被白仙容空口污蔑当然不能忍,这不就跟她杠上了? 不过原主越是杠白仙容,就越显得白仙容可怜,渐渐的原主的名声越来越差,跟老师同学们都不对付,彻底厌学了。 及至后来十多年,原主跟白仙容形同陌路,没有丁点姐妹情谊。 踩脏新鞋子,往书包里塞蛇和死老鼠,是原主看在两家是亲戚的份上,已经对白仙容手下留情了。 记忆到这里,白棉看向白仙容的眼神透着玩味: “过去我跟你之间的关系如何你心里有数,你天天上门找我的目的,你自己一清二楚。我不想跟你扯那些有的没的,只给你一次机会,你现在不说,我保证你以后说不出口。” 白仙容脸色一僵,伪装破功终于浮现出愤恨之色。 显然她还不想彻底撕下假面,很快藏起愤恨迫不及待地说道: “我有一个赚大钱的主意,靠我一个人做不来,需要你的支持!你放心,赚到的钱咱们对半分,绝不会亏待你!” 白棉听完,差点没绷住笑出声。 是这女人太自信,还是觉得自己是傻子,她抛出个钩子,自己就会傻乎乎上钩? 真有赚大钱的主意,她铁定藏着捂着或是找其他人,还能给自己这个死对头发财的机会? 想啥呢! 尽管知道白仙容不安好心,白棉还是想听听她的“高见”,露出一副感兴趣的表情: “说说看。” 白仙容心里一喜,在她面前拿乔:“不如咱们先进屋敲定合作细节?这种赚大钱的事还是慎重点好。” 白棉二话不说推她一把,随手就要把院门关上:“你自个儿慎重去吧。” 白仙容一看,急忙伸腿卡住门:“我说我说,你别关门!” 白棉勾了勾嘴角,静静地看着她。 白仙容心里气恼不已,面上还要继续笑着哄她: “这个赚钱的法子绝对比你开服装店赚的还多,我是真心跟你合作才来找你,你千万不能透露出去,免得被别人抢走了。” 眼看白棉又不耐烦了,白仙容不得不凑到她耳边压低声音:“我们做一款投资产品,吸引广大群众掏钱投资,然后……” 白仙容越说越激动,脸颊上一片潮红,眼里全是贪欲: “这款产品不是实物,不需要花大价钱生产,只要号召足够多的人参与进来,以后躺着就有大把钱赚,绝对不会亏!” 白棉嘴角一抽,不停地翻白眼。 还以为多高明的赚钱手段呢,特么这不就是传销吗? 细分一下,这种属于金融传销,确实不需要资金投入,要是真能做起来,确实如这个女人所说稳赚不赔。 可这是诈骗,是犯罪啊! 这女人赤裸裸一法盲,一心钻到钱眼里,根本不考虑后果,只想赚这份缺德钱,也不怕哪天打雷劈到自己头上。 看着还在极尽蛊惑,要拉自己进去踩缝纫机的白仙容,白棉冷冷地打断她的话: “这是诈骗,是犯罪,你心里没数?” 白棉像是被卡住脖子,直直地看着白棉,下一秒又找回自己的声音: “我们有给投资人回报,等他们老了还有钱养老,这明明是大好事,你怎么能说这是诈骗是犯罪。” 见她还敢狡辩,白棉嗤笑: “每年投入两百块,连续投入三十年后,投资人满七十就每月返还两百,这听起来是很诱人,你拿什么保证三十年一定会履行合约?” 就算能够履行合约,三十年后通货膨胀货币贬值成啥样了,每月两百块钱买点大米顿顿熬稀粥都不够。 况且,这女人还是打着空手套白狼的主意,收到钱立马跑路那种。 找上她是看重她上过报纸电视,跟北广省湖广省的一些领导认识,还有原理这位即将高升的靠山,好利用她的号召力,坑骗更多的广大群众罢了。 看着还想狡辩的白仙容,白棉抬手打断她的话: “你不用给我洗脑,我最后一次警告你,收起那些不该有的心思,不然我会亲自到公安局举报你。” 白仙容气得脸皮直抖:“你想害我!” 白棉冷笑:“你想以身试法我管不着,我要举报违法犯罪分子也跟你无关。” “啊啊啊——” 白仙容暴跳如雷,举起手里的两斤猪肉砸向白棉:“你个贱人!” 白棉眼疾手快一把抓住猪肉,丢给身后虎视眈眈随时要扑向白仙容的黄黄:“给你加餐。” 黄黄跳起来衔住,一脸谄媚的朝主人摇尾巴。 要是黄黄会说话,这会儿一定会对白仙容来上一句——感谢老铁的馈赠! 白棉看都不看快要气晕的白仙容,本想直接关上房门,谁知一直没做声的路榆突然上前,“啪”的一声给了白仙容一耳光。 给一耳光还不够,两手扒眼冲白仙容扮鬼脸:“坏女人,略略略——” 白仙容想也不想就要还手:“你个傻子,我跟你拼了!” 没等她扑过来,白棉一把扯开路榆手快关门,把白仙容的尖叫怒骂悉数挡在门外。 该说不说,这女人还是原形毕露的样子比较顺眼。 第425章 断绝关系 白仙容的尖叫怒骂,吓哭了屋子里的大宝二宝。 周小兰气得抄起大扫把冲出来,就要打开院门把罪魁祸首揍一顿。 白棉觉得费劲儿,喊了叼着猪肉的黄黄,开门放狗。 白仙容被黄黄龇牙咧嘴、背毛倒数的凶相吓的魂飞魄散,跳起脚大喊救命飞快逃离。 黄黄一口气追出二百米远,确定白仙容不会回来,才竖着尾巴摇头晃脑的跑回来。 它在白棉的腿上蹭了下,然后叼起猪肉跑到僻静的角落大快朵颐。 周小兰顾不得生气,开始心疼这块两斤重的猪肉: “早些年家里吃不上猪肉,每年只能多熬二两猪油拌饭解馋。你倒好,这么大块猪肉喂一条狗,让别人看到不知道会咋嚼根子。” 白棉担心她心疼的晚上睡不着,赶紧扯出一个猪肉喂狗的理由: “白仙容给咱们送猪肉,那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谁知道这块猪肉有没有毒,咱们不能以身犯险,就让黄黄一力承担吧。” 周小兰吓了一跳,开始心疼自家狗子:“黄黄来咱家几年,看家护院尽心尽力,你咋能这样害它!” 白棉嘴角一抽,实在跟不上老母亲的转变节奏。 她十分清楚,白仙容不可能在猪肉上下毒,不过今天把人气成这样,下次就不好说了。 周小兰提心吊胆,很担心猪肉有毒,黄黄吃了会死。 观察了黄黄半小时,见它没有倒下才放心。 只是她放心的太早了,两小时后黄黄上吐下泻,浑身无力的瘫在地上,狗眼里的光都黯淡下来。 “咋办呐,这样拉下去肯定不行,得想办法治治才行!” 周小兰急得团团转,随即想到肥皂水和绿豆水能解毒,赶紧舀来一盆水准备做肥皂水给黄黄灌下去。 白棉觉得狗子不像中毒,来到它平时藏食的地方看了看,确定猪肉渣不剩,就对周小兰说道: “不是中毒,是这死狗贪嘴吃多了。” 白家生活水平高,却不会给黄黄大鱼大肉,每次都是剩下的汤汤水水给它泡饭吃,像今天这样直接扔一大块生猪肉还是第一次。 白棉以为黄黄聪明,知道吃饱了就停下,哪里想到这货贪嘴,一口气把两斤猪肉给干光了。 最后母女俩担心黄黄脱水挂掉,就给它灌了半盆温开水,还弄了一碗胡椒水给它灌下。 不知道是拉的差不多了,还是胡椒水起了作用,傍晚黄黄的精神状态好了点,就是见到丫丫不小心落在地上的五花肉,直接扭头跑路。 用周小兰的话说,这是吃肉吃伤了,得缓个几天才会正常。 白棉听得直乐,还无情的嘲笑了趴在墙角的黄黄一番。 黄黄似乎听懂了,肉眼可见的萎靡下来,趴在地上长长的叹了口气。 不提白家的虚惊一场,白仙容被吓得跑回家,眼睛也没有看路,进院子的瞬间,跟挑着一担猪粪出来的田招娣撞上了。 一担猪粪重七八十斤,田招娣根本稳不住身形,直接被撞倒在地,被两桶猪粪泼了个全身。 白仙容也没能幸免,身上全是斑斑粪迹,有几滴还落在她的脸上,顺着滑到了嘴里,把她恶心得弯腰干呕: “妈,大上午的你挑这恶心玩意儿干啥,把我的身上都弄脏了!” 田招娣才生气呢,一巴掌拍在她的背上:“自己走路不长眼还说我,这么一担猪粪全糟蹋了!” 她的手上沾满猪粪,这一拍全拍到白仙容的背上,气得她又喊又叫,仿佛自己是天底下最倒霉的人。 大白天在家睡觉的白大柱被吵醒,抄起鞋子跑出来骂骂咧咧: “叫叫叫,天天就知道叫,再在家里吵嚷就给我滚出去!” 白仙容有些怕他,嘴上却忍不住刺道: “怪不得家里越过越差,总是变着法跟我要钱,有你这样没出息的一家之主,能过得好才见鬼!” 这话倒是没说错,田大柱不是啥勤快人,以前在生产队挣工分,跟他一样的壮劳力能拿满分,他能拿个七八分就谢天谢地了。 包产到户后,地里的活计大半是田招娣操持,平日里他不是在睡懒觉,就是在村头跟人吹牛打屁,总想着走捷径一夜暴富。 当初白仙容跟王金伟结婚,他就想着要一大笔彩礼。 后来算计落空,他对白仙容就没啥好脸色,没少跟人说她是赔钱货。 白仙容开服装厂时给的钱,他全然没有放在眼里,恨不得白仙容能把厂子赚的钱全搬回来。 等服装厂被一把火烧干净,他对白仙容的态度就更差了,每次看到白仙容就阴阳怪气。 现在被白仙容当面嘲讽,白大柱哪里受得了,抓紧鞋子就往她身上抽: “你个不孝的东西,竟敢这么说老子,老子今天就打死你,就当没生过你这玩意儿!” 白仙容哪会站着挨打,飞快地躲到田招娣身后: “你不仅没用,还是个窝里横,只知道骂老婆打女儿,我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才有你这样没出息的老子!” 白大壮一听,肺都要气炸了:“你个赔钱货,贱种,今天不打死你,老子跟你姓!” 说话间,他举着鞋子劈头盖脸的打,好几下落在田招娣的身上,打得她嗷嗷直叫,急忙去拉白仙容: “这是你爸,你咋能这么说话,快跟你爸好好赔不是!” 白仙容也挨了好几下,却咬紧牙关不松口: “我又没说错,就他这个窝囊废,别说跟白铁军比,就隔壁的三叔他都比不上,他这辈子就是穷到底的命!” 她越说越激动,看到白大柱气到扭曲的脸,心里异常痛快: “没本事就算了,还不会做人,但凡他知道为人处世,跟三叔打好关系,三叔能不拉拔咱们一家?二叔家的小栓在三叔手下才多久啊,都盖上大房子了!” 白大柱跟白三柱是亲兄弟,中间还有个老二白二柱。 只是白二柱身体不好,好不容易熬到结婚,没几年就病死了,留下遗腹子小栓。 白大柱一家恨不得吃绝户,从来没有照拂无依无靠的小栓母子。 这些年母子俩全靠白三柱一家,以及白铁军周小兰两口子时不时接济,才把日子过下来。 成立装修队后,白三柱不忘拉拔小栓这个亲侄子。 小栓也没给他丢脸,勤劳踏实,活计越做越漂亮,工资也水涨船高,给家里起了宽敞的砖瓦房,母子俩的日子越过越红火。 白仙容的话直戳白大柱的肺管子,气得暴跳如雷眼珠子都凸出来: “滚,滚,你给我滚,老子要跟你断绝关系,老子没你这个女儿!” 田招娣脸色大变,刚要出声打圆场,白仙容猛啐一口: “断就断,有你这样的父亲是我的耻辱!等我赚钱发大财,你就算腆着脸凑上来求我养老,我也不会答应!” 第426章 孩子不见了 白仙容和白大柱吵的太凶,前后左右的邻居们蹲在角落里看热闹,将两人要断绝父女关系的话听得清清楚楚。 没过一会儿,白仙容就提着自己的行李,不顾田招娣的阻拦愤愤离开。 白大柱完全没有后悔之意,冲着白仙容的背影叫嚣,说她再敢来家里,就亲手打断她的两条狗腿。 这对父女断绝关系的消息传到白棉的耳朵里,很快就弄清楚他们吵架的内容。 “白大柱心眼子小,以前就不喜欢别人拿他跟你三叔比,现在他跟你三叔的差距越来越大,还被亲生女儿戳肺管子,心里指不定恨上你三叔了。” 周小兰了解白大柱的为人,忍不住在闺女面前吐槽: “当年三兄弟分家,你大爷爷大奶奶没有偏谁,家里的钱和物件都是平分的,白大柱特别不满意,这些年跟你三叔也没多深的感情。” 白棉好奇道:“大爷爷大奶奶不偏不倚不是很好吗,他为什么不满意?” 周小兰撇撇嘴:“他说他年长几岁,比你二叔三叔多干了几年活,还拿小时候照顾你二叔三叔来说事,觉得你大爷爷大奶奶偏心。” 这么说就算了,事后还以二老偏心为由,不肯赡养他们。 要不是三柱跟阿翠心宽善良,给二老养老送终,二老的晚年得遭大罪。 “怪不得我看白大柱不顺眼,原来他一直不干人事啊!” 白棉没想到白大柱这么没下限,心眼小就算了还不管父母,这种人活在世上简直浪费口粮: “撇开白仙容不提,他那两个儿子不咋样,没准等他老了有样学样,我看他的晚年不会好。” 周小兰摇了摇头:“自己造的孽自己受着,就看你三叔能不能狠下心彻底不管。” 白棉笑道:“就算三叔想管,这不是还有三婶嘛。” 田翠会持家,和白三柱的感情也不错,掌握着家里的财政大权,装修公司的分红都在她手里捏着。 只要她不愿意帮扶白大柱一家,白三柱不可能为这事跟她闹。 白仙容父女俩之间的闹剧,母女俩当成乐子笑笑就过了,谁也没想到还会有后续,弄得整个村子人心惶惶,害怕下一个失踪的是自家孩子。 这天周小兰去周家看望周外婆,家里只有白棉和周大玲带孩子。 路榆连自己都照顾不好,每天最大的乐趣是和黄黄玩耍,其次是丫丫放学回来后,就拉着她数数写字。 别看路榆每天浑浑噩噩,连自己的姓名来历都记不起来,但是学习上学的很快,丫丫教几次她就学会了。 有时丫丫教她诗歌,刚念出上半句,她就接上下半句,这让白棉肯定了自己的猜测,路榆读过书,而且学历还不错。 至少在文盲率高到惊人的八十年代不错。 路榆手指上的老茧就是证明。 看着眼里有了光亮的路榆,白棉觉得继续这样教导下去,就算路榆想不起前尘往事,以后能够生活自理也很好。 当然,能想起来就更好了。 白棉一边欣赏被路榆折腾的生无可恋的黄黄,一边抱着刚喝完奶眯着眼睛昏昏欲睡的大宝,琢磨着能不能把路榆送到村小上学。 相处一个多月,可以确定路榆没有暴力倾向。 唯一一次失控,还是在江城的公交车上,但是也没有攻击过谁。 眼看时间不早了,白棉将睡着的大宝放进摇篮,让还在哄二宝的周大玲看着,自己准备去厨房做午饭。 这时,院子门口响起一个女人惊惶地呼喊: “小兰婶,小棉,果果不见了,我到处找不到他,你们有没有见过他……” 一听是堂嫂王梦的声音,白棉急忙迎上去:“果果不见了?不见多久了?在哪里不见的?” 王梦是白三柱和田翠的大儿媳,是个温和柔顺的女人,生下孩子后就一心一意在家带孩子,除了回娘家或是去镇上买肉哪里也不去。 每次去这两个地方,都会带着不满三岁的儿子果果,除非上初中的小叔子小姑子放假在家,能帮她看下孩子。 今天不是休息日,偏偏孩子出事了。 “我去老房子喂猪,果果在院子里玩,前后不到十分钟,等我回来果果就不见了,屋前屋后找个遍也没有找到人,呜呜——” 王梦泣不成声,眼里全是悔恨和害怕:“要是果果有啥事,我也不活了……” 白棉急忙安慰:“先别急,我帮你一起找,咱们问问村里有没有人看到过果果。” 不到三岁的孩子,就算趁大人不注意溜出门,十分钟的时间也走不了多远,也容易被村里人发现。 “问过了,我问过了,他们都没见过果果,呜呜……” 王梦崩溃大哭,抬手用力抽自己的脸:“我的错,我不该养猪,我不该把果果一个人留在院子里,果果,妈妈的果果……” 白棉变了脸色,抓紧她的手阻止她自虐: “嫂子,你冷静些,现在果果不见了,需要咱们全力去找,你这样怎么找得到他!” 这句话让王梦勉强冷静,却如热锅上的蚂蚁毫无头绪:“这么短的时间,果果能去哪儿啊!” 白棉沉声道:“果果人小腿短,五分钟确实走不远,你到村子中央敲铜盆,先把大家召集起来,我随后就来。” 王梦仿佛有了主心骨,也不问敲铜盆召集大家做什么,就急急忙忙往家里跑。 因步子太急没留意脚下,出院子时狠狠地绊了一跤,膝盖手掌被地上的碎石扎破了也没在意,深一脚浅一脚的继续往前跑。 当着王梦的面,白棉不敢做最坏的打算,在周大玲面前没有顾忌: “玲姐,我走后你锁死院门,不要放黄黄出去,谁来敲门你都别让他进来。” 周大玲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小棉,你的意思是有坏人进村带走了果果?” 白棉冷声道:“暂时不能肯定,一会儿问了才能知道。” 周大玲下意识抱紧怀里的二宝:“你放心,我一定在家看好两个孩子,谁来了都不开门!” 白棉不再多言,换下脚上的脱鞋,就急匆匆地村子里跑去。 第427章 怀疑 铛铛铛—— 棒槌敲击铜盆的声音在村子里响起,很快引起村民们的注意,纷纷从屋子里走出来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 田招娣在厨房里做饭,听到这番大动静下意识走出来张望:“这是干啥?没听说村里要来戏班子啊。” 白大壮正好从外面回来,听到田招娣的话跟点了炮仗似的炸了:“做你的饭,少给老子多管闲事!” 田招娣生气了,开口就怼:“我就问问,你这么大火气干啥?小容没有说错,你就是个窝里横!” 白大壮想也不想,一巴掌重重抽过去:“你个臭婆娘,这些年你住老子的吃老子的,竟然还敢嫌弃老子,老子非打死你不可!” “啊——” 田招娣猝不及防挨下一巴掌,整个人失去平衡摔在地上,嘴角都被打破了,鲜红血渍沿着嘴角流下来,嘴里的牙齿都松动了。 看着面容扭曲的白大柱,田招娣害怕得瑟缩在一起:“别、别打我,我、我还要做饭,小龙快放学了……” 见她识相,白大柱阴狠地说道:“看在大虎小龙的份上,今天老子饶过你!下次敢这样对老子说话,老子直接把你弄死!” 田招娣的脸上全是惊恐,她清楚面前这个同床共枕三十多年的男人是认真的。 铛铛铛的声音还在持续不断的响起,好几个村民路过看到院子里的场景,十分淡定的扭过头径直走过,没有一个人进来关心。 一来两口子经常吵架打架,村民们习以为常。 二来白大柱好面子,不喜欢别人对他的家务事指手画脚,时间久了没人愿意管他们夫妻的事。 就像上次跟白仙容闹到父女断绝关系的地步,村里人也只是看热闹,没有一个人劝说白大柱别闹的这么僵。 村子中央,白棉跟王梦站在一处。 环顾四周发现村里的几十户人家,几乎每家来了一两个人,白大柱家却没有一个人露面。 压下心底的异样,白棉让王梦停止敲盆,大声对村民们说道: “各位叔伯婶子,我三叔家的果果不见了,在这一个小时内,你们有谁见过他吗? 此话一出,人群哄然。 三柱的孙子果果不见了? 这可是大事! 下一刻,村民们七嘴八舌的问起来,主要是问果果在哪里不见的,并表示这一个小时内,他们没有见过果果。 白棉心下一沉,几乎肯定果果是被人从家里带走的。 三叔家人口多,老宅地盖新房不太够,盖房前就找村支书置换了一块面积大的新宅地,为此还支持了村部不少办公用品。 新宅地宽敞是宽敞,就是前后左右没有邻居,跟白家一样离最近的人家有几百米的距离。 但是出院子门后,左右和屋后没有路,不到三岁的果果不会走,只会沿着门前的路往村里走,这样一来肯定会有人看到。 眼下没有一个人说见过,说明有人带走了他。 王梦不傻,一看这情形就猜到这一点,不由得脸色一白,铜盆棒槌掉落在地:“果果,我的果果啊——” 白棉顾不得安抚王梦,冷静地询问道:“这两天有没有陌生人进村,向你们打听我三叔家?” 大家面面相觑,很快就有人说道:“有,昨天就来了一个人,打听三柱家在哪儿,说是熟人介绍来找三柱做装修。” 说到这里,这人猛一拍大腿:“完了,这人八成是人贩子,早就盯上了果果!” 真是熟人介绍,一定是去装修公司找人,哪会大老远的跑到村子里找。 白棉吸了吸气,再次高声说道: “麻烦各位叔伯婶子帮忙找一下,就在村子附近找,说不定能找到有用的线索。不管大家能不能找到果果,等我三叔三婶回来一定重谢。” 村民们纷纷摆手:“果果是咱们老白家的孩子,说啥也要帮忙找人,你还是赶紧通知你三叔三婶吧,这么大的事得让他们知道。” 白家坡的村民都姓白,是同一个祖宗传下来的,甭管有没有出五服,遇到这种事没人会置之不理。 更何况白三柱和田翠在村里的人缘不错,村里还有十多个年轻人在装修公司干活,于情于理他们也得帮忙找孩子。 白棉交代了几句,就骑着白三柱家的自行车直奔县委大院,见到了刚结束会议的陈伟民。 十分钟后,她离开县委大院,来到邮局给luna江城店打电话。 接电话的是方桂香,得知田翠的孙子不见了,就知道白棉打这通电话的原因,立即说去包子店告诉田婶子。 挂断电话后,白棉又给装修公司打电话。 白三柱不在公司,甚至不在江城,但是公司的员工有办法联系他,白棉嘱咐了几句才松了口气。 这样还没完,她去了陆家一趟,让牛大力帮忙发布悬赏,提供有效线索者奖励两千,找回果果重酬一万,且提供工作岗位。 这则悬赏,针对的是流窜在各个角落的混混们,发布人用的就是她本人的名字。 原主曾经闯出的威名,在整个云水县的混混界响当当。 等白棉骑着自行车急匆匆地赶回村子时,得到上面指示的公安们早已经到了,正在向村民们收集线索,好判断案件性质。 毕竟果果是被人贩子拐走,被绑匪绑走敲诈勒索,被仇家带走进行报复都有可能。 白棉倾向于第二种,要是人贩子下的手,往往是随即选择适龄孩童,不会知道白三柱的名字和职业。 第三种可能也有,但是可能性不大。 白三柱为人耿直,与人为善,这些年都没有跟谁结仇结怨。 要说跟白铁军和白壮合伙开装修公司,在生意场上跟人结仇,白铁军不会瞒着家里人,还会叮嘱白棉多多看顾。 因此第二种可能性最大。 甚至白棉怀疑有内应,这个内应她也有怀疑的对象。 不过她相信公安们的办案能力,担心自己的判断会误导他们,暂时没有说出自己的猜测,就等公安们给这桩失踪案定性。 没过多久,白三柱和田翠的小儿子小女儿也闻讯从学校回来了,一个个红着眼睛问大嫂王梦咋回事。 刚止住眼泪的王梦,直接与兄妹俩抱头痛哭,屋子里的村民们纷纷安慰。 白棉走过去,却没有安慰姑嫂三人,只是悄悄把安慰他们的一个中年女人叫到一旁:“二婶,有件事得麻烦你帮忙。” 中年妇女不是别人,正是白三柱的二嫂,姓吴。 吴二婶忙道:“小棉你说,只要能找到果果,让我干啥都行!” 要说她这辈子最感激谁,那肯定是白三柱和田翠。 这些年没有他们夫妻的帮扶,她带着年幼的儿子很难熬下去。 第428章 露馅 在白棉与吴二婶说话时,有村民敏锐的发现白大柱一家,竟然没有一个人在场。 虽然白三柱和白大柱兄弟感情一般,但是两家人之间有来往。 平日里谁家有个大小事,肯定会上门关心一下,今天发生这么大的事,竟然没有看到白大柱家的人,这实在不正常。 有人猜测原因:“中午看到大柱两口子干仗,干的还挺厉害,估计都窝在家里怄气,不知道果果不见了。” 其他人觉得有道理,毕竟白大柱家不在村子中央,没人特意上门说这件事,他们不知道很正常。 村民们议论了几句,也没人提找白大柱的事,纷纷看着替白三柱家主事的白棉。 同住一个村子,谁不知道谁啊,白大柱看着咋咋呼呼,实则遇到事根本挑不起大梁,这种时候叫他过来怕是添乱。 公安们进村,调查果果失踪的事不是秘密,很快就在村子里传开了。 凡是被问到的村民都特别配合,盼着公安们能够早日找回果果。 不到三岁的孩子,真落到坏人手上,受点小伤或是被卖掉都算幸运。 一下午没出门的白大柱,收到的消息比别人晚一步。 到下午三点多,才听说县公安局介入这起失踪案,他的脸色变来变去不太好看。 刚巧隔壁的吴二婶路过,白大柱急忙叫住她: “二弟妹,果果不见了,咱们一起帮忙找就是,咋还惊动了公安局?难不成果果不是自己走丢的?” 吴二婶叹了口气,压低声音说道:“果果这么小一孩子,自己走上半小时也出不了村子,大家都猜测是人贩子摸进村拐走了他。” 白大柱的表情似乎放松了几分:“对对,是有这个可能,这杀千刀的人贩子!” 他一拳打在门框上,咬牙切齿地痛骂人贩子,好像认定果果就是被人贩子拐走了。 吴二婶跟着附和:“就是,该死的人贩子,真是胆大包天,摸到咱们村拐孩子,可怜还在外地的三柱父子,这会儿不知道上车了没。” 白大柱眸光一闪:“有人通知他们了?” 吴二婶看着他:“通知了,估摸着明天或后天回来。” 白大柱按捺住心头的激动,露出一副心疼兄弟侄子的模样: “唉,果果失踪半天了,人贩子早跑远了,不知道这孩子还能不能找回来。这要是找不回来,他们父子俩不知道多难过。” 吴二婶大声道:“公安局都来人了,肯定能把孩子救回来!” 白大柱的嘴角快要压不住:“希望吧。” 吴二婶没有错过他的神情变化,敷衍了几句就以回家喂猪为由匆匆离开。 跟白棉猜想的一样,公安们初步判断,果果并非自行离开,是绑匪潜入院子带走了他。 绑匪极有可能是上午推着自行车,以修补匠的身份进村的一名年轻男人。 修补匠靠手艺吃饭,不仅补锅修伞,还磨菜刀剪刀锄头,几乎每隔三个月,附近的修补匠就会进村一次。 这么多年下来,村民们早就掌握了修补匠进村的规律,会特意留着损坏的物件等他来修。 这一次进村的修补匠,却不是大熟悉的那个人。 出于对这个陌生修补匠手艺的怀疑,全村没有一个人找他修东西,也不清楚他什么时候出的村子。 如果判断没有错,明天绑匪可能会向家属勒索赎金。 有两名公安同志留下,其他人迅速回公安局做进一步调查。 没过多久,田翠在周兴旺的陪同下赶回家,听说孙子可能被歹人绑架,顿时眼前一黑几乎要晕过去。 被人连掐人中,田翠恢复神智大哭起来:“果果,奶奶的果果啊——” 哭肿双眼的王梦也跟着哭,话里话外全是自责: “是我不好,都怪我,要是我仔细点,不把果果一个人留在院子里,就不会出这种事……” 婆媳俩抱头痛哭,让安慰她们的女人们纷纷红了眼眶。 这时,一直不见踪影的白大柱突然出现在院子里。 村民们看到他,七嘴八舌道:“大柱,你咋现在才来啊,刚才公安同志没有上你家找你问话?” 白大柱像是被热油烫到,跳起脚狠狠瞪着他们:“又不是我绑走果果,公安找我干啥!” 村民们莫名其妙,公安同志上门问话寻找线索不是很正常,大柱为啥发这么大的火?吃炸药了? 想到今天白大柱两口子在家干架的事,村民们以为他纯粹心情不好,倒是没有跟他计较。 有人提醒他,公安同志找他的话,就好好配合让公安同志早日找到绑匪。 白大柱一听,第一时间不是安慰痛苦的婆媳俩,而是明里暗里的打听公安同志们有没有发现嫌疑人。 白棉站在堂屋门口冷眼看着,对白大柱的怀疑越来越大。 傍晚时分,周小兰回来了。 听说果果被绑架,她火急火燎的赶过来安慰。 原本田翠已经平静下来,面对周小兰的关心,她再次红了眼眶: “要是绑匪真的图钱,我愿意把家里的钱全拿出来换果果平安,孩子还这么小,现在也不知道咋样了……” 周小兰抱住她安慰:“果果是个有福气的孩子,这次肯定不会有事!” 这种安慰的话听多了,多少让田翠心里生出希望: “嗯,没事的,我家果果会没事的,他这么听话这么乖,绑匪图钱就不会舍得害他。” 周小兰连连点头:“对,就是这样,现在公安同志们都在帮忙,果果一定会没事的!” 母女俩待到很晚才回家,屋子里的周大玲听见是她们的声音,才拿来钥匙打开院子的门锁,说话的声音都比平时小几分。 得知孩子还没有找到,她叹了好几口气,随即去厨房给母女俩端来温在锅里的饭菜。 大宝二宝都睡下了,白棉吃完后挨个儿亲了亲,就守在小床边静静地看着他们。 不一会儿,周小兰也进来了。 看着睡得香甜的兄妹俩,她沉重的脸色缓和几分: “人这辈子,钱赚的再多,也不如安安稳稳的好。要是你三叔家跟其他人家一样穷的叮当响,果果就不会被坏人盯上。” 第429章 露馅儿 “果果遭遇的绑匪,不一定是被三叔家的钱招来的。” 白棉眼里闪过一丝锐利的光,没有对老母亲说出心底的怀疑:“有时候一件小事,都会让别人看你不顺眼,对你产生报复行为。” 周小兰一愣,随即脸色变了:“棉棉,你的意思是果果遭绑架,是有人要报复你三叔一家?” 白棉摇了摇头:“现在不能肯定,你也不要对外说。” 周小兰一听,脸色更加难看。 闺女这意思,分明是说绑架果果的人,很有可能跟村里人有关。 要真是这样,自家不是很危险? 看出老母亲的紧张,白棉安抚道:“妈,不是人人见不得别人好,哪怕有人对咱家有想法,也不敢真的做什么。” 不是她自信过头,这几年不是给学校捐钱捐物,就是捐钱修路,自家在这一片的名声极好。 原主在混混界的威名,一般人不敢胡来。 还有贺骁的身份摆在那儿,但凡有点脑子就不会把歪主意打到自家头上。 除非是亡命之徒。 母女俩说话时,听到外面传来敲院门的声音。 白棉心念一动,立即起身去开门。 “这大晚上的,谁啊。” 周小兰嘀咕了一声,走到窗户边往外看。 只是院子里黑乎乎的,看不清院门口是谁,但是她听到了吴二婶的声音。 “小棉,出去了,白大柱真的出去了,我在家等了一个小时没见到他人,这肯定不是蹲茅厕!” 吴二婶激动又害怕,声音跟着颤抖:“你说是不是他,是不是他干的?” 白棉却没有正面回答:“二婶,天色不早了,快回家休息吧,就当什么都有不知道。” 吴二婶冷静下来,重重点头:“小棉,我听你的!” 这一夜注定有人难以安眠。 第二天早上,村民们三三两两来到白三柱家,想出一份力帮忙找回孩子,意外发现白大柱来的最早。 村民们忍不住感慨,亲兄弟就是亲兄弟,平日看起来不亲近,真有啥事这份血浓于水就显现出来了。 白大柱红着眼眶说道:“果果是老三的第一个孙子,也是我的侄孙,这么好的孩子不见了,我急得大半宿睡不着。” 村民们看着他明显的肿眼泡,确实是没有睡好的样子,愈发觉得这人还是重亲情的,当年不给父母养老是不够成熟。 院子里的人越来越多,没过多久白三柱父子俩风尘仆仆的出现在家门口。 亲耳从媳妇口中听到孙子(儿子)失踪的消息,父子俩膝盖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眼泪不受控制的往下淌。 白大柱上前提醒:“老三,公安同志说了,是歹徒绑架了孩子,你们赶紧筹钱,做好随时拿钱赎人的准备。” 白三柱的眼睛更红了:“绑架,绑架……” 对这两个字眼,他一点也不陌生。 他去年接的一个项目的老板,就曾经历过绑架,绑匪勒索了整整二十万才放人,至今还没有抓回来。 那个老板说自己算幸运,有些人被绑架后,交了足够的赎金也没用,最后尸体都找不到。 白三柱完全接受不了这种可能,几近崩溃的抱住脑袋: “咋会这样,咋会这样,我本本分分做生意,从来没有干过亏心事,为啥要害果果这么小的孩子……” 白大柱还想说什么,眼角瞥见姗姗来迟的白棉,他不怀好意地说道: “人家是冲着钱来的,只要你们肯给钱,就不会对果果咋样,可有人嫌事情不够大,自作主张跑到公安局报案,要是让绑匪知道,八成会报复果果!” 白三柱一惊,思绪被这番话带跑,脸色变得煞白。 “白大柱,绑匪的想法你怎么知道?” 白棉分开人群走过来,目光直直地盯着白大柱: “再说绑匪绑走果果,肯定不敢轻易露面,有没有报案他们怎么会知道?除非村子里有人通风报信。” 白大柱心里一慌,色厉内荏道:“你什么意思?你给老子说清楚!” 白棉似笑非笑:“你这么急眼做什么,难不成是做贼心虚?” 白大柱更慌了,下意识左右看,生怕看到其他人怀疑的目光。 白棉却没再搭理他,走到白三柱跟前歉意道: “三叔,昨天事发突然,你们都不在家,我只能自作主张报案,想着有公安们帮忙,能以最快的速度找回果果,没来得及想其他。” 白三柱抹了把脸,并没有迁怒:“我知道,我知道,你没有做错,不管结果是啥,我都会怪你。” 这话显然是最了最坏的打算。 白棉暗叹一声,忍不住看向外面。 到这个点了,应该快了吧? 眼下公安局那边没有动静,家里也没有收到绑匪的勒索信息,所有人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白三柱一家焦心不已,最后父子俩听从白大柱的催促,带着存折来到银行取现金,将这些年赚得所有钱全取了出来。 白大柱自告奋勇地跟来了,看到取出来的满满两大包钱,他眼里的嫉妒和贪婪快要藏不住。 白棉看的分明,嘴角勾出一抹冷笑。 一行四人刚走出银行大门,就有个七八岁的孩子走过来,递上一张纸条:“叔叔,这是有人让我带给你的。” 白三柱一愣,随即想到什么,急忙接过纸条打开。 纸条上只有一句话:想孩子活命,拿二十万放在澴河桥洞。 澴河曾有一座古桥,建国前一场大洪水冲垮桥梁,最后仅剩下一个桥洞。 随着县城东阔,这座古桥没有修复价值,多年来桥洞孤零零的立在那里,成为附近的孩子们玩耍的地方。 “小棉,咋办?” 白三柱拿着字条不知道该怎么办,下意识找白棉拿主意。 “三叔,果果的安危要紧。” 白棉的意思很明白。 白三柱深吸一口气:“好,我现在就把钱送过去。” 旁边的白大柱眼睛一亮,脸上泛起不正常的潮红。 白三柱父子俩没有纠结,匆匆将两包钱送到桥洞下,就一步三回头的离开。 “放心吧,等他们拿到钱,就会把果果放回来。”白大柱以为父子俩舍不得钱,装模作样的安慰起来。 白棉意味深长:“是啊,二十万呢,够那绑匪全家每人打一副镶金棺材了。” 白大柱脸皮一抽,眼里尽是阴狠。 第430章 狗咬狗一嘴毛 绑匪在暗,没人知道他们收钱后会不会放人,白三柱一家只能焦心等待。 眼看天快黑了,村口始终不见的果果的身影,一家人的脸色越来越白,王梦更是承受不住昏死过去。 田翠也忍不住呜呜的哭,除了哭不知道还能做什么。 白三柱父子俩埋着头,双手死死地揪住头发,无法想象孙子(儿子)回不来的后果。 其他人安静地陪着他们,此时此刻一切安慰显得那么苍白。 除了白棉,没人发现白大柱悄悄脱离人群,走出了院子。 深夜,澴河桥洞伸手不见五指,周围一片安静,一丝风声也没有。 这时,两道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一道粗噶的声音划破沉寂的黑夜:“快,东西在这里,拿好赶紧走!” 另一道带着几分稚气的声音充满好奇:“这么沉的两包东西,咱们打开看看,说不定里面装着大宝贝呢。” 粗噶声呵斥道:“看啥看,万一打开了那些人不认账,煮熟的鸭子就飞了!” 稚气声不敢反驳,匆忙抓起两个沉甸甸的包:“不看了,咱们快走,这里怪恐怖的。” 粗噶声没有耽搁,摸黑走在前面带路。 突然,几道手电筒齐齐亮起,紧随而来的是几声暴喝:“不许动!” 啪嗒一声,两个大包坠地,不等这两人看清来人是谁,就被死死地摁在地上,手腕上多了一副冰冷的银手镯。 没等两人开口询问,嘴巴就被火速堵上,似乎不想听到他们问出不该问的话。 掉在地上的两个大包被一名公安同志捡起,没有打开看一眼就抬手一挥:“收队。” 七八名公安来的快走的更快,不一会儿就消失在漆黑如墨的夜里,桥洞再次恢复沉寂。 过了好一会儿,不远处的一块麦田里,蓦地出现一高一矮两道黑影。 只见矮个子黑影直奔桥洞的另一头,在顺利摸到两个大包后,他不禁露出得意的笑:“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老祖宗诚不欺我啊!” 还是老大厉害,猜到会有公安盯着,就提前往桥洞里塞了两包东西,还花钱雇了两个毛头小子过来了,转移公安们的注意力。 那些公安不知道太自信还是太大意,居然没有开包检查,直接连人带两包纸拿走了,这下两包真钱就是他们的了。 二十万,足足二十万呢,够他们哥几个好吃好喝花一辈子了! 不过这个白家可真有钱,以后他们钱花完了,说不定还能再绑一个大赚一笔。 矮个子越想越美,整个人都快飘起来了。 高个子却一把夺过其中一个包,紧紧抱在自己怀里: “之前说好的,这笔钱应该平分,我拿走我这份,以后咱们别再联系了。” 矮个子啐了口唾沫,阴测测地说道:“你确定?” 高个子一听,生气道:“咋的,你们还想独吞?别忘了,没有我,你们一毛钱都拿不到!” 矮个子二话不说,抬脚重重踹到他的肚子上。 “哎呦——” 高个子惨叫一声,捂住腹部身子弓成虾米。 “狗东西,敢给老子横,打不死你!” 矮个子又狠狠地踹了一脚,直接将高个子踹翻在地,一脚重重踩在他的肚子上: “白大柱,是你主动找上我们兄弟,给我们兄弟提供便利,绑架你的侄孙向弟弟一家索要钱才,像你这种无情无义的东西,老子没去公安局揭发,你他妈就该烧高香了!” 高个子,也就是白大柱脸色大变:“你、你认识我?” 矮个子嗤笑:“干刀口舔血的事,谁不是谨慎再谨慎,不过以你的猪脑子,肯定想不到这一茬。” 说罢,他没有理会愤恨的白大柱,弯腰捡起落在地上的大包: “与虎谋皮知道吧,下次跟人合作多长个脑子,这包里的十万块,就当是给你买个教训,哈哈哈——” 矮个子拎着两包钱转身就走,听到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想躲已经来不及了,后背传来一阵剧痛,顿时踉跄倒地。 “呸,敢看不起老子,我日你妈的!” 白大柱没有罢手,朝着矮个子的身上又是一刀:“让你看不起老子,让你抢老子的钱,砍死你,砍死你!” 身上挨了两刀,矮个子痛懵了。 强烈的求生欲激发了他的潜力,在白大柱的菜刀即将落到脖子上时,他猛地抬手夺过,不等白大柱反应,就是一刀用力砍去。 两人一个站一个坐,矮个子身量又矮,这胡乱的一刀落在了白大柱腹下三寸的地方。 “啊——” 白大柱发出撕心裂肺地惨叫,疼得彻底失去了战斗力。 矮个子还不解恨,面目狰狞地砍向他的脖颈:“狗东西,活的不耐烦了!” 下一瞬,他的胳膊肘就挨了一脚,手里的菜刀直接飞出去,落在白大柱身后的草丛里。 漆黑的一幕里陡然亮起几道光,身着制服的公安们一拥而上,将两个企图逃跑的犯罪嫌疑人逮捕:“老实点!” 今晚于绑匪,于白三柱一家,注定是个不眠夜。 在一伙热心群众的帮助下,县公安局的十几名公安,在县郊的某个村子里,成功抓获绑架果果,敲诈勒索二十万的四名绑匪。 加上矮个子和勾结绑匪的白大柱,这伙绑匪全部落网,并成功解救出被绑架的果果。 “果果,我的果果,妈再也不会把你弄丢了!” 院子里灯火通明,王梦抱着失而复得的儿子喜极而泣,不停地亲吻果果的小脸蛋。 这两天果果遭了不少罪,几名绑匪不可能精心照顾他,两天就给他扔了个馒头和一瓢凉水。 好在果果胆子小,被绑匪们一吓唬不敢哭闹,倒是没有被他们殴打伤害。 此时看到爸爸妈妈爷爷奶奶这些亲人,小家伙哇哇大哭起来:“妈妈,呜呜,妈妈——” 王梦的心疼的揪起来,不停地安抚儿子:“妈妈在,妈妈在,妈妈的乖果果……” 白三柱田翠等人也围着孙子,眼眶通红不停地抹眼泪,还不忘向同连夜送果果回家的公安同志们道谢。 看着这一幕,隔着人群的白棉脸上也露出笑意。 牛大力悄咪咪地凑上来,搓着手小心翼翼地说道:“白姐,兄弟们托我问一下,之前承诺的酬金和工作岗位还做不做数。” 第431章 上梁不正下梁歪 这次能如此迅速的抓住绑匪,并解救出果果,离不开牛大力这帮人。 白棉怀疑果果被绑架与白大柱有关,就让住在白大柱隔壁的吴二婶留意白大柱的动向。 昨晚白大柱深更半夜出门,今天一系列反应又明显有鬼,白棉就让牛大力的人暗中盯紧他。 等白三柱父子俩将赎金放在澴河桥洞里,白棉就猜到白大柱会跟绑匪们碰面,便让牛大力的人盯紧他,务必找到绑匪们的落脚点。 只是白棉没想到白大柱被金钱迷了眼,半夜竟然亲自跑到桥洞拿钱。 同时她也高估了绑匪们的智商,以为指使两个不相干的小混混去桥洞,就能转移公安们的注意力,成功拿到二十万赎金。 不过这也不能怪绑匪们大意,估计没想过会被另一波“热心群众”盯上,配合公安同志们将他们全部拿下,让他们完全没有机会转移。 看着眼里藏不住期待的牛大力,白棉笑着点头:“当然作数,明天我就三叔提这事,让他准备好酬金和工作岗位。” 牛大力的眼神瞬间比客厅里的灯泡还亮:“好,好,让白姐费心了!” 白棉摆摆手:“应该的。” 牛大力还要回陆家保护陆家老两口,就没有在白三柱家多留,连夜蹬着自行车离开了。 一开始他是以保镖的身份进入陆家,后来跟陆家老两口相处久了有了感情,他已然把陆家当成自己家。 这几年他像个真正的孙子陪伴老两口,给老两口的晚年生活带来莫大的慰藉。 如今牛大力身上,已经看不出街头混混的影子,甚至在老两口的教导和熏陶下,他学会了书法和国画。 尤其是在国画上有不错的天赋,老两口都在鼓励他好好学,说不定以后有机会进入中央美院深造。 这次牛大力如此尽心给白棉帮忙,是想抓住机会为几个至今还跟着他的几个小弟谋前程。 他越来越清楚的知道,做混混没有前途,只有找份正经工作才能踏踏实实过日子。 送果果回家的两名公安没有立即回公安局,等村民们三三两两的离开后,他们说出白大柱是共犯的事。 白三柱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这咋可能?他是我亲哥,果果喊他大爷爷,他咋可能伙同外人绑架自己的侄孙?” 不仅他无法接受,田翠等人也是,完全想不通白大柱为什么要这么做。 要说两家有深仇大恨,白大柱想要报复他们家还说的过去,明明两家这几年没闹什么矛盾,最多前些年因二老的养老问题有过争执,也不至于让他下这么狠的心啊! 白棉一看,插了句嘴: “白大柱无能小心眼,偏偏虚荣心强,我看是嫉妒三叔创业成功,眼红你们的日子越来越红火,所以伙同外人绑架果果让你们难受。” 接着她说出上次白仙容回家,父女俩大吵一架断绝关系的事。 白棉的意思很明显,白大柱被白仙容的那些话刺激到,就对果果动了歪心思。 白三柱还是无法接受:“他是大哥,他大哥啊……” 田翠没有说话,显然她认可白棉的话。 王梦两口子保持沉默,只是抱紧了果果,再也不敢让他离开自己的视线。 两名公安同志问了一些问题,做好笔录后就去白大柱家告知家属。 白大柱的命根子挨了一刀,这会儿正在县医院急救,公安同志负责看守,可不负责陪护,得去一个家属才行。 白棉心知白三柱一家需要消化一下,嘱咐了王梦两口子几句也回了家。 周小兰没有睡,坐在屋里等消息。 听到白棉喊门,她立马走到院子里开锁:“咋样,果果救回来没?” 白棉点头:“救回来了,没有受伤,那些绑匪也全部抓住了。” 周小兰长长松口气:“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提到那些遭天杀的绑匪,她恶狠狠地咒骂了几句,巴不得他们早日吃花生米,让世间少几个这样的祸害。 等白棉冷不丁的说白大柱参与其中,甚至是主谋之一时,周小兰瞠目结舌合不上嘴巴:“这、这不能吧?” 白棉轻笑:“都抓现行了。” 周小兰半天回不过神,嘴里喃喃道:“图啥啊,他这么做图啥啊……” 呢喃了半天,她也想不通白大柱图啥,最后小声问道:“他会咋判?” 白棉摇头:“暂时不知道,不过绑架是重罪,就算把他定为从犯,刑期也至少十年起步吧。” 周小兰砸了咂嘴:“他今年六十了,真判十年能活着出来?” 白棉勾了勾唇角:“出不来也是他自找的,不值得同情。” 周小兰后怕不已,下意识看向大宝二宝所在的房间:“幸好他没有对咱家动歪心思。” 白棉嗤笑:“他哪是没动,只是没敢下手而已。” 周小兰想了想,也觉得是这样。 这下,她对除了自家人意外的人产生高度警惕:“以后大宝二宝身边,家里至少有一个人看着!” 白棉心知老母亲被吓到了,格外认真的采纳她的建议:“好。”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白大柱参与绑架案的事,以飓风之势在村子里传开,并迅速扩散到周边村子,震惊了所有认识或不认识的人。 白三柱还在钻牛角尖,难以接受亲大哥的背刺,白大虎和白小龙就跑上门给他跪下,求他看在兄弟一场的份上,不要追究白大柱的过错。 他们为白大柱求情不是父子情深,是听说白大柱一旦坐牢,会影响子孙后代的前途,以后孩子们考学找工作都会受影响。 没等白三柱开口,田翠就气得抄起扫把驱赶兄弟俩: “白大柱绑架果果,敲诈我家二十万之前,咋没想过三柱是他的亲兄弟,果果喊他一声大爷爷?滚,你们给我滚,从今以后,我家没你们这门亲戚!” 白小龙是被白大虎压着来的,本来就不愿意上门丢人,现在挨了两扫把,顿时恶狠狠地瞪着田翠: “要不是你们仗着有钱,瞧不起我爸瞧不起我全家,我爸也不会这么做,都是你们自找的!” 爸也真是的,既然做了就该做彻底,把这一家子全部弄死。 这样所有的钱都是他们家的,以后他就能成为有钱人,把那些看不起他的人踩在脚底下。 才十七岁的白小龙十分恶毒的想,看向白三柱和田翠的眼神,如同淬了剧毒。 第432章 不谅解 白小龙的话,直接点燃了田翠的怒火。 她没管白三柱怎么想,举起扫把劈头盖脸地砸,一边砸一边怒骂,让兄弟俩滚蛋,以后都不许他们再上门。 白大虎拉住想还手的白小龙,十分狼狈的逃出院子。 白小龙的脸被扫把尖扫到,这会儿火辣辣的疼。 看着脸上没有好到哪里去的白大虎,他怒气冲冲地吼道:“大哥,他们冷心冷肺不讲亲情,你干啥拦着白白让我挨打!” 白大虎抹了一把脸,看着掌心的血渍脸色很难看:“你这样大吵大闹,能让他们原谅爸,不把爸告去蹲牢房?” 白小龙愤愤道:“他们根本没想饶过爸,咱们用不着低声下气,大不了天天上门闹,把所有的亲戚叫来一起闹,我就不信他们真敢告爸!” 白大虎却没有这么乐观:“那个小兔崽子是他们的命根子,咱们大闹特闹也不一定有用,而且那些亲戚会站哪边不好说。” 听到这里,白小龙有些中气不足地问:“那该咋办?爸还在医院里,咱家哪有钱给他治。” 白大虎转动眼珠,想了想说道:“咱们去砍伤爸的那个人的家里闹,这笔医疗费咱家不能出。” 白小龙眼睛一亮:“好,咱们多找几个人,现在就去!” 兄弟俩一拍即合,匆忙跑去找人。 屋子里,田翠把扫把扔到一旁,喘着粗气对耷拉着脑袋的白三柱说道: “白老三,现在我就给你交个底,白大柱跟外人合伙绑架果果,他就是咱家的仇人,你要是敢谅解,我就跟你离婚!” 白三柱猛地抬起头,心里一片慌乱:“小翠,我……” 田翠冷笑:“你想说啥?想说白大柱是你大哥,不想眼睁睁地看着他坐牢?我告诉你,,白大柱这个天杀的东西,他不在牢里蹲到死,肯定还会祸害咱们一家!” 白三柱揪紧了头发,眼眶一片通红:“不应该的,不应该的,大哥咋会变成这样,他为啥要害果果……” 这是他想了一整宿都没有想明白的地方,明明他们是一个妈生的亲兄弟啊! 这时,王梦夫妻俩抱着果果下楼来。 柔顺老实的王梦第一次如此严肃的对自己公公说话: “爸,我这辈子就果果一个孩子,要是、要是这次他有个好歹,我也不可能活下去。白大柱干出这种事,他就是我的仇人,不管爸咋想,我们绝不谅解!” 这个“我们”,显然是指他们夫妻俩。 白三柱看了看儿子儿媳,又看了看怏怏的孙子,眼里除了理解还有难过。 过了好一会儿,他在其他人的注视下,终于下定决心:“好,咱们不谅解!” 白三柱一家不谅解的决定,在白棉的意料之中。 要是白大柱对其他人下手,出于对白三柱的体谅,或许他们愿意谅解,请求法院从轻判决,但是果果不一样。 王梦生下果果,就按照计生政策结扎了,这辈子不会再有第二个孩子。 万一果果有个三长两短,那就是家破人亡。 况且他们家不是白三柱一人当家,就算他想谅解其他人也不可能答应。 至于白大虎和白小龙两兄弟撺掇关系好的人,到矮个子家里闹事要白大柱的医疗费,白棉打心眼里觉得离谱,只能祝他们“好运”。 果然,兄弟俩纠集四五个人一起到矮个子家索要医疗费,结果被矮个子的家属提起菜刀斧头追着砍。 一群人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的逃,生怕慢一步就会成为刀下亡魂。 矮个子的家属也是狠人,竟然拉来一大帮亲戚追到门口,反过来要求两兄弟赔偿矮个子的医疗费。 矮个子被白大柱砍了两刀,刀刀深可见骨,这会儿也在县医院治疗,病房就在白大柱隔壁。 一开始矮个子的家属没想到索要医疗费,受白大虎兄弟俩的启发才有了这一出。 只是兄弟俩连白大柱的医疗费都没有凑齐,又哪里来的钱给矮个子付医疗费。 见他们真拿不出钱来,白忙活一场的矮个子家属愤怒无比,直接在白大柱家一通乱砸,连两口锅都被砸出个大窟窿。 临走前,他们还嚣张地抓走了出现在院子里的所有鸡鸭,连刚孵出来没多久的小鸡仔也被一窝端走了。 周围的邻居们没有一个上前帮忙,都假装无事发生,足见这一家子在村子里的人缘有多差。 这件事被人当成笑话传到白棉的耳朵里,一时间她还真不知道说什么好。 周小兰嫌恶道:“这对兄弟跟他们的老子一个样,只敢在自己人面前狠,在外人面前屁都不敢放!” 白棉笑道:“让他们狗咬狗挺好的。” 白大柱一家不是东西,矮个子一家也不咋样。 周小兰愤愤道:“全在牢里蹲到死才好!” 少几个祸害,这世上就太平的多。 白棉抽空来到白三柱家,说了下这次能够顺利救回果果,牛大力等人在里面起到的作用,也说了自己对他们的许诺。 不等白三柱开口,田翠立马说道:“应该的,应该的,别说一万块钱,就算三万五万也值得!” 白三柱一个劲儿点头附和:“对,对,这钱我们给,工作我也会安排!” 公司有近三百号人,多几个也不嫌多,哪怕这几个人没有技术,找老师傅带上一两年也能学会。 实在学不会或是不想学,做打杂的小工也可以,每月的工资奖金不比国营厂子里的老工人低。 过了两天,牛大力就带着四个小弟过来了,得到白三柱一家热情款待,让天天遭人白眼的小混混们受宠若惊。 五人协助公安才顺利救回果果,想着每人能分到三四百块酬金就满足了。 再一想白棉跟白三柱家是亲戚,路上他们商量后还特意打了个折,每人最低两百五,低于这个数他们会肉疼。 没成想白三柱拿出五叠厚厚的大团结,每叠两千元,直接每人塞一叠: “这次多亏有你们,我孙子才平安回来,这些酬金是你们应得的,我代表全家由衷的感谢你们!” 这、这么多? 四个小混混惊呆了,从出生落地那一刻起,他们也没有见过这么多钱呐! 看着他们这副没出息的样子,牛大力觉得丢人现眼,一拍桌子说道:“还不快谢谢白老板!” 第433章 成太监了 口袋里揣着两千块,四个小混混嘴角快要咧到耳根,都在心里盘算着要去哪里潇洒。 牛大力一眼看穿他们的小心思,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一眼,扭头对白三柱说道: “要是白老板不嫌弃,还请您给他们一个在您手下干活的机会,只要包他们吃住,让他们学到技术,不给工资都行。” 四个混混纷纷傻眼。 干活机会?啥机会?来之前力哥没说过啊! 牛大力没有看他们,有些紧张地等待白三柱的话。 白三柱看着面前四个将将二十出头,正是一身牛劲儿没处使的年轻人,笑着答应牛大力的恳求:“好。” 牛大力暗暗松口气,起身郑重道谢:“多谢白老板。” 四个小弟云里雾里,不由自主地的跟着道谢,想着不能在人前拂力哥的面子,待会儿离开了再问清楚。 吃过一顿丰盛的午饭,牛大力就带着四个小弟离开了。 路上,四个小混混终于问出憋了半天的疑问:“力哥,白姐承诺的工作机会,我们压根没想要,你为啥让我们跟着白老板?” 牛大力停下脚步,神情罕见的严肃:“你们想一辈子做混混,一辈子遭人白眼?” 四个小混混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地说道:“我们想一辈子做混混,不想一辈子遭人白眼。” 牛大力:“……” 小混混们不理解他的无语,其中一个畅想道: “做混混多潇洒多威风,我决心跟着力哥混,就是看中力哥的能力,力哥早晚有一天会成为像白姐那样厉害的人物,让人一听到名字就害怕!” 牛大力嘴角一抽,不客气地拍了一巴掌: “老子可没有这样的本事!再说白姐做混混再厉害,还不是早早转行做起了生意。你看她手底下的那几个人,也跟她一样转行,这充分说明做混混没有前途,咱们不能一条道走到黑。” 小混混拍了拍裤兜里一叠大团结,喜滋滋地反驳:“咋没有,这些钱都够我盖房子娶媳妇了!” 牛大力:“……” 失策啊失策,不应该要酬金的。 见其他三人也是一样的想法,牛大力实在没工夫给他们磨嘴皮子,摆出老大的架子命令道: “要是你们还认我这个哥,就老老实实给白老板干活,否则从今天起,咱们之间兄弟情断,以后别再来往!” 这话一出,四个小混混全被唬住。 尽管无法理解牛大力的良苦用心,但是他们真心相交多年的兄弟情,最终答应去白三柱的手底下干活。 至于是真心干活还是应付了事,就只有他们自己清楚了。 牛大力也不敢奢望四人一下子踏实下来,能在这份工作中找到全新的人生目标,从此以后走向正轨,是他目前能为他们做的最好的选择了。 接下来几天,白大虎和白小龙每天上门找白三柱求情,希望他看在兄弟一场的份上谅解白大柱。 见白三柱不为所动,他们又去医院叫回田招娣,让田招娣拿大嫂的身份压白三柱。 白三柱已经决定不谅解,自然不会跟他们废话。 被骚扰了几次,他烦不胜烦,果断收拾行李离开,留下儿子处理后续事宜。 白三柱不在,其他人更不稀罕搭理田招娣母子仨,看到他们上门就拿扫把驱赶。 田招娣又气又急,一屁股坐在地上又哭又骂,骂白三柱一家冷血无情,要把亲哥哥亲大伯送牢里。 田翠等人没有惯着,搭着梯子探出大半个身子,将臭烘烘的粪水泼了田招娣一头一脸。 如此闹腾了几次,田招娣母子仨终于消停了。 白棉没有刻意关注白大柱一家的各种骚操作,但是跟这一家子有关的事总会第一时间传到她的耳朵里。 次数多了,她对这一家子的人和事丧失了兴趣。 周小兰却是乐此不疲,在得知白大柱已经出院,被关在看守所后出不来后,她愤愤说道:“该!” 白棉收起贺骁的来信,抱着怀里扭来扭去的二宝亲了一口: “确实该,他不仅伙同外人绑架果果,还想在拿到赎金后把果果卖给人贩子,这种无情无义的人,进去踩一百年缝纫机都不够赎罪。” 周小兰深以为然:“你三婶知道这事后,气得都要拿刀冲进看守所砍死他。” 说到这里,她幸灾乐祸道:“现在他都成太监了,心里指不定多郁闷,以后能不能好生生的从牢房里出来都难说。” 白棉摇了摇头:“都是他自找的。” 矮个子的那一刀砍的太狠,直接把白大柱的下半身连蛋带命根子砍断,就剩下一点皮连着。 这种事对一个男人而言,简直比要他的命还难受。 周小兰继续吐槽白大柱一家,突然想到女婿的来信,便连忙问道:“阿骁信上说了啥,是不是又要回来了?” 白棉失笑:“他在部队那么忙,哪有时间回来,是问我啥时候有空,能不能带两个孩子过去看看,他对两个孩子想的紧。” 她不好意思说信上那些肉麻的话,也没对老母亲说贺骁信上那句“孩子还小不方带就算了,你一个人过来也一样”。 “呵呵,做爸妈的人一个样,出门在外都会想孩子。” 周小兰笑得合不拢嘴,打心眼里觉得有了两个宝贝外孙,女儿女婿的婚姻更加稳固。 要是没有计划生育政策,她巴不得小两口多生几个,以后半夜从床上惊醒,都怕对方跑了孩子没人管。 不过想到自家闺女赚钱的能力,周小兰知道自己想多了,于是极力怂恿道: “最近气温升上来了,你就带大宝二宝过去看看吧,阿骁一个人在那边怪可怜的,你们母子仨去了让他高兴高兴。” 白棉也觉得不能再忽略男人,想了想做出决定:“两个孩子还小,这次就不带了,我过去待几天就回来。” 不是嫌大宝二宝碍事,是路途遥远两地气候差异大,万一他们水土不服生病就遭罪了。 如今已经给大宝二宝断奶了,家里的奶粉很充足,她离家几天也没事。 听白棉这么一说,周小兰也觉得不带孩子好,立马催促她收拾行李赶紧过去。 白棉不想这么仓促,给大宝二宝拍了好几张相片,拿到照相馆洗出来后,才踏上开往兴城的火车。 第434章 麻烦 白棉没有提前给贺骁打电话,下火车后搭班车回到大院。 她的身影一出现,熟识的军嫂们就发现了,顿时围上来跟她打招呼。 一年多没有看到白棉,大家还是很想念的,平日闲聊也会聊一聊她的近况,期待她带着龙凤胎来兴城探亲。 现在白棉一个人过来,军嫂们十分失望,却也理解白棉的担忧。 知道她舟车劳顿很疲惫,大家没有拉着她聊太久,一个个目送她往自家的单元楼走去。 一个年纪不大的军嫂羡慕道:“天生丽质果然不是吹的,普通人生孩子带孩子糙的没个人样,白棉妹子生完双胞胎,模样身段跟没生过一样,瞧着好像更漂亮了。” 不是长相很漂亮,是气质有了变化,少了几分锐利,多了几分柔和,让人愈发想亲近。 其他人也有这种感觉:“白棉妹子出身乡下,但是一看就没吃过苦,听说娘家婆家都对她很好,看来都是真的。” 起了这个话头,军嫂们的嘴巴就闲不住了,开始感慨自己怀孕生娃的艰辛,以及吐槽这个过程中心理承受的委屈。 吐槽归吐槽,鲜少有人后悔。 男人还算争气,儿女也健康乖巧,即便偶尔心生埋怨,男人和儿女带来的幸福和满足也是真的,足以支撑她们维系好婚姻和家庭。 白棉掏出钥匙打开门,放下行李箱随手在旁边的矮柜上一抹,看着上面留下的浅浅的指印,她一时顾不得休息,开始打水做卫生。 屋子里一个星期没有人,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味道,白棉就敞开大门,将每个窗户也打开了。 卫生做到一半,在卧室里换床单被罩的白棉,听到门口传来陈嫂子不确定的声音:“白棉妹子,是你过来了?” 白棉连忙走到客厅,笑着跟陈嫂子打招呼:“是我。” 目光落在陈嫂子的脸上,她突然发现陈嫂子眼窝深陷,眼下乌青,看起来十分憔悴,仿佛好几天没有合过眼一样。 白棉看在眼里,关切道:“嫂子,你的脸色不太好,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陈嫂子脸上闪过不自然,扯出一丝笑容掩饰:“没事,就是没有休息好。” 见她不想说,白棉也不好深问:“休息不好身体容易出问题,嫂子还是多注意些。” 陈嫂子眼眶一热,迅速低下头:“哎,我知道。” 两人都有事要忙,闲聊了几句陈嫂子就回了自己家。 在她开门的瞬间,白棉听见屋里传来徐营长的声音:“甜甜不小心烫到手,要不要送到卫生室看看。” 白棉一愣,今天是周六,徐营长不应该在部队吗? 难道是徐营长生病,陈嫂子日夜照顾,所以才会显得那么憔悴? 这得生很重的病才会这样吧? 听徐营长的声音,也不像是在病中…… 白棉心里闪过种种疑惑,打算等贺骁回来仔细问问。 忙活了两个小时,屋子里的灰尘被擦干净,连窗户都亮了不少。 白棉觉得少了点什么,看到阳台外贺骁种的月季花开的正旺,她抓起剪刀飞快冲下楼,一口气剪了十几支。 稍微修剪后,白棉将十几支月季花插到三个花瓶,客厅和两个房间各放一瓶,整个屋里充满淡淡的花香。 白棉心情颇好的欣赏了一会儿,就来到利用现有的食材,给自己做了一碗油泼面,还煎了两个香喷喷的荷包蛋。 没有小葱,味道差了点,白棉却吃的很满足。 吃完没多久,一阵接一阵的困意袭来,她顾不上洗澡洗头,就回房间脱光衣服睡下了。 昨晚卧铺小包间有两个人打呼,你来我往特别有节奏,吵的白棉一夜没有睡好。 这一睡,就睡了好几个小时。 半睡半醒间,白棉听到门锁被开的声音,瞬间睁眼从睡梦中醒来。 生娃前她的睡眠质量不错,半夜打炸雷都不一定会醒,自从生下大宝二宝,睡觉时多了两个牵挂,稍有动静就会惊醒。 看着有别于老家的屋顶,白棉反应过来自己在哪里,一把掀开被子爬到床尾往门口看,就与推门而入的男人对上了视线。 看到贺骁脸上迸发出的惊喜,白棉懒懒地打了个哈欠:“回来了,家里没有菜,咱们晚饭吃什么。” 贺骁放下钥匙,大步走到床头坐下,双臂用力抱紧她:“来之前怎么不告诉我?” 白棉又打了个哈欠,眼角挤出一点水痕:“算着周六你会回来,就懒的提前打电话。” 贺骁失笑,捧着她的脸亲了又亲。 两人腻歪了一会儿,白棉就催促贺骁去烧饭。 家里是没有新鲜食材,鸡蛋和咸菜是有的,贺骁就做了一锅咸菜鸡蛋疙瘩汤,放上几粒味精增鲜,味道还不错。 两人一边吃一边说话,吃到一半白棉想到隔壁邻居: “对了,徐营长怎么没去部队,我看陈嫂子的脸色也不好,他们家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贺骁一听,声音有些沉:“一周前上面调查徐营长,目前暂停他的工作。” 白棉倒抽一口冷气。 被上面停职调查,事情不会小。 心知里面的事不该多问,白棉还是忍不住开口:“怎么回事?不方便说就算了。” 贺骁摇了摇头:“不涉及部队机密,跟你说一下没事。” 在他的叙说下,白棉终于知道怎么回事,竟然跟陈嫂子的妹妹陈小妹有关! 前年陈小妹和一个已婚老男人搅和在一起,陈嫂子发现后立马叫来老家的父母和哥哥,想劝说陈小妹跟男的断掉回老家。 陈小妹不愿意,还在汽车站跟陈家人大吵一架,扬言要跟他们断绝关系,生生把亲生父母和哥哥气回老家。 陈嫂子也气得不轻,不再过问陈小妹的破事。 几个月后陈小妹突然转性,主动上门向陈嫂子认错,表示会努力工作不再让家人操心。 一开始陈嫂子不敢信,陈小妹就隔三差五过来,还一改之前对甜甜的恶劣,给她买新衣服新鞋子。 时间久了,陈嫂子的态度逐渐软化下来,重新接纳这个亲妹妹。 她却没有想到,这一接纳,会毁掉丈夫的前程,让自家陷入巨大的麻烦之中…… 第435章 谁求饶谁是狗 原来陈小妹根本没有跟那个已婚老男人断掉,还在老男人的牵线下搭上另一个更有钱的大老板。 但是这个大老板的底子不干净,为了一己私利坑害许多普通民众,暗地里违法乱纪的事更是没少做。 就在前不久,西省开展了一场轰轰烈烈的严打行动,这个大老板就被逮住了,一同被逮的还有陈小妹。 为了减轻罪行,他们狗咬狗互相攀咬,就牵连到徐营长。 “……徐营长私下里跟那些人吃过饭,那些人打着他的名义在外横行,造成了十分恶劣的影响。” 贺骁说到这里,带着对徐营长的惋惜:“具体情况还在调查,要是查出徐营长参与其中,很有可能会进去。” 白棉眉头紧皱:“这都什么事啊!” 她对徐营长不熟悉,不太清楚他的为人,对陈嫂子的人品却是信的。 要是陈嫂子事先知道接纳陈小妹,无异于引狼入室,她肯定不再相信陈小妹,恨不得离她能有多远就多远。 只是眼下说什么都晚了,就算徐营长没有参与犯罪,努力多年才得来的前程也要毁了。 见媳妇为隔壁夫妻打抱不平,贺骁迟疑片刻才说道:“如果陈嫂子为徐营长的事情找你……” 话没有说完,就被白棉重重拧住胳膊:“在你眼里,我是分不清大是大非的滥好人?” 贺骁正襟危坐,斩钉截铁:“我媳妇不是!” 白棉白了他一眼,松开手继续吃饭,胃口却不如刚才好。 贺骁往她碗里放了一勺剁椒:“徐营长在部队十几年,大大小小的功劳也立过一些,只要他没有参与那些事,上面会给他一个体面。” 白棉叹了口气:“熬到他这个年纪,他肯定是想在部队一直待下去。” 说着,她看向贺骁:“你自己小心点,别跟乱七八糟的人来往,不然被坑一把,你团长的位子也做到头了。” 贺骁的眉眼柔和下来:“嗯。” 饭后,白棉懒得动弹,坐在客厅里看贺骁洗碗。 等他洗完,也不想下楼散步,把一叠相片递给贺骁。 这叠相片全是大宝二宝,有躺在床上笑的,有抱着脚丫子啃的,也兄妹俩你来我往“打架”的…… 贺骁目不转睛地看完,嘴角的弧度久久没有落下。 最后他拿出大宝二宝的一张正面合照,放在明天要穿的裤子口袋里。 下午睡了一觉,晚上白棉格外精神,躺在床上跟贺骁闲聊,聊完大宝二宝的趣事,就聊到了又蠢又坏的白大柱。 饶是被绑架的不是自己的一双儿女,贺骁的语气依然难掩怒气:“这种人防不胜防,监牢才是他的归属!” 白棉半爬在他的胸口,一只手表面顺气实则占便宜:“所以我打算等大宝二宝满三岁,就教他们防身术。” 原主三岁时,周外公就教她武术,大宝二宝也不能落后。 况且原主的天赋这么好,大宝二宝应该不差,得把周氏武学传承下去,也算告慰周外公的在天之灵。 “习武能强身健体,你想教就教吧。” 贺骁的嗓音变得低沉,看着白棉的眼神簇着小火苗:“时间不早了,咱们早点睡吧。” 白棉会错意,占便宜的手停下来:“还不到八点,你睡得着?” 贺骁眸子里的火苗更亮,一翻身直接把人压在身下:“是这样睡。” 白棉腰眼一软,心里老鹿乱撞:“老不正经!” 见她又敢说自己老,贺骁积攒多日的火气悉数涌上,狠狠吻住白棉带着挑衅的唇瓣:“一会儿你求饶我也不会心软!” 白棉故作害怕,嘴上十分硬气:“谁求饶谁是狗!” 心里却是美得没边,特别期待这个月色极美的夜晚。 这一夜分外和谐,两人十分满足。 晚上闹的太晚,第二天日上三竿,夫妻俩才被楼下孩子们的嬉闹声吵醒。 白棉揉了揉酸软的腰肢,还不怕死的挑衅满背挠痕的贺骁:“说你老你还不承认,以前你不会起的这么晚。” 贺骁没有争辩,以实际行动再次将她压在身下:“你确定?” 这下白棉真有点慌了:“别闹,咱们得赶紧去镇上买菜!” 贺骁没有放过她,抓住胸口推拒的两只手,摄住她的唇吻的又凶又深。 白棉嫌弃的想呸他两口,咱先刷个牙行不? 半个小时后,主卧的门总算打开了。 白棉气息不稳的抓起枕头,使出所有的力气砸向门口的狗男人,枕头却落在了他的脚下。 贺骁拣起枕头走过来,好脾气的问道:“有没有力气穿衣服?” 白棉自以为凶狠的瞪他,眼神毫无杀伤力:“滚!” 贺骁像是没有听见,打开柜子找出一套粉蓝的衣裤,给骂骂咧咧的白棉穿起来。 穿好后,白棉坐在床边缓了好一会儿,才两腿战战的穿上鞋子,扶着快要折断的老腰磨蹭到卫生间洗漱。 这个过程中,自然少不了给贺骁甩眼刀。 等两人来到镇上,赶集的人已经走的差不多了,只有少数几个摊位有一些别人挑剩的菜。 白棉看得直冒火,在贺骁的腰间一通乱掐:“都怪你!” 贺骁稳住表情没有崩:“后天大集我早点来买菜。” 白棉很失望。 这家伙真能忍,想借机打一架,在武力上狠狠收拾他都不行。 两人从街头逛到街尾,实在没有挑拣的余地。 最后只买到两把乱糟糟的青菜,三块碎裂的豆腐,两根排骨和一个猪心。 用上家里的咸菜和菜干,这些食材勉强够吃两天。 早饭是在镇上解决的,白棉消耗过大,一大碗牛肉面下肚,她还觉得没吃饱,又让老板做了一碗,跟贺骁分着吃光了。 两人提着食材往回走,半路遇到了徐营长。 徐营长消瘦了不少,精神看起来不错,没有突逢重大挫折的颓废。 看到夫妻俩,他主动打招呼:“贺团长,白同志,你们也去买菜了。” 贺骁点点头:“去晚了,没买到多少。” 徐营长一听,本想说自己买多,让他们拿些去,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来赶集的人多,后天你们得早点。” 白棉笑道:“后天嫂子赶集的话,可得来叫我一声,我怕又睡过头买不到菜。” 徐营长没想到她会这么说,愣怔片刻后突然笑了,眼角有点发红: “哎,好,我跟你嫂子说一下,让她后天早点去找你。” 第436章 吐露实情 徐营长借口有东西忘记买,没有与夫妻俩同行。 不同行的真正原因,是他担心被大院里的人看到,引起不必要的猜疑。 白棉被贺骁牵着手往前走:“事发后他们夫妻没有找过你?” 贺骁颔首:“他们没有找任何人。” 白棉心里觉得可惜:“以我对他们的了解,不至于跟陈小妹那些人搅和,中间有什么误会也说不定。” 贺骁的声音有些沉:“等最终调查结果吧,应该要不了多久。” 白棉叹了口气:“希望他们夫妻没事。” 一到家,贺骁就把排骨洗净剁块炖上了。 白棉有些累,坐在椅子上不愿动弹,有一搭没一搭的跟贺骁闲聊。 以前两人聊的话题很杂,大到国家大事,小到饭菜怎么做好吃,如今有了孩子,话题就被大宝二宝占据大半。 白棉不清楚别的夫妻是不是这样,她对贺骁说的很起劲,恨不得把大宝二宝每一次小成长都说一遍。 贺骁不喜欢她在信上通篇都说两个孩子,但是面对面说起孩子们的趣事,他就听得特别认真,想象着那一幕幕可爱的画面。 “还有不到四个月大宝二宝就满周岁了,爸妈让我办场大的周岁宴,把满月酒没请的人都请一遍,我觉得人多太麻烦就没同意。” 白棉说到两个奶团子的周岁宴,很体贴地对贺骁说道:“你有假就回来待两天,没有假就算了,到时候多拍点照片给你寄过来。” 时间还早,贺骁说不好那一阵能不能休探亲假:“嗯,周岁宴简单些就好,大宝二宝还小,不会在意排场。” 白棉也是这么想的:“对啊,两个兔崽子又不懂。要不是妈说这些年送出不少份子钱,我都不想弄这场周岁宴。” 这个妈说的是王二红,贺家亲戚比较多,谁家有喜事她都要随礼。 偏偏贺家人口少,十几年没有办过喜事,送出去的份子钱根本没有机会收回来。 去年给大宝二宝办半月就,终于收到了份子钱,王二红高兴得合不拢嘴,把份子钱都给了白棉,让她给大宝二宝买吃穿。 “妈会计较这个?” 贺骁倍感意外,第一次知道亲妈会跟其他人一样,会为送出去却收不回的份子钱耿耿于怀。 “妈计较的不是钱,是这些年家里都没有喜事,她心里很失落吧。” 白棉猜测着婆婆的心理,不禁想到另一件事:“话说回来,咱俩孩子都生了,婚礼还没办呢。” 贺骁闻言,放下皮去了一半的姜,走到客厅在她旁边坐下:“不如咱们现在挑个好日子,到时候我休假回去办婚礼。” 说话间,他俊朗的脸上难掩歉意。 “办啥办,麻烦!” 白棉想也不想直接拒绝,对办婚礼这事完全没有期待:“有这个时间,还不如出去玩。不过你要是想办,我也能勉强配合一下。” 贺骁失笑:“你不想办,我怎么会勉强你。” 白棉很满意:“那就说好了,咱们不办婚礼,回头咱俩都有空,就出去好好玩一圈。” 贺骁哪有不应的,在心里盘算哪个地方好玩,什么季节去玩合适。 有一段时间不见,夫妻俩更喜欢腻在一起,白天就窝在家里,傍晚吃完饭才出门散步。 遇到相熟的人,就停下来说几句话。 有几个人说话没顾忌,小声问白棉知不知道隔壁徐营长的事。 白棉一脸茫然,反过来问她们徐营长怎么了。 这几个人看不出白棉在演,还以为她真不知道,便也不好在她面前多说,怕被贺骁这位团长听见,对她们的丈夫产生不好的想法。 白棉不清楚这几个人是关心徐营长和陈陈嫂子,还是单纯想了解更多的内情,反正想从她这里问到什么是不可能的。 不过今天一整天,陈嫂子没有上门,连甜甜也没有来过,显然母女俩都在避嫌,或者是不想她误会什么。 昨晚大半宿的折腾,没能消耗完贺骁的精力,晚上又结结实实的折腾了白棉一番,后背胸口新添了好几道抓痕和牙印。 第二天白棉醒来时,贺骁已经离开了,厨房的炉子上温着早饭,案板上整齐的放着他大早上赶集买的食材。 刚吃完早饭,白棉听到门口传来熟悉的脚步声,却迟迟没有听到对方敲门。 她一抹嘴,走过去把门打开,对有些局促的陈嫂子笑道:“嫂子是来叫我去镇上买菜吗?” 陈嫂子的脸色依然憔悴,这会儿见白棉态度依旧,脸上的局促消失露出几分笑容:“你去过了?没去的话就一起吧。” 白棉点头:“成,嫂子等我换身衣服。” 陈嫂子的神情愈发放松:“你快去吧。” 白棉邀请陈嫂子进屋坐一下,陈嫂子没有动,只说在门口等就好。 等白棉去了卧室,陈嫂子透过敞开的厨房门,看到摆放在案板上的一堆食材。 顿时,她眼眶一红。 白棉换好衣服出来时,陈嫂子已经恢复正常,她并不知道陈嫂子的情绪波动。 两人一起下楼往外走,沿路遇到了好几波熟人。 白棉笑着同她们打招呼,也得到了热情的回应,就是她们看向陈嫂子的目光多了几分同情和惋惜。 等两人走远,众人才小声议论起来: “白棉妹子是不是不知道那件事?” “看她对陈嫂子的态度,应该不知道。” “不会吧?贺团长肯定会告诉她的。” “以白棉妹子的精明,要是知道上面在调查徐营长,怕是不敢跟陈嫂子同进同出吧?” “估计是不在意吧,也有可能是陈嫂子缠着她,她抹不开脸。” 身后的种种猜疑,白棉听不见却能猜到,心里也确实不在意。 别说调查结果没有出来,真相如何尚未确定,就算徐营长真有问题,也牵连不到她跟贺骁的头上。 她跟陈嫂子私交不错,也欣赏陈嫂子的为人,她做不到冷脸相待。 走出大门,陈嫂子冷不丁开口:“白棉妹子,我家老徐的事,你一定知道了吧?” 白棉淡淡道:“我只信上面的调查结果。” 陈嫂子的眼眶又是一红:“我家老徐是无辜的,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糊涂害了老徐……” 第437章 担当 在陈嫂子哽咽的倾诉下,白棉知道徐营长受牵连的始末。 徐营长是参加了那些不法分子的酒局,却是被陈小妹故意设计的。 那次陈小妹以自己生日为借口,声称在兴城的饭店订下一桌,邀请陈嫂子一家一起吃饭。 当时双方的关系已经缓和,恢复了亲戚间的正常走动,徐营长和陈嫂子没有多想,在休息日那天带着甜甜来到陈小妹所说的饭店包间。 起初一切正常,包间里只有他们四个人。 等菜上的差不多了,一群自称是陈小妹朋友的人来了。 这群人有男有女,一个个穿金戴银显示着自己的财力。 徐营长觉得不对劲,但是也没有往深处想,以为他们真是陈小妹结交的狐朋狗友,心里对这个小姨子生出反感。 看在妻子的面子上,徐营长没有立即走人,带着反感的情绪吃饭,拒绝了那些人端上来的酒。 他觉得自己的态度很明显,长了眼睛都能看出不想跟这帮人深交,但是常年待在部队的他想的还是太简单了。 这帮人不在意能不能跟徐营长建立利益关系,甚至他们心里看不上一个小小的营长,让陈小妹弄这一出,是想对外散发某种信号—— 他们在部队有人! 即便只是一个营长,这帮人也能伪装出天皇老子的架势,含糊着让对手猜不到他们的靠山究竟有多大。 这种招数很卑劣,却很有用,这帮人屡试不爽。 “……我以为她真的改了,像正常人一样踏踏实实工作,从未想过她会这样算计老徐,把老徐的前途都算计完了!” 陈嫂子泪流满面,说到陈小妹时语气里透着深深的悔恨。 白棉叹了口气,轻声安慰她:“徐营长在部队多年,上面肯定会调查清楚。” 陈嫂子摇头,声音越发沉痛:“我相信上面不会冤枉老徐,只是这件事影响太恶劣,就算查出老徐是清白的,他也不能在部队待下去了。” 说到这里,她的眼泪流的更凶。 徐营长入伍十几年,大好的年华贡献给了国家,他是真心喜欢军人这个职业,做好为国家随时牺牲的准备。 一个精心设计的饭局,却将他十几年的努力毁掉了,也毁掉了他为之奋斗的理想。 作为枕边人,陈嫂子怎能不悔,怎能不怨! 要不是陈小妹被关她见不到,恐怕早就找陈小妹泄愤了。 白棉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只能轻拍陈嫂子的背帮她顺气。 陈嫂子压抑许久,一直压在心里发泄不出来。 今日面对态度始终如一的白棉,她才情不自禁的说出自己所有的悔和恨。 过了好一会儿,陈嫂子终于平静下来。 看着白棉肩头上的一块湿润,她很不好意思地道歉:“白棉妹子,弄脏了你的衣服,实在不好意思。” 白棉摇头:“这没什么,嫂子别放在心上。” 听着她的温声软语,陈嫂子的眼泪又开始流: “这些日子我不知道是怎么熬过来的,要是老徐骂我怨我,我心里还能舒服点,可他一句重话都没有说,我更加觉得对不起他……” 白棉宽慰道:“徐营长是个有担当的好男人,只要你们夫妻齐心,就没有迈不过去的槛,好日子还在后面。” 不知道是这番安慰起了作用,陈嫂子止住泪脸上扯出一丝笑。 到了镇上,白棉从街头逛到街尾,买了干菌菇和粉丝,还买了一条鱼准备做鱼汤面吃。 陈嫂子也买了一家三口两天吃的食材,看到有人卖小鸡就买了两只,说是拿回去给甜甜养着玩。 白棉去年坐月子那段时间甜甜吃鸡,实在是怕了鸡这种生物,看到毛茸茸的小鸡仔也不觉得可爱,嘴上还是顺着陈嫂子的话夸了一番。 两人回到大院,在楼梯口分开,陈嫂子提着食材和小鸡进屋,将小鸡递给迎上来的甜甜,嘱咐她抓点碎米喂它们。 徐营长在阳台看报纸,听到母女俩的动静就走过来看,意外发现妻子的情绪好了不少。 看出丈夫的疑惑,陈嫂子轻声问:“老徐,等上面的调查结果出来,咱们要不要找贺团长……” 话没有说完,就被徐营长打断:“不用,人家真心待你,就别为难人家。无论上面的处置结果是什么,我都能接受。” 怕妻子多想,他还安慰道: “你也别为我担心,最坏的结果是开除军籍,我们一家三口回老家在爸妈跟前尽孝,这是我一直想做之前又做不到的事。” “老徐……”陈嫂子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眼底又泛起一阵湿意:“是我害了你……” 徐营长给她擦眼泪,脸上一片释然:“带过我的老连长说过一句话,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以后的事谁也说不准,你也别再自责了。” 陈嫂子心里还是愧疚的厉害,不敢显露在脸上:“嗯。” 傍晚时分,白棉做好饭菜贺骁就回来了。 照例是三道菜,一道炒青菜,一道粉丝肉沫,一道红烧肉。 白棉超常发挥,三道菜的味道十分不错,她吃的格外满足,还不忘催促贺骁多夹菜: “分量有点大,红烧肉吃不完留着,粉丝肉沫得吃完,留到明天就不好吃了。” 贺骁也觉得美味:“这道粉丝肉沫怎么炒的,我炒出来的不如你炒的好。” 白棉露出得意之色:“刚做这道菜我也炒不好,是请教过大厨才掌握的,等你休息了我教你做。” 贺骁欣然应下。 吃饱喝足,他自觉端着扫荡一空的碗筷去厨房洗。 白棉摸着发撑的肚子跟进来,说起陈嫂子早上吐露的事,跟贺骁昨晚说的有些差异。 “真相真是这样的话,上面对徐营长的处罚不会太重。” 贺骁对部队里的各项规章制度烂熟于心,也不是第一次看到徐营长遭遇的事:“大概率会让他退伍,在老家安排一份工作。” 白棉松了口气:“这样也不错。” 当然相对徐营长,这样的处置很重了。 果不其然,两天后,上面的调查结果和处置结果一起出来了。 如陈嫂子所说,夫妻俩参与的那场饭局,是陈小妹精心设计的,徐营长与那帮人不存在利益关系。 只是这件事到底给部队造成不良影响,徐营长在部队的前程算是到头了。 第438章 送别 徐营长平静的接受处置结果,很快就办理了退伍手续。 饶是心有准备,陈嫂子依然很难受,在白棉过来陪她时,忍不住大哭一场,把还不懂事的甜甜吓坏了。 在大院住了好几年,陈嫂子置办了不少物件。 这些东西不方便带回家,她全送给了往日关系不错的几位军嫂,把自家九成新的大衣柜留给白棉。 这是陈嫂子的一片心意,白棉没有拒绝,问起他们夫妻回老家后的打算。 “上面给老徐安排的工作不错,老徐自己也有干劲,我呢,先试试找份工作,找不到就继续摆摊,赚我们一家三口的口粮不成问题。” 陈嫂子的笑容有些酸涩,眼里流露出对未来的期盼: “老徐能够顺利退伍,还有一份稳定的工作,回老家后日子算是有报障,我也没什么不满足的,其它的就走一步看一步吧。” 见陈嫂子想开了,白棉暗暗为她高兴:“不管相隔多远咱们之间的友谊不会变,以后咱们还要常联系。” 陈嫂子轻轻握住她的手:“有你这个朋友是我的幸运。” 没过两天,一家三口的东西就收拾妥当了。 临走前一天,白棉做了一桌好菜给他们践行。 饭桌上,徐营长特意端起酒杯向贺骁敬酒,说了一些白棉再三琢磨后才反应过来的话。 两个大男人都不贪酒,一人喝了不到二两酒就放下酒杯,回忆着这些年同在部队的一些往事。 一顿饭愣是吃了两个小时才结束。 一家三口离开后,白棉一边收拾碗筷一边问扫地的贺骁:“你帮徐哥说情了?” 贺骁语气淡然:“把他入伍获得荣誉和士兵们的评价陈述了一下,算不上帮他说情。” 白棉白了他一眼:“帮就帮了呗,我又不会笑话你。” 贺骁实事求是:“徐哥没有犯原则性错误,真要鸡蛋里挑骨头,是他不够谨慎,没有及时发现那些人的算计。” 白棉没有说话,徐哥确实是被坑了。 坑他的那些人才是最该死的。 就是不知道陈小妹会有什么下场,陈家会不会为了她让陈嫂子想办法。 不过陈嫂子恨不得没有这个妹妹,肯定不会再管陈小妹的事。 第二天一早,陈嫂子一家三口坐上开往兴城的班车,白棉站在路边一边挥手一边目送班车载着他们走远。 期间甜甜把脑袋伸到窗外,大声喊道:“白阿姨,我会永远记住你哒,你一定要带弟弟妹妹来我老家做客呀!” 白棉的眼眶有些湿润,用力朝她挥了挥手:“好,阿姨一定去!” 甜甜很高兴,笑得眉眼弯弯。 一家三口一走,隔壁的房子暂时空了下来。 每次走到楼梯口,白棉总会下意识看隔壁的门一眼,脑海里浮现出陈嫂子母女俩的笑脸,心里难免空落落的。 她不是多愁善感的性子,失落了几天一颗心就被事业占据了,风风火火来到明星制衣厂,关心这两年厂子的经营情况。 这是白棉生娃后第一次来厂里,葛赛男见到她很高兴,直接甩来一摞厚厚的合同和账本: “虽然你的助手会替你查账,但是作为厂子的大老板,你还是亲自过目吧。” 看着那堆快有两尺高的合同,白棉有些头皮发麻,嘴上对葛赛男一通夸: “看来厂子在你的领导下发展的很不错,刚才路过车间多了不少生面孔,我还以为自己走错了。” 葛赛男的脸上露出抑制不住的笑意:“还行,现在厂子的工人有一百一十个,跟辉煌服装厂不相上下。” 她没放话要超过辉煌服装厂,因为这是必然的,没必要特意拿出来说。 白棉问道:“姓卢的没找厂子的麻烦吧?” 葛赛男冷笑:“明面上没有,背地里小动作不少,前阵子还让我抓出一个吃里扒外,企图偷图纸的缝纫工,我直接报案把他告了。” 白棉夸道:“干的漂亮!” 葛赛男摇了摇头:“姓卢的藏的太深,这件事没能把他揪出来。” 白棉没有在意:“不急,这种人总有露出狐狸尾巴的时候。” 葛赛男脸色更冷:“我也没有让他好过,亲自抢了他好几个大单。” 这几年有朝阳服装厂的支持,明星服装厂生产的服装,几乎引领了兴城服装行业的潮流,全城大大小小的服装店,鲜少没有在明星制衣厂拿货的。 眼见明星制衣厂越来越强,即将赶超自己的辉煌服装厂,卢茂哪能不急,暗搓搓的给葛赛男泼脏水不说,还买通缝纫工偷设计图纸。 葛赛男不可能被动挨打,想法设法挖辉煌服装厂的客户,这是对卢茂警告。 此消彼长下,辉煌服装厂已然落了下风。 那些订单合同没什么好看的,白棉从账本上就能看出个大概,主要是向葛赛男了解她对厂子有没有新规划。 明星制衣厂是葛赛男的心血,对厂子的发展自然有规划,而且都是切实可行的。 两人探讨了一番,削掉其中几项后,发展路线变得更加清晰。 中午白棉和葛赛男一起吃的饭,回到厂里准备继续谈事。 谈到一半,保安敲门说辉煌服装厂的卢老板来了,葛赛男完全没有接待的意思,嘱咐保安直接让卢茂滚。 保安出去没多久,门口就传来卢茂的怒喝和孩子的尖叫。 白棉心里了然,下意识看葛赛男的脸色。 做了母亲,她才知道骨肉亲情最难割舍。 葛赛男察觉到白棉的视线,收起看向窗外的目光,敛起眼底的复杂: “他不是三岁的孩子,基本的事理早就懂了,既然他一心向着他爸,嫌弃排斥我,我也没必要顾忌他是我儿子。” 怕白棉多想,葛赛男的态度很坚定: “你放心,搞垮辉煌服装厂,让姓卢的破产爬不起来,是我重新振作起来的动力,我不会为了孩子对他心软。” 白棉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才慢慢说道:“选择你成为合作伙伴,我相信你不会犯糊涂。” 孩子什么的,葛赛男确实不能再生了,但是等卢茂这个人渣破产倒下,她想要儿子的抚养权还难? 恐怕到那个时候,卢茂会像甩垃圾一样,把这个儿子甩给葛赛男。 第439章 天还没黑,你急什么 卢茂父子俩在门口骂骂咧咧一通闹腾,却连葛赛男的面都没有见着,最后在保安们的驱赶下灰头土脸的走了。 走到半路,卢茂越想越憋屈,不遗余力的在儿子阳阳面前说葛赛男的坏话: “你妈冷血无情,一心只有钱,连你这个儿子也不要了!” 阳阳遗传了卢茂的自私自利,被他一挑拨对葛赛男这个亲妈愈发憎恨: “爸,你别难过,反正她生不出第二个孩子,以后她的服装厂只会是我的,到时候我把她赶出去,让她当乞丐在街上要饭!” 卢茂并没有觉得哪里不对,一脸欣慰的摸儿子的后脑勺:“不愧是爸爸的好儿子,想的比爸爸还长远。” 他内心也是这么想的,觉得葛赛男再厉害,赚的钱再多,今后都会留给儿子,留给儿子跟留给他没区别。 这么一盘算,卢茂的心情蓦地好起来。 只是一想到自己效益越来越差的厂子,他的脸又止不住黑沉。 不行,还是得想办法搞那个女人,不能再让她继续抢厂里的单子,否则不等她把财产交给儿子,他就得先去大街上要饭。 这事要从长计议,绝对不能被姓葛的女人抓到把柄,否则惹来投资她的人出手,他的辉煌十有八九保不住。 白棉走出厂子时,已经是四点多了。 她来不及去luna,赶着末班车回到大院。 一打开门,就闻到厨房里传来的饭香,分辨出有一道红烧鱼,一时间白棉的肚子咕咕叫,随手关上门,三步并两步窜进厨房。 案板上摆着做好的两道菜,一道红烧鲫鱼,一道蒜薹炒肉丝。 白棉刚要伸爪子偷食,手背就被拍了一下:“用筷子。” 白棉回嘴:“不干不净,吃了没病!” 话是这么说,她还是乖乖接过贺骁递来的筷子,飞快夹起一块鱼肚肉往嘴里塞:“唔,好吃……” 她吃的太快,嘴角沾着一滴汤汁要落不落。 贺骁的手更快,指尖轻轻一抹,接住差点滴在她胸口的汤汁,想也不想放进嘴里。 白棉瞪眼愣愣地瞅着,脸颊微微发烫。 这家伙的动作这么色气,绝对是在勾引她,绝对! 想到前两天心情不佳,晚上躺在床上没兴趣跟他酱酱酿酿,白棉愈发觉得自己真相了,伸出爪子挠贺骁的手心: “天还没黑,你急什么。” 贺骁:“……” 他没急什么啊。 不对! 贺骁反应过来,抓住这只企图逃离的手:“嗯,不急。” 白棉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看着他的目光在拉丝。 晚上,夫妻俩情浓意浓,分外和谐。 结束后,白棉趴在贺骁的胸口微微喘气,十分体谅地问道:“你累不累?我挺累的,体能跟以前不能比。” 贺骁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抚她的长发,微阖的眼睛慢慢睁开:“你希望我累还是不希望?” 白棉认真想了下,真诚回答:“不希望,不过咱们还是悠着点吧,谁家老夫老妻还像咱们这样。” 听说衰老是断崖式的,万一这家伙这方面也断崖,她一下子不适应,身心上有落差咋办? 贺骁不知道怀里人的想法,否则啪啪声指不定会落在哪里:“记得你之前说要趁年轻多尝试?” 白棉装傻:“有吗?你记错了吧,我怎么可能说这种没节操的话。” 贺骁不允许她装,一本正经地说道:“还欠你很多债,不早日还清我会有压力,” 白棉:“……” 你这么说,有压力的是我。 摸着掌下的八块腹肌,白棉没有骨气说出来:“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咱们俩谁跟谁啊,还不清就算了。” 贺骁严肃道:“不行,这不符合我的原则。” 白棉恶狠狠地咬他的下唇:“在床上你不听我的,也破坏了我的原则!” 贺骁眼里闪过一丝笑意,不在意唇上传来的痛意,大掌抵住她的后脑勺加深这个吻。 紧接着,白棉就被摁在床上酱酱酿酿,原本就酸胀的老腰彻底软了。 操劳大半宿,第二天上午,白棉还是爬起来了,在金钱的激励下坐车来到服装店。 一两年没有见过她这个老板,王灿等人差点没有反应过来。 白棉开起了玩笑:“怎么,连老板都不认识了?” 王灿回过神,快步迎上来:“白姐,快坐下来休息,我去给你泡茶!” 看着状态比生娃前没两样的老板,她心里羡慕极了,感叹老天爷也是会偏心的。 白棉表示不渴,让王灿三个去孟各自的事,她自己在店里看起来, 店里的服装全是明星制衣厂生产,款式有一部分来自朝阳服装厂的设计,一部分是明星制衣厂的仿制。 刚才一路走过来,白棉去其它几家服装店看过,仔细对比一下还是自家的款式更新颖,她还在那些服装店看到过好几件自家的款式。 至于是仿制还是在明星制衣厂拿的货就不清楚了。 白棉看了一圈没有发现问题,心里对王灿的能力很认可。 王灿却很忐忑,担心哪里做的不够好,在白棉面前难免有些小心翼翼。 白棉看了出来,开口问道:“这家店自开业后,就一直是你在管理,有没有遇到棘手的问题?” 说起这一点,她对王灿愈发欣赏。 开业那会儿她就怀孕了,无法隔三差五来店里提点王灿,这家店几乎是被她放养的,远不如江城店和文市店用心。 原本想着王灿经验不足,短时间里管理不好,可能会间接影响到店里的生意,她对王灿的要求就放低了一些。 没想到去年兴城店的净利润意外不错,竟然不比先开业一年的文市店差多少。 “是遇到一些问题,我不知道该怎么解决,就去服装厂向葛厂长求教,葛厂长很好,教会了我许多……” 王灿有些不好意思,细说了这一年多里遇到的问题和解决办法。 说起来问题不是出在服装上,是一些顾客比较难伺候,可能店员一句无心的话,就让她们发散思维,继而上升到整个服装店。 身为店长的王灿少不得站出来,既要打消她们的怒气,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又要调整自己的心态,别被难缠的顾客影响,说出自砸招牌的话,做出有损形象的举动。 跟活生生的人打交道才是最累的! 第440章 狮子大开口 葛赛男和luna没有关系,但是看在白棉的面子上,乐意指点上门求教的王灿,帮王灿解决过棘手的麻烦。 王灿是个感恩的,经常在家做一些好吃的给葛赛男送一份,在她面前总是赛男姐赛男姐的叫。 葛赛男是独生女,父母已过世,愣是在王灿身上感受到一丝丝温情,对她的态度亲近了不少。 总之王灿的成长,有葛赛男一份功劳。 “葛厂长为咱们服装店费心了,等她有空得好好请她吃个饭。” 白棉笑着接过王灿递过来的账本,就在收银台前坐下慢慢看起来。 这会儿店里没有顾客,王灿自己留在前面,让两名店员到后面的小仓库整理服装。 店里静悄悄的,她有些无聊的走到门口看过往的路人。 不经意间,她看到一个三十出头的女人气势汹汹的朝这边走来,脸色不由得一变,下意识扭头看向店里的白棉。 白棉刚好抬头,对上王灿略显紧张的视线,不解的问道:“怎么了?” 王灿刚要开口解释,朝店里走来的女人已经扯开嗓门喊: “这是我第三次过来了,今天说什么也要把这件衣服退掉,你们赶紧把衣服钱还给我,不然我天天上门,看你们怎么做生意!” 白棉听得一清二楚,眉头微微一动:这是上门找茬来了? 她不动声色,没有立即问王灿怎么回事,冷眼看着王灿关上玻璃门,笑容发僵的请女人进店说话。 女人瞟了眼坐在收银台前的白棉,以为她是新来的店员,并没有把她放在眼里。 “这件春衫就是在你们店里买的,款式和这件一模一样,你们别想继续抵赖,赶紧把钱退给我!” 女人一手抓起袋子里满是褶皱的粉紫色春上,顺势指了指挂在特价区打折处理的同款: “衣服我是按原价买的,你们得按原价退,少一毛钱都不行!” 王灿强压着怒气,脸上的笑容不变: “同志,之前就跟您说过,这件衣服并不是在我店里买的,您要退货得去购买的那家店。” 女人瞪大眼睛,嗓门愈发尖锐:“一模一样的衣服,你们还想抵赖?店大欺客,你们这是店大欺客!” 这一声喊,惊动了小仓库里的两名店员,她们立马放下整理了一半的服装,快步来到前面帮忙。 王灿不想引起过路人的误解,音量也拉高了几分: “这款春装有许多店出售,只要你能拿出我们店里的单据,证明衣服是在我们店里买的,我马上给您退钱!” 女人像是被这句话激怒了,不耐烦地嚷嚷道: “前天就告诉过你,单据放在口袋里洗没了,你现在逼我拿出单据,分明是不想退钱!” 说完,她拔腿就往外冲,手里挥舞着衣服对过往的路人大喊: “快来看啊,大家快来看啊,这是家黑店,她们……” 话没有说完,两名店员立马上前,一左一右拦住女人的去路,还刻意拉开距离没有任何肢体接触: “同志,有话好好说,你这么做是侵害我们店的声誉,并不能真正解决您的问题,还会给您自己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这下女人真怒了:“你在威胁我?怎么,你们背后是社团,要报复我?哼,我不是吓大的,打黑队可还没有出兴城!” 打黑队是人民群众对扫黑除恶的相关人员的昵称,前段时间整个西省进行严打行动,跟陈小妹有牵扯的那伙人,就是在这次行动中被打掉的。 眼下正是敏感时期,女人为了拿到退款,故意诬陷王灿三人跟黑恶组织有关系。 王灿三人心知肚明,顿时又急又怒。 这个女人不仅贪婪,而且歹毒,太过分了! 见三人被自己的话唬住,女人的神情变得得意,将手上的粉紫春装朝王灿怀里一甩: “赶紧退钱,别耽误我工夫,还得赶回单位上班呢。” 这时白棉起身,绕过收银台走到女人面前,从王灿怀里拿起粉紫春装: “怪不得您要退,原来是袖子这里脏了一块,这样穿出门确实不体面。” 脏污有巴掌大小,黄黄黑黑像是混合着酱油的汤汁泼上去了。 衣服是纯棉材质,加上没有及时清洗,这块污渍根本洗不掉。 见白棉穿着得体,跟统一服装的王灿三人不一样,女人眼里闪过一丝警惕:“你是老板?” 白棉眼皮没眨的扯谎:“我是来应聘新店长的,看到她们这样为难你,我一个外人都生气。” 王灿三人面面相觑,不知道白姐闹哪一出,却很配合的保持沉默。 女人肉眼可见的放松下来,上下打量她一番,又不屑地看向王灿: “你确实比她更适合做店长,这家店的老板早该把他们开除了。” 王灿三人心里一沉,紧张地看向白棉。 白棉没有看她们,笑眯眯地对女人说道: “我朋友的朋友和这家店的老板认识,我也是托这层关系才有资格应聘店长,您的退款的诉求我替老板办了,只是需要您提供一些信息,我好拿去找老板报销。” 女人眼珠一转,眼里的贪婪更胜。 这女人跟姓王的是竞争关系,肯定想借这件事拉姓王的下来,现在是她有求于自己,那自己可不能白白帮忙。 想到这里,女人狮子大开口: “我来了三次才拿到退款,误工费也得补偿给我。还有这衣服让我在亲戚们面前闹笑话,店老板也得有表示!” 王灿三人怒目而视,几乎控制不住跟她吵起来。 白棉一个眼神将她们定住,看着女人诱使道:“就这两点要求吗?这家店的老板很大方的。” 女人没有多想,以为白棉单纯想借这件事彻底搞掉王灿,于是得寸进尺地说道: “我来了三次,受了她们三回气,这几天我感觉心口不舒服,得去医院找专家看一看,这笔钱老板也得出。” 白棉点点头:“所以您觉得多少钱才能弥补您的损失?” 女人暗暗窃喜,这是让自己报价? 天呐,今儿个走的什么狗屎运,竟然遇到了这等好事! 既然老板能开这么大一家店,雇得起三个员工,而且为人还大方,那她要个二百块不过分吧? 不,二百块对有钱人来说不算什么,可能一顿饭钱都不够,她的损失这么大,怎么可能比不上一顿饭钱? 女人心底的贪婪,在这一刻无限放大。 本着漫天要价,就地还钱的心态,她直接狮子大开口:“一千,我要一千块!” 白棉唇角一勾,眼底尽是嘲讽:“可以。” 第441章 她的钱不是好拿的 女人留下姓名,家庭住址,工作单位,以及收据上的签名,就拿着白棉给的一千元现金满意离去。 王灿三人迅速围住白棉,异口同声地问道:“白姐,为什么?” 不是质问,不是愤怒,她们是真的迷糊了。 白姐这么厉害的一个人,不可能被那个无赖的女人蒙蔽,还赔偿她这么多钱,这里面绝对有她们想不到的意图。 看着面前三双求知若渴的眼睛,白棉撕下收据递给其中一名店员: “明天一早,你去派出所报案,就说被黑恶人员敲诈勒索。” 说罢,又对王灿说道:“明天印刷厂上班钱你到厂门口等着,看到缪婷你就求她退钱,不退你就会被老板开除……总之有多惨就哭多惨。” 缪婷就是讹走一千块的女人。 白棉一句解释都没有,王灿三人却瞬间懂了。 被委以重任的店员激动地接过收据:“白姐,报案的事交给我,我保证办的漂漂亮亮!” 王灿也脆声说道:“保证完成任务!” 白棉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她的钱不是好拿的,这一千块姓缪的笑着拿走,那就让她哭着还回来。 另一边,缪婷大发一笔横财,兴奋得双腿发飘,盘算着这么大一笔钱该怎么花。 很快,她就规划好这笔钱的去处。 家里的饭桌坏了,得买一张新的。 二弟要娶媳妇,家里腾不出空房间,得凑一点给他买个单间。 儿子想要一台收音机,当妈的不能让他在学校被人看不起,收音机要买一台全新的…… 规划到最后,缪婷发现一千块钱根本不够,她还有好多东西想要置办: “哎呀,那个女人给钱那么痛快,应该再要一千才对!” 缪婷懊恼不迭,捶胸顿足,仿佛损失了千元巨款。 她是个不会藏事的,一上岗就被左右的工友们发现了异样,纷纷问她是不是捡到钱了,上班还能笑得这么开心。 缪婷好面子,低调中透着炫耀:“没啥,就是家里要添大件,得花上千块呢,我想着是不是凑合一下,不能把钱都花光了。” 工友们对视一眼,都觉得不可思议。 缪婷家啥条件,别人不知道,她们还不清楚? 整条生产线上,就数她家条件最差,能一口气拿出一千块添大件? 白日做梦吧? 心里这么想,工友们面上笑盈盈,拐弯抹角的问缪婷哪来的钱。 缪婷贪婪归贪婪,很清楚这笔钱来路不正,哪敢在工友们面前说出来,便打着哈哈三言两语敷衍过去。 工友们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各自心里猜来猜去,只是谁也没有猜到。 缪婷枕着一千块钱,做了一整宿的美梦,第二天醒来时,脸上还挂着笑。 吃完早饭,叮嘱儿子好好听课,她就迈着步子朝印刷厂走去,一路同行的人全是印刷厂的人。 走到印刷厂马路对面,缪婷发现厂子门口聚集着一群人,还眼尖的看到了厂里的几位领导。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时八卦心起竖着耳朵听,隐隐听见人群里有悲戚的哭声传出来。 缪婷的好奇心被高高勾起,加快脚步横穿马路,准备挤进人群看热闹,就发现所有人齐刷刷的看向她,表情无比奇怪。 缪婷不明所以,刚想问怎么回事,冲群里就冲出一个人,双膝跪地死死抱住她的双腿: “缪同志,我家十八口人全靠我一个人养活,我不能失去工作,求求你,求求你把钱还给我,你要是不还,我一家十八口只能吊死在印刷厂门口……” 缪婷一眼认出了王灿,瞬间脸上一片黑: “什么钱,我没有拿你的钱,你这个神经病竟敢诬陷我!” 见她不承认,王灿哭声愈发凄厉: “没有,我没有,你讹了我们店里的一千块,我的两位同事都能作证!这么大笔钱我垫付不起,求缪同志把钱还给老板,我求求你了——” 一名工友看不过去了,怀疑的目光落在缪婷身上: “我记得你之前买了一件粉紫春装,你还说倒霉,衣服才穿了一次,就被油污弄脏了,你该不会真的拿着衣服跑到人家店里讹钱吧?” 也有人替缪婷反驳:“一件衣服怎么着也不值一千块,小缪不会干出这么离谱的事。” 缪婷刚要松口气,相邻的两个工友在人群里小声说道: “昨天小缪还说家里要添置大件,里里外外要上千块,这是不是太凑巧了。” 此言一出,人群里一阵安静,大家看向缪婷的眼神变了,包括那几位领导。 缪婷大感不妙,额头上渗出一层冷汗:“没有,我没有讹钱,这个女人诬陷我,对,就是诬陷!” 说着,她抬手就要抽王灿的脸:“你个神经病,自己没用不会做事要被老板开除,竟然怪到我头上来了!” 王灿可不会白白挨打,立马松开缪婷的腿向后一倒:“打人了,救命了,印刷厂的职工讹钱打人了——” 这一声叫,印刷厂的领导们齐齐变脸。 眼看事情要闹大,他们不得不站出来准备和稀泥。 “住手!” 接到报案的两名公安突然出现,快步冲上来护住狼狈的王灿,拦住行凶的缪婷。 跟他们一起来的店员一看面前的情形,立马指着嚣张的缪婷喊道: “是她,就是她,就是她讹了我们店一千块,害得我们店长被老板开除,一家老小十八口跟着遭罪!” 两名公安本来就对蛮横的缪婷不满,见她就是有涉黑嫌疑,还敲诈勒索服装店千元的人,当即上前反剪住她的双臂: “缪婷同志,有报案称你涉黑涉嫌敲诈勒索,请你配合调查跟我们走一趟!” 缪婷如遭雷劈,半晌回不过神来。 直到被两名公安拖着走,她满脸惊恐大喊大叫: “没有,我没有,我不是社团人员,我没有敲诈勒索,是污蔑,是有人污蔑!” 众人被突如其来的转折震懵了,看了看身着制服的公安同志,又看了看身为苦主的王灿二人,他们意识到缪婷真的惹大事了! 第442章 一石二鸟 派出所里,不等公安同志开口,缪婷竹筒倒豆子,说出整件事的前因后果,极力证明自己跟黑恶势力没有任何关系。 原来前段时间,她在另一家服装店买了粉紫春装,头一次穿就染上油污,怎么洗都洗不干净。 缪婷觉得太亏,就把衣服拿到服装店要求退货,但是服装店讲究钱货两讫,可没有退货退款这一条服务。 而且这衣服是缪婷自己弄脏的,还泡水洗过了,无法二次出售,人家服装店开门做生意,又不是冤大头。 缪婷撒泼打滚也没能退货成功,还被服装店老板狠狠威胁,吓得她不敢再上门。 后来无意中听说luna有退货退款服务,她就跟苍蝇闻到血似的找上门,还拿luna有同款这一点,硬要把那件弄脏的衣服退掉。 也是王灿三人接待的态度好,让缪婷产生她们好拿捏,自己一定能够退货成功的错觉,才三番两次上门闹。 这种事缪婷不是第一次这么干,之前还成功过两次,对她自己没有产生任何不良影响。 只是这一次,她很不幸运,遇到了视察的白棉,不仅让她在大庭广众之下丢尽脸面,还被整到了派出所。 在八十年代,一千块是普通工人两年的工资,不是一笔小数目,够得上立案标准,进去踩几年缝纫机。 缪婷显然想到了后果,说的时候,她一把鼻涕一把泪,要多可怜有多可怜,仿佛这样就能逃脱法律的制裁。 做笔录的两名公安十分无语,就一件衣服,讹别人一千块,还有脸在这里哭。 讹人家服装店的时候,怎么不想想被她连累的丢了工作,一家十八口要喝西北风的苦主? 缪婷哭哭啼啼的说完,一抹眼泪起身想走: “该交代的已经交代完了,我跟黑恶势力没有关系,现在得赶紧回厂里上班,不然得扣半天工资。” 公安同志再次被缪婷整无语了,起身挡在门前喝止她:“你涉嫌敲诈勒索,暂时不能离开。” 缪婷傻眼,眼里全是害怕。 她哭的再可怜,也改变不了讹钱的事实,最终被关进看守所。 缪婷的家人知道她干的事,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一心想帮她脱罪。 在别人的指点下,她老公捧着被缪婷讹来的一千块来到luna,希望和解拿到白棉的谅解书,把缪婷从看守所捞出来。 白棉不在店里,王灿三人做不了主,直接把人打发了。 等人走后,王灿的电话打到大院里,询问白棉的意思。 白棉只有一句话:“谅解可以,拿出诚意。” 王灿琢磨了一下,明白了她的意思。 缪婷这女人又贪又毒,但是真要起诉把她送进去踩缝纫机,也没有太大的意义。 有了这次的教训,缪婷肯定不敢了,luna却可以借这件事,狠狠的警告那些想占便宜的人。 luna有一条规定,出售的服装有质量问题,一个月内包退包换,这给了一些爱占便宜的人可趁之机。 有些人好面子,把衣服买回去穿几天跟别人炫耀,炫耀完就借口质量不好,穿了皮肤过敏为由,要求退款不退货,还会找各种借口多要钱。 只要不是特别过分,王灿往往会同意。 尽管这样的人是少数,可每遇到一个就让王灿心力交瘁,生怕处理不好影响luna的口碑。 这份顾忌,恰恰让贪心的人肆无忌惮,王灿早就想过法子,能让这些爱占便宜的人有所忌惮。 这次白棉的做法,就给了她极大的启发,也让她想到了一个好法子。 于是在缪婷的丈夫第五次上门,并主动提出赔偿一百块钱,弥补缪婷给luna带来的名誉损失,王灿终于松口: “看在你们家孩子还小,需要妈妈在身边照顾的份上,我们老板愿意出具谅解书,不追究你妻子的刑事责任,但是你们家必须登报半个月,向我们luna表示歉意。” 登报半个月的费用,远远超过一百块,这既让像缪婷这种贪婪的人有所顾忌,也是给luna打半个月广告,这比送缪婷进去蹲有意思多了。 好不容易让王灿松口,缪婷的丈夫根本不敢讨价还价,麻溜的拿出家里所有的积蓄,按照王灿说的找报社登报致歉。 不是他有多爱缪婷这个妻子,是他对唯一的儿子寄予厚望,指望儿子好好学习,将来顺利考上大学成为国家干部光耀门楣。 要是缪婷留下犯罪记录,他儿子就算考上好大学,也跟好单位无缘,光政审这道坎就过不去。 跟王灿简单的通电话后,白棉就没有再管这件事,算着来兴城十多天了,该办的事也已经办完,她准备回老家。 这么长时间没有见到两个奶团子,白棉实在想念的很,昨晚做梦还梦到大宝二宝喊“妈妈”,她激动得一下子睁开眼,才发现是场梦。 “下次什么时候来?” 贺骁从身后环住媳妇的腰,眼底全是对她即将离开的不舍:“有妈和玲姐在,你多待几天也没事。” 白棉转过身亲了亲男人的唇:“多待几天还不是得走,我实在惦记两个孩子,不亲眼看到他们,在这里待着也不安心。” 贺骁轻叹一声,愈发抱紧了她:“你在这里惦记孩子,回家了记得惦记我。” 白棉噗嗤一笑,故意曲解道:“你是能生活自理的成年人,我惦记你干什么。” 贺骁凑到她耳边,压低声音说了一句话。 白棉瞳孔一震,简直怀疑面前这个家伙被魂穿了,不然青天大白日的,哪会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 看着被震傻的媳妇,贺骁不自在的转移话题:“今年小勇要高考,不知道他有没有把握考上东大。” 白棉睨了他一眼,接住话头:“这一年多他的进步很大,正常发挥的话,应该能够上东大的门槛。” 贺骁点点头,面露赞许:“小勇品行好,人也很聪明,既然邹老看中他,考入东大的希望很大。” 白棉对白小勇也是寄予厚望:“能一次考上最好,考不上就复读,反正家里没人给他压力,他只要安心读书就好。” 说完,她又想到大宝二宝:“你呢,对两个孩子的期望是什么?” 贺骁目光湛湛:“健康快乐,成为有担当的人。” 第443章 新人旧爱 贺骁对两个孩子的期望,让白棉狠狠的笑话了一番,笑话他是个胸无大志的父亲。 私心里,她跟贺骁的想法没差,也是希望孩子们健康喜乐,做一个有三观有底线的人。 白棉卷过自己,没想卷孩子。 她不知道大宝二宝的潜力,但是清楚自己的啊! 白棉自信能给大宝二宝打下一个光明美好的未来。 夫妻俩很珍惜接下来的两天时间,趁双日子镇上的大集,白棉买了不少食材回来给贺骁做好吃的。 除了每顿要吃的菜肴,她特意炸了肉丸子和鱼块,让贺骁带到部队里下饭。 眼下的天气,挂在通风口放三五天不成问题。 末了,白棉还用干辣椒、黄豆、芝麻、花生米等,做了好几瓶辣椒酱,保存得当的话,吃上两个月不成问题。 傍晚贺骁回到家,看到饭桌上满满当当的美味,心口被浓烈的甜蜜围绕。 他俯下身,在专心致志拿针线穿炸鱼块的白棉脸上亲了一下:“辛苦你了。” 白棉催男人去厨房端饭菜,还不忘嘱咐他:“肉丸鱼块做的很多,明天你带去部队别吃独食,给小王潘越他们都分一些。” 贺骁不是小气的人,却心疼她的辛苦,就不想把美食分给其他人。 不想归不想,分还是要分的:“潘越不在部队,你惦记他的话,下次单独让他过来吃饭。” 白棉问道:“潘越回家探亲了?” 贺骁摇头,没有说潘越目前的位置。 白棉秒懂,这是外出做任务了吧? 两三年没有见过潘越,她的印象里潘越还是那副老样子,如今也想象不到他变成了什么样。 肯定很厉害了吧? “成,下次我过来,你把他们都叫来。” 白棉一口应下来,很期待看到这五个曾经鼎鼎有名的刺头。 第二天早上,贺骁提着两袋子美食放在宿舍里,趁休息时间让小王叫来了白棉提过的石磊四人,让他们把肉丸鱼块拿走。 小王感动得不行,拿着自己的饭盒跑回宿舍,跟战友们分享,把白棉夸的天上有地上无的。 石磊四人也没想到白棉还惦记着他们,捧着满满一饭盒香喷喷的肉丸鱼块回到各自的宿舍,就被闻味二来的战友们团团围住。 看着恶狼一样扑上来的一群人,石磊气得大喊:“你们这帮牲口,倒是给我留点啊!” 看在他是饭盒主人的份上,大家很有礼貌的给他留了一个肉丸一块炸鱼:“都是兄弟,还分什么你我。” 石磊:“……” 这种兄弟不要也罢! 事实证明白棉的嘱咐是多余的,贺骁带到部队的两袋美食,根本没有放坏的机会,当天就被手底下的兵蛋子们嚯嚯的干干净净,连碎渣都被拿去拌饭吃了。 听完男人满腹的委屈抱怨,白棉忍俊不禁: “不是给你留了一些,今天吃不完,你拿到宿舍放着,别给他们知道就好了。” 贺骁微微俯身抵住媳妇的额头:“真舍不得你回去!” 白棉踮起脚尖,仰头亲吻他的唇: “又不是不来了,你在部队安心待着,想我和孩子了,就给我写信拍电报,我也会给你打电话,让你听听大宝二宝的声音。” 贺骁长深吸一口气,依然填不满胸口的空落落:“我会的。” 白棉离开的这天不是休息日,就没有让贺骁送,自己坐班车来到兴城,竟意外在出站口遇到了陈嫂子的父母和大哥。 三人不认识白棉,也不知道被人注意到,一边往外走一边小声说话: “咱们带的钱不多,就找最便宜的旅社,最好找靠近看守所的。” “爸,我问过阿霞了,最便宜的旅社离看守所有七八站路,步行的话得一个多小时。” “算了,就住那里吧,去县城赶集三十里路我都走过,不怕个把小时的路程。” 一家三口走的很快,不一会儿就听不清他们的话,只有零星几个字眼顺着风飘到白棉的耳朵里。 原来三人是特意赶来兴城,去看守所探望即将上法庭的陈小妹。 白棉不清楚陈小妹有没有参与不法行为,不过跟那些不法分子掺和在一起,眼下又正是严打时期,想在法庭上脱身估计有难度。 好逸恶劳,品行不端,毁掉亲姐夫的前程,陈小妹这种人不值得同情。 白棉没有时间关注陈家人,怀着对大宝二宝的思念,千里迢迢赶回家里。 近半个月不见,两个不满周岁的奶团子已经把亲妈忘了,看到伸出双手要抱他们的白棉,小眉头一个比一个皱的紧。 “才几天啊,你们两个小没良心的,竟然把我忘了!” 白棉那叫一个伤心啊,不顾大宝二宝的抗拒,一手一个把他们俩抱在怀里贴脸贴额头:“亏我在那边想你们想到做梦,应该把你们的小屁股打肿!” 看在亲生的份上,打屁股就算了,还是尽快让他们熟悉亲妈的味道吧。 眼看外孙外孙女要吓哭了,周小兰赶紧上前,跟周大玲一起接过孩子: “忘了就忘了,这么大点的孩子,本来就不记人,你这样吓唬他们干啥!” 白棉被凶的委屈巴巴:“妈,你变了,以前你最宝贝我的。果然人是善变的,有了新人,就忘记就爱……” 明知她在耍宝,周小兰还是忍不住嘴角一抽,一巴掌糊在她的背上:“废什么话,赶紧冲奶粉!” 大宝二宝确实忘记了亲妈,不过有奶就是娘,在白棉的积极投喂下,他们很快就再次熟悉了她的气息,一天天的亲近起来。 没过几天,白棉收到王灿的电报,来到镇上给店里打去电话,听到王灿激动的汇报。 就在前天,王灿拿着白棉离开前留下的谅解书,来到派出所表示不追究缪婷的刑事责任。 在看守所度日如年的缪婷刚重获自由,就收到印刷厂的开除通知,这个结果让她悔恨交加,痛苦不已。 “还是白姐厉害,这半个月里,没有一个无故退货的人,估计以后这种人爱占便宜的人也不敢!” 王灿的嗓门异常响亮,眉眼里全是对白棉的钦佩。 白棉几乎能想象到她眉飞色舞的模样,挑眉夸道:“你做的不错。” 之前在电话里没有说明白,就是要考验王灿,显然王灿通过了考验。 电话另一端的王灿脸上一红:“都是白姐的功劳,我根本想不到还能用这种办法解决姓缪的。” 比起不出手则已,一出手惊人的白姐,她实在是太嫩了,要学习的地方还有很多。 第444章 鸡飞狗跳日常 白棉回到家没有闲着,要处理赵菲菲她们无法处理的问题,要在好几个城市来回跑,要随时留意国家经济政策的变化,好应对可能对她的事业带来的冲击。 每次出差隔几天回到家里,大宝二宝都要重新适应,一副看陌生人的小眼神看白棉。 相比白棉这个亲妈,他们更亲近周小兰和周大玲。 要说不失落是假的,白棉也想抽出更多的时间陪他们,但是事业版图还在继续扩张,她的脚步在短时间内根本无法停下来。 好在两个孩子健健康康,白白胖胖,一看就是悉心照料的,让白棉没有后顾之忧。 恰逢周末,白棉没有出差,白小勇也从学校回来了。 离高考不到两个月,白小勇的压力肉眼可见的大。 不仅黑眼圈越来越重,人也比之前瘦了不少,配着将近一米八的身高,跟一根光杆竹竿似的,仿佛风一吹就倒。 这一次,白棉没有说扎心的话,目光盯上家里的几只老母鸡: “妈,一会儿我逮一只,你宰了炖鸡汤给小勇好好补补,你看他的身体太虚了,这样上高考考场我都不放心。” 可能真的压力太大,白小勇秒变火药桶:“你才虚,你全家都虚!” 哼,是男子汉,就不能承认自己虚,传出去别人会笑话! “哟,见过骂娘的,没见过骂自己的。” 白棉很乐意看到弟弟炸毛,笑眯眯地调侃道:“还是说你是野生的,不承认自己是爸妈的种?” 白小勇一时嘴快说错话,被她这么一调侃,气得跟周小兰告状:“妈,你管管二姐,这说的像话吗!” 周小兰在逗二宝,闻言瞥了他一眼:“多大的人了,吵架还叫妈,你自己没长嘴?” 白小勇:“……” 他真是野生的吧? 拌了几句嘴,白棉终于有了做姐姐的样子: “高考很重要,又没那么重要。以咱家的条件,你的前路比你同龄人要宽广的多,保持平常心,稳定发挥就好,别给自己太大的压力。” 白小勇脸色一缓,语气却透着不符合年纪的执拗: “我已经规划好我要走的路,考上东大就是我最关键的一步,我一定要迈进东大的门槛,成为邹爷爷的学生。” 前年邹万山百忙之中抽空到白家道谢,之后就再也没有来过了。 白小勇有他的联系地址,鼓起勇气写过一封信,原本没指望邹老能看到信,没想到邹老竟然亲笔写了一封回信。 哪怕信上的内容很简单,邹老鼓励的话也很品尝,白小勇依然很激动,又给邹万山去了几封信,问了一些有关物理方面的知识。 他的物理老师教学水平一般,有些问题老师自己都不懂,他没有渠道寻求正确的答案。 邹万山真的很忙,有空了才会在信上详细的为白小勇答疑解惑。 时间久了,白小勇想考取东大,成为邹万山的学生的决心愈发强烈。 这一年多里,白小勇玩命的学习,进步让老师同学侧目,他还是觉得不够,以至于离高考越近,他的压力就越大。 前几天,同桌还在白小勇的头上发现了好几根白头发。 “你有这个志向,我很为你高兴。” 白棉由衷的欣慰,这个弟弟真的成长了:“东大是你的要走的关键一步,那么为了这个目标,你现在要做的就是稳住心态,别让压力把自己压垮了。” 说着,就把怀里挣扎乱叫的二宝硬塞给白小勇:“帮忙带一下,正好调节一下心情。” 白小勇浑身僵硬,一动不敢动。 不是啊二姐,你闺女真的很可怕! 没等白小勇把二宝塞回去,一阵天灵盖要被掀开的疼痛袭来: “嗷——” 伴随着少年的惨叫,响起二宝天真无邪的咯咯小,白嫩嫩的两只小肥爪用力揪舅舅的头发,完全不知道这个举动给舅舅带来了巨大的伤害。 “臭二宝,别欺负舅舅呀!” 蹲在地上摆弄石子的丫丫听到舅舅的惨叫,立马起身冲过来掰二宝的手,动作小心又温柔,怕伤到了不懂事的妹妹。 二宝力气大,丫丫又不敢用力,一时间竟然没能救出还在叫唤的白小勇。 白棉二话不说扒拉下二宝的小裤裤,抬手啪啪几下打在她的屁股上: “不敢揪我的,就逮着你舅舅祸害,这次非得治好你的臭毛病不可!” “哇——” 二宝吃痛,顿时扯开嗓门嚎啕大哭,揪头发的那只手也随之松开,靠在舅舅的怀里要多委屈有多委屈。 保住头发的白小勇又心疼了,不满地指责白棉:“她还小不懂事,你打她干啥!” 周小兰也加入指责的行列,把大宝交给洗完尿布的周大玲,抱起二宝一边哄一边骂人: “自己的手劲有多重自己没数?你也不怕把孩子打坏了,后妈都没有你这么狠毒!” 白棉无语:“我省着手劲,没怎么用力。再说这揪头发的臭毛病不能惯,越惯她越来劲,我这是为大家的头皮着想。” 前段时间白棉被二宝扯了几次头发,每次都连根拔起好几根。 一开始白棉看在二宝还小的份上忍着,后来觉得忍着不是办法,就开始打她的小屁股。 母女俩来回较劲了几次,二宝终于不敢扯她的头发了。 周小兰和白小勇却听不进白棉的解释,拿起各种小玩具哄哭红脸的二宝。 甚至白小勇还把自己的脑袋凑过去,让宝贝外甥女扯着玩。 白棉虎视眈眈地盯着,巴掌已经举起来,大有二宝敢扯,她就把二宝的小屁股打烂。 许是亲妈太吓人,二宝到底没有动手,哭声也渐渐止住,埋在周小兰怀里,拿屁股对着白棉。 见小妮子识相,白棉没再收拾她。 倒是路榆被吓到了,见白棉脸色好转才凑过来,摇晃着她的胳膊含糊不清地说道:“姐,不气,不气……” 在白家住了几个月,相比刚捡到那会儿,现在路榆有了很大的变化。 不仅容貌完全恢复,病情也在药物的配合下渐渐好转,基本能听简单的话语,还学会了洗澡洗头,变得越来越爱干净。 白棉觉得离路榆恢复正常可能不远了。 第445章 主心骨 这次白棉在家待的时间有点长,正好听说了白大柱伙同他人绑架果果一案要开庭了。 接到开庭通知,不仅白三柱父子和田翠回来了,白铁军也在开庭的前一天赶回来。 从案发到现在已经有三个月了,如今终于要对白大柱定刑,众人的心情十分复杂。 尤其是白三柱,绑架案主谋是自己的亲哥,受害人是自己的孙子,他夹在中间两头为难,短短几个月不见,整个人异常憔悴。 怕丈夫在紧要关头掉链子,田翠拉着儿子儿媳一起警告白三柱: “我还是那句话,你敢替白大柱求情,我就跟你离婚,以后我们是一家人单过,你一个人自己过!” 白三柱苦笑:“事情已经这样了,我不会谅解他,明天法院该咋判就咋判,以后我就当没有他这个大哥。” 田翠松了口气:“你能这样想最好,少了这样一个对咱家有坏心的人,以后咱家会安全很多。” 白三柱点点头,算是认可了她的话。 只是嘴上说的容易,心里的苦闷却无法发泄。 傍晚白三柱提着一瓶酒,独自一人来到白家找白铁军喝酒。 周小兰没有说什么,去厨房做了几道下酒菜,让他们兄弟俩慢慢喝。 其他人让出了空间,敞亮的餐厅里只有白铁军和白三柱两个人。 “铁军哥,我、我心里难受啊!” 白三柱一口闷下被子里的酒,四十多岁的男人瞬间红了眼眶:“他咋能这样,咋能干出这种事,我想不通,想不通啊……” 白铁军心知他不是想不通,是不愿意接受真相而已。 他不知道怎么安慰,只能给白三柱满上酒:“这里没有别人,难受你就痛痛快快的哭出来,以后的日子该咋过还是咋过。” 白三柱没有说话,端起酒杯喝了一口,没再一口喝完。 这一喝,就喝到八九点,白三柱带来的一瓶酒一滴不剩。 白铁军喝得不算多,神志还是清醒的,就是走路东倒西歪,怕摔着坐在椅子上没敢乱动。 白三柱醉的厉害,趴在饭桌上不省人事,最后是白棉半拖半搀扶的把人送回家。 看着丈夫醉成这样,眼角还有眼泪往下流,田翠心里很不是滋味: “小棉,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就算有谅解书,白大柱还是会坐牢,没必要为这件事为难你三叔,让他这几个月都在煎熬。” 白棉摇了摇头:“三婶,你的立场没有错,真正错的是触犯刑法,伤害果果的那个人。” 田翠长叹一声:“我心疼你三叔啊,他是个重感情的人,小时候白大柱对他的丁点好,都几十年了他还记得……” 白棉很理智:“这正好说明白大柱不配,他不配有三叔这样的亲兄弟。” 感情都是相互的,对白大柱这种人重感情,就得做好被他捅刀子的准备。 白棉回到家里,白铁军正靠在沙发上,捧着一杯蜂蜜水一口一口喝着。 看到她,他放下蜂蜜水招了招手:“小棉,过来坐,跟爸说说话。” 白棉走过去,在父亲的身边坐下来:“不难受了吧?” 白铁军笑呵呵:“蜂蜜水很有效,不难受了。” 白棉拿起旁边的开水瓶给自己倒了杯水:“爸有话就直说,我听着呢。” 白铁军看着她,神情慈祥:“就拉拉家常,没啥重要的事。” 说着,他感慨道: “一晃你们姐弟三个都长大了,你大姐考上了研究生,有了小季这么好的对象,你事业有成儿女双全,小勇也不错,是个好孩子,有时候想想现在的日子,跟做梦一样。” 就如同几年前,白铁军没想过自己会中年创业,会成立公司做大老板。 偶尔半夜醒来,他忍不住掐自己的腿,告诉自己这不是梦,如今拥有的一切全是真的! 拥有的多了,就容易患得患失。 白铁军觉得自己的大半生太圆满,圆满到总会担心有事发生,破坏所拥有的圆满。 白大柱嫉妒白三柱,伙同外人绑架果果,让他胆战心惊。 他没有兄弟姐妹,但是他有三个儿女。 “……小棉,咱家的变化,是从那年你和阿骁闹离婚开始的,摆摊卖包子是你的主意,让我创业做装修也是,还有你大姐和小勇的今天,都是你在引导他们。” 白铁军深深地看着曾经让自己无力管教,又在一夜之间成熟懂事的女儿,眼里有慰藉也有自豪: “你才是家里的主心骨,我跟你妈会走在你们姐弟前面,等我们不在了,你大姐和小勇还要你看顾着些才行。” 白棉愣住了,看着父亲脸上日益加深的皱纹和愈发佝偻的背,她的鼻子一阵发酸: “爸,你和妈的身体好着呢,我盼着你们长命百岁,听不得你说这种话!” 白铁军憨笑着摆摆手:“长命百岁也是要走的,我跟你妈活到这个岁数已经接受了。” 白棉张了张嘴,眼睛也跟着酸涩起来。 “好了好了,不说这些让你难受的话,我跟你妈少说还有十年好活,刚才跟你说那些是有点早了。” 白铁军似乎过了酒劲,慢吞吞地站起身:“时间不早了,你也赶紧上楼休息。” 白棉连忙扶住他的胳膊:“我送你回房间。” 白铁军没有拒绝,一边笑一边由她扶着往房间走。 白棉躺在床上,仔细回想老父亲的话,就揣摩出老父亲的心思。 “不会的,你不是白大柱,妈不是田招娣,我们三姐弟也没有心理缺陷,你担心的事,这辈子都不会发生……” 白棉喃喃自语,不觉得老父亲杞人忧天。 老父亲定是在外面看到不少手足相互背刺的事,才会生出这样的忧虑。 第二天,白铁军和周小兰起的很早,他们要和白三柱一家一起去法院。 白棉对旁听没兴趣,就和周大玲在家带孩子。 只是没过多久,就有人上门说半路上,一行人与田招娣母子三个碰上了。 田招娣母子三个对白三柱一家恨的咬牙切齿,认定是他们冷血无情不肯谅解白大柱,才害得白大柱要坐牢,毁掉他们子孙三代的前途。 田翠没有惯着他们,以一抵三回喷三人,直把三人喷的跳脚,恨不得一头撞死在她面前,让她一辈子活在恐惧里。 当然,这是他们自以为的。 无论母子三人如何闹,都改变不了白大柱要坐牢的事实。 审判结果当庭就出来了。 第446章 以暴治谣 法庭上,白大柱被认定为绑架案主谋之一,判处有期徒刑十五年。 白大柱不仅伙同他人绑架果果,还通过同伙搭上人贩子,准备在拿到赎金后,将果果以五百块钱的价格卖给他们。 前段时间,公安局顺着这条线索,成功打掉一个人贩子团伙,已陆陆续续解救出五名被拐妇女和儿童。 总之这起案子性质十分恶劣,白大柱被判十五年一点也不冤。 另一个主谋同样被判十五年,剩下的几个人犯罪情节较轻,分别被判五到十年不等。 听到“十五年”的一刹那,白大柱双腿一软痛哭流涕,嘭嘭嘭地朝白三柱磕头: “老三,我错了,是我鬼迷心窍,看在兄弟一场的份上,你快帮我向法官大人求求情啊,我不想坐牢,我不想坐牢啊……” 看着头发全白,仿佛老了十岁的人,白三柱眼眶猩红,整个人都在颤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白大柱察言观色,心里燃起希望: “老三,咱们是亲兄弟啊,小时候爸妈忙没时间照顾你,是我天天照顾你带你玩,这辈子我只做了这件对不起你的事,你就真的不能原谅我?” 白三柱捂住脸,不让别人看到自己的眼泪: “大哥,但凡你当我是弟弟,就不会干出这种事,今天、今天是法庭定你的罪,我帮不了你……要是你能在牢里改过,你刑满释放的那天,我亲自来接你……” 说到这里,白三柱就说不下去了,眼泪透过指缝砸在地面上。 白大柱的脸扭曲了一瞬,猛地站起身朝白三柱扑来。 只是腿还没有迈开,两名公安一左一右将他摁在原地。 “白三柱,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你这样对得起爸妈吗?早知道你这么狠,我就该一把掐死那个小杂种,让你没有孙子!” 白大柱不管不顾,破口大骂,眼里的恨意令人心惊。 看着眼前发疯的人,白三柱的眼里全是失望:“我以为你真的后悔了……” 原本软下来的心,在这一刻变得坚硬,他不再看白大柱一眼,起身往外走去。 其他人立即跟上,没有一个人觉得白大柱判重了,甚至不希望他从里面出来,免得又把大家的好日子搅和的不安生。 “回来,白三柱,你给老子回来!” 白大柱目眦欲裂,一边挣扎一边冲着白三柱的背影大喊,发现他真的不再回头,吓得痛哭哀求: “三柱,大哥错了,大哥真的知道错了,我是你大哥啊,咱们是亲兄弟,你不能不管我啊……” 白三柱的脚步顿了顿,垂在身体两侧的手攥成拳头。 就在所有人以为他会回头时,他却加快脚步冲出大门,将白大柱绝望的哭叫抛在身后。 白铁军和周小兰回到家,对白棉说了法院对白大柱的判决结果。 白棉没有意外,但是得知白大柱还想把果果卖给人贩子,她不由自主地抱紧大宝: “才十五年,真是便宜他了!” 周小兰也是这么想的:“听说在监狱里表现好能获得减刑,他今年还不到六十岁,说不定真能熬到七十岁出狱养老。” 白棉讽刺道:“白仙容跟他断绝关系,白大虎和白小龙也不是好东西,哪会稀罕一个坐过牢只会吃白饭的父亲。” 周小兰顿时觉得白大柱的好日子在出狱后:“管他们养不养,反正等这个老祸害出来,你三叔一家在不在村子里都不一定,他祸害不到你三叔一家头上。” 去年田翠在江城买了一个小院,离包子店很近,平时她就在小院里住。 白三柱偶尔回江城的公司,也是住在这个小院里。 后来发现江城的房价一直在涨,他瞅准机会又买了一套,透露过想搬到江城,将来让果果在江城念书。 吐槽完白大柱在法庭上的疯癫言行,周小兰就去厨房做饭了。 菜没有摘完,田翠就上门来叫:“走,今天是个好日子,咱们两家一起吃顿饭。” 周小兰关心地问:“是老三还在难受吧?” 田翠点点头,并不是很担心:“让他难受去,难受几天就接受现实了。” 周小兰叹了口气:“都是白大柱造孽。” 田翠不想听这个名字:“以后咱们别提他了,晦气!” 周小兰笑了笑,果然不再提了。 中午,两家人一起吃的饭,桌上的菜肴很丰盛,都赶得上过年了。 白三柱闷闷不乐,食不知味,白铁军陪他喝了几杯,脸色才舒展了几分。 后来果果闹情绪不肯吃饭,他抱在膝盖上又哄又喂,没有工夫沉浸在自己的伤心里。 看着笑容天真,甜甜喊爷爷的孙子,白三柱心里只有庆幸,对没有出具谅解书,在法庭上没有为白大柱求情而产生的那点愧疚所剩无几。 之后田招娣母子仨上门闹腾,说是白家少了白大柱这个劳动力,家里就少了一份收入,死乞白赖让白三柱给白大虎安排工作。 安排工作就算了,三人的要求还高的离谱,事少钱多职位好,最好是每天啥都不干,每月还有一百块工资。 白三柱能答应才有鬼,直接找到村支书,提出给村委捐赠一批崭新办公用品,还给村小捐一笔钱支持贫困生学习。 村支书当然知道白三柱的意思,当天就来到白大壮家里,对母子三人给予严厉警告。 大意是他们再敢上白三柱家胡闹,就不给他们提供村里的农用机械,以后秋冬季节大家义务修水坝或池塘清淤,就给他们安排最苦最累的活儿。 真这么做肯定不合法,但是村支书确实有这个权力。 田招娣母子仨老实下来,就怕得罪了村支书,会被他穿小鞋。 私下里,他们到处说白三柱一家的坏话,骂白三柱冷心冷肺,连自己的亲哥都害。 骂田翠尖酸刻薄,有好处全往娘家扒拉,不顾婆家的侄子,挑拨白三柱和白大柱的兄弟关系。 骂王梦不检点,趁男人在外赚钱,跟村里的男人眉来眼去。 骂外地工作的白桃云,二十岁了不嫁人,在外面做不干净的事赚不干净的钱。 就连三岁的果果也没能幸免,说他是王梦跟别人生的杂种…… 村里人谁不知道谁啊,压根不会信田招娣母子仨的鬼话,可还是会当笑话一样到处传。 王梦气哭了,抱着果果去了江城,把这些谣言说给田翠听。 在白棉的默许下,田翠停业一天,带着三名店员和从其他分店调来的帮手,直接从江城杀回村子,把母子三个压在身下暴打。 要不是村民们拦着,还及时叫来了村支书,指不定要闹到公安局去。 第447章 翻新房子 村支书是个很现实的人,跟烂泥一样的田招娣母子仨比,白三柱一家能为村里带来的好处更多。 他明面上各打五十大板,实则偏向把田招娣母子仨打的不成人样的田翠,让她意思意思赔一点医药费,给不给全看她自己。 随即又把田招娣母子仨臭骂一顿,当众表示今年村里的农用机械不给他们使用,县里调配下来的化肥也没他们的份。 化肥对庄稼有多重要傻子都知道,田招娣几乎崩溃了,撒泼打滚的闹也没能改变村支书的主意。 自此之后,母子仨再也不敢找白三柱一家的麻烦。 时间一晃来到了七月,白小勇在一年中最热的时节里踏进高考考场。 白棉腾不出时间担心他会不会中暑,在考场上晕倒,正在为大宝二宝的周岁酒忙的脚不沾地。 两个奶团子不在同一天出生,满月酒定的是大宝出生的日子,周岁酒就定了二宝的生日七月十八,这也是白小勇高考结束的第一天。 连续忙活了好几天,终于忙活清楚了,白棉和周大玲提前一天带着大宝二宝回到贺家。 路榆像个小尾巴似的,抱着装有两件换洗衣服的小袋子,寸步不离的跟在白棉左右。 贺家的厨房里,早有几位大妈大婶顶着暑气忙碌着,为明天的酒席做准备。 看到白白嫩嫩,养得像年画娃娃一样的大宝二宝,大妈大婶们稀罕的不行,纷纷腾出手争相抱他们: “多齐整的孩子,比我在城里看到的那些小孩长得还要好,一看就知道你们养的精细!” 王二红骄傲孙子孙女被夸,也没忘记在大家面前夸白棉: “两个孩子从出生到现在,小毛病都没有闹过,全是小棉照顾周到,让两个孩子没有受一点罪。养孩子这一点,咱们几个老家伙加起来都比不过!” 大妈大婶们惊奇不已,纷纷向白棉取经: “这么小的孩子,你是咋做到的?我孙子就爱生病,时不时闹肚子,每次好不容易长点肉,拉一天就给拉没了。” “我家的也是,身上长黑茬子,白天黑夜哭个不停,用土方法擦了也不管用,隔天又会长出来。” “你们还算好的,我孙女更严重,面黄肌瘦不爱吃也不长肉,像跟豆芽菜一样,每天蒸一个鸡蛋也不管用,我都担心她长不大。” 被大妈大婶们围着问,白棉不知道先回哪个,便笼统的说道: “小孩子肠胃弱,除了吃的喝的要精心,最主要是讲卫生,每天洗手洗脸是必须的,大人也要注意些,不能给他们嘴对嘴喂饭……” 她说的全是这个时代人们最容易忽略的卫生问题,其实小孩子容易闹肚子,排除着凉受风这个问题,大多是不讲卫生引起的。 白棉来到这个时代好几年,对大人喜欢把食物嚼碎再喂给孩子这事儿,至今接受无能,很庆幸小时候爷奶不是这么对她的。 “就这些?” 大妈大婶们很失望,对白棉提到的卫生问题不以为然: “祖祖辈辈都是这么过来的,也没人说这样对孩子不好,我看还是你家条件好,两个娃吃的好长得好才不容易生病。” 白棉很无奈,清楚三言两语难以改变她们根深蒂固的思想,就礼貌的笑笑没有争辩。 大妈大婶们不相信,王二红深信不疑,提前将屋里的卫生打扫了一遍,还把白棉母子仨要睡的床以及床上用品,全部搬到太阳底下暴晒。 前阵子下连阴雨,地面都被渗进来的雨水打湿,床脚都有些发霉,她不敢这样给孙子孙女们睡。 饶是如此,白棉一进屋里,还是闻到一股淡淡的霉味。 听王二红说了原因,她望着干净整洁的土坯屋,就想改善一家人的居住环境: “妈,咱们这院子宽敞,左右邻居和善,住着很舒服,你要是没意见的话,我想买点砖瓦水泥翻新一下,让屋里敞亮一些。” 王二红以为白棉说的翻新,就是换换瓦片,用水泥填一下地基,不让雨水再渗进来,当即说道: “这房子还是小二的爸在世的时候盖的,都三十来年了确实要翻新一下。小二每月汇来的津贴我都攒着,这笔钱就不用你出了。” 白棉笑道:“贺骁的津贴我也攒着,这钱就我来出吧,你攒的钱得给平安念书,他花钱的地方还多着呢。” 王二红张了张嘴,感动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自己手里攒的这点钱,这个做大生意的儿媳妇肯定看不上眼,但是她总想着一碗水端平,不能儿媳妇有钱,就心安理得的做铁公鸡。 生怕王二红跟自己争,白棉继续说道: “这房子要翻新的地方有点多,我想按照我的想法来改,妈就给我这个机会吧。” 王二红不清楚白棉要怎么改,怕她多想也不敢迟疑:“成,你想咋改就咋改,这房子本来就有你一份。” 确定婆婆对房屋大改没有意见,白棉果断决定将整个屋子推倒重盖。 不必像家里那样盖小洋楼,把院子里的空间充分利用起来,盖一个类似于四合院的农家小院绰绰有余,也不会显得打眼。 房间也不需要太多,婆婆一间,平安一间,她跟贺骁一间,两个孩子一人一间,再留一间做客房,配上厨房杂物房就行了。 王二红不让白棉进烟熏火燎又闷热的厨房,她就待在房间里看着大宝二宝。 周大玲很会来事,主动来到厨房帮忙干活,听到王二红跟大妈大婶们夸儿媳妇好,要掏钱给她改造屋子,让她住的出舒坦点。 大妈大婶们羡慕不已,直说王二红有福气,这么快就享到了儿媳妇的福。 也有人想起王二红曾被原主欺负的日子,就忍不住怀疑自己是不是记忆出了问题,那些事其实根本不存在。 第448章 不请自来 贺家来的亲朋好友比满月酒那天多得多,贺家不算宽敞的堂屋里都坐不下。 白家这边也来了不少,不能来的都提前送了礼物礼金,礼单记了满满一页。 白棉早有准备,提前给左右邻居家送礼物,借用他们的堂屋待客摆酒。 邻居们都很乐意,私下里还对对别人夸她会来事,送的礼物全是他们需要的。 天气太热,白棉还购置了好几台风扇,在每个堂屋摆上两三台,总算没有让客人们坐着都流汗。 家里来了这么多人,大宝二宝特别惊奇,不怕生的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看到合眼缘的叔叔阿姨,还会主动凑过去求抱抱。 刚满一岁的两个奶团子已经会走路了,此时他们穿着一模一样的短袖短裤,露出藕节一样的小腿小胳膊,所有人都被萌到了。 兄妹俩经过时,大家忍不住伸手摸摸他们的小脑瓜,或是捏捏他们的小手,恨不得这是自己家的孩子。 面对一堆陌生人的触碰,大宝二宝也不恼,看到人群中的外婆和姐姐,他们开心的笑出声,迈开小短腿飞快扑进周小兰和丫丫怀里。 白铁军和白小勇看得眼热,上前一步想要抱起两个小家伙。 只是父子俩一个常年在外,一个常年在学校,大宝二宝对他们并不亲近。 面对父子俩敞开的怀抱,兄妹俩傲娇一仰头,朝着周小兰和丫丫伸手:“抱~抱抱~” 看到这一幕,屋子里的人纷纷笑起来,还调侃了白铁军父子俩几句。 被外婆和姐姐抱了一会儿,大宝二宝就嫌热了,闹着要下地自己待着。 周小兰看他们跟看眼珠似的,不放心的跟在他们身后,以防兄妹俩摔跤受伤,比白棉看的还要仔细。 有自己的亲妈看着,白棉没有不放心的,专心招待刚来的客人。 九点多时,冯婉丽一个人来了,还带来了原原给大宝二宝准备的礼物。 “一放暑假,他就去首都陪他爷爷了,这些礼物是他提前准备的,前天还特意打电话提醒我,让我别落下了。” 冯婉丽将儿子花压岁钱买的两件礼物交给白棉,是今年新出的一款适合三周岁以下幼儿玩的玩具。 玩具很精巧,白棉看了也觉得有趣:“原原这孩子也太疼大宝二宝了!” 冯婉丽笑道:“他还催我和老原抓紧时间,认下两个孩子做干儿子干女儿,说以后他会是全班唯一有弟弟妹妹的人,让所有同学都羡慕。” 原原在机关小学上学,班上的同学全是独生子女,有弟弟妹妹对他们来说,确实是件非常稀罕又让人羡慕的事。 白棉爽快道:“等贺骁哪天回来,咱们两家就把人干亲的事办了。” 冯婉丽欣然应下,来到堂屋里逗两个白白嫩嫩的小团子。 快到中午时,客人来的差不多了,就在白棉以为可以开席时,意外看到风尘仆仆的秦安翊。 “你怎么回来了?特意为大宝二宝的周岁宴回来的?” 白棉笑着上前接过秦安翊手里的行李包,见短短半年不见,他的气质愈发沉稳,有种姐姐看弟弟的欣慰: “一个周岁宴而已,你用不着大老远的跑回来,这一路上多累啊。” “白姐,我不累。大宝二宝的周岁宴,作为他们的叔叔,我必须到场。” 秦安翊言笑得体,自己都没有发现在看到面前的女人的这一刻,他透着几丝疲惫的眼神变得有多亮。 “你对大宝二宝这么好,一会儿见到了得让他们多喊你几声叔叔。外面热,咱们快进屋吧。” 白棉领着秦安翊进门,见屋子里的人都好奇的打量秦安翊,就简单的介绍了一下,没说他是贺骁老领导的儿子。 跟贺骁有关的人,自然得到了贺家亲戚们的热烈欢迎。 见秦安翊的长相气质出众,就有喜欢做媒的大妈大婶打起他的主意,问他有没有结婚,有没有对象。 要是能晚出生二三十年,她们绝对自己上。 秦安翊不想被她们争相说媒,干脆说有对象,这让大妈大婶们失望不已。 白棉无意中听见,真以为秦安翊有对象了。 想着上次去兴城,贺骁还问过这件事,她打算晚点探探秦安翊的口风。 白棉看了下礼单,确定能来的人都来了,就跟安排席位的贺大伯说可以开席。 等几道凉菜上桌,客人们纷纷落座,开始上热菜时,门外传来小轿车的喇叭声。 白棉心里纳闷,这年头小轿车不多,她认识的人里,有小汽车的人除了杜老板,就是曾坐公车出行的邹万山邹老爷子。 杜老板托秦安翊捎来了礼金,不可能是他来了,也不会是邹老爷子。 怀着好奇,白棉刚要出去看一看,刚走到院子里,院门口就出现一男一女两个人。 看清两人的模样,白棉脸色微沉。 怎么是他们? “哟,都开席了,这一路紧赶慢赶还是来晚了!” 白仙容转着手上的车钥匙,笑容灿烂地朝着白棉走来,还不忘在言语上奚落她: “小棉啊,不是我说你,你都是大老板了,怎么不把这房子修一修。看你带着孩子住这样的地方,我都替你们母子委屈!” 说话间,白仙容露出手腕上金灿灿的手表,看成色应该是真金。 白棉嘴角抽了抽,这女人在抽什么疯? 还是说有资本开小轿车就得意忘形,忘记过去在自己这儿吃的瘪,又开始抖起来了? 不想在儿女们的周岁宴上跟这个奇葩争高低,白棉神色淡淡的说道: “我记得你们不在邀请名单上,不过来者是客,刚好还有空位,你们过去坐吧。” 白仙容却以为白棉在对她示弱,眉眼间露出几分得意: “哎呀,没想到有一天,我能吃上小棉办的酒席呢。” 白棉心里呵呵,冲走出来的贺大伯说道: “他们俩不请自来,还硬要送礼金,我拦都拦不住,大伯就把他们的名字记上吧。” 白仙容脸色一僵,不可思议地瞪着白棉。 哪有人张口要礼金的,这女人钻到钱眼了吧? 白棉见状,恍然大悟地说道:“你们空着手上门就算了,竟然不准备送礼金,原来是专门来蹭饭的!” 白仙容气得半死,面对屋子里一道道鄙夷的视线,她咬牙切齿道: “礼金准备好了,我们不是来蹭饭的!” 说着,她拉开肩上背着的包,从里面拿出一个大红色的真皮钱夹,里面装着厚厚一叠大团结。 贺大伯看了白仙容和王金伟两眼,察觉到白棉跟这两人不对付,也没问这两人是谁,脸上露出礼节性的笑容,默默地看着白仙容数钱。 第449章 发狂 白仙容被“蹭饭”两个字激怒,脑子就显得不太够用,一心想着打白棉的脸,让她知道自己今时不同往日,根本不缺钱! 于是,白仙容直接数出十张大团结,正要以施舍的姿态丢过去,对上白棉嫌弃的眼神,顿时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不来。 白仙容咬咬牙,没有看王金伟的眼色,直接一把拿出钱夹所有的钱: “带的钱都在这里了,这么多总够了吧?” 白棉笑眯眯地伸手接,就察觉到一股阻力,看到了白仙容眼底的不舍,脸上的笑意顿时更浓了。 再不舍,白仙容也不好当众收回去,只能忍着肉痛松手。 “一,二,三……” 当着两口子的面,白棉一张一张慢条斯理的数起来,数到最后一张时,满屋子客人的眼睛都瞪圆了。 乖乖,五百块,这两口子真大方啊! 成功敲到一笔巨款,白棉的心情格外好,笑容满面的邀请道: “还站着干什么,快进屋吃席吧,大家都等着你们俩。” 白仙容憋着一肚子气,脸色阴沉的往屋里走,跟有人欠了她五百块钱似的。 王金伟的脸色也不好看,瞪着白仙容的背影。 这个败家的蠢货,连激将法都看不出来! 白棉美滋滋地将五百块揣进兜里,准备捐给这边的村小。 像这种来历不明的钱,她真不敢乱花,捐给学校再好不过了。 可惜国家尚未发行百元大钞,不然这一叠大团结换成一叠百元大钞,就能解决村小目前的大部分问题。 酒席上的菜式是白棉亲自定的,四道凉菜十六到热菜,有荤有素有鱼有肉有虾,对长年缺乏油水的客人们而言极为丰盛。 但是再丰盛,花五百块吃这一桌也亏大了。 白仙容越吃越心疼,越心疼胃口就越差,热菜才上了一半,她就彻底没胃口了。 白棉看得直乐,默默为自己生财有道点赞,巴不得这冤大头多来几次。 反正白仙容抛弃了唯一的儿子,自己也不能再生了,她送的礼金压根不用还。 不过…… 瞥了眼门口停着的黑色小轿车,白棉的脸上闪过一抹深思。 不到半年,这女人就能开得起小轿车,该不会真的跑去搞传销了吧? 房间里,大宝二宝在床上睡得像小猪,路榆则安静的坐在床边给他们打扇子。 白棉端着满满一碗菜肴走进来,递给没有出去吃席的路榆:“饿了吧,快趁热吃。” 一看全是自己爱吃的,路榆笑眯了眼,放下扇子接过碗筷,夹起一只珍珠肉丸送到白棉的嘴边: “姐,吃,吃……” 白棉张嘴吃下,摸了摸路榆的头:“你也吃。” 路榆听懂了,傻笑着往自己的嘴里夹了一只肉丸,吃得腮帮子一鼓一鼓的。 白棉坐在床边给大宝二宝打扇子,偶尔摸一下他们的脑门,看他们有没有出汗。 没过多久,院子外面响起下席的鞭炮声,大宝二宝都被吵醒了。 白棉哄了一会儿,他们又睡了过去。 这时,房门被推开,白仙容走进来。 看到床上手脚健全,白胖可爱的大宝二宝,她的脸上露出明晃晃的嫉妒。 在白棉看过来时,白仙容立马收敛表情:“小棉,我来看看孩子,你不会不欢迎吧?” 白棉丝毫不给面子:“不欢迎你也进来了,我还能拿扫把撵你不成。” 白仙容嘴角抽搐,看到一旁对自己虎视眈眈的路榆,她没好气地骂道: “你个傻子,看什么看,给我滚出去!” 说着,她不满地看着白棉:“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竟然还养着这个傻子,她除了给你添乱,一点用处都没有。” 路榆理解不了这一连串的话,却能感觉到白仙容对自己的嫌弃,于是生气的瞪着她。 “我喜欢路榆,心甘情愿养着她,你管不着。” 白棉安抚性的握了握路榆的手,指着房门说道:“刚才没吃饱吧,去外面找我妈,让她给你再弄点。” 路榆确实没吃饱,听到她的话立马笑起来,拿起桌上的空碗蹦蹦跳跳出去了。 白仙容对路榆愈发鄙夷,一屁股坐在白棉对面的椅子上: “小棉,你与其养一个只会吃的傻子,不如来帮我做生意,我绝对不会亏待你!” 白棉嗤笑:“帮你做生意?就你那专门坑别人钱的生意?” 白仙容的脸扭曲了一瞬,随即有恃无恐地说道: “小棉,我的公司合法注册,业务也不违背法律,你想给我扣坑人的帽子,至少得先了解一下吧。” 白棉心里一沉。 的确,这年头传销算是一种新型诈骗,短时间内被坑的人根本不知道自己被坑了,就算司法机关介入,也不一定能认定这是诈骗。 见白棉不说话,白仙容得意的笑起来: “之前我给过你机会,你不知道珍惜,不过我也不怪你,愿意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要是还有脑子,就应该帮我。” 看着大言不惭的女人,白棉差点气笑了,指着房门说道:“你走吧。” 白仙容脸色一沉:“白棉,你别给脸不要脸!” 白棉连敷衍的话都不想说,直接站起身揪住她的后领子往外拽:“你的脸在我这里一文不值。” 白仙容挣扎:“放开我,你放开我,你别忘了,我是来做客的!” 白棉充耳不闻,打开房门把她丢出去。 就在白仙容想要大闹时,院子里传来路榆尖利的叫声:“啊——杀了你——杀了你——” 白棉脸色大变,匆忙对走过来的秦安翊说道:“看着大宝二宝,别让这个女人靠近他们!” 说罢,她飞快从没来得及收拾的桌凳间穿过,跑到院子里寻找路榆,就看到她拿着一把菜刀,一边尖叫一边追着王金伟砍。 第450章 浮出水面 路榆的状态很不好,双眼赤红,头发凌乱,脸上露出浓浓的杀意,提着菜刀拼尽全力追砍王金伟。 看在其他人眼里,她分明发病胡乱伤人。 有胆子大的年轻人拉住路榆的胳膊,试图阻止她对王金伟行凶,没想到路榆的力气出乎意料的大,竟然轻易被她挣脱了。 一时间,周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阻止,只是焦急的提醒王金伟快跑。 “救命,救命啊——” 王金伟慌不择路,一下子跑到了墙角,眼看菜刀即将落在自己的脖子上,他吓得使出吃奶的劲儿,试图翻墙逃跑。 “报仇,报仇,杀了你——” 路榆没有理会周遭的惊叫,满脑子都是杀死王金伟。 “别杀我,别杀我,莉萍,是我对不起你,我错了,我错了,求求你别杀我!” 不知道是体力不行,还是受惊过度手脚不停使坏,王金伟奋力翻了好几下也没能翻上墙,惊惧之下他跪下来痛哭求饶。 “去死!” 路榆的脸上没有一丝动容,手里的菜刀决绝的朝着王金伟的脖子砍去。 “天!” 院子里惊呼一片,胆子小的人已经撇开脸不敢看,脑子里不自觉地浮现出王金伟人头落地的恐怖画面。 众人臆想的画面却没有发生,只见白棉单手制住路榆的手腕,趁路榆愣神之际一把夺过她手里的菜刀。 瞥了眼地上吓尿裤子的王金伟,白棉顾不得问他有关路榆的来历,温声安抚情绪不稳的路榆: “要是他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我会帮你讨回公道,你拿刀砍死他不值得。” 在白棉的安抚下,路榆渐渐冷静下来,眼里不复刚才拿刀砍人的狠戾。 在场的人刚要松口气,就见路榆突然抱头惨叫:“不——” 白棉神情一变,丢开菜刀抱住往地上倒的路榆:“怎么了?是不是头疼?” 路榆手脚抽搐,张开嘴急促喘息,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缠住,让她透不过气来。 白棉带路榆做过体检,又跟她在一个屋檐下住了半年,清楚路榆没有心脏病。 眼下这副缺氧的样子,更像情绪起伏过大产生的应激反应。 这时,周小兰快步走过来,一手掐路榆的人中,一手掐路榆的手心: “这里太热,赶紧把她抱回屋!” 白棉没有迟疑,一把抱起还在抽搐的路榆,快速越过自动让开路的人群,将路榆放在堂屋的椅子上,转动风扇对着她吹。 人群里传来低低的议论声: “这女人发病的样子太可怕了,留她在身边早晚会出事。” “听说是王婶子的儿媳妇在路边捡的,看她可怜没地方安置就养着了,可能不知道她有精神病吧。” “现在是知道了,得劝一劝她,让她把人远远送走,不然下次出事,就是人命关天的大事。” 也有人的注意力落在被白仙容扶起来的王金伟身上,见他脸色惨白一副被吓破胆的样子,默默同情三秒就犀利的抛出一连串问题: “刚才你喊她莉萍,你是认识她的吧?那你应该知道她是哪里人,父母是谁吧?这里这么多人,她就盯着你砍,是不是你把她害成这样的?” 王金伟铁青着脸,恶狠狠地盯着发问的人: “管你屁事!你敢胡说造谣,小心我到法院起诉你!” 发问的人也不是被吓大的,看着王金伟这副色厉内荏的样子,嗓门比他还大: “问问而已,你鬼叫啥!我看你就是做贼心虚,那女人神经兮兮,肯定跟你有关,不然刚才她要看你,你干啥跪下来认错?” 两人的吵嚷声,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 眼看局面对自己不利,王金伟哪敢继续待下去,急不可耐地催促白仙容: “我还要赶回去上班,耽误了领导们的事谁都担待不起,你赶紧开车带我走!” 今天是工作日,但是王金伟请过假,根本不需要赶回单位上班。 这一点周围的人不知道,白仙容一清二楚。 见王金伟受到这么大的惊吓,不借机找白棉套近乎,还急吼吼的要走,白仙容也意识到他心里有鬼。 如今两人是穿在同一根草上的蚂蚱,白仙容也不敢当众质问王金伟,便立即扶着他挤开人群往外走。 不一会儿,外面就传来小轿车发动的声音。 堂屋里的白棉听见了,并没有追出去阻拦。 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只要王金伟没有抛弃自己的饭碗,要找他轻而易举。 路榆的情况不太好,虽然呼吸平稳下来,手脚也不再抽搐,但是人陷入半昏迷状态,无论怎么喊叫都没有睁开眼。 白棉实在不放心,跟还没有离开的亲朋好友说了一声,嘱咐周小兰和周大玲看好两个孩子,就顶着大太阳把路榆送到隔壁村的卫生所。 医生看不出问题,猜测路榆是受了刺激才会这样,让白棉先带她回家观察,实在不放心就送到县医院。 白棉只好将路榆带回家,一切等她下来了再说。 贺家的亲戚们还没有走,一看到白棉就明里暗里让她把路榆送走,免得路榆哪天又发疯,威胁到他们一家尤其是大宝二宝的安全。 知道这些人是好意,白棉没有不耐烦,好声好气的说会安顿好路榆,让他们不要担心。 贺家这边的亲戚陆陆续续离开,原本拥挤的小院空了下来,只有白家的亲朋好友还在。 冯婉丽和秦安翊买的都是明天回去的票,贺家没有多余的房间,两人得去白家住一晚。 白棉有事跟两人说,自然也要带着孩子们一起回去。 等日头没那么烈了,一行人同王二红祖孙俩道别后,就抬着还在昏迷的路榆回去了。 白铁军和周小兰见过路榆疯狂砍人的样子,多少有些担心她醒来后会继续伤人,到家后就悄悄商量要不要把人送走。 白铁军跟路榆相处时间少,自然赞成送给愿意照顾她的人,每月给对方钱都可以。 周小兰倒是跟路榆处出了感情,实在不放心把她交给别人,就怕人家虐待她,或是对她照顾不好,再次让她到处流浪。 两人商量半天没能商量出结果,最终决定等路榆醒来,看看她的情况再说。 第451章 恢复 吃晚饭时,路榆还没有醒。 见她呼吸平稳,没有其它异常,白棉就没有太担心,把她的饭菜单独放到锅里温着。 饭后,白棉泡了一壶茶,和冯婉丽秦安翊聊天。 冯婉丽去妇联工作后,来白家的次数就少了许多。 今年更是第二次来白家,对白棉自然有说不完的话,说的多半是工作上的事。 “……小棉,你是不知道那个男的有多过分,对他媳妇抠抠搜搜不说,连牛奶都不肯给两个月就没奶吃的孩子定,还骂他媳妇没用,一喝酒就对她大打出手,上次直接打进医院,头上缝了十二针!” 在妇联工作近一年,冯婉丽的三观被不断打破,各路牛鬼蛇神仿佛全被她遇到了: “他媳妇一出院就提出离婚,要带着孩子回娘家,他竟然又把人打进医院,这次肋骨打断了好几根,医生都看不过眼,让人到派出所报案了。” 这种事前世听说过不少,白棉没有觉得惊讶: “男的抓起来了?家暴只有零次和无数次,这种不太可能改,女人就得马上离婚带着孩子离他远远的。” 冯婉丽找到知音似的,激动得抓住她的手: “对啊,我也是这么想的,偏偏我的搭档说什么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让我别破坏那那对夫妻的婚姻,还说离婚了孩子可怜,女的也没人会要。” 说到这里,冯婉丽很生气:“她自己也是女人,不知道这种婚姻对女人而言多可怕,完全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白棉笑道:“她说她的,你做你的,你的工作又不需要对她负责。” 这话深得冯婉丽的心:“唉,要是我跟你搭档,这工作绝对比现在好做。” 吐槽了搭档几句,她继续说起各种毁三观的事。 比如儿媳妇怀孕,娘家送来的鸡蛋和肉,婆婆放臭了都不给儿媳妇吃,还跟外人说儿媳妇好吃懒做,把她家都吃穷了。 某对夫妻各自出轨,发现对方出轨后很愤怒,在家里打的你死我活,还叫来了各自的情人,谁知情人看对眼,同时踹掉他们到民政局领证了。 有对夫妻结婚五年没有孩子,就到乡下抱养了一个刚出生的男孩。谁知男孩跟丈夫越长越像,最后妻子查出是丈夫的私生子,愤怒之下告丈夫乱搞男女关系…… 冯婉丽坦言,要不是结婚早,她都没勇气进入婚姻。 能找到原理这样的丈夫,是她上辈子烧高香了。 两个女人就夫妻关系,婆媳关系聊的热火朝天,一旁的秦安翊起初没当一回事,听着听着就入迷了。 白棉见状,笑着说道:“多听听对你有好处,以后你跟你对象遇到类似的矛盾,也知道怎么解决。” 秦安翊不自在的移开目光:“我、我没有对象。” 白棉挑眉,语气里透着笑意:“真的假的?你也二十好几了,不会连爱慕的人都没有吧?” 秦安翊心里一突,差点以为自己的心思被看穿。 他飞快地看了白棉一眼,微垂着眼说道:“没有。” 白棉压根不信,见秦安翊不愿说实话,也不好逼他说,便转移话题问起他在阳城的情。 秦安翊说不清是松口气还是失望,打起精神说道: “挺好的,杜老板对我很照顾,带着我见了不少世面,从方方面面指点我,让我学到了很多。” 杜老板抠门是抠门,对秦安翊却是真心照顾。 秦安翊长着一张堪比影视明星的脸,被杜老板带出去见世面,自然少不了跟一些女老板或是富婆打交道。 文明点的会问他有没有对象,不文明的直接找杜老板要他做助理,有一次他喝多了,差点被一个女老板当街带走。 当时杜老板很生气,警告那些女人别动秦安翊,否则会断掉跟她们的所有合作。 见秦安翊不是能动的人,那些女人终于安分下来。 只是在饭桌上,总会拿他开玩笑。 起初秦安翊非常生气,恨不得立马买票回江城。 只是一想到是白棉让他过来学习的,他不想看到她失望的眼神,才咬牙坚持下来。 如今面对这种事,秦安翊已经能够从容应对,不给那些女人可趁之机。 了解完他在阳城的情况,白棉心里很满意:“好好学,等时机到了,咱们合伙开一家地产公司。” 秦安翊又惊又喜:“白姐,你说的是真的?” 白棉笑道:“当然是真的!不过咱们眼光放长远些,盖房子也不是终极目标,以后会有更有意义的事等咱们去做。” 秦安翊听的心潮澎湃,很理智的没有问这件“有意义”的事是什么。 他清楚自己处在被考察阶段,要是无法通过白棉的考察,别说一起做“有意义”的事,连地产公司也别想开起来。 时间不早了,白棉提醒冯婉丽和秦安翊回房休息。 两人上楼后,白棉也准备回房睡觉,刚要去周大玲的房间看大宝二宝,就听见院子里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家里其他人早歇下了,院门也已经上锁,不可能是外人,那就只有睡在老屋的路榆。 想到这里,白棉迫不及待的打开客厅的大门,果然看到站在屋檐下的路榆。 “醒了?饿不饿?锅里有饭菜,我带你去厨房吃。” 白棉像没事人一样牵住路榆的手,还指了指厨房的方向。 路榆站着没动,不眨眼地看着她。 终于,白棉发现了异样。 这双明亮水润的眸子,分明是神志正常的人才有的,在以前的路榆身上根本看不到! 饶是见过大风大浪,这一刻白棉也忍不住结巴:“你你你,你、路榆,你、你好了?” 路榆恬淡一笑,反手紧紧握住她:“姐,我好了,我都想起来了。” 白棉惊喜交加:“太好了!” 料到路榆有一天会清醒,直到这一刻真的到来,她竟然有股落泪的冲动。 感受到白棉喜悦,路榆眼里的笑意更深,郑重地做自我介绍: “姐,我本名叫佟莉萍,今年28岁,河江省崇岭市人。” 白棉抬起手想摸她的头,发现这个动作不合适,刚要放下来就被握住: “姐,我还是路榆,是你在路边榆树下见到的路榆。” 神志不清在外流浪的一年多里,她遇到了许多好心人,也遇到了恶心的畜生,只有姐没有嫌弃她,把她带回家照料保护。 过去的佟莉萍已经死去,现在她就是路榆。 “嗯,你是路榆,是湖广省云水县白家坡的路榆!” 白棉笑眯眯地摸了摸路榆的头,打心眼里为恢复神智的她高兴。 不过一想到路榆是精神遭到重创才会变傻,现在变好也是被王金伟刺激的,她又开始不高兴了。 路榆也跟着笑了,随即神色一正:“姐,我有很重要的事情告诉你!” 第452章 抓捕 深夜,白仙容带着一身杂乱的气息回到前不久才买的新房。 刚打开客厅的灯,她就看到王金伟倒在餐桌旁,空气里弥漫着难闻的酒气。 白仙容气不打一处来,踩着高跟鞋快步走过去,俯身一巴掌抽在王金伟的脸上: “喝喝喝,一天到晚的喝,怎么没喝死你!” 王金伟躺在地上有一段时间了,醉意已经消散了不少,瞬间被这一个大嘴巴子抽醒了。 他愤怒地睁开眼,一看是白仙容,立马抬手狠狠还回去:“臭婊子,你有什么资格管老子,滚!” 白仙容尖叫一声,取下肩膀上的单肩皮包,劈头盖脸的朝王金伟砸去: “用我的身子给你办事,还大把花我的钱,你这个废物凭什么打我!” 王金伟的鼻子被砸个正着,瞬间两管鼻血喷涌而出,哗啦啦的直往下流。 他摸了一把,看着满手的鲜血,火气冲破他的理智,一骨碌爬起来拽住白仙容的衣领,举拳挥向她的脸: “就凭老子是你男人!” “啊——” 女人的惨叫响彻夜空,左右邻居都被吓醒了。 听到熟悉的惨叫怒骂,他们已经见怪不怪,低声咒骂了几句翻个身继续睡,没有一个人上门劝架。 不是人心冷漠,白仙容和王金伟刚搬到这座院子时,没过几天就打起来了。 当时有几个人见白仙容被打的鼻青脸肿,就拦住了还要继续行凶的王金伟,劝说白仙容去派出所告王金伟故意伤人。 他们这么劝倒不是真让王金伟坐牢,是想警告他别这么嚣张,如今的新华国不是过去的旧社会,打自己的媳妇也是犯法的。 没想到王金伟破口大骂就算了,白仙容也骂他们多管闲事。 从此以后,两人干架再凶,也没人上门劝架了。 这场互殴持续了整整十分钟,等白仙容和王金伟体力不支,气喘吁吁地停手时,餐厅里一片狼藉,能砸的东西都砸光了,满地的玻璃碗碟碎片。 白仙容鼻青脸肿,胸口全是鼻血,她完全没有在意,只是厉声质问王金伟:“那天你在贺家看到的那个叫莉萍的女人到底是谁?” 那天仓皇赶回江城的路上,她就问过这个问题。 王金伟却不屑回答,还威胁她闭嘴,不许再提这个名字。 他越是藏着掖着,白仙容就越要问。 尤其这大半个月里,王金伟天天喝酒撒酒疯,半夜哭着喊着“莉萍”,她就觉得“莉萍”不简单,可能会坏掉她的大事。 因此白仙容对“莉萍”很忌惮,今天就偷偷跑去找涂桂生,让他派人查“莉萍”底细。 现在自己在这场互殴里吃亏,白仙容把王金伟的警告抛到脑后,再次追问起“莉萍”来。 “闭嘴!” 王金伟神色阴狠,随手抓起一把瓷片朝着白仙容的脸砸去:“再提这个名字,老子宰了你!” 白仙容脸色一白,听出他是来真的。 想到面前这个人干的是吃花生米的事,她下意识后退两步,色厉内荏地说道: “你、你别忘了,我也是在米先生面前挂过名的,米先生还让你全力配合我,你要是敢伤害我,米先生绝不会放过你!” 王金伟的脸色变了变,恨不得一把掐死这个女人。 他在米先生手下近十年,一直不得米先生的器重。 结果这个女人却得到米先生的重用,给的许诺比自己还要优厚,如今还要配合她的工作,这简直是对他最大的侮辱! 白仙容可不管王金伟怎么想,见他有所顾忌一下子抖起来: “你要是还有脑子,就对我客气点,不然我不保证下次见到米先生,会不会说出让你难堪的话。” 王金伟的脸色越发阴沉,看向白仙容的眼睛里没有半点夫妻情义。 白仙容哼笑一声,捋了捋耳边凌乱的头发,拣起地上的包准备回房休息。 就在这时,突然好几个身份不明的男人冲进来,不等她和王金伟反应,眼前一花被反剪双手摁在地上。 “你们是……唔唔——” 王金伟刚要开口,嘴巴就被堵住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他惊恐地呜咽声。 白仙容已是吓得浑身僵硬,一动也不敢动,嘴里同样被堵了东西,发不出求救声。 两人以为是遭遇入室抢劫,不约而同地做好花钱买平安的准备,耳边就传来一道清晰的指令:“行动结束,收队。” 白仙容没能听出什么,王金伟的脸色却迅速灰败下来,眼里全是绝望。 完了,彻底完了! 这一晚注定不平静,一场场悄无声息地抓捕行动,在夜色的掩饰下进行着。 路榆恢复神智成为正常人,最高兴的莫过于周小兰,这下总算不用纠结要不要把人送走了。 在白棉的嘱咐下,白家没人过问路榆的来历,一切跟之前没有任何区别。 村里人不一样,对路榆恢复正常的事啧啧称奇,很好奇她的身份来历。 白棉早想好了说辞,只说路榆是隔壁省的,吃百家饭长大,后来发生意外脑部遭受重创才会痴傻。 虽然村里人不太相信,觉得路榆身上有故事,但是这番说辞一出,他们也不好意思刨根问底讨人嫌。 路榆感激白家人的维护,愈发尽心尽力的做家务,看护到处乱跑的大宝二宝。 只是没有看到仇人的下场,她的心始终难以安宁。 这天晚上路榆难以入眠,思来想去敲开了白棉的房门:“姐,我能进来跟你说说话吗?” 白棉也没有睡,听到声音起身打开房门:“怎么了?是不是担心那件事?” 路榆微微点头,走进来关上房门:“姐,那个人渣会不会什么事都没有?” 看着极力掩饰,眼底难掩焦虑的人,白棉放缓了声音:“不会的,我们要相信国家的力量。” 路榆苦笑:“不是不相信国家,我是怕最终的结果不是我想要的。” 她想让王金伟去死。 要是如今的华国有酷刑,她恨不得王金伟被千刀万剐,骨头被野狗啃光,死无全尸,下辈子投胎连做蝼蚁的资格都没有。 第453章 悲惨过往 王金伟既是路榆的初恋对象,也是路榆的恨之入骨的仇人! 王金伟和路榆是老乡,不过一个出身双职工家庭,一个出身偏远农村。 高考取消后,路榆没有放弃学习,离开学校后一边务农一边学习,盼着高考恢复后能够继续考学读书。 王金伟是独生子,他父母不想让他下乡吃苦,他妈干脆把工作给了他。 只是王金伟心气高,不喜欢日复一日的在工厂做工,过着一言能望到头的日子,也一心盼着高考恢复,考上大学成为一名大学生。 一次机缘巧合,两个有个三岁年龄差的年轻人相遇了,并很快互生情愫。 路榆和王金伟约定一起念书,将来考高恢复一起参加,最好考上同一所大学,一毕业就领结婚证。 只是他们没想到高考一停就是十年。 王金伟在工厂熬不下去了,得知厂里每年有两个工农兵大学的名额,他就打上其中一个名额的主意。 于是他在厂里积极表现,努力争取评优评先,在父母方方面面的支持下,他真的拿到了工农兵大学的名额。 尽管路榆舍不得王金伟离开老家,前往数百里之外的大学念书,但是机会难得,她还是积极支持他去了。 王金伟也向路榆保证,一毕业就回跟她结婚,让她一定要等他。 路榆信了,愈发努力念书,不希望跟王金伟的差距越来越大,甚至也计划着拿到工农兵大学的名额。 名额不好拿,分到村子里人人伸长脖子抢,路榆完全没有机会。 没想到就在王金伟去大学的第三年,国家恢复了高考,路榆有机会通过考试上大学了! 消息传来的那一刻,路榆激动得哭了,连夜给王金伟写信。 她不知道,王金伟在进入工农兵大学,见到了不一样的世面后,心态早已发生了变化,再也不是原来的那个人了。 不,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王金伟的本性就是有问题,才会守不住本心,抛弃曾经的承诺。 没错,他变心了,为了博一个光明的未来,他舍下脸面伏低做小,在小院里讨好一个出身不凡的女同学。 收到路榆的来信那天,王金伟刚和女同学确定恋爱关系。 恶心的是,他明明看不上路榆了,却舍不得路榆的温柔体贴,做着左拥右抱的美梦,掩饰自己变心的事实,没有跟路榆提分手。 后来王金伟更是为了讨好女同学,在知道女同学的妹妹高考发挥极差后,果断出卖路榆的个人信息。 最终路榆千辛万苦考取的重本高分,就这样被人窃取了。 她不相信自己没考上,一边写信对王金伟诉说自己的无助,一边积极向教育局申诉,要求查询自己的高考成绩。 王金伟担心路榆把事情闹大难以收场,直接请假从学校跑回来安抚她,说一次失败不要紧,支持她明年再考。 申诉石沉大海,哪怕猜到自己的高考成绩可能被窃取了,路榆也毫无办法,只能听从王金伟的劝说明年再考。 那一年,路榆抵住来自父母的压力,誓要考出一个好成绩,打消亲人们的质疑。 高考的前两个月,压力过大的路榆无比想念王金伟,就偷偷坐车来找他,结果就在学校门口,亲眼看到他牵着女同学的手迎面走来。 路榆是个体面人,有其他学生在,没有当众给王金伟难堪。 在王金伟结结巴巴的告诉白富美同学,说她是他的表妹后,路榆没有反驳,等着王金伟给她一个说法。 两人在招待所里爆发了激烈的争吵,在路榆提出分手后,王金伟自觉男人的尊严受到侵害,这个视路榆为所有物的畜生,竟然强暴了她。 事后,王金伟抱着路榆又哭又求,诉说自己的深情,还说是白富美同学纠缠他,不跟她处对象就让他从大学滚出去,他没有办法才跟她在一起。 王金伟还说他马上要毕业分配工作了,让路榆再等一等,到时候他一定第一时间跟白富美分手,回老家跟她结婚。 路榆太年轻太好骗,加上对王金伟付出了满腔的爱意,竟然听信了王金伟的鬼话,没有到派出所报案,也没有坚持分手。 路榆缺乏生理常识,完全不知道自己会怀孕。 其实知道了也没用,这个年代几乎没有紧急避孕措施。 考高进入倒计时,路榆意外昏迷被诊出怀孕两个月。 未婚先孕,在这个年代的农村,绝对是天大的丑事! 路榆整个人都慌了,在父母的逼问下,不得不说出自己跟王金伟的事。 得知王金伟是大学生,今年就要分配单位,路榆的父母决定让王金伟负责,尽快回来跟路榆领证结婚。 王金伟没想到路榆会怀孕,惊慌过后说孩子来的不是时候,直接命令路榆打掉它。 路榆的父母当然不肯,连骂带威胁,要求王金伟承担起做父亲的责任,不然就去学校闹,让他无法毕业,也不能分配单位。 王金伟被激怒,竟然恨上了路榆,觉得她的肚子是个炸弹,会将他所有的努力全部炸毁。 于是他嘴上答应结婚,以买新婚用品为由,将路榆骗到城里,准备制造一起意外事故,流掉路榆腹中的胎儿。 很快王金伟找到机会,趁人群拥挤行走艰难时,从身后一把将毫无防备的路榆推下十几级台阶,致使路榆当场见红昏迷。 经过抢救,路榆平安无事,胎儿却没能保住。 她不知道自己是被王金伟推下台阶,也没有怀疑过他,只是沉浸在失去孩子的悲痛里,没有看到王金伟看向她的目光越来越不耐烦。 在路榆坐小月子期间,王金伟的假期也结束,他在路榆父母面前指天发誓会跟路榆结婚,就收拾行李跑路了。 等确定了工作单位,他谁都没有告诉,跟他的白富美对象一起欢欢喜喜入职同一家单位。 路榆的父母久等等不到王金伟露面,渐渐意识到他可能不会跟女儿结婚。 遭受村里人指指点点的他们受不了,再次坐车去了王金伟的学校,要逼他现身回去结婚。 然而王金伟早就离开了,夫妻俩根本找不到他。 怀着满腹怨气回到家,对着小产后病病歪歪的路榆,曾经美好的期许被浓浓的失望取代,对路榆的态度一天天差起来。 第454章 后路 路榆受不住父母失望的眼神,也不愿他们一直被人嘲笑,在一天清早独自离开家门,踏上寻找王金伟的路途。 这一找就是半年,期间她饿过肚子,睡过坟地,好几次遇到不怀好意的人,全被她机智的躲了过去。 功夫不负有心人,路榆终于找到了王金伟的单位,却听说他要跟他的白富美同学结婚了。 尽管知道王金伟骗了自己,甚至没有想过跟自己结婚,但是听说他要跟白富美同学结婚,路榆还是怒火滔天,决定报复王金伟,让他身败名裂。 路榆直接找到单位领导,拿出王金伟写给她的信件和一份保证书,保证大学毕业后回老家跟她结婚的保证书。 王金伟入职不到一年,尚未入领导们的眼,自然没人会冒险替他说话。 于是王金伟暂停职务,领导让他先解决好自己的私人问题。 换句话说,要是私人问题没有解决好,他别想再回单位上班。 知道是路榆找领导告状,王金伟明明气得发疯,却不敢跟路榆硬刚,怕她又去单位找领导,彻底搅黄他的工作。 吃一堑长一智,路榆已经对王金伟失望,自然不会被他再次哄骗,任凭王金伟跪下来哭求,她也没有心软。 几次之后,王金伟耐心告罄,对路榆的恨意达到顶峰。 在此期间,路榆也意外发现了王金伟的秘密。 出于谨慎,她没有轻举妄动,打算找机会向有关部门举报。 在一次激烈的争吵中,王金伟一时失言说漏嘴,将白富美的妹妹顶替路榆高考成绩的事说了出来。 被渣男毁了名声和前程,路榆恨不得将王金伟千刀万剐。 好在她还有理智,干脆给当地纪检委写了一封举报信,想让王金伟彻底断送前程爬不起来。 只是路榆低估了白富美的背景,在王金伟被单位开除后,白富美求家里人托关系,将王金伟安排到另一个城市。 这一次,路榆无法探知王金伟在哪里,目光就转移道了夺走她高考成绩的白富美家,想方设法举报了白富美的妹妹。 很快白富美的妹妹被查出高考成绩造假,被学校开除了,涉案的相关人员也受到处分。 白富美一家恨上了路榆,竟然无耻的跑到路榆的老家,造谣路榆是第三者,勾引人家的未婚夫,还怀有身孕。 在这样一番颠倒黑白下,路榆名声尽毁,最疼爱她的爷爷被气死,父母亲人和她断绝关系,将她赶出了家门。 路榆承受不住种种打击,被干出家门后被多久,就精神失常四处流浪,潜意识里对毁掉她人生的王金伟和白富美恨意难消。 那天在贺家,路榆正是看到王金伟的脸,一下子被刺激到,才会举起菜刀想要杀了他。 路榆对白棉没有一丝隐瞒,在恢复神智的那天深夜,就把自己和王金伟之间的恩怨说的清清楚楚。 她要让王金伟彻底翻不了身,就必须借助白棉的手。 “没有消息不一定是坏事,我猜王金伟身后牵连到不少人,上面肯定要调查清楚,将整条线上的蚂蚱一锅端。” 白棉理解路榆的担忧,那年她一时大意没能让王金伟得到报应,要是这次还不能报仇,可能这辈子都报不了。 见路榆脸色微微好转,白棉转移话题: “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想不想继续念书?要是你想的话,我可以……” 没等她说完,路榆直接摇头:“姐,我想找份工作。” 经历了那么多事,她已经无法静下心来学习了,以现在的状态考大学根本是痴人说梦。 而且白家给予她的帮助够多了,哪有脸让白家养着她还供她念书。 现在她最想做的事,就是回老家看一看父母家人,她不会露面惹他们生气,只想知道这几年他们过得怎么样。 看出路榆说的是实话,白棉笑道:“我这里能提供岗位,你想从事什么样的岗位?要是这些你都不喜欢,我也能帮你找其它的。” 路榆迟疑了一下,鼓起勇气说道:“我想学门手艺,以后能自己开店吃一辈子的那种。” 这下难到了白棉,她是从后世过来的,清楚未来几十年华国的发展有多快,能吃一辈子的手艺太少了。 思来想去,白棉给路榆出了个主意:“你对裁缝这一行感兴趣吗?” 裁缝? 路榆的脑海里浮现出自己的姑妈,一天到晚坐在缝纫机前做衣服的样子。 恍惚间,她回想起小时候特别羡慕表妹,因为表妹有个会做衣服的妈妈,每年都能有两套新衣服穿。 那时她就想自己会做衣服就好了,可以做许多漂亮的衣服穿。 路榆的嘴角不自觉勾起,眼里闪烁着亮光:“姐,我有!” 要成为一名出色的裁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首先要拜一位好师傅学艺。 通过冯婉丽的关系,这样一位还真让白棉找到了,这位老裁缝在建国前就为好几个大人物做过衣服。 原本年过古稀的老裁缝已经不收徒了,白棉投其所好送的礼物送到他的心坎上,就收下了路榆这个年纪有点大的女徒弟。 拜师后,路榆就留在了文市,住在白棉新买的一个小院里。 做完这一切,白棉回到家里,就得到一个好消息—— 白小勇被东大录取了! “厉害啊老弟,真给咱们家争光!” 白棉激动得在白小勇的肩上连拍好几下,拍得他龇牙咧嘴满脸哀怨。 意识到自己手劲过重,白棉讪讪一笑赶紧收回手:“你不是有邹老的电话,有没有向他老人家报喜?” 一提起邹老,白小勇肃然起敬:“老师忙得很,我哪敢拿这些小事打扰他。” 白棉啧啧有声:“这还没入学呢,就叫上老师了。” 白小勇振振有词:“我经常向老师请教问题,他也会耐心帮我解答,我们早就有了师徒之情,你个学渣不会理解的!” 白棉故作生气,抬手就要薅他的领口: “臭小子,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竟敢当面说我是学渣,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的狗尾巴就竖起来了。” 白小勇立马闪身躲开,吱吱哇哇跑向厨房:“妈,妈,救命啊,二姐要打死我!” 第455章 给力 姐弟俩一个跑一个追,黄黄围着两人跑前跑后,惹得大宝二宝走出来看热闹,也咯咯笑跟着一起跑。 周小兰出来看到这一幕,又好笑又无语:“多大的人了,还跟小孩子一样,也不怕大宝二宝笑话你们。” 白小勇停下来抱住大宝,笑嘻嘻地亲他的小脸蛋:“告诉外婆,你笑话舅舅不?” 大宝看了看外婆,又看了看舅舅,小脸上一片茫然。 见哥哥被舅舅抱着,二宝一下子扑过来抱住白小勇的腿:“抱,抱抱~” 两个小崽子加起来超过五十斤,瘦得跟竹竿似的白小勇还真不敢抱俩,只好放下大宝,抱起更会闹腾的二宝。 白棉嗤笑,不客气地说道:“就你这副身板,还是赶紧养一养吧,不然去了大学,能不能应付繁重的课业都难说。” 白小勇清楚自己的身体,瞅着还没有二宝胳膊粗的手腕,他扯开嗓门就朝周小兰喊: “妈,二姐坐月子的食谱你给我来一份,以后我就照着这个食谱吃!” 周小兰白了他一眼:“昨天黄黄盆里的鸡汤是谁倒的?” 白小勇心虚的望天望地,就是不敢跟老母亲对眼。 不是鸡汤不好喝,是谁也禁不住顿顿喝啊。 连喝了快一个月,他身上也没长出二两肉来,证明鸡汤不适合人。 母子俩你一言我一语打起嘴皮子官司,白棉笑眯眯地看了会儿,想起另一件重要的事: “过年的时候咱们说好趁暑假去深市买房,顺便游玩几天,爸不会忘记这事儿了吧?是不是得打电话问一下?” 要是老父亲没时间,他们这几个人过去也行。 “打打打,晚点我去镇上给爸打电话!” 白小勇激动坏了,这些天他一直惦记这事儿呢,就是录取通知书没有下来,他担心没考上,不好意思开口提。 这是过年就说好的事,周小兰并没有阻止,让白小勇打完电话带几包盐回来。 白小勇给白铁军打完电话,也没有忘记给白惠打。 今年白惠考研,顺利考上江城大学的研究生。 前段时间她回来住了几天,就带着放暑假的丫丫去了江城,主要是让她和季年培养感情。 不出意外的话,今年年底两人就领证结婚。 江城离的近,第二天白惠就带着丫丫回来了,季年工作忙不能请假一起去。 周小兰很关心孙女和准女婿的关系,背着白惠偷偷问丫丫:“你季叔叔对你好不好?” 丫丫已经十岁了,清楚外婆的意思:“外婆,季叔叔对我很好,如果妈妈要结婚,我赞成她和季叔叔在一起。” 周小兰小小的惊讶了一下。 之前试问过几次,这孩子嘴上没说,表现的不太情愿,咋去城里住了个把月,这态度就大转弯了? “外婆,妈妈和季叔叔在一起的时候很开心,是跟咱们在一起的时候不一样的开心。” 丫丫无法具体表达二者之间的差别,只是隐隐觉得自己不能反对,她希望妈妈一直这样开心下去。 周小兰眼眶发红,将懂事的孙女揽入怀里:“好孩子。” 事后,她对白惠说了丫丫的态度。 白惠也感动得红了眼,这辈子她最不后悔的就是生下丫丫,在离婚后把丫丫带回娘家。 “小惠,你没有结扎,小季没有孩子,按照政策能和小季再生一个,多的话我没啥说的,只有一件事得跟你说清楚。” 周小兰神情严肃,语气也很严厉。 白惠不自觉坐直,神情有些紧张:“妈,你说。” 周小兰清了清嗓子,严厉的语气没有变: “小季会不会对丫丫视如己出我不管,但你是丫丫的亲妈,将来你和小季有了孩子,一定不能忽视丫丫!” 如今瞧着小季还好,谁晓得他以后会不会变。 万一将来有了自己的孩子,看丫丫不顺眼咋办? 丫丫这么小,生父不是东西就算了,要是继父再容不下,亲妈也靠不住,那该多可怜啊! 白惠心里一松,急忙说道: “妈,丫丫是我生的,不管我和季年结婚后要不要孩子,她都是我的女儿,我对她的感情不会变的!” 周小兰点点头:“记住你说的话,要是你敢给丫丫委屈受,别怪我这个当妈的跑上门抽你。” 白惠哭笑不得:“妈,在你心里,我有这么不靠谱么?” 周小兰哼道:“谁知道你会不会恋爱脑发作,满心满眼都是小季,忘记还有丫丫这个女儿。” 白惠羞愧不已,在亲妈面前抬不起头。 恋爱脑这个词,是之前二妹骂她的话,一开始她不觉得,后来才发现对石俊,她确实很恋爱脑。 如今一想起来,她恨不得回到过去,骂死那个恋爱脑的自己。 隔天白铁军赶回家,一家人收拾行李准备出发。 在出发的前一天,白棉收到贺骁的电报,她立即来到镇上邮局给他打电话。 一番互诉思念后,贺骁在电话里委婉的说道:“那件事别担心,已经全部处理完了。” 白棉眼睛一亮:“太好了!” 路榆恢复神智的那天晚上,除了说她跟王金伟之间的恩怨,还说了王金伟可能是间谍的事。 白棉对这件事很上心,仔细询问了路榆怀疑的原因,再结合王金伟娶门不当户不对的白仙容,又数次上门献殷勤,她几乎断定王金伟就是间谍。 第二天她就给贺骁打了一通电话,很隐晦的表达了自己的怀疑,问他接下来该怎么办。 要是有举报渠道,她肯定亲自举报。 在不确定王金伟上面有谁的情况下,白棉担心打草惊蛇也不敢草率,只能把这个难题抛给贺骁。 没想到贺骁这么给力,竟然这么快就给办妥了。 高兴过后,白棉兴致勃勃地问道:“这事儿对你来说,算不算立功?算的话,有没有奖励?” 贺骁轻笑:“算的,还要谢谢小白。” 电话里不好说的太明白,白棉一下子听懂了,还说了只有彼此能领会的骚话:“等你休假回家再谢我也不迟。” 电话线的另一端,传来低沉的轻笑:“好。” 白棉忍不住掏了掏耳朵,趁左右无人小声哼哼:“笑得这么骚气,是在勾引我吗?” 贺骁直接承认:“是。” 白棉暗搓搓的记在小本本上,脑子里堆满黄色废料,已经想好等人一回来,就这样那样再这样,让他眼尾泛红,咬着被角求饶为止。 第456章 苗头 家里的鸡鸭狗托付给吴二婶照看,一家人带着几个行李包就出发了。 这次出门游玩多了大宝二宝,这么多人照顾两个孩子完全没问题,但是白家人还是带上了周大玲,报销她出行的一切费用。 周大玲第一次出远门,出发前一晚激动得半夜睡不着。 来到江城火车站后,她兴奋又紧张,寸步不离的跟着白家人,怕人多走散回不来。 上车后,周大玲坐在走廊窗户边的座椅上,不眨眼地盯着徐徐闪过的风景,跟所有第一次坐火车的人一样满眼新奇。 直到眼睛发酸,她收回目光对白家人笑道:“托你们的福我才能出来玩,要是我一个人出门,东南西北都分不清楚。” 周小兰抱着大宝看风景,闻言十分理解地说道: “我第一次出门也怕的很,走在路上都不敢大声说话,就怕人家笑话我们。这回是我第三次出远门,已经不会不自在了,这人还是得走出去见见世面才行。” 周大玲很羡慕,像她们这样的农村妇女,一年到头为孩子为家庭操持,哪怕对外面有好奇有向往,也只能埋在心里。 不过她们还算好的,生活在新社会,只要心里想就有机会走出去。 她才四十出头,或许到了堂姑这个年纪,也能一家人开开心心出门见世面了。 没有直达深市的火车,一行人要在阳城下车,到汽车站转班车才能过去。 下火车后,白棉找了一家不错的私营宾馆开了几间房,准备先在阳城住一晚,明天一早再去深市。 安顿好家人,白棉没有在宾馆休息,借前台的电话给杜老板打去。 确定杜老板在厂里,下午也没什么事情,她打出租车来到朝阳服装厂。 来到杜老板的办公室,没有看到秦安翊的影子,白棉就随口问了一句。 英年早秃的杜老板笑容暧昧:“小秦很忙的,天天有靓女请他吃饭,这个点在陪靓女吧。” 白棉来了精神:“他处对象了?” 杜老板摇头:“每次请他吃饭的靓女不是同一个,不清楚他有没有跟哪个处。” 白棉嘴角一抽。 秦安翊可不像花心的人,上个月赶回来参加大宝二宝的周岁宴,她还特意问过他的感情问题,并没有发现异常。 “哎,年轻有年轻的好,中年有中年的好,像我走在外面,要跟我吃饭的靓女也多的很。” 杜老板咧嘴笑得灿烂,很为自己到了这个年纪被异性欣赏而自得。 白棉瞥了眼他的秃头,又瞥了眼高高挺起的肚子:“颜值不够,钞票来凑,这说明杜老板真正发达了。” 杜老板不高兴,强行为自己的颜值挽尊: “我年轻时是出了名的潇洒帅气,喜欢我的靓女从这里排到大马路上,我老婆就是主动追我的!” 白棉没想到这人这么幼稚,很是敷衍地附和:“是是是,看你浓眉大眼的五官就能看出当年的风采。” 杜老板挺好哄,立马眉开眼笑请她去附近的酒楼吃午饭。 两人吃饭气氛不够热闹,杜老板叫上厂里所有的管理人员作陪。 这些管理人员有男有女,有好几个还是未婚。 见白棉肤白貌美,又得自家老板看重,几个未婚男青年有意无意向白棉献殷勤。 杜老板人精似的,一眼看出他们的小心思。 他故意不说白棉的已婚身份,在一旁龇牙看热闹。 白棉哪会让别人看自己热闹,张嘴就找杜老板要礼物: “上个月我儿子闺女周岁宴,你没有送礼物,这次说什么也得补上。” 杜老板瞪眼:“我有送礼金!” 白棉理直气壮:“咱俩这关系,光送礼金就够了?一直知道你小气,没想到你还抠门。” 杜老板:“……” 小气和抠门不是一个意思? 不对,上次让小秦捎的礼金足足六百六十块,他怎么小气抠门了? 换个人最多六十块打发了! 两个身价超百万的大老板,为这点鸡毛蒜皮的小事争的不可开交,让那些管理人员不知所措,想劝一劝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刚才还对白棉献殷勤的几个年轻人,这会儿别提多失落了,同时讨厌起那个捷足先登的男人,尽管那是个陌生人。 争论了一番,最终杜老板妥协,表示会补上礼物。 白棉也不是眼皮子浅,非要这份礼物不可,只是一想到能从这位杜朗台手上占便宜,别提多有成就感了! 饭后,白棉和杜老板回到办公室谈公事。 秦安翊比两人先回来的,看到白棉又惊又喜,从头到脚透着雀跃。 白棉没有多想,以为他一个人在这边太孤独,看到她才会这么高兴。 杜老板却看出苗头,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眼里流露出看好戏的戏谑。 谈完公事,已经是下午五点多了。 白棉看了眼天色,邀请杜老板和秦安翊一起吃晚饭。 杜老板却急着回家陪老婆孩子,丢下一句“不去”,就抓起办公桌上的车钥匙跑了。 白棉很无语,对秦安翊说道:“你在阳城这么久,哪家饭店好吃比我清楚,这顿晚饭就有你来定吧。” 秦安翊一下子结巴了:“就、就我们两个?” 白棉笑道:“你要是想邀请朋友也行。” “不用!” 秦安翊下意识拒绝,对上白棉的目光又画蛇添足的解释:“我在这里没有什么朋友。” 白棉一听,不由得挑眉:“听杜老板说经常有女孩子请你吃饭看电影,这些人难道不是你的朋友?” 秦安翊急切否认:“没有的事!” 白棉见他情绪不太对劲,连忙说道:“我就是随口一问,没有干涉你私事的意思,你不用紧张。” 秦安翊心里泛起一阵苦涩,掩饰性的低下头:“是有人请我吃饭看电影,只是我对她们没那方面的想法,从来没有应下邀约。” 白棉心里松了口气。 秦安翊的身份不一般,要是他在这边跟人定情,秦家对他的婚事又另有安排,到时候她这个把人弄到阳城的“祸首”,可能就里外不是人了。 既然秦安翊自己稳得住,没有那些花花心思,她担心的事就不会发生了。 不过这小子老大不小了,竟然对漂亮女孩子没想法,难不成…… 难不成是对漂亮男孩子更感兴趣? 第457章 买房 吃完饭出来,天色已经很晚了。 晚上的出租车少,治安也不太行,白棉不放心秦安翊一个人走夜路,不容拒绝的送他回住处。 结果抄近路穿过一条僻静的巷子时,几个小混混出现拦住两人的去路,还意图对白棉动手动脚。 “靓女,多少钱?陪哥几个耍耍呗……” 听着混混们不堪入耳的话,秦安翊比上次被人当街抢走钱包还要生气,握拳就朝着笑得最猥琐的混混扑去: “滚!” 从小在大院里长大,也学过一些防身术,赤手空拳放到两三个普通人不在话下。 只是这些混混随身携带刀具利器,真动起手来很容易吃亏。 白棉没想到秦安翊这么冲动,来不及把人拽回来,匆忙说了句“小心”,就一脚踹向抽出匕首的小混混。 “哎哟——” 小混混被踹翻在地,匕首脱手飞了出去。 白棉冲过去补了一脚,见秦安翊没有吃亏,继续收拾剩下的几个小混混。 几年没有打过架,她的拳脚功夫生疏了一些,但是收拾几个混混不在话下,三下五除二就让他们失去反抗力。 谁知有个混混玩阴的,不敢直面白棉的拳头,竟然趁秦安翊不注意,抓起地上的匕首朝着他的后背刺去。 白棉注意到一闪而过的寒光,一时来不及制止,不禁急声大喊:“小心!” 秦安翊察觉到后背袭来的凉意,侧身用胳膊去挡,锋利的匕首轻易划破他的皮肉,顿时鲜血淋漓。 嘶—— 秦安翊倒抽一口冷气,抬脚重重踹向行凶的混混。 “怎么样?严不严重?” 白棉冲过来抓住秦安翊的胳膊,就着有些昏暗的月光,看见一道长达八九公分的伤口,正汹涌的往外冒血。 听着女人关切的话语,秦安翊竟然不觉得有多疼:“一点小伤,过几天就好了,白姐别担心。” 血流成这样,白棉哪会不担心,踩着一个小混混的脑袋问清哪里有诊所,就带着秦安翊匆匆赶过去。 偷袭的小混混下了狠手,秦安翊胳膊上的伤口很深,需要清创缝合。 白棉一阵后怕,幸好没有伤到要害,不然她没法向秦家交代。 让秦安翊独自一人来阳城,似乎不是一个明智的决定。 医生经验丰富,伤口缝合得又快又好。 结清医疗费,两人离开诊所。 诊所里秦安翊的住处有一段距离,白棉执意送他回去。 走到半路,她忍不住说道:“你在阳城没有朋友,一个人待在这里太孤独了,要不还是回江城吧。” 心知白棉对刚才的事心有余悸,才会提出让他回江城,秦安翊还是控制不住的从中享受这份关心,同时暗暗在心里骂自己无耻: “白姐,这伤只是意外,而且我跟在杜老板身边能学到很多,不想半途而废。” 白棉微微蹙眉,有些无奈:“回去了也能学,我找机会弄个小项目,手把手教你就好。” 秦安翊却固执道:“白姐,你平时够忙了,还要照顾大宝二宝,我不能拖你的后腿。” 见他执意,白棉不好再勉强:“以后遇到这样的事,你一定要以自己的安危为重,有无法解决的麻烦,就找杜老板帮忙,他会帮你的。” 隔着昏暗的夜色,秦安翊不再掩饰眼里泄露的心意:“嗯。” 白棉回到宾馆时,众人一眼看到她身上沾染的血渍,一个个大惊失色以为是她受伤了。 听到她和秦安翊遇到小混混,血是秦安翊受伤留下的,周大玲吓得不轻:“外面这么乱啊!” 这话说到周小兰的心坎上:“可不,比十年前乱多了。” 周大玲害怕道:“咱们得小心些,晚上不能睡的太死了。” 周小兰忙道:“这里还是安全的,晚上把房门锁死就好。” 周大玲心里依然不安,晚上睡觉根本不敢睡熟,稍有动静立马睁眼去摸睡在旁边的大宝。 睡在对面床上的白棉倒是睡的很安稳,怀里的二宝也跟小猪崽似的,只有肚子饿了才哼哼唧唧到处找奶喝。 第二天吃过早饭,一行人坐上班车前往深市。 还没有抵达深市中心,看到路边一幢幢拔地而起的高楼,第一次见到如此场景的白铁军等人目瞪口呆。 来这里之前,他们对深市的了解,大半来自白棉的讲述,知道深市和江城很不一样。 但是亲眼看到这个“不一样”,依然深深地震撼到了他们。 “怪不得那位老板说深市好,投资这里的房子稳赚不赔,我还以为他在说大话,没想到这个地方真的开发起来了。” 白铁军喃喃低语,看着窗外久久没有回神。 深市到处在搞建设,光是建好的商品房就有好几个,待建和正在建的小区更是数不过来。 对普通人而言,这些商品房的价格高到让人仰望。 最便宜的小区每平米六百五,最贵的高档住宅高达一千六每平。 平均下来,每平米售价超过八百,比内陆普通工人一整年的收入还高。 “疯了吧?” 周小兰瞠目结舌,死死拽住白铁军的手:“明明可以直接抢钱,房产商偏偏要送一堆砖头水泥,这房子到底谁在买啊!” 原本也被高房价唬住的白铁军一听,忍不住笑出声:“没事,这房子咱们买得起。” 说是买得起,他也确实买的起,只是有些后悔没有去年来买。 那个让他来深圳买房的老板说,他买的房子每平米五百出头,这短短一年时间,直接涨了一百多。 见老伴真要买,周小兰有些肉疼:“买这里一平米,能在江城买大半个落地小院。” 白铁军宽慰道:“两地的发展不一样,我更看好深市。” 听他这么一说,周小兰就知道这是决定买了。 想到存折上的数字,她突然有种紧迫感。 老白挣的还是不够多啊! 没有人比白棉更熟悉深市未来的发展,如今最贵的楼盘并不是最保值的,她果断选择了另外两个均价不超过八百块的小区。 这两个小区的户型差不多,都是三室两厅格局,采光通风没啥大问题,选择合适的楼层就能买下来。 最终白铁军和周小兰掏空这些年的积蓄,在两个小区各买四套,一共是八套。 其中六套落在了白棉姐弟仨名下,剩下两套在夫妻俩名下。 第458章 亲姐弟明算账 “这钱真好花啊,一下子全花没了!” 看着存折上不到一万块的数字,脑子冷静下来的周小兰心疼得直抽抽,有股退房把钱拿回来的冲动。 “没了就没了,我还能干几年活儿,总能把咱俩的养老钱赚回来。” 白铁军安慰着妻子,心里全是买了八套房产的高兴:“今年公司接到好几个大项目,年底的分红不会比去年少。” 周小兰睨了他一眼:“都快六十岁的人了,只要不瞎折腾,这些钱够咱们养老了!” 白铁军挠了挠头:“这不是想着给孩子们留点东西。” 周小兰瞬间没话说了。 棉棉能干会赚钱,这辈子不会缺钱花。 小惠是大学生,研究生毕业后准备留校当老师,大富大贵可能没有,吃穿不愁没问题。 小勇呢,刚考上大学,未来的前途咋样还不知道,应该和小惠差不多。 以前家里条件有限,她和老白给不了孩子们啥。这几年老白拼命接活儿,不就是想多赚点钱给他们留点? 既然都说深市的房子保值,过几年卖出会赚翻倍的钱,买这里的房子确实是个不错的投资。 这么一想,周小兰对花光钱的心疼瞬间没了。 一旁跟完全程的周大玲,已经震惊的不敢开口说话。 不眨眼的花光几十万,再长十个胆子她也是不敢的。 不敢归不敢,周大玲打心眼里羡慕。 羡慕白家有钱,也羡慕白家敢花钱,她觉得自己找到了白家有钱的原因—— 胆子大,敢尝试。 白棉存折上的钱比老两口多得多,但是这一次一套房子也没买。 白家人知道她的钱要做更重要的事,没人问她为什么不买几套。 买房大事完成,接下来的时间,一家人开开心心的游玩。 深市是一座新兴城市,到处都在搞建设,白棉觉得没什么好逛的。 其他人却兴致勃勃,路过一个忙得热火朝天的工地,也能不眨眼的看半天。 路过一栋拔地而起的高楼,还要停下来数一数有多少层。 在深市玩了三天,一家人返回阳城。 阳城是一座有底蕴的城市,能逛的地方有不少。 期间白小勇发现了电子手表,如同发现宝藏似的,张口就找周小兰要钱: “妈,你给我一千块,回头一分不少还给你!” 周小兰瞪大眼:“你这么多钱干啥?” 白小勇献宝似的拿出新买的电子手表,展示给周小兰看:“这里的价格比老家便宜多了,我要弄一批回去卖钱!” 周小兰没见过电子手表,不清楚它的价值,立马扭头问白棉:“这个带回老家好不好卖?” 不等白棉开口,白小勇忙不迭道:“好卖好卖,我班上条件好点的同学都有一块,还是花好几十块买的。” 这电子表在他们小县城是稀罕物,价值是一名工人大半个月的工资。 不过在这里的批发价不算高,要是买下一批,就算每块表加五块钱,他也能挣到好几百块。 “妈,小勇没吹牛,这个小生意能做。” 白棉认可了白小勇的话,从手包里数出一千块递给白小勇:“这钱我借你了,每天算你一块钱利息。” 刚想伸手接的白小勇不可思议:“还要利息?还一天一块钱?” 白棉笑眯眯:“亲姐弟,明算账。” 白小勇气急败坏,立马向周小兰告状:“妈,你看二姐!” 周小兰白了他一眼:“看你二姐干啥,你二姐哪里说错了?银行帮咱管钱还要给咱利息呢。” 白小勇:“……” 不愧是亲妈,跟二姐一个鼻孔出气! 最终白小勇接受了白棉的条件,拿到一千块的进货本钱。 没办法,周小兰也要收利息,一天两块钱。 电子表的进货价不高,每块不到十元钱,白小勇花光一千元买了一百二十块。 提着满满一大袋表回到宾馆,他美滋滋地对丫丫说道:“等舅舅赚到钱,就给你买漂亮的花裙子,开学后你穿的漂漂亮亮去学校!” 丫丫特别捧场,真诚的鼓励道:“舅舅是大学生,一定能赚到好多好多钱!” 白小勇美坏了,世上怎么会有丫丫这么可爱的外甥女呢! 眼角瞥见大宝二宝,他默默的对自己说,这两个小东西也挺可爱,不能因为他们有二姐这么可恶的亲妈就区别对待。 就算看在骁哥的份上,他也得做一个好舅舅! 白惠九月初就要去江城大学报道,一家人在阳城玩了五六天,最后跟秦安翊一起吃了顿饭,第二天便坐火车回去了。 白小勇不急着回家,要在江城摆摊卖电子手表。 周小兰对儿子一个人摆摊不放心,就让白棉留在江城陪他一起卖。 白棉刚好要在江城待几天,处理工作上的事,就答应下来。 白小勇打算养精蓄锐,明天一早再去最繁华的商业街摆摊,白棉就把小院的钥匙交给他,自己去了服装店。 周兴旺带蛋蛋回村陪周外婆了,黄玉生病在家休息,店里只有方桂香和高芬两个人。 一看到白棉,方桂香嘱咐了高芬几句,就拉着白棉来到后面的小仓库,语出惊人地说道:“小棉,昨天有个男人来店里找你。” 对上方桂香八卦的眼神,白棉一阵无语:“香姐,我是个生意人,有人来找我很正常,你别想歪了。” 方桂香讪讪一笑:“是你魅力大,下意识的想法憋不住。” 白棉:“……” 怪我喽? 白棉没有责怪的意思,问起来找她的男人:“他叫什么名字?有没有说来找我有什么事。” 方桂香摇了摇头:“他没说,见你不在就走了,我估摸着他会再来。” 说罢,她有些担心:“小棉,最近你没得罪过人吧?” 白棉无奈:“这半个月我不是在老家就是在外面,哪有时间得罪人。” 方桂香松了口气:“我看那人的样子也不像是找麻烦的。” 白棉好奇道:“他长什么样子?” 方桂香想了下,描述道:“长得挺高,快一米八了吧,身板挺好就是有点瘦,长得还行,就是有点沧桑,瞧着有三四十了。” 白棉再次无语,这么笼统的描述,说了跟没说一样。 这时,外面传来高芬的声音:“白姐,有人找你。” 第459章 好久不见 收银台前,男人身姿笔直,静静的看着通往仓库的小门,紧抿的唇角和绷紧的下颌线昭示着他内心的不平静。 很快,男人听到小门从里面打开的声音,一道不轻不重的脚步声传来,他眼里的紧张和期待几乎掩饰不住。 高芬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暗暗猜测他的身份,以及跟自家老板的关系。 走出来的白棉看清男人的脸,不由得愣在原地:“闻韬?” 不怪她用这副不确定的语气,实在是好几年没有见到这个人,能第一时间想起这个名字就不错了。 而且面前的男人,除了五官跟记忆里那张快要模糊的脸相似,无论是穿着打扮还是气质,都与那个花蝴蝶一样的男人没有半点相像。 “是我。” 闻韬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看向白棉的眼神不带一丝冒犯:“几年不见,你还是老样子。” 白棉心里怪异,这人真是那只喜欢犯贱,让人想一巴掌拍死的花蝴蝶? 她压下乱七八糟的想法,露出一个不失礼貌的微笑:“你也是。” 这三个字对闻韬而言,还真算不上好话。 闻韬自然不会放在心上,看了眼在场的另外两个人,他鼓起勇气发出邀请:“不知道你中午有没有空,我想请你吃个饭。” 白棉并不想跟他有牵扯,但是想起每年年底从甘泉市寄来的年礼,她觉得吃个饭也无妨: “街尾就有一家不错的饭馆,不介意它不上档次的话,咱们这就过去吃。” 闻韬满心为她应邀而欢喜:“不介意!” 饭馆不远,才五分钟的路程。 两人并排走在马路边,中间隔着一条手臂的距离。 没有见到白棉前,闻韬有许多话想对她说,如今人就在身边,他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白棉倒是没有顾忌,直白的问道:“这些年你在甘泉市?” 闻韬一听,就明白她要问的是那些包裹:“嗯,那年受你的启发,我就辞掉工作去了甘泉市。” 至于做什么,他没有说。 白棉错愕,那年受她的启发? 她启发他什么了? 白棉已经想不起曾经对闻韬说了什么,这会儿也不可能追问,盘算着把他寄来的东西换成钱还回去。 闻韬不知道白棉的打算,话一下子多起来:“这些年你过的好吗?” 白棉态度客气又疏离:“挺好的。” 闻韬心里一阵苦涩,不知道如何继续接下来的话题。 他很珍惜这场见面,不愿浪费一分一秒,便继续开口: “我去过你开在主街的包子店,味道和服务是我体验过的最好的,难怪能在短短几年时间里开遍周围几个省市。” 见闻韬知道的这么清楚,白棉倒是没有奇怪。 他的妹妹闻静和白惠是室友,一开始闻静和白惠不对付,后来经历了一些事,两人的关系变得融洽。 至交好友算不上,搭把手的事都愿意帮一把。 白惠偶尔会提下家里的人和事,包括闻静在内的几个舍友,也就知道白棉不仅开了几家服装店,还开了很多家包子店。 当然,白棉生下一对龙凤胎更不是秘密。 闻静知道了这些,闻韬就能知道。 “小本生意混口饭吃。” 白棉嘴上说的谦虚,心里为包子店得到认可而自豪。 “倒是你,几年不见变化很大,大到我快认不出来。” 白棉说出见到闻韬时就想说的话,对他这几年的经历有些好奇。 “是吗?或许是成长了吧。” 闻韬心情不错的开起了玩笑,对这些年的经历的种种只字未提。 他在国外留学,专业是力学方面的,这几年在甘泉市的保密单位,做的也是力学方面的研究工作。 闻韬庆幸那年听进了白棉的话,结束浑浑噩噩的日子,找到人生方向走上一条全新的道路。 看着眼前洗去浮夸,不骄不躁的男人,白棉莫名觉得他跟邹万山有点像。 这么一想,她隐隐猜到闻韬如今从事的工作。 白棉并没有求证,但是先前的疏离不见了,话明显多了起来。 闻韬没有错过她的态度变化,竟然有股落泪的冲动。 来到小饭馆,两人坐在窗户边,点了店里的招牌菜。 几道菜肴味道都很不错,白棉吃得满足,心情也跟着好起来:“你这次回来是探亲还是要在本地发展?” 闻韬放下筷子喝了口茶:“探亲,过几天就走。” 他不知道白家的地址,昨天不仅去了服装店,还去了三家包子店。 今天来店里,原本是想碰碰运气,没想到白棉真的在。 “看来你工作很忙。” 白棉看如今的闻韬,已经能看顺眼了,对他过去干的那些蠢事不再计较:“给我一个邮寄地址,年底也让你尝尝我家的年货。” 闻韬一听,握紧了茶杯。 白棉笑道:“甘泉市的特产不错,白吃你好几年,我都不好意思了。” 闻韬也跟着笑了,拿出随身携带的纸笔,写下一串地址。 白棉接过纸条看了一眼,是甘泉市的一家邮局,这更加印证闻韬的工作不一般。 看着她将纸条收紧手包里,闻韬也打开了自己的包,拿出两个一模一样的小礼盒: “听说你生了一儿一女,这是送给孩子们的礼物,不嫌弃的话,你就代他们收下。” 白棉惊了一下,下意识拒绝:“不用。” 闻韬笑了笑,放在桌上轻轻推到她手边:“不值钱的小玩意儿,送给孩子们玩的,要是他们不喜欢,你随手丢掉就好。” 话说到这个份上,白棉不得不收:“谢谢,让你费心了。” 饭桌上的气氛愈发融洽,两人聊的话题渐渐多了起来。 白棉活了两辈子,看过不少杂书,也关心当下的时政,闻韬说的话都能接上一两句。 有时涉及到她不了解的领域,闻韬也会适时的停止这个话题。 白棉不清楚闻韬还有没有那份欠抽的心思,没有当然最好,多一个博学多才的普通朋友也不错,有的话就不能继续接触了。 这顿饭吃的还算愉快,饭后闻韬起身真诚说道:“小棉,谢谢你不计前嫌坐下来和我吃饭,我真的很高兴!” 第460章 谁可怜? 白棉回到服装店,方桂香朝店外看了几眼,确定只有她一个人回来,才好奇地问道: “那个男人是谁啊,看起来不像是做生意的。” 白棉简单的说了下:“跟旺哥摆摊那年认识的,这几年他在外地工作,这次回江城探亲就过来看看。” 一听丈夫也认识,方桂香有些不好意思: “原来是你多年不见的朋友啊,昨天他过来我以为不是啥好人,对他的态度不怎么样,希望他没有见怪。” 白棉笑道:“这点小事他不会介意。” 介意的话,今天不会又来店里。 方桂香放心了,和白棉商量起今年国庆节要做的促销活动。 相比不擅长经营生意,时不时让白棉收拾烂摊子的周兴旺,方桂香无疑是个优秀的店长,从来没有捅过篓子。 在她的打理下,店里的生意特别稳定,每年的营业额跟当下的物价变化成正比,利润率几乎没有变化。 方桂香的心思放在经营服装店上,就没有多少精力管家里的事。 好在周兴旺做生意不行,却是个不错的贤内助,不仅孩子带得好,没有让方桂香操过心,一应家务也鲜少让方桂香动手。 夫妻俩对目前男主内女主外的状态很满意,完全没有换一换的想法。 对此白棉喜闻乐见。 另一边,闻韬也回到了家里。 刚给自己倒了杯水,闻静风风火火的从楼上冲下来,一脸八卦地问道: “哥,你没有回来吃午饭,时不时见到人跟人家约会了?” 闻韬放下茶杯,屈指敲妹妹的脑门:“就吃了顿饭,别胡说八道。” 闻静哼哼:“吃饭也算约会,我哪里胡说八道了。” 说着,她觑着闻韬的脸色:“看你心情不错,这顿饭吃的很开心吧?” 没等闻韬回答,闻静自言自语道: “以前人家那么讨厌你,还当街把你打成猪头进医院,现在能赏脸跟你同桌吃饭,还真是一个不小的进步。” 闻韬扶额:“小静,你别说了。” 闻静的嘴巴继续叭叭,还专门往他心窝里捅: “有进步又能怎么样,人家有老公有孩子,是军婚不说感情还特别好……你呀,完全没戏!” 闻韬的额头青筋暴跳,良好的涵养也让他差点控制不住,伸手去堵亲妹妹的嘴: “我就是想见见她,没有插足她和她丈夫婚姻的意思,你别再说这种话,被人听见会引起误会。” 闻静瞅着哥哥忍耐的样子,识相的收起嘴刀子:“哥,你说话算话?” 闻韬无奈:“我没必要骗你。” 闻静拍了拍胸口,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 “那就好,那就好,我就怕你好日子过腻了,想不开要破坏人家军婚进去踩缝纫机,都想好你要是真进去了,我一个人可负担不起爸妈的养老重任。” 闻韬假装没听见,端起杯子喝水。 自从醒悟后不顾爸妈的劝阻,辞掉单位工作远赴甘泉市,稍有空闲时会不自觉的想起让他惊鸿一瞥的人。 如果她没有结婚,他会毫不犹豫地追求她,但是他出现的太晚了,和她之间注定不会有结果。 这辈子能遇到这样一个人,哪怕注定不会有结果,他也不后悔付出真心。 看着气质沉静的老哥,闻静恍惚之间忍不住心疼。 她哥刚回国时多么意气风发的一个人啊,如今才三十岁的年纪,愣是活成跟她爸一个辈分的人! “你这是什么眼神?觉得我很可怜?” 对上妹妹微微发红的眼睛,闻韬伸手揉了揉她的头: “你还小,等你以后真正遇到喜欢的人,就会知道在不在一起不重要,重要的是看到对方幸福就够了。” 闻静一抹眼,瓮声瓮气到:“我不会像你这么傻,对一个已婚人士动心。” 闻韬笑了笑,没有反驳她的话。 客厅里的气氛一时陷入沉寂,闻静有些受不了,开口转移话题: “对了哥,你知不知道你曾经的未婚妻结婚了?” 曾经的未婚妻? 闻韬想了一下,才想起是有这么一个人:“你是说胡琳?她年纪不小了,结婚很正常。” 闻静的脸上露出幸灾乐祸的笑:“就是她,你一定想不到她的老公是谁。” 闻韬并不关心胡琳跟谁结婚,但是见妹妹这么兴奋,他也只能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她跟招商局的高老秃结婚,只比高老秃的大女儿小五岁!” 闻静压不住自己的嗓门,脸上全是对胡琳嫁给一个老头子的鄙夷: “这几年各地风风火火搞招商拉投资,据说是她姑父牵的媒,让她跟老婆刚病逝的高老秃结婚,我看她是为了点小利,心甘情愿给她姑父做人情。” 闻韬摇了摇头:“这些跟我们没有关系。” 闻静撇了撇嘴:“是没什么关系,不过看到她嫁的不好我就高兴,谁让她以前老拿我当枪使。” 说起这些,她愤愤之余也懊恼自己蠢,竟然真以为这个虚伪的女人,是真心对她好。 要不是她醒悟的快,指不定要被坑成什么样子。 现在嘛,胡琳自己搞出笑话让别人看,她肯定要看个够。 听说高老秃脾气暴躁,背着人时经常打骂胡琳,连高老秃的几个儿女也没把她放在眼里,总是在高老秃面前上眼药。 估计是怕胡琳年轻貌美,高老秃被她哄了去,以后他们几个儿女靠边站,不能在高老秃手底下捞好处吧。 啧啧啧,要是胡琳生下孩子,以后这一大家子还有大乐子看呢。 接下来几天,白棉就在街边陪白小勇摆摊卖电子手表。 还别说,电子表很受青少年的欢迎,而且白小勇的售价比商店里要便宜的多,在他这里买下再转手卖给别人还能赚几块钱。 因此白小勇的生意很不错,第一天就卖出了三十多块。 傍晚收摊后,白小勇美滋滋地数钱:“一块,两块,三块……八百二十五,嘿嘿,发了发了!” 听着他傻兮兮的笑声,白棉伸手抽出三张大团结:“陪你在外面晒了一天,得吃顿好的犒劳我一下。” 白小勇急眼:“你想吃好吃的我给你买,可三十块也太奢侈了!” 大老远的背货回来卖,顶着三十多度的高温摆摊,好不容易赚点钱他容易么? 第461章 暴利 “唉,本来想着你考上大学,我兑现几年前的承诺,给你买你想要的礼物,结果让你花三十块钱请吃饭你都不肯。” 白棉一脸失望地看着白小勇,将三张还没捂热的大团结递过去: “这饭我就不吃了,免得过几天回去,你又在爸妈面前告状。” 白小勇眼珠一转,立马抽出两张大团结凑成五十块硬塞回去: “二姐,你是我的亲二姐,陪我晒了一天太阳,别说请你吃顿大餐,今天赚的钱给你全花了我都乐意!” 白棉挑眉,这小子,还真会顺杆爬。 “既然你这么有诚意,那我就不客气了。” 在白小勇肉疼的目光中,白棉利落的收下五张大团结,琢磨着要不要去福源吃晚饭,她想念福源的水晶糯米圆子了。 “不客气不客气,咱们快去找个地儿吃饭吧,我的肚子都饿扁了。” 白小勇僵硬的扭过头不去看五张大团结,默默安慰自己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五十块花出去不会亏。 白棉笑了笑,果断去了福源,特别豪的点了最贵的两道菜并一份水晶糯米圆子。 五十块一下子花个精光。 白小勇心疼得直抚胸,直到三道菜端上桌,他拿起筷子吃了一口,身心瞬间被美味征服,都顾不得心疼钱了。 顶着大太阳连续摆了四天,一百二十块电子手表销售一空。 期间遇到几个不长眼的混混,看姐弟俩眼生好欺负,就以收保护费的名义勒索钱财,还狮子大开口要白小勇送他们每人两块表。 白小勇还没来得及痛斥混混们的无耻行径,白棉就出手把他们全部撂倒,给每人的屁股赏了好几脚。 最后几个混混捂着屁股落荒而逃,暂时不敢在这附近露面,生怕娇嫩的屁股不保。 这个插曲,让白小勇深深认识到赚钱的不易,也庆幸有自家二姐愿意留下来给他做保镖,不然丢钱又丢表,真要亏得裤叉子不剩了。 收摊后不用白棉开口,白小勇就主动提出去福源吃饭,他请客。 电子手表是暴利,哪怕白小勇的售价远低于市场价,连本带利一共收获三千元。 除去一千块本钱利息和这几日的吃饭花销,他净赚一千七百元。 换个自制力不够的人,说不定要舍弃学业,投身到倒卖电子手表的生意里。 白棉没有去福源,拉着白小勇来到百货大楼挑礼物:“价值两千块以下随便挑。” 白小勇惊喜交加,狠狠地咽了口唾沫:“那、那我挑了啊。” 白棉挥挥手:“挑吧。” 白小勇挑来挑去,最后挑中一台价值一千八百八十八的大彩电。 白家没有电视机,不是舍不得买,是这玩意儿不是必需品,一家老小愣是每人想起这一茬。 看着白小勇对大彩电爱不释手的样子,白棉大手一挥:“买!” 大彩电稀缺,得凭票购买,不过对白棉来说不是事,直接加钱从销售员手里弄到一张票。 摆在百货大楼的大彩电是做展示用的,明天才会从仓库调货送到白家坡。 当然,运费和安装费还要掏一笔钱。 最后算下来,购买这台大彩电刚好花了两千块。 大彩电是全家一起使用,白棉觉得不算礼物,让白小勇再挑一件。 白小勇却没有挑:“衣服鞋子我不缺,手表收音机我都有,有这台大彩电就够了。” 他又不是傻缺,非要宰自己的亲姐不可。 一台大彩电够奢侈高调了,让他再挑一件价值两千的礼物,回到家妈非得抽死他不可。 白小勇心里想着,忍不住摸了摸自己装满钱的小挎包。 已经是个成年人了,有手有脚能赚钱,不说像二姐和老爸这样厉害,至少能不做啃老啃姐的人。 这世上没有谁必须对谁掏心掏肺,要长久地维持兄弟姐妹之间的手足情,最好的方法是有来有往互相扶持。 姐弟俩没有在城里多待,坐最后一趟班车回到云水县。 到家时,太阳已经落山了,天边燃起一片灿烂的晚霞。 一看到妈妈和舅舅,大宝二宝喜得咯咯笑,跌跌撞撞地扑进两人的怀里,抱着他们的腿不撒手。 得知姐弟俩买了一台大彩电,周小兰很是高兴,晚饭也顾不上吃,在客厅里来回转,不知道摆在哪里好。 第二天中午,一家老小期待的大彩电就被送来了。 小楼房装修时,就装好了插座,这会儿不需要重新拉线,安装师傅很快就安装好了。 一番调试后,安装师傅给白家人示范了一下,除了大宝二宝,其他人都学会了如何开关和调台。 眼下能收到的台不多,除了中央台,就只有省台和市台。 饶是如此,白家人也异常满足,围着大彩电感叹连连。 他们想不到这世上还有这么巧妙的机器,能把人装进去不说,还是彩色的,实在是太高级了! 家里有了大彩电,丫丫忍不住跟村里的小伙伴分享,还大方的带他们来家里看电视里会七十二变的猴子,会飞的猪,还有可怕的妖怪们。 很快村里人也知道了这件事,大家纷纷上门看稀奇。 “哟,还真是彩色啊,这画面看着就是比黑白电视得劲。” “你这不是废话么,我外甥结婚去省城买电器,本想看看能不能买大彩电,看一台要一千大几,吓得他直接跑了。” “哈哈哈,那是你外甥不够有钱!” “哼,你有钱,你有钱咋没见你弄一台,还不是要跑到铁军家来看。” “……” 一群人怼来怼去,气氛却是和乐融融,各自羡慕白家有大彩电,也期盼着自家有一天也能买上一台。 等广告播放完,大家就被电视剧精彩的片头吸引,再也顾不上吵吵了。 谁知这一看,根本停不下来。 村民们的心神全被精彩的剧情吸引,几乎舍不得眨眼,不到饭点根本想不起回家烧饭。 晚上更是夸张,看到停台了才会依依不舍的离开。 周小兰不是小气的人,不觉得自家被打搅到,只有中午气温太高,电视机长期播放发热,可能会烧坏线管,她才会关掉电视机休息几个小时。 可能是家里的人多了,逗大宝二宝说话的人也多。 原本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的兄妹俩,没过几天就能连贯的说出三四个字,这让白棉等人很是惊喜。 第462章 大变态 这天晚上,吃完饭的村民们带着小马扎上门看电视,没想到田招娣竟然也出现在人群里。 一段时间不见,田招娣苍老了不少。 原本花白的头发几乎全白,脸上的皱纹深的能夹住蚊子,嘴角下垂的厉害显得苦相,不太挺直的脊背也变得更弯了。 田招娣不是来看电视的,目光在屋子里转了一圈,一看到白棉急切地冲过来: “上次你回贺家办周岁宴,仙容上门送礼了?她真是开着小轿车去的?” 自从白仙容跟白大柱断绝关系后,就一直没有回过白家坡,田招娣去江城找过几次没有找到。 白天她顶着大太阳在地里干了一天活,傍晚回家的路上听到其他村民议论,说白仙容发达了,上个月大宝二宝周岁宴,她开着小轿车去贺家道喜。 听到这里,田招娣就不淡定了,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这是不是真的,白仙容是不是真的发达了。 这不,她没能从那几个村民口中得到想要的信息,顾不上做晚饭就跑来找白棉了。 白棉清楚田招娣为什么如此迫切,不就是想缓和母女关系然后要钱。 她不知道白仙容也被抓了,很“好心”的对田招娣说道: “那天她是开着小轿车来的,听她的意思是做大生意大赚了一笔,我瞧见她脖子上手腕上全戴着金,应该是真的发达了。” 期待得到证实,田招娣被这个天大的惊喜砸得晕晕乎乎:“是真的,是真的,我女儿真的发达了,太好了,太好了……” 如梦似幻的自言自语了好一会儿,她激动地问道: “仙容有没有说她住在哪儿?我去他们两口子以前的住处找过了,邻居说他们买了新房搬走了。” 白棉摇了摇头:“这个我就不清楚了,不过你女婿有正经单位,去他的单位问一问不就知道了。” 田招娣讪讪道:“我不知道金伟在哪里上班。” 她不是没有问过,只是王金伟一直没说,估计是怕这一家子乱提要求,会跑到他单位闹事。 白仙容不知出于什么考量,同样没跟家里人提起过王金伟的单位。 田招娣找不到,白棉也不可能给她出主意,就看着她急匆匆地离开。 到家后,母子仨不知商量出了什么好办法,第二天田招娣就带着家里仅剩的一点钱,满怀希望的赶往江城。 白棉不关心这一家子的事,揪着白小勇问道: “离大学报道的时间不到半个月,你准备什么时候出发?我看你还是早点过去,好好适应一下那边的气候和饮食。” 东大地处华北,跟湖广省这边气候差异明显,饮食也以面食为主,适应能力差的人去了,可能会水土不服身体各种不适。 白小勇还没说话,周小兰立马说道:“不急,先叫亲戚过来热闹热闹再让他滚蛋。” “别,千万别,我只想安安静静地待着!” 白小勇大声嚷嚷,对家里办升学宴邀请亲戚这事儿很排斥:“这大热的天,咱们就别折腾了,自家人做点好吃的就行了。” 周小兰不太乐意:“大学生多稀罕啊,这要是不请亲戚们热闹一下,他们会有想法的。” 之前她还跟这小子承诺,只要他能考上东大,就请亲朋好友去大饭店吃饭的。 “不会的,亲戚们问起来,你就说我赶着去学校报道,家里没时间操办这个。” 白小勇坚决不同意办,连借口都替老母亲找好了。 周小兰没办法,只能听他的。 升学宴是不办了,白小勇觉得家里可以热闹一下,于是招呼都没打,自己骑着自行车跑到镇上买了一堆食材回来。 一家人开开心心的做饭吃饭,气氛比请一屋子客人来家里更好。 白小勇听进了白棉的提醒,提前收拾行李前往东大报道。 两地相隔一千多公里,坐火车要一天一夜,全家人都不放心他一个人去,最后由白棉陪他去东大报道。 正好东大所在的城市,有几家白氏包子连锁店,之前白棉没有来过,这次正好看一看。 距离新生开学还有一个星期,白棉暂时找了家宾馆住下。 她没有第一时间去包子店,而是带着白小勇在大街小巷留意起售房小广告。 运气不错,看到第二套小院子时,姐弟俩都很喜欢,白棉大手一挥就买下了,花了不到四千块。 这几年物价上涨,房子也跟着涨了,早两年过来的买的话,两千块就能买到。 有了这套房子,以后家里人过来也有地方住。 白小勇佩服自家二姐的壕无人性,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口袋:“二姐,我都考上东大了,以后会不会比你更有钱途?” 白棉没有一丝犹豫:“不会。” 白小勇哼哼:“你能我为啥不能?我可是四天赚过两千块的人!” 白棉拍了拍他的脑袋瓜:“那你知道我四天能赚多少钱吗?” 白小勇还真不知道,顿时好奇心起:“多少?” 白棉比出一根手指。 白小勇瞪大眼睛:“一、一万?” 白棉收回手:“差不多吧。” 一万是去年的数,今年新开了一家服装店,明星服装厂的效益也不错,四天的收入会远远超过这个数。 白小勇咽了好几口唾沫。 比不过比不过,跟这个大变态完全没得比! 白棉带着白小勇来到东大附近的银行,让白小勇给自己开了一个账户,让他把钱存进去免得弄丢。 不仅如此,她也往这张存折里存入两千块。 学校有伙食补贴,但是补贴有限,想开小灶得自己花钱。 自家有这个条件,白棉肯定不会让白小勇在饮食上亏待自己。 看着存折上三千七百块的巨款,白小勇感动得眼睛红红:“二姐,你对我真好!” 白棉怜爱地拍了拍他的脑袋瓜:“在学校多吃点,你这副弱鸡样,扛不住繁重的学业,女同学也不会喜欢的。” 白小勇气得脸色通红,差点没忍住把存折丢过去:“我才不是弱鸡!” 白棉掏了掏耳朵:“行行行,你不是弱鸡,你是成年人,要懂得收敛情绪,太暴躁对身体不好。” 白小勇更气了。 白棉笑眯眯地看着他炸毛的样子,有些遗憾没有带相机。 第463章 路见不平 接下来两天,白棉视察几家包子店。 店长店员们没有见过她,她也没有表露身份,像顾客一样进店消费,观察店长店员们的工作态度,以及店内的卫生情况。 总体来说不错,是按照白棉制定的标准来执行的。 顾客们对包子店的评价也很高,不仅夸食物味道好,还夸服务态度好,大热天里店里更是一只苍蝇也没有,比其它小吃店干净多了。 店长听到顾客们的夸赞,笑得比吃了蜜还甜:“谢谢大家的信赖,这家店能有今天,离不开你们的支持!” 顾客们听到这话也很高兴,纷纷说道: “那是你们做的好我们才支持的,像街尾模仿那你们店开的那家旺记包子,不到三个月就关门了,全是他们没做好。” 旺记包子从店面装修,到包子的味道,全是抄的白氏包子。 味道没抄好就算了,关键是不干净。 吃出头发指甲还算好的,有好几个人吃出了苍蝇,还有人吃到过老鼠尾巴,别提多恶心了。 听到大家对旺记包子的炮轰,店长笑了笑并没有附和。 白棉暗暗点头,赵菲菲的眼光没得挑,挑选的店长不仅能干,情商也很高。 其它两家店也没问题,毕竟这三家店都在赵菲菲的管理范围,她每月至少会来视察一次,来之前不会打招呼,就是要让店长店员们随时绷紧那根神经。 这种方式对店长店员们而言压力很大,但是每月的薪资待遇以及不菲的年终奖励,足以让压力变成动力。 要知道每家店都有评级,级别越高奖励越丰厚,没人会跟钱过不去,自然铆足劲拿高评级。 几天后,东大新生开学了。 白棉拎着一大包零食,跟白小勇一起来到他的宿舍,给他五个室友的桌上放了一堆。 室友们很不好意思,纷纷道谢后才收下零食。 白棉没有在宿舍多待,叮嘱了白棉几句就准备离开。 倒是白小勇第一次离家这么远,一想到放寒假才能回家,他心里涌起不舍的情绪:“二姐,你会经常来看我吧?” 白棉点头:“会的,你在学校好好学习,要是有事就给家里打电话。” 白小勇傻傻道:“咱家没电话啊。” 白棉笑道:“今年就会有。” 之前村里没有拉线,她想装电话都不行。 前阵子村支书说每个村部都要通电话了,今年电信局就会村村拉线。 这样一来,最迟年底就能给家里装一部。 白小勇红着眼睛把白棉送到学校附近的公交站,直到白棉搭着公交车离开,他才抹着眼泪返回学校。 姐弟俩来时很顺利,没有遇到糟心事。 没想到白棉坐在回去的火车上,就遭遇了一伙扒手。 这些扒手胆子格外大,偷窃财物被乘客发现,竟然面色不改抽出小刀威胁。 白棉猜到扒手不止一个,原本纠结要不要动手,就看到扒手盯上一位带孩子去大城市看病的年轻母亲,要拿走人家仅有的五百块医疗费。 “求求你,求求你,我女儿有心脏病,这是我们所有的钱了,求你别拿走……” 年轻母亲软着膝盖苦苦哀求,希望扒手把钱还给她。 “心脏病啊……心脏病还治个屁,早点死了干净!” 扒手笑得肆意,对座椅上脸色惨白,随时会发病的小女孩抒发着所有的恶意。 “你诅咒我女儿,你敢诅咒我女儿,我跟你拼了!” 因为女儿的病早已濒临崩溃的年轻母亲,哪能容忍扒手如此诅咒自己的女儿,发疯似的扑过去厮打他。 “臭女人,你他妈活腻了!” 扒手一巴掌凶狠地甩向年轻母亲,还抬起脚盈利踹在她的肚子上:“你女儿就是个短命鬼,呸!” 说着,他朝带滚带爬扑向妈妈的小女儿伸出魔爪,提小鸡似的提起她:“啧啧,一看就活不长,这五百块叔叔帮你花了。” 白棉再也看不下去了,“噌”的站起来,在扒手惊讶的目光中,一把夺过快要晕过去的小女儿,一脚踹向扒手的胸膛: “车上这么多人还敢嚣张,没想过会踢到铁板吗?” 回应白棉的是一道撕心裂肺的惨叫:“啊——” 白棉一脚踩住落在地上的凶器,对周围几个看傻眼的乘客说道:“还愣着干吗,快去找乘警。” 率先反应过来的两名乘客立马起身去找乘警,白棉却没有放松心神,警惕地环顾四周,防备可能埋伏在乘客之中的其他扒手。 果然,要去找乘警的两名乘客走了没几步,就被一个突然站在走廊中间的壮汉拦住去路: “谁敢去叫人,我就捅死谁!” 说着,壮汉晃了晃手上锋利的凶器,吓得周围乘客齐齐噤声不敢乱动。 紧接着,又有三名一看就不好惹的男人,以包抄之势朝着白棉走来:“臭婆娘,竟敢多管闲事!” 车厢的乘客们吓傻了,完全没想到小小的一节车厢里,竟然藏着五个扒手。 不对,这五个人有凶器,还拿凶器威胁人,这已经不是扒手了,是持刀抢劫的匪! “就你们这几个?其他人呢?”白棉眼皮都没动一下,一副对他们十分熟悉的样子。 之所以没有立即动手,是车厢太狭窄,周围坐满了乘客,万一打斗间伤到无辜的人就不好了。 “你是谁!” 几人惊疑不定,狐疑地上下打量白棉,怀疑是不是遇到同一条道上的人。 不对,同一条道上的人,他们或多或少听说过名号,就是没有哪个人能跟面前这个女人对得上。 难道…… 难道这女人是便衣公安,从哪里得到消息专门来堵他们的? 想到这个可能,五个人脸色大变,已是萌生退意。 刚好这时,车厢顶的喇叭里传来报站声:“前方绥州站,有到绥州的旅客请带好行李物品准备下车——” 五人恨不得火车马上停下,眼下不敢轻举妄动,目光却死死盯着白棉,留意她的一举一动。 白棉也不敢激怒他们,免得他们拿车上的乘客做人质,于是朝着被她踹了一脚的扒手摊开手:“把母女俩的五百块钱交出来。” 第464章 凶险任务 这伙扒手偷了好几名乘客的钱,仅仅让他们交出母女俩的医疗费,是怕逼急了他们狗急跳墙。 白棉计划好了,绥州站是个小站,上下的旅客很少,到时候她一起下车把这伙人拿下。 “臭婆娘,识相的给我滚开,敢狗拿耗子老子捅死你!” 到嘴的肥肉哪有吐出的道理,为首的扒手凶神恶煞地朝着白棉比划凶器,显然仗着人多并不怕她。 “呵,敬酒不吃吃罚酒!” 白棉在一众乘客的惊呼声中,直接冲着扒手老大扑去,干净利落地握住其送到紧握匕首的手,在扒手老大惊恐的目光中用力一折。 “啊——” 扒手老大凄厉惨叫,疼得直翻白眼几乎要晕过去。 白棉一把扼住他的脖子,无视他难听的鸭子叫,看向冲上来的剩下四个扒手:“别动。” 看着被掐的快没气的老大,四个扒手脸色一变,相互对视一眼后,没有一个人敢轻举妄动。 突然,白棉目光一凝,不客气地对几个扒手命令道:“把你们盗窃的钱全部拿出来!” 这下扒手们忍无可忍,也不管老大会不会被她一把掐死,挥舞着凶器面目狰狞地扑过来:“死婆娘,去死吧!” 白棉想也不想拿扒手老大做肉盾,趁第一个扒手迟疑直接,上前一记窝心脚将人踹飞,紧接着又是一个漂亮回旋踢,踢倒背后偷袭的另一名扒手。 一连串的动作,发生在一瞬间,周围的乘客们只觉得眼睛一花,凶恶的扒手就倒下了,一时间看向白棉的眼神跟看神一样。 剩下的两名扒手自觉找到机会,二话不说举起凶器刺向白棉的后背。 谁知下一刻,后领一紧寸步难进,在两人下意识回头的瞬间,门面就挨了重重一击,瞬间眼冒金星头晕目眩。 五个手持凶器的扒手,在短短一分钟里,全部丧失反抗力。 白棉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灰尘,冲对面的熟人一笑:“真巧!” “白姐!” 潘越笑着上前与白棉打招呼,顺便介绍了一下身边的战友,没有说具体的名字,只说是同行的朋友。 能在同一列火车上偶遇,对白棉跟潘越来说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人。 两人简单的聊了两句,火车缓缓抵达绥州站,乘警姗姗来迟压走了五个扒手,一起走的还有丢失财物的几名乘客。 原本乘警还想让白棉和潘越二人走一趟,三人都以有事为由拒绝了。 白棉猜到潘越出现在这里,可能是跟战友一起出任务,她就没有问敏感问题,只是邀请两个人一起去车餐厅吃饭。 潘越二人没有拒绝,三人一起来到餐厅。 “幸好遇到你们,不然刚才那种情况,可能真要把那几个扒手放跑了。” 白棉提起刚才一起打击扒手的事,没有潘越和他的战友,她真没有把握同时拿下他们。 “我们在隔壁车厢,听到有动静就过去看看,没想到会看到白姐。” 潘越也觉得巧,古铜色的脸上透着高兴:“能抓住这几个祸害,这趟行程不亏。” 白棉笑了笑,问道:“你们在哪里下车?” 潘越回道:“江城,在江城换乘。” 这时,餐车过来了,上面摆满了刚出锅的饭菜,整个车厢溢满了香气。 三人都饿了,一时也顾不上说话,要了三份饭菜。 潘越坚决不让白棉掏钱,手伸进裤兜掏出几张零钱,一不小心车票掉了出来。 白棉弯腰捡起车票,不经意间扫了一眼,看到“阳城”字样。 去阳城? 电光火石之间,白棉心头一紧,瞬间想到了贺骁。 确切来说是想到原主那一世,贺骁前往深市做秘密任务,在紧要关头为掩护战友壮烈牺牲。 原主的记忆无比清晰的涌上来,白棉脸色一白。 原主那一世,贺骁正是在这个时间段在深市做秘密任务,如今潘越刚好要去那边做任务,这是不是太巧了? 仔细一想,这一世的贺骁早早升职成为团长,事务繁忙上面没有派他过去,那秘密任务肯定要落在另一人身上。 白棉不知道那一世,潘越有没有参加,那个秘密任务很凶险,最终牺牲的人不止贺骁一个。 想到这里,白棉的脸色愈发难看。 “白姐,你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潘越的手在白棉眼前晃了晃,刚毅的脸上带着几分担忧。 白棉深吸一口气,将车票还给他:“饿的时间有点长,现在看到饭菜胃有点不舒服。” 潘越没有多想,立即又买了一份汤。 白棉没有跟他客气,端起汤碗喝了两口就喝不下去了。 看着埋头吃的香的两个人,她仔细从原主的记忆里回想有关那件事的种种细节,终于让她发现了关键问题。 白棉不能直接提醒潘越,思来想去跟他聊起家常: “上个月我们一家去深市游玩,那边建设的真不错,你们有空了一定要过去看看,绝对不会失望。” 潘越下意识抬头,差点以为白棉猜到他真正的目的地。 白棉假装没有发现他的异样,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道: “那边鱼龙混杂,乱七八糟的事很多,听我在那边做生意的朋友讲,好多人顶着吃花生米的风险跟对岸做不法生意……” 潘越和战友不知不觉放慢吃饭的速度,竟然越听越上头。 白棉暗暗松了口气,上头好啊,上头能保命! 原主那一世混黑不是白混的,不仅知晓各大帮派之间盘根错节的关系,也清楚他们跟对岸合伙干的那些吃花生米的事。 只要她说的能跟那个秘密任务的相关细节对得上,潘越定会提高警惕,提前发现潜在的危机做好防范。 潘越和战友越听越心惊,不觉得这些仅仅是白棉从朋友口中听到的,实在是太详细了。 除非……除非她的朋友亲自参与了。 对上潘越欲言又止的目光,说的口干舌燥的白棉连喝两口冷掉的汤,隔着餐桌拍了拍他的肩膀: “别怕,你当故事听就好,反正我是不相信的。” 潘越:“……” 不是啊姐,搞了半天你竟然觉得这些都是故事? 第465章 心痛 简单的一顿饭,愣是吃了两个小时。 该说的该提醒的,白棉已经尽力了,就差直白的指点潘越要怎么做。 好在她忍住了。 只是说完了这些,白棉特别想念贺骁,迫不及待想要见到他。 于是问过乘务员,确定下一站有到兴城的火车,她果断决定转乘去兴城。 下车时已是深夜,看到站台上有卖夜宵零食的小摊,白棉果断买下两份塞给潘越二人: “上次我炸的鱼块肉丸你没吃到,下次你可一定记得来我家里吃。” 潘越心里涌起一阵暖流:“谢谢白姐,我一定去!” 白棉望着他:“说话算话,不能食言。” 潘越总觉得她话里有话,眼看车就要开了,他也顾不得细想:“嗯!” 白棉笑了笑,冲二人挥了挥手:“快上车吧,一路平安。” 目送两人回到车厢,车门关上渐渐驶离站台,白棉吐出一口气,转身快步离开。 折腾了半个晚上加一个白天,白棉抵达兴城时已是夜里八点多。 这个时间段没有班车,出租车也看不到,白棉没有找宾馆,来到车站附近一家有电话的商店给部队打去。 听到朝思暮想的声音,她的喉咙一片干涩,张了张嘴竟然没能发出声音。 “小白,小白,你怎么了,怎么不说话!” 电话线的另一端,男人的焦急的声音传来。 白棉压着内心翻涌的思绪,一副骄纵的语气说道:“我来了,你快来车站接我。” 一个多小时后,熟悉的吉普车停在白棉面前,主驾驶车门打开,男人下车绕过车头快步走过来。 “小白……” 话没有说完,白棉猛地扑进男人怀里,双臂用力抱住他,仿佛手一松人就会消失不见。 贺骁敏锐的察觉到不对劲,却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问,只是紧紧抱住怀里的女人,一下又一下轻抚她绷紧的脊背。 静默无声的相拥了好一会儿,白棉的心神终于放松下来,退出男人的怀抱握住他的手: “就是想你了,中途换车过来看看你。” 贺骁一个字也不信,揉了揉媳妇的头,打开副驾驶的门:“咱们回家。” 坐在车上,看着窗外黑洞洞的街景一闪而过,明明攒了一肚子话要说,这会儿白棉一个字也不想说,只是不眨眼地盯着开车的人。 贺骁目视前方观察路况,分出一丝注意力跟她说话: “小勇的学校怎么样?他在信里说期待开学,我给他的回信写的是他学校的地址,不知道他能不能收到。” 白棉点点头:“学校的环境不错,食堂的饭菜也挺好吃,我看他应该能很快适应,你写的信地址没出错的话,他过几天就能收到了。” 贺骁神情一缓,悬起的心回落几分:“那就好,哪天有时间我过去看看他。” 白棉微微一笑:“那他要高兴疯了,指不定拉着你去他班级上课,跟全班同学炫耀你。” 贺骁也跟着笑了:“哪有你说的这么夸张,我这种大老粗,跟里面的天之骄子不能比。” 白棉听不得这话:“什么叫不能比,你这不是妄自菲薄,是在质疑我的眼光!” 贺骁唇角勾起,在路边停车,长臂一伸揽过媳妇的肩膀,在她的嘴角轻轻一吻。 白棉嗔怪地瞪了他一眼:“快开车,我困死了。” 贺骁满足一笑:“遵命。” 到家时,已经到了凌晨。 这几天贺骁不住家里,厨房的炉子没有火,这个点也不方便去别人家敲门借火,白棉就用凉水随便擦洗了一下,就躺在贺骁铺好的床上。 贺骁在部队洗过澡,这会儿也跟着上床。 已经立秋,夜间并不热,白棉抱住他的一条胳膊,在他的颈间蹭了蹭。 贺骁的指尖划过她的长发,低沉的嗓音在寂静的夜里响起:“小白,是不是回家的路上遇到什么事?” 白棉小小的惊讶了一下,这家伙竟然连这个都能猜到。 她也没有遮遮掩掩,将自己在火车上遇到扒手,又跟潘越偶遇联手制服扒手的事说了。 在贺骁出声前,白棉直白地问道:“潘越跟他的战友,是不是要去深市出任务?” 贺骁沉默。 沉默即是答案。 白棉叹了口气:“要是你没有升职,这个任务很有可能落到你身上,一想到那次你在春市的医院躺了那么久,我就……” 她不能说秘密任务的事,没办法跟男人解释为什么会知道。 哪怕她的到来,间接改变了他的命运,她依然为原主那一世他的死而心痛。 “没有发生的事,不要胡思乱想。” 贺骁拥紧明显不安的妻子,不停地亲吻她的额头,不敢在这个时候怀疑她说的任何一句话,只想安抚好她。 “我知道……” 白棉也觉得自己变脆弱了,对男人的在乎早已不知不觉一日日加深。 “什么也不要想,今晚好好睡一觉,明天大集我去买菜,晚上回来做给你做好吃。” 贺骁低声哄着怀里的人,眼里是满满的疼惜。 “嗯,睡吧,明天的菜我买,你多睡会儿。” 白棉退出男人的怀抱,握住他的一只手闭上眼睛:“别担心,只要看到你我就不怕了。” 贺骁的手微微收紧,黑暗中透过薄薄的微光,凝视着女人的睡颜,心里软成一滩水。 大概是被熟悉的气息包裹特别有安全感,这一觉白棉睡得很沉,第二天醒来时已是九点多。 她起床拉开窗帘,灿烂的光透过玻璃撒进来,瞬间照亮了整个屋子。 白棉开窗深吸一口新鲜空气,心情一下子变得更好了。 来到厨房,发现炉子上烧着水,灶台上有三只碗,一只碗里放着半碗熟牛肉,一只碗里是手擀面,一只放着调好的料。 只要水烧开,面条煮熟捞起放到调好料的碗里,再拌上熟牛肉就能吃了。 这是贺骁清早去镇上赶集,特意到面馆给她买回来的早饭。 白棉心里又甜又暖,打开炉子的封盖,炉火很快就旺起来。 将水壶里的热水倒进锅里,水开后她就煮起了面条,不到五分钟就香喷喷的牛肉面就出锅了。 这一刻,没有什么比享用这份美味更愉快的事了。 第466章 一锅端 吃完牛肉面,白棉就开始收拾屋子。 两个小时后,屋里干干净净,窗户家具纤尘不染。 白棉觉得饿了,就剁了一点肉沫,做了一碗疙瘩汤。 吃饱喝足,她睡了会儿午觉,醒来后拿起上次没看完的书看起来,一天的时间就这样打发了。 傍晚贺骁到家时,白棉正在做丝瓜炒蛋。 听到客厅里的动静,她头也没抬地说道:“马上就出锅,快去洗手盛饭。” 见妻子精神状态不错,贺骁的心安定下来,洗净手来到厨房端菜盛饭。 食材是他清早去镇上买的,除了丝瓜炒蛋,白棉还做了一道红烧肉,一道凉拌秋茄子。 厨艺发挥正常,三道菜的味道自然是极好的。 两人的胃口不错,三道菜都吃完了,锅里剩下的一勺饭,也被贺骁拌汤汁吃了。 白棉吃饱喝足不想动弹,搬了把椅子坐在厨房门口看贺骁刷碗。 她没有说话,就这样静静地看着。 换做以往,贺骁会为这份在意心情愉悦,现在只觉得问题很严重。 洗净碗筷清理完灶台,他走到白棉的面前,半蹲下身跟她的视线平行:“在害怕什么?” 白棉下意识低头,就被男人捧住脸不让她躲闪: “我、我没有害怕,都说了太想你才会赶过来……” 说到一半,对上贺骁严肃的脸,白棉有些说不下去。 贺骁叹了口气,放软了声音:“这段时间没有危险的事情发生,你别害怕。” 白棉环住他的脖子,声音有些沉闷:“我知道。” 她确实在担心贺骁,担心原主那一世死劫,只是暂时过去了,担心他还会有危险。 面前这个人,不仅是她的丈夫,她的家人,也是她孩子的父亲。 白棉知道没有发生的事,不应该胡思乱想自己吓自己,但是知道归知道,她根本控制不住心底的惶惶不安。 贺骁摸了摸妻子的头,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亲:“走吧,天色还早,咱们下楼走走。” 白棉被干燥的大手握着,不由得收紧手跟着他往外走。 昨晚两人半夜回大院,熟识的人都不知道白棉过来了。 看到夫妻俩手牵手经过,大家惊讶过后纷纷问白棉什么时候到的,还邀请她明天一起去城里看杂技表演。 杂技团是城里有商家联名请来的,进行为期三天的现场表演,明天就是最后一天。 白棉不是很想去,刚想找个借口拒绝,贺骁低声劝道:“去看看吧,周末我带你去别处玩。” 听他这么一说,白棉就答应了几位军嫂的邀请,表示明天会准时在大门口等她们。 跟军嫂们聊了几句,夫妻俩往大院外面走。 看到天边绚烂的晚霞,白棉忍不住惊叹:“明天是个好天气!” 看到媳妇的笑颜,贺骁的眉眼舒展几分:“这个季节兴城的雨水少,好天气占多数,就是会有点干,明天出门记得擦面霜。” 白棉噗嗤一笑:“你这副样子哪像一个团长,让小王他们看见,还以为见鬼呢。” 贺骁不觉得哪里有问题:“你是我媳妇,我关心你不是应该的?” 白棉被说服了:“嗯呢,必须的!” 两人沿着马路走出老远,周围渐渐看不到一个人。 吹着不冷不热的晚风,白棉越来越放松。 想起之前被逮捕的王金伟,她四下里看了看,确定没人才小声问道: “那货确定是间谍?跟他有关的整条线都抓到了吗?” 贺骁点头:“我知道的不多,只能确定没有漏网之鱼,最大的那条鱼已经渗透到了上面。” 白棉松了口气:“那就好,这种祸害就该全部人道毁灭。” 贺骁笑道:“多亏有你,不然由着他们发展,不知道要弄出多少事。” 白棉也挺庆幸:“幸好我天性善良,在路边遇到路榆收留了她!” 一切就是这么巧,巧到她怀疑现实有剧本。 不过王金伟是真没用啊,混了这么多年也仅仅是个小虾米。 之前那样嚯嚯白仙容办服装厂赚的钱,十有八九是被他拿去发展下线。 不知道引他入伙的人画了多大的饼,让他甘愿做一条走狗,不知道这人的脑子是不是被屎糊了。 不过也幸好王金伟脑子不行,让路榆发现了端倪,上面才能及时将他这条线一网打尽。 就是不知道白仙容怎么样了,知不知道王金伟是间谍,有没有参与其中。 不对,白仙容跟王金伟是夫妻,还给他提供资金支持,不管她知不知道,都触碰到了底线。 想到前阵子田招娣去江城找人,一直没有看到人回来,白棉怀疑白仙容也进去了。 算了,进去就进去了,白仙容干传销骗人钱财,自身本来就不干净。 即便这次侥幸没事,她也会想办法把这女人送进去,以免更多的受害者上当受骗。 沿着马路溜达了一个多小时,回来时白棉有些不想走,一个助力起跳直接跳到贺骁宽阔有力的背上。 贺骁稳稳接住,不急不缓地背着她往大院走。 快走到大门口时,她怕被大院里的人看到,就要从男人的背上下来。 贺骁不怕被人看到,没有放白棉下来,直接把她背到三楼的家门口才放下。 好在天色太晚,在院里溜达的人都回家了,一路上没人看到这一幕。 今晚有热水,白棉痛痛快快洗头洗澡,一回到房间就倒在床上来回打滚,随即取下头上散掉的毛巾开始擦头发。 贺骁洗完澡进来,她的头发还没有干,坐在床头对着风扇吹。 他转身从衣柜里拿出一件薄外套披在白棉身上,调整她的坐姿避免风扇直吹,双手托起她的长发对着风扇。 白棉享受着男人的体贴,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这张俊脸上,心里异常满足。 “好看?” 贺骁低下头,眼眸含笑的与白棉对视,语气里带着浓浓的调侃。 “好看!” 白棉干脆转过身,两只贼手不客气地摸进男人的衣服里,十分色气地在他精壮的腰上东摸摸西捏捏: “趁你没有年老色衰,我得抓紧时间多看看才行。” 万一这家伙花期过了,跟那些油腻老男人一样脱发发福,她却没有看够摸够,那得多亏啊! 第467章 今晚没完! 白棉的“骚扰”似乎失效了,贺骁跟老僧入定似的,专注力始终在她半干的长发上,完全没有像以前那样扑倒她。 白棉的斗志一下子上来了,不信邪的各种试探贺骁的反应。 忙活半天见他还是没有动静,白棉不禁怀疑他外强中干,看起来跟以前一样,内里提前被她榨干了。 这么一想,白棉有点慌,停止一切骚扰行为。 贺骁眼里闪过一丝笑意,摸着另一侧还未干的的头发,他调整风扇对着吹,拿起梳子轻柔的给白棉梳理,避免头发打结。 男人越是体贴温柔,白棉越是纠结。 过了一会儿,她试探着问道:“最近是不是很累?” 贺骁摇了摇头:“还好,跟以前差不多。” 白棉一听,眉头皱成一团。 那就不是身体累着了,难道真是男人一过三十,那啥啥断崖式下降,所以…… 这么一想,白棉的头开始疼了。 不行,不能表现得太明显,免得被误会自己对他不满。 男人嘛,对那方面的能力,总有着超出寻常的在意。 做足了心理建设,白棉表现得特别温柔体贴: “咱俩孩子都生了俩,算是老夫老妻了,只要你身体健康,其它都是小事。” 贺骁神色古怪:“你想说什么?” 白棉丢给男人一个“我懂”的眼神,摸了摸这张英俊的脸庞: “有些事吧,早来晚来都一样会来,咱们保持平常心,不在意就啥事没有。” 贺骁迷惑,第一次猜不透自家媳妇话里的话。 白棉见他沉默,以为他是黯然伤神,不由得急了:“我真不是哄你,柏拉图式的感情也是很美好的!” 贺骁:“……” 柏拉图是谁? 白棉也没解释,直接起身将男人按在床上坐好: “我跟你过日子,也不全是图你的身子,有没有那档子事都没关系,省下买小雨伞的钱还能给大宝二宝多买几件衣服呢……” 贺骁总算反应过来,瞬间满头黑线。 媳妇,我是不是该夸你勤俭持家? 看着小嘴叭叭,不停劝慰的女人,他实在不懂她怎么得出他“不行”的结论,就因刚才强忍着没受她撩拨? “别冷脸啊,看你这样我心里更难受。” 白棉不知道危险临近,对上贺骁冷下来的眉眼,不知死活地说道:“就算你真的不行,我也不会找别的男人,以后咱俩跟以前一样好好过……” 最后两个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一阵天旋地转她整个人被压进被褥里,黑亮的长发撒满小半张床。 “你还想找别的男人,嗯?” 贺骁眯起眼凝视白棉,压迫十足充满侵略性。 白棉还是第一次见到他这副模样,下意识咽了口唾沫: “你、你误会了,我是说我不会找别的男人,他们肯定没你帅,没你身材好,也没你能干……” 最后一个字音才拉了一半,红润的嘴巴就被堵住,唇间传来一阵刺痛,脸上全是对方喷洒的炙热的气息。 “唔——” 白棉闷哼一声,推了推身上野蛮的男人:“轻点,你属狗么?” 贺骁抬起头,唇角泛着一丝水光:“你还想不想找别的男人?” 白棉白眼,愤愤地在他唇上咬了一口:“一场误会,你有完没完!” 贺骁的指腹摩挲她柔软的唇瓣,眼里的危险越来越重:“今晚没完。” 白棉刚想说什么,嘴巴再次被堵住,吞下所有未出口的话。 这一晚,床头的灯一直亮到后半夜。 伴随着屋外的热闹的虫鸣,屋里的娇软的低吟,粗重的喘息久久没有停歇。 被狠狠地“修理”了一顿,白棉成功的睡过头了。 睁开眼时,她脑子里一片晕乎,身子更是沉得像是被几百斤的石磙压着一般。 精神不济的白棉,犹如一颗脱水的白菜,软塌塌的没有半点精气神,仿佛一夜之间被男狐狸精榨干了。 行动有些艰难地爬下床,白棉差点没站稳跪在地上。 “混蛋!” 白棉痛骂一声,扶着床边慢慢挪到窗户边,拉开窗帘让阳光照进来。 只是起得太晚,太阳已经跑到最高处,洒下来的光仅仅照在外面的窗沿上。 看了眼手腕,已是中午十二点半。 “糟了!” 想起昨晚跟几位军嫂约好去城里看杂技表演,白棉慌慌张张来到衣柜前,顾不得精挑细选随便取出一套衣服穿好。 随即快步来到卫生间梳头洗漱,忙得跟打仗似的。 等白棉带着手包急匆匆下楼,正好有位军嫂陪孩子在花坛边玩耍。 “白棉妹子,你这是急着去哪儿?” 军嫂上前打量白棉的脸色,眼里流露出关心:“贺团长说你身子不太舒服,今天不能去城里看杂技表演,看你的脸色是不太好。” 白棉心头一梗,暗暗痛骂狗男人。 昨晚折腾她就算了,早上还不叫醒她,害得她爽约丢人! 骂归骂,白棉不得不装出一副确实不舒服的虚弱样: “可能是前阵子太忙没有好好休息,昨晚睡觉前洗澡洗头又受凉了,半夜里有点不舒服,今早没能及时起来……” 军嫂笑道:“没事,贺团长一早就跟唐姐她们解释过了,唐姐她们本来想去你家看望你,让贺团长拦住了,说你快到天亮才睡着。” 白棉嘴角抽搐,这货还真会找理由,她快到天亮才睡着要怪谁? 跟军嫂胡扯了几句,她两腿有些发软的爬上楼,打开门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摸了摸咕咕叫的肚皮,白棉后知后觉自己饿了,手软脚软也是没吃早饭午饭,昨晚又消耗太大才造成的。 又骂了几句狗男人,她冲到厨房掀开菜罩,果然看到里面又放着一份待煮的牛肉面。 “也不知道换个花样!” 白棉一边吐槽,一边烧水煮煮面。 今日的牛肉面分量,明显比昨天早上多,这份体贴却让她更加生气,决定晚上给狗男人立规矩,让他不能再这样放肆。 揉着操劳过度的老腰吃完面,白棉直接回到房间躺尸,不知不觉又睡着了。 这一睡,就睡到男人回家。 进门看了眼冷锅冷灶的厨房,贺骁心里一紧,以为昨晚闹太过,白棉一气之下回老家了。 他快步来到房间,看到躺在床上睡得两颊泛红的女人,他才松了口气,笑着转身去厨房做晚饭。 第468章 祈愿 白棉心里有气,接下来两天就晾着某人。 贺骁像是没有发现女人的冷脸,哪怕说话得不到回应,他也能把两人的日常安排的明明白白,完全不让白棉操心。 见狗男人这样,白棉更加郁闷,终于绷不住主动开口:“你就不能有个道歉的态度,说点好听的哄哄我?” 贺骁将剥好的鸡蛋放在她碗里,眉眼里流露出深深的疑惑:“为什么要道歉?我有错?” 白棉气结,以前咋没看出狗男人这么会装蒜? 她一筷子把鸡蛋捅个对穿,泄愤一般恶狠狠的咬下一大口,瞪着贺骁的眼睛几欲喷火: “自己干的事不认账,你还是不是男人啊!” 贺骁的唇角弯了下,别有深意地说道:“需要我现在向你证明吗?” 白棉一听,差点被鸡蛋噎死。 呸,老流氓! 白棉败下阵来,扭过身子埋头吃饭,决定冷战到底,给他一个难忘的教训! 贺骁的眼里闪过一丝笑意,端起碗筷慢慢吃起来。 今天是休息日,吃完饭白棉没个坐相的翘着二郎腿,打算明天去明星制衣厂看看,没有其它事就买票回老家。 十多天没有见到两个崽子,怪想念的! 贺骁收拾完厨房,从衣柜里拿出一件薄外套披在白棉身上:“走吧。” 白棉忘记了冷战,脱口而出道:“去哪儿?” 贺骁捋顺她头顶上竖起的几根碎发:“兴城下面有个历史比来凤镇还要悠久的古镇,镇上居住的多是少民,人文风貌跟其它小镇不一样,咱们过去看一看。” 白棉来了兴致:“远不远?路口有通古镇的班车?” 贺骁温声道:“不算远,两个小时的车程,我们开车过去。” 两个小时不算远,白棉觉得应该给他一个表现的机会,于是欣然同意。 秋高气爽,微风拂面带着丝丝凉意。 古镇比来凤镇要大不少,站在街头一眼望不到街尾,临街的铺面全部开着,摆卖的物件足以满足周围居民的日常所需。 让白棉惊讶的是,镇上居然有一间面积超过百平的服装店,里面的服装有一半是当地的少民服饰,色泽浓艳大气,花样繁复精美,是纯手工绣的。 白棉很喜欢,转了一圈看中一套大红色女装和一套黑色男装,问不会普通话的老板:“可以试穿吗?” 老板很热情,冲她点头用方言说“可以”。 店里有个简单的试衣间,白棉走进去换上大红色衣裙。 试衣间没有镜子,她拉开布帘子走出来,在贺骁和老板的眼脸上看到惊艳之色。 白棉心里有些小得意,走到贺骁面前转了两圈:“好看吗?” 贺骁目不转睛:“很美。” 白棉的笑容愈发得意:“那是,我天生丽质,披麻袋都好看!” 贺骁忍俊不禁:“嗯,别人靠服饰衬托美貌,小白是美貌衬托服饰。” 白棉白他一眼,推了他一把:“你也换上,今天咱们就穿这两身逛街,一会儿请别人帮咱们拍两张照片。” 前些天送白小勇去学校,应周小兰的吩咐,她把相机带上了,拍了白小勇的宿舍环境和校园景色,带回去给周小兰看。 贺骁很快换好了衣服,拉开帘子出来时,白棉眼睛一亮: 这也太合适了吧? “真不错,我眼光真好!” 白棉围着贺骁转,帮他抚平有褶皱的地方。 老板也满意的不行,对两人夸了又夸,恨不得把他们拉到门口招揽顾客。 要知道这两套衣服是由老师傅制作,他花大价钱买来挂在店里最显眼的位置,想要打造成爆款大赚一笔。 只是老板错估了市场,古镇附近的居民条件普通,哪有钱买这种高价服装。 因此两套衣服从去年挂到今年,问的人是一波又一波,买得起的人一个没有,这让老板备受打击。 两人听不懂本地方言,只能从老板的神情里猜到他话里的意思,一时间都挺高兴的。 双方连说带比划,讨价还价了一番,两套衣服以一百二十元的价格成交。 “这衣服的质感做工没得挑,一百二太划算了!” 白棉觉得自己占了大便宜,越看身上的衣服越满意: “明天带去给葛姐看一看,说不定她能找到灵感,弄出风格别致的爆款。” 见媳妇买套新衣服也想着生意,贺骁有些无奈:“这种服装很挑人,除了你之外,能穿出效果的人应该不多。” 白棉挑眉:“哟,这夸人的水平很高啊。” 贺骁牵住她的手:“我说的是事实。” 白棉心里美滋滋,没有甩开他。 古镇的中心有一座古石雕,石雕不是龙也不是虎,而是一只猫。 白棉很好奇,问旁边摆摊的年轻老板:“这座石雕背后,应该有个非常有趣的故事吧?” 年轻老板也是本地人,一口不太流利的普通话带着浓浓的口音: “对,这座石雕不一般,已经有上千年的历史了……” 据说千年前古镇仅仅是个不起眼的小村子,有一年这里的雨水特别多,渐渐淹没了房屋和农田,村民们找不到高出躲避洪水,只能泡在水里。 眼看水位越来越高,几十个村民即将被淹死,突然看到不知从哪里游来一只小猫。 这只小猫特别灵性,一边游一边扭头冲泡在水里的村民们叫。 绝望中的村民们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选择跟着小猫走,寄望小猫能带他们逃离洪水。 没想到小猫做到了,竟然真的找到一块能容纳所有村民的高地,还下水抓鱼投喂饥肠辘辘的村民们。 半个月后,大洪水退去,小猫却消失的无影无踪,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 村民们感念小猫的救命之恩,就在村子中央竖起一块石雕,逢年过节都会前来祭拜。 他们认为小猫是一只修炼得道的猫仙,特意下凡救全村于水火,是村子的守护神。 时间久远,真相如何无从考据,但是石雕的传说确实很动人。 白棉摸了摸石猫的小爪子,又看了眼身边的男人,在心里默默祈愿。 她不求别的,只求男人今生的死劫一过,下半辈子平安顺遂。 第469章 结束 站在石雕前,两人给彼此拍了好几张照片,又请摊位老板帮两人拍了合照。 拍出来的效果如何,要等照片洗出来才知道,不过夫妻俩都不会在意细节。 留下来过这里的痕迹,将来年纪大了,白发苍苍的两个人坐在洒满阳光的窗台下,慢慢回忆年轻时在一起的日子,不失为一件幸福的事。 这座相传有千年历史的古镇保存的还算完整,古旧的墙面上处处透露着历尽沧桑的痕迹,甚至还有早年战乱留下的弹孔。 这些痕迹,在无声的诉说着千年来的种种。 白棉忍不住拿出相机,将这些一一拍下来。 一抬头,看到人们脸上洋溢的笑容,她心里充斥着莫名的情绪,有庆幸,有感动,也有遗憾。 庆幸生活在和平年代,感动无数先辈的付出,遗憾那些为守护古镇而牺牲的英雄,无法亲眼看一看他们用鲜血换来的新华国…… 白棉深吸一口气,压下种种纷乱的思绪,主动握住贺骁的手:“以后咱们不要吵架。” 贺骁疑惑:“我们有吵过?” 白棉语塞,好像是没吵过。 这几天是她单方面冷战,冷战原因也不是因为吵架。 这么一想,白棉晃了晃男人的手:“以后也不能冷战,谁要冷战谁是狗。” 贺骁轻笑,揽过她的肩膀:“好。” 白棉高兴了,收起相机拉着他的手往前冲:“那边有卖烤肉串的,实在太香了,中午咱们就吃烤肉串吧。” 古镇上的吃食种类不算多,除了香喷喷的烤肉串,就是几种特色美食,几乎都是白棉没有吃过的。 烤肉串有些油腻,白棉吃了两串就吃不下,逮着几样特色美食各来一份,跟贺骁分着吃。 饶是如此,这些大分量的美食,两人也没能吃干净,剩下的不可能浪费,就打包带回家当晚饭。 不算大的古镇,愣是来来回回逛了一天。 等白棉终于走不动了,两人才带着今天买的东西上车回家。 结束了冷战,放下了心事,这一晚白棉睡得特别香,第二天精神饱满的去了城里。 她先是来到服装店,了解这几个月的营业情况。 原以为夏天是淡季,服装的单价不高,营收不会太好看,没想到各项数据竟然很不错。 “自从缪婷闹事不成,被迫登报半个月给luna道歉,许多人知道咱们店有包退换服务,来附近逛街就会到店里看一看,这几个月客流量就增加了不少……” 王灿向白棉解释原因,也给手下的两名店员邀功:“她们经受住了考验,进店的客人们对她们的服务很认可。” 白棉点点头:“你也很不错。” 王灿心里欢喜:“谢谢白姐,我们一定继续努力!” 白棉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做的很好,别给自己太大压力。” 如今luna一共有五家,不算今年开的新店,剩下的四家每月的营收差距很小,这几个月兴城店更是超过了江城店,拿到了季度第一。 这其中固然有登报半个月的广告效应,更多的还是王灿经营有方,很好的接住这波客流量,留住了不少回头客。 换个人不一定有她做的好。 白棉肯定了三个员工的付出,自然要给出相应的奖励,这个月每人多发一百块奖金。 这一百块奖金是小头,年终根据评级,兴城店的级别不会低,年终奖金会非常可观。 从服装店出来,白棉又去三家包子店看了下。 月初赵菲菲来视察过,账目方面没有问题,白棉简单的看了下,又鼓励了员工们一番,就来到明星制衣厂,邀请葛赛男一起吃饭。 葛赛男忙得脚不沾地,一看到她就忍不住吐槽: “你是大老板,所有的事务压在我一个人头上,你觉得这样合适吗?” 白棉瞅了眼桌上的几份订单合同,好脾气地说道: “厂子已经走上正轨,人手不够花钱招人就是了,你把自己累坏了我会心疼的。” 葛赛男才不信她的鬼话:“我看你是怕我累坏了,一时半会儿找不到像我一样好使的老黄牛。” 白棉坚决否认:“没有的事,我跟你不仅是合伙人,还是惺惺相惜的朋友,我对你的关心天地可鉴,日月可表。” 甭管这话是真是假,葛赛男听完明显有些动容: “算了算了,我本来也不该跟你计较,回头招两个助手,就没这么多事了。” 白棉笑道:“这就对了嘛!你是大厂长,要懂得放权,不然以后咱们厂子做大做强,没人可用那问题就大了。” 葛赛男叹了口气:“不是我不想放权,是……” 说到一半她顿住,白棉却心知肚明。 不过是心里憋了口气,要把卢茂的辉煌服装厂压得翻不了身,担心身边人一多会被再次捅刀子,让好不容易起死回生的厂子再次出事。 毕竟卢茂这种人,心胸狭隘,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葛赛男不得不防。 好在这几个月,辉煌服装厂又被抢了好几个大单,出手的不仅有葛赛男,还有新开的两家服装厂。 总之现在卢茂的日子不好过,经常指使两人的儿子来找葛赛男,想从葛赛男手里捞现成的单子。 葛赛男对唯一的儿子狠不下心,会给他买这买那,但是其它的就没有了,不可能为了这个儿子跟卢茂和解,更不会损害明星制衣厂的利益。 跟葛赛男商讨了一下午正事,白棉回到大院时太阳已经下山了。 打开门发现家里没人,看着厨房里的冷锅冷灶,才确定贺骁还没有回来。 白棉也没有担心,系上围裙开始做晚饭。 煮饭是来不及了,她做了两道简单的家常菜,就用挂面做了一小盆凉面。 刚做好,贺骁就回来了。 白棉端着菜出来,随口问道:“今天又开会了?” 贺骁一边换拖鞋一边回道:“嗯,过两天有任务要出趟远门,大概二十天左右。” 白棉放筷子的手一顿,眼底是明显的担忧:“危不危险?” 贺骁走过来,从背后环住她的腰,在她的颈间蹭了蹭:“带队演练,没有危险。” 白棉松了口气,脸上恢复笑容:“快洗手吃饭吧。” 她不知道这次是实战演练,可能会出现一些意外情况,并非完全没有危险。 第470章 阴阳怪气 白棉不知道该准备什么,就做了一些吃的给贺骁路上吃。 分别的前一天晚上,白棉久久不能入睡,双手不自觉地抱住贺骁,大半个身子贴在他怀里:“回来了记得告诉我。” 贺骁温柔地搂住她的腰,在皙白的脸上亲了亲:“别担心,不会有事的。” 白棉嗯了一声,靠在他的胸口闭上眼睛,听着平稳有力的心跳声睡着了。 第二天清早,白棉送贺骁到大院门口,在几位军嫂的打趣声中,目送车子载着渐渐远去。 往常一个人待在家里,白棉并不觉得无聊,今天心里却空落落的。 花了两个小时收拾好屋子,将床单被罩清洗晾晒后,她开始收拾行李,第二天坐上回老家的火车。 到家时,黄黄第一个跑出来迎接,身后跟着跌跌撞撞的大宝二宝,周大玲在旁边小心护着,以免他们跌倒受伤。 “麻麻~” 半个月不见,两个小崽子竟然认出了妈妈,争先恐后地往她怀里扑。 白棉急忙放下行李,一手一个将他们抱了满怀:“不错不错,都学会跑了!” 周大玲自豪地说道:“大宝二宝厉害着呢,话也学的非常快,昨天还二对一跟黄黄吵架,把大家笑坏了。” 白棉听得直乐:“跟黄黄吵架不是鸡同鸭讲。” 周大玲大笑:“昨天他们把黄黄的食盆丢进鸡埘弄脏了,黄黄不乐意哼哼了两声,他们就跟黄黄吵起来,黄黄没吵过气得一整天没吃饭。” 白棉想象着这副画面,心疼自家狗子三秒钟:“他们话多,还是二对一,黄黄肯定吵不过。” 黄黄似乎听懂了,擦着主人的腿哼哼唧唧,时不时瞅两个小主人,不知道是不是在告状。 二宝完全不知道昨天带给狗子的伤害,还以为它是在跟自己争宠,立马冲着黄黄大呼小叫: “妈妈,我的,臭狗狗,走开,你走开~” 二宝一边凶黄黄,一边挥舞小爪子做轰的手势。 要不是她被白棉抱着,跟黄黄隔着距离,怕是已经揪住黄黄的耳朵,让它赶紧滚蛋。 黄黄甩了甩耳朵,对小主人的话充耳不闻,撒娇的声音更大了,就差蹦起来顶替二宝让主人抱着它。 就这样一人一狗又吵了起来。 大宝看了看狗子,又看了看妹妹,不知道该帮谁。 最后做起了和事佬,拽拽妹妹的衣服,摸摸狗子的头,劝他们别再吵。 只是二宝和黄黄,没有一个听他的。 白棉笑得不行,已经能想象到以后的日子有多热闹。 在家陪了孩子们几天,白棉就骑着自行车来到贺家,跟王二红说起翻新房子的事: “改动比较大,前前后后需要好几个月,我记得村里的知青点还没拆,有几间房子空着没住人,我去找村支书租下来,你和平安暂时住在那里成吗?” 白棉想过让祖孙俩搬到家里住,但是她清楚婆婆的性子,肯定不会同意才没有提。 “成,咋不成,知青点就在平安的学校旁边,住过去方便他上学。” 王二红十分配合,对搬家这件事不排斥,还在心里盘算着买几个竹笼子,等搬到知青点暂时笼养着。 白棉办事雷厉风行,当即来到村支书家里租知青点的两间房子。 村支书搓了搓手,笑容无比和蔼:“房子空着也是空着,租金就不要了,你们想住多久都行。” 白棉可不是爱占小便宜的人,也不想被人说闲话,想了想说道: “我侄子说村小的设施不太好,这样吧,我给村小捐一批新桌椅,教具也给老师们备齐,你觉得这样成吗?” 村支书激动得手直哆嗦:“成,成,太成了,我替村小的全体师生谢谢你!” 他为啥不要租金? 还不是听说小白同志是个大方人,前几年给自己村里的小学捐了好几千,不仅修缮学校,还资助上不起学的贫困学生。 本来想借这个机会讨个人情,以后有个啥事也好开口,没想到人家小白同志做事大气,还没等他开口就自己提出来了。 怪不得短短几年时间,成为十里八乡的有钱人。 谈妥了捐赠事宜,白棉又跑到镇上买了几个大竹笼,跟王二红一起将所有的鸡抓进去。 这个家常年只住一老一少两个人,要收拾的物件并不多,除了衣服鞋袜被子等必需品,衣柜桌椅等家具,没必要全部搬到知青点。 等新房子盖好,肯定全部换新的。 王二红心里觉得可惜,并没有在白棉面前表现出来,只是来到贺大伯家,问他们需不需要这些还能用的旧家具。 贺大伯问了两句,才知道白棉准备翻新房子。 “这孩子有心了,你的福气还在后头呢!” 贺大妈对王二红这个妯娌很羡慕,清楚白棉要翻新房子是为了谁。 白棉一鼓作气,在贺大伯一家帮忙搬东西时,她来到砖厂瓦厂沙厂,定下盖新房要用到的一应建材。 傍晚回到贺家时,她要给王二红祖孙翻新房子的事,就在整个村子传开了。 有人恭喜,就有人眼红。 当着王二红的面,就有自作聪明的人阴阳怪气地说道: “小棉啊,你娘家爸妈住的是楼房,这次给你婆婆妈翻新房子,肯定也得弄成楼房,这要花不少钱呢。” 王二红一听,顿时急了。 能住上不潮湿不透水的房子就很好了,她压根没想过住楼房,这女人当着小棉的面这么说,让小棉误会她跟亲家攀比咋办? 别说亲家的楼房是夫妻俩出钱修的,就算是小棉掏的钱,那也是她孝敬给父母的,作为婆婆哪来的立场计较? 白棉拦住急眼的婆婆,笑眯眯地看着上眼药的村民: “这房子是土坯做的,加盖成楼房得塌,这后果我家平安都知道。” 村民面色涨红,讪讪地闭上嘴巴。 其他人见状,自然不会阴阳怪气,纷纷夸王二红有福气,能享到儿媳妇的福。 他们心里觉得翻修房子的钱,肯定是升职成为团长的贺骁掏的。 不过已婚的儿子想给父母翻修房子,至少得经过媳妇的同意。 要是媳妇不干,在家大吵大闹,闹得全家不安生,再孝顺的儿子也得掂量掂量。 现在白棉为了翻新房子忙里忙外,显然是赞成这件事的,光凭这一点足以让有儿媳妇的人羡慕。 第471章 你不帮忙,我现在就死在你面前! 只要有钱,效率就高了。 仅仅五天时间,白棉找来的建筑队到场,将老房子整个拆除。 除了还能用的房梁和部分瓦片,土砖碎瓦全被清理到一旁,等房子盖好了,有部分会用来垫高院子。 直到这时,王二红才知道自己被骗了,这哪是翻新,分明是要重盖啊! 怪不得小棉买来这么多砖瓦砂石,之前她还想着翻新房子用不完,还担心浪费钱好几宿没睡好。 早知道是重盖,她就…… 王二红反应过来,一下子想到白棉没有提前说,就是怕她反对。 因此见到白棉后,她也不问好好的翻新怎么会变成重盖,只是乐呵呵地期待新房盖好的样子。 倒是村里人更加羡慕了,暗地里的酸言酸语没有少过。 白棉没有时间亲自监督,就花钱请了一个专业监工,以后她隔三差五过来看一看就行,万一房子出现问题,监工得负全责。 这是合同上白纸黑字约定好的,监工不敢敷衍了事。 傍晚回到家,周小兰同志啧啧道:“这些天你在村子出风头了!” 白棉不明所以:“出啥风头?我可没干啥。” 周小兰无语:“你天天往婆家跑,为婆家的房子劳心劳力,村子里都夸你是好儿媳,是儿媳妇里的表率。” 白棉嘴角一抽,儿媳妇里的表率是什么鬼? 恐怕夸的都是做公婆的吧? “妈,外人说说就算了,你可别拿这些话臊我。” 白棉口干舌燥,吨吨吨喝下一大杯水:“这房子我跟大宝二宝也要住的,再说我辛苦赚钱就是为了享受,不然谁愿意当老黄牛。” 周小兰白了她一眼:“老黄牛一年干到头,一把草就应付了,你跟老黄牛比,老黄牛得活活气死。” 白棉想了想,确实如此。 相比她获得的财富,投入的真不算多,跟老黄牛比,有气死牛不偿命的嫌疑。 唉,只能说她运气好,从摆摊创业到现在,一切都太顺利了。 话又说回来,运气也是实力的一种,这一步步走来看似容易,也是她费心筹谋才会如此,因果不能颠倒。 盖新房的事不需要多操心,白棉难得陪着大宝二宝过起悠然的亲子时光。 这天,她陪两个小崽子玩游戏,田招娣火烧屁股似的闯进院子,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抓住她哀求: “小棉,他们都说王金伟犯事被抓了,仙容也受到牵连一起进去了,你能不能找关系帮帮忙,把他们捞出来。” 前阵子她拿着家里最后一点钱去江城找白仙容,天天在王金伟之前工作的单位门口哭闹,造成很不好的影响。 后来单位里的人得领导交代,偷偷告诉田招娣王金伟犯下大事被抓了,她的女儿十九八九也在里面,让她赶紧回去别在这里闹。 田招娣当场吓懵,连滚带爬的跑了,就怕晚一步也会被抓。 她没有路费,一路上靠死皮赖脸,撒泼打滚,连换好几辆车才到家。 到家后,田招娣不知琢磨出什么,决定把白仙容捞出来,于是就把捞人的主意打到白棉头上。 白仙容竟然真的进去了? 白棉愣住了,还真是多行不义必自毙,就算不是因为搞传销搞诈骗,白仙容还是会为干过的其它坏事付出代价。 看了眼邋里邋遢的田招娣,白棉连细问的兴趣都没有,直接拒绝她的无理要求: “我一个普通人没能力跟法律对抗,你真想救白仙容,就去找个靠谱的律师帮她辩护。” 田招娣一个大字不识的农村妇女,哪里知道什么是律师。 听出白棉是在推脱,她的脸色变得很不好看: “小棉,打断骨头连着筋,再咋说你和仙容是堂姐妹,现在她落难了,你为啥不能拉她一把?你就这样冷血吗?” 冷血的帽子扣在头上,白棉的脸拉下来: “田招娣,你别忘了我们两家早就断绝来往,这是村里人人都知道的事,你想用这个来绑架我,你的算盘打错了!” 这是白棉第一次连名带姓的喊田招娣,气得田招娣脸皮直哆嗦:“你、你……” 白棉没工夫跟她扯,指着大门说道:“哪里来回哪里去,待会儿我妈回来,就不像我这样好说话了。” 田招娣把所有的希望放在了她的身上,哪会甘心就这么离开。 她咬了咬牙,膝盖一弯直接跪下,抱住白棉的腿哭求: “小棉,能帮我的只有你了,我知道我不是东西,以前干了对不起你的事,只要你这次能把仙容捞出来,我一定给你当牛做马……” 白棉的眉头拧成结,让周大玲带走被吓到的大宝二宝,俯身掰开田招娣的手: “你这样的牛马我要不起,给你指的路你不愿走我也没办法。” 见自己都跪下来求了,白棉还不肯答应帮忙,田招娣眼里的怨恨几乎化成实质: “是不是要我一头撞死在这里,你才肯把仙容捞出来?明明你认识当大官的,救仙容是一句话的事,你为啥一定要把人往死你逼!” 白棉一听,彻底怒了:“田招娣,你给我滚出去!” 田招娣咬了咬牙,一骨碌爬起来就作势往墙上撞:“你不帮忙,我现在就死在你面前!” 白棉冷眼看着,完全没有阻止的意思。 这种自私自利的女人,最看重的是自己,怎么可能为一个关系崩断一半的女儿去死? 果然,眼角的余光瞥见白棉没有动,田招娣根本撞不下去。 在额头即将碰到墙面的那一刻,她堪堪刹住脚一屁股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夸张地哭嚎: “仙容啊,是妈没用,妈救不了你啊,我可怜的女儿,能救的人见死不救,你要妈咋办呐——” 白棉厌烦极了,二话不说走上前,扯住田招娣的后领直接往外拖。 “你要干啥?放开我,你放开我,救命,救命啊,杀人了——” 田招娣扯开嗓门喊的声嘶力竭,比前一刻假惺惺的哭嚎顺耳多了。 白家的动静早就引起邻近的村民们的注意,听到田招娣凄厉的惨叫,他们生怕出事急忙往白家跑,正好看到白棉将田招娣拖出院门。 “小棉,你们这是……” 村民们不敢乱下结论,停在不远处等白棉开口解释。 白棉也没磕巴,添油加醋的说明田招娣撒泼打滚的目的: “她女儿女婿犯事被抓进去了,她逼我卖掉所有的店,花钱把她的女儿女婿捞出来,我不愿意她就发疯撒泼。” 第472章 负伤 为了救自己的女儿,逼别人花钱捞人,这确实是田招娣能干出来的事! 一时间,村民们看向田招娣的眼神格外鄙夷。 不过,白仙容和她男人到底犯啥事了,竟然全被抓进去,这事儿得不小吧? 想到之前白大柱嫉妒白三柱,伙同外人绑架自己的侄孙,村民们不由得叹气。 还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啊,老子不干人事,这女儿也不学好。 “你放屁!” 田招娣激动得爆粗口,急切地向周围的人解释:“不是的,我没有,我没有让她卖掉店面,都是她胡说的!” 白棉嗤笑:“你说我胡说,那你在我家要死要活干什么。” 田招娣被堵的面色涨红,喘着粗气说道:“我是求你找关系,把你堂姐捞出来,没有逼你卖店面!” 众人一听,眼里的鄙夷更重了。 这副态度求人,换谁都得一扫把轰走。 小棉的脾气啥时候变得这么好了? 白棉也觉得自己脾气太好,才让这个女人蹬鼻子上脸。 左右看了下,还真发现靠在围墙上的大扫把,当即抄起朝着田招娣拍去: “你女儿女婿干违反犯罪的事进去,天王老子来了都没用。你还是哪里凉快滚哪里去,再敢上门骚扰我就去找村支书。” “哎哟!” 田招娣的后背挨了一扫把,疼得连滚带爬站起来躲避:“好,好,你见死不救,总有一天你会遭雷劈的!” 白棉一听,扫把挥的更重:“真有天打雷劈,第一个劈的肯定是你这种心术不正的东西。” 田招娣气得白眼直翻,差点闭过气去。 围观的没有一个人同情她,看着她挨了几扫把,哭爹喊娘的狼狈逃跑,一个个发出嘲弄的笑。 直到田招娣跑没影了,有人忍不住感慨: “还以为她对白仙容没啥感情了,没想到为了救这个不争气的女儿,她能拉下脸皮求人,这点倒是没啥好说的。” 白棉淡淡地来了一句:“上次白仙容开着小汽车来我家两个孩子的周岁宴上耀武扬威,她听说了这件事去找白仙容要钱,才知道白仙容两口子被抓了。” 村民们面面相觑,搞了半天原来是为了钱啊! 这样一来,田招娣的发癫行为就合理多了。 理清了这些,有人好奇问道: “白仙容人是进去了,但是她的钱还在,最后会咋处理?应该会给田招娣母子仨吧?” 白棉干脆把白仙容“发家致富”的原因曝光:“她的钱她的小轿车,全是坑蒙拐骗得来的,属于非法所得,定罪后会没收充公。” 要是有受害者起诉返还,这钱法院会还给他们。 村民们被普了一次法,愈发觉得白仙容黑心烂肝,连这种钱都干赚,她不进去简直没天理! 很快,白仙容和王金伟齐齐被抓的事,就在村子里传的老少皆知。 一些父母以这两人为反面教材,对自家不正干的儿女耳提面命,让他们别干违反犯罪的事,不然进去踩缝纫机就是下场! 外面的风言风语实在难听,田招娣怄得半死,好几天都不敢出门见人。 只是一想到白仙容的钱会被没收充公,她就心疼得吃不好睡不好,恨不得立马找到白仙容,提前把钱财转移走。 然而田招娣连白仙容关在哪里都不知道,纵使金山银山她也看不见摸不着。 如此一来,田招娣恨透了不肯帮忙的白棉,天天在家诅咒她被天打雷劈。 老天爷可不会听她的,以后的几十年里,她会看着白棉越走越远,越攀越高,成为她永远够不到的人。 白仙容被抓的事,在村子里热闹了一阵,就被更新鲜的八卦取代了。 眼瞅着贺家新房的地基打好了,白棉还没收到贺骁的任何消息,心里难免有些急躁,就到镇上给部队打电话。 电话倒是很快被接通,接话员说的话却让白棉皱起眉头。 都过去二十多天了,贺骁竟然还没有回来? 白棉压下不安,客气地说道:“麻烦你帮忙叫一下王志,我有事情找他。” 隔了会儿,接话员才回道:“不好意思,王志暂时不在,我会帮您转述,等他回来给你回电话。” 白棉心里一沉,跟对方道谢后,心事重重地挂断电话。 贺骁没有回来,小王也不在,这明显不正常。 白棉连贺骁在哪都不知道,这会儿除了干着急什么也做不了。 回到家里,她没敢对周小兰说出自己的猜测,还要强装镇定免得被看出来。 大宝二宝不知道妈妈内心的焦灼,一看到她就奋力往她身上爬:“麻麻,抱抱,举高高~” 看着二宝酷似贺骁的小脸,白棉俯身率先抱起她:“宝宝想不想爸爸呀?” 二宝的小脑瓜点了点,奶声奶气地说道:“想~” 年初贺骁离家时,兄妹俩才半岁,如今大半年没见过,他们不记得他这个父亲。 但是家里有贺骁的照片,白棉教兄妹俩说话时,就会拿着贺骁的单人照让他们叫爸爸,还会跟他们讲贺骁的各种事迹。 因此哪怕记忆里没有贺骁这个人,大宝二宝的生活里,却经常出现“爸爸”的形象,让他们知道贺骁的存在。 现在二宝说“想”,倒不是对贺骁这个父亲的思念,单纯是没见过好奇罢了。 “想爸爸啊,等妈妈有了爸爸的消息,就带你和哥哥去看他好不好?” 白棉亲了亲闺女的小脸蛋,心里愈发惦记不知道在哪儿的人。 蜀西某武警医院里,贺骁躺在病床上,身上没有明显伤痕,但是脸色看起来很差。 看着床前眼睛红红的小王,他声音嘶哑地问道:“今天是几号?” 小王赶紧回道:“今天是十月二十号,团长你整整昏迷了五天!” 五天…… 贺骁扶额,无视脑子里传来的疼痛交代道:“以我的名义给你嫂子拍电报,就说我要前往首都参加重要会议,让她别担心。” 小王迟疑:“不告诉嫂子吗?” 贺骁笑了笑:“暂时不用,你嫂子会着急的。” 小王明白了他的意思,立马去附近的邮局拍电报。 这份电报第二天就到了白棉的手里,从短短的一行字里看不出什么,她悬了两天的心暂时安稳下来。 至少人是安全的。 第473章 一家团聚 这一次贺骁是被爆炸震伤的,身上没有大的创伤,就是脑子和内脏有所损伤,需要在医院治疗一段时间。 贺骁大半时间都在睡觉,清醒的时候会看书看报了解时事。 休息时,有小王陪着,他在医院的日子不算无聊,就是很惦记家里的妻儿。 如此过了四五天,贺骁的伤势渐渐好转,在小王搀扶着能下地慢慢走动。 这天,贺骁坐在病房的窗户边晒太阳,看着树梢上叽叽喳喳的鸟雀,他不禁想起那年在春城住院,和白棉一起拿剩饭喂鸟的日子。 那时两人还不是真正的夫妻,白棉对贺骁的态度算不上多好,温柔体贴更是完全没有,哪天不怼上两句都算好的。 过去的记忆如昨日般浮现,贺骁嘴角的笑容久久没有落下,恍惚间似乎听到女人的声音,带着几分咬牙切齿。 贺骁以为是幻觉,坐在床前没有动。 直到听见身后传来清晰又熟悉的脚步声,他惊喜地猛然回头,就对上白棉黑沉如锅底的脸。 “小白……” 贺骁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怀疑自己在梦里没有睡醒。 看着短短一个月不见,眼窝凹陷,肤色黯淡的男人,白棉又心疼又生气,抬手就要给他几下,却担心打到伤口迟迟下不去手。 “你这个大骗子,骗我说去首都开会,那你现在这副模样是什么!” 白棉的心火不断往上拱,一把揪住男人看起来完好无损的耳朵:“要是我没有找过来,你是不是准备一直瞒着我?” 贺骁没敢乱动,俊朗无损的脸上流露出愧疚:“小白,瞒着你是我不对,这是唯一一次,我保证没有下回。” 白棉鼓胀的怒气,犹如被戳破的气球,噗的一声泄了。 心里全是心疼,她嘴上不饶人:“等你伤好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贺骁嘴角微弯,握住媳妇的手:“好。” 白棉叹了口气,另一只手扒拉他的衣服:“让我看看你的伤,明明说没有危险,结果你又把自己搞到了医院……” 贺骁很配合的解开扣子,由着她里里外外检查了一遍。 没有明显的外伤,白棉已经猜到他伤到了哪里,眼眶渐渐变红啪嗒掉下几滴泪。 “小白,你别哭,我没事,医生说过几天就能出院,我真的没事!” 贺骁手足无措地给女人擦眼泪,看着她通红的眸子,心尖比刚受伤时还要疼。 白棉抹干眼泪,挨着他坐在旁边的椅子上,不明白一场演习怎么就让他伤成这样,还要继续住院。 “这次受伤是意外,演习没有你想的那么危险……” 贺骁一眼看出白棉的想法,简单的说了下受伤的原因。 这次演习有好几个军区参加,参与的战士全是各团部的精英,并由各位团长亲自指挥作战。 在最后一场丛林演习中,贺骁带领一对精英战士,绕到“敌方”的大后方偷袭,没想到将“敌方”包围,即将获胜之时,“敌方”的一名战士突然拉爆炸药包…… 当时贺骁跟左右两名战士离得最近,在察觉到危险后他立马掩护二人,最后被震伤当场昏迷。 白棉目瞪口呆不可思议:“不是演习吗,他怎么能真点啊!” 难道这名战士是对部队对国家心生不满,所以趁演习想搞个大的? “他不是故意的。”贺骁叹了口气,解释前因后果。 这名战士非常优秀,是个天生的战斗苗子,一入伍就备受看重,所在的军区都在极力培养他。 参军短短几年时间,他都出色的完成大大小小的任务,获得过个人二等功。 只是在某一次任务中,他失去了感情最深的战友,自此之后心理蒙上一层阴影,看过好几次心理专家才好转。 这一次参加实战演习,他所属的团部不想让他参加的,是他希望通过演习克服心理障碍。 结果当时的情景让他产生应激反应,一时失控做出拉爆炸药包的行为。 除了贺骁,还有好几名战士受伤,有名战士被崩开的石头砸中头部,至今没有苏醒。 听到这里,白棉忍不住唏嘘:“太可惜了……” 贺骁沉默,这样的好苗子,确实很可惜。 这个话题太沉重,白棉说起另一件事:“我把大宝二宝带来了,不知道他们能不能进医院探望,我就没让他们过来。” 贺骁惊喜万分:“可以进,他们在哪里?” 白棉笑道:“在附近的宾馆,玲姐照顾他们,晚点我就带他们过来。” 贺骁很激动,恨不得现在就看到一双儿女。 激动过后,他冷静地问道:“你是怎么找过来的?” 白棉白了男人一眼:“你让人拍电报说你去首都开会,我不放心就去邮局询问,才知道发报信号在蜀西这边。” 既然不是从首都发出的,肯定是出事了男人才会撒谎。 白棉当即给部队打电话,没有费多少口舌就套出贺骁受伤,在蜀西武警医院治疗的事。 知道具体地点,从老家找过来太容易了。 “我媳妇真聪明!” 对上妻子不满的目光,贺骁执起她的手讨好地亲了亲。 白棉哼哼,暂时没跟他计较。 没过多久,小王回来了,给贺骁带来了饭菜。 看到白棉,他特别高兴,絮絮叨叨的说团长伤的有多重,好不容易醒来,第一件事就是让他给老家拍电报,免得嫂子着急云云。 贺骁不停地使眼色,好几次出声,也没能截住这个大喇叭的话。 得知大宝二宝也来了,就在附近的宾馆,小王一蹦三尺高,自告奋勇地去宾馆接人。 白棉没有阻止,从包里掏出二宝塞进来的小玩具递给他,不然周大玲不可能带着孩子跟一个陌生人走。 为了给初次见面的两个小团子留下好印象,小王自掏腰包跑到商店里买了几根棒棒糖,还有小孩儿爱吃的小点心。 在宾馆的房间看到酷似自家团长的二宝,小王稀罕得跟什么似的,立马把好吃的往她跟前送。 大宝二宝还小,饮食上没被亏待过,糖果零食是不给他们碰的。 看到小王拿出的棒棒糖,兄妹俩的注意力一下子被吸引,围着他叔叔长叔叔短的叫。 要不是周大玲拦着,早就一左一右抱住小王的腿了。 第474章 温情 大宝二宝被周大玲和小王带到医院,一路上仰着小脸东张西望,对以前没有见过的东西充满好奇。 兄妹俩长得漂亮可爱,干干净净不吵不闹,路过的医护人员都会忍不住多看两眼,问小王从哪里领来这么两个小宝贝。 大宝二宝听不懂太复杂的话,但是非常擅长察言观色,知道医护人员在夸他们。 二宝发挥社牛属性,小脸上露出甜甜的笑容,张嘴就是“哥哥”“姐姐”一通喊,把医护人员们乐得不行,笑着纠正她应该叫叔叔阿姨。 相比二宝这个显眼包,大宝就显得很文静,却一样惹人喜爱,小包子似的脸蛋,被叔叔阿姨们好几把。 “怎么还没来。” 病房里,贺骁频频看向门口,有些担心是不是出了什么事耽搁了。 “急什么,还不到半小时。” 白棉有些无语,看了男人一眼继续低头削苹果,削好后自己先咬了一口:“这个挺甜,快吃吧。” 贺骁接过苹果就着缺口吃,指着床头的小柜子说道:“里面还有橘子,比咱们老家那边的好吃。” 他还记得白棉喜欢吃橘子。 白棉拉开柜门,就闻到橘子的香味,看到里面放着一大兜子黄灿灿的橘子。 这些橘子个个有拳头大,表皮非常厚实,但是果肉饱满多汁,酸甜爽口,确实比老家那边的橘子好吃。 白棉一口气吃了俩,将剥下来的橘子皮放在窗台上,一阵微风吹过,清新的气味飘进来很好闻。 这时,走廊里传来二宝稚嫩的声音:“爸爸~爸爸~” 紧急着是小王:“就在前面,马上就到。” 大宝没喊爸爸也没喊妈妈,只是顺着小王指的方向看,大眼睛里全是好奇。 脚步声越来越近,很快四个人的身影出现在病房门口,大宝二宝一眼看到迎上来的人,顿时齐刷刷地盯着贺骁打量。 上战场杀敌都没有紧张的贺骁,对上四只乌溜溜的大眼睛,顿时僵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办。 看着大眼瞪小眼的父子仨,白棉笑得不行,走过去揉了揉两个小崽子的脑袋: “在家天天嚷着爸爸,现在爸爸在你们面前,怎么就不知道喊了?” 兄妹俩可听不懂妈妈的长篇大论,此时他们皱着小眉头,小脸上露出如出一辙的困惑: 明明妈妈给他们看的爸爸小小的,怎么面前这个爸爸大大的? 贺骁的高个子,给了大宝二宝很大的压迫感,他们没有怯怯地躲避,也没有张开胳膊求抱抱,就这样继续盯着他看。 贺骁也怕吓到两个孩子,试着上前一小步,脸上露出柔和的笑: “大宝二宝,我是爸爸,给爸爸抱抱好不好?” 这句话兄妹俩听懂了,不约而同地看向白棉,显然他们非常信任白棉这个妈妈。 “他就是爸爸。” 白棉一把抱起大宝二宝,凑到贺骁面前:“你伤害没好,就别抱他们了。” 贺骁点点头,有些激动地抬起手触碰两个孩子的小手。 触手的绵软让他变得更加小心,仿佛一用力就会伤到孩子们。 血浓于水,大宝二宝并不排斥贺骁的触碰,在白棉的鼓励下,二宝奶声奶气地喊道:“爸爸!” 大宝更是支起上半身,亲昵地趴在贺骁的颈肩:“爸爸~” “嗯,爸爸在。”贺骁面上看不出变化,手却在微微颤抖,想把两个孩子揽进怀里好好抱一抱。 周大玲和小王悄悄退出病房,将空间让给好不容易团聚的一家四口。 大宝二宝对父亲的好奇,远比对病房里的摆设重,一左一右趴在贺骁的腿上,眨巴着大眼睛瞅个不停。 贺骁能照顾好襁褓中的儿女,却没有跟这么大点的孩子相处的经验,完全不知道该怎么沟通父子感情。 看着他这副手足无措的样子,白棉的笑声就没有停下来过,最后在男人求助的眼神中,丢给他苹果和水果刀: “这俩吃货,喂他们几口吃的,就能跟你天下第一好。” 白家不缺吃喝,水果零食没有断过。 只是一岁多的孩子肠胃弱,几乎不给他们吃零食。 水果也给的少,一周也就吃两次,每次拇指大小的分量。 大概是没有痛痛快快的吃过水果零食,大宝二宝总是处在渴望状态,谁能给好吃的,他们就认定谁是大好人。 这不,看到爸爸手上香喷喷的苹果,兄妹俩的眼睛都亮了,眼巴巴地看着他:“爸爸,要吃~” 贺骁差点没绷住,一人塞一个大苹果,让他们吃个痛快。 好在理智阻止他这么干,在大宝二宝吸着口水的期待下,他很快削好苹果,切下两块果肉递给他们。 “谢谢爸爸~” 大宝二宝的小脸上扬起幸福的笑容,小仓鼠似的捧着苹果啃起来。 这副可爱的样子,萌的贺骁心尖颤,恨不得把所有好吃的摆在他们面前。 一小块苹果完全不够兄妹俩解馋,在贺骁怀里撒娇歪缠,希望爸爸能再分他们一块。 贺骁哪里受得住,刚要拿起水果刀给他们切,剩下的大半个苹果就落在白棉的手上。 在大宝二宝快要哭出来的表情中,她非常过分地咬下一大口:“真甜真好吃!” 就在贺骁以为儿子闺女要气哭时,就见他们同时撇开脸,来个眼不见心不馋。 贺骁不可思议,无声地看向妻子:怎么做到的? “坚持不给,让他们知道哭闹没用,多来几次就记住了。” 白棉又咬了一口苹果,很欢乐的跟孩子他爸分享经验:“他们还小,跟他们说水果吃多了不好没用,这个法子最奏效。” 简单来说就仨字儿,别惯着。 贺骁心知这么做是对的,只是见大宝二宝这样,还是忍不住心疼:“他们还小,咱们不能太严苛。” 白棉白了他一眼:“哪里严苛了?年纪小才要好好引导,不然大了更难管,到时候我怕自己会忍不住动手。” 熊孩子什么的,不就是一步步惯出来的,她不想做一个会家暴孩子的妈妈,那就不能在教育孩子这件事上马虎。 第475章 焦虑 在教育孩子这件事上,一年到头见不到孩子几次的贺骁没有发言权。 更何况白棉的教育方式没毛病,两个孩子也接受良好,这一点从他们依赖信任她就能看出来。 是以,哪怕心里觉得大宝二宝还小,稍微惯着点不会有事,贺骁也不会质疑白棉的做法。 同时他自责没有尽到做父亲的责任,教导孩子们的重任全部落在她的身上。 白棉对男人的态度很满意,要是他在这件事上指手画脚,她保不齐要跟他吵一架。 到底是血浓于水,短短一个下午相处下来,大宝二宝对贺骁完全没了陌生感,特别喜欢黏着他,嘴里“爸爸”的叫个不停。 要不是贺骁需要好好休息,不能长时间打扰,兄妹俩还想留在病房里陪他过夜。 “晚上有护士值班,我也能下地走动,晚上你就别过来了,在宾馆照顾孩子们就好。” 一家四口在病房里吃饭,白棉提出晚上来陪护,贺骁没有同意:“这个季节随时会大降温,你尽快带孩子们回老家,我这边你不用担心。” 白棉点点头:“我把老房子拆了原地盖新房,是不能在外面待太久,三天后我就带孩子回去。” 上次去兴城,贺骁听她说了要盖新房的事,这会儿也没惊讶:“家里家外全靠你费心,辛苦了。” 白棉往他碗里夹了一筷子鸡蛋:“净喜欢说废话。” 贺骁笑了笑,又给大宝二宝夹菜。 见他们拿小勺子一口一口慢慢吃,不需要大人管,不禁笑着夸他们乖,把大宝二宝骄傲的不行。 贺骁不知道大宝二宝挑食,强行让他们吃不爱吃的菜会闹小脾气。 白棉清楚他们的喜好,点的几道菜大半是他们爱吃的。 挑食不是大毛病,大人还不是一样会挑。 只要大宝二宝乖乖吃饭,在白棉看来就不算挑食。 不过大宝二宝太小了,难免小手不稳把饭菜撒的到处都是。 白棉从来不会为这事儿生气,在家里撒到地上有黄黄扫尾不会浪费,在医院有一群鸟雀等着,培养两个孩子的动手能力更重要。 吃完饭,白棉将病房收拾干净,又陪贺骁说了会儿话,才带着孩子们在他不舍的目光中离开。 大宝二宝也很不舍,一步三回头跟贺骁摆手。 直到走出医院,再也看不到爸爸的身影,兄妹俩变得无精打采,盼着明天快点来。 白棉看着想笑,问道:“就这么喜欢爸爸?” 兄妹俩听懂了,猛点小脑袋:“喜欢,爸爸~” 白棉忍俊不禁,才相处一个下午呢,不愧是亲生父子父女,感情就是来的快。 洗完澡躺在床上,叼着奶瓶的大宝二宝还叫了几声爸爸。 第二天一早,白棉带着买来的早餐和孩子们来到病房,跟贺骁一起吃。 昨晚休息的好,贺骁的精神状态不错,早上医生来做过检查,也说他的身体恢复的很好,大概一周后就能出院。 “仅仅是达到出院指标,回部队后你还是得好好养着。” 白棉将一碗南瓜粥放在贺骁面前,嘴巴一时停不下来:“那年在春城你就伤的不轻,这才几年又伤一次,我都担心给你的身体留下隐患。” 长命百岁不奢望,七八十岁总能活吧? 要是这家伙身体损伤太过,等上了年纪或许一场感冒就能要他的命,那她退休了谁陪她打发无聊的日子? 光是这么一想,白棉就很焦虑。 贺骁看出妻子的焦虑,握住她的手低声保证:“以后我会保护好自己,尽量不让自己受伤。” 白棉看了他一眼,这种话说了跟没说有啥区别? 他从事的职业,注定充满风险。 大宝二宝听不懂爸爸妈妈在说什么,一边喝粥一边瞅瞅这个看看那个,两双眼睛处处透着机灵。 贺骁转移话题:“大宝长得像你,性格像我。二宝长得像我,性格和你更像,不愧是咱们的孩子。” 白棉倒是没注意这些,仔细回想两个图小团子的表现,还真觉得是这样:“这也算另类互补了。” 贺骁很欣慰:“两个孩子相处的也好,不见他们为吃的玩的吵架打闹,都是你教的好。” 白棉摇头:“这倒没教,天生的。” 前世在网上看到网友说双胞胎之间会比较,衣服鞋袜等生活用品一模一样就算了,要是父母夸了其中一个,就必须夸另一个。 夸的话还得是一样,相差一个字都不行。 大宝二宝并没有这个迹象,除了喜好上有差异,不会出现争抢行为,更多的还是感情好,愿意让着对方。 可以说从出生到现在,两个孩子都很省心,几乎没有让她抓狂的时候。 这么一想,白棉还挺骄傲,生出这样一双儿女。 饭后,白棉把大宝二宝交给周大玲和小王,自己扶着贺骁来到楼下散步。 十月末的天气不冷不热,阳光照在身上不会觉得燥。 “你今年的年假还没休,年底能回家过年吧?” 白棉的眼里流露出期待,年前事务很多,她可能抽不出时间去兴城。 “应该可以。” 贺骁跟往年一样回答的很保守,说出自己的安排:“要是能休假,我想带你和孩子去趟首都。” 老首长没有见过小白,现在大宝二宝也能出远门,是时候过去看看了。 “成,回头你安排时间。”白棉应下来,对那位老首长也挺好奇。 初步定下这件事,两人就说起老家的房子。 “图纸是我画的,上次去兴城忘记带,别的我不敢说,住起来会非常舒服……” 白棉找来一根树枝,在平整的泥地上花出大致布局:“跟四合院有点像,以后村里人盖新房,指不定会照着咱家来盖。” 贺骁看了看,对这个布局很喜欢:“你设计的肯定是最好的。” 白棉很自得:“那是!” 贺骁握住她的手,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小白,有你真好。” 白棉收起笑意,认真道:“这也是我要对你说的话,所以你要信守承诺,保护好自己,别再受伤让我担心。” 他们,还有两个孩子,才是一个完整的小家,谁都离不开谁。 贺骁亲了亲女人的额头:“我尽量。” 白棉很无奈,却毫无办法:“走吧,该回去休息了。” 第476章 有奶便是娘 “爸爸,吃~” 二宝从病房外跑进来,小胖爪上举着一块啃的稀烂的鸡蛋糕,扶着贺骁的大腿踮起脚尖往他嘴里塞。 看着一脸期待的闺女,不太喜欢吃甜食的贺骁不忍拒绝,低头张嘴就要接住闺女吃剩的鸡蛋糕。 这时大宝也冲进来,手里也有一块被啃得惨不忍睹的鸡蛋糕:“爸爸,吃~” 贺骁看看闺女,又看看儿子,心里感动的一塌糊涂:“乖,你们自己吃。” 好不容易吃上零食,却惦记着他这个爸爸,这么好的孩子他有两个。 白棉慢悠悠地走进来,看到贺骁的表情就猜到他的想法,不禁呵呵两声坐下来,盯着明显心虚的两个兔崽子。 大宝二宝动都不敢动,皱巴着小脸收回自己的小爪子。 贺骁不明所以,看着白棉问道:“大宝二宝惹你生气了?” 白棉没理他,将剩下的半袋鸡蛋糕放在桌上,对缩在一起不敢抬头的两个兔崽子说道:“不是喜欢吃,都给我吃完,不许剩。” 二宝的眼睛滴溜溜的转,突然扑进贺骁怀里干嚎:“爸爸,爸爸,妈妈凶,呜呜,我怕怕~” 大宝有样学样,觑了眼白棉的脸色,也跟着扑进贺骁的怀里:“爸爸,呜呜,妈妈生气,打屁屁,怕怕~” 这下贺骁确定两个孩子惹到媳妇,看着他们可怜巴巴的样子,忍不住替他们求情: “孩子还小不懂事,偶尔犯点小错很正常,咱们没必要和他们生气。” 白棉冷笑:“你问问他们干了什么!” 贺骁一听,目光落在两个小崽子身上:“你们做什么了?” 大宝二宝才一岁多点的孩子,仅仅知道自己做错事惹妈妈生气,哪里说的清自己到底干了啥。 兄妹俩囫囵了半天,也没能把事情说清楚,憋得小脸通红快要哭了。 贺骁心疼不已,舍不得为难他们,温柔地安抚两个小崽子,父爱十足。 白棉翻了个白眼,说出大宝二宝干的“好事”: “我带他们去商店买东西,看到柜台上摆着鸡蛋糕,就馋了催我给他们买……” 鸡蛋糕太甜了,两个小崽子还在长乳牙,加上昨天才吃过棒棒糖,白棉就没有理会他们的诉求。 正好来了一个带孩子的女人来买鸡蛋糕,那孩子叫了两声妈妈,女人就给孩子塞了一块鸡蛋糕。 大宝二宝竟然有样学样,拉住人家的衣服甜甜叫妈,想哄人家的鸡蛋糕吃。 这副有奶便是娘的样子,看得白棉恨不得钻地缝。 更让白棉郁闷的是,当时周围的人看她的眼神很不对劲了,觉得她穿的光鲜亮丽,连鸡蛋糕都舍不得给孩子买,十有八九是后妈,苛待两个这么可爱的小孩。 偏偏大宝二宝心里只有鸡蛋糕,见女人牵着自家孩子要走,还巴巴地跟上去,把白棉气得当众揍他们的小屁股。 不是气两个孩子乱认妈给她丢人,是气他们为了口吃的能跟陌生人走,平日里给他们做的安全教育屁用都没有! 白棉有心给两个兔崽子一点“爱的教育”,就买了一斤鸡蛋糕站在路边看他们吃。 大宝二宝人小胃小,能吃下一个完整的鸡蛋糕就不错了,整整一斤哪里吃的完。 这不,第二个才啃了一半,他们就吃不下了,屁颠屁颠的冲到病房求亲爸解决,顺便给他们撑腰,拒绝亲妈“爱的教育”。 听完前因后果,贺骁哭笑不得,在两个小崽子的屁股上轻轻拍了两下: “这次是你们的不对,快给妈妈道歉,让妈妈别生气。” 贺骁没指望大宝二宝能懂,这话完全是说给白棉听的,让她知道自己支持她的教育方式,缓解被两个孩子拱起来的火,让她别再生气。 白棉心知肚明,瞪着磨磨蹭蹭走到跟前的两个兔崽子:“知道错了?” 大宝二宝小脸懵懂,显然并不知道错在哪里。 不过兄妹俩惯会看脸色,非常机灵地猛点小脑袋:“知道,知道,妈妈不生气~” 白棉无奈地摇了摇头:“两个小傻子。” 以后得看紧些,免得被一块鸡蛋糕轻易骗走。 看着笑闹成一团的媳妇孩子,贺骁不自觉地笑起来,温柔的目光久久收不回来。 在这边待不了几天,白棉想让父子仨能相处的久一些,一日三餐都会带着大宝二宝来医院跟贺骁一起吃。 周大玲和小王知道一家四口不想被打扰,只要白棉带着孩子来病房,他们就不会出现。 几天下来,大宝二宝对贺骁的印象很深,也非常喜欢这个爸爸,短时间内不会忘记他。 团聚的时光总是短暂的,三天时间一晃而过,白棉买好返程的车票,傍晚陪贺骁吃过晚饭,就要带大宝二宝去火车站。 “兴城那边有个很厉害的老中医,你回去后找他调养身体,这些钱你拿好,饮食上别亏待自己……” 白棉最挂心的还是贺骁的身体,哪怕医生说恢复不错,她也无法安心:“等我忙完这一阵,我就带孩子们过去看你。” 贺骁心里万般不舍,脸上没有表现出来:“嗯,我会照顾好自己,你别为我担心。” 大宝二宝舍不得,一左一右拉着他的手:“爸爸,一起走,一起走~” 贺骁心头一阵酸软,在他们的小脸蛋上亲了亲:“你们和妈妈先走,爸爸很快就回来。” 大宝二宝没听懂,固执地拉着爸爸不撒手。 白棉心里不是滋味,好声好气的哄他们,总算让他们打消了拉着贺骁一起走的念头。 临走前,白棉向小王道谢,感谢他这段时间对贺骁的照顾,接下来一段时间还要继续麻烦他。 小王拍着胸口保证会照顾好自家团长,就是送母子三人离开时,他忍不住红了眼眶:“大宝二宝,你们别忘记叔叔啊。” 兄妹俩也喜欢这位王叔叔,见他眼眶红红也跟着掉眼泪,央求妈妈带王叔叔一起走。 白棉和贺骁哭笑不得,又是一顿哄才把人哄住。 署西没有直达老家的火车,换乘两次才顺利抵达云水县,大人孩子都累得不行。 一到家,白棉还没来及喝口水,周小兰就关心起贺骁的伤势。 确定女婿没有少胳膊少腿,过几天就能出院,周小兰放下对贺骁的担忧,脸上流露出几分惶急: “小棉,你走的第二天有几个人上门找你,知道你不在家一个劲儿的问你啥时候回来,我看他们不像生意人,也不是流氓混混,这到底是咋回事?” 第477章 拉下水 听完周小兰的话,白棉一下子警惕起来:“妈,他们还说了什么?” 周小兰摇头:“知道你出远门,他们直接走了,没有留姓名和联系方式。” 白棉觉得奇怪,猜不到这几个人的身份和目的。 看着满脸忧虑的老母亲,她安抚道: “妈,这几天家里都没啥异常,说明他们不是坏人,十有八九是来找我谈生意,你就别担心了。” 周小兰知道担心无用,现在闺女好端端在家,她心里安稳了不少:“不是坏人就成,我看他们还会来找你。” 白棉没有做过亏心事,也没得罪不该得罪的人,压根不怕对方来找,她还想弄清楚这几个人的目的呢。 记挂着贺家正在修建的房子,白棉休息了两个小时,就骑着自行车赶到贺家。 从打地基到现在已经半个月,房子的主体堪堪盖好三分之一,按照现在的进度至少还要二十天才能完成。 这个进度还行,白棉也不急着搬家入住,只对监工说进度慢点不要紧,绝不能偷工减料。 给钱是大爷,况且大爷给的实在太多,监工哪有不听的。 主体已见雏形,跟村里的房屋布局很不一样,哪怕看过图纸,王二红也想象不出盖好后的样子,就觉得新房盖得很宽敞。 白棉来到祖孙俩暂住的知青点吃饭,王二红拿出一个存折: “这房子盖好得不少钱,大忙我帮不上,这些钱你收着吧。” 存折上的钱不多,算上小数点才五位数,不到一千块钱,都是这几年贺骁汇给王二红的一半津贴。 家里没有其它经济来源,她跟贺平安花用了一部分,剩下的都在存折上。 “妈,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这房子是盖给咱们一大家子住的,你这样太见外了。” 白棉没有收存折,笑着看向一旁的贺平安说道: “咱们平安快十四了,过几年就到娶妻生子的年纪,还不是得妈多为他操心,这些钱花不掉就给给他留着。” 贺平安大红脸:“二婶,我才上初中呢……” 白棉被他的反应逗笑了:“上初中又不耽误你长大,结婚是早晚的事,你奶奶提前准备很正常。” 贺平安的脸更红了,脑袋恨不得埋进碗里。 王二红笑得不行,嘴上说道:“这孩子脸皮薄,快别臊他了。” 白棉呵呵笑:“行,我不说了,现在是念书的年纪,咱们得把心思放在学习上。” 贺平安松了口气,郑重说道:“二婶,我会努力考上高中的!” 白棉拍了拍他的肩膀:“加油。” 贺平安在镇上念初中,离家有好几里路,原本白棉让他住在白家,这样上下学方便,只是他没有答应。 原因很简单,一方面觉得会打扰到白家人,另一方面舍不得王二红这个奶奶,怕她每天一个人在家会孤单。 白棉没有勉强,买了一辆半新的二手自行车给贺平安代步。 不是不舍得买新的,是这年头能起自行车上学的人不多,新的打眼容易被不怀好意的人盯上,二手旧自行车更合适。 贺平安很懂事,哪怕白棉没有明说,他也明白她的用意,根本不会嫌弃自行车是旧的,平日里十分珍惜,隔一阵就会给自行车上油保养。 吃完午饭,白棉就离开了。 一进院子,她就看到门口站着两男一女三个陌生人。 白棉迅速打量一番,直觉告诉她这三个人不简单! 三人也发现了白棉,在周小兰叫出她的名字时,就确认白棉是他们要找的人。 白棉丝毫不慌,将自行车停放好,就看向三人:“有事?” 三人对视一眼,其中的女人说道:“这是我的证件,有件事需要你配合调查。” 白棉接过证件一看,眼里划过一丝了然,已经猜到他们为什么会找上门来。 递给紧张不安地老母亲一个安抚的眼神,她看向三人:“需要我跟你们走一趟吗?” 见白棉如此配合,女人的神情也放松了几分:“可能需要耽搁你几天时间。” 白棉点点头:“可以。” 见她如此淡定,三人神色各异,没有说什么。 白棉回到屋里,对憋着一肚子话的周小兰说道:“妈,我要离开几天,你和玲姐看好大宝二宝,别惯着他们。” 周小兰急道:“这些人到底啥身份,你跟他们走会不会有事?” 白棉觉得有必要跟老母亲说一下,免得她着急上火: “白仙容不是被抓了么,从小到大她就跟我不对付,估摸着这次是想拉我下水,所以我得配合调查证明自己的清白。” 周小兰先是松了口气,随即破口大骂:“不干人事的东西,她小时候老娘对她的好全喂了狗!” 白棉不赞同:“妈,你骂人就骂人,骂狗干啥,咱家的黄黄多好啊!” 周小兰白了她一眼:“都啥时候了,你还有心情说笑!” 白棉笑嘻嘻地调侃:“知女莫若母,这些年我干了什么,妈不是一清二楚,不然你这会儿该拍大腿哭了。” 周小兰瞪了她一眼:“赶紧收拾东西,早去早回!” 白棉痛快应下,随便收拾几件衣服,跟完全不知道发生什么事的两个宝亲昵了一下,就跟着候在院子里的三人走了。 三人是开车来的,白棉特别羡慕,一上车就同坐在身边的女人打听车价和购车渠道。 上次去阳城,她有让杜老板帮忙弄辆车,进口和国产都行,要的就是一个性价比。 杜老板倒是应的痛快,这么久了也没个信儿,白棉都有些等不及了。 女人倒是回答了,说这辆车是公车,售价不到十万,私人想买的话不好买。 白棉表面问车,实际是观察三人的态度。 她觉得这次配合调查,最多三天就能回来,白仙容的算计注定要落空。 车子一路开到江城,在一个不起眼的地方停下。 没有想象中的蒙眼,也没有被扣住手脚,白棉和三人一起进入大门,被安排在一个有窗户有绿植的房间里。 这不是犯罪嫌疑人的待遇。 要问白棉怎么知道,因为原主做过犯罪嫌疑人。 第478章 出乎意料的要求 坐了一会儿,门就被推开了,一个短发女人端着一杯温水走进来,身后还有一个手拿钢笔和笔记本的国字脸男人。 “我们就简单问你几个问题,你不要紧张,来,先喝口茶。” 短发女人笑着将茶杯放在白棉面前,略显圆润的脸很有亲和力,让人不自觉地放松警惕。 相比之下,板着一张脸的国字脸就很能唬人,心里没鬼的人见到都不敢跟他对视。 这个人不包括白棉。 “谢谢。” 白棉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放下后对坐在对面的二人说道:“你们可以问了。” 短发女人和国字脸对视一眼,没想到白棉比他们还急。 “家里有小孩,早完事早回家。” 白棉笑眯眯地解释了一句,这副模样仿佛是来做客的。 短发女人笑道:“你是个好妈妈。” 白棉也这么觉得。 扯了几句闲话,国字脸摊开笔记本进入正题:“你和白仙容是堂姐妹,对她应该很了解吧?” 白棉的眸光闪了闪。 果然跟白仙容有关。 “在她婚前还算了解,婚后跟她没见过几次,只知道她又在开公司做生意赚了不少钱……” 白棉实事求是,白仙容也是间谍这事儿,她事先真不知道,不然哪还用等到路榆恢复神志。 “你和白仙容的姐妹关系怎样?有没有为她提供过帮助?” 国字脸接着问,脸上看不出情绪。 “特别差,没有提供任何帮助。” 白棉的眉头微微蹙起,表露出对白仙容的嫌弃:“我们两家早就断了往来,原因是她看上我老公,这件事闹得很大,村子里的人都知道。” 短发女人微微点头,跟他们暗地里调查的一样。 国字脸却没有放过白棉,语气有些咄咄逼人的意味:“白仙容说她有今天,跟你脱不开关系,这又是怎么回事?” 白棉无语,白仙容肯定是咬牙切齿说这话的吧? 她勾起嘴角说道:“在你成长的道路上,有个人比你帅比你聪明比你能干,处处压你一大头,你拼尽全力也追不上,会很有挫败感吧?白仙容就是这种状态下说出这种话。” 国字脸噎住,皮肤暗黑的脸变得更黑了。 短发女人抿紧嘴唇才没有笑出声。 国字脸又接连问了好几个问题,而且问的一个比一个刁钻,试图找到白棉话里的漏洞,抓住她的小尾巴。 别说白棉没问题,就算有问题也不可能被他轻易抓到。 半个小时下来,国字脸一无所获。 看着一脸淡定的白棉,他无奈地对短发女人使了个眼色。 短发女人站起身,笑着对白棉伸出手:“谢谢白同志的配合,现在请你跟我走,有个人想见你。” 白棉挑眉,已经猜到是谁要见她。 在一间阴暗没有自然光的封闭小屋里,白棉见到了手脚带着镣铐的白仙容。 此时的她瘦成纸片,身上的衣服空荡荡,仿佛风一吹能像风筝一样飘起来;毫无血色的脸上全是颓败,整个人看不到一丝精气神,犹如一具行尸走肉。 看到白棉的瞬间,白仙容的脸上终于有了人气,猛地扑上来想要抓住白棉:“你……” 话没有说完,带她过来的两个人一用力,将她摁到旁边的椅子上:“老实点!” 白仙容想挣扎,又想到什么颓然的瘫在椅子上,只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白棉:“你来了,你竟然真的来了……” 白棉翻了个白眼:“不是你要见我,说吧,见我到底有啥事,要是想让我活动关系捞你出来,那就别开口了。” 白仙容要出口的第二句话,就这样被堵在嗓子眼。 看了眼左右两侧的人,她拉下脸威胁道:“我要和她单独说话,否则你们想知道的我一个字也不会说!” 其中一人走出小房间请示上级,不到五分钟就回来了,将白仙容的一只手拷在旁边的铁柱上,就跟另一个人离开了。 小小的屋子里,只有白棉和白仙容。 没有不相干的人在,白仙容明显放松下来,看向白棉的目光十分复杂。 白棉没兴趣猜她的心思,有些不耐烦地催促道:“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我忙得很没工夫跟你玩大眼瞪小眼。” 以前的白仙容听到这话,会愤愤不平原地爆炸,现在她没有多余的反应,飞快地说出酝酿已久的话: “我把名下的财产全部给你,只要你帮我做一件事。” 白棉嗤笑:“我看起来缺你那点钱?再说你那些全是赃款,这种自找麻烦的事鬼他妈都不干!” 白仙容心头一哽,语气竟然流露出哀求: “我知道你不缺,但是除了你,我不知道该找谁。看在咱们清明节给同一个曾爷爷上坟的份上,你帮帮我好不好?” 白棉还是第一次见到白仙容这副模样,倒是对她所求的事生出几分好奇:“说说看。” 白仙容看到了希望,迫不及待地说道:“帮我找天宝,就是我生的那个孩子,你帮我找到他!” 白棉有些意外,更多的是不解:“你都遗弃了他,还找他干什么?难道还想着恢复自由,让他给你养老送终?” 白仙容短暂的沉默后,脸上露出一抹苦笑: “我嫌弃他不男不女,养大了只会给我丢脸,不如扔掉领养一个健全的孩子,可是现在……” 现在她失去了自幼,这辈子能不能出去都是未知数,更别提领养健全的孩子。 加上这段时间她一直反思过去,自觉没有对不起任何人,只对不起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这是她唯一的骨血。 大概是迟来的母爱唤醒了白仙容,她迫切地希望找到这个孩子,想知道他是否活着,现在过的好不好。 白棉看出了白仙容的悔恨,理智告诉她别理会,但是如今她也是一位母亲,竟然在这一刻对白仙容共情了。 “你什么时候扔的孩子?当时把他扔在哪儿了?” 白仙容一听,眼里迸发出光芒:“那年秋冬扔的,就扔在江城东郊,路过那边的人很多,他肯定被捡走了!” 为什么她这么确定孩子被捡走? 在遗弃孩子的第二天,白仙容抵不过心底仅存的良心,特意跑到东郊打听,就听说孩子被一个过路人抱走了。 第479章 隐瞒 十分钟后,白棉打开门走出小屋子。 候在外面的短发女人走过来,再次感谢白棉的配合,并要求她对今日的行迹保密。 白棉自然答应,被短发女人一路送到附近的公交站。 目送白棉上了公交车,短发女人飞快赶回办公处,进门就问路过的国字脸同事:“怎么样,那个女人愿意开口吗?” 国字脸的脸上露出笑意:“已经开口了,老刘和小齐在里面。” 短发女人松了口气:“折腾了几个月,可算是开口了!” 国字脸听着心酸。 谁能想到姓白的女人看着柔弱,嘴巴却这么紧,这么长的时间,愣是没把最大的那条鱼吐出来。 好在这条大鱼终于要露出水面,不枉他们这段时间的辛苦。 太阳已经下山了,赶不上回家的末班车,白棉在一家小餐馆吃了晚饭,就在附近找了家宾馆对付着住了一晚。 第二天清早,她坐班车来到南新市儿童福利院。 曾院长在院里,见白棉这么早过来,以为有很重要的事,就把她带到自己的办公室。 白棉直接说明来意:“院长,去年春江城送来一个有残缺的孩子,现在这孩子的情况怎么样?” 曾院长对院里几百个孩子的情况一清二楚,更别提这个让她重点关注的小可怜: “你说的是朗朗吧,他现在两岁多了,生长发育跟同龄的孩子没区别,就是性格有些内向,平日里我会让活泼好动的大孩子带着他玩……” 曾院长一口气说完,有些激动地问道:“你怎么突然问起朗朗?是不是他的病能治了?” 她很心疼这个孩子,担心他长大懂事后,会为自己的缺陷自卑敏感,平时会非常关心医学方面的消息,就盼着有一天能够医治好他。 “目前他这种情况还没有更有效的治疗方法,我就是突然想起这孩子就问问。” 白棉隐瞒自己认识朗朗生父生母这件事,不是担心曾院长知道他有这样一对间谍父母会歧视他,是担心别人知道了朗朗的身世,会对他造成二次伤害。 无论白仙容和王金伟从来没有惠及过这孩子,他们造的孽也不该由他一个不到三岁的孩子承担。 这孩子有这样一副身体,已经够可怜了,他成长的路上不该再添坎坷。 曾院长知道白棉没有说实话,却没有刨根问底: “这里的每一个孩子,院里都会精心照顾,让他们像正常家庭的孩子一样健康成长。” 这话白棉相信:“这家福利院有你,是所有孩子们的福气。” 跟曾院长聊了一会儿,白棉来到院子里看孩子们玩耍。 前年福利院盖了新楼,院内的面积也扩大了两倍,不仅有了一个小型运动场,还在边角处开辟了一个小菜园,扩展孩子们的种植知识。 总之在曾院长的管理下,福利院的条件变得越来越好,几百个孩子的吃穿住用不再短缺,可以说是整个湖广省最好的福利院。 也是条件好,这两年被送过来的孩子越来越多,新盖的楼房已经住满了。 白棉正看得专注,就听到有个孩子冲着自己身后喊: “昭昭,你带朗朗一起过来玩啊,咱们玩堆沙子,看睡堆得又快又高!” 白棉一回头,就看到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牵着一个两岁多的小男孩往运动场上走: “比就比,我和朗朗一派,你也找个人跟你一派。” 白棉的目光落在朗朗身上,小小的人儿三头身,脸蛋白嫩有肉,衣服合身整洁,走起路来稳稳当当。 单从外表看,是一个再正常不过的孩子。 白棉注意到朗朗的五官,眉眼间与白仙容有几分像,跟王金伟则没有相似的地方,绝不会有人把他和这两个人联系在一起。 这个在福利院长大的孩子,将来的履历干干净净,不会有任何人干扰他,哪怕是他的亲生父母。 白棉心里有了决断,不会告诉白仙容她的儿子过得很好。 当然,她也不大可能再见白仙容。 在福利院吃过午饭,白棉来到咸菜厂,问了问这段日子厂里的经营情况,跟余明就一些问题做出处理方案,才搭最后一班车回到家。 周小兰嘴上没说,昨晚却是半宿没有睡。 看到闺女安然无恙的回来,她的心总算落回原处,问起她被带走后的事。 白棉简单的说了下,再三叮嘱老母亲别对外提。 周小兰也怕给她带来麻烦,打定主意谁也不告诉,同床共枕多年的老伴也一样。 只是一想到白仙容想拉闺女下水,她依然难言怒气:“这女人好事不沾一点,活该在里面吃苦受罪,下半辈子也别出来祸害人了!” 要是她还有命出来,非得灌她几瓢大粪不可! “这么好的天气,咱们别为这种人生气。” 白棉宽慰着老母亲,抢过二宝手里的饼干塞进嘴里:“妈,饼干热量高,吃多了就不好好吃饭,你别老惯着他们。” 看着要哭不哭的宝贝外孙女,周小兰气得捅她后背:“啥热量冷量,你就是嘴馋连孩子的零嘴都抢!” 白棉喊冤:“妈,我真是为孩子着想,你别把我说的跟馋鬼一样。” 周小兰骂道:“你就是馋鬼,给孩子买的零食,哪次不是你吃的最多!” 白棉无奈极了,在教育孩子这条路上,最大的障碍不是老公,是她的亲亲老妈。 凶不得打不得,太难了! 母女俩你一眼我一语争论了一番,谁也没有说服谁。 担心再争下去真会挨揍,白棉果断转移话题:“妈,之前咱们说的培训班得开起来了,下个月开始招收第一批学员吧。” 培训班针对的主要是生活困难没有工作的退伍军人,原本两年前就要开起来的,让白棉怀孕生娃给耽搁了。 如今大宝二宝一天天长大,不需要特别费心照顾,开培训班的事不能再拖了。 “开就开吧,正好老房子空着,学员们来了有现成的地方住。” 周小兰兴致勃勃,握了握双手:“明天我试做一遍,看看手艺还在不在。” 白棉卖力吹捧:“我妈天资过人,肯定在啊……哎呀,不能想了,一想就流口水。” 说着,她抱起大宝咬了一口小脸蛋:“真香!” 大宝眨巴大眼睛,乖萌的样子别提多可爱了。 第480章 每天吃头牛都不会吃垮 平时里周小兰也会经常做饼,就是怎么简单怎么来,自家人吃不错,到集市摆摊卖就还差点。 严格按照白棉教的方法来做,试做了几次味道就出来了,赢得丫丫三姐弟和周大玲的一致好评。 确定白家不会开店做大饼生意,周大玲就动了心思,找了个机会委婉的问白棉,能不能让她的大儿媳妇来学习这门手艺。 自从去年她来到白家照顾怀孕的白棉,之后又成为两个孩子的专职保姆,每月拿着一百多块钱的工资,她家的条件得到很大的改善。 今年一开春,她家老大跟一个姑娘看对眼,今年国庆节就领证结婚了。 周家分到的田地不多,农忙季节完全忙得过来,还能腾出一两个人手,周大玲就想让大儿媳妇学手艺摆摊,让家里的日子过得宽裕点。 要是别人提这种要求,白棉肯定不会点头,但是周大玲对两个孩子尽心尽力,还懂分寸从来不会多嘴多舌,当然要给她这个面子。 周大玲谢了又谢,匆匆赶回家说了这件事。 一家人很激动,觉得这是一个好机会,她的大儿媳妇当即表示会好好学。 确定了招收第一批学员的时间和人数,白棉就给已经回到部队的贺骁打去电话,说了自己这边的安排。 贺骁表示会立即通知到个人,让他们做好准备。 说完正事,白棉关心起他的伤势:“恢复的怎么样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要是有千万别忍着,该做检查就得做。” 贺骁的眼底染上一丝笑意:“恢复的很好,一个月后会做一次详细检查,我不会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白棉满意,非常豪迈地说道: “你把身体当回事就好,上次留给你的钱你别舍不得花,加强营养会好的更快,咱家不缺这三瓜俩枣,你每天吃头牛都不会吃垮。” 贺骁脸上的笑意更深:“嗯,我知道。” 白棉絮絮叨叨的叮嘱了一通,直到该说的话全说遍了才挂断电话。 十天后,第一批学员到齐,算上周大玲的大儿媳妇一共九个人。 八名退伍军人身有残疾,有人没了一条腿,有人没了脚掌,还有人眼耳缺失……好在这些不影响他们掌握做饼的手艺。 都是二三十岁的年轻人,见他们大好的年华落得一身残疾,周小兰心里很不是滋味: “在这里就跟在自己家一样,你们缺啥尽管开口,这里离镇上不远,买东西很方便,别觉得不好意思。” 八名退伍军人却很乐观,饱经风霜的脸上看不到颓丧:“我们不会跟老师你客气,有挑水劈柴的活儿我们也都能做!” 第一次被人叫老师,周小兰既新奇又骄傲:“嗐,你们来这里是学手艺的,挑水劈柴的活儿轮不到你们!” 八个人都是千里迢迢从老家赶过来的,周小兰没有急着上课,先让他们好好休息一天,明天吃完早饭再开始。 随即白棉把这八个人带到隔壁的老房子,这是他们学艺期间的住所。 四个房间提前收拾过,两人一间刚好住的下,厨房里的锅碗瓢盆也是现成的,想自己做饭很方便。 不过每天学习所产生的各种饼,足以解决他们的一日三餐,大概率没多少开火的机会。 白棉离开后,八个人自觉分配好房间。 见屋子里的摆设用具一应俱全,床上铺的草垫也是新的,比自己家里还要敞亮舒适几分,他们嘴上没有说,心里十分感动。 铺完床,八个素不相识的人聚在一起,就有人开口问道:“你们知不知道学费多少?” 学费? 剩下的七人面面相觑,他们也不知道啊。 前几天接到部队的电报,说是有一个培训班适合他们,愿意的话就过去学习,根本没提学费的事。 来之前八人都以为培训班是公家开办,就是为照顾他们这种身有残疾没有正式工作的退伍军人,今天来到白家才发现不是。 见大家都不知道,问话的人有点紧张:“我、我没带多少钱,不晓得够不够学费。” 其他人沉默了。 他们也没带多少钱,甚至路费都是找亲戚借的。 要是学费有点多,短时间内肯定交不上,那他们还能留下来学手艺吗? 想到这里,八个人坐不住了,一致认为这是大事,得提前问清楚才行。 最后他们选出两名代表,一起来到隔壁。 听完两人的来意,白棉愣了一下才笑道: “我妈提供免费教学,不收取任何费用。学成后你们创业需要本金,我家会无息提供资金,等你们有钱了再还,不过……” 说到这里,白棉有些不好意思:“你们学习期间使用的食材不免费,最后会按照使用总量分摊,这笔费用随时可以给,希望你们能够理解。” 两名退伍军人傻眼,竟然不收学费,还提供无息创业资金? 这…… 他们心里很想问一句,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图啥啊! 这世上是有大公无私,喜欢助人为乐的人,却没想到自己也能遇到。 似乎看出了二人的想法,白棉没有解释的意思,只是笑着鼓励道: “你们好好学,说句谦虚的话,只要能学到我妈的手艺,不说能让你们发家致富,至少让你们和家人衣食不缺。” 她妈做饼的手艺是她手把手教出来的,要是她妈想开店做生意,赚一大笔养老钱不成问题。 两人恍恍惚惚的回到老房子,没有跟过去的六个人一下子围上来:“怎么样,老师怎么说的?” 其中一人深吸一口气:“不要学费,老师免费教,只要咱们能出师,老师的女儿还会免息给咱们提供创业资金。” 六个人齐齐愣住,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白棉不知道隔壁八名退伍军人内心的震动,来到二楼房间看二宝又在把黄黄当马骑,气得冲过去拧住她的小耳朵: “跟你说过多少次,不许这样对黄黄,白天给你骑了,它晚上都没精神看门!” 二宝嘟嘟囔囔:“妈妈坏,妈妈坏……” 白棉不客气地在她的小屁股上拍了两下,又对摇晃尾巴哼哼唧唧给小主人求情的黄黄骂道: “你是狗不是马,做好你分内的事,下次让我看到你这样,我把你摁进茅坑里信不信?” 黄黄舔嘴:还有这好事儿? 第481章 挑事 第二天周小兰就在院子里给九人上课,从和面开始教起,细说和面的种种窍门,保证和出来的面软硬适中,做出来的大饼能够兼顾到口感。 九人很珍惜这个机会,一个个听得很认真,迫不及待的想亲自上手。 周小兰对他们的学习态度很满意,教的愈发起劲,恨不得他们马上学会。 白棉不会干涉老母亲的教学,精力就放在两个孩子和贺家新房的建设上。 倒是村里人很好奇,在尝过周小兰做出来的大饼后,有人敏锐的看到了商机,提着礼物上门拜师。 周小兰没有收,表示只收没有生活来源的退伍军人。 偏偏有人不识趣,指着周大玲的大儿媳妇说道:“她不是退伍军人,咋能在这里学习?” 周小兰立即喷回去:“我乐意,你管不着!” 来人郁闷极了,却没资格对喷,只能讪讪地溜了。 很快村里就有不好的传言,说周小兰宁愿教外人也不教自家人,胳膊肘往外拐。 这话传到周小兰的耳朵,她丝毫没有受到影响,每天依然乐呵呵的教学。 周大玲很不好意思,觉得自己给她添了麻烦。 周小兰摆摆手:“麻烦啥啊,我开的培训班,想教谁就教谁,他们管不着。” 周大玲感动得不行,私下里对大儿媳妇说道: “你堂姑婆顶着压力给你机会,你一定要好好学,她是你的老师,逢年过节你要给她送节礼的。” 大儿媳妇忙道:“妈,我懂。” 贺家新房上梁这天,白棉和周大玲带着大宝二宝回到贺家。 新落成的房子尚未粉刷,但是红砖青瓦的房子坐落在一众土坯房中间,显得十分打眼,门前站满了村民。 王二红被围在中间,脸上洋溢着喜悦的笑。 面对大家的恭喜声,她的音调也高了几分: “能住上这样的房子,是享了我家小棉的福,我想分担盖房的钱她都不要,说平安还要上学,让我留着给他用。” 话音一落,周围全是羡慕声: “哎,有这么好的儿媳妇,真是让人羡慕!你家小棉对平安这个侄子也好,心疼他爸走的早,妈也不管他,肯为平安的将来着想。” 听到这些人夸自己的儿媳妇,王二红笑得更开怀了。 大家心里忍不住感慨,早些年他们想的是王二红会不会被恶霸儿媳妇磋磨死,贺平安能不能在他二婶手底下长大,贺骁的前程会不会被毁掉。 如今几年过去了,他们担心的事一件都没有发生,人家的日子还越来越有奔头。 有羡慕的自然也有嫉妒的。 这不,又有人故意挑拨: “王二婶,这房子盖的这么好,是咱们村里独一份,可这房子的地基平安也有份,以后是留给阿骁两口子还是留给平安?” 此话一出,人群里一片安静,众人全都看着王二红,想听她怎么说。 王二红皱了皱眉,不悦地看着挑事的人。 私心里,她心疼没有爸妈疼爱的大孙子,想看到他成家立业,能找个贤惠媳妇组成一个真正的家。 要是孙子能力有限,凭自己的能力奋斗不出房子,她当然希望儿子儿媳退让一步,让孙子在这个房子里娶妻生子。 只是希望归希望,儿媳儿媳不愿意她也不会强迫。 地基是有孙子一份,到时候折算成钱给他,或是房子分两间给他,总有解决办法的,不是非要闹到台面上让外人看笑话不可。 心里这么想着,王二红就想当众说清楚,免得被不怀好意的人乱嚼舌根。 还没开口呢,人群外传来白棉敞亮的声音: “这房子留给谁都在我们自家人手上,反正房子盖的宽敞一大家子一起住都住的下。倒是你家人口多,将来为房子的事怕是有得闹,你还是想想怎么赚钱多盖几间吧。” 白棉一手一个牵着大宝二宝走进来,看着挑事的人面上笑盈盈地说道:“你看我说的在理吧。” 挑事的人脸色僵硬,脸皮涨成了紫色。 他有四个儿子,儿子们各生了一个孙子,一家十几口挤在几间狭窄的房子里,每天一睁眼就是鸡飞狗跳不得安宁。 前天四个儿媳妇为一间不到三平方的杂物间吵起来,都想把杂物间抢到自己这一房。 最后矛盾激化四个儿子掺和进来,兄弟之间大打出手,让全村的人看足了笑话。 现在白棉的一番话,如同一记耳光抽在他脸上,让他根本没脸继续放屁。 白棉并不知道这一家四个儿子打成一锅粥的事,就是之前听村里的八卦了听到了一点情况,料到这一家子早晚会闹起来。 看到这一幕,众人看向白棉的目光变了变。 别看她性格大变,说话做事总是笑眯眯的,本质还是原来的样子,吃不得半点亏,谁撞到她的枪口谁倒霉。 王二红松了口气,立马迎上来说道:“一会儿就上梁了,上完后得一起吃饭。” 白棉笑着应下,低头催促大宝二宝:“叫奶奶,别傻愣着不说话。” 这段时间家里盖房子,王二红有一段时间没去白家看望孙子孙女,大宝二宝难免对她陌生,没有第一时间叫人。 听到妈妈的催促,兄妹俩一左一右抱住王二红的腿,甜腻腻地喊道:“奶奶~” “哎!” 王二红笑得合不拢嘴,有心一手一个抱起孙子孙女,实在心有余力不足,只能弯腰挨个摸头:“奶奶的屋里有好吃的,都留给你们吃。” 一听到“好吃”二字,兄妹俩不争气的咽口水:“奶奶好~” 白棉嗔怪道:“一天天的跟没饱一样,就惦记着零食,这牙齿还要不要了!” 兄妹俩急忙拉住王二红的手,一声声奶奶喊的更甜了,生怕奶奶不给他们好吃的。 王二红被哄的心花怒放,觉得这么小的孩子,喜欢吃好吃的很正常,白棉对他们的管教太严格了。 心里不赞同,但是她没有说出来,归根到底是为孩子的健康着想,她舍不得狠下心管,就不能对儿媳妇的管教指手画脚。 仅凭这一点,王二红就是个不错的婆婆,这也是白棉从未跟她起过冲突的原因。 第482章 作妖 知青点的空间有限,上梁酒是在贺大伯家吃的。 今天饭桌上的菜肴多,跟在家里吃的口味不同,大宝二宝胃口大开吃得特别香,一个劲儿的夸奶奶和大奶奶做饭好吃。 两位老太太被哄的眉开眼笑,贺大妈抱着兄妹俩逗道: “你们喜欢吃大奶奶做的饭,今天就不跟妈妈走了,以后就留在大奶奶家,大奶奶天天给你们做好吃的好不好?” 大宝二宝听不懂这么复杂的话,但是捕捉到“不跟妈妈走”这几个字,吓得自动屏蔽“好吃”,扭动小身子朝白棉伸出小胖手: “要妈妈,要妈妈~” 大家哈哈大笑,纷纷夸兄妹俩机灵,知道不能跟不熟悉的人待一起。 这是夸张的说法,不过是大宝二宝太小,对白棉天然的依赖让他们不愿分开。 况且兄妹俩对不熟悉的人亲近,是白棉在场的情况下才会如此。 要是白棉不在,他们不会让陌生人碰。 上梁后,新房的主体算是完工了,接下来就是装修。 白棉提前跟白铁军打过招呼,过几天就会有工人过来按照她画好的图纸装修,几乎不需要她过多操心。 回到家里,刚好有一锅甜酥饼出锅,香气随着微风飘的满院子都是。 饶是不饿,白棉的食欲也被勾出来了,拿起一个巴掌大的甜酥饼吃起来。 甜度适宜,口感酥香,咬一口直掉渣。 白棉一边吃一边点头:“这一锅谁做的,可以打满分了。” 缺了一只手掌的男人走出来,脸上带着喜色:“这一锅是我的,真的做成功了?” 白棉笑道:“对,很成功,我记得你酱香饼和馅饼做的也很好,都达到了出师的水准。” 男人的脸上露出大大的笑容,带着对周小兰的感激:“都是老师教的好,才让我这么快就学会了!” 周小兰摆摆手:“是你自己学的好,我那会儿可没你学的快。” 不到十天就掌握了几种饼的做法,这学习效率确实很高了。 其他人不甘落后,一个个加快做饼的速度,盼着自己这一锅能得到母女俩的好评。 虽然在白家有吃有喝,比自己家里好得多,但是他们是来学艺的,学成后要赚钱养活家人,巴不得今天就学会,明天回老家支摊。 所有的香酥饼出锅,白棉挨个尝了一遍,给出客观评价,指出某方面的问题,让他们下次做的时候注意改进。 大宝二宝趁她不注意,悄悄伸出小贼手抓起甜酥饼躲起来吃。 吃完一个还不够,还要吃第二个。 甜酥饼在制作的过程中会加食用油,对肠胃脆弱的幼儿来说不好消化,一旦多吃很容易引起肠胃不适。 半个小时候,兄妹俩吐的稀里哗啦,捧着肚子嚷嚷着疼,白着小脸钻进白棉的怀里哼哼唧唧。 白棉不知道两个兔崽子吃甜酥饼吃的,以为中午饭吃多了,回来的路上肚子着凉引起的,顿时心疼得不行,和周大玲一起给他们揉肚子。 只是揉了半天不见好,大宝二宝开始拉肚子,把裤子都弄脏了,吓得白棉急忙把他们送到卫生所。 一番诊断后,医生教训了白棉一顿,让她别给孩子吃太多太杂的东西。 这么小的孩子,又拉又吐很容易脱水发生危险。 也是在医院的询问下,白棉才知道两个兔崽子偷吃甜酥饼,小小的人儿每人吃了一整个,第二个没吃完就丢给黄黄“毁尸灭迹”。 白棉又气又心疼,本想揍两个不省心的小屁股,只是看着他们病恹恹的样子,她就不忍心动手,暂时记下回头算账。 周大玲无比自责:“都是我不好,没有看好大宝二宝,让他们遭这么大的罪……” 说着,她心疼得流下眼泪。 大宝二宝从生下来到现在,大半时间由周大玲看护,对兄妹俩既有责任也有很深的感情。 两个小家伙生病,她比自己生病还要难受。 “是人就有疏忽的时候,那会儿你也没有闲着,就别自责了。” 白棉没有迁怒周大玲,更多的是体会到养孩子的不易,稍不注意他们就会给自己制造伤害。 尽管白棉没有责怪,周大玲还是把所有的责任揽到自己身上,之后看护大宝二宝更加仔细,只要人不在跟前就到处找。 好在大宝二宝底子好,晚上只喂水不吃东西,第二天就恢复了正常,就是精神头不太好,胃口也差了一些。 短短两天,小脸瘦了一圈,看得周小兰和周大玲心疼不已,变着法做好吃的,要给兄妹俩补起来。 要不是白棉拦着,她们非得顿顿把鸡汤上漂浮的那层鸡油给两个孩子喂下去不可。 在老一辈眼里,这层鸡油最养人。 一周后,培训班第一批学员正式毕业。 白棉说到做到,除了周大玲的大儿媳妇,为八名退伍军人提供创业资金,金额为每人五百元。 创业顺利的话,这五百元最多两个月就能赚回来。 八名学员没有拒绝白棉的好意,主动提出打借条,还款时间都精确到具体哪一天。 白棉信任这些为国做出过重要贡献的人,哪怕最后出于某些原因还不上钱,她也不会索要这五百块,全当是做慈善了。 八名学员离开的前一天,一起凑钱买回一堆食材,由厨艺最好的人下厨做了一桌饭菜,答谢这些天来白棉和周小兰对他们的照顾。 这是周小兰的第一批学生,相处了大半个月到底有感情,一顿饭吃到最后就流露出几分伤感: “回去后你们好好干,凭你们的手艺肯定能把生意做起来,不过要想生意好,光有手艺还不够,还要懂得怎样留下老顾客,这样能让你们的生意长久做下去……” 周小兰说的这些,全是白棉摆摊那会儿跟她闲聊时总结的个人经验。 每次赵菲菲她们来家里汇报工作,她在旁边也会听上一耳朵,对如何做好生意也算有了一点心得。 这八名学员没有做生意的经验,周小兰才会好心提点他们,免得付出了时间精力,最后生意却做不下去。 学员们听的很认真,还有人拿来纸笔写下来,对尽心尽力培养他们还不图回报的周小兰无比感激。 无论以后生意能做成什么样,都会记住这位给了他们无限希望、竭尽所能要把他们拉出困境的长辈。 第483章 他想见见你 送走八名学员,周小兰望着空荡荡的老房子,很是失落了几天,提不起劲做别的事。 白棉丝毫不体贴老母亲,嘴巴一张催促道:“妈,赶紧收拾收拾,过两天第二批学员要过来了。” 周小兰心里一喜,脸上表现的很不满:“你妈我好不容易休息几天,你就催三催死,是不是巴不得我忙死?” 白棉顺势哄道:“我看妈很喜欢做老师,才会让贺骁赶紧让第二批学员过来,妈要是不愿意,我现在就去给贺骁打电话。” 说着就要起身去推自行车。 周小兰一把拉住她:“谁说我不愿意了?赶紧收拾屋子去,明天再买几袋面粉回来!” 白棉偷笑,还是生龙活虎干劲十足的老母亲更让人稀罕。 如今已是十二月份,第二批学员会是今年最后一批。 眼瞅着天气越来越冷,看新闻报道今年可能会出现极低气温,白棉对前来汇报工作的赵菲菲说道: “我让服装店定一批羽绒服,你统计一下所有员工的尺寸,这批羽绒服就以元旦福利发放到个人。” 赵菲菲默默估算了一下,再三确认道:“咱们包子连锁的员工接近1200名,每人一件的话差不多需要八万块,你确定要这么做?” 白棉笑道:“这笔账我算过了,确定每人一件,你赶紧去办吧。” 这两年朝阳服装厂改进了设备和技术,生产的羽绒服越来越轻薄,款式也越来越新颖,早已打开年轻人的市场。 几家服装店靠着羽绒服,每年冬季的营业额翻倍增涨,单羽绒服这一项的利润,就超过了其它所有冬款服装。 当然,羽绒服的进货价也很可观,给白氏包子每名员工发一件,是一笔不小的支出。 “老板,大气!” 赵菲菲竖起一个大拇指,顺便给自己谋福利:“我那件羽绒服款式得我自己喜欢,你让我去店里挑一件吧。” 白棉大手一挥:“行,喜欢哪件挑哪件,小柳和桃云几个也是,让她们挑自己喜欢的。” 赵菲菲心满意足:“谢谢老板!” 除了白氏包子的员工,白棉也没有漏掉咸菜厂,打电话到厂里跟余明交代了一番,让他把员工们的尺码交给luna江城店,到时候统一采购。 要是头两年这么干,余明肯定不答应。 这几年厂的生意越来越好,年初更是又建起了一栋厂房,产品更是畅销全国,账户上的流动资金给了余明底气,立马答应会办好这件事。 挂断电话,余明叫各部门领导来开会,协调好各部门之间的问题,就说了元旦节福利里会多一件羽绒服的事。 等各部门领导把消息传达给下面的员工,整个厂子都沸腾了: “真的每人一件?去年我儿子想要一件,我觉得一百多一件太贵没给他买。” “大老板亲自打电话对厂长说的,那肯定不能有假,大老板真是太好了!” “是啊是啊,今年物价涨了不少,给咱们多涨了一次工资,这是国营厂子都没有的事,我这辈子都要在这里干下去。” “嘿嘿,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惜岗位不能往下传,要是能像国营厂子那样传给儿子孙子,我肯定传给他们。 工人们议论纷纷,话里话外都在夸领导层。 下班后回到家,更是忍不住对左邻右舍炫耀,惹来一众羡慕嫉妒恨,盼着咸菜厂哪天再招工,他们也过去碰碰运气。 虽然岗位不能往下传,干不好会被辞退,但是福利待遇是真好啊,好好干的话根本不用担心被辞。 白棉惦记远在兴城的贺骁,担心冬天天气严寒,会影响到他尚未完全康复的身体,就抽空到luna江城店,挑了一长一短两款羽绒服。 有羽绒服还不够,她又到商场买了两套保暖衣。 这一次去兴城,白棉就没有带大宝二宝。 兴城的冬天又干又冷,她怕兄妹俩小小的身体适应不好会生病。 白棉没有提前跟贺骁说,等下了火车才给贺骁打电话。 贺骁自然惊喜万分,傍晚在首长的调侃声中,兴冲冲地回到大院的家。 “回来了。” 听到动静,白棉快步从卧室里出来,一把抱住开门进屋的男人,鼻息间感受到一阵寒意:“冷不冷?这围巾太旧了,我重新给你织一条吧。” 发现贺骁脖子上围的还是前几年自己织的那条围巾,白棉扒拉两下有些怀疑这是不是自己织的那条,实在是之前没发现这么丑。 “不用,这条还能用。” 贺骁亲了亲媳妇的脸颊,又忍不住在她的颈间蹭了蹭。 两人腻歪了一会儿,白棉牵着贺骁的手来到房间: “这是给你挑的羽绒服,你试试合不合身,还有这两套保暖衣,降温了记得穿。” 羽绒服的款式算不得时尚,设计的却很大气符合贺骁的气质。 刚一换上,白棉就忍不住自夸:“我的眼光真是一如既往的好啊!” 说话间,她微凉的贼手伸到羽绒服里,隔着毛衣在贺骁的腹部摸了两把:“不错不错,很精神很好看。” 贺骁轻笑,握住女人的手拉起毛衣的下摆贴到腰腹肌上:“这样是不是更不错,嗯?” 白棉被撩到了,面上一本正经:“还行,这段时间你不能做剧烈运动,也没有变成肥肉。” 说罢,她抽回手把毛衣拉下来,遮住这片惑人的肌理:“你的身体还没好全,这种时候不能着凉,别动不动就漏出来勾引我。” 贺骁哭笑不得,这算不算倒打一耙? 换下羽绒服,两人来到厨房做晚饭。 家里没有菜,白棉特意到镇上的面馆要了两人份的牛肉面,佐料啥的都有,面条煮熟就行了。 寒冷的天气里,吃上一碗热腾腾的牛肉面别提多满足了。 喝完最后一口汤,贺骁开口道:“潘越回来了,问你什么时候过来,他想见见你。” 白棉精神一振:“回来了?他有没有受伤?他的战友呢,都没事吧?” 贺骁看着她,眼底划过什么:“胳膊中了一枪,好在没有伤到筋骨,其他人就……” 第484章 热闹 那次在火车上,白棉以讲故事的形式提醒潘越,潘越也及时上报带队组长,让这次任务准备的更加充分。 但是任务的危险性极高,哪怕大家谨慎再谨慎,在与任务目标正面对抗时,还是出现了死伤。 除了潘越胳膊受伤,还有三人重伤,一人抢救无效。 听到这个结果,白棉紧紧抱住贺骁,双手微微颤抖。 贺骁没想到妻子的反应这么强烈,放下筷子回抱住她:“在害怕?怎么突然变得这么胆小?” 最后一句话,带着几分调侃,想要活跃一下气氛。 白棉却没有说话,头埋进男人的胸口。 原主那一世,贺骁在这次危险的任务里惨死的一幕,像幻灯片一样在她的脑海里反复浮现。 明明人好好站在她面前,内心还是止不住恐惧。 过了好一会儿,察觉到妻子的情绪平静下来,贺骁松了口气,拿起筷子递给她: “要是周日你不出门,我就让潘越过来?” 白棉点点头:“嗯,上次做的好吃的他没吃到,这周日就给他补上。” 贺骁笑道:“那得多准备点,另外四个怕是也会过来。” 白棉不觉得麻烦:“人多热闹,我也很久没有见他们了。” 屋外风大,饭后两人没有出门散步,泡了一壶花茶边喝边聊。 白棉说起家里的情况,比如新房已经粉刷好,定做的衣柜也安装好了,剩下的就要靠自己布置,最快要到明年四五月份入住。 还有培训班毕业的第一批学员,已经拿着她提供的创业资金,陆陆续续出摊了。 根据现有的反馈,一切进展顺利,目前生意还不错,每天能赚到十块钱左右。 和白棉的包子店比,每天十块钱是不多,一个月下来也就三百块钱。 但是在人均工资仅仅六七十块的当下,三百块钱已经是高收入人群了。 对家境贫困的八名退伍军人而言,这是他们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 可以说每月三百块钱的收入,能让这八个家庭迅速摆脱贫困。 只要好好做下去,未来的日子会越来越好。 “辛苦你和妈了。” 贺骁的心里全是感激,俊朗的脸上也浮现出几分:“家里有你,我才能安心待在这边,你为我们的家付出太多了。” 白棉捶了他一下:“这么客气干什么,做这些我心甘情愿。” 贺骁轻笑,捧住她的脸温柔一吻。 白棉嫌弃:“一股牛肉面的味道。” 贺骁:“……” 很快就到了周末,白棉提前一天到镇上赶集,买回所有的食材。 头天晚上她和贺骁处理好,第二天吃完早饭,该炖的该炸的陆续下锅,满屋子都是诱人的香味。 刚到九点,潘越五人就到了。 他们手里拎着礼物,有茶叶有酒还有一些吃的。 “来就来,带这么多东西干什么。” 白棉有些无奈,过来吃顿饭而已,这些东西得花他们不少钱。 “我们是来做客,空着手可不好意思进门。” 尤武咧嘴大笑,整个楼道都是他的声音。 看到最后面的潘越,白棉的目光落在他的两条胳膊上:“伤势恢复的怎么样了?” 潘越抬了抬自己的左胳膊:“没有大碍,过一阵子就能恢复如初。” 一旁的石磊插嘴:“白姐,你别看老潘说的轻松,当时那颗子弹是奔着他脑袋来的,要不是他反应快躲了一下,这会儿二七都过了!” 话音刚落,后背就被捶了一拳。 “要你多嘴!” 潘越睨了发小一眼,收回手对白棉说道:“他吹牛的,白姐别听他瞎说。” 石磊嘀咕了一句,声音小的只有他自己能听见。 白棉笑了笑,让他们快坐下喝茶。 还不到饭点,怕五人坐着无聊,白棉翻出果盘装了瓜子花生,还有能垫肚子的饼干。 趁白棉去阳台拿扫把撮箕,潘越放下手里的瓜子走过去。 白棉听到脚步声,扭头看到是他,就猜到他要说什么。 “白姐,我……” 刚开了话头,潘越突然语塞,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 还是白棉接过话茬:“你是不是想问深市那边的情况,我为什么知道的这么清楚,还正好都跟你这次的任务有关?” 潘越怕她多想,急忙解释:“白姐,我就是疑惑,没有其它意思!” 白棉笑了笑:“我知道,你别急。” 潘越松了口气,有些不好意思。 白棉早想好了说辞,脸不红心不躁地说道: “我能知道那些别人不知道的事,是因为我很关注深市方面的消息,加上有朋友在当地做生意,会跟某些人打交道,结合他说的连蒙带推断……” 白棉清楚自己说的这些,潘越不太可能相信。 她也不在意潘越信不信,反正他是个聪明人,在知道她不会说实话的情况下刨根问底。 再说他在深市的任务已经完成,揪着这点疑惑不放毫无意义。 果然,白棉半真半假地说,潘越也信一半疑一半,却识趣地没有追问。 末了,他郑重地向白棉敬礼:“白姐,这次多亏有你,我们才能顺利完成任务减少伤亡。” 说到“伤亡”二字,潘越的脸上浮现出痛色。 重伤的三名战友还在阳城治疗,牺牲的战友再也回不来了。 白棉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无声的拍了拍潘越的肩膀。 潘越隐去眼底的湿意,红着眼睛笑道:“总之要谢谢白姐,不然我可能也回不来了。” 白棉摇了摇头:“国家有你们才安稳,所以感谢的话就别说了。” 两人回到客厅里,另外四人齐齐看过来。 白棉开玩笑:“你们看什么,是零食不好吃还是茶不好喝?” 石磊率先反应过来,笑嘻嘻地说道:“都好着呢,我们来白姐家做客,就跟回自己家一样,实在太幸福了!” 其他三人也打开话匣子,纷纷向白棉诉苦,说他们快两年没回家了,年底不知道能不能结伴回家过年。 白棉很同情,把快吃空的果盘满上。 中午吃的是火锅,除了猪肉片牛肉片,还有白棉手工制作的鱼丸肉丸,土豆萝卜豆腐片等素菜也是应有尽有,摆了满满一桌。 部队里的伙食不太好,对于肚子里缺少油水的潘越五人而言,这顿火锅是难得的大餐,吃的别提多欢了,还为最后一颗鱼丸差点打起来。 白棉哭笑不得,去厨房端出留着自己吃的那份,五人才消停下来。 第485章 放心,我有的是钱! 吃到一半,众人热得冒汗,纷纷脱下外套和棉衣,剩下毛衣和里面的秋衣。 白棉无意中瞥了一眼,发现棉衣仅有一层薄薄的棉,根本抵挡不住屋外的寒意。 她以为自己看错了,忍不住动手摸了一下,顿时皱紧眉头。 贺骁见状,问道:“怎么了?棉衣有问题?” 其他人闻言,也看向各自的棉衣,并没有发现异常。 白棉深吸一口气,问道:“这些棉衣会不会太薄了?现在还不到最冷的时候,穿这个挡不住寒气吧?” 石磊挠了挠头:“现在还好,过段时间确实会觉得冷,不过当兵的体质都不错,冷一点扛得住!” 就是来这里头两年,他们需要站岗,每次站不到半个小时就被冻成孙子,连枪都拿不稳。 一个冬天下来,不仅脸上手上长满冻疮,大腿外侧也会长“猫爪”,又疼又痒夜里都睡不好。 好在最艰苦的日子熬过来了,就是今年的冬天会更冷,要站岗的那些人难熬了。 白棉没有说什么,动手往汤锅里放食材: “天冷多吃点,我还给你们准备了炸鱼和酥肉,回头吃饭往饭里埋一下,最好别吃冷的,以免肚子不舒服。” 五人感动坏了:“谢谢白姐!” 白棉给他们做临时教官那会儿是大魔王,现在嘛,他们恨不得哭着喊姐姐,以求以后能经常来蹭饭。 实在是白棉的厨艺太好了,再普通的食材到了她手里,也能成为一道道美味,让他们每次吃过,都要回味好久。 当然,他们对贺骁的羡慕嫉妒,一直长久的存在着。 七个人都是能吃的,准备的十人份的食材,愣是全部吃完了。 连剩下的汤底,潘越几个你一碗我一勺喝得一滴不剩。 汤底是用筒骨和菌菇一起熬的,哪怕烫过一堆食材,味道依然鲜美。 冬季天黑的早,五人要步行回去,夫妻俩就没有多留他们,给每人装好炸鱼和酥肉就送他们下楼。 直到他们欢脱的背影消失,两人上楼回到家里,收拾客厅里的锅碗瓢盆。 想起潘越他们单薄的棉衣,白棉没忍住开口:“棉衣这么薄,不觉得有问题?总不是为了磨炼他们的意志吧?” 贺骁脸上的放松消失:“不是不想做好的,是没有这个条件。” 跟早些年相比,现在已经很好了,以后也会越来越好。 这个答案,在白棉的意料之内,愈发感受到这个时代的不易。 不管是小家还是国家,钱是一切物质的基础。 白棉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想了想问道:“我能以个人的名义,给你们部队捐一批棉衣吗?羽绒服也行。” 羽绒服的成本还是太高了,捐的话捐不了多少,还是棉衣更有性价比。 “个人捐赠?可能不行。” 贺骁仔细回想了一下,目前部队没有接受个人捐赠的先例,而且与相关规定背离。 “个人不行,以厂子的名义呢?” 白棉觉得以明星制衣厂的名义捐赠有搞头,并举了相关例子:“抗战时期的很多物资就是靠募捐得来的。” 不想听到男人说不行,她提前堵他的话:“等棉衣做好了,让人直接拉到部队门口,你们领导不要就让你们领导处置。” 贺骁被妻子任性的话语逗笑了:“别急,明天我去问一下。” 说罢,他迟疑道:“你确定要捐?这不是一笔小钱。” 白棉财大气粗地说道:“放心,我有的是钱,捐几千件棉衣不会破产。” 上次给所有的员工发放羽绒服,花费将近十万块,她也没有心疼这个钱,这是应该花的。 给部队捐赠棉衣,虽然对她没有实际好处,但是经不住她乐意啊。 不是做任何事,都需要一个理由。 硬要有一个,那就是她太有钱了,不花一点心里不舒服。 以今年的营收情况来看,她的总收入至少有一百二十万,拿出零头做棉衣不叫事! 贺骁不知道说什么好,深邃的眼眸亮得惊人:“小白,我……” 话没有说完,就被一只白腻的手堵住:“别婆婆妈妈,明天你就问一问,尽快告诉我结果,我好让厂子开工。” 这个时段厂子不会很忙,赶制这批棉衣问题不大,大不了找其它服装厂合作,给一笔加工费就行。 “不过……” 白棉看着男人白看不厌的脸,搓着一双贼手抛媚眼:“我不接受口头上的感谢,你要是想表示一下,肉偿是个不错的方式。” 贺骁眸色一暗,声音流露出几分惑人的沙哑:“我也是这么想的。” 白棉眼睛一亮,一把扯下围裙,拉起男人的手:“那还等什么,快走!” 贺骁:“……” 他又不会跑,倒不用这么急。 夫妻俩无比合拍,这一夜自然是旖旎无限。 第二天贺骁起来时,白棉还在呼呼大睡,一条腿很没形象的垂在床边,露出来的脚丫子冻的冰凉。 贺骁调整她的睡姿,拉过被子盖好,这才穿上衣服离开了。 准点到部队,他敲响首长的办公室。 听完贺骁的来意,首长很是意外:“这是你妻子的意思?” 贺骁的脸上划过一丝柔软:“类似的事情她不是第一次做,一开始是给福利院捐钱,后来投资了一家咸菜厂,所得收入大半捐赠给各地福利院。” 如今接受白氏咸菜厂捐赠的福利院超过了三十家,且每年都在增加。 首长沉默片刻,握住贺骁的手郑重说道:“我代表部队全体谢谢你的妻子!” 得到确切的答复,白棉立即来到明星制衣厂,和葛赛男说起这件事。 葛赛男眼里不全是利益,想都没想地说道:“正好这段时间厂里不忙,我马上让人去采购棉花布料,预计三天后动工。” 白棉笑道:“不急,不过得保证质量。” 葛赛男不高兴:“我又不是黑心商人,能干这种以次充好的事儿?” 再说这批棉衣是捐给部队的,掏钱的也不是她,烂了心肝才会干这样的缺德事。 “这不是怕你急着赶工,忽略了质检么。” 白棉解释了一下,顺势吹捧这位合伙人: “要是没有你这位厂长镇着,我哪敢长期待在老家带孩子,等我家两个兔崽子长大了,一定让他们好好谢谢你。” 葛赛男无语。 省事的是你,结果你让孩子给我道谢,你这妈当的真奇葩! 第486章 三管齐下,釜底抽薪 捐赠的棉衣一共五千件,生产成本高达二十三万左右。 葛赛男也想尽一份力,提出明星制衣厂承担一半的费用。 今年明星制衣厂的效益很不错,规模比去年扩大了整整一倍,如今拥有三百多名职工,生产的服装在周边三个省也畅销。。 涅槃重生的明星制衣厂,早已超过辉煌服装厂。 前段时间,辉煌服装厂的一批货出现问题,给客户们造成了很大的损失。 要是卢茂肯赔偿,这不算多大的事。 结果他当缩头乌龟,把事情甩给情人解决。 他的情人自以为辉煌服装厂厉害,得罪这些客户根本不叫事,竟然硬挺着不肯赔,态度还十分嚣张。 在客户们又一次上门索要赔偿时,这个女人竟然指使她在道上混的哥哥,去这些客户的门店闹事威胁。 客户们忍无可忍,联合起来把辉煌服装厂告了。 如果客户们胜诉,卢茂将面临巨额赔偿,资金链极有可能断裂。 这下卢茂知道怕了,腆着脸给客户们赔礼道歉,表示愿意照价赔偿,却没有一个客户撤诉。 卢茂焦头烂额,竟然把主意打到葛赛男身上。 “他让我求你,帮他把这个案子摆平,真不知道他哪来的脸!” 葛赛男冷冷一笑,对卢茂的所作所为很不齿: “这种阴险的渣滓,能走到今天这一步都是走了狗屎运,偏偏作的很,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作的资本!” 白棉摩挲着指腹,想到一个好主意:“不如咱们添把火,直接把他搞破产,我看辉煌服装厂的厂房挺不错。” 自家的厂子扩张太快,厂房有点不够用了。 葛赛男眼睛一亮:“你的意思是……” 白棉勾起唇角:“那些客户的损失那么大,索要三倍赔偿不过分吧? 供应商也得抓紧时间索要货款,万一卢茂顶不住卷款跑了,他们上哪儿要钱去? 还有要养活一大家子的老师傅们,厂子都要倒闭了,不赶紧跳槽等着喝西北风吗?” 葛赛男嘴角一抽,冲白棉竖起大拇指:“三管齐下,釜底抽薪,卢茂不破产天理难容。” 白棉谦虚一笑:“过奖过奖,对付人渣,就得一棒子打死,不给他挣扎的机会。” 葛赛男无比庆幸自己是她的合伙人,而不是竞争对手,不然对上了真没把握能赢。 两人商量了一番,完善了吞并辉煌服装厂的计划。 傍晚回到家,贺骁刚做好晚饭。 白棉饥肠辘辘,先给自己盛了一碗热乎乎的豆腐肉丝汤,一边喝一边说起生产棉衣的一系列安排。 “不急,哪天生产好派人过来说一声就行,部队会派车过去拉。” 贺骁怕耽误服装厂的生产,也转达了领导的意思。 “问题不大。” 白棉也不是胡来的人,捐赠棉衣很重要,厂里的正常运行同样重要,不会出现顾此失彼的情况。 “对了!” 白棉想到重要的事,放下碗勺对贺骁说道:“这次是以明星制衣厂的名义捐赠,就不要提个人的名字,特别是我的名字。” 贺骁不解:“为什么?” 白棉笑了笑:“我给部队捐棉衣不图名不图利,没必要提我的名字,以免对你造成不好的影响。” 贺骁心念一转,就猜到她的顾虑:“小白,没人会……” 白棉抬手打断他:“你的能力有目共睹,只是人心难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万一有人想象力丰富,认为五千件棉衣是利益交换,对贺骁而言不是一件好事,她不想看到他被质疑。 贺骁握住妻子的手,心里涌起一阵阵暖意:“你总是为我考虑。” 白棉笑眯眯:“我也是为孩子们考虑,哪天你升职拿到将级军衔,大宝二宝该多自豪,咱们做父母的不就得为孩子做好榜样。” 贺骁定定地看着她:“我会成为你和孩子们的骄傲。” 白棉端起汤碗:“我相信你。” 贺骁一笑,也端起碗跟她轻轻一碰。 临近年底工作上的事格外多,兴城这边该安排的都安排好了,白棉就没有在这边多留。 这一次的相聚太短暂,贺骁念念不舍不愿放她走。 不过他每天早出晚归,也没办法把人留下,只能请了一上午假,将白棉送到火车站。 看到人踏上火车,贺骁还要安慰自己快过年了,再有一个多月就能回家团圆,心情总算好起来。 一个星期没有见到白棉,大宝二宝早就惦念着,晚上还会从睡梦中惊醒,一边哭一边喊妈妈,让周小兰和周大玲都没有睡个好觉。 这下看到妈妈,大宝二宝秒变小尾巴,寸步不离的跟着白棉,生怕一错眼她又不见了。 白棉心软的一塌糊涂,把两个小团子抱到大腿上: “这几天有没有好好吃饭?有没有调皮捣蛋惹外婆和阿姨生气?” 大宝二宝自然回答不上来,一旁的周大玲笑道:“他们乖着呢,就是每天到处找你,还揪着黄黄的耳朵让它带路。” 想象着大宝二宝一人揪一只狗耳朵,催促狗子带路找人狗子一脸懵逼加无奈的表情,白棉噗嗤一声笑出来。 黄黄狗生里最大的挫折,大概就是有大宝二宝这两个不懂事的小主人。 年底是真忙,勉强陪了孩子们两天,白棉就马不停蹄地赶到咸菜厂核算账目,给各地的民政部门打款,顺便核查民政部门的支出明细。 这些支出明细,仅仅针对咸菜厂捐赠的款项,这是签订捐赠协议时,白棉特意保留了核查的权利,以免出现挪作它用的情况。 处理完咸菜厂的事务,白棉来到江城白氏包子的办公处,核算多达三百家包子店的总账目。 这两年她有意放缓扩张速度,新增的包子店不多,但是整体利润依然可观。 核算过后,包子店给白棉带来的收益超出预料,竟然有一百三十万! “你要是抠门点,降一降员工们的薪资福利,这收益还能再多二十万。” 赵菲菲嘴上说的很资本家,心里却很佩服白棉。 别的老板赚到钱,就想着利益最大化,多支出一毛钱就跟剜他们的肉似的。 只有白姐能眼皮不眨的拿出八万块,给所有员工买羽绒服,节日福利更是一次不落,提前半个月让她们准备。 大概是白姐太厚道,每年主动离职的人一双手都能数过来,门店里乱七八糟的事也少。 第487章 多看几眼就习惯了 这一忙活就忙活到元旦,在放假的前一天,白棉接到葛赛男的电报,说是第一批棉衣完工,已经被部队派来的车拉走。 第二批棉衣也会在半个月内完工。 白棉心里高兴,晚上吃饭时,把老父亲珍藏的好酒拿出来。 周小兰看到了,就问了一嘴。 周大玲在场,白棉囫囵过去没有明说。 吃完饭,周大玲带大宝二宝到院子里消食,她醉醺醺地往周小兰怀里钻: “妈,我、我给贺骁的部队捐了一批棉衣,这批棉衣已经、已经运到部队了,那、那些战士应该、应该能好过点……” 周小兰吃了一惊:“这得不少钱吧?” 白棉胸脯一挺,骄傲地比出一根手指:“二、二十三万呢!” 明星制衣厂出了一半,但她是厂子的大老板,这一半的大头还是从她的口袋里出的。 周小兰罕见的没有骂闺女败家,就是这么大一笔钱,还是让她心疼得直抽抽: “别说了别说了,以后你再往外撒钱,别到你妈我跟前说,我会失眠睡不好觉!” 白棉嘿嘿笑:“就要说,让你也开心一下。” 说着,她还问了一嘴:“妈,你高兴不?自豪不?” 周小兰一把拍向她的脑门:“醉成这样,赶紧滚回房睡觉!” 白棉迟疑了一下,膝盖一弯就往地上躺:“妈,你的要求好高,有台阶不好滚呢……” 周小兰气急败坏,急忙薅住她的衣服:“干啥干啥,衣服不要你洗是不是?” 白棉没有醉彻底,委屈巴巴地说道:“不是你让我滚回房么,我在滚给你看呢。” 周小兰差点被噎死,怕这个醉鬼真的在地上滚,她只好揪着衣领往楼上走:“你这妮子真是活祖宗!” 以后不能再让她喝多了! 今晚高兴的不止是白棉,还有领到新棉衣的战士们。 新棉衣不仅厚实,还是到小腿肚的长款,无论是保暖还是防风,都比原来的棉衣优秀,这也是战士们第一次穿这么好的棉衣。 大家珍惜的试了又试,都舍不得脱下来。 “这棉衣真好,我老家比这边还冷,想留着寄回家给我爸妈,他们大半辈子没有穿过这么厚实的棉衣。” “我也想寄回去,咱们年轻扛得住寒。” “嘴硬了不是?是谁去年冻得高烧两天,差点半夜抬到医院急诊的?” “哈哈哈,就是,老家冬天能烧柴禾取暖,这棉衣还是留着吧,以后再发新的寄回去就好了。” “……” 宿舍里,大家为领到手的棉衣展开话题,当然更多的是疑惑。 潘越也领到了一件,有些纳闷地问过来串门的石磊:“棉衣都是几年发一次,去年不是才发过,怎么现在又发新的?” 石磊小声说道:“我听到小道消息,说这批棉衣是兴城的一家服装厂捐赠的。” 潘越抽了一口冷气:“几千件棉衣,只算成本也得一大笔钱,哪家服装厂这么大气?” 石磊摇头:“不知道,没打听出来,不过……” 他左右看了下,声音压得更低:“我觉得跟白姐有关?” 被发小一提醒,潘越也反应过来。 是啊,白姐在兴城投资了一家服装厂,上次咱们过去吃饭,她还说他们的棉衣太薄不够保暖。 白棉投资明星制衣厂的事,并没有到处嚷嚷,是上次跟他们闲聊无意间提了一嘴,就被潘越几个记住了。 至于厂子的名字,白棉没有说,他们也没有多问。 现在潘越和石磊一联想,也觉得捐赠棉衣的人是白棉。 “这事儿上面没有说,也没有更多的信息传出来,应该是不想声张,不管是不是白姐捐的,我们都别多话。” 潘越叮嘱石磊,双手摩挲着折叠整齐的棉衣。 “嗯,我就跟你说了。” 石磊也不是傻子,哪些事能说哪些事不能说心里门清。 第二天白棉揉着发昏的头醒过来,不记得昨晚说的蠢话干的蠢事。 直到后知后觉的发现周小兰同志看过来的眼神不对,她心里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小心翼翼地问道: “妈,你怎么了?” 周小兰甩她一对白眼:“看到你眼睛疼。” 白棉拍了拍胸口,长松一口气:“没事,多看几眼就习惯了。” 周小兰:“……” 就不能指望从这妮子嘴里听到好话! 吃完早饭没多久,白惠和季年回来了。 白棉有些意外,背着季年问白惠:“你们这次回来,是不是要商量领证结婚的事?” 白惠摇头:“趁这次元旦放假,我和季年又多请了一周的假,打算去首都拜访他的姨妈一家。” 季年的父母去世,爷爷奶奶也不在,关系最亲近的就是首都的姨妈一家。 如今两人决定领证,这位姨妈肯定要见一见的。 “他姨妈为人怎么样?会不会刁难你?” 白棉第一时间想到这个问题,很担心性格绵软的大姐会吃亏:“要不我也去,就当故地重游去首都看看。” 白惠笑道:“不用了,有季年在,不会有人给我难堪的。” 白棉啧啧道:“不得了不得了……” 白惠有些不好意思:“这次就见一面,婚后又不用跟他姨妈一起住,他姨妈性格好不好,都不会影响到我们。” 况且季年是个有主见的人,不会被其他人左右想法,这次见他姨妈也仅仅是出于礼数。 “得,你心里有数就行。” 白棉很欣慰,大姐是真的成长了,再也不是那个毫无主见,事事需要别人给她出头的恋爱脑。 周小兰很支持大女儿走一趟,私下里给她塞了不少钱,让她去季年姨妈家别少了礼数。 白惠清楚礼数是其次,这笔钱主要是用来撑腰,让季年的姨妈知道,她不是看上季年的前程,要趴在季年身上吸血。 心里觉得没必要,但白惠还是收下了钱,免得老母亲担心。 两人领证的日子也差不多定下了,就等着哪天白铁军回来,大家坐在一起定下要走的流程。 白棉问到办婚礼的事,白惠却说一切从简,领证后请关系亲近的亲朋吃顿饭就好。 对此,白棉没想法,周小兰不太满意。 第488章 千里送车 元旦假期一过,村里就拉好了电话线。 白棉立马到电信局打申请,半个月后工作人员过来安装电话。 农村安装电话的费用比城里要高一些,花了整整六千块。 这么多钱就得了一个长宽不到一尺的电话机,周小兰实在难以理解:“这又不是金子做的,也太贵了!” 白棉解释:“贵的不是电话机,是铺设线路的成本太高了。” 周小兰动作小心地摸了摸电话机,觉得这么贵的东西得好好保护:“回头做个棉花布套包起来,免得磕着碰着弄坏了。” 想到自家大彩电也曾被一块大花布裹得严严实实,跟客厅里的装修风格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白棉赶紧阻止老母亲: “电话机不贵,也没那么容易坏,弄块布盖着不落灰就行。” 听闺女这么说,周小兰也没有勉强,转而担心电话机不能用: “你给桂香打电话,试试能不能听到她说的话。要是电话机有问题,也好找电信局的人来换,免得时间拖久了他们不认账。” 白棉理解老母亲的担忧,立马教她如何使用电话:“学会接打电话,以后你想爸,可以直接给他打。” 今年装修公司斥巨资买了三支大哥大,白铁军白三柱和白壮一人一支,方便遇事能够立即沟通,平时接项目也更加方便。 “老夫老妻的,谁会想你爸!” 周小兰啐了一口,大声嚷嚷不肯承认:“安装电话方便的是你,可别想着往我身上扯!” 白棉眨了眨眼,故意逗她:“昨天你还叨叨爸的心野了,两三个月没有回来,你现在说不想,这不是口是心非嘛。” 周小兰恼羞成怒,一巴掌拍在她的背上:“要教就教,哪来这么多废话!” 白棉笑嘻嘻,手把手地教她使用方法。 大宝二宝也好奇地凑过来,听到话筒里传出声音的瞬间,乌溜溜的大眼睛立马瞪圆,看向电话机的小眼神无比闪亮。 第一通电话打给了白铁军,这会儿他正在为一个大项目忙碌。 听到老伴儿的声音,白铁军以为家里有急事,声音也跟着焦急起来。 直到听说家里装了电话,就打给他试试信号好不好,五十多岁的男人才松了口气: “装电话好,装电话好,以后咱俩能天天通电话,有啥事也方便说。” 周小兰心里欢喜,对上闺女外孙三双大眼睛,她难得有些扭捏: “家里忙着呢,谁有空跟你天天通话,电话费也贵得很,一分钟够买一斤猪肉了,你没事别乱打!” 做了几十年夫妻,白铁军哪会不知道老伴言不由衷,却十分配合地应声:“天天打是有点费钱,那就一周打一次。” 周小兰哼哼:“这还差不多。” 老两口闲聊了一会儿,还是有工人喊白铁军过去,她才依依不舍地挂断电话。 还别说,有电话是真方便! 紧急着白棉拿起话筒,分别打给咸菜厂、制衣厂和所有安装了电话的门店,让他们有紧急情况可以打给她。 最后她估摸着时间,打给了刚吃完饭回宿舍休息的贺骁。 得知家里装了电话机,贺骁比白棉还要高兴,以后想听到媳妇的声音就方便多了。 白棉和要闲扯了几句,就把话筒凑到大宝二宝跟前:“快叫爸爸,跟你们的爸爸说说话。” 大宝二宝茫然了一下,瞅了瞅鼓励他的妈妈,兄妹俩很听话的对着话筒喊道:“爸爸~” 上次在蜀西医院,贺骁给兄妹俩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但是几个月没有见到人,也没有听到过声音,脑容量小小的的他们,已然忘记了这个爸爸。 要不是白棉时不时拿出贺骁的照片,让两个孩子知道爸爸的存在,这会儿兄妹俩怕是叫不出来。 听到儿子女儿的声音,贺骁的嗓子像是被哽住:“嗯,爸爸听见了。” 大宝二宝惊奇地瞪着电话机,扯着脆生生的嗓门继续喊:“爸爸,爸爸,爸爸……” 白棉忍俊不禁,半蹲着教两个奶团子说话:“问问爸爸,快过年了,爸爸什么时候回来。” 二宝鹦鹉学舌:“问问爸爸,快过年啦,爸爸什么时候回来~” 大宝紧随其后:“爸爸,过年,回来~” 电话线的另一端,一股强烈的思念在贺骁的心间弥漫:“好孩子,快了,爸爸下个月就回来。” 兄妹俩对下个月没啥概念,抬眼巴巴地看着白棉。 白棉摸了摸他们的脑袋瓜,站起来对着话筒说道:“确定能回来过年?” 贺骁听出女人的期待:“嗯,应该能赶在年前回来。” 白棉笑道:“好,要是车票不好买你提前说,到时候我开车过去接你。” 贺骁惊讶:“车买好了?” 白棉喜滋滋:“杜老板帮我买好了,过两天就让人帮我开回来。” 车是进口车,不过是通过非法渠道进来的,被海关查到扣下了。 杜老板知道后,想法设法托关系给她弄来一辆,费了不少人情。 他自己的车,也是这么买来的。 白棉这辆车的价格也很美丽,整整十三万。 倒不是非进口车不可,只是国产车产量少,需要票证才有资格购买不说,排队都不知道要排到什么时候。 夫妻俩聊了几句,白棉又把话筒递到大宝二宝跟前。 父子仨一番鸡同鸭讲,白棉眼泪都笑出来了,最后让两个小团子给爸爸说再见,才在他们不舍的小眼神中挂断电话。 杜老板说话算话,两天后,一辆全新的小轿车顶着村民们炙热的视线,一路进村停在白家门口。 今天上午,白棉接到电话,立马赶到县城的汽车站接车。 车门一打开,她从车上下来,追着小汽车过来的一帮孩子立马围上来,兴奋地问这辆车是不是她的。 听到动静走过来的村民们也很好奇:“小棉,这是你刚买的?得不少钱吧?” 白棉含糊说道:“是我托朋友买的,是花了点钱。” 见她不说具体的数目,村民们暗暗猜测。 一辆小货车就要两三万,小轿车比小货车更金贵,至少得五六万吧? 哎哟,五六万呐,够起四五栋二层小楼呢! 就这小小的一辆车,比房子还要贵! 换成他们,肯定不会买,存到银行吃利息,一年到头吃香喝辣都够了。 第489章 铺路 白棉买车的事,在村子里引起轰动,男女老少全部上门看车。 车价更是所有人都好奇的,在白棉没有明说的情况下,村民们来回争论了好几天,渐渐达成一致意见,认为车价在七万上下。 饶是离十三万的价格差出将近一倍,七万的价格也远远超过绝大多数人的承受范围。 最神奇的事,羡慕嫉妒的人少,觉得不值的人占多数,认为白棉是被朋友坑了,这辆车根本不值七万块。 对于这样的说话,白棉一笑了之,不可能跟他们解释为什么会这么贵。 家里有了小轿车,出行就方便了许多。 大宝二宝对小轿车特别感兴趣,每天闹着去车上玩,还对白棉卖萌撒娇,带他们去外面兜风。 就连黄黄也跟成精了似的,只要白棉往驾驶位一坐,它就火急火燎地冲过来,前爪扒拉车门要求带上它。 周兴旺听说白棉买了车,特意带着蛋蛋从江城跑回来看。 围着小轿车来回转了几圈,他羡慕的摸着车身问道:“小棉,能不能让你朋友帮我也弄一辆?价格不是问题。” 这几年luna连锁店开了一家又一家,每年的分红也一年比一年多。 今年六家店的生意都很不错,哪怕给六家店留下一部分资金,两人分到手的钱不会低于三十万。 周兴旺确实有钱买上一辆。 “车是杜老板帮我弄到的,你先跟香姐商量一下,确定要买的话直接找杜老板。” 白棉说了这辆车的来历,顺便提醒周兴旺:“你要买车,至少得先学会开车。” 周兴旺立马说道:“你先教我,等我学会了,就找杜老板帮忙。” 白棉有这个时间,便答应下来。 这年头小轿车稀少,几乎见不到专业驾校,往往都是找会开车的人教一下。 驾驶证什么的,只要敢开车上路,有没有不重要。 别看周兴旺做生意不行,学车还挺顺溜,才两天时间就学的有模有样,能独自开车在稻场上跑。 让他多练习了几天,白棉就把人赶走了。 转眼间离过年不到半个月,白小勇背着一个大背包回来了。 看到自家院子里停放的小轿车,他激动得一蹦三尺高:“二姐,这是你买的?” 白棉捏了捏他圆润了一些的脸颊,张口就画了一个大饼:“好看吧?好好学习,等你毕业了,我就买一辆新的送给你。” 白小勇两眼亮晶晶:“说话算话?” 白棉拍了他一下:“你二姐我啥时候说话不算话了?” 白小勇嘿嘿笑,激动地做苍蝇搓手状:“这不是太惊喜了嘛!” 笑闹了一番,白小勇一步三回头的走到客厅,一屁股坐在柔软的沙发上:“还是家里舒服啊!” 周小兰嘴上没说,心里很疼好几个月不见的儿子。 这会儿端来几个果盘,摆满了各种零食: “不知道你在学校咋照顾自己的,浑身上下找不到二两肉,来家里偷鸡的黄鼠狼身条都比你好!” 被亲妈拿来跟黄鼠狼比,白小勇丝毫不介意,笑嘻嘻地凑过来说道: “妈,学校食堂伙食一半,我能吃成这样就不错了,你心疼的话不如给点钱让我天天下馆子,保证明年暑假回来比咱家黄黄身条还好。” 周小兰给了他一巴掌:“臭小子,当我不知道你二姐给你存了两千块是不是?” 白小勇一听,就知道要不到钱,抓起一把瓜子假装没听见。 白棉问起他的学业,主要是想知道对他有没有难度,会不会学到最后毕不了业。 “放心吧,毕业肯定没问题,而且我还准备考取国外同专业的研究生。” 白小勇无比自信,已经想好了自己要走的路:“老师让我好好学,到时候他会向学校推荐我公费留学。” 白棉心里有数,这年头能争取到公费留学,绝对是佼佼者。 邹老爷子这么早就提这事,说明小勇在物理学方面的天分,彻底得到了他的认可,让他老人家提前为他打算。 想到这一点,白棉打心眼里为白小勇高兴,也为他自豪。 没过几天,白惠也回来了。 季年还在医院上班,要到过年才有几天假期,这次就没有陪她一起回来。 周小兰关心起元旦放假,白惠去首都拜访季年姨妈的事。 “一开始季年的姨妈对我很热情,后来知道我跟季年一样大,离过婚还有丫丫这个女儿,她对我就不太满意。” 白惠语气平淡,并没有把季年姨妈的态度放在心上。 见周小兰面色不好看,她还笑着安慰:“没事的妈,她不满意也改变不了什么,等我和季年结婚了,一年到头也不一定能见她一次。” 周小兰觉得在理,神情缓和下来: “季年姨妈啥态度不重要,你自己别钻牛角尖就行。要是哪天季年敢嫌弃你,你也别忍着,两条腿的男人又不止他一个!” 一旁的白小勇附和支持:“就是就是,咱家又不求他们什么,没必要受那些鸟气。” 白惠心里暖洋洋的,脸上的笑容掩不住:“嗯,我知道。” 正是家人给的底气,她才有勇气接受季年的心意。 男人可能会变心,她的家人不会。 小年夜的前一天,白铁军带着大包小包回来了,同行的还有白三柱和白壮。 院子里停放的小轿车,一下子吸引了他们的目光,三个大男人兴奋地看了又看,摸了又摸,最后找白棉当教练要求学车。 如今的三人也算成功人士,对小轿车有需求。 要不是找不到门路,估计早就买了。 三人年纪大了,学习能力反应能力不如周兴旺,好在都不是笨蛋,又肯下功夫学,终于赶在年三十前通过了白棉的“考试”。 年三十这天上午,白棉把大宝二宝抱上车,在白小勇也上车后,她开车直奔县城火车站。 第490章 一起过年 “骁哥!” 火车站出站口,看到对面颀长挺拔的身影,白小勇挥舞着双手跳起脚喊,生怕十米外的男人看不到。 听到小舅子的声音,贺骁抬眼看过去,却是一眼看到小舅子身边的媳妇和儿女,不由得加快脚步。 “回来了。” 白棉的脸上溢满笑意,清亮的眼眸里全是男人的倒影。 瞥见呆呆望着男人的两个小团子,她拉了拉他们的小手示意:“这是爸爸。” 贺骁把行李交给白小勇,俯身蹲在大宝二宝面前:“我是爸爸,不记得了?” 大宝二宝茫然极了,有些紧张地看向白棉。 白棉忍不住笑出声,对贺骁调侃道:“看来得等他们完全记事了,才不会忘记你这个爸爸。” 贺骁听罢,心里是深深的愧疚。 想到事先准备的礼物,他的手伸进羽绒服两侧的口袋,摸出两个小儿巴掌大小、会喳喳叫的两只玩具鸟。 呀! 大宝二宝齐声惊呼,乌溜溜的大眼睛粘在玩具鸟身上,想伸手拿还不忘觑白棉的脸色。 “这是爸爸送给你们的礼物,可以拿。” 白棉笑着鼓励,对贺骁会买礼物哄两个孩子的行为有些意外。 “哇!” 得到妈妈的许可,大宝二宝欢呼一声,各自拿起一只玩具鸟,看向贺骁的目光格外崇拜。 会抓飞飞高高的鸟,好厉害! 这么小的孩子,分不清实物和玩具的区别。 见儿子闺女喜欢自己送的礼物,贺骁明显松了口气,试着揉了揉他们的小脑袋。 大宝二宝看了他一眼,注意力又回到玩具鸟身上。 白棉笑了笑,招呼贺骁和白小勇:“走吧,爸妈还在家里等着呢。” 走下台阶来到小车旁,白棉提醒围着小车看稀奇的几个路人,等贺骁和白小勇把大宝二宝抱上车,她转动方向盘往县城外驶去。 到家时,周小兰他们都在厨房准备年饭。 听到小轿车的声音,他们连忙走出来看,黄黄已经围着车子尾巴摇出残影。 “棉棉你别下车了,和阿骁回去把你婆婆还有平安接过来,咱们两家人一起吃年饭!” 周小兰看到女婿,想到了新房暂时不能住,要在知青点过年的贺家祖孙,就冒出两家一起吃年饭的主意。 “好,我们这就去。” 白棉收回落到地上的一只脚,扭头对打开车门,来不及抱两个孩子的下车的贺骁说道:“妈可能不愿意,一会儿你得好好劝一下。” 贺骁有些迟疑,看向岳父岳母:“爸妈,这样会不会太麻烦你们?” 周小兰嗔怪道:“都是自家人,有啥麻烦的,你们快去快回。” 白铁军笑着摆手:“快去吧,人多热闹。” 贺骁也愿意两家人一起吃年饭,俊朗的脸上染上几分笑意:“好,我们马上过去。” 去年村村通大路实行顺利,白家坡通往贺家的马路很宽敞,容得下小轿车通行。 一路上小轿车赚足了路人的目光,都在好奇主人的身份,是不是大城市的大老板下乡探亲。 等车子驶入贺家所在的村子,在村口玩耍的半大孩子们一窝蜂的涌过来,围着小车叽叽喳喳的议论着。 村子里面的小路不好走,白棉就把车停在这里,跟贺骁一起下车。 看到是自己熟悉的人,这帮小孩立马簇拥上来:“二叔二婶,这小车是你们买的吗?” 贺骁排行老二,小一辈的孩子们都叫他二叔,白棉自然就是二婶。 “嗯,是买的。” 白棉笑着回应他们的话,想起之前在车上放了一包糖,她找出来每个孩子发了几颗。 这群小孩高兴坏了,一个个笑着道谢。 夫妻俩抱着孩子来到知青点,隔着一段距离就看到祖孙俩坐在门口,整理刚从菜园里挖出来的一篮子菠菜。 看到儿子儿媳和孙子孙女,祖孙俩喜出望外,拍了拍手上的泥土快步迎上来。 “不是说晚上回来吃年饭,咋这个点回来了?” 王二红伸手想接白棉抱着的大宝,发现手上全是泥土又把手收回来,满是皱纹的脸上笑容没有落下来过。 “爸妈让我们过来接你和平安过去吃饭。” 贺骁放下二宝,揉了揉贺平安的头:“不错,长高了不少,看起来像个小大人了。” 贺平安腼腆一笑,眼里闪烁着星光。 “这……今天是年三十,我和平安过去吃饭会不会太麻烦亲家。” 王二红果然迟疑了,觉得这种特殊的日子去白家吃饭不太好。 “我爸妈把饭菜都做好了,就等着你和平安过去吃呢。” 白棉笑着劝了一句,还对贺骁使了个眼色。 贺骁很给力,三言两语就说服了亲妈,贺平安这个侄子就更不用说了,他经常去白家看望大宝二宝,对白家完全没有陌生感。 王二红不好意思空手上门,硬要把腊鱼腊肉装一些带过去。 白棉好说歹说让她放下,换成被祖孙俩整理了一半的新鲜菠菜。 今年冬天周小兰也种了一小块菠菜,不知道是不是粪肥放多了,菠菜稀稀拉拉才几棵,野草倒是格外茂盛。 冬天一家人吃的菠菜,要么是村里人送的,要么是在镇上买的。 祖孙俩来到村口,远远看到停在那里的小轿车,还在纳闷这车是谁的,村里可没人买得起。 直到白棉和贺骁拉开车门,示意两人上车,他们才知道小轿车是白棉刚买的。 王二红之前去部队探亲,坐过贺骁开的车,震惊过后就淡定的坐在了后排。 倒是贺平安缩手缩脚,不知道该先迈哪只脚。 坐上车后,他新奇地打量着,手脚不敢乱动,就怕哪里弄坏了,脸上的激动却掩饰不住。 尤其是注意到村里那帮小孩投来的羡慕目光,贺平安小小的虚荣心得到极大的满足,不自觉地坐直身体挺直胸脯。 听到小轿车的声音,厨房里的周小兰和白铁军连忙出来迎接。 看着笑容真诚的夫妻俩,王二红松了口气,也笑着上前跟他们说话。 这是两家人第一次一起吃年饭,气氛自然是热闹极了。 在白家人的热情招待下,王二红很快就放开了,放下茶杯来到厨房帮忙做年饭。 周小兰没有拒绝,跟王二红热热闹闹的拉起了家常,分享大宝二宝兄妹俩的成长趣事。 第491章 姐弟情深,互相伤害 客厅里,白棉把两个孩子丢给贺骁,让他们父子仨沟通感情,自己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嗑瓜子。 白惠被周小兰轰出厨房,这会儿坐在她身旁,也抓了一把瓜子嗑得起劲。 听着院子里的欢声笑语,白棉有些遗憾:“这么热闹的日子,季哥不在,这会儿在医院值班,想想都觉得冷清。” 白惠好好的心情,被她一句话整失落了:“没办法,今年轮到他值班,看看明年能不能回来过年吧。” 看着年过三十,脸庞秀美十八少女的大姐,白棉一时好奇心起,凑到她耳边贼兮兮地问到:“大姐,你和季哥有没有那啥?” 白惠没有反应过来:“什么那啥?” 白棉的表情更贱了,胳膊肘捅了她一下:“就床上那啥呗。” 白惠白皙的脸瞬间爆红,差点被没吐出来的瓜子皮呛到:“二妹,你、你怎么……” 白棉不以为意:“你和季哥都快领证了,你就不想提前验验货?万一季哥有啥隐疾,你下半辈子的幸福就没了。” 白惠没想到她这么豪放,一张脸红成了炒熟的虾米:“二妹,季年的身体好着呢,你别乱说!” 白棉白眼:“亏你还是研究生,外强中干这个词没学过?反正我是好心提醒你,要不要验货你自己看着办。” 白棉臊的只想伸手堵她的嘴。 她这副模样,白棉更想逗她:“也不是让你真的扑到季哥,你主动撩拨试试他的反应就能知道他到底有没有问题。” 白惠连娃都生过,哪里不知道“试试”是怎么试。 这下她彻底忍不住,一把堵住白棉的嘴:“说的这么轻巧,好像你跟妹夫领证前试过一样。” 白棉的眼珠转了转,猛地拉开她的手笑得像只狐狸:“大姐真聪明,一下子就猜到了!” 白惠:“……” 怂恿自己婚前胡来,这妹妹还能不能要了? 白棉不好真把人惹急了,话题终于正常起来:“你研究生三年,准备婚后就要孩子还是毕业后再要?” 白惠摇了摇头:“孩子的事顺其自然,怀上了就生。” 白棉觉得没问题,大姐和季哥都没有不良嗜好,确实有了就能生。 透过窗户看到院子里玩的丫丫,她提醒白惠: “既然你做好婚后随时有可能怀孕的准备,最好提前跟丫丫说一下,她是个懂事的孩子,有必要照顾一下她的情绪。” 白惠的目光也落在丫丫身上,见女儿笑得开心她也忍不住笑了:“我会好好说的。” 丫丫似乎察觉到屋里人的注视,透过窗户对上妈妈慈爱的目光,她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冲着白惠挥了挥手。 白惠也笑着挥手给予回应,心间满满的幸福。 忙活了几个小时,今年的年饭比往年还要丰盛几分。 有女婿陪着喝酒,白铁军乐呵呵地拿出珍藏的好酒,嫌酒杯小喝着不够痛快,干脆拿来两只吃饭的碗,倒上满满两碗。 白棉也买了几瓶度数低,口感好的甜酒,起身给其他人倒满。 大宝二宝瞧着好奇,小脑袋往其他人酒杯里凑,显然也想来一口。 白棉见了,拿起筷子伸到贺骁碗里蘸白酒,往两个小家伙的嘴边一抹。 吧唧! 大宝二宝下意识舔嘴,先是被酒精的冰凉口感惊喜了一下,随即无比辛辣的痛觉传到脑子里,两张小脸齐齐皱起,小眼神幽怨地看向白棉。 “哈哈哈!” 白棉笑得格外大声,又蘸了蘸甜酒递到两个小团子嘴边:“还要吗?” 大宝二宝一脸惊吓,小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一个劲往旁边的人身上靠:“不要,不要~” 周小兰骂道:“吃个饭还不消停,把他们俩弄哭,你自个儿哄去!” 白棉为自己玩心找理由:“这不是怕他们趁大人不注意偷偷喝酒伤到脑子,提前让他们长记性。” 周小兰一听,白眼都要甩上天:“你以为都像你呢!” 听出老母亲话里有话,白棉仔细想了想没想起啥:“我怎么了?我小时候可没偷酒喝。” 坐在对面白铁军笑呵呵地加入话题: “你七岁那年趁家里没人,喝你妈做的米酒,那米酒发酵的时间有些长,度数比一般的米酒高,你一口气喝大半罐喝醉了,在村子里乱跑,看到你翠香婶家拴在门口的山羊,不晓得咋看它不顺眼,你抓着羊角跟它打架,脖子险些被羊角顶穿……” 那是一头年轻公羊,羊角又长又尖,曾跟一头猪打架,把那头猪的肚子顶出一个血窟窿。 这头羊在人面前还算温顺,不是把它惹急了不会顶人。 偏偏七岁的原主醉的厉害,非要跟这头山羊一较高下,还要把人家山羊的角拔下来做口哨。 那山羊为自保,就跟她打了起来。 正值农忙,大人们都在地里干活,还是两个半大的孩子看到,没敢掺和打红眼的一人一羊之间的战斗,赶紧跑到地里喊大人。 等白铁军和周小兰闻讯赶来,就看到山羊被逼的躲在墙角凄惨叫唤,原主步步紧逼要把人家的羊头拧下来当椅子坐。 当时占据上风的原主没有好到哪里去,脖子被羊角顶出两道长长的血痕,鲜血流下来打湿了她的胸口,满手满脸都是血,看起来十分瘆人。 白铁军和周小兰都吓傻了,强行把她带走送到卫生室。 医生一检查,发现差一点就伤到脖子上的动脉。 不过原主醉的太厉害,并没有留下与山羊搏斗的记忆,以至于每次有人提起这件事,她坚决不承认自己干过这种蠢事。 此时,听完始末的白棉对上要笑不笑的一众目光,良好的心理素质让她若无其事地说道: “谁小时候没干过几件蠢事,小勇长到十二岁还尿床呢。” 正龇牙乐呵的白小勇,瞬间化身尖叫鸡:“二姐,你醉酒跟山羊打架关我啥事,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我不要面子吗?” 白棉笑眯眯地说道:“大过年的,热闹一下嘛,你看爸妈他们笑得多开心。” 白小勇差点气哭,悲愤地瞪着老父亲老母亲。 好好的非要提二姐的糗事,现在连累的我跟着抬不起头来。 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啊,真是太可怜了,得五百块压岁钱才能弥补! 第492章 诅咒 饭桌上的气氛很欢乐,吃了快一个小时才结束。 白棉喝了几杯甜酒,脑子有些晕乎,反应也跟着慢半拍。 她坐在沙发上不想动弹,大宝二宝凑过来拉她的手,闹着要出去玩。 贺骁走过来说道:“妈妈要休息,爸爸带你们玩。” 大宝二宝不太乐意,不是讨厌这个爸爸,是他们更亲近妈妈。 白棉被他们闹烦了,只能站起来:“走吧,玩半个小时就睡午觉。” 大宝二宝欢呼一声,兴奋地往门外跑去。 白棉和贺骁在后面慢悠悠地跟着,时不时提醒他们慢点跑别摔了。 摔倒也不要紧,冬天穿得厚实,只要不是磕到头不会受伤。 大宝二宝最喜欢到不远处的池塘玩,冬季的池塘没有多少水,露出来的泥土上长着一些耐寒的野草,村里人就会把牛拴在边上。 两个小团子喜欢看牛吃草,一看就是半天。 第一次看到时,兄妹俩还趴在地上学,结果被野草茬子扎红脸。 大宝二宝兴冲冲地跑到水塘边,却没有发现吃草的牛,小脸上写满了失落,巴巴地看着白棉:“妈妈,牛牛不见了。” 白棉随口说道:“牛牛在家过年,今天不来这里。” 大宝二宝不理解过年的意义,只知道今天见不到牛牛,便闷闷的蹲下来揪面前的杂草。 白棉也没管他们,被冷风吹了一路,原本昏沉的脑子恢复清明: “之前说要带两个孩子去首都,你打算什么时候出发?” 贺骁的眼睛不离孩子:“元宵节过后。” 今年的探亲假还没休过,这次连着年假一共有三十多天的假期。 “行,你看看要带什么礼物,趁现在还有时间提前准备好。” 白棉一边问一边琢磨着要不要给秦安翊说一下,让他过完年别急着去阳城,等他们一家四口去了首都,正好一起聚一下。 “买几罐茶叶,再准备点咱们这边的腊货就好。” 贺骁根据老首长的喜好给出意见,心里觉得这些礼物简单朴素很合适。 “小安不是还有个继母,人家是女主人也得单独准备一份,正好我有套没拆封的护肤品,到时候一起带上。” 白棉说的护肤品是杜老板的妻子送的,是国外进来的一个高档品牌,上次他的司机给她送车一起带来了。 “嗯,送什么你做主就好。” 贺骁不清楚女人的喜好,不知道送什么合适,自然是听从白棉的建议。 商量完送礼的事,白棉看了眼手表,把蹲在地上抠泥土的两个小团子揪起来:“时间到了,回家睡午觉。” 大宝二宝还没玩够,抱着她的腿撒娇:“妈妈,再玩会儿嘛~” 白棉轻揉他们的脑袋瓜:“不行,说半个小时就半个小时。” 大宝二宝垂头丧气,耷拉着脑袋不吭声。 贺骁忍不住说道:“时间还早,再玩会儿没什么。” 白棉瞪他:“你别说话!” 贺骁闭嘴。 比起两个孩子还想玩这件事,还是惹媳妇生气更麻烦。 大宝二宝撒娇无用,只能跟着爸爸妈妈回家。 还没走到家门口,眼皮子就开始打架,揉着眼睛求抱抱。 白棉刚要弯腰抱起一个,眼角的余光瞥见一个满脸阴郁的女人,正阴测测地盯着他们。 已经抱起大宝的贺骁察觉到异常,顺着白棉的目光看过去,就看到了躲闪不及的田招娣。 明明是团团圆圆阖家欢乐的日子,田招娣跟别人欠了她钱似的,拉着一张干巴老脸很不正常。 见夫妻俩看过来,田招娣下意识收起眼里的嫉恨,扯出一个要笑不笑的神情: “阿骁回来了啊,这大过年的你咋没回家陪你妈?你妈年纪轻轻守寡,把你拉扯大不容易,你可不能不管她啊,不然外人还以为你是入赘女婿……” 看似是在为王二红打抱不平,实则是在挑拨离间。 倘若贺骁是个有大男子主义的人,绝对受不了别人说自己是入赘的,会不停的反思是不是太顺着媳妇和老丈人一家。 紧接着就会计较,计较是自己对媳妇付出的多,还是媳妇对自己付出的多。 一旦开始计较,心态就容易失衡,对媳妇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贺骁不是傻子,哪会看不出田招娣的恶意。 淡淡地瞥了田招娣一眼,他伸出另一只手抱起二宝:“我家的事劳你费心了,小白把我妈和侄子接过来一起过年。” 田招娣像是被重重的抽了一耳光,脸上虚假的笑几乎绷不住,眼里的恶意却更浓了。 “咱家的事没必要跟外人解释,他们又不会给咱们钱。” 白棉直接屏蔽田招娣这个大活人,摸了摸昏昏欲睡的大宝二宝催贺骁赶紧走。 贺骁冲她温柔一笑,无比顺从的抱着大宝二宝往前走。 白棉的眼角扫过脸色铁青的田招娣,转身跟上贺骁的步伐。 “贱人,都是贱人,有钱有势算什么本事,两个死仔一看就是短命鬼,我会睁大眼睛看着你们一家不得好死!” 田招娣盯着一家四口的背影面目扭曲,压低声音发出最恶毒的咒骂。 已经走远的白棉没有听到,不然早就提拳冲过去打的她满地找牙。 这也是田招娣不敢当面咒骂的原因。 夫妻俩陪两个孩子睡了一觉,醒来时已是下午三点多。 两人火速给孩子们穿好衣服,带着他们下楼和等了半天的王二红祖孙俩一起上车,回到知青点的房子准备年饭。 等饭菜做好,天已经黑了。 在新房里祭拜过祖先,一家人热热闹闹的吃起来。 吃到一半,贺大伯贺大妈过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贺平安的妈妈马春莲。 一看到她,贺家母子齐齐皱眉,白棉的脸色也变了下。 贺平安手足无措,下意识起身:“妈……” 马春莲眼眶一红,冲上来一把抱住他:“平安,妈妈的平安,这些年你受苦了,呜呜……” 此话一出,除了贺平安,其他人的脸色都很难看。 贺大伯一个没忍住,语气带着怒意说道:“你这叫啥话,啥叫平安受苦了?你是在指责我们老贺家苛待孩子?” 第493章 抉择 贺平安出生时贺骁刚入伍,每月的津贴很少,一家人在吃穿上自然不富裕,却没有让贺平安饿过肚子。 就连马春莲自己,王二红也没有亏待过她,想着大儿子走的早,留下她年纪轻轻守寡还要带孩子,家里有什么好东西,总是先紧着她来。 后来马春莲改嫁,王二红没有阻拦,还让她带走了所有的私房钱。 要是那年马春莲要带走贺平安,王二红再想留下孙子,也不会忍心让他们母子分离。 只是马春莲没有,拎着自己的行李,不管贺平安的哭喊,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贺家。 王二红清楚守寡的苦,心里并不觉得马春莲过分,甚至在别人说她太狠心的时候,还总是出声维护,细说马春莲的不易。 这些年王二红竭尽所能的对孙子好,没有让他饿着冻着,让他健康平安长大。 现在马春莲轻飘飘的一句话,就否定了她十几年的付出,便是泥人听了都会恼火。 只是顾忌贺平安在场,王二红才没有说难听的话。 此时,听到贺大伯的质问,马春莲意识到自己说错话,满脸通红地解释道: “大伯,我、我不是这个意思,平安他爸走得早,这些年我也不在他身边,没爸没妈的孩子总要比别的孩子难过。” 贺大伯气不顺,冷冷一哼:“现在说这种话,早些年干吗去了?但凡你每年来看往平安两回,他不会被别人骂野孩子!” 马春莲不敢反驳,抹着眼泪低下头。 见她这副作态,贺大妈心里直后悔。 下午这女人找到家里,问他们平安在哪里,说是想见见这孩子。 她没有多想,说了祖孙俩去白家吃年饭的事,这女人就要留下来等。 想着到底是平安的亲妈,大过年的也不好把人往外赶,就好吃好喝的招待了。 没想到这一进屋,就闹的所有人都不痛快。 白棉对马春莲的印象并不好,她看了看贺平安的脸色,悄悄拉了拉贺骁的手给他递眼色。 贺骁也不清楚马春莲突然来这里的目的,微微摇头就看向旁边的母亲。 王二红直接问道:“你是来看望平安还是有其它事?” 马春莲抬起头,看了一圈人的脸色,最后眼含期待的看着贺平安: “孩子,这些年是妈对不起你,没有尽到做母亲的责任,你能不能给妈一个机会,让妈好好照顾你弥补你?” 众人对视一眼,从彼此眼里看到警惕。 这女人想摘桃,把他们辛苦拉扯大的平安带走? 这么一想,好脾气的王二红怒气冲冲:“马春莲,你啥意思?你来看望平安我没意见,你想带平安走,我绝不答应!” 贺平安一下子紧张起来,下意识挣开亲妈的手,往奶奶身边靠。 马春莲没有注意到贺平安的反应,慌忙地连连摆手:“不是不是,我没有,平安姓贺,是老贺家的孩子,我没想带他走!” 贺平安听罢,不知道该松口气还是该失望。 没有哪个孩子愿意被父母放弃,哪怕他比同龄人早熟,十三岁依然是渴望母爱的年纪。 见马春莲不像说谎,王二红松了口气:“那你想干啥?” 马春莲张了张嘴,看了看其他人,似乎难以启齿。 贺大伯不耐烦,脸也跟着拉下来:“大晚上的没事就赶紧走,别耽误人家吃年饭!” 马春莲有些怕贺大伯,这会儿也顾不上其它,张嘴说出自己的主要目的: “我、我想回来照顾平安,还有孝敬婆婆!” 小小的屋子瞬间安静下来,只能听到马春莲急促的呼吸声。 白棉观察大家的表情,想知道他们的想法。 私心里,她并不希望这个家多一个陌生人—— 马春莲于她,就是陌生人。 而且这个人还是故去大伯哥的妻子,丈夫侄子的亲妈,真让她回来了,那自己岂不是要多个妯娌? 白棉打心眼里不喜欢处理这样的关系,就算常年住在白家,回来的次数不多,她也不想跟马春莲有进一步的联系。 不过私心归私心,她得考虑其他人的感受,尤其是贺平安的感受。 这个孩子从小没有爸爸,亲妈也不在身边,哪怕嘴上没有说,也能看出是个极度缺爱的孩子。 这份缺失的父爱母爱,是其他人无法弥补的。 白棉不希望家里多马春莲这个人,贺骁母子俩也不想。 只是和白棉一样,他们要顾及贺平安的感受,眼下不能直接拒绝马春莲。 贺大伯和贺大妈也没有开口,毕竟他们隔了一层,这件事他们不好插手。 所有人都想知道贺平安的想法,一个个不由自主地看向他。 贺平安攥紧拳头,直直地看着自己的母亲:“妈,你说你要来我家照顾我,刘叔叔他们肯放你走?” 以前年纪小不懂事,以为妈妈离不开刘叔叔。 现在回想起来,或许妈妈是离不开刘叔叔,刘叔叔一家却是把妈妈当牛使唤,是他们更离不开妈妈才对。 马春莲的脸上闪过一丝难堪,嗫嚅了好一会儿才小声说道:“妈、妈跟他离婚了,以后不会再回刘家。” 她和二婚丈夫刘顺并没有领证,离婚都不用去民政局,说清楚后收拾东西回娘家就算离婚。 听马春莲这么说,其他人眼里划过了然。 这是刘家待不下去,才想着来贺家安身。 一时间,白棉不知道该讨厌马春莲还是该同情马春莲。 这个前夫家过不了,娘家容不下,自己又没有安身立命的女人,是当下许多离婚后无家可归的妇女的缩影。 还有更多的女人为了孩子,为了有个家,不得不忍受婆家的刁难,丈夫的暴力,以及其它种种不幸。 贺平安低下头沉默良久,再次抬起头时终于做出抉择: “妈,你没有地方住,可以先回外公外婆家,等过完年去城里找工作,没有路费生活费我把我的压岁钱给你,将来我长大了能赚钱,会照顾你给你养老。” 这是他的妈妈,奶奶说小时候妈妈很爱他很疼他,把他照顾的无微不至。 他从来没有怀疑过奶奶的话,这些年也是奶奶口中的妈妈,让他坚信自己是有妈妈疼的孩子。 现在他依然需要妈妈疼,可是他已经长大了啊。 长大了就不能任性,不能像小时候那样哭着找奶奶要妈妈。 这个家不是他一个人的,他还有二叔二婶,还有弟弟妹妹,他不能让妈妈来家里,给奶奶和二叔二婶带来麻烦。 第494章 投胎小能手 马春莲是哭着走的。 想着她刚和刘顺离了婚,自家这边也不留她,担心她会想不开,王二红着急地追了两步,就被白棉和贺骁拦下。 贺大伯也不让小两口去追,拿起手电筒就跟贺大妈走了,直到亲眼看到马春莲走进娘家的大门。 小小的屋子里没有外人,贺平安强忍着不想哭,可是对上长辈们关心的目光,他的眼泪夺眶而出,大颗大颗的往下掉。 “奶奶,我、我是不是很不孝,她、她是妈妈啊……” 贺平安泣不成声,难过的捂住脸。 “没有没有,咱们平安好着呢,你没有不孝!” 王二红抱住孙子,也跟着流下泪来。 白棉看向身旁的男人,就与他对上视线,从这双眸子里看到了跟自己一样的想法。 她微微颔首,对抱头痛哭的祖孙俩说道: “妈、平安,新房盖的宽敞,来年四五月份就能住,马大姐要是实在没有地方去,回来和你们作伴挺好的。” 王二红看了看儿子儿媳妇,又看了看孙子,咬咬牙刚要点头,贺平安一抹眼泪,语气缓慢又坚决地说道: “二婶,我替妈妈谢谢你的好意。只是妈妈是成年人,身体健康有手有脚,她可以找工作养活自己!” 看着这个懂事早熟的孩子,白棉心里止不住疼惜: “平安,咱们是一家人,我和你二叔都赞成你妈妈回来,你别有心理负担。” 贺平安抹去眼泪,眸光里闪烁着感动: “二婶二叔,我知道你们心疼我,才愿意让妈妈回来。你们这样为我着想,我也不能仗着这份好给你们添麻烦。” 说到这里,他的眼泪又涌了出来,声音变得哽咽: “过完年我十四岁,要是考不上高中,最多三年就能打工赚钱,到时候我能成为妈妈的依靠,让她过上好日子。” 屋子里的三个大人无比动容,心里对这个尚未成年的孩子全是心疼。 饭桌上的菜已经凉了,几人也没什么胃口。 白棉热了点鸡汤,泡饭喂两个孩子。 刚喂完,贺大伯贺大妈就过来了。 两人找了个借口,让贺平安去自己家,随后就说起马春莲离婚,又突然提出要回来的原因。 那年贺平安去马家拜年,羽绒服被刘家父子抢走。 白棉气不过,亲自找上门把羽绒服要回来,当时跟刘家人闹得很不愉快,还惊动了县里的公安。 刘家人自觉吃了大亏,看马春莲愈发不顺眼,把家里的脏活累活全丢给她,还总是鸡蛋里挑骨头动辄辱骂。 刘顺更过分,频频对马春莲动手,打的马春莲身上青一块紫一块。 这年头男人打女人,丈夫打妻子很常见,看麻木了都不觉得这有问题,马家人知道马春莲过得不好,也没有上门替她出头。 直到今年,刘顺沾上赌博的毛病,赌光小家的私房钱不够,还偷偷变卖家里的鸡鸭牲畜。 他的兄嫂弟妹发现后,天天在刘家老两口跟前闹分家,惹得全村人看笑话。 老两口实在撑不住,最后只能同意分家。 刘家没有多余的房子,分家后也只能住在一个屋檐下,就是吃饭分开了。 刘顺输光了家里的鸡鸭鹅,分家时没有分到一毛钱,仅仅分到小半袋口粮。 就这小半袋口粮,也被刘顺拿去押在赌桌上,寄望翻本凭此过上好日子。 结果自然是输得一粒粮食都不剩。 刘顺不甘心,回来的路上看到有户人家门没锁,竟然起了偷盗的心思,摸到人家院子里扛着装鸡的笼子就跑。 刚跑出门,主人家就回来了。 刘顺看对方是个瘦弱的女人,不仅没有放下鸡笼逃跑,还动了抢劫的恶念,掐着女人的脖子威胁她把钱交出来。 女主人为了保命,就按照刘顺说的做了。 等刘顺一走,她立马跑到地里,跟丈夫儿子说了这件事,很快刘顺就被公安抓获。 刘顺犯下入室偷盗和入室抢劫两项罪名,叠加后被判处有期徒刑十二年。 得知丈夫要坐十二年牢,马春莲整个人都绝望了。 面对没有一粒粮食的米缸,她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还是娘家妈心疼女儿,劝说她离开刘家,不然刘家这个大坑,只会把她深深埋进去,这辈子都没有希望。 马春莲终于聪明了一回,听从娘家妈的话,收拾东西回了娘家。 刘家人自然不想放过这头老黄牛,跑到马家闹了几次,被马家和一众亲戚打走。 只是好景不长,马春莲被弟媳妇嫌弃,每天听她指桑骂槐,还闹着跟弟弟离婚回娘家。 马父马母受不住压力,开始劝马春莲嫁人,他们不要彩礼,能让她有个地方落脚就行。 马春莲回忆起自己的两段婚姻,觉得还是在贺家的日子最舒心,就断了再嫁的念头想回贺家。 听到这里,王二红叹了口气:“她的命苦的很。” 贺大妈不赞同:“她要是没改嫁,好好待在这里,现在只有享福的。” 王二红摇了摇头:“老大走的早,她年纪轻想改嫁很正常,只是没能嫁到一个好人家。” 贺大妈无奈:“你啊,就是心眼太好了!” 一旁的白棉和贺骁没有发表意见。 当年马春莲再婚是她的自由,这并没有什么好指责的,她错就错在嫁给刘顺后,没有一次上门看望贺平安。 或许她有她的难处,但是在贺平安被刘家父子欺负后,她没有站在贺平安这边,还让贺平安忍下来。 但凡这些年,马春莲尽到一份为人母的责任,今晚就不会让她哭着离开。 知青点的两间小屋子,住不下一家六口人。 哄两个孩子睡着后,白棉和贺骁陪王二红守岁,一直守到凌晨放完鞭炮,才带着孩子们开车回到白家。 接下来几天,就是招待上门拜年的亲戚和去亲戚家拜年。 大宝二宝收到不少压岁钱,多的上百块,少的两块,加起来也有好几百。 白棉替兄妹俩保管,整整齐齐的放进信封。 她还在信封上写下哪年收的,跟去年的压岁钱一起放进盒子里,等兄妹俩长大了交给他们自己保管。 白小勇无意中看到,倒出所有压岁钱数了一遍。 发现比自己得的还要多,他羡慕的感叹:“你们两个小家伙比你小舅我会投胎啊!” 投胎到这个能吃饱的年代就算了,还是投到富婆二姐的肚子里,这辈子都不用为物质发愁。 这样的好命,一般人真羡慕不来! 第495章 防贼 被亲舅舅羡慕的两个投胎小能手,暂时无法认识到金钱的魅力。 这几天最快乐的事,就是见一个个陌生人,又被陌生人投喂好吃的,这种经历对急需探索世界的他们而言无疑很新奇。 当然他们最亲近的“陌生人”还是贺骁这个爸爸,就是晚上看到他也睡在自己和妈妈的穿大床上,兄妹俩就会闹点小脾气。 又一次被儿子闺女往外撵,贺骁无可奈何,捏捏他们的小脸蛋: “带你们玩了好几天,怎么还是一副防贼的样子?” 白棉笑得不行:“没掐你呼你巴掌就知足吧。” 小勇放寒假刚回家那会儿,玲姐回娘家给要结婚的侄子帮忙,她又太忙没空陪两个孩子睡午觉,就让小勇陪着一起睡。 结果两个孩子睡醒后,看到这张不太熟悉的脸,直接上手呼了两巴掌,还不停地把人往床下推。 得亏小勇脾气好,没跟两个外甥计较,不然这两个的小屁股要遭殃。 贺骁撩起衣服,露出腰腹部位,上面有两个鲜红的齿痕:“确实没动手。” 白棉凑近看了两眼,还伸手比划一下:“左边是大宝咬的,右边是二宝咬的。” 贺骁很惊奇:“怎么看出来的?” 白棉直接掰开二宝的小嘴巴,露出一口整齐的小乳牙:“她这颗牙齿比较尖,咬人留下的痕迹会深一点。” 她没说的是,这两个小崽子长牙期牙根会痒,之前没少逮着家里的人咬,就连她也被咬了好几次。 后来知道了咬人的原因,她爸亲自砍下几节花椒树做磨牙棒。 有了磨牙棒,两个小崽子总算不咬人了。 结果现在为了赶走床上的爸爸,竟然放弃动手直接上嘴。 这个年纪的孩子没有分寸,下力气咬能把人咬流血。 “你也是,就让他们咬。” 白棉瞪了贺骁一眼,探身拉开床头桌上的抽屉,拿出酒精棉球给他消毒:“都咬破皮了,看着都疼。” 说着,她忍不住抬手照着大宝二宝撅起的小屁股拍了两下:“不许咬人!” 大宝二宝扁扁嘴,委屈巴巴要哭不哭,不明白妈妈为什么动手打人。 “两个小戏精。” 白棉笑骂了一声,刚才根本没用力,就是吓唬他们而已。 “不疼,你别吓到孩子。” 贺骁把两个孩子搂进怀里安慰,俨然是个十足的慈父:“他们这么小,哪里知道对错,慢慢教就好了。” 白棉翻白眼:“幸好不是天天在跟前,不然这两个小崽子早晚让你宠坏!” 贺骁不以为意:“孩子们很乖,不会宠坏的。” 白棉无语,懒得跟他争辩。 大概是妈妈给巴掌,爸爸给甜枣的缘故,大宝二宝不再赶贺骁下床,就是睡觉时争先恐后往白棉怀里贴贴,几乎把她挤到床边。 白棉凶了几次不管用,脚尖踢了踢贺骁:“你去另一头睡,别让两个兔崽子看到你的脸。” 贺骁:“……” 他的脸有那么不堪入目? 待两个小崽子睡熟了,男人才轻手轻脚从床尾过来,直接躺在白棉的背后,将她整个人搂进怀里。 嗅到媳妇身上淡雅的气息,贺骁难得吐槽:“这样像是在做贼。” 白棉翻身面对他,明知故问:“什么贼?采花贼吗?” 说话间,她的一只爪子摸到男人的腰上,在没有牙印的地方掐了两把,手感一如既往地好。 贺骁吻住媳妇柔软的唇,眸子里簇起的小火苗越烧越旺:“我吃采花贼,你是什么?” 白棉激动地搓手:“我是捕头,负责抓捕采花贼!” 贺骁握住她的手,一本正经地放在自己领口:“所以你准备怎么抓?” 哟呵,都会现编剧本了! 白棉不客气地凑上去,对着男人的脖颈又亲又咬:“当然是色诱,让你束手就擒。” 两人玩了半宿的捕头抓捕采花贼游戏,玩到最后白棉头皮都麻了,哼哼着睁不开眼。 最后是大宝的一泡尿,终于让埋头苦干半宿,还精神奕奕的男人停下来。 亲戚走的差不多了,不用早起去拜年,白棉心安理得的睡懒觉,直到日上三竿才起来。 饥肠辘辘的坐在饭桌前,贺骁给她端来热腾腾的肉丝面,上面还握着两个煎的两面金黄的荷包蛋,闻着香极了。 白棉食欲大开,一碗面吃的干干净净。 摸了摸饱足的肚子,没有看到其他人的影子,她有些纳闷道:“爸妈他们去哪儿了?” 贺骁给她递纸巾擦嘴:“刚才季年过来了,爸妈带他去村里串门,三个孩子也带去了。” 从除夕到昨天,季年一直在医院值班,今天一放假就带着礼物来到白家。 白棉了然,这是爸妈同意大姐和季哥领证,所以趁过年村里没出五服的亲戚都在,正式带季哥去认门。 两人没有去凑热闹,来到厨房准备中午要吃的食材。 过了约莫两个小时,一行人就说说笑笑的回来了。 白棉和贺骁也做好了午饭。 饭桌上的气氛自然十分热闹,吃到一半白铁军就说了白惠和季年即将领证的消息。 紧接着季年端起酒杯站起身,向白铁军和周小兰敬酒:“爸妈,谢谢你们的成全和祝福!” 老两口笑得满脸慈爱:“好孩子,以后你们小两口好好过,日子过好了比什么都重要!” 白惠眼睛红红的站起来,跟季年肩并肩:“爸妈,我们会的。” 老两口也红了眼:“好!好!” 大闺女曾让他们操碎了心,每次她在石家受委屈受磋磨,他们恨不得提刀冲到石家拼命。 偏偏顾忌这个女儿,他们不敢真这么做。 如今摆脱了糟心的石家,大闺女变得越来越好,不仅考上了研究生,还找到小季这么出色的丈夫。 虽然人心易变,谁也不能保证小季会对大闺女一直好,但是大闺女自己有安身立命的本事,他们两个老的也有能力为大闺女兜底,怎么着都不会差。 这么想着,老两口的脸上露出笑容,由衷的盼着小两口的婚姻幸福美满。 大年初八,民政局开门。 白惠和季年带着亲朋好友们的祝福,笑着走进婚姻登记处,拿到结婚证成为一对合法夫妻。 第496章 祖传颜控 季年工作体面,长相出众,还是头婚,哪怕年纪有点大,在大多数人眼里,白惠根本配不上他。 于是一些红眼病开始阴谋论,觉得季年跟白惠结婚,是看中白家的钱。 要是白家不能满足他,他早晚会一脚把白惠踹了。 这些阴谋论里,还夹杂着对白惠的贬低,说她离婚让丫丫随自己姓就算了,到这个年纪还不安分,竟然还找男人再婚。 各种难听的话传到周小兰的耳朵里,对女儿的爱让她怒火中烧,直接上门怼红眼病: “我家小惠是重点大学研究生,毕业就会留校当老师吃公家饭,她聪明孝顺,温柔大方,从你肚子里爬出来的几个歪瓜裂枣加起来,都比不上我家小惠一根脚趾头!” “小惠三十多岁咋地?吃你家米喝你家水了?你有能耐管天管地,咋不修修你家破房子,儿子都二十大几,还搁你屋里一起睡,啧啧,臊死人了!” “谁规定女人不能再婚?你嘴巴这么长,咋不下去跟阎王商量商量,让那些不到三十岁就死掉的人还阳?没这本事你他妈说个屁啊!” “……” 明明没什么脏字,愣是怼的那些红眼病恨不得一头撞死在周小兰面前,之后一阵子见到她就绕道走,生怕被怼出心脏病来。 除了夸周小兰同志威武,白棉已经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滔滔不绝的敬佩。 怼了红眼病还不够,周小兰数完存折上的数字,跟白铁军说了一句,第二天就去银行取出五万块交给白惠作为陪嫁。 夫妻俩没有厚此薄彼,哪怕白棉的钱包更鼓,也给她塞了五万。 不过白棉收下后,又强行塞给了白惠,让她抓紧机会在江城买一两处好房子,自己住或者留着升值都不错。 白小勇眼馋的很,凑到周小兰跟前谄媚地笑:“妈,大姐二姐都有,你也给点我呗。” 周小兰睨他一眼:“你打算入赘?也行,等你找到肯要你的姑娘,我也给你五万。” 白小勇一噎,嘴角一阵抽: “妈,我是你和爸唯一的儿子,是要给咱家传宗接代的,你咋能怂恿我入赘?让爷爷奶奶知道了,半夜掀棺材板你信不信!” 再说什么叫找到肯要他的姑娘? 他白小勇跟两个姐夫是不能比,但长得也是一表人才好吧? 况且东大是重点大学,里面的学生一毕业,有的是单位抢着要,他这种有才有貌的男人,不知道有多抢手。 老妈对他的魅力真是一无所知,得好好提醒她才行! “我跟你爸又没有传宗接代的执念,跟你是男是女有啥关系?” 周小兰鄙夷地看着儿子,觉得他太没觉悟:“村口墙上的宣传标语都是生男生女都一样,亏你还是个大学生,还搞传宗接代那套,咋的,你有皇位要继承啊。” 别说他们两个老的没有重男轻女,如今计划生育政策摆在这儿呢,将来小勇有了媳妇也只能生一个,指不定生的是女儿。 退一步说生的是儿子又咋样,他们能保证这个孙子生的是儿子? 她和老白脑子又没病,天天惦记生男生女这点事,这日子还要不要过了? “妈,你和爸咋跟别人不一样呢……” 白棉被老母亲的一番话堵的心塞,对自己的性别所产生的那点优越感荡然无存。 想到刚入学那会儿,有一对中年男女来学校闹事,要把他们好不容易考上大学的女儿带回家嫁人,给他们的儿子换彩礼。 幸好学校不是能够闹事的地方,把这堆奇葩男女赶走了,让那个女生能够安心完成大学学业。 同样是为人父母,差距还真大! 白小勇突然庆幸有一对开明的父母,不然在重男轻女的家庭长大,他不敢保证自己不会长成一个混账玩意儿。 元宵节过完,白棉和贺骁带着大宝二宝坐上开往首都的火车。 没有选择开车是两地距离太远,很容易受到天气影响,加上带着两个不到两岁的孩子,还是坐火车更好。 这不是大宝二宝第一次出远门,一看到火车就兴奋得不得了,小脑袋乱摇乱晃,嘴里叽叽咕咕个没完没了。 上火车后,兄妹俩更是满车厢乱窜,还想爬到床铺底下捉迷藏,被贺骁眼疾手快捉住,并脱下鞋子放到床铺上。 两个小团子还算守规矩,只要鞋子脱了就不会下地乱跑。 买的是软卧车厢,小包间里四张床,上铺并没有人。 夫妻俩买的是两张下卧,晚上一人带一个孩子睡刚好。 整个车厢的人不多,加上一家三口才二十多个人,因此车厢里比较安静,就显得大宝二宝有些吵闹。 好在其他乘客对两个孩子很包容,尤其是见他们长得漂亮可爱,还会拿出好吃的逗他们。 有白棉在,大宝二宝并不露怯,大大方方的跟人家说话,还巴拉巴拉的问东问西,把自家行李箱的吃食翻出来给对方品尝。 这种举动,让乘客们对兄妹俩的感官更好了。 到了晚上睡觉时间,大宝二宝乖乖躺下很快睡着。 白棉提前准备的哄他们别吵闹的零食,竟然没能派上用场。 第二天火车准点到站,夫妻俩提前给两个孩子加了衣服,随后带着行李抱着精神头不错的他们下车。 北方的空气相对干冷,大宝二宝有些不适应,一下车就连打好几个喷嚏。 一家四口随着人群刚走到出站口,对面五米开外的栏杆外传来秦安翊的声音:“哥,姐,这里!” “小安!” 夫妻俩快步走上前,贺骁放下行李孩子,和两年不见的秦安翊抱在一起。 兄弟俩都有些激动。 拥抱过后,秦安翊冲着白棉笑了笑,随即目光下移落在大宝二宝身上:“都长这么大了!” 说着,他蹲下来握住兄妹俩的衣袖:“还记不记得叔叔?” 大宝二宝一脸懵。 这个漂亮叔叔是谁,他们不记得吖! 秦安翊被两个小团子的反应逗笑了,变戏法似的拿出两个一尺高的熊猫玩偶。 毛茸茸的触感,立马吸引了两个孩子所有的注意力,同时抱住熊猫玩偶不撒手。 在白棉的提醒下,大宝二宝扑到秦安翊怀里,在他的左右脸颊上各亲一口:“谢谢叔叔!” 秦安翊愣住,显然没想到。 白棉捂脸,这两个兔崽子,让你们道谢,没让你们亲啊! 谁说小孩子不看脸? 这不是妥妥的祖传颜控。 第497章 上门拜访 秦安翊来接人,开的是辆小轿车,是从同住一个院的发小那里借的。 火车站离秦家有一段距离,半个小时后才抵达大门口。 门口的警卫查看过夫妻俩的证件,冲他们一敬礼就放行了。 大宝二宝却对警卫十分好奇,车子都走出老远,还趴在车窗上看。 白棉看到了,扳回他们的脑袋瓜看向副驾驶的贺骁:“你爸穿上军装一样威武,回家了让你们看个够。” 听到这话,前面两个正在聊天的男人都笑了。 今天是正月十七,秦守中在单位,要到傍晚才回来,秦家女主人柳月已退休,这会儿在家等待一家四口的到来。 “小南姐最近很忙,要到明天才有时间回来。” 秦安翊提到了李图南,目光透过后视镜看了后座的白棉一眼,见她面色无异样才继续说道: “小南姐和沈傲处对象了,为这件事和阿姨有些不痛快。” 白棉一听,不由得好奇:“为什么?柳阿姨不喜欢沈傲?是因为沈傲的身世?” 沈傲是沈家的私生子,哪怕已经认祖归宗,也难免有人介意。 见她知道沈傲,秦安翊就没有解释沈傲的身份:“身世是一方面,主要还是觉得他不够踏实,不是小南姐的良配。” 老头子倒是没有反对,还说沈傲和他老子不一样,不会成为他老子那种人。 只是人的偏见不是几句话就能改变的,为此阿姨还对老头子生气,认为小南姐不是他的亲生女儿,他才会漠不关心。 这个年家里的气氛不太好,是骁哥和白姐要带孩子来家里做客,他们的夫妻关系才缓和了些,小南姐也松口回家吃饭。 回想这个有些糟心的年节,秦安翊无奈地摇了摇头,一打方向盘停在自家门口。 听到车子的声音,柳月从屋子里出来,脸上带着亲切的笑容。 看到打开车门走下来的一家四口,她惊讶于白棉的气质容貌,脚下的步子慢了下来。 怪不得阿骁和小南相识多年,却只是和小南做朋友,原来他中意的妻子同样出众,跟小南完全不是一类人。 人已经走到跟前,柳月连忙压下纷乱的思绪,脸上的笑容又深了几分: “阿骁,小棉,你们来了,咱们快进屋,外面冷,别冻着孩子!” 说着,她的目光落在被夫妻俩牵着的孩子身上,这一看又是一愣。 这对龙凤胎长得也太好了,跟父母活脱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熟悉夫妻俩的人一看,就知道是他们的孩子! “柳阿姨,我们一家冒昧到访,打扰您了!” 白棉对面容温和,礼节周到的柳月印象不错,笑着说起了客气话,还提醒大宝二宝:“快跟漂亮奶奶打招呼。” 大宝二宝听懂了,小脸上立马堆起笑容:“漂亮奶奶好~” 女人到了七老八十,也会为别人夸一句漂亮而高兴,柳月也不例外,尤其还是这么两个可爱的孩子。 她笑眯眯地摸了摸两个孩子的小脑袋,眼角的鱼尾纹又深了几分:“好孩子,都是好孩子……” 说着,柳月还没忘记夸白棉:“两个孩子被你教养的真好!” 白棉笑着谦虚了几句,就带着孩子们随这位女主人一起进屋。 屋子里有暖气,让两个孩子适应了一下,才给小脸红的像苹果的他们脱掉羽绒服。 柳月拿来三个红包,给了第一次上门的母子三个。 白棉客气了一下才收下,然后打开单独放礼物的行李箱,将里面的东西一一拿出来。 除了包裹严实的腊货,几罐好茶叶和护肤品外,还有一条她亲自挑选的真丝围巾。 柳月不是没用过好东西,一看白棉给自己准备到了礼物,就知道是用过心的: “来就来了,带这些礼物干什么,我和老秦把你们当自家晚辈看,你这样就太见外了!” 白棉笑道:“您和首长把我们当晚辈看,那晚辈把您们当长辈孝敬也是应该的。” 柳月没话说了,对八面玲珑又真诚的白棉印象很不错。 秦家有保姆,不需要柳月在厨房忙活,不过她还是去厨房做了两道拿手菜招待一家四口。 见大宝二宝小小年纪,就能稳稳拿着勺子乖乖吃饭,柳月忍不住又是一顿夸,还向白棉请教带孩子的诀窍。 如今是没有小孩子给她带,但是唯一的女儿和秦安翊这个继子都到了要结婚的年纪,她已经做好了当外婆当奶奶的准备。 不过一想到女儿的对象,柳月就一阵心塞,亲自给饭桌上的两个小可爱夹菜,看着他们一口一口吃的香,心情才又好起来。 饭后,秦安翊带一家四口出门散步,就沿着大院的干道往前走。 期间碰到了同样出门散步的人,这些人都记得贺骁,纷纷上前跟他说话。 看到眼生的白棉,听贺骁介绍了她的身份,都忍不住夸两人般配,对龙凤胎更是喜欢的不行,恨不得抱回家自己养。 也有人关心秦安翊:“你看阿骁有妻有子有女多好,你准备什么时候结婚?我亲戚家有个女孩子不错,在师范大学念书,哪天我叫她过来,你们俩见一见?” 秦安翊忍着没有回头,婉拒对方的好意:“谢谢孙阿姨的关心,我打算先立业再安家,暂时没有结婚的想法。” 孙阿姨不赞同:“老话说成家立业,你先成家再立业也一样,不然年纪拖大了,合适的小姑娘不得嫌你老啊。” 秦安翊好脾气的笑了笑,却没有松口。 送走这几位阿姨,几人继续逛起来。 大院的面积很大,不仅有花园,还有一个很大的湖泊,湖面没有结冰,有不少水鸟在捕食。 大宝二宝对看到的一切充满新奇,逛了半个小时都没够,就是小短腿走累了,趴在白棉和贺骁的腿上求抱抱。 这种小要求夫妻俩自然满足,只是逛了没多久,两个小家伙就趴在肩头睡着了。 怕兄妹俩受凉,三人放弃散步转身回去。 柳月为一家四口准备好了客房,两个孩子就睡在客房里。 屋子里暖气足,不用担心兄妹俩会踹翻被子着凉,白棉就没有陪他们一起睡,坐在客厅里陪柳月说话。 第498章 纹身辣条 傍晚时分,门口传来车子的声音,是秦守中回来了。 “首长。” 推开门看到上前迎接的一家四口,秦守中严肃的神情松动几分:“来了。” 随即,他的目光落在大宝二宝身上,眉眼间平添几分笑意。 得到妈妈的提醒,大宝二宝萌萌的小奶音响起:“秦爷爷~” 秦守中笑容愈发和蔼,脱下手套摸了摸两个孩子的头顶:“乖孩子。” 大宝二宝得到夸赞,笑得眯起眼睛,对气势强大看起来很严肃的秦守中一点也不害怕,还主动拉住他的大手问他冷不冷。 秦守中被两个孩子逗笑了,爽朗的声音在整个客厅回荡,又夸了大宝二宝。 一旁的柳月笑眯眯地对白棉说道: “老秦不招小孩子待见,大院里的小孩子见到他就躲老远,像大宝二宝这么大点的时候,更是一见到就哭。” 白棉心里知道原因,嘴上不会说出来:“大宝二宝感受到首长的慈爱,所以才没有害怕。” 柳月笑道:“你说的对,老秦就是看起来严肃,他对孩子很有耐心。” 秦守中对白棉不熟悉,跟她简单的说了几句话,就把贺骁叫到楼上的书房。 上楼前柳月还追着喊了一句,说晚饭快好了,让他们别聊太久。 大宝二宝在屋子里待不住,撒娇卖萌要去外面玩。 白棉哄了没哄住,只好给他们穿上厚衣服带到院子里。 不一会儿,秦安翊也出来了,大宝二宝兴冲冲地拉住他的衣角,指着花坛的角落说道: “洞,洞,蛙蛙~” 秦安翊走过去,果然看到有个拇指粗的洞,不确定是哪种小动物打的,可能是耗子。 白棉很无奈:“想让你掏洞,别管他们。” 每到冬天,村里就有人在没有水的秧田里挖黄鳝,有时会挖到冬眠的青蛙。 大宝二宝看到过几次,对黄鳝的兴趣不大,偏偏喜欢被挖出来后一动不动的青蛙。 现在看到这里有个洞,可不就又想起来了。 秦安翊却不介意挖洞哄孩子,捡来一根小木棍就帮大宝二宝挖起来,一边挖一边教育他们: “洞里不一定是青蛙,还有可能是老鼠蜈蚣蟾蜍,这些都是有毒的,见到它们一定要躲得远远的……” 除了老鼠蜈蚣蟾蜍,还有一种动物,那就是蛇。 不过秦安翊在这个大院住了十几年,从来没听说过有蛇会在院子里打洞冬眠,潜意识里拒绝了这种可能。 见一大二小挖洞挖得欢乐,白棉无可奈何,只能站在旁边看他们挖。 泥土还算松软,小木棍就能轻松撬起土块。 不一会儿,拇指粗细的洞就被挖出一个半尺深的坑,新挖出来的泥土颜色深,一看就携带着水分。 “哇,是鳝鱼~” 二宝的眼神贼好,秦安翊都没有发现异常,她眼尖地看到新土层在洞,还看到尖尖的尾巴一闪而过。 这下二宝更精神了,还没等秦安翊反应过来,小手就插进松软的泥土里。 再来出来时,沾着泥土的白嫩小手上,赫然抓着一条带纹身的长条状生物。 “二宝,快扔掉!” 只一眼白棉就认出这是啥玩意,急忙上前要把这条不知道有没有毒的纹身辣条扔掉。 二宝这个年纪,可分不清蛇和鳝鱼的区别。 见妈妈让她扔掉好不容易挖出来的“宝贝”,她下意识把小手往身后藏:“不行,我吃掉它~” 一边说,她还一边咽口水。 黄鳝肉质细腻,鲜香美味,二宝吃过一次就爱上了。 去年冬天周小兰为了满足她,经常去挖到黄鳝的人家里买,给她解锁了黄鳝的各种吃法。 此时,秦安翊也看清二宝手里抓的是什么,匆忙对白棉说了一声蛇没毒,就捉住二宝的手腕,要把这玩意扔掉。 结果这条冬眠蛇早就被惊醒了,在脖子被掐住无法动弹的情况下,蛇身扭动紧紧缠上二宝的手腕。 为了挖土方便,二宝的衣袖被卷起一截,正好方便了这条拇指粗细、长约两尺的冬眠蛇。 冬眠蛇缠的死紧,秦安翊拽了两下竟然被拽下来。 白棉看到蛇就头皮发麻,这会儿也顾不上害怕,准很快的捏住张着嘴巴的蛇头,拉开二宝掐住蛇脖子的手,对秦安翊说道: “捏蛇尾转下来。” 两人齐心协力,很容易就把蛇取下来。 在二宝不舍的嚷嚷声中,白棉果断把蛇扔进土坑,迅速盖上土把它整个埋住。 既然是无毒蛇,留在这里冬眠也没什么。 要是能活到明年出洞,不用人赶它自己就会离开。 直到泥土埋实,白棉才松了口气,惊觉背脊里一片湿濡,是被吓出了冷汗。 瞥见二宝不眨眼的盯着土堆,似乎还想把冬眠蛇挖出来,她虎着脸拍了这个不省心的娃几下: “再敢乱挖,我就把你种进土里!” 二宝委屈巴巴,眼睛红红:“妈妈坏!” 白棉气笑了,强忍着才没有在她的屁股上来几下,让她好好长长记性。 秦安翊很自责:“是我不好,没有发现这是蛇洞,差点让二宝受伤。” 白棉摆摆手:“是这两个孩子顽皮,跟你有什么关系。” 见他还是很懊恼,白棉岔开话题: “对了,你在阳城待了一年学的怎么样?明年有个不错的地产项目,我打算投资。” 这个地产项目,就是她惦记好几年的文市美食街。 根据前世的时间来推算,明年政府就会立项,她肯定得提前做准备,争取一举拿下美食街的开发权。 资金不够没关系,可以找银行贷款。 她名下的厂子、铺子以及房子,贷个三五百万不成问题。 再说她不贪心,没想过一家独吞。 况且就算她想,政府方面也不会同意,肯定会有其它投资方。 秦安翊果然被吸引了,有些不确定地问道:“白姐,这个项目有多大?你看我能不能也投资?” 白棉估算了一下:“项目不小,投入的资金千万级别,不过回报也会很丰厚,你想投资的话,少说也要上百万。” 上百万? 秦安翊眼里的光瞬间黯淡,他那年创业失败欠下的钱还没有还清,现在别说上百万,他一万块都拿不出来。 第499章 欣赏 “去年让你去阳城学习,就是希望你能积攒经验,今年你再到阳城待一年,明年我就成立一家地产公司,到时候你来帮我吧。” 白棉说出自己的计划,没忘记征询秦安翊的意见:“当然,你可以拒绝,这不会影响到咱们之间的关系。” 秦安翊英俊的脸上有着压抑的激动,似是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白姐,你、你相信我?我之前在深市……” 没等他说完,白棉笑着打断他的话:“之前是之前,现在是现在,我不会用老眼光看你,你也不要妄自菲薄。” 秦安翊深吸一口气,内心的激动化作动力:“白姐,我愿意,谢谢你给我机会!” 白棉拍拍他的肩膀:“好好干,我看好你。” 年前家里刚装好电话,她就给杜老板打过,问起秦安翊这一年有没有长进。 杜老板对秦安翊的评价很高,说他踏实上进,不浮不躁,人也聪明,只要给他机会早晚能混出头。 年底杜老板跟一众商场上的朋友聚会,特意带上了秦安翊,把他介绍给一个做地产开发做的很不错的朋友。 这次去阳城,秦安翊会跟在杜老板这位朋友身边学习。 一年多的时间能学到的可能只是皮毛,不过皮毛也暂时够用了,真正掌舵的还是她,秦安翊的有的是机会在实践中成长。 多了一家四口,尤其是大宝二宝两个孩子,秦家饭桌上的气氛一扫过去的沉闷,变得轻松活跃起来。 看着伶俐乖巧的龙凤胎,秦守中不自觉眼热,罕见的对秦安翊催婚,问他准备什么时候定下来。 秦安翊先是错愕,确定耳朵没出问题,他才僵硬着吐出“不急”两个字。 这个回答让秦守中很失望,知道短时间内不可能抱上孙子。 他看起来像个严父,对唯一的儿子却严厉不起来,并没有强迫他立即找对象结婚。 白棉以为这是秦守中开明,哄好孩子躺在床上跟贺骁闲聊时,她就随口问了一嘴。 贺骁缓慢开口:“首长年轻时忙于工作,鲜少关心家里的人和事,小安是他母亲一手带大,从小跟首长不亲,后来……” 后来秦安翊的母亲年纪轻轻身患重病,还要带病操持家里的一切,秦守中却一无所知。 直到秦安翊的母亲抢救无效在医院去世,秦守中三天后才赶回家,只来得及送妻子最后一程。 为这件事,当时年幼的秦安翊恨透了父亲,觉得是他对家庭的漠视,才会害得他母亲积郁成疾早早去世。 而且没过几年,秦守中就再婚,对柳月远比对原配体贴,这让刚进入叛逆期的秦安翊十分不满,数次跟秦守中吵架,还离家出走过。 也是那个时候,贺骁成为秦守中的兵,经常出入秦家渐渐跟秦安翊熟悉起来。 两人相差八岁,秦安翊很崇拜贺骁,也愿意听他的话。 在贺骁的开导下,秦安翊放下了对秦守中的怨恨,却对这个父亲还是亲近不起来。 秦守中也清楚自己不是个合格的父亲,对唯一的儿子心怀愧疚,在他面前就强硬不起来,怕好不容易缓和下来的父子关系再次破裂。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刚认识小安那会儿,就觉得性子有些别扭。” 白棉心里同情秦安翊,不幸的童年往往需要一辈子来治愈,他能放下心结真不容易,换个人真不一定能做到。 “首长嘴上不说,心里为小安的未来忧虑,后来知道你在培养他,首长就放心了不少……” 贺骁的眼底泄露出笑意,分明是骄傲:“首长很欣赏你,说你是新时代女性的楷模。” 白棉惊讶,这个评价真的很高了,她自己都有些心虚: “是不是你在人家面前吹牛了?” 贺骁亲了亲媳妇的手背:“实事求是,用不着夸大。” 白棉心里美滋滋,半趴在他的胸口追问:“那你是怎么说我的?” 这个姿势太亲密,贺骁感受到胸口挤压的柔软,眼神不由得一黯,靠毅力忍着才没有乱动: “从你摆摊卖包子说起,到你给福利院捐款,再到成立公益咸菜厂,捐助几十家福利院……你给部队捐棉衣的事,首长也知道了,让我替他向你致谢。” 看着眼神越来越明亮的妻子,贺骁心里的骄傲几乎要溢出来:“小白,你真的很好。” 白棉强装淡定,胸口却仿佛有一万头小鹿在蹦跶:“那是,于家庭于社会,我都问心无愧!” 说到这里,她忍不住在男人胸口拱了几下:“以后你在外人面前别这么夸我。” 贺骁不解:“为什么?” 白棉没有半点脸红地说道:“我怕人家嫉妒你有完美的媳妇,会忍不住动手揍你。” 贺骁沉默片刻,面色深沉:“的确要提防。” 白棉:“……” 我说自己胖,你怎么还喘上了? 第二天依然是工作日,秦守中天刚亮就出门了。 吃完早饭,秦安翊驾驶借来的车,带一家四口游览首都。 贺骁在首都待过几年,对这边很熟悉,不过陪妻子儿女游玩别有乐趣,全程给不停问这问那的大宝二宝耐心解说。 即便大宝二宝听不懂几句,贺骁也没有敷衍,比白棉有耐心多了。 当妈的乐得轻松,掏出相机拍下许多照片,这些都是值得珍藏的回忆。 看着相处温馨的一家四口,秦安翊不由得想起自己的童年,突然很羡慕大宝二宝。 白棉察觉到他突如其来的低落,正好有个卖糖葫芦的路过,她想也不想把剩下的三串全买下。 大宝二宝一人一串,最后一串递给秦安翊: “你也过去跟两个孩子合个影,回去了他们找我要秦叔叔,也好拿照片糊弄他们。” 秦安翊怔了怔,回过神时手上就多了一串糖葫芦。 红彤彤的山楂果被晶莹剔透的糖浆包裹住,在冬日的照射下十分漂亮。 秦安翊的回忆一下子把他拉回到八岁生日那天。 生日的前一天,他满怀期待的告诉了父亲,希望他能早点回家和母亲一起陪他过生日。 父亲答应的好好的,结果第二天食言了,到深夜都没有回来。 当时他委屈的哭了,扑到母亲怀里问父亲是不是不喜欢他,为什么从来不记得给他过生日。 他已经记不清母亲是如何安慰他的,只记得母亲拿出一串糖葫芦,说是父亲让人送来的,说父亲还记得他的生日,只是工作太忙无法如约。 他没有发现其中的漏洞,傻乎乎地以为糖葫芦真是父亲给他买的,那晚糖葫芦的甜蜜被他牢牢记在心里。 看着手拿糖葫芦,踮起脚尖跟自己手里的糖葫芦比大小的大宝二宝,秦安翊蓦地一笑,十分孩子气地说道: “别争了,叔叔的最大嘴甜!” 第500章 羞愧 傍晚秦守中和李图南先后回到家里,沈傲也厚着脸皮跟来蹭饭,还给大宝二宝买了小礼物。 柳月不待见沈傲,当着白棉一家四口的面,她忍着脾气没有说不中听的话,只是无事献殷勤的沈傲,当面前没有他这个人。 见亲妈还是这副态度,李图南也不想闹的太难看,暂时放弃说合陪白棉聊天。 之前两人见过一面,彼此之间不算熟悉,能聊的话题有限,多是围绕大宝二宝来说。 沈傲看起来不着调,对小孩子却很有耐心,一直逗大宝二宝说话。 尽管多数对话是在鸡同鸭讲。 大宝二宝不闹腾,长得有漂亮,沈傲总是忍不住捏他们的小脸,还一脸期待地对李图南说道:“以后我们也生一对这样的儿女。” 一旁的秦安翊忍不住怼了一句:“说的想生就生出来一样。” 沈傲笑里藏刀怼回去:“能不能生出来是另一回事,总比有人二十好几还在打光棍,连想都不敢想要强。” 秦安翊对号入座,心里气得半死。 他面色未变,脸上还露出几分笑意:“话别说的太满,有对象也不一定能结婚,最后想了也是白想。” 这下沈傲被气到,玩世不恭的眉眼变得锋利。 李图南受够两人的幼稚,清冷的声音透着几分无奈:“你们消停些。” 沈傲立马坐直身子,傲娇地瞥了秦安翊一眼,一副“懒得搭理你”的样子。 秦安翊冷冷一哼,带着大宝二宝到院子里玩,免得他们被姓沈的家伙带坏。 白棉全程看热闹,心里清楚秦安翊和沈傲并非两看两相厌,不然沈傲讨好未来小舅子都来不及,哪会这么往小舅子心口捅刀子。 没过多久,沈傲也去了院子,跟秦安翊一块带着大宝二宝疯玩。 贺骁和亲守中在书房谈事,柳月和保姆在厨房做晚饭,客厅里就剩下白棉和李图南。 院子里传来大宝二宝天真无邪的欢笑声,李图南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再次看向白棉时她说道:“你很幸福。” 白棉想了下,点头:“还行。” 有体贴入微的老公,有一双活泼可爱的儿女,还有一份不错的事业,可以说她想要的几乎拥有了。 李图南眼底划过几丝羡慕:“你很厉害。” 能平衡家庭和事业,且懂得知足常乐,是许多普通人终其一生都达不到的境界。 而且她看得出贺骁在这段婚姻里也很幸福,整个人的气质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与她记忆里的那个人有很大的出入。 白棉不知道怎么回应,笑着打趣她和沈傲:“你和沈傲也会很幸福的,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喝上你们的喜酒。” 提到沈傲,李图南清冷的面容也柔和了几分:“快了。” 白棉挑眉,这是自信能够让柳阿姨松口了? 想想也是,李图南年过三十,虽然她不觉得这个年纪有问题,但是在做母亲的人看来,已经不能拖下去了。 沈傲看似不着调,实则胸有沟壑,而且有正经工作,听秦安翊说做的不错,年纪轻轻就成了领导干部,足以证明他的能力。 此外,这两个人一个内敛一个外放,性格上刚好互补,加上认识多年知根知底,种种优势之下,柳阿姨坚持不了多久。 “妈妈妈妈~” 天色暗下来,室外的气温很低,大宝二宝的小脸冻的通红,迈着小短腿像炮弹似的冲进来,直接扑进白棉的怀里。 白棉摸了摸小胖手,发现不算太冷,就让他们乖乖坐好,一人喂了点温水。 看到秦安翊和沈傲也坐下来,两个小团子坐不住,又往他们的大腿上扑。 二宝眨巴着大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沈傲:“叔叔,回家,跟我回家~” 沈傲好奇地问:“跟你回家做什么?” 二宝响亮回答:“玩!” 这个叔叔会好多好玩的,还送给她好玩的礼物,真是太喜欢啦~ 小丫头俨然忘记昨天一见面,秦安翊就送她熊猫玩偶、傍晚还陪她掏蛇洞的事。 沈傲笑得不行,抱起二宝一脸得意地对秦安翊说道:“二宝更喜欢我!” 输人不输阵,秦安翊从口袋里摸出一块巧克力:“大宝送的。” 巧克力是大宝给的,不过是让他暂时保管。 沈傲郁闷了一瞬,扭头一脸期待地对李图南说道:“二宝这么可爱,以后我们生个像她一样的女儿吧。” 李图南没搭理这个有一出是一出的幼稚鬼,继续跟白棉说话。 秦安翊见状,不客气地嘲笑道:“八字还没一撇,净想着白日做梦。” 沈傲磨了磨牙,眼神变得危险:“等着你叫我姐夫的一天。” 秦安翊哼笑:“那你就等着吧。” 两个家伙乐此不疲的拌嘴,李图南都不想搭理他们,自动屏蔽听觉装作没听见。 吃晚饭时,几个大男人都喝了点酒,饭桌上的气氛很不错,连柳月都没有对沈傲甩脸子。 李图南很忙,吃完饭还要回单位加班,晚上就没有在家里住,跟沈傲一起离开了。 看着两人的背影消失,柳月唉声叹气:“也不知道这小子哪里好,小南硬要跟他凑一块,明明她以前喜欢阿……” 说到一半,她意识到自己说错话急忙打住,还偷偷觑了眼白棉的脸色。 白棉心里了然,这是想说李图南之前喜欢贺骁吧? 确实,贺骁和沈傲毫无相似之处,在柳阿姨看来,李图南会喜欢上沈傲,就是被沈傲下了降头。 到底是别人感情上的事,白棉一个外人不好评价,只能劝慰柳月: “图南不是感情用事的人,她选择沈傲定是沈傲有吸引她的地方,而且沈傲自身也不差,外貌工作就不说了,主要是能给图南提供情绪价值,跟这样的人在一起会很开心……” 柳月不是不懂这个道理,只是她对沈傲的偏见不是三言两语就能消除的。 看着不远处眉眼温和的陪孩子玩耍的贺骁,她暗暗叹了口气,对贺骁不能成为女婿这件事很遗憾。 不过一想到合眼缘的白棉,柳月又开始羞愧,不该在这种时候还抱有这种想法,便赶紧挥散了。 第501章 认亲 贺骁的假期不多了,一家四口没有在首都多留,两天后便向秦守中和柳月告辞,同行的还有南下去阳城的秦安翊。 柳月很不舍,特别是不舍两个小团子。 这几天家里有他们,就多了许多鲜活气,让她似乎也跟着年轻了几岁。 临走前,柳月把之前特意为大宝二宝准备的零食全部装好,硬是塞到白棉的行李箱里,红着眼让她有空就带孩子们过来玩。 在火车上折腾了一天一夜,下车后秦安翊跟着来到白家,在白家住了一晚,第二天又跟着一家四口来到江城。 这一次夫妻俩是开自家的车,在江城火车站放下秦安翊,送他进站登上开往阳城的火车,他们继续赶路前往文市。 大宝二宝出生前,冯婉丽就跟白棉商量好了,要跟她生的孩子做干亲。 之前两个孩子还在襁褓中不好出远门,后来能出远门贺骁这个父亲又没时间,认干亲的事就耽误了下来。 这次一家四口去文市的目的,就是完成这件事。 出发前两家就通了电话,知道夫妻俩会亲自开车过来,冯婉丽夫妇就早早在家门口等候。 车子刚停下,冯婉丽率先小跑过来。 一看到被白棉抱下来的大宝,她伸手接住在大宝脸上亲了一口:“小宝贝,半个月不见,有没有想姨妈?” 大宝对这位温柔的姨妈还有印象,乖乖地点了点小脑袋:“想~” 说着,他还嘟起小嘴巴,在冯婉丽的脸上回亲一口。 冯婉丽笑眯了眼,舍不得撒手。 等二宝也被抱下车,她刚要抱着二宝来一回,原原先一步接住二宝妹妹,眉开眼笑地问道:“二宝妹妹,你想不想哥哥呀?” 二宝很给面子:“想呀~” 原原更开心了,很想像妈妈一样,亲亲这张粉嫩可爱的小脸蛋。 但是妈妈说过,他是男孩子,妹妹是小姑娘,亲妹妹是不礼貌的行为,他只能压下这个不礼貌的举动。 今天是周五,原家父子都是趁中午的休息时间赶回家。 现在接到了一家四口,他们该上班上班,该上课上课,跟白棉和贺骁简单的聊了几句,就匆匆离开了家。 “后天是周日,我和老原请了关系好的朋友,到时候就在家里办认亲宴。” 冯婉丽说了认亲的相关安排,还征询夫妻俩的意见,要是他们想去饭店办,现在也能安排。 “在家里办挺好,都听你和姐夫的安排。” 白棉不是讲排场的人,原家夫妻俩能请朋友们过来热闹热闹,已经是对这场认亲极为看中了,能在家里办完全没必要去饭店。 冯婉丽准备的很充分,特意给大宝二宝买了新衣服新鞋子,鞋子还是她亲手做的,是她即将成为干妈的一片心意。 远在首都的老爷子知道他们夫妻要认干亲,也提前给干孙子干孙女准备了礼物,是找老金匠手工打造的两把平安锁。 平安锁的样式很特别,找不出第三把相同的,足见原老爷子的用心。 私下里白棉对贺骁说道:“让孩子们认婉丽姐和姐夫做干亲,我咋老觉得是给他们傍上两条大粗腿?” 真不怪她这么想,原老爷子是开国功臣,哪怕已经退下来了影响力还在。 原理这位姐夫就更不用说了,两年前升职成为正厅级,仕途一片坦荡。 有这两位人物在,将来大宝二宝走的路无疑会容易很多。 “你这么说,是不相信我?” 贺骁的语气透着几分郁闷,如今的他是比不上原家父子,可还有继续往上走的实力,他有能力为两个孩子保驾护航。 “瞧你,想歪了不是。” 白棉白了男人一眼,三十多岁的人了还会有幼稚的时候: “对两个孩子而言多个亲人多条路不是,不过大宝二宝还小呢,以后走哪条路也不知道,现在说这些还早着呢。” 贺骁却没有听进去,往上走的念头十分强烈。 大宝二宝是他的孩子,除了小白以外,还有谁能比他这个亲爹更可靠? 周日认亲这天,大宝二宝就穿上新衣服新鞋子,脖子上挂着平安锁,看起来愈发灵秀可爱。 白棉瞧着欢喜,拿出相机拍了好几张照片。 当着原家一众亲友的面,认亲过程很顺利,大宝二宝没有掉链子,干爸干妈这两个称呼喊的格外脆亮。 认亲一结束,原原就抱住大宝猛亲:“弟弟,我有弟弟了!” 随即,又抱住二宝,捏了捏她的小脸蛋:“嘿嘿,妹妹,真好!” 说完,他期待地看向白棉:“小姨,明天我能带弟弟妹妹去学校吗?” 白棉还没有说话,冯婉丽一口打断:“不行,你们班上那么多人,吓到了弟弟妹妹怎么办!” 原原拍着胸口保证:“我们班上的同学跟我的关系好着呢,他们一定像我一样喜欢弟弟妹妹,绝不会欺负他们!” 冯婉丽还是不同意,让儿子趁早死了这条心。 她才人的干女儿干儿子,自己还没有稀罕够呢,哪能让儿子带到学校炫耀。 最后原原败下阵来,央求白棉给他和大宝二宝多拍几张合照,过两天照片洗出来他带去学校给同学们看。 这个小小的要求,白棉满口答应,咔咔就找各种角度拍好十几张。 在冯婉丽夫妻的挽留下,一家四口在认亲后又住了两天才离开。 贺骁剩下的假期没几天,他们就没有去其他地方玩,中途给车子加满油就直接开回家。 白惠和白小勇都去了学校,白铁军也在去外地做项目,家里只有周小兰和丫丫。 一到家,周小兰就说出一条劲爆消息—— 白仙容和王金伟犯下间谍罪,一个被判处无期徒刑,一个被判死刑。 去年年底两年就被判刑了,法院还把结果送到了田招娣的手上。 只是田招娣拼命捂着,除了家里几个人外人并不知道。 会传出来,是田招娣的儿媳妇被她磋磨的受不了,要带着孩子跟白大虎离婚就把这事抖落出来。 白棉有些吃惊:“竟然这么重?” 周小兰压低声音说道:“听说白仙容跟不少当官的勾扯到一起,套取了很多机密才会重判。姓王的更作死,用不光彩的手段发展很多下线,还为了保密弄死了几个人……” 第502章 穷途末路 正如周小兰所说,王金伟被判死刑不冤。 针对贪财的人就给钱,针对贪色的人就用女人,白仙容和王金伟结婚后,就成为王金伟的钱袋子。 后来服装厂被一把火烧掉,白仙容生的儿子有残缺,还给王金伟戴绿帽,王金伟以威逼利诱的手段,让白仙容彻底沦为他的工具人。 白仙容也是真蠢,竟然选择跟王金伟沆瀣一气,最终落得这种下场。 白棉不同情这两个人。 这件事无疑成为村子里最大的话题,大家不齿白仙容和王金伟的所作所为,连带着排斥起田招娣母子几个来。 甚至有几个激进的村民想要把他们赶出村子,免得毁掉整个村子的名声。 不过到底是为村子的名声着想,还是想瓜分田招娣家的田地,那就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白棉没有凑热闹,珍惜最后几天假期和贺骁带着两个孩子,每天早早回贺家陪王二红,晚上回家睡觉,作息特别规律。 临行前一天晚上,贺骁迟迟没有入睡,静静地注视着身旁的母子三个,眼里全是不舍。 白棉很无语。 又不是这一走就再也见不着,有必要露出这副恨不得把人揣兜里带走的样子么? 心里疯狂吐槽,白棉眼底却泄露出同样的情绪: “家里有电话,哪天想孩子就打回来,新拍的照片你也带走一份,过阵子天气转暖我会带孩子们过去。” 贺骁闷闷的应了一声,搂住怀里的媳妇在她的耳际细细亲吻。 白棉翻身抱住他的腰,安抚般回亲他的唇角: “菲菲给我培养了几个不错的人手,以后白氏包子的事务就让他们分管;咸菜厂也走上正轨,需要我操心的事不多;服装厂有葛姐管着,我也不怎么费心;服装店差不多也是这个情况……今年休息的时间多,能和孩子们好好陪你一段时间。” “真的?” 贺骁的语气透出几分雀跃,深邃的眼眸也跟着亮起来。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白棉嗔了男人一眼,开始畅想两人的未来:“时间过的真快,咱俩都在一起七年了,再来三个七年,咱俩就能退休好好享受生活……” 回想过去的七年,白棉只觉得时间过的太快太快,快到自己都怀疑是不是真的过去这么久。 近两年她鲜少回忆前世,对前世的大多数记忆已经模糊,唯有爷爷奶奶的面容依然清晰。 爷爷奶奶在天有灵,看到她现在过得这么幸福,一定会为她感到开心吧? 白棉不自觉地湿了眼眶,脑海里全是爷爷奶奶的音容笑貌,仿佛还有一声接一声的“小棉儿”在耳边回荡。 “别哭。” 一只干燥温暖的大手伸过来,轻轻擦掉白棉眼角的泪水:“小白,我们还有很多在一起的日子,等我们都退休的那一天,我们一起做一切你想做的事……” 白棉破涕为笑,抱住男人的手紧了几分: “那就说好了啊,到时候就咱们两个,其他人都不带……额,爸妈他们愿意的话,咱们就带上,孩子们就算了,到那个年纪跟他们有代沟。” 贺骁哪有不依的:“嗯,不带孩子,年轻人太闹腾。” 白棉噗嗤又笑了,从男人的怀里出来,望着躺在身边两个睡成小猪的孩子。 真的很幸福啊! 第二天清早,白棉驾车送贺骁去了火车站。 返回时,车子在路口一拐往陆家的方向驶去,隔着两百多米的距离,她看到陆家大门口有好几个人。 白棉视力极好,看清除了陆爷子,田娥和牛大力外,另外三人正是好几年没有出现过的陆成宇一家。 眼里闪过一丝锐利,她加大油门快速上前。 “爸、妈,这才是你们的亲孙子,你们别老糊涂了把一个乡巴佬当个宝!” 胡艳芝一把扯过长得和她一样高的儿子,脸上劣质的妆容掩饰不住她的戾气,看向牛大力的目光极尽痛恨和鄙夷。 牛大力什么也没说,面无表情地挡在二老前面,不给这个女人任何伤害他们的机会。 “呸,我的儿子孙女早死了,你别在我面前乱攀亲戚!” 陆爷子罕见的爆粗口,日益苍老的脸上全是对面前一家三口的痛恨,根本没有要把他们认回来的意思。 儿子孙女的去世,始终是老人家心口的一道疤。 这道疤并未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失,只会让陆爷子对面前的罪魁祸首愈发痛恨。 “爸,事情已经过去十几年了,你为什么不能原谅我!” 一直没发话的陆成宇终于忍不住,几近咆哮地对陆爷子吼道: “如果大哥真是清白的,他们一家就不会被下放,更不会死在下放的路上,这一切不是我造成的!” “啪”的一声脆响,陆成宇狠狠地挨了一记耳光。 “畜生,畜生,你滚,你们都给我滚!” 陆爷子气得面皮青紫,打人的手不停颤抖,对陆成宇的憎恨根本压不住。 陆成宇擦了擦嘴角的鲜血,冷冷地盯着陆老爷子: “大哥的死你就没有错吗?要是你肯交出祖传的珍藏,没人会惦记家里的几间破房子,是你,是你害死了大哥一家,真正的罪魁祸首是你!” 陆爷子目眦欲裂,脸色惨白,食指颤抖地指着面前的畜生,来不及吐出一个字就直直往后倒。 “老爷子!” 田娥急忙上前搀扶,焦急地掐陆爷子的人中:“醒醒,老爷子你快醒醒,婶子还需要你照顾,你不能有事啊……” “陆爷爷!” 牛大力也急了,顾不上对面的一家三口,急忙接过陆爷子准备把他抱回屋。 谁知眼前一闪,陆成宇和胡艳芝双双挡住他们的去路: “今天必须把事情说清楚,否则谁也不准走!” 这哪是要说事,分明是想拖延时间,把陆爷子活活气死。 牛大力气得险些咬碎一口牙,刚要放下陆爷子准备跟这对不要脸的夫妻拼命,斜地里出现一条腿,直接把两人重重踹翻在地。 “啊——” 陆成宇和胡艳芝痛得面目扭曲,发出尖利的惨叫。 匆匆赶来的白棉看都没有看他们一眼,急声吩咐牛大力和田娥:“快把陆爷爷抬进去,去附近的卫生室找医生。” 第503章 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白棉的到来,瞬间让牛大力和田娥有了主心骨。 他们把昏迷不醒的陆爷子抬到床上,就急匆匆地往卫生室跑去。 有白棉在,陆成宇一家三口想拦都拦不住。 林毓秀始终没有出现,这几天她犯病了神志不清,昨晚闹到很晚才消停,这会儿还在睡觉,外面的动静没有吧她吵醒。 白棉从来不会对陆成宇和胡艳芝这种人客气,一把揪住陆成宇的衣领,左右勾拳将他打成猪头,连叫都叫不出声来。 这股凶狠劲儿,吓得胡艳芝母子抱成一团瑟瑟发抖。 解决陆成宇,白棉调转枪头一把薅住两人唯一的儿子。 她倒是没有揍这小子,只是拎起来冷冷地盯着胡艳芝: “今天跑上门来想逼死二老,是你们的铁饭碗丢了,还是你们胡家彻底倒台了?” “别,别伤害我儿子!” 胡艳芝对亲生儿子是千疼万宠,唯恐白棉动手伤害他。 “说,为什么又来闹?” 白棉厉声喝问,眼里的冷芒像是一把尖刀,随时会刺进胡艳芝的心脏。 胡艳芝浑身直哆嗦,哪里还有刚才的嚣张: “是,是我们丢了工作,租不起房子,只能来、来这里投靠二老……” 说到这里,胡艳芝像只落水狗似的,浑身上下再也看不到曾经的光彩。 谁能想到白仙容和王金伟落网,还能牵扯到胡家的靠山涂桂生,也就是曾对白家使绊子,暗示镇上的邱老板跟白惠结婚的人。 这人还曾派人到陆家偷东西,幸好白棉提前发现不对,让牛大力跟他的混混兄弟们守在陆家附近,才没有让涂桂生的人得逞。 近几年涂桂生一直没有其它动作,白棉几乎都把这个人忘记了。 然而白仙容为了立功减轻罪责,把自己知道的所有有问题的人全部抖落出来,其中就包括了跟她有一腿的涂桂生。 表面上涂桂生是个正经商人,还给自己树立了爱好公益的形象,实则他就是个窃取国家文物,倒卖至国外谋取利益的伪君子。 涂桂生盯上陆家,就是听说陆家还藏有几件国宝级文物,甚至有一件是消失两千年的传国玉玺。 陆家有传国玉玺的事,不仅涂桂生深信不疑,就连陆成宇也信。 这次涂桂生倒台被判死刑后,陆成宇夫妇的后台就没了,去年年底就被开除公职成为无业游民。 胡艳芝其他兄弟姐妹的工作还在,却没什么权力,只能混日子等着退休。 眼看家里的钱财耗尽,还没有找到出路,两人就打上陆家老两口的主意,企图夺走房屋房产,靠那些铺子的租金过好日子。 夫妻俩清楚陆家二老不会认他们,就动了气死二老吞掉财产的心思。 知晓了始末,白棉恨不得把这对畜生弄死! 如今陆爷子只是昏迷,就算真被活活气死,作为亲生儿子的陆成宇大概率不会受到法律的制裁。 白棉可不会轻易放过这两个人,一脚踹在胡艳芝儿子的屁股上,一家三口瞬间滚作一团: “滚!再让我看到你们上门闹事,我不介意送你们到下面团聚!” 三人哪敢留下,带着满身灰土狼狈地离开了。 很快牛大力找来了医生,刚要给陆爷子做初步检查,陆爷子就睁开眼醒过来。 听白棉说完陆成宇一家上门的原因,他不禁老泪纵横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旁边的三人宽慰很久,陆爷子才渐渐恢复正常,情绪却很低落。 发生了这种事,白棉没有急着离开,跟牛大力秘密商量了许久。 没过几天,一群小混混到陆成宇一家三口租住的地方闹事,编造一些莫须有的事,还一天三次往他们的大门上泼大粪。 每次公安过来抓人,他们就一窝蜂的逃跑,跟泥鳅似的压根抓不住。 等公安们离开,这群小混混继续过来闹,直至后来公安们接到报案直接无视。 毕竟每天有更重要的大案等着他们,谁有工夫一天到晚往这边跑。 再说混混们不打架不伤人也没有抢劫窃取财物,就算抓到关今天还是得放出来。 楼道里整天弥漫着一股粪臭味,刚开始楼上楼下的邻居还能忍,时间久了谁也忍不了,开始义愤填膺的让陆家三口搬家。 得罪人的是他们,他们不搬谁搬? 迫于压力陆成宇一家只能搬走,结果刚到新住处的第二天,混混们就跟闻到血似的再次找上门,一天三次的重复之前的行为。 如此折腾了三个月,陆成宇和胡艳芝的儿子最先受不了,撒泼打滚要离开江城换一个地方生活。 正好夫妻俩听说南方遍地是商机,手头日益紧张的他们决定放手一搏,便谁也没有通知买票去了南方。 拿到丰厚经费的混混们也想去南方见识见识,顺便给这一家子使点绊子,于是跟陆成宇他们乘同一列火车去了阳城。 半年后,白棉从牛大力口中得到一家三口在深市失踪,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消息。 “不是你指使人偷偷下的手吧?” 白棉睨着牛大力,试图从他脸上找到答案。 “不是。” 牛大力立马摇头,眼里全是幸灾乐祸: “我倒是想弄死他们,只是你之前说过不能弄脏自己的手,哪天被发现就是万劫不复,我就没有行动。幸好老天爷开眼,让这恶心的一家子得到属于他们的报应!” 白棉看出这小子没撒谎,脸上浮现出几丝笑意: “不是你就好,如今你成功拿到美院的进修名额,以后好好画画,希望有一天我能有幸参加你的画展。” 提到去美院进修的事,牛大力的脸上难掩激动:“嗯,我一定努力,不辜负你们的期望!” 他在画画上颇有天赋,陆爷子指点了几年,他的画技就得到美院一位颇有名气的老师的欣赏,破例让他入学进修。 九月份,他就会去美院报道。 如今陆成宇一家被解决,陆家有田娥精心照顾二老,还有白棉的帮衬,牛大力没什么不放心的。 送走牛大力,白棉刚要去厨房熬点绿豆汤消暑,大宝二宝满头大汗地冲进来,抱着她的大腿: “妈妈,找爸爸呀~” 白棉嫌热,扯开两个牛皮糖:“上个月才回来,这么快又想爸爸了?” 两个小团子齐齐点头:“想~” 爸爸多好呀,会带他们去有很多大哥哥的地方玩,大哥哥们都好好哦,送给他们好多好吃的,小口袋小背包都装不下~ 可是妈妈好过分哦,好吃的全没收,他们连纸皮都没有看到,肯定是妈妈背着他们偷偷吃光啦! 吃了那么多好吃的,牙齿也没有掉光光,妈妈就是个大骗纸,哼~ 第504章 番外(大结局) “妈,妈,快起来,市里新开了一家综合大商场,听说有好多明星来表演,咱们也去凑凑热闹!” 江城老乌山下的老洋房里,正在做美梦的白棉被一道突如其来的声打碎梦境,被迫睁开眼瞪着眼前这张不输于当红女明星的明艳脸庞: “贺嘉言,你是不是又皮痒了?” 贺嘉言眨了眨与父亲一模一样的眼眸,表情显得无辜又可爱: “妈,我是你最最喜欢的贴心小棉袄,你怎么会舍得打我呢。” 白棉一阵无语,这妮子顺杆往上爬的本事,跟自己年轻时简直一模一样,总是让人无可奈何。 想着这妮子好不容易放假,今天又没有其它重要的事,白棉只好掀开被子下床穿鞋: “下午我要和你爸出门约会,陪你的时间不多,你不如再叫上几个好朋友,晚点还能一起吃个饭。” 说到这里,她又开始念叨:“这几天你爸有些不对劲,不知道在忙什么,有时候打电话说不了几句就匆忙挂断,还不按时回家吃饭……” 贺嘉言憋笑憋的辛苦,一开口就是给父亲解释: “可能是在忙一件很重要的事,早些年爸刚调到江城,每天忙到半夜才回家,妈还有我和哥都会等着。” 白棉来到衣帽间,一边搭配今天要穿的衣服一边被女儿的勾起回忆。 十五年前贺骁抓住机会申请调职到江城,一家四口总算结束两地分居的日子,一起住进老乌山这栋老洋房里。 这些年贺骁步步高升,已经成为省军区一把手,一天到晚忙得不可开交,有时回家吃晚饭的时间都没有。 今天下午好不容易能够休息半天,结婚二十多年的夫妻俩决定约会。 年近五十的白棉皮肤依然紧致白皙,看不到斑斑点点,只有眼尾的几道细纹诉说着岁月的流逝。 她坐在梳妆台前,往脸上抹了水乳画了眉毛和口红,整个人的气色就蹭蹭蹭的上来了。 随后拿起梳子随便梳起一个高马尾,配合一身休闲的服饰,看起来朝气蓬勃完全不像快五十岁的人。 贺嘉言凑过来,望着镜子里的两张脸感叹: “妈,你太年轻太漂亮了!上次你去学校看我,同学们都以为你是我姐姐!” 不仅说妈妈像姐姐,还说明明是母女,她和妈妈的气质差太远了。 哼,妈妈是华国著名的女企业家,还是国内富豪榜上前五名唯一的女富豪,经常能从报纸上、电视上、网络上看到妈妈的身影。 她比不上妈妈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那些人就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的崽酸,嫉妒她有个漂亮又强大的妈妈! “行了行了,别拍你妈马屁,赶紧去开车。” 白棉把手机往裤兜里一放,不客气地指使女儿:“先去福满楼,我要过去吃早餐,给我多点一份桂花汤圆米酒。” 贺嘉言双手抱拳,俏皮眨眼:“遵命,母亲大人!” 母女俩从车库里开出最低调的一辆,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福满楼,服务员们热情服务,脸上的笑容无懈可击。 自从去年有网友在网上曝光白棉女士在福满楼用早餐,数不清的本地人外地人过来打卡,让这个不温不火的店面,当年的营业额直接翻三倍。 福满楼也抓住机遇,积累了大量的回头客,每个月的客流丝毫不比去年差。 老板为了表达感谢,特意为白棉女士开辟专有包厢,确保她随时可以进门用餐。 白棉吃饱喝足,就在贺嘉言的催促下上车,一路赶往她所说的新商场。 结果车子却开进一个五星级大酒店的地下停车场。 “贺嘉言,你搞什么鬼。” 白棉接下安全带,狐疑地盯着绕过来给她开车门的闺女:“别告诉我人家明星在酒店表演。” 贺嘉言拉住她的手,一脸神秘地说道:“妈,你跟我来就行了。” 白棉愈发觉得有古怪,不知道这妮子想干什么,便下车跟着她乘电梯一路到顶楼。 电梯门打开,白棉就听到走廊里传来纷乱的人声,人还真不少。 难不成那家新商场的开业活动,真的在这家酒店进行? 哪家的活动策划这么离谱啊! 这要是她的下属,当天就得收拾东西走人! 没等白棉弄清楚是不是,就被贺嘉言带到一个安静的大套房。 定睛一看,里面有十几个男男女女来回忙碌,偌大的客厅里挂着几十套华丽礼服。 看到进门的母女俩,里面的人立马停止说笑,满脸恭敬地迎上来: “白总您好,很高兴为您服务!” 白棉彻底不淡定了,压迫感十足的盯紧贺嘉言:“你到底要干什么?” 贺嘉言的表情愈发神秘:“妈,你在这里乖乖化妆,我保证有惊喜!” 白棉心里有所猜测,正想揪着这个皮妮子问清楚,谁知下一刻这妮子脚底抹油直接走了,还不忘带上门说一会儿就回来。 白棉还真想知道这个惊喜是什么,冲面前十几个等待服务的人微微一笑:“开始吧。” 女人天生丽质,年轻时描个眉涂个口红就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随着年龄增长,需要出席的商务场合越来越多,她也有了专门的化妆师,不出门或是私人出行时,她都是素面朝天。 今天被十几个人员一起服务还是头一遭,仿佛要把她脸上的每个毛孔,每根汗毛都精心上一遍妆容。 白棉不知道这是国内顶级的化妆团队,服务费用不菲,是娱乐圈明星们排队等的存在。 一个小时后,白棉身着一袭镶满珠光宝石,在灯光下熠熠生辉的银色鱼尾曳地礼服,从旁边的试衣间走出来,瞬间看待了候在外面的几名工作人员。 天,太美了! 怪不得网上盛传涉足餐饮、服装、地产、互联网、电子科技等领域的白氏集团总裁,是全球第一美女总裁。 这长相,这气质,这气场,要是去闯荡娱乐圈,哪还有别人什么事啊! 所有人看得发呆,直到有人的手机响了好几遍,还是白棉提醒,这些人才如梦初醒,赶紧去找各自的电话。 最后是负责人接通电话,到角落里说了什么又很快挂断,朝着白棉走来: “白总,您先在这里坐一会儿,贺小姐马上就来。” 白棉颔首,示意他们可以离开。 等房间里没别人了,她坐在梳妆台前,欣赏镜子里妆容精致,似乎只有双十年华的女人,白棉自己都有点不敢认。 啧啧,老天爷对我是真爱! 白棉心里美滋滋,对这张脸爱的不行。 欣赏了没多久,门口传来细微的脚步声,她以为是贺嘉言那妮子,头也不回地问道: “妆画好了,礼服也穿了,现在你可以说出惊喜是什么了吧?” 话音落下,却没听到回应。 白棉有些纳闷,一回头却撞进一双透着惊艳的眸子里。 “贺骁,你怎么在这里?” 白棉惊讶地站起身,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喜意,随即她就发现了不对劲。 这家伙怎么也穿上礼服了? 不得不承认,这家伙都五十多岁的人了,身材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和年轻时候没有太大变化,走到外面依然是帅大叔一枚。 往日两人到湖边散步,遇到的小姑娘总会停下来瞅着他的脸看。 如今穿着这身剪裁得体的礼服,更显得他丰神俊朗,看得人“食指大动”,只想亲手剥掉这层外衣。 咳咳,不能想不能想,一把年纪咱们得正经! 白棉狠狠镇压心头的蠢蠢欲动,刚要张口问今天是什么日子,男人三步并两步走到跟前,深邃的眼眸里全是妻子的倒影: “小白,你真美!” 携手二十多年,夫妻俩对彼此的称呼始终没变。 “你也很帅!” 白棉笑眯眯地夸男人,越看越喜欢:“快说,今天你们母女到底有什么惊喜给我?” 贺骁握住她的手,粗粝的指尖与白皙的柔嫩交相辉映:“跟我来。” 白棉没有一丝迟疑,握紧男人的大手跟上他的脚步,嘴上忍不住吐槽: “你也真是的,都一把年纪了还跟嘉言胡闹。要是不够让我惊喜,今晚就罚你们父女俩做大餐给我吃!” 贺骁含笑应下,温柔缱绻的目光始终没有从妻子身上离开。 穿过长长的走廊,白棉没有见到一个人。 直到走到顶楼大厅门口,高达数米的两扇大门从里面打开,一阵热烈的鼓掌声震动了白棉的鼓膜。 看着大厅里的场景,白棉惊呆了。 这是来到婚礼现场了吗? 很快,她的目光穿过一堆堆盛放的鲜花,看到了一张张熟悉的脸。 有不肯进城,就喜欢待在村里种菜养鸡的爸妈和婆婆,有在国防大学念书说好不回家的儿子贺嘉行,有站在台上充当主持人的女儿贺嘉言。 还有大姐一家四口,小弟一家三口,以及周兴旺夫妇,冯婉丽夫妇,赵菲菲……所有的亲朋好友齐聚一堂,俱是笑盈盈地看着他们。 “贺骁,这是……” 做了多年霸道女总裁的白棉罕见的愣住,抬眸看向身侧同样满含笑意的男人。 “小白,今天是我们定情二十五周年纪念日,这些年一直遗憾没能给你一个盛大的婚礼,虽然你不介意,但是我想在这个特殊的日子补给你。” 不是结婚纪念日,是定情纪念日,他从来没有忘记。 白棉瞬间红了眼眶。 原来这个男人一直记得啊,怪不得从来没有在结婚纪念日有所表示,在他心里只有定情的日子才是他们的纪念日啊! “贺骁,我很惊喜,很高兴……” 白棉看着男人,心间被一股巨大的幸福填满:“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贺骁紧紧握住她的手:“往后余生,不负所爱。”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