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男主是反派》 第1章 楔子 街道上飘着一阵迷雾般的细雨,在一条僻静的巷子里,一个黑发的小女孩缓缓地睁开了眼,她揉了揉眼睛,昨天加班太晚了,以致于出现了幻觉吗? 这附近美剧式的破旧的大街,不远处城市中心的摩天大楼,巨大的英文字母招牌,无不昭示着这个地方是与平时环境完全不同的世界。 苏晓琪睁大了眼瞳,看着这座城市里钢筋森林的建筑,看着这条街巷上年久未经整修的建筑物,她怎么可能突然移民到国外去了? 虽然苏晓琪是个小说作者,但她骨子里还是个朴素的现实主义唯物者,对于这种科学不能解释的现象,诧异了半天,发现自己再这么瞪下去不可能解释这个迷团,也找不到更好的办法。 她只好从倚靠的墙角下慢慢起身,缓缓地向前方走去。 这个地方……好像贫民窟啊?她花了几分钟再三的确认,才意识到自己穿越了!突然想起了,国外这种地方临近晚上的治安都不太好啊! 苏晓琪使劲摇摆着头,她可不要被抢劫、强│奸、暴尸街头啊! 慢着,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她看了看自己,瘦小的手臂,这不是成年人的手臂,相反它是属于一个孩子的。 现在,她更加确定,她是穿越了,而且是魂穿!!! 她眨了眨眼,这个场景,很熟悉啊,墙壁上充满了涂鸦,一堆纸箱垃圾物扔在地上,一只野猫在上面逗留。 等等,这里怎么跟她笔下的世界很像呢?她记得自己过去写了一部小说叫做,故事里有一个片段的街头场景就是这样的,眼前的环境从瞳里映入她的头脑中,简直一模一样的吻合。 这是巧合?——还是? 她打了一个寒噤,天底下不可能有这样的巧合吧? 她打起精神,向前面走去,她看见一个小男孩躺在街头角落里,身上穿着一件宽大的t恤衫和蓝色的牛仔裤,低垂着睫毛,闭着眼睛,似乎正在睡觉,从外表来看,长得非常可爱。 苏晓琪脚踩在地面发出细碎的脚步声时,小男孩睁开了眼睛,那是一对黑色的眼睛,被光一照透出一丝丝幽蓝。 慢着,这个孩子? 不正是她笔下的男主小时候的样子吗?黑发黑眸,长长的睫毛,一动不动地躺在墙角的角落里,男孩没有看她,只是盯着手中握着的一个高积木看,长相非常可爱的孩子。 苏晓琪知道他原本的容貌是金发蓝眸,她想起了笔下对男主的描写,高智商天才儿童,养父是一个有暴力倾向男人,从小不知为何被父母遗弃,养父醉酒后殴打他,是常发生的事。 男主由于气质外貌与人不同,具有天赋而格外受到“照顾”,他从小常常遭受到四周的人带有妒嫉、敌意的攻击,因为那些人会有一种感觉,不管是身上的气质还是天赋,他与他们是天然不同的,就像根本不属于这些人群中间。 事实上这个男孩确实是与众不同的,父母双方有着极高的智商,男主那个顶尖头脑的天才数学家母亲,她因为拒绝为一家军火商机构从事研究服务,又知道了太多的秘密被│干掉了,男主的父亲就是幕后的财团。 小男孩就被他的母亲大学时的一位校友寄养在了一户人家里,养母后来死了,他就跟着养父一起沦落至这个混乱的贫民窟。 她带着欣赏的眼光看了一遍小少年,真是个漂亮的孩子啊,她知道他长大后,有多妖孽,有多逆天,足以秒杀所有的男配和对手。 她是作者,笔下的男主,自然是构筑了心血倾注的,无论是容貌,还是性格与才能,男主的设定最初自然是自己最喜欢的那一类型的。 但到了后来,男主被她越写越黑化,已经从外表温柔的治愈系少年,变成了冷酷的高智商犯罪天才了,更何况,他还有一个身份平台,最终使他可以站在世间颠峰傲视群雄。 不知道是不是她那段时间心情恶劣的后遗症犯了,导致中二症出现了?自己笔下的男主在这个世界一路兴风作浪,把一切当成游戏场,直接冲向毁灭世界的大反派康庄的大道上了。 按照剧情走的话,这个男孩子十二岁时,奋起反抗家暴而离家出走,从此四处飘泊,受尽苦楚,在街头巷落长大,他后来到一艘船上打捞工作,认识了伙伴洛克,这个青年从此充当了他的小弟和打手的角色。 她扫视了一下四周,如果她没记得错的话,这正是第四章的场景。她揉了揉额头,伤脑筋啊,现在应该做的事是,丢下男主让他随剧情而去吧,还是推动剧情发展,把他送到普林斯顿数学教授布朗手中?不对,她这是要鼓励男主去毁灭世界啊? 如果毁灭世界能够回家的话,她会这么做么?这绝对是全世界最荒唐搞笑的毁灭世界的理由。 按照剧情,男主在布朗教授身边展现出惊人的天赋后,不久男主就被他的家族注意到了,并派人找到了他。没错!男主的父系是掌控着超级军火商的财团,跺一跺脚就会让华尔街抖一抖的金融寡头。 她的神情映入了男孩的眼中,这个奇怪的小女孩一言不发的走到了他面前,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然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时尔撇眉,时尔傻气的微笑,他竟在她眼里看到了她在犯难? 女孩看着他,露出犹豫不决的样子,咬着嘴唇仿佛在做什么重大决定似的,引起了他的好奇心,他是第一次这样观察一个人类。 她的年龄似乎并不比他大,穿着棉质的连衣裙像个洋娃娃,她看着他的赤│祼│祼的眼神很奇怪,就像一只母鸡看着小鸡的眼神。 他身体一抖,感到背脊发寒,手臂上一阵鸡皮疙瘩冒了出来。 男孩子自小非常内向,他从来不与外面世界的人作过多的交流,这叫亚斯普杰氏症候群——天才自闭症。 因为他天赋禀异,从小在与其他人们交流的过程中,发现对方常常跟不上,这成为了问题,沟通变得困难,与人之间交流成了透明玻璃天花板。当他发现很难找到与自己相似的伙伴时,就会感到被人群孤立,从而不愿与他人作过多的交流。 他从小收获过旁人很多的眼神,敌意的,嫉妒的,厌恶的,喜爱的,崇拜的,但从来没有过一个人用这么奇怪的目光盯着他看。 女孩伫立凝视着自己的感觉,那似乎是长辈看孩子的眼神,而不是同辈看同辈的眼神。 对于苏晓琪来说,的确如此。自己的笔下的人物,不正是自己的儿子么?有一天,这个人物活生生的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她在感谢造物的神奇同时忍不住对着男主打量了一遍又一遍。 真是可爱之极的正太啊,她怎么就那么中二症的把他扭曲了呢?尽管她在文中设定的是男主幼年受到的苦难磨砺越多,后天成就也就越大,可是,这样也让她觉得,她自己是后妈了。 不过,到后来好歹也算是补偿了他。他十七岁以后,就越来越像神一样的站在世界的颠峰,将一切尽在掌握中,微笑着俯视芸芸众生如蝼蚁。 他是这篇文里的最终boss,现在正是他人生中少有的黑暗阶段。苏晓琪想了想这个故事里的设定,只有女主才拥有打开男主心扉的钥匙,两人实现了从心灵到精神上真正的融合。 好啦!她就做个旁观者好了!这么想着,她露出一个微笑,视线描过了主角。 咕~~肚子突然咕噜的叫了一声,很煞风景的表示,它饿了!她顿时羞赧地捂住肚子,小男孩看着她,眼睫毛眨啊眨,眼眸里倒映着她的身影。 她这才想起,男主现在是属于离家出走状态,并和她一样无家可归! “那个,你饿了么?”她说道,“我们去吃一顿,好不好?”说这话时,苏晓琪觉得她像诱拐小红帽的狼外婆。 啊呸…她才不是狼外婆呢!她是作者好不好? 第一章 男孩苍白漂亮的面容上,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你有钱么?” 她表情凝滞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道:“这个……好像没有。”自己穿过来时,身上只有这套衣服,口袋里是一分钱都没有。就算有,即使带了钱包她也买不了,人民币要兑换美元的。 “我也没有。”小少年从墙角直起身缓慢地站起来,她注意到他的脸上和腿上都带着伤。不用说,这肯定是养父干的好事! 她亲眼目睹了这一幕时,才意识到这个男孩子在什么样的环境中艰难成长,那是一个充满仇恨的,不宽容的家。男孩对于数学及其他任何一种音乐的喜欢都会招来一顿毒打。 养父酗酒时打他,这是常常发生的事。当她在笔下写出这一切时,心中并没有太多的感触,故事里的人物的境况,与一个活生生的人所带来的冲击感是不一样的。她似能够更深一步的体会到了一个作者笔下人物心情。 苏晓琪突然感觉到了一种悲伤,“还痛吗?”她不由问道。 男孩没有作声,只是瞥了她一眼,他好像有些不屑从别人那里得到关心似的。 她反应过来,自己问了一个愚蠢的问题,除非她也被人暴打一顿,不然别人痛不痛,她哪能感同身受?因为于己无关痛痒,才能够这样提问,这是不能解决问题的问法,所以,这个天才少年大概懒得回答她了。 她心里多了几分歉疚,转身看着主角,“我去想办法,弄到钱。”她说道。 虽然男孩用对女孩智商表示怀疑的目光看她,但他并没有拒绝她,仍是和她一起向着街头上的商店走去。现在二人身无分文,一无所有,饥肠漉漉,唯一能想到的办法是出卖劳力换取顿吃的。 尽管他们二人一个是高智商的天才小孩,一个是接受了大学教育的伪萝莉,为了吃上一顿饱饭不得不暂时去出卖劳力。 现在她发现,二个孩子想要在贫民窟里生活并不容易啊,这是进入时选择了hard模式的结果么? 半小时后,她挨家问了好几个商店,人家很明显的一看就拒绝了,不愿雇他们干活。原因是老板不愿意用童工啊,可是没有人愿意用童工,接下来他们要怎么活下去呢? 他们又来到一家快餐店餐厅里,她费了一点口舌才说服了老板让他们在里面参加一次扫地,得到了一顿快餐。 “今晚我们住那里?”她走到外面停下来,望着灰暗阴沉的天空像是喃喃自语道。 她思考着说道:“不行,你受伤了,我们又淋过雨,在外面过夜会生病的。”入夜伴随而来的还有治安问题。 她眼前一亮,拉来小男孩一起来到一家寄宿客栈,对店里的老板娘说,“老板,我和我哥哥遇到绑架的坏人了,我们刚刚从那条路上逃了出来,您这里可以收留我们一晚吗?” 小女孩似乎刚刚遭受了惊吓,强行压抑住惊慌,眼眸泛着蒙蒙的水光,可怜巴巴地望着自己,清嫩悦耳的音质,令老板娘同情心大起,她点头道:“上帝保佑!可怜的宝贝,你们今晚就在我们这里住下来吧。” “孩子,你家住那里?” “我家在——”苏晓琪眸光一闪:“一个山坡上的白色大宅子里面,附近是一个葡萄园,每年父亲都带我去打猎,十几天前,我们一家人在游轮船上,哥哥带着我去船舱下面玩,然后遇上里面一帮很凶的坏人把我们抓起来了,我们这样就和爸、妈分开被带下船了……” “我和哥哥被蒙住眼睛放在车上带到这里来,呆了一个屋子里好几天,趋他们没有注意从窗子里爬出来,才来到这里的。” 她抹着眼泪说道:“你看,我哥哥身上都是伤……” 在人际沟通方面向来都是女孩子的强项,何况苏晓琪是个不折不扣的伪萝莉。小女孩的哭诉引起了老板娘极大的同情,她说道:“你要报警啊,别怕,我会通知你们的父母的!” 当晚,苏晓琪和男主艾伦得到了极好的照顾。整个过程中,男孩一言不发,只是看着苏晓琪表演,到老板娘为他们安排了一间屋子,关上门。 男孩躺在对面的一张床上,低低地笑了起来,“你这个谎言很粗劣,不怕穿绑么?” “可是,这样的晚上,露宿街头更危险吧?”她吐出一口气,道:“我就一口咬定我们是从英国来的,想查失踪人口,警察一时半会儿不会核对失踪人员信息,找到这个小镇上来,至于游轮班次,小孩会记得那东西吗?” 小少年无庸置否耸耸肩,转过头来,打量着眼前的小女孩,他很少和同龄人说话,也很容易觉察到别人的善意和恶意。 比如这个小女孩,竟然对他产生了一种保护感,虽然她自己没有意识到,她已经把他接纳为自己那一方人了。 “但这个谎言很容易被揭穿的。”他说道:“你想好对策了吗?” “我没有打算骗别人一辈子。”她微笑满满地道:“再说,你身上的伤不是假的,如果被发现了,我另有办法。” 她和小男孩在老板娘那里呆了二天,热心的老板娘报了警,在警察局做了笔录,根据苏晓琪提供的信息,这二个小孩是从国外坐游轮过来的,从苏晓琪口中说了几个港口的特征,他们推测船只是从英国过来的。 苏晓琪主动拉着艾伦为房东承担了房间打扫卫生和做饭的工作,她甜美而又懂礼貌,让老板娘对这对兄妹喜欢上了。 过了一个星期,这家宿客栈里收费管理员突然住院了,老板娘不得不考虑亲自上镇上的另外四家客栈去,向房客们一间一间收取房租。 她忽然有了主意。“别着急,”她说,“卡米拉阿姨,我来处理这事。您就说我是这位叔叔的侄女。” 晚上,苏晓琪在客栈餐厅帮忙,当晚饭吃到一半时,她对房客们宣布道:“先生们,你们能听我说件事吗?” 房客们都停止了交谈,注视着她。“我叔叔他……他感到有些眩晕。现在他正在医院里,医生要对他进行观察。因此,在他出院以前,由我收房租。晚饭后,我在客厅里等候各位。” “他会痊愈吗?”一个房客问。 “哦,当然。”小女孩说道:“病情并不严重。” 晚饭后,房客们陆续来到客厅,把本周的房租交给她。 “希望你叔叔很快康复,孩子……” “如果有什么要我帮忙的,请尽管说……” “你真是个好孩子,能帮你叔叔分忧……” 事情比她预料的还顺利。大多数房客十分同情她,都乐于向这位女孩伸出援助之手。 苏晓琪出信袋放在老板娘的桌上,“这是本周的租金。” 老板娘吃惊地瞪着她,“收齐了?” 她点点头。 “你收的?” “是,太太。” “让我想想。”她打开信袋,仔细地点了钱。她看着卡米拉阿姨把这笔收入登记在一个本子上。 随后卡米拉阿姨皱起眉道:“奥力奇是我们镇上的收费管理员,他为我们最大的雇主摩尔公司服务,他的身体已经出现的肝损伤,现在不适合四处走动了……” 她自言自语地道:“其他几家客栈的房租怎么办?他目前还应该再收四家客栈的房租。” “我想,”苏晓琪道:“我可以出去收房租。” 卡米拉阿姨半信半疑地瞧着她,“但愿你走运,小姑娘。” 一个月过去了。当苏晓琪带着装满租金的信袋走摩尔公司楼上正牌老板的办公室,那位老板奇怪地瞪着她,道:“怎么是你来了?” “现在每个星期由我来收。”苏晓琪回答道。 看着他数完钱后,把这笔收入登记在一个大帐薄上。他说:“我不得不承认,小姑娘,你确实让我吃了一惊。事实上,这是第一次很快就把全月的租金收齐了。” 苏晓琪只是笑了笑,作为一个顶着萝莉外表的白领,她知道如何运用这种优势与那些人们打交道,并且很快地收到房租,每次她都可以找到适合的借口。 “我让你试一个月,”他说,“到期满时,我们再说。” “谢谢您,先生,太感谢您了。” “等等,”他递给她50美元,“这是你的。” 这话使她感到激动,“谢谢您。” 苏晓琪攥着这50美元,仿佛品尝到了光明前途的滋味。这样她可以凭借劳动收入挣到钱了。 “那么,我哥哥和我可以继续住在你们旗下的那家客栈了吧?”她急切地问。 他已经听说了这对兄妹的遭遇,如果把他们从客栈里赶到大街上,镇上的舆论会对他十分不利。他打定了主意。 “可以,试用期小镇上四家客栈房租的事,由你来负责吧。”他说道。 苏晓琪露出真心的笑容,太好了!她现在不仅有了一份工作,而且还有了一个落脚的地方。 她回到寄宿客栈的那间屋子里,看见男孩坐在床上,他手里拿着一本书翻阅。在外人的眼里,他们是一对兄妹,谁也不知道,他是被她半路上捡来的主角。 “艾伦,我们可以长期住在这里了。”她蹦到床上欢快地抱住枕头。年龄一下子变得这么小,她现在像个真正的萝莉。 “恩。”艾伦不紧不慢地应道,一向淡漠的少年抬起头来,望了望这个被他捡到的女孩。 第二章 漫天靡靡细雨中,艾伦看见这个孩子蹲下身,对他说道:“那个,你饿了么?我们去吃一顿,好不好?” 苏晓琪心理上仍把这一切当作一本小说故事里的主线,浑身不觉眼前这个真实无比的世界里,自己已经插手其中。 空气里飘着迷雾般的细雨,男孩望着街巷的上方阴沉灰暗的天空,不知道自己要往那儿,也不知道自己该到那里去。那个地方并不是他的家,再也不要回去了,永远不! 他正在舔舐着自己的伤痛,然后听到了一阵细碎的脚步,一个黑发黑眸穿着紫色裙装的女孩走了过来。她的外表就像那种住在玻璃房里被父母所庞爱的小女孩。女孩停下来,一直望着他,没有挪开眼。 艾伦收获过很多视线,但是被一个并不比自己大的孩子如此注视是第一次。 “天才!”他早已习惯了这样的称呼,习惯了女孩们懵懂掺杂了一丝丝爱恋的目光,他在黑板上写下没有人解开的复杂数学题答案时,台下响起了一阵掌声。 黑板上解下那道数学题的小男孩,却在操场上经过时被高个男孩们狠狠打倒在地上。对于他们来说他是个异类,不算是同类,这人身上总有什么东西让他们感觉到,男孩与他们是不一样的。 这种情况不仅发生在学校里,也发生在家中,男孩金发碧眼的外表与气质与这个街区格格不入,他就像是应该从小生长在金碧辉煌的宫殿,而不是在贫民窟中讨生活的孩子,养父极为厌恶这孩子的与众不同,醉酒后常会无故殴打他。 男孩对人心有着敏锐的洞察,后来他意识到了这种不同带来的问题,刻意染黑了金色头发,掩饰了瞳色,逃学,和街头一个喜欢打架的小混混少年在一起。他曾经优秀的令人侧目,入校时成绩全是a+,曾获得二所学校的全额奖学金,现在,他离开学校的时候,成绩单全是f…… 反正,他也不打算回那个镇上去了。 他觉察到了自己的身世是一个迷,但目前没有力量去察清这件事。 他躺在墙角闭着眼睛思考的时候,听到一阵细碎的脚步声走过来。眼前出现了一个小女孩,她迷离地目光望着他,似乎犹豫思考了很久,下定了决心,然后来到他身旁。她蹲下身子问道:“那个,你饿了么?” “我们去吃一顿,好不好?”她说道。 他有点玩味地看着她,然后好奇地问了一句,“你有钱么?” 她表情怔了一下,恍然大悟,“这个……好像没有。” 他嘴角微微地翘起,不谙世事吗? 不过女孩很快打破了他这种认知,她像是主动承担起责任似的,和他一起在快餐店里打工,她还在寄宿客栈里找了一份工作。 看来,她还瞒聪明的,男孩抬起头来想道,只是有时候神思像是游离在这个世界之外。她逢人就说他是她的哥哥,似乎是想把自己纳于她的羽翼之下—— 不过,他不介意利用下她的这种天真。 艾伦淡淡地很少与人说话,但与苏晓琪之间的交流打破了以往的沉默,他知道了苏晓琪的英文名叫艾丽丝,也知道了她给自己取了一个中国名叫苏晓琪。 他本想离开这个小镇,到海上的捞蚌船上去,但看到陪伴在身边的苏晓琪,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动,仍是在这个镇上留了下来。 --【-05】--: 透过船窗,望不见彼岸。四下是茫茫的大海,仿佛那空灵苍茫的歌声,只属于神话中生物海妖的歌喉,穿过层层的迷雾嘹亮地歌唱,把海洋与天空结合在一起的浪潮里充满迷人的陷井。 男孩站在猛烈暴戾的海风中,深黑的发丝在飞扬。他胸前放着一本书,在轻轻地翻阅。 “挑这种天气出海,真是倒霉透了!”耳边传来一个中年男人声音。“左撇子?”甲板路过的客人稍作停留,因为少年与常人相悖的左手姿势。 “不!对我来说左右无所谓。”男孩的左手与右手一样灵活。 风浪更大,男孩放下手中的书,沉默着起身走向甲板。刚才的男子也在甲板上,他紧捂住额头的举动代表船上vip贵宾不胜风浪的体质。 男孩过于年轻并与大多数船员迵异的外表和令男人不费力地认出了这孩子,“风很大——”他在对少年摇头,“回去吧!”他转身向客舱里走去。 男孩白色的运动型外衣被暴风吹得扭曲凌乱,他站在甲板上开始工作,蹲下来拾起网里的海蚌,忽然,一个青年船员走上前来——啪!一巴掌打在男孩的脸上。 “不会说话的哑巴!” “哈哈哈嗬……”一旁的几个船员们跟着放肆笑起来,随颤抖的频率身体显得疯狂。狂妄又肆虐的雨水打到男孩的双眸中央,眼前顿时空缺了一片。 他本能地退后,失去平衡点的手臂在忽来的一次剧烈船身晃动的助推下重重撞到栏边。“咔嚓!”松动的螺丝猛地脱落,船身就在此时向极度倾斜地摆去。 男孩感觉到身后的栏杆突然消失了,海浪便倏然搂过这具年轻身躯,把他卷吞进汹涌膨胀的海水之中。 “有人掉进海里了!——抓住!——小心!快上来!” 苦涩的海水凶猛地灌进的胃里,他本能地挣扎,少年的上身又在下一刻为扫荡过去的海水吞没。失去着力点的手臂在下一次波浪的助推下重重撞到船边的那条横栏上。 他的视野被雨切断,终于抓着了它,那条绳索……男孩浑身*地躺在了甲板上的时候,一个高大的红发青年挤进中间来倾身问道:“艾伦,怎么掉下去了?刚才是怎么回事?” “洛克……”他翕动的下唇吐出这二字,双眼开始变得模糊。 男孩在舱内被颠簸着醒来,窗外的乌云卷集着,雨伴随着雷声,密密麻麻地泻下来。 他想着,我对未来一无所知…… 少年们都喜欢憧憬未来,是吗?但我没有,是我不敢。 我对上帝说:交给你了,你要让我死,我就死;让我活,我就活。我个人没有任何意见! 我最好的伙伴洛克用锐利的目光洞察我的灵魂,冷冷地问:艾伦,你要把人生各样的痛苦都尝个遍吗…… *********** 少年抬起头来,瞥了一眼床上的女孩,他遇见这个孩子是个意外。 苏晓琪头靠在抱枕上,她开始细细地回想里面的故事情节,这是一部融集了黑帮警匪、商业集团、前代科学家的故事,还带了那么一点儿推理元素,实际上,她在写这部小说的时候,思维并不是那么严密完整。 可是这个世界已经明显自成为一个体系,甚至有些作者没有设想完整的地方,也将它补全得完美无缺了。 这个未知的、真实如过去的世界里,浩瀚如海的人群中,每一个人的人生故事都那么的完整。 只是,所有故事出现的场景,都会在她脑中灵光一闪。 或许正是这样,苏晓琪在初遇他的时候,才会触动了她的心弦——那是主角人生中最黑暗迷茫痛苦的时期。 第三章 住在客栈303房间里男孩和女孩,这二人是旁人眼中的兄妹,但实际上他们一个是原作者,一个是未来的boss。 她现在每天和男孩在一起,抬头瞥过去,看到他坐在一旁。 尽管男孩子大部分时间冷淡、沉默,但对作者来说,深谙主角童年时期性格就是这样子。再说她不是孩子,对男孩的冷淡根本不会放在心上。而且主角长大后,人格更冷酷吧? 作者在思考,她为什么会突然插手到剧情之中呢? 她视线朝桌前坐着的小男孩望去,看着这样一个神情冷静的、脸上带着点儿腼腆的男孩端坐在面前,突然有了种家长带孩子感觉。对于心理上仍属于女青年的苏晓琪来说,十二岁少年是不折不扣的小男孩,不管艾伦搭不搭理她,都不会受到影响。 原来如此啊!每个作者都有颗属于妈妈的心。她明白了,作为一个作者,对主角维护的心情。每天早晨或晚上,她会拿给艾伦一杯牛奶,这种感觉就像是养孩子。当然,她不会认为有着御姐心萝莉外貌的自己是孩子。 二人在一起时,她抑制想揉捏小动物的心情盯视着小男孩,男孩看来有很强的自尊心,至于摸摸他的头发,想都别想! 每当看到酷酷的男孩端坐在自己眼前翻书的时候,眼睫毛长长的,扑闪扑闪的,白嫩的手臂和脸庞,刚刚喝完一杯热牛奶时,映衬得红朴朴的面颊,真是萌啊!苏晓琪竭力克制住女青年的心态,否则她会忍不住想要去逗弄他。 艾伦长大后虽然英俊得令周围所有人心砰砰直跳,但是没有了现在这种让人想抱起来“疼爱”的感觉,作者心里吐槽道。 她吁出了一口气,主角果然是作者的最爱,无论年龄段。 他们刚来到这里的时候,她对卡米拉太太说自己和艾伦是被绑票过来的,过了一段时间,苏晓琪找到老板娘说出实话,请求原谅。 这话当然半真半假掺了水,她没办法解释出她的来历!她讲给卡米拉太太这个故事版本里,小女孩和哥哥常被继父虐待,二个孩子从家里逃出来了,哥哥身上都是为了保护她的伤。 老板娘在听了她的故事后红着眼眶抽泣着,泪眼汪汪地表示,孩子们放心地呆在这里吧!爱住多久就住多久。 苏晓琪认为同情心什么的,始终是有限的。她对卡米拉太太提出打算长期租用这个房间。自己总不能一直依靠别人的援助,假如给他人造成困扰和麻烦,别人同情心也会减弱和消失的,能皆大欢喜是最好的了! 卡米拉太太为了让苏晓琪安心住下来,给她报了一个令人难以置信的低价格,还说他们付不起时,可以日后再支付。 苏晓琪对此不由感叹,他们真的遇上了心肠不错的人。接下来的日子,她除了代收寄住房租,想了很多办法来挣钱。 她想道,既然孩子打工很少有人要的话,那就卖萌吧! 艾伦开始不肯跟她一起出去做这个,天才型别扭小孩很不好对付,连哄带骗连诱带拐说尽好话都不理自己。最后,她满带委屈地看着他时,眼睫毛眨了眨,艾伦别过脸去,一种我不想看见你这么蠢的表情。 她看出艾伦目前的属性是宅,但没有关系,她是谁?作者啊。 她有信心应付自己笔下人物,艾伦还是被她带出来了,节假日拉着他一块儿去繁华地带卖玫瑰花。在人流量较大的商业休闲中心广场附近,这样一对可爱的孩子出现在面前,再加上苏晓琪很甜的笑容和音质,眼睛扑闪扑闪的,基本上没有顾客不掏钱。 阳光明媚的五六月份,她和艾伦二人来到街头出售玫瑰花,到了下午二人疲倦的时候,在公园里的草地上靠在一起休息。 在作者心里面,两个半大的孩子这样根本不算什么,何况,男孩的艾伦很萌啊,真的很萌,她都恨不得抱在怀里捏捏脸的。所以,她对这样子孩子的艾伦根本没什么抵抗力。 手中有了一笔闲钱之后,苏晓琪又去收了很多旧书与物品,租售出去。她所看中的东西很准,全是儿童和青少年喜欢的读物,每次到家长或少年们那里兜售,一定能卖出去。 艾伦虽然是宅属性,但是他脑子很好,便由艾伦来管理这个网络,下面几个点分摊给不同的少年做,苏晓琪依旧每个月在四家寄租客栈收租。 有一次,从外面下着大雨的路上回来,她全身淋湿了,这个季节接近冬季了,她换上干净衣服,还是冻得发抖。晚上,艾伦看着对面的她坐在床上被窝里打喷啑,无奈地拉开自己的被子道:“过来吧!我这里暖和些。” 啊…知道体贴别人的孩子真可爱!她的主角并不是天然黑,作者再次检讨了一下。 两个孩子于是就这样倦缩在了同一个被窝里了。她苏醒过来的时候,看见艾伦那张孩子可爱的脸在自己的旁边,浓密又细长的睫毛阖下来盖在眼睑上面。 她在心里开始计较,要不要捏捏呢?对方长大了可没这样的福利了! 她忍不住伸出手,悄悄地在男孩的脸蛋上,摸摸,捏捏,恩,手感不错,忍不住再捏捏,摸摸。 忽然间有一只手捏住了自己的手,男孩睁开眼睛盯着她,眼睛里闪着一小簇怒火,他似乎生气了?她眨眨眼睛,望着他的脸,然后看见他伸出的手,在她的脸上往左右扯了下。 好痛!她有点委屈地嘟起嘴唇看着艾伦,突然看见他轻轻地笑了,从床上走下来道:“起来吧!” 啊,你能不能不要这样老气横秋啊!到底谁是孩子啊!作者大人靠在枕头上无语感慨。 他们这样在一起过了三年,男孩与女孩都十五岁了。艾伦已经成长为一位少年,他大部分时间是抱着书本在看,多数时候,二人之间的交流方式是:她讲,艾伦听。 少年从外表看,身材和脸孔更加出色,沉静如水的气质,浓密的睫毛在眼睑下洒落淡淡的阴影,使其身上拥有了一种令人目光无法转移的魅力。 三年过去,苏晓琪也长成一位少女,女孩容颜与她自己模样相似,眼瞳漆黑,黑发如瀑,不过皮肤显得更好了,更白更细腻,光洁如玉。 寄宿客栈里大多是单身汉,她收租时常受到房客的骚扰,“你还没有男朋友吧?要不跟我试试?” “你干吗不跟我好呢,艾丽丝?我可以为你做很多事情。”要不然就是:“你想不想去堪萨斯城玩玩?我下星期要去那里,我很愿意带你一块去。” 萝莉有三好,声娇体软易推倒!苏晓琪并不是真正的萝莉,她是御姐心的作者,对于这些男人打什么盘算心里很清楚。 她基本上都能应付,但也有遇上难缠的对象,她有次替卡米拉太太去拿租房合同,那个做生意的男人刚好下楼上了车,道:“跟我去堪萨斯城一趟,回头给你。”说着,便将她拉到了车上。 这个过程中,她根本挣不开身材健硕的男人,苏晓琪深吸了一口气,笑道:“没问题,我跟你去,能借用一下手机吗?” 她拿过他的手机,给卡米拉太太打了个电话,“亲爱的卡米拉阿姨,我被一个客户拉到堪萨斯城去了,我现在已经上车了,如果我二小时内没有回来,请您报警……” 然后,她笑了笑,把手机丢给了那个男人。 车子开到路上,男人中途接了个电话,脸色突然变了变,然后停车把苏晓琪放了下来。 苏晓琪回到客栈里面,她站在房间门口,望了望艾伦,开口道:“我知道是你。” 苏晓琪早就知道自己能平安回来,不过艾伦插手后,解决的速度是如此迅速。她问道:“你干了什么,让那个男人脸色都变了?” 少年从书本上抬起头来,冷色道:“卡米拉太太跟我说,你被人带走了,我查了登记资料就给他的太太打了个电话,现在…那人是被叫回去了吧?” 少女伫立在一旁想道,那人不仅被叫回去了,而且回去后还会被家里大权在握的太太修理。 在一个接一个房客引诱她跟他们发生点什么之后,苏晓琪素来白领式的笑容都僵硬了,她从来不觉得自己有这么大的魅力呀?难道萝莉通吃一切怪蜀黍大叔?她有时候恨不得冲着那人脸上狠狠给他一拳。 有一次,一位外地来的房客把苏晓琪逼到房间的角落,“你还没有男朋友吧?我来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是男人吧。” 正在这个时刻,敲门声咚咚的响起,艾伦敲门道:“对不起,我想知道,我妹妹在吗?” 每当这种时候,她会觉得能呆在艾伦身边,真是太安心了!那当然,艾伦是她设定的男主啊,忠犬属性那什么……自然是只属于女主的了。 至于鬼畜属性,目前还没有在他身上看到,他现在还属于技术宅的范围,常常在房间里捧着书本看,甚至可以几天不出屋子。 她每次抬头看见少年,都有一种把孩子一点点带大的感觉。至于少年眼中的冷淡,自己习以为常了,男主的冷属性是天然的,内心世界是神秘的。 但凡涉及一般爱情小说里的桥段是——男主对女主如春天般温暖,对于其他女人如寒风扫落叶般冷酷。所以,男主的冷,是必然的!她的男主和女主一定是最般配的一对! 她看到艾伦捧着手上的书本看,“艾伦,你在看高等数字、物理和心理学?”女孩并不感到惊讶的问。 少年转过头来,他看向她,问道:“怎么了?” “没事。”她摇了摇头心中知晓艾伦的天才十分罕见,也因此普林斯顿数学系的著名教授会找上门来指名要他做门生。 她在思考,二人在这里安定下来之后,是把主角送到教授那儿去,还是送回原来的家族呢? 这样二选一后,自己的任务路线就算是完成了。 第四章 清晨的一缕阳光透过玻璃射进客栈房间,她睁开了眼,慢慢地从床上坐起,看见艾伦斜靠在对面的床上睡着。他的呼吸十分匀称,从锁骨至脖子到脸上线条很美,柔滑的发丝落在额前遮住了那对合上的眼。 男孩面颊上呈现少年粉润的光泽,光洁的下巴与挺立的鼻线像被画笔临摹过,漂亮得令人窒息却丝毫不见女气。眼前的人如果是女孩子的话,几年后,一定是顶极美女。 她正凝视着他的时候,艾伦醒了,男孩睁开了眼睛,对着她看了片刻,然后从床上爬起身,转到更衣间去换衣服了。 她低头默默思考,自己和艾伦不能住同一间屋子了!别人以为他们是兄妹,实际上不是。以前他们住一起是为了节省开支,现在也没有必要了! 艾伦在她心里面一直是一个冷漠的小男孩形象,即使现在一段时间,他也是技术宅。除了他们两人出去做事外,回来后是捧着书本的勤奋好学生。她没注意到,和艾伦早就不适合在同一间屋子里了! 自己一直把他当孩子看,再这样下去是非常不妥的!实际上对方从十三岁开始,就慢慢地有些不同了,艾伦以前淡淡的害羞她没当回事,现在意识到随着少年身体的成长,他的男性意识会觉醒。 艾伦换上一件白衬衫从更衣间里出来,她立刻向他提议,另外要一间屋子,二人开分住。她觉得这件事不能缓下去了。 艾伦不知从那儿摸出了一副眼镜驾在鼻梁上,回头瞥了她一眼。 艾伦平静地说道:“32b。” 诶?这跟她的提议有关系吗?少女随即反应了过来,吃惊地望着他。耳朵幻听了吗?他怎么会说出这种话来? 她没想到艾伦有一天说出这种话来,关键是,他怎么会知道她的size?她嘴角微微抽搐,有点咬牙切齿地问道:“你…你怎么知道的?” 艾伦推了推鼻梁上的镜片吐出一句话来:“这种事情,目测一下就知道了。” 苏晓琪觉得自己败给男孩了!她脸上略带窘迫质问对方:“你干嘛朝那里看?” 艾伦不紧不慢地反问道:“难道我抬头看见女人都盯着她的后脑勺看吗?” 她生出一种无语凝哽的感觉,他一个技术宅,怎么会目测得那么准确?难道真是天赋? “放心吧,我不会有兴趣的。”艾伦语调淡淡地道,“你的身材太平板了,而且,脑子笨。” 她发现自己问了个愚蠢的问题,还被鄙视了。脑子笨?谁敢和他这个天才比呀?还有,那些客房里的男人都是饥不择食吗? 平板?这具身体今年才多大,胸部发育还没达到波淘汹涌的程度。stop!她的思路一路奔向奇怪的地方去了? 她想起了艾伦是谁,boss级男主。即使美女环绕,千帆过尽,他也不会有兴趣的。因为按照剧情设定,他只会对女主感兴趣啊! 作者恍然间觉得抓住了重点,这世上还有什么人让boss侧目的?这篇文的女主。她不是知道剧情发展吗?原来除了女主,所有女人在他眼中都不算是女人。 作者陷入对剧情的思考,原本想从房间分出去的事情,被她不知不觉地抛到脑后去了。 艾伦视线瞄过陷入沉思的少女,他与她长期相处下来,看出艾丽丝个性有时很迷糊,和他在一起,警觉性极差。换个房间里的话,搞不好那天晚上她就被其他居心叵测的人吃掉了。 昔日的小女孩在这一年里模样长开了,很惹人注意,她收租时常遇上骚扰,他曾为她解决了几次麻烦。这附近住着各种各样的人,可谓龙蛇混杂。她以为这一带是什么地方?莫非以为男人晚上不会爬到她房间来? 二人各自思考着,他们按照自己的想法继续住在303房间。 三年的时间匆匆而过,艾伦和苏晓琪并没有去学校,一个是天才少年,他的学习进度,本来就跟学校的进度不一样,一个是受过大学教育的伪萝莉,她绝对不会想要和孩子们一起去上学。 学习的地点就变成了屋子里,常常出现一种情况:他们俩人呆在屋子里看书,一个捧着书本看;一个手里拿着书本神游不知在想什么,一会儿拿出笔,在白纸上写写画画。 艾伦对艾丽丝有了一个新的认识:她不喜欢看课本,尤其是数学、物理方面。每次他检查她的学习情况,她的双眼就写满了大大的问号和惊叹号。 苏晓琪实在没想到,她有一天会被天才儿童盯着她的学习情况看啊,大学课程以下她可以什么不用学了,但她实际上是理科盲啊,特别是少年站在她面前,忽然拿数学物理课本来问她时,她除了惊讶就是愕然了! 她真的不擅长理工科目,女孩为自己点一根蜡烛,深鞠躬。 长久的相处下来,艾伦发现一件有趣的事情:艾丽丝除了对高深的大学数学物理知识常常搞不懂之外,倒对其他的课程的掌握速度极快,看过一二遍就明白了,但她从不表现出来。 她对课程上很多东西能举一反三,某个时候却看不懂他写下数学问题。 女孩的学习进度与其反应和心算能力呈反比。例如对于霍尔问题/三扇门问题:设a/b/c三门,有一个门后有车,其它为空门。如果你选了a,主持人打开c,发现是空门,那你换不换门(a换到b)? 艾丽丝的答案是不换。 没有为什么,她凭直觉就是不换。可是在这个世界上,很多时候凭直觉是错误的。 艾丽丝就是这种奇芭,艾伦开始认识到苏晓琪的单蠢本质。这个世界上还有谁的智商是时高时低的?可眼前就有一只。 女孩有一个习惯,喜欢拿着笔写啊写啊,眯着眼睛,唇边勾起浅浅的笑。她有时写着写着,趴在桌子上睡着了,轻轻地打呼。 他拿起桌上的练习本来看,发现上面写满了男人与男人、男人与女人的故事。天才有点不能理解了,这丫头脑子里装得都是什么? 少年垂下眼睫,锐利的眸光审视着沉睡的女孩,她黑发垂到桌子上,柔美的睡颜显得宁静而又惬意。 艾丽丝不喜欢和周围的青少年同龄人来往,这一点和他相似本质却有着不同。艾丽丝常常笑眯眯的,一副乐天派的样子,眼睛水蒙蒙的,映在他的眼中像一只猫咪,那种慵懒天真的模样,让他看了有种想破坏掉的*——不过,他还不想去碰这只猎物。 作者沉寂了一段时间,从忙碌中一闲下来,她手痒又开始写小说,现在大部分写的是短篇,有言情、bl、侦探、科幻,这次开始写奇幻系列,她刚刚写了一段提纲,就被艾伦看到了。 他路过她身旁,面无表情来到书桌前椅子上坐下,少年仍旧捧起他的书看。 苏晓琪抬起看见艾伦,忽然地想知道她的男主如何看待她的小说。 “艾伦,我写了几篇小说稿,你看看这样行吗?” “你想让我评论吗?”艾伦侧头道。 “恩。”她说道。 艾伦放下手中的书,他起身走到了她身前的桌旁,拿起一篇小说,念了一段,“眼睛跳跃着棕色、栗色、绿色的光……” 他扶了下眼镜道,“这一只主角是变色龙吗?” “可有见过自然现实世界里,有人眼中跳着这么多光?”他冷静的眸光投过来问道。 艾伦神色平静地道:“这两个男人相亲相爱的故事,你确定他们是男人?一方不是变性人或女人?”他淡淡的评论道:“描写过程完全违反了心理学范畴……” 艾伦拿起另一篇,品味一番道:“主角昏迷着回到过去某个时空,用一通蒙太奇做出‘新的记忆忽然大量灌入大脑’的效果,便是旧有记忆也完全不会消失,这里面有什么逻辑随你说了……在物理世界这种不稳定结构会导致最后的崩溃。” 接着,他又翻了一页,道:“这篇推理故事结局对关键问题遮遮掩掩,回避不谈的东西又多……第4、5、7、13章的都是漏洞,多到我不想指出来了!” 随后,少年拿一篇小说扫了一遍,抬头道,“你有认真学过物理学吗?” 他用手指扶了扶眼镜,翻阅完一页,道:“主角刚回来时,另一个主角消失了。他去了哪里呢,他会做什么呢,他什么时候回来呢,不是主角,没人关心了……然后模模糊糊把这个部分当做个轮回解释,把因果链封闭起来,让自己心情舒畅点。” 艾伦拿起这篇小说,一目数行扫完说:“企图改变过去某个时间点是不可知的改变,基于普遍受认可的蝴蝶效应理论,我们在正序的生活里,你买到在自动贩售机里买到一瓶啤酒,就可能导致今天最后一个想买的人买不到。你在一辆飞车前救了自己的恋人,可能导致别人被撞死。如果你想连那辆车也救,就会陷入道德困境,忙不过来。” 他评论道:“这些情节都是在某个细节上模糊操作,一边混沌,一边封闭。利用这些漏洞来偷换概念又企图能符合之前情况。就连结尾环灭,也同样不能把问题盖住。” 艾伦冷静地评价道:“归根到底,这种题材不过是折射出人的*,以及这种不敢光明正大的反悔,沦为纯粹yy癔想。” 苏晓琪面对着被评论得一塌湖涂的作品,她嘴角抽了抽,下次都不要找理科天才讨论小说了!这是无限拉低智商啊,太打击人了! 他让她觉得自己智商水平没有下限了!强大的低气压笼罩着作者。她还能说什么吗?还能说什么吗?连涉及心理学范围都被认真反驳了,完全无力吐槽了!有木有? 你真的是我笔下出来的人物吗?二人思维模式对比如此悬殊,思考方向如此遥远,她都开始怀疑,如此脑抽的自己怎能够写出如此强悍的主角? 作者好一会儿从头顶彤云密布的低气压中缓和过来,才想起在的第六章,这个不怎么理人的天才出场,仅仅只用了五分钟,就把一位心理学家,搞得心理崩溃了! 女孩明白了,他对她的毒舌,是恰如其分地“温柔”了!特别是在有了剧情参照之下。 少女想起一句至理之言:“天才会把人逼成疯子”。言下之意,他们这种万万分之一的人,会把别人变成心理失衡的精神病人。所以,艾伦是自己患了中二症时期写出来的人物吗? ——她是不是应该感谢上帝呢? 自己遇见的主角,是童年与青少年时期的艾伦,不是成年后的主角。 第五章 【-06】: 圆形穹顶的玻璃房内,聚集了来自世界各地的美丽蝴蝶,布瑞克打开房门走进来,看着这位少年——无与伦比的天赋,与不可一世的自闭。 他站在蝴蝶中间,看着那些蝴蝶。 布瑞克想,艾伦的确很容易被我们确诊为:亚斯普杰氏症候群。布朗教授求助专家引导他的心灵世界,但他们都失败了! 少年回转过头来,对他说道:“很漂亮,不是吗?是自然界的尤物。”他微笑垂下眼睑,“蝴蝶代表着一切的甜蜜与妩媚……” 少年松开手掌,掌心里躺着那只揉碎的蝴蝶:“一个纯粹装饰过剩的进化实验,在全员参与的残酷进化中,显得非常无辜。” 专家组曾经在为期二周的观测中得出结论,少年缺乏一些人类的感情,是一个无法被调动起感情的人。 他是一个完全受理智支配的人。 那些人里面没有人能够真正了解他的内心世界,少年却能够很快地了解任何人,并潜入对方的内心世界去引导他们。心理学家对他的天赋才能缺乏了解,所以才会造成混乱的诊断。 布瑞克博士却知道他是天才,拥有超前的认知水平和暗示技巧,能潜入对方的内心世界,扮演成任何一类角色,夺取主控权,是将对方心灵变成道具玩弄的“危险操纵者”。他们往往寻找一切可能的机会,那些不幸被选中的人就像操纵者手中的玩偶。 从人群中找出操纵者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操纵行为,就像一种魔术。高明的操纵者有着与生俱来的天赋,特别当碰到艾伦这样的一位天才,正常人是没有办法有效对付他们的。 ***** 艾伦每天的生活轨迹很简单,苏晓琪只要呆在这间屋子里,她低头或抬头,一眼瞥去,就见到少年的艾伦在一边。 他在思考或者看书时很安静,苏晓琪通常不会去打扰他,因为同样具有宅属性的作者,要么就是在码字,要么是在发呆,因此,这二只宅货在一起出奇的安静。 二只宅货一千九百多天日子相处下来,倒还和谐,没发生惊天地泣鬼神的事件。 少年基本上有时间就在看书,他的技术宅属性,让她渐渐地有些忘记了,男主在她的小说里面是什么样的人。 苏晓琪是一个直觉型的人。虽然她的直觉很灵敏,可毕竟不是计算机运算精确到小数点位计算,直觉没有人类相信的那么准确。 对苏晓琪来说,现在二人这种看似融洽的关系,让她觉得很好。长期的相处下来,她对boss大人的记忆,渐渐不知不觉地被萌系的孩子艾伦给颠覆掉了,即使现在他看起来也是一只技术宅。 艾伦还是孩子的时候,某些个时刻,她可以任意搓揉他,虽然他长大了,她不敢拿他再开玩笑了,但还是逐渐地丧失了对未来boss的警惕心。 二人相处了这么长的时间,艾伦知道,女孩对他保留了秘密,尤其是她自己的来历。 艾伦其实一直在等待她坦白这些事情,但苏晓琪的反应明显是在装傻,她对过去避而不谈,也从来不问他的。 她什么都不说,从来没提起过自己的来历和过去,父母和家庭等情况。 苏晓琪其实在心里保留了一个隐秘地方,她知道艾伦向来脑力过人,对他撒谎的话,会被对方发现——那双眼睛太过明锐,仿佛能够洞穿一切,她最好什么都别提。 她对艾伦的感觉,还停留在孩童时期,认为十五岁的艾伦没有达到他十七岁时候的妖孽程度,能够戏耍所有的心理学专家。 晚上,她从客栈楼上的卡米拉太太屋里回到303房间,发现屋子里仅亮着一盏台灯,艾伦坐在书桌前,然后他合上一本书,“艾丽丝,我们聊聊吧!” 啊,技术宅要和她聊天?苏晓琪看向对面的少年。 这是艾伦第一次主动和她聊天,这家伙平时都是酷酷的说,一本正经地和艾伦聊天,她也有点不习惯呢。 “好啊。”迟钝的作者同意了,她丝毫不觉有什么不对劲,对着艾伦不远处的椅子上坐下来,她道:“那聊什么呢?” 艾伦回答道:“聊聊最近的事吧。”艾伦把灯光转为昏暗,他坐在椅上子望向她。 “恩。”苏晓琪说着,就敞开聊了起来,“艾伦你知道吗?我竟然通过这些名字发现,在我们这间客栈房客们中,迈克是苏格兰人,霍德和帕克是纽芬兰人,基索恩和奥安是法国人,达西和科西克是波兰人……” “布克,你上次遇上那个经理?” “啊,那个人……风格严肃诚恳,一点不象平时喜欢胡诌的人,他说也认识我,明明第一次见面啊。” “你们在什么地方见过吧。”艾伦道。 “这倒奇怪了!” 她撇起眉头思考。 “收房租还顺利吗?” 艾伦问道。 她低头说道:“还算顺利吧,没遇上胡搅蛮缠的人……” “你今天很累吗?”他问道。 “有点儿。”她说道。 “是的,艾丽丝,你累了,有些困……你需要放松……”他带有磁性的声音道。 她觉得自己真的累了,很疲倦,话题聊到了草原和森林,天上的蓝天白云,她的思维也随之飘浮而去—— “对,你疲倦了,很困,现在,需要完全地放松,你要做一场梦……”艾伦的声音象天边的浮云一样飘过。 他侧过视线去注视她的时候,苏晓琪已经失去了意识,昏睡起来。艾伦从椅手放下一只手,用一只手支撑着头,望着她的睡颜。 他嘴角微翘,单纯的家伙就是好啊,还是该说,伪装成单纯的家伙会比较轻松些? 艾伦已来到了她身旁,他眼里融入了潋滟的旋涡,轻柔地问道:“告诉我,你的名字叫什么?” “苏晓琪。” 他低下头,“你从那里来?……你的家在那里?” 女孩的睫毛微微颤抖,“我?不属于这儿……我的家?”她紧锁眉头,“回不去!我不知道,该怎么回去!……” 他循循善诱,“不要紧张!你慢慢地想一下,你的家在那儿?” 好一会儿,她才缓缓地说道:“我的家在中国a市b区。” 中国?他撇起眉头,这可跟他设想的不一样,“你的家人是谁?” “我爸爸叫苏涛,妈妈叫李慧。”女孩回答。 奇怪的名字,他没有再问下去,而是转移到了另一个问题,“那天我们相遇,你发生了什么?怎么会到那里?” “我不知道……我醒来就在那儿了。”她喃呢道。 他低沉而具有诱惑的声音道:“你再想想……” 女孩闭着眼睛仿佛认真地在想,喃喃地说道:“不,不知道,我醒来时,就在那里了,一点预兆都没有……” 他的目光扫过她的脸,看来她真的不知道。“——你为什么接近我?” “因为你是我的主角。” 说什么?主角?艾伦挑起一边的眉毛,道:“解释。” 她低声道:“你是我的故事里的人物,只要离开了这个阶段,你所有一切情况都会好起来的。我要对你的失落负责,不会有痛苦,不会伤心,一切会好起来的……” “你想帮助我?”他嘴角微微上翘,这个笑容有点淡,也有点儿冷漠,“你用自己喜欢的故事自我催眼,相信这一切是真的,然后我就变成了你故事里的人?” “——就那么喜欢我?” 艾伦低垂下睫毛,伸出右手,轻轻地撩起少女的长发。 “恩,你是我喜欢的人物角色。”她闭眼答道。 是这样么?他不怀疑……那么,他就可以全盘掌控她了。 “那为什么不告诉我你的过去?”他问道。 她撇着眉,不说话。 他想,既使这样也不能挖出她心里的东西吗? 艾丽丝不对他提起过去的事情,让他有种她不受掌控的感觉。他低沉磁性的声音道,“不愿意告诉我?” 艾伦的手抚上她的脖子,“你想离开?”手指在她脖子上天鹅绒般丝滑的皮肤上滑过。 ——这样简单的动作,可能代表上百种涵义。 “恩,现在不会离开,在你的情况好起来之前,我不会走,你是我故事里的人,我得帮助你。”她仿佛坚持地说。 “最好记住你现在的想法,我不允许你反悔。”他低语,“不要想着脱身而出,既然承诺就要守信。” 艾伦的手指,拂过苏晓琪的长发,然后,停留在女孩那柔嫩的面颊上,然后往下滑。 “嗯……”她似乎是感觉到了皮肤间的异样,缓缓睁开眼睛,却还是处在半梦半醒之间。 “你没有机会反悔,我不会允许你反悔,知道吗?”手指滑至少女的锁骨,她昏睡中睫毛像蛾子一样微微抖动。 随着指尖的滑动,女孩感到自己的身体久违的热了起来,徘徊胸前的莫名躁动聚集冲撞着心脏,滚烫的血液冲向大脑,仿佛要扫尽所有理智与冷静。 沉睡中的女孩像是在微微抗议,“啊…艾伦……”声音里却带了几分娇呢。 “是的,艾丽丝,你累了,你很疲倦,现在,你只想好好的睡上一觉。”艾伦用手捧住苏晓琪的脸颊,手指放在那被染了红晕的面颊上。 “嗯…我困了…我要…睡……”苏晓琪倚靠着身后的椅子,意识逐渐下坠着。 “对,你疲倦了,很困,现在,你要做一场梦,一场甜蜜美好的梦,而梦中会有我。” 他俯身在她的耳廓柔声道:“梦醒之后,你将忘记今天晚上的一切。但此时此刻在梦中,你只会梦见我。” *** 这晚的月光下,她做了一个梦。 梦见自己变成了一只森林里的鹿,自由的在林间里奔跑。夜色浓墨般泼向大地,水银般的月光洒满山涧,鹿来到树林里的湖边。 透过树叶的缝隙间,鹿瞥见一个金发蓝眸的男孩子站在湖泊边吹叶子,鹿躲藏在浓密树叶后面悄悄地看他(注:在作者心里,艾伦依旧是小男孩形象)。 月光照在他脸上,映出一层朦胧的光,男孩子身上透出一种孤独与落寞的氛围,他眸子忽地一闪一亮,抬起头来,扔掉叶子,突然朝她藏身的那颗树走来。 不好!——被发现了! 她往后一跳想要离开,脚下被绳索一绊跌倒在地上,她想脱身而出,他迅速地将她抵住按在树下,动弹挣扎不得,他嘴角那抹笑意,甚至有些深邃。 他俯视着她,“现在,你落入我手中了!我该怎么办呢?” 鹿害怕极了,男孩一双漂亮的眼睛打量着她道:“我是否该揭开你的皮毛,杀掉你呢?” 苏晓琪从梦中惊醒起身,她的心砰砰直跳,梦里面怎么会变成鹿呢?艾伦说话好奇怪,这可真是一个怪梦!几秒后,她意识到艾伦是逮住自己的猎人,自己是那只可怜的倒霉的鹿。卧槽!!! 作者想掀桌!她是写小说写得不正常了吧?到底有多欠虐才做这样的梦啊? 她是作者,作者跟主角的关系怎么会颠倒过来呢,这个梦肯定不科学!太荒诞了! 第六章 清冷的阳光透过玻璃挥洒进来,女孩睁开眼,眨了眨睫毛,微有些迷离的目光盯着天花板看了一会儿,她想起昨晚的梦境。黑着脸从床上爬起来,进更衣室换了衣服,出来看向了对面的人——不得不说,她的第六感很灵。 昨天太累了,才做了莫名其妙的梦吧?她盯着艾伦看了半响,少年身体侧躺着合上眼,他的脖子到脸部呈现优美迷人的线条,五官依旧漂亮。 这孩子长大了就是一祸水,不论外表还是才华几近完美得秒杀所有的人。老天赐予你一样东西就拿走另一样,他有了perfect的外表和才华,也因此有了偏执型的人格么?太过完美是要付出代价的! 不,不是老天的安排,是她造成的。 她是作者,男主的扭曲,应由她来负责。如果她不是那么中二症的话,艾伦应该是个外表温柔的治愈系少年。问题是,主角被她写崩坏了! 苏晓琪这三年过得太顺利了,她根本没有注意到,主角的天赋与能力会觉醒,他想要知道有关她的过去,还可以通过别的方法取得。 那晚她有些疲倦了,加上对主角完全放松了戒备,聊天时被未来boss催眠了。好在艾伦的头脑太有逻辑和条理性,他对她说的他是她故事里的人,这种不合逻辑的回答,没有追问。 这种混乱说法,他是不怎么相信的,只是感到有点奇异——艾丽丝脑子里的东西,和她的故事一样混乱、没有逻辑性可言吗? 幼年时期的艾伦天生内向,性格有点腼腆,随着年龄渐长,渐渐形成对人和事物的掌控欲,那是一种很强的掌控欲,就像他的天才一样偏执,不喜欢事情超出控制。 至于这个出现在自己生命里的女孩,他们二人就像是一种共生关系,向周围的人展示一种伪装的保护色,这是女孩擅长的事情,她真的不像是同龄人。 他以为,她真的很聪明,可有时候又发现,她不是。 艾丽丝喜欢自己,她和同龄人的女孩们不同,不会用那种带着懵懂迷恋的眼光看着他,小女孩用同样痴迷的目光望着他,但她的眸子是清澈到底,无欲无求。 可是,他又能感觉到,她很喜欢自己,在这种角色关系中,她特意护着他。 男孩宁愿一个人待上一天,也不愿与人待上一分钟。要知识,他有书本,要信息,他有书本,完全不必在乎周围的人如何看待他,因为他怀疑一切。 他在身边的空气中竖起一道冷漠的屏障,别人很难走近他的世界,被亲生父母抛弃的痛苦,被养父憎厌的痛苦,被人群隔绝的痛苦,这个世界上难道只有他一个人是被抛弃了吗? 因为孤独日深,他抛弃了人群,也为人群所抛弃。因为孤独与被人群抛弃,他的周围阒无人声。他知道大概是没有人真正喜欢一个内心黑暗忧伤的人,任何人都要躲开。 那些女孩们也只是喜欢自己的外表,他的冷淡和漠然使女孩们站在安全的距离远远地观望自己。 艾丽丝和任何人不同,她什么都不问,直接地闯入了他的世界,把他带走,她能想出很多办法,来解决面临的危机。可是,像她这样的女孩,应该是受尽庞爱的,又怎么会和他一样流落街头呢? 他探究和询问的眼神向她投去,艾丽丝总是笑眯眯的,什么都不说,她从来不说她的过去,为何出现在这里?为什么会找上他? 三年时间,她以妹妹的身份,陪伴着他。女孩一天天地长大,一天比一天更吸引周围人的目光,男人们想得到她,可她并不傻。 尽管她那么独立,一种自信的模样,可还是有解决不了的事情。他出面为她解决麻烦时,她很自然地躲在他身后。 她很多时候不自觉地流露出一份娇憨,他发现,原来艾丽丝仅仅只是一名普通的少女,她的小说泄露了一部分内心世界。但是,她仍把自己隐埋得很深,很深。 原来,在这一方面,艾丽丝和他一样。 如果她有地方可去,是不是有一天会突然离开? 他有一种感觉,某一天,艾丽丝将会启程离开,就如同她那天突然出现一样…… 其实,他只是在等待一切的结束。 如果他可以掌控某些事情,是不是好过那些无法改变的过去? 他没有试过掌控别人,可是,他现在很想把一切,牢牢地掌控在手中。 掌控一个人其实很简单,只要他(她)有弱点。 艾丽丝身上的破绽太多了,下手很容易,他想知道她的过去,潜入她的内心世界,掌控住她的一切。 没有意外的,他听到了她心中的话:她喜欢自己,她想帮助他,一直到一切情况好起来。他唇角弯起一丝微笑,如果你要我一切都好起来,那么就来承诺吧!艾丽丝,永远记住你心里的愿望,我不允许你反悔,也不会给你机会逃脱。 不管用什么掌握那个人,只要达到目的就好。 他如此确信着。 苏晓琪在街头遇见主角艾伦时产生了一种想法,把他从这种境况中拉出来。现在,他没有在街头巷角独自度过漫长的时间,没有去过海上的捞蚌船,这一段雪上加霜的日子,影响主角人格黑化的因素,不再出现在他的人生中。 她不知道这对他的性格有没有产生影响? 她不确定。 苏晓琪开始回忆剧情,好吧?纠正机,是女主么? 不得不说,女主是个坚韧的妹子啊,攻破众专家都难以攻破的世界性难题,她的确是剽悍的、史无前例的妹子,这是一个伟大的壮举!妹子抓住boss心灵拖走了对方,不然boss还会继续黑化下去——妹子拯救了世界! 作者开始思考是不是应该早日让“纠正机”出现在男主生活轨迹里,不过鉴于“纠正机”目前不在美国。嗯,这个问题不着急,没有迹象表明艾伦开始黑化,他平时都是捧着书本的勤奋的好孩子,标准的好学生,难得品质兼优的宅男一枚。 嗯,为什么全是褒奖词= =?他是她家的孩子,她能不夸吗? 艾伦是一支优质股,虽然童年时期经历过颠簸流离的落魄,但他从少年时期就开始初露锋芒,是属于那种才华逼人金光闪闪挡也挡不住的人。 若不是她把主角写黑化了的话,他简直完美到爆——自己果然手残= =! 在里面,艾伦从十二岁到十七岁遇上布朗教授前,经历了各种磨难,甚至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着睁开眼,看到明天。艾伦感觉到自己像在惊涛骇浪中摇摆的一只小船被狰狞的命运摆布着,后来布朗教授为他找来心理专家想治疗他的内心世界,但没有人能够成功。 这一时期,他知道了自己的身份,知道自己童年曾经承受的伤害受控于那些黑暗的往事和秘密。他认为如果自己从此以后能够掌控某些事情,好过无法改变的过去。 少年给布朗教授留书一封,信上写着自己的事,离开了。 布瑞克心理学博士担心的事情终于出现了,艾伦虽有天才却看不到自己的创造和成就的意义,他的洞察力却能看见所有人看不到的东西,这份天赋让他痛苦,也让他曾经脆弱。 布瑞克博士甚至担心有一天,他会利用自己的天赋,去做一些毁灭性的事情。少年身上有着潜在的典型操纵性人格,在交往中以一种操纵性策略利用他人,他会变得自信满满、口齿伶俐、富有魅力。 昔日的少年回到了那个世袭金融家族,他从此叫艾格伯特.伯利克.罗斯希尔,很快接掌了家族权力,这人拥有一切——智能、胆量及魅力。恶魔一般的理性,事无巨细,无所不摧。 在艾格伯特的身份之下,金钱和权力只是附属物。 艾格伯特建立了2-13组织,这个组织在几年后,比任何一个组织都要强大,2-13控制了金融、国家经济,操纵政治,进一步渗入各种领域,所向披靡——没有人能战胜它。 2-13组织首领的眼中没有经济与文化,没有和平与发展,只有2-13组织的目标与权力!第一层级之下,内部只是一种层层欺骗和操纵利用的幕布,控制和被控制,那些身在其中自视英明者一样被欺骗。 2-13组织是一个复杂的运作系统,组织结构能长久地维持操纵,经得起无数次天翻地覆,最后的底牌还能稳稳握在他手中。不同层面上的信息和机密往往是不一致的,知道最后要达成终极战略目标的人只是少数几人和艾格伯特。 2-13计划可以称之为灭世计划。在艾格伯特眼中看来,他是在创造一个新世界,选择极少数人存活下来。他一向是个精神控制力绝佳的男人,崇尚理性,智力。艾格伯特外表出色,温柔而冷酷,只是在高处冷眼看着世间,就像人类臆想和向往的人,几乎可以称之为——无情的神。 无情的神遇上了一名年轻女探员,此时,他发现一件有趣的事情,一只微弱的蚂蚁驼着大象,她想要走多久呢?他对于她是从上到下的俯视,尽管他低估了这个女孩。 但他的洞察力是她永远无法企及的,他欣赏她,但同时也能看穿她,她对他来说,最初只是个游戏。而她在开始与艾格伯特打交道时,必须小心翼翼,因为是虎口拔牙的险境! 作者在回忆的情节时,她认为自己的女主,绝对是这个世界上与男主最搭配的人了! 他们是性格完美的互补,女主的人格弥补了男主冷酷的天性,即使是天生最冰冷理智的心,也渐渐地为她的人格所吸引。她理智,坚强,整洁,自尊,有着处于弱势也决不会动摇的信念。 换而言之,女主拥有她所希望具备的人格和魅力,她不具备的坚韧与毅力,重要的是她聪明,面对神一样的对手,也毫不变色。 她从没觉得自己会引发这个世界未来走向的变化,女主是那么的perfect!男主女二人的吸引力几乎达到完美的百分之百。 如此完美的女主,她跟男主简直是天生一对。 女配什么的都滚到一边去吧!她们比天边的浮动还不如啊。。。。 恩,她啊?她是路人甲,特派观察员。 第七章 雪落了一夜,大地银妆素裹,皑皑白雪积满了地上,苏晓琪和艾伦早晨从客栈里出来的时候,一大片眩目刺眼的白色。外面很热闹,现在接近十二月了,镇上在举办一次庆祝。 过了几天,雪化掉了,苏晓琪和艾伦从镇外的地方回来,走在路上,她手里拿着杂志彩页看了看,有些心不在焉地轻轻叹息,“今年好想去pasadena帕萨迪纳。” “可惜,攒了这么久的旅费,到洛杉矶来回十天还差一点。” 艾伦平时不怎么说话,他忽然开口道:“就那么想要出去看看?” “是呀!”苏晓琪乌黑眸子灵动的闪动着,道:“我想去很多地方看看,世界各地。” 这是作者的梦想啊!四处走走看看。 她既然来到了这里,很多地方想去看看,在美国,好莱坞成就了洛杉矶,赌场成就了拉斯维加斯,波音成就了西雅图……不知道在天使之城洛杉矶的迪斯尼音乐中心、好莱坞大道、星光大道、比佛利山庄、博览公园、曼哈顿海滩是不是一样? 这里跟原来的世界有什么不同? 谁叫她偏偏穿成贫民窟里的孩子呢,降落地点不对!她没有携带着金手指,也不是什么商业天才,自己想过很多办法赚钱,口袋里比很多同龄人富有n倍不止,他们能维持现在的生活水准算不错了!她跟艾伦没有成年,为了未来几年的生活,不得不做长久打算。 新年到pasadena去的愿望又泡汤了!是的,为了大学的学费。 艾伦淡淡地说道:“我想你不用担心,如果是旅费的话,已经够了!” 诶?艾伦不是宅吗?他既然会支持她出去走走了?不对!关键是……她眼中忽然有什么闪过,停下脚步问道:“你赚到钱了?” 艾伦头也不抬道:“嗯,足够支付我们以后上大学的学费。” 她心生怀疑,什么时候?他在那儿赚到了一大笔钱?足够支付以后上大学的昂贵学费? 艾伦从上衣口袋拿出一张卡带她去查,她一看提款机上显示的帐号上的钱,上面的一串数字令她一阵眩晕。 “你从那儿弄的钱?该不会是……”苏晓琪神色紧张盯着他看,这家伙不会真的去犯法了吧?不,这家伙就算是犯法了,警察同样也抓不到他。 她竟然开始认真思考,艾伦犯法了该怎么办?家里有天才儿童的家长真是忧伤啊,她已经没三观了么= =? 艾伦留给她一道背影。“回去我告诉你吧!” 苏晓琪和艾伦回到客栈303房间里,进门后,他在书桌坐下来后,打开电脑。 十月以来,他们参加了一个公司的短期打工,报酬还算丰厚,艾伦手中有了一笔钱,他买了一电脑,坐在桌前,没事儿就看着屏幕。 “你看,网上——”艾伦从屏幕上打开一些网页道,“新开了很多的网站,它们赌各种球类。” “这是……”她看着满屏的赌博网站,忽然有了一种家长对天才孩子的头痛,“——网上赌博?” 艾伦手里点击着鼠标,说道:“新开的网上赌场会赠送很多的回扣、代金卷之类进行促销……” 少年平静地道:“这跟金融操作是一样的,收集各种回扣,利用赌场间的信息不对称进行对冲。如在a网站上赌甲队赢乙队,在b网站上赌乙队赢中甲队。如果两家赌场赔率一致,刚好两边抵消,净挣回扣。” 艾伦嘴角微微上扬着,“若是网站推出的赔率稍微大一点的话,甚至可以直接对冲赚钱。” 莫非他……空手套白狼?这是智商差距么= =?她反应过来他在做什么,有点眩晕。 少年眼眸淡淡地看着她,唇角微微弯起,“权当是做金融课后作业了!” 她觉得自己还是有点晕,他什么时候学了金融课程? 艾伦看过来,知道她已经懵了,说道:“金融数学里,数学的理论是相通的。” 她有点担忧地问道,“网上赌场不会找我们麻烦吧?” 他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不会。” 苏晓琪整个人一呆,她没看错吧?艾伦竟然淡淡地抿唇笑了,他这个微笑很有杀伤力! 好吧,不必怀疑,他根本是那种才华逼人金光闪闪挡也挡不住的人! ——boss出手果然不同凡响! 看来,她对艾伦的能力必须重新审视,按照剧情是数学系教授布朗发现了艾伦的天才,那年正是他十七岁的时候,距离剧情路线还有二年,她的责任是把艾伦从糟糕的人生轨迹中拉出来。 现在看起来,他即使没有走这条路线,很快地也会变得光芒四射。苏晓琪突然觉得,哪怕艾伦没有回到那个家族,他依旧可以靠自身才华过得不差。 这个新年,她和艾伦商量到pasadena去,平常看起来很宅的少年答应了。好吧!这次旅行,她就当带着孩子去了。 他们途经洛杉矶市,商业区高楼林立,橱窗、商品、路人、街道组成了一道道美丽的风景线,名车、美人、华服、珠宝幻化出时尚潮流。 乘地铁遇上高峰阶段,车厢里的人被挤得像罐头里的沙丁鱼,连车门都要关不上,所有人都挤作了一团。 艾伦不紧不慢地从怀里拿出一本书,放在眼前读起来,既创造出一份个人领地,还保持了一个优雅的读书姿势。 身边没带书的她只好仰望天棚,或假装低头凝思。车厢里喧闹,她坐在车厢里,眼睛四处逡巡,洛杉矶本来就不浪漫,沿途连个街头艺人都看不到。 妓│女的广告打在报纸上,手机联系,也不用固定场所。刚下车时,她在街上拿免费报纸看,还天真地问:horny是什么意思啊?苏晓琪只记得horn好象是喇叭的意思。 旁边的大叔一看是一对少男少女,笑了半天,说你以后就知道啦。 苏晓琪跟这个单词耗上了,闹明白的时候,觉得她自己真是个二货!是轮到艾伦鄙视自己的智商了!但是艾伦站在一旁,他没有什么反应,淡淡地道:“艾丽丝,别闹。” 他眼中波澜不兴,原来鄙视着鄙视着就成习惯了么?只是话里……为什么有种哄孩子感觉= =? pasadena帕萨迪纳是洛杉矶几十个小城市里的一个,市中心有点欧洲的味道,据说这个城市比较古老,每年一度的玫瑰花车游行很有点名气,吸引了不少游客。 帕萨迪纳很热闹,她在人群中看到了的玫瑰花车游行。她和艾伦继续沿着那条街向前走,沿途经过的不少妖治女郎都向艾伦暗送秋波,某个人对于自己造成的这种状况,丝毫不予理会。 据说晚上是海鲜之夜,自助餐提供龙虾、阿拉斯加蟹、生蚝等等。苏晓琪虽然这次出行对离洛杉矶很近的拉斯维加斯有种想看看的想法,但这次旅行目标是帕萨迪纳。 一个好听的女声传过来,苏晓琪转头望去,只见漂亮的金色长卷发飘荡在空中,一个身材很好,外表很成熟的女孩子,金色眼睫毛下一对碧绿眼珠和雪白的肌肤,她向艾伦走过来打招呼。 大美女!她惊艳了一下,可惜某个人不解风情。 作为作者,她笔下的孩子受人欢迎,她就象亲娘一样高兴!艾伦长成这样,又如此聪明,没人喜欢就怪了! 男主果然面冷心冷,不过,这么个大美女,忍得下心吗?苏晓琪权当在一边看热闹。 啊…妹子,你那是什么眼神儿啊?别瞪我,我是男主的亲妈。奉劝一句,妹子,当女配是没有前途的! 无数本小说里面多少女配抱着撞南墙也不回头的精神,用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冲锋陷阵共患难的情义企图打动男主,她们统统扑通扑通扑街了!还被男主前进的大车碾过压得碎碎的。 作为亲妈(or后妈?)兼观察员,她吐槽道。 艾伦转身看到艾丽丝站那里好奇地观望着这边的情况,把这只呆鹅拖走。 街头有很多餐馆,还连接着无数小酒吧,二人走进了一家没有招牌的店里,酒吧里面和天台外有许多的桌子和椅子,桌子上面排放着的饮料和啤酒。 这里是——? 旁边一个男人一脸神秘的笑着摇摇头,“一看你们准是从来没有来过吧,还摸不清这是什么地方。这里说白了是棋牌聚会,这么说你该明白了吧?” 一个高大的红发男子从不远处走了过来,脸上笑道:“哦,你们是来参加聚会的吧。” “要不要玩牌?” 有人在这里设牌局?苏晓琪兴致勃勃地打量着周围的环境,洛杉矶附近虽有开设赌场,可那并不是他们能去的地方。21岁以下是不许在赌场参与赌博的,本着女性谨慎的天性,她对赌场亦退避三舍。不过,这种聚会活动么?她倒有几分兴趣。 “艾伦,你来试试。”她拉过他说道。 艾伦对这种游戏显然不是很感兴趣,他道:“要赢么?” 她没明白过来,艾伦指的是赢第一。“那当然。”她点点头。既然来参加活动,自然是要赢的。 从这一桌开牌后,艾伦一直在赢,不管怎么换牌和换人。不久这一桌便惊动了四座,没一会儿,9号桌周围靠拢观看的人。 “那小家伙不简单。” 吧台上面坐着一个高个子男子朝着那一桌瞄了一眼说道,男人是一个玩牌老手,身旁的金发青年不解的问,“会算牌的高手很多,有什么好奇怪的?” 老手说道:“在这种游戏里,知道如何玩以及该如何记牌很简单,困难的地方在于,这个人必须从头到尾都表现得像个机器人一样运作,而不是屈从于所谓的‘直觉’。” “啊,不可能,第二十四局,我又输了!”坐在艾伦对面的男人嘟囔道。好在赌局并不是很大,大家都笑笑了事。 “那个,你是老手吧?”那个输了的男人从坐上站起来,临走前问道,眼中带着一种神色,仿佛在说…这个,你懂的。 苏晓琪没有错过他的眼色,她有点迷惑,毕竟在过去的世界里从来没有接触过这样的事情。那人指什么? “那家伙,不就是算牌吗?”吧台上的金发青年看了9号桌一眼,漫不经心地道。 “你以为仅仅是算牌吗?”吧台前坐着的那个老手道,“9号桌他们后面玩的是德州扑克,德州扑克是运气、智慧、胆量综合要求很高的一项竞技,非纯粹的赌博。” 苏晓琪和艾伦走出这个聚会,经过街道上喷泉的时候,一个戴着帽子的男人迎面走了上来,“你好,冒昧打扰一下。” “如果你愿意的话,”他走上前来道,“我想招揽你加入我们的团队。”他是一个四十来岁的男人,灰色的头发和浅蓝玻璃珠似锐利的眸子。 苏晓琪一下子楞住了。男子见他们犹豫,递过来一张名片:“这是我的名片,我们正在寻找一名团队成员,请你认真考虑一下。” “做什么?”苏晓琪惊讶无比。她和艾伦还没成年吧?怎么有团队找上来了? 艾伦收到名片,神情淡淡地说道:“呃,我考虑一下。” 苏晓琪朝那张泛着银色底光的名片扫了一眼,上面的头衔是“投资顾问”。 “那当然,你慢慢考虑,到时候跟我联系。”男人见少年打量名片,笑着说,“你也知道,其实这也不过就是一种投资,只不过风险稍大些而已,但数学上可以保证长期赢。权当外快打工了,但保证能赚钱。” “你想赢吗?”艾伦的镜片上反射着白光,“我们交换个条件,我告诉你方法。” “不过你要先告诉我,你们团队成员擅长什么。”少年说道。 这两个人说话是在打迷语绕圈子吗?她突然觉得自己脑子不够用了。 “你怎么保证你一定能赢?” 男人笑了。 第八章 “怎么能证明你一直能赢牌?现在的团队作战,已不能再象mit二十一点团队那样一桌合作。所以,你的方法不一定能适用,小子。”灰发中年男人含笑道。 “不如你叫几人和我玩一盘?”少年嘴角勾起一抹笑,镜片反射出一道白光,“我知道如何取胜。” 他淡淡道:“我是不是开玩笑,试过了就知道。” “那好,可以随我去喝一杯咖啡吗?”灰发男人邀请说道。 “没问题。”艾伦说道。 苏晓琪这时才听明白,原来,他们在讲牌局的事情。她见艾伦已经跟了上去,犹豫了一下,也随着二人走。三人去了一家休闲俱乐部的包间,灰发男人的打了几个电话,陆陆续续来了四五个人,有高个子,有身材显瘦的男人,有的看起来it工程师,有的看起来胖胖的像蓝领工人。 他们其中有个身穿黑色皮衣的高个子男人点了一根烟抽着道:“这种事情,恐怕不适合女孩子听。米诺,你招待一下这位小姐吧。” 她微微有些怒火,这是歧视女性?家里的孩子要是被带坏了怎么办?什么叫她不适合听?艾伦突然扯了扯她的袖子道:“我没事的,你等我吧。” “来,可爱的小姐,我们去那边坐坐吧。”那个叫米诺男人带苏晓琪到隔壁去。 “你好,那我们玩ckjack吧?”那个身穿黑色皮衣的高个子男人说道。 “ckjack?”少年回头微笑,“这个太简单了……” 灰发中年男人微笑说:“不错,ckjack对玩家来说是赢率最高的游戏。” 他们几人里面一个身型瘦长的金发男人拿来了牌具,那个金发男子神色自若地用手指把牌洗得啪啦啪啦响,一会儿就洗完了六副牌。然后由他扮庄家,飞快地发下牌来。 赌局开始后,少年果然大部分时间都在赢牌。他们有一种预感,如果他玩ckjack,会一直赢下去。 灰发中年男人望了望己方这几人,牌局里面运气很重要,但最关键的,是读牌能力和反读牌能力,这一桌的人都很强,他们会观察对手的一切,同时隐藏好自己。 这一局结束,灰发的男人说道:“那么,就为你介绍一下我们这几个团队成员吧!” 他手指了一下身穿黑色皮衣的男人,“戴维斯,计算机程序高手、高级黑客。曾经开发了一个程序,能够准确算出电脑“随机”开出的数字。” 灰发的男人又指了指胖胖的穿着蓝色西装的男子,“葛兰,新型高科技装置组装高手,曾经制造了对付新型高科技的灵敏装置的办法,能欺骗最灵敏的反应器。” 最后,他转向那个瘦高个金发男子,“奥纳擅长快速记忆,能在几秒内记住100张图片内容。其他二人各有所长,如米诺会施展快速换牌等技巧。” 中年男人介绍完这几人后,微笑道:“给你的名片上有我的名字,罗纳德,毕业于麻省理工学院。” 隔壁的包间,那个叫米诺的男人和苏晓琪坐一起聊天,她问了他们几个人兴趣爱好,心中暗自吃了一惊,看他们的兴趣倒很像一些怪才奇才什么的人,找艾伦做什么呢?赌博,开玩笑吧?他还未满21岁呢。 而这一边,已经由ckjack换了另一种牌局,少年仍是胜券在握。 “怎么做到的?”灰发中年男人一脸诧异。 艾伦平静地说道:“写一个数学公式。” 他扶了下眼镜道:“自从数学家写出凯利公式之后,玩家在21点游戏中算牌可达53%,精通此种算法又情商高的人是很容易在赌局中赢钱的。但是,赌场已经做出了很多种措施,例如安装监控软件,来监视算牌手等等。所以,现在利用凯利公式来获利的可能性已经微乎其微了。” “你的意思是,你写了一个新的公式?”灰发中年男人大为诧异,重新开始审视这个少年。 艾伦静静地说道:“这么说吧,我还未到合法年龄,恐怕当不了你们的团队成员。” 中年男人笑了笑,说道:“没有关系,我们需要一个能读牌的人就行。” 艾伦垂下睫毛道:“罗纳德先生,我无意于此,但我可以和你们进行另一个合作项目,为你们针对特定赌局写出数学公式。” “你在跟我们开玩笑吧?说写就能写吗?”刚才发牌的金发男人说道。 “要不要试试?我能把概率提升至很高。”艾伦说道。 “你又不加入我们,想要什么条件?” 中年灰发男人提问道。 艾伦视线瞥过在座的人,漫不经心地说道:“我别的什么都不要,只要你们团队的人在五年时间内,在我需要的时候,为我做几件事,我便可以为你们写出一个针对某个特定赌局的概率公式。” “你开什么玩笑。我拒绝!”计算机高级黑客的戴维斯首先站起来道,像他们这样的人最不喜欢受人约束。 那个据称是新型高科技装置组装侦查高手的葛兰说道:“我不觉得一个公式值得我为它服务五年。” 艾伦微笑,“不,你知道的,它的价值。” “罗纳德先生,我就先回去了,你们考虑下吧。”艾伦从凳子上起来说道,“如有兴趣,可以打电话xxx-xxxxxxx。” “小鬼,你难道一点都不想加入我们吗?”中年男人最后说道:“我们的团队已经吸引到上千万美金的投资项目,我们人人都可以拥有百万美金以上,成为百万、千万富翁不是梦想。” “罗纳德先生,我无意于此,”少年说道:“如果你们对我开出的条件感兴趣的话,可以再来找我。” 中年男人眼角一跳,跟这个小鬼谈判时,对方气定神闲,不动声色就逼得己方跳脚,他自己竟然却对他无从下手。 苏晓琪等了很久,不见艾伦出来。她记得剧情中艾伦在17岁前常遇到糟糕事儿,心中正忐忑不安,想到要是艾伦身陷里面了,要不要自己去把他救出来? 她和米诺正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忽然见到艾伦推开门,站在门口道:“艾丽丝,我们走。” 听到艾伦叫自己,她从沙发上抬起头,然后跟米诺说了句再见,立即起身跟着他走了。 “艾伦,那些人来找你是为了什么?他们不会是混迹各赌场的‘职业赢家’吧?” “嗯。” “啊,干这一行是很危险的!”虽然苏晓琪别的什么都不懂,但知道赌场不好惹,很有名气的赌场背后大多有黑势力投资经营。 “嗯,我拒绝了。”艾伦淡淡地说道。 啊!艾伦果然是个好孩子,不知道真相的作者很欣慰道。 “那我们离开吧!”苏晓琪提议道:“去其他地方看看。” 她认为像艾伦这种宅货应该带出去多运动运动。 艾伦和苏晓琪离开帕萨迪纳城,去了附近的滑雪场。据称在美国中部以北城市几乎每个城市周边都有滑雪场。 苏晓琪选择的一个在美国排不上号的滑雪场,但是在洛杉矶近郊。冰天雪地的场面,浩瀚而蔚为壮观! 她穿好行装,深吸一口气,将雪板平行在身体两侧,踏上雪板,做左脚左移右脚跟着平移的适应训练,然后练习平移步伐。试着双脚起跳,力量由小到大,整个适应练习三五分钟。 她开始滑的时候,一个转弯就摔在地上,挣扎想着起来,听到旁边有一个清润的声音说,“跌倒,不要急于挣扎而起,顺势滑动,绝对避免滚动。” 说完,艾伦便滑出去了。不对吧?明明都一样的是初学者,为什么他学得比自己快呢?这不符合文质彬彬的男孩子的风格,苏晓琪觉得自己有必要奋起直追,但是,她摔了好几跤然后才慢慢地掌握到诀窍。 前方的道路是一个冰雾雪林的世界,各类奇观美景不胜收。她刚滑下来,忽然听到少年在声音在不远的地方,“注意了!” 注意什么? 宽阔的雪道急剧而下,令她好笑的是,有一条雪道比较危险,上面滑雪板的“死尸”会倒成一片,n多人坐在那里休息。 连她自己也一头栽进雪地里,深深地印了二道雪迹。不对吧,这家伙为什么学得快又滑得比自己稳呢? “你摔了十二跤了!” 少年蹲下来扶起她道: “滑雪易冻伤的部位是手指、脚、耳、鼻尖,应该注意保温。容易发生的创伤是拇指挫伤,易发生的疾病是胃疼、腹疼、雪盲。” 他低头道:“所以一定要小心的滑。” 她有点发呆望着他,这家伙不会把滑雪相关事项全记下来了吧? “艾伦,你怎么知道的?” “来这里之前在招牌上看的。” 原来,脑子好的前提是——记忆力要好? 艾伦说道,“下午,阳光的照耀和雪板的不断翻动会使雪质呈浆状雪形态,雪质发粘、摩擦力增大。初学者在这种雪质上滑行较容易控制滑雪板。” 他们翻过这座山峰之后,眼前是一片动人心魄的雪白纯净,从高高的山崖之上,俯瞰下方,山脚下的景色尽收眼底,可以看见山下宝石蓝的湖泊。 滑雪场一角,是不是有点北欧神话中的感觉?她看着那一片尖尖的建筑房顶,象积了雪般的小小的城堡般点亮了橘潢色灯光。 “艾伦,你看滑雪场山脚下的村落,是不是有种童话般的感觉?” 雪渐渐落下来,艾伦看了她一会儿,那眼光有些陌生,有些不解。 “要下山吗?”艾伦轻轻问道。 他并没有笑,但是他蓝色的眼睛让人心生温暖。 她点点头。 他们推开小木屋的门,墙壁与摆设是欧式风格,夜的暮色下沉,艾伦把灯点亮。灯光很明亮,他看着她的脸。 “明早我们才能出去。” 艾伦走到壁炉边,点燃了火苗,壁炉的火温暖地燃了起来。 火光下,她看艾伦的眼睛,是一片美丽的蓝色。 “艾丽丝,其实你……知道我的秘密,对吧?”艾伦慢慢地撩起他的黑发,里面长出了几根金色的发丝,“你一直都知道。” 他从小掩藏了自己的外表,取下镜片恢复自己的眸瞳的颜色后,艾丽丝看见了却没有一丝吃惊的样子,只说明一件事情,她一直都知道,他黑发黑眸的外表只是伪装。 但是,她不过问他的事,从来不过问。 其实,他也怀疑过自己的身世,也许这里面隐藏着更深的秘密。 第九章 窗外,雪纷纷扬扬地落下来,现在是一年里最寒冷的季节,屋子里的壁炉烧得暖暖的,火光熊熊燃烧着照着墙纸和橡木欧式家具,烘托得整个室内环境温暖明亮。 少年漆黑的头发衬得肤色如雪透白,静谧中透着几分神秘与优雅,她知道,未来的boss是极其耀眼的金发蓝眸。少年虽然还没完全变成以后的样子,可模样已经渐渐越发地出挑。 她乌黑眸仁里清晰地映着少年高挑修长的身影,和他那张几乎没有一丝瘕疪的脸,就好像经过了计算机最佳处理后得出的人像。 艾伦蓝色湖泊般沉静地眸子注视着少女。 苏晓琪惊讶得睁大了眼,愣愣看着艾伦,艾伦也静静地看着她。她…她是一个笨蛋! 今天下午看见艾伦眸子是蓝色的,连假装吃惊都忘了吗?现在搞出这么个漏洞,该怎么解释?难道说她是作者,所以什么都知道?难道说她对这一切不陌生,相反还很熟悉,因为她是作者? 跟艾伦讲这种话是要作死的前奏啊!保证挖坑把自己给埋了,而且还填不上坑。她有种无语问天的感觉,视线直直地看向地面,她就好像是要在屋子里数一个洞,现在满脑子都在想,怎么办? 怎么办?他不是那种可以被随便欺骗和应付的人。 她还是无言以对:“……” 鸵鸟状的作者不知道她早把老底泄露给对方了,只是艾伦没去追查而已。正常情况下有点逻辑的人不会相信自己生活在一本书里,何况,这个世界的运转规律没有一丝缺陷;就像现在那个科学家会相信自己的世界是由某个神灵的梦境产生的。 艾伦目光扫见苏晓琪因为反应不过来而有点呆呆地样子,嘴角微微上翘。 他不在意苏晓琪是如何知道的,她身上是有些特别的地方。第一次见面,他们相互隐瞒了秘密。 只要,这个人在控制下就行了。 “艾丽丝,过来吧。”他慢慢解开外衣,把脱下来的衣服放在衣架上。 啊,苏晓琪头脑挡机中,话题转变得太快了,她脑细胞的运转没跟上,还在想着怎么回答那个坑死她的问题。 “睡吧。”艾伦的声音落下。 苏晓琪:!!!!!!!!!!!! 她看清了屋子里的配置——那是一张床,一间大床!为嘛一间大床?一间床!只有一间床?暴躁!这坑爹的地方!虽说她和艾伦一直呆在一起,可是很久以前他们没有同睡过一张床了。 唉,不行,她得换个屋子或另想办法。 “我们小时候也这样睡过,别担心,我在另一头。”他说道,便在床上的另一边躺下。 只是,这样真的可以吗?正常的女人谁会跟男人睡在一起啊?哦,对不起,她的思维有点混乱了!是和自己爱人以外的男人。恩,他不能算是男人,他是男孩,他也不是爱人,他是未来女主的恋人。 苏晓琪看了他半天,就算年龄还小,他也是这么大一只呀,没办法把对方当小孩了。 好吧,反正,男主那是真正的冷属性呀!他和她是不可能有什么的,艾伦从头到尾都没把她当成女人,她能觉得自己很光荣么? 她看了看,这间床是很大,别说二个人,三个人都绰绰有余。 她闭下眼把心一横,解开外套脱下,背对着他躺下,谨记:女配是没好下场的! 二人就这样一人各占据床一边,她裹着被子躺在床上,随时警惕自己有没有“越界”,开始时,睡得很不安稳,总能感觉到在一旁侧躺的少年在夜晚中绵长的呼吸,到后来,时间一长,她心里数着绵羊慢慢地睡着了。 他们这一觉睡到天亮,第二天一早,她起身时,已经是早上八点钟。 回到小镇上,又是新的一年开始了。 二人回去过以前的日子,艾伦依旧每天在屋子宅着,但他已经不像过去那样喜欢一个人沉静在一个地方。 新年后第五天,镇上客栈的电话响了,“艾伦,有人找你。”楼下的前台生拿起电话喊道。艾伦下楼接起电话,话筒里传来了一个男子的声音:“你好,我是罗纳德,我们决定由三名成员在五年内分别为你服务,条件是你为我们写出轮盘的概率公式。” 中年男人的声音低沉的道,“到时候由戴维斯负责和你联系。” 戴维斯,那个计算机高级黑客负责和他联系?少年眼睛微眯,说道:“好吧,下周星期五,你等我的消息吧。” 晚上,艾伦打开电脑,他的msn收到一条请求加入好友的消息。“是我……”戴维斯主动联系了艾伦加了他的好友,他的头像跳动着,发来一条消息:“说好的公式呢” 少年在电脑上输入好公式,发给戴维斯。 “你们会履行承诺吧?”艾伦问道。 “嗯。”黑客简短的应了一句。 艾伦低垂下眸,他是故意把公式写得这么复杂的,需要组合应用,其实,这道公式还可以更简洁。 艾伦的年龄让一支成熟团队里桀骜不驯的成员服从他安排并不是一件容易办到的事。太过年轻有时候是一种致命伤,无伦罗纳德还是戴维斯,这些经验丰富老手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 一个月过后,罗纳德那一群人快憋成内伤了,虽然他们并不打算真的为艾伦效劳五年,只是想先骗取他的合作。 他们很快发现,虽然这个数学公式可以运用,测试起来很完美,可是总还是差了那么一点儿,让他们把握不住全局。戴维斯找到他原来在网络上认识的一位好友,让他用这个公式去问一位著名的数学教授。 普林斯顿镇的一个早上,布朗教授用餐的时候,收到一份数学公式,这是一位朋友邮寄给他的。 数学教授盯着那张纸上的公式,实在太令人震憾了!他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实在是perfect! 教授作为高级技术宅对于自然科学的狂热是常人难以想像的,他立刻动身去拜访那位叫汤姆的朋友。敲开他家的门,进入屋子后,一头浓密棕色卷发的教授从怀里取出了一张纸,问道:“这是你寄给我的吗?” 他的朋友汤姆说道:“是的,是我的一个朋友叫我发给你的。” “这个公式是谁写的?”大学教授兴致勃勃地说道:“我要去拜访他。” “据说,是一个学生吧?” “你说什么,是一个学生。”教授突然伸出双手来抓住朋友的衣领使劲摇晃,然后,他放开汤姆,咳了二声道,“对不起!我有点激动了!” “那个学生在那里,我要去见他!”教授说道。 “他不是这个学校里的。”朋友说道。 几秒后,教授的声音高八度的扬起,“不是我们学校的?!” “我要让他转校,到我们这里来,汤姆你知道吗?在数学系里,我所有的学生中,没有一个能比得上他。” “对了,这个孩子叫什么?”教授问道。 “不知道是谁,我的一个网友留言说某个孩子写下来的。”汤姆耸耸肩。 “不知道是谁?”教授的声音罕见的咆哮了!他好不容易寻见一颗好苗子,却不知道这个人是谁,人在哪里?还有比这更令人抓狂的事情吗? 罗纳德从戴维斯的朋友那里得到消息,数学教授对于这个公式给予了十二分的赞美,同时表示它的推演应该还有一个配套算法。他已经确定了,这个公式的确很完美。 ubee团队在运用的时候,却因为一个推演细节不明确,而导致没有办法完全地展开应用,罗纳德此时明白了艾伦的用意,唯有找到写出公式的人来告诉他们方法了。艾伦是要自己亲自去和他见上一面。 罗纳德来到小镇上的一个咖啡厅,约了少年出来见面。 二人见面时,灰发中年男子坐在椅子上问道:“艾伦,你为什么不全部告诉我们呢?” “若是我全部交给了戴维斯,你们已经不知所踪了吧?”少年坐在吧台上微笑,“我要确定的一件事,无论什么时候都能找到你们。” “毕竟,我是合作方,我可不希望被坑掉。”他拿起一罐冰的拿铁,慢慢地喝着。 罗纳德咳嗽了一声,“这个你放心,我不会不讲信誉的。” 其实他们干这一行的,交易欺诈是很普遍的行为,谁不是老奸巨滑,随时准备溜掉呢。身为高级黑客戴维斯刚出道不久时,就被骗得耗时半年写了一段的程序,对方拿着成品跑了,他只收到几万金美定金。 少年轻浅地一笑,道:“你知道,我是经常在网上看各种数据的,特别是,对数字特别敏感。” 技术门户网站经常有成群的黑客等待被雇佣,艾伦在网上雇佣了一名黑客,让他围绕着罗纳德的交易行为进行了收集调查。别人看不明白的交易信息和数据流资料到了他手里洞若观火,明察秋毫。 他慢慢地说道:“最近,我发现一件有趣的事情,最近某个帐户上的交易现金异常流动。然后,就忍不住地截了很多数据下来。” “至于你们在跟某个客户洗钱,为谁洗钱,我没有兴趣呢!我只关心的是,我的投入有没有回报而已。” 简洁有力的语言,却让罗纳德感觉到了空前的压力,他意识到如果反抗对方的话,不仅所有银行帐户里的资金会被全部冻结,他们还会陷入持续不断的麻烦,艾伦的确有能力让他们掉入满是鳄鱼池里的泥潭。 罗纳德看向这位少年,他眼中闪烁着和年龄远远不相符的智慧和力量,击中人性弱点之后的胜利。 他屈服了。 “好吧,我答应。ubee团队的卡维奇、葛兰、奥纳等人在五年时间听您调遣。” 少年起身微微一笑道:“别担心,跟我合作,你们的赢率更大。”想要控制一群如此骄傲的人,除了击溃对方的信心还要向他们给予同样的利益。他伸出手道:“那么,祝我们合作愉快。” “是的,合作愉快。”罗纳德握上了他的手。 罗纳德向来很识时务,风险与获利既然很明确,没有什么好选择的。 第十章 艾伦来到街巷的深处,几幢并排的房子静静地屹立在绿荫道的台阶旁,仿佛隐身在这个城市喧嚣的尘世外。 少年在一幢岩灰色的房子前停下,院前的大铁门紧锁,招牌并不明显,他按了下门铃,里面没有人应答,过了一会儿,听到一个人的声音从门侧的对讲机里面传来—— “请进吧!” 房间里光线幽暗,书桌前转椅上面坐着一个黑发的男人,男人把椅子转过来道:“请问,您有什么事需要委托?” 少年的声音道,“那么,帮我做一件事,查查这个小镇上名叫詹森男人和他的妻子米娜在十六年前接触过谁?我要知道我的亲生父母是谁。” “您是——”黑发的男人挑着眉道。 “我叫艾伦。” 艾伦走出侦探事务所,站在街上,他仰望天空。 从小时候起,在他的周围,没有一个人关心他,他随养父詹森住在贫民窟,这个街区里挤满了忙于生计的人,他们都是木匠、管道工、修理工,泥瓦工,有谁在意一个男孩呢? 詹森不喜这个孩子,决意不与这个孩子发生过多瓜葛。每到晚上,男人就抱着酒瓶坐在客厅里啜饮,嘴里嘟哝着,“是这小子害死了我的老婆。” “怎么这样说,詹森?” “真他娘的晦气,为了这小鬼我老婆跟我吵架很多次,那天她突然车祸去世,肯定是这小子带来噩运!” 詹森的工友问了后,只是一笑置之,谁也没有当一回事。 艾伦回到屋子里,苏晓琪上下打量着艾伦。这几天,技术宅居然不宅了?“艾伦,你今天出门了?”她瞅着他。 “嗯。”艾伦应道。 她惊讶的眨眼,“出去办事了?” “私人事情。” 好吧,孩子长大了,有自己的秘密了,她不知道该是欣喜还是低叹。 艾伦委托了一名侦探调查自己的身世,一个月后,那名侦探打电话联系他。 男人约艾伦在事务所里见面,“艾伦先生,你的养母米娜在十六年前从一个安德鲁的男人手中抱回了一个男婴。” 他从皮包里拿出一个包裹,说道:“这是我调查得来的资料。” 艾伦打开包裹,里面是一个年轻美貌女子的几张照片,十六年前普林斯顿数学系天才少女,曾经轰动一时,调查显示,她与另一个天才梅洛交往甚密,据传二人是恋人关系。 她的名字叫奥菲利娅,这个女人是他的亲生母亲。 奥菲利娅和梅洛,他们二人是令人绝望的天才,在普林斯顿大学,数学与物理各占鳌头,这种人是天生的,绝大多数人不是能够制造的出来。令人敬畏、恐惧的天才大多是天生的,仅是训练,也不会让一个普通的孩子,变成6岁的莫扎特。 据说当年这二人还引发了一场关于天才与容貌的争论。 支持者认为,好看男人少智慧与美女胸大无脑是不对的,英国智力研究机构刊物认为他们的调查数据显示,漂亮的男女拥有比常人更商的智商,平均智商能比普通人总体高出14点。 某杂志还引经据典指出集美丽与聪明于一身的实例不胜枚举,数以百万,其中包括物理学家布莱恩.考克斯等一系列名人。 奥菲利娅是一个独立而又骄傲的女性,卓然而立。她是如此美丽又如此执著于追求的女子,却为一次致命的爱情受折磨,她曾经在与梅洛合作中在感情里迷失了自己,为了摆脱梅洛的阴影,用尽了一生来挣扎。 两个同样是聪明绝顶的人物,有共同的目标,有同样孤寂的内心,天才的落寞和相契,却无法心灵取暖。 奥菲丽娅在梅洛身边时,他禁止她在学术上和其他机构或人士有联系,并利用声望去压制她、去控制她,甚至于毁灭她。 梅洛的自私与狭隘毁掉了另一个天才,他那美丽的母亲,在疯人院里度过十五年,直到去年去世。 十六年前的奥菲利娅,她是那么的迷人,那么的美丽,那么的有才华,当时的人们称她为“阳光下的迷”,被一个天才的男人毁了一生,这究竟是身为女人的不幸,还是爱情原本就是一场毒药,让人绝望的毒? 二个天才,一个消失了,一个疯了,能够书写神话独一无二生灵离开,世间留下再多埋怨谩骂抑或悔恨痛挽都无济于事。 他缓缓合上眼,阳光下是没有迷的,很多事发生在黑暗里才能称之为“迷”。 在苏晓琪看来,艾伦这几天出奇的沉默,他们在早上用过早餐,艾伦突然回头说道:“艾丽丝,我想独自出去几天。” “诶?”她停下收拾餐具的动作,“艾伦,你去那儿?” “一些私人事情。”艾伦淡淡地说道。 哦,小孩子长大,有自己的秘密和私人空间了么?话说艾伦长到十五岁一直都没有什么叛逆期,现在满十六岁只是要自己出去走走,她应该支持支持。 “嗯,去吧。”她说道:“记得早点回来,路上小心点。” 她想道,或许这就是家长的心态吧?也许,她应该去调查一下,布朗教授在那儿了。 艾伦独自出发,旅行到普林斯顿镇上,走走看看,眼瞳中映入小镇上一家咖啡沙龙,从外面望去,灯光摇曳,装修很有种古老的底蕴和温暖的色调。 这是当年她所在的地方,她是否也来过这家咖啡沙龙坐过? 他在咖啡厅里坐下,点了一杯咖啡。不一会儿,来了一群学生,他们兴致勃勃地开始谈论。 “请问,你是那所学校的?” “他们这几个是从附近几所学校过来的,你以为是普林斯顿大学啊?” 这里学术气氛很好,还有学生在桌上做功课。“干嘛用美学腔调来谈论物理学?”一个高年级生说道:“这只是我们用普通人无法理解的语言谈论它,究竟它美在那里,这是实际上是一个vague的问题……” “max同学他怎么了?”一个男生问道。 他的朋友说道,“他在干着从自由电磁grangian出发利用eulergrange推出maxwell方程组这一繁琐活。” 然后,用同情的目光瞄了他一眼,“如果max同学搞不定这组方程,就交不起下个月房租,或者就要被导师抛弃而不能毕业,那肯定只有无尽痛苦,而体会不到任何美感。” “学物理的伤不起呀,omg~~~~~真的残到鬼哭神嚎啊……别回头看!” 那个男生说道,“计算机都能算到死机的东西要手算的啊!还有比这更悲剧的么?数学系的人哭天喊地的微分几何,群论,复变函数,泛函分析,我们特么通通都要学……” 看来那个学生已经被数学摧残得倒地不起了,艾伦扶了扶眼镜,说道:“这个不难,100美元我帮你解决这个问题,另外附加一个问题。” “我自己算不出来,你又怎么能帮我?”那个学生说道,忽然觉得不对,这话不是他们那一桌说的。 他抬起眼,望了望艾伦,表情愕然,指着他道:“你今年还没上大学吧?小孩子就不要跟我们开玩笑了!” “我没有开玩笑。”艾伦说道。 “你肯定在开玩笑,就算你一生下来不停地学数学,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同时学到这么多的数学还有物理知识。” 他抱头叹气,“真麻烦,要学这么多东西。悲剧的现代教育,我们要在4-6年学到希尔伯特+爱因斯坦+费米+……那些大师n合1的水平么。。” 艾伦已经拿出笔沙沙地在纸上写出演算公式步骤,“这是简化版的,看懂了吗?”少年把手中的纸张递到他的面前。 那名男生顿时泪流满面,“啊,真是太清晰、太清楚明确了!你怎么做到的啊,计算机都给算死机的东西……” 艾伦说道:“只是写了一个简化公式。” 物理系学生从身上掏出一百美元放在桌面上,说道,“感谢你为我解决一个麻烦了,这是你的,有什么问题请问吧?” “xx医院在那里?” 男生几乎想掏掏耳朵,确定他有没有听错?这个少年帮他解决了一个问题,竟然是问他疯人院在那一带? “啊…就是那个关过普林斯顿著名天才的疯人院?有名人在里面住过哦。”一旁的人说道。 艾伦立即从座位上起身,准备去搭车。他刚从咖啡厅走出去,布朗教授就走了进来。 教授进来后,听见几个学生在议论什么,说一个十几岁的少年写了一个数学公式。 “能给我看看吗?”他伸出手来问道。 那个物理系学生把公式递到他手里。 教授看完,他愣了一下,随即抓住那个学生的手臂问道:“他在哪里?那个人在那儿?” “他已经走了,说是要去x医院。”物理系学生答道。 教授立即拔开双腿就往外跑,速度象八百米冲刺赛,令目睹这一幕的男生目瞪口呆。 艾伦走到站台,这时,巴士来了。 他抬头看见,一个浓密棕色卷发的四十来岁男人,像疯子中的战斗机一样冲了过来,一把抓住他手臂的衣袖不放。 男人弯下腰来气喘吁吁片刻,他又直起身来,问道:“这个公式是你写出来的吗?” “嗯。”艾伦说道。 一头浓密棕色卷发的眼镜男人用热切的目光打量了艾伦一遍。他清了清嗓子,道:“我是普林斯顿大学数学系的教授布朗。” 他继而说道:“像你这样的学生,怎么会在默默无名的地方?” 布朗教授激动地道:“愿意跟我一起去家里坐坐吗?” 艾伦随布朗教授到了家中坐下,教授问完艾伦的情况后,忍不住了,“简直是浪费你的才华!” “我可不愿见你这样的人游荡在那种地方。 ”棕色卷发的男人从白板上取下一个图钉上的纸页,“这个公式也是你写的?” 艾伦低垂下眼睫,道,“是的。” 布朗教授微微一笑:“自从数学天才写出凯利公式之后,21点游戏中算牌可以到53% ~47%,金融界大名鼎鼎的债券之王比尔格罗斯利用这个公式赚到了mba学费……” 棕色卷发的男人用热切的目光盯着艾伦道:“赌场针对这种情况,已经做了很多措施用以对付算牌。算牌手的时代差不多已过去。我没想到,你还能针对别的赌局写出公式。” “那么这个公式呢?” 少年在桌前的纸上,沙沙地写下一串串数学符号。 教授立刻用发现了新大陆的眼光看艾伦,“你真是个天才!” “我所有的学生中,没有一个比得上你。”布朗教授说道,他看完公式,转过头来看他:“做我的学生吧!我会让你进入数学界。” “我不想进入数学界。”少年冷淡地说道。 “你……怎会如此?”数学教授不可置信地望着他道:“你有天才不用,简直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损失!” “也许吧!”少年说道:“我现在并不想做研究。” 教授虽然受挫,仍不放弃地说道:“考虑下吧?不用立刻答复我。” 少年低垂下眼,他现在最关心的,是自己的身世之迷。“我告辞了!布朗教授,很感谢你的邀请,希望下次见面。” 他可以请侦探调查自己的身世,可是背后某些幕后事件的追查,不按常理出牌的ubee团队黑客怪才等人或许能派上用场。 身世之迷如重重雾霾围绕了他十六年,现在,他想要亲自去解开黑暗中的迷团。 第十一章 ubee团队高级黑客戴维斯正在夏威夷度假,趴在沙难上懒洋洋地晒着太阳,吹着暖洋洋的海风,手机铃声突然响了,戴维斯拿起手机:“hello!” “啊,罗纳德,你找我什么事?” “什么?ok。”戴维斯取下了墨镜,不得不中断了假期,为他们的新任老板服务。ubee团队的人对他们受控于一位少年很憋屈,但是再憋屈他们也没有办法,艾伦少年老成,手腕令罗纳德也望尘莫及。 为了这一份情报,戴维斯、葛兰等人配合行动,潜入罗氏的内部搞到这一份资料。 从电脑上传来了ubee团队高级黑客戴维斯发过来的讯息,“我查到一个消息,有一个帮派人员收到了罗氏商业集团的一笔钱,目前尚不清楚对方的计划。” 这是——?少年在打开戴维斯传过来的数据压缩包,里面是高级黑客戴维斯和高科技感应装置欺骗高手葛兰联手出动,从罗氏里偷出来的资料。 他的眸光一闪,这十六年来,有人一直对他暗中盯梢? 以艾伦的天才,他小时候根本就没从学校里得到过任何帮助,身边也没有人来帮助他,这本就不符合常理。 相反,他总是遇到很多的挫折,很多的敌意。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他很早就明白了这个中国式道理。 男孩逃学、打架、掩饰外貌、故意去认识一个街头上的小混混少年,为了保护自己,有意为之,小艾伦迅速地从一个有天份的好学生堕落成了不求上进的差等生。 他擅长伪装,变成别人眼里认为的那一种人。 私家侦探打来电话透露最新的消息,“你知道,这个街区里干什么的都有,贩毒,拉皮条,赎卖烟草,做假证,我查到一件事,十六年前有人收到了一笔钱……” 很小的时候,有人调查过自己?他打开了侦探从网络上传过来的一份材料,少年看完之后,漠然无声地一笑。 他眼中闪过一丝锐厉的光芒,原来,母亲并非病逝。 **** 十六年前学术发布会现场门前,无数的闪光灯响起,身穿黑色礼服的美貌女子走到大厅门前,迎面对上一位穿着一袭米色西装二十七八岁金发蓝眸的年轻男人。 梅洛站在她对面的台阶上,他注视着她,淡淡地道:“为什么?你成了我最强的敌人。” 奥菲利娅与他擦身而过时,道:“我也希望我从来不曾认识你……” “不要那么天真,奥菲利娅,这条路你走不通。”梅洛微笑,“你不会成功的,没有人会相信你,你会没有伙伴,没有盟友,没有朋友……” “那又怎么样?”她的声音很淡,从他身边轻轻走过。 年轻女子将要利用新闻发布会掀起一场序幕,与强大的对手针锋相对,毫不退缩。 梅洛身边的一位年轻黑色西装的男人道,“梅洛少爷,你看到了,她并不是一个驯服的人才,她知道得太多了!” 在这个学术发布会上,她要将最新的数学发现公诸于世,已有几家媒体对她的研究表示强烈兴趣。 经济危机,每一次兴衰的规模都超过前一次。由于缓解危机的措施规模也在扩大,其模式是一种振幅日渐增强的周期。而数学与经济不可思议的结合,将准确无误的推算出下一次 “震中”在哪里。 她知道,一定会有很多人感兴趣,这是她能够站在这里的原因。 奥菲利娅的才华足以令财团心动,可她并不是一个驯服的人才,她机智地斡旋于各个大公司和机构之间,并且拒绝为一些机构提供服务。 梅洛一言不发,然后,转身进入会场。 二人从对世界之理的认识,理想与现实,直到某件事的看法,产生重大分歧—— 对奥菲利娅来说,科学研究原本是为了给人类带来幸福的东西,她的天赋如果用于对这个世界上的人们产生了更多的伤害和死亡,是无法接受的事情。 奥菲利娅与梅洛的对立,就如同数学与物理,两个长存已久,并且完全对立的模型。两种分歧的形成追溯到柏拉图和亚里士多德。亚里斯多德模型认为:物理现实才是世界的本源,而数学工具仅仅是对物理现实的近似。 而柏拉图模型则认为:纯粹的数学结构才是真正的“真实”,所有的观测者都只能对之作不完美的感知。 她低垂下眼,理解的不存在,即使是爱,也无法让两个人真心的面对彼此。 我被他的光芒遮住了眼睛,我爱上不该爱的男人。 天才梅洛的冷酷让人绝望,他可以让很多女人发疯,他从来不在乎女人。 这一场争锋相对的较量,从学术界漫延到现实里每一处地方,奥菲利娅被一股力量驱除,并疲于应付财力雄厚的大集团挑战。 学术界的争锋对立,恶言和诽谤的压力犹如尖刀,在天才身上丝毫不减锐利地划出伤痕。 这场胜负的结果是明摆着的,梅洛是成功者,她是失败者。梅洛要从她的身体里铲除她的意志残渣,要她彻底地向他臣服。 但是,外表如此美丽内心如此坚定执着的奥菲利娅,她又怎会让他如愿?即使天才并非对痛苦和绝望刀枪不入,她不会放弃自我的信念。 梅洛在一座庄园的宅子里看书,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站在身后,“少爷,若非动用家族的力量,她会造成更大的影响,我们把你的女人带来你面前,如果她还是这么执拗,那只有……” “我不同意。” “你不明白,她是一个真正的天才。” “少爷,她跟我们行事的计划是冲突的,您难道想要因为感情而阻碍事业前程吗?” 一辆黑色高级轿车突然紧急刹车停在了奥菲利娅面前,她的周围,几个身穿黑色西装的男人不知从那里冒出来,把她围住了,“你们是谁?干什么?——我不走!”她被架上了车。 年轻女子被墨镜男人请进房间里后,她的视线向书房里望去。 “梅洛,是你!” 看到他的一刹那,她已明白了今生所有劫数,猜到他身份的一瞬间,就知道自己不可能幸免。 “奥菲利娅,为什么要和我作对呢?” “你看,离开了我指给你的这条路,就什么也做不了……” “不。 ”她的眼睛里有着少有的坚定,“我不会改变主意的。” 梅洛身后的男人轻声说道:“她很危险!少爷。” 梅洛转身说道:“我不同意,她是一个真正的天才,而毁灭一个天才,这是人类的损失。” 身著黑衣的男人冷笑着:“少爷,她的存在就是一个潜在的危险。你控制不了她,她就会把秘密透露出去,你想走到这一步吗?” 梅洛浓密的睫毛垂下道:“我明白了。为了家族,我必须做出选择。” 他回头道:“这是我最后一次问你了,奥菲利娅,你的答案是什么?” 她的泪水滑落在地上,“你知道我的答案是什么,我拒绝为这样的机构服务。” 他递给她一个装着红酒的杯子,“喝下它。” 她的身躯一直颤抖个不停,但她非常坚决地喝完了杯中的东西。他看着她拿着杯子喝下酒,如此地温驯、仿佛信任。 他伸出手抱住了摇摇欲坠的她,把她缓缓地放在沙发上,在她完全恐惧褪去,陷入沉睡的时候,他静静地凝视着她,放下她的手臂。 “少爷,您还是太心软了。”黑衣男人说道。 梅洛说道:“无须多言,我同意回到家族,不许再对她下手。” *** 街道上站着穿着米色双排扣风衣的女人,柔软的金发束成发髻。她是从疯人院里逃出来的奥菲利娅,为了寻找失踪的艾伦,在得知了这个危险地点后,她还是在一个星期之后,再次来到了这个地方。 这里是治安最差的街区,毒品交易、抢劫、谋杀、帮派火拼——这样的事情,每天,都在这里发生。 她忽然觉得头部被重重一击,所有的意识都失去了……眼前一片漆黑,后脑传来一阵的疼痛,这是奥菲利娅现在的感觉。她似乎沉睡了很久,也似乎并不久。 抬起头,看不见屋顶、看不见阳光,低下头,只嗅得到潮湿的地面、触摸到木质的桌子。 思考着这里究竟是哪里的同时,大脑里回放着脑海里最近留下片断的记忆——刚刚,她是在大街上啊,那附近并没有这样的房子。 她身处的地方,是间木制的房子,没有窗户,自己被绑在椅子上,动弹不得。 “有…有人吗?”她一边扭动着身体,试图从手铐的束缚中挣脱出来。 “有…有人在吗?”她小声呼唤着。 突然,一位穿着西装坎肩的三十来岁金发男人,出现在眼前。 “你是谁!你要做什么?快放了我!” “嘘——”男人将右手食指放在嘴唇上:“不要吵。” 他——到底是谁?把她绑在这里?为什么要袭击自己,想要杀了自己吗?想要折磨自己吗? “你可真是一位伟大的女性,不愿意手上沾上无辜者的鲜血,别以为我这种粗人什么都不懂,当某一个时代只能靠一个单薄的身影力挽狂澜的时候,那就意味着悲剧的发生。这种人自古便承当起这样的宿命。” “我想,你一定很爱你的孩子。冒着自己被杀掉的危险,到这个混乱的街区来寻找失踪的艾伦。” “他是梅洛的长子吧?连昏迷中都无意识的叫着他,你对梅洛少爷的感情,还真是深啊!”男人说道,“他可是关了你整整15年哪!砸砸,连我都要感动了!” 他弯下腰身道:“我怎会让你找到艾伦?他身上流着罗斯希尔家的血液呢……” 为什么要阻止自己?她只是……想见一眼……她的孩子……艾伦,她想再见一见艾伦…… “想知道艾伦的情况吗?不如我告诉你。”男人拿出一张照片道:“你看,贫民窟的生活,多可怜啊,和街头混混少年混在一起,全部功课都是f的差等生。长大后,也是一名混混吧……” “从小就被抛弃,被周围的人憎恨着,那个孩子一定很伤心吧,即使拥有最好的天赋,也没有人教育他,关心他。谁让他的母亲抛弃了他呢?” 不!我没有抛弃他!女人将额头抵在已经磨出血的手腕上,哭泣着。 不!我没有抛弃你!艾伦……艾伦,我想见你。。 她,只是想要,再看一眼艾伦。 “你若是乖乖呆在疯人院里,至今仍是安全的吧?” 金发男人叹息着说道。 男人来到椅子旁,伸出手托起奥菲利娅的脸:“多么令人感动啊,你真是位勇敢的女士呢,冒着被残忍杀害的危险寻找自己的孩子,真是令人感动那。” 尖锐锋利的刀刃划破腹部的时候,她的神智还很清醒。那个时候,奥菲利娅在想,如果自己这次可以大难不死,那么,她将用尽自己的余生去寻找艾伦,然后,她会告诉他,他的母亲比任何人都爱他,她会给予他最好的一切,教导他,如果找不到,她会去求助梅洛。 梅洛不知道,他还有一个孩子。 空气中血腥味不断地涌上来,四周的景物在不断的融化,梅洛,这个世界上,她唯一的…最残忍的恋人,为什么……意识模糊的瞬间……她想起他呢? **** 艾伦站在三楼走廊尽头的窗边,望着窗外那片皑皑的白雪,仿佛望见那二道突兀的年轻身影。 调查上的最后一页写道:“她在那个地方遇上了变态杀手杰克,被绑架到小镇上的一个房间里,那个杀手将她铐在椅子上单独一个人扔在房间里,第二天的时候用刀剖开了她的腹部,切掉许多内脏,那个时候她还活着。第三天的早上,流干了最后一滴血之后,她才真正死亡。” 艾伦转过身,手上,拿着一本并不算薄的绿色硬壳色线装书,封面雕着繁复花纹围绕的百合花。 艾伦伸手掀开封面,泛黄的扉页里,漂亮的钢笔连体字体,写着—— “献给梅洛,我的此生挚爱”。 ——翻开另一页是,“给我未出世的孩子,艾伦。” 下雪了。。 艾伦站在院子里,身上穿着一件米灰色的风衣。 这里,已经好多年,没有下过雪了。。 他仰起头,一直到身体不得不摔倒在雪地上,保持静止不动的姿势躺在冰冷的雪地中,他合上眼睛,唇角扯出优美的弧线,“愚蠢。” 泛黄的扉页飘在空中……“献给梅洛,我的此生挚爱”。 “——给我未出世的孩子,艾伦。” 红色的血,烙印在雪地里,变成那世界唯一的颜色。 第十二章 天色已暗,路灯初亮,苏晓琪走在寂静无声的街道上,下午去一家客栈收租,等了一个房客三个小时,错过了一班公交,不得不在街道上行走。 现在是傍晚6点,第4街区入夜时歹徒妓│女出没,附近的居民也因治安欠佳,而变得人心惶惶。居民们紧闭门户,附近极少有人在大街上游荡。 艾伦走后的第二天,是星期六。街道上一整天都很安静,商店关着门,周五白天发生了持械行劫和挟持事件,一批持枪匪徒驾车撞向警车后逃逸,并与追捕的警员驳火。 新闻说枪案背后弥漫着黑帮的阴影,这个龙蛇混杂的街区,治安正在急剧地恶化。现在就连白天也很少有人在街上走动,如果不是因为接了一份电话销售工作的话,她真想不干了!实际上,还是不干的好吧? 她小心来到街口,天色已晚,周围一个人也没有,苏晓琪还没有走到站台,突然身后被人撞了一下,她一个趔趄跌倒在地上,肩头的手提包滑落摔在了一边。 背后被一个东西抵住,拿枪顶在她身后的男人低声道:“小妞,识相的就别动。” “把钱包给我!”男人低沉地威胁道。 被人用枪指着的时候,她脑中念头已经转了千百回。 苏晓琪慢慢地伸出左手,指了指地上的包,说道:“钱都在那边了。”男人迅速地扫了一眼,往那边一摆头:“去给我捡过来!” 苏晓琪一步步往掉在地上的手提包走去,男人跟在后面,枪顶在她脖子上。 街道上光线微暗,路灯发出微弱的光,但路上一个人也没有。男人视线一转,打量着少女,她黑发黑眸,看来身肢柔软,面容娇弱。 男人脸上露出一丝狰狞神色,女孩的柔弱形成了一种任人欺凌的姿态,年轻少女一向是劫财劫色的最好对象。 苏晓琪知晓对方绝非善类,顺从或许能活命,但生命将任由对方宰治。反抗的话,他手里有枪,无异于以卵击石。 难道她今天要在交待在这里吗?她觉得有必要说些什么,来迷惑对方。 少女安静地说道,“我会听很话的,先生。” “只要不伤害我,怎样都可以。” 男人色迷迷地一笑,女人这种时候,大多都会忍气吞声以求保命。女孩此时看起来,她像是怕得不行了…… 苏晓琪上前把手提包捡了起来,从里面掏出装满钱的信袋给他,“钱都给你。”拿钱给男人的时候,她不动声色地将一切收入眼底。 男女之间的力量对比悬殊,她平时也看过一些讲究防身技巧的材料,觉得那些的防身招式有很多都是讲究一招必杀,何况,对方拿着枪,如果做不到一击制敌必胜的话,实在太危险。 男人一见到钱袋就露出贪婪的神色,咧嘴一笑,低头把钱往衣袋里揣。 就在这一瞬间——她发现再也找不到比现在更好的时机了。慑于男人比女人体力好,趋对方疏于防备,握紧拳头瞄准那只拿枪的手用尽全身力气打去,又一脚迅速在对方膝关节上踹下去,男子“啊”的叫一声,枪被重重地打落在一旁,膝关节反射性地弯曲跪了下去。 她立即扑到地上,就在这几秒差距,伸出手捡起滚落的手枪,拿枪对准了他道:“不许动!举起手来!” 她怕对方有机可趋,还用力拉一下枪栓,那个白皮肤棕黑头发男子立刻条件反射地举起双手, “嗨,嗨,easy!easy!” 听到枪械“喀嗒”一声吓了男子一大跳,表情都僵了:“别紧张,别紧张……” 苏晓琪抬枪瞄准他,慢慢地站起来,声音锐利地道:“从现在开始,离我远一点!” 男子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道,“我把钱还给你,让我走吧!” 男人后退了几步,蹲下身把钱掏出来放在地上。 她朝他指了指,“好了,快滚吧!” 男人犹疑地慢慢道:“但那把枪……” 苏晓琪眼睛狠狠瞪他:“少废话!现在这把枪是我的!我不会再讲第二遍!快滚!立刻!”毕竟这个街区混乱,她怕夜长梦多、突发事端。 男人低叫了一声,“你要抢我的枪?” 她思忖这劫匪挺奇怪的,自己难道还把枪给他不成?她脑子又没坏掉! 男人见小妞拿枪指着自己,他还想再说什么,但最后只是叹了口气,摇摇头走进旁边的街道。 她目送他消失在黑暗里,然后拾起装钱的信袋,拼命地在街道上奔跑起来,她刚刚经历了生死倏关的大事,心里其实害怕极了。 回到客栈,她冲进房间把门关上,所有的勇气都随时间流逝殆尽了,苏晓琪从小生长于和平的城市,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可怕的事件,方才为了脱险,爆发了所有的勇气和力量。 她抬头看着昏暗的屋子。眼前有一瞬间出现了艾伦转过身来,看着她的样子,他的神情淡淡的,眉间带着一种特别的神采,仿佛身上有种安抚人心的力量。 再一眼看过去,屋子里空空荡荡的,没有人。为什么会想起艾伦会让她觉得安心?是因为他是她的主角么?还是二人相处长久以来的熟悉感? 可惜他不在。 艾伦终究有一天会离开她身边的,她心里不是最清楚的吗?她与他只是在某个时刻的狭路相逢,过了这个时期,他们终究会分道扬镳。 苏晓琪在沙发上坐下,开始研究自己抢到的那把枪。 灯光下,枪身带着淡淡的银蓝色,她的枪械知识虽然不多,但还是认出了这是一把强力标准型hi-power standard,9毫米口径,13发弹匣的白朗宁。 市面上这种价格较贵的枪一直都是电影里主角出场专用的,怪不得对方舍不得这把枪,那人丢了枪,该不会回头过来找自己吧?她心中忐忑不安地想着。 苏晓琪的第六感很灵,从小的时候起,这种类于野兽般的直觉让她躲过了不少麻烦。 她有一种直觉,事情不会那么简单的结束。 苏晓琪骨子里其实很倔强,她之所以会反抗,是不允许那人拥有宰治自己的力量。 她大概是觉得,一定会赢。虽然遭遇抢劫,并没有特别慌乱,而是沉着地抓住时机,计算出两人力量对比差距,全力出击,最后成功地把对方手中的枪夺到了自己手里。 作为作者,对于自己掉到这个最近突然整天上演全武行的世界,感到很忧心,街区治安恶化,已经成为罪恶温床,毒贩、娼│妓、劫匪变得非常猖獗。她得赶快联系好新的住处,等艾伦回来就搬走吧,以后再也不用呆在这种可怕的地方。 她最近为一家电子商务公司做电话销售,不得不出门。这几天,她每次出门都特别小心。 星期二,她正好在写字间里,中午就看见有二人往里间闯,说是要找人,她知道对方不好惹,就躲进了楼上的卫生间。下班的时候,刚走到楼梯拐角处,便注意到有人在楼梯口外盯梢,于是转从侧门的安全通道离开。 刚走出十字路口,进入一条街,身后就有人跟上来,一只枪对准了她,“小妞,别动,把枪给我。” 那个白皮肤棕卷的男人从她身上摸出了枪和钱包,“跟我们走。”男人揽着她的腰向前走去,对面开来了一辆车。 她边走边注意四周的环境,这时,男人刚刚要把她往车里推,她借助身体后倾往后狠狠地一撞,刚好撞在男人的下巴上,然后借机脱身而出,飞快地向前方跑去。 还没跑过一条街,就听见后面脚步快要追上了她,“救命!”她边跑边求救,对面几个行人一见,急忙地闪开了,一旁有个白人男子匆匆地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走。 行人冷漠的反应让她心里几乎就要绝望,对了,她是作者,迅速在脑中搜索着有用的信息,想起40章里这一带地方,对面那条街好像有一个帮派,混乱的街区往往很少有势力的帮派会在那里,而看似平静的街区却往往隐藏着有势力的组织,甚至极度危险。 她记得该组织严明而有纪律,如果这个街区有势力划分的话,他们和她身后的人,应该不属于同一个势力。 她刚跑到对面的街上,看到面前布满铁丝网的围栏处有一扇铁门,还没来得及往里面跑,然后有一道黑色人影就撞了上来,这是个橄榄球式的阻截,砰!她整个人被撞到围栏上。 “不许叫!”按住她的是个黑人男子,把枪顶在她头上道,“不然我打破你的头!” 苏晓琪拼命地喘气,她哪里还叫得出来,刹那间想到,今天不会真的完了吧! 可这时旁边的那扇铁门忽然开了,从里面出来个高挑人影,往这边张望,大声地问道:“怎么回事?” 那个抓住她的黑人凶狠地回道:“不干你事!快滚开!” “什么?”那人好像没听懂,转用浓重的口音喝道,“你谁?干什么?” 二个堵截她的男人对视了一眼,不知道这个牛逼哄哄的家伙是谁,这种时刻,还站在那里纹丝不动。 白皮肤棕黑头发的男子说:“喂,我们干我们的事,跟你没关系。” “什么?你说什么?”那个高大的男子已经走近了。黑人慌慌张张地说:“嗨,别靠近,我要开枪了!”把枪从她的头上移开,对准了他。 “枪放下!”那个人指着黑人喝道,继续大摇大摆地走近,“啊?你们抓这个妞?你们跑到这条街?这里我们的!” “这条街……”他转身指着那头的街道,比划着说,“我们,那边,你们!懂吗?”说着他撩起袖子,上面有个什么标记。 “是locke!”那个白皮肤棕黑头发的男人悻悻地说。苏晓琪想着那个符号一定代表着背后的势力。 高挑男人说道:“你们不这边,我们不那边,明白了吗?” 白皮肤男子示意黑人把枪收起来,声量恢复了正常:“这个妞抢了我们的枪,她还偷了钱,我们只是来向她讨要而已。” “喔?这个小妞,抢了你们的枪?” 高大的男人语调慵懒地走了过来,“说慢点!”他走到他们跟前,一把将黑人推开,把苏晓琪拉到一旁站着。 她很快地退到嚣张的男人身后,至少男人刚刚的动作代表着和这二个人不是一伙的。 苏晓琪语速极快地说道:“他们诬陷我偷了钱,说我抢了他们的枪,还其实是我回家的时候先被他们抢的——就是这个人。他想抢劫我没有成功,反而被我把他的枪抢了。” “哦,你还不错嘛!”他笑了笑,偏着头眯起眼睛看她,“他们没抢得过你于是就追到这边来了?” 二个男人面面相觑,神发展?苏晓琪也不禁咋舌,这话里……听起来她好像是武林高手抢了二个男人的枪似的? 她不知道这个高挑的男人想的什么?这里可是龙潭虎穴,一个不小心,她可就把自己搭上去了。 直觉告诉她,眼前这个男人和街头的混混不同,他很可能是真正的黑帮组织。 她摸不准他的话里还有没其他的意思,但现在明显是他在主宰场面。 苏晓琪说道:“不!他们在路上设伏,把枪又抢回去了,连我的钱包都抢了。” “是这样吗?”男子慢悠悠地道:“把钱包还给她!” “这个不行。”堵截她的二个人中的一个说道。 男子面色一沉道:“要不告诉你们的首领杰克,我们什么时候也到北街去去。” 杰克这个名字对二个男人很有恫慑力,白皮肤棕黑头发男子转向黑人道:“给她。”黑人不情愿地把钱包从裤兜里掏出来,还给了她。 男人高傲地抬起下巴道,“把你们的枪留下。” 二个男人稍稍愣了一下。从高大男子身后出来几个穿西装的人上前把他们按在地上,从身上搜了一遍,摸出了手枪。 “好了,滚吧!”高大男人说道。 苏晓琪这时看清了眼前的男人有着立体的五官,和削瘦的脸,二十来岁的样子,眼睛眯起时,很像一只豹子。 “帮了你,怎么说?”男人转过身来问道,“要怎么谢我?” 谢?苏晓琪微微发怔,随即反应过来,“那好,我下次请你吃饭。” 她咬字故意说成“下次”,期望借此蒙混过关。 “酬劳是请我吃顿饭?”男人微微一笑,“很好,下周二请我吧。” 第十三章 苏晓琪对于请黑帮人物吃饭这件事,她感觉心理压力很大,因为摸不透对方的心思,他想要干什么?对自己感兴趣,还是——另有目的? 不答应的话,她只怕现在走不掉。 “恩,好。”她答应道。 “地点在韦里申花园吧。”她补充道,“中午12点,我在那里等你。” 既然她要请客,主场位置最好由她来选,时间、地点由她来定,这样相对容易掌控一些,她要自己想办法获取主控权。 她慢吞吞地道,“不知道你——” “我叫洛克。”高挑的男人说道,“你一个人从北街走会引起犯罪,懂吗?” 她一脸黑线,先不说年轻男人的话,而是——洛克!这个如此耳熟的名字如雷贯耳,让她惊异不已,那一头显眼的红发呢?怎么现在变黑色了! 怪不得,她没有认出来,洛克那绯红的标志性发色呢?怎么到了她面前就完全变样了? 人物几乎完全走样了啊??她的大纲和剧本呢~~~貌似这位罪魁祸首是自己。 洛克是她笔下的配角人物,艾伦离家出走,后来到了船上的时候,认识了洛克,在他生命中最黑暗的时期,洛克出现,并一直陪伴在年少的艾伦的身边,不仅是朋友,而且是小弟兼打手。 苏晓琪突然感觉到了剧情诡异的强大,本来不会再出现在他们周边的人物,她却在一次意外事件中撞上了他。 在里面,他是一个很嚣张的红发青年,别人以为他是混混,所谓仗义每多屠狗辈,指的就是洛克这种人。本来应该和艾伦在第五章结识的人,因为自己的介入,洛克摇身一变成了黑帮成员。 艾伦说过的蝴蝶效应和正序理论那一套什么的,真实上演了? 所以,她不知不觉中,改变了二个人物的命运么? 想起剧情中,洛克的中弹死亡,也是导致艾伦接手家族过程中黑化的因素之一,现在呢,这人没跟在艾伦的身边,两人甚至都不认识,他反倒成了一只活蹦乱跳的黑帮成员,完全让她意想不到的发展。 不过洛克擅长的就是武力,头脑虽然比不上艾伦,可是观察力和反应能力不差,变成黑帮人物这件事的确是她意料之外,但属于情理之中。 “这把枪给你。”洛克抛给她一把枪。 青年从她身边走过,留下一句话,“下周二见。” 她回忆了一下洛克的性格设定,就算是黑帮人物,那也是她写出来的好不好? 对于自己笔下的人物,她恢复了一点信心,觉得自己对此人应该很有把握。 作者就这样在思绪恍惚状态中回家去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简直是一波三折,惊险连连,对于只会码字的作者来说,她觉得精神负荷很大。 走到客栈303房间,她发现门开着,一位穿着灰米色风衣的少年正站在里面,艾伦他回来了! 作者抬头想了想,我今天见到你好兄弟了,可惜你们不认识,原因是我自作主张介入了剧情。 “艾伦,我们搬出这一带吧?最近治安都不太好,我查了一下地方,我们去普林斯顿附近的小镇上怎么样,虽然那个地方的费用贵一些,但是好在靠近大学旁边,学术氛围好又安全。” “你喜欢那个小镇?”艾伦问道。 “嗯。”她在想着怎么让艾伦和布朗教授见面。 是时候让他们遇见了。她想,以艾伦的天才,一定会引起布朗教授的注意。她不知道艾伦与布朗教授已经见过面了,而且,艾伦还拒绝了,比她书中的剧情早发生了一年。 “想要去看看?”艾伦问道。 “是的。” “地点已经找好了?在那个镇上第136号附近?”他在桌前的椅子上坐下,轻轻地翻阅着她提供那些文件资料。 “是的。” “协议已经签好了吧?” “是的。” “东西全部准备好了吗?” “是的。” “那里治安很好吧?” “是的。” “前二天遇到惊吓事件吧?” “是的。” “……”她无语凝哽,自己在他面前,果然是个笨蛋。少女望了望艾伦,原本不打算告诉艾伦的事情,一下子就被他套出来了。 “还有什么要告诉我的吗?”他以平常的口吻问道。 “……”就算她数一百个圈圈都没用。 那件事,要不要跟艾伦说呢?事情已经过去了,如果去见的人是洛克的话,她觉得自己能搞定。他和她不久就要分开了,艾伦会有自己的光明前程,那个未来里面是没有她的,所以,她不能太依赖艾伦。 现在,艾伦和她都有自己的私人空间,这样不好吗? “没事。”她回答道。 房间里气氛进入了安静之中,艾丽丝在做完几件事后,回头一看,怎么回事……艾伦现在不看书,反而坐在椅子上改为看她了?少年沉静地直盯着她的目光,让她心里觉得很紧张好不好? 为嘛……压力很大呀! 苏晓琪没有对上艾伦凝视她的那双蓝色眸子,但她几乎可以脑补出来,自己全身上下被他的视线像x光扫了一道。啊!小孩子太聪明了让人压梨很大,好不好? 她又没做错什么?干嘛跟做贼一样心虚? 艾伦声音很平淡地道:“艾丽丝,你有什么事瞒着我?” 艾玛!这样也能看出来,难道说…她是透明的吗?她脸上全写着心事吗?啊摔! 她默哀片刻,说道,“前几天遇到了抢劫,不过没事。” 艾伦笃定地口吻道:“你在说‘没事’的时候,表情僵硬,用和话里完全不符合冷淡口吻告诉我‘那是一件大事’。” 他认真地问道:“你要去做什么事?” 算了!艾伦简直就是一部测谎仪啊。“我周二要出去一趟。”她低垂下眸子说道。 “需要我帮忙吗?”艾伦问道。 为什么他什么都知道?她脸上写满了“help me。。”吗? “不用。”她回答道,因为要见的是洛克,她觉得在自己笔下,他那样的人,人品有保证。 突然想起艾伦和洛克在她的小说里是一对“好基友”啊,现在这两人虽然从来没见过面,但剧情君的强大是不可思议的。 【-8】: 少年站在甲板上,迎着猛烈暴戾的海风,任雨点密密麻麻地洒落在身上,他伸出手,想要接住雨水,无法凝聚天之泪水的手指,微微颤抖。 他对上帝说:一切都交给你了。你要让我死,我就死;让我活,我就活。 我个人没有任何意见! “艾伦?”红发少年来到了他身边,他用锐利的目光洞察了一切,冷冷地问:“这样下去,你想要把各样的痛苦都尝个遍吗?” *** 艾伦自幼失怙,在街头巷角长大,谁也不会知道这个街区里隐藏着一个天才,除了后来在捞蚌船上认识并陪伴在他身边的伙伴,洛克。 布朗教授发现艾伦的天才之后,他担忧地发现,艾伦与一个喜欢打架的红发混混青年成天混在一起。一个天才,为什么会同他眼中的智障呆在一起? 教授不知道,他浪费才华自甘堕落的一部分原因,却是为了这份来之不易的友谊。艾伦和洛克在一起呆了五年,洛克才不在乎什么天才不天才,在他眼中,艾伦只是一个生日时,需要送一件礼物的朋友和伙伴。 即使艾伦后来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他不愿意回到那个家族。 洛克背靠在斑驳的墙上,手里拿着一个啤酒瓶,红发嚣张地飞扬。他道:“如果二十年后,我们还在一起,每天到你家接你,我们出去喝酒笑闹,一起看球赛,那很棒。但我最希望的是有一天,你离开这里。” “洛克?”少年侧过头问道。 高大青年眸子盯着眼前的少年道:“艾伦,我一直知道,你和我不在一个世界。”谁也不会知道这个街区里藏着一个天才,除了整天跟他在一起的伙伴洛克。对洛克来说,他从来不管什么天才不天才,艾伦就是艾伦。 “假如二十年后你还和我呆在一起,我会杀了你!如果十年后,我在任何一处地方遇到你,你还在工厂里或一艘船泊上混,或在一间小公司里干活的话,我会杀了你!” 洛克仰起脸说道,“相信我,这话从来不是恐吓!” “我,天生没有你头脑聪明,懂得的东西又不多,但我知道什么地方才适合你。你拥有我没有的天赋,你永远不应该呆在这样混乱的街区,不是在贫民窟,也不是在工地、货船、酒吧或小公司里面。” 艾伦停滞了一下,他没有抬头,轻轻地道:“放心,我记住了!” 他转身离开,一步一步走得格外缓慢,时间仿佛一秒一秒打彼此的心头上。 洛克倔强地仰起脸,看不清他的表情,似一份失落,几许留恋。艾伦的离开,如己所愿,他嘴角微微扬起。 离开的时候,少年微微地勾起嘴角,洛克,我一直以为我离开,将会是对你的背叛。原来,我离开这里,是对你的尊重。 艾伦,希望下辈子,下下辈子,我们还做邻居,做朋友,一起看球赛,那很棒…… 假如时间就此定格将是多么的美好。 枪声响起的刹那,艾伦回身的瞬间,看见鲜血弥漫在眼前,他的朋友洛克飞身挡在了自己面前。 洛克,为他中了子弹。 一个身著西装的男人突然出现在眼前,“艾伦少爷,为了您的安全,请跟我离开。” 有人要杀我?艾伦转身看向空荡荡的街口,那个枪手已经撤离了。 青年倒在地上,艾伦来到他身边紧紧捂住伤口阻止血液的喷流出,但是没有用,子弹穿透了心肺,他已经闭上了眼睛,失去了呼吸。 “洛克……”少年声音清冷地说道,“我会让他们付出代价的。” 第十四章 艾伦回来以后,苏晓琪心里安定了不少,这几天,她不再出门,而是留在屋子里和艾伦呆在一起。自从出了那件事之后,她不敢随便出门了,若真要上街去,她也只敢去人多治安好的地方。 苏晓琪和艾伦在一起的时候,她从来不觉得自己是围绕着艾伦转的,可在现实生活中,却正是如此,就像一颗小行星,它不知道为什么就围绕着一颗大行星转起来。 等到发现的时候,这种牵绕引力已成为了日常轨迹。 “艾伦,你的早餐。”她将早餐盘端放在桌上。 “还有,看书的时候,记得喝牛奶。” “艾伦,你的衬衣已经熨烫好了。” 苏晓琪会习惯性地为艾伦考虑好一切,为什么她会那么做?大概因为她是作者。 看着自己创造出来的人物有了生命,她觉得对方像是自己的儿子一般。所以艾伦冷漠也好,自闭也好,她都是从内心接纳并喜欢他的。艾伦看书的时候,苏晓琪静静地注视着他,她想,若无意外,今后他也能像正常人一样生活。 这个孩子从小在孤独中长大,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没有兄弟姐妹,没有邻居伙伴,没有人真正的关心他,爱护他。而后来,唯一的伙伴洛克又死在家族权力倾扎的阴谋之下。 艾伦像个普通的孩子一天天处于正常生活中,她至少是开心的,主角没有再一次次遭遇到那些让人窒息的黑暗事件,让暗中滋生的藤蔓悄悄爬满整个心房,以致于黑暗渐渐弥漫至整个内心深处的世界。 少年在椅子上淡淡地看了一眼少女,知道她在看他。 艾伦是个对自我精神力控制绝佳的人,每一件事情都有他一定的目标和计划,凡在计划项目内的事情会集中精力去攻克解决它。如果不在他的计划范围内,也会习惯性的做好掌控和安排。 艾丽丝并不在少年的计划之中,他只是凭着自身的掌控感和直觉,习惯性地把她控制在身边。 最近她常常在发呆,不知在想些什么。 回来时,艾伦就发现了,最近有什么事情发生在艾丽丝身上,她不想对他说。 他一直都知道,让人说真话除了灌醉、催眠、刑讯逼供之外,还有很多温柔的方法。 他和艾丽丝相处了几天,前前后后的事情被他若有意无意地套了出来,了解得差不多,他知道了艾丽丝要去见一个人。 虽然,艾丽丝没有说是谁。 对方一定是一个男人。 他们住的客栈里有很多男人自诩为 “诱惑者”或“艳遇收集者”,专爱找年轻女孩子搭讪。艾丽丝从来没有上过当,她和在他一起时,遇上那些男人四处搜索女性相遇的目光,艾丽丝便会假装没看见对方的眼神,偷偷地闪到他身侧去。 他开始思考艾丽丝是否有足够的头脑和经验应付身边的事情,以及是否有足够的人生经验看到眼前的危险,有时候答应和一个陌生人去喝咖啡,就等于同意和他一起回家温存,艾丽丝不会是个不懂得这层涵义的笨女孩吧? 于是在这个星期日,二人在屋子里的沙发上坐着,一个看报纸,一个看电视新闻。 电视播放了一段新闻,十九街区的一个警察开枪打死了二名年青人。她目瞪口呆看着电视画面,这个充满暴力的世界!连警察都失控了! 算算时间,她和艾伦不会在这里呆上超过一个星期了!还好她已经联系了新的住处,很快就会搬走,以后再也不用呆在这种可怕的地方。(ps:不觉得跟boss在一起更可怕么?) “觉得很可怕?”艾伦转过头来问她。 嗯,她点头。 艾伦给她分析道,“我推测昨天新闻里十九街区的警察之所以将两名年青人开枪打死,很可能是深陷‘我很强,你得服从我,否则你会很惨’的自恋幻觉的游戏中。” 她看艾伦的样子,他难得有兴趣讲解给自己听,于是便用左手支颐起下巴,认真地听起来。 他淡淡地说道:“概括起来,这个游戏是一个三部曲:我做了a,你要做b,否则会有c。这个c,是威胁性的信息。有时,这三部曲会简化成两部曲——我希望你做b,否则会有c。当一个人大权在握,而且又有极强的控制*时,这时两部曲会出现。” “更具体来解释,这是一个双重的过程。首先,对于别人的这种游戏,我不中招,无论我顺应其意志做了b,还是我拒绝其意志不做b,我都没有被其威胁性的信息c击中。我并没有玩别人发起的游戏。我做了a,希望你做b。” 艾伦看了她一眼,道:“别人向你投射毒箭与陷井之所以会成功,根本原因很简单,是因为你心中埋藏着恐惧、*和各种情绪反应。如果你心中彻底没有了这些,那么对方的投射就会无效。” “对于这种投射的幻觉游戏的应对是‘我心不动,随机而动’。这句话的意思是——我的心是空的,我此时此刻没有欲念,而你的心一动,我会知道,我会理解,而同时我会洞察到其中的一切虚妄,于是我可以对此作出行动。” “有人认为,这是神才能做到的事情,我们很难做到。但在我看来这是可以做到的,关键就是去觉察。对于陷入这种游戏中的人来说,像这样绝对冷静的洞察是一个巨大的挑战。” 他抬头道:“一旦你能够觉察到了这一点,别人在这个地方,对你玩这种游戏,很难达到同样的效果。” ——超高难度!苏晓琪用手把脸揉成包子 “我……觉得好难呀!”好吧,她承认根本没有那种洞察力能够做到这一点,觉察对方的情绪与其中的虚妄,这是普通人能做到的么? 艾伦看了看苏晓琪,她果然是一只包子,教也教不会,是他对她的智能期望太高了么? 二人依然各坐一旁,艾伦放下手中的书,若有所思看向苏晓琪。 苏晓琪窝在屋子里沙发上看完了新闻,捧起一本小说看得津津有味。 她看完小说,放在一侧。然后,有一只手伸了过来,拿起了那本小说,她抬头一看,是艾伦正拿着她看过的小说在看。 啊!那部小说貌似讲的是仇恨与宽恕的故事,被理科天才看到了又是一场灾难!她已经领教过理科天才绝逼的思维模式了。但是,她的主角不仅是理科天才,理科天才能戏耍所有的心理学专家吗?他那是天赋异禀。 她心里止不住好奇想知道,他会如何看这部小说。艾伦很快的看完了,他看书的方式简直是速读。 艾伦说道:“用宽恕和爱对待仇人,这说法肯定有问题。” “为什么?”她忍不住问道。 艾伦平静地说道:“人类的天性就是有仇必报,这可不是没道理的。如何把对方施加给你的东西精确地返还给施加者,是一门高深的学问。” “这个施加者,不一定就是那个伤害你的人,如果我们深入了解被伤害的机制,就可以发现它是一种内在的连锁反应。而有仇必报,从另一方面来说则是我们去向内探索的源动力,当发现自己没法‘真正’通过外在的手段‘报仇’于是转向内观。” 他说道:“想要放下仇恨,就得深入探索它,正视它,绝无可能用‘爱’去取代它。” 她想起了他的原设定为大反派boss,因为洛克的中弹死亡,活脱脱地把一个理科天才,刺激成了犯罪天才。 艾伦刚刚接手家族那段时间,用尽手段,弄死了所有和洛克死亡事件有关联的人,真可谓犯罪天才!这么一只高智商boss可以让所有的刑侦警察们fbi们悲愤地去跳楼。 因为她的插手,的第八章死去的洛克,现在成了黑帮的人。每次她想起来,特别的嗟呼感叹。 她在星期二独自出门,去韦里申花园赴约。 因为见面的对象是洛克,笔下的人物,她想过若是让艾伦和洛克见了面会怎么样?两人会不会象以前那样?她无法预知,但是他们现在不认识,命运的轨迹发生了诡异的变化,这都是因为她。 韦里申花园是平民区环境较好的地方,不远处的休闲广场是年轻人最爱去的地方,附近有两家电影院。如果想跳舞,可以去韦里申花园。她当时选在这里,是因为这一带警力布置充沛。 对生长在这里的少年们来说,小镇上其实有很多可以参加的运动项目:足球、冰球、滚球、溜冰,夏天则可以游泳和钓鱼。 苏晓琪和艾伦是不参加这些项目的。说起来,艾伦不像小孩,而她根本没有一颗孩子的心,完全是装嫩假扮小孩,用孩子的萌点骗取周围人的好感,好在艾伦少年老成,有了他做对比,她出格点都无所谓。 这里是第十区,白天繁华而喧闹,行人过客络绎不绝,她到了韦里申花园广场一家还算有名气的餐厅,坐下等待洛克。 足足等了二个小时,不见有人过来。 “洛克今天不能来了。”一位服务生走过来说道。 “所以,今天算是他请了。”他礼貌地微笑道。 服务生开始为她上菜。苏晓琪把头埋下来,那她咯应个什么劲儿呀?从最初战战兢兢地答应请客,到后来确认是洛克后,胡思乱想了一堆,结果她被放了鸽子,人家根本没来,这叫会错了表情么? “那个小妞是上次跟洛克在一起的吗?”餐厅橱壁玻璃后面,一个西装男子与另一名男子交耳道。 “弄昏她就好了。” “你想用她来威胁洛克,或许找错了人吧?”另一名男子讲道。 “不用怀疑,就是上次从泰克手里抢走枪的小妞。” 过了一会儿,一个服务生端着盘子走了过来,上面放着一杯装着淡潢色晶莹剔透液体的玻璃杯。 “这是什么?”她看了看那杯像酒水的东西。 “本餐厅赠送的饮品。”那个服务生礼貌的说道。 服务生离开之后,她看着那杯像酒水的饮料,透明的颜色挺好看,拿起来正准备喝一口。 “别喝。”一只手拦住了她手中的那只杯子。 她抬头一看,看见一位穿着米灰色风衣,戴着帽子的少年坐在了她对面。 艾伦?她惊讶的看着他,艾伦怎么来了?还知道这个地方? “不要惊讶。”艾伦轻声地说道,“最好装成什么事都没有。” “跟我走。”艾伦说道。 苏晓琪跟在艾伦身后出了餐厅,两人匆匆来到大街上。 “有跟踪者,你惹了什么人?”他问道。 “可能是上次抢劫的人,因为我抢了某个人的枪。”又遇上这种情况,她心里忐忑不安。 艾伦说道,“我该夸你勇敢呢?还是该夸你不用脑子呢?”他目光静静地瞥了她一眼,“看来不能对你要求过高了!以你的智商,能活着算是幸运了!” 好吧,她就知道,艾伦长大了还带毒舌技能,小时候多可爱呀,她还是比较喜欢那个萌系艾伦。不过…原设boss的杀伤力有多强,她不是知道的么? 第十五章 他们站在广场上,开始观察周围的地形位置,繁华地带人流量大,因为地理位置所在的警力布置充沛合理,跟踪的人不敢肆意妄为。 “现在该怎么办?”苏晓琪问道。 少年戴着帽子,用帽沿遮住脸,低下头对她道,“跟我来。” 他们身后跟着二个男人,一个瘦高个的西装男子,一个身形彪悍的便服男人。少年和少女快速地穿过商场楼下的购物中心,二名男子紧紧追随过来。这里面一共有七层,他们从楼下进去在里面绕了半圈,从另一边的商场出口穿出来,然后来到对面商场里面的一间女性化妆品柜台,少年从模特上面拿了顶金色假发给她带上,转眼拉着她转进一间更衣室,关上门。 “做什么?”她问道。 艾伦回过身,洁白修长的手指抬起她的下巴,取出一支眉笔细细地画过她的眉毛。 她没想到长这么大会有男子用眉笔给她画眉,顿时呆怔了一下,任对方捧着她脸细细地端详,用笔修辞。 他的眸子里映着她纤白的脸,淡金色的头发乖巧地贴着肩膀洒下来,就像扮演芭比娃娃的甜妞,现在已经看不出她原来的样子了。 艾伦的手放开她的下巴,拉着她转出了更衣室。她跟在艾伦身后,在商场里面穿过混进了人群。 苏晓琪原以为艾伦会带自己回去,没想到他带着她进了附近的一个小酒吧,它连接着一家影院后门。 酒吧里有许多的长形的桌子和椅子,吧台上面排放着各种类型的红酒和白酒。即使被人跟踪,有艾伦在她的身边,就好似闲庭信步么? 两人进来时,面前的电视屏幕已经打开,画面非常的清晰。此时,屏幕所有的画面都演绎着血腥冲突,整个街区在很短的时间内陷入了一场大暴│乱之中,先前还安静祥和的街区在这一瞬间变成了修罗场…… “啊……”她低呼了一声,捂住嘴唇,洛克今天没有来,是因为发生了帮派火拼事件吗? 她目光紧张地关注电视画面,街头上主播擦着冷汗说道:“今日在市郊的一个大型商场附近,约二百名黑帮青年手持斧头、铁刀等武器在街道上互相厮杀……” “据透露,这场大厮杀牵涉到的两大黑帮下的人马为争夺地盘谈判,结果谈判破裂,事发于上午十一时四十五分左右,年约15至22岁的青年聚集在商场的路口,他们突然亮出刀、斧头和垒球棍等武器展开殴斗,令现场一片混乱,街道部分商店立即关门,现场行人游客如鲫,目击事发经过,他们无不感到震惊。” “双方逾二百人手持斧头、铁刀等武器在商场附近互相厮杀,场面极度混乱,现场有四名路人受伤,共有二三十人被劈伤。多名男子中刀,恍如血人……” 一名金发女郎带着两名孩子出来后对着记者说道:“简直恐怖,就如我们看过最暴力的电影场面。” “你担心他吗?”艾伦转过头来问道:“叫洛克的那人?” 啊?她一愣,这是神发展啊~~~艾伦是什么时候,在那儿认识了洛克? 苏晓琪不会想到,星期日晚上艾伦给她拿了罐放了安定的饮料,她喝了后,一会儿就困得倒在沙发上了,等她入睡后,艾伦打开门,独自出去了。 此时,苏晓琪脑子里反复只有一件事情——二个好基友还是冲破一切阻碍在一起了么? 她觉得世界颠覆了!原来真爱是好基友么? “他不会有事。”少年低声地说道:“我们先走,等一下有人来了。”拉着她又从后门,转进了阶梯型影院。这里面积足足有400平方,银幕上正播放着电影。 ***** 繁荣热闹的灯光之城,背后还存在着另一个完全不同的黑暗之城——地下世界。第9区久负盛名,周边地区是酒吧集中的地方。白天繁华而喧闹,行人游客络绎不绝,入夜寂静却时有混乱。 这个看似安静的街区其实隐藏着最阴暗的地方。贩毒,卖烟草,伪造假证,黑色交易,非法活动猖獗。 星期日晚上,艾伦来到这里一带,每走一段路程都有一个女郎走上来与他搭讪,少年看也不看地从她身边走过。最著名的夜总会,也位于9区大街。 尽管9区地下世界已存在很多年,报刊上曾报道了“神秘的结社仪式” “地下社交”、等各种奇闻轶事。实际上这里的夜总会和歌舞业所有场所都由黑帮所控制。 地下酒吧。烟,酒,赌博,因服用吗啡迷幻幸福到不堪的人群。史│汀格晶莹的液体在少年修长白净的指间摇曳着光芒。沉甸的灯光给每个人的脸上罩上了一层薄薄的光晕。 灯光昏暗,看不到他的表情。 在他身边,有很多女子来坐过,但艾伦都不理会她们,对于大胆上前拉住自己手臂的女人,回以一个冷漠眼色,把手臂她手中抽开。 当年轻男人从玻璃拉门进来的时候,就瞥见了少年冷漠的身影。少年坐在斜对面,深沉墨色衬衣更衬出冰冷的气质,让人想起潜伏在北极冰层下的水流。 少年眼眸稍微闪烁了一下,当有人和自己距离很近的时候,在这一瞬间会竖起一道屏障,这是长久以来不知不觉的习惯。 他坐在青年的不远处,在阴暗的酒吧里,因为光线的衬托,他眼睛有野兽一般的锐利和明亮。那是一种双方都很熟悉的眼神,带着探究凝望。 洛克在桌前坐下时,并没有回头再看那个少年,但少年却起身,直到了他向前坐下。“你是洛克?这里的头儿?” 年青男人微微眯起眼睛道,“我是洛克,你是——?” “我叫艾伦。”少年说道。 “哦,你不怕我?”洛克笑得意味不明,“一看你就是那种学习好头脑聪明的学生,以前准是从来没有来过这一带吧。” 艾伦淡淡地瞥了他里一眼,“要不,我们喝一杯。” 二人饮完几杯酒,青年把手里的空杯放在吧台上。“你找我有什么用意?”洛克眯起眼睛问道。 “我最近得到一条内│幕消息,想和你做个交易。”艾伦扶了扶镜片说道。 *** “艾伦?” 艾伦作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嘘,不要出声。” 进来探查的那个男人,发现里面的人都不是要找的人,就离开了。 银幕上正播放着电影的歌曲,男女主角在告别。二人躲在那层幕帘后面,他回过首,隔着层层叠叠的幕帘,与她的眸光相遇。 耳畔响起由bertie higgins演唱的一首歌曲,她每当听到这首小提琴的音乐曲,心里会有一种难以言语的感觉,是忧伤?是甜蜜? 在点着烛光的里克咖啡馆里的吊扇下牵手,我们躲在聚光灯照不到的阴影里。你的眼里映着摩洛哥的月光。 i fell love with you watg casanca back rowthe driving showthe flickering light pop and cokes beh the stars became champagne and caviare long hot summer''s night i thought you felllove withwatg casanca holding hands beh the paddle fans in rick''s dlelight cafe hidingthe shadows from the spots a rocky moonlightyour arms making magicthe moviesmy old chevrolet …… 随着电影在我那辆旧雪佛莱里变着魔术…… 我想,在卡萨布兰卡一定有许多破碎的心,你知道我从未到过那里所以我不是很清楚…… 她的眼光,正好与艾伦投过来视线对上。眼前只剩下那对浅蓝色湖泊般的瞳孔,她的心神不自觉被吸进了他那美丽的眸子里去,忘记了身在何方。 他年轻俊美的脸近在咫尺,蓝色湖泊般的眸子静静地凝视着眼前的少女。 他目光流转过她的脸庞,突然开口说道:“你知道,你的眼睛在对我祈求什么吗?” 轰!她顿时脑中炸成一片,自己常常盯着他看,可是看失神了还是第一次。 她骤然拉开自己与他之间的距离,男主长大了果然是妖孽,而且还会是女性杀手,他并非有意的,却是天然的猎手。 梅洛就是一个让很多女人发疯的天才,他从来不在乎女人,能够毁掉一个天才少女一生的男人,杀伤力有多大,是可以想像的。 她可以预见艾伦的杀伤力将是梅洛加上天才少女奥菲利娅的叠加倍数程度。 她低头说道,“我突然有了一部小说的构思,需要盯着点别的东西看一下。”然后,她偏过头去,女人果然是生物磁场很容易被某种的氛围影响的动物。 不过艾伦的长相就像计算机处理计算出来的最佳人像,完美得没有缺陷到理所当然,她看失神也是正常。 他嘴角扬起一个优美弧度,对于她这种偶尔表现的机智倒有几分欣赏,没有去追究她这种明显的狡辩。 艾伦平时坐在椅子上看书时,知道她在看他,一边出神发呆。他知道艾丽丝喜欢她,但她对自己和其他人不一样。 艾丽丝的性格果然处于双重矛盾之中,她既单纯又复杂,貌若天真又心智成熟,喜欢自己,但又抗拒与他接近的感觉。 艾丽丝不像她表现出来的那样,只是一个单纯的女孩,只有无知的人才会真正的单纯,艾丽丝的性格是复杂的,并且一直都如此。 她在心里默默地捏了一把汗,果然,只有女主那样聪明强大的妹子才能与他们这种人相匹配。自己这种情商和智商不够的妹子,最好不要对上他们这种人的目光,扮演对手戏什么的,那将会是一张大茶几上摆满了n套杯具。 对于这种智商特别高的男人,他们拥有很强大的潜意识分析,甚至可以看透你潜意识行为,他们会下意识分析你想什么,同时还可以把你当资料,研究对象对待。 在他们的面前,你眼睛紧缩和扩大瞳孔和身体姿势都会出卖你自己,他会从最细微的动作分析出你的潜意识行为。在女主妹子遇上boss时,她对他来说,只是一场游戏,至少最初是的。 可怜的妹子!女主妹子没有被主角拔弄得神经错乱刺激得崩溃掉,妹子的精神力该有多坚韧和强大啊! “艾丽丝,我们离开吧!”艾伦静静地说道。 温和的声音打破了她的胡思乱想。这个阶梯型影院后方配有餐馆,影院后门还连接着一个小酒吧,两人从后门离开了。 他们走到街上,她没有想到艾伦会带她来到广场上的钟楼上面躲起来,从这里面最高处往下看,可以俯视整个广场,观察每一个角落。 “我们今晚不回去了么?”她蹲下来坐在地上问道。 “如果你想被狙击的话,就可以回去。”少年平静地说道。 他们二人,一个坐在地上,一个站在钟楼上往下看。 苏晓琪抬头看着身侧的艾伦,眼前是一张融合了梅洛优美深邃迷人的五官和美丽的奥菲利娅所有优点的脸,当年二人容貌能引发学术争论,他如今明显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少年蓝色眼睛折射着这个城市的灯光,就像一片蓝色汪洋与深邃的星空,引人遐思,诱人沉沦,他俯瞰的样子就像是这里的主宰。 她不动声色收回了目光,别过脸去——女主妹子还是快来把他收了吧,男主是妖孽! 苏晓琪虽说是个小说作者,她心里却很现实很清醒,真爱什么搞不好要弄死人的,所以真爱大多只在小说里出现,男主和她的女主是一对真爱,她可要千万保持清醒,女配什么的会死人的! 第十六章 夜晚,少年迎着夜风高高地站在钟楼上,向下方眺望,他身边的苏晓琪靠在墙侧开始打瞌睡,她不一会儿便沉沉地睡去。 他拿出一部手机,看着上面的信息。 “我们已经查出来了,在罗氏内部划出那笔钱的人是威廉.伯利克.罗斯希尔。”高级黑客戴维斯通过手机短信与艾伦联系。 戴维斯侵入这些地方的所有监控头,用gprs定位系统追踪各个地点的情况,将情报用短消息发送到他的手机上。 艾伦看完手机信息,唇角抿起一丝嘲讽的微笑。 他上午就收到私家侦探打来的电话,那名黑发男子讲道:“你知道,这十五年来,你的生活轨迹时有受到他人窥探吗?” “根据你提供的信息,我已经查出来,在你小的时候,是威廉.伯利克.罗斯希尔买通了一些人让你在学校里遭遇了周围的人冷暴力对待。” 他小的时候,金发蓝眸的样子极为漂亮,蓝色眸子笑起来像一个天使,曾经有一个数学女老师称他为“沙尔芒”,意思是太阳的光芒,小男孩那头金发特别的美丽,他像是一个极漂亮的小王子,几乎让人没办法不喜欢他。 可是,他在学校里却遭到了冷暴力,帮助和关心他的老师被调走,四周所有的人全是冷漠以待。 艾伦从小极有有天份,而威廉安插的人,就是要把这颗天才毁掉。所以,他明明那么优秀,却在学校里得不到任何帮助,人人疏远他。 男孩的洞察力很强,敏锐地洞察到了自己受到敌意和排挤的潜在原因,他才会变成一个“自暴自弃”的学生。 继父醉酒时有一天用不怀好意的眼光打量他的容貌,小少年觉察到,就把一把铁锤藏在了身后,继父殴打他,企图用暴力使他屈服,男孩出其不意地反击,用锤子敲得继父头破血流后逃了出来。 艾伦对人心有着极敏锐的洞察,很小的时候就懂得要保护自己,所以,他才会掩饰自己的外表,从那个充满暴力的家中逃出来。 *** 位于乔治大街的一处幽静的别墅老宅,暗影幢幢的书房里面像潜伏着急欲开口噬人的怪兽。 身著黑色西装的男子将一个身量较高的男人领进来,他一路低着头,低声说话道:“威廉先生,这就是我跟您说的人。” 那个魁梧的大块头男子说道:“您好!威谦先生,我是第四区的罗杰。” 罗杰平日里在黑帮组织里大刺刺的无拘束,此时却对书桌后面背转的那把黑色皮椅上的人小心翼翼地说话。 那人坐在黑暗里,黑色的书桌与身后高大书架结成密不可分的一体。黑色皮椅悄无声息地转过来,他们身前被称作“威廉先生”的人是一位金色短发四十来岁的绅士。 他咧嘴一笑,“罗杰,现在,我给你这个机会。” 浅蓝玻璃般的眸中映出一片冷光,“不过……能不能抓住,就看你们自己了。成!以后权势富贵应有尽有。” “败——” 声音兀然冷锐地划过空气,“你应该知道的。” 罗杰连气息都是憋细了才缓缓呼出,“您交代的事情,肯定没有问题。” 待罗杰退出书房,那个被他们称作“威廉”的男人,从书桌上一个资料册上拿起几张照片,自言自语道: “梅诺,你再有本事又有什么用?我现在就要毁了艾伦。这个世界真不公平,你看,老头子有多偏心,什么都交给你打理,打压我,你为什么处处都要压我一头?” “以前觉得只是一个小孩子没什么大不了,没想到,这小子能躲过我的情报眼线,还骗了我那么久。” “——谁叫他和你当年一样,所以,别怪我不留情!” *** 她这一晚钟楼里度过了一夜,起初困得想睡觉,靠在墙角边觉得身上有点冷,不久后,便迷迷糊糊进入梦乡,似乎感觉有一团暖气包围着自己。 她醒了的时候,看见少年坐在她身边,自己身上搭着一件他的衣服。 “艾伦……”她抬头看着他。 他转头过来问道,“你醒了?” “我们走吧。” 她揉了揉眼睛,靠着钟楼的墙角站起来。 在他们在脚下,整座城市笼罩在淡淡地白色薄雾下,从淡金色晨曦光芒中慢慢地苏醒…… 昨天的骚乱似乎已经平息,苏晓琪和艾伦回到了住处,苏晓琪立刻联系了房东,与她决定好搬家事宜,打算立即从这里搬走。 艾伦打开电脑,浏览完罗氏商业集团的内部资料之后,抿唇一笑。原来,一直暗中盯梢,窥视他的近况的人,就是这个男人,当年负责那个计划的也是他——威廉.伯利克.罗斯希尔。 他接到一个电话,转身走下了楼去,苏晓琪望见他和一个穿着卡米色西装的男人交谈了几句,然后对面来了一辆黑色的车,那个男人很恭敬地将艾伦请了上去。 卡米色西装男人……艾伦最近有认识什么人吗?她正思考着。 “艾丽丝,卡米拉太太叫你过去。”一个小孩子敲着门说道,“她在楼下。” 苏晓琪下楼走到街上,突然听到了一阵急促的刹车声,紧接着一架轿车急停在了面前,她还没回过神,车里几个大汉就冲了出来,一句话也不说的将她拉上了车。 “放手,唔……”她想要喊叫,就感到什么东西捂住了嘴巴,紧接着一阵晕眩传来,她失去了知觉…… 眼前一片漆黑,后脑勺传来尖锐的刺痛,这是苏菲现在的感觉。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也想不起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她的身体和思维轻飘飘的…有一种不真实的,失重的感觉。 睁开迷茫的双眼,她动了下手指,四周是陌生的环境,地上有四、五双鞋在移动,视线仅仅触及周围几个男人脚下,然后视角渐渐扩大至长裤腰身范围。 苏晓琪抬头望去,那个彪悍的男人手中摆弄着一把匕首,高高在上的指挥着在屋里的其他人。这间屋子里只有五个人,但她猜到外面他们的同伙远远不止这些。 “真无聊,怎么这么慢呐……”其中一个人一边说着,一边来回在屋子里转着。 突然,他俯下身抓起地上少女的衣领,狠狠地问道:“喂,你真的和艾伦少爷关系很好吗?怎么还不见人呢?” 艾伦少爷?这帮人要对付的是艾伦?他们是冲着艾伦的身份来的? 剧情崩坏了吗?这不是在艾伦十七岁的时候才会发生的事情吗?自己被绑架的原因是家族内斗引起的?罗斯希尔家的斗争这么早就上演了? 这场阴谋裹挟着自己掉入一个漩涡——她躺枪了! 这时,电话响了,男人放开她的衣领,转身接过一个电话。 突然,男人蹲下身,微笑着,抚摸着她的侧脸:“放心,只要她肯听话,我不会为难她的,不过,万一她不肯听话——” “你知道,我们调│教的时候,一般是不会弄伤她的……” 男人恶意的语气夹杂着诡异的笑声,在她耳边逐渐远去。 她分析道,他们在要胁艾伦,想让他出现么? 那个站在门口一旁的粗壮的男人走了过来,“真无聊,不如我们来玩玩吧!”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他动手解开了她的上衣的第一颗扣子,或许嫌麻烦,就用蛮力开始撕,扣子掉落在地上,撕开了她的外衣。他的另一只手,已经摸到了她的裤子皮带上,将皮带扯掉。 “不要!”她拼命的挣扎,想要推开他,却被他一把抓住了双臂,死死的按住了。她用脚踢他,却被抓住了脚踝。 好痛,骨头仿佛要碎掉似的,她的力气跟他比起来,根本不算什么。 她还是在设想各种各样的方式,要怎么样夺过他手里的武器,要怎样将那刺入对方的身体或自己的身体…… 如果…还是避免不了的话,就当自己被狗咬了!虽然极度恶心,为什么要为别人做的事,让自己受尽委屈和伤害? 苏晓琪骨子里还是有些倔强的,用额头向男人的鼻梁骨狠狠撞过去。 啪!一记耳光狠狠打在她脸上,男人摸摸了自己的鼻子,已经出血了,被激怒的他拎起她的衣服,“不如我们先玩玩水箱游戏?”说着,扯着她的头发,拖着她来到一个大水箱边,将她抛进里面去。 一股恐惧感涌上心头,他——想要淹死她吗? 她扑通一声掉进水里一瞬间,外面响起爆炸声,楼下一阵喧闹,然后是楼下的物品东倒西歪的声音。 “哦,来了!”男人说着,期待的向门外望去,只见一个人从门外冲了进来,气喘吁吁的报告道:“有人侵入!” “不是艾伦少爷!来的是洛克和一个黑发的小子!”。 “不是艾伦少爷啊……”那个男人露出一副失望了表情,继续道,“那还干什么,还不快把那二个家伙都解决掉!” “但是那二个家伙带来的人很厉害!”门口的男人慌张地说道,“楼下的兄弟们都……” “啊!——”话还没说完被什么人从后面击中了,倒在了地上。 从那人的身体后面,一个少年走了进来,身旁还有一个高大的青年男人。屋内的人立刻警觉了起来,摆好了架势。 苏晓琪这个时候*的从水箱挣扎着出来,她缓缓地抬起了头,一个高大的青年男人站在那里,他身旁还有一位少年,黑发黑瞳…… ——艾伦? 她知道这些人要找的是艾伦,没有叫出来。他向她看了一眼,看到少女狼狈的样子的一瞬间,眸光微微闪了闪。 洛克等到几人接近时,他侧身一躲,右手紧紧地抓住了其中一个人的手腕,匕首哐当一声落在了地上,他没有停下,飞腿踢中了另一个人的肚子,动作又快又准又狠,没几下就将在场的人员全打趴下了。 在最后一个人倒下之后,洛克顺手抽出了腰间的手枪,举起来对准了那个人,“放了她!” “该放下枪的是你。”那人说着,也从腰间抽出了自己的手枪,对准了她,“不放下枪的话,这个女的马上就死在这里。反正要找到艾伦的方法多的是。” 洛克犹豫了,他的眼中有了一分迟疑。 “我就是你们要找的艾伦。”一旁少年的突然说道,那个男人将枪口从她身上移开,指向了艾伦。 “啊!杜白——”苏晓琪突然叫了一声。男人枪口一偏,她狠狠一撞,一下子撞开男人,震耳欲聋的枪声响了! 她脚下一软跪倒在地上,不知道枪声击中了谁,只见到对面的男人也同时倒了下去。 血迹…… 她的胸前,一片血迹。 她低下头,看着自己身上的血,少年深深地凝视着她,慢慢地走了过来。 “我……没有事,别人的血。”她紧张的说道。身上*的,扣子掉了不少,勉强拉拢衣衫。 “真狼狈……”他的双手捧起她的脸,手指放在她的面颊上。 她知道自己现在有多狼狈,脸被打肿了一边,小声地道:“很难看。” “不,很漂亮。” 他唇边溢出一丝笑意。 boss般的微笑令人毛骨悚然啊! 太…太……吓了人! 这种表情让她直接想起了,少年一边夸奖蝴蝶漂亮,手里一边捏死了它的一幕。 她暗自默哀,但凡剧本中激怒了boss的人,会很惨的! “就是太蠢了!你以为你可以拦住枪么?”他说道。 好吧!她知道,艾伦的毒舌来了! “你们俩个要互诉衷肠,可不可以再等一下。”一句调笑的语气响起。她这才想起站在那里观望他们的青年洛克。 洛克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她和艾伦不是那种关系! 艾伦将她从地上拉起来,她跟随在他们二人身后,从这所宅子里出来,看到外面是一片混乱,烟雾弥漫,燃烧的火焰,尖锐的笛声,混乱的场面,如潮水般扑来…… 她一直看着艾伦,他对这场动乱完全没有反应,甚至都没有抬头,她不知道哪样更可怕,是之前的绑架,还是现在混乱的场面,或是眼前的少年对于此事冷漠的态度。 “你没有事了,跟我上车,他们不会找上你。”艾伦拉着她向前走。 “那你呢?” “他们暂时不会找到我的。”艾伦简短地说道。苏晓琪身体麻木地被他拉着,她看着他的背影,发现自己现在不了解艾伦了。 刚走两步,她的脚踝一阵疼痛,果然是,受伤了么? 她刚弯身准备去看的时候,一阵天旋地转,他把她整个人抱了起来。她呆住了!平时看起来挺斯文的少年,一点都不费力的样子用公主抱的姿势,一路将自己抱过去。 他把她抱上了路边停靠的一辆车。车里的屏幕已经打开,gprs系统返回地面的画面非常的清晰,可以看到地图上各个地点的情况。 这是…… 通讯车。 艾伦什么时候有这些了? 驾驶坐上一个男子转过头来,“嗨,老板,你要的地址已经安排好了,这是钥匙。” 第十七章 苏晓琪惊讶地抬头看向那名叫戴维斯男人,他不正是新年时他们去pasadena帕萨迪纳玩时碰到的那群人中间一个穿黑色风衣的男子吗?他怎么会开口叫艾伦“老板”呢? 这……是怎么一回事?她用略微诧异的目光注视着艾伦。 艾伦从高级黑客手中接过了钥匙,视线扫过见她一脸疑惑,他说道:“我们合作做股票和基金。” 啊?这帮头脑聪明的家伙全都去搞股票金融市场去了?这可真让人意外!她不担心有人能骗得了艾伦,她家的孩子乖乖的不去骗别人就好了! 苏晓琪不知道,艾伦平时一直在利用短信和他们联络,这件事情是由艾伦指挥他们做的。 ubee团队最开始与艾伦合作时是不甘心的,但是艾伦介入之后,他开始渐渐指挥ubee团队做电子产品和股票。 如今ubee名下挂着一家投资顾问公司,艾伦的估值与计算实力是他们所不能企及的。他规避了股市暴跌的风险,并确准地捕捉黄金、外汇等商机。 艾伦的计算能力究竟有多强大?他们至此才清醒的意识到了,一个人能够几次准确预测股市走势,那是十分了不起的金融专家,能屡屡准确预测,那是天才的洞察力。 艾伦能够精确地预测股市、黄金、外汇和原油等走势。ubee团队的人对艾伦从心底升起一种敬畏,他们是真正的信服了,从此车前鞍马再无怨言。 雷诺猎头公司从去年四月开始,至今在为一位华尔街的金融大鳄物色接班人选,专门负责此事的猎头注意到一个小型的公司,这个叫ubee团队在网上炒股,做对冲基金赚了很多钱,他们当时把一个强大的竞争对手搞垮了。 负责此事的猎头对高层汇报道,“我们再观察一段时间就知道对方是运气好,还是天才了。” ubee成立的“基金管理公司”刚开始运作时只有他们几个人,虽然规模不大,但成员基本上都是头脑很聪明的人,除了正常的低价购买、高价卖出的投资招数以外,还特别善于卖空,在对冲基金领域,并没有什么名气。 华尔街的天才们一直被视为“天之骄子”。他们在大学里学习各种繁琐的理论,然后根据理想情况搭建由数字和符号构建的模型。 模型的搭建从一开始就摈除了一点——人性的变化。 然而,投资市场人心莫测,群体性行为的不确定性,让最有魔力的模型也宣布失效。想要成功预言市场,就得关注人心。 那个叫艾伦的少年不禁让人想起了一个著名的金融奇才,被誉为金融杀手的索罗斯,创造一种人们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理念,确实属于天才的范畴。金融天才拥有着他人前所未见的洞察,并且将这种洞见转化为商机的能力。 索罗斯所创建的量子基金,来源于海森伯格量子力学的测不准定律。进入伦敦经济学院求学期间,他受到英国哲学家卡尔.波普的影响,学习从哲学角度严肃地思考世界运作的方式,然后建立起了金融市场运作的一套新理论,所创建的量子基金呈量子般的增长。 雷诺猎头公司对于人才的定义是——人才实现的目标他人基本无法实现;天才实现的目标,他人连看都看不到,而天才却解决了其他人完全不知道还存在的问题。 艾伦是当之无愧的的天才,他的洞察力几乎无人能够望其项背,从twitter几十个字的小信息,他可以推测出一场群体性大规模行为的发生,对变化莫测的人心,群体行为因素进行测量、建模和预测。 少年拥有超强的数学模型搭建能力、超强的人类行为洞察能力、超强的金融预判能力,他对股市、黄金、外汇和原油市场都能屡屡准确预测。 雷诺猎头公司暗地里看重一位十六岁少年,这并非一件闻所未闻的事情,曾经在英国有一位牛津的十七岁少年擅写报告惊动了整个投资界高管,高管们纷纷来信或求见与之探讨相关事宜。 少年天才让人敬畏,但并不是没有出过这种人物。 惯于隐于幕后的罗斯希尔家族掌权人从情报系统中突然发现,最近那名被世界著名的猎头公司盯着的名叫艾伦的少年,他其实与罗斯希尔家有着极深的渊源。 于是,罗斯希尔家族立刻派出相关人员一手调查少年身世背景,一手准备派出人手接他回家族。 他的叔叔威廉.伯利克.罗斯希尔一直以为,艾伦是个没有什么威胁的小子,早逝的母亲没什么背景,又长年流落在外,根本不可能拥有什么真正的才能。 但他没想到,艾伦骗过了他的眼线,作为梅洛的儿子,他如此出色,很可能是接任下一任家族管理人的人选。 威廉.伯利克.罗斯希尔便暗中安排人员对付艾伦。 艾伦本就是故意让罗斯希尔家族的情报系统发现他的,知道有人要对付自己,艾伦的手中已经握有详细的情报资料,至于被收买的帮派已明确,对方极有可能通过黑帮动手。 艾伦决定与这个黑帮的敌对势力合作。 星斯日晚上,艾伦到黑帮所控制的地下酒吧里,见到了洛克。身为黑帮人员的洛克,一向很讨厌艾伦这种干干净净的斯文人,那种聪明的,一看就是优质生的年轻人。 两人一道喝了几杯酒后,洛克突然觉得艾伦此人的性格其实很合自己的脾性胃口。 他们见面后,确立了合作伙伴关系。 谈话间,洛克无意提起与一个女孩见面的事情,艾伦从他的描述中立刻猜出了她是苏晓琪。 他告诉洛克,有条情报可以替艾丽丝还这条人情。洛克举起他面前的酒杯一笑,“我不知道艾丽丝小姐和你是这种关系,你很在乎她吗?” 艾伦浅啜一口酒才放下杯子,垂下眼睫沉默不语。艾丽丝对他来说,一直如影随形,自己并不排拆她的存在。 洛克挑挑眉,削瘦的脸,薄唇勾起几丝玩味:“难道你们还没有确立关系?”手指放下酒杯道,“让女人等得太久,对方会离开的哦。” 艾伦以手支颐,开始思考和艾丽丝的关系,是因为长久习惯了和对方在一起?还是因为喜欢和对方在一起?他发现,这个问题其实并没有或然率选择,当初出现在他身边的是艾丽丝,陪伴在他身边这么久的人只会是艾丽丝,不可能是别人。 他已经推测出罗斯希尔家的人会来和自己接触。艾伦和艾丽丝回来后,他接到电话后下了楼,罗斯希尔家派来了一个叫费米的男人。 苏晓琪在楼上看到身穿卡米色西装的男人,其实就是罗斯希尔家族派来的人。在这一次见面前,罗斯希尔家的掌权人已经确认了艾伦的身份,他是梅洛的儿子,罗斯希尔家族的人。 黑色的轿车开到一座静谧的庄园,艾伦在费米的带领下在书房与他的祖父见了面,祖父对艾伦表现的才能极为赏识,决定让将这孩子作为管理人培养。 他的祖父对身旁的人说道:“在罗斯希尔家族的子孙后辈里面,艾伦是天生的管理人,他的冷静思虑,是约瑟、威廉、洛基等远远不及的,他超过了所有人,这孩子像梅洛。” 艾伦回来时,苏晓琪几乎同时被人绑架了,少年心里很清楚谁动的手,他通知ubee团队出动,联合了洛克的黑帮,攻入了对方的总部,将该帮派的势力全部清理拔除掉。 现在他身后站着的不仅是ubee团队,还有罗斯希尔家族的力量。这一次营救计划,ubee团队的人也出了很大的力,高级黑客戴维斯将能够接通卫星的通讯车开过来,配合艾伦的行动。 苏晓琪被营救出来的时候,不知道这段时间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在她的印象里,艾伦除了离开了几天,也就是常常和她在一起。 他们乘坐的车辆缓缓开进一个防卫系统很严密的住宅小区,她打算自己从车上下来,被别人抱在怀里别提多别扭了! 脚刚触到地面,就在此时,少年手臂一伸便抓住了她的胳膊,稍一用力,便把她抱了起来。 她身上淋湿湿的,少年抱她上楼,似乎丝毫不介意身上的衬衫被她沾湿了一大片。 她任由艾伦在一路上抱上楼,而没有反抗的原因,是她被吓软了还没恢复过来,脚踝受伤勉力支撑还是可以行走的。 少年上了电梯,进了公寓十七层,打开门。 少年抱着她进了屋子后,直直的向里面一个方向走去,转进了浴室里面。 她视线中是少年扣在她腰际的手,手指骨节分明,修长而干净。少年垂下睫毛看了看她衣服上的血迹,然后打开了水洒头。在哗哗的水幕之中,微热的指尖,轻轻牵起她的手腕。 她慌乱不已,还有些摸不着头脑,无奈还挣脱不开,只好和小动物一样摔了摔脸上的水,眨眨眼,企图看清眼前的少年。 水花四溅,眼前一片迷蒙,不过还是感觉艾伦握住她手臂。他纤细浓密的眼睫毛轻轻颤动,两个人同时被热水冲洗着,眼前的一切变得雾气朦朦。 当她脸上的水终于不影响她的视线了,她看见少年站在那层水雾之中,慢慢睁开眼睛,清透的眸子折射着点点细碎的光晕。 重新看了到她呆呆傻傻的模样,他突然间觉得心情很好。 “艾…艾……伦!” 她在浴室的热气中还未回过神来的时候,少年修长的手指缓缓掠过她的头发,抹上了乳液认真地揉着,在仔细地给她清洗。 迷茫的状态下,她呆呆的任由他给自己洗头。 水又弥漫了她的双眼,眼前被水糊了一片。她闭上眼,可是站在身前这个的少年,还是让她不能忽视! 洗完她的头发,少年低下头看了看她衣服上的血迹,没有豫犹的脱掉她的外衣,又伸手去解开她的衬衣。 听到他平缓轻柔的呼吸声,没有一点亵渎的意味,即使做了这样的事情,他的眼睛也清清亮亮的。 她不由得一颤,这样下去可不行,脸上一片绯红。少年的手已经利落地把她的外衣脱下来,伸手去解她的里衣,她一愣神间,很快把她的里衫给脱下来。 她大惊之下,伸手抵住他的手臂使劲往外推,然后整个人“哗”的缩入水中,“我自己洗!——不用了!” “你……先出去!” 抬头向艾伦望去,他静静的望着少女,没有表情,没有微笑,只有浅蓝色的眼睛深处蒙上了一层幽邃。 他看着她,唇角轻轻弯起,“险些遭侵犯,你也不怕吗?” 怕的,她当然怕。事情来得太快,已经超出她反应,苏晓琪不是神经坚韧,她是迟顿。刚才艾伦抱她过来的时候,她的确已经后怕得全身软掉了。 他俯下身,身上男性淡淡的味道扑向了苏晓琪,“艾丽丝……”哎?富有磁性的声音使她愣了一下。 他湿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脸上,“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你哭泣的样子,我一次都没有看过,不管遇到什么事情无所谓的样子,有时候真想要把你弄哭一次……” 耳边那悦耳的男低音透着股子慵懒的味道,漂亮的眼眸里氤氲着幽邃的雾波,看得她心里发颤,“可是,又发现,我下不了手呢——” 他的气息微微痒过她的脖子,她打了个哆嗦,感觉就像是被一只猫科动物抓在爪子里好奇地摆弄一样。 为什么觉得艾伦现在有点可怕有木有?他睫毛垂下,静静看着她的样子,似在思考什么,然后拉开门,转身走了出去。 第十八章 【-9】: “天才身上会出现一些与亚斯普杰氏症候群相同的行为。他们有很高的语言技巧、极强的记忆力,他们对一些领域有极深的兴趣,他们有超高的想象力,想象一些空幻的、与周遭环境格格不入的事物。他们的思维很有逻辑、很直接,他们会出现焦躁不安的行为。” “因为这样可以让他的大脑保持在一种活跃状态,让他可以更好地整理思绪,他常会陷入沉思、沉浸在一本书或一个活动里,以至于忘却了周围的其他事物。” 布瑞克心理学博士说道:“某些天赋异禀的人在孩童时会发现和人交往或者分享一些新颖、复杂、高难度的想法时对方跟不上,这就成了问题,让沟通变得尴尬。当发现很难找到跟自己相似的伙伴时,他就会感到孤立。所以,学校和家庭生活会让他缺少知己而感到憋屈烦躁。” 布瑞克博士合上手中的报告,对布朗教授说道:“正是因为我们缺乏对此的了解,亚斯普杰氏症候群?还是高度异步的智力发展?” “我对他这种拒绝帮助和自暴自弃的行为感到遗憾。”布朗教授难过地说道:“艾伦如此出色,他小时候的经历,说起来,是个令人心碎的故事。我认为他根本就没从学校里和人群中得到过任何帮助。” 他们离开了科学馆蝴蝶房对面的观察室。布瑞克博士临走前把目光投向了玻璃房里的少年,他站在蝴蝶中间是在怀念和思索着什么吗? 天才对于人群来说,有时他是异类,在这个世界巨大的以高速运转机器齿轮面前有太多的悲剧发生,那里面是不容许有异类存在的。 少年垂眸看着手中已经失去生命的,被揉碎的蝴蝶。 我曾经以为,如果我能解决一些难题,取得研究上某些成果,黑暗就会离我而去——直到有一天朋友洛克永远离我而去。 我时常在想,如果没有那些过去,我的生活会是怎样。 我真正的家人将世界分成“上层世界”与“下层世界”,他们的目标永远比家庭成员还重要,并且非常乐意地牺牲这一切,他们*永无休止,利用人们希望和祈求的心理,教与他们擅长的争斗和仇恨。 那些人,没有他们,世界只会变得更美好,少了很多仇恨。 也许制定这些规则的上帝的确存在,要真是这样的话,去他的上帝! *** 艾伦从浴室里走出来,径直来到落地窗前看着夜空下影影幢幢的高楼建筑。 他有一段时间真的想把她弄哭,艾丽丝和他在一起时,漆黑眼睛折射着蒙蒙的水光,映在他的眼里像一只猫咪,那种天真慵懒的模样让他看了,有种想破坏掉的*—— 他十二岁时,在街巷遇到身着紫色裙装的小女孩,那套衣装一看就知道质料不凡,设计名贵,可以推测出女孩出生于很好的家庭,她这样的孩子应该是受尽庞爱的,又怎么会和他一样流落街头呢? 艾伦期望她告诉自己这些事情真相,可三年来她什么都不说,他因此催眠了艾丽丝,从她的对话里面了解事情的本来面目,但她连自己都不知道怎么会出现在那里的,难道艾丽丝的身世还隐藏着什么秘密? 女孩对自己有一种喜欢,她接近自己的原因不明,行为目的不明,心思很好猜,根本就不适合做探子之类的人。 他对她催眠问出来的事很混乱,猜测她是否拥有反催眠的能力?可她陪在他身边那么久,哪有时间去学习这种能力?她不善于隐瞒,也不可能瞒过他。 当年他在墙角下抬头,见到她的第一眼,就知道她和他不一样。 他很小很小的时候,渴求爱,却又不知道爱为何物。小男孩一个亲人也没有,除了继父。他没有玩具,身边没有任何陪自己做游戏的小伙伴,除了那一年一个邻居老太太送给他高积木,说是孙子用不上了。 小男孩曾经千方百计地想讨身边的人喜爱,得到的却是冷漠回应。当艾伦五岁的时候,无意中听到詹森跟工友抱怨道:“该活下来的孩子却在母亲肚子里车祸一起死了,本来该活下来的是我的儿子……” 那天晚上,五岁的小男孩在伤心哭泣中昏昏入睡。 当艾伦六岁的时候,他长得像画像上的天使,金发蓝眸漂亮极了。艾伦是全班最小的学生,但数学老师米勒小姐却在许多方面发现,艾伦是全班最老成的,他身上有种令人忧虑的成熟。 “他是个小大人,只差没长高。”老师私下谈论道。 他在学校里见到了一个与自己的家中完全不同的世界——父母为孩子们办生日晚会,送礼物,亲吻他们,抱他们,爱他们。 孩子们会玩很多艾伦连听都没听说过的游戏,男孩子们有自己的各种玩具和礼物。他有生以来第一次认识到,他的生活里缺少了那么多东西。他还痛苦地意识到这些东西没有一样是属于自己的,这使他渐渐地变得更孤独了。 他在第一天到学校时,午休时间,孩子们打开各自的饭盒,里装着各种各样的餐点,他们打开包裹着苹果、糕点和三明治,可是没有人会想到替艾伦准备午餐。 “你的午饭呢,艾伦?”数学老师米勒小姐问。 小男孩抬头说道,“我早上吃得很饱,不饿。” 学校里大多数孩子都穿着漂漂亮亮的,而艾伦却穿了一身褪了色的t恤,牛仔裤和衬衫已经快要小得穿不下了。他去找养父。“爸爸,我需要上学穿的衣服。” “是吗?”养父啜着酒漫不经心地道,“我可没有钱,你自己去救济院讨讨看吧。” “那是慈善机构。” 啪!男人狠狠地给了男孩一记耳光。 直到后来艾伦坚定地从那个家离开,途中遇上了艾丽丝,不知道艾丽丝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接近身为陌生人的自己。 他知道自己的外表很出色,很惹女孩子喜欢,她对他的维护和关心,似乎只是一种单纯的喜欢,这种关心就像一种天性。艾丽丝身上洋溢着希望与快乐,她看他的眼神是温暖的。 艾伦知道人生中缺少了什么,他从来没有被人关心过,痛苦和忧郁与他常伴,她与内心忧伤的自己相比,就像被精心呵护着无忧无虑的公主。 她脸上带着天真活泼的神采,仿佛不曾尝过人间沧桑百态,即使和他一起流落街头,也没有改变她那种乐天派的天性。 他原以为她不谙世事,只是没想到艾丽丝处事十分圆滑老练,很多事情她都能独立应付得来,将自身的劣势变为优势,以一个小孩子的姿态很快的取得周围的人同情和支持,就像一个小大人一样把自己护在了身边。 他发现艾丽丝像是一个双面的薇诺尼卡,那一面才是真正的她?她为什么仿佛总是游离在这个世界之外,用旁观者冷静的眼神看待着一切呢?她会不会像其他的女孩子一样哭一场呢?她什么时候会伤心呢? 艾丽丝凝望着空气发呆的时候,她仿佛置身于这个喧嚣的世界之外,和他一样的孤独。 她看起来并不比自己大,却对他很维护。她只是单纯的喜欢着自己,这种关心就像一种习惯,不掺任何杂质。 他们两人最开始相处的时候,他看到这个并不比自己大的孩子,像个推销员一样跑到自己面前,晃了晃手里的牛奶,对给他道,“喝点牛奶,对身体有好处!要不要试试看?每天喝一杯?” 他没有抬头看她,也没有接过牛奶。 “那个……你正在长身体,这是营养搭配。” 他没有抬眸。 她弯下腰在他身前说道:“喝一点吧?” 他转过头去了。 “那个…你不喝,我全部喝光了?”她心里嘀咕,别扭傲娇的天才儿童都这么难对付么? “你,你欺负我!”她使出最后一招,萝莉眼泪,心想要是用这种方法都哄不了孩子的话,脸都丢尽了!手指捂着脸,垂头抹着眼泪状,怎么哄孩子到这份上了! 过了一会儿,哭不下去了。她从指缝间向外望去,发现对方好奇地注视着自己的脸,看了很久。 神马状况?这种情形要怎么收拾? 她自己也愣住了,仰起了脸,愣愣地看他。 她并非真的在哭。 他很想告诉她,在自己面前玩这种招式是没有用的,很小的时候,他就注意观察四周的人掩藏起来的情绪和表情,知道他们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可是,看着艾丽丝那么努力地的扮演着伤心的角色,原因却只是为了让他喝一杯牛奶,突然感到有些好笑和戏剧化。 他低头没有笑,只是看着艾丽丝眼里晶莹的闪光时,就好像真的跟很伤心似的。 男孩拿起牛奶道:“给你一半,你要多喝一点。” 她反对道:“为什么我要多喝?” 男孩低垂下睫毛,喝了一口牛奶,推到她面前说道:“你正在长身体和个子。” 神马状况?苏晓琪愣了,她用来劝说别人的话被塞给自己了? 男孩回头看着呆呆的女孩,然后伸出手,在她头上摸了摸。这是……被抚摸了么?苏晓琪当场囧了。 艾伦看着她呆呆傻傻的样子,突然觉得心情很好。艾丽丝每次给他牛奶时,他没有再拒绝了。 他想道,要是艾丽丝真的哭起来,白白嫩嫩的脸上挂着几串泪水,楚楚可怜的样子,一定更像一只猫咪? 这么想着,就想要把她弄哭一次看看。 因为他们在生活中是如此接近,他几乎没有思考过要和艾丽丝确立一种什么样的关系,她在他的身边,而且一直都在。 艾丽丝眼睛始终清澈,始终坦然,她看他的目光纵有痴迷,稍许即逝,始终清醒。他第一次深刻的感觉到,如此单纯的喜欢,如此纯净的关心,她对他的那种喜欢是与别人不一样的。 随着年龄一天天增长,他越来越善于识别他人的心理状态,他们躲在电影院幕布后面,他发现艾丽丝看自己的瞳孔变化了,这代表她受到了自己的吸引,当一个女人被男人吸引时,她的瞳孔变化,双膝的动作,身体姿势都会不由自主做出一种外放姿态。 可是,她却害怕自己发现这一点,像个鸵鸟一样的藏起来,艾丽丝的性格果然处于双重矛盾之中。 他做事很有计划,但艾丽丝不在他的计划项目之中,大概是因为她一直陪伴在他身边,并如此存在着。 如果不是最近发生的事情,他不会这么快意识到,艾丽丝对于他来说有点不一样,虽然她平时总像空气一样飘在他身边,但是艾丽丝要是有什么事,他会觉得很烦燥。 她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少年站在落地窗前,眼睛看着外面星星点点的灯火,仿佛方才那个吓她一跳的少年是个幻觉。 艾伦转过身来,看见少女头发*的,脸蛋上滴着晶莹的水珠,穿着一件大睡袍,露出雪白的小腿、锁骨上至脖子的肌肤,整个房间里都有了一股少女身上散发出的淡淡的清香味道。 “艾伦?” 少年转过身,凝视着她,“时间不早了,早点休息吧!明天我要出去,有什么事,给我的手机留言吧!” “嗯。”她点点头。 第十九章 苏晓琪进入卧室后,身体倒在了床上,一天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合上眼睛,心情也难以平复下来。 她直直地凝望天花板,脑海中回想起四年前,她苏醒时,面对一具年幼的身体,一个陌生而又复杂的世界,充满了各种未知的危险,心里埋藏着一种失措与无助,沿着那条路慢慢地走下去,然后,她看到了躺靠在墙角下的小男孩。 她和艾伦相遇的那一刻,就像二个平行世界产生了对撞,双眼注视他的时候,在无尽的时间与空间之中,从对方身上感受到了那种初始之伤和原初之痛。 作为作者,没有谁,比她和主角之间的联系更为深刻的了,似乎那种浓浓的忧伤只属于躺在墙角下睁开双眼的孩子。 在这样一个复杂的环境里,遇上一个比自己还需要帮助的孩子,而且还是自己的主角,她不知不觉唤醒了一股面对未来的一切情况的勇气和力量。 无论这个孩子是喜欢安静地不受打扰的思考,还是静下来看书,她会努力让主角拥有这种不受打扰的平静生活,这三年来,他的生活基本还算得上是平静惬意的。 如果他能够感受到这个世界的美好,感受到他人的关心、生活的美好。这样……主角是不是会改变一些? 新年之际,她和他一起出去走走,看看。她想着,也许少年到处走走,多看看,他的想法就会慢慢地改变?她希望这个孩子能够感受到别人给予他的爱,并且能够回馈人们这种善意和爱。 作为作者,她的主角若能获得幸福,亦就心意满足。 圣诞之后,他们从外面回来,她惊觉小男孩已经长大到不需要在她的羽翼下了。当她察觉这个孩子已经可以独立自主,欣喜之余,又隐隐有些失落,就好像养了一只小鹰,刚开始是毛茸茸很可爱的一小团,然后看着它一天天长大,终于到了放飞的那一天。 她带着几许欣喜、几许失落、几许惆怅放飞那只野生动物,远远地看着它离开,或许整个天空都要装不下那对展开翱翔的翅膀。 昨天的绑架事件让她有了一层新认识,艾伦的成长已经超出了她想像。他们是二条平行线意外相交,时间一到,二人就会分开,她本来就不属于他的人生,而他也不属于她的人生——这是注定的分离。 早上醒来的时候,艾伦果然已经离开这间公寓。苏晓琪暗自嘀咕,现在这孩子整天不见踪影,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苏晓琪打算出门去购买生活用品,她去了附近一家超市。 她走到外面的一条路上,对面有个穿著黑色西装的男人迎上来,压低了声音对她道:“有人要见你!” 她警惕的后退,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几个穿西装的男子出现把自己围住了。苏晓琪环顾四周,有四、五个人封锁了路线,她不大可能逃跑。 她只好在他们拥挟下往外走。他们带她走了半条街,来到一辆黑色轿车前。男人说:“进去。” 她看情势不对,“你们要带我到哪里去?身侧的男人声音冷锐道:“叫你进去就进去,罗嗦什么!” 苏晓琪迟疑了一下,便被身后的人推搡进了轿车里面。轿车上坐着穿黑色西装戴墨镜的男人,看起来像是保镖或特务。黑色轿车一路开到了一座华丽的庄园别墅前停下。 墨镜男人带着她经过长长的长廊,走在前面的男人转开门手,等她进去后,才发现自己室内一片昏黄。踏过一条长廊,来到了一个光线微暗的房间门前,她走进去后,双脚陷进柔软的手工织地毯里。 背脊有一股寒意一直升上来,她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她缓缓地抬起头,看到一个金棕色短发的男人坐在对面的椅子上,西装领革,他看起来像业内精英人士。 身著西装的男人目光打量着她,自我介绍道: “你好,艾丽丝小姐,请你认真听完我讲的话,因为这关系到你的未来。我是艾伦少爷的生活助理费米,负责打理少爷身边的一切事务。” 年轻男人用冷淡的语气道:“我们为了确保少爷身边的安全因素,有必要清除他身边一切可疑人物,艾丽丝小姐,我查不到你的来历……” 他环抱双手,盯着她道:“不管你是抱着什么目的与艾伦少爷在一起的,请你以后不要与他有任何联系。” 她身旁是由四间胡桃色隔间的空间。隔断书架后面似乎有人在黑暗里,隐约只见一个模糊的轮廓坐在书架下的沙发上,哧——对方划着了火柴,优雅地点燃手中一支雪茄,浅吸了一口,吞吐之间,隔断里间白烟袅绕,弥漫出一股雪茄烟浓郁的味道。 一个沉稳十足的声音从那个空间里传出:“小姑娘,我知道你一直呆在艾伦身边,你开个价吧?要多少钱?” 她现在已经知道里面那位抽着雪茄烟的人是谁,这个家族势力极其庞大,艾伦的母亲奥菲利娅就是因为和这个家族的人对抗而悲剧了,她可不想在弹指间被他们灰飞烟灭。 她低垂下眼睫,暗暗咬着牙说道:“您看着给就行了。” “一千万怎么样?”声音从对面书架的阴影和雪茄的烟雾里传出来道。 她清脆地回答道:“好。” 那个金棕色短发的男人斜睨了她一眼道:“小姑娘,别在艾伦少爷身边玩花招,否则,我有上百种方法让你从这个城市里消失……” 隔断书架下的沙发上,那个人身影在烟雾和暗影中显得有些迷蒙,“费米,别对艾丽丝小姐无礼,她毕竟陪了艾伦少爷那么长的时间,我们不能亏待她。” “是的,先生。” 金棕色短发的西装男人低声回答道。 “这是一千万美金的支票,还有一张机票,你可以任意选一个城市。” 她垂下眼眸,淡淡地说道:“我知道了……我保证日后不再见艾伦,现在可以回去了吗?” “费米,你送这位小姑娘回去吧。” 黑色的轿车在街道上停下,少女从那辆车上下来。 回到公寓里,她坐在椅子上看着那张支票发呆,不是幻觉,这种被人用一千万美金打发的事情真真切切的发生了! 她略带嘲讽的嘴角微微上扬,一千万美金,就好像下了一场钞票雨!哪怕拥有再强的自尊心,面对赤祼祼的现实,她也只有发呆。一千万美金呀!多少人辛辛苦苦奋斗了一辈子,一辈子也不可能有一千万美金。 ——是时候离开了,到一个陌生的城市里去,开始新的旅程,离开这里,转身,此生都不再见他。 她出了那幢公寓经过一条十字路口,一直往右走。左手是一条通往喧嚣大路的小径。这条路很长,两旁种满了法国梧桐,金潢色的落叶铺在地上,叶子在脚下发出沙沙的声响。 她抬起头透过枝桠的缝隙眺望浅蓝得近乎透明的天空,飘着几丝白云,天空离自己很远很远。 条条大路就在眼前,她却似乎茫然没有方向,少女一路走累了,来到一排长椅上坐下。这时,有一个金发小女孩抱着一本画册跑过来,爬上长椅,坐在她的身旁。 女孩手托着脸,翻了几页,抬起头道:“姐姐,你能帮我讲讲这个故事吗?” 苏晓琪拿起那本精美的塑封画册打开一看,那是一本几米的,故事很简单,讲的是一个小女孩在森林里的遭遇。小女孩在森林漫无目地的寻找,不停地唱着一首歌,它的名字叫。 她唱道:“我遇到猫在潜水,却没遇到你……我遇到夏天飘雪,却没遇到你。我遇到冬天刮台风,却没遇到你……我遇到所有的不平凡,却一直遇不到平凡的你。”命运在时光中交错——徒劳的寻找,重复的旅途,也许人一生中都无法遇到期望遭遇的对象,或永远与爱人失之交臂。 画家把深邃的道理用简单的画勾画出来,把这一切拧成了一把刀,在某个最猝不及防的时候深深地扎进读者心里。 苏晓琪眯着眼睛笑了,“这是个流浪小女孩的故事,她在寻找一个自己永远也寻不到的人。” “啊…为什么要去找一个找不到的人呢?那个人是魔法师?” 她眨了眨眼睛,“嗯,也许不在这个星球吧!在遥远的另一个世界,所以才怎么找也找不到。我给你讲一个关于魔法的故事怎么样?” “好!” 苏晓琪合上精美的画册道:“一个名叫多萝西的小姑娘,有一天,来到了魔法世界,她想要去拜访一位魔法师,请求他帮助自己回到堪萨斯州的家中。” 她讲道:“小姑娘遇上了三个人,一个是铁皮做的人,一个是稻草人、还有一头会说话的狮子。这三个人——铁皮人没有心;稻草人缺少智慧;狮子,说出来,你可能不相信——它没有勇气。” “铁皮人啊…有些男人冷酷无情,非常坏。他们没心没肺,甚至在你哭泣或者受伤时都是一份无动于衷的样子,他们对你感兴趣的事情一点兴趣都没有;他们就像是铁皮人,你的感受于他而言‘空无一物’。” “总而言之——他是一个空心人!” 她说道:“这是三个需要帮助的人,在一个小女孩和一条狗的带领下,去追寻智慧、爱和勇气的故事。” “那真好,她找到了吗?”小女孩问道。 “她找到了,一个聪明的、有勇气的、有一颗爱心的人。”她肯定地说道。 “太好了!我要去告诉詹妮。”小女孩合上画册,从椅子上跳下来,蹦蹦跳跳的跑了。 从高远广阔的天际刮过来一阵风,法式梧桐树林的叶子沙沙地作响,她望着远方,身体未动,是啊,那是童话故事呢,一个聪明的、有勇气的,有爱心的男朋友。 她低垂下眼睫,在另一个世界里,她也曾经梦想过自己的一生应该是如何的不平凡,她曾经梦想过自己的爱情应该多么平凡温馨或有多么感人肺腑,这许多的梦想就像天真的孩子在太阳底下慢慢地看着美丽的气泡波裂。 是时候整理思绪了,自己人生并不是为了他人而活,所以,离开是必然的一天。 她抬眼看见,在一棵梧桐树下面,一个年轻人站在那里,他的个子高挑,穿着浅色的毛衣长裤,外面是一件米灰色的风衣。 当她看清他时,愣住了。她想,这辈子大概都不会见他了,他却突然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他本来就不是她可以触摸得到的人,就算他现在在眼前,潜意识里,她还是觉得仿佛隔在千万光年距离之外遥远。 他走过来问道,“艾丽丝,你要离开?” 她淡淡的回答道,“我想换一种生活模式。” 他的眼神看着她,带着有所探究的意味,“这是你自己的决定,还是别人的决定?” “我决定的。” “有人逼迫你?”少年的声音很轻很淡。 “我选的,不用你管。”她的声音很淡,有些疏离,“这是我的决定。” 就像她当初遇见他时的选择,只关于自我,无关于任何人。如同现在,她选择了离开,不过是时间到了…… 深海里的鱼,和浅水里的鱼是不可以生活在一起的,贫与富不同阶层的人也是不可能生活在一起的。 “你指望我会相信你说的这些话么?”他说道。 她回答道,“为什么不呢?” 她偏过头去,“你想知道吗?嗯,我拿你做了交易,就这样。” “交易?”他问道。 她微笑着说道,“一千万美金,我一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多钱,多好啊。” “是为了钱吗?” 她低阖着眼睑,“你以为还有什么人,不会为这么一大笔钱心动吗?” 他看着她说道,“你不觉得我比一千万美金更值钱吗?” 她站起来说道,“这是我的选择,既然已经收了钱,我很讲信用的。” 艾伦取下鼻梁上的眼镜,“既然你无法自己做出正确决定的话,那就由我来替你做决定。” 他抬起头,静静的看着她:“过来。”对于艾伦来说,女人是一种盲目性的群体动物,女人适合于被引导,需要男人来替她们做决定。 “哦。”她没有挪动脚步,“你要说什么?我不打算改变主意。” 听到少年细碎的脚步声踏在路上,她忽然汗毛倒立的感觉自己被一只危险的大型猫科动物接近了,会被捕杀掉。 她匆匆地抬头看他,艾伦忽然俯□,她的唇就这么毫无预兆地软软撞上他的唇瓣上,他的唇很柔软。 双片的唇分开时,她就像被雷击中了一样,脑海中一片僵滞…… 虽然艾伦是她喜欢的主角,但她作为作者从没有想过会付诸行动,所以当无意识的撞上对方唇的时候,脑子挡机傻掉了!!!! “这……”她慌乱起来,话还没说出口,就再也没有机会说了。 他没有犹豫,低下头吻住她。 少年的睫毛纤长,柔柔得映在眼底,她睁大眼睛看着他,只感觉到少年的吻冰凉,轻轻摩挲着自己的唇瓣,睫毛微微垂下几乎轻扫到她的脸颊。 那一刻,时间仿佛静止,脑海里一片空白。 感觉到他的唇轻轻的触到她的唇瓣,浅浅的吻着,摩挲着。 她的黑色眼瞳里映着他那双浅蓝美丽的眼睛,他顺势揽住了她的身体,她想,她应该把他推开的。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送地雷的亲。 雅乐之华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1-03 21:50:04 森岛akane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1-13 10:30:45 糖分赛高什么的时间:2014-01-13 10:30:45 第二十章 “唔……”嘴巴忽然被用力启开。少年的舌头灵巧的滑入她的口中。 柔滑的舌尖与唇齿相触的一瞬间令身体一阵轻颤。他的呼吸轻轻地喷洒在脸上,醺热染红了她的脸颊。 当他的唇占有性地整个锁定她的唇时,少女觉得自己仿佛被这个亲吻打上烙印,将要永远地成为他的俘虏。 不——, 她整个人清醒了过来。 “不要……”蓦地将他推开。 她低头呼吸急剧的起伏,想起那时和她在一起的小男孩,想起男孩若有若无的腼腆停留在脸上,他凝神看着她的样子。 这一刻她才真正发觉,他已经不是从前那个长相可爱的小男孩了。 “我们…”她急促地说道,“不能这样,” 他听了她的话,只是轻浅笑了笑,“你在害怕吗,” 她看着他蓝色的眼睛,摇头道,“艾伦,你现在还年轻,你还没有遇……” “艾丽丝,我们不是孩子了。”他打断她的话,认真的说道:“也早就不是孩子了!” 他纤密的睫毛下,浅浅的蓝眸在闪动着,“吻了之后才想起要推开我,是因为你喜欢我吧?” “不是。” 少年仿佛已经预料她要这么说,俯身在她耳畔道:“我们吻了,你身体反应可不是这样告诉我的。” “……”他和她吻了,她几乎沉沦了——被他的语言打击得麻痹了。 “刚才的不是你的心里话。” 她心虚地嘴硬道:“如何不是?” “因为,我知道你真实的内心,你想要留在我身边。” 感觉自己的手被他握住了,她想要挣脱他的掌握,握着她的手立刻用力,温柔却不容抗拒的将她的手包裹在掌心。 “你不是喜欢我吗?”他看着她,静静地道,“那么,我告诉你,我想要你在我身边。” 苏晓琪再次朝他看去。 他的外表和气质都很迷人,而且他很清楚这一点。 他善于洞察人心,即使什么都不做,也能够让一个女人在尚未把持住自己前,就被他弄得神魂颠倒。 是啊,他这种人身上还有权势地位、各种光环效应叠加,想要这样一个男人爱上自己,那是多么可笑的一种不自量力的想法。在这种男人身边那些自信能把握住他们的女人一浪又一浪前铺后继“死在沙滩上”。 她想起男主艾格柏特一向是崇尚理性,智力,精神控制力绝佳的人,欣赏古典文学和音乐,而巴赫的音乐是公认最具有理性的。 自己居然会被原设定为男主boss的人给吻了!这种感觉就像路上有黄金玛瑙不捡,捡了路边的小白菜一样。怎么也想不通,他是一个崇尚理性、智慧的人,他欣赏和喜欢的女人也是一位有着高度智慧的女性,对智商不够的人充满鄙视,怎么也不会选她这种类型的。 艾格伯特欣赏的女性充满了人格魅力,聪明又强大。女主作为这个世界上唯一吸引了boss目光的女性,其本身就超脱了女性的很多局限性,她理智、整洁、自尊、坚韧而又强大,她可以看穿所有的谎言。 无论艾格伯特疯魔了想玩推理杀人游戏,还是牌局里寻找底牌的翻牌游戏,或他想干点别的什么惊天动地的牛逼烘烘的事情,女主是唯一能匹配上他的女性。 爱情除了男女*吸引之外,从另一种程度上来说,是灵魂的吸引,与灵魂的角力。男女之间在爱情之中有着永无休止的明争暗斗。 自己这种妹子遇上艾格伯特会死一千遍啊一千遍!!!!!!!!!除非开挂无限复活,即使这样和boss谈恋爱也是一件惊险无比的事情——这是开启了女配路线吗?魂淡啊~~她内心感到无比忧伤。 “你在发抖。”他说道,“你想逃走吗?” 她慢慢地抬起头,直视着他的眼睛道:“艾伦,别以为我不懂,不要用你的方法来控制我!” 她对着他后退了一步,“我心里很清楚……你不喜欢我。” 她坚定地道,“你不爱我!” 她说着,仿佛自嘲地道,“你只是没有遇上对的人。”你怎么会爱上我?我不是你未来的那一个她! “未来尚未发生,又如何预言谁是对的人?”他蓝色明锐的眸子盯着她反问道。 她想起了男主与女主在的故事里相见的情形,那是二人好几次邂逅之中的一次。 “艾格伯特站在橡木桌前,身影仿佛被阳光镶嵌出金边,他澈蓝的眼眸中仿佛过去和未来尽在掌控之中。从这个地方往下俯视,曼哈顿的芸芸众生,皆如蚁蝼,他就像是创造世界的神。 他抬起目光淡淡地扫了她一眼,若有若无地瞥过她的脸,具有穿透力的视线似乎在刹那间窥见了一切—— 虽然她有一双能看穿谎言的眼睛,却看不穿他的内心世界。她明白若是要把敌人挡在安全距离之外,就永远不要给对方任何有隙可乘的机会——隐而不露,永远不要被对方知道自己的死穴。 他与她每一次相遇都是令人心动难以忘怀的,这或许是他刻意为之,当一方是关系高手,很容易达成此种境界。是知己恋人朋友还是敌人?而拥有最了解自己的敌人,是多么可怕的事情。 她从来不敢忽视他,所谓可怕的‘读心之术’,事先洞彻对方的想法,制敌于先机,自古就能够战争无敌,情场无敌,想要吸引一个人,或者毁灭一个人,读心之术无疑是最管用的。 他们在不同的时间地点相遇,他们彼此深信是瞬间迸发的热情与执着让他们邂逅,这样的确定是美丽的。然而,变幻无常更为美丽。……” 艾柏伯特没有心,他和女主多次相遇,两人数次相锋,才渐渐的体悟和了解什么是爱,如果不是女主妹子各方面强大,她已经死掉了。 艾伦声音打破了她对剧情的回忆,他认真的说道:“关于爱情的命题一向是文艺性的,大多都是小说家杜撰出来的故事。你喜欢我,而我也想要你在我身边,你为什么要想那么多?” 她一直都了解,她的主角几乎一直是一个空心人,“——艾伦你知道什么是爱吗?” “如果你坚持的话,我想,我可以试着了解你理念中的爱情是什么。”他那双眼睛真的好漂亮,清澈浅蓝得恍若透明,“虽然对我来说,那只是多巴胺的化学反应……” 她闭上眼睛,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错误的人——整个一场悲剧!她又睁开眼睛,“不,不是这个问题……” “艾伦,我们是二种鱼类,你是深海里的鱼——我是浅水里的鱼……其实……”她低头慢慢地说道:“深水层和浅水层的鱼……这二种鱼,它们是不可以生活在一起的。” 心里面有些空空的,却来自身体的深处,一种莫名的悲伤弥漫上来,淹上来,呼吸困难,“不仅如此,不同阶层的人,是不可能生活在一起的。” 在这个世界里,能够把他和她联系在一起的,仅仅是因为,艾伦是她的主角而已。 她一直是如此清楚,明白着。 说这些话时竟隐隐有些悲哀,却悲哀得毫无理由,艾伦不属于她的世界,而她同样也不属于他的世界,甚至她根本不属于现在的世界。 眼泪不可遏制地从眶里涌出,“求你,让我走吧。” 他看着她,原来,我真的把她弄哭了。他想,她那么害怕和我在一起吗? 是的,他身后的庞大家族背景势力让艾丽丝感到害怕了,她还隐藏着其他不安的情绪。 自从她被卷入他的世界后,就危险重重。 少年的手渐渐地松开,然后她转身箭一般的冲出去。少年凝望着她远去的身影,静静地垂下眼眸看着自己的手。 ——放手吗? 他怎么可能放开对她的控制,现在她害怕了向他祈求,可是,她和他已经在一起那么久了,就算她想抽身,已经来不及了。 想要掌控她,不管以任何形式,掠夺也好,强迫也好,也要将她抓在手中。 也许他真的不爱她,只是执念,想要掌控一样东西,想要把一个人握在手中。 少年沿着道路行走。 黑色劳斯莱斯在他身后缓慢地行驶。 他停下脚步。 黑色劳斯莱斯也随之慢了下来。 转过身,少年淡淡望着那辆豪华的轿车,招了招手。 黑色劳斯莱斯无声地开过来,制服上带着金纽扣的司机走下车来,恭敬地躬身打开车门:“艾伦少爷。” “我们回去吧,今后出门不用这样跟着我。” 苏晓琪一边走在路上,用手擦试着唇,感觉怎么也擦不掉被他吻过的印记,这种深刻的感觉仿佛在那一刻被他植入了她的内心世界。 她想,最好还是离开吧,远远地离开这个城市。 这时,她接到了卡米拉太太打来的一个电话,告诉她原来住的客栈,有一位商人来访,说是与她有亲戚关系,希望她回去一趟。 自从上次帮派火拼事件发生之后,客栈所在那个街区被纪律严明的帮派所接管,大大小小的混乱的安定下来,治安反倒变好了不少。 她听闻卡米拉太太讲的事,心中感到有些好奇,在这个世界自己居然还有亲戚?那之前为什么没什么人找到自己呢? 她到那个客栈房间时,那名商人已经走了,负责客房的人摊摊手向她表示遗憾。 苏晓琪还是决定要走的,没见到人,就出发去了洛杉矶的机场,准备从那里起飞到法国。刚刚走到机场大厅,就看见少年坐在侯机厅里。 她睁大了眼睛,问道,“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艾丽丝……” 少年静静地说道,“所有的事情都交给我吧,我是来带你走的。” 苏晓琪小跑几步,却没有少年步行的速度快。 他手臂一伸,抓住了她的手腕。 “等等,我不会去的!” “你这么口不对心吗?”少年低头对她说道。 手臂被拖住时,她结巴道:“你…你开什么玩笑,我不会跟你走。” 一个男人冲进了机场大厅,向着站在机场大厅上的二人大步地走了过来。这个年约四十来岁的男人高个头,修剪过的黑色卷发,黑色眼睛,穿的是牛仔裤,还有一件风衣,一件灰色阿兰式羊毛衫,整个人带着一股子优雅的味道。 “等一等——打扰一下!” 第二十一章 “你好,我叫约翰.圣罗汀.亚桑德拉。”男人手指上带着一粒古旧的宝石戒指,“我是艾丽丝的亲生父亲。” 父亲,,, 苏晓琪睁大了眼睛回过头,看着这个四十来岁穿着高级毛呢衫的男人。 “我找了你好久了……艾丽丝。” 男人匆匆向她走了过来,凝望着她道,“你知道吗,艾丽丝,你失踪以来,我的心就像死掉了一般。” “慢着,你在说什么,”她脑子有点混乱了,这是从那里冒出来的剧情啊?她能说什么,我不是你的女儿吗? 啊摔!她脑子糊掉了么,自己根本不是剧本里面的人呀,那来剧情?所以,这个严密完整运行的世界为了补漏空白就给她安排了一个身世吗? 等等,这个世界是一个符合自然规律的世界,既是个合乎规律的世界,自己就不可能是从天上掉下来的。这具和她相似的身体,必有其父母和出生来历。所以她拥有一个连自己都不知道的身份么? 四年前和艾伦的交集纯属意外,这个意外却导致了五六章情节走向完全被改变,她一路摔滚到女配路线的泥潭里面去了——这是剧情君的恶意报复! 还好,还好,父亲大人来了! “约翰先生,你准备带艾丽丝去那里?”艾伦蓝色眼睛转向约翰先生问道。 约翰先生慈祥地看着她道:“我好不容易才找到她,自然要带她回去,我是古董商,家中目前正在筹划展出画家卡洛·巴罗维亚的藏品。我打算过一段时间带艾丽丝和我一起去参加佛罗伦萨国际古董博览会。” 她不小心嘀咕了出来,“是意大利么?我怎么看起来像中国人呢?” “你怎么了?孩子,你在生我的气吗?你有亚裔血统啊,你是亚桑德拉家族的第五代。” 她是混血吗?怪不得皮肤好得像透明似的,看起来比她以前漂亮了不少——亚桑德拉家族五代?怎么听起来像吸血鬼家族第五代什么似的? 啊摔!她确定自己没跌进奇幻世界吧? 这个自称是她父亲的男人激动地一把搂住她,“抱歉!宝贝,爸爸现在才找到你,让你在外面受了那么苦。” 嗯,她不是在生气,而是在适应消化这一变化过程,她对这位父亲真的没什么印象。没想到,她的身份竟然是一位古董商的女儿。如果她是富商之女,那个时候怎么会出现在贫民窟呢? 这是怎么回事…… “当初和你一起来美国参加古董会展,你在会场外走失了,自从你失踪以来,我用了很多途径来寻找你。爸爸思念你快成疯了,跟我回去吧,艾丽丝。”男人对她说道。 原来如此!她的这位父亲是从意大利来的富商啊,在罗马经营着一家古董店。 嗯,这样的家庭背景让她有点受庞若惊啊,金光闪闪的富二代生活扇动着翅膀飞来了,轰地一声砸在头顶上,让她眼冒金星、头昏眼花。 对于作者来说,她没有什么特别远大的理想和抱负,她最大的梦想就是住在美丽岛屿上的可以瞭望蓝色大海的一幢大房子里,当清晨的阳光照进落地玻璃窗前,她惬意地伸了一个懒腰,然后走到笔记本电脑前,开始敲打键盘写作。 现在,这样的生活唾手可得了?她好像还忘了收了罗斯希尔家族一大笔分手费啊,一夜之间变成了肥得流油的富婆了么? 她回转过头,对艾伦说道:“艾伦,我找到我的亲生父亲了,所以,我要跟爸爸去罗马和佛罗伦萨。” 他的视线在她脸上停留了半响,“你不会再留在美国了,是么?” 她对他笑了笑,“艾伦,你也要回家了啊,你看,我们各自找到了自己的家人,是多么幸运的一件事啊。” “我们祝福彼此吧。”她凝视着他道。 “那好,送我一件东西。”少年垂下眼睫道。 “什么都可以。” “好,明天下午我随父亲上飞机前送给你。” 第二天,她在上飞机前见到了艾伦,她从随身的手提袋里拿出一个古董珠宝盒,“这是父亲和我见面时给我的一件礼物。” 他抬头看着她,温暖的蓝色映在如水般清澈的眼睛里,唇角微微弯起:“很漂亮。” “我也有一样东西送你。” “嗯,是什么?” 她听到了少年淡淡轻笑的声音。然后,她惊讶的睁大了眼睛,“艾…艾……伦。” 一只手臂揽过她的后脑勺,眼前光亮被黑影所湮没,一点点消失,直到少年软软的唇瓣轻轻覆在她的唇上。 这是一个很单纯的吻。临行的告别。 他抬起头来看她,苏晓琪若无其事般地低头,她没有办法把他仅仅当成一个笔下的故事里的人物,眼前的少年是个有着心跳的、鲜活的,是那么一个活生生完整的人。 若是注视他太久,她会忘记自己身处的世界。 还好,要离开了,所有被扭转的剧情都会回到正轨的。艾伦不久就会与他生命中的另一位相遇,他们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这样的话,他很快地就会把自己忘了吧? 她跟随父亲从登机通道上了飞机。她和这位罗马商人相认这几天来,他用一切姿态来表达对女儿的爱,这份浓浓的亲情让人十分动容。 “艾伦少爷?”身穿卡米色西装的男人走到了少年的身旁。 “查查亚桑德拉家族。”少年脸无表情地道。不管她是谁派来的,有什么目的,为什么隐藏她自己的身世,为什么接近自己,他现在放她离开,不代表以后她再次遇上他会这样。 她透过舷窗眺望浩瀚大洋,视线被太平洋天空上的浓浓云层遮挡,她回到罗马后,将要随父亲去参加下个月的佛罗伦萨古董博览会,地址在古老而完整的科西尼宫殿举行。 她跟随父亲首先到达罗马,父亲带她去了一家百年老店,这家名为卡斯罗特古董店坐落于罗马市南部。 他们从店门进去,多处圆弧拱门,线条简洁没有繁复雕刻的拱门犹如历史隧道,引诱人去探询那曾经的奢华和美丽。内部优雅凝重,空间完美的分割,将精致古董的出色衬托,像走进永无止境艺术宝库。 这位与她身份上有血缘关系的黑发男人对她说道:“我是亚桑德拉家族的第四代传人,在三十年前继承了卡特罗斯古董店。我们家族在收藏方面的专业经验和操作不止一次地得到了成功验证和良好声誉。” 父亲最后带她来到一间画廊展厅,房间的墙壁上挂满了十几幅油画,配有精美的画框,金色阳光洒照进来,诗情画意般美好。 约翰先生微笑地对她道:“我和助理目前正在筹划展出画家巴罗维亚的藏品,他无疑问是18世纪最杰出的画家之一。” “艾丽丝,你是亚桑德拉家族的第五代。你的母亲去得早,所以一直是我把你带在身边。你将继承这家古董店,以后是否积极开拓家族传承下来的事业,由你自己来选择。” 约翰先生带她去用餐,晚餐从八点开始,时间拖得很长,一直吃到接近晚上十一点,菜肴相当丰富,可与法国大菜媲美。 “宝贝,喜欢酸牛奶吗?” “嗯。” “来点白葡萄酒。” “吃鱼时喝白葡萄酒,吃肉时喝红葡萄酒,要点冰块吗?” 菜肴整整上了三道,最后上的一道菜新鲜的水果、冰淇淋等甜食。“来尝尝,这家老店的冰淇淋举世有名哦,我记得你小的时候最喜欢了!”她失踪了这多么年,从小女孩变成了一位少女,即使性格变得有点怪异,她的父亲约翰先生也不以为意,他的女儿就是他女儿,不管变成什么样子。 接下来几日,约翰先生带她在罗马市四处逛逛,他们进了珠宝店。“艾丽丝,你要那种珠宝?红宝石还是蓝宝石?翡翠也很搭配你。” 然后是在成衣店,他说道:“这几套衣服能显示出你的青春活力,全包起来吧。” 二人到了罗马市北部闲逛,“艾丽丝,有看中的古董么?我可以替你买下来。” 约翰先生为了弥补这几年来缺失的父爱,对她极为疼爱,她受庞若惊,有个好爸爸真是一件无比幸福的事呀! 过了一段时间,他们去了意大利语中的“鲜花之城”——佛罗伦萨。这座举世闻名公认的文艺复兴之摇篮的城市,有着南欧典型的阳光,透明清澈的蓝天,白云朵朵。 她到了佛罗伦萨才知道,这是一次具有全球,影响力的盛会。最优秀的意大利古董艺术品在博览会期间汇聚在一起。 博览会里有八十几位参展商,来自佛罗伦萨、罗马、米兰、伦敦、马德里、纽约等世界各地。 这位父亲作为古董店老板的眼光和品位顶好,她在和他一起参加博览会期间,她无数次地为了自己的孤陋寡闻而阿门!然后深深地觉得,自己的知识量真是太少了! 约翰先生说道:“干这一行不仅要有好的品位和洞见能力,还需要与一定程度上口碑不错的商人、学者和策划人打交道。”她跟随在父亲的身后,聆听他和学者、古董鉴赏家、艺术商人、美术馆策展人等各种专家之间展开的谈话。 父亲有极强的鉴赏眼光和高品位,作为女儿的她不知不觉被吸引到他的谈话里面去了。她真心体悟到了一点,原来富二代什么的,也是不可以不学无术的! 苏晓琪已经不由自主的沉迷于古董知识,努力地学习所有一切东西。为了弥补自己的知识海量不足,她每天都拿着各种资料在学习。 约翰先生见到女儿的学习劲头,很为赞赏,为她画了个计划表,对她说道,“作为一位古董商,需要具备直觉、洞察力、好奇心、活力与激情,当然最重要的是——对艺术的深爱。” “艾丽丝,你可以分别到罗马大学、耶路撒冷大学和法国的卢浮宫学院攻读艺术史学位,另外我推荐你可以去伦敦的维多利亚与阿尔伯特美术馆的学习中心进修……” 约翰先生说道:“想要做一名出色的古董商要具有热情,扎实的艺术学术积淀基础,好的品位和洞见能力,还要学习管理经验和技巧。” 好吧!在她眼睛终于变成蚊圈眼的时候,未来的四年至六年就这样确定下来了!她原以为自己已经告别日以夜继的学习生涯了! 她从来没有想到,自己会到这么多学校去求学,每一处地方的学习都让她对某些类型的艺术形式或某段艺术史有了切实的认识和了解,并为那一段历史和文化深深地迷恋。 在这段时期持续地接触和探究艺术历史时,她的眼光和品位也在不断地进化。 她结束卢浮宫学院学习生涯时,回到罗马市的古董店里见到父亲,约翰先生对她道:“艾丽丝,要想成为一名出色的古董收藏家,最好的途径是用你选中的藏品来证明自己的眼光。” 父亲冲她微笑道:“专业素养固然重要,眼光与勇气的同样重要,如果亚桑德拉家的小姐能拥有一股卓尔不群的勇气,那就更完美了……” “收集你的收藏品,将自己最好的收藏送到各种大型古董博览会上展卖。” “这是你的卡,在拍卖会上,用你的眼光去选择吧。” ——这是在鼓励她去花钱啊! 第二十二章 她坐在车上接完了电话,视线扫过去,taxi已经渐渐地停靠在了机场大厅前,少女打开车门下来,走到机场大厅,抬头就看见少年站在侯机厅里。 “艾伦,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 少年回头静静地说道,“艾丽丝,我是来带你走的,你所有担心的事都交给我好了!” 她轻轻地摇了摇头,道,“艾伦,我不能留下来。” 艾伦淡淡地道:“艾丽丝,你还在担心什么?” 苏晓琪转身就走,艾伦拉住了她的手臂。 “我不会跟你走的。”她转头道,“放我走吧!” “艾丽丝,”他平静地看着她道,“跟我离开。”这是命令的口吻了。 忽然察觉他有这个能力把她强行从机场带走。 她慌慌张张地道:“你开什么玩笑啊!”感觉手臂被少年牢牢地拖着往前走,说道:“等等,我不要去!” 一个年约四十岁的男人,高个头,修剪过的黑色卷发,黑色眼睛,穿着一件灰色的阿斯兰式衬衫和风衣外套冲进了机场大厅,他向着站在机场大厅上的二人大步地走了过来,洪亮的声音响起道:“等一等——打扰一下!” 二人转过头看见,这名身上带有一股子优雅的味道中年男人快步向他们走过来,“我找了你好久了……卡特琳娜。” 黑发黑眸的中年男人匆匆向她走了过来,双瞳深深地凝望着她道:“你知道吗?卡特琳娜!你失踪以来,我的心就像死掉了一般。” 苏晓琪不由转头看了一眼身旁的艾伦,少年就是一部移动测谎仪。 艾伦垂下眼眸,这个男人无论是瞳孔里透过出来或是脸上的伤痛都没有做假,他眼中悲恸是真实的。 男人黑色瞳孔隐隐折射出一种木然,就像是刻在内心里的事件经由岁月风化之后形成的,一个真正失去至亲并遭受到严重打击的人,全身上下的毛孔里透出那种悚然悲痛味道。 他很容易看出来人们喜欢或讨厌一个人的潜在情绪,真正的漠然与无谓,从他们身上影射出来善意和恶意,这是他从小就学会观察的。 黑发的男人看到她后脸上那种神情变化,是处于一种巅峰般的狂喜,从他的额头到下巴每一根纹理都舒展开来,那是真正从心底里绽放出来的喜悦。 艾伦忽然开口问道,“约翰先生,你准备带艾丽丝去那里?”他已经注意到约翰是来带走艾丽丝的,而且是有备而来的。 “你好,我叫约翰.圣罗汀.亚桑德拉,我是艾丽丝的父亲。你是……”约翰在少年面前站定道,他不知道为什么这位少年会带走女儿,这里面有什么他不知道的内情? “你好,我叫艾格伯特.伯利克.罗斯希尔。” 苏晓琪见少年已经接着问下去了,便知道这位自称是自己父亲的男人没什么大问题。 “我和艾丽丝……”艾伦提及二人之间的关系的时候,她连忙打断道:“艾格伯特是我很好的朋友,我们流落在贫民窟的时候,兄妹相称相依为命。” 约翰先生点了点头,说道,“很感谢你这些年来照顾她!不过,我要带她回罗马。” 她惊异地望着约翰先生道:“你和我去罗马?是去意大利么?我怎么看起来像中国人呢?” “你怎么了?孩子,你在生我的气吗?你有亚裔血统啊,你是亚桑德拉家族的后代。”约翰先生感到很心痛,卡特琳娜失踪了那么多年,他出现在她的面前时,女儿以一种疏离、陌生的目光打量着他。 约翰先生露出愧疚地神情道:“抱歉!爸爸现在才找到你,让你在外面受了那么苦。” 卡特琳娜已经由小女孩变成了一名少女,她不是昔日的小孩子了,这些年来她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就算是卡特琳娜现在性格大变,并对他这个父亲充满了陌生警戒的心理,亦是在他预料之中。 他开口说道:“我身上有我们的亲子鉴定书,你确定是我的女儿无疑。” “是么?”苏晓琪沉吟。 约翰先生从怀里摸出那份鉴定书,把它给了她。 苏晓琪仔细地扫了遍抬起头,他,真的是她的父亲? 那个梦……是真的? 她被人丢在了贫民窟?……这是怎么回事? 约翰先生上前伸出手臂抱住她说道:“艾丽丝,我思念你快成疯了!我和你一起来美国参加古董收藏展会,你在会场外走失了,这些年来,你……” 约翰先生不想追问下去了,因为他早已经通过调查,知道这些年来女儿生活在什么样的地方,不由感到深深的心痛。卡特琳娜,她本该无忧无虑幸福地长大,却不小心落在了混乱的平民窟。 她遭受过什么?遇到过什么?即使她已经变了,哪怕她看着自己这个父亲露出陌生的眼光,哪怕她已经变成迥然不同的另一个她。 她还是他的女儿,不管她变成什么样子,他的爱女永远是心里最珍贵的宝石。黑发黑眸的男人臂腕间,她感受到传递过来这种感觉是如此熟悉,就像过去的小女孩也常常在他的臂腕间撒骄。 “自从你失踪以来,我用了很多途径来寻找你,跟我回去吧!”他放开了她。 原来,她的梦里面出现的大厅就是展会里面的场景?她不肯定那个梦是不是真的,但是小时肯定见过那样的景像,约翰先生的身上的确给她了一种熟悉的感觉。 她转过身,对艾伦说道:“艾伦,我找到我的亲生父亲了,现在,我要跟爸爸回去。” 少年低垂下眼睫道,“恭喜。” 他何尝不知道,这四年来,艾丽丝在他的身边是为了他。从相遇的时候开始,小女孩就在尝试保护她。她应对生活中的事情很老练,她会想出一些办法让两人维持在一个还算不错的生活水平。 有时候真的觉得,小女孩像是母亲在照顾孩子似的,展开羽翼保护着他。她的眼神并没有私心,无微不致地照顾他,像是在努力给他创造一个好的生活环境似的。 在寄宿客栈里,晚上有一间小小的但足够温馨的小公寓等着自己。 看着眼前这个将屋子布置装饰得明显十分用心、异常温馨的地方,再看看眼前这个接触起来热爱生活的乐观开朗的女孩。 当他还是个小孩子的时候,一直以来很少有女生对自己发出这么单纯的善意而不参杂其他,艾伦心里很复杂。 不管他们是街头去卖花还是售点别的什么,她的行动总是极富有感染力。 她脸上微笑着开心,布置的用心,效率也高,顾客来看到这些也开心,看到女孩做事这么开心,他们受到感染情绪也会很起来,自然觉得很舒服,也愿意掏钱买下来。 他手里没有钱时,她就改成下午带他一起去喝特价的咖啡。她教会他到咖啡厅一边喝咖啡一边看书。直到现在,拿铁咖啡仍然是他最喜欢的饮品。 她教他如何挤牙膏用完了要怎样放回去,教会他穿有领子的衬衫和t恤更有男人气质。 低头看着眼前这个女孩,黑色头发,乌黑的眼眸,笑起来异常阳光灿烂的笑容。她教他如何磨制咖啡和品尝咖啡的味道。 她靠在他胸前低垂着眼帘给他打领结的神情,长长的睫毛在她雪白的皮肤上覆下一道阴影,早餐的香气在空气中缭绕。 其实,人生并没有那么难,不是么?就像天空灰暗的浓云,拔开了一丝天光。 那种积极、阳光、正面和优雅的享受生活的情调,是一个初落长成的少女对一个尚未成人的小男人的教诲和启蒙。 她给人感觉真的很干净很舒服,就像初夏的一缕暖暖的风,让人情不自禁的想要抓住。 清爽干净、阳光、笑容若初雪,仿佛黑暗世界里突然出现了一丝阳光,让他放下手中的手本忍不住凝视着她接下来在作什么。 她在他身边总是把一切布置的井井有条,他不用操心那些事情,女孩使他有足够的时间平静思考和阅读。因为这种习惯,他想要把她留在身边。 他本来想把艾丽丝强留在身边的,也没有替她考虑过她的处境。 艾伦碰到过很多主动来搭讪女孩子,他去街上和别的地方能很轻易地拿到各种性感惹火的女郎电话,在女人面前很有自信,漂亮的女人总像天上的星星那么多,她们容易被他的外型所吸引。 艾丽丝也同样喜欢他,这种喜欢纯净而自然,没有杂质得令人感觉舒适。当他发现艾丽丝作为一个女人被自己吸引了的时候,她自己却被吓着了。 他身边的情况十分复杂,艾丽丝到了身边只能拘禁般限制她的自由。不过,现在他的想法改变了,这种极端手法现在没必要采用。若是把她像一盆花一样的圈起来,他也要她自己过来。 最高明的御人之术不是强迫,而是让对方心甘情愿为己所用。 她对他笑了笑,“艾伦,你也要回家了啊,你看,我们各自找到了自己的家人,是多么幸运的一件事啊。” 她凝视着他道,“我们祝福彼此吧。” 耳畔听到了少年浅浅轻笑的声音“好!”不再是小时候那种纤柔稚气的音质,而是带着少年特有的磁性。然后,她惊讶的睁大了眼睛,“艾…艾……伦。” 一只手臂揽过她的后脑勺,眼前光亮被黑影所湮没,一点点消失,直到少年软软的唇瓣轻轻覆在她的唇上。 她的脸几乎快要整个红了,这个……是当着她的父亲面前呀!因为刚才自己故意打断他的话吗? 苏晓琪别过脸去,希望父亲约翰先生别想歪了!一时又觉得自己多想了,这是一个很单纯的吻,临行的告别,大概因为心理上自己是中国人不习惯。 “卡特琳娜,”约翰先生走上前来,看了一眼艾伦,又看了一眼她,“我们走吧!” 苏晓琪跟着约翰先生从机场大厅里离开了。 “艾伦少爷?”身穿卡米色西装的男人走到了少年的身旁。 “查查亚桑德拉家族。”少年脸无表情地道。不管她是谁派来的,有什么目的,为什么隐藏她自己的身世,为什么接近自己?表面上看起来他是放她离开了。 过了一会儿,费米走到了艾伦身边,“少爷,亚桑德拉家族在意大利是古董商人,在罗马市经营一家古董店,但是,我查到这位约翰先生母亲来自贝尔利里家族。” 少年的眼睛微眯,“贝尔利里家族?” “是的,艾伦少爷,这个家族在很多地方都极有影响力,他们在六十年前主导了世界上最负盛名的收藏盛会,在初期开幕式上就带动了政府、军界、贵族阶级和社会名流等各界人士出席。” 年轻男人提醒艾伦少爷还没有掌握家族权力前不宜与贝尔利里家族发生什么摩擦,“艾伦少爷,据我所知,贝尔利里家族是梅帝奇家族的后代。” “梅帝奇?”少年微微有些惊讶了。 他的助理慢慢地说道,“据说几百年前梅帝奇家族全盛时期,财富相当于整个欧洲的财政收入。这个家族很早就从纺织业和商业起家,又涉足了银行业,一跃成为意大利乃至欧洲的强势豪门之一。” “即使现在,他们似乎只涉及私人艺术品收藏领域势力也是很强的,这个家族在纽约、伦敦、摩纳哥、威尼斯和佛罗伦萨拥有五座私人博物馆。” “我明白了。”艾伦淡淡地说道,“费米,我们先回去。” 透过舷窗眺望浩瀚大洋,视线被太平洋天空上的浓浓云层遮挡,她合上眼睛。 “卡特琳娜,你还好吗?”约翰先生的声音传递到了耳边。 少女头部靠在机舱座位上缓缓睁开眼睛,“我没事。”刚才休憩了片刻,她只是在消化这些内容,关于梦中小女孩的遭遇,其实,那只是一个梦,她不能确定那是真实发生过的事件。 四年前和艾伦的交集纯属意外,这个意外却导致了她所知道的故事情节改变,而她自己差一点变成女配了!——这是剧情君的恶意报复! 艾伦对她的需要仅仅只是出于一种习惯,二人分开后,他渐渐就会明白。 等到他遇到女主的时候,就会明白自己真正需要的人不是她,到了那时候,他自然就会忘记这一切过往。 她阖上眼睛,时间是最可怕的东西,它会改变一切。 作者有话要说:这算是对女主线的交待了,不知道有没有写的狗血和雷人了~~ 第二十三章 以下为画笔的防盗章,正文就在下面,请往下拖,字数只会增加很多,请大家支持正版。 他们的航班很准时的到达了罗马.她来到意大利之前,罗马对于自己只是个名词,只知道那个遥远的国家里有竞技场、君士坦丁大教堂、图拉真广场…… 从"欧洲之星”地铁下来到了罗马市南部,父女两人从一巷道穿出来是一条整洁的路面,步行至一幢白色栅栏围绕的房子前面停下. 约翰先生打开院门走进去,她跟在约翰先生身后进了门. 这幢宅子很大,他们从门口进去,里面分为楼上楼下共三层,最上面的是书房,旋转楼梯上面右边那间是她的房间,苏晓琪打量了一下这间屋子,米潢色的基调,房间很整洁,也很温馨. 约翰先生说,这是她小时候住过的地方. 她觉得这样很好,父亲只是普通的古董商人,家里面虽有钱,却不是富豪家特有钱,而拥有太多的钱,太复杂的家族关系背景都不是自己所希望的. 因为在飞机上用过了餐,一点都不饿,长时间一番旅程下来,她却是感觉有些累了. "卡特琳娜,你先休息吧!明早我带你去看看罗马市.”约翰先生对她说道. 苏晓琪来到卧室里,看了看衣柜,拿出一套睡衣换上,然后她在床上躺下来,不一会儿就靠着枕头睡过去. 接下来几日,约翰先生带她在罗马市四处逛逛. 两人绕过曲曲弯弯的小街道,来到罗马古城,凯旋门在罗马很多处都有,提图斯凯旋门、塞维鲁凯旋门、君士坦丁凯旋门…… 走进断垣残壁,青松翠柏掩映之中斗兽场地上,那旷日持久的厮杀在千年后已经了无痕迹……曾经满是沙土的地上如今长出了绿色的青苔,纵横的墙垣上杂草丛生. 从帕拉提诺山元老院俯瞰下来,整座废墟尽收眼底,这里曾是古罗马共和国繁华璀璨的商业和政治中心,她怀疑自己回到了二百多年前的罗马. 经过罗马市区,他们随时可以看到一些遗迹,据说在罗马这些遗迹太多了,随便就能找到一块,街头的随意的一座雕像,一个喷泉,放在其他地方都能进博物馆里供着. 西班牙广场上有奥黛丽.赫本坐过的台阶,她坐下来眯着眼睛,想像着一幅画面,奥黛丽.赫本按演的安妮公主坐在上面吃是意式冰激凌的一种,以鲜牛奶为原料,配以各种水果. 这里的台阶人们显然更喜欢用来坐的,因为电影屏幕上安妮公主吃冰激凌的那一幕太经典了. 父亲约翰先生坐在身旁笑了笑,"想像影片中的安妮公主那样,悠闲的坐在西班牙台阶上吃着意大利美味的gto吗?” 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想起在那部电影里赫本的经典镜头.”dolce,甜,意大利人偏爱的词汇,在意大利再天生丽质的女人,如果不dolce,那就算不上美女. 黑发的男子说道,"遗憾的是台阶上是不允许饮食的,尤其是gto这种冰淇淋. ” "为什么?”她好奇地探头问. "警察会吹哨子的.”他看了看广场上不远站立的警察. 她不禁微微一笑. 父亲约翰先生转过头说道,"虽然我的女儿无法像公主那样坐着品尝美味的gto,但是我们可以感受一下这里的景色和艺术气息.” 约翰先生带着她去了一个地方,那条街上有一家老店,昏黄的灯光和咖啡豆的香气弥漫在咖啡店里,店里仍然保持着百年不变的装潢. "这里是意大利最好的咖啡馆.”二人进来后,约翰先生在位子上对她说道. 苏晓琪端着咖啡轻啜了一口,带着一点苦涩却又让人回味绵长的味道,在某一个时刻,拜伦或歌德就坐在这个位置品尝来自咖啡的浓郁香气? "espresso,绝对浓缩的咖啡精华,这才是意大利的味道……”约翰先生对她道.他又为她点了一杯affogato工夫冰激凌. 冰激凌是意大利人的发明,并在16世纪由西西里岛的一位教士改良,完善了它的制作技术.意大利艺术冰激凌(gto)的制作传统也一代一代地传下来. 浇上一杯香浓的工夫咖啡espresso在榛子或朗姆酒巧克力冰激凌上,affogato工夫冰激凌,是罗马人传统的一种吃法. 这家开张于1760年的咖啡馆,一旁侍者一如既往的身着高雅的黑色礼服,佩戴的领结一丝不苟,这里的风格不像是随性的意大利作风. 进入这家咖啡店的原因是为了追寻拜伦、王尔德、歌德等人的脚步,这些文学艺术殿堂的大师们,他们有很多人曾在这里或探讨文艺与艺术. "我明天带你去逛逛威尼斯.”约翰先生对她说道. 第二天一早,他们就出发去了威尼斯——亚得里亚海的女王.乘坐水上巴士游弋在贡多拉运河之上,她的眼睛像在阅读一部水都建筑史. 不远处是中的里亚托桥,船夫唱着不知名歌谣从桥下而过,古老的石桥上商店林立,来来往往源源不绝的往来船只…… 太阳照射下的运河泛着耀眼的点点波光,风格各异的建筑在波光荡漾的水面充满了一种异样的魅力.别的地方是私家车,到了威尼斯变成了私家船. 白色的宫殿葛拉西宫、镂空雕花哥特式佛斯利卡宫,华美的四叶状镂空回廊的金宅,佩萨罗宫以及不知名的建筑上雕花的窗框展现了哥特式的精美…… 他们来到水都中心,圣马可教堂,拜占庭风格的建筑加入了哥特式的装饰,整座教堂的结构又呈现出希腊式的十字形设计,成功地将东西方各种艺术风格的建筑完美的融合在了一起,没有一点突兀的痕迹. 圣母大教堂非常静谧,只有三三两两的游客来访,主祭坛上精美的画作上熠熠生辉,她坐在宁静而精致的殿堂内,静静的感受着那份圣洁的气息. 约翰先生在她身旁道:"卡特琳娜,你看,这是水都派大师提香所作,在这里我们竟能如此近距离的欣赏色彩大师提香的作品.” 她抬头望去,那幅祭坛上的画极富视觉冲击感染力、美感和享受. 约翰先生跟她讲道,"提香把色彩运用的技巧发挥到了极致,他对尤为红色和金色热爱,在这一幅画里广泛运用红色和金色两种色彩,后人将这两种颜色称为‘提香红’和‘提香金’……” 约翰先生跟她讲解到水都派画作的观念、技法、风格. 他回头对苏晓琪说道:"作为一位古董商,需要具备直觉、洞察力、好奇心、活力与激情,当然最重要的是——对艺术的深爱.亚桑德拉家族要收集到如此多的艺术品不是金钱办得到的,否则哪来如此财力.” 起初对意大利的印象很模糊,她和约翰先生一起游走时,才被这个狭长蔚蓝海岸线的地中海边的国度折服,华丽的文艺复兴时期的建筑和雕塑,乘船游弋在运河畔的威尼斯贡多拉,永恒之城罗马,梵蒂冈……这一切都让人心醉神迷. 古老的亚得里亚海洋之上吹来一阵暖暖的风,下午的阳光充沛,赋予海水蓝宝石一般的明亮色泽. 意大利人听说是为了浪漫而愿意多花钱的种族,意大利首饰衬托出风情万种的女人,耳环对于意大利女孩子来说,或许是不可缺的,像mikimoto珍珠那样绝美璀璨的耳环,总是扮演着浓墨重彩的角色. 街头上小店被可爱的蕾丝、盆花所点缀,有个摊位的饰品别具特色,水滴镂空雕花耳环价格小贵. 他们转到市场上一家铺面,约翰先生低头问她道,"有看中的东西吗?” 面对琳琅满目的商品,她摇摇头,因为实在不知道要买什么. "那么,跟我来.”他说道,带着她转进一家首饰珠宝店. "喜欢红宝石还是蓝宝石?”他在柜台前弯□道. 玻璃柜台下面放着鲜艳欲滴柘榴石、色彩缤纷的尖晶石、耀眼极致的红宝石及澄净的蓝宝石. 她看了看,其实自己对于宝石鉴赏没什么概念,又转头看向了约翰先生. 他说道,"卡特琳娜,你的名字来自于卡特琳娜.斯福尔札夫人,我觉得,蓝宝石最适合你.” 约翰先生为她选择道:"最好的蓝宝石的蓝色有两种:矢车菊与皇家蓝.” "长期拥有并传承一颗蓝宝石是藏家们所喜欢的.jp摩根先生过世之后,美国自然历史博物馆有他捐赠的早年收藏的重达563.35克拉蓝宝石,而在纽约拍卖会上60多克拉洛克菲勒蓝宝石曾经创下世界蓝宝石拍卖的单价和总价纪录.” 他从手指上取下一颗古旧的古董戒指,叫珠宝店人员取了10克拉的蓝宝石,镶嵌在上面. 他的视线凝视着那颗蓝宝石道:"蓝宝石是世界上稀有的一种宝石.在茫茫的宇宙空间中,人类生存的地球是最特别的一颗.因为其它的星球要么黑、要么白、要么红,而唯有地球呈现出迷人的蓝色.” 镶上宝蓝石后戒指款式优雅经典,他将它递到了她面前,"这是家传的戒指,父亲送给你的礼物.” 约翰先生冲她一笑道:"如果你有恋人,传说热恋会让蓝宝石的光彩更夺目,而当其中一方变心时,光泽就会随之黯淡、消失.如果将蓝宝石镶成戒指佩戴,将带来幸运和美满.” 与约翰先生相处这几天以来,她在他身上感受上了一种无私的爱,这种宠溺和袒护令她感动. 他对她的过去沉默箴言,让她体会到,有时候别人的沉默,是对你的一种保护. 回到罗马,经过巴贝里尼广场,有座海神喷泉,是罗马显赫一时的巴贝里尼家族的标志,走到广场上小巷中的巴尔贝里尼宫——老规矩,画廊内不允许拍照!苏晓琪遗憾地收起了相机. 约翰先生微笑地对她说道:"家里的店内也有画廊,想要过去看看么?” "要的.”她点点头,决定先回去家里的古董店,下次再来参观巴尔贝里尼宫. 约翰先生带她去了位于罗马市北部一家古董店. 他们从店门进去,线条简洁没有繁复雕刻的拱门犹如历史隧道,店内装饰优雅凝重,空间完美的分割,将精致古董的出色衬托,多处圆弧拱门引诱人去探询那曾经的古典和奢华. 父亲带她走进后的一间画廊展厅,房间的墙壁上挂满了十几幅油画,配有精美的画框,金色阳光洒进来,诗情画意般美好. 约翰先生为她讲解这些作品的年代,画家的流派,理念,创作技法,风格,她不知不觉被吸引到谈话里面去了. "卡特琳娜,你的母亲去得早,所以,一直是我把你带在身边.这是家里经营的古董店,传到父亲这里已经是第四代了,你将是第五代……”父亲约翰先生对她说道. 约翰先生对她笑着的样子,令苏晓琪想起了父亲,渐渐地与眼前的约翰先生的形象重叠了起来,她在心里把他当成了这个世界的唯一亲人. 第二天早上醒来,她换到一套衣服走下楼梯,约翰先生手里拿着一份邀请函在看.听到她的脚步声,他抬起头来,冲她笑了一个,"今天还想去逛逛看吗?” "这是什么?”她开口问道. "佛罗伦萨古董年展,想去看吗?我带你去.”约翰先生转头问道. 到了意大利这些天来,她的好奇心强烈地被引起了,点了点头. 约翰先生说道:"古董展会在几天后开始,意大利最好的艺术品将会在那里展出.我和助理季米特先生也准备筹划十八世纪最杰出的画家作品的画展.” "就是我在画廊里看到的画?” "对,有一批是画家巴罗维亚的作品,他是18世纪最杰出的画家之一.” 作者有话要说:正文如下: 因为有亲反应,对读者有话说的正文看着不习惯,故取消贴在里面的内容,请大家戳这里 戳我读正文 ,此为好基友友情提供私密页面,只有vip可以访问哦-- 各位亲,这周有事要忙得出门,预计下周五或六更新。 第二十四章 纽约曼哈顿 派克大道第49-50街。 世界最著名豪华的华尔道夫酒店气势磅礴,欲触云霄。 华尔道夫会所内部,一位穿着白色西装的年轻人走到电梯口遇上了一位身穿深色西装的金发中年人。电梯口两人正是罗希斯尔家族的洛基和威廉,他们是最有可能成为家族掌权人的侯选人之一。 洛基漫不经心地抬眼瞥见威廉,嘴角慢慢地上扬,嘲弄般讽刺地笑着:“看来你也失算了,威廉叔叔!” 在人前带着几分儒雅的威廉,眼里此刻满是阴霾,连基本的伪装他都快维持不下去了!花了那么多心思,到头来自己多年的计划与布局全都落空了! 艾伦回来得如此之快出乎预料之外,少年用极快的速度接管了家族大半事务,连自己手里北美地区的事务都被拿走了,而且罗斯希尔先生还有意培植于他。 家族只有三个人有可能成为下任管理人,只是他们没想到梅洛的儿子会成为下一任家族管理人。 威廉面色难看,从嘴角扯出一个冷冷的笑容,走着瞧!电梯直上云霄,两人跨步出了电梯口,心照不宣地朝对方瞥了一眼——鹿死谁手还未知呢! **** 法国巴黎 艾菲尔铁塔,凯旋门,圣母院…… 法国卢浮宫入口处的玻璃金字塔前排着长长的队伍,巨大的玻璃金字塔和周围的三个小玻璃金字塔在耀眼的阳光下闪闪发光。二个黑发黑眸的年轻女孩穿着一身休闲装,背着旅行包从门口走出,她们本打算去奥尔塞美术馆,中途换去了卢浮宫。 唐娜对里面最著名的三件艺术品最感兴趣和印象深刻:维纳斯、蒙娜丽莎和胜利女神。两人一起出来的时候,唐娜抬头看着外面碧蓝的天空说道:“卢浮宫里陈列的艺术品多不胜数,这么多价值不菲的艺术品全都兑换成钱该有多好。” 苏晓琪看着眼前的中国女孩,唇角轻抿笑了,“你还真能想啊!” 唐娜眉眼弯弯道:“别笑我财迷哦。” 苏晓琪初到法国时,在地铁口认识了倒卖路易威登箱包的中国留学生唐娜,著名巴黎拉丁区便是世界各地大学生云集的地方。 记得俩人在地铁口第一次遇见,唐娜穿着红色风衣,神采弈弈,粉色下巴还带着点儿婴儿肥,乌黑眼睛很漂亮,走过来对着苏晓琪道:“听说你准备搬家,正在找房源,我有好的房源可以介绍给你。我叫唐娜,你呢?” “我叫卡特琳娜,你可以叫我的英文名艾丽丝。”她站在过道上说道。 唐娜眨眨眼笑着问:“艾丽丝?那个勇敢而又高贵的邻家女孩?不错的英文名字。” 在这里遇上中国留学生一点不显得奇怪,出门每隔五十米就有一家中餐馆。后来,唐娜搬来和她一起住。 苏晓琪按照课程计划,在罗马和耶路撒冷呆了三年半后,然后去了法国。 她在意大利随父亲参展时,看的多是英文材料,进入罗马大学,才发现自己那来自另一个世界的灵魂,对意大利这种语言的使用始终带着一种陌生感。 这具身体虽能听说意大利语却仅限于日常应用,带着浓重母语和英文习惯的她,在更深一层次的语境理解和应用上十分生涩,在阅读和理解大量材料时,首先要克服语言障碍,她在课间不得不一个词一个词去熟悉,一句一句加深记忆和理解,因而学习进度缓慢。 教授奥里尼先生注意到了这一点,有时走到了苏晓琪身边,他会停下来帮助她顺利的阅读。 约翰先生来到学校里,看了女儿那惨兮兮垫底的成绩,对教授奥里尼先生道:“毕竟她离开罗马的时间太长了,跟不上课程进度,我有点儿担心卡特琳娜,她在这里学习要克服很多问题……” 教授奥里尼先生手中拿着书本道,“我想,你不用担心她。” 约翰先生眼底带着几分疑惑:“你的意思是指?” 头发花白的奥里尼先生道:“卡特琳娜的确是学得很缓慢,她脑子没那么聪明,可是我要说,要论起成就来,这个孩子终会有所成。” 约翰先生问:“奥里尼先生,你为什么这样说?” 教授奥尼里先生用拇指扶了扶镜片道:“我的课里是有很多聪明过人的学生,他们很快就能把一节课的内容全部学完。所有的人都走完了,她还在那里学习。可是她学得很扎实,把每一样东西都刻进了她的心里。” 教授说道:“而我那些聪明的学生们,他们学完之后就去玩乐了,一年二年下来就把学到的内容忘了……可是卡特琳娜不会,她会牢牢地记住这些,一辈子都不会忘记所学的东西。” 教授奥里尼先生说:“约翰先生,我看人很准的,可以预言在我所有的学生们当中,卡特琳娜的是学得最好的一位,你不要看她不聪明,学得又缓慢,可最终会在所有人的前面。” 苏晓琪不知道自己得到奥里尼先生的关注,仍然埋头在跟拉丁语系战斗,开始时需要掌握的东西多到令人窒息,专业课大量枯燥繁锁的资料,恐怖的知识量……随之深入了解后渐渐没有那么可怕了。 苏晓琪在最初的一二年里,只能做到堪堪不挂科,她在二年之后,建立起了对拉丁语系的深刻了解,由于意大利语和法语属于拉丁语系,掌握起法语也不困难了。 现在她扫一眼之后,可以记住通篇的单词,甚至在五分钟之内记下好几篇材料,学习速度越来越快,对于材料的归纳、运用、演绎和计算能力也越来越强。 苏晓琪的变化让所有人吃惊,除了索里尼教授以外。在这所学校里谁都记得刚开始时,卡特琳娜那笨拙的学习方式,到如今突飞猛进。 她记得有一句话,没变强是因为你过得太舒服。 但凡有一点不适的事情,其实都是可以训练出来的。毕竟没有一件事情是简单的,学习一门新语言,掌握一种技术能力,探索未知领域等都需要付出很多努力,忍受很多痛苦,甚至是让自己遍体鳞伤。 苏晓琪在罗马大学学习了三年,在耶路撒冷大学呆了半年,然后去了法国。 初到法国时,她选择了一种简单朴素的求学生活方式,两个年轻女孩在一起过着勤工俭学的生活。 到了周末,二个年轻女孩一起去摆个小摊,或者去倒卖点什么东西。 巴黎街头不乏一些精巧的小店,虽不是什么名牌专卖,却多是一些充满欧式风格,流行时髦的皮衣店与成衣店,这些很受中国人欢迎,也有人请唐娜和她代买。 除此之外,她们在巴黎还能找到一些时下热门而又精巧的不算太贵的东西,比如巴卡拉水晶、手套、波尔多的红葡萄酒、康涅克、布根第的香槟和limoges的瓷器,乃至油画、古董和用传统技术手工制作的陶器。 一年下来,二个女孩除了学业上的收获之外,收入竟然不菲。唐娜顺利地挣到了来年的学费,她就决定约苏晓琪去巴黎市区逛逛。虽然平这两人会在巴黎街头选采东西,但她们基本上是不出去玩的。 苏晓琪在法国进修的时候,到了节假日常常看书看到晚上二三点钟,甚至不小心在研究一门资料时,抬头一看,天已经蒙蒙亮了。 唐娜说她这种学法很像中国人,苏晓琪笑了笑,毕竟这里面还真有着中国人的习惯。 周六很就快到了,她们卢浮宫游览出来,去了地铁站。 巴黎很大,她曾经和约翰先生在罗马徒步行走的方式已经行不通了。在地铁口,白人,黄种人,黑人,世界各地的人都好像到这边来了,每一处都是排队等待。 她们到了蒙马特尔高地,稍稍前行左拐上一个大坡,到达坡顶,便是巴黎几大景点之一圣心大教堂了。这里除了地势高可以俯瞰巴黎全貌之外,也以其文化气息闻名。 教堂后面即是文人骚客画家聚集的地方,空气里的墨水浓度几乎可以与左岸的拉丁区齐名。 下午两人坐在塞纳河边看来来往往的塞纳游船,不远处便是巴黎最贵也是法国人尽皆知的地方。 唐娜不禁望着塞纳河对岸感慨道:tourd\"ar-gent,名副其实的银塔,要有一座塔的钱才能在那儿吃顿饭。” 唐娜不禁叹道:“我想,我一辈子不可能有机会在那里吃上一顿饭,我们这样的学生别说是去圣特诺雷大街了,就算是去香榭丽舍大街也得忍住别乱花钱。” 唐娜说的圣特诺雷大街,指的是香榭丽舍大街往北的一条街,商店以顶极名牌居多,那条街才是巴黎最奢华的购物场所也是世界各地社会名流们常常光顾的场所。 其实,她们住的拉丁区更是集中了许多家著名的咖啡馆,为当年的富媛名流频频光顾,空气里的墨水程度与蒙马特尔高地圣心大教堂后面的文人墨客之地齐名。 苏晓琪轻轻摇头微笑道:“未来的事情谁也说不准,说不定我们的唐娜小姐以后可以做得到。” 苏晓琪想要在香榭丽舍大街、圣特诺雷大街购物也不难,约翰先生庞爱自己的女儿,给了足够的零用钱,但是他不知道卡特琳娜在法国过着这种生活。 长期处在一个舒适的环境里,人是容易产生惰性的,若想要变强就不要怕忍受各种不适,她为了目标努力克服这种惰性。苏晓琪不想将约翰先生给的钱用来花费,便将这笔钱取出来存到一张卡上。 唐娜初遇室友卡特琳娜的时候,她住在临街吵闹的房子里,两人搬到一块儿住之后,一起过着勤工俭学的生活,大概以为好友家境普通吧。 “不错!到时候你来仰仗我这位老板吧!我请你在银塔吃顿饭。”唐娜哈哈笑起来。 二个年轻女孩不知不觉来到西岱岛西端的一座新桥。从新桥桥上她们可以欣赏塞纳河的美景,这个时候正好还可以看到散落在塞纳河沿线的小摊贩。 苏晓琪微微一笑,想必当代莫奈、塞尚、毕加索也来这里寻找过艺术灵感吧?曾经有不少画家、行吟诗人来到这一带体验生活。 “为什么叫新桥?”唐娜问起缘由。 苏晓琪解释给她听:“说它是新桥,其实法国人常常用它来比喻老古董——像新桥一样旧。” 唐娜眨了眨眼睛道:“原来如此!之前不知道此典故,我在听到法国人说起它的时候,简直不知所云。” 二个女孩一边聊着,一边沿着塞纳河的街道走,一路上有许多卖旧作的小摊,许多人滞留在巴黎的时间里,他们最喜欢做的事情之一,就是去塞纳河边的摊位看画、访书。 摊位上有七十年代的海报,画册、油画、杯垫、精美的烟盒等,也有一些不知年代也不知其名的画家的速写、素描、水粉或者油画。 这些画家的作品,其实也未见得差,只是在巴黎这样一个城市,既容易发现艺术,又太容易被艺术所埋没…… 苏晓琪在漫步中用眼睛逡巡,看到一张画,视线不由定格在画纸上。 这么好的作品为什么画在纸上?她越看越觉得可惜,在内行眼里,画纸只能用来打草稿,或者给那些刚入门的孩子们练习,但这上面的画流畅的线条,勾勒出恬美的景致,整体感觉大不相同。 “这画怎么卖?”苏晓琪拿起一幅画问道。她低头时还注意到小摊上放着五六张画,均出自同一人之手。 突然,一只男人修长的手飞快地从她手里拿走了那张画。 她抬起头道:“等等!” 淡金色卷发的年轻人没有回答她,只是用法语大声地说:“老板,这些画不卖了!” 说着,他从摊上收起这些画,回身便走。 唐娜伴她身旁,觉得这人有点莫名其妙!她一双漂亮的黑色眼睛瞪着他:“这位先生你是老板吗?为什么不卖?” 年轻人拿着那幅画停下,说道:“因为这画是我寄放在这里的,我有权利决定不卖。”说完,他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 唐娜对年轻人的行为感到不解,她回过神来,讶异道:“难道他…是因为看见我们都是中国人,对我们有成见?” 她脸上神情突然有点闷闷地道:“我忘了——你来自意大利。” 苏晓琪觉得唐娜此时表情很可爱,一抹微笑在她的唇上绽开:“恩,唐娜小姐说得没错!我有一颗中国心。” 一句话逗得唐娜大笑起来,“是,caterina妹妹你有一颗中国心,怎么说也有一半中国血统呢!说不定上辈子就是中国人!” 苏晓琪嘴边浮出一丝微笑:“我不仅上辈子是,这辈子也是。” 店老板走过来抱歉地对她们说道:“二位小姐,艺术家性格都有点…嗯,与众不同,并非对你们有什么看法。” “这样啊。”唐娜转过头对她道:“我们走吧!”拉着苏晓琪的手臂离开了。 唐娜听说巴黎有一个中国区,便拉着苏晓琪去了那里,街上映入眼底的景象令她们大吃一惊。比雅典还脏的街道,比法兰克福火车站的毒贩看起来还危险的行人,比土耳其菜店还乱的超市,明显这里不是中国人的地盘而里是所有来到巴黎的下层人的地盘。二个年轻女孩硬着头皮钻出这条街上了一辆车。 巴士途经一个歌剧院停靠时,她们忽然听到不远处一声震耳欲聋的枪响后,接连着有好几声枪响,这辆车上的人们都被吓坏了,车子立刻启程离开了站台。 唐娜第一次见识到这种混乱局面,她自然也被吓了一跳,作为中国留学生,自小生长在和平的城市里,那里见过这等场面。 普通市民走在路上遇到枪击事件,除了逃生和躲避别无他法。其实对于美国人来说,就算他们出门时身上带着一把枪,也无法防止这种对方有预谋的枪击、抢劫或射杀,这才是枪击案最心惊的地方。 唐娜心有余悸地道:“没想到大巴黎附近治安这样混乱。” 苏晓琪因为在美国混乱的街区居住过,倒是冷静了很多,立即从身上掏出手机查询得知她们经过的街区警察与匪徒发生了枪战。 “那里并非真正的中国区,我们今天得提前回去。”她说道。 唐娜点点头道:“等一下,我们就换车。” 第二十五章 歌剧院,午间的安静被一声震耳欲聋的强烈枪响震破,人群带来的尖叫将她淹没在顷刻之间。 第一个遇难者还睁着茫然的眼睛倾斜地挂在过道的扶栏边,鲜红的地毯上尚还冒着淡淡青烟的空洞又一次显示了枪膛的强劲与火热,更有持枪者的疯狂。 “给我闭嘴!”几名穿着牛仔裤和夹克的男子从过道走过,一枪解决了一个惊叫起来的女人后,其中一人凶悍地开了口,“给我安静点!” 他们几人中为首的男人视线移向了人群,他有种预感会在这里碰到什么有趣的东西,而这种预感,在见到那个始终面无表情安详地坐在第二排的年轻女学生时得到了印证。 年轻女生眼睛是漆黑的颜色,两侧咖啡色的头发贴靠在额头流泻下。 “小姐——”他举枪的动作却在尽力模仿精明的英雄,“会哭吗?哭一个来看看吧。” 许久,年轻女生的目光终于在枪手面临爆发的前一刻有了少许偏移。她左手的五指探盈盈颤动的鬓线里,取下一只随身听的耳塞说道:“先生,我会听话的。” 首领听见她的声音有种微妙颤动的回响,随即残忍的大笑——女学生的反应,原来是惧怕得不得了。 时间已经过了一小时一十五分。 她慢慢地抬起头,以极轻极细微的声音道:“先生,我可以去卫生间吗?”在她面前的二个男人回过头来,在她身上扫视,女生的柔弱和毫无抵抗能力形成了她的通行证。 “喀嚓。”门把缓缓转动后,她的视线落到蜷缩在角落里的抱着孩子的女人身上,女人眼里满是祈求求她不要出声。女生转过身去,关上卫生间的门,从身上掏出一把小刀,撬开窗户,纵身一跃轻盈地从窗口跳下。 歌剧院后台仓库里,一个少妇被捆绑起来坐在一把椅上,女人盈满泪水的眼里满是绝望和无助。 年轻女子进来时,外面守卫的人已经无声地倒在地上。 她视线扫过去,那女人的容颜映在她脑海里一闪而过熟悉的脸令女子认出她的身份——某集团董事夫人。 门合上了。女生伸手作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女人欣喜万分的点头,又轻合上眼,似有恐惧。 她的视线朝女人身上捆绑的炸弹扫去。 她静默之后,心里明了,原来这种新型炸弹是gigb公司设计的,过去有所接触,对里面的构造不能不谓熟悉。 年轻女子取下随身听的耳塞,搁于耳边。耳塞那头传来的声音在空气中漂泊:“aurora,怎么样? ” 她低垂下眼睫,手指在微型通讯器上拔动密报频率。“——我已经到了这里。” “x:223:y:115。” 歌剧院大厅里,男人们俯首抱着双臂恐惧地缩倦在角落里,女人们倦在一旁轻轻啜泣。 “你说什么……再说一次,”首领叉开双腿,用一只脚极大力气踩在弯曲身体角度支撑在地奄奄一息三十岁男人的背上。 “我说,”所有的视线,无论惊恐,慌乱,麻木,或是诡异都归于咖啡色头头的年轻女子一个人身上,她的唇仿佛呵气般渺茫地重复,“这个地方,从现在起由我接管——” 她的头微微偏过些许浅浅的角度,左手展示出一把长柄的短刀。 “哈……哈哈哈!”男子嘴角费劲地压抑抽搐,抖动使得肌肉仿佛失去了指挥,颠倒的感觉令他兴奋不已。 他突然扣下了手上手枪的安全栓,漆黑而挥逸火药味的洞口,猛地对准眼前毫无威胁力的咖啡色头发的女子。“你没有看见我拿的是什么吗?” 在场的男男女女连大声叫的勇气都被恐惧消磨耗尽,只能瞠然凝望着他们互相对峙的游戏。 年轻女生沉默地伫立,任由男人举着枪逼近自己。 “要乖乖的,或许你才能上天堂……”男人声音喧示着嘲讽,她似有思量,凝视的目光移向圆形的黑洞晃动的轨迹。 她看着枪口微微偏离的那一刻,左手冷静地将刀瞬间完美地掉转,暴露出刀柄末端同样的黑洞。 “砰——” 上天堂的,的确不会是她。 片刻后,特警们出现在她身后,他们趁刚才解决掉散布在周围的同伙。 年轻女子轻快地走出歌剧院,一辆黑色的车子开过来,车窗落下,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与她面对面的道,“aurora,第二次见面了。” 他说道:“我没想到你恰好在这里。” 西装男人拿着手中材料道:“加上你我们共击毙了四个,有一个被抓了,还有一人负伤跳下桥逃掉了。” 年轻女子垂下长长的睫毛,淡淡地说道:“难得的度假,又被打扰了。” 坐在车内的男人翻过一份材料道:“这几年巴黎治安恶化,尤以第十三、十九、二十区为甚,北边的上塞纳省是毒品的集散地,街区隐藏着组织严密的贩毒指挥部。东南部的93和94省长期以来的传统项目是持械抢劫,一些敏感街区内的犯罪活动各有分工,近期恐怖主义亦有抬头的趋势……” “你作为ett1调查组过来处理这种事,真让我惊讶。”他说道。 她将耳塞取下来,问道:“资料呢?” 男子从身上拿出一个悬挂着玻璃水晶球的钥匙扣,从窗口递出给了她:“在这里面。” 年轻女子接了过来,转身走进街道上人流之中。 *** 车到站时,二个年轻女孩又重新上了一辆车。 天空适时下起雨来,苏晓琪坐在车厢里,她缓缓地抬起头,雨水的影子柔软而密集滴落在玻璃上,在神秘与低暗的车厢里,一个年轻女子坐在对面窗边,她孤独而又柔美的面容倒映在琉璃上任凭雨水冲刷。 指尖轻轻转动钥匙扣间光润的玻璃水晶球。那一片倒影景物缓慢的掠过,树的枝桠、街道、天空产生了一种眩晕的错感。 瞬间的感应,如此奇妙…… 罗兰?她抬起头。 她靠在窗边,宁静柔和的面容孤独而又柔美。 如果事物可以由感知确定存在,那么感觉之外的存在是什么?她望着她,微笑与凝视,如此的巧合,也许因为主角与作者之间会有一种奇妙的感应? 她凝视着她,静静地观照彼此,透过时间与空间纬度互相凝望。 “aurora?”女子左边的耳塞传出一个男人细微而又遥远的声音。 她手指轻触摸了下耳塞道:“我马上到。” 她垂下眼睑,刚才一刹那是什么? 与自己的侧读术不同,对面那个女孩看过来的瞬间,仿佛读懂了自己身边所有的事情。 年轻女子下车前,视线轻扫过苏晓琪,有一刹那间,她仿佛看到了五年前的自己,那时的她大概也有这样的眼神?似乎能感觉到她与她之间可以在不同时空交流。 是错觉吧?难道冥冥之中,真有另一个孪生灵魂?但她们分明是二个完全不同的人,她依然是她,而她依然是自己,她独立的生,独立的死。 她亦如是。 她们彼此分别独自在这条黑暗河流上漂泊,流落在一片时间的荒芜中。 罗兰下车后,唐娜凑过来有点好奇道:“你盯着一个女孩看了那么久,我还以为你们互相含情脉脉凝视对方。” 唐娜追问道:“话又说回来,你认识她?” 苏晓琪靠在窗边答道:“我认识她,不过她不认识我。” “那算什么?我还以为你们认识很久了。”唐娜把头倚在苏晓琪肩膀上,像是发现了什么似的,她一只手捧着脸道:“不过我发现了一点。” 唐娜转过头,乌黑的眼睛滴溜溜地转:“你跟她嘴角噙着轻笑的时候,那种表情有点像。” “我和她像?”苏晓琪一怔。她转过头看着唐娜,没可能吧?!自己和罗兰?!她身为作者,写过很多故事不同的女主,她们之中有着各种各样的类型,没一个是和自己相似的。罗兰是她笔下较为满意的一个,耀眼的才华、出色和强大……可以说是理想人物。 难道……她垂眸思忖,从某一方面来看,主角是作者精神世界的一份延续。 罗兰,她代表了自己某个时期的理想主义。 过去,她在遇见艾伦的时候,不小心把自己代入了“作者是为主角而服务”的角色。 那个时候,她只是把自己当成这个世界的过客与看客,一心一意带着艾伦脱离人生中最糟糕的黑暗的时期。 到了如今,她已经把这场经历当作人生开始认真追逐目标。 在这个世界存在着自己所创造出来的故事主角。看到女主罗兰的时候,她就知道罗兰与自己截然不同,聪明、坚强、美丽而又强大,符合她的期望。艾伦、罗兰,他们就像太阳月亮般才华横溢、耀眼夺目,而不起眼的自己就像一颗渺小的星。 然而,一颗星星也会有它微弱的光芒,不管距离有多么遥远。 她是苏晓琪。普通的自己,并不强大的自己,喜欢追逐梦想的自己,小心翼翼地生活的自己,努力变得强大起来的自己……沿着这条路走下来,她已经决定做自己,而不是其他任何人。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更文: 1、关于有要求日更的亲,画墨只能答复,可以考虑加更。 2、作者不是全职作家,能抽出时间写文真的非常不容易,这三个月画墨是忙碌去了,抽时间写文已经是夜以继日了。 3、这篇文由于题材较偏,涉及的东西太多,理一个细节的梗,就比写一篇堆砌满优美文字的文还麻烦,由于作者水平有限,写作过程中不得不穿插各种描写手法,可能不尽人意,只能尽力为之。 4、画墨也想存很多稿,可以日更,但实在做不到。更文也是画墨现写现存连载,如果出现断更就是作者卡文了,或者工作忙碌起来没时间上来。 5、画墨不敢求大家都陪着等这篇文,画墨只有尽力写好这个故事,圆一个大家能够喜欢的梦,填完这个坑。 6、关于女主与原女主的设定,原女主是女强型的,不过大家放心她在这篇文里跟男主没对手戏。 因为没时间一一回复大家的留言了,就在这里一一致谢了。 感谢亲们的雷: ·阿希·扔了一颗地雷 雨后婷院扔了一颗地雷 公车子南扔了一颗地雷 毛夭夭扔了一颗地雷 白婉莹扔了一颗地雷 雨后婷院扔了一颗地雷 森岛akane扔了一颗地雷 雅乐之华扔了一颗地雷 第二十六章 复活节的星期一下午,一场雨后,天气微凉,苏晓琪穿了一件灰色双排扣风衣出门,一路上沿着塞纳河来到上次的地方,书店老板听完了她的询问,摸了摸鼻子,说道:“你对奥伦茨的画感兴趣?” “他是一个性格孤僻的画家,不知道这会儿还住在那里不?你沿着条河岸下去向右走500米第xx号门牌打听一下,或许还没搬走。” 她右拐进一条小巷里,最后来到一幢房子面前,那扇铜色的门微微敞开着,轻轻地敲了敲门,里面没有人回应。推开门,眼光朝里一扫,借着窗户透出的几道光亮,便瞥见屋子里面堆放着各种各样的素描、水彩及油画作品。 过了很久,坐在画架后面的画家才抬起头来,“你?”他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的年轻女孩,“找我有什么事?” 中国女子在欧美人看来个个都显得娇小,看不出年龄。她这个身体又长得像中国人,除了眼睛在光线下颜色有点不同。这个样子在他眼里看起来,是个十六七岁的女孩子。 苏晓琪走了进来,站在了奥伦茨面前,“我想知道你上次为什么不卖那些画?” 画家放下手中的笔,说道,“小姐,我很遗憾。”他没有抬头看她,视线瞄着自己的画稿,“这间屋子里的画,在我眼中还谈不上真正的艺术,仅仅是这段时间制造出的售卖品而已,我不打算再卖出去了。” 年轻女孩站在屋子里,淡淡地瞄了一眼四周的画道:“真正的艺术是这幅挂在墙上的《风神与花神》?” 他这才抬起头来,细细地打量着这个黑发黑眸的年轻女孩。 她轻轻开口道:“我打听过你的事,奥伦茨先生,知道你生活困难,愿意无偿为你提供生活补助。” 奥伦茨眼里闪过一丝惊讶,“你从那里知道的?” 她垂下眼眸道:“那样的作品不应该画在画纸上,你对自己的要求很严格,却把那几幅画放在书摊上售卖,手头一定不宽裕。你不愿意为了市场而画,我也很赞同这一点,所以愿意给你资助。” “仅仅这样?”他有些不相信,又问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女孩静静地伫立在屋子中央看那些画,垂下眼睫收敛了目光,回头看向他道:“奥伦茨先生,你很有才气,若为了市场去画那些作品,会毁了你的。” 穿着双排扣风衣的年轻女孩凝望着他道:“相信我,我是一位好的投资人。” “投资人?”他嘴里重复嘀咕着这句话,用略带怀疑的眼光扫过这位外表还很年轻的女孩。 “你说我的画好,我的画究竟好在那里呢?”他侧身问她。在巴黎这个堆砌了艺术的地方,艺术品太多太多了…… 年轻女孩抬头看向墙上那幅画,褐色木框里嵌着的油画,保护油在画表面光滑的发亮,花神弗洛拉容光柔美动人,左手提着衣裙、右手稍稍举起,她与风神泽甫手牵手翩翩起舞。 她几乎从没在巴黎见过如此出色的画,伸手想要去触摸那幅油画,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贴近画的本源,就在要触到画框时,她退后一步。 年轻女孩凝视着墙上的油画缓缓地道:“这幅画别具风格,给人带来视觉的冲击,色彩运用大胆而富有想像力,画中人物与景致也很有灵气,看着会觉得很舒服,想要一直看下去,无论隔多久看,都会有种日久弥新的感觉。” “我不禁想起,在意大利有过一座花神雕塑,对于意大利的意义相当于中国的兵马俑……我相信,有一天,你也能画出这样的作品。” 画家抬起了眼,认真地打量这位女孩,她身穿灰色的外套和黑衣毛衣,分明很年轻,能看出是一名在校学生,这位年轻的少女却看懂了他的画,还给予这么高的评价。 为了他的画,他曾经付了太多的东西,这岂是一般人能理解的?眼前这个读懂了他画的人,他就如同读懂了自己。 他嘴角扬起一个笑,“我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评价。” “你应该是一名学生吧?想做投资人?”他问道。 苏晓琪站在他身前微微弯□问:“是的,你有意向和画廊签约吗?” 画家还是有意地拒绝她道:“谢谢你的欣赏,我现在暂无和画廊签约的想法。” 苏晓琪站直起身来,拿出了手机,“那么,请把你的账号给我,收到这个月的生活补助后,回复一个消息给我。” “你这是做什么?”奥伦茨听了惊讶地问。 她语调温婉,“即使你不愿意签约,我刚才对你说过的话仍是算数的。” “何必如此?你不必这样。”他是不会让自己接受一个小姑娘的帮助。 她侧过头解释道:“自然是为了你能够画出更好的画。” “你目前还在学校上课吧?没必要做到这种地步。”他对她说道。 她微扬起唇角笑了,“不是每一个人都会受到我的资助,我很欣赏你,奥伦茨先生,我知道你不会为了市场而画。一个好的投资人不是非得要见到兜里有鱼才愿意撒网。” 他嘴角微微勾起:“你这样投资,不怕亏本?不怕我骗你?” 她嘴角一弯:“我来到这里,主要是看画,还有……看人。”对于艺术品投资者来说,艺术品有的价值连城,有的一文不值。 好的艺术品,必然为好的艺术家所创作出来的艺术品。好的艺术家,他应该有鲜明个人风格,有良好的修养与品质、对艺术技法的纯熟运用、具有深厚的理论基础;他在思想层面有独创性,有难以取代的技法与创意。 他的作品因其优秀具有稀缺性,不会为了应付市场大量制作。 她认真地对他说道,“我相信我的眼光,我在你的画里感受到了一种欣欣向荣的生命力,和艺术作品所散发出的治愈力。” 他低下头说道,“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奥伦茨先生,如果你有空的话,不如我们到塞纳河边喝咖啡,我可以详细地告诉你关于与画廊合作的事。”她对他发出了邀请道。 他想拒绝,欲开口,却看进了年轻女孩眼睛里面,她眼眸中带着一种真诚,漆黑的眼睛闪耀着火的光芒,那里面明亮而又温暖,又似有群星闪烁其间。 “好吧!”他竟点点头,答应了。 苏晓琪约奥伦茨在塞纳河边一个咖啡间坐下。酒吧和咖啡馆在巴黎比比皆是,天气晴朗的时候,咖啡座从里间一直延伸到人行道上。法国人喝咖啡的方式和中国人不同,他们只要一个人要上一杯咖啡,就可以无聊地闲坐上一整天。 之所以看中奥伦茨,在于他的画,是极好的艺术品,基础功底扎实,画也有灵气,被埋没太可惜了!而且,他不愿意为了市场而画画。 她心里明白有的艺术家并不看重金钱,光用钱不能打动对方。 “你这么年轻,就想做投资人,真令我惊讶。”他坐下来说道,轻轻啜了一口咖啡。 苏晓琪用小勺子轻轻地搅着咖啡道:“我的目标是成为一位好的投资人和艺术品藏家。” “哦?”他嘴角一抿微微地笑了,神情显然不是很相信,“真是远大的目标!” 她眉眼弯弯,“奥伦茨先生,跟我合作的吧?这样你会没有后顾之忧,专心的画画。” “我明白你想要帮助我,但还是谢谢了。”画家不能接受小姑娘的资助。 她用小勺子轻搅着杯子里,道:“你难道从来没有想过,让自己作品有机会与名家作品一起展出吗?” 他眯着眼睛笑了笑,“筹备展出?听起来不错。” 她垂下睫毛,慢慢地说道:“我来自意大利的罗马,在罗马市北部就有一家百年老店经营着画廊,那是我家开的画廊,我正在物色出色的艺术作品。” 她对他讲道:“和画廊签约的话,你的作品有机会在罗马、威尼斯、佛罗伦萨等展会上出现,而我们的画廊展出的基本上都是某个时期最优秀的画家的作品。” 他蓝色眸子打量着她,仿佛在评估她说的话。 苏晓琪知道自己说中了,有才华的年轻人多少有些傲气,自然会认为自己的作品应当是优秀的。 她将一份材料放在桌上道:“我们是意大利有资质的机构,这是画廊的介绍。” 他拿起来看,仿佛确认般的问了一句,“意大利的画廊?” 她答道:“对,卡特罗斯画廊已有百年历史,所以,你可以相信它的信誉,放心地把作品交给我们展卖。” “这么说,你很熟悉画廊的操作?” 苏晓琪对他点点头道:“我不会随意对你夸下海口,我一定会尽力把你的作品推销给最好的客户。” “不过,您会跟我签下长期合约。”她拿出一份随身准备好的合约书,道:“您先过目一下这份合约,若对其中条款有疑问,可以问我。” 他拿着合约书仔细看了一遍,抬起头,“这上面一笔钱是你资助给我的?” 她微笑着说道:“这是你的前期福利。” “前期福利?”他眼睛扫了扫眼前的女孩。 “自然是为了让你画出更好的作品。”她一句句认真地解释给他听:“既然是画廊的长期画家,你的成长、阅历与视野,跟画廊息息相关,合约上面这笔赞助费用是为了培养你的才能。” 培养他?他抬头注视着她,年轻女孩坐在自己对面,笑得如沐春风。 他垂下眼睫,再扫了一遍合约,开出条件可谓优厚,随着画廊卖出的画越多,按照协议画家得到的分成与福利也就越多,作为合作方,她不吝惜给予。 他眼光有些惊讶,看着她半响,才道:“我现在相信你是一位投资人了。” 她问:“那么,请问你还有什么需要清楚的地方?” 换作今天之前,他决不相信,自己会被一个年轻女孩“买”下来。可是两人还不到半日会面的时间里,她就让他那颗属于艺术家的心被打动了,这个女孩不仅懂得他的画,她的眼睛透过那幅画,仿佛穿过了那广袤无垠的天地间,知道他想要什么。 他垂下睫毛,放下合约:“我对合约条款没有异议。” 坐在对面的年轻女孩抬起黑色眼睛,一个明净微笑浮上她的嘴角,伸出了手道,“那么希望我们未来合作愉快。” 画家奥伦茨嘴角浮出一个笑意,伸出了右手握住她的手道:“合作愉快。” 第二十七章 苏晓琪在法国的生活与画家奥伦茨合作后有了变化,作为投资人,她有时会去画家那里看看。 进入画室,金发年轻人基本上是在临摹在素描或画油画。这位法国独居的年轻人私生活干净异常到让她惊异,这里是法国啊? 她几乎怀疑他是gay了,毕竟有位著名画家达芬奇么?想起那位大师,对于艺术家来说,只有他能够改变一个时代的审美风格,或是开创新的艺术流派才能称之为大师。大师的作品皆出自灵魂深处,深具感染力。因为她看出这一点,奥伦茨身上具备了一流画家才具有的某些品质,所以不悋于培养对方。 不用看那些画,她垂下眼看着奥伦茨画画的时候,就知道,这是个很有才华的年轻人,稍加以磨炼,过些时日,定会大放光彩。 **** 苏晓琪拿钥匙打开门,走进客厅里,唐娜正倚靠在楼梯扶手旁,打趣地笑着道:“我都看到了!你经常往新桥那边去跟一个年轻男人会面。” “你有男朋友了?”她笑盈盈地问。 男朋友?苏晓琪一怔,唐娜说的是奥伦茨先生吧?他只是她的合作人。大概不知什么时候让唐娜给看见了,以为他们是恋人。在法国这样一个到处都是浪漫恋情发生的地方,太容易引人遐思了。 “好哇?你瞒我这么久,快告诉我,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唐娜好奇地眨眨眼。 她不得不回答:“前段时间认识的,不过,我们不是男女朋友。” “嗯?还不是男女朋友?”她不依不饶地追问,“你仰慕于他?” “唐娜,这个和你想的不一样……”苏晓琪预感这个话题有偏离方向的趋势。 “你不仰慕他,怎么每次跑去见他?”唐娜狡黠地笑道。 “真不是你想的那样。”她只好据实相告,“他画画很不错,我们是合作人关系,真的不是男女朋友或情人什么之类。” 唐娜笑眯眯地捧着脸,道:“你们真的不会由仰慕生出爱来?” 苏晓琪强调了一遍,“唐娜,我和他是朋友。”说完,她从冰箱里拿了一瓶矿泉水打开喝。 “还是朋友啊,任道重远!”唐娜在苏晓琪肩膀上重重拍着,“我会支持你的!” 咳,咳,苏晓琪被水呛住了,在法国这样一个地方,男女关系还真容易让人误会,想要澄清还越是误会。 二个年轻女孩之间的生活不久发生了变化,有一天苏晓琪回来的时候,她走到楼下,看到客厅里坐着一个相貌清俊的法国男人,身材高廋,穿着一件灰色衬衫,微微卷起的头发,绿色眼睛微微眯起,唐娜和他在一起有说有笑的。 苏晓琪进屋后,那个男人起身准备离开,唐娜将他送到门口。 唐娜关上门回到客厅里,苏晓琪坐在沙发上问:“他是谁?” 唐娜在沙发上坐下道:“一个音乐制作人。” “唐娜,你春心萌动了?”苏晓琪上下打量她道。 “你敢笑话姑奶奶我,看打!”唐娜恶狠狠扑过来,她们俩人在沙发上嘻嘻哈哈地滚在一起。 这样过了一个月,有一晚唐娜一直没有回来,苏晓琪担心起来,唐娜干什么去了?要不是收到她的留言,说不用等她回来,苏晓琪还以为出了什么事了。 几天后的早上,唐娜回来,她身后跟着那个音乐制作人。 她在屋子里坐下,抬头对苏晓琪道:“艾丽丝,我和费安在一起了,所以要搬离这个地方。” 苏晓琪见两人手牵着手,唐娜一脸幸福地坐在他身旁,她坐下来凑在唐娜耳边小声地道:“那么,借你的费安先生一用?” 唐娜眨眨眼睛道,“君请随便。” “费安先生,”她在房间里择了一张椅子坐下,“现在只有我们二人,我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 苏晓琪用那双漆黑的眸子盯着他看:“唐娜是个认真的女孩,她第一次恋爱,我想知道你怎么看她?” 他抬起头凝视着苏晓琪有几秒钟,然后从嘴角慢慢地溢出一个笑容,说道:“唐娜是个好姑娘,我会好好地对她。” 她和费安交谈了约有十五分钟,在对方的话里根本摸不准对唐娜的实际态度。她的心越来越下沉,这个男人没有看起来的那么可靠。 “艾丽丝,我会想你的,再见!”唐娜跟在费安身后走到门口。 “等等。”苏晓琪忽然开口道,走上前来,眼睛盯着音乐人费安,语气凝重了几分:“她是我的朋友,你要告诉我会好好待她。” “那是当然的。”他回答道,然后拉着唐娜的手,扭头走出门。唐娜提着箱子跟在费安身后一道离开了。 没有唐娜的日子,屋子里变得冷冷清清,苏晓琪继续挑灯夜读的生活,偶尔会想起那张鲜明而活泼的脸。 还有艾伦。 不,不能想艾伦了。 艾伦的身边本来就不是普通人可以呆的地方,他的世界会有阴谋和暴力,火光与冲突,根本不是什么寻常人可以留在那里的地方。 他对她说要她时,那个时刻,明明知道是一种幻觉,心里却几乎不能抑制自己。她轻轻闭上眼睛,这该有多么可怕啊,不受控制地爱上不该爱的人。 她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对他所做一切都是心甘情愿,就算那个孩子会利用身边的人。 她是应该比任何人都要清醒的知道,他不爱她,也不可能爱她。 不可以奢望这种幻觉。 苏晓琪拿起一本关于法国文学史选集,打开阅读起来。书上讲到法国路易十四统治后期,一群具有文学修养且富于才智的巴黎贵妇在自家讨论创作,米拉夫人、埃里蒂耶小姐、多尔诺瓦夫人等人参加了这个沙龙。 苏晓琪垂下眼睑,用法语念道:“太阳一照到荻西蕾身上,她刚瞧了一眼阳光,发出一声悲叹,跳下马车,变成了一只白色的牝鹿疾奔入附近的树林里了——” “狂风大作,闪电和雷鸣把最沉着的人吓坏了……她跑到一个阴暗的地方,痛惜自己失去了美丽的形体……” **** 浓密的杂草不断地从她身边掠过,穿过浓密的灌木丛林的树枝,一只锋利的箭擦着身体划过,不停地躲闪,在这片森林里的拉据战从和对方遇见时就开始了。 这场追逐从一直持续到现在,对方跟在她身后不远不近的距离,在这一片森林里对方仿佛比她还要熟悉每一处环境。 第五天,她精皮力竭,无力地喘息倒在了一条河边,睁开眼,绝望而又恐惧地看着猎人的身影一步步地走近。林间的一道光线落在来人身上,金发在风中飞扬。 清晨的阳光渐渐照在年轻人身上,随着动作,长长的金色碎发飘落在肩头。那头金发耀眼眩目,更加强烈,更加灼目。 少年像一只精灵,手中拿着致命的弓箭,踏着晨光走来。 这样美丽的少年,是艾伦。 他的声音淡漠,“你忘了曾经承诺过我什么吗?” 她听到少年的声音,茫然的抬头这才看到自己的身影倒映在粼粼的溪水中是一只鹿。 “上一次,我一时心软放过了你。你是怎么回报我的呢?” “我说过,你不能离开我身边。”她无比惊讶地望着向自己走来的少年。 他走近她身边时,她几乎可以看到少年的皮肤很好,那纤长浓密的睫毛在眼睑下结成灰色阴影好似蝴蝶翅膀微微颤抖展翅欲飞一般…… 修长白净的手指轻轻地捏上了她修长细嫩的脖子,“现在,我要惩罚你。”淡漠的声音像露珠一样滚落在空气中。 她绝望地闭上了眼。再次睁开眼时,她看见一片蓝色湖泊般的眼瞳凝视着自己,里面散发出细碎的光芒。少年的手指在她柔软的颈项上来回摩挲着,像是在居高临下巡视领地。 她脖子上被套上了一条绳索,“这样你就没有办法逃掉了。” 他低下头,睫毛微垂,“如果你不是我的东西,我会杀了你的。” 随着少年的声音落下,她发现自己被栓在了一根树桩上,怎么也挣不脱。 鹿发出一声悲鸣,为什么?她明明是一个人,有着一颗人的心,却被禁锢在鹿的形体里。 他在她的身边,却不能倾听她的任何话语。 年轻英俊的猎人就倚靠在她身边不远处的一颗树上,她被禁锢在鹿的形体里,失去了自己的声音。对于猎人来说,猎物的意愿无关紧要,被猎人捕获,失去的不仅仅是自由,甚至无法为生命作主。一股绝望涌上心头,一辈子都无法与他说话,一辈子都要作为一只鹿而活下去吗? 如果这样的话,如果这样……不如,让她解脱吧! “那只鹿,是你的吗?”一个非常好听的女声响起。 少年扭过头一看,一个年轻美丽的少女,她身穿着中世纪公主的裙装站在河边,咖啡色的头发披散在肩头,朝这边看过来。 阳光撒落在两人身上画一般地美好,一对璧中人相遇了,多么美好的故事啊,在这对天造地设的人儿面前,连太阳都会害羞地躲起来。现在根本不需要自己在场! 她多么想离开这个只属于他们两人的世界,为什么?这种时候,自己还要作为一只鹿被倒霉的栓在这儿? 少年低垂下睫毛,没有思索地答道:“它是我的鹿。” “我想要这只鹿,你能把它给我吗?”美丽的少女道。 少年向她看过来,“这片森林以及脚下的土地都是属于我的。还有它,我不会把它交给任何人。” 少女轻轻地开口道:“我的殿下,这个世界上没有你得不到的东西,你想要这只鹿,没有什么不可以。” “可是,你为什么不试着和它交流呢?”她问道。 少年浓密长长睫毛张开,眼眸沉静如水凝视着她:“它从我身边逃走骗取我的信任,我为什么要和一只鹿说话?” 少女转过身,她看着那只鹿道:“既然如此,把它给我吧,我要带走它,这样下去,它会死的。” 少年问:“你知道,你在对我说什么吗?” 她微垂眼睫道:“那只鹿有颗人的心,你知道什么是人的心吗?” 她说道:“你以为这只鹿呆在你身边是无上的荣幸,在你的眼里它只是一只鹿,只不过,它会死。” “你说什么?”少年问道,“在我的身边会死?能够呆在我身边,作为一只鹿,难道它还不幸福?” 少女轻轻地叹息:“你没看出来它在用绳子勒死自己吗?” “你不知道它在自杀。现在,你明白了吧?”少女咖啡色头发迎风飘扬,她说道:“我要带走它。” “我是不会把它给你的。”少年说道。 少女问道:“纵然它死去吗?”她的双眸凝视着他道:“它的悲伤与无助你都听不见么,对你来说它就是一只猎物吗?” 少年向她看过来,“如何证明你的话?” “我们来打赌,决定这只鹿归属权吧。”穿着公主的裙装的少女说道,“它能听懂谁的话就归谁所有。” “如果我嬴了,我会带走它。”少女宣告道。 “你确定你能嬴?”他问道。 少女走到地上的鹿身旁,弯下腰身抚摸着它的脖子道:“我知道你要什么,我也知道你不是一只鹿,你愿意跟我走吗?” 鹿听懂了她的话,努力地站起来,想要跟她走的样子。 “过来,”少年的声音冷冷地命令道,但它立刻伏倒在地上一动未动。 少年看了看少女,又看了看鹿,眼中带着疑惑:“它能听懂你的话,为什么却对我无动于衷?” 少女垂下眼眸说道: “因为,我能听懂它的话啊!”她拎起裙角静静地走过他身边道:“我嬴了,请让我带走它吧!” …… 阳光透过窗户照进屋子里,苏晓琪靠在枕头上,睁开迷茫的眼睛,她长出一口气,伸手把枕头扔到了一边!从梦见自己变成鹿那一晚开始,梦境内容越来越离谱了! 作者揉着额头,在荒诞离奇梦里自己变成了鹿,主角艾伦和罗兰两人还闯到梦里为了一只鹿而争论扰得她头痛不休。 她从床上慢慢坐起来,抬头看见桌面摆放的一本书。难怪,自己会梦见中世纪的情景,那本书正翻到二百多页,讲的是少女荻西蕾变成一只鹿的故事,这不正是法国路易十四统治时期的作品吗? 少女荻西蕾在森林遇上了意中人,可是对方却认不出化为一只牝鹿的她,他身为猎人着迷于她美丽的形体,却不识得那具形体下的心。 莫非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么? 第二十八章 `p`*wxc`p``p`*wxc`p`  塞纳河的两岸屹立着法国风情的建筑,碧蓝澄澈的天空下飘浮着一片片羽毛般的白云,水面泛起柔美的波光。黑发黑眸的年轻女子沿着塞纳河边行走,来到一幢褐色外墙房子门前,轻轻叩了叩门。从里面传出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请进。” 她走进那间宽敞的画室内。“你来了?”奥伦茨正在画画,他头也不抬道。 看着他在屋子里写生画画,她弯□问道:“你这一次准备画什么?” 他抬起眼睛,朝她看了一眼,开始勾画草图,“我正在准备构思一个系列的作品,它的名字叫做《星河》。” 他埋下头工作道,“创作的时间可能要很久,才能完成全部系列的画作。” 苏晓琪看过他的素描作品,非常细致的勾勒,落笔都会有一种神圣和虔诚的感觉,有时候仅是一幅素描作品,他会认真的花费十几个工时完成。 看着这样的作品似乎有种感觉从心底升起,画家是用自己的生命在进行创作,所以这些画才会栩栩如生。 她挪动的脚步在一个画架前停下,上面是一个仪态柔美的贵妇,她的神态安详、美丽而又优雅。看到这幅画的人会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视线触及之处,他们会被画纸上透出的生命力所感染。 “这幅作品是送给你。”奥伦茨不知什么时候停下手中的画笔,转过身来对她说道。 “送给我的?”她看了看那幅画,“她很美,很安详,有种典雅庄重之美,真的是送给我的?” “是的。” 她回头一笑,“谢谢你,我很高兴能收到这样一幅作品。” 苏晓琪出来后,她看了看手腕上的表,正是下午一点半,走在新桥上,她手中拿着画准备去装裱,忽然听到一阵震耳欲聋强烈的呼啸声掠过—— 下意识的躲闪,第一反应是用手臂保护那幅画,二辆车子互相追逐着从身边擦过,她身体失衡摔倒在了路上。 她在地上滚到了一边时,侧过脸,看了看那幅画,太好了!画没有破损。 一只男人的手拾起了在她身边的那幅画,她愣了一下,视线朝那道挡住了阳光的黑色高大身影看去。她微微地眯眼,从身前的侧影,可以看出是一个身着米色西装的年轻人站在了她面前。 这是一个从任何角度看来都显得十分优雅而又英俊的年轻男人,他左手拿着那幅画,丝毫没有还给她的意思,拿着画点评道:“这是一幅不错的作品,也难怪你要这样保护它。” 他只看了一眼,就读懂了这幅画,“这幅画采用了意大利画家马佐里尼的一部分绘法,在技法上大胆而有创新,画中这位出自十五世纪的优雅迷人女神是芙罗拉,下方的背景即是托斯卡纳。” 托斯卡纳?她记得那地方是意大利中部大区,有“华丽之都”之称。 身穿米色西装的年轻男子侧过身,对她道:“小姐,你站得起来吗?”他额前几绺深色的溜海拂过眼眸,眼中仿佛有晨曦穿过重重迷雾透出来光亮,挺立的鼻梁,完美性感的唇线。 她怔了一下,反应过来,答道:“还好无事。” 年轻人伸出手臂弯下腰将她拉了起来。 苏晓琪用手拍拍身上的尘土道,“嗯,谢谢。”然后问:“你说的,托斯卡纳?” 年轻男人看着她,从唇角勾出恰到好处的微笑,“托斯卡纳是一块神奇的土地,上面有着贵族考究的时尚,中世纪庄严的塔楼,文艺复兴建筑的华丽。” 他缅怀般道:“沐浴在托斯卡纳的艳阳之下,乡间橄榄和葡萄庄园质朴而又纯美……那里有意大利的故都,佛罗伦萨——花之都,firenze,语源来自flora,也就是花神。” 她把头抬起来,不由问道:“你对意大利很熟悉?” 年轻男子垂下长又卷翘的睫毛,“那里是我的故乡。”说着,把手中的画还给了她。 她双手拿着画吃了一惊,“你是意大利人?”难怪看了他的眼睛觉得有点特别,还有点眼熟,那是一双地中海的眼睛。 他的眼睛迷雾缭绕般深邃,还有那迷离的微笑,可以将人的视线吸过去。若不是看多了艾伦,看见眼前的人也会不小心被吸进那双眼睛吧? 他将双手放在裤袋道:“我是在法国长大的,父亲提起过,他小的时候跟随祖父躲避战乱,家中有一些名画,祖父为了保护这一批名作把它们放在地堡里藏起来。” 年轻男子停顿了一下,缓缓说道:“那时正是世界大战时期,飞机来了,投下了炸弹……他们眼睁睁看着那些延续了几个世纪的名画连一块小的碎片都没能保留下来,他一个人站在河边,哭了很久。” “那真是一件令人难过的事情。”她不禁道。 年轻人垂下眼,站在她面前:“我刚才看见你拼命保护这幅画,险些伤到自己,真让我惊讶。” 他们站的位置在塞纳河边,附近有不少咖啡座。天晴的时候,咖啡座从里间延伸至过道,有很多法国人坐在这里喝咖啡,静静地享受着阳光并观赏着来来往往的路人,路边的行人也欣赏着对面的人,偶尔还报以会心的一笑。 他转过头来,道:“不如,我们坐下来喝一杯?” “好。”她接受了这个提议。 苏晓琪正在研究文学和艺术史,有种遇上了对手的兴奋,这个年轻人似乎知道不少,和他谈话绝对不会冷场。 于是,他们走到塞纳河边的一个咖啡座坐下来喝咖啡,没有拘束地聊起来。 她钟情于法国文化和意大利文化,他的见识堪比专业人士,俩人谈得很投缘,从福楼拜说到雨果,从莫奈讲到毕加索。 兴致正浓,却忽然瞥见天色已晚。“去我家,还是你家?”他转过头来有礼貌的问。 她反应过来吃了一惊,“去你家……去你家干什么?” 年轻男人那双深邃的地中海眼眸望着她:“你会不知道?”唇角曳过迷离的笑,“这里是法国。” 苏晓琪这几年埋头在功课里,根本就没想起来。在法国,一对男女白天相识,约在一起喝咖啡,他们只要对对方有好感,到夜幕降临就可以一起共度良宵。 他们两人喝咖啡喝到天色已晚的程度,以法国的男女交往来说,在对方眼中她等于答应和晚上跟人家回家了。 “对不起,我不能去你家,我还有点事……先走了。”苏晓琪略带窘迫地低头向年轻男人道歉,然后拿起画飞快地跑掉了。 苏晓琪一路跑到了街道上,她上了一辆巴士,坐在车上长长地吐出一口气。两人聊了那么久,根本没问起对方的名字,现在都不知道对方叫什么。 苏晓琪心中承认对刚才的男人有好感,但是像法国男女在一起喝杯咖啡就可以亲密到那种程度了,接受无能。 对心理上还是中国人的苏晓琪来说,她的情感是含蓄的,虽然在意大利呆了那么久,但一心都扑在了艺术史上,一点没学会意大利人的浪漫。 凭借过去的经验虽能应对一些不怀好意的人,可是遇上无论法国式还是意大利式浪漫都有点招架不住的感觉,只好从那位年轻男人身边起身离开了。 苏晓琪从位子上起身,匆匆走掉后,年轻人坐在对面,先是眨眨眼好奇地瞧着她离开的身影,想起她离开时狼狈的样子,接着年轻人低低地笑起来,这应该是头一回吧?没想到,他还可以把女孩子给吓跑。 他嘴角勾起,这不是什么灰姑娘的故事吧?年轻人慢慢地走到自己的白色跑车旁,要在那里去找那只鞋子? 在法国这样一个地方,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姑娘,年轻人唇角弯起,在意大利长大的女孩子会是这样的吗? 他和她不是第一次遇见,上一次在塞纳河边,这个姑娘和一位青年坐在了他的旁边的咖啡座,他本来以为是一个年轻的中国女学生,没想到她拿出一笔钱来资助画家,还谈到意大利。 他抬起头来淡淡地朝她扫了一眼,在茫茫人海之中挖掘并资助一位艺术家,需要有一定眼力,家里做过同样的事情。 今天见她拼命保护那幅画,的确引起了他的注意,这些年来有不少女人围绕在身边以不同的方式接近自己,他对女人的手段早已熟知于心。心里忽然有了几分玩味,与这个姑娘撞见是一场偶遇?还是一场精心策划的导演? 于是,就过来与她打招呼。 她见年轻人见识很好、举止温雅有礼,觉得聊天也可以,便与他聊了起来。 两人相处下来,果然很投缘。聊到夜幕降临,苏晓琪反应过来这样子交往在法国会被人误会,尴尬地跑掉了。 年轻男人见此,笑了笑,不甚在意,他打开车门,上了白色跑车,握住方向盘——对方是欲擒故纵,还是真的如此?或许接下来,很快就会分晓了。 **** 纽约曼哈顿繁华的街道上,摩天大楼直入云霄,熙熙攘攘的行人与车流中,一辆黑色劳斯莱斯正在低调地驶向机场。 坐在豪华轿车里的一位少年般俊秀的年轻人打开文件夹,计划书?十几页的材料文件铺放在车座扶椅上面。他在这几年里身姿拔高了不少,已经是一位年轻的男人了,第一眼看上去,他的俊美恍若少年。 少年看着手中的文件资料,那双浅蓝色眼眸被额前金色碎发微微挡住。 他看文件时,静得没有一点声音,手中翻过一页材料,那头金发有着自然光下最顶级的色泽,顺着耳梢和脑后垂落下来,散落在少年优美白晳的脖子上。豪华轿车上的年轻人尽管气质很温和,随行人员却连大气也不敢出。 少年细碎的发丝飘落额前,身边的男子看他觉得此刻,那一头金发颜色至高至美到了极致,加上他的长相颇为不凡,淡漠的气质,世所罕见,男子仿佛面对一件瑰丽壮烈的作品,眼前的人是自然界最美丽的光。 金发男子恭敬地轻声问道:“艾格柏特少爷?” 少年坐在车上,十指交叉托着下颌。现在处理的事务,原本是由威廉负责的北美地区投资计划,其中包括了一个项目。 “撤消了吧,这个项目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他嘴角微微上翘,可以预见威廉会像一只被踩中尾巴的大獾熊气急败坏。 这里面有什么东西,一查就清楚了。当年为了这个项目损失了二位优秀的科学家,直到今天也没有什么进展,可谓一个失败的项目。 “是,少爷。”随行的助理立即拿起手机拔打出去道:“福兰克斯先生,少爷要你撤消北美关于sohu公司的投资计划,对,立即执行。” 车速渐渐减缓,忽然紧急刹车。“怎么了?”少年抬起头来问道。 “对不起!艾格柏特少爷,前面道路被一辆车堵住了。”劳斯莱斯上的司机说道。 坐在旁边金发男子对艾伦说道,“少爷,我下去看一看。”男子打开车门走下去,他的身形与艾伦相似,刚好关上车门,男子忽然跌倒在地上,子弹划过车身,形成一道弹痕—— 后面一辆黑色车子跟着停下,安全助理的费米如临大敌,下车查看四周情况,立刻掏出手机道:“警卫人员立刻到达现场,封锁所有区域……” 少年放下手中的文件,视线淡淡地扫过了去。 过了十五分钟后,费米走到那辆黑色的劳斯莱斯旁,他心中发誓一定要抓住狙击手,艾格柏特少爷是重要的家族管理人选,有人竟敢明目张胆进行暗杀。 车窗缓缓降下少许,费米俯身道:“艾格柏特少爷,刚刚枪手逃离现场,是我的失职!” 费米面色凝重地道:“您这次出行前已调到最高安全级别,对方选择这个时机下手,是有恃无恐,建议少爷改变行程计划。” 坐在车座上的少年唇边慢慢拉出一个讽刺弧度,对方终于忍不住出手了吗? 少年淡淡地说道:“费米,你通知uebee团队,戴维斯稍后会跟你联系,调出这个地区所有的监控及出行信息,你们调查一下最近一月内进入纽约市区的inerfo人员,接下来该怎么做,知道了吧?” “是,少爷。”费米说道。 “少爷,您现在去法国的行程需要调换吗?”随行助理问道。 “无须更改。” 现在的自己,早已不是当年的那个少年了。 这场游戏刚刚开始。 `p`*wxc`p``p`*wxc`p`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起比忙碌,更新如果来不及中断的话,补更届时会有双更,各位亲不用守了。 第二十九章 一辆载满乘客的巴士到站台停靠,苏晓琪从车上走下来,路过一条街道上人声嘈杂喧嚣酒吧,借着昏暗的光线,她看到路上有几个高大的法国男人围在一个显得娇小的身影旁。那几个男人见她走来,马上散开了。 不远处跌跌撞撞的人影没走几步便倒在了地上。苏晓琪走到那人身边瞥了一眼,觉得有些眼熟,再次看过去心中顿时吃了一惊,唐娜!她怎么会在这里?出现在这种酒吧附近? 她弯身把唐娜从地上扶起来,瞬间明白发生了什么,难以置信,唐娜是一个很有上进心的女孩,居然会沦落到染上毒品? 倘若放着唐娜不管的话,不知道还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苏晓琪叫了一辆taxi,便将唐娜扶上了车,车子开到了她的住处,苏晓琪用钥匙打开门,把浑身无力唐娜带到了屋子里,将唐娜整个人放在了沙发上。 “有多久了?”她站在客厅里冷冷地问。 “半年。”唐娜缩倦在沙发上。 她记得第一眼在地铁口看到的女孩,神采飞扬,粉嫩的下巴还带着一点儿婴儿肥,看起来那么漂亮。可现在呢?她变成了什么样子,在这个地方,没有人会同情一个自甘堕落的人。 “这半年来,你有没有去上课?”她问道。 “费安……”唐娜神色清醒过来,她立刻哭起来,“对不起!我再也不会想费安了。” “唐娜,如果你再这样下去,我将会毫不容情地将你赶到外面去。”她说道。 “我心里好难过,和那个人分开后,一直缓不过来……”唐娜用手指擦着眼道,“我不想这样的!” “我同情你的遭遇。”她淡淡地说道,“但我不能完全相信你的话。”因为毒品最能彻底地摧毁一个人。 苏晓琪正色道:“记住不要越过我的底限。否则,我对你的帮助只有这次。” 现在不可能真的把唐娜赶出去,因为这个女孩无处可去,“现在,我会尽力来帮助你。” “请相信我,艾丽丝,”唐娜靠在沙发上声音虚弱地道,“我并不是没有底限的人。” 苏晓琪静静地注视着唐娜道,“但愿如此。” 苏晓琪陪着唐娜一起度过这段艰难的时期,尽心帮助唐娜戒毒。因为过去有同事孩子沾上毒品,她去探望过商议帮助其戒毒,所以知道怎么减轻唐娜的痛苦。 唐娜开始觉得有些难受时,苏晓琪会递给她一杯牛奶,里面放了镇定剂或安眠药让她静静地睡一觉。这几个月下来,唐娜看起来瘦得可怕,苏晓琪就每天下厨炖鸡汤等各种补品。 唐娜低垂下睫毛道:“没想到你还会做中国菜。” 苏晓琪拉过一床柔软的毯子,盖在了唐娜的身上,“你不知道的事情还有很多,以后我会慢慢告诉你,现在重要的是,养好你的身体。” 隔日,苏晓琪在屋子里用吸尘器收拾东西时,她从唐娜的行礼里拾到一份催缴通知单,上面标注着这学期欠缴的学费。 她拿着那张通知单问:“你没有交学费?”唐娜垂眸缩坐在床上慢慢地道,“嗯。” 苏晓琪进了自己的房间里,几分钟后出来,来到唐娜的身边坐下,掏出装在信封里的一袋钱放在唐娜面前,说道,“你先拿着去补上。” 唐娜眼泪立刻像珍泪掉线一样掉下来,“我非常感激你……但是——”她低着头,“已经用不上了!” “发生了什么事?” “学校将我除名了。”唐娜缩倦在床上一动不动,道,“对于学校来说声誉即是生命,最近爆出的丑闻,加上我一直没去上课又欠缴学费……” “如今,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她低着头掉眼泪,慢慢地说道:“有时会觉得,我这样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不,你并非一无所有,”苏晓琪打断她说道,“你还有生命,这是上天的恩赐;更何况你还有远在中国的亲人、还有朋友在关心你。” “对,”她低垂下眼,“我还有妈妈,可是我已经没有脸去见她了,我曾经信誓旦旦的要在法国闯出一番天地……” 苏晓琪把唐娜慢慢地扶到床上躺好,“未来的事情就不要去想了,好好休息,把你的身体养好。” “嗯。”唐娜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苏晓琪细心地照顾唐娜,看着她一天天的恢复,皮肤一天天变得白净细润光泽,重新变成以前的那个女孩子。 这天早上,苏晓琪从床上醒来,睁开眼,忽然听到一阵清扬悦耳的小提琴音从阳台上传出来,苏晓琪穿好衣服,走出卧室,她来到阳台上,抬头正看到拉着小提琴的年轻中国女孩。 唐娜的五官是那么明媚,阳光照在她的脸上,竟十分动人,她算起来是标准的东方美人,有一张玉观音般的脸,鼻子准头有肉,下巴微微有点圆,眼睛像水墨般漂亮。 她的音乐里有一种优雅华丽之美,就连自己这种不懂音乐的人,都觉得这首曲子很美。 苏晓琪静默片刻之后,缓缓道:“我忽然发现,你更适合音乐。或许,你以前念商学院是错误。” “是么?”唐娜从肩膀下放下了小提琴,说道:“艾丽丝,你知道吗?” “小的时候,我很擅长拉小提琴,他们都说我是个天才。”唐娜脸上罩了一层阴影道:“可是,我的小提琴表演不能为我挣来一笔学费。” 唐娜接着说道:“幼时的我住在一个很大的庭院里,装修别致的房间放着一架黑色钢琴,在我弹琴钢琴的时候,我的父亲常对我笑。可到了后来,他再也没有对我笑过。” “我的父亲有钱,却无情地抛弃了母亲。从那一天起,他再也没有看过我一眼。记得有一段时间,我和母亲有段时间住在一间破旧简陋的屋子里,没有钱交租金,没有任何收入来源,甚至食不果腹。” “我的父亲就是这样一个男人,他对母亲的感情消逝,连我们的生死也不顾了。” 她低垂下眸子,说道:“我抛弃了音乐,自己想办法念了商学院,这些年来,我只记得二个字——挣钱。” 唐娜抚摸着小提琴道:“艾丽丝,我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失去了,现在有的也只有音乐了。” “可是,我曾经放弃过音乐,我的技法已经生疏了……” 苏晓琪伸出手放在唐娜的手背上,握住道:“没有关系的,这些是可以练起来的。” “对,这些都是可以练起来的。”唐娜说道。 剩下的时间,唐娜独自留在屋里练琴,苏晓琪去上课,回来的时候,看见唐娜的手指上沾着血迹。 “你的手是怎么回事?”苏晓琪拉过她的手指一看,十根手指全部蹭出血了,她从医药箱里拿出绑带,给她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包札,既心痛又无奈地说道:“你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己的手指?” 唐娜看着她静静地笑了,“艾丽丝,这点不算什么的。小的时候弹钢琴的时候,十根手指全蹭破了,痛得十字钻心,有好几月不能握笔写字,但是,我还是熬过来了。在我七岁的时候,钢琴过了十级,一点不算什么的。” “现在,我只是想看看当年的程度,没想到手指这么娇气。” 说起来,唐娜出身于富裕的家庭,她却因为亲生父亲的无情,有一段时间过着极度拮据的生活。唐娜很有志气,想了很多办法,最后来到法国留学。当唐娜遇到音乐制作人费安的时候,人生中的一切改变了。 唐娜从来不知道法国上流圈是什么样的,在打工时闯进了音乐制作人费安和他朋友们的后台,她看着钢琴出了神,这些年来对音乐的热爱并没有完全丧失,她在一种懵懂中不知不觉走近了那架钢琴。 “你在看钢琴?”费安走过来问道。 唐娜回过身看见一个外貌清俊带着音乐气质的法国男人站在一旁微笑,面颊微红,“对不起,我误闯了你们的地方吧?” 费安的朋友都是玩女人的高手,他们见此笑得意味深长,看来这个姑娘今天晚上就会出现在费安的床上。 “不,没有。”费安双眼注视着眼前的年轻女孩子道,他邀请唐娜留下来玩,但唐娜拒绝了。 中国姑娘比法国姑娘谨慎多了,在法国念商学院的都是聪明的姑娘,可是唐娜又那里是经验老道费安的对手。 他带她去听音乐会,带她去自己别墅的湖边,告诉她,想和她在一起。费安对外面宣称唐娜是他喜欢的中国姑娘,是自己的意中人,理想的妻子。他的朋友们见了都称唐娜是费安口中的“中国小妻子。” 不得不说,费安这个人很具有迷惑性,而从小缺少家庭温暖的唐娜又是如此渴望这种爱。 唐娜爱上了他,她以为遇见了可以托付终身的男人,后来却意识到,原来这只是上流圈人士一场恋爱游戏,终究还是遇上了和父亲一样无情的人。 唐娜和费安分手后那一天,她一个人跑到了塞纳河边,站在桥上痛不欲生,看着河水几想跳下去。忽然有人从背后抱住了她。她回头靠着桥身看他,那是一个陌生的法国男人,对方递给了她一支烟。 她失魂落魄,接过来点燃它,现在想起来,那支烟里夹杂了毒品,她的毒瘾是那时候染上的,唐娜想要戒掉的时候,却发现靠自己的意志力什么都办不到了。 说不清是恋爱,还是毒品改变了她的人生,如果拿不到学历,就没有任何一家公司肯聘用自己担任相应职务,找不到像样的工作,这样就无法在法国呆下去了。 唐娜过去曾经舍弃了自己的天赋,可事到如今,她却发觉自己所能依仗的只有音乐了。 “就算你很心急,可是这样只会适得其反。”苏晓琪给她贴上胶布说道,“放心吧,我会养着你的。” 唐娜扑哧一声笑起来,“好啊!艾丽丝,不如你养着我好了!我每天给你做饭洗衣,打扫家务,演奏好听的曲子给你听,你只要养我就行了!挺划算吧?” “是啊,这么一个大美女,养一个也无所谓。来,给爷笑一个。” 唐娜再次笑起来。 苏晓琪尽管不懂音乐,也能感觉到唐娜的琴技在一天天地进步。 过了一段时间,唐娜独自来到巴黎拉丁区的地铁里,忽然听到车厢里传来一阵悠扬悦耳的歌声,好不热闹。 寻声望去,是一位手持鲜花、身着华丽貂皮大衣30岁左右的女士。她不仅唱得好,而且有着一张美丽的脸庞,眼睛灵动,表情很富感染力。车厢里静极了,大家都陶醉在这美妙的女高音里。 歌声之后是热烈的掌声。这位金发碧眼雍容华贵的夫人摘下头上精致的小帽,以示谢意,然后向地铁出口飘然而去。 唐娜认出她是巴黎音乐界名流,立刻跟着那位夫人下了地铁,一路追过去,“夫人,等一等——!” “小姑娘,你有什么事?”戴着精致小帽的金发碧眼的女士问。 “请你听听我的音乐,好吗?” 巴黎雷诺顿大街,一幢别墅的宅子里,室内很豪华,满地铺着深红的毛绒地毯。音乐界名流华尔德夫人正在倾听唐娜的小提琴曲。 夫人金色的睫毛垂下来,“不错,你有才华,你的音乐听起来也是不错。” “夫人?” “但是,你有一个问题。”夫人起身站在红色的地毯上道。 “你的小提琴音里带着浮躁,你想要走捷径,音乐的世界,是没有捷径可以通向它的,那怕你是天才。” “回去吧!”华尔德夫人下了逐客令。 “夫人,求你。” 华尔德夫人说道:“巴黎从不缺少有才华的人,无论你有多么好的才华,可是有的东西不是光有天才就够的。” “现在,你应该好好想想你的音乐。” 华尔德夫人离开会客厅前对身后的佣人道:“克莱斯,送客。” 穿着一丝不苟西装礼服的男人走过来道:“唐小姐,请吧!” 她低垂下眼睫,走出那座府邸,夫人,无论你拒绝我多少次,我会再来的。 “她拒绝了我。”唐娜慢慢地闭上眼,无力地坐在沙发上。她有那么的差劲吗?华尔德夫人又一次将她拒之门外。 苏晓琪看着唐娜做不了任何事,她所承受的日夜煎熬只与音乐有关,只有静静地陪着唐娜。 几天后,苏晓琪从学校回来,回到住处,感觉这幢房子静静悄悄的,安静得诡异,她推开房间的门,窗户开着,里面空空荡荡的,初夏的风把雪白的窗帘吹得卷起,唐娜已经离开了,桌上放着留下一张纸条: 艾丽丝,我离开了,勿找我。 ——唐娜 夜色已经很浓了,一轮明月挂在天空上,一个年轻女孩的身影独自在街道上走着。 这一个星期以来,她四处碰壁,身上只剩下四十四法码,在人生遭遇的多重打击之下,被逼至濒临绝境。 唐娜缓缓阖上眼睛,这是生活对她的惩罚吗? 汤姆斯走到街道路口,借着忽明忽暗的光线,看到一个年轻的女孩站在路灯下,当她睁开双眼的时候,将小提琴放在上肩上,音乐里呈现沉溺而着魔的预兆,连四周的空气和环境都被一种着了魔的力量所驱使。 她低下头,身心陷入一种错乱的状态。 汤姆斯也是音乐人,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她此刻正处于脑波动极低的梦幻状态,在中邪似的精神状态下,创造出了她自己的音乐。 琴音嘎然而止。 鲜红的血液顺着她的手指上流下来。 她转过头来,看着站在一旁的汤姆斯,静静地问道:“我的音乐美吗?”她的声音格外妖娆,“先生,我很美吗?” 汤姆斯觉得有什么抓住了心脏,从年轻的时候起就一直是花花公子的他,从来没有见过一个女人,能让自己从心底升起一股疼惜。 汤姆斯知道她要什么,这种事情在音乐圈里很多,当年轻女孩睁开那双漂亮的眼睛时,他看到了她身上立刻呈现一个沉溺而着魔的预兆,不惜一切代价到达顶峰的决心。 她肩负着小提琴时,身上迸发出的力量是罕见的,这种激情也无疑是将一切天才驱向成功的动力。 他慢慢开口说道:“你是一个很美丽的女人,和你的音乐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 她低垂下眼睫,走出那座府邸,夫人,无论你拒绝我多少次,我会再来的。 “她拒绝了我。”唐娜慢慢地闭上眼,无力地躺坐在沙发上说道。她有那么差劲吗?华尔德夫人又一次将她拒之门外。 唐娜所承受的日夜煎熬只与音乐有关,在这方面苏晓琪给不了她帮助,只有静静地陪着唐娜。 几天后,苏晓琪从学校回来,回到住处,感觉这幢房子静静悄悄的,安静得诡异,她推开房间的门,窗户开着,里面空空荡荡的,初夏的风把雪白的窗帘吹得卷起,唐娜已经离开了,桌上放着留下一张纸条: 艾丽丝,我离开了,勿找我。 ——唐娜 夜色已经很浓了,一轮明月挂在天空上,一个年轻女孩的身影独自在街道上走着。 一个星期以来,她四处碰壁,身上只剩下四十五法码,唐娜缓缓阖上眼睛,这是生活对她的惩罚吗? 汤姆斯走到街道路口,借着路灯忽明忽暗的光线,看到一个年轻的女孩站在路灯下。 她低下头,身心陷入一种错乱的状态。将小提琴放在上肩上,音乐里呈现沉溺而着魔的预兆,连四周的空气都被一种着了魔的力量所驱使。 汤姆斯也是音乐界名流,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年轻女孩此刻正处于脑波动极低的梦幻状态,在中邪似的精神状态下处于她自己的世界里。 琴音嘎然而止。 鲜红的血液顺着她的手指上流下来。 她转过头来,看着站在一旁的汤姆斯,静静地问道:“先生,我美吗?”她的声音格外妖娆,“我的音乐美吗?” 汤姆斯觉得有什么抓住了心脏,从年轻的时候起就一直是花花公子的他,从来没有一个女人能让自己从心底升起一股怜惜。 汤姆斯知道她要什么,这种事情在音乐圈里很多,当年轻女孩睁开那双漂亮的眼睛时,他看到了她立刻呈现一个沉溺而着魔的预兆,眼里有着不惜一切代价到达顶峰的决心。 在遭遇了人生的多重打击之下,被逼至濒临绝境。就在刚才,这个年轻女孩创造出了属于自己的音乐。 她抚过小提琴时,身上迸发出的力量是罕见的,这种激情也无疑是将一切天才驱向成功的动力。 汤姆斯深深地凝望着她道:“你是个很美的女人……就和你的音乐一样。” 三元次有事,更文时间和归期请以预告为准,画墨一有时间一定会上来更文的。 第三十章 巴黎的地铁四通八达,出行遇上高峰期,无论是地铁还是巴士都挤满了人,她颠簸在车厢内,胸口发闷,只觉得空间窄小,空气污浊,车声震耳欲聋。 暗自思忖,大概是这阵子担心唐娜,连续好几天没体息好才会这样吧?日子一天天过去,唐娜仍杳无音讯。 感觉头昏昏沉沉的,视线有几秒白茫茫模糊成了一片,“怎么了?”这是一个男人清朗的声音。原来,她已经跌坐在了车上了。 一只指节分明的手把她托起来,拉到了邻近的位子上。“坐吧!” 稍微好了一点,她仰起头向着声音的来源方向看去,对面站着一个三十来岁的中国男人,她认出是这个男人把位置让给了自己。 她神色微微有些虚弱,从唇齿间迸出柔软的声音道:“谢谢。” “不客气。”他嘴角溢出一丝微笑。 苏晓琪过去和约翰先生一起参加展会,已经练就了几分看人的眼力。此人有一头乌黑发亮的头发,看起来修长容正的脸,额头很宽,据说这种人很聪明,专业领域也较强,重要的是那双黑亮的眼睛颇有神采。 他一身西装质地不凡,想必身居要职?身上有着商人气质却没有一般的经商人士贪婪和市侩之气,身居高位不坐自己的车到这里来搭便车,谦让有礼,不禁让人多了几分好感。毕竟,他这种修养不是什么人都能够有的。 “你去那里?”他问。 “前二站下。”苏晓琪回答道。 “我第一次来法国,到这里来逛逛。”男人说道。 她眨眨眼问道:“第一次来法国感觉如何?” 他的脸上泛起一丝笑容,“还不错,我主要是过来看一下地铁设施和公交的项目。” “我到站了。”苏晓琪对他微笑,在这里遇到来自中国的经商人士并不奇怪,巴黎市区每天吸引着来自世界各地数以万计的游客。 下车后,苏晓琪来走过了二条街道,不知不觉来到了中国人聚集的一个区,她站在那条街道上朝四周的人群望了望,随即叹了口气,唐娜已决定了要离开,她怎会在这里遇到唐娜呢? 苏晓琪视线随意一扫,准备离开,却在一家中国珠宝玉石店里看到了那个中国商人。据苏晓琪所知,这条街的东西有好有坏,商家滥竽充数的不少。 她走进那家珠宝玉石店里,路过那里时,听到他们的谈话视线朝那块翡翠扫去,按照珠宝商人说法,翡翠是豆绿色的,比较贵,可是分明颜色不是很浓。 “先生,”苏晓琪回转过身,直接走过来道:“请你放在自然光下再看一次。” 他转过头来,说道,“哦,是你。” 男人拿着它走到对着阳光的地方,放在手里转了转。 苏晓琪眼睛注视了它一会儿,说道:“种水太浅,透明度还不够,内部颗粒有点粗,在种水两方面都不够的情况下,需要颜色非常浓才能出一定价钱。比如铁龙生甚至干青,但是这款颜色比较浅,还有一缕绿中带乌。综上所述整件商品价值看低。” 男人视线朝她看过来,眼底闪过一丝惊讶之色,问道:“你怕我遇到奸商?” 苏晓琪面色凝重地说:“这条中国街上有不少以次充好的商品,先生还是提防点好。” “你很了解珠宝玉石么,小姐?”对面一个暗藏锋机的男声响起。 苏晓琪把头抬起来,对面是一个削瘦脸型的四十岁的肖姓商人,他微微眯了眯眼睛,看着她。 她不由答道,“对珠宝、翡翠略有所知。” “这是什么产地的?”男人手里放下了一串珠子,颗颗碧绿可爱。 年轻女孩看了眼说道,“多米尼加,加勒比东岸。” 珠宝玉石商人命人取来三个蓝色的原石盆景放在面前,同样是折射着异常美丽的蓝色光泽,其中一盆更显密集饱满。 他笑了笑,问道:“小姐,你认得出来这里面什么是蓝色的珠宝,什么是异极矿?什么是硅孔雀石么?” 她脸上略有迟疑,虽然觉得前二个是异极矿,最后一个是硅孔雀石,但不好冒然说是。 肖姓商人慢慢垂下眼眸,他悄然地掩藏了眼底之色,知道这个问题,她答不上来,诊断的区别在于折射率的不同。 他又问道:“小姐,你是珠宝鉴定师吗?” “我不是。”苏晓琪回答道。 肖姓男子脸上的笑意更深了,“小姐,那你应该知道‘黄金有价玉无价’的说法,不管是珠宝还是翡翠宝石你了解得不够,请慎言吧。” 一旁的工作人员貌似恭敬开了口,但话里意思一点也不客气:“小姐,这片区域只接待专属客人,所以请您到别的地方看看吧!” 话音落下,二名人工作人员向苏晓琪走过来,他们作出一种请的姿势。 她目光扫向了柜台上面放着的几个翡翠盒子,这家店的翡翠是没问题,但是……究竟怎样才能证明它的价值严重不符? 敏锐感官没忽略掉一个高大保安接近自己的时候暗流涌动,他身上向她散发出的浓烈威胁和压迫意味,这种暗示不听话就会采用暴力的做法,容易让一个年轻女孩立刻屈服,还不容易被人察觉。 年轻女孩一动不动地静静站着,眼睛流转的目光盯向走过来的几人,仰起头来,脸上露出一个胜利的微笑。 忽然伸手从柜台上的盒子里拈起一张鉴定证书,把它翻转过对着珠宝玉器商道,“你能告诉我,为什么这张由中国三家权威机构出示的证书的落款是印刷字体签名,不是手工签名?” 肖姓男子脸色变了几分,这点小纰漏一般人都不会注意到,但他没想到会被眼前的年轻女子识破,现在不能驱赶她,只能自辩了。他眼中不自然地微闪,掩饰什么道,“小姐,因为证书本来就是这样子。” 苏晓琪抬起冷静的眸光道:“为什么贵店的第个三盒子里,同样的机构出示的证书它的最后落款是手工签名呢?” “所以,现在应该报警的,是我吧?”她目光冷锐道。 “小姐,我想,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肖姓男子脸上僵硬地笑着。 “我没有误会,欺诈、还有胁迫、恐吓,我想贵店会有兴趣向警官解释的。”她不紧不慢地道。 “对不起,小姐,我诚挚地向您道歉,你要相信,我们店里不会有假货的。”珠宝玉石商人急着解释。 “我相信你们的店里只有真货,”她微微一笑,道:“不过,这证书——” “李先生,我们店里只有真货。”肖姓男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说道。 苏晓琪语调平静地说道:“你们是不会有假货,不过价值是不是如此很难说了。” 翡翠玉石市场较难鉴定和评理,同样的a货可能一文不值、可能价值千金,市场上充斥大量的以次充好的商品让顾客投诉无门。大多数人不识其中门道,常常高价买回不值钱的商品还误以为是珍品。 可是,有了这张证书,尽管只是小小的纰漏,亦足以让对方阵脚大乱。 李先生转过身来,认真地审视着眼前的女孩,唇边浮起一抹笑说道:“我相信这位小姐的话。” “顾助理,我们和这位小姐一起出去!” “是!”一个年轻的声音应道。 李先生的身旁走来了一个戴着银色眼镜的二十七八岁的男人,在众目睽睽之下他们几人一道离开了。 走出门口,李先生停下询问她道:“我们再去看一看?”他对她的话有了兴趣。 她稍稍思索了一下,刚才会出面完全是因为他帮助过自己,对方既然邀请她看看,就顺道看看吧。 他们来到一家店里,随意看了一些商品,李先生转过头来,说道,“你看这个怎么样?” 苏晓琪将那个翡翠手镯拿在手里看了看,然后放下说道:“a货应该没问题,就品质不好。” 一听到她说品质不好,店员立刻说道:“先生,小姐,我们这里还有更好的货,比如这块玉佛——” “那么,你帮我看一下,这一块翡翠。”李先生道。 “李先生,站佛大小比例很重要,您最好先划在纸上看下大小。” 李先生就真的叫店员拿来一张线,在上面比划了一下。 她看了看讲道:“这个尺寸偏小了,肚子和头的比例不是非常好。种水上可以看出冰种,肚子上的飘花位置也不错,估计这是商家报价的卖点了。另外,价格上如果能小刀一点就合适。” “李先生,刚才那块是铁龙生,这个坠子上面的才是片壮的墨翠,现在墨翠很少见。” “这个呢?” 苏晓琪认真地看了那块镯子,说道:“镯子整体都有翠绿色,以现在的行情,这个价格还是要的,不过……”她小声地道:“这家店报价贵了点。” “你年纪轻轻竟有如此眼力,是学什么的?”李先生望过来,问道:“刚刚你说,你不是珠宝鉴定师?” 她对他说道,“我学的是艺术品鉴定与古董收藏知识,目前正在巴黎攻读艺术史。” 李先生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卡特琳娜。” 李先生目光打量了她一下,嘴角边浮起一个微笑,“你一直生活在美国意大利等地?” 苏晓琪眨眨眼,脸上浮现了几分惊讶:“你怎么知道?” 李先生含笑道:“长于欧洲的年轻人有种特别气质。” 谈话间,李先生又看了看店家提供的其他样品,回头对她道:“钻石切工不是很好。” “这块烟壶上面镶不是蓝宝石,是帕托石吧?” 手指间拿起一块宝石,慢慢地道:“蓝得这么好的托帕石,应该是辐射加热过的吧?” “这种宝石,如果是贴膜不说明的话,那就是业界不良心了。”李先生嘴边带着笑意。 苏晓琪张开嘴巴整个人都呆滞了几秒,市场上帕托石蓝宝石的差异,他能够一眼认出来,对于加工了托帕石也能辨认,这么说来,他根本不会轻易受骗。 她脸上有了几分尴尬,“李先生原来是珠宝鉴赏行家,恕我刚才冒昧了。” 李先生放下手中的珠宝道:“不,我很感谢你能够在那时出面。” 苏晓琪没有再说什么,感觉自己留下来也是多余,就向他告别道:“那我先行离开了!” 她转身向门口走去,刚刚走出那家店,李先生已经出来随在她身后站立了,他在街道上道:“卡特琳娜小姐,请留步。” 苏晓琪停下脚步,回过头望去。李先生对她道:“我原本是学物理的,后来经商做了生意,多年打拼下来,算是略有所成,最近迷上了收藏;我见你见识不错,想委托你在拍卖酒会上选择古董,你意下如何?” 她脸上露出一丝惊讶,道:“可是,李先生你的眼力已经很不错了。” 李先生说道:“你过奖了,其实我的收藏方向并不系统和专业,在艺术方面的造诣也不深,需要有一个人给出建议。我看你不错,眼光不错,所以想要委托给你。” 苏晓琪认真思考了一下李先生的话,觉得他说的在理。中国客户大多会是新晋的拥有一定社会地位的精英人士,他们在收藏方面显得不够成熟和专业,比如艺术鉴赏力不高,收藏方向不够专一深入等,而亚桑德拉家族恰好拥有这种资质。 这件事对于自己的未来发展方向来说,是一件好事,她看好亚洲市场一定会持续火爆。 她唇角一弯冲他一笑,“我现在还在巴黎进修,如果李先生瞧得上我的微薄能力的话,我会向您推荐具有升值空间的收藏品。” 李先生笑着对她说:“一个星期后的巴黎酒会,我们到时候见面吧!”他转过头吩咐道:“顾助理,送一份请帖给卡特琳娜小姐。” 顾助理抬了下眼镜望了望苏晓琪,从手提包里拿出一份请贴,恭敬地递给苏晓琪道:“卡特琳娜小姐,这是门贴,我们到时在酒会静侯您到来。” 作者有话要说:回复亲关于唐娜的疑问,唐娜不是小角色,相反,唐娜关系到财团之间你死我活,旷日持久的争斗,在这篇文里,她算得上是大人物。 第三十一章 一辆辆名贵的跑车、轿车在会场外停下,参加酒会的人穿着体面的衣服,或结伴谈笑,或众星捧月的走进会场。 盛装出席的女人挽着西装革履的男人,昂着高贵的头,扬着得体的笑,步入那扇装饰华丽的大门。 “对不起,请您出示请帖,”门外专属的工作人员拦住了欲进的苏晓琪。 苏晓琪从身上掏出请贴给对方检查,工作人员礼貌地微笑说让她稍等片刻,直到顾助理打过来电话,核对了身份,才放行让她进去。 一进去,便能看到酒会豪华的布置,长桌上摆放着各种酒水,伏特加,干白葡萄,白兰地……一群衣冠楚楚成功的男士在侧举杯攀谈。 自她打进来,场内其他人的视线便若有若无的朝向这边,私下还议论着,互相打探有没有人认识这个年轻姑娘。 不过,倒没有人贸然上前问之一二。 早知道,就穿得隆重点来了。到了这里,才知道是非同一般的酒会。 环顾四周,长廊另一边的的客人很少,稀稀散散的客人举着酒杯,小口啜饮。她看见李先生一身正式礼服的西装走了过来,身后跟着那天戴着银边框眼镜的顾助理。李先生仔细打量了一下她,问道:“这种地方,你是第一次来?” 苏晓琪只好回答:“是的。” 这套衣服在商务拍卖酒会和展会上都不落俗套,可惜到了这里,落在某些人眼里,是不修边幅或有失礼仪了,也难怪工作人员不相信她是来参加酒会的。 来拍卖酒会来之前,她把这次活动当成了一次商务拍卖酒会,这样的穿着在商务酒会甚至是上流场所自然是优雅大方不失礼仪。可惜今天的酒会是法国上流圈社交门槛,幸好酒会对着装没有什么严格的要求。 李先生说道:“既然已经来了,就不用拘束。” 言谈间,有几个上流人士走过来和李先生攀谈。苏晓琪远远望见一个人影,放下酒杯,对李先生说道:“李先生,我离开片刻。” 他转过头笑了笑,道:“这是社交酒会,你不用拘束,拍卖开始后,我们再进会场。” “艾丽丝,你怎么会在这里?”唐娜穿着礼服转过身来。 “我是受人委托过来的,你呢?” “说来话长,你听到那些关于我的流言了?”唐娜说道。 流言?苏晓琪一怔,今天刚来,自己还真不知道这个圈子里面的事情。 唐娜打量了她一遍,问道:“你不是来参加上流社交酒会的么?为什么穿着这样就来了?” “我还以为——这是商务性的拍卖酒会。”她面色赧然。其实,她打从进来就知道不是了,进到这里就觉得什么不对,包括周围的人打量自己的目光。 唐娜眨了眨眼,笑了道:“我有些好奇了,你怎么来的?这是一个能进入巴黎上流社交圈的酒会,不管是社交名媛、还是音乐界人士人人想挤身这里,拿到请柬的人不多。” 苏晓琪若有所思道:“你是说,来到这里的人非富即贵?” 唐娜点点头道:“基本上是这样,到底是谁卖了这么大的一个人情给你?” 苏晓琪正要答话,“这个聚会里不欢迎你。”一个稍稍有些尖利的女声落下,打断了她们的谈话。 一位穿着高雅礼服的女子出现在她们面前,神情傲慢,身上的礼服与首饰镶着璀灿钻石,俱是不凡。她不是一个人,还有两个同伴,她们身上穿着名贵的礼服发间饰品俱是奢侈名牌,显然个个都是出身不凡的。 为首的女子妆容精致,棕金色的卷发,五官深邃,看血统似乎是法国血统。她睥倪地傲视着唐娜,语气不善:“如果我是你的话,就知趣点走开。” 唐娜眼光向她望过去,慢慢地开口问道:“理由?” 女子挑剔眼光审视着她们说道:“这个拍卖聚会的选择标准是,有家教、受过良好教育、具有较好品味的上流人士。你这种女人,难道认为自己有资格到这里来?” 她摇曳着杯中的淡黄透明的液体,道:“即使靠着男人到了这里,你以为在种地方会受到欢迎?” 女子神情高傲地说道:“我给你指一条明路,若不想太难堪的话,你现在就应该立刻离开。” 唐娜平静的把空空的酒杯放在桌上,不顾周围的人目瞪口呆。“莉塔小姐,我想你们是想要我立刻离开是吧?” 莉塔说道:“不错,我好心来提醒你,最好早一点离开,免得到时候在这里丢丑!” “莉娜小姐,”唐娜脸上也一直挂着浅笑,礼貌客气,看起来一点也不生气,但苏晓琪却可以感受到她眼中的冷意。“你出身名门,无论是钢琴,想来作词还是歌曲必然不差,如果你胜过了我,我就如你愿的消失……” 女子微微颦眉道,“我好心来提醒你,你这不知好歹的女人!” 莉塔觉得这女人就应该在自己面前卑恭屈膝,乞媚讨颜,这不正是此类人应该擅长的吗?这个女人失心疯了吗?居然向自己下战书。 莉塔可不是什么普通人,她是拥有一个庞大家世和企业的堂堂大小姐,一句话可以影响到一个大企业的决策。“你以为你是谁?为什么我要答应你?” 她没察觉自己在这样的场合把唐娜逼至了直接应战的地步,只觉得这个女人不知好歹出言不逊。 “不敢和我比?”唐娜看着她,眼光清淡如水,“看来,你除了出身名门,也没有什么了。” 莉塔不再掩饰眼中的鄙夷,“我不会像有的人永远低人一等,除了依靠身旁的男人还能做些什么?” “你说,我是花瓶?”唐娜笑了笑,容貌越发的明媚,端起手中的鸡尾酒,“可是,有些女人,恐怕连一个花瓶都做不好。” “哼,你这个样子,还敢轻视我的音乐和词?我跟你这种女人比?”莉塔道。 唐娜平静地看着她道:“不敢和我公开的比试,难道是想承认你只有出身名门的优势吗?” “你说什么?”莉塔眼睛里闪过一簇火苗。不知道为什么这女人的脸皮这样厚? 又那来的底气,向出身名门的自己下战书? “星期五晚上七点半我们按照法国习俗,到巴黎第九街即兴演出如何?”唐娜继续说道。 “你配吗?”莉塔的神情明显嗤之以鼻,“你这种女人根本不配碰高雅的音乐。不管怎么说,你都惹到我了。不仅是今天,包括以后凡是有我出现的场合里,我都不希望看到你。” 听到这话,苏晓琪皱起眉头,开口道:“这位小姐,在这样一个盛大的场合里,就算是有什么私人恩怨,不是该借个地方说话吗?我不认为这是叙旧的好地方。” 其中一个年轻女子开口道:“你是什么东西,不过和唐娜一样的货色。” 她们已经认定唐娜是靠着男人混进来的,那么苏晓琪自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刻薄而失礼的话,甚至让四周的人微微颦眉。 苏晓琪说道:“这几位小姐,不知你们跟唐娜小姐以前有什么过节,但是在这样的场合里,尤其是像你们这样高贵的淑女,举止一定是优雅迷人的。” 的确会场上已经有人频频向这边看来,他们好奇这几名年轻女子到底在争论什么。 莉塔虽然性情高傲却很少在公共场合为难别人,她冷哼了一声,“哼!”转头便离开了。莉塔身后那几名女子瞪了她一眼,也跟着离开。 唐娜垂下睫毛,道:“艾丽丝,那些流言部分是真的,我的确是靠了某个人来到这里的,华尔德夫人说我没有音乐之心,心里有的只是投机,这是真的。” 她淡淡的微笑,“这些年来,我一直想着,要让那个抛弃我们母女俩的男人看看。我发誓无论如何有一天也要爬到顶峰给他看,我已经变成了这样的一个人,想要成功,要有名气,有很多钱……” 唐娜看着苏晓琪道:“我不是知恩不报的人。艾丽丝,如果有那么一天,我一定会报答你。” 苏晓琪不知道说什么,轻轻地握住了唐娜的手,“唐娜,这是你的人生,记住,善待自己。”她还想说什么,终是叹了一口气。 拍卖即将开始,苏晓琪与唐娜告别,穿过一堆一堆人群,来到李先生身旁,上前对他道:“刚才遇到了一个朋友,我与她多聊了几句。” “音乐界的朋友?”他问。 “是的。” 她随着李先生身后,向会场另一边走去,忽然听到有人低语: “无论怎么看,她都算不得特别美,虽说身材不算太差,可那张脸,最多也只能说是清秀有余吧?这样一个绝对称不上有多漂亮,也无家世背景的女人,进入这种社交圈靠的究竟是什么?” “没看到她是和那个人一起来的吗?自然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这种场合,总有人带着情妇一起出场,哈哈。” 没想到自己会受到这种非议,牵连到委托人。上流人士虽然会把人当作火鸡观赏,但是在重要场合议论一个人……心里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升起,莫非是有人要让自己当众难堪? 她想起了之前离开的那几个女子,回头对李先生道,“对不起,李先生。” 李先生看了一眼苏晓琪,缓缓道:“作为中国人,我也是第一次来这里。” 他放下酒杯道:“我想你应该知道了,这是一个能进入巴黎上流社交圈的重要门槛。” 李先生说道:“进入这个地方的人,必须具备非凡的实力,从智力到财力,否则一切都是空谈。” 苏晓琪睁大眼睛,他说,在这里没有实力,一切都是空谈? 不管从哪一方面来看,她不过是普通人,既然如此,李先生为什么会选中自己? 他唇角露出一丝微笑,“我这些年来打拼,也明白了一个道理。哪怕你此时看起来就是一个十分普通的路人,只要你有足够的力道,就可以改变圈子的规则。” 她看着他,用自己的力道去应对?难道,他认为自己可以应付这样的场合? “你是受我委托来的,无须畏惧。”李先生说道。 一位年轻人被一大群人簇拥着走过会场,年轻人停下脚步,视线往一个方向看过去。 “朱利诺奥尼先生你在看什么?”年轻人身旁的人问。 他一眼扫到了那个女孩——上次的灰姑娘?她穿这身套装出席酒会真令人惊讶。 看到她唇边拉出一抹微笑,又或者,不是什么简单的灰姑娘。 年轻人身边一位上流人士道:“真是奇怪的违和感,我看她不是普通人家的,但那些稍微有点身份姑娘,那个会这样打份?” “或许吧。”年轻人淡淡地说道,走入了会场之中。 不一会儿,又有一行人簇拥着一个人走了进来。她仿佛感觉到了什么,慢慢地转过身,背光下的阴影下,依稀可以描绘出昔日少年精致的面部轮廓。那头折射着光泽的金色发丝垂落飘拂在耳边,长长的睫毛倒影在美丽剔透的蓝眸中。 四周没有一点声音,似乎连她自己的声音都失去了。少年静静的凝视着会场前方,与其说望,不如说是那双蓝色的眼睛只是在映出事物的倒影…… 感觉不到他眼底一丝波动,薄弱得就像是她根本没有存在过一样。 他身边的男人小心地陪着笑,一行人如众星捧月般跟着年轻人进了大厅,他没有看她,也没有看周围的人就那么漫不经心地走了过去, 她知道迟早有一天,会和他会形同陌路,没想到这么快。人们看着这位走到场中的年轻人,不知是因其容貌太惊人,还是气质太惊人,一时鸦雀无声。 “艾格伯特少爷。” “我们走吧。” 她低下头,直直地看着手中的杯子,果然,上流圈什么的,不是她的世界。 第三十二章 前方一行人消失后,所有人才回过神来,有的人开始窃窃私语,猜测这次会场上来了哪些大人物。 大概是她稍稍有些失落,走进拍卖会场时,李先生忽然回头对她道:“人活这一世,在某一时成就面子,在某一刻成就了里子,都是时势使然,能力其次。” “有的人没什么能力,但是他有梦想有责任,他可以把生意做得很大很大……有的人很有能力,但是他没梦想没责任,做不好任何生意。” 他说道:“卡特琳娜小姐,我们中国人有一句话,你的成就在于心有多大,舞台就有多大。”李先生微笑道,“我把这句话送给你。” 苏晓琪不由抬头,她的眼睛惊讶的望着李先生。莫非这就是他选择自己这个普通人的原因?乍一听真是难以思量,却又能懂得他的意思。 她随同李先生走进拍卖大厅,前排已经坐了很多重要的客人,苏晓琪和李先生一行人坐在了后排。 一年一度的拍卖会开始,这场拍卖倒像是附庸风雅,在场具有财力的人士不在少数,拍卖会上的珍品不乏有人相续竞价。 作为上流交际活动场所,实际上能拿到这次拍卖酒会请柬的人不多。 这样一个重要的拍卖酒会,没有财力和家世背景进不来,即使来的音乐界人士,大多是上层人士。 她仔细地看了拍卖会提供的图片资料,以及现场介绍的古董,毕竟李先生是自己的委托人,她要为他选择合适的古董。最后,她建议李先生拍下一个在其他人士眼里不怎么显眼的陶瓷彩盘。 拍卖结束,一年一度的酒宴才算是正式开始,今天的主题是社交酒会。 苏晓琪和李先生一起来到了社交酒会上。一位穿着笔挺西装的法国人走过来,与李先生打招呼道:“李,好久不见,你带了一位新助理过来?” 李先生转头对苏晓琪介绍道:“这位是怀特公司的华尔纳先生,是我的好友,做进出口贸易,有很多美国公司是他的客户。” “你好,华尔纳先生。”她向他点点头有礼貌地问侯道。 华尔纳先生撇了她一眼后,他微微颔首,垂眸收敛了目光,这种漫不经心的姿态带有一种轻视,这是一种上层人士对于身份地位较低的人士的漠视。所有的客气,都是礼貌而疏离的。 上流圈子里的那种轻视是无形的,没什么兴趣,甚至懒得抬眼给某人一个眼神,这是直接的了。 他们会微笑地看着你,和你说话,句句都是耐以寻味的语调,那些花蝴蝶一样乱窜的人也许认为自己很受欢迎,可是在上流圈子人士的注视下,他们其实跟正在看一只火鸡没两样。 莉塔站在酒会上,她的身边是二位同样出身不凡女伴,唇边尤自挂着一丝轻笑。她是名门之后,拥有庞大的家世。她可以一心沉浸在自己喜欢的音乐世界,不必在乎外面的世界如何。 她的世界里从来就没有出现过肮脏污浊的事情。不,应该说,那些事情根本近不了她的耳,就被身边的人排除了。 可这一切被唐娜破坏了。那个女人就这样闯入她的音乐世界。莉塔身为名门之后,她对于高雅音乐的喜爱是一种孜孜不倦追求,而唐娜只是把音乐当成向上爬的工具。 莉塔大小姐见多了这种人,对方眼睛里装着什么样的*,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一眼能看出来——一个心思深沉、功利心强的女人罢了!利用音乐不择手段地往上爬,简直在侮辱音乐! 虽然音乐圈里这种事情不少,但她独独跟唐娜不对盘,这个女人为什么要在音乐圈里呆下去,莉塔甚至有了一种把对方赶出上流音乐圈的想法。 她朝唐娜所在的角落里扫了一眼,唇角边尤自挂着一丝轻笑,就算那个女人混进来了又如何? 唐娜的身边一直没有什么人,就算有人跟她谈话,也是微笑着礼貌而疏离。 她挑了挑眉,看着一个小人物费尽心机,到头来不过是白费力气,真是有够讽刺,唇角挑起一丝笑。不需要做任何事情,唐娜在这里就会被上流圈子里的人无视。 不需要做任何事情,只需要彻彻底底的轻视,就可以把一个人打进最卑微的尘埃里,这就是他们这样的人应付的方式。 这个圈子一直有着严密的阶层划分,不是那种蠢女人想进那么容易进的。除非彼此水平相当,接触起来才算是风和日丽,一旦天平失衡,就会暗中风起浪涌,这其中的弯弯道道,唯有上流圈的人才心知肚明。 对了,那女人还不知天高地厚地要和自己比才艺,到时候她要去看看那个女人怎么狼狈收场。 苏晓琪忽然觉得心里有些微微发凉,艾格伯特刚才也是在用这样的眼神看着她吗? 她回神过来思寻这种疏离或刻意的冷淡,或者看似微笑话语中隐含的试探,这些……全都是自己来到这里时必然要面对事情。 既然已经走进了这个不属于自己的地方,就要有这种觉悟,或退缩或离开,或迎接挑战或被挑战。 想到这里,她抬起头来,微微一笑:“华尔纳先生,您的公司做外贸生意必然有大量美金,我有个建议,为了对冲美金贬值风险,你可以与画廊协商购买名家作品。” 华尔纳先生端着酒杯道,“画廊?” 苏晓琪一语道来:“如果你花费30万美金购入名家作品,当年汇率为1:7的话,一年后美金汇率为1:忽略艺术品增值及资金投资等因素,艺术品价值35万美金。一流艺术品作品每年能增值20%,一年后该作品市场价值42万美金,综合外汇风险对冲及一流艺术品稳定增值两个因素,你的投资收益率将为40%。” 华尔纳先生听到这里,他仰起脸看她,唇角慢慢地绽出一丝微笑,眼底的轻视之色消失了。 华尔纳先生饶有兴趣地询问道:“利用艺术品对冲美金贬值风险?” “对,你可以与画廊达成委托关系,我会为您提供更多的投资建议。”她微笑着对他说道。 这时,工作人员把李先生拍下的古董送上来了,苏晓琪放下手中的杯子,转过头,对李先生道: “李先生,这个陶瓷彩盘的来历其实不简单,是四百年前中国人蔡恒为欧洲人所画,中国有五行术金木水火土,而这上面代表的是西方的四行地火水风,当时的欧洲人奉若神明。” “这件古董艺术品拍下来的价格是25万美元,根据现有行情价格走势,不出意外的话五年后将升值至200万美元。如果不考虑资金投资、货币贬值等各种因素,您买下的这件古董能够让你赚到183.25万美元。” “这就是你向我推荐拍下它的原因吗?”李先生感兴趣地问道。 苏晓琪点点头道:“是的,你可以把这笔钱计入企业成本,充做固定资产,之后的五年,逐年折旧20%,第六年折旧完毕,零零归零,可以随意支配。按你旗下一家公司的所得税税率为33%,计入企业经营成本的话,能省下8.25万美元的税……” 大概是谈话内容引起了其他人士的兴趣,有二位上流人士走上前来,加入了他们的交谈行列之中,还向她询问起艺术品投资的事。 在这种地方,只要能对古董的收藏以及拍卖行讯息能够信手拈来说出个门道,很快能引起在场的人士的兴趣。 苏晓琪对其中一位说道:“艾德先生,如果你在那家拍卖所购入最好的一件拍品,25年后,转手之后,年收益率将超过了20%。” 她把头转向另一位,“马尔斯先生,既然你已经打算要进入艺术品投资领域,可以从总流动资金中,拨出5%以投资组合的方式进行艺术品投资。按照这套方案,您的平均年收益率会超过了20%。” “你的建议很好,可是关于收藏品的挑选,要选中合适的不容易。”他们其中有一人微笑着对她道。 她轻轻地笑着:“关于如何选择好的收藏品,我可以向你推荐一些古董,绝对是独一无二的珍藏版。” 在谈话中,根据不同人的情况,向某个人士推荐一二样具有高投资价值的收藏品,或给他们推荐一些时下热门的精巧藏品,讲解一下怎么鉴定古董。这个时候,掌握话题的火侯就很重要了。 她笑着和他们谈起一些趣闻佚事,有些乍一听很夸张却又不失真实的故事,让人忍俊不住地微笑。 谈到最后,他们的话题已经不是艺术品或投资了,彼此之间在融洽地天南地北的聊天了。 作为古董商要懂得的东西,可不仅仅是艺术品和专业知识那样简单。 “对了,你说,你家在意大利的卡特罗斯古董店可以替我们选择古董?”马尔斯先生问道。 她点头道:“意大利卡特罗斯古董店一直都受到行家们的信赖,在选购古董艺术品方面,眼光有很多次得到了验证。干这一行,最重要的就是信誉,卡特罗斯拥有这种资质,您可以放心地委托给我们。” 他们听到这里就有人向她询问怎么合作的事,笑着说要向她订画。 一群人谈话已经渐渐地不知不觉影响到了其他人,一位穿着雍容华贵的贵妇走过来,她目不转睛看着这个年轻女孩,很有兴趣地问道:“我看你对收藏很了解的样子,都收藏了什么,讲来听听。” 贵妇这句话里不仅带有试探,还暗含着一点不明意味。 “夫人,说来不过让你发笑罢了,我手头目前有的只是一些时下热门,却又不算太贵的精巧藏品,如瓷器、近代油画和欧洲古钱币。” 她微笑道:“如若你不嫌弃,我建议您可以r\\\''eciproe挖挖宝,这家巴黎店里有不少古董,瓷器、珠宝货色不错。” 一个浅金色头发小孩突然撞上了她,冷不防被酒水沷散了一身,身上的衣服被沾湿了。 她抬起手背擦了下脸上沾着的酒水,这个孩子? 小男孩站在原地眨巴着眼睛无辜地看着她,这种表情不由让她想起了艾伦,看来只有艾伦在小时候是安静的,大多数小男孩都是调皮的。 人群中有几个年轻女子转过头来,她们目光看向苏晓琪不乏轻视的浅笑,看来,那个女人真的出丑了! 一位年轻人走了过来,只是往人群之中一站,接着便再没有人敢为自己不俗的身世而洋洋得意了。 年轻人远远地伫立着对着那个小男孩说了句,“过来!” 年轻人不愧是真正的顶级世家公子,唇边得体的浅笑,矜持优雅的风姿,只有经过几百年优容岁月的淬炼,才能驾驭这种气质风范。 小男孩眼里有些无措地看了看他,垂着头,跑过去了。 苏晓琪正在低头擦试自己的衣服,没看到这一幕。 年轻人低头对身旁的中年男人说了句什么,过了几分钟,有一位侍者来到苏晓琪身边,“这位客人,我们是酒会的主办方,刚刚有位淘气的客人弄脏了你的衣服,我们为此而感到抱欠,请客人跟我到后方去更衣。” 苏晓琪站起来,看了看那位侍者,又转过头去看了看李先生。“这是主办方过来向你赔礼了。”李先生说道。 “请问……”苏晓琪斟酌着词句。令她疑惑的是这次酒会上有那么多的大人物,自己一个没背景没家世的姑娘怎么会引起主办方的注意? 侍者看出来她心存疑问说道:“刚才弄脏了你衣服的是帕勒斯特里纳王子殿下。” 苏晓琪眨眨眼,那个小孩,居然有那么大的头衔?听说过英国王室,摩纳哥王室,西班牙王室……可是这个帕勒斯特里纳王子,是从那里冒出来的? 好吧!今天撞上了一个王子,不,是王子撞上了她!王子是个小屁孩! 侍者微笑伫立道:“帕勒斯特里纳王子年幼,尚还淘气。” 苏晓琪耸耸肩道:“没关系。”别说是个小孩弄脏了衣服,就算真的是恶作剧什么的,她不可能冲小孩子发火,更别提对方是个王子。 她跟着那名侍者经过一条弯弯绕绕花园景致,来到一个别墅,缓缓推开宽阔壮美的大门,交错盘旋的欧式台阶,雕工精良的玉石圆柱,铺着红色的绣花地毯远远延伸,覆满有精致雕图扶手为饰的宽阔楼梯。 她随着侍者上了旋转楼梯,侍者把她领到一个更衣间。“小姐,里面有准备好的礼服,请您选用。” 推开衣柜间的门,里面挂着各种潮流各种颜色及款式的礼服。 少年进入会场时,如众星捧月般被迎上了对面楼上的豪华贵宾房间,他对这次的社交酒会本来没有多大的兴趣,不过到这里来是为了参加与会组织者的一个签订仪式,正好将罗斯希尔家族的势力更进一步。 “艾格伯特少爷?” “费米,退下吧。” 少年独自斟酒站在窗边,静静地眺望楼下的景色。 第三十三章 年轻人在会场外对小男孩说道:“你今天弄脏了酒会一位客人的衣服,等会儿去给她道歉。” 小男孩低着头,用怯懦的目光瞄了一眼年轻人,年轻人不禁微笑,“记住,你是乌尔巴诺.巴贝里尼的第十七代王子,既然继承了王子的头衔,就不能失去王子的礼仪和风范。” 她换上一套低调而不张扬的礼服从楼梯上下来,走出别墅,来到酒会现场,一边走一边寻思帕勒斯特里纳王子到底是从那个王室出来的? 那些上流人士里竟有人在向她打招呼示好,目光多了一种尊重,他们眼神里没有了先前的轻慢。 她稍作惊讶又恢复了平静,这一切原本在预料之中,毕竟,她努力用自己的专业打破隔阂,没有身份地位,那就只有依仗脑子里的知识。 很多东西不是课本上学到的,比如对市场信息的捕捉、艺术品投资分析,她在发誓成为一名优秀的古董商时,便在一天一天与文化与艺术的接触中,在不断的求学过程中淬炼自己。在此期间,她的分析能力与学习能力也渐渐变得强大。 想要成为一个优秀的古董商,接近自己的客户,必须要懂得非常多的知识。在此过程中,她的眼光和品味也在不断地发生着进化。 古董商是对文化和艺术形式最精致鉴赏家。所以,她的父亲约翰先生从穿着到言谈举止都是最好的学习对象。 苏晓琪平时跟着父亲约翰先生四处走走看看,还未觉察从他身上学到了什么。有些影响是潜默移化,细雨无声的。 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约翰先生无论衣着还是谈吐举止,体现在他身上有一种优雅,她还不了解那是一种延续了几百年历史的淬炼,才能将这种优雅浸透到骨子里。 苏晓琪只觉得父亲的知识面很广,各方面都有涉及,他什么都知道似的,任何人和父亲谈话绝对不会冷场。 约翰先生和她去参加聚会时,微笑着对她说道,“卡特琳娜,到了社交场合里,用社交式微笑来表达你温婉坚定的内心及热切便已经足够了。” “实际上,一个真正懂得这一点的人,他绝不会因场合或对象的变化而放弃自己的内在特质,而盲目地迎合、随从别人,那样效果可能会适得其反。” 他对她道:“卡特琳娜,不管处于什么样的环境,表现得真诚一点,真实一点,足够。内在的气质是最宝贵的,你必然有你独到的闪光点,不要埋没了它。” 约翰先生嘴角扬起微笑时,那是一个贵族的微笑。 虽然她自己并未察觉到这种持续不断的学习中会产生什么变化,但在谈话中她已经能很好的引导他人。 酒会上之前的谈话,她已经渐渐地不知不觉影响到了其他人。一位穿着华贵的贵妇走过来,她目不转睛看着这个年轻女孩,很有兴趣地问道:“我看你对收藏很了解的样子,都收藏了什么,讲来听听。” 贵妇这句话里不仅带有试探,还暗含一点不明意味。在这种场合里,遇上贵妇若有若无的试探,她不由想起了约翰先生,唇边带上了贵族的微笑。 “夫人,说来不过让你发笑罢了,我手头目前有的只是一些时下热门,却又不算太贵的精巧藏品,如瓷器、近代油画和欧洲古钱币。” “如若你不嫌弃,我建议您可以r\\\''eciproe挖挖宝,这家巴黎店里有不少古董,瓷器、珠宝货色不错。” 年轻女孩伫立的姿态,分明带着贵族才有的矜贵。 那云淡风清微笑的眉眼,无论在什么样的场合,都不会失却内心的高贵。 会场上有眼力的人看到这个姑娘,立即就收起了轻视之心,有些东西是浸透几百年历史经过淬炼才流到血液里的。 朱利奥正和主办方站在一起谈话,他转过头看到了她。 进场的时候,年轻人就注意到了她,在他身边,曾经有太多的美丽女子出现,对他来说,一个女子的美丽并不体现在外表衣着的华丽,是在很多朴素的并不张扬的时刻。 出来的时候,她果然挑了一件最适合的礼服,朴实、无华。 他微微地笑了,她大概并未察觉到吧?会场上有几个女子正充满嫉妒地瞪着她。 心灵层面的气质,往往是最重要的,这种内在的东西透过仪表神态体现出来,那会让人在刹那之间如钻石般光绚夺目射出一道光,令人无法逼视。 不过,他有点好奇了,她究竟是那家出来的姑娘? 酒会上穿着讲究的侍者穿梭其中,铺着白色餐布的长桌上摆着各种精致的菜肴和酒水,酒塔里盛满了透亮的红酒,一个支专业为上流社会演奏的乐队正在演奏着音乐。 少年站在楼上窗前,把下面的一切收入眼帘。 “艾格伯特少爷,您现在要下去吗?”费米站在艾伦的身后。 “不必。”他说道。 苏晓琪就是在这个时候突然闯进了少年的眼帘,她与几位上流人士一边走一边交谈着。 她的礼服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有一种气势并非由珠光宝气就可以堆积起来,它低调,静谧,朴实无华,只出现在最细节的地方。 少年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了下,她穿上晚礼服整个人都变了,唇边带上神采飞扬的轻笑,有着一身任何人无法比拟的气质。 四年不见了,没想到,再一次见到她,仍旧是记忆尤新。 她在注视和倾听着什么的时候,眼里有一种攫人心魄的美。唇边轻笑,有种力量令人无可抵挡,如无法逼视的光。 没有任何珠宝能够配得上她。 就像一件稀世罕见顶极钻石带来的震撼令人无法抵挡,如无法逼视的光,优雅庄重的礼服随风而动,那种姿态像是来自美不胜收的大自然交织出不同的光感,仿佛是海面上的波光,夏天里的日落、澄澈皎洁的月色…… 一个盛妆礼服的女子踱着步子走来,站在她身前道:“我叫卡玛蒂。” “您好,请问……”苏晓琪抬头看向她。 她冷淡的目光瞥了苏晓琪一眼,开口道:“总有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姑娘,以为自己可以得到身边的男人的青睬。” 女子嗤笑道:“就算换了一身衣服进来,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醒醒吧,这世上其实没有什么灰姑娘的故事。” 卡玛蒂小姐说道:“朱利奥对谁都温雅有礼态度可亲,但他最终选择的只可能是在事业和家世方面与他匹配的女人。” 苏晓琪听了这话,一头雾水,这个朱利奥是那号人物?这关她什么事?人还没见着呢,自己就先被其他女人掂记上了。 这个女人是过来下战书的吗?如此郑重其事的警告,朱利奥魅力一定不小,他究竟是何方神圣? 苏晓琪嘴角微微上挑,“卡玛蒂小姐,我对你口中的朱利奥没有兴趣,我想,选择和谁交往,那是他自己的事情。不过,他肯定是位出色的男士,你想要俘虏那个男人,一点没错,女人总是想要恰如其分地控制住你的那个他——” 苏晓琪带上了一丝意味不明的微笑,“可是男人又怎会甘心被你俘虏,论力量,你打不过他,论理智,你天生不足;论事业论勤奋,男人才是天生的事业狂。” 她轻笑摇了摇头道:“我真为你捏了一把汗那,卡玛蒂小姐,让我想想,该怎么办好呢?” 对面卡玛蒂小姐睁大了眼睛,直直地望着她,见她半天没有说下去,竟脱口而出问道,“你说要怎么办?” “对啊…怎么办好呢。”她一边沉思地道,一边向会场外面飘然而去。 “等等,你还没说下一句。”卡玛蒂小姐道。 她眨眨眼道,“恩,因为我正在想啊……” 卡玛蒂张开嘴巴,愣在那里,原来自己被耍了! 汤姆斯觉得一定是自己当了太久的花花公子,让太多的女人伤过心,所以被惩罚了。 当他看到一个年轻女孩站在路灯下的时候,就爱上了她。尽管在别人眼里,这是一笔交易,只有他知道,他爱着她,爱着这个女人。 从酒会中走回来,他看着唐娜,心中对她是如此怜惜,以致于心痛无法言述。但也知道,她不爱他,大概是永远不会爱上他。 “汤姆斯先生,我很感谢你带我来。”唐娜转过头来,在片刻的失落之后,她唇角边又重新泛起明媚的笑容。 汤姆斯先生凝望着她道:“你不必心急,稍待些时日,你原本就很有才华,必有锋芒毕露的一天。” 唐娜轻轻摇了摇头,淡淡地说:“汤姆斯先生,你是大人物,永远不了解我们这种小人物的痛苦。我很早以前就知道了,在这个世界上存在着,光有非凡才华是远远不够的。这个世界满坑满谷遍地都是有才华的失落人,太多太多的人都不如意。没有被生活逼迫过的人,是永远无法理解我的感受的。” 她微垂下眼睫,“我不怕失败,也不怕死,失败,又有什么关系呢?我想,这世上没有比沦落到无家可归路宿街头更槽糕的事了,也没有比死亡更彻底的了。” “所谓的营营苟苟,这世上谁不是营营苟苟?生不能如意,何不死得精彩?我是无论如何不愿意庸庸碌碌的活着。” 苏晓琪一路走到了一条通往露天花园的走廊,一头浅金色头发的男孩向自己走过来,这不是之前的王子殿下吗? 她停下脚步,看着他径直走到自己面前,低首伸出手放胸前向她行了一个贵族礼仪道:“这位小姐,对不起!刚才是我唐突了。” 她心中萌意大生,好可爱的小王子,好想抱着亲一口。为什么看见眼前的小孩用童稚的声音说着大人模样的话就觉得好萌呢?难道她真的有患童癖么?心里纠结,不行,对方是个王子!她才不想要看到“某女酒会亵渎王子”的新闻铺天盖地出现。 想起艾伦小时候也是非常可爱的小男孩,可爱得她有时想在对方脸蛋上亲一口,可那孩子早慧,她那里敢。连摸摸艾伦的头发都感觉在做坏事。 好吧,她其实也曾经趋对方睡着时,在脸蛋上“上下其手”。 然后,被抓包了。 小王子身后,又有一个小男孩跑过来,站在她身前似乎要和她说话。她弯□来,正准备倾听,男孩突然掂起脚步在她脸上“吧唧”亲了一口,他眨眨眼睫道,“下次到我家去玩吧,和我约会好吗?” 她整个呆滞了片刻,这是那家的小孩?这么小就知道约会女孩子了? 一旁的小王子突然冒出一句,“不行,她不能去你家,要去,也是去我家参观。” 听着两个小孩童言无忌的话,她把手放到脸上,果然是奶油布丁,“小朋友,亲我的脸的时候,可不可以先把奶油擦干净?” “还有王子殿下,谢谢你的赔礼道歉,我不能去你家参观了。” 四周的声音突然静了下来,直到清雅的少年,踏着光洁的地面,在一片寂静之中,他的脚步声尤为显得突兀。 一位客人转头见到来人,惊讶的道,“您,您是……” 忽然,丝丝淡淡的香气在她鼻间弥漫开来,诧异的抬起双眼,一只白色的手帕突兀得映入她的视线。还不待她回过神来,那只手帕已经轻轻掠过她的脸,帮她擦去脸上残渍。 “酒会等下散场了,你准备什么时候走?”低沉悦耳的,介于少年和男人之间磁性声音道。 她愣住了。觉得他的声音是幻觉,呆呆的看着在眼前晃动的手帕,以及那握着手帕的,修长凝白的手指。 “怎么了?”少年低头柔声问道,两个人的距离很近,至少艾格柏特侧边的金发与她脸几乎贴到了一起。昔日只比自己高一点的小男孩,现在只到对方胸前的第二颗钮扣。 苏晓琪身体紧崩到极限,稍稍后退,因为她能感受到其他人或明或暗的视线。 “现在好了,”艾格柏特的手指划过她的脸颊,没有丝毫避讳,这般暧昧的场面,他们周围的人全都目瞪口呆,莫非金融大鳄一段恋情正在这里上演?他们目睹了一桩绯闻? “四年多没有见到我,你没有话要说吗?”金色碎发飘散在少年的脖子后方。也许是练就了几分眼力,或是第六感的缘故,她敏锐地感应到某人的气场。不过四年,少年的变化太大了。 眼前的少年浑身散发着一种说不出来的高贵迫人的气质,长长的金发在耳旁折射着顶级的色泽,即使他在温和的笑着,她也会忍不住移开目光不敢看他的眼睛。 在他的面前,她已经不敢过分的表达自己的喜怒。“恩,你…你好。”苏晓琪语无伦次。艾伦长大了,他已经不是一个少年而是年轻的男人。 因为长相俊美,他看起来仍让人联想到少年,但同时又让人感觉到过份成熟。小时候和她在一起那个可爱的小男孩变了。不,应该说从来如此。 他过去只不过是把强势掩藏在男孩那温和腼腆的性格里。少年把手帕塞到了她手里,“你什么时候走?” “不,不用……”她摇摇头,“我和委托人一起来的,等下和他们一起离开。” 看着那条躺在自己手心的白色手帕,仿佛它变成了一团火,她拿着不是,丢开也不是。 她略微有些紧张地道:“你的手帕。”他视线扫过她的手指,“你留着吧。” 然后转身,少年的身影和几个随行人员一起消失在前方。花园长廊上的某些人士已经看出,少年如此对待她,是把她当成了所有物。 第三十四章 手帕上还残留着淡淡的清香。 方才一切不是幻觉。 她用手指擦着脸,刚想着艾伦小时候可没这么调皮的时候,却惊讶地发现一条白色手帕在眼前放大。接着,修长白净的手指划过她的脸颊,在两人如此近距离的暖昧中,毫无准备心理准备的苏晓琪脑子里乱轰轰的。 她面对这种突如其来的状况,一时间无法反应过来甚至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幸好这里的人不多,绝大多数人根本不认识她,即使有什么猜测和议论,也仅只是在小范围内,毕竟他们这些人又不是狗仔队。 身旁的小男孩开口道:“姐姐,那位是你男朋友吗?” “不是。”她坚决否认摇摇头道。 “那你下次和我约会,记住了哦。”小男孩眨巴着眼睛道。 说约会,是指和他玩吧?好吧,她不能指望一个孩子能有什么正常成年人的思维。 小王子转过头,他认真地皱着眉道:“我哥哥很优秀,你下次要约会,不如找他好了,到时候可以来我家玩。” 苏晓琪不由扶额,王子殿下…你就这样轻易把你哥哥打包送人了吗?你哥哥那样的人物岂是我等泯然众人的渺小之辈可以岂及的?你在这里已经让人觉得不真实了,再遇上个王子忒么不真实好吗?这是自己误闯了电影场景么? “我哥哥和我家是世交,有很多女孩子喜欢他哦。”小王子解释道。 所以,你哥哥是万花众中过,片叶不沾身?她弯下腰身,眨眨眼道:“王子殿下,还有这位小朋友,以后有机会,再一起玩吧!我得回去了!” 她挥了挥手道:“再见!” 苏晓琪与二个小孩子告别后,回到酒会中,她看见李先生正在和二位上流人士交谈,现场已经陆陆续续有人从酒会上离开。 李先生转过头,对她笑了笑道:“你今天刚过来,我和顾助理还怕你不适应这里的环境,没想到,你和他们聊得不错,看来我得抢先一步,向你预订几幅画。” 她抿唇一笑,眼儿弯弯道,“如果是您的话,绝对给您一个最优价。” “要回去了么?” “是的。”她说道。 李先生让顾助理开车送她回去。 **** 今日的酒会还有一个意义,就是贝尔里尼家族的继承人重新回到社交圈,开始执掌权力。 酒会散会时,年轻人和一行人走到了外面。 “朱利奥少爷,”朱利奥身后来了一位老管家。 “我们走吧!”他说道。 一辆银白色的名贵轿车停在了朱利奥面前,年轻人钻了进去。 法国外交部长站在外面,转身对身边的一位男子道:“这个家族曾经一度令人讨厌,但现在又几乎是风光无限。” 过去,梅第奇家族可没有什么好名声,一个勾心斗角的家族,一个掌握着庞大的社会财富与资源的家族,数百年前,他们往往被政府和社会群体视为公敌而动辄得咎。 在1343 年到1360年,梅第奇家族至少有5人因为资本罪而被刑事法院判处死刑。在社会声讨鄙视中,这个家族却始终从事着他们注定要创造的事业。 历史上不论是煽动叛乱者还是那些平民暴徒在替代他们进行统治时,所有人很快就开始眷念这个大家族,希望他们回来。在一片唾骂声中,这个家族完成了历史赋予他们注定要创造的慷慨与雄奇的事业。 外交部长感慨道:“即使到了今天,人们仍在激烈地讨论财富和权势应该掌握在谁手里更合适,这个家族无疑又被拿出来作为榜样,他们被世人捧上了天。” **** 顾助理和她走在路上,他一边走一边对她笑笑,道:“卡特琳娜小姐,没想到你在酒会的表现还真令人刮目相看。” “这次酒会原本有二张请贴,一份是给李先生的女儿,一份是邀请他父亲。”他说道。 “那为什么又……”她难以置信,怎么会到了她的手里? 顾助理对她说道:“李先生的女儿年幼,老人身体又不适合坐飞机长途旅行,所以参加的人中,其中一位就换成了你。” 两人走到停车场,突然有一位穿着西装的男人过来道,“先生,打扰一下。”男人把头转向苏晓琪,彬彬有礼地道:“卡特琳娜小姐,您有一位旧识在此地等侯您。” 顾助理转过头看了看对方,又看了看她,他脸上恍然大悟,道:“对方是你的旧识吗?” “算…是吧!”话是没错,可是,自从上次分开,她就跟他没有任何关系了!罗斯希尔家族已经离她太遥远了! 他问:“卡特琳娜小姐,你怎会认识这样的人?” “碰巧吧。”她转过头来,“我想和你一起回去,可以吗?”顾助理笑了,“你不是想做古董商吗?这样的客户为什么不想抓住?” “那客户太…大了。”她揉着额头,已经不是一条大鱼,是大白鲨了!“不好应付,不如放弃。” 顾助理耸耸肩,道:“别人挺有诚意,你不过去一趟吗?”他注视着她的神色道: “卡特琳娜小姐,你有什么烦恼吗?” “这个……”她想避开艾伦,难道今天真的避不过吗? 看着对面的那辆豪华轿车,车窗缓缓降下,她看到车门打开了,突然意识到如果他过来会变成聚光灯,现在正是很多人往这边走的时候,她不想再引人注目了。 “我过去见他。”她对顾助理和那位西装男子点点头道,低下头直接冲到对面的豪华轿车身前,打开门,钻进了那辆车里。 车上的少年,不再是记忆中稚嫩的漂亮少年,熨烫工整的衬衫和金发更衬得年轻人高贵神俊,少年金发从头顶上垂落下来,飘落在肩膀上发丝每一缕都在光线下拥有着最顶级的色泽。 她纤长的睫毛垂下遮住了眸子,不敢看少年那双明澈的眼睛,他那双眸子太过于明锐,似乎一眼看穿一切。 她微微闭了闭眼睛,躲避车上的少年若有若无扫过来那道具有穿透力的目光。无奈对方的存在感太强,她的视线又忍不住偷偷地打量少年。 他从小就是外表精致到完美的男孩子,数学老师还给他取了个名字叫“沙尔芒”,意义是太阳的光芒—— “艾伦,好久不见了,见到你很高兴……”她故作镇定道:“如果没什么事的话,等下我还有事,先回去了。” 苏晓琪正要下车,却发现车门锁上了。 “不用急,我送你回去。”他的声音道,双眼依然清澈,如一泓深潭,外面世界所有缤纷色彩不曾在那双眸上映得分毫。 “谢谢,我住在拉丁区。”她说话时,悄悄地望了车内的他一眼。 少年朝她转了过来,几绺金发在她的眼前飘过,她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坐在身旁的少年和她靠得很近。 “怎么愣住了?”她听到他那磁性的男音愉悦地笑道。 那一头金色发丝与白皙剔透肤色相映,映衬得少年不似凡世间人,美丽之极,耀眼之极,她在这一刻意识到,什么是刹那令天地失色的容光,轻抿为之神夺的笑容?那也许并不是什么文学上的夸张。 她不敢直视他的容颜,仿佛会被源自太阳的美丽的光灼伤——眼前的人,是人类,还是神?假若是人类,为何会俊美至如斯?如果是神又怎么会拥有温柔的微笑? 转眼又想到,貌似此等逆天的家伙是她的笔下写出来的啊?现在她自个儿不敢看他了。 她心里默默道,够了! 视线对上他的眼睛,看着这个对于男女来说杀伤力都很强的年轻人。 他的眸子是明亮得令人心醉的蓝色,那种蓝色不似天空不似海洋,恰似蓝天下澄澈的湖水。 在他蓝色的眼睛里,她看到了某种温暖的,明亮的东西,只是一瞬间,那种明亮的光,让她觉得刺眼,迅速地别开了目光。 她不敢看他的眼睛。对视了几秒,她的心就砰砰直跳,不敢看他了。 他本来就是她喜欢的类型,自己会受到影响根本就不意外,但她绝对不能爱上他。 “艾丽丝,你今天怎么会来这里?”少年的声音问道。 “只是碰巧,我接受一个委托。”她微笑道。 他抬眸扫过她的脸,外面的世界很精彩,足以武装一个女人。艾丽丝已经变成一个成熟的女孩,她完全明了如何蔽屏或吸引一个人的注意;她已被得体地教会如何在闲谈间用身体语言作出暗示。 她心不在焉地玩弄着头发,仍专心地听人说话,她手肘离他的胳膊不远,似碰未碰。这像是谎者游戏,而他与她之间总有一方要掌控全局。 他在楼上的窗口望见了她时,知道她变了,身上的气质变得更加迷人,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漂亮,但这不会影响他所做的任何决定。之前就已经决定什么时候和她见一面,他会把它当成是彼此的最后一次相见。 因为他对自己的掌控力已经很强,能更好地控制自己的想法和思绪。四年了,这些时间足够改变一切,如果自己只是想控制某样东西或某人,实在没有必要过于执着一件事情。 花园走廊上,他想着把这次相见当成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原以为她最多只是自己在一段时间内喜欢控制住的某个人而已,没那么的重要。 他看见她正在和小孩子说话,发觉从没在脑海里忘记过她,非但没有忘记她,而且她还控制着某种心绪,像极寒冰层下暗藏的流水有什么东西隐隐在翻腾从水中的泡沫浮上来。 回想起他还是个男孩时,曾经想要把艾丽丝弄哭,但最后却控制住了自己没有那么对待她。 想起了小时候在学校的操场看到一幕,一位男孩追上了一位可爱的女孩,一把抓住她的马尾辫。女孩心存疑惑,为什么他要欺负她。其实那位男生暗恋她才这般地作弄她,可是女孩却完全搞不懂男孩的用意。 或许他也和那个男生一样,对艾丽丝感兴趣,所以想要捉弄她?他和那个男生最大不同的是,懂得如何收放身体和语言的暗示,不会弄疼她以唤起她的注意。 曾经想要把她留下来,少年站在梧桐树下给她一个温柔的吻却弄哭了她。 现在想起来,或许男人要在长大后才会用不弄痛她的方法,让一个女人知道自己看中了她。 从12岁开始,遇到了这个女孩,黑发黑眸,玲珑有致,以至于有时侯连看着她,都会觉得有种柔弱到娇小无依的感觉,就好像他在那地方捡了一只小猫回家。 艾丽丝就像一个矛盾与复杂的综合体,她一边掩饰着那些自己所知道的东西,一边把自己变成一个单纯的小女孩。实际上,哪有一边单纯着,一边算计着生活的小孩呢? 她教会他什么是恬然自得的生活,教他品尝咖啡和下午茶惬意的味道。女孩谈论起哲学,科学,音乐,文学毫不费力,和她交谈时男孩会为其见解入骨几分而有一点惊奇,不过她的理工科目实际上和她的个性一样迷糊得一塌糊涂。 女人们把电话号码写在字条上塞到他手里或者身边——但是和她比起来,她们就太失败了。 他一直在想,她和他之间是不是不会有一个结果?但是想不出还有什么人会让他想要与之共度。 真正的生活品位和智慧,是一种心灵层面上的东西,那种气质是一种心灵层面上的美丽气质。那种积极、阳光、优雅的生活态度与情调,是一个女孩子在最初的岁月里教给他的东西。她的笑容总是干净、清爽、阳光。 看到她时,他就明白了,在若干年后,又怎么会不对她记忆犹新呢?对于此刻的自己来说,等于产生了一个决定。 但当双方的位置逆转,需要让女人知道自己对她感兴趣。只是,不要太感兴趣。他会给她缓冲期和适当的暗示,不必操之过急以免吓坏了她。 若是被某人吸引了,暗示她,让她有这个心理准备。 “已经到了。”她说道:“就在这里下车吧。”豪华轿车一个刹车缓缓地停了下来,她看着外面街道上熙熙攘攘的景色。 苏晓琪决定就在这条街道上下车,然后走进去,她可不想让他的车停靠在门前。转过头,看见他俯□手臂揽过她的身侧,帮她松开了安全带。她心里暗自松了一口气,可以下车了。 她刚抬头,却突然看见他低下头来,嘴唇轻触到她的脸上。苏晓琪是猝不及防的,根本来不及反应,连思考的余地都没有。 她全身都是紧绷的,不单是因为他们之间的距离接近她感觉自己被抱住了一般,还有男性温热的痒痒的气息扑上来。 少年低头再一次吻了上来,落在了她的面颊上。 她睁大了眼,直直望进那一潭近在咫尺的蓝色里,无措,惊慌,抗拒,她和他之间近的几乎没有距离。 他抬起头来的时候,她已经傻掉了。 呆滞…… 那是一个吻面礼。 对于欧洲人来说很常见的吻面礼,用于亲密的朋友,或者私交不错的两人。但是苏晓琪至今还没有完全地习惯它,这个行礼人变成了艾伦,所以呆滞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嘴角微微上扬,蓝色眼眸中带笑,她睁大了眼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那一刻真是单纯。 “艾丽丝,我可以来找你吗?”他的声音低低地问。 “不可以。”她几乎毫不思遐地道,忽然觉得这样回答很生硬,“恩,我是说,像现在这样不可以,你出现会引起注意的。” “我知道了。”少年嘴角微微扬起弧度,“我会用不引人注意的方法。” 苏晓琪觉得是不是回答错了,上车前想要和他说明,以后尽少来往,又怎么没有说出口呢?也许是感觉到什么,她想要回避他,也许是因为,少年至今还记得她,两人久别重逢,她心里还是欢喜的,想要说的话终是没有说出口。 他的眼睛告诉她已经到了,她才回过神来,“恩,谢谢。”打开车门,下了车,走到了路上。 看着那辆豪华轿车开走,还是等到适当的时机,跟他说清楚吧,她心里想道。 第三十五章 巴黎第九街喧闹的街区附近,嘈杂的人声和低俗的音乐融合成低而钝的声响。 一个年轻的女孩肩上扛着小提琴,身上的衣着与以往相反,罕见的颜色典雅深沉,更衬出一种冰冷的气质,让人想起极寒冰海解冻后,冰层下暗藏的流水。 一阵清寒冷冽的小提琴声突兀在这一大片人群中。一切的声音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广场前伫立的身影上。 那样优美至极致的乐律就像一道山涧清泉,瞬间洗净了污浊的环境与氛围。瞬时间,一片寂静,只剩下冷静理性的乐律精魂飞扬在混浊嘈杂污染的空气中。 人群回过神来,瞬间,掌声和周围的口哨和尖叫不绝于耳的响起。 白色的玛莎拉蒂车座上,莉塔眼底闪过震惊,不信,置疑,如此清冽优美的音乐,一个醉心功利的人,怎可能演绎得出来? 原是想来看看夸下海口唐娜是怎么收场的,顺便讽刺二句。唐娜哪里够得上能和从小就夺奖的自己比才艺,但听了唐娜的音乐后,她陷入了一种矛盾复杂的心情之中,没错,唐娜是一个天才却也是个不择手段的天才。 她一直以来见到的都是唐娜的功利之心,可是若非用自己的灵魂投入音乐,怎可能演奏得出这样的出尘之音? 白色的玛莎拉蒂停靠在广场上,从车上走下来一位傲慢的大小姐,她长卷发,五官深邃,一看就知道是法国血统。年轻女子踱着步子来到唐娜身前站定,她环抱双手,目光从上至下扫视了唐娜一遍,开口说道:“我承认你有资格做我的对手!” 她回头对身后随行的男子道:“请唐娜小姐到我家里去。” 法国年轻女子身后的男子在心里腹诽,小姐,您不是一向最讨厌那种人吗? **** 伯纳特拿着一支限量版的boheme royal笔正在书写曲谱,好友推开了房门,走进了伯纳特的书房。他看着伯纳特,伯纳特是音乐界的名流,同时也是上流圈中身价最高的音乐界人士之一。 这位才华横溢的年轻人在低头工作,他不管作什么曲谱,或演奏什么钢琴,写下什么文章都会受到上流社会的追捧,为音乐界的人士所津津乐道。 “最近巴黎有一场音乐会,你要不要去听听?”好友毫不客气地在沙发上坐下道。 伯纳特拿着笔落下,在纸刷刷地划上一行道:“最近风头正盛、有很多人喜欢的小提琴家兼钢琴演奏者?”他嘴角扬起一丝嘲讽,“她长得漂亮吧?” 他的好友没有否认:“没错。” 伯纳特垂下眼眸道:“我没兴趣。” 伯纳特的好友失笑道:“别这样嘛!我知道你被女人缠烦了,对美女不感兴趣。” “起初我认为漂亮的女人少才华,又何况这个姑娘的名声一直都是花瓶,自从那天我听了她的钢琴后,感觉她的音乐并不是那么的简单。” “哦?”伯纳特挑了挑眉,神情似笑非笑,“你该不会是因为人家长得漂亮窜掇我去看吧?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可要出场费的。” 好友耸耸肩道:“你知道莉塔吧?她出身名门,性格最是高傲,那种眼光挑剔的女人居然肯放□段与她同台演出。” “莉塔?”伯纳特把笔往桌上一放,抬起头来,“那个臭脾气的女人?”要说他们这个顶级圈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也就那么些人。谁不知道莉塔出身名门,恃才傲物,眼光挑剔,从小就得过奖项的她也有几分傲的资本。 “哦?”他脸上终于有了几分兴趣,出身名门的傲慢大小姐和一个“三流街头艺术家”混在了一起,怎么看都是一件有趣的事情。 伯纳特饶有兴致地道:“那我就去看看。” **** 以伯纳特的知名度和魅力,不愁进不了音乐会现场,作为集光灯式人物,其实好处不止一点,伯纳特看了看手上的票,“先找到位置坐下来,”两人往前走,坐在了中排的一个位置上。 唐娜走到幕前,没有掌声,迎接她的是众人各异的目光与诡异的安静,没有多余的姿势,唐娜直接坐在黑色的三角钢琴前,她低垂下眼睛。闭上眼,手指流利地钢琴上飞舞。 台下的伯纳特看着她,原来这才是真正的唐娜,一个用灵魂演绎艺术的人。 莉塔演唱完,站在台上,牵起裙摆,微微行了一礼。然后是唐娜的小提琴伴着莉塔演奏。 一曲终了,掌声经久不息,直到一个穿着得体的黑色外套的男人风度翩翩的走上台来。“初次见面,唐娜小姐,我是伯纳特。” 男人走上台,那一道犀利的目光投向了她,说道:“作为一位出色的小提琴家,你还缺了一样东西……” 他的好友在台下无奈地抚额,无论伯纳特在这个场合里说了什么,明天都将成为报纸新闻的头版。可是他那挑剔的毛病怎么在这种时候犯了呢? “我的音乐里缺了东西?”唐娜抬起头来,认真地与他对视。 “对,你缺的。”他微笑着对她说道:“你的身边缺少一位音乐制作人。” 男子向她伸出了手问道,“我可以自荐吗?” 唐娜与之凝望了几秒,嘴角绽出一个明媚的微笑,“伯纳特先生,我荣幸之极!” 莉塔静静地伫立在一旁,看了看唐娜和伯纳特,上前几步,她俯身在唐娜耳边小声地道:“现在你满意了吧?一飞上天了!”她说完这句话后,冷哼了一声转身离开了。 唐娜抬眼,这个傲慢的大小姐啊!踩你的未必是敌人,给予你温暖的未必是朋友。但至少,她比新桥上的拦住自己想不开的毒贩,和曾经给予自己温暖的费安,更为坦率和真实。 唐娜能得到音乐界顶级名流伯纳特的赏识,其才华已经无人能质疑。真正的艺术家都是惜才的人,伯纳特如此,莉塔同样如此。 **** 苏晓琪那天从酒会上回来后,回到屋子里,整理了一下东西,坐在书桌前,看了下排下的计划,在巴黎的课程学习还有一个月就要结束了。 艾伦真的会来找她吗?她心里有些忐忑不安地想道,自从与他见面后,发觉自己的心情也变得矛盾复杂起来。 这天早上,她在邮箱里收到了唐娜寄来的一份音乐会请柬。拆开一看,邀请的时间是五天后。 苏晓琪去了音乐会,坐在后排的位置上,看到那天的唐娜极为出众夺目,她受到了上流音乐界知名人士的赏识,第二天的新闻铺天盖地都是有关于唐娜的报道,仿佛一夜之间这位天才小提琴家就为世人所知,红遍了此岸及彼岸二个国家。 苏晓琪给唐娜发了一条短信,“祝贺你,音乐会上大获成功!” 唐娜回了条消息,“谢谢你!艾丽丝,我们什么时候一起吃顿饭吧?” “我这边没问题,就看你这个大忙人有没有空了。”她回复道。 “星期六吧。” 地点选在赛纳河边的一家餐厅。两个年轻女子吹着塞纳河的柔风,看着游船悄然驶过,享受水岸的和谐景致。 忽然听到低低的一句:“mademoiselle——” 她们抬起一看,一个穿着一件黑色风衣的男人出现在这一桌前,道:“有人花一百万请您去吃顿饭。” 唐娜似笑非笑道:“没想到,我的饭局这么值钱,要是有足够多的钱,连美国总统也能请下床吧?” 她微微一笑,“我这人特喜欢钱,不过呢!此一时彼一时——一百万或许是很多的钱,可是它现在在我眼睛里,既不是稀缺品,又不是必须品,实在想不出,为什么要这样做。” 唐娜脸上罩上了一丝冷漠,“所以,请回吧!” 她回头对苏晓琪道:“对不起,今天的聚会让人扫兴了。” “怎么了,”苏晓琪转过头去看,却惊讶地看到一个陌生的男人走了过来。 唐娜起身道,“我们换个地方吃饭吧。” 男子没有看苏晓琪,径直走了过来,对唐娜道:“那个人,不是你惹得起的人。” “是么?那人有很多钱么?”唐娜说道,抬起头来:“我似乎忘了告诉你,金钱的确重要,音乐界名气也很重要,我一路往上爬却并非仅仅为了钱,而是想要有一天,告诉那个人,他不过是有几个钱的臭男人罢了!” 男子低声地说了一句:“唐小姐,你是聪明人,自然知道什么是形势。” 唐娜眼底变得冰冷,“哦,那我倒要去会会他。”她回头对苏晓琪道:“对不起,失陪了!” 苏晓琪站起来,担心地望着唐娜,但是唐娜在微笑,“我不会有什么事,下次再陪你吃饭好了!” 唐娜和那个男人一起离开了。 苏晓琪也没什么心情用餐了,从那家餐厅门口走出来,走到从塞纳河边,她凝望着沿岸的风光,这一带沿岸的人工沙滩显然是巴黎最热闹的地方之一。 巴黎的各种美丽景致映入眼帘,她眯上眼睛看着这一片浪漫的景致。 回过头,却忽然看见一个年轻人站一辆白色的跑车前,对面站着一个四十来岁的男人,男人身体几乎一下子跪倒在地上,口中喃喃说着什么。 她走过去,听到男人颤抖地声音道:“少爷,求求你,高抬贵手吧!” 年轻人神情温和地笑道:“埃里斯,这可是你自己做的选择,三百万你已经拿到手了,按照协定,难道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吗?” “我会坐牢的,少爷。” “哦?”年轻人扬了扬眉毛道:“你做这事的时候,难道不知道有什么风险?这世上的事情,从来都是风险与回报成正比的。” “您……您骗了我。”男人身子慢慢地缩倦到了一块儿,连和对方撕打与争论的勇气都没有了!男人知道三年前,某人因散布诽谤一个城市贵族而坐牢。 这不是……那天她在塞纳河边认识的年轻人吗?刚好他抬起头来,望了她一眼。 “是你。”她忽然回想起那天在塞纳河边遇见年轻人的场面。 这时,一个身着长裙背着单肩包的东欧女子迎面而来,在离她几米处停下,“小姐,请签署贫困请愿者名单……”从女子身后同样冒出来的男女三人拿着请愿者名单,把她给围住了。 忽然,她听到年轻人淡淡地说了句,“她对这个活动没什么兴趣!”他走上前来,突然将她从那几个人里面拉了出来。 他低下头,对东欧女人笑道,“您的速度真是太慢了,不够专业。”说着,就把她拉到了白色的跑车上,呯地关上了车门。 车子启动了,一路向前疾驰而去,她坐在车座上,心里有几分紧张。 这位年轻人,他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带着优雅的微笑,眼底冰冷看着那些人,这是富家公子的恶作剧还是为富不仁? “终于知道害怕了?” 她听到年轻人的声音低低地笑出来,“你接近我的时候,应该知道我是谁吧?” 她仰起头,眼睛盯着他,问道:“你是谁?” 白色跑车突然一个紧急刹车,她身子随着一晃,车座上的年轻人凑身过来,手指抬起她的下巴,目光审视了她一遍,“你真的不认识我吗?我叫朱利奥。” “咦?”好耳熟的名字,她突然想起酒会上有一个女人气势汹汹地过来提到什么朱利奥,原来是他? “上次……”她突然想起上次答应和他一起喝咖啡,最后溜掉的事情,他似乎也想到了。 白色跑车上的年轻人身体优雅地斜靠在车座椅子上,笑着道,“上了我的车,你就等于已经上了贼船,你还跑得掉吗?” 苏晓琪低头长出了一口气,道:“好吧!你这样的谈吐,这样的相貌、这样的身份,我想你的眼光不会差到了这种地步吧?” 年轻人嘴角微微一扬道:“说不一定,我正好瞧上了你,心里打着主意。” 她抬头看着他道:“你这种人呢,放我们那儿叫钻石王老五,钻石王老五身边怎么可能缺女人?你犯得着饥不择食拉上我吗?” 他挑了挑一边眉毛,“饥不择食?你对自己这么没有信心?”凑上前来,他眼光仔细地瞧了瞧她道,“若你愿意,我们还是可以继续那天的事情……其实,我对你,瞒感兴趣的——” 苏晓琪说道:“好吧,我直说了吧!你眼底对我并没兴趣,却偏要装出对我感兴趣的样子。戏弄我很好玩吗?” 他嘴角露出一个微笑,“原来,红颜知已是如此了解我啊!” “谁是你的红颜知己!”她毫不示弱。 他似笑非笑的望着她,“你不想做我的红颜知己,想做什么?” 虽然他此刻表现得与众不同,令人出乎意料,但她总觉得彼此间有种默契,在这种情况下,若能做朋友那是最好了。 “做朋友不好吗?”她问道。 “那不就是红颜知己么?”他问。 她就知道,男人跟女人的关系一接近,就把女人变成了红颜知己,红颜知己跟男人眼里的朋友还是有那么一点点不同的。 她回答说道:“对我来说意义是不一样的。” 年轻人望着她笑道:“第一次有女孩子想要做我的朋友。” 他温雅的笑着:“你不知道么,外面说我骗了很多人。” “骗了很多人?”她这一次是真正的惊讶了,问道:“你都骗了谁?”突然又想起了刚才跪在地下的男人,自己不就是一个现场目睹者么? “比如,刚才你看到的。” “有很多人?”她心里吃了一惊。 “很多,”年轻人说道,“我不记得了。” 这个优雅的骗子!他为什么能对她坦然承认自己骗了很多人? 她揉了揉眉心,“这是富家公子的业余兴趣爱好么?” “或许是——”年轻人回答道:“自然…比刚才那个请示署名的小骗术要高级一点。” “你说,那是一个街头骗术?” “要不然,你以为是什么呢?”年轻人看着她道,“答应签署的人无外以下几个结局,要么掉钱包,要么掉手机,要是啥也没掉——就一定会遭遇强行挟持要钱。去报警吗?” 年轻人冲她微微一笑,道:“警察会诚恳地告诉你,我们也没办法,那些是来自东欧的罗姆人。” 她看着眼前的年轻人,这个优雅贵公子到底生活在什么样的环境里?真无法想像,对方也会是行骗的人。 她摇着头:“我觉得你从头脚都不像是那种会随意地去骗人的人,你不缺钱,根本不像为了经济行骗的那种人,应该有什么原因吧?” “或许吧!”他微笑道:“你还要和我做朋友吗?” “自然是朋友。”她点点头道。 年轻人低垂下眼:“我还没有和女孩子做过朋友,我同意了,咱们就做朋友吧!” “你要去那里玩?”他问道。 “我也不知道。”她摇了摇头。 “那我带你去好了。”年轻人说道,“我们先去吃饭吧。” 年轻人带她去的地方,居然是银塔,法国最顶级豪华的饭店。她随着他坐上电梯,走进里面的时候,觉得有点不真实了,据说要有一座塔的钱才能这地方吃上饭,他们在窗前坐下可以看到法国纳塞河美丽的景致。 年轻人礼貌地为她拉出了椅子,他在餐桌前坐下问道:“喝极品马爹利怎么样?”又问道:“你喜欢法式大餐,还是意大利式大餐?” “都可以。” 他抬头看了她一眼,道:“喜欢豪华游轮么,如果你喜欢阿玛尼或channele,我可以送给你……” “等等,”她觉得有什么不对了,“其实……可以不用这样子的。” “抱歉,”年轻人说道,“以前女孩子跟我相处,都是这样的,她们会向我要求这些东西。” 她不禁好奇地问了一句,“那些都是你的女友么?” 他抬眸微笑,“她们是自愿当我的女伴的。” “我不是你女友也不是那些女伴,我们可以试着自然轻松的相处。”她小声地道:“还有……在银塔吃饭,会不会太贵了?” “我是这里的贵宾,这家饭店巴不得我来呢!”年轻人低头给她一个微笑。 从银塔出来,他带她去了好几个地方,这是一个懂生活,懂品味,温雅绅士风度,又知道怎么玩的年轻人。若是谁做他的女友一定很幸福,不过钻石老五身边女伴竞争一定相当激烈。 他们来到了法国一个景色优美迷人的小镇,没有人群的喧嚣,没有游人吵闹,静静的只有大自然空气的甜香,鲜花的点缀与金色麦穗的摇曳,大片金色的光线穿过那扇中世纪独有的半木结构窗户…… 她站在旷野里,从中世纪的教堂钟声中回过神来,有那么一刻恍惚:究竟是梦境还是现实? “这里景色好棒!”她不禁望着前方夕阳的景色,感慨道:“不管什么样的女孩子和你相处会感到很愉快,你的女友一定会很幸福。” “那么,你现在反悔考虑做我的女友也来得及。”年轻人身体半倚靠在路边的白色跑车上道。 “不要,”她摇了摇头道,“我们更适合做朋友。” 一天下来,苏晓琪走下了朱利奥的白色跑车,回头告别。 她低头道:“不过,或许我们以后没有机会这么聊天了,我在法国的学习就要结束了,马上就要回罗马了。” “或许,我们还会见面的。”年轻人说道。 她抬头看他道:“但愿如此。” 第三十六章 修文 法国风景秀丽的郊外,碧蓝湖水静静流淌的河岸上屹立着一座城堡式的大宅,大厅里的装饰豪华,铺着红色的地毯,路易十六时代沙发上坐着几位来访的宾客。 他们正在谈着最近的事情,“朱利奥少爷,听说,亚桑德拉家的小姐曾经在展会上失踪了,女孩的父亲寻找了四年,才从外面寻回她。” 亚桑德拉家族?朱利奥突然想起,亚桑德拉是一个不出名的小家族,一直不怎么受到关注,唯一让他记得的,似乎是和他家有姻亲关系? 五十年前,贝尔里尼家族的二小姐在外游历,爱上了亚桑德拉家族的男人与他偷偷并结蒂莲。 这件亲事惊动了贝尔里尼家族,贝尔里尼家是名门世家、顶级贵族,而亚桑德拉家族却是没落贵族,这桩婚姻门不当户不对,鉴于女儿的执着与热情,贝尔里尼家族家长认下了这桩亲事。 朱利奥本来对亚桑德拉家没什么印象,即使同为贵族,身份地位也有着天差地别,不是一个阶层的人,基本上不会在一起。 贝尔里尼家族的小姐离开了豪门生活与约翰先生的父亲在一起,他们过着世俗简单快乐的生活,这种传闻是朱利奥从小就知道的一件事。 贵族从来把家族血统及身份看得重要,贝尔里尼家二小姐却有点与众不同。顶级贵族圈的家长很难了解二小姐所谓真正的爱情是什么,或许只是新贵阶层们一天吃饱了饭没事干的娇揉造作和胡编乱造。 客人无拘束地谈论起来,“那个女孩叫卡特琳娜,真是一个不幸的孩子,听说她前几年落在美国穷民窟,幸而被家长找了回来,要不然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卡特琳娜?”年轻人稍稍地一怔,他嗅到了熟悉的阴谋的味道。眼前浮现女孩的身影,周围一大片阴暗晦雨的颜色。 年轻人眉宇轻微锁上一层冷漠。她的失踪与出现太奇怪,那种潮湿的却久久在空气中不散的霉味令人恶心。他仿佛预料到了这个女孩所曾经面对过的那些腐朽与泛滥的关于阴谋与牺牲品的故事。 对于曾经叱咤政治风云的贝里利尼家族来说,阴谋诡计并不陌生。 他有种预感,亚桑德拉家的小姐这些年来的失踪与失而复得,是一桩牵连到贝里利尼家族的事件,但愿不要和姑姑有什么关系。等到自己回到意大利,接掌家族权利时,他想要去亲自弄清楚这一件事情。 聊了一会儿,坐在沙发几名宾客起身向年轻人道别,离开了铺着古老绣花地毯的大厅。 待访客全部离开后,一位白色头发五十来岁的老人走了进来,从头顶摘下帽子,老人在沙发上坐下,目光炯炯的看过来。“少爷,我听到一些传言。”老人带着一丝疑惑问:“您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这位老人是看着朱利奥长大的,听到这些传言心存疑惑几乎难以相信少爷会做出这种事情,但最近打探到消息属实,才明白并非流言。 少爷身为名门世家大族公子其身份是顶级贵族,说起来,少爷在外面“招摇撞骗”了很多人,是一件让许许多多人齐齐跌破眼镜倒地不起的事情。 这几年来,家族声望正如日中天,威信力和声名于社会各界冉冉升起,只有过去最辉煌的时期才能与之相比,让老人担心的是,朱利奥少爷与此同时却在外面骗了很多人。 年轻人听了,笑了笑,道:“梅第奇家族过去也曾经被市井唾骂,不必在意!” 老人一时不知从何说起,谁知道呢?贵家公子的心思可比想象的要深得多。 “朱利奥少爷,”老人还是谨慎地劝诫道:“您不久即将返回家族,接任族长之位,在此期间你须慎重行事。” “你听到了?”年轻男人在壁炉前转过身道:“外面说我骗了好多人?” 他在沙发上坐下,仰望着墙上那幅画,慢慢地道,“奥尼先生,你还记得这件艺术品吗?” “这是大师提香的作品。”奥尼先生望向墙上的画,随即辩认出来道,“是曾经丢失的名画。” 年轻人说道:“您还记得吧?这幅画是在战乱之际从家里抢走的……” 他淡淡地微笑,“我一望这幅画便知道是家里丢失的名画,当时就与馆长订立了一个私下协议,支付一笔钱买下这幅画,馆长挂了一幅假画上去。” 年轻人慢慢地说道:“后来他怕事情败露找到我要把真画挂回去,我当然不会给。最后给了他假画。现在事情曝光了,只好哭诉说我骗了他。” 他眼儿弯弯,唇边弯起弧度,很是优雅,“这不过是公平交易,我没有强买强卖,拿回了本来属于贝尔里尼家族的东西。要怪…就怪那人太贪心好了。” 朱利奥看向那幅名画道:“父亲对我说过,永远记得祖父十五岁的时候在德法二国经历了二战,那一代人在战火之中是怎样艰难地保护着那些大师们流传下来的名画和艺术品。” 他垂下眼睫道:“家族历经衰落之时,我们不知道丢失了多少件东西……要将六十年前流失在外的艺术品一件件收集回来,不是金钱的力量可以办得到的事情。” 朱利奥语调平静地道:“近百年家里不知道被抢走了多少东西,至于我这些年来,明里暗里找回来的,不过物归原主。” 老人看着年轻人,外表看起来温雅谦和的朱利奥,他身上也流着精于算计的权力家族的血脉。 即使再谦和有礼,他身为贵族的骄傲是不容侵犯的。 那些不小心撞上了他的人只能算是倒霉了,对于这位贵公子的游戏,外面那些被骗的人算起来多少对这个家族有所亏欠。 朱利奥原本就是作为家族继承人培养的,若是没有狠厉的手段,怎么可能在顶级贵族圈中站立脚跟。 朱利奥回头对身后的老管家道:“我们去意大利吧,是该回去的时候了!” 作为名声显赫的贝里利尼家族唯一合法继承人,现在是他从法国回到意大利接掌家族权利的时候了。 ***** 意大利.佛罗伦萨 诺亚河岸的一座十四世纪的古老建筑物里面灯光明亮,俱是古老的家具。 “朱利奥少爷,夫人现在在意大利北部了,她听说你要回来,派了人过来接您。”书房里走进来一个仆人对他汇报道。 朱利奥对奥尼先生说道:“姑姑现在派人来接我,是想确认我的身份是否属实。” 年轻人仰首道:“我一直在巴贝里尼家族里长大,乌尔巴诺.巴贝里尼家族这些年来,对外密不透风,甚至连我姑姑都不知道吧?” 他嘴角掀起轻浅微笑,“二战时期,我父亲在法国被保护了起来,乌尔巴诺.巴贝里尼家族在法国也有势力,跟我家一直是世交,他们也曾出过教皇。这个家族在1728年就继承了‘巴贝里尼’姓氏和‘帕勒斯特里纳王子’头衔,每一代继承者被称为帕勒斯特里纳王子。” 朱利奥一旦正式成为家族掌权人就连英、法、意等多国的军界、政界都要礼让他三分。 这个家族势力极其庞大,权力在其手中经过了多次的交迭。国家与国家之间的结盟,背叛与战争,城邦之间无数次大大小小的战争。无数次的政治风浪,曾经被暗杀,驱逐,被夺走权力,然而其影响力却仍然留存至今。 **** 周一上午,苏晓琪回到了卢浮宫学院上课,这一阶段的学习就要结束,不久,她将要回罗马了。 周六的午间时分,在塞纳河边与年轻人一场相遇,只是她的留学生涯的一个小插曲。 苏晓琪与年轻人相处时,他在艺术鉴赏方面的眼光让她惊叹不已,想不出这世上还有谁比这位年轻人更媲美专业人士。 他们虽然说是做朋友,但毕竟身份地位相差太悬殊。朱利奥那样的贵公子生活圈子与她完全不同,她想自己与他之间大概只能算是点头之交或者泛泛之交吧? 所谓近朱者赤。若不是受到了约翰先生言行的影响及对艺术的熏陶,她即使在塞纳河边有万分之一的机会遇上了朱利奥,对方也不会注意到这个年轻女孩。 他就算是注意到了,也不会过来和她说话,更别提两人做朋友。这世上原本就没有灰姑娘的故事,有钱人当中,中产阶级,富豪,甚至亿万富豪之间都有着不同的划分。即使是同为贵族身份地位也有着天差地别,不是一个阶层的基本上不会在一起。 上课时,教授一开讲,下面的学生全都在疯狂地在记笔记,没有板书也没有课本照科宣读。学生学到某个阶段的艺术的时候,教授就拉着他们到卢浮宫或者其他的博物馆美术馆,对着作品进行讲解。 教授地毯式地详尽讲解,史前艺术、古埃及艺术、古希腊艺术、罗马艺术、中世纪艺术、拜占庭艺术、文艺复兴时期艺术、二十世纪艺术等等…… 在这种学术气氛里,苏晓琪一心沉浸于功课中。学院规定凡获得文凭等值认可者可插入二年级或三年级,苏晓琪入校时,是直接插入三年级的。 在这一阶段的学习中,学校和埃塞克商学院联合开展了一项活动,项目结束之后,两所大学的学生们组织了一场聚会。 其实距她上次参加拍卖酒会也不过接近二个星期的样子,可以说唐娜成名的速度,超过了很多人的想像。 班里的外国学生本来就不多,男生很少,大概是这所学校在最早建校的时候,原本是贵族送自己的公主们来接受艺术熏陶以提高贵族气质的缘故,后来渐渐地发展演变为公立学校。 这些年来,她不管在那个学校上课,除了在课上,平时在班里跟个隐形人似的,毕竟要学的东西又多人的精力有限,几乎忘了还有其他活动之类的事。 下课时,她走到教室走廊上,迎面过来了三个法国女生停下对苏晓琪道:“卡特琳娜,这一次是我们和埃塞克商学院学生的联合活动。晚上的聚会不准跑掉哦!” 对于那几个女生来说,她们现在能逮住她,自然不肯放苏晓琪走,非要她答应了不可。 她有点伤脑筋地戳了戳额头,道:“好吧!”其实自己跟班上的同学都不太熟,今天让她们逮住了,晚上还是去参加大家的活动吧。 绚丽无比的灯光照向人群,劲爆的音乐,舞蹈,性感的女孩们,觥筹交错,丝袜,热裤,俊男和美眉,party就是这样的,在这个聚会里从陌生人到朋友,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这是一个跟自己以往接触的完全不同的世界,苏晓琪坐在包间的沙发上,门开着,可以看见外面喧闹的人群。 她好怀念舒适的书房和图书馆的阅览室,可是现在却身处在聚会里面,身边坐着同班的同学,几个热情的法国女孩把自己当成是她朋友坐在一起聊天。 她本来想参加聚会也没什么,为什么周围的女孩此刻只关心一个话题——那就是谁没有男朋友?接着她就被身边的人挖出来了。 对于这个班级来说,外国学生很少,苏晓琪之前与一位中国学生住一起,整天神龙见首不见尾,怪不得其他人会如此,今天她出现在了他们的视野中,自然格外受到了关注。 一位标准的金发碧眼的女生坐在她身边眯着眼笑道:“卡特琳娜,你需要谈场恋爱什么的,整天研究历史什么的太无趣了!” 她轻轻叹气道:“贝丝小姐,恐怕世界上没有一件事比失恋更痛苦,见过那些失去爱人的男女么?呵,比死还痛苦,比死还难受……一个个触目惊心,不敢企求有多么轰轰烈烈的爱情,我只希望这辈子切勿尝到这种折腾滋味,于愿已足。” 金发女郎贝丝说道:“亲爱的,你的问题就出在你太过平淡地看待这一切了。我觉得你厌倦了一切。” 她手指间缠绕着乌黑的发丝,“你指的重点在哪儿,贝丝小姐。” “亲爱的,我是指你对爱情太谨慎了,这样没有男人能真正接近你,你也接近不了男人。”贝丝道。 她宁静的微笑道:“我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我的生活中并不欠缺什么。” 她的看法是,暂时抱持愉快的独身主义,这一辈子都对收藏和历史情有独钟。但她们自以为在帮忙,从这个聚会一开始就没有停止过配对游戏。 不一会儿,就有一位男孩子坐了过来,他是同班的男生,金色小卷发,高挑的身材,深邃的眼睛,白色的衬衫,在她身旁坐下,道:“你知道吗?你让我想起了中国女孩,黑色头发和黑色眸子,很可爱。” 男生凝望着她道,“以前和你在一起的女孩子也很可爱,她是明星吗?我最近在音乐会看到她的海报了。” “是的。”她的语言非常简洁。 “不用这样拘谨,其实……我对你没有别的意思,你有些紧张了。”他说道,“在这个聚会里,你为什么不找一位男伴呢?” 这次聚会里来了不少人,对于他们来说,黑头发黑眼眸也很特别。她其实只要平淡的地吐出几个毫无感情的冰冷字眼,就立即能终止这种配对游戏。 但是,苏晓琪并不想要这样去伤害身边热心的朋友。她打算告诉她们自己有男友了,至少这样她们不会再跟她玩这种配对游戏了! 她微微一笑,婉拒道:“只是……我已经有男友了。” 贝丝上下打量了她一下,“你身上感觉不到有恋爱哦,这样疏离的男友还是不要了吧?我再给你介绍一个。” 金发女郎拍了拍她的肩膀,“放心吧,今天晚上我们一定让你认识满意的男孩子。” 她抚额,受够了关注!为什么亮出了有男友的招牌也不管用?法国女孩的嗅觉这么灵敏吗? 她开始眼睛四处张望,舞池里一个金发碧眼的火辣女郎在跳着热舞,club里的人们围着吧台喝酒。 搜寻的目光撞见一个年轻人走过来,身材高挑,从侧面和背影上看,气质冷漠,戴着墨镜,看不清脸,有几位女郎似乎对年轻人感兴趣,但他并没有搭理她们。 年轻人对那些漂亮女孩们全都不感兴趣,对周围的人也不怎么感兴趣——这正是她所需要的。苏晓琪立刻走上前,一下子抓住陌生人的手,脸上带上甜美的笑容,迅速地将他拉过去。 “你终于来了!亲爱的!”趁那些女孩还没看见对方诧异的表情之前,敏捷的将这位年轻人拉进对面隔壁一个空包间内,旋踵转身迅速地把门合上,只翕开一条缝。 她透过门缝间的光亮,看着对面的动静,耳朵听到外面的声音在问:“这是卡特琳娜吗?那个帅哥是谁?为什么我们不知道?” “没想到乖宝宝有男人了——” “是真的。” “行了,让我喝一杯吧。” “……” 她回过身,才注意到身边的年轻人身材挺拔,个子高挑,穿着黑色的休闲衣,墨镜和竖起的衣领遮住了一边脸,他侧脸上有金发顺着落下,外形轮廓英俊、抢眼夺目。墨镜下的面容虽然被竖起衣领遮挡了一部分,但是他的金发和高高的鼻梁漂亮得让人咋舌。 她伫立一旁迅速地看了他一眼,诧异了一下,伤脑筋呀,现在从过于热情的几个女生中间脱身了,要怎么跟这个男人解释呢? “对不起,刚才只是个玩笑。”她脸上诚恳向男人道歉,巴不得他离开似的样子。这个人应该不会为难她吧?他表现得对周围的人没什么兴趣,应该很快就会离开的。 对方侧侧身打量她,那墨镜下透出犀利的视线直接将苏晓琪看的缩了起来!她下意识躲避什么,低垂眼眸,好像犯了一个错误,不该去招惹这样的人吧? 年轻男人眼神的余光将她面上的一切表情看的真真切切,嘴角微微上翘,“你在邀我过来时,应该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吧?” 他身体靠了过来,突然倾身将二只手掌撑在了她的头两侧左右的门上,“难道以为男人不会接受你的殷勤吗?”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他几乎可以对她为所欲为。 低醇的磁性声音在耳畔低低地道,“没有人教过你女孩子不应该单独邀请男人到房间里独处,这很危险吗?” 第三十七章 年轻男人距离她这么近,苏晓琪的心跳到了嗓子眼,很紧张,但一听这个声音便怔住了,好耳熟?抬头望去,看见年轻人放开了她,他放下了遮住脸颊的竖起衣领,一只手取下墨镜。 年轻男人拉开衣领后,随之动作,漂亮的金色发丝飘拂在年轻人肩膀上方。对于这个还不到二十出头的男人来说,那年轻英俊脸面容上是有一种容光。 无分性别,这是人类与大自然争辉的美丽,一种超脱了世间的容色,他脸上焕发的容光,仿佛被女神所衷爱,仿佛赋予青春永驻,面容上有少年的容光。 身前的这位年轻男人,像一个温和的美少年,金发蓝眸昭示了年轻人的身份,艾格伯特.罗斯希尔。在车上看到年轻人那一刻,是如此耀眼夺目,即使到了这里也是如此。在室内光线下,那一头金发完全曝露出来,垂落的每一缕金发都闪耀着迷人的光泽。 唯有一种极致的美,才会让人产生一种时空混乱的错觉。 在这种地方,为什么会遇上艾格伯特?年轻人此时认真地看着她道:“亲爱的?你为什么在这里等我?”他的语气,似乎…带上了几分戏谑?见过冷漠的他、疏离的他、安静的他、腼腆的他,从来没有见过他的这一面。 她呆滞了几秒,年轻人会跟她开玩笑?仿佛那个玩笑只是自己的错觉。 他恢复了以前那种冷静的样子,说道:“现在,是我们讨论一下刚才的问题了。” “刚才是个误会。”她解释道。 “你确定?”他的神情似笑非笑。 苏晓琪被这么一笑,莫名有些紧张,反而有股道不明的火气上升,压抑了道:“那么,你要不要听我解释?” 她说道:“我不想在法国谈恋爱,但她们非要介绍人给我认识。我被几个同学缠得很紧,所以……”说话的时候,他那双依然明澈的眼眸凝望着她,眼中带着了然。 忽然想起了站在自己面前的是何等人物,他只需要一眼,大体就能判断得出来过来接近自己的人怀有什么目的,怎可能误会她在勾引自己呢? “我想事情你应该很清楚了。”她低垂下睫毛道。还好对方很聪明,所以她不用担心产生什么狗血误会之类,造成彼此难堪的尴尬场面。 抬头看他时,却发现他蓝眸中带着一股暖意,“你被人盯得很紧,于是你实施了一个计划,叫她们别老是盯着你。” “是的,”她点点头,道,“事情的来胧去脉就是这样。” 他回过头道,“既然已经开了这个头,就把这场戏演下去吧。” “演…演下去?不可能吧?”她被吓了一跳,“我可不想和你闹出绯闻,别忘了你是谁?” 她摇头道,“我才不要以后的日子被报纸关注。” 年轻人说道,“我保证除了今天没有其他人会知道的,没人能泄露这件事情。” 她反驳,“那不可能做得到。” “没有做不到的。”他说道:“只是演戏的话,我想没有什么不可以的,就像我们以前做的那样?” 他看了她一眼,说道:“就这么定了吧。” “等等,我还没有答应。” 他明锐的视线投向了她,“难道你没有信心自己能够做好这一件事吗?你不敢面临挑战?” 她看见他的眼睛就差点接下这个挑战,转过身不再看他的眸子。她摇头,似乎在厘清思路道:“不是这个问题,这事根本就不对,我和你不应该如此,而且,你为什么要配合我?我会跟他们说明的,我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那么你怎么跟你的校友们交代?”他问。 她想了想,说道,“到此为止吧!一切由它而去。” “艾丽丝,怎么办呢?”年轻人唇角撩起一个意味不明的笑。 他不紧不慢地说道:“如果你现在出去说我们没有什么关系的话,外面的那些校友们,他们接下来在往后的日子里,可是会无情地嘲笑你在这里勾搭陌生的男人哦!” 一句话直中要点!她手抚上额头,“怎会变成这样?” 天哪!她怎么会把自己弄到这种糟糕的境地里了?“我不想惹上麻烦。” “可是你已经有麻烦了!”他平静地说道:“因为你的校友们已经看到我了,接着你的那些朋友们会不厌其烦地向你询问,关于我们俩的罗曼史。” 他说道,“你既已选择扮演一场戏,那么,你必须抱着一种信念来演戏,做事应该贯彻下去,有始有终。” “不,这太荒唐了!”她抚额道。 “现在从这个方向出来,还会撞上你的校友们,你的朋友们正在对门口等着你去给她们解释,你除了演戏,要怎么办呢?”他明澈的目光投向了她道。 她在一片茫然之中被艾格伯特拉着手从包间里带了出来,苏晓琪平时给同学们一种性格内敛的书呆子形象,没想到乖宝宝一出来,带来了一位外表可以震慑全场的帅哥。 “卡特琳娜,原来,你已经交了男朋友啊?” “告诉我,你们怎么认识的?交往有多长时间了?” 她听到同学们的询问,回过神来,是该制止这场闹剧了!刚想要说点什么,年轻人的手忽然拉住她的手臂一扯——她整个人便扑进了他怀里。苏晓琪全身都是紧绷的,不单因为被抱住,还有因为男生温热的气息,痒痒的,从皮肤上像触电般地传遍全身。 “她大概不知道该怎么向你们介绍我,我们上一次分开太急促了……原谅她吧,她现在见到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的头埋在年轻人怀里挣扎着抬起来,根本就没有什么恋情,在她的同学们被唬得团团转之前是不是应该赶快中止这一切?但是他的手臂从容不迫地把她压回去。 他的手臂拥着自己,她实在无力挣开他的怀抱,哪怕看起来外表是文质彬彬的温和型男生,也敌不过男性的手中力量。 整张脸都埋在了他怀里,这才知道自己的身形相对于对方来说,显得过于娇小了,这样的相倚相偎,她被他身上的男性气息和体温包裹着,紧张得说不出话来。 “别难过,亲爱的,”艾格伯特在她发际安抚道,仿佛她真的伤透了心。 他衣服上不知用的是什么名贵熏香?天!她为什么走神了?不是该阻止他在这里胡说八道吗?可是心脏在不停地在狂跳,喉咙里一句声音也发不出来。 这一番话说下来,在场的人看见这这两个人如此亲密,苏晓琪埋在他怀里喜极而泣? 当她终于能够抬起头时,眼光扫过去,那些聪明的商学院学生还有那些校友们,他们居然一瞬间集体相信了? 这归功于年轻人的口才,他说得那么感人肺腑、那么不容置疑,苏晓琪不停地提醒自己,这不过是天大的谎言,就像自己当初撒下的谎言一样。 他们见苏晓琪整个人都拥进了他的怀里,与这位帅哥行为如此亲密,立刻就有人道:“既是久别重逢,那就亲一个吧!” 如果她不是很少出场和那么含蓄的话,在场的校友们就不会有人想逗要她。 他……应该不会吧?她心里紧张起来。 只见年轻人嘴边勾起一道优美的弧线,“我的女友很害羞。” 听到这里,她松了一口气。 “过来,吻我吧。”他转向了她。 什么?!她睁大了眼睛。 还未抬头看他,便感觉到艾格柏特转向她,仿佛印象里童年时代般地对她道:“来吧,和我接吻。” 怎……怎么能那样……明明是演戏。一只漂亮而又修长的大手温暖的贴在了她的脸蛋上,她感觉到手心传来的温度,“不要把那么害羞的把自己藏起来。” 他的手指托起她的下巴。 她想要后退挣脱出来,可是后脑勺已经被年轻人的右手固定住了。 手指捏住她的下巴,明明对方的动作很轻,她却挣脱不开。 他捧起她的脸,吻了上去。冰凉的唇瓣柔柔的在她的唇上摩挲,瞬间,苏晓琪觉得脑子都快炸掉了! 他的手换过她的肩膀,她不知道,再次被他吻住,会变成这个样子,脑袋会一片空白,身体变得无法使力。 迷茫的睁开眼睛的时候,她只听见年轻人低声说:“可惜。”脑子烧得有些糊了,可惜了什么? “有人看着呢。”修长白净的手指在她柔软的唇上摩挲着,“不然真想见到你入迷的样子……” 立刻,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 早知道就不该来参加这种聚会,现场被人围观,全场都在调戏她吗?热情的法国人不是含蓄的中国人能够招架得住的,主角艾伦生长于美国本土,他给她一个吻都能让她窘得死掉。 接下来,她重新被几名女生围了起来,“你和他交往这么久了,还害羞呀!” 什么交往这么久了?她和他什么都木有! 贝丝在她身边坐下道,“有这样的男友你还能喜欢谁?怪不得,我还以为你是过于冷淡。” 另一个女生坐在她身旁,“卡特琳娜,下次你给我介绍怎么样?替我特色一个男友,最好是像他那样的。”她眯着眼睛笑道。 “介绍像他那样的男友?”苏晓琪转头朝金发的年轻人望去。他是那么耀眼,就像天生的王者之星,明亮、闪耀,不管在什么地方都是最吸引人的,何况在这种聚会里。年轻人出现后,身边围拢了很多人,有很多的目光追随在其身后。 那些女孩子们看到他,心情激动,却不一定了解内心蛰伏的是什么。他的微笑与身体姿势的结合产生一种强烈的暗示,能够让看到他的女人产生冲动。 他不是有意的,他是天然的狩猎者。 他只是漫不经心的,根本就没有在意过周围的女人。 当女人看到这样的男人的时候,往往会失去理智想要占有这个优秀的男子去征服他。就像男人征服和占有女人,女人内心深处一样隐藏着对男人的征服欲,她们同样想要去控制他们、想要征服他们。在这片战场上没有人流血却一定会有人牺牲,女人往往会失去理智去爱上一个男人,投入到一场不对称的爱情战争之中。 不顾一切想要让他爱上自己,却往往輸掉这场战争。 这世上,永远有两种人最难对付,高智商的男人,与高情商的女人。男人与女人之间有着永无休止的明争暗斗,将这场战争进行到底,直到阵亡的男男女女,双方究竟是伟大还是残酷的洐生? 自认不是那种女人,看世间浮华万千,只得守住自己的心,愿它永远有一丝清明。 她回过头,妹子!你确定你要那样的男人? 这个年轻人头脑聪明,有才能,控制力强,行事不会拘束于形式,不会拘束于道德,是那种在必要时把感情当成手段来使用的男人。正因为他聪明,容易掌握女人的死穴,是那种让所有女人束手无策的男人。 他这种类型的男人,天生是女人的祸害呀! 她想不出除了女主妹子,谁还敢接收他?自己笔下这二只人物刚好是一对变态,男主妖孽,女主牛逼,所以天造地设。 谨慎起见,她还是离他远一点好了!苏晓琪拉住金发女郎贝丝的手,道,“我们去舞池跳舞吧!” 她们来到舞池,随着音乐节拍跳了一段舞。 两个年轻女孩拉着手刚转身,她转眼就被一位金发蓝眸的男人攫住手,从贝丝身边带离开了,贝丝站在一旁耸了耸肩,然后回身就走了。 她抬起眼睛,站在身前的不是别人正是艾格伯特,他什么时候从那些人中间脱身了? 她低声地问道,“你知道你做了什么吗?” “我刚才吻了你。”艾格伯特对她平静地说道,“如果我们是久别重逢的恋人的话,连一个吻都没有,太不合理了吧?” 他神情平静,“既然已选择了一场戏,那么必须合理且合乎逻辑。” 她终于忍不住了,说道:“这怎么可能合乎逻辑,它根本是一场闹剧!” 艾格伯特看着她说道:“你难道没有这层觉悟吗?今天之内,你必须抱着一种信念来演戏,你必须说服你的校友们,你处在恋爱之中。” 第三十八章 “不可能有什么恋爱的。”苏晓琪抚着额头说道,“以后怎么说?天哪!到时候,我和你的消息被挖出来,变成绯闻怎么办?等你这里离开后,我就变成了一心想攀上罗斯希尔家族上位而遭到抛弃的弃妇!” “今晚我是以艾伦的身份和他们交流的,我保证这里没人知道我的身份,就算有消息不会传开。”年轻人回头说道:“不用担心,你只需要扮演好今晚就行了!” “然后我明天编个理由告诉他们我们吵架分手了?”她视线投向他道。 他淡淡地说道:“分手要有说得去理由,他们今晚才看见我们激动重逢,立马吵架分手,他们会热情地设法使我们复合的。” 苏晓琪捂上她的眼睛,反正,她马上要回罗马了,到时候,离这出闹剧有多远走多远吧! “不用担心。”他说道。 他们两人从现在起形影不离,苏晓琪感觉自己像带着聚光灯,一路上收获了无数视线。反正他们的周围会有很多人,苏晓琪假装不在意身旁的艾格伯特,但仍然无法把对方当成空气。 她见过他凌驾于万物之上俯瞰的姿态,眼眸如北极之冰般微蓝,那是一种冷漠与淡淡的无情颜色。 在整个party上,年轻人在她身边几步之遥,若即若离,苏晓琪走到那里,艾格伯特就随在她身边。 不久,有几个同学围了过来。他们聊了起来,在谈话间,艾格伯特不经意揽过她的手臂,手指碰到了她手臂。 她过了一会儿打算离开时,突然感觉自己的手腕被捉住了。 两只手相接触,她感受到男人那只手上的温度,触到了皮肤传过来仿佛有种滚烫感,迅速地从他手里抽回了那只手,仿佛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像火焰一样炽热,突然冒出来似的。 她往后退了一小步。年轻人抬起眼,他清澈视线扫过来,眼里有个问号?她转过头,当作没看见。 偏偏肇事者不甚在意,他的手指划过了她的臂膀。 微凉的指尖的触感划过了胳膊,轻滑过如同羽毛轻抚过一般,她忽然觉得肌肤瞬间起了奇怪的反应,说不出是刺痛微痒还是什么。 苏晓琪抑制住了混乱的心情,太奇怪了!这一刻,他一靠近自己,她怎么会紧张成这样? 她咬着下唇,不应该和艾格伯特演对手戏的! 他发现,她重复某个动作代表某种程度的紧张感,伸出手,握住了她的手,她的手冰凉,代表她现在体温比较低,正处于压力中。 她抽回了手,低下头,将双只手交握在了一起。 艾格伯特注视着她的目光有着探询,“我一碰到你,你为什么像做错事了一样?” 她茫然的摇着头,他轻柔地把她的手拉开,温柔地捏住手腕。手指放在她的手臂上像是在轻轻安抚,驱散那种紧张与不安。 他的温柔使她压抑住了心底生出的一种逃走的冲动。 她抑制住了混乱的心情,这一刻,太奇怪了!他一靠近自己,她怎么会紧张成这样? 一只手捏住她的手腕,“你害羞的时候真可爱。”轻轻地抚过手腕的肌肤,这是一种暗示。 牵住她的手,手指相扣,一种情侣的姿态。 他看了苏晓琪一眼,淡淡的笑了,此时看向她的眼光,已经换上了一种会让人遐想不已的温柔?! 他那双蓝色的眼睛此刻认真的看着她,那双眸子仿若最澄澈的湖水蓝得令人心醉。 她随即安抚狂跳不已的心脏,深呼吸,尽量使自己心情变得平和。她得注意自己不能掉入他眼底潋滟的旋涡。 艾格伯特从头至尾很有技巧地把苏晓琪留在身边,和她的距离如此接近,仿佛真的是一对恋人。他若有若无的暖昧接触,这种暧昧只让她觉得心底在打颤。 他在这场恋爱的表演里,非常称职,称职到她心跳瞬间停止片刻。 从刚才那个吻开始,她就觉得自己变得奇怪了,那只是一个普通的吻,没有任何别的意义,他只是在恶作剧,她不应该太慌乱。校友们的玩笑使她困窘,而艾伦施展出来的魅力越来越令她迷惑。 为什么自己的反应会变成这样?扮演恋人这种觉悟让她惊慌失措,不希望他注意到这样的她。 他一碰到她,她就开始微微颤抖;他一接近,她的反应就变得可怕,感觉自己像一只受惊的小鸟,立刻拍着翅膀飞走。 从来没有因为一个触摸,而产生这种反应,感觉全身细胞瞬间苏醒了发出惊人的喧嚣。 过了好几秒,她才找回了声音道,“我离开一下。” 她侧过头,不敢看他的眼睛——千万不要看出什么才好! 不希望被他注意到,她径直走到包间的一个角落里坐下,倒了一杯红酒独自啜饮,掩饰自己的隐隐不安,她绝对不要被他注意到这一点。 艾格伯特是何等人,他善于洞察,视线盯着她,他的眸光由疑惑很快变得明澈,觉得颇值得玩味。 她低头掩饰自己的不安,但手指尖仍在颤抖。 感觉艾格伯特走了过来,她转过头来看他。在折射绚丽多彩的光线下看此人,年轻人头发那种极致美丽的金色,是一种高贵的色彩,映衬着他那细致如白瓷的皮肤。 此时,他的侧面精致到无以描摹,眸色温柔中还带着明澈的光,清澈得不染纤尘的眸中映入了自己的身影。 他低头看着她的脸,她的瞳孔扩大了,这是给男性进攻的信号。 艾格伯特从她手中拿走她的杯子,放在长桌上,然后将她轻轻地拉向自己,使她全身血液和细胞发出了潮汐般惊人的警讯。 现在,他想确认一件事。 “你在发抖。”他的手改而环在她的腰上,修长的腿紧紧贴着她的身体,“你冷吗?” 她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心能跳成这样,可以让气息紊乱成这样,不光是两人下肢相抵,双手接触,觉得全身每个毛孔都浸染了他的气息。 “艾丽丝,过去几年,你没有交往男友?”手指碰到她脸颊时,她吃惊地睁大瞳孔,像受惊的小鹿。 她没有在听,眼里有着惊慌。 他很熟悉女人受到吸引却又抗拒不了的尴尬处境。从少年时代开始,他就了解女孩子抗拒又陷落的惊慌失措。 艾格伯特若有若无的接触,与他的暗示让她心中警铃大作,但又强作镇定,然而,身体的微微颤抖却是下意识的。 他眸子注视着她,她胸部起伏着进行浅呼吸,代表她相当有压力,这种时候,最好停止别冒进。 苏晓琪并不是什么都不懂,即使再迟顿,她此时此刻也明白了。 这个世上有那个女人经得起他刻意的勾引?他为什么要捉弄自己? 天哪!对于他来说,女人一文不值。这孩子的心思她根本没法猜,他能记得她,她很高兴,可是他这样做,却不明白他的动机和想法是什么。 干嘛和自己开这种玩笑?难道他还想要控制自己吗? 可是已经过去四年了,自己早就不在他的生活之中了,有什么习惯也渐渐淡了吧? 因为心里实不痛快,也不理会他,从桌上拿起杯子,喝了一杯酒。她就像跟自己赌气似的,一杯一杯的喝下去,想要驱散自己心中的不安。 她独饮的时候,他没有靠近和碰到她了。艾格伯特从桌上拿过酒杯,陪着她喝酒。 过了一会儿,艾格伯特的声音在她的耳边道:“会喝醉的。” “我还能喝。”她低垂下眼眸道,只顾自己浅酌慢饮。 party散场时已是晚上2点,她脑子醉的迷迷糊糊,乏意上来时,才知道自己没掌握好酒量,打了一个呵欠,要说自己平时很谨慎了,可是明明喝得不算多。 艾格伯特坐在一旁,他的眼光看了她一眼。喝酒后,女人大脑反应会减慢,男人正好相反,她身体里高密度脂肪以及少量的胃酶会代谢酒精。 有时候,女人会犯一个低级错误。 比如误判了形势,高估了自己的酒量,同时也低估了身边这个男人对于自己的兴趣。 以为他只是捉弄她什么的,在她眼里看来,那只是艾伦一时兴起的恶作剧,并不代表是真的有兴趣。 有时候,男人的玩笑并不是玩笑。 这是一种暗示。但是女人出于某种天真的天性,在狩猎者接近的时候,大脑自我欺骗,误判形势,低估了危机。 他看了明显带了醉意的苏晓琪一眼,该说什么好呢,女孩子不应该给男人这种机会,显然艾丽丝在他身边时警惕性一直都不怎么样,这些年来是怎么逃脱男人的手掌呢? 她低垂下眼眸,从club包间里摇摇晃晃起身,没想到喝红酒会喝醉,过去的酒量也没有这么差,难道这个身体酒量这么浅吗? 她起身从他身边离开,喝醉酒的女人是不讲道理的,苏晓琪临走前,强烈表示拒绝和艾格伯特一起离开,结果同班同学们临阵倒戈,只差没把她打包送到男朋友车上。 年轻人的手指握住了苏晓琪的手腕,将她拉到车上。她用另一只手扳住车门挣扎,“放开我!我要回去!” 他微微蹙眉:“把手松开。”她摇头,立刻,整个人被他抱起,头埋在艾格伯特的胸前,一阵天旋地转,就被他抱上了车。 “让我回去!我要回家!”在车上,她一点都不配合,还用脚踢车门。立刻,一双坚实手臂环过她的肩膀。醉酒的女人继续反抗,环在她腰际的手臂越来越用力……她想要推开他,却被拥住。 “乖,我会送你回去。”他一根一根抚过她的手指,温柔的语调似乎软化了她,她趴在软软的靠垫上不再吵闹了。 他坐在车上望着醉得迷糊的她若有所思,没想到红酒也能把她喝醉,应该说酒量太差了吧?从一见面开始,她如此防备他,相对而言警惕性又差,让人啼笑皆非。 过了一会儿,她抬起头看着他,慢慢地坐起身体,喃喃地道:“我做梦了?” 她眨了眨眼,目光迷离望着他,神情困惑,“你又出现了?” 他在包间里已经提醒过她了,她没有放在心上。男女一起喝酒,往往是女人却变得昏昏欲睡。这是因为与喝相同数量同品质酒的男人相比,女人的血液系统里会混入超过30%的酒精。 “你不是已经在午夜消失了吗?”她目光清澈的注视着他的脸庞,神情越发迷惑。 “难得你没有防备的在我身边。”他伸出手来,把她拉向自己。 女孩的手腕纤细、小巧玲珑。他轻轻地用手把她的手掌覆盖住,年轻人低垂眼眸,看了一眼道:“你的手真小。”拉着她的手放在他的手里。 “我早就想这么做了。”年轻人说道,在苏晓琪的手背上,他低头轻柔地烙印上了一个吻。手指拔开她脸前垂落的发丝,把它挑到耳旁,手撩起她长长的黑色发丝,“喜欢吗?” 眼前这般俊美的人物只会在梦中出现,如此近的距离,金发垂落在脸颊旁,他年轻的脸几乎贴到她的脸,那双美丽的清澈蓝色眼睛正凝望着她黑色眼睛。此刻,除了眼前的他,她的眼中再也装不下其他事物。 她一动不动凝视着艾格伯特,渐渐带上了天真痴迷的目光,“不要走。” 他轻轻地笑了,“我不走。”一只手抚上了她的脸道:“喜欢我吗?” 手指抚上了她的脸,眼眸中读着她的一切。她的眸中在赞美他的美好,黑色瞳中印入他的身影——她眼睛虹膜扩大了,这是她身体在接受他的讯号。 在那辆宾利车上,他吻住她,金色的睫毛覆在眼底,给她一个温柔无比的吻。 他吻着她,她的黑色发丝与他的金发垂落在了一起,还可以闻到那带着少女清馨香味的体息和他身上的男性清冽气味交织在一起。 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女人身上的香味和男性的气息,仿佛一种若有若无的诱惑,弥漫在他们身边。 第40章 他不是小说里那些因为爱上了一个女人,便决定等侯一生的痴情傻子。喜欢一个人,就把她留在身边,不是很简单吗?有什么好纠结的? 他不是那种胆小鬼,想要的东西,就大胆地把它变成自己的好了。 他的气息微微痒过她的脖子。“嗯……” 似乎,她稍微清醒了一丝,缓缓睁开眼睛,感觉到了肌肤上的异样,却还是处在半梦半醒之间。 “你在做什么?…好奇怪……为什么要吻我?” 苏晓琪被酒精浇灌过的大脑还很迷糊,神志不清醒,否则不会问出这么一句话。 稍一思索,一对男女在一起,在这样的晚上,他吻了她,为什么?答案不是揭之预晓、呼之欲出吗? 感觉这一刻,他看她的眼神很奇怪,好像她是什么绝种的珍稀动物一样。年轻人把头抬起来,手指拂过她黑色的长发,然后,停留在那被酒精染了红晕的面颊上。 “艾丽丝,我可以再吻你一下吗?”年轻人问道。 “啊……为什么?不可以!”话音刚落,年轻人俯□吻住了她。 她的眸子微微阖下,感觉到心跳开始剧烈,“唔……”随着这个吻渐渐地加深,感觉自己将要完全迷失落入对方的掌控之下。 似乎不甘心被他主导,她躲不过吻,直接反抗是回吻了他,就像是双方在侵入与反侵略占领对方领地。 感觉到她的回应,他轻轻的咬了下她的舌尖。舌尖传来一丝既麻痹又奇怪的痛感,她饶是脑子被酒精浇得迷迷糊糊,也被吓了一大跳,头脑瞬间清醒了大半,她不自觉的向后挪了挪。 立刻,耳畔响起艾格伯特的低笑声,好像在笑她胆小不自胆力。 他的指腹轻轻地划过她柔软的唇角。 “你的技术好差。”年轻人神情宠溺得就像是纵容自己宠物舔了主人的唇,端详着她醉酒后难得的娇憨。 “用不用我来教你?”他扳起她的下巴,神色认真得不像是在开玩笑。 即使喝醉了,她仍在思考,摇头道,“这种事……开玩笑,”忽然想起,好像,似乎,她设定的主角跟谁练过技术?不可能!“怎可能熟练?不可能,你是处男,怎么可能……” 她身为作者不小心把脑子里的东西全说出来了。 天知道,她是真的醉得迷糊了,甚至不记得自己今晚都干了些什么,否则绝对不敢在艾格伯特面前这么胡乱讲话。一点没意识到,话讲错了,后果很严重。 这句话在男人耳中听起来,自然有了别的意味。 年轻人看着她,眸中有淡淡的雾色氤氲,映衬着垂落下来金发。他那双漂亮的眼眸暗下来说道:“这种事,我立刻就能学会。” 不知道她酒醒之后,是不是还能记住自己这么大胆。 “我来教你,张嘴。”耳边那悦耳的男低音透着股子慵懒的味道,她的身体抖了一下。 饶是喝醉了,她也直觉到了危险,连连摇头,“不…不用。”下意识躲避。蓦地,他按下她的头,唇瓣撞在她的唇上,柔软的舌从她的齿缝中挤入。 眼前漆黑一片,她可以感觉到吮吸舌尖时发出的声响,唇齿纠缠,吻得太深,直到她无法呼吸,放开了她。 他将她松开,看了她一眼,然后垂下睫毛用舌头轻轻舔着她的唇瓣,然后离开。“我可以吃掉你吗?” 她缓缓睁开眼睛,头脑已经昏沉,现在大脑无法思考了,以及他说的这句话的意义。只觉得眼前的人,根本就不是现实中的人。 艾格伯特手臂拥住了她,他眸中很认真的看着她,修长的指尖轻轻划过她的唇瓣,幽暗的光线下,这个动作显得格外诱惑。 艾格伯特本来是控制欲强的人,想要什么可以不择手段去获得,眼前的这个女人也一样。对一个男人来说,最初要做的就是征服这个女人,然后慢慢地唤醒她内在的女性感觉。 他不是随随便便的一个普通的男人,有自信能让女人完整的爱上他。 男人和女人在爱情上许多方面,有着本质的不同。 手指放在了她的脸上——皮肤微微泛着红,这对于男人来说,是一种鼓励的信号。 她凝望着他的时候,艾格伯特那双蓝色的眼睛在自己的眼前无限放大了。他说道,“你醉了,醉得很厉害。” 他将她的黑色长发掠到脖子后,一只手抚摸着白皙细腻的脖子,将自己的脸缓慢地凑了过去。她感觉对方唇瓣沿着她的下颌移动,轻轻地吻上了她雪白细嫩的脖子,细细地摩挲着。 只觉得柔软的唇瓣与肌肤相触的痒沿着脖子移动着,引发一阵轻微的颤栗。年轻人的力气很轻,却似乎有一张无形的大网缚来。 他的两只手捧住苏晓琪的脸颊,顺势抵住她的额头,将苏晓琪整个人压倒在车座的背椅上。手指挑开了她的衣襟,一股微微的凉意侵入皮肤。 感觉他的手伸进了她的衣服里面,手指慢慢地滑下,一步步抚摸至腰线。夜晚的月色下有一种潮汐,将蛰伏在内心深入的东西释放出来,不知道这是梦境,还是现实。 手指缓慢地解开了她外衣的衣扣,一路向下,身体久违的热了起来,俳佪在胸口的躁动汇集到一起,冲撞着心脏、涌上喉头,似乎随时会扫尽所有的理智。 伸手解去衣襟上的扣子,吻过她之后,轻抚过这具身体,就会有一种想要占有她的想法。 这样一个夜晚让喜欢的女人温顺地躺在身下,是任何一个男人都会拥有满足感的一件事情。在这个过程中,不需要使用任何力量,相反,动作越是温柔,越能够带动女性的感觉。纵然事后女人会哭泣,会难过,可是她终究会让男人给哄好的。 “啊…艾伦!”陷入半昏睡的人,终于发出了声音,低喘了一声,她忍不住全身发抖,皱起了眉头,泪水涌了出来。胸口起伏地吸气,仿佛呼吸困难。 修长的手抚过她的脸,让她抬起头来,对着他蓝色深潭般的眸子。她抬起头凝望他,那眼里满是欢喜,却同时隐藏着一种深深的痛楚。他突然感到她内心深处有种极致的痛苦,停下来轻轻安抚她。 他低垂着眼帘,细密的睫毛在车灯光线下洒落一层淡淡的阴影,“别哭,我真害怕把你给捏碎了。”舌尖舔舐着她眼底的泪水,“我应该等到你清醒过来肯定自己的心意——” “不要害怕,”鼻子碰了下鼻子,然后在她的脖子上碰了碰,“我不会碰你的,我只是抱抱你。” 他也许想要的不止这些,稍微给她些时间,等到她确认心意。 她眸子里隐藏的痛苦和泪水令他停了下来。艾格伯特一旦决定一件事,很少改变,他竟比以前更在乎她的感受。 手臂环过她的肩膀,将她整个抱在怀里。他在她耳边,柔声道:“今夜的梦里,只有我们两个人。” 她渐渐地失去了意识,昏睡起来。 苏晓琪知道她在作梦,蒙胧之中觉得很困惑,但是却醒不来。很少有几个晚上像今晚一样…身体完全松弛,仿佛飘至天宇之外。 平时很容易惊醒,今晚的睡眠却不一样,昏睡于半知觉的状态中,外在环境很难吵得醒她。 这个梦很奇怪,但又非常真实。一片无边无际的黑暗中,手指间有一颗星星在闪耀。身边是一片无尽的黑暗,她疑惑自己究竟是在寻找什么,却不知道那是什么。 前方的道路黑暗,唯有手指尖那颗星星微弱的光芒,荧火虫般忽明忽暗地发光。在黑暗中有一幢幢人影,她看不清那些人的模样,指间细微的光芒,光亮中藏着激动的承诺。 沿着前方一直走下去,不知道自己如何了解那些承诺的,只觉得它们非常明澈,那些星星在指引着她鼓起勇气走向前方。茫茫的宇宙之间那群星系中,有一颗美丽的太阳,在温柔地召唤她,和它融为一体。 相遇的那一刻,手上的星芒照亮了前方的那个人的身影,他转过身,飘荡的金发闪耀着细碎的光芒划过眼前,北极之光折射出黎明光束描绘出他动人的轮廓,她不禁为他的俊美心折。 他在她耳际倾诉甜蜜的话语,声音温柔得像源自于太阳的风,美丽的阳光化为无限柔情的凝眸,手指抚上了她的脸颊。 她感受到了那一片温暖,也感受到了她生命中那种剧烈的痛楚。 她神情迷惑伸手探向了他,手指钟爱地抚过他的脸——他不可能是真实的,形状优美的眼睑下,湖泊般静谧美丽的眸子注视着她,那明亮的光芒在礼赞她的美丽与神奇,告诉她是他的一部分。 她听见自己在叹息,指尖触摸到他额边垂落下来的金发,他凝视着她温柔地笑了,双手拨开覆在她身上的沉沉云霭,她听见自己在轻柔地恳求,不要离开。轻柔的吻羽毛般落在她的手背上、眼睑、柔软的面颊与唇瓣上。 他不会是真实的,无论寄托了多少凝思。 他的吻落下,覆住了她的唇。直到他将她压向身后的朵朵白云,她迎向身上美好的重量,欣喜地接纳这份感受,生疏的回应他的吻,张开双臂抱住了眼前的人。 他们彼此炽热地拥抱对方,抚摸和相偎的热情点燃她的身躯,她用双手缠住他的脖颈,空虚的痛楚燃烧着她。这是天堂还是绝望?这究竟是幸福还是毁灭? 她紧紧闭上眼睛,贴向他,悲伤如淡蓝色海水般漫上来,淹上来,令她呼吸困难。唯恐好梦将逝,害怕听到了那种碎裂的声音,然后发现自己又是永远地一个人了……泪水不可遏制地掉落下来。 他拥紧了她,双手环过她的胸脯,抚摸上她的脸,那几近痛楚的张力渐渐的在她体内枯竭。 他轻拍她的背脊,安慰她。 美梦消逝之际,他吻上了她的额头,令她心中愈发的伤感,她求肯他带她回到那一片闪耀着温暖光芒的地方,四周的黑暗向她涌来,那片美丽的阳光,是她心中仅存的影像,依旧闪着她听过的承诺。 然而,它们已经永远地消逝了。所有的景像在一点点消失,她难过的发觉,她又是一个人了。泪水涌上眼眶,她绝望地闭上了眼,沾湿身边洁白的云朵…… 当苏晓琪慢慢地睁了开眼睛,迎接新的一天时,卧室里已洒满明净的阳光。她坐起来伸伸懒腰,打着呵欠。 转头,她盯着身旁摆着一个枕头和毛毯。这景象哪里不对劲?随即想起来,下课后被同学拉去了聚会,还有——昨天在聚会遇上了艾格伯特! 她小心地巡视房间。空空的,昨晚,是艾伦送她回来?转过去看时钟,她睡过头了!难怪他走了……现在十一点了!一想起昨天聚会上的场面,天知道!他后来还说了些什么, 她掀开身上的被单,走下床,拉了下白色的贴身背心,这个动作忽然引起她的注意。 好奇怪,苏晓琪努力回想。 她的心跳开始加速,梦里面的星星和太阳,还有梦境中亲昵贴近和交缠的两人过于清晰和真实,那般温柔、缠绵、缱绻的场面,肌肤因昨夜的回忆而有了火热而刺痛的感觉。多可怕的梦!天哪!自己竟然还梦见了他!昨天还不够混乱吗? 她只希望梦里的一切都是心里想象的。这个梦究竟意味着什么,仿佛是比一座火山还可怕的东西,她不愿意去想,绝不打算去分析昨夜梦境成因。 作者有话要说: 第41章 苏晓琪以手抚上额,昨天的聚会,自己醉洒还被艾伦送回来,可以想像这件事情会被同学们误会多久,她没法澄清了! 醉酒真是一件糟心事儿!还好今天是休息日没课,不然就连续旷课了! 年轻女孩抬起脸,环顾四周,突然感觉屋子里似乎多了奇怪的东西?视线打量过去,发现桌上玻璃杯装着满满的牛奶,还有一张工整的纸条压在下面。 她走到桌前,伸出手,移开牛奶,拿起出纸条一看:艾丽丝,桌上有杯牛奶,记得乖乖地把它喝了,等我回来,我有事对你说。这是一行漂亮的英文手写连体字,挺符合某人清冷的风格。 她对着这条留言翻过来翻过去连续的看了几眼,为什么总是觉得有点怪的感觉?忽然想起他以前出门是不会留纸条的,她每次都会猜少年跑到那里去了? 但是,他们现在没有住在一起啊? 记得他眼底一直是清冷的,语气淡淡的,人酷酷的。天才在这个世界上,是很少找得到同伴的,他即使跟她说话,也会不时夹带毒舌——倒是很少有这样的语气对她讲话的时候,有时与他在一起的交流的结果是,会觉得自己智商没下限到没得救了! 她也因此学会了一项技能:装傻。苏晓琪会不时地安慰自己道,跟抽象思维与立体思维超出常人的人比脑子,去较真的话,除非脑子真的抽到没救了! 他们几年相处下来,两人生活总体还是和谐的,除了一点小意外,她被绑架了,刚被救回来还没松口气,又被罗斯希尔家族的人“请”走了!总体上来说,少年回到罗斯希尔家族的过程是顺利的,这是他的人生必经之路。 在此之后,他转身,离她越来越遥远,一路向着最高的雪峰行去,那是高山之颠,寒冷刺骨,有着无限的白雪、有旷古的寂莫。他会站在耗尽了她三生三世力气攀登也到达不了的巅峰睨傲她。 在梧桐树下与他分离的那一刻,他站立的挺拔姿势,在脑海中闪过瞬间的影子令她的心莫名地疼痛起来—— 他们之间的距离看起来并不遥远,可是,每一步,她却要耗尽了三生三世的时光来与他相见。 他会站在世间巅峰,回首时,令芸芸众生卑微、渺小。 也令她跌到了尘埃,化为一粒沙。 其实在很早以前就明白,最终能够陪伴在他身边的人,必然是同类的人,他属于雪山之巅,不属于她。 这就像自己养大了一只鹰,不管怎样依依不舍,终究是要把他放走的,深海鱼和浅水鱼怎么可能生活在一起?只是,她这条浅水鱼,不小心又游到了海里,撞上了深海鱼。他已经是艾格伯特不再是艾伦了,这样的人为什么要来找她?对他来说,自己早就失去利用价值了吧? 苏晓琪迷惑地皱眉将纸条捏在手里,看上面的语气,难道是昔日的少年长大开始变得体贴了? 不,是错觉吧? 艾伦可不是什么温柔治愈系,她清楚地记得自己当时心情糟糕之极,在故事背景中写下男主之后,他就一天天越来越黑化得厉害,原版的艾格伯特是货真价实的犯罪天才,他没有一路轰轰烈烈奔向黑化系天才,自己就应该去烧香酬神谢天谢地了! 虽然是她把他扭曲了,但是这样回想起来,就像是她在写这个人物时,他有了个人意志? 苏晓琪把思绪抛到一边,出了门,进了地铁站,她准备去画家奥伦茨那里,来到新桥下,拐进一条小巷里,在一幢房子前停下,她敲了敲了门,然后推开走了进去。 屋子里乱糟糟的,画架七零八落地散落在一旁,画家蹲在一旁,正在给地上的画上保护油,他烦恼地皱着眉头。 她心中升出一丝不详的预感,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奥伦茨先生?” 他转过脸来看她,懊恼地说道:“昨晚,我放在这里有三幅画,被盗走了!” 苏晓琪查看了一下现场,屋里只剩下破损的画架,窗户玻璃破了一个洞,她眼光巡视了一遍屋子问他道:“还有没有丢失什么重要的东西?” “没有了。”画家摇着头道。 看来是昨夜有人潜进屋子里把三幢画盗走了,她和奥伦茨先生不得不来到巴黎的地方警局报案。负责记录的法国小伙叹息道:“每年都有艺术品的失踪的案件发生,奥伦茨先生,您回记一下,附近有没有什么可疑人员在这一带徘徊?” 画家摇了摇头,自己最近很少出门,他也未有留意周围的人。 “对不起,”他用沉重的口吻对苏晓琪说道,“要是我能小心一点就好了。” “这事不能完全怪你,”苏晓琪思索道,“你的画可能在什么时候就被盯上了,挖空心思盗走它们。” “奥伦茨先生,你最近接触过什么人?” 画家回忆道,“除了一个送报纸的邮递员,旧书摊老板来找过我之外,没有什么人来我的工作室里找过我了。这位卡特琳娜小姐是我的赞助人和合作方,在这个月今天才过来找我。” 苏晓琪陪伴奥伦茨做完了笔录,听警方的口吻近年发生了很多起艺术品失踪案件,有很多是珍贵的文物藏品,有专业的犯罪组织团伙从事艺术品偷窃行业,失踪的艺术品大多流入黑市。 艺术品失踪以后,警方想要通过一些渠道和线索寻回它们是很花费功夫的事,并不一定能够找得回来。 看来巴黎地方警局是一时半会儿破不了这桩失窃案,她和奥伦茨先生俩人只好遗憾地回来了。 苏晓琪和奥伦茨先生道别后,回到自己的住处,走到了楼下,刚坐在沙发上,换了鞋,就听到大门的传来敲门声——有人在外面? 苏晓琪来到房门前,她小心地将铁门上面的小窗打开,视线朝外望去。一位身形修长而优雅的年轻人,穿着一件英伦式灰色休闲风衣站在外面。 “艾丽丝,是我。”那一把清亮的熟悉声音响道。 她打开门将年轻人迎了进来,他进来后,说道:“我昨天送你回来,你喝醉了,我怕你头痛给你带了加上蜂蜜水的牛奶。” 两人走到客厅,年轻人看了看屋子里四周,走到桌前,然后看了她一眼,道:“你没喝?” 蜂蜜水?她回过神,看着桌上的杯子,“对不起,我刚起来后,就匆匆出门了。” 他淡淡地解释道:“蜂蜜含有特殊的果糖,对减轻红酒引起的头痛症状尤为有效。” 苏晓琪神情疑惑,这不是以前自己常对艾伦做的事情吗?她还是点点头道,“没有关系,我今天好多了。” 艾伦不是罗斯希尔家族培养的继承人吗?应该有很多要事处理吧?他怎么有时间过来?莫非艾伦处理起事情来效率不一样? “你先坐。”她对年轻人说道,转身走到厨房操作咖啡机,泡好了一杯咖啡,端进屋子里来。 穿着风衣的年轻人侧过身看她,眼光淡淡地扫了她一眼,收回了目光。 从两人重逢的时候开始,他抬头看她的样子,就让她隐隐感到不安,话里更像是一种预示,预示着某种即将来到的未来。 年轻人进来时,他投过来那一眼实在太微妙,她总觉得他在判断什么,放下了咖啡,问道:“艾伦,你怎么过来了?” 苏晓琪低下头,“除了咖啡,没有什么招待你的。”她心不在焉地说道,准备起身离开。 忽然手腕被对方拉了过去,蓦地被一股力量牵引过去,身子一个趔趄坐在他身旁的沙发上,她望着艾伦,发现两人靠近的姿势变得极度暧昧——一道轰雷灌顶!终于清醒过来明白对方在做什么了! 这种事又不是没有做过,他昨天突然这样与她靠近,心里直觉莫名的让她害怕,但当生物界的雌性意识到雄性追逐时会显得软弱,女性荷尔蒙使她软弱。 昨晚的聚会上他这样对自己时,虽然知道年轻人是在演戏,但是,他这样看着她时,连脸孔旁边都氤氲着一种磁力,这种吸引力不一定对什么女人都有效,但对她有可能是致命的。 对于一个人来说,他将会爱上什么样的人,其实在很小很小的时候就形成了。幼年的经历、父亲、母亲……映入脑海里的景象,这种选择在不知不觉间形成了,甚至有一种说法,追溯到更遥远古老的基因选择。 无疑,他凝视她的时候,周身空气都漂浮着一种磁力,这对于她来说,很危险。 苏晓琪睁大了眼睛,看着他蓝色的眼睛,那双眼睛依然漂亮,依然像个深深的旋涡,看着他脸庞上聪慧目光流转的神情,她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和心跳越来越近…… 陡然间清醒警觉到心跳已经失衡,看着自己快要与他贴在一起,脸距他只有几厘米时,一只手腕利落挣脱了他的手,“够了!” 她垂下眸,唇间吐出了一句话来:“我们俩个都没有发烧!”用手掌推开艾伦道:“不用了!你又不喜欢我!” 她眼睛瞪了他一眼,开口道,“不要逗我了!” 他这样对她,她不过是个普通女子既非圣贤亦非意志如钢铁,自然免不了受到影响。 见到她侧过身机灵警惕地盯着他看,他的嘴角略微扬起,眼睛细细的眯起,“告诉我,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他与她的接触确是一种心理暗示,暗示让她明白,让她有心理准备接受他们即将到来的两人关系。 但是艾丽丝的反应,她要么不明白,要么像掉进了滚水里的青蛙,睁圆了眼睛气鼓鼓地看着他。 苏晓琪却撩下眼睑,说道:“本来,你就不喜欢我。” 他昨天分秒乐在其中,她却因颤栗而变得虚弱,思及此时,她心中暗暗恼火,“干嘛这样戏弄我?” 他认真地思考,望向她道:“艾丽丝,最真实的演戏也就是要代入最真实的感情,戏可以是假的,但是,我对你如何,你真的感觉不到吗?” 她不可置信般睁大了眼睛,这下子听懂了——为什么男主会对她说这种话?太可怕了木有? 苏晓琪像是从来没有见过对方似的,把他上下打量了一遍,他看起来没有发烧,自己也没发烧,挺正常呀! 他从小一向是清冷的个性怎会对她——这种事情,他不一定明白吧?她这样想道。 上次,他也说过喜欢她什么的,大概和喜欢一个拼盘差不多?所以他的话,绝非脑子里想的那层意思? “艾伦,我们可以算是一起长大,彼此看待对方不是很清楚吗?你常说我脑子不好,不聪明……” 她眼里写满问号和惊叹号道,“我们相处的时间不短了,怎么会——?” “艾丽丝,如果像你说的,我们在心中彼此是朋友,昨晚你还会跟我接吻吗?”年轻人清澈如水的目光注视着她的脸孔。 她以手捂住了嘴,接吻?昨天喝醉了,做了什么事情?难道是因为他长得好,就对人家做了什么? 该不会这么花痴吧?不该碰的人也碰。“我昨天喝醉了,所以……” 他的蓝眸看过来,若有所思盯着她,开口道:“你真的忘了?”像是猜到什么似的,勾起唇角,“所以你想一笔勾销?” “可是,我们已经发生了,怎么办?” “不可能!”她摇了摇头说道,如果发生了什么,不可能她不知道。 不知怎地身体一滞,脑中突然闪过昨晚的梦,梦见他什么的太诡异了! 额头上冒出黑线,这得有多欲求不满啊? 难道是过去写作时期的后遗症犯了!就算犯了也不至于如此吧? “艾丽丝,你昨天还在那辆车上和我热情接吻。”他微笑地说道,把她拉到现实里。 苏晓琪呆滞了一下,然后脸刷地整个黑了!醉酒什么的,太要命了! 看她满脸黑线,紧张的样子就像要炸毛,他也不打算把事情清清楚楚的抖落出来了,她自己会想起来的。就算一直想不起来,到时候,他也会让她想起来。 苏晓琪坚决地说,“昨天那个吻没有任何意义,我只是喝醉了,那些事情不可以当真!” 年轻人看了她一眼,昨天放过了她,没把她从少女直接变成自己的女人。 结果是,女方醒来后,坚决不承认,也不打算负任何责任。 看来,他不该心软的,是么? 对于女人来说,身体沦陷也就距离心灵沦陷不远。 不过,他既然决定了以正常的步骤和方式来和她交往,就不会改变决定。 他明澈目光注视着她的脸,仿佛要洞穿她的内心世界,“艾丽丝,你喜欢我,我也喜欢你——你为什么不敢面对你的心?” 不敢面对自己的心?与他面对面说喜欢什么,太诡异了。 为什么她要就自己的内心世界,与他在这里争辩?对上boss她可没有带系统开挂,谁叫自己作孽把男主角能力写得过于厉害。 他到底有什么目的? 她揉了揉额头上太阳穴位,觉得头痛,对于男人来说,他们有时不费余力的去追逐一样东西,却不一定因为有多么喜欢,有时是因为需要,有时只是不能接受失败。 总之,他们的动机非常复杂。 还是先整理一下思路,然后把对方目的弄清楚。 苏晓琪抬起头,向艾伦提议道:“艾伦,我们去附近走走吧!”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繁花的支持,抱抱~亲,画墨鞠躬致谢了! 还有一起与画墨坚持到现在的妹子,谢谢了! 业余时间写文的作者,只能在周末,晚上、清晨、夜间牺牲掉玩乐和睡眠的时间,死掉无数脑细胞去构思一段情节的细节,一段一段的排,一句一句的推调、一个字一个字的扣,为了让故事生动起来,反反复复改,牺牲掉无数休息的时间,尽力抽出时间来填坑,这样也会有很多意外情况,如工作、加班、环境太嘈乱事情太多太乱而灵感断掉,家人重病等事件而不能更新。 至于想看文就要求一定要当即兑现的dora 妹子,对于这种无法精确做到的承诺,也无法精准实现的事情,作者只能说对不起,这事我办不到!至于亲不理解,不是画墨能够决定的事。我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家人和生活,就算亲们认为作者掉光了节操,依然是家人病情更为重要。 dora妹子,我们人生中比生死还重要的事情不是更文和看文,而是亲人,看文只是你生活的调剂,不是人生中的大事。没有一位作者愿意长时间的断更,因为在123言情一篇新文很容易被淹没,数据流量决定了一篇文是否能活下去…… 画墨只能承诺不坑,再上家人的事情,更新只能看情况了。 家人现在虽然已经出院,病情仍是需要人看护的。所以画墨无法确定有没有意外情况,而不能上线,画墨也时常挂念着这篇文,如果不能更新,那实在是没有办法。 第42章 年轻人看了她一眼,放下手中的杯子应道:“好。” 两人一道走了出去,一前一后的来到了附近的一条林荫小道,白色的栅栏花圃里面开满了玫红、金黄、淡紫的丁香花。 一位戴着帽子的法国老太太从那条道上走过,她抬起头看了年轻人一眼,眼中毫不掩饰的赞赏了年轻人一句,便走开了。 苏晓琪回头瞥了眼站立身后的年轻人,作为聚作者所有庞爱于一身的男主,他长大后,身上有一种磁场,无论男女,都能将人的视线深深地吸过去,放之人群,永远一眼可以分辨。 年轻人果然有一种对世人通杀的魅力,除了童年的人生,她几乎是尽所能的给予他最好的一切。 不知自己是否还了解现在的艾伦,和她一起长大的他,和笔下的人物有些不一样了,他的行为更加难以揣测。 瞥一眼艾格伯特,心想,有事业、有野心的男人,他们从来不会花太多精力,去争取一个无望东西。所以女人最好不要和他们玩什么情感的把戏。 男人之所以会不遗余力地追求什么,往往不是因为喜欢,而是因为不能接受失败。男人费尽心机追求一个女人,不择手段把她弄到手,却不一定是因为深爱她,而是因为不能接受失败,一旦得到她,就不会在她身上再花费什么心思。 她一路走下去,越想越头痛。艾格伯特不是一般人,她竟是很难在他身上套用一种模式,少年长到十五岁之后,就猜不透对方的心思了。 “艾伦,我有话要对你说。”她停下来,年轻的面庞上,那双黑色眼眸认真凝视着他。 不经意间,他那修长的秀气眉锋,挺直的鼻梁在树影明与暗的层层叠叠的光线中,抵达她的额头。“你想告诉我什么?嗯?” 她突然发现两人近到没有距离,浑身紧绷,低着头,伸出手抵在了他的胸前,“不,艾伦。” 手轻轻地推开了他——他们不应该如此! 苏晓琪不敢直接拒绝他,因为天才的冷傲,他有一种骄傲是渗进了骨子里的,真的拥有魔鬼的微笑头脑与才能,和天使的面孔,对这样骄傲的一个人,甚至是不容违逆的。 “艾伦,”她低下头说道:“我感到很害怕,你到底要什么呢?我被你这样的人盯着,心里没办法不感到害怕。” 当他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就把自己隐藏得很深,但她总还能揣测出他的情绪和行为。他长到十五岁时,就摸不透他的心思了。 现在,根本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艾丽丝,我们在一起长大,你竟然怕我?”他低阖着眼,金色浓密的长长睫毛在眼睑扫下淡淡的阴影,若不是昨天还在他的怀抱里,会以为她眸中的信赖和依恋是幻觉了。 这么胆小,他稍微接近一下,就把她吓坏了,要让她熟悉,回记起来这种感觉,可现在她明显都不肯让自己靠近一步。 “不要害怕,我不会对你怎样。”他柔声道:“我不会伤害你。”她听到这句话,有种错觉,话中仿佛带着坚定的承诺和安抚。 “艾伦,我们还像以前在一起那样,好吗?”她坚持地说。 “你在害怕什么?这世间的事情,你不试一试,怎么知道?”他问道。 她后退了一小步,试一试,多么简单?试一试,不要代价? “艾丽丝,你以前和我在一起时,没有这么胆小啊。” 他低沉的声音既温柔又沉静, “你以往的健谈到哪里去了?” “艾伦,你在想什么,你有什么计划,我什么都不知道,怎么可能不害怕?”她摇头道,回想昨起天几乎完全被他带着走,就像一颗小行星不小心身不由被牵绕过去完全误入了大行星的轨道,很可怕,她害怕这种感觉。 他们分离了四年,通过某些片断试图去勾勒一个人是危险的,仅凭只言片语去定义一个人的方式往往流于肤浅和偏颇。 他握着她的手指,垂下睫毛,要是昨晚直接把她变成自己的,会如何呢?他把她带上了车,她那个时候神志不清,用手指抬起女孩的脸,读她的潜意识,知道艾丽丝的反应是接受他的。 女孩眼底流露出来,对自己的思慕,是如此浓烈,他忍不住吻了她,并和她一起沉浸在吻里。原以为自己对女人没有强烈的*,可是吻过她之后,他就知道不是如此,会想要完全拥有她。 尽管知道她已神志不清,听不清自己说的话,他还是询问了她,因为她醉了,身体几乎完全接受他,如果不是看到她流泪,他真怀疑自己会不会住手。 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愿意用女人接受的方式,以正常的步骤和方法和她交往,代表着他愿意照顾她的感受。当男人愿意为女人来温柔的那一套,慢慢地软化她,只是为了照顾在这个过程中她的心理变化和感受,有了什么不致于让她心理难堪。 虽然在他看来,结果都一样。 不管用什么手段,反正她是自己的。 男人天生就有着征服欲,女人从一开始的抗拒、颤抖、害怕、抵抗到陷落,他以男性的眼光来看觉得这个过程很迷人,忍不住进攻,尤其是她的生涩反应,让他更加想让她为自己开出女人娇艳的花朵,这种过程能让他心理得到一种极大的满足,但是,他忍住了。 是的,她在哭,哭得他没法下手。 就算哭,他也能把她哄好,事后不必在乎女人如何。 他可以通过这种方式征服她,却意识到这不一定是他想要的。 当直接读出她内心的痛苦时,他那个时候,忽然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东西,愿意为她改变决定。 “我答应你。”他说道,“我们就像以前在一起那样。” “和以前一样?你说真的?” 她没有注意到自己的手正被他握在手里。 “你大可以放心,我和你来往没有别的目的,从这一刻起,如果有什么事的话,我会告诉你,而不会骗你。” “我可以相信你说的吗?” 她目光中带着疑惑。 他蓝色眼睛凝望着她,“艾丽丝,人类天生是能洞察谎言的,如果我对你说谎,你的心灵是能感受得到的。” 苏晓琪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一个在自己的剧本里面欺骗整个世界的boss,他却告诉她,人类天生是能洞察谎言的,这种不和谐的感觉很怪异啊! 如果谎言那么容易被拆穿的话,那么他们昨天撒的弥天大谎算什么? 但是就像他说的一样,自己还是会去洞察对方的企图,她垂下视线,发现自己的手被他握着,抽了出来。 她漂亮的眼睛瞪着他说道,“那么,不准对我做昨天那种事情,不准调戏或戏弄我,不准欺骗我,要不然,我和你断交!”虽然她知道这种话说出来没什么威胁力,总比不说的好。 他的声音片刻后低低地笑起来,“好,在你身边,你不同意的事情,我是不做的。”在他看来这种威胁的话从她嘴里说出来,更像是撒娇,虽然知道她是认真的,被逼急了是真会绝交的。 回忆起她被人绑架,那次差点遭到侵犯,他到达的时候,把她带了出来,她就像以前那样神思飘乎游移在这个世界之外,他见她似乎什么都不在乎,中途还试图替他挡子弹,隐约有点怒气,把她抱到浴室里。 他给她洗头,脱掉她的衣服,检查她身上有没有伤痕,艾丽丝才有了一点属于少女的反应,往后缩了缩把他赶出去。 他是多么聪明的男人,怎么会看不出她对他那种喜爱和懵懂情愫。 当决定把她留下来时,就开始引诱她爱上自己。 “我还有一个星期就要离开法国了,作为朋友,你不会反对我过来作客吧?”他问道。 她张了张嘴巴,好像没有反对的理由。 “那我就通知费米搬过来。”他垂下纤长浓密眼睫。 搬过来?她瞪大了眼睛,“等等,这——” “我们小时候就住在一起,你要把我赶出去吗?” 她被口水呛住了,“这个不适合,而且……” “孤男寡女同住一屋对吧?放心,不是我一个人。而且我们不是住一个屋子。” 苏晓琪神情惘然若失,那么大一幢房子,每个房间都相对独立,的确没有理由拒绝,以他们两个人的私交,住一个朋友是足够了,可是会引人误会啊…… 他是罗斯希尔家族培养的继承人,不是应该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吗?莫非天才处理起事务的效率不一样? 因为知道boss会搬过来同住一个屋檐下,她的眉头小心翼翼地皱在了一起,觉得压梨巨大。 反正只有一个星期了,而且自己就要离开回意大利了,就当是最后的重逢吧!因为女主就要出现了,男主和女主,他们这命定的一对,一定会相遇。 在原版的故事里,这一对是百分之百的吸引力,到时候,艾格伯特是不会来找她了。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繁花的雷还有火箭炮,抱~亲亲~~,还有各位留言的妹子,一一致谢了,亲们都是真爱。 第43章 两人林荫道上走出来后,艾伦就上了一辆黑色劳斯莱斯离开了,她看着远去高级轿车,心里有些忐忑不安,明天艾伦就会过来。 虽然他答应了她,他们两人就像原来那样相处,可她却答应了另一件事情——这种感觉就像是她再次落了下风。 艾伦是罗斯希尔家族的人不会找不到落脚的地方,他想住哪里都可以,偏偏要搬到她的地方来。 可是对方既答应了和她像朋友一样来交往,行事前征求自己同意,她就不能断然回绝艾伦,只得同意他过来住几天。 苏晓琪用钥匙打开了门,回到住的宅子里,自从唐娜走后,这幢房子清清冷冷的,少了很多人气,也不知道这些日子唐娜过得怎么样?上次遇到的事情解决没有? 回到她的房间里,在桌前坐下,她打开一本书看了一会儿,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总觉得有什么东西想不起来了,其中蕴含着某种极其深刻的意义? 是什么呢? 耳畔仿佛听到了那遥远的声音,摇曳的灯火,一双幽邃的眼眸,她渐渐地想起来一些片断了。 那是一个梦,一个很久以前的梦,一个男人来到她的梦里——黑夜里闪烁着光泽的头发,细碎的发丝轻拂在耳际,男人微翘的嘴角还有漂亮的下巴,他似乎有种维多利亚时代的迷离与忧伤。特别是那双在黑暗中闪烁着眼睛是那么神秘莫测。 似乎,她细细回想自己所遇到的每一位有天赋的孩子都是这样,带着维多利亚的忧伤。 他在那个梦里,低下头用笔在便签纸写了一行字,“云间浮世绘,命里掌中纹。”现在知道这是一部电影叫《云图》,我们是海洋里的一滴水,一粒沙,浮世绘遥遥相望,掌间纹紧握在手—— 她在真实与梦境的罅隙间,见到了他的灵魂,在人物诞生前,她其实就已经开始在心中塑造他。 无论醒着还是梦着,她都可以见到他。 当艾伦有一天,他走入她的想像时,为她带来了《诡》这部小说故事。 然后,开始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用心灵追随着他,直到他完成某种宿愿,直到他寿归正寝。 想起了写下这个主角一点一滴,一笔一字——每日将书稿置在案前、手臂和胸前,与他如影随形,她的主角已经有了自己独立的人格与思想,在落笔的时候,他会自然地说话动作。 似乎他不再受她的笔触控制,在事件中会做出自我选择。 最初的时候,作者是处于浓重的负面状态下开始写小说的。最后,她却是带着对故事的爱,对人物的爱,独一无二的爱,以及对自我的爱,完成了这部《诡》的故事。 当写作时,她心中怀着无限的热情与爱,热爱自己的故事,忍耐得住春夏秋冬的孤独与寂莫;她带着一种对真实与知觉的爱,相信这个虚构的世界是比现实世界更具体存在;对人物的爱,相信她的人物将比真人更真实;以及对于自我的爱,肯定自己,从不怀疑自己写下的故事。 似乎在写作的时候某个事件被她赋予极其深刻的意义? 苏晓琪早上起来,想起艾伦上午会搬过来,走到楼下,她伸出右手转动门把,侧靠着门,从门缝里去感受漏进来的光亮和被门压扁的风,门打开的时候却又茫然。 她直接愣住,注视着那一道明灿的阳光下,年轻人侧面有着优美的线条,一只金黄色大狗在追逐着他。 俊秀年轻人挺拔的身影,华光溢彩,生机勃勃,那只大狗在和他嬉戏,很安逸的样子。 那一头金发被风吹过,利落清俊。他悠然转身,几绺飘拂的金发在空气中划过一道似真似幻的弧度,在那只毛茸茸的大狗跑过来时,蹲身搂住了它的脖子与之亲近,“利兹,真是乖孩子。” 年轻人脸上带着春风般温和的笑容,金色的大狗轻轻吐着舌头与他的脸亲呢的贴在了一起。 他在浅金色的阳光下微笑,这个令人一看就安心的笑容,让她与他重逢时,他给她带来令人生畏的影像全部烟消云散。 苏晓琪走近时,他抬起头来看她,“利兹,过来跟艾丽丝打招呼。” 那只金色的大狗听话的摇摇尾巴,跑过来,用鼻子蹭了蹭苏晓琪的脚,然后又跑回去,非常礼貌地坐在地上,吐着舌头讨好的看着他们俩人。 金发随意的垂落下来,又随意的在年轻人的肩上散了几缕。 “它叫利兹?”苏晓琪好奇地看着金毛狗狗,她从小就喜欢小动物,但是很少养它们,自从自己养过的狗死掉后,她就很少养动物。 “利兹很聪明,”他说道,“这段时间,它就拜托你了。” 她眨了眨惊讶的双眸道,“拜托我了?可是——”回头看着那只金毛憨态可掬的偏着脑袋看着她,耷拉着耳朵,亮晶晶的眼睛像个会说话的小孩子,突然囧了。 不是说宠物长得像主人么?为嘛是金毛啊金毛?boss在自己的剧本中不是大反派么?反派和富翁之类不是喜欢养德牧那种长得酷又有个性的凶悍狗狗么? 突然发现这只庞物真的很聪明,仿佛能够识别人类的表情和情绪,它像是怕她嫌弃自己似的,有点委屈的样子,伏在地上眼巴巴有点期望地看着她。 “好吧,只是这段时间,”苏晓琪有些无奈道,“因为我要回意大利了,不可能带着它的。” 那只毛茸茸的金色大狗又跑了过来,讨好的用鼻子蹭了蹭她的脚,伸出舌头,亲热地舔了舔她的手指。 “进来吧!”苏晓琪把这一人一狗迎进屋子里。 金毛犬利兹温顺地跟在两人的身后,他们来到最里面的一个房间,苏晓琪打开门道,“这个房间比较明亮宽敞,我打扫了一下,只是条件所限,比不上你住的地方。” “没关系。”他说道,“我不会介意。” 她住的房子共有三层,一层是客厅,二层起居屋,第三层是屋顶花园,二层的空房间正好有好几间,打算把艾伦安置在二楼走廊的一个大房间。 苏晓琪正在纳闷,艾伦怎么会只带一只狗过来呢? 不一会儿就来了一行人,穿着正式西装几名工作人员带着各种东西、家电、家具、生活用具从大门进进出出。 她睁大了眼,看着他们很快给利兹搭建了一个可爱的狗别墅,回过神发现,屋子里多了各种家具,客厅里焕然一新,阳台上也布满了各种漂亮的花卉。 “艾伦,房子不需要翻新了!”苏晓琪推开寝室的门道,看见金发的年轻人倚靠在沙发上,看一份文件。 年轻人翻阅的时候,非常安静,没有一点声音,这让她不禁也噤了声。 一个金棕色头发的年轻人视线朝她瞥了过来,强大的气场让她一怔,不禁想起来了,这位酷酷拽拽带着精英气质的男人,是跟自己打过照面的,貌似不好相处啊? 要是以前看见费米冷峻的神色,大概会吓得稍微往后缩一缩。但她这些年来也算和各类人物打过交道,根本不会被对方吓到,于是站在那里和对方大眼瞪小眼。 费米收敛了眸中的神色,少爷对这小姑娘感兴趣他一直都知道,这几年来,少爷清心寡欲,对什么女人都不感兴趣,在他身边几乎没什么女人存在,这个小姑娘可以说是第一个闯进艾格伯特生活的女人。 少爷甚至为她改变了行程。自己不得不重新调整安排,做好安保工作。 在他看来,艾格伯特少爷身为罗斯希尔家族的继承人,要什么没有,如果要女人,无需如此费力。不过艾格伯特少爷的行事,他们是无须过问的。 费米在离开前,看了苏晓琪一眼,然后静静地关上了房门。 金发的年轻人从沙发上抬起头来,蓝色眼睛看了她一眼,温和地说道,“怎么愣住了?” 苏晓琪走了过来,在他对面的沙发坐下来说道:“艾伦,房子不需要布置了,我有些不习惯。” “那么,你要慢慢习惯。”年轻人说道,“重新布置是有必要的,而且,费米会住过来。” 好了!她知道了,这个不是他一个人住的意思,敢情是他的助理和保镖都要过来啊? 苏晓琪觉得纳闷,虽然只是艾伦一个人住进来,结果这幢房子几乎变成了他的地盘!好在艾伦身边的人都不怎么打扰她,甚至连利兹都被照顾得很好。 自己在意大利虽然和约翰先生住在一幢大宅子里,可是没有那么多人,约翰先生的助理也不会跑到家里来。现在她回来觉得自己好像是这里的客人似的,还有对上费米的眼神让她总觉得自己走错了地方。 早上五点,苏晓琪从梦中醒来,不知为什么情绪低落的时候,金毛利兹就钻进了她的房间里,这只金色的狗狗察觉了到她的情绪,就跑过来安慰她。 虽然她知道狗比人类还善于识别人的情绪,甚至能读懂人的表情,但没想到自己一醒来,这只金色的狗狗立刻就察觉到了她的不安,利兹真的是比人还敏锐。 想起艾伦说这只金毛是很聪明的狗狗,果然如此,它来到她身边用鼻子蹭了蹭自己的脚让她忍俊不住笑出声来。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繁花,i love you too,还有各位留言及坚持到现在的妹子。 第44章 番外圣诞夜 这一年的圣诞之夜,她教他堆雪人,打雪仗,艾伦好像从来没有这样玩过,他的脸上一直挂着好奇又清澈的笑容。 回到屋子里,她看书桌前的艾伦看了半响。窗外,雪花簌簌地落下来。 他又埋头在书里面了? “艾伦?” 似乎察觉到她的视线,他转过头。 “我最讨厌的就是圣诞节。”男孩美丽的眸子染上着夜的幽邃,“……每年都下雪。”声音渐渐低下,他转过头,不再理她,长长的睫毛影在光中,剪下完美而漠然的侧影。 那一瞬,她对这个孩子有种说不出的心痛。 圣诞老人,牝鹿,雪撬,这种充满期待的事物一直都和他无关。 她想起一道从小就孤独的坐在教室里背影,当铃声响起的时候,孩子们叫着“a!”冲出教室,小艾伦在霎那间成为了这个世界上最孤独的人。 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屋子里安静诡异得出奇,她只能呆呆地望着他,然后看向了那一片灰蒙蒙的天空。 忽然,她听到了一阵细微的声响,转过头,她看见男孩的脸埋在书页里,纤弱的肩膀轻轻的颤抖着,极力压抑着的感觉。 女孩突然做了一个动作,伸出手臂下意识将男孩抱在了怀里。 壁炉里盈动的火光跳跃在男孩的发丝上,染上了一层淡淡的金红色。苏晓琪呆呆看着自己的动作,她真是母性大发了吗?居然把这孩子抱在了怀里?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只是忽然想给他一些力量和安慰。 不要担心,我会陪着你的,她想将这样的想法传达给这孩子。 毕竟,一直以来,这孩子是那么的孤独。 男孩就这样乖乖的任她抱着,一动不动,外套上沾了雪水凉凉的,浸入心扉的感觉。 透过他的外衫从指尖传来的,是淡淡的悲哀和冰凉。 她可以清晰的触摸到他的脊骨,他真的很瘦,她轻轻拍着他的背部,这般年龄的男孩子却没有几个如他这般落莫的童年,这一切都是她一手造成的。 他没有说话,任由女孩抱着。 鼻尖不经意触碰到的,是男孩细腻的耳鬓,一股清新的气息将她包围,有淡淡香皂的芬芳。 似乎过了好久,他轻轻唤她的名字:“艾丽丝……” “你挠得我好痒。” 挠?她又不是猫!“我哪有?” 他的二只手指从脖子里挑出了二根长长的发丝,“你的。” 纤白的手移开了挡住脸的那本书,接着是柔顺的覆着乌黑刘海的额头,再然后,是一双清澈得几近透明的眼睛。 她狂擦汗了,而他却依旧安静的望着她。 “要守夜吗?”小女孩忽然问道,起身来到房间里点亮了圣诞树上的蜡烛。虽然在这个节日里,屋子里冷冷清清的只有两个小孩,她也要努力把这一天变成一个温馨的节日。 “嗯。”他诺道。 在这里守夜结果是——她已经快睡着了。 他反手将小女孩抱住:“艾丽丝,睡吧。” “咦?”她睁开眼睛。 视线相对,他的睫毛纤密,幽邃的影在眼底:“你不是困了吗?” “啊?”看见自己竟然睡在他的床边。 他的意思是他们俩个今晚就睡这里吗? “晚安。”他的手搭在女孩的腰上,“可是——”女孩看了看自己的床。 “嘘!”他在她耳边吹了口气。 一丝凉凉的风拂过她的发丝,好痒。 她别扭的动了动,有点想笑。 他立刻将她抱得更紧:“艾丽丝。” “嗯?” 他没有说话,把头埋在她脸颊旁的胳膊上,秀气的下巴抵着苏晓琪的肩膀——这姿势?她愣了愣,忽然有点想笑:原来他真的是个小孩子,还以为是标准的少年老成呢! 苏晓琪对此理解为——撒娇,毕竟,他从小就没有体会过童年的生活,所以也没有可以撒娇的对象。 她睁着眼睛等了半天,都没等到他再说什么,反而听到他平缓轻柔的呼吸声。他长长地睫毛交织在一起,已经静静地睡着了。 等到他睡熟的时候,她很轻的放下他的胳膊,打算抽身离开,刚刚动了动,抬起头时,发现男孩不知何时已经睁开双眼。 他立刻将手臂收紧,她动不了身了。 “艾丽丝,你说过要陪我的。” 深色的眸子隐约在幽暗的光线里,晕染开一片深邃。 他看似纤弱乖巧,实则霸道得要死,表面温文安静,其实任性桀骜得很。 她只好和他趴在一起,闭上了眼睛。 月光冷冷地洒落进来,他根本就没有睡,而是在直直的盯着她看。她身上是柔软的,暖和的一团,抱起来很舒服。然后,手搭在她的腰上,将女孩往他怀里拉了拉。 “艾伦?” “睡吧。” 她再次醒来时,正好是夜半,月亮的清辉洒落在床头上,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男孩压在身上的纤细的胳膊。男孩睡得好安稳,纤密的睫毛覆在眼底,漂亮的就像天使。 作者有话要说:每篇文出来的时间一直都延后。 123言情又搞了审文 = = ps:买了44章的妹子请回头刷新下正文吧。 第45章 番外艾伦和艾丽丝平常生活一二事 耳畔传来门关上的声音,屋里气氛安静了下来,她把视线转过来,现在只剩下他们二个小孩分别坐在床上。 “我们不如一直假扮兄妹如何?”小女孩偏着头道。 “随便你。” 他这是代表同意了? 这些日子,他几乎都没怎么和她说话,倒是她一直在和他说话。 他正在看书,头也不抬:“你想做什么?” “艾伦,我们去放风筝吧!” 阳光明媚的四月很快到了,对于生长在这里的孩子们来说,小镇上其实有很多可以参加的运动项目,但是艾伦不参加任何活动。 他的眼底丝毫不染纤尘,黑色眼睛漠然的映着她的倒影,淡淡道:“嗯。” 女孩找来一张大纸铺在桌子上画了一条鱼的形状,用剪刀认真地沿着线条把它剪下来。 男孩放下手里的书,认真地看着她,看到她正在做的事情。她把一只风筝形状剪下来过后,开始做这只风筝的骨架,把一根竹子,切成竹片,削薄。她的手艺的确不怎么好,竹片被削得坑坑洼洼。 “我打算做一个风筝。”她冲小男孩微笑道。 苏晓琪忽然想要试着做成个中国风筝看看,按照记忆中的风筝样子勉强给做好后,她回头对小男孩道:“艾伦,我们出去试试。” 男孩的视线淡淡的扫过这件作品,他的神情明显是对这样的风筝是否能飞上天去持怀疑态度。 两人来到小镇上一片空旷的地方,对面有一条静静流淌的河流,她拉着风筝从这头跑到那头,它还是飞不上去,一停下脚步就歪歪斜斜地掉下去了。 在她身后,小少年静静地站在那里,漂亮却高贵的气质,复杂而巧妙的结合在一个人身上,反衬得他是家长带着孩子玩似的,苏晓琪突然有了这样挺囧的想法。 她转过头看去,风筝又掉下来了,不配合地躺在地上罢工。 苏晓琪狂擦汗了,看来自己真的没有动手做风筝的天份啊,她一脸遗憾的把风筝捡起来,准备回去吧,初步尝试失败! “给我看看。”小少年的声音清润,还带着童稚。 他拿着风筝仔细地研究了一下,掂了掂风筝,像是在看它的重量。 “有绳子吗?”男孩的声音问道。 听到这个声音,她反应过来,摸了摸口袋,里面刚好有一条很细的麻绳,准备用来栓东西的。 “你身上还带着什么?” “一根小萝卜。” 为什么她会带一根小萝卜啊?而且放衣服口袋里,今天早上放错了奇怪的东西。 “都给我吧。”他回头道。 她上缴一根细绳子,和一根白净的小萝卜。 他用刀把白净萝卜削得只剩一小块,她看傻眼了,这是做什么? 男孩把萝卜拴在绳子的末端,然后把绳子的另一头系在风筝的尾部,“你试试看。” 她惊讶看着风筝上吊着一根奇异的尾巴。“怎么可能飞得上去?” 男孩嘴角溢出一抹微笑,道:“会飞得比较稳哦。” 好吧,她把它高高地举过高,小跑了几步,开始放飞它。觉得这只风筝摇晃着开始飞上去很险的样子,一定会掉下来。没想到一阵风吹来,它扶摇直上了!在二人注视下,这只风筝拉着一根尾巴终于上天了。 太好了! 她眼睛注视着那只风筝,虽然样子难看了一点,好歹它飞上去了是不? “艾伦,你看,终于飞上去了。” “嗯。”艾伦的语言很简洁。 风静止了,她转过头时,发现那只风筝正好飞到几十米高空的高度,大概是风力不够强韧,风筝先生表示它受到了河神叔叔的邀请,一头栽到河里面去了。 艾伦淡淡地瞥了一眼被淹死的风筝,对此表示遗憾。 苏晓琪只好灰溜溜地跟着回去了。 一天之后,苏晓琪看到艾伦坐在桌前做一只风筝? 那那那货不是风筝…… 她什么眼神呀,这是模型飞机,还可以带螺旋浆的。 “艾丽丝你试试。”艾伦把作品放在她手里。 苏晓琪张大了嘴巴,好吧,这是模型飞机么,囧,好像加入了中国元素?中国元素原来是她画的鲤鱼= = !!!!! 两人再次来到那里,她抬头看向蓝天,好吧!这一回,这只融合了中国元素的飞机模型的终于起飞了! 一年很快过去了,圣诞节的那天。屋子里,他几乎都没怎么和她说话,倒是她在和他说话。 他正在看书,头也不抬:“你想做什么?” “艾伦,下雪了,我们去堆雪人吧!”也不等他回答。苏晓琪拿了个铁铲,跑到雪地里,把雪铲在一起,身体半蹲在地上,开始推雪人。 “嗯,需要二只眼睛,艾伦,你有没什么材料?” 她收到了二颗胡桃。 他站在雪地里,只是静静地看着小女孩,在雪地里忙乎着。 她低下头,着实冒充了一把小孩去玩堆雪人,堆完雪人,她回头去看艾伦,他的眼睛里稍稍一眨,长长的睫毛交织在一起,样子很可爱。 苏晓琪突然觉得他这般年龄的男孩子身上有一种模糊了性别的美,就是太安静了,眼底透出一种黯然的神采,年纪小却给人一种无法琢磨的感觉。 小男孩性格过于冷静,眼神太过清冷,真不像孩子啊,她想道,手里捏了一把雪,突然朝艾伦打过去,落在他的身上。 一般人受到攻击的反应是马上回击,但是艾伦习惯于分析,在他抬头看她时,第二波攻击已经到了。 艾伦侧身闪过了她掷过来的一大把雪。 他弯身捏了一把雪,回掷了过去。 二人混战立刻开始。 苏晓琪扔过来的雪团,都是散的,从地上抓了一把雪团飞的距离也不远,而艾伦扔过来的雪团被他捏过,飞得又远又准。 苏晓琪渐渐不敌,她表示要休战。她苦笑着清理身上的雪迹,过来拉艾伦行走,没走两步,脚下打滑,一方拉着另一方都跌在了在雪地里。 两人齐齐地倒在雪地里。他被当成垫子了!某人一脸无辜的压在自己胳膊上。视线相对,他的睫毛纤密,幽邃的光晕映在眼底。 她抬头起来,轻轻道:“圣诞快乐。” 他的眼睛清澈,神色淡然,道:“嗯。” 第46章 法国海边小镇。 海岸线上传来沙沙的浪声,从海平线消失的夕阳收敛起绚丽的光彩…… 邃蓝海洋被光线染上了一层红晕,悬崖下湍急的水流里,时不时有惊起的海鸥扑棱翅膀地贴着水面疾飞。 一辆卡其色轿车停在了公路上,从车上下来一男一女,他们下车后,关上车门,向着山路间乱石嶙峋的一条小道走去。 约摸走到山顶,夜的帷幕渐渐垂落,冷冷的天光从灰暗的云层投射下来,那幢房子有着灰色的小尖顶,衬托在微红的天幕下,晦暗死寂,令人窒息。 接近那里时,他们从腰上掏出手枪来,一步步地小心翼翼地逼近门口,猛地撞开了那扇门——视线迅速朝屋子角落里扫了一眼, 咖啡色头发女子眼睛逡巡着屋子,放下了手枪道,“看来,那家伙已经不在这里了。” 男人环顾四周,侧过脸道: “希望没走得太远。” 年轻女子巡视了一遍屋子,步伐坚定走到大厅正中央,“行了!我们不要做这种白日梦了,如果他脑袋已经生锈到可以在这样的地方停留超过半个小时,让我有机会抓到他——” 男人神情慎重地点点头,然后道,“若非如此……就用不着ett1了。” 女子攥住了手中的枪道,“那么,我们也就没有必要玩这样的猫鼠游戏了,这家伙才不配作我们的小点心。” 年轻的咖啡色头发女子微微蹙眉打量着房间里面的陈设,走到窗台前,从一束盛开的鸢尾花下面抽出了一张信纸,上面一行印刷铅体字赫然闯入眼帘:“如果你现在陷入我的圈套中,我一定会用最快的方式杀死你,但是如果我真的这么做了,我一定会后悔的—— 因为,我讨厌人们在我眼前死的太快,一点一点消逝才是最美的,不是吗?” “怎么了?罗兰?”男子回头道。 年轻女子皱眉,“这里有一封信。”手指摊开了那封信,放在桌上,分析道,“为了与某人打赌,他在警方眼皮底下,连续犯下了十桩杀人案,需要杀掉十二个人,来证明自己在杀人方面与众不同的天赋和能力。” “——还有两位潜在受害者,在那之前一定要找到他。” 二个星期前,他们乘飞机从苏黎世回来就受到了法国巴黎警方的求助,请求他们帮助当地警方抓捕一个凶手。 初步推测是白人男性,25-35岁,3个月前将一个女孩从一辆飞驰的列车上推下去了——地方警察发现她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 此人大约每五天作案一次,之后突然消声匿迹直到15天前出现,随之而来的是全新的受害者类型——全都是受过良好教育、头脑聪明又漂亮的女性,她们是在家中或路上被杀害的。 凶手对人的内脏器官非常了解,知道怎样解剖和割掉肝脏后不立即致死,他似乎是借此炫耀自己的能力,受害人往往要拖到第二天早上,流尽最后一滴血才死去。 “作案手法干净利落,实施的相当于精确的外科手术——” “这并不是普通的凶杀案,根据分析,那家伙是职业杀手来的,到这里来之前,他已经杀了很多人了吧?”罗兰环抱双手道。 为了找到他,他们分析他的用词语句、纸张规格材料、墨水的深浅和性质、被害者的死亡时间和死亡地点——这些都有助于找到那家伙的藏身之处。 ett1和国际刑警为了抓到他,布下了天罗地网,由于一位女警的失误被对方逃脱,一封信留了下来—— “其实,我喜欢消磨时间,既然你们要激怒我,那么,尽情玩吧,游戏马上就开始!反正国际警察那种白痴一样的家伙,果然是毫无用处!——继续,i’ing……” 凶手躲过了这一次,他不久就会卷土重来寻找新的目标——他们必须得比对方更快。 二天之后。 法国卢浮宫学院三年级学生贝丝在回家的路上,眼睛瞥见了一位受伤的男人身体倚靠在一面墙上。 贝丝停驻下脚步望了他一眼,不禁问道,“喂,你需要帮助吗?” 令人奇怪的是,无论怎么询问,那人都默不出声,额头上明明看得见鲜血汩汩流下,但即使面孔扭曲痛苦得像是快要失却了知觉,也只是伸手护住伤口摇摇晃晃戳在地上。 贝丝扶起了对方,“需要去医院吗?”她有些紧张的问道,“要不要报警?” “不!请别送我去医院!”男人侧着脸,声音很轻地说道,“其实,我来自一个大家族,我兄长为了争夺家产,对我下手……所以不得不躲在这里。”他那白化病一般苍白的皮肤和那一头浅淡得接近没有颜色的金发,配合起来倒真有几分像落魄的贵族。 男人低着头从唇间很流利地吐出了一串谎言,“请不要报警,我家的势力很大。” 男人的胳膊上带着枪伤,看起来就像是一位落难王子,仿佛总能满足女性的幻想,他慢慢从唇角挤出一道无色的笑,“小姐,麻烦您了!” 他那苍白的皮肤,看起来善意的微笑,让贝丝信以为真。 事实上,有不少被他杀死的人,至死都难以相信这样带着温柔微笑的人,会是一位夺命杀手。 金发女孩想了想道,“那先去我家吧!” ***** 苏晓琪在房间里逗着金毛利兹玩了一会儿,就让它出了门回狗别墅去了。 看看钟表时间还早,现在才凌晨六点,躺到床上再次合上眼,她不久便沉沉的睡去。 当清晨的一束阳光照在脸上,她感觉皮肤上略微有些庠,觉得是利兹在和自己玩耍,想开口,刚睁开双眼就看到眼前一张放大的脸——蓝色的眼眸凝望着她。 她怔怔望着坐在自己身边的金发年轻人,他飘落到肩上几绺金发有着很好的色泽,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眸光有些迷茫,片刻后,蓦地坐了起来。 “艾伦?!”苏晓琪手里抓着被子坐起来,“你怎么在这里?” 年轻人看向她说道,“你惊讶什么?” 见她瞪大了眼睛,偏着头瞧着自己的神情有些呆滞,他淡淡地道:“我以前也这样叫过你起床吧?” 他说两人以前也这样? 她想起来了,自己过去和他住在一起时,是有过那么一回事。有一次,周末的前一晚她睡得太迟,早上倦成一团缩在被子里不想起来了,她被早起的少年从一团被子里面像拆粽子似的给拉出来。 因为那时他们二个都年少,艾伦不过十四五岁,她根本就没有在意过这点。 直到两人分离前,他吻了她,才知道眼前的少年已经不再是男孩子,她被这场意外吓了一跳,没法把对方当孩子看了。 苏晓琪有点发懵的道,“你为什么进来?” 年轻人淡淡地看了她一眼道,“来叫你过来用早餐。” 她反应过来,他说的两人像以前那样相处,果真是像以前那样相处?他还是像以前那样直接就进来了,没有避讳地来叫她吃早餐。 “艾伦,你先出去。”她想起自己穿着一件丝薄的吊带睡衣。 年轻人抬头看了一眼她,“你睡觉的样子我见了很多次,不用在意。” 不用在意?她有些茫然,接着想起在少年十五岁的时候,自己和艾伦生活在一起,就没把他当成男人,一直把对方当孩子看。 苏晓琪皱着眉头纠结,一个金色的毛茸茸的东西从门缝钻进来了,利兹吐着舌头,跑到了她卧室里,将两只爪子扑到了女孩的双膝上,它欢快地向她求抱。 利兹舔了一下她露出的小腿,把鼻子埋在肚皮上好奇地嗅了嗅,呀!苏晓琪尖叫了一声,这只笨狗,在干什么? 苏晓琪忍不住大声道:“艾伦,我要换衣服!你带着你的狗一块儿出去!” 好吧,可怜的金毛来得不是时候。 那天金发年轻人和金毛在一起玩耍给她的印象太深了,冲淡了之前见面他留给她的压迫感印象,没注意到自己不怕他了。 “好。”金发的年轻人低头回答道,利兹跪在了地上委屈地看着他们,埋下了头,利兹再聪明也是一条狗,它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被女主人赶出去,人类之间的复杂感情实在难为了它。 苏晓琪觉得特别无语的抱起手臂,这一大一小钻进房间里,根本没有任何忌讳,简直没把自己当成女人! “利兹,过来。”年轻人唤过了金毛狗狗,它随在男人身边转出了房间,他拉上房门前道:“不用担心,我不会介意。” 可是她会在意呀!在年轻男人面前睡眼朦胧还穿着睡衣,又不是孩子,未免太不适合! 以前没把艾伦当成男人,认为他是男孩子。 而在少年的眼里,小姑娘虽然长大了,平时却没有女性的自觉。 外面有些人对艾丽丝感兴趣,只有他知道艾丽丝的内心是根迟钝的木头,对自己那种喜欢,纯粹而无欲无求,哪怕和他在一起,基本上没有什么女性意识,面对自己也是大方磊落。 客栈里的男人们喜欢打艾丽丝的主意是因为青春期的女孩子到了这种年龄会想要找个男友,遇上成熟的男子容易上勾。 单纯到他们这样的少男少女关系几乎没有了,在美国十四五岁的少年已经交往女友了,女孩同样如此,只有艾丽丝单纯的以为有像他们这样纯洁的男孩和女孩关系,一直以妹妹自居。他也不戳穿这一点,两人继续扮演这种角色。 因为没有确定自己对艾丽丝是什么打算,习惯了这种在一起的状态,反而没有计划。 他们躲进电影院里那次,她看着他出神,瞳孔扩大了,被他察觉后,变成了鸵鸟藏起来。他与她对视,自然明白这代表着什么,女孩第一次感受到了自己的吸引而有了女性的自觉。 当他再次与她相遇时,就开始唤醒她沉睡的女性意识。女孩渐渐觉得不对劲,发现了两人之间的吸引力之后,下意识地把自己变成了驼鸟埋进沙子里——我没看见你,我没看见你!就是没看见你! 于是,他伸手把她拉向自己,让女孩贴着他肢体接触,听到彼此的呼吸声,刻意地让她的女性意识觉醒。 面对自己,她终于变得慌乱,就如同上次一样,意识到男女之间的差异虚弱而颤栗的时候,他的确很愉快,木头一般迟顿的女孩开窍了! 他发现她意识到什么之后,无论如何都不让自己靠近,像小动物一般胆小和谨慎,很容易被吓坏了。 不能像之前那样逗她了! 苏晓琪换了一件衬衣和长裤,走到了餐厅里,桌前放着一杯牛奶,还有精致的餐点。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繁花的上次雷~~抱抱~ 谢谢各位留言的亲们,我也爱你们。 第47章 水果沙拉、樱桃酱煎蛋卷、鳕鱼排香肠煎蛋卷、巧克力红枣慕斯……苏晓琪抬眼扫过桌上的早餐,额上掉下一滴汗,其实这样自己会吃撑着吧?她一般吃不了多少,2道主菜+甜品+沙拉+慕斯已经够丰盛了! 他们在一起像过去一样用餐,只是现在不用她做早餐了。他注意到苏晓琪脸上微妙的神色,疏离的眼角变得生动,开口道:“怎么了?早餐不合胃口?” 苏晓琪微微颦眉,用叉子将鳕鱼卷送入口中道:“这样会长胖的。” 他视线打量了她一下,女孩身材修长,比例刚好,在自己看来还有点娇小,嘴角翘起的弧度莫名愉悦,“我觉得你应该多吃一点。” 苏晓琪突然想起了她以前的身材是纤瘦型,换了这个身体,来到法国觉得长了好多肉,难道因为人种上的差距,所以心理上总觉得自己长胖了? 年轻人开口道,“如果想吃中国菜的话,晚上叫厨子做。” “不用了!” 苏晓琪有点奇怪,他怎么知道自己偏好中国菜?看了一眼金发年轻人,他继承了父母的外貌和高智商,可谓人类基因混合出来的佼佼者,连电影明星都比不过吧? “到了法国一年,跟同学相处得如何?”年轻人温雅的坐在对面与她说话。 苏晓琪用叉子挑着鳕鱼排香肠煎蛋卷,咀嚼了一下,她有一句没一句答道,“还不错,女孩们很热情。”热情到给她介绍男朋友了。 抬头看他,对方清澈眼神也朝她看了过来,不经意间目光与对方的目光撞到了一块儿,他的眸光落在她脸上,嘴角微微上翘,勾起一道浅笑。 她突然觉得脸微微有些发热,低头咀嚼着食物,迅速地吃完,起身道:“艾伦,我要去学校了。” 年轻男人从桌前起身道,“正巧,我也要出去,顺便送你吧。” 苏晓琪想开口说忙你的吧,不用管我!话到嘴边噎了,他们即使过去了四年也未能忘得掉彼此相处带来习惯,结果和艾伦一起出了门,坐在那辆宾利车上,他的蓝色眸子让她想起过去和少年在一起的时候,两人站在滑雪场的山顶上,眺望山下北欧童话般景色的情形。 她不想被人围观,隔着校园一段路程,就下车了。 法国卢浮宫学院。 白板上写着一行漂亮的连体字。 公共课的教室在二楼右角一间呈圆弧流线型教室,玻璃很多的大厅,唯一一面没有窗户的墙壁,是投影墙及左右侧,温暖的阳光直透过明亮玻璃,通风和采光效果都很好。 下午只有一节课,刚好教授提前把课堂的内容讲完了。 大家纷纷离座,苏晓琪也起身准备回去,一位女孩叫住了苏晓琪,“卡特琳娜,你有见到贝丝吗?我手有一份报告,想要拿给她。” 贝丝?苏晓琪有些疑惑,那个金发碧眼的女孩怎么了? 法国女孩表情也很迷茫,“贝丝今天没有来上课,也没有请假?难道是生病了?” 女孩皱眉道,“贝丝住在巴黎郊外一个别墅区,听说她父母去了英国。” “我刚好要去那边,顺便带给她吧!”苏晓琪说道,那个地方与上次她和奥伦次先生报案的警局是同一方向,虽然和贝丝认识不算久,两人却不可谓不熟,顺道去贝丝家里拿给她吧! 贝丝住的小别墅区临近巴黎郊外,沿途一排房子大多是没有人住的,只有几户人家真正生活在这里,进入巷子里,如入无人之境,走过另一条街道,依然是静悄悄一片。 看了眼门牌号码,往前走……一百一十七号,她一步步走上台阶,停下脚步,用手指敲了敲门。 “谁?”门打开了,一个金发男人从房门里面探出头问。 苏晓琪视线看向了站在门旁的人,他的发丝垂到脖子上,金发颜色浅淡得近乎发白,皮肤看起来苍白到像了一种奇怪的疾病,身上穿着一件暗灰色长衣和黑色裤子——贝丝的男朋友? 苏晓琪对他点头打招呼,“贝丝的同学,我是来找贝丝的。” “请问,你是?” 第一眼看他,她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一样,觉得奇怪,一时又想不起来。 “我是安格斯,贝丝是我的女朋友。”男人的微笑很温厚,那双灰蓝色眼睛闪过一道光。 苏晓琪问道:“我来送一份报告给贝丝,今天她没有上课,请问贝丝还好吗?” “她还好,只是生了点疾病。”男人对她展开一个微笑,“贝丝的朋友是吧?要不要进来坐坐?”他笑得很灿烂,那个笑容是能让人产生好感的。 她点点头想看看贝丝的病情怎么样了,就和他走了进去,进门后是一个客厅,靠右边有一扇门,窗帘缝隙间透出微弱的光,客厅斜对着门的另一个房间门关着,也不知道贝丝是不是在里面睡着? 年轻女孩刚进门口,男人便对她说道,“我帮你拿手提包吧!”说着,他迅速地将她肩上的挎包取了下来,放到了客厅里的一个架子上,男人转过脸来打量她。 男人气质温和很可靠的样子,不知为什么就是让人产生不安。 他是贝丝的男友?她捕捉到男人的嘴角在微笑之后弯成了相反的弧度,一瞬间撒掉。 虽然语言很友善,神情也充满善意,可是嘴角弯起的弧度——如果用精准的方法解读人类的表情,那是一个一闪而过的鄙夷,却与他微笑的表情融合在一起难以察觉。 她眼光犹疑地朝四周打量,装作漫不经心地从口袋里拿出报告,“这是贝丝的,我替她拿过来。” “先生,对不起,我要用一下洗漱间。”说着,她冲进了洗漱间,把门反锁上。似乎过去也见过这种目光,她还年幼,当时看到后也就忘了,直到发生了不好的事之后,才想起那道目光带给她的感觉没有错! 苏晓琪把洗漱池里水开得哗哗作响,男人站在门板外敲了敲门,“小姐,你什么时候出来?” “等一下。” 洗漱间里的小窗是封闭的,洗漱台上除了毛巾、香皂、洗发液、牙膏等东西之外竟是别无他物。苏晓琪越发觉得不对劲,假如他们是住在一起的恋人,至少有一套男人用的东西和剃胡刀。 从小到大,只见过二次这样的表情,她能够识别得出来,是因为从小对别人的目光很敏锐,尤其是不怀善意的目光。 这些年来与各类人打交道,却是很难见到如此凶险的恶意——那道从眼底泄出的光稍纵即逝,就像被毒蛇盯上了一样,犹如刺芒在背的感觉,难以形容。 她紧蹙眉头,这个小隔间里什么有用的东西都没有,如果男人破门而入,自己没有任何办法抵御。 苏晓琪镇定地打开门,懒洋洋地站在门口,“先生,你知道esse吗?” “esse?”男人扬起一边的眉毛。 “对,我在等我的esse,最近迷上了这种韩国烟,我喜欢一切看上去美好的东西。”她用法国人的口吻说。 “你抽烟吗?”她微笑,“借我一支烟,我还想借你的打火机用一下。” 她倦怠地说,“我正好烟瘾犯了。” 男人呵呵一笑,从上衣袋里取一支烟抛给她,然后从身上拿了出一只打火机。 没有等他给她点烟,她直接从男人手里拿过了打火机,点烟了手中的烟,辛辣的烟味进入喉咙很难受,不会抽烟,却装作享受的样子,“你知道吗?ck-escape的三种境界,‘诱惑’、‘永恒’、‘逃逸’……” “前味清新辛辣,后调温暖舒缓,从沉迷到大彻大悟——‘逃逸’是最高境界。” 她笑着说道,“这种令人难忘的味道就如同一部电影名叫香水。” 金发男子侧耳听她说什么,双眼变得饶有兴趣。 香水,是一部电影,讲的是一个杀手,为了提炼13瓶举世绝伦的香水,他把杀死每一个少女的体香收集起来制成了香水,当刑场上的众人臣服于他身上举世无双的香气,连刽子手被其控制,说“he is innocent”时,他满意地笑了。 愚昧的世人享受这伟大香气的同时忘情地无所顾忌,一向自大的主教也折服于这香气面前,连环杀手差点成了被害人家属的挚亲。看着曾经叫嚣着杀死他的众人,包括那些被害少女的家人一个个跪倒在面前,他在那一刻尝到了成为神的滋味。 不知为什么这个姑娘提到这个故事,很明显的,香水,符合他的犯罪美学。 作为杀手,他已经杀了很多人了,杀一个普通人对他来说,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即使身上的伤口未愈,他已足够杀死普通人。 就像屋子里的贝丝,只要手扶上她雪白的脖子一拧,这天鹅般的脖子就得被折断。 他喜欢把杀人的手法追求到极致,带给人临死之前的最大恐惧和颤栗。 暂时没杀贝丝是需要她做掩护,那被折磨得奄奄一息的姑娘已经没有任何逃脱的可能。眼前的猎物似乎很有意思,他在杀她之前,会慢慢地和她“交流”一下。 苏晓琪不打算把打火机还给他,“先生,我想要一杯咖啡,麻烦了。” “稍等。”男人离开客厅,进了厨房。 男人前脚一走,她立刻来到房间里的电话旁打算拔打一个报警电话,却发现电话线已经断了,更证实了她的猜想,过去拿放在立架上的手提包,打开后,却发现自己的手机已经不见了。 她的脑海中闪过一副画面,男人刚才替她拿过手提包,那个时候,手机已经被他拿走了吗?更加惊觉此人的危险。 男人的脚步声响起,她立刻离开那里,走到窗台前装作在欣赏一盆花。他走了过来,将咖啡放在她对面的茶几上。 “贝丝正在房间里休息,待会儿醒来,你就可以去看看她了。” 作者有话要说:繁花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8-14 18:28:49 moonline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8-14 02:47:47 感谢繁花和mooline的雪,还有各位亲们,谢谢祝福画墨家人情况的亲们。 留言里有亲询问作者为什么没请假,既然亲提到了,就说明一下吧,ps:画墨不会宁愿在蹲在小黑屋,也不愿意给个说明或假条的。 家人突然发病,画墨也是突然之间被亲戚开车接到老家医院的,老家和医院是没网络的地方,接下来手术、治疗、每天跑上跑下,一波又一波的亲戚到家里探望,等到上上下下的事情忙完,期间也没有心情去看手机。上线时才知道7月上榜了,没有接到编辑7月3号的通知,不知道在7月份这篇文在榜上,由于事发突然没有什么事先假条,只好回来后给编辑发消息说明情况。 因为时间关系,才把回复写在有话说里面,亲认为不妥的话,作者可以去掉。ps:亲的催更方式,作者真的很无力啊。 第48章 女孩回过眸,莞尔一笑,道:“那谢谢您了!” 苏晓琪装作欣赏地走到陈列的书柜旁,抽出了一本书,回到沙发上坐下。 捧着咖啡,打开膝上的书,她眼儿弯弯的很是优美,“帮我看看这上面写的是什么?” 现在,双方都在演戏,扮演一场愉悦的交谈。他看了她一眼,走过来,弯下腰身,冰冷的眸子扫过封面的印刷体,缓缓开口道,“这是——希伯来语。妇人焉能忘记她吃奶的婴孩,不怜恤她所生的儿子?” “即或有忘记的,我却不忘记你。我将你铭刻在我掌上,你的墙垣常在我眼前。你的儿女必急速归回,毁坏你的、使你荒废的,必都离你出去。” 女孩微笑着说,“先生,没想到,你知道希伯来语。” 她抬起头来,“您的学识真让我惊讶!” 男人嘴角微微一扯,对于女孩的溢美之词,神情有些不屑,这世上最值得学习的语言,希伯来语,只是其中一种。他可不是什么低端的杀手,懂几国语言,擅长伪装,有着引以为傲的头脑和杀人的技术,有一套自己的研究。 她低垂眸子,交谈气氛“融洽”也改变不了这家伙真正危险的事实,身边的豺狼虎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露出它凶恶的本来面目。 两人靠得很近,形似暖昧,苏晓琪端着杯子倾身,脚下一绊,杯中的咖啡就沷到了对方身上。 “啊,对不起!”女孩子见此一惊,手中一颤,杯子清脆地掉在了地上摔成了碎片。 苏晓琪连忙伸手在男人身上用力擦着, “对不起!都是我太不小心了!”忽然一只大手用力的握住女孩的手腕。 她惊愕的眨眨眼,望着面前的男人,说道:“先生,放手,你捏痛我了!” 男人目光在一瞬间审视着她,片刻之后,他从嘴角上挤出了一道微笑:“不用擦了!我去换衣服就来。”说着,离开客厅,走进了一个房间里关上门。 男人的脚步刚离开,苏晓琪就俯身从地上捡起二块尖锐的碎片,急速来到正门前,使劲地拉了下门把——大门果然被锁死了! 女孩掉头向走廊跑去,推开一道门,进了房间,见到的是被捆绑起来陷入昏迷的贝丝倒在床上,她用手使劲的拍了拍贝丝的脸,“贝丝,醒来!” 金发女孩睁开迷茫的眼眸,她的唇被一张胶布封上出不了声,苏晓琪把那张贴着的胶布折了下来,她微微翕动着双唇:“卡特琳娜?” 杀手回到屋内,脱掉衣服,右臂被白色绷带包裹着,在绷带中有一片露出丝丝的血迹。他皱着眉头,那杯咖啡正好洒了一部分到伤口上面,不得不换掉绷带,清理伤口后再一层层的缠上去。 “嘘,不要发出声音,装作什么事都不知道!”苏晓琪贴在女孩耳边轻声道,在贝丝手里放上了一块尖利的碎片,一边用自己手上那块碎片替贝丝割绳子。 她发现瓷片割断这条粗绳索并不容易,并且耗时间,现在,最宝贵的是时间,忽然眼前一亮,低头对贝丝道,“贝丝,你忍着点痛,可能会有些痛……”说着,用手中的打火机向着缚住女孩双手的绳索烧去。 烧了一部分绳索,怕伤到贝丝的皮肤,用瓷片去割,绳索很容易就割断了,如法炮制,很快把贝丝脚下的绳子也弄断了。 苏晓琪抬头问道,“这幢房子除了大门还什么地方可以通向外边?” 贝丝想起了说,“天台,我小时候常从那上面爬出去,大人们都不知道,旁边有一根大树桠抓住就可以下去,花园在有一条小径可以通往外面……” 苏晓琪扶着贝丝跑上楼梯,正好遇上男人从房间里出来,目光像鹰一样盯着她们,贝丝脸色霎时变白了,苏晓琪把她拉在身后,飞快地上了楼梯然后把一道房门关了起来,把他隔绝在外面。 苏晓琪一把抓住贝丝的手向后面的房间跑去,进了那个房间,屋顶有一间小天窗,架着一道狭窄的梯子,她先把贝丝托上梯子,然后自己也爬了上来。 男人这时已经打开门进来了。 上来就是房顶了,苏晓琪上来后,用力关上了屋顶的小天窗。她们沿着屋脊向旁边走去,两人非常小心几乎爬着过去。 到了屋脊的另一边已经无路可去了,贝丝瑟瑟发抖,连连摇着头,“不行了!卡特琳娜!对不起!我做不到了!”眼中掉下一串泪来。 苏晓琪轻声说:“贝丝,你小时候可以做到,现在一定可以的。你看,距离好歹不远,我们伸手就能抓得住,你慢慢爬过去,我会拉住你的。” 男人来到楼上,仔细地检查了一遍房间,看看有没有其他的门,在里面一个房间里,他注意到地板上有两块深浅不一的印子,好像是二道脚印,立刻抬起头看了看,才发现头顶有个隐蔽的天窗。 踩着凳子爬出天窗,没想到外面就是屋顶了——那两个小猎物从这里逃上了天台吗?男人来到天台上,整个屋顶没有人,环顾四周,也没有人影,向下方眺望,只见树影晃动。 她们小心的从树上下滑下来以后,贝丝已经气喘吁吁,软倒在苏晓琪身上。苏晓琪拉扯着贝丝穿过了花园,贝丝已经没有任何力气了,虚弱的倒在路边喘气,她忽然抬起头,朝着苏晓琪扬起了自己的洁白的手臂,上面有三个针孔,“对不起,拖累了你……你逃吧!” 落入这名杀手的手中,她被他绑起来用针管注射了一点东西进去,就浑身脱水似的虚脱了,现在能随苏晓琪跑这里几乎发挥了人体全部的潜力,耗尽了她本就剩余无几的气力。 “等等,”苏晓琪看着院外的路上立着二个垃圾桶,若有所思,“贝丝,你爬进去。” 金发女孩整个人缩进里面去之后,苏晓琪再用力把垃圾桶扶立起来,在合上盖子前,对贝丝道,“我会去引走他,只要再忍耐一会儿,你就可以出去了。” 夜色已经很浓了,苏晓琪从街巷跑到了树林里,又穿过树林来到了不远处城镇的一个街巷。 苏晓琪不敢寄托于像过去对付黑帮小混混一样来对付身后的人,他明显判断力更强、更机警,像一只猎犬,一路紧紧跟在自己的身后,怎么也甩不掉。 “宝贝,出来吧!”男人的声音带着诱哄,宛若对爱人温柔的呢语。 他在夜幕下行走,却是步步杀机。 摸了一下地上的痕迹,判断她跑掉的方向,打猎的人对猎物是没有一丝浪漫的,重要的是摸清楚它们的习性和行动的方向。 这个年轻女孩子很机警、躲得很隐蔽,但他总有办法找到她。 苏晓琪看到了不远处的垃圾站,索性躲进了一堆垃圾的后面,把自己埋在了里面。她不知道对方是不是有能力追踪她的气味,但被他发现的话,很可能难逃一死。 男人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只白色的手机,打开手机屏幕看了下,道,“这是你的手机吧?” “很可惜了。”他把手机外壳打开,轻轻一捏,然后把它啪地丢到了地上。 苏晓琪躲在垃圾堆里,把身体紧紧埋在了下面。 待对方的身影渐渐走远后,一道相对纤小的身影从垃圾堆里爬出来,迅速地捡回了她的手机。 她手指用力按了按上面的键,它已经坏掉了! 怎么办? 难道自己要和这个男人一直对峙到,他过来搜到自己吗? “不要逃了,我知道你在那里了。”男人合上眼睛,他的表情似乎在证实一个有趣的猜想,“你并没有离开这里。” “你就躲在这附近吧?”男人拖长的语调仿佛在夜晚猫头鹰发出低鸣的尾音,“出来吧!”左手拿起了一把闪着寒光的锋利手术解剖刀。 “或许,你应该再和我交流交流香水的事情,我很感兴趣。” 刀子上雪亮的光芒,让躲在垃圾堆后面的女孩侧过脸闭了闭眼睛,听到那钝重的脚步声踩着地面一步步地走过来,心脏跳到了嗓子眼,如果逃不出他的追踪,难道今天就要完了吗? 不由捏紧了手中报废的手机,这时,一股风吹过来,鼻子闻到一股难闻的气味儿,是从垃圾站飘过来的—— 她忍不住捂住了嘴,忽然想起了什么,把手机放在左手中轻轻捅压上面的电池,在感觉到发软后迅速地把电池拆下来,连同点燃打火机一起,扔进对面淌着黑色液体的垃圾堆里。 几秒后,一道美丽的弧光闪过,随着呯地一声爆炸,冒出浓烟与火光,火势很快蔓延开来。 男人走过来时,她索性站了起来,看着距离自己不远的男人。 “怎么不逃了?”男人朝年轻女孩一步步走过来说。 轰! 熊熊火焰直冲上高空,将他们两人之间映得亮如白昼。 苏晓琪站在燃烧物的另一边,看着与对方几步距离间的那道火墙窜起来,她眼中有一瞬闪过惊讶,没想到效果好得超出了意料之外。 和预料的一样,5秒内,可以着火,很危险…… 掷过去之后,打火机的机油遇风猛烈地燃起,手机的锂电池在经过挤压与高温之下立刻就爆炸了,一道燃烧的火墙像开了闸门似的窜了出来。 这个垃圾站里有沼气,垃圾堆里易燃物存放在一起,燃烧效果好得超出了想像。 她过去看过有人做过这样的测试,锂电池挤压变形或高温,使用不当,则有可能引起爆炸—— 没有什么比爆炸和燃烧更引人注目的了! 年轻女孩眼睛看向另一方向,火势烧至对面的垃圾站,连续传出清脆地的爆炸声,前方不远处警报声不断地响起。 苏晓琪看向男人的脸,“现在,该逃的不是你吗?” 面对此景,男人眼中与之相反的却是兴奋,这是一个不在乎危险的人。他的眼眸里映着熊熊火光,诡异的一笑,“我怎么不知道你这么有趣和胆大——” 男人高大的侧影犹如冰冷月色下黑色雕像般的远古恶魔,“放心,即使要逃,也会带上你。” 他眼里闪着光,“香水是很不错的东西,是吗?” 苏晓琪忍不住一边用中文骂道,“错…个鬼!”一边朝着另一个方向跑去。 猜测到他很快会绕过燃烧的大火来抓自己,她现在必须在人们赶到之前不被对方抓到,只期望火势能尽快地将救火队或警察引过来,否则,没有人发现有一个女孩子被带走或杀掉了。 在不远处,有一个咖啡色头发女子正漫步在一条街道上,咖啡色的长发在夜风中飞舞着,步伐轻盈若风,又从容淡定,就似她只是在这里路过而已。 不论是路过,还是蓄意为之,不远处的人全无所觉,女子忽然转头,望向了滚滚浓烟、清脆爆炸声和火光燃烧的方向。 那家伙既然想要ett1陪他玩一个游戏,那么,就由她来陪他玩这个游戏——无论结果如何游戏的最终胜利者都一定是她。 女子停下脚步,俯身用手指查探了地上的痕迹,站了起来。刹那之间,她双眸中有凌厉的光闪过! 苏晓琪双手扶在墙上,气喘吁吁,这样拼命一番逃下来,耗费了大量体力,对方就像是训练有素,与她体力相差甚大。 “你想让警察来救你吗?”他的身影忽然出现在了女孩面前几步之远,“那种白痴一样的家伙,怎么会有用?” 他笑了笑,看着她的嘴唇,全无血色,微微颤动着,伸出了手—— “你别碰她。”一个冷峻的声音打破了这种氛围。 一个咖啡色头发的年轻女子,右手修长五指握着手枪,举枪的姿势有丝丝无形的杀气透出。 “能和我们绕着圈子,从英国、摩纳哥、再到法国……你是第一个,如果来的是警察,你会再次逃掉吧?可惜你遇上的是ett1——” “所以,游戏结束。”女子冷冷地说,“别动,现在,把你的手举到头顶上,转过身,蹲下!” 他慢慢地举起手来,缓缓转身,咧嘴一笑道,“从摩纳哥一直追着我,我是该佩服你的毅力呢?还有很多军火走私、政治贪污、洗黑钱、ett1没有事做了吗” 女子眯起了眼,说道,“但是,不也抓到你了吗?” “最好别轻举妄动,如果反抗的话,我会很乐意清理掉一个人渣。” 第49章 金发男子表示配合,慢慢地弯下腰,将他的两只手撑在墙体上,趴下了身体。 年轻女子走过来的时候,忽然之间,男人拔起了身上的枪,对准了眼前的女子。 苏晓琪伸出双手捂住了耳朵,几乎同时,“呯——”那声仿佛贯穿了耳膜的震耳欲聋的可怕枪声响起。 在开枪的那一瞬间,子弹失了束缚带着破空之音呼啸飞来——钻入了金发杀手的眉心,只见对方身体往后扬仿佛慢动作镜头,倒了下去。 男人摊开双手,躺在地上睁着眼,空洞的望着天空,眉间的弹孔及脑后有汩汩的血液流出。 女子手持黑洞洞的枪口,垂了眼看向倒在地上的杀手,她在射击训练中一贯都是第一,低头叹口气,“早就告诉过你,不要反抗!” 苏晓琪回过神来,及时赶到这里的人不是警察,而是罗兰——自己的女主角。没想到这个危险份子身上居然还藏着一把枪,如果他不是把犯罪美学追求到了极致,只要什么时候想起了给她来上一枪,自己就完了! 一头咖啡色头发的女子正站在对面,她眼睛似缭绕着雾气,映着不远处熊熊的火光,一眼望去,透出一种难言的美丽。 苏晓琪没想到女主会出现在这里,这个剽悍又美丽的妹子现在来到了法国?真是命运的邂逅!这即是杀手为什么会输给她了! 无论拔枪的速度还是反应,在所有受训者当中罗兰是最快的——这就是女主罗兰,是可以与犯罪天才的男主对峙的对手——无论是头脑还是能力。 咖啡色头发的年轻女子转过视线,没想到会在这里撞见了这个女孩子。每天不知要见过多少人,在那辆飞驰的列车上,两人只有一面之缘,却在脑海中留下了一种印象。 年轻女子说道,“这家伙犯了很多案子,刚好撞在我手里,你运气很好。”她收起了枪道,“不,也许不是运气,你做了什么?” 女子将视线移向了火场道,“这场没有停止的大火和零星的爆炸声是怎么回事?” “我用了一个电池和打火机。”苏晓琪默然地道。 长发女子耸耸肩,双眼望着她带有几分兴趣的问,“嗯哼,于是就达到了这种效果?” 为了寻找连环杀人案凶手,罗兰遁着对方的蛛丝马迹来到了这一带,却是爆炸声把ett1调查员迅速地引来了这个方向。 苏晓琪转过头来,她呆呆的望着大火道,“好像是的。” “19时49分,位于巴黎郊外街区的一个垃圾站发生火灾。据称,火灾发生时有爆炸响起,消防队随即赶到现场,火灾中幸无损失和人员受伤。目前,具体原因正在调查。” 一位男人站在百叶窗帘前复述完这段新闻,他挑了挑眉,问道,“aurora,你当时在场,知道原因吧?” 罗兰环抱双手漫不经心地道,“对,是一个意大利留学生引起的,只不过是个普通女生。” 他抬起头来,看着自己的搭挡,“我从警方那里得来的调查消息称,他们调出的监控显示火灾发生前有一道弧光闪过,经过辨识,那是一颗锂电引发的爆炸和火灾。” “你说她是普通学生,又怎么会制造出爆炸来?” 男人分析道,“由于锂电池特殊的构造,每个电池都有可能成为炸弹,这种情况并不多见,因为电池在设计上会避免这一缺陷,在超过容量的电流或短路时里面的接线会断开,合格电池产生爆炸的机率可以说是微小。一个女孩子把一颗普通的电池变成了炸弹?至少也得工科毕业吧?” “这不代表普通人就做不到,只要条件满足就可能实现。”罗兰说道,“燃烧或高温引发电池爆炸有可能的。” “你确认她没有问题?”他问道。 罗兰点头道,“对,我确认。” 男人再次说道:“可是巴黎警方却怀疑与恐怖事件是否有关联,他们最近被上次剧院的恐怖绑架事件弄得风声鹤唳,神经紧张兮兮。” 年轻女子抬起了眼瞥向他道,“你的意思是,她会被警方审讯?” 男人回答道,“法国警方和我们不是一个系统,警方有他们的调查程序,等到这个女孩被释放出来,约是好几天后了。” 年轻女子转身道,“我去警局看看。”他面露惊讶地望着她,“aurora,你很少这样。” “对,在ett1和刑警眼中任何人都有作案的嫌疑。”罗兰回头看了看他,道:“但我可以肯定那个女孩没有问题,一样是被连环凶杀案凶手追击的受害者。” 苏晓琪长吁出一口气,长这么大,第一次进警局了,还是呆在一间不到五平米的长方形的小房间里。 几个小时前,火苗蹿出导致火势蔓延,在消防队赶来之后,几辆警车也赶来了这个区域,“警察。”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走下了一辆警车,男人来到了她面前道,“我们怀疑你与一起火灾有关,请协助调查。” 她一怔,怎么会与此“有关”?她就是“案犯”啊。好吧!永远都别去跟主角们比,他们在某地方搞了爆炸准是没事儿,普通人烧了垃圾站就得进警局。 隔间里没有窗子,门是铁栅栏的,挨着墙有一圈长条形的木板坐上去的姿势都不舒服,不能不说,这种环境里让人不舒服。 法国警方自有警方的处置程序,虽说是为了躲避凶手,烧了垃圾站的人还是要负上一定责任的。 “卡特琳娜?”她的名字被一个便衣男低沉的男声叫出来。 苏晓琪来到了那间屋子里,灯光是暗蓝色的,一张长桌和两把椅子的房间里,男人手里拿着卷宗,向对面一指:“请坐在那里。” 虽然只是一场火灾,巴黎警方却怀疑此事是否跟恐怖事件有关,就连ett1调查员罗兰的同事都知道了这场意外的大火。 苏晓琪作为纪律良民,从来没有坐过任何一个国家的牢房,对这种场面稍稍有点无措。 她从里面走出来的时候,舔了舔唇边觉得有些口渴了。 “口渴了吗?”一个耳熟又动听的女子声音响起,缓和了苏晓琪心中的紧张感。 她抬起头瞥见屋子里有一位便衣走过去为自己倒了杯水,看身形是一位年轻女子,为什么这名便衣看起来那么顺眼? 原来,她是罗兰。苏晓琪知道会对她产生好感的原因——罗兰是自己亲笔写下来的,最理想的女主角。 没有谁比她更了主角的故事,罗兰身上有着对弱者的关注与同情,不会滥用自身强大也不会滥用同情,她好强,仅仅是针对强者及面对强者不认输,对其他人来说是很好相处的伙伴。 好吧,女主为什么会出现在警局?苏晓琪又看了罗兰一眼,没想到自己再次和罗兰相遇是在警局里。 为什么ett1会到这里来了?他们不是只处理特殊案件吗? 她把咖啡放在了苏晓琪面前,那头咖啡色长发很适合在风里扬,她没有了之前凌厉的姿态,恢复了原本的宁静美丽,就像一个平常的年轻女孩,令人如沐春风,根本联想不到在那之前凌厉地解决了一个杀手。 罗兰坐在苏晓琪身边,用手指拆开了一包装在盒子里的饼干,把它推到苏晓琪面前,柔声问:“要来点小甜圈吗?” “谢谢。”她答道。 她们两人坐在一起,她看着她喝了一点儿咖啡。 对面的便衣看了看手上的时间轻咳了一声,罗兰对她笑笑,站起身朝外面走去。 “卡特琳娜小姐?”对面椅子上的便衣警官说:“昨天晚上7时35分在巴黎街区一个垃圾站发生了一场火灾,相信你对那场火灾有印象。” 他讲道,“有关部门调查称事故的原因怀疑是电池爆炸引发的大火。由于爆炸,起火时导致某些易燃物质也被烧着,火势很快蔓延。从事发时的监控录像镜头可以看出,起火的现场不断冒出浓烟,中间夹杂着火苗,火场不断传出爆炸声。” 虽然年轻女孩辩解说是被连环案凶手追赶,才引起垃圾站连锁爆炸,但这么精确的事情让一个普通人来做达到如此好的效果让人难以置信,几乎是在极短的时间内就引发了一场大火。 苏晓琪埋下头,要怎么说?她知道这些警察对纵了火的自己不会有什么好脸色,可是无论痛哭流涕还是歇斯底里,根据他们掌握的证据确是她所为。 便衣警官坐在椅子上,翘起了一只腿,“曾经有女孩子被犯罪份子利用,跟我们合作后,陈述了她知道的所有情况,我们不仅不予以起诉,还为其安排了就业的机会。” 便衣说道:“也有人拒不合作,可是做了的事情不能当作没有发生过,证据确凿,她会被送进去坐牢。” 这么说,是为了诈一诈,看她是不是有同谋?虽然ett1调查员笃定的说,她绝对没有问题,但是警方的审问程序还是要过的。 难道他们认为自己有同伙?苏晓琪低着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大概不会相信她与这些事情毫无联系? 虽然她被凶手追击是事实,可是主动烧了垃圾站也是事实,为什么警察会怀疑这么多? 无论那名便衣说什么,苏晓琪与他相持,缄口不语,决不多言。这样过去了近半个小时,直到那名便衣警察接了一个电话。 他拿起电话,讲话还不到一分钟,就带着复杂难辨的神色打量她。 几分钟后,一位衣着考究的中年男人携着一个文件包走进来。他抬起傲慢的下巴说道:“我是卡特琳娜小姐的律师,从现在开始,她不会回答您的任何问题,我来为小姐办理保释手续。” 诶,律师? 她哪里有自己的律师? 便衣男子只是看了她一眼,便默不作声了,她推想到他的上司也为这事打了招呼吗? 接下来,苏晓琪在这位律师仔细审核过的一些文件上签字,律师将她从警局里带了出来,两人走到外面的时候,发现已经是夜里凌晨二点了。 “先生,我还不知道您是谁呢。”苏晓琪出门的时候,犹豫了一下问道。 那位黑色发鬓旁带着些微卷发的律师回头说:“我是兰德尔律师,为艾格伯特先生服务。” 早就猜到了是艾伦,她只是心情有些微妙复杂,律师对她微笑,“我的车子在附近,请等一等,我送您回家。” 兰德尔律师的手机响了,男人接起了电话,“对,小姐已经出来了!” 律师转过身,“是先生的电话,他问您是否愿意和他讲话?” 她接过手机却突然说不出话来,手里攥紧了电话,压抑住硬咽和向他倾诉的冲动,过了一会儿,他在另一边忽然轻笑了一声,“艾丽丝,别担心,兰德尔会处理好一切的。” 作者有话要说:画墨感谢阿希和moonline投的雷! ·阿希·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8-17 00:37:50 moonline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8-18 02:46:58 作者谢谢你们了。 还有以下妹子投过的雷: 雅乐之华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1-03 21:50:04 森岛akane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1-13 10:30:45 雨后婷院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1-21 19:08:10 毛夭夭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2-09 01:41:22 公车子南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2-11 09:52:13 白婉莹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1-22 11:51:41 雨后婷院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5-04 10:38:29 ·阿希·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5-04 17:25:19 雨后婷院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5-07 10:28:03 卿未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5-27 19:55:14 wllll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5-27 22:33:25 悬泉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6-03 00:46:02 卿未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6-08 21:02:38 卿未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6-10 23:27:33 卿未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6-11 23:28:37 raindrop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7-05 00:04:41 raindrop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7-08 15:42:27 raindrop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7-08 15:43:51 raindrop扔了一个手榴弹 投掷时间:2014-07-08 15:45:10 raindrop扔了一个火箭炮 投掷时间:2014-08-02 18:21:01 raindrop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8-02 18:22:56 raindrop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8-02 18:24:21 raindrop扔了一个手榴弹 投掷时间:2014-08-03 14:35:49 raindrop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8-05 01:26:07 moonline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8-14 02:47:47 raindrop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8-14 18:28:49 海棠依旧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8-15 08:44:14 第50章 他就像是两人一起出去打牌,为小伙伴收拾了残局一样,轻描淡写的语气。 “屋子有费米他们在,你不用担心什么,晚上好好休息。” “嗯。” “今天本有点事不在巴黎,要不我就过来接你了,等会儿我就回来,知道吗?” “嗯。” 苏晓琪从律师的车上下来,回到住的房子,果然艾伦带过来的几个人还在家里,她现在也不觉得人多了。 进浴室洗了个澡,冲掉自己身上的汗渍和灰尘物,水洒头的水洒落下来,淋在她的头顶,流过她的发丝和裸│露的脊背,眼前还不断地重复着今天惊险的一幕。 从浴室里出来,一道金色的影子就朝她跑了过来,利滋吐着舌头兴冲冲来到了自己面前,像个小孩子似的用鼻子挨了挨她的手背。 她用双手搂着利兹的脖子,轻轻地叹了口气。 没过多久,听到一串脚步声走了进来,艰难地转过身去,她目不转睛的望着出现在身前的人,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她那个时刻好害怕,害怕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没有多少可以凭借的东西,没有人可以依靠,必须沉着的应付将要发生的一切,不得不面对一个顶级职业杀手。 无论是被杀手追踪还是后来进了警局,大概从来没有遇到过像今天这样惊险又可怕的事情,曾经一度以为自己再也回不来了…… 转过头,本想要冷静一点的,她却眼圈有些发红,“没事,有我在。”金发的年轻人走到她跟前,轻声的安慰道。 一时相对无言。 过了片刻,他说道,“好好休息,我就在外面。” “好。” 回到自己的卧室躺下,苏晓琪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如此惊险的一天,根本就没有睡意,然后突然从床上起身,打开了门,走到客厅里。 灯火通明,金发的年轻人从沙发上抬起头来,“怎么,睡不着?” 她低着头,不知道该说什么,自己害怕,害怕一个人呆在黑暗里。 “艾丽丝,我送你回屋子吧。”年轻人来到了她身边,“别怕,有我在。” “我要睡沙发。”苏晓琪突然指着沙发道。 他看了一眼客厅里的沙发,自己过来时重新布置家居摆设,客厅里的沙发非常大,足够躺下好几人了。 年轻人道,“好,你睡沙发吧。” 苏晓琪转过头,她不好意思把年轻人邀到自己房间里,理由是因为害怕。可他立即就明白了,她要让自己陪在这里。 “艾伦……”年轻女孩头靠在沙发的靠垫上,看了一眼躺在沙发另一头的艾伦,这样在心理上的接近,又不太靠近的距离,让她稍微觉得安全。 年轻人按下的摇控板,客厅里的灯暗了,只剩下星星点点的微弱壁灯的光,像夜晚的星空闪亮。“别怕,一切已经结束了。”他的声音有着催眠的力量,“当明天开始的时候,你就会不再恐惧,想出去走走吗?还记得洛杉矶和帕萨迪纳吗?” “记得,我们去帕萨迪纳看了花车,那时我还想去看拉斯维加斯。” “我带你去看拉斯维加斯吧?” “嗯。” 头靠着沙发垫,她本来感到睡不着,却因为体耗支而显得倦怠了,听着他那磁性的男声,不久便躺在沙发上呼呼地睡着了。 迷迷糊糊中,觉得四周在来回的晃动。地震了?她蓦地睁开眼睛,却发现裹着被子躺在艾伦的身边,四周的环境也变了。 这是机舱内,飞机正穿过云层上下颠簸,机身剧烈抖动,让她从沉睡中惊醒了过来。 “艾伦?”她惊讶地想坐起来,却头顶碰到了艾伦的手指,他在她头发上揉了一揉,像给小动物顺毛,“睡吧!到了拉斯维加斯我叫你。” “美……美国?”她瞪大了眼睛,立刻摇了摇头,“不行,我还要上课的!” “我替你请了假。”艾伦缓缓地说,“你只需要好好休息就行了!到时候我托人把报告转交给教授,不会影响到学分。” “那……教授怎么会同意?” “你受到了惊吓,教授同意你这段时间休假。”他解释说,“随便出去走走散心,你以前不是想到处看看吗?” “贝丝呢?她怎么样了?”苏晓琪虽然精神疲倦,但仍然打起精神问道。 “你问那个女孩吗?她没事。” 他说道,“别担心,我只是带你去拉斯维加斯玩。” 手掌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头顶,“不要想太多,尽心的去玩,把以前的事情都忘掉。” 没有想到艾伦真的会带她出来,昨晚入睡前很困了,她还以为他只是说说而已。想起昨天遇到职业杀手,她后来因为那把火进了警察局——自己是被艾伦的律师保释出来的——这些……都是自己的人生中从来没有遇到过的事情,这件事情,让她的内心软了下来。 虽然她知道不可以在他的双臂间寻求安慰,此刻却有太多的东西不想再去思考,只想享受此时的片刻安宁。 好像,他们以前也一起在圣诞去过帕萨迪纳? 喷气直升机直接落在了一座大厦的楼顶上,司机从驾驶室下来,他走上来前打开了门,一男一女兼身后两人从飞机上下来。 位于内华达州的拉斯维加斯不但是世界上最大的赌城,就连它的夜景也很出名,出现在她眼前的是海市蜃楼一般的绚丽灯火。 “想不想到街上看一看”他站在豪华套房的落地窗前,微微侧头问道。 “好。”她觉得夜景很漂亮,想下去看看。 电梯的灯一层层亮起,上面跳动的数字直到一层,年轻人带着她从电梯门里走了出来,来到了大街上。 看着两边高耸闪烁的大楼,看着汹涌在街道上的车辆和天桥上络绎不绝的人流,她不由感叹拉斯维加斯不愧是赌城,甚至连街头商业广场上都有排列整齐的老虎机。 这里有豪华的夜间游乐场,一直铺向视线尽头的商业长街,还有仿欧式的建筑群,各式各样大型的音乐喷泉,希腊神话雕像,以及架起石桥的小河的威尼斯景致。 总之,在游客的眼中拉斯维加斯的夜景非常美丽,他们一般初到拉斯维加斯是不会立刻去赌场,会先行去购物、游玩。 艾伦停下脚步,“要不要试一试?”指着街边一台老虎机对苏晓琪微笑。 苏晓琪连忙摇头,“赌运”这个词,从不觉得自己和它沾边,赌技更是没有。 她以为和艾伦分离了这么久,两人应该没有什么共同语言了,没想到私下来谈起任何事,他都能和她谈得来。 逛完夜景之后,他们直接走上了大楼的电梯,直上十几层,回到了之前的那个豪华套房的包间内部,里面的房间相对独立。 苏晓琪因为睡得太晚,一直到中午一点,他被带上飞机,都还没有醒过来,由于睡的时间太长,反而不想睡。 艾伦叫服务生拿来了一台微薄型的笔记本电台,放在客厅桌子上。他们两人坐在沙发上,他教她玩起炒汇和炒股的游戏,苏晓琪虽然不算太聪明也不算太笨,在经过一番演示后,也很快明显了其中的步聚。 结果是,她兴致勃勃地在拉斯维加斯酒店里宅了2天,摆弄着笔记本电脑,玩一种叫炒汇和炒股的函数游戏,在每隔一个波段的变化曲线中截取最高点和最低点,然后投入资金就会成倍上翻,就像变相的赌博。 “刚才我赚了九万美金!”苏晓琪舒展眉头,开心的抚掌笑道。 “你真聪明。”他微笑着道。 苏晓琪默默的汗了一下,被他夸聪明还真不适应——这孩子什么时候转性了?被天才称赞聪明,他真的不是在反讽她吗? “别称赞我了 !”苏晓琪说道,“谁不知道我的脑子在你眼里像金鱼,再这么随便称赞下去,我就真的变金鱼了!” 早上从酒店出来,他们开始游览拉斯维加斯的景色,维加斯大道上的很多小教堂都带许愿池,用透明彩纸贴出来的琉璃窗,预备了寒丁子花。 她置身拉斯维加斯的景色中,却看见有新娘身披一袭特别定制的、装饰着尚蒂伊蕾丝边、袖子渐细、长长的拖尾的普莉希拉婚纱在拍照,在这种地方不未免奇怪吗? 苏晓琪沿着维加斯大道准备进入一座小教堂参观,却有些愕然地停下了,直直地盯着上面的广告,“我们摄影的技术无敌”、“将您的婚礼刻成唱片”、“带烛光的典礼”、“提供蜜月食宿”、“从您旅馆到政府到教堂再回旅馆全程免费接送”、“宗教或非宗教仪式均可”、“提供化妆间、鲜花、戒指、启事以及证婚人”还有“充足的停车位”等各种告示。 她的嘴角抽了抽,转身对身后的艾伦道:“我们换个地方吧!” 又不是来度蜜月的! 没想到下一个教堂更热闹,新娘戴着披纱,穿着一双缎面单鞋,新郎则是一身白色小礼服。还有两个伴娘出席,她们身穿一身高级法国料的礼服,帽檐下搭着一缕面纱,手捧一束鲜花。从里面出来一个新娘,马上又进去一个,然后教堂大门外又再度挂上了那个告示牌:“请稍等,婚礼进行中……” 这是什么节奏?她默默地擦汗了,忍不住低声嘀咕,“为什么这么多婚礼?” 冷不防一个戴着帽子中年男人迎面走上前来道:“这估计其依据的前提就是--婚姻其实和掷骰子赌博一样:感觉对了就别犹豫,玩儿的就是心跳。” 男人有些幽默的说道,“所有这些服务,都跟拉斯维加斯的其他活动一样、桑拿浴、支票直接兑现金、租售灰鼠呢皮衣、一天二十四小时,一周七天,全年无休。” 她惊讶的睁大了眼,看着眼前的男人,“你是……” “我是罗纳德。”男人摘下帽子微笑道,“四年前和小姐在帕萨迪纳见过面,您忘了?” “原来,是你。”她不知道该怎么表达了。 罗纳德走上前来向苏晓琪与艾伦打招呼,说,“艾格伯特先生,我们还有一年之约了,能为您服务是我的荣幸,请问有什么吩咐的吗?” 年轻人淡淡地开了口,“你就为我和艾丽丝做一下向导,如何在拉斯维加斯玩吧!” “既然来了拉斯维加斯,不去赌场看看吗?”罗纳德问道。 她有些诧异道,“啊……赌…赌场!还是不要了吧!” “艾丽丝,我们既然来了,就去看看吧!”他似乎突然有了兴趣。 “可是,输了怎么办?”她问道。 “都包在我身上。” “那个,我们……好像21岁以下是不允许在赌场参与赌博的。”她立刻补充地道。 “没关系,我们伪装身份进去就行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wllll妹子的雷! wllll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8-20 20:42:21 第51章 凌冽的寒风中,一架私人喷气式飞机正从跑道上起飞。 几个小时后,当私人喷气式飞机终于着陆的时候,已经比预定时间晚了十五分钟。 驾驶舱门打开了,飞行员走进客舱,看了一眼自己的乘客。 那是一位二十岁出头的美人,咖啡色的秀发披散的肩头,肌肤晶莹雪白,墨眸中光华流转。飞机从瑞士起飞前,女孩已经更换为便衣了。 “机上的电话还能打吗,凯文?”她问飞行员。 “恐怕不行,aurora,风雪的干扰太大了。看来,我们抵达的时问要比预定的晚了十五分钟。”飞行员说道。 在舷梯外等候的男人看见了她从飞机上下来,急忙上前道:“组长!” “等会儿再说。”罗兰也不回,只顾往前走,行走时,咖啡色头发在空中飘扬。 近段时间以来,他们去了很多地方——大量来历不明的钱涌入巴黎金融界,多家银行被套牢达二兆五千亿之多。 交易员相信这个市场有着看不见的“手”市场规律。可是,这段时间从事反洗黑钱的ett1调查成员却知道,正是由于近期巨额不明资金的涌入,才引起了剧烈震荡。 对于他们来说,如今最可怕的,已经不是黑帮跨国犯罪或恐怖主义,而是这二十年来如雨后春笋般冒出来的新型犯罪网络组织。 法国里昂,波光粼粼的罗纳河与塞纳河交界处,一片碧云缭绕的深处耸立着国际城的现代建筑。草坪上水池环绕中心屹立着一座银色立方体。 interpol国际刑警组织总部,气势威严磅礴的现代建筑置身午后最强的阳光,玻璃帷幕反射一片强烈的光芒。 一行身穿着正式西装和制服的人经过比机场安检还要严密的通道,走进从大厅里的电梯通道。 ett1和国际刑警的高层会议——玻璃落地窗前站着的银白色头发的男人简短地和众人打了一个招呼。 他低叹了一声,“这个世界令人担心。” 看了一眼手中的报告道:“我们所面临的一切正在渐渐变得更为诡异又复杂……” 全球各地的犯罪规模都增强了,近些年来,犯罪率升,而interpol组织一年预算只有2300万,他们的必须有效控制犯罪,对于近些年来的巨大的挑战来说预算已经不算什么。 对总干事来说,他在掌舵国际刑警interpol组织的25年里,目睹这25年期间的变化,欧洲从实际上不存在毒品的局面,走到了如今坦率地说毒品泛滥的程度。 最可怕的是新型的犯罪集团组织网络,不仅让执法机构疲于应付,自从它们出现后,传统的家族式黑帮组织开始没落,著名的五大家族变得微不足道,西西里黑手党的运营模式已不再流行。 正是因为面临诸如此之类的问题,在国际会议上才有了一个特殊调查机构的出现,各国派出精英共同工作,打击根深蒂固的犯罪网络,而ett1正是它的下属机构。 他们手中最新的报告数据显示:跨国黑手党所撑起的影子经济,约占全球生产总值的15%-20%,比恐怖组织更具威胁,全球的黑钱经过慢慢累积已高达一兆美元,且每年不断增加1000亿。 为了对付日益增长的恐怖主义、黑势力、经济犯罪、贪污与*,ett1和interpol的合作已不是第一次了。 拉斯维加斯这座城市,似乎只存在于观者的眼中——游客们到了拉斯维加斯,他们会被一路上各种华丽装饰的酒店迷花了眼—— 在很多报纸评论人眼中拉斯维加斯是美国人最极端、最具讽刺意味的一处定居地:唯利是图、及时行乐,流氓匪徒、应召女郎,光怪陆离。 s vegas具备了所有繁华大城市气息,拥有数不胜数的大型商场、花园酒店,桑拿浴、酒吧、高档俱乐部……这里可以旅游购物、娱乐休闲、举办和参加会展、度假疗养,简直是座老少皆宜的梦幻乐园。 夜间灯红酒绿、纸醉金迷,脱衣舞表演、马戏团杂剧、赌博与娼妓业(s vegas是合法的),是一座格外刺激有趣的城市。 “星尘”或“凯撒王宫”什么名字挺具体的,但是这种进入后,不具备任何地理上的可辨度、可信度的虚幻感反而更使人觉得不管那里发生了什么事都和“真实”的世界没有一点关联。 几乎所有人都说,在拉斯维加斯是没有“时间”这个概念的,没日没夜,没过去,也没有将来——要说“抹灭时间概念”没有谁比赌场做得更为彻底,进入的人,在那里面会无法逻辑地辨别自己到底身在何处—— 他们一行三人进入赌场以后,放眼望去,望不到尽头排列整齐的老虎机,轮盘,还有一些不知道名字的赌博设施。 她望了望身旁的罗纳德,有些疑惑中年男人是不是要重操旧业?罗纳德从皮夹里掏出一叠现金,交给一旁的服务生去兑换筹码。 金发年轻人侧过头道,“艾丽丝,你过来。” 站在一台老虎机前,他开了口,“从这里把筹码放进去……再接这个……”教苏晓琪该怎么操作,苏晓琪听了似懂非懂,将服务生拿来的筹码照他的指示塞进老虎机里,画面立刻开始滚动,屏幕上一行行的香蕉苹果滚过晃得人眼花。 还未等她看清楚,从机子里迸出数十个筹码。一直在身边轻笑地看着她操作的某人似乎有些诧异道:“翻倍了。” “什么?”她盯着的串串香蕉,眨也不眨,生怕出什么变故。 “你用了一千美元的筹码,现在已经变成两千美元了” “真的?”她一脸不可置信,似乎不太相信自己能中一般。 “来,我们玩点别的。”年轻人对她讲道,“38格红黑两色的轮盘,庄家的抽红率是5.26%,轮盘每转100转就有52.6次输掉的机会,比掷骰子输的速度快4倍,但是赢的利润相对也非常可观。” 他在一旁指导她操作,不到十几分钟,苏晓琪就瞪大了眼看着那些筹码像变戏法似的增倍,从一小堆变成一大堆,太…不可思议了吧?这一样一路赢下去,真是——太刺激了! 还不到二个小时的时间,筹码在两人面前疯狂地堆积起来,苏晓琪一辈子也没有用过这么快的速度赚钱。这种感觉就像座山车似的,瞬间就到达人生顶峰—— 如果偶然中,能找到必然,你就是赌场的神。 而金钱都是你的奴隶。 理论上来说,人类要做到这一点相当有难度,可是,一旦某种运作机制有漏洞,对于艾格伯特等人来说,要发现它和利用这一点是并不难的事情。 两人所在的轮盘旁边,不知从什么时候起里三层外三层地围满了人。 人们盯着这一对男女,一个个瞠目结舌。隐藏在各个角落里的西装男子们用对讲机不间断地联络着,眼神闪烁地朝他们这儿飘过来。 年轻人忽然抬起头来,对苏晓琪开口道,“艾丽丝,你让罗纳德先生带你去玩一会牌,我去见一个人。” 说着,他的身边突然出现了费米等人,然后,掉着向着赌场一个电梯方向走去。 诺大的房间中央,在落地窗前那组背光的沙发上坐着的,是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大约三十岁左右,或许实际年龄更大一点,他有一头纯黑的短发和浅蓝色的眼睛。 “请坐,艾格伯特先生。”他沉稳地说,声线低沉浑厚。“没想到,你会用这种方式玩笑的方式来出现。” “我还以为,先生对兰斯基的做法有什么不同的意见,要到我这里来探讨一下呢。” 其实,从艾格伯特开始赢牌的时候,赌场的高管就开始注意他了,开始以为是那个不知死活的小子敢跑到了兰斯基的赌场耍老千,一打听才知道来的竟是惯于隐于华尔街幕后的罗斯希尔家族的那一位,不得不慎重一点了。 兰斯基及其所建立的犹太帮60年代就在拉斯维加斯拥有17家赌场,黑手党11家,而黑手党的所有收入,兰斯基家族都有一份,来自政府和警方的打击却全落在黑手党的背上。 “七家集团” 兰斯基投资建立赌城拉斯维加斯,同时操纵着黑手党。 罗斯希尔家族以及掌握着赌城兰斯基家族,在业务范围内是没有任何冲突的。 艾格伯特眼光淡淡地扫过来,“我只是发现叔叔与你们有些业务往来。”他向后一仰,翘着腿,笑的高深莫测,意味不明,“要知道我最近刚好接手家族大部分事务。” 第二十七层高楼,室内灰暗朦胧的光线下,一道身影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拉开了银灰色窗帘。 年轻的咖啡色头发女子打开了随身携带的银白色的笔记本电脑,联上网后出现了ett1的系统,这个系统可以直接与国际刑警情报系统相连。 这些年来,根据国际刑警提供的信息,从九十年代起,经济危机就提供了洗黑钱的机会,全世界各地的黑钱经过慢慢积累已经殃及到了全球。 银白色的笔记本电脑前,咖啡色头发的女子交握双手支颐下颌陷入了沉思。 人口仅一千五百万的荷兰,一年非法活动就高达六百多亿,其中仅贩毒金额,即占二百至三百亿,大量的非法资金一直在积极寻求漂白。 对于全球的犯罪数据统计后,他们很清楚的知道一件事情:在过去二十年里,全球各地的犯罪活动都增强了。长期流窜于美国西海岸、拉斯维加斯等地区有着像这样大量的非法资金。 大量来历不明的钱涌入巴黎金融界,导致多家银行被套牢,必然与这些非金资金脱不干系,ett1调查员们奔赴各地,就是为了查出真正的罪魁祸首。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繁花妹子raindrop和wllll妹子的雷!! wllll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8-20 20:42:21 wllll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8-20 23:43:44 raindrop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8-22 00:58:05 怎么有种卡文的预感?= = 第52章 苏晓琪坐在牌桌前,看着荷官面无表情地把牌发下来。 她的身边坐着罗纳德抱着手若无其事地看她玩牌,一点都没有参与其中的意思。 其实,苏晓琪对他们赢的筹码并没有多少概念,方才按着艾伦的指示操作到底赢了多少钱没有算过。 估计约合有2亿美元吧?苏晓琪快速地估算了一下,眉头小心翼翼的颦在了一起,这一会儿功夫就已经输了很多筹码了,这样快速羸钱又输钱真像过山车强烈撞击着她的心脏。 年轻的荷官抬起黑色的眸子,他不动声色地看了她一眼,收敛了目光,毕业于美国名牌大学的他其实从来没有想过会到这里来工作。 他不苟言笑地站在赌客面前,为他们发牌,替其找换筹码,每天一上牌桌,除了阅牌无数、阅人无数外,便是面对一摞摞、一堆堆五颜六色的筹码。 依据他的观察,赌场内财富的流动兼具了有序和无序两种特征。说其有序,是说每张牌桌以及每副牌的抽头,是经过精心设计的。 这里一天要宰多少客,放多少血,基本上也都有一个定数,决不会“拔苗助长”或者“杀鸡取卵”。说是无序,每副牌、每日、每月、每年的赢家,他们也无法“成竹在胸”。 牌桌上的荷官从头到尾一本正经地洗牌发牌,神色自若地用四根手指把牌洗得啪啦啪啦响,一会儿就洗完了六副牌。 几局下来,苏晓琪眼光闪烁求助地看向罗纳德,小声地道,\\\"要是都输了怎么办?\\\" \\\"艾格伯特先生不是说过,输了都算他的吗?\\\"罗纳德在一旁好笑的瞧着,并不打算伸出援手。 \\\"说真的,我要是都输了怎么办?\\\"她低头再次和罗纳德嘀咕。 这一会儿功夫,大概已经输了一亿美元了,还真是一惊一乍,她平日里那里见过这么多钱?又那里体会过输如此多钱的感受? \\\"输了也没关系,只要你高兴。\\\"一个清亮的声音响起,金发年轻人出现牌桌旁,坐在了她的身旁。 哪有人输了钱还高兴的!这人该有多么不正常!艾伦难道要让她体会输钱的惬意感?有钱人的玩法对于草民来说真是惊悚和恐慌了,他们会殚精虑竭和早衰的! 敢情他是知道她会输钱似的,故意叫自己来输的?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牌桌上荷官抬眼看她,这种眼神跟看大肥羊一样即视感是怎么回事啊?苏晓琪眼睛瞪了艾伦一眼,没发现自己输钱已经输得理直气壮了! \\\"没关系,艾丽丝,继续玩牌吧。\\\" \\\"还要继续?\\\"虽然输了钱,但她也立即变得轻松起来。 反正这钱“也算是”自己赢的,得之于她之手亦失之她手,即使有仿佛看见大把钞票消失的肉痛感也要想得开,一分一分的计较会神经质的! 他们这一行人,本来就是来这里玩,不是来砸赌场的,有输有赢才合理,如果她刚才真的一路赢下去砸了庄家,出门时会不会被他们扣下来? 身旁的二人倒是当起了看客,一点帮忙的意思都没有! 在他的影响下,她没有发现自己已经单纯的把金钱当成一种游戏了,无论输赢都把它置之度外,专注的玩起这场游戏。 苏晓琪专心地打好手中的牌,无论它是好是坏,直到晚上十一点,看着自己身边所胜不多的几百万筹码,她嘴角抽了抽,看来自己真的是半点赌运也无。 新手是要付出代价的,付的学费未免太高昂了点儿,毕竟,谁会闲得没事拿这多么钱来玩呀? 叫自己来玩牌,他这是在耍她吧,是在耍她吧?自己都忘了对方一向是腹黑了! “我不玩了!”她转头对年轻人道,坚持错误的路线和纲领是不对的! 荷官抬起头看着这位嚷着不玩的年轻赌客,她的面色却很平静,输完钱后还能保持神色镇定的人很少见。 李维曾经供职于一家“外汇期货公司”,因为这类公司是新生事物,可以用一万美元可以做一百万美元的生意, 凭脑力吃饭,不必因各种复杂的人际关系而常常弄得手足无措,更不用为了一点蝇头小利而昧着良心去坑蒙拐骗。 他也自视过高,以为凭自己的一点聪明才智,一定就可以混得风生水起,依据基本分析和技术参数买“跌”投入外币市场,,未料投入全部积蓄行情却偏偏一天天“涨”上去,并如断线的风筝一样没有丝毫回头的迹象。 最后不得不到赌城来工作,根据他的观察,赌场其实是个“流水作业”的“屠宰场”,每个进得门来的玩家,别看一个个西装革履,风姿卓越,看上去也胸有成竹,老谋深算,对于赌场来说,充其量也不过是些待宰的猪羊。 有趣的是,他们在被“放水”或“抽血”前,一个个还都兴高采烈,欢天喜地。不错,他见过多到这里来输钱的赌客,平常人很少输得这么满不在乎的,即使有,那也大亨之类的人物。 他再看了看女孩身边的金发年轻人,怪不得,这种年轻富翁和女孩的闪电恋经常在拉斯维加斯发生。 女孩这种不知人间疾苦的样子,真的很刺眼!荷官保持着静静伫立的样子,收回了他那道锐利的目光。 苏晓琪没有察觉到与不同的人在一起,观念也会因此而变得不同,比如此刻她会用另一种眼光来审视金钱。 一行三人夜里走出赌场的时候,她没想到会有豪车相送,对方的理由是作为赌场的大客户,自然会有星级服务。 赌场的穿着西装的男人微笑着道,“小姐似乎很惊讶?上次赌场赠送了一位客户一架喷气式飞机。” 苏晓琪忍不住问道,“上次你们的客户输了多少钱?” “呵呵,”男人带着礼貌的微笑,那位先生在一晚这里花了十亿美金,我们无论何时是会让客户感受到宾至如归的服务的。” 她瞪大了眼睛,在这个世界上还真有在赌场一晚上输掉十亿美金的牛b烘烘的家伙?也许那家伙钱多瘆得慌!对小市民来说,用十亿美金换赌场vip贵宾服务,还是宁愿不要的好! 他们上了车之后,司机开车绕着拉斯维加斯转了一圈,夜晚的城堡酒店,简直像走入了迪斯尼童话,而另一家酒店是类似加勒比海盗般奇幻的风格了,然而再风格迥异都逃不过它作为赌场的本质。 “米高梅酒店里有一家很有意思的餐厅,叫热带雨林。”罗纳德向两人推荐问道,“等一下不妨到那里去吃夜宵?” “恩。”她点点头,从赌场出来还真是饿了。 坐落于米高梅广场上的酒店像极了18世纪意大利佛罗伦萨别墅,他们一进入大门,她就看见采自意大利的大理石衬托着各种各样的装饰,光怪陆离。 这里有8家餐厅提供牛排、美国南方风格美食、中餐、意大利美食。中餐自然是她的最爱,听说酒店的中餐厅“珍珠”有着多次获得世界烹饪大奖的香港大厨主厨,为来自世界各地的人们推介地道的中国美食。 她提议要吃中餐,一行三人去了珍珠,她一口气点了中国几个菜系不同的名菜,然后看着罗纳德纠结地拿着筷子,不知道怎么夹起食物才好,实在忍不住哈哈大笑。 艾伦很正经地向她请教怎么用筷子,苏晓琪毫不客气地当起了他的老师,看着天才也有不擅长的的时候,饱受打击的心里总算是找回了平衡感。 他们从餐厅里用餐出来后,走在街道上。 夜晚的拉斯维加斯的有着繁华的车流,在街道旁不经意便能看到漂亮的艺术品,还有打扮成kitty猫的布偶人,有很多流浪艺人来这个不夜城淘金、追梦,竖立在街头的巨大的可口可乐和m&m巧克力豆代表了整个美国文化。 sas vegas无愧于世界上最大的赌城的称号,除了赌场以外有着非常多的杂技、魔术、舞蹈演出团,正如硬币的两面,一半是天堂,一半是地狱,每年从全世界吸引了约4000万的游客,居美国各大城市之首。 听说从博班克的鲍勃霍普机场到拉斯维加斯周末航班上随时可以见到身穿休闲服的女孩们,每逢周末乘小飞机前往赌城拉斯维加s vegas掘金。 这些年青女孩一到拉斯维加斯,就会立即变身妖治的脱衣舞娘,穿上6寸高跟鞋开始工作,这是成人娱乐业者的一个赚钱新路,这种航班甚至被叫做“脱衣舞娘快车道”。 作为世界闻名的赌城,拉斯维加斯最出名的也是最多的是性感的表演,非常热闹。脱衣舞行业以及成人娱乐业在美国是合法的挂牌公开营业,但唯有著名的赌城拉斯维加斯才是娼│妓和赌搏业之合法地。 没想到艾伦会带她来看一场演出,地址位于米高梅广场,耗资 4500万美金制作的超级大秀the city of enterttainment。 他们所在的演同场地使用电脑控制的2500 处固定灯光﹑300 处移 动灯光及250 种特效,48 声道的数位式音响,观众将搭乘时光穿梭机tie旅行。 “怎么回事?”她惊愕地睁大了眼睛,感觉到大地真的在震动。 “为什么地面在摇动”她不禁问道。 艾伦微微一笑道,“因为椅子有玄机。” 节目采用 3d 效果演出以时光穿梭为主题故事,改编自h.g. wells魏尔斯的著名小说 nd of the morlocks”——这是第一本描述时光旅行的小说。 晚上二点,他们一行人出来后,到了拉斯维加斯大道上,她亲眼目睹一位身穿橘色小礼服,头顶一团火红色头发的醉醺醺的新娘,被新郎搀出一间小教堂。 苏晓琪眼里带着疑惑看过去,这个时间段,怎么看也不像正式婚礼,难道说是绑架? 正欲开口询问,罗纳德却把手指放在他唇间道:“嘘,这儿不仅提供这种服务,半夜三更为舞娘和富家公子之间的一夜风流或一见钟情提供点什么便利。” 当真不是绑架或强x?她仍然有些迷惑地瞅着街道对面的两人。 忽然见到新娘一巴掌就将新郎推到了一边,“哎呀,来不及了,我还要赶着去演出呢!” 好吧!果然是她的联想太丰富了,怎么可能时时刻刻都有绑架和强x事件发生。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raindrop妹子的雷! raindrop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8-22 00:58:05 raindrop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8-23 09:51:06 第53章 天天刚亮的时候,她就从床上醒来了,视线透过落地窗玻璃,可以看到每天从远山上渐渐露出来的温暖的朝阳。 拉斯维加斯的早晨几乎每天都是阳光灿烂,但是酒店设计的落地大玻璃窗是无法打开的,原因到这里来的人都懂的。 手机里面响起了一条语音短信留言,“艾丽丝,我今天有事出去一趟,你自己在城里逛逛,需要什么,跟费米说一声,让他去办。” 没想到他一早又出去了,罗氏希尔家族管理人果然不是那么好当的,就算度假还是有要事处理吗?让她带着费米那个面痪家伙出门,真的不会吓到小朋友以及花花草草吗? 她正打算想要悄悄地出门,没想到坐在客厅里的费米倒是先开口了,“艾丽丝小姐sas vegas有新城区和旧城区,昨天你们去的赌场大街strip在新城区。” 他说明道,“新城区有着全世界著名的各大酒店及赌场,南北走向,分别被几个大财团控制着,如哈拉斯harrah\''s集团、米高梅mgm集团、赌城骄子steve wynn集团等,旧城区集中了一些中小型的赌场,有一百多年历史,以当地人为主要服务对象。人生地不熟的话,小心为妙。” “好吧!”她不由苦笑,虽然这位冷锐精英气质的家伙貌似不好处的样子,但在安全和导游方面的工作他还是胜任的。 李维走到酒店一间房间的门前,敲了敲门,问道:“勋先生,你还好吗?” 作为赌场荷官,他下班后,另有一份钟点工作。 sas vegas所有比较正规的饭店和赌场都是合为一体的,只不过是分为两个部门,hotel和casino赌场部门而已。 他打开客房,抱手站在里面道,“先生,如果万一输得连死的心都有了,先别急,如果金额特别巨大的话,问问赌场是否有20%-25%的退款。” 又说道:“如果没有达到退款级别,痛不欲生,那么请先拨打赌场的心理服务热线。如果没有汉语服务,让赌场工作人员帮你。” 他最后走到门口,关上门前体贴的说,“如果想要疯狂一下,可以看看女郎秀,拉斯维加斯不是所有的女郎秀都是色│情的,但这里的确可以提供你各种价位的女郎。” 被费米提醒以后,人生又地不熟悉的她决定就近逛逛,从酒店下了楼之后,费米就随在她身后十步左右之远。 sas vegas名牌专卖店林立,苏晓琪从宾馆右转往里走,看到一家鞋子的专卖店,看了看那鞋子的精致和鞋跟的高度程度,这些鞋子基本上都不是女人平时穿着的的那种,而是在舞台上或者一些豪华派对才是它的用武之地。 她又不是来购物的,四处看了下,转去了另一个地方——进了一个高级休闲会所大门,里面有游泳池,看起来像度假村。 与门庭若市的赌场相比,这些高档的休闲中心就显得极为清淡,对面的椅子上就躺着一个男人在晒太阳。 她想起昨晚上在拉斯维加斯大道撞见的一幕,一边走一边自语道:“没想到这里的教堂居然还承接不正式的婚礼?” 戴着墨镜躺在椅子上的男人抬起头来,瞟了她一眼,一只手取下了墨镜,他有着一双蔚蓝的眼睛。 “当然,”男人用一种促狭的语气说,“在这里有很多富翁侄子或富翁的外甥与舞娘一见钟情的故事,他们看起来就像某部电影里迟早要被牺牲掉的富翁外甥之类的角色。” 她没想到给对方听见了,这人还一本正经地回答了自己,惊讶地挑了挑眉毛。 对方打量她的样子,就好像在审视一件正被估价的商品,苏晓琪接收到对方的视线警觉的往退后了一步,用那种眼神看她,显然是在看她是不是符合自己的胃口。 突然间想起了,在拉斯维加斯是有很多舞娘的。 对方把她当成了勾勾手指,就会上前殷勤服务的舞娘了? 她心中微微一怒,虽然没有职业歧视,可是自己那里看起来像舞娘了?这人是眼睛有问题,还是脑子不好使? 男人嘴角抿起一个轻笑,“开个价吧,陪我一天,你要多少钱?” “不用钱的。”她冷冷地说道,“我会赏你一巴掌。” “哦?还挺有个性的?”男人饶有兴致的道,“不知你的金主是谁?不过我可以出双倍,如果考虑好了,来找我?” “费米!”她觉得自己要被气炸了,身后几十步远的费米很快就过来了,“怎么了?艾丽丝小姐?” 费米远远瞧见她和椅子上的男人说几句话后炸毛的样子,思忖难道是被调人戏了?要把对方胖揍一顿的意思? 不过,她第一次进入这儿不知道,与这家酒店里相连的休闲会所所谓精英、私密、尊贵、极尽奢华之能,可谓香车美女,名酒珍馐,纸醉金迷,能够来到这里的人自然都不是普通人。 所以当苏晓琪闯进这个地方的时候,躺在长椅上的男人认定她有金主了。 看到她身后出现的费米,男人稍微有点惊讶挑了挑眉,能请得起这样的安保人员,是那一家跑出来的? “我们走!”苏晓琪扭头就走,跟眼神儿不好的家伙没话可说。 喷气式飞机在空中飞行,纵贯莫哈韦沙漠,视线好的飞行员往下俯视可以远远看见沙漠里的广告牌——从这片犹如月球表面一般荒凉的,属于响尾蛇和灌木的大地上,广告牌一个个接二连三地冒出来了。 “艾格伯特少爷,刚才费米说小姐在会所里撞见了甘比诺家族的人。”坐在位子上一位金发男子转头对艾格伯特汇报道。 他微微颦眉,甘比诺家族?那个著名的纽约黑帮家族? 因为伙同其它纽约黑帮组织渗透和控制多家华尔街经纪公司,对19家公司的股价进行非法操纵,强行销售给投资者,被美国联邦调查局进行了肃清,其选定的继承者也被逮捕。 这个家族主要控制纽约布鲁克林区和斯塔岛区的商业活动,现在这个家族有人在拉斯维加斯? 华尔道夫会所,一个儒雅的金发中年男人坐在包间内的皮椅上,他的声音放低了,面色阴霾,“没想到,上次的计划老头子察觉到了,我的行为受到严厉的压制和监视,现在不能轻易出手了。” “情况是有点不妙。” 电话的另一端,传来了一个声音,“我们的行动也受到了阻碍和监视。” 威廉在案前的烟灰缸里按灭了手上燃着的雪茄烟。“没想到,我们在北美的投资会被他看穿,现在所有东西都掌握在对方手中——暂时不要行动,尤其是最近一段时间……我另有计划。” “pdora吗?我有笔交易要和你们做。” 苏晓琪逛完附近一带就回到酒店里,没想到艾伦很快就回来了,下午她哪里都没有去,就和他在酒店里聊天。 “艾丽丝,你今天出去玩得怎么样?”年轻人开了口。 “恩,我去了会附近的商场还有会所……”话题一旦开始,她就掌握不了时间,等到反应过来,发现自己一下午都在和他聊,时间不知不觉溜走了。回过神来,一看时间已经过去三个小时了。 她汗了一下,自己这段时间太憋闷了吗?想到艾伦过去的话不是特别多,而他们这几天交谈,都是自己讲得比较多,所以没发现她话变多了吗? 可能他们在一起,习惯已成自然了,她过去常常对着少年说话,没想到现在也是如此。 用了晚餐之后,“上次我说到那里?”她端起杯子喝了一口。 “你说到英王亨利八世,用时35分钟55秒。”他回答道。 她觉得有些奇怪,为什么艾伦会记得其中的细节,连他们聊天的时间精确到几秒都知道? 她想起了什么问道:“艾伦,你是不是都记了我说了什么内容?” 苏晓琪有种朦胧的猜测,来自于强大的直觉。自己笔下这样的变态家伙是不可以预测的,没准…他和她谈话,就像下围棋一般? 他可以随心所欲的复盘,每一个细节都能够记住,而且知道下一步怎么走。 “你知道我们每次用了多长时间谈话?”她追问。 金发的年轻人抬眼看了她一眼,并不避讳地答道,“我们谈话结束时,我瞧了下时间且都记录下来了。” 苏晓琪身上的汗毛立起来了,为什么他能把谈话变成下棋一样?她竭力让自己的心情平静,“艾伦,本来人与人交谈是随意的,为什么要刻意?” 金发年轻人微微一笑,“艾丽丝,别放在心上,这只是我的习惯。” 他回答说,不是故意的,只是习惯?什么习惯?她无语凝哽,不要那么夸张好不好?这只是聊天!不是谈判! “为什么会有这种习惯?”她表示反对。他答道,“我每天会和一些重要人物打交道,会习惯性的记住他们说的话,说了多长时间。” 苏晓琪眼睛瞪着他道:“不准记下来,不准记我们谈话的时间,不然我以后一个字都不和你说!”又想起了什么,“还有,明天我要回法国!” “好。”艾格伯特看了她一眼,又道:“艾丽丝,如果你说的话我记不下来,不是一件奇怪的事吗?” “记得下来记不下来都不准记!”再怎么记不下来让人奇怪,也没有给人复盘棋盘的感觉更诡异好不好?又不是国际谈判!她和他比起来就是一个槽糕到极点的棋手,那里会记得自己说过些什么话? “好,明天我安排吧。”他看了她一眼,艾丽丝没发现这一句话不合逻辑?尽管不合逻辑,他也得答应下来,也许女人本来就是不合逻辑的生物。 爱情小说是男人永远看不明白的,女人用感知来接触世界,男人用抽象来思考世界。女人是感知生物,男人是抽象生物,女人的爱情如上帝教,男人的爱情是商业经营,男人会以商业模式来思考问题,忘了上帝的存在是不合理的。 因为他们在一起有共同的回忆,苏晓琪从开始的不适应,渐渐地感觉到他们之间的亲近多于疏离。 她在想是不是察觉不到被他掌控着两人聊天的节奏。所以,他们两人能够愉快地聊起任何话题? 他的掌控很有分寸,即使她察觉到了,也没真的生起气来,也许早就接受他是什么样的人了!她怎么可能讨厌自己的主角? 第54章 法国.巴黎 依稀的暮色中,一道身影行走于昏暗的巨大建筑下,来到了停车场内,他与等候在那里的一名女子见面,递给她一份资料,男人低声说:“这是从内政部拿出来的案子。” “罗兰,你怎么会怀疑到她?”男人环抱双手道,“我去她住的地方去查了,莉莎,24岁,巴黎第十区电视台录音员,毕业于法国巴黎大学。那是一个单纯的女孩,她怎么会和危险人物扯上关系?” 罗兰搁住手中的资料说道,“不,我怀疑这个女孩子卷入了危险事件,我想救出她。” “可是她不相信你。”男人说道。 “我们的工作内容和性质不为人所知,被误会也很正常。”罗兰耸耸肩道。 罗兰接过资料袋,从扣着的袋里抽出,看了一遍,又抬头道:“你跟踪了几天,最近可有异常?” “她星期五出去了一趟。”男人回答道。 “星期五?”她说道,“现在立刻过去看看,我有种预感。” 十五分钟后,他们到达了那个女人住的房子,远远地便能感应到那幢房子里面死寂诡异的氛围。男人掏出手枪来,一步步地接近门口,猛地撞开了虚掩着的那扇门。 罗兰随后走进来,扫了一眼屋子里面说道,“来晚了!”男人跪在地上,查看了一下那具尸体面前的血迹,用手指触探了一下,说道:“死亡时间不超过三十分钟。” 走到那间房子的客厅里,她环顾四周,看到电视上播放的雪花,罗兰蹲在地上查看了痕迹,走到录像机前打开一看,里面果然是空的。 他们复原现场后,推测出三十分钟前,有人进入客厅里,拿走了录影带。她若有所思道,“我们去内政部,某些机构恐怕已经不可避免地被*的渗入了。” 摩纳哥歌剧院。 咖啡色头发的女子蹲坐在空荡荡的广场街道上,倾听着街巷深处传来低沉悠转的吟唱。 一个高大的男人身影从巷道里的阴影里走了出来,走到一排台阶前,他从深邃的眼窝挤出一道笑容道,开口道:“你还是这么准时。” 他不紧不慢地点燃了一支香烟,问道:“还记得侦探福尔摩斯的卡片游戏么?” 年轻女子起身道:“你想说什么?” 男人好整以瑕地看着她,递给她一份装在盒子里的磁盘资料,“你还记得吗?那个故事里人着装一样,意思是卡片写到谁,抽到谁,谁就会听从谁去死。” 男人沙哑低沉地嗓音道,“但凡知道‘福尔摩斯阴谋’的都要死。这就是走到哪里,哪里死完人的真正的真相。” 他眸色变暗,插灭了手上的香烟,连同烟蒂都仔细地放在随身口袋里,“别以为是笑话,这是真的。” 男人垂下眼,向她挥了挥手,“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他从她的身边经过,说道:“小心,明牌就在你身边。小心的判断、听懂事件的涵义。小心,你的左胁!” “明牌就出现在各种各样的人中间,抽丝剥茧,归纳出对自己有利的信息,最重要一点就是判断。错失一步,可就满盘皆输了。” “你要去那里?”她问道。 “离开ett1,”他抬起头,唇角拉出一道浅淡的笑,“保重!” “我们不再见了!” 十五天后,一幢白色大楼里面,一位穿着军装的男人在走廊上行走,他进入一间办公室里,立正了汇报道:“欧席先生,aurora突然递交了辞呈已经离开了,罗德准备把aurora踢出ett1。” 诺大的办公桌前,一位珀金色头发的西装男人从手中文件抬起头来,眼光扫了一眼那张辞呈,淡淡地说道,“压下去,就说她已经被转调到e处。” 他坐在办公桌前说道,“就当是我给她开的度假。因为,她一定会回来的。” 欧席先生转过头,凝视着落地窗外升起的朝阳道,“我第一次看到她的时候,就知道,这孩子跟其他人不一样。” ett1作为一个特殊案件的调查组,近些年来,他们破了很多案子,可谓成员个个都是精英。 在一次中层会议上,aurora第一次对新调来的顶头上司的话产生了怀疑,对方说她担心的是小概率事件。罗兰反对道:“你说什么?还记得上任的金先生吗?” “金先生?” “对,我的前任,他被扔在垃圾桶里,肋骨全断了,我们发现金先生的时候,他的内脏已经碎了,没有救了!” “只要你们别暴露,行事有分寸,一般不会被做掉的。” 因为aurora与上司的激辩,坚决拒绝执行其安排的任务,她带队的权利被剥夺,变成了这支队伍里可有可无的人物被孤立了起来,队员们为了撇清关系,他们都不大敢接触她。 她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也会遭遇冷暴力。 过去选拔了她的欧席先生出现在罗兰面前,他安慰她道,“aurora,在这个世界上只有强者才会遭遇冷暴力,不要灰心。” 罗兰知道欧席先生关注她,但是从来都不会偏袒自己,她向他提出质疑道:“这次行动,难道没有人看出有问题吗?” 欧席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道,“aurora,你这么聪明,怎么会不懂得呢?” “因为你不是卒子而是将才,所以才会提出置疑,但你的长官不会喜欢一个不听话的下属。” 罗兰提出异议道:“可是,除了我,我身边的队员也是活生生的人,也会受伤,会死亡的。” 他说道,“这是你受冷遇的原因了,他们不想让你影响到整个队伍的稳定。” 罗兰低垂下睫毛,“为了所谓的大局?” “就让这些人去送死?”她目光冷锐道。 欧席先生开口道:“ett1队伍里面,你是唯一获得了我的特批的人,这个特例,仅限于你。” 他说道:“真正的强者,从来都是迎难而上。” 迎难而上,谈何容易!他们接到的任务越来越边缘化,越来越危险。前任金先生可以说为ett1立下汗马功劳,最后却被扔在垃圾桶里,结局尚且如此,其他一些队员境遇就更可想而知了。 事实上,除了金先生以外,这一年来,他们对自己人见死不救的例子还有很多,至今已有七名ett1调查员不幸殉职或被以身殉职。 她只是没有想到,这种*还有渗透到ett1的一天,甚至就在自己的身边。 这些事件都足以令她心灰意冷。 某次调查工作结束后,与ett1的合约也快要到期了,罗兰决定了离开。 在那之前,发生了一件事情。 大爆炸,燃烧的火海,尖锐的笛声,还有……血。十五分钟前,ett1一位成员沙哑的声音还从通讯器中断断续续地传出——“aurora,你不要过来……有埋伏。”他们到一个地方参与调查,决定离开之前,却突然遭遇了枪战。 年轻女子到达现场后,悄悄地在一片混乱之中将受伤的搭挡拖到安全的地方。枪林弹雨中,文森特的血喷溅在墙壁上,胸腹上的血不停涌出。 他在合上眸子前,冰冷的指尖抓住她的手,一字字说:“快走……”这是她最后一次听到他温和冷绝的声音。 她冷静地摘掉耳边的隐形通讯器,从阴暗的角落里走出,不忍再朝地上看去,因为脚下的每一步都踏着鲜血。 手腕上的指针秒数冰凉无声地跳动着——再过一秒……通讯就此中断。 她可以肯定,正是新来的那个指挥官,他们的顶头上司把下属的命运推向了死亡。 罗兰离开了现场,上了一辆车。换乘到客机到达目的地,又转乘巴黎。 侯机大厅里,罗兰在遇到了一位熟人。“你来度假?”她视线瞥过去问道。 男人嘴角拉出一道微笑,“我来工作。”他问道:“你呢?”她向他点点头,一旁人们或见到他们意味不明的微笑,彼此却心知肚明。 男人的工作是解决各种牵涉到机密的事件,为了执行公务,被赋予了某种特权。 他们都是身着便衣被派往各国境内,处理各种棘手案件。 登机的时间到了,咖啡色女子起身离开坐椅位置,“我送你!”身旁的男子紧跟了上去。 走到检票口,背对着这个男人时,脑海中突然迅速闪过一幅清晰无比的画面——那位资深调查员从她的身边经过,他说的一句话,“小心,明牌就在你身边。明牌就出现在各种各样的人中间,小心你的左胁——” 她轻轻皱眉,心中旋转出一片清明——小心左胁? 左手姿势?一霎间转过身牢牢地抓住了身后男人的手,以防卫的招式制住了这位看似温和无害男人的动作。 “你……”她的声线冰凉刺骨,眼底一丝不易察觉的情绪消失了。难以置信!这么多年了,你竟选择以这种方式背叛彼此之间建立起的信任! 垂下眼,她低低地道:“还没有弄清楚对手,你就来对付我,未免太自信了!” 对方霎时脸色大变,“求求你!”他的声音已变成了哀求,目光中满是惊惧。 她眼底随之取代的是一片冰冷,几乎同时抓住那只手毫不容情地推了过去。 两人之间整个攻防过程毫无破绽,没人察觉这一切。“别那么利欲熏心,其实也该想想退路了!” 他们就像两个才认识的人,亲密地打了一下招呼,就在这一瞬间,生死悬于一线间。 登机的时间到了,年轻女子转身离开,就像做一次普通告别。她抬头对着机场上方头顶的监控镜头,脸上露出毫无瑕庇的微笑,踏上登机通道的一瞬间,她看向他做最后的告别。 捏碎手中的一个透明的小瓶子吸了一口解毒剂,擦干净手后,然后把它放进口袋里,等到下飞机时再和针头一起扔进垃圾桶。 对方站在那里,已经药性发作,无法动弹。几分种后,他倒了下去,那霎间就像是心脏病突然发作。 机场大厅的人员惊呼了一声,冲过去救他。 她心中很清楚:男人手中的针管只要注入人的身体内,最多五分钟,就会停止呼吸;即使被人的皮肤吸入后,也会在几天内不治而亡。而这种毒气只要在0.46米之内喷到人脸上,受害者的心脏一会儿就会停止跳动。 伸张正义,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在救别人之前,要学会救自己。 虽说是自卫,她却已冷酷地夺走了一个人的生命。“但凡知道‘福尔摩斯阴谋’的人都要死,卡片抽到谁,谁就会听从谁去死,这就是走到那里,那里死完人的真正的真相……” 第55章 他们从温泉里出来,年轻人拉着她的手,这种亲呢的行为让她稍微有些紧张,终究没有甩开他的手。 怎么会讨厌与他的接近,可以说得上是满心欢喜,她一直都告诉自己,两人之间这种亲近的相处方式,是因为一起长大的缘故,所以他们俩还带着过去在一起的习惯。 到拉斯维加斯后,他们相处下来不知不觉亲近了不少,直到两人在温泉里相遇,她潜意识开始害怕走向不可控制的方向。她在温泉里,似乎有了一种预感,他稍微靠近一步,将会打破二人之间的平衡,而自己却期望维持现状。 在拉斯维加斯的最后一晚,苏晓琪有些刻意地躲着他,回到酒店里就说自己困了,进了自己的房间里就没出来。 第二天早上,她打开门,从房间里走出来的时候,艾伦已经不在酒房套房里了,他留下了费米等人送她回去。 昨天明明那么怕和他在一起,不知道为什么,没看到他,心情稍稍有些失落。 直升机从美国拉斯维加斯到达法国比想像的要快,苏晓琪又回到了巴黎,算算时间,还有一个星期就要结束在法国的课程了。 回到卢浮宫学院,班里的同学们从贝丝那里了解整个惊险的事件过程,对苏晓琪受到惊吓的事情纷纷表示出安慰和同情,然后,还有人好奇的问起那位男朋友。 说一个谎,就要不停地圆下去,她受人关注的原因,一半以上还是由于艾伦吧?女生们会好奇的想知道卡特琳娜的情史,好在没人知道艾伦的真实身份,不至于变成什么惊人的新闻。 回到住处,看着被留下来的金毛利兹,她怎么有种替人照顾孩子的感觉?苏晓琪决定还是带着金毛出去散步吧!天天和自己呆在屋子里,会不会闷坏了它? 塞纳河岸有着明媚的景色,一艘白色游船缓缓地划过水面。年轻咖啡头发女子漫步在街道上,一直走到夜幕降临。 她不知走了多久,整座城市点亮璀璨的灯光。 年轻女子凝望着商店橱窗上玻璃镜面上的倒影,一头咖啡色长发的妙龄女子的面容映入眼中,微微翕开眼……可是,她的双眸却稀疏倦殆。 看着人群中一张张脸,就像打开了无数个信息库,悲伤、喜悦、愤怒、烦恼……人类的记忆悬崖深处,黑洞在里面吸收着一切光线…… 站在人群中,周围无数种声音飘浮在耳边,她知道如何去分辨,捕捉这些声音,她知道谁在说真话,谁在说假话。 一张张面具在人群中来来往往穿梭——她在一瞬间看到形形色│色的希望与失望却无动于衷,因为已经麻木。 你说,在这个世界上,有没有另外一个我?于是,在命运的交叉点,回过头看见,另一个时间中的自己,另一个轮回中的她—— 另一个她。 那个女孩牵着一条呼哧呼哧奔跑着的金色的狗,像一缕温暖的风走了过来,而这种温暖几乎不可能出现在自己身上了。 因为,一切的纯真与幸运,都不足以与隐藏在黑暗泥潭中的人性与贪婪作斗争。看到女孩的一瞬间,仿佛是生活在不同的时间与空间里的薇诺尼卡,看到了另一个薇诺尼卡。 两人在这种奇异的状况下相遇了,视线相对——“卡特琳娜?”罗兰询问的语调不觉带了一丝职业习惯。 “你可以叫我的英文名艾丽丝。”苏晓琪手里牵着利兹微笑道,“到我哪里喝杯咖啡吧?为了答谢你上次救我和请我喝咖啡。” 女子嘴角微微地挑起一个弧度,其实很喜欢普通人脸上的微笑,那种温暖的眼神。 进门时,苏晓琪揉了揉额头,今天好像又捡了东西回家了,貌似捡的不是别的东西而是自己的主角。罗兰在苏晓琪的身后进了屋子,她四处看看,似乎有点新奇,在一把椅子上坐下来,然后开始翻阅一本书。 苏晓琪泡了一杯摩卡咖啡,咖啡的淡淡香气萦绕在空气中,然后端着杯子,放在罗兰的面前。“你看起来有些疲倦,咖啡可以提神和改善心情。” 她抿了一口咖啡,很温暖的味道,唇边弯起弧度,其实从自己走进来,就没有说过什么话,也没有流露过关于自己的任何信息,一直都是艾丽丝在说。 当人际交往中有一方是关系高手很容易达成此种境界,可她却能看出,是这个女孩的天性如此。 罗兰继续好奇地翻看着她的相册,苏晓琪微笑着说,“对!这是我父亲寄过来的,我小时候的照片,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脑袋和眼睛都长得圆圆的。” “嗯,还有这个,你看——我的大糗事。” 眼前的女孩微笑坦然,眼神清澈,不在乎自己这个陌生人有所保留。没人能欺骗她,这个女孩的眼底是真的关心自己,虽然萍水相逢却让她愿意在这地方作短暂的停留。 罗兰喜欢普通人身上的氛围,这种温暖,唯有生活在非暴力世界中的人身上才会有,或许,这才是他们这类人拼命为之守护的秩序与温暖。 罗兰唇角微微弯起,“你知不知道,任何人和你谈话会觉得很愉快?” 苏晓琪惊讶地眨了眨睫毛,从来不知道自己还有这个优点。 “谢谢你的咖啡!我想,我得走了。”罗兰说着,站起身来,走到门口。 “嗯,天晚了,我送你吧。”苏晓琪放下咖啡,和罗兰一起走到门口,顿时愣住了。她看见对面一辆黑色的轿车停了下来,一个年轻的金发男人从上面走了下来,他身后还跟着几个人——艾伦? ett1的罗兰与犯罪天才的艾格伯特,如果他们注定要相遇,没有人能阻止这一切。 这一切原本就是在故事里安排好的,他们一定会相遇相契。一段感情能否持久与牢固,很大程度上是两人之间的博弈——是你的,谁也拿不走,不是你的,无论花费多少力气,也不会有一个结果。 罗兰是作者最满意的女主角,在自己的故事里,罗兰和艾格伯特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罗兰见到苏晓琪呆呆地怔住了,她抬眼望去,从对面走过来一个年轻英俊的男人。 他是一个年轻的金发男人,从衣袖里露出的手腕来看,生活环境一定非常好。 一眼扫过去,男人手背上的皮肤就像丝缎的光滑,只有富裕的环境里,才能养得出来。手是男性魅力的表现,男人的手骨节分明,大而有力,手指白皙,保养很好,修长的指甲剪得很整齐。 从他的额形判断,是极聪明的,低垂的眼睑,智能而擅于隐藏。 即使刻意收敛了气场,他身上有种春风般的温和的微笑,也察觉得出来,这种人是惯于身居高位的。 自己有一双能洞穿谎言的眼睛,为什么看不透眼前这个男人?罗兰很早就习惯于将观察力运用到了极致,空气里静止般流动的风速,几近于无的手势,眼角微微的变化,稍稍的不适感,微闪过的眼光…… 无论什么人,或多或少都会在她眼底留下一丝破绽——可是,她竟很难从对方身上看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眼前的男人恰到好处的微笑,几乎没有破绽,似乎无论在何时何刻,他几乎都会有着完美的表现。 除非他自愿,决不透露心事。 没想到世上还有这样的人,无懈可击。 骗子,他或许就是天生的骗子,艾丽丝和他分明就不是同类,为什么会与这种危险的男人来往? 罗兰眼中闪过一抹光芒,“我要走了,还有,谢谢你的咖啡。”垂下头,贴在她的耳旁,轻声道,“你要小心那个人,他绝不是什么泛泛之辈,也不是什么单纯善良之辈。” 苏晓琪呆呆的点头,boss怎么可能是泛泛之辈和单纯善良之辈?随即反应过来,罗兰在和她讲话。 罗兰看了看苏晓琪,又看了看对面的男人,察觉到他们之间隐有一种情愫,不觉叹了口气,她没办法揣测对面的男人是何种用心,只能提醒自己身边的女孩小心,可是她真的是他的对手吗? 那是连自己都觉得不好应付的人。 当女孩子喜欢上一个人,但还没有确定是否要和他在一起,在暧昧的初始阶段,争夺主动权的战争就正式宣告开始。 眼前的小姑娘情窦初开,不知争夺主动权的暗斗,在男女暖昧初期便开始了。他这样的男人,女人陷在他怀抱里,却出不来,太危险了。 女人的爱情,其实是不会看人的,无论是好男人,还是坏男人,一旦爱上了那就是爱上了,没有回旋的余地。 她很担心艾丽丝会被对方吃得死死的,连渣都不剩。 年轻人走到了女孩的面前,看了她们俩一眼,然后收回了目光,把视线移向了苏晓琪,“怎么愣住了?” 他淡淡地看了苏晓琪一眼,说,“等下到我房间里来,我有话对你说。” “罗兰,你可以陪我一晚上吗?”她莫名其妙害怕了。 “嗯。”罗兰点了点头。 看了苏晓琪一眼,或许,她不需要过多的技巧和满腹心机的打量,能做出正确的判断。无论强势也好,柔弱也好,女汉子或小女子,聪明的女孩子或笨笨的女孩也罢,在所谓的爱情面前放慢脚步,沉住气,女人的直觉是强大的。 他们这一行人进了屋子里,气氛更加诡异,这幢房子里从两人世界变成了三人世界,两位高智商人士过招,苏晓琪很难发现他们之间极细微的变化。 年轻人突然亲呢地拈了一下她的头发,柔声道,“去洗澡吧!等一下我再跟你说。” 去洗澡?苏晓琪莫名地抖了抖,为什么这句话听起来那么暖昧? 她不明白,为什么刚进门,艾伦就叫她去洗澡。还有,她为什么要去洗澡?虽然想表示抗议,瞥了一眼那两个冷静的家伙对峙的样子,然后噤了声,去浴室了。 “ett1调查员?”他脸上带着优雅的微笑,淡淡地开了口:“罗兰小姐,我竟不知你和艾丽丝是朋友?关系好到这种程度?” 咖啡色头发的女子抬起头,眸色漠然道:“这正是我想问的,艾格伯特.伯利克.罗希斯尔先生居然有功夫来到巴黎,这样的小姑娘难道是你逢场作戏的对象?” “我和她之间,无须第三人过问。”艾格伯特垂下眸道。 罗兰唇边溢出一抹笑,“以爱之名,把喜欢的女人投入炼狱?” 他微笑道,“男女之间的事情,你情我愿,罗兰小姐还是多关心一下案子才好。” 罗兰反讽道,“艾格伯特先生真是消息灵通。” 苏晓琪出来的时候,很快发现不对劲了,尽管对面的年轻人对着她温柔地笑了,这种诡异的感觉,是怎么回事啊? 苏晓琪直觉一向很灵,她只是突然发现自己好像被夹在两座冰山中间,被吹得好冷。 他们用晚餐的时候,年轻人忽然低下头,金发贴在了她脸边,伸出手指,指尖擦过她脸边,“沾上蛋糕了!” 苏晓琪呛水了,啊,你没看见你对面的妹子吗?不要调戏我!当着女主的面做这种事,想间接谋杀啊! 论才能论智力的匹配,大概只有这两人互相看得入眼吧?看得入眼?她回想了一下,从男主进门,他们撞见对方开始就不怎么搭理对方,自己笔下的艾格伯特遇见女主不是产生了兴趣么? 为什么觉得艾伦是座冰山,难道是因为相遇得太早?女主似乎也对他没什么兴趣,神情淡淡的,他们这俩人简直就是生人勿近的感觉。 为什么,貌似……男主与女主之间不来电?女主罗兰可是这个世界上唯一能让boss侧目的女性。 可是,现在…究竟是哪里不对劲?不仅罗兰对艾伦毫无兴趣,就连男主艾伦的表现也让她感到了不对劲。 原著故事里,他们之间的吸引力不是百分之百吗?他们之间的欣赏和搭配不是独一无二的吗?(剧本:优秀的ett1与犯罪天才之间的吸引力,的确称得上是百分之百,因为他们会百分之百不会放过对方,一直追到天涯海角,生死不论。) 啊摔!这不是设计好的剧情吗? 剧情君你还好吗?她感觉冷飕飕的被夹在两座冰山之间,快被冻僵了。 作者开始怀疑,在剧本里这两个人是怎么爱上的?(剧本:= = 如果他是原来的犯罪天才,你确定这二只真的不会做掉对方?) 第56章 早上醒过来,房间里仿佛什么变化都没有,她一眼扫去,安静得好像只有自己在屋子里一般,过了好几秒她才确认昨晚和自己呆在一起的咖啡色头发的女孩子,已经离开这幢房子。 手机收到一条短信,“艾丽丝,以后有什么事的话,你可以发消息给我。”原来是罗兰临走时,给她发了一条短信留言。 来到客厅里,发现不仅是罗兰,连艾伦早上也同时离开了。 这两只约好的么?二人一起出现、一起消失……苏晓琪额头上掉下一滴汗。 看到罗兰的留言,想起了昨晚进了艾伦的房间里,金发年轻人问自己的话,“艾丽丝,法国的学业结束后,你想做什么?” “我要回意大利,学习收藏方面的专业知识。”她答道。 “来美国吧。”年轻人转身,那道明澈的目光打量着她,“这里有很多拍卖会和文物收藏的专家,也有你想去的学校。” “谢谢你,”她轻轻摇头,“不过,我要回意大利,这是我跟父亲早就决定好的事。” 这是自己选好的梦想之路,而她的选择在意大利,不管多么遥远的路程,多么渺小的梦想,也要坚持下去——苏晓琪没有料到,还没有动身,便发生了一件大事。 周末和贝丝等人一起去逛街,她在一个名牌专场店里等侯几个法国女孩换装出来,苏晓琪正坐在橱窗旁无聊,看到前面的路口,几个人影正拥着一道金棕色头发男子一起穿过人流。 费米? 难道是自己眼花了吗?他不是应该在艾伦身边吗?她正想着,忽然看到金棕色头发的男子身体不由自主往前踉跄了一下,心里“噔”了一下。 她心中犹豫了一下,眼看那几个人就要拐到另一条街,立刻从商店里出来,朝那边走去,人群来来往往,但是那些人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见。 苏晓琪走进旁边的一条街,她左右张望,一定要弄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慢慢的走在石板路上,心中微微有些紧张,这条街两边都是住宅的背面,所以行人很少,稀稀拉拉的几个,没有前街的喧哗,稍显寂静。 等等,她冷静地思索,那些人很可能在附近,而且很危险。她眼睛扫过来扫过去,开始观察起地形来,最后绕到了街道一户宅子后面,那里还有个小湖泊。 忽然看到对面墙体上刚好有一条隐隐透出的缝隙,苏晓琪微微侧过脑袋从那条缝隙望过去。 耳朵听到墙的另一端隐约传来模糊的暴怒的训斥,“说话!”然后是踢踹重物的沉闷声响…… 她预感对面的人一定是费米,但他一声不吭,甚至连一个细微的呻│吟都没有发出来。 接着看到四、五双黑皮鞋踩在地板上移动,金棕色头发的男子伏在地上,仰起头来,轻轻哼了一声,“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坚硬的鞋尖撞上金棕色头发男子的肚子,冲击透过皮肉深入骨髓,让对方身体蜷缩起来闷哼了一声。 视线仅仅触及几个男人站的位置,站在屋子里的人绝非善类的样子,为首的那个男人面容冷峻,眼神如鹰一般锐利。 “不知道?”对面的男子阴恻恻地笑了起来,“你身为艾格伯特的随行助理,怎么可能真不知道?” 金棕色头发的男人从地上艰难地抬首,语气很干脆利落,“我说了,不在我这里。” “脾气还挺倔。”高个子的男人嗤笑了起来,用装了消音器的枪口抵住了对方额头道:“我数到三,如果你还是不肯说的那,那很遗憾,我们告别吧!” “一、二……” “三!” “呯——!”清脆的炸裂声响起,屋子里唯一的一扇窗子玻璃突然间迸裂了,在场的人均一怔。 屋子里的几个男人顿警觉起来,为首的男人一扭头,“你们去看看什么人在外面。” 首领身边的人的几个人出动了,手里拿着枪,沿着街巷附近和灌木和墙体搜索了几遍,来来回回的视线连一只老鼠都不放过。 那几人回来报告道,“没有看到任何人,可能已经跑了。” 首领的男人转身,“我们撤。” 男人回首,冷淡的目光扫视着费米,“带上这小子,说不定,还有点价值。” 那批人撤走之后,苏晓琪从附近湖面小桥的石板下面浑身*的爬了出来,她知道顶级杀手的追踪有多么可怕,也正因为有了这种经历,才知道躲在那里最安全。 没想到会看到令人震惊的一幕,她一直都知道男主身边很危险,艾伦身边其实是一个巨大的磁场吸引了权力争斗和阴谋诡计,没有足够的手段,恐怕不容易在这样的环境中生存。 他可是剧本里面最大的boss,怎么说也应该不会出什么事吧?可是,有些事情是无法预料的,何况,她怎么看艾伦,他都不像自己故事里的那个手段无所不用其极的犯罪天才。 最怕有人要在路上设伏暗害他,不知为什么还是禁不住要为艾伦担心,贴身安全助理的费米都出了事,那他身边还有什么人是安全的? 不知道要在什么地方才能碰到艾伦,想到要给他打个电话,但是拔出去后,电话却是处于关机状态。 苏晓琪来到了大街上,在路上拦了一辆出租。 坐在车上时,她想了想,又给罗兰发了一条消息。出租车出了一个十字路品,很快绕到了山路,这时,出租车司机接了一个电话,稍后,转过头对她说,“前面发生了车祸。” “怎么回事?” “一起交通事故,一辆黑色的梅塞德斯与一辆银色的宾利撞在一起了。” “那车上的人还好吗?” “听说有人死在现场。” “带我过去看看。” 出租车还没有到,她便远远的在山路上看到了那个现场,梅塞德斯与宾利外壳的铁皮已经扭曲挤在了一起,不远处有斑驳的血迹,处理现场的警察还没有来。 她闭上眼睛,不!艾伦不会有事的。 前面的路通向一片森林了,苏晓琪没有犹豫,沿着那条山路走了进去,无论怎样,她都要亲自证实。 不知从那里来的勇气,她在夜幕垂下的森林里,行走了很远。一阵风吹过,她觉得好冷,身上的衣服还没有干透,比起这件事情,还是艾伦的安全更重要。 所以她并没有打算久留,有人要对付他,自己必须想办法在天黑前找到艾伦。 法国的森林是纯天然的,白天很美,夜晚却异常寂静。 苏晓琪取出随身的一把匕首,在树上划了几道深深的痕迹,这样是为了让自己记得来时的路。她觉得自己大概要疯了,如果看不到艾伦,真不知道要怎么办? 如果艾伦没事,他是已经离开了,还是藏在较为隐蔽的地方? 她撑起精神上路,天色渐渐暗了。沿路拾了几根干燥的树枝。也许,夜晚要靠着她所知的为数不多的生存知识,在这里生火? 苏晓琪想要离开这里,另外找一处地方,还未动身,忽然,从身后伸出一只手来,玉手遭擒住,被人用力一拽,身体随即失去平衡,朝后跌倒,身后撞上了一道人墙,她下意识抬起手中的匕首就要刺过去。 就在这时,手腕突然被人抓住。铛!那把匕首掉落在了地上。 下意识地挣扎,身体却被牢牢地禁锢住,下一瞬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环绕住她的腰,将她的两条手臂也一并牢固地束缚在臂弯之中。 苏晓琪心跳到了嗓子眼,张嘴就要叫,下一刻,她的嘴就被紧紧捂住。 整个人的重量都靠在对方的身上,被拖拽到了一颗大树的后面。然后,那只手拉过她的手,身体便重重地撞上了一个胸膛。那人压低了嗓音道,“你到这来干什么?” 感觉捂住唇的手移开了,她张口欲叫,还未曾发出声音,微凉的手又便捂住了她的嘴。 “唔……”她用力挣扎,加之在身上的力量却无法挣脱。 她睁着眼睛,试图看清楚这人是谁,可是夜色中只有一个大致的轮廓。男人单手制住苏晓琪的手腕,牢固的让她无法动弹,只能紧紧地靠在树上。 手指顺着苏晓琪的脖子慢慢划上去,直到抵住她的下巴,现在,完全处于对方的控制下,她不敢叫了。 对方用手指将她的下巴抬了起来,“告诉我,为什么来这里?” 她感觉指腹在脖子上滑过的触感,心顿时跳到了噪子感,说,“不……我,迷路了!” “是吗?你来访问我,还是迷路了?”声音比刚才多了一些随意,听在她耳里有种熟悉感? 天上的明月从云层里冒了出来,月光澄净如水,洒在对方身上映出一层朦胧的光,那是一个年轻的男人,穿着一套西装和墨色衬衫,金色的发丝垂落肩膀上方。 苏晓琪怔怔地望着他的脸,眼前的人是艾伦!白白地担心了一场,他果然没事还把她吓个半死。早就知道他是谁,怎么可能在这地方中别人的埋伏,自己竟然一路傻傻地跑到这里来了。 看到他没事,她有点不自在了,“我迷路了。” “我不认为这是意料之外,你来找我还是迷路了?”他早就看见她鬼鬼崇崇,像个小动物一样的身影在树林里穿棱,起初还以为是什么人,娇躯一落入手中,就知道是她了。 苏晓琪言语躲闪道,“不可以来这里吗?” 他的手将女孩的长发绕到脖子后方,手指在她天鹅般光滑的脖子上滑过,“告诉我,你为什么到这里来了?” “这很重要吗?”女孩眼光闪烁着避过他话中询问的隐含意义。 “也许不重要。”他说,“我想如果我不让你靠近我,就可以保护你,但是你来了。” 年轻人垂下纤长浓密的眼睫,“你知道这代表什么吗?” 她从唇间艰难地迸出二个字,“什么?” 白净的手指抚在了她的乌黑发丝上,仿佛着带着一种魔力。“我不能放你走了。” “艾丽丝,你卷进来了。” 在他的注视下,她又感觉自己动不了。阿嚏!清脆的喷嚏把苏晓琪从被逼问的尴尬中解救出来了!身上的衣服未干透,被夜风一吹,她忍不住连着打二个喷嚏! “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了?”他说着,开始解开衣服的扣子,脱□上正式的西装,抖落在手中,看了她一眼,道,“把这个穿上。” “先把湿衣服脱了。” “啊?”她眼睛瞅着他,不禁愣住了。 “不脱了,你想生病么?” “这——”她往后退道,“我觉得这样还好。” 话音刚落,一双大手就拎住了她的衣领,将她提了过来,她怔住了,对方很快地就把上衣那一排扣子解开了。 接着,身上的外套就被对方从身上扒落下来,他低低地笑道,“难道还要我替你脱么?” “我…我自己来。”苏晓琪从他手里面夺过衣服,背对着他说,“你转过去,不准看我。” 抖抖索索地脱□上的湿衣服,她穿上那件大了很多的外套,衣服的长度居然盖了大腿。 他的声音冷静地道,“抱歉,你今天晚上可能要在这里过夜了。” 在这里过夜?她环顾,在这一片原始森林里? 年轻人把她领到了一处地方,他们爬上一个陡坡,“休息一下吧,明天还要出发?” 要怎么休息?这里可是森林? 她发现两人所在的地方是个陡峭的地方上面的一块大岩石,中央有个凹下去的地方,恰好可以躺下一个人。 里面铺上了一层干燥的树枝和叶子,她不敢睡到别的地方去,因为这里是森林。他既然敢睡这里,那么这块地方就是安全的。 他们就这样躺了下来,夜风习习,她觉得自己手脚冰凉,一双大手把她搂了过来,身体整个钳入了对方的怀抱里,温暖的体温传了过来。 挪不动身子,她紧张得下意识的反抓住了他的手臂,耳边却传来一声低笑声,“你怕什么?” “在这里,我难道会对你会做什么?”修长有力的手指扣住了她的腰,对方身上属于男性的气息于空气里无处不在,渗入皮肤的每一个毛细孔里面。 她不敢动了,闭上眼睛乖乖睡觉,决不睁开眼,就当是自己睡着了。 本来在这样的环境里,是睡不着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最后竟然睡着了,也许是贴着那具身躯炽热的温暖丝毫不觉得冷。 清晨的阳光从翠绿森林中透射出来,一道道明晃晃的光线从参天的树冠上照射下来,她睁开眼睛时,身体躺卧在一大片空旷的褐绿色草地上,四周是一片浓密的绿色森林。 嫩绿色草地上阳光正媚,繁花碧草里,阳光在周围闪闪发光,伴着和熙的光与尘风轻拂过,一只只粉白蝴蝶在娇嫩的花朵中映衬点缀。 就在她的眼前,有一道墨色的身影从林中走了出来,这位年轻人正慢慢地朝她走过来。 光线给年轻人身周镀上了一层金色琥珀透明的光彩,金色的发丝在光线下变成了黎明的流光,阳光与他的面孔融合近乎完美。 金发年轻人明澈的眸光落在了她的身上。此刻,他正以优雅的姿态弯腰看着她,噙着那抹笑意像笼罩着两人的光线一样闪耀,让年轻人更加英俊而又高贵温雅。 仅仅是一刹那,时间却仿佛放慢了脚步。 在他的注视下,女孩无法移开视线,那一瞬间,她在那对琉璃般明净的眸中看到了美丽的涟漪。 苏晓琪用力地眨眨眼,努力想让狂躁的心跳恢复平静,她想要站起来,足下却麻痛了一下,低头一看,昨夜行走竟被磨出了水泡而不自知。 还没起来便有一只大手扶住了摇摇欲坠的身体,那只手放到了她的脚上,一点一点地移动,仿佛在认真的检查。 她侧过头,突然产生一种羞赧,然后,一双大手将她拦腰抱了起来,“放我下来!”她抗议道。 “这条路不易行走,还是由我抱你过去吧!”年轻人说道,好像只不过是一件很普通的事情,但是他的拥抱却像带着电流,迅速温暖并麻木了她的头脑和四肢。 苏晓琪艰难地想要移开脸,不要躲避了!对他来说那只是一个不带任何一点情/欲的拥抱,她的心脏却好像在那一刻失去了控制狂跳起来,距离这么近,甚至可以闻到年轻人身上的清馨的气息。 不对,那不是爱……她心里在挣扎,因为他们在一起太久了,才会有这样的错觉。 她对自己说,艾伦本来就是自己喜欢的角色,不要以为自己是爱上对方了,那只是一种依赖而已。 女孩垂下睫毛,是因为这样的关系持续了太久的缘故了么?久到自己都没有发现,已经无法注视除了他以外的任何人。 习惯了和他在一起,习惯了他们之间这种无形中太过于接近的关系,想要和他一直在一起,想要伴在他身边,甚至想要一辈子和他在一起。 “怎么了?”似乎察觉到她的紧张,他的一只手扳过女孩的脑袋,扶起她的脸,对着自己。 他的脸挨近了她的脸,眼睛对上了眼睛,两人距离这么近,还能闻到他身上幽邃的体息,听到彼此的心跳声,在他的注视下,她移开不眼睛,他的视线落到那个位置,越发红艶欲滴。 他垂下眼眸,那道视线凝视着她。 突然意识到他是在看她的唇。 她甚至觉得唇瓣上一丝发烫的灼热感觉,身子却动弹不了,被他那道清澈的眸光牢牢地锁定了似的,不仅如此被抱着全身都感觉到男女之间肌肤相贴、身体相触的柔软与亲密感。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阿希妹子和桃树妹子的雷! ·阿希·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9-01 20:58:25 小鸟游·六花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9-01 23:43:32 第57章 他徐徐地低下头,唇瓣擦过她的嘴唇边,这时,空中响起了直升机螺旋浆的轰鸣声。 那样轻轻地挨着贴过,仿佛只是她的幻觉。他转过了身,已经将她放了下来。 脚落到地上时,下意识反应过来,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方才在他的怀抱中,意识到他们之间有一种平衡被打破了,她的心乱了,感觉到两人长久以来的关系发生了某种微妙的变化。 对于美国人来说,彼此贴着吻一下嘴唇是常见的事,她和艾伦在过去虽然亲近,却从来没有这样亲密过,除了他给予她的那个初吻。 她侧了侧头,或许,它根本不能算是个吻。 也许骨子里是中国人的自己还没有习惯这种吻礼。 直升机落在了草坪上,两人随后登上了飞机,苏晓琪在坐位上,艾伦在的旁边,但是她在发呆。似乎他触到了她的唇,那真的算是一个吻吗?他与她方才是一个单纯的吻?还是男女之间的吻? 如果是吻,又代表着什么? 自己要如何去面对他?那究竟意味着什么? 与身边的年轻女孩微微颦眉的纠结相比,金发的年轻人正在细细打量她,研究她的反应,他知道冒进会吓坏她,相反这样若无若无的接近,却只会让她迷惑不已。当女人感到迷惑或好奇的时候,往往是坠入爱情的开始。 他与她重逢的时候,从意识到他想要这个女孩开始,就明白他们之间的位置逆转。 金发年轻人心里清楚的一件事:男人在追求初期,会失去主控权。这时,主控权在女人手中,生杀予夺。但当明白双方的位置逆转,他们会采取策略来讨好姑娘,但当成功夺取了对方的芳心,主控权将从女人手里重新转移到男人手中。 他不是普通男人,在他看来,在追求期失去主权控这种事,对自己来说从来不存在。 她像一只惊惶失措的蝴蝶,已经扑入了一张大网中,实在逃无可逃。 一直以来,他并不急躁。 他只需要慢慢地收网,软化她。 之后,按照他想要的样子,把这个女孩塑造成他期望的存在。 苏晓琪心不在焉的坐在飞机上,一路上没去看外面的景色,也没看身边的人,直到感觉机内发生了摇晃,陡然的失重状态中她感觉直升机正在迅速下降,驾驶室里的机师不可能不察觉机舱中的混乱,除非他是聋子。 催泪瓦斯在地板上滚了两圈,呛鼻的白雾顿时弥漫了整个机舱。 她难受地整个趴俯在了地上。驾驶室的通道打开了,一个高大冷峻男人出现在客舱里,身上带着一种职业杀手漠视一切生命的气息,对着机舱里的人说道,“现在这里由我控制。” 高大男人伫立着拿起一把枪,“谁是艾格伯特?” “是我。”金发年轻人回答道。 “你好,我叫吉斯。”冷峻的长发男人笑了笑,“诺兰先生让我来会会你。”他手持着一把闪着冷光的长枪道:“你呢,现在,是自己跳下去呢?还是让我用枪送你?” 年轻人抬起头来,静静地凝视着对面的男人,“这既然是我们之间的事。” “不过,你不会为难这位小姐吧?” 长发的男人说道,“一般说来,我不杀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 艾格伯特望向安格斯,沉静地道:“你想要杀的人是我,既然我在这里了,那就把她放了。” 金发的年轻人走到一旁,重重地拉开舱门,转瞬间跳了下去。 “艾伦——” 苏晓琪大喊了一声,跑到门前想抓住他,可是那里看得到人,只看得到一片云雾掠过。 “你为什么要对付他?”苏晓琪双手死死地抓着舱门又急又气的问,她想起了这家伙说什么诺兰,诺兰是谁?书上可从来没有这么一号人物出现过。 “他为什么会和你在一起?”长发男人仔细地看着苏晓琪,似乎在研究着她的一切。 “什么?”苏晓琪不明白他的话。 “诺兰先生知道他有神奇的天赋……像我一样。先生还有他、我,不是凡人……是超人。”长发男人任风吹过他的前额。 “超人?”苏晓琪觉得这人一定是个疯子,他难道是从精神病院里跑出来的 长发男人微微笑了笑,“自然是因为从小就拥有超出常人的智商或能力,所有人见到都会自惭形秽,凡俗世界又怎能容纳得下我们。”他淡淡地笑了,“愚蠢的人类又怎么会理解并非凡人的我们所思所想?” “你说你和他是‘超人’?”苏晓琪问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在一百年前,就流传一种说法,这个世界上存在着不一般的人类,也就是尼采所说的‘超人’。而这种看法很早很早就出现了,一直深藏于世间。” “你以为你是神吗?”她忍不住反讽道。 长发男人微笑道:“世上只有‘超人’能不受控制的主宰这个世界——”他的长发也被风吹动了起来,黑色的发飘散在风中,那冷淡的目光让人看了有些颤抖。 “不论你理解与否。” 他接着摇头,“没想到,他也不过如此。” “是么?”她抬头向舱门外望去,呼啸的罡风下是一片蔚蓝无际的海面,离他们七八百米的距离——这距离还在飞速缩短中。 苏晓琪没有犹豫,她直接跳了下去。 长发男人神情淡漠的看到女孩子从舱门跳下去,没有想过要杀这个女孩,如果不是艾格伯特对她有兴趣,也不会有兴趣和她对话。 诺兰先生半路上突然对艾格伯特有了兴趣,他是心甘情愿为他杀人、组织阴谋、做任何事情。 她感觉自己在空中自由飞翔,划出清晰而肆意的轨迹,落进碧蓝海水的怀抱中。在冰冷海水中漂浮,像一根轻盈的羽毛,被海洋带到任意的地方去。 水波中传来大型轮船螺旋桨的声音,然后是快艇马达的轰鸣声,一双手抓住了飘荡在水面上的苏晓琪的肩膀拖上船去。 她头发湿漉漉地贴在前额与脖子上,浑身湿透了的躺在甲板上,像一条刚刚从海里被捞起来的鱼,胸脯起伏喘着气,唇色发白。 一道白亮的光线直刺入眼睛,女孩缓缓睁开眼睑,神志还没有恢复过来,一双大手捧起她的头来,拍了拍她的脸,“你为什么跟着跳下来?” 她眼睛渐渐有了焦距,看着映入眼前的金发男子依旧英姿勃发的漂亮身影,慢慢地回过神来,从快艇上坐起来,“艾伦,你没事,太好了!”她伸出双手握住了他的手臂,“我知道,你一定没事的。” 金发的年轻人只是凝视着她,跟随自己不顾一切的跳了下来,完全没想过严重的话会这场坠落中严重损伤,因为无法得到及时治疗而彻底死亡,轻则水时造成双腿骨折什么的。 若不是他想要来看看,就这样错算一步的话,也许她就这样一直漂在海中,直到永远。 而他自己是绝对不会这样做的。 他是无法理解,纵然折断手脚、舍弃一切,这个女孩也要随着他一起跳下来,带着怎样决绝的决心,可这样的她却无法直面自己的感情。 现在她已经完全卷进去了。 在这一部局里,每一个人都是棋子。 梦中,在一片白茫茫的冰原上,她看到了一个年轻女孩。面前是一片一望无际的雪原,镶着日光,发出水银色焰。 年轻女孩在那片白雪红尘之中,只想要拥抱他。 她想要和他在一起,折断手脚、断了羽翼、舍弃归途也要拥抱他。 冷峻陡峭的阿尔卑斯山山脉,冰天雪地的场面壮观浩瀚。 一道挺拔俊秀的身影伫立在那里。 纯粹而耀眼的白大面积铺垫视野,在寒风雪粒中明晃晃照耀人心,冰冷的空气如刀锋一般割过脸—— 他在那高不可攀耗尽她三生三世也无法企及的颠峰傲睨着她。 世间如此荒芜,寂静深不可测…… 她一直以为自己不会轻易相信别人,却在某一刻毫无理由地相信,直到最后,被吞噬了心,黑洞吞噬了自己…… 他最后看她的那一眼,为什么比这片冰原,更令她感到寒冷彻骨? 他看着她的眼神没有温度,就如同阿尔卑斯山冰寒彻骨的雪,完美的白色,无懈可击。 她看到了她缓缓地倒在了那片冰原里。她轻合上眼睛,在那些光与影的幻觉里,仔细的辨别某个刹那的影像,承诺和誓言是没有任何张力的,甚至苍白得让人觉得的可怕。 温热的感觉在身下蔓延开来,疼痛夹杂着窒息感缓慢的,吞噬着四周的颜色。在呼吸困难的那一刻,灵魂变得前所未有的清爽和畅快—— 终于能像这一片雪原一样,用寒冷彻骨的美丽白色进驻到自己的心中,完美的白色,无懈可击的白色,隔绝了一切。 她轻轻睁开眼,原来是个梦,如果那些仅仅是一场梦的话,它一定会在清晨的阳光中散去,毕竟什么都未曾发生过—— 苏晓琪抚着自己的胸口,惊魂未定,房间里除了她的呼吸声,静谧的几乎听不到其他声音,眼前一片黯黑,只有从阳台外透过的月光让她不至于伸手不见五指。 抬手,想去开床前的台灯,摸索了半天,也没找到按钮,就在这时,她的手腕突然被人抓住, 苏晓琪都心吓到了嗓子眼,张嘴就要叫,在下一刻,嘴就被紧紧捂住,陌生的气息,陌生的冰凉。 “唔,唔,”她开始用力挣扎,但那股力量之大不是她能抗衡的,无法挣脱。 她睁着眼睛,试图看清站在床前的人是谁。 月光仅仅只能照出了一个大致的轮廓,苏晓琪发现他是一个身材修长高大的男人。男人低低笑起来,“不用白费力气了。” 他的声音阴冷,有种浓重的杀气,说完单手就制住她的两只手,牢固的让她无法动弹。 这时她感觉到喉咙上有种尖利的触感,“不准叫嚷,否则你的小命可就保不了了,到时候大名鼎鼎的艾格伯特也救不了你。” 冰冷的刀锋顺着咽咙慢慢划过,直到抵住她的下巴,“噢,我怎么忘了杰瑞是栽在你手里的,不过如果连小命也没有,会不会让那男人伤透了心?”男人又是一阵笑。 极寒的冰冷刺激着她的皮肤,苏晓琪完全相信这个男人是认真的,他随时可以杀了她,她强忍着心中的恐惧,尽力让自己镇定,对方出色的技巧显然经过专门的训练,毫无疑问是职业杀手,连一个门外汉都感觉得出来。 第二天,等其他人发现时,屋子里除了略有皱痕的被子和空荡荡的床铺,哪里还有人在? 待苏晓琪再清醒时,已经到了距离不知多少公里外的地方,一片冰天雪地中的屋子里。 白皙的手腕上还有两道不浅的红色痕迹,她感觉自己全身的骨头都有一股酸疼感,记忆只停留在昨晚惊吓的片刻,再睁眼便是白天了,而且距离艾伦似乎很远了。 “艾格伯特,这是怎么回事?”调查员罗兰此时正站在艾格伯特的房间里,“在你的地方,她怎么遭人绑架消失?”她得到消息后赶过来,只是迟了一步。 “我现在去救她出来。”罗兰立即打算动身出了发。。 一名身材高大的西装男人挡在门前,他礼貌的说道,“请等一下,罗兰小姐。” 她回头一看,将满腔怒火压抑了下去,“艾格伯特,你干什么?” 艾格伯特明澈无比的眸光看着前方道,“现在,你去也救不了她,只是伤害到她。”艾格伯特却很平静,平淡的语气就好像看见整个的经过一样,“那是pdora的杀手。” 年轻人停顿了一下,“这个团伙并不简单。” “你知道他们的成员来自各国吧?”艾格伯特冷冷地问。 他转过身,对身后一个西装男人道,“查查那个五年前林肯德基地所有入职校官的情况,我怀疑有人混进了对背景调查相对严格的特别行动组。” 年轻人冷静地说道:“这对人质的安全是一个威胁。” 他回头对她道,“你知道的。” 眼前这个家伙竟然会知道得这么清楚?她忽然想起他是罗斯希尔家族的人之一,就算是拥有专属情报网络什么的,实在不在话下。 她作为调查员,不久前曾收到内政部门警告的消息,据称已有危险极端份渗入政府和主要公用设施,甚至以伪造的身份加入其中,有内部消息指称有多达八名的军官及文职人员被怀疑与“pdora”组织有联系。 金发的年轻人说道:“这个组织分裂成了无数个下层组织和许多的中等组织,之后才是上层和总部。组织严密,分工明确,各个级别的组织之间除非是上下线,否则根本不知道对方的存在。” “上下线之间也是单线联系,一旦下线被查到,上线会立刻隐匿。” 她皱眉问道,“你为什么会这么清楚?” 艾格伯特说道,“罗兰小姐,我不只过是一个合法经营的商业人士,若不是人身受到威胁,也不会关注它的来历。” 罗兰眼光扫了他一眼,没有再询问什么,两人彼此心照不宣。 第58章 “值不值?试试才知道。”忽然,房间里响起了另一个男人带着几分邪气的声音。 一个束着发的男子走了进来,他身材精瘦,个子很高,穿着一件坎肩,然后环抱起了双手,“小姐,还是先想想你自己吧?如果艾格伯特先生不肯用那样东西来交换你,要怎么办呢?” “说起来,我还是第一次接到活人的任务,把你从那地方带出来不容易,做事可不能半途而废。” 男人碎冰般清冷的声音,以及身上那股悍然与冷漠之气,昭示着他正是来自pdora组织的杀手,然而此人却并非仅仅为pdora组织服务,这几人早与威廉串通一气,策划了这一起事件,他们目的是为了得到那份机密文件。 但是没想到,pdora组织的势力很快受到了清扫,几人怀疑是ett1调查机构参与了其中,他们很难想像一个二十岁出头、年纪尚轻的人能够具备这般能耐。 苏晓琪在一辆车上又被几人带上了一个建在高高的山崖上的一幢房子,山上积大片的雪,四方白雪皑皑,后面是一片森林。 一行人到了门口,为首的人随口说了一声:“hello。” 大门的对讲机里突然传来一个带机械性的声音:“声纹确认,虹膜确认,欢迎回来,先生。” 随着语音,大门啪的一声打开了。 宽敞的大厅里装着一个摄像头,苏晓琪被身后的人推搡到对面的一张椅子上,通过镜头,他们可以让对方看到屋子里的情形。 “我很想知道,看在这么多条人命的份儿上,你会不会改变一下你那莫名其妙的固执。”这个碎冰似的清冷声音出自那个男人。 话机里出现了一个遥远的声音,“东西确实不在我手里。”清亮的嗓音,似乎透着无可奈何的味道,“你把不相干的人牵扯进来又有什么用?” “赌一把啊,”语调中带着邪气的声音嗤笑了起来,“赌你舍不舍得让我当着你的面杀人。” 他故意拖长了声音道:“尤其是这个女孩是因为你,才落得这般下场。” 她低垂下眼睑,坐在椅子上,知道艾伦可以通过那个摄像头看见她。 男人动作悠悠地蹲□,扶起她的脸道,“小姐,你想不想知道,他有多在乎你?” 她偏过头手指紧紧抓住了扶手,手指发白,咬紧下唇,“我不想!” 男人掏出手枪指着她的头道,“艾格伯特先生,上次的北美的投资计划,我们要所有的文件及数据资料。” “她跟这件事完全没有关系。”电话里的声音变冷了,“你们应该不会这么快就忘记,把不相干的人卷进来。” “简单。”男人对他的威胁不以为然,“东西给我们,既不会有什么被破坏,也不会有人死在你面前。” “十五秒,我给你十五秒时间考虑……”他笑了笑,开始计数。 “1、2、3……”数到十时,电话里另一边清冷的声音响起,“我同意我们见面交易。” 男人咧嘴笑了,俯身在她耳边道,“他竟然肯用那东西来交换你,小姐,你的价值不低。” 她闭上了眼睛,轻轻放下双手,嘴角微微勾起,这些年来,她过得很幸福,能够遇见约翰先生,还有他,拥有这一切已经满足了——死在这里也值了。 她的手指平交握在了一起,只愿所有关心她的人不要伤心。 周围的男人自恃武力,女孩的柔弱完全没有任何抵抗力,他们放松了监视,摄像镜头转过去。 站在一旁束着发的男人眼神扫了过去,女孩坐在椅子上无怨无憎无爱,没有悲伤与害怕,她的神情安详而平和,心中暗道不好! 女孩纤手突然一翻,她的手中已经多了一把寒光乍现的匕首,反手就向自已咽喉上抹去! 匕首距离咽喉只有数分之遥,却再也近不了,一只苍劲有力带着厚茧的男人的手已经挟制住了她的手腕,“你的价值不低,你应该高兴才是!对于女人来说,还有什么比这更重要?犯不着寻死觅活!” 女孩侧过头眼睛盯着他道,“我当然高兴,但是我也知道你想做什么,你不光!是要那份文件,你还要杀他!” 她冷冷地道,“你们惟一可以凭藉的底牌就是我,就算艾格伯特单独前来见你们,只要他没有看到我还活着,你又可能奈何得了他吗?” 男人弯腰伸手稍稍花点力气掰开她握紧地五指,取下手中的匕首,拿着轻轻地贴在她的脸上,“我说过,我是第一次接活人任务,要知道在我手中,死的人可多了,活下来的却不容易!” 他威胁道,“再不听话,我就划花你的脸!” 她咬了咬牙,“随你的便!” 在几分钟之后,又听到对方在打电话,“如此红颜,果敢泼辣,艾格伯特先生,她的价值,远远大于一千万,你说呢?” 黑暗的房间里,她身着一件单薄的白色衣裙,被蒙上双眼被绑在椅子上。黑色皮鞋踏在地板上的声音,夹杂着诡异的笑声,在耳边逐渐远去,然后化为远处的一点——听不到、看不到,却能清晰地感受到。 苏晓琪被推进这个房间里的时候,听到身后的人低语,“你运气真好,艾格伯特愿意用手中的文件加上二千万美金赎你,那么,你就在这个房间里慢慢地等着吧。” 时间的漩涡在高速流转,没有视觉,看不到,似乎什么都听不到,四周的一切太安静了,却能清晰地感受到。 在这个寂静的房间里,没有时间感,也没有空间感,月光洒在地板上,静得可以发出沙沙声音——外面在下面雪吗?感觉自己快要被冻得失去知觉,动了下手指,这是那里?时间过去了多久? 黑暗的房间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 似乎过了很久,门吱嘎一声开了,一个脚步声轻轻地走向自己。 下一刻被身前的人展臂拥住。 苏晓琪被对方手臂揽住,心跳却陡然停止了一般,然后又心脏病发似地剧烈跳起来,在对方的怀抱里,听到他的心跳声,可以感受到他轻轻抚摸头发的手指的触觉。 微凉的手指擦过她的脸颊,那温柔的嗓音回荡在她的耳边:“对不起,让你受惊了。” 得救了!她不知道自己这么值价,不知道他会用重要的东西来交换她,心头一热,在这个怀抱里第一次躲不开,他身上能够驱散寒冷的温度也令她多了几分眷恋。 对方伸出手指去解蒙在她眼上的布,仿佛怕伤到她的皮肤,小心翼翼地拆起她脸上封住唇的胶布。 屋子里很暗,并没有开灯,晦暗幽折的室内,昏暗光线下伫立着一个模糊光亮身影。 墙角下暗影投射交织的灰暗调,衬托出白晳的肤色,米白色长衣领口下打着一条丝质领带,很有修养的飘逸样子,他张开的双臂将她的腰揽住了,不知怎么,不想在对方怀里醒来。 当修长而漂亮的手指从她面前扫过,她无意识地仰起头,希望他快点拆掉自己身上的绳索。 从他站的角度看过去,却是女孩向自己抬了起来柔软红润的唇,这让他心神微微一动,伸手抹去沾在她脸上面的尘垢,缓缓抚揉起来。 感觉到脸上的异样,她心跳得仿佛要从喉咙里蹦出来一样,脸也烫得要烧起来,只觉得眼前浑蒙一片,耳膜突突突地狂跳,唇间迸出柔软的声音询问,“艾伦?” 他拆掉她身上的绳索,手指轻轻抚摸着她的眼睛,动作轻柔的仿佛稍微用力就会在他指头下碎掉,接着搂着她的额头挨上他的前额,低喃着柔声道:“没事的。”他的声音就像有着某种魔力。 “闭上眼睛。”他的下巴抵在她头顶上,柔声命令道。 她眸子颤抖着,听话的缓缓合上了眼帘。 低下头,用柔软的唇轻轻触到她的嘴角。然后,启开她的唇齿,将舌尖探入进去,他的吻是温柔缠绵的,令人心醉的。 没了视觉,听觉和触觉都变得无比敏锐。 她仰头承受这个吻,感觉他的吻像麻药,酥软的感觉渐渐在口腔中扩散开来,麻痹得全身都动不了了。 舌尖在一点点接触、侵入、缠绕、抵舐着彼此,亲密地纠缠,越来越缠绵,令两人都沉沦了下去。 他们唇齿刚分开,仿佛发现了有趣的游戏,不够,还要一次,低下了头,封住她的唇,加深了吻。 舌尖与舌尖之间的轻触、融化在彼此口中,清馨的的气息,绵绵的触感,寻觅着彼此,纠缠着对方,他们俩人都沉溺于其间。 她能感觉彼此浓烈的心跳声,还有彼此额头间相贴、他的呼吸声,然后,便是唇间柔软相触、舌尖滑过的温柔。 不够!还要来一次。 随着这个吻加深,女孩不得不合上了眼,身体无力地滑落。 稍稍分开之后,他把她放在怀中,找准了她的唇,占有性的整个锁定吻上去。 这个吻逐渐地让她浑身绵软无力,眼前一片白茫茫,似乎过了好久,他才松开她,倒在他身上,她的思绪一片空白,只能胸部起伏着喘着气。 他这样抱她、吻她,就像梦中发生的事一样,这几天发生了太多事,逃生,劫机、绑架,到再次遇上他的时候,她连思考的余地都没有了,然后在他怀中一次次沦陷下去了…… 迷迷糊糊的感觉到有人吻她,思维不是很清醒,睁开眼睛,瞬间映入视线的是艾伦覆在眼底的长睫毛,金色纤柔细密,蒲扇一样微微颤抖着。 他抬起头来,凝视她因亲吻染上红晕的娇颜。 女孩微微睁开迷茫的眼睑,看着他心中忽然充满了不安,随即坐起来,手指下意识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衣服,轻轻地问,“我们……刚才做了什么?” 他淡淡地语气依旧,“我知道一件事——在这里有一个女孩心里想着我,她还想要我。” 额前金发调皮的垂落下来,此刻他蓝色眼睛显得深邃迷人,眸中映出她的容颜,贴近在她的耳朵旁道,“就在刚才,我们亲吻、拥抱了,做了男女之间的事情。” “这样……好像不好。”她有些迟疑的道。 “为什么不好?我觉得很好。”他拉过她的手臂,让她贴靠在他胸前,“如果我说我爱你,你不会相信。” “所以我不说爱。” “但是,我要你,艾丽丝。” 作者有话要说:(*n_n*) 感谢阿希妹子的雷! 今年的河蟹之风吹来了,有了脖子以下不能写的很多东东。 以及…画墨决定在今后写一点番外给支持正版的妹子作为大家的福利,请各位妹子进群175521321,注明读者号。 ·阿希·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9-04 11:15:20 ·阿希·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9-04 17:14:39 第59章 天气变化多端,浓云密密压了头顶,灰暗调沉沉淤积到积雨层里,拧成流线旋转的奇异的漩涡,云层逆流抽出丝丝紫红电光…… 几辆黑色的小车停在了山崖上,从车上下来了穿着便衣的一行人,他们身后的卡车上面下来了一批特殊行动队员,很快便破解电子门禁系统潜入包围了一幢宅子。 ett1通过卫星定位追踪对方很容易,一位穿着风衣的男人站在外面喊话道,“这幢宅子里人注意了,从现在开始,放弃武装抵抗,缴械投降!” 双方经过几度交火,ett1的人迅速控制了局面,穿着风衣的男子和一个咖啡色头发的年轻女子,走进屋子里,从立柜上一个箱子里,拿走了那份资料。 “文森特,我们走!”她迈着轻盈的步履,离开了那里。 pdora组织那些人员绝对不会想到,艾格伯特独自来到山顶上时,他们以为胜券在握,既可以拿回资料又可以替威廉除掉这个心腹大患。 却不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们刚交换人质将资料拿到手,背后就被ett1派出的人员猛烈狙击,特种人员以迅雷不及耳的速度控制了场面,二名调查员进入屋子里拿走了资料。 黑色的轿车在弯弯曲曲的山路上行驶,在车内朦胧的光线下,咖啡色头发的女子对着车窗透出的微薄的光在膝盖上打开了那台银白色笔记本电脑,将拿到磁盘放进去,读出档案。 银白色的笔记本电脑前,咖啡色头发女孩交握双手支颐起下颌,沉思。罗氏不仅北美地区有投资,十年前在一个岛上买下了多处休闲设施,宾馆和大型赌场、咖啡厅,以及该岛西南占地四十万平方公尺土地和圣马丁商业银行。 ett1调查员嗅到了一种不同寻常的味道,眼底闪过一道光——如此大规模的投资,形迹却可疑。 笔记本联网后,ett1的情报系统开始运行,同时也出现了国际刑警提供的信息,屏幕背景上出现了国际刑警组织icpo-interpol的标志:一把剑插在一张世界地图上——过了几秒后,一份重要资料文件传输了过来…… 从各方数据显示,十年前,威廉.罗斯希尔在一个岛上买下了多处休闲设施,宾馆和大型赌场、咖啡厅,以及该岛西南占地四十万平方公尺土地和圣马丁商业银行,在好几个地方持股拥有大规模的赌场和旅馆,短短不到十年期间建立了一个产业达二十亿元的旅游王国。 ett1的调查发现经此人之手漂白的黑钱数目无比的庞大,他们确认此人是一个职业的犯罪金融家。打着这样的旗号,背地里却干着洗黑钱的勾当。 近些年来,毒品经济、皮条生意、贩卖人口、军火走私等黑色经济催生了数量庞大的黑钱需要漂白,因此,职业的犯罪金融家应运而生,介入到贪污政客、投机商人、帮派、黑势力之中,他们不直接接触对方,而是通过冒牌律师、冒牌的投资顾问与之接触。 经济危机又提供了洗黑钱的大好机会,这些庞大的资本来源包括军火走私,毒品,非正派银行,黑势力经营等。 当有些公司遭遇困难时,金融掮客从中安排,引介支援,这类公司的困难最后都没有被解决,反而变成完全仰赖犯罪组织的资金,并被控制住。 前段时间,大量非法的资金流入市场,形成泡沫,不久随即崩溃,导致巴黎多家银行被套牢达二兆五千亿之多。 作为调查特殊犯罪的机构,ett1已经注意到了这种异常现象,调查员们必须识别在这些金融掮客们当中,谁才是职业犯罪的金融家。 围绕这项调查,ett1的调查人员作了大量的工作。 调查局的车辆和人员包围了位于乔治大街的一幢宅子,一位穿着风衣的男子在一行全副武装人员的陪同下闯了进来,“威廉先生,恐怕你不得不跟我们走一趟了。” 房间里的威廉变了脸色,“这不行,你们怎么可以抓我?你知道我是谁吗?” 风衣男子冷冷地道,“你是谁都是没有用的,上次ett1才带走了一位拥有军方背景的军火商和法国前总统之子,这二位在证据确凿之下已被判入监牢,谁也救不了。” ett1将以威廉涉及金融犯罪和洗黑钱等罪名带走的时候,罗兰坐在车上,透过车窗玻璃注视着外面的一切。 二十四小时之前,他们从总部一幢大楼走出来的时候,调查员文森特忽然想起了什么,对罗兰说道:“对了,布瑞克博士还有些情况要告诉你。” 两人很快来到了科学馆楼上,布瑞克博士坐在皮椅上打开了一封信,说道:“aurora小姐,我和我的数学家朋友布朗教授发现了一些非同寻常的东西,想让你和搭挡看看。” 他分析道,“这场金融雪崩,是一场大规模群体行为引起的,就像是接受了某种错误讯号的暗示。那些金融掮客、股票分析师、专家、银行及大公司纷纷被卷入其中,这里面有好多人都丧失了判断力。” “逐利的本性会使人人参与其中,用不了几个回合,这场雪崩就会停止,那时候许多大银行和机构将会被套牢。” “可是,设计这个游戏的人,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呢?”罗兰问道。 博士回答,“我也不知道,但这个人绝对是个天才,既具有心理学方面的知识,又精通金融和数学。” “我的朋友布朗教授说,在他看来,这种数学模型结构将在第25轮至32轮回合滚动将自动终止崩盘,市场到时候将是一片狼藉。” 布瑞克博士道,“说起来,从我的专业来看,这种游戏还暗含了群体操纵行为,就像是一种有着心理控制小游戏引导了一场群体性的疯狂行为的发生。” 罗兰抬起了头,她迟疑道,“心理控制?” 布瑞克博士坐在椅子上说道,“对,达到心理控制的手段有很多,表情、符号、语言,常见手段的是暗示与催眠。” “人们为了某种目的,通过行动或某种符号,用含蓄的、间接的方式发出一定信息,使人群接受所示意的观点、意见,或者让人群无意识中按所示意的方式进行活动。像广告、宣传片,都具有这样的暗示。” 布瑞克博士说道,“暗示在我们的生活中无所不在,而且大多数是在无意识中发生的。但是,这场游戏的设计不仅仅如此——” “它采用了数学模型,使这场游戏的金字塔结构清晰可见,雪崩似的越滚越滚大,这场游戏中有不少人迅速地得利,如同小白鼠被电击之后,*被扩大和刺激,所以,尽管那些头脑聪明的人士也全都参与其中像是集体丧失了判断力。” 当数学家和心理学家用另一种角度去解读这场经济雪崩时,他们发现了令人震惊的事情。 太可怕了! “这是多么疯狂啊!”调查员文森特吸了一口气。 这是一个游戏,游戏设计者并没有参与其中,他只是在旁边冷冷地看着世人疯狂。 布瑞克博士也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如果不是这么疯狂的人,怎么会想到发明这样一种游戏呢?而且还造成了这么可怕的后果——天才往往都是疯狂的。” 罗兰不禁沉思,究竟谁有种能力,设计这样的一场游戏? 两名调查员离开了博士那里,回到了他们的办公处。“罗兰,你听说今天早上金融投资界公布的消息吗?”一名同事突然问道。 “什么消息?”罗兰一怔。 同事瞧了一眼今日报纸上的报道说,“罗氏基金将宣布向巴黎各大银行注资,同时成立企业扶持项目、以及天使投资计划等。” 这么大手笔?她的眉一挑,在一片萧条中的市场上,罗氏的到来无疑是一针强心剂,使金融与投资市场上人人鼓舞,如遇上了一场久旱不遇的春雨。 突然间明白了,艾格伯特与威廉之间的纠葛。 罗兰已经推测出了事情的始末,幕后指使人是威廉,而陷入这场游戏的人,同样是威廉。 pdora组织自以为抓住了艾格伯特的薄弱之处,只不过身在局中。威廉以为这样可以趋艾格伯特掌握家族的势力前干掉他,却不知道对手理智,冷静,强大——那个人理性得几乎没有弱点。 对于ett1调查局和刑警组织来说,一举击败威廉和清剿pdora势力是一场重大的胜利。 罗兰却知道,这不过是场虚幻的游戏,谁当真,谁就会输……原来,人们都太过于天真,红颜知己不是无价之物,这一切只不过是罗斯希尔家族的内部斗争,斗争的旋涡却裹挟了许许多多不相干人和机构卷入其中。 威廉为了金钱权势陷入了疯狂,最终导致堕入了癫狂与失败。 全局中唯一一个清醒的人,是艾格柏特。他设计着一切却又着沉浸在自己的游戏中,将所有人玩弄在鼓掌之中。 这场局,这场戏,这场阴谋,他才是最大的赢家。 最后艾格伯特的到来,在刹那间仿佛点化一个神奇的魔术,宣布资金注入与投资计划,使一片萧条金融与投资市场里人人鼓舞,他在那一刻仿佛成为了救世主,在政府方及金融投资界里如鱼得水倍受尊崇。 世上并没有魔术的奇迹存在,魔术需要牺牲。一部电影里,有一个把小鸟变没的魔术,实质上是残忍地杀死了它。在人群中,只有那个男孩的眼睛最为锐利和纯真,他哭了,说它死了!但是身边没人相信他。 每一个伟大的魔术背后,都代表着牺牲——人们在其中牺牲了自我,牺牲了真相。 人人不愿意认识到自己当下的认识是有缺陷和失调的,他们在群体性的被蒙蔽中得到了狂欢和快乐——因为人们需要被欺骗——这个牺牲可以是一根手指,一只小鸟,一个人,一个真相,乃至一个人的灵魂。 布下这样的局,倾刻翻覆世间云——罪魁祸首是威廉,参与这一场游戏的人,每一个都有原罪,且咎由自取。 艾格伯特就像是没有心,没有多余的感情,在任何时候都能像魔鬼一样理性精密的计算着一切。 他在棋盘之外,云淡风清落下一子,袖手一笑,湮灭世间云,置身事外。 罗兰一直都懂得把握理智界线,人生太复杂,不要做不该做的事,说不该说的话,爱上此生都不该爱的人。 对于这种人来说,红颜知己从来都不是无价之物,自己所遇到的女孩卡特琳娜与艾格伯特那一场相遇,难道只是为了让她爱上一个魔鬼吗? “我不说爱。” “我要你,艾丽丝!”他的声音铿锵有力,刚刚就在眼前,他吻了她,她还接受了他的吻,没有半点反抗。 苏晓琪不明白他在想什么,却从这句话里直白的知道了一件事,他要她! 两人曾经长时间生活在一起,因为太过于接近,反而陷入了盲点,她一直都不懂年轻人接近她,究竟是为了什么? 终于明白过来,对方不是在开玩笑,她反应过来年轻人是来真的,他说的是男女之间最简单、也是最直白的表达方式。 艾伦看着她的目光,都让她觉得身上被他触碰过的地方似着了火。 回过神,她想抽身,还没支撑起来,却不知怎么,手脚都变得软弱无力,软倒在对方身上。 她埋头微微颤抖趴在他的胸口处,自己怎么会变成这样?只听见他低醇的声音在耳畔喃呢,“你在害怕?” “你已经接受了我,为什么要害怕?”他问道。 “和我在一起,你会得到幸福的。”艾伦身上的温暖,让她方才失却了远离这个怀抱的时机。 他不会错失时机,当女孩神情迷茫,眸中映影着自己的身影时准确无误地把握住了机会。 人在极度糟糕的条件下大脑里产生多巴胺的神经元受了刺激就加剧渴望,心率的变化,会降低生理储备,意志力就会耗竭。女孩几乎还没回过神来,就这样被他捕获了,像一只陷入蜘蛛网的小虫,怎么也挣不脱了。 年轻人此刻是在向她要求,承认彼此之间的关系。 女孩半垂着乌黑纤长的睫毛,轻轻推开对方胸膛,低着头起身,太迟钝了! 待反应过来,懂得他话里的涵义已经迟了!如果他们像以前那样,她可以安慰自己可以和他一直保持这种友谊,甚至告诉自己两人可以一直延续这种友谊到几十年后……现在发展到这一步,对方步步紧逼要她接受两人之间真实的关系。 她过了一会儿,才静静地说道,“我们,做朋友……不好吗?” “艾丽丝,你觉得我们这样是朋友?”他轻轻地用唇瓣咬着她的耳朵,令那只玉白的耳朵迅速的变红了。 所谓朋友关系到这一步已经变质了,或者说,一开始就照着对方的期望发展下去。 苏晓琪避无可避,她料不到会被艾伦这般告白,无法逃开他蓝色眸子的注视,甚至说不出任何有力的话语来抗拒对方,意识到心里有了他的进驻,无论是这段感情,还是对方,无法轻易逃得开了。 她不知该作何反应,原地不动或反方向逃走?还是迫于现在的形势接受?这样复杂的方程式对她来说,太难解。 大脑再次挡机,死了…… 年轻人明澈的视线瞥见女孩又呆滞了,她的眉头小心翼翼的皱在了一起,仿佛在解一个永远也解不开的方程式。 他一只手握了她的手,抚摸上女孩的眉角,“既然想不通,为什么要去想它?也许本来就没有答案,也许你根本没有必要去想——认识到当下想要什么,不是最好的方法吗?” 年轻人拉过她的手,再次将她拖进了怀中。 无论是缘是劫,他已经是她生命中,最浓重色彩的一笔。 爱情的到来是简单而又甜蜜直接的,她睁大了眼睛,甚至没有拒绝它的权利,眼睁睁看着它降临了。 他用手揽着她,仿佛她是一个小孩子,轻轻将她抱起来,离开了这间寒冷的屋子。外面是一片白茫茫的雪。 感觉自己被他带到了另一处温暖的房间里,壁炉里燃着熊熊温暖的火光,铺着华丽的锈花地毯。 女孩从他身上下来时,走了几步,不知道为什么,身体越来越烧,越来越绵软,不但没有抵御他的力气,连说话的力气似乎都没有了。 “饿了吗?吃点东西。”他说道。 他们发展到这一步,是水到渠成。 女人的弱点就是她们天生拒绝不了幸福的诱惑,无法抗拒那美得心惊动魄的时刻来临,任何男人只要懂得了运用这一点,就会在女人身上取得成功。 她低着头,一口口吃着法国餐点,心里却有些紧张。 在他看来,已经给了她时间,让她确认心意,当她心神不稳的时候,其实已经没有能力抗拒他的靠近了。 刚刚吃完最后一口,他俯下头来,吻住了她柔软的唇,“唔……”他仿佛在亲吻和触碰柔软的花瓣,又像是吮吸红酒的滋味。 他的手臂与她的手臂交缠在了一起,与最亲密的爱人无异。他们二片唇分开时,女孩祈求道,“别在这里,艾伦,我要回去。” 他用手抬起她的脸来,脸上微微泛红却不是因为害羞,摸上她的額头,女孩发烧了,之前泡过湖水,在森林里呆了一夜,在海里漂过,被绑架到这个寒冷的地方呆了那么久,身体已经濒临崩溃的临界值。 竟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即使他想要拥有她,也不是现在这个时刻。 第60章 她昏昏沉沉的睡去,迷迷糊糊的,感觉自己躺在一张宽大而又柔软的床上,手臂上被注射了一针退烧针,床边多了一个人,年轻而又炽热的身体拥着她。 她在梦中,又看到了那一片纯粹而耀眼的白大面积铺垫视野,一道身影在这一片雪原之中,越走越远—— “艾丽丝,醒醒。”一只修长的手触摸着她的脸颊,将她从梦中拉回。“你做噩梦了!”慢慢地,她睁开了眼睛。 房中光线暗淡,而且似乎四周在缓缓转动着。 “好了,这样才对。你该起来了,亲爱的。”一双抚慰的大手轻拍着她的背,“好些了吗?” 整个房间被水晶吊灯的光线照亮。 她慢慢地坐起身,声音有些迟疑地询问,“我在那里?” “我们在法国格勒诺贝尔山脉的人工雪场附近。我带你出来时你发烧了,就把你带到了山下。”一个温和如昔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屋子里撒满了阳光,女孩坐起来的时候,她听到他在身后说道,“你病了二天,现在好些了吗?” 她侧过头看他,为什么艾伦会在自己房间里?愣了几秒后,眼前出现了他们亲密相吻的画面,才想起艾伦和她之间早已逾越了界线。 他要她,女孩怔怔的看向金发的年轻人。他正抬眸看她,艾伦的确和四年前不同了,像他这样长于大家族的年轻人身上有了一股特别的气质,很少有女人能抗拒这样优秀的男人接近自己,即使只是和他生孩子,也不知有多少女人会愿意。 女人天生会被男人身上的气质:领袖、保护欲、野心、权力、进攻性等特质所吸引,而这些东西,他身上都具备——面对年轻人的追求,没有一个女人能拒绝得了这样的幸福与诱惑。 他仅仅是一个注视,已经让她感到一种莫名的欢愉占据生命的全部,幸福感完全占据了此刻的头脑,冲走了所有的焦虑与不安。 陷在这一刻,自己连挣扎的意识都没有了。然后……然后再也不能思考其他的事了。 艾伦的电话响了,看了她一眼,走出去接了电话,“艾格伯特少爷,现在召开家族会议,您必须得立刻赶出去。” “我很快就回来。”他回答道,“等一下,我还要带一个人回纽约。” 他回到房间里,看到长发飘逸的女孩坐在床上,看上去非常沉静美观,长直发、象牙白皮肤、纤长的身材、穿着件宽松的白色睡裙。但一抬起来,眼光中那股子倔强的神采,像只骄傲而又撒娇的苏格兰猫咪。 女孩看到他进来,走下了床,踩在了地板上,她的足踝很好看,玉白的小足和修长的腿衬白色衣裙,整个人初看有一股清新气息。 她似乎有些不安,在地板上走来走去,停下来,转过头道,“艾伦,我欠你二千万。” 年轻人走过来,微微一笑,道,“现在还谈论这个做什么?”他握在了她的手道,“艾丽丝,跟我回纽约。” 苏晓琪缓缓地抽出了她的手,轻轻地摇头,“对不起,我不能跟你去美国。” 低下头,长发垂落下来遮住了脸, “艾伦,你要答应我一件事。”声音变得异常沉着、冷静。 苏晓琪知道,他昨天的话是认真的,想把她变成自己的女人。“我知道,我欠你二千万和一份重要文件,我也曾经冒着生命危险为你示警,还救了费米一次。再加上——” 她用手指拉开了腰上的衣带,缓缓地解开了身上的睡衣,外袍顺着光洁的臂膀脱落下来。“我陪你一天,希望能够全部偿还给你。” 衣服已经散开了,露出胸前雪白的肌肤,丰满的胸峰若隐若现,吸引了他的视线,随着睡衣落下,雪白的身体展露在他眼前。 女孩却在他的目光下,微微颤抖了。 在他面前,会变得卑微,而这种差距将让两人之间的距离扩大,使单纯的感情变了质。可是,想要完全的平等,那又怎么可能? 他和她之间,本来就不对等。 “告诉我,你这是做什么?”他的声音温柔,却带着几分低沉的压抑。 苏晓琪知道自己不可能只贪恋一点温暖,爱上他,交付全部的自己,她会渐渐向他索求全部的他,不会终止,不可能魇足…… 她知道把自尊心放得不是地方,可是,他和她之间,若无真正对等的交流,又怎么可能长久。 现在,他想要得到她,对她的眷恋正浓,若不能为她做到这一步,那么日后是绝无可能。 虽然他像现在这样喜欢她,想要她,可是随着岁月流逝与现实的张力,感情所起到的作用往往微乎其微。 “你知道我,不会拒绝你。”她说,“但是,我不会做你的情人。” 女孩低下头,“艾伦,你要我,我就把自己给你。”她说道,“不过,你得答应我。” “日后不再相见!” 他审视着她,没有情绪就像验收成品一般的目光扫过了她,指节明分的大手握了她的腰,左手握住了女孩纤细的手腕,“你觉得你的身体值二千万吗?” 伸出修长的手臂,将她拉进怀里,既然她要给他,他为什么不要?年轻人蓝色眼眸凝视着女孩,“如果非你要和我谈钱的话——”手抚上了她的胸前,俯身在她耳朵旁静静地说道,“1亿美元怎么样?留在我身边,做我的女人。” 女孩仰起头来,搂住了金发年轻人的脖子,唇贴在他的耳畔道,“你想要我一辈子做你的情人吗?别忘了你是谁?” “我要你。”金发调皮的垂落在他眼前,“不管怎样,你都是我的。” 他的目光下,她的身体颤抖。虽然假装出满不在乎的样子,但被他用这样的目光看着,微凉的手指按在自己胸前就害怕起来。 低下头,轻轻触到她柔软的嘴角,然后,用舌尖描绘唇间的线条,不费功夫的启开她的唇,将舌尖探入其间,这个吻却是温柔缠绵令人迷醉。 他的金色头发在她眼前垂落,吻上了她的天鹅般光滑的脖子,直到倾身将她压在了沙发上。 他要她,做他的女人,而不是妻子。那种温柔就像带着毒性的曼陀罗花,一旦沾上这个怀抱,不知什么时候就沉溺于其中,连挣扎呼救的机会都没有了! 她被压在他的身下,只要点头或顺从就会成为他的所有物,被打下属于某人的印记,她躲不开,只得被迫仰着头承受雨点般落下的吻,身子不住的颤抖,他也许是个王子,可她并非公主,所以童话般的故事,注定会在现实里落幕。 一滴泪水顺着下颌滴落下来。 他用手指抬起她的脸,女孩眼中的泪水软化了他,脸上神色变得稍微柔和,“你别哭了,这样我会想要欺负你的。” 可是她眸中的泪水反而更汹涌了。 “艾丽丝,你这样算是引诱我么?”他贴在她耳边道。 她连忙摇摇头。 “不想要我碰你,就把衣服穿好。”他说话时,发丝垂落在额前,“否则,你就算是哭,也没用。” 艾伦看了她一眼,淡淡地说道,“你应该知道招惹男人会发生什么事么,到时候就算你哭泣求饶也不会中止。” 她从沙发起身抖抖嗦嗦拢上衣服,听到他最后一句话,吓得一哆嗦,扣腰带的扣子怎么也扣不上了。 一双大手伸过来,替她扣上了扣子。 他看见女孩的样子,有几分失笑,“我们等下出来再说吧。”年轻人率先离开了房间。 苏晓琪披上一件风衣来到屋外,原来外面是人造滑雪场,地上大片的雪就像是荧光粉尘,混乱了季节,阳光下的雪闪着银蓝色的光。 年轻女子的衣裙充满了动感,她站在风中像一朵盛开的花儿,艾伦穿着风衣站在雪地里,他回过头注视她道,“我决定,你和我一起去美国。” 她轻轻摇头道,“不,我是绝对不会跟你走的,你怎能替我做决定?” “艾伦,我要回去!我们还是不要见面了!”她突然坚决起来,打算从他身边离开。 金发的年轻人看着她,发丝飘过脸孔旁边,他的眼睛变得幽邃:“一点都不好。” 她的心立刻颤了一下。 “既然爱着我,就要跟我在一起。”他说道。 她仿佛被他的声音催眠,就这样怔怔的看着他一步步向她靠近,“如果你真的想离开,就看着我的眼睛,把这一切说出来。” 苏晓琪回过神,立刻后退一步道:“不,我要回家。” 年轻人伸手抚摸着她的头发,柔声道:“看着我的眼睛。” 看着他的眼睛,那眼睛是多么诱人,几乎无法抗拒。 互相看着彼此的眼睛,他的眼光在触摸着她的皮肤还有心底隐秘的那一部分,她觉得自己的心就像天上落下的雪花瞬间被融化了。 在漫天雪花的里,她突然像是中了什么魔法似的站在雪地,目光再也移不开他的脸了,他的眼神具有某种穿透力,就像磁场一般静静地流过她的全身。 艾格伯特轻轻地揽她入怀,他在她耳边呢喃着:“我是来带你去纽约的,一起回去,去看我的帝国,和我在一起,不是你的家吗?” “你知道我有多思念你吗?”年轻女孩把头靠在了他的臂膀间,“好的,我跟你走,我们永远都在一起。” 罗兰从想去见卡特琳娜,她总觉得在那个女孩子身上,会发生什么事。 她走上了滑雪场山腰,没想到这寒风凛冽的雪花是人工造雪场吹出来的。在积满白雪的大地上依稀见到了一对男女的身影。 咖啡色头发的女子小心翼翼地向那对男女走过去。她看到雪花飘在年轻女孩的黑发上,她像是披上了一层雪花点缀的纱,身上披着件大衣长裙飘拂,却被金发年轻人紧紧地揽着。 罗兰又扫了一眼雪地那对年轻男女的身影,又看了看四周的环境,终于开了口:“卡特琳娜,我是来找你的,你不认识我了吗?” 她看了女孩一眼,转过头去,没有作声。女孩似乎已经完全陶醉在幸福中,浑然不知身边人有多么危险。 他究竟有什么目的?罗兰颦眉想道,自己来迟了吗?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个女孩子落入对方手中。 “等一下!”她神情凝重,看看眼前的这对男女,喊了一声。 年轻女孩微微回转过头来,看了罗兰一眼,从唇间吐出一句话来,“不!我要和他在一起!” 女孩望着年轻人的眼神,是那么的专注,仿佛这世上只有他一个人。女人的爱情,其实是不会看人的,不管是什么样的人,一旦爱上了,那就是爱上了。 他们之间已经没有她置啄的余地。爱上一个人,是女孩子必经的路程,爱上一个人,很大程度上,也决定了女孩子将变成什么样的女人。 罗兰低下头,有时爱情是悲哀的,可尽量悲哀也是这个世上最美丽的东西。 她怔怔地说:“艾丽丝,快回来。” 女孩没有反应。 艾伦伯特却微微笑了笑,他耀眼的头发也被风吹动了起来,金发飘散在风中,那冷淡的目光依旧让她有些颤抖。 “艾丽丝,跟我走吧!”艾柏伯特对走到自己面前的苏晓琪说道。 苏晓琪点了点头,就像一个小女孩那样说:“对,我要和你在一起。” 罗兰突然感觉到什么不对劲,艾丽丝的眼神茫然,似乎已经被眼前的年轻人控制住了,突然发现自己似乎触到了艾格伯特的真实面目,他拥有魔鬼般的才能,完全控制了眼前的女孩,使她无限深情地爱上了自己。 罗兰抬头问艾格伯特,“你对她做了什么?” “原来你全都知道了!”艾格伯特仔细地看着罗兰的眼睛,似乎在研究着她的一切,用一种低沉而又神秘的语调说:“我承认你很聪明,能这么快就到这里来——我自然是要带她走。” 罗兰截断他的话道。“她不会乐意的!” “这是两情相悦的事情,小姐,你为什么要阻止?” “住口!虽然羸不了你,但不代表我会认输。”她迅速地从身上掏出了随身配带的枪,举起精致的手枪对准了艾格伯特冷冷地道,“放开她!” 看到黑洞洞的枪口对准自己,艾格伯特随即放纵的大笑。 “你——笑什么?!” 他慢慢地抬起头来,微笑地看着罗兰,不禁地摇头:“用枪对着一位美国公民,罗兰小姐,你想干什么呢?” 他用研究的眼光看着她,“假若我是你心目中的罪犯,你不怕我身边的艾丽丝有危险吗?” “你要是敢伤害她,我绝不会放过你。” “你很关注她?”他问道。“不过,她已经同意跟着我离开了。” “艾格伯特,你不能带走她。” “你怎么知道她不想和我在一起?”他带上漠然的微笑,看着罗兰道,“你为什么这样确定?” 他轻抚着女孩的长发,“人类的意识分为表层意识和潜意识,虽然表面上是表层意识在做很多决定,有很多重要行为却是由潜意识决定,我不过是给了一点暗示,是她自己决定跟我离开,因为她的心中渴望和我在一起,所以反抗不了自己的潜意识。” “是你控制了她。”罗兰并不认同。 “男女若无彼此之间的投缘,爱情又怎么会成立?”年轻人微笑道,“罗兰小姐,这是你情我愿的事情,你为什么要干涉?或者你不懂?” “她并非出于自愿。”她驳斥道。 “你说这不是她的愿望?”他说,忽然微微笑了起来,看着苏晓琪,抚摸着她的头发,这让罗兰更加忐忑不安,他继续说:“你以为我会伤害她吗?” “我认为,男人如果爱一个女人,就不会把交她给别的男人。如果有能力手段,而使用手段能让自己喜欢的女人幸福,又为什么不用?相比任何人我自然会给她更多的幸福,为什么要把她交给别人?” 艾伦很了解女人的弱点,与女人辩论,只需要抓住是否能带给女人幸福的要点,就能让女人逻辑混乱。 她手里握着枪一字一句道,“难道巧取豪夺也是正义的吗?” 一阵风吹过年轻人耀眼的金发,他像神一般光芒四射不可动摇笑了,“你知道吗?她能做我的女人,胜过做其他任何一个男人的妻子。” “她自己有选择权,你挟持了她的人身自由,我不允许你胡来。”罗兰一直很理智,很难被任何东西迷惑。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从改了又改,怕被锁文了……如今肉汤也不怎么好写了。 = = 感谢丹蔻染血妹子和鹿角的雷。 丹蔻染血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9-06 14:10:31 鹿角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9-08 20:36:16 第61章 “放开她!”她冷冷地道。 罗兰明白一旦开启了两人之间这场敌对游戏,或许就会像滚雪球那样玩下去…… ett1从来都是生活在危险之中,他们这些年来破过无数案子,对待危机的处理方式与常人完全不同。 她是罗兰,面对强者不认输,既然选择了帮助艾丽丝,那么就必须至始至终承受与艾格伯特正面较量的后果。 “艾丽丝——” 一股虚无缥缈的风穿过她的长发,苏晓琪睁开了眼睛,满眼都是耀眼的白色,有些茫然地看广阔无际一片白茫茫的天地,看到了空中的云层断裂,天上浮云遮盖着太阳光线,然后还有——罗兰与人对峙的冷峻的眼神。 突然,耳畔传来了一个低沉悦耳的声音:“艾丽丝,你已经答应我了,不可以反悔。” 苏晓琪像是被电触了一下似的,缓缓地转过头来,看到了一张阳光下英俊的脸孔,他的五官撩人心魄,嘴角弯弯撩起,注视着对面持枪的人。 持枪的人她艰难地把头转过去,望了一眼——在这种情况下,她的男主和女主对上了?罗兰手中持着一把精致的枪,黑洞洞的枪口对着艾格伯特。 苏晓琪差点吓出了一身冷汗,自己笔下这两只最优秀的孩子怎么会演变到了这一步啊? “艾丽丝,到我身边来,我会保护你。”罗兰说道。 作者想起了故事里两人立场是对立的,他们两个都绝非泛泛之辈,不会真的做掉对方吧?她只怕是一眨眼,一死一活,剧情崩了!作者也要崩溃! “那个……等等,你们之间有话好好说啊!”苏晓琪从嘴里蹦出了一句话,希望能缓解两人之间肃杀的氛围。 艾格伯特转过身,在苏晓琪耳畔道,“艾丽丝,告诉她,你爱的人是我。”她一惊,为什么自己要当着女主的面向男主告白?这是多么狗血的言情剧! 剧情急剧的大转弯让作者擦了擦汗,“你们两个……其实慢慢停下来,冷静一下,会发现对方有很多优点的……”现在,她语无伦次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满口都跑奇怪的话了! 在场的两个高智商人士是闻弦音知雅意的人物,他们望了年轻女孩一眼,不约而同的觉得这个姑娘的脑洞是不是开得大了点? 苏晓琪又擦了擦冷汗,她的智商和情商其实已经下降为负数了吗? 苏晓琪继续冒冷汗,天!她觉得这二个人除了才能和智商可以匹配之外,他们世界观根本不在一个频道里呀!剧本里面,正义冷静的女主妹子究竟是怎样爱上犯罪天才男主啊? 难道是因为他们双方不停地给对方下套子,死掐对方,掐着掐着,意外的掐出了火花吗?她好像听过一个笑话:挖个坑,把一对恋人丢进去和把一对敌人分别丢进去的效果是一样的,恋人不愿意把对方留下,所以谁也出不来,敌人绝不让对方有出去的机会,所以他们也出不来——结果在一个坑里了!所以,恋人=仇敌么? 她现在觉得自己脑子彻底混乱了。 “为什么把枪放下了?”艾格伯特嘴角微微上翘。 罗兰耳朵听到了空中响起的直升机螺旋浆声音,她很冷静地判断出形势,“现在,我嬴不了你。但不代表我会让步。” 罗兰静静地道,“除非她自愿否则这件事我管定了,倘若现在,她愿意和你离开,我就不干涉此事。” 苏晓琪听到对话,开始回想,似乎…从刚才到现在,头脑清楚的知道,她像中了迷药似的,眼中除了艾伦装不下任何事物,不顾一切地要跟随年轻人离开。 空中的直升机缓缓的降落,卷起一阵猛烈的罡风。一行全副武装的人已经来到了艾格伯特的身后,隶属于罗斯希尔家族的安保人员中间,有人来自退役的特种部队。 “你刚刚对我做了什么奇怪的事?”她疑惑了,立刻反应过来,气呼呼道,“心理暗示?好啊,你对我使用催眠?” 虽然知道书上的男主拥有可怕的心理洞悉能力,甚至懂得怎么潜入和操纵别人内心世界,但是因为和艾伦在一起太久了,她一直觉得他与她之间离那种事情很遥远,却想不到自己有中招的一天。 苏晓琪不知道暗示其实分了很多种类,她和艾伦小时候相处时,男孩一直懂得利用身体和语言的暗示,让她像颗小行星围绕着自己转。 少年艾伦看了心理学后,他身边的艾丽丝是第一个被催眠的对象,其实作者是第一只被试验小白鼠。 金发的年轻人静静地开口道,“我知道这次放你走了,接下来你会选择逃避我们之间的感情。”他脸上带着几分难辨的神情,“艾丽丝,我不想下一次见面,你看着我的眼光又变回了陌生人。” 她一时语塞,如果从他身边跑掉的话,她没准真会干出这种事来,艾伦这是要把自己所有的退路封死? 对于精通心理学和神经行为学的男人来说,即使就算是爱情也可以通过对神经反应链的刺激在对方大脑里制造得出来,以他的聪慧和自身的条件根本就不需要使用什么催眠术在对方脑中制造爱情。 年轻人蓝色眸子凝视着她,“给你暗示是为了让你看透自己的心,你想要的,不敢做的,没有勇气做的事,而这些……都是你的决定。” 艾伦对她用暗示是让她看清楚自己到底要什么,也是因为时间紧促得赶回去,打算把艾丽丝带会纽约后再安抚她。 罗兰收起了手枪,她看一眼雪地中的女孩,也许爱情本身就是一种催眠,能够被理智控制的东西,就不是爱情。 两位高智商人士默然地达成了某种协定,只剩下浑然不知的作者。 苏晓琪看了看艾伦,又看了看罗兰,主角之间吸引力不是百分之百吗?为什么要挑上路边的野草? 他为什么要抓住她这根路边的小草不放?分明比黄金珍珠玛瑙还贵重的东西就在旁边! 啊喂,你看看我家闰女,相貌、人品,才能、你对她哪点儿不满意? 嗯,我家的儿子也很好啊,万里挑一,罗兰,你们挑着灯笼也找不到天底下更合适的人选了! 苏晓琪抚额,其实,身为作者,她已经开始人格分裂了么? “艾伦,我不会和你去美国,我也不是你应该找的那个人。”苏晓琪望了他一眼,摇了摇头退后一步说,“我不会和你一起走。” “爱丽丝,你还是不敢面对自己的心意吗?”他凝视着她道,“你不敢说,你爱我?”刚才他让她看到了自己心中的一切,陷入热恋中,无法自拔仿若发狂。 正如他说的,如果她的内心没有渴望,没有爱情,暗示就会失效,所以走到这一步,并不完全是他施加的暗示造成的。 因为在这世上有一种人,无法拒绝他的光彩,一旦迷恋上他,就像沾上毒品一样,日夜癫狂,欲罢不能。 她低下头道:“是的,我喜欢你,大约已经超过喜欢的程度了。”不知不觉和艾伦越走越近,直到陷入了他布下的暗阵情网。 其实,她已明白,不管愿不愿意,他与她这场战争早已经开始了。 男女一旦相恋,一场关于爱情的主控权争夺便悄然来临。自己喜欢的人不是普通人,也绝非泛泛之辈,在暖昧的初期,她便不自觉被他控制着,然后这种控制力会越来越强。 他要自己做他的女人。那一刻,她不是没有欢喜,不是不想要留下来陪在他身边,即使只是拥有一天,她也是愿意的。可是在他的怀中醒来,她就会知道,不仅仅想要那么多,除非得到全部的他。 男人的爱只有百分之三十,女人会投入百分之百的爱。 爱,并不是付出就会有回报,爱情是不合理的。 在爱情之中,男女都是不合理的。 日夜的恐慌、焦虑、害怕,将无法从心头驱散而去,只要还爱着他一天,就永远都得不到满足——然后,她会彷徨焦虑不安,想要抓住什么,磨光他对自己的最后一点情义。或者小心翼翼,不去触犯他的底限,害怕失去他,却又不知道他的底限在那里,唯唯诺诺失去了自己,直到失去爱。 爱,如攻城掠池。女人一旦迷失在爱情之中,也就等于失去了爱情。 她忽然开口对他道,“艾伦,我已经决定,我们不要在一起,不要再爱了。” “为什么?”他问道。 “因为我们并不合适。”苏晓琪说完这句话后,转身离开,一步步走向了罗兰。 来到这里,是他的设计,爱上他,也是他的设计,自己不过身在局中,一开始就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他如果是利用了自己的话,她并不会因此怨恨什么,只是……稍稍有些难过。 真的爱一个人,纵然他伤害自己,也无法去怨恨什么的,只会黯然神伤。 一切都是自己的选择,也要承受随之而来的后果。 终究还是希望在他眼底自己是不一样的,不会来算计她,不会用甜言蜜语来欺骗她。可是,一切仅仅是希望,就算这个男人真的有一天爱上你,他也不会变成另外一个人。 她不想要自己在未来一天,自己变成一个失去理智的女人,不断地去追问,为什么要如此对我?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不想变成这样。 只要相爱,就有磨合,只要磨合,就会有伤害。其实,这原本就是她的抉择,是选择带来的后果。 那至少明白这一点,就应该主动去把这场伤害值降到最低。 年轻女孩坚若磐石拒绝留在他身边,向罗兰走了过去。艾格伯特注视着她一步步远去的背影,对于这样的她,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他被她拒绝,心底没有太多情绪反应,无论现实的结果多坏,失败只是一种反馈,他如实地接受这个结果。 他的心智坚定,只是平静接受这种反馈,试验室的科学家无论失败多少次是不会在意在那个过程中的失败的,不会有情绪,要的只是一个预想的结果。 看到艾丽丝走过来,罗兰心里不由松了一口气,耸耸肩道,“显然很遗憾,她不愿意跟你走。” 苏晓琪躲在罗兰的身后,他与她之间,有很多问题,有的甚至触及了底限,如果一时心软给了他这个机会,接下来将面对的将是这些致命问题带来的痛彻心扉的伤害。 身为作者,她不知道该怎么去成全他与自己,却可以在小说里成全艾格伯特和罗兰——眼前这一对人,他们才是最般配的。 感情的事,虽说大半是情投意合,合则来,不合则去,人能够约束自己的是道德和责任,而非感情。一段感情能否持久与牢固,很大程度上,是两人之间的博弈。 换言之,他们不是一个层面上的对手,没有势均力敌来维持双方关系的平衡。 或许,很多人都不愿意承认一点:很多时候,一段感情的背离与结束,真的不是谁的问题,仅仅在于不合适而已。 很多时候,我们以为是爱人最终辜负了自己,其实往往是成长跟不上对方的脚步罢了,我们无奈于的爱情被横生干预,历经挫折,其实不过是在更加理智的亲人眼中条件当真是不般配罢了! 从本质上来说,婚姻和爱情是背道而驰的,所谓势均力敌是指——身份背景、才学能力、身家见识、性情与爱好之间——在某种程度上势均力敌的平衡,才能稳固与长久。 这段感情的最终结果如何,从很大程度上取决于两人之间的博弈,势均力敌者方能走到最后。 艾格伯特明澈的眸光淡淡地扫了二个年轻女子一眼,他下一秒已作出了判断。 “不和我走?”艾格伯特转头道,“那好,由你。”他说道,“我要回美国去了。” 踏上直升机的舷梯前,他回首看了看她,专断的道,“别忘了你已经是我的人,不准和别人交往!” 是他的人了?苏晓琪惊讶了,摇着头道,“艾伦,我已经说了,我们不合适。” 他微眯眼道,“怎么了?别忘了你答应过什么,你已经是我的女友,等我回来,不许胡思乱想,躲着我。” 年轻的身影消失在舱门前,接任管理人的家族会议已经召开,时间一刻也不能拖延,因为艾丽丝不愿意走,他只有把她留下来了。 她抚额,艾伦到底有没有听她说的话?敢情自己说了一堆话,他不但没听,而且根本就不在意。 她忘了男主的心智有多坚韧了,对方的思维方式和普通人根本就不在一个频率上,在艾格伯特眼里,她这样其实不过是在和他*? 直升飞机伴着隆隆不止的机桨声盘旋上升至空中璀璨的顶点。 他的女友? 苏晓琪看着直升机呆了,回头看着罗兰,剧情君已经死掉了么? 咖啡色头发的女子转过头,问道,“你觉得我会爱上他?” 女主是怎么看出来的?她怔住了。 她却摇头道:“爱上他的人是你,不是我。” 作者有话要说:本文男主是只bt,当他认定要一个结果的时候,就只会认定结果,过程基本处于冷静计算状态,本文男主追求女生时,抗打击能力是s级,被拒绝也不会有情绪,没有多余的悲伤、失望、失落等影响到他,普通人可能会因为某个过程不遂伤心欲绝,男主内心强大完全是只变态。 不过作者是亲妈,两人很快会柳暗花明的。 ≥v≤ 其实,真的不虐。 第62章 苏晓琪怔住了,女主怎么会知道我在想什么?她难道还会读心术? 罗兰看了苏晓琪一眼,暗叹一声要是猜不出就怪了!女孩刚才说的话里隐藏的涵义,稍微一想就明白了。 对擅于观察的自己来说,很快注意到女孩一惊一乍,脸上变幻莫定的神情,能在一瞬间分辨出人类成千上万种表情:眼神、微笑、目光、肌肉的松驰与紧绷及背后代表的涵义。 用不着刻意,对方的反应就会自动跳到她的眼皮底下。 艾丽丝望着他们的神情,分明仿佛看到了一对恋人吵架般手足无措。 估计自己和艾格伯特都对这姑娘那段话里的脑洞能力无语了,她作为当事人,这种散发性思维是从那里跑出来的?怎么会把他们扯到一块儿? 不过自己也是冒着风险作了一个赌注,赌艾丽丝会过来,这个女孩果然没有让她失望。 对方是完美恋人也好,对女人而言没有任何意义——好男人不需要多有钱、多英俊、多有才华、他只需要做到一点:疼爱自己的女人,绝对不会伤害她。艾格伯特是她所见过的最危险的男人,红颜知己对于他来说从来都不是无价之物,无论他多有钱、多英俊、多有才华,对艾丽丝这个女孩来说根本不是什么合适的人选。 女人的爱情是不会看人的,爱上了,就没有回旋余地,爱上一个人,她就会想要为对方付出全部,每一个女孩都会如此,未免操之过急。面对这种男人,女孩子一定要懂得量力而行,不要一头扎进他的怀抱却出不来了。 可是,女人一旦爱上了一个人,投入一段爱情之中,那里还懂得什么叫做量力而行?艾丽丝向她地走过来的时候,罗兰眼中有了嘉许。 她此刻抬眸淡淡地道,“你别猜了!我不会喜欢他的。” 罗兰是作者笔下少有的强大妹子,身上几乎没有什么女性的弱点,所以她几乎难以喜欢上艾格伯特。充满暴力的职业生涯使然,她厌倦了一切的暴力形式和谎言,不喜欢暴力,恨透了欺骗,渴望的普通人身上的温暖,显然与艾格伯特这个人的存在毫无关系,甚至格格不入。 对于调查员罗兰来说,生活中有太多的欺瞒和背叛,太多谎言。有的时候男女关系乍看是男人庞爱女人,实际上不过是男方在把玩一个玩偶。 行走在这股人性暗流之中如走在黑暗的河流,看过太多的形形色│色的事件,置身于无尽的欺骗与谎言中,人性的弱点就如马其诺防线一次又一次地重复着自己的悲惨遭遇。罗兰靠着心中的一股坚韧,在心灵汇出一股清流,沉淀了黑色元素然后走出来,否则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沉溺其中了。 女人有二个弱点:不甘心与放不下。 所以她们忍不住要去纠缠男人,往往处于劣势,恋爱中上当吃亏,而高情商的女人懂得这一点,无论怎样都沉得住气,放慢脚步,稳若泰山,知道男人吃那一套,是最难应付的人群。 听到罗兰说的话,苏晓琪有些不解了,这只高智商妹子为什么不喜欢她的男主啊啊啊啊?另一方面又莫名放松了下来,自己果然是人格分裂了么?难道的剧本里面,艾格伯特与罗兰相恋,真的是上帝无聊了投筛子,掷中的机率么? 苏晓琪和罗兰一起下了山,罗兰用车将她送回了巴黎。 她回到住处,没想到艾伦还将金毛犬利兹留了下来,派人来说是留给她照顾了。她无语看着身边的金毛,无奈之下,打算带着利兹回意大利。 结束在法国卢浮宫学院的学习之后,苏晓琪回到了意大利。现在,罗马这座永恒之城,已经成了她所眷恋的地方——因为那里有约翰先生。 回到家里,放好行李,苏晓琪去了位于罗马市家中的古董店。 走进古董店里,约翰先生正拿着一幅画,和一位收藏家说着话,听到脚步声,他抬起头来,注视着年轻女孩,慢慢地开了口:“宝贝,你回来 !” 他对那位朋友笑了笑,“我的宝贝回来了,我要为她洗尘,已经有一年多没见了。” 她随着约翰先生穿过后廊,便看见一个希腊式的小花园,里面有石桌和凳子。后院的这一片小天地平时是约翰先生和学者、收藏家们聊天的好地方。 约翰先生带着她来到一间屋子里,那里挂着一幅油画,上面是群山环绕的一片宝石蓝的湖泊和开满了百合花的山谷。 “这是古董店里最珍贵的东西。”约翰先生开口道,他微皱眉头的神情似在回忆什么,“是你的母亲留下来的画。”真正的感情从来讳莫忌深,约翰这么多年来保持着独身,对妻子王琳深厚的感情一直未变。 那个姑娘,她永远不知道自己有多么优秀,以致于这么多年来,他再难以爱上别人。 还记得自己与她相遇在郊外的一个湖泊边,年轻的中国女孩坐在那里画画,画中的颜色是那么温暖,约翰被她画的画所吸引,来到了这个女孩身边。 约翰一直看着女孩落笔,直到她反应过来有一位英俊的男士在身旁凝视她的画,稍稍有些惊讶,两人交谈起来——正是由于王琳对艺术的执着与热忱吸引了他,那年轻、明亮、热情的微笑足以令落日失色,然后不知不觉地爱上了对方。 这世上的女子独有的风情总能吸引一个男人为她停驻,为她独一无二的美,愿意与她共醉一生。 意大利人的婚姻,男方一般较为看重二人之间的家族认同感,如果一个女孩得不到他对家族的认同感,就算两人处于热恋期,实际上也难以结合。 卡桑德拉家是没落贵族,这种贵族与平民之间结合是较为少见的,王琳与约翰在一起后,他们过着平民般富足的生活,她一直以为丈夫是一位普通的商人。 跨越阶层的婚姻,没有得到贝尔里尼家族认同,甚至招来了杀身之祸。 对于妻子的海难以及女儿的失踪,约翰先生不是没有怀疑过这点的,但是母亲家族势力太大,他的能力难望其项背,真相难以探查,女儿卡琳琳娜平安的回到他身边了,有了她,约翰感到的余生再无他心愿,唯愿女儿平安幸福而已。 当然,她愿意继承家业,约翰先生也乐于培养她在这方面的特长。 这些年来,苏晓琪从来不知道贵族圈与大家族的事情,与约翰先生闭口不言有关。 回到家中,约翰先生为她洗尘,热情的准备了一顿丰盛的晚餐,意大利菜肴相当丰富,可与法国大菜媲美。 晚餐从八点开始,时间拖得很长,一直吃到接近晚上十一点,菜肴整整上了三道,最后上的一道菜新鲜的水果、冰淇淋等甜食。 约翰给了她一张卡,鼓励她去将自己看中的藏品买回来。 汗,她觉得被约翰先生这样庞着自己,会不会变得越来越娇纵?但是有这样慈爱的父亲,她还有什么不满意? 苏晓琪望向他时,约翰先生对她解释道,“专业素养固然重要,眼光与勇气的同样重要,如果亚桑德拉家的小姐能够拥有一股卓尔不群的勇气,那就更完美了!” 卓尔不群的勇气? 她领悟若是想要学会准确地判断时机,把握机会大胆出击、必须对于金钱和投资有着一定的认识,而这种认识大多是在商海里打磨出来的。 自己虽能在法国巴黎酒会上对拍卖品口信手拈来说出个门道,估出它的价值,还接受了别人的委托,自个儿出手却没有那么果敢。 她知道平时自己虽然会收藏些不太贵又精巧的小物件练练手,可是毕竟在把握投资方面还是过于小心了,过去属于白领一族的金钱观念已经深入到了骨子里。 人的观念一旦形成是很难改变的,倘若一直都这样谨慎的话可以做一个好的投资顾问,却不能成为一个好商人——苏晓琪几乎忘了自己上次去赌场在艾伦的影响下输掉近2亿。 佛罗伦萨的古董的年会展将在一个月后开始,既然卡特琳娜有志于继承家业,约翰先生也乐于让她去打理画廊。 约翰先生的助手季米特显然是个专家,指挥如意,翻译人员、设计人员、摄影师、店员等都在他指挥下有条不紊的工作着。 苏晓琪准备带着自己选中的艺术品,去参加佛罗伦萨展会,她开始埋头学习,并了解各种讯息,时尔去一些古董市场及小型拍卖会。 与画廊合作的画家奥伦茨又寄来了几幅画,最为显眼的一幅画是一位撩人心魄的女神,作为赞助方,苏晓琪乐于见到画家技法与思想层次又提高了。 苏晓琪这一个星期以来,不断遇到收藏界的人在谈论某家族的事情。 “贝尔里尼家族?”她觉得有些奇怪,虽然知道欧洲历史,但对于这种圈子里的事,她了解得不多,一听到别人谈起大家族的事,苏晓琪觉得自己孤陋寡闻了! 约翰先生的助手季米特先生在一侧,他看到她一脸迷惑,便解释道,“小姐,若是你知道梅第奇家族,你就会知道为什么这个家族会如此引人注目了。” “到了现代还有传承下来吗?”她惊讶地问。 季米特先生微微一笑,“是的,他们谈论的正是贝尔里尼家族的第十四代继承人将要出现在这次展会上。” 苏晓琪很快就了解季米特先生微笑的涵义了!在筹备期间和展会第一天遇到了很多人,他们来自欧洲和美洲画廊及世界各地的博物馆,还有不少人来自历史界、艺评界、拍卖界、收藏界。 这些人无论在哪里,他们都会谈论起贝尔尼里家族。 贝尔尼里家族声望之高,令她咋舌。 没有这个家族就没有佛罗伦萨,也就没有年展会,也难怪所有人都期盼了,贝尔里尼家族的人每一次出现都会推动一次盛世。 苏晓琪平生第一次深刻地了解到什么是顶级世家?所谓顶级世家动静之间必然拥有着对这个世间顶极的影响力。 贝尔尼里家族是一个与艺术紧密相连的庞大而古老的家族,在中古世纪就是艺术家和学者们的保护人,如同一个神话王朝历尽数百年。 贝尔里尼家族活跃在近代历史里,是欧洲许多社团的创始人,拥有很多头衔:对欧联盟会主席,多国顾问……等等。世上许许多多大家族不能与其争辉,一直拥有传统大家族所具备的极其崇高的威望。 不仅如此,这个家族还拥有着全球知名的博物馆,是一个显赫高雅的文物收藏世家。 他们是很多展会及高水平活动的发起人,贝尔里尼家族的人每一次出现在年展会上都带来一次收藏盛世。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阿希妹子的雷! ·阿希·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9-13 20:01:28 第63章 纽约市附近一座豪华会所里,一个珀金色头发年轻人刚从金碧辉煌的大门里面出来。 一个漂亮的金发女孩在门口追上了年轻人,“约瑟,我那里做得不好?” 年轻人停下脚步,回头看了她一眼,道:“你没有做得不好,是我不好。” “说吧?你要什么?名车珠宝还是游艇?”珀金发的年轻人抬头问道。 金发女孩摇头,道:“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你,约瑟,我只要你啊!” 年轻人很为难地转过了头,低声地说,“报歉!” “你说什么?”她一双美目睁得大大的,不可置信。 年轻人凝视着她美丽的面容道,“玛格丽特,不要把眼光放在陈旧的事物上,我们总是要去尝试其他的事情,品尝一种新的食物,学会一种新的爱好,这世上的事情,要学会去试试。” 他脸上露出遗憾的神情,“所以,你也要学会去爱另一个人。” 她流着眼泪,“你说什么?我不相信!” 她认识约瑟的时候,正在吧台值班,抬头看见年轻人风度翩翩走进来,外表英俊儒雅,她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两天后,她在会所里值班,又与年轻人遇见,他向她走来要了一页便笺纸,玛格丽特不禁怀着一种好感接近了约瑟,与他说话,年轻人便带她出去玩。 后来才知道,他就所谓罗斯希尔家族的三少爷,玛格丽特无法相信,她这一辈子居然能认识罗斯希尔财团的三公子。知道什么是财团吗?再也不能想像自己能认识这么一个人,和他相爱,从遇见他的那一天开始,她就觉得自己像做了一场梦。 约瑟迁就自己,爱她,庞她,果然是一场梦。 这一切来得快,去得也快。 “约瑟少爷,你又惹女人伤心了?”身着职业装戴着眼镜的助理跟在他身后问道。 珀金头发的年轻男人双眸稀疏倦殆,他垂下眼睑,“我厌倦了!” 尽管约瑟向外界宣布了,他暂时没有建立长期关系的想法,身边女人总是飞蛾扑火般投过来陷入与他的感情里,他最后不得不带着歉意送给她们珠宝,名车,游艇和豪宅。 “约瑟少爷,你不喜欢了她吗?”助理问道。 金发年轻人答道,“起初是喜欢的,我会从始至终都怜惜她们,即使我的心已经不在了。” 无情的人似多情,多情的人却似无情。 比起外界的花花公子来说,他算不上风流,对恋情很专一了,每一段感情都是认真投入,一对一的,没有结束一段恋情,他就绝对不会开始另一段感情。 他庞着女人,会体贴女人,会哄女人开心,如果两人不能在一起了,他一定会温柔给予女方补偿。 一旦两人之间感情消失了,约瑟一定会给女友补偿,他绝不会回头。 就算女友与之真的与他分手了,到了最后,她们也没人真的恨他,只怪自己无法栓住约琴的心。约瑟是最佳的情人,但是女人别想要与他拥有长久的关系。 “约琴少爷,你为什么没有固定下来的女友呢?”身后的助理问道。 约琴站在电梯上,看着外面人群如蚂蚁般大小,“自然,在女人面前,我很自信,她们容易被我的外型所吸引,再加上我的身份地位,我会逗她们开心,会花钱,会庞她们,这些……几乎是所有女人都不能抗拒的诱惑。” 他说道,“在我看来,真正美丽而聪明的女孩子实在是凤之毛麟之角,少得可怜。” “要说她们聪明吧,可是又蠢得可以,太缺乏爱的智慧了!一旦成为你的女友,一个个都惊人的相似——” “我带她们去买阿玛尼,买channele,买lv,随便什么都可以满足。然后呢,我带她去豪华油轮上吃法式大餐,喝马爹利,好了,这些我都可以满足,然后呢,然后她们就没任何内容了……” 他眼光淡淡地道,“就跟任你宰割了一般。无论名媛淑女还是小家闺秀学历高低高矮肥瘦全惊人的相似——然后,我很快就会厌倦她们,厌倦她们那层明媚外表之下的浅薄与无知。” “这样总有一天你会遇到兢星的。”助理说道。 “我还真希望有这样的女人。”他漫不经心地道。 “少爷,你的要求是不是——”太理想了? 助理戳了戳鼻梁上戴的眼镜,无论她们爱你的钱,还是爱你的人,不都是围着你转吗?他暗自想道,难道因为钻石单身汉的身份,好好的约琴少爷也被身边各种各样的女人给庞坏了。 约翰少爷感情生活丰富,但是他的感情世界之所以寂莫,大概是找不到对手。 从电梯里出来,助理接到一个电话,回头对年轻人道,“约瑟少爷,家族聚会召开,地点在老宅,请您立刻赶到。” “是么?是关于家族管理人的会议吧?”约瑟不用猜也知道。 “接任人是艾格伯特。”他笃定地道。 约瑟很聪明,相反比其他人还要聪明,聪明到一眼就能看穿一切,很快就能做出最有利的选择。 他知道什么人能惹,什么人不能惹。 约瑟看出艾格伯特对不好惹,对家族管理人的位子也没什么兴趣,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平时家里人知道他最多的,就是约瑟跟第几任女友的消息,反正老头子认为年轻人爱玩,也并不在意,但是对于家族管理人选则比较严厉。 看来,他已经被放弃了,不是么? 约瑟听说了艾格伯特的消息,不过,有趣的是,艾格伯特竟然会为了一个女人在法国耽误了行程? 别说是自己体贴女人,却不会为了一个女人去耽误重要的行程,何况,艾格伯特那样的人? 不过,老头子非常庞这位孙子,到了现在,无论艾格伯特做什么都不会过问了。 那家伙不会真的陷进去了吧? 这比自己还不可思议。 说来,在他们这种大家族里,尽管感情生活丰富,却真正很少有持久的爱情,一般都会娶同等身份地位女人为妻。 他们在一段时间内爱的女人,因为身份地位的不对等,大多成为了情人。 宽敞的中古式大厅设计容纳了所有的客人。 走廊上前进着的挺拔身影,金发蓝眸昭示了年轻人的身份,艾格伯特.伯利克.罗斯希尔。 他跟随梅尔.伯利克.洛希尔身后进入了大厅里,他们迎来了众多欢迎人士,年轻人领口处衬托着一条一头漂亮的金发,人们无法将目光从年轻人身上移开。 罗斯希尔家族,他们在这个国家是最神秘最有财力且最有影响力的家族,这血统根源可追溯至上千年前。 这位罗斯希尔家族现任掌权人的心爱孙子艾格伯特很快主宰了会场的谈话,他似乎天生就适合这种场合。沉静的双眸默默的环视过在场的每一个人。这位年轻人是个天生的领导人物,而他自十七岁起回到家族就被训练掌管家族事务。 祖父说他的个性比约瑟、威廉等人更适合做管理人,他的冷静思虑是约瑟、威廉等人远远所不及的。 “你看到没有?这个孩子就像当年的梅洛。”罗斯希尔先生对身旁随行的人道,这位祖父为他的孙子感到深深的骄傲。 宴会结束,艾格柏特跟着祖父走出了花园,头发花白的老人深思地看了他一眼,道:“我亲爱的孙子,艾格伯特,你拥有一切——智能、胆量及魅力。你有恶魔般的头脑,钜细靡遗,必无往不利。” “你继承了罗斯希尔家族血统之中最好的一部分——”罗斯希尔先生摇曳着酒杯道。 因为他的想法是如此高瞻远瞩,自信按照自己的布局,他们将再次成为这个世界上最有影响力的家族。 祖父一口饮完杯中酒,他暗示这个话题已经结束。 今天的宴会非同寻常,而现在正是他卸任的时候,一辆加长型的豪华轿车停在了路口,祖父在上车前深深看了一眼身边这位年轻的孙子,钻进了车里。 罗斯希尔家族迎来了新任的掌权人。 一个月前—— 意大利部北部的一座庄园,朱利奥从盒子里拿出一块铜制族徽。 阳光下的铜牌带着几个世纪的沉淀而又焕然一新的光芒,它静静地躺在一匹精致的缎子上。 这枚族徽源自于四百年前的梅第奇家族,在场的人都屏住了呼吸,年轻人脸上神情变得格外珍惜,似乎把它看得比任何世界上任何东西都要贵重,说道,“姑姑,我们家族的族徽只此一枚,世代相传。” 当朱利奥将它交过来时,安娜从椅子上缓缓地起身,神情凝重,手中颤抖地接过它,年老的黑发女人身后的西装男子转过头问道,“夫人?” 安娜双手接过它,她认真地看了一眼道,“没错,这铜牌是从梅第奇家族传下来的唯一一枚。” 朱利奥优雅地微笑,“这是我身为继承者的证明。” 年老女人从椅子上站起身颔首,正式确认了朱利奥族长的身份,“他是你们的少爷,同时也是现任族长,一切交给朱利奥再适合不过。” 安娜沙哑的声音道:“家族中只有男性继承人才有资格得到这块族徽,而且必须等到继承人身份被确定后,他才能从长辈手中拿到它,朱利安手里一直持有这枚族徽,可见很早就被确立为继承人,在法国时,他是作为族长培养和保护的,是贝尔里尼家族的唯一合法继承人。” 安娜从会客厅里离开道,“而我已经老了,手上的事务也要交给年轻人来打理。” 十五天后 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年轻人来到一个花影重重的庄园里,他在一座花园里篱笆前放着的一把椅子上坐下来,对面坐着的是他的姑姑,年老的黑发女人懒洋洋地坐在椅子上晒太阳。 年轻人坐在椅子上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从衣袋里拿出一枚钱币。对着空中往上抛掷去,在铜币落下时接住它,合住手掌,“姑姑,你猜——” “它是正面,还是反面?”他问道。 “朱利奥,你怎么想起玩这个游戏?”安娜皱了皱眉问道,从朱利奥开口的时候就知道年轻人的话中别有意味。 彼此从小就接受着大家族教育,说话都是话中有话。 “姑姑,你问我这是不是一个游戏?”朱利奥回答道:“这是一个游戏。” 他拿在手指间看了看,道:“人类会玩三种不同的游戏:即体育竞技游戏、策略游戏和完全的投机游戏。人类学家j.罗伯茨把这三类游戏区分开来,他认为每一种游戏都能表现其不同的文化模式。” 朱利奥凝视着它道:“这枚铜制钱币上面是希腊或罗马神话中的赌博之神与幸运之神,就像掷骰子,她把特定的人引上幸运成功之路,同时也相应地带给其它一部分人以不幸的遭遇——” 他说道,“或许,上帝只是掷骰子。” “是吗?”安娜的声音淡淡地开了口道:“你是想告诉我,这个游戏具有与众不同的意义?” 朱利奥合住手对她道:“我刚才对着命运之神掷出的这一枚钱币,钱币正面的象征意义是幸运,反面则代表不幸。姑姑,你猜,现在我手里的这一枚是正面,还是反面?” 安娜坐在宫廷椅上,未作回答。 朱利奥继续道,“姑姑,让我来替您回答吧——正面!因为没有人希望是反面。”然后轻轻地打开了他的手掌。 拿出这枚正面的钱币,夹在指间,“我手中这枚铜制钱币上面是福尔图娜,作为罗马城邦最古老的神灵之一,一直都是我们贝尔里尼家族的守护之神,背后是族徽三颗药丸、百合花和蜜蜂的标志。” “朱利奥,你想说什么?”安娜睁开了微瞌的眼睛。 他低垂下眼睫,忽然说道:“姑姑,亚桑德拉家的事,是您做的吧?” “是,”安娜并不否认,“我那时没有你和你父亲的消息,家族中后继无人,二百七十多年前的事情就会重演。” “我知道您在那时决择艰难,但在这件事上总体还是做错了!”朱利奥说道。 回到家族,他调查了一下亚桑德拉家的事件,很快就察觉到是姑姑设计让约翰先生与女儿卡特琳娜失散了很多年,甚至让黑手党礼米特家族出手杀害了约翰先生的妻子。 这多年来约翰先生找不到女儿,与贝尔里尼家族脱不了关系的,以家族的势力要让任何消息消失都是很容易的。 作为名门世家,贝尔里尼家族是非常不屑与黑手党有什么关系的,但是若想要利用黑白两道的势力,却很容易。 他脸上神色沉静地缓缓道:“我们不知有过多少的敌人,源于梅第奇家族,见过多少刀光剑影,梅第奇家族衰弱的时候也曾经强敌环绕,有人权倾一世,有的建立了庞大的帝国……” 数百年来梅第奇家族内的斗争及与敌对家族的竞争残酷,经历政治流放并暗杀洗礼,梅第奇主人多次被驱逐和剥│夺│权力。梅第奇家族的衰落曾经引来了无数的野心家觊觎,其中包括法国皇帝拿破仑。 拿破仑到1812年时在与俄国战争之前,他有着几乎整个欧洲大陆(其他国家不是被征服,就是被控制)的支撑,集结了欧洲历史上最庞大的军队,力量之盛无以复加。 他依然温雅地道,“姑姑,还记得我们那些强大的敌人么?” “他们如今已经在历史中烟消云散,化为一捧尘土,基业不过百年,我们却将家族的事业一直延续到了今天。” 年轻人手指上夹起了那枚钱币,“幸运是因为具备了别人没有的东西。” 他神色庄重肃穆地道:“姑姑,你是一位有谋略的族长,在这件事上终究还是失于偏颇。” 他说道,“做错的事已无法挽回,作为贝尔里尼家族的族长,这件事我会负起责任。” 年轻人说完后,就起身离开了那把椅子,走出了花园。 “夫人,你为了家族做了多少事情,朱利奥少爷竟然指责你?”黑发女人身边的西装男人忍不住开口道。 安娜轻轻摇头,坐在椅子上垂眸慢慢地道,“他能说出这种话来,证明看得见更远的未来,有生之年我能看到他很欣慰了!”安娜侧过头说,“我不回避做错的事,也不再插手家族的任何事情。” 苏晓琪已经沉迷于古董,努力地学习一切有关她热爱所有知识,并隐隐意识到这可能将会是自己的终身事业。 对于这次年展会,苏晓琪将自己一些收藏送到大型古董博览会上展卖,要想成为一名出色的古董收藏家,最好的途径是用选中的藏品来证明自己的眼光,在好几个学校的学习经历也巩固了她的这种自我训练。 与其说这是一种预设的教诲,不如说是对真理的灌输,她不断地聆听观察学者、古董鉴赏家、艺术商人、美术馆策展人等专家的谈话,就如同进入了业内训练。 苏晓琪负责了这次画廊的展出,由于前期工作做得很充足,她和季米特先生在展会上应付很轻松。 画廊展位在进门的右手,苏晓琪正在与几位客人谈话时,感受到大厅里一阵喧哗,她转过身问,“怎么会事?” 季米特先生说,“贝尔里尼家族进场了。” “贝尔里尼家族?”苏晓琪一时没反应过来。 “嗯,上次你跟我提起过。”苏晓琪点头道,就是最近那个成为热门话题的大家族? 旁边的意大利客户忽然开口道,“据我所知,这次举办了超过半个世纪的佛罗伦萨国际年展会,是贝尔里尼家族的马里奥和朱塞佩在1959年创办的,他们在开幕初期,带动了政府、军界、贵族和电影名流的出席,使得佛罗伦萨年展会成为世界上最负盛名的博览会。” 从那位意大利客户的谈话中,她才知道从那时起古董鉴赏行业才开始全面形成,打破了世人观念,从而成为一个与艺术紧密接触的高雅行业。 季米特先生对她笑笑道,“贝里尼家族第十四代传人贝尔里尼先生到这里来了,这个家族的存在才是佛罗伦萨古董博览会得以成形与发展的重要因素。” 苏晓琪听完之后只得感慨他们不得了!大人物进场,她不可能去凑什么热闹,令人心情特别好的是,似乎销售情况很好,画廊的画卖出去的不少。 一行人走了过来,“朱利奥先生,请这边走。”其中一个男人对站在身边的年轻人殷勤地道。 苏晓琪微微侧身,看到了一个年轻人的身影。 “朱利奥?”她眨眨眼睛,问道,“你也到意大利了?” 年轻人停驻下脚步,“原来是你。”他道,“上次我们分别时,我猜或许还会相遇,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你。” “你也是来参加博览会的?”她眨了眨双眸问道。 他微微一笑,“作为合作方,我顺便来看看主办会展的情况。” 他是主办方的合作人?苏晓琪有点疑惑,难怪会到这里来。 朱利奥身边的人却沉默了,朱利奥先生跑到这里来了,还不告诉人家他是主办方,这是玩微服私访记么? “展会情况怎么样?”年轻人眼睛含笑看着她问道。 “画已经被卖出去了不少。”她微笑道:“销售情况出奇的好。” 朱利奥扫了一遍问道:“你这里还有来自中国青铜器?” 她眨眨眼睛,说道:“不错,在投资市场方面,亚洲市场一直持续火爆,所以,我收集东方艺术品售给中国的商富。” “你们属于那一家展商?”朱利奥转过身问道。 苏晓琪微笑答道:“展区的这间画廊属于亚桑德拉家,现在由我打理。” 亚桑德拉家?他微微扬眉,约翰与中国女人结婚后诞下了一个女儿叫卡特琳娜,就是眼前这个姑娘? 对了,她在法国时喜欢用艾丽丝这个名字,真正的意大利名字是卡特琳娜。 “祝你生意火爆。”朱利奥说道。 “谢谢!”苏晓琪道。 朱利奥转身,他与那一行人从会场上的展区离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本文人设的设定 发现画墨应该跟大家讲讲这篇文的人物设定,以避免伏笔的误会: 如果一个男人要成为好男人,成为完美的爱人,那么他至少得有三个标志,第一个标志便是头脑。 因为他聪明,所以他懂你。 他有远见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也很清楚目标是什么,具有才能,能够承担起自己的责任,有自制力,能够控制住愤怒与失落的情绪与本性,才不会伤害到你。 大多数人都会被情绪所控制而不能做出正确的决定,能控制住愤怒与失落的情绪,才能做出正确的选择。 男主的聪明和理性,伴随而来的必然是对情绪的强大掌控力,这与他的天才和理性是相关的,懂得洞察自身的心理,也懂得洞察情绪。 失落、伤心、怨恨只是一种情绪。因为艾伦具有强大的判断力,他知道去做正确的事情,而不是无益的事情,能够冷静地控制住负面情绪,如果自身的条件没问题,那就是方法不对,方法不对,那就换个方法,不过是被心爱的女孩拒绝了而已,何至于悲事伤秋? 当一个男人能够控制住情绪与本性,他才不会伤害到你。 他为你越能控制自己,也越能证明他对你有多么不同。 他机智、聪明而又明断,做事有主见,才不会被父母长辈朋友以及周围的人牵着鼻子走,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换言之,他有头脑。 一个男人成为好男人的第二个标志是有爱心。 有一颗爱人之心,他才会关心你,护卫你,懂你、依赖你,他会想着你的感受、尊重你的意见。 因为有爱心,他不强调你的智力、感性与直觉。 会尊敬你的邻居和父母,更重要的是还会懂得尊重伴侣。 艾伦对于女主来说,已经用了最温柔的方式去相处,但是由于男性天性还是忍不住要去掌控对方,所以女主会反弹。 有一句话叫做,男人来自火星,女人来自金星,男性思维模式是女生难懂的,同样艾伦对女主的某些想法有些不明了,他渐渐明确过后,会采取最正确的方式,来与女主相处。 男女之间有一种天然控制关系,控制与被控制,若是完全处于对方控制下,不发出自己的声音,是不利于两人关系发展的,在这个过程中,女主不是不需要作出努力,每天呆怔等着别人来爱就够了。 爱,其实是一种需要。 因为需要才会使两人走到一块儿。 男主的目标更直接,更明确,他非常清楚他要什么,在被女主拒绝之后,他会调整方式,来选择彼此最适应的角度。 好男人的第三个标志是有勇气。 因为他有勇气,有勇气去追寻自己的梦想,不会临阵脱逃,不会在困难来临时举手投降,他有勇气去做正确的决定,他有勇气去爱不漂亮有缺陷的女人,他有勇气不离不弃,有勇气向爱人坚守一辈子的诺言。 在必要的时候,他有勇气做出改变。 他有勇气追逐梦想,并且成为你想要看到的那个男人。 一个男人不会天生就成为一个好男人,女人也不是单纯地原地等待被爱,爱情是一种博弈,不是比谁更聪明,比谁更霸道。 ps:总体说来,这篇文基本上都是甜蜜的。 第64章 佛罗伦萨,这座繁花一般的城市,沐浴在托斯卡纳的艳阳之下。 firenze,语源来自flora,也就是花神,是将整个欧洲带出了中世纪黑暗的文艺都城佛罗伦萨。 下午二点,苏晓琪从博览会里走出来,独自漫步在这座城市的街道上。佛罗伦萨是个适合步行的城市,纵横交错的街道总是通往一个又一个充满故事的古迹和艺术殿堂。 沿着在亚诺河附近转了一圈,在一条窄小幽静的巷道中看到一座十四世纪风格的建筑。看来,路遇了一幢美丽而不知名的建筑…… 阳光暖暖的照着,在柱子隔断的走廊后有一堵墙,柱子与柱子之间嵌着各式各样的雕像。门廊的台阶上布满了春藤,暂放下回家的念头,她想进入这里面观赏一番。 走到门前,她抬头看见上面的告示牌,不禁自言自语,“这上面是——谢绝游客的意思?” “是的,诺亚河附近是有不少私人宫殿,平时不对外开放。”一个温和的声音在她的身后响起。 似乎……她在哪里听过这个声音? 她面带惊讶地转过身,一个优雅的年轻人带着地中海的微笑站在年轻女孩面前。好看,这大概是地中海人的共同特点,有着深邃迷人的五官。光好看一般分不出是不是意大利人,年轻人身上有股温雅气质,看起来特别的英俊。 他有一双迷人的地中海的眼睛,她反应过来,“朱利奥?” 朱利奥的唇角微微扬起的一抹笑,“对,是我,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我想来看看佛罗伦萨。”苏晓琪说。 他优雅的笑了笑,“相请不如偶遇。既然我们在这里遇见了,就在佛罗伦萨一起逛逛吧。” 他们一路兜兜转转,这座城市,文艺复兴是它灵魂里的徜徉,不论那里都充斥着艺术的气息,像一本读不完的名著,只待世人用灵魂去体味和感知。 顺着中央市场一直走便能看到圣洛伦佐教堂san lorenzo。苏晓琪想起了这座外表平凡的教堂的背后却有一个传奇的家族——梅第奇家族。 圣洛伦佐教堂就是梅第奇家族的专用的教堂,在教堂内部的家族礼拜堂内不仅收藏着大量彰显梅第奇家族的珠宝和圣器,更安眠着这个家族5个世纪以来的成员。 两人一起走过广场,路边偶遇不知名的雕塑,她抬起头来,似乎雕像是带领梅第奇家族走向强盛的科西莫一世? 虽然经过岁月侵蚀雕像有些模糊,他那双眼睛却让人无法忘记,看上去是一位非常睿智且很有谋略的族长。 行走于佛罗伦萨的街道上,对每一座雕像、一块砖头,他们用同样痴迷的眼光去挖掘它的美与历史。 为什么每次相遇都能与朱利奥相谈甚欢? 终于知道了,她为什么会与这位年轻人一见如故了!他拥有着高雅的鉴赏力,那双有着睿智的眸子能发现极为重要的文物,无论它们在远方还是在近处,已被遗弃还是被灰尘掩盖下的。 当谈论到艺术时,他们眼中闪动着一样的光彩,在每一个角落里挖掘出起眼或不起眼的文物,虽然朱利奥是位贵公子,却与对方在这一方面没有任何鸿沟。 他们用同样的眼光,两人带着因爱和喜欢而引发的激情欣赏着这些事物,这是一种艺术和古董收藏者同样的病态。 年轻人停下脚步,看着前方道,“这座桥是个充满故事的地方。” 他的家族与佛罗伦萨和阿尔诺河岸紧密相连,经受过激烈战争的洗劫,阿尔诺河上的瑰宝——三圣桥,被战争摧毁,家里投资重建了这座桥。 两人来到河边,年轻人看着对面的诺亚河道,“这条河是佛罗伦萨的母亲河,阿诺河。” 冷翡翠,这个带着些许冰冷,更多剔透的名字,也许更适合成为这座城市的名字。 没有冰冷,剔透和华美倒是真的。这个城市,繁花是它的颜色,她像一块雕琢精美的翡翠,只等人用心去鉴赏,不需要高声的宣扬,只是静静的,静静地等待那个人来读懂她的无与伦比的美好…… “翡冷翠还有一座著名的老桥,”朱利奥看了看对面道,“梅第奇家族的女眷们曾经无数次从这里走过,到达对岸的皮提宫。” “你好像对这里挺熟悉。”她望着他沉思。 他们来到了河边的圣十字教堂santa croce和以但丁名字命名的但丁广场,这里今天正好赶上了集市,人来人往,广场上热闹非常,漂亮的盆花很受欢迎,连一袭黑袍的修女也来选购。 “我们这次去尝尝冷翡翠的小吃?”她向朱利奥提议道。 “好,一切听从女士意见。”年轻人优雅的笑笑,算是同意了。 “我们去试试,在意大利只有佛罗伦萨才能吃到地道的大牛排?”朱利奥询问她道。 “好啊!听一位牛排达人说,佛罗伦萨的牛排绝对比日本的神户牛要优质美味的多。”她有点想去试试了。 他说道:“是因为这里的牛排有严格的要求,必须是奇扬第山谷区的chianina种牛(也就是白牛),必须是腰部的t骨部位,厚度必须在3厘米以上。” “原来如此。”她点点头。 佛罗伦萨大牛排的做法是数百年来传统的,用无烟木炭正反烤制而成,不加任何酱料,吃的时侯只是自己按口味撒点盐。 两人来到一家小店里,点了大牛排,切开牛排,丰沛的汁水从牛排中溢了出來,牛排的外部带着木炭的微微的焦焦的香气,中心的肉是红色的,但是香味却神奇的存在于整个牛排中。 他们从小店里出来,又遇上了佛罗伦萨的名小吃牛肉包,于是买了二份牛肉包。 “这个牛肉包很好吃,比大牛排口感还好。”她咬着牛肉包道,突然间觉得自己的小市民习气原形毕露! 她这样咀嚼啃牛肉包的动作,肯定不雅吧?朱利奥不失礼仪举止,他非寻常的富家子弟可比,跟她站在大街上吃东西,还真是——委屈了!年轻人笑笑,拿起一个牛肉包,但是动作却是优雅无比。 她嘴角抽了抽,自己一个大姑娘的动作还没得一个男人来得优雅,真是无语! 他身上的这种温雅礼仪,不知道什么家庭才能养得出来? 一番接触下来,她会感觉朱利奥比绝大多数意大利男人还出类拔卒,见识不凡,不知道他究竟是什么身份? 饭后,她终于来到古老的老桥上漫步,感受着这座充满故事的老桥,想起但丁在这里邂逅了他一生的缪斯女神贝雅德丽采。 “想不想去看我家的艺术品收藏?”年轻人温雅有礼地问她。 她的好奇心顿时被勾了起来,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年轻人,朱利奥转头过来看着女孩这副兴奋的样子,眼里笑道:“我带你去。” 一辆红色法拉利跑车优雅地盘旋在路上,一路上风景曼妙,苏晓琪吹着凉风坐在车座后面,她以为艺术藏品应该放在自家里,谁知年轻人开着跑车到阿诺河边停下。 这里的夜景极为漂亮,一座佛罗伦萨城堡般美丽的建筑静静屹立在河畔,建筑物灯光的投射到了河面上。 他知道,卡特琳娜看到此景,一定会大吃一惊。贝尔里尼家族在摩纳哥、美国、英国、法国、意大利等地建了五座私人博物馆建筑,每每建造,无一例外的都成为了欧洲建筑史上的永恒所在。 年轻女孩下车时,立刻被眼前景象给惊呆了,太美了! 见过王庭宫殿,见过巍峨的法国城堡,见过金字塔般的卢浮宫,可是没有那座建筑带给她的震憾比这座博物馆建筑大! 河岸边佛罗伦萨城堡般的建筑,所有房间的灯光都点亮,从外面看,城堡是光芒剔透的。 跟随着年轻人走进这一座佛罗伦萨城堡般的建筑博物馆,她像是走进了神话般的宫殿,希腊宫庭般的柱子,华美的圆拱,无不昭示着这座博物馆的奢华,其中最珍贵的是的文物。 苏晓琪侧头看了看朱利奥,他该不会真的是深居城堡的王子吧? 朱利奥为她讲解道,“佛罗伦萨博物馆始建于1704年,已经有三百多年历史,拥有一批意大利文艺复兴时期的顶尖之作。” 她目不转睛望着那些文物,兴致勃勃地观赏着它们,却不知道佛罗伦萨博馆物分馆的工作人员只接待她一人。 他见她听得认真,唇边的笑意更浓。“这些艺术品都是由意大利托斯卡纳的艺术家和工匠们在几个世纪中创造和制作的。” 不是每一个有幸进入这座博物馆参观的客人,都能得到朱利奥的亲自解说,其实她得到了一份特殊的待遇,今晚贝尔里尼家族博物馆灯火通明,只为一人而亮。 最后,他们走进一个房间,在博物馆展厅里,悬挂着一幅巨大的红色壁毯画:两位圣童托起装饰有佛罗伦萨百合花的花冠,五颗红色的果实在壁毯的中心位置围成环形。 她睁大了眼睛,“这是——” 朱利奥继续为她解说道:“这是梅迪奇家族,佛罗伦萨的统治者的标志性图案,五颗果实象征五位王子。” 他凝望着它道:“从我出生的时候起,这幅壁挂一直就挂在家族的博物馆里,因为——我是梅第奇的后代。” 她转过头来,吃惊地喃呢,“豪华王那一支人不是消失了吗?” 知道欧洲历史,就知道梅第奇家族,他们是意大利乃至欧洲的强势豪门之一,掌控翡冷翠的政治,经济,文化长达4个多世纪之久,被称为“佛罗伦萨的无冕之王”。 夜幕下年轻人的侧面与玻璃上折射的灯光相辉映,他看上去像年轻英俊的冷翡翠之王。“是的,但梅第奇并不是没有活下来的人,这就是冥冥之中的安排了。” 他为她讲叙了一个二百多年前的故事,贝尔里尼家族的第一位传承者从梅第奇家族的最后一位女大公手中得到了这块族徽。 二百七十多年前…… 天蒙蒙的透出一丝光亮,一名女子走下精致的马车,走到另一辆马车前一位十四五岁的少年身旁,她优雅地弯身对他道:“我知道,梅第奇家族要没落了,我将是这个家族的最后一个成员。” 女子把族徽交到了少年手中,“这是梅第奇家族的族徽,记住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将家族的血脉与事业延续下来……” 少年临走前,他频频回头向她望过去。 最后看了她一眼,那一眼即成永别。少年转过身,他低下头,步上了马车。 梅第奇家族摇摇欲坠,长子费迪南多死后,过了十年柯西莫三世病逝在家中,加斯顿成了新的大公,勉强统治十三年后,加斯顿去世了,梅第奇家族只剩下了她一个人。 托斯卡纳大公没有留下直系继承人就去世了,安娜在空旷的宫殿上走来,她已经是拥有梅第奇家族名字的最后一人。 梅第奇家族的衰落引来了无数的野心家觊觎,此时只剩下了最后一位女性安娜.玛丽.亚.路易萨.德.梅第奇。 梅第奇家族整个没落的时期,她很清楚地知道自己将是梅第奇家族最后一位成员。她从没因家族的没落丧失过优雅和尊严,永远保持着傲慢又庄重的美,偶尔接见访客时,站在巨大的黑色华盖下。 安娜脸上永远带着高贵的微笑,那是一个真正的贵族才有的微笑,独立又从容。 看着少年登上的马车后,那辆疾驰的马车消失在地平线上。她侧过身,看着远方的硝烟,“纵然梅第奇家族只剩下最后一个女人,我亦会保护好家族留下的东西。” 女子曼妙的身姿一步步在金碧辉煌的宫殿之上行来,她身上永远带着一种庄重的美,是这座宫殿的最后一位贵族。各国皇室对她弃如敝屣,不愿和这个失势家族的女人联姻,家族的衰落使她身后已没有强大的依仗。 接待的会客中总免不了有人带着深思看着这个女人,梅第奇家族已经没落了,她不过是无根之花。 带上贵族的微笑,她送走了最后一位宾客,抬头望向天空,远方的地平线上有着浓密战场的硝烟——这是我能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她带上了高贵的微笑,脚下的这片领土属于梅第奇家族,只要梅第奇的主人还在,谁都不能够从这片领土上掠走它! 这是真正的贵族骄傲。 作为梅第奇家族来说,哪怕只剩下最后一个女性,她所做的一切也不容忽视——安娜.玛丽.亚.路易萨.德.梅第奇,一生中所做过最伟大的事迹,就是把梅第奇家族的收藏品连同价值连城乌菲齐宫完好地保存了起来。 拿破仑远程到了意大利,对梅第奇家族留下的乌菲齐宫垂涎三尺却未敢征收它。 每每翻到历史,人们都会感谢她,是她把它永远地留在了佛罗伦萨,留在了这个梅第奇家族曾经叱咤风云的地方…… 托斯卡纳大公没有留下直系继承人就去世了,爵位落在了洛林家族神圣罗马帝国皇帝弗朗茨一世手里,自此之后,欧洲声名显赫的梅第椅家族直系家脉就此断绝…… 但是没有任何东西从大公的领土上消失,乌菲齐宫及所有价值连城的艺术品作为公共财产一直保护至今天—— 他那一双属于地中海的眼睛折射出夜景璀璨的灯光:“二百五十多年前,梅第奇的后代回到意大利,重新建立起了贝尔里尼家族,仍以药丸、百合花和蜜蜂的标志作为族徽。” 人们每每翻到历史都会感谢安娜,她把它们永远地留在了佛罗伦萨,留在了这个梅第奇家族曾经叱咤风云的地方…… 她说道:“怪不得你的眼睛看起来有点像画像上的洛佐伦,原来你拥有梅第奇家族血统?” 他眼睛注视着那幅壁挂,仿佛在缅怀那段遥远的历史:“我不仅继承了梅第奇家族的血脉,因为是豪华王的后代,我还继承了他的精神。” 她听了这段话,不由想起了马基亚维利说:“意大利的君主们认为一个国君的才干在于能欣赏辛辣的文字,写措辞优美的书信,谈吐之间流露锋芒与机智,会组织骗局,身上用金银宝石做装饰,饮食起居比别人豪华——” 马基亚维利显然不怎么赞同君主们这种行事方式,但是没有他们就没有文艺复兴。 梅第奇家族动用了巨大的财富力量,推动了文艺复兴,据说他们拥有的财富相当于整个欧洲的财政收入。 苏晓琪终于了解到收藏界、艺评界、历史界、博物馆的人不管在那儿时不时都会谈论起贝尔里尼家族的事了! 贝尔里尼家族源于梅第奇家族,是梅第奇家族的分支,这个权倾朝野的家族一共出了三位教皇,二位皇后,权利在他们的手中经历了无数次的更迭,但是对文学艺术的支持和高尚的品位却一直未变。 一大堆被篆刻在文艺复兴艺术史上大师们的名字:达芬奇,米开朗基罗、弗拉.安其里柯、布鲁勒斯基、丹勒特罗、乌切罗、阿尔贝蒂……都是梅第奇家族资助的对象。 梅第奇家族同时还投入大量财力收藏、翻译、出版被遗忘两千年的古希腊著作,建立了欧洲最大的图书馆,甚至是当时不容于世的科学家伽利略,也被这个家族聘请、资助和保护。 在那些研究者眼中,这个家族几乎就是艺术和学者的守护人,可以说,没有梅第奇家族的努力,没有他们的执着与热忱,就没有欧洲文艺复兴。 与其说轰动了整个欧洲乃至世界的文艺复兴是意大利的骄傲,倒不如说是这个神奇而又古老的家族的荣光。 他们是不知疲倦的古代杰作的发现者,使它们重新注入生命和显示它们的价值,他们还是现代艺术的支持者,通过在菲克尼大厦举办展览会的方式,使无数现代艺术家被公众认可,其中有很多人受恩于贝尔里尼家族。 这样的事业堪称慷慨与雄奇,如同站在神话的舞台上一般。他们确实堪称明星家族!这是傲立在世间巅峰的顶级名门啊! 贝尔里尼家族是艺术收藏界的源头,正是由于该家族浓于血统的痴迷,每一代人都继承了对艺术的爱心、热忱与执着,一群遥远年代世界的幽灵才得以重新活跃在那些庞大的博物馆里炫耀着辉煌的过去。 “没想到,我有生之年还会遇上豪华王的后代。”她眨了眨眼睛,对他扬起嘴角道:“我太激动了!怎么办?朱利奥,我怕忍不住会向你索要签名。” 她只怕一时没忍住变成了他们的“追星族”,毕竟还没有那个家族,对人类文明的里程碑做出过如此卓越贡献。 他含着笑意问道:“你要吗?” 她有些为难,向他要签名,这是……多么脑残的事啊。 “不如,我给你一个纪念品。”他眨了眨眼道。 “什么纪念品?”她好奇地问。 年轻人看了她一眼,嘴角弯弯撩起,故弄玄虚道,“待会儿我们出来,你就知道了。” 第65章 苏晓琪从博物馆里出来的时候,只剩下各种感叹和羡慕。 佛罗伦萨博物馆,目前是五座博物馆中藏品最为丰富的一座,屹立了三百多年,藏品还展示了佛罗伦萨雕塑、油画、手制工艺品等艺术发展的面貌…… 她的理想是当一位收藏家及古董商,拥有数件价值连城的的艺术品就是毕生心愿了!可人家年纪轻轻就拥有一座大型博物馆!而这座博物馆本身就是古迹。这一切都能让她深深体悟到,什么是贵族,什么是平民? 那不是单凭某种努力就能在一代内消除的差距,二者生来就隔着一道天堑。相比下来,他与她显直就是王子与乞丐的区别呀! 现在在她眼里,连他这个人都像是座古迹,从文艺复兴时代走过来的,带着文艺复兴人士特有的眼光、专注力与热忱的梅第奇家族后代。 夜色/降临,冷翡翠有全意大利最美的夕阳和夜景,从这里眺望的街景让人难忘,因为佛罗伦萨的美是找不到任何词语来形容的。 上了年轻人的法拉利,一路行驶之后,他将车停在了阿诺河的桥边,桥上琳琅满目的商铺点亮的灯光将河水涂成了点点金色,在浩渺苍穹下显得格外耀眼夺目。 “阿尔诺河将翡冷翠分成了2块,河的对岸有著名的皮提宫和*利花园,想要去看看吗?”年轻人问道。 “似乎……有些晚了?”她迟疑道,自己住的酒店位于佛罗伦萨市中心。 “你怕我的地方不能招待你么?”年轻人低醇嗓音带着意大利的腔调笑道,“我先带你去私人宫殿,我们明天再去皮提宫参观,随便在里面选一个房间好了。” 他说的地址在远离尘世喧嚣的*利花园附近,十四世纪初期,*里庭院是佛罗伦萨最显赫贵族梅第奇家族的私家庭院,每逢节日梅第奇家族都会在庭院里举行盛大的音乐派对。 *利花园是一座具有文艺复兴风格庭园。那个时期能够被邀请参加*里派对,欣赏皇室乐师的演奏、品尝御用厨师的佳肴是当时有身份地位的人一种荣耀像征,这个地方原属于梅第奇家族,后来对公众开放。 她禁不住好奇,艺术宝库*利花园,曾经被评选为世界上十座神奇的花园之三,是巴洛克风格最值得欣赏的景观,将自然与艺术智慧地融合在一起,朱利奥说的宫殿在*利花园附近。 苏晓琪坐在宫殿后花园圆桌前的一把椅子上,双手搭着膝盖,视线望向喷泉旁的草地。巴洛克风格的建筑,放射状的小径,流淌的喷泉散发着温馨与优雅的气氛。 她一时好奇跟着他进了私人宫殿,毕竟这种地方平时是不对外开放的。 回过神来,看见年轻人就好像逗小动物从衣袋里掏出一枚闪闪发亮的东西,掂起来在她眼前晃了晃,“想要吗?” “是什么?”苏晓琪目光随着朱利奥的手指扫来扫去,乌黑眸子里盛满兴趣的样子,“银币?” 朱利奥拿着那枚银币把玩着,见她打量它的神情十分可爱,抿唇微笑道,“要不叫一声哥来听听。” 她额头上冒出几道黑线,他身上那种贵公子喜欢捉弄别人的兴趣爱好又冒出来了? 未待她开口,朱利奥便把那枚东西抛了过来。 苏晓琪连忙伸手接过了那个东西,合住双手,低下头打开手掌,掌心里是一枚银币。 她垂眸看一眼,对着朱利奥笑了笑,挥了挥那枚钱币,道:“我可以把它投到罗马的许愿池里吗?” 朱利奥视线移向了她,盯着女孩手指间的钱币,抬头看向她眼里狡黠的眼光,微微挑起的眉毛,“随便你了!但你怎么能把fortuna扔掉?” 一抹微笑在她的唇上绽放,“我怎么舍得把她扔掉呢?” 女孩把那枚银币举过头,细细地观看,银币上面一位女神形象加入了车轮的元素,喃喃自语,“踩着个球球,传说中的幸运之神,fortuna?” 苏晓琪眯着眼睛笑起来,“是一枚四百年前的银币?”上面刻着是幸运之神福尔图娜,fortuna,罗马神话中的幸运女神,英语中“幸运”fortune的来源。 钱币上女神的形象是脚踏在巨大的轮子上,亦是赌博之神。作为罗马城邦最古老的女神之一,把特定的人引上幸运成功之路的同时,也相应地带给其它一部分人以不幸的遭遇。 他注视着她略有深意的道,“fortuna就像命运,带给人们来不幸,也带来幸运。” “然而,此间的幸与不幸,并非由传统的伦理决定。” “噢,你说的话好深奥。”她偏着头,把背部倚靠在椅上道。 话音刚落,一条项链又掉到了她身上。 为什么要送自己这个?她拾起那颗古董项链,看着上面镶嵌的宝石嚷嚷,“喂,干嘛送我这么贵重的项链?女孩子不能随便收男人的东西。” 他说道,“有一句话是怎么说的,珠宝是女人最好的朋友。” “所以把它们收好。” 她眸中迷惑的目光向年轻人脸上扫去,太可疑了!为什么对她这么好? “我给你的,你就安心地受着。”年轻人说道,“放心吧,没有任何目的。” 她垂下眸子,向项链看去,中间有一个宝瓶形状的盒子,原来他是叫她用来存放这枚银币。 为了一枚钱币就送她一串项链?贵族的行事方式不可思议。 她将银币翻转过来,背面是梅第奇家族的标志,市面上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古钱币,应该是流通很少的货币吧? 她既非倾国倾城,又不是人形罂粟,他们两人的确只是兴趣爱好相投。她想了想,小心翼翼把它放进了宝瓶盒子里。 坐在花园里的长桌前欣赏夜景,月亮躲入了云层,文艺之都带着淡淡的清冷和疏离,翡冷翠此时恍若细雨打在玻璃上般剔透,只沉醉在自己的世界中。 年轻人是遵仪守礼的名门世家大族公子,和他在一起,她几乎完全可以放下心来。 朱利奥倒了一杯葡萄酒给她,“fortuna,1868年,贝尔利家族在托斯卡纳酿制出来的葡萄酒,精选了酒庄中的顶级佳酿,你尝尝。” 好哇!连酒的名字都叫fortuna?一定要尝尝。 她小啜了一品,不愧是顶级的葡萄酒,甘冽清甜,回味无穷,带着卡纳葡萄酿造特有的口感,真不错。 喝了一会儿,她有点微醺,便歪着头道,“朱利奥,我想听听梅第奇家族的往事。” “你真的想听?”他眼睛弯弯笑着。 “嗯,”苏晓琪点点头,“想知道,在那个繁华的盛世都有过什么,肯定比历史学家和教授的课有趣。” “为什么梅迪族家族的标志是药丸?”她有些好奇地问,“难道是因为跟医术有关系?” 朱利奥望着她微笑,“是的,我们的祖先跟医生有关,梅第奇家族喜欢一切有疗伤和治愈效果的事物,包括艺术。” 她想起了文献上说梅第奇家族的姓氏来自于第一位作为名医的先祖,在意大利语中medico就是医生的意思,所以这个家族的家徽也是三颗药丸。 朱利奥拿着杯子说,“因为认为艺术不仅仅是被用来观赏、收藏的雕塑和绘画作品,那些可以带给人们愉悦心情、具有疗伤作用的一切事物都可以被称之为艺术。” 他垂下眼眸道:“所以我们同样愿意支持学者和现代艺术的创作。” 她想起了曾经看过《月亮与六便士》有人评论那位艺术家道:全世界都在追求梦想,他却在追逐着他的噩运,他只是个孩子,有着偏执的灵魂,画家的心情,他那么执著的奔向艺术的方向,并不是为了功成名就,被梦想俘虏的人总是在追逐自己的噩运。 他是我们的孩子,是我们灵魂的一部分,让我们好好保护他,让他一点点长大,保护我们的梦。我们爱的不是作品,而是艺术家的灵魂。 原来如此!这是贝尔里尼家的渊源。从中古世纪走来的古老家族大概只有他们能拥有这样高尚的品味和眼光,看出艺术具有治愈的作用并且每一代人都不遗余力地支持着这种创作—— 朱利奥见她似乎有些醉了,回头对管家点头道,“马里奥先生,请让女仆准备卡特琳娜小姐的房间,然后带她去休息。” 她本来有些兴奋,一点不觉得醉,听他这么一吩咐,不觉就打了个呵欠,觉得自己真的困了,有一种昏昏欲醉感涌上头。 “那我先去休息了?”苏晓琪又打了一个呵欠,倦殆地说。 他看着她,道,“晚安。” “嗯,晚安。”她说完这句话后,从椅子上起来,准备跟着女仆离开。 他在年轻女孩背后低低地道,“抱歉,有一件事情我未告诉你。” 声音几不可闻。 “嗯?”她停下脚步,转过身来。 “没什么。”年轻人看着她说道,“早点休息吧。” 从一层到走廊尽头的楼梯上,苏晓琪看见由近及远排列着十余间大小不一、装饰风格各异的房间,女仆把她领到了一个房间里。 早上醒来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是床头雕刻着上千朵金色花朵并用四根金色的柱子挂起蚊帐,巨大的梳妆台,精致的壁炉,壁炉上放着各种银质的酒杯,书架上摆满不同文字的泛黄古籍和白色的羽毛。 她躺在一张的奢华大床上,墙上和每个墙角都雕有精致的小天使浮雕。苏晓琪望着天花板上发了好一会儿的呆,天花板上的壁画看起来就像天穹上旋转的天堂。 这是公主的房间吧? 窗前阳光下那把镶着金扶手铺着红色软垫的椅子上,仿佛真的坐着一位金丝线一般的长发的寂寞公主。她身着宫庭装,碧蓝澄澈的眼眸望着窗外若有所思,等待着心目中那位身着白色礼服的王子的出现…… 窗户开向东南方的,早上的阳光直射进来,让整个房间显得格外明亮。小时候想像公主一样的生活,可是没想到有一天会从一座宫殿中醒来,她有一瞬间以为她穿越了。 从房间里出来,沿着长长的走廊一路走下去,路上遇到了一个女仆,“小姐,你是找朱利奥少爷吗?”她停下问道。 “我带你去吧。”女仆说道。苏晓琪随后发现,女仆不带她过去,还真不知道自己在那儿。 出了长廊的尽头,进入一间屋子里,“朱利奥?”她看到他才有了真实的感觉,觉得自己是在他家中作客了。 用过早餐,朱利奥带她去看*里花园的风景。 行走在*里花园里,耳中只有和熙的微风擦过而留在树叶上的轻抚,还有鸟儿在天空中的阵阵清脆的鸣叫。青碧的藤蔓一根根地缠满了木架,给林间的小路加盖了绿色的穹顶。 一个小肉球从脚边忽地闪过,又忽地消失在林木之中。她停下脚步,甚至有一刻怀疑,这里是不是就是爱丽丝梦中的仙境? 视线扫过去,原来,是不知从哪里窜出的松鼠不时调皮的穿梭在这望不到边的绿色长廊中。 这里古迹斑驳,却不显丝毫凋敝之象,树林茂盛,却不露半点阴森之气,一切都那么宁静至美。林间的草坪上,一块巨大的白色大理石挺立着,名叫“天空之眼”。 他们到了皮提宫门口,她从迈入宫门的那一刻起,就被眼的极致的景象所震憾。*利家族装修的府邸可谓奢华,那是足够让所有人震惊的金色/大厅。 整间大厅装饰全都是金色的,墙壁、吊顶和天花板上都是如此,屋子里没有阴暗的死角,任何一个角落都散发着刺眼夺目的金色。 置身其中哪怕只有一瞬间,一种皇族特有的高贵华丽的气息就将她整个人彻底包围。 梅第奇家族曾经居住过的宫殿果然不同凡响,她想起了巴洛克风格的科西尼宫,大厅内部的环境异常宏大、优雅、光线充足,是博览会举行的最佳场地。 参观完毕,两人走出*里宫,一个倨傲的女郎迎面走来,这是典型的意大女郎,波浪的长卷非常漂亮,身材和脸蛋都非常好。 女郎停下来,看了朱利奥一眼,但朱利奥没有看她,他跟苏晓琪说了一句话,“上次在河边遇见你,你怎么会选择从事艺术赞助的?” 苏晓琪回答道,“其实,我与艺术的亲密关系,骨子里也有后天也有,如果没有我的父亲,也不会像今天这样着迷的喜欢艺术。” 年轻人微微一笑,“这是流传在血液里的东西,一旦你踏上这片土地,你就会喜欢上它们的。” “恩?你指我父亲?”她有些惊讶,朱利奥的话真奇怪,自家不是平民吗?那来血统? 他们两人一边聊一边离开了。 “玛姬小姐,你喜欢的男人是不会看你一眼的。”她身后的那个冷峻的西装男人说道。 “他为什么不看我一眼?”玛姬说道,“我这么美,身后势力也可以胜过其他的女人。” “小姐,贝尔利尼家族的人是不会跟黑手党家族联姻的,我劝你最好不要惹那个男人,他是真正的佛罗伦萨无冕之王。” “那又怎么样?”玛姬想要得到他。 从看到他的第一眼起,她的心就完全在这个男人身上了。 “小姐,在这个世界上,并不是所有人你都可以碰的。”男人说道,“贵圈和黑道,是二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她和朱利奥继续向前走,大教堂巍峨的穹顶在冷翡翠的建筑群中可以一目解,不论身处在这座城市的哪一个角落,有了它,就可以轻易地辨别方向。 翡冷翠的标志——圣母百花大教堂san maria del fiore,从附近的街巷中远远望去,教堂红色的圆顶就像是蔚蓝天空下怒放的美丽花朵。 没有任何一台相机能拍摄圣母百花大教堂的全貌,它始建于公元4世纪,当时的名字叫做圣雷帕拉塔教堂,是欧洲的第四大教堂。 梅第奇家族的科西莫委派当时代的建筑大师布鲁涅列斯基完成这座当时世界最大教堂圆顶的设计和建筑,大师果然没有让翡冷翠失望,他别具一格的采用当时少有的“鱼刺式”建筑法,由下而上逐次砌成了这美丽的红色穹顶。 500多年来,圣母百花大教堂屹立不倒,不仅是在这片土地上,更是在千千万万人的心灵深处。 华丽的马赛克花窗,阳光从透入这里,让花窗展现出缤纷夺目的美丽……教堂的主祭坛,在教堂的下方安眠着穹顶的设计者建筑大师布鲁涅列斯基。 圣母百花大教堂穹顶上的画作,是一股颠覆黑暗中世纪的强大正能量,唤醒了欧罗巴的生机,跨越了5个世纪并且震憾着每一颗前去朝圣的向往美好的心灵。 眼前这座世界公认的最美丽的教堂,她就像一位在阳光下翩翩起舞的少女,披上了一层纱裙,自然而不失艳丽,纯洁而不减妩媚。 佛伦罗萨,有着西方雅典之称。 15岁便受邀出入美帝奇宫的接受家族资助的米开朗基罗,他为梅第奇家族的最后两位掌权者,洛伦佐二世和年纪轻轻就遇刺的朱里诺,精心雕刻了《昼》、《夜》、《晨》、《暮》四座雕像。 佛罗伦萨美博馆,在展览大厅之中,每天都有许多热爱美术的人在拿着笔纸对雕塑的各个角度进行临摹,他们面对着这样完美的一件艺术作品,或许能够亲手把它画下来,是一种内心自豪感,和对大师的敬佩之情的体现。 大卫像能够为世世代代的人所称颂,必然有着其他作品无可比拟的艺术精华。而这尊大卫像是真真正正出自大师之手的原作—— 俊俏的面庞,标准的躯干比例,流畅的肌肉线条,甚至微小到如手背处的毛细血管都清晰可见,简直就是一尊不可多得的人体模型,放到今天,也足够称得上男神的标准了。 从佛罗伦萨美博馆中离开时,她最后看了一眼展厅里的大卫像,原来……不幸遇刺的朱里诺同学就是被学素描的美院学生们称为“小卫”的那个。 一路向上就是米开朗基罗广场,这一路的向上的台阶走起来可是相当吃力。不过付出绝对是值得的,整个翡冷翠的美景尽收眼底。 风儿带来了山顶上教堂的钟声,古老而又悠远绵长,仿佛昔日繁华重现,佛罗伦萨的阳光将中世纪的黑暗驱尽。 流光和浮华总是轻易的流逝……翡冷翠却永远留下繁花的华美和文艺复兴的光辉。 “朱利奥,我明天要回罗马了。”她回身道,“欢迎你来罗马,到时候我一定用上好的茶水招待你。” 朱利奥站在广场上说,“那一言为定了,过段时间,我就过来。” 第66章 二天下来,她所经历的一切真像是做梦啊!他们两人共游了文艺之都,参观了佛罗伦萨城堡般的私人博物馆,还在一座宫殿的奢侈房间里休息了一晚。 到佛罗伦萨来,遇见朱利奥,给苏晓琪带来了很大的冲击——他是贵族啊,怎么看都跟自己不是一个世界的。 不知道是幸运还是缘份?只是因为同一种兴趣爱好,两个人交往分明没有身份隔阂。或许还跟朱利奥的社交手腕有关系?他这样的大家族子弟,生来就要与许许多多的人物打交道的。 她回到罗马市,呆在自己的房间里,拿起那串项链看了看,在那时期梅第奇家族的女眷们引领着潮流,她们无论服饰、鞋子还是珠宝首饰都是走在时代最前沿。 梅第奇家族的审美无疑是很高的,这条项链自然是优雅漂亮,就连她戴起来,都有了一种贵族的感觉。 打开项链上的宝瓶盒子,又拿出那枚银币看了看。 看过历史文献,她知道有些大家族的血统可以追溯到上千年前,银币上的古罗马神明难道是贝尔里尼家族守护之神? 如果幸运之神是其守护神的话,那么,佛罗伦萨,这座城市一定是被幸运之神所眷顾的地方。 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小说里是没有写到梅第奇家族的,然而,这里更像是与现实世界平行的宇宙,或许跟小说不一样? 回到罗马家中,又开始打理画廊的事,不过,现在的学习进程明显已经轻松了许多,苏晓琪跟着约翰先生进进出出,一边学习鉴定一边了解各类古董。 从家里的古董店出来,她和约翰先生一起,经过巴贝里尼广场,这里有座海神喷泉,雕塑是巴洛克雕刻大师洛伦佐.贝尔尼尼的作品。 广场是以罗马显赫一时的巴贝里尼家族命名的,海神像雕塑的下端可以看到三只蜜蜂,这是巴贝里尼家族的族徽。 约翰先生曾经给她讲过这位雕刻建筑大师的故事:小贝尔尼尼小聪明过人,才智超凡,他8岁时就能单独雕刻出逼真的小孩头像,令其父大吃一惊。后来,他成为一位集雕刻家、建筑家、画家、舞台美术、作家于一身的全能艺术大师. 上次和约翰先生来这里参观,他们走到门口,又折回去了家里的古董店,约翰先生告诉她,意大利50000里拉纸币上有大师的自画像和海神喷泉,他是罗马巴洛克艺术最光辉的代表。 她终于走进广场上小巷中的巴尔贝里尼宫——艺术画廊内收藏着的画作出自拉斐尔,利比,马丁尼,格列柯,安杰利科……等等大师之手。 这座宫殿奢华又浪漫的巴洛克风格昭显巴贝里尼家族的地位和财富。参观途中,她去盥洗室抬头便望见墙上的艺术品,不由感叹,这个家族果然财富惊人! 他们走到最后一间展厅参观时,一个金发小男孩从展厅里的楼上走下来,来到苏晓琪面前,他隔着围栏停下,问道:“你是来我家附近参观的?” 小男孩进出的地方,根本就不是游客能经过的地方。苏晓琪怔住了!不是在法国见过这个孩子吗?帕勒斯特里纳王子?她好像在法国社交酒会听侍者这样说过。 “卡特琳娜,你认识他?”约翰先生转过头来问道。 “恩,恰好我认识这孩子。”苏晓琪答道,一眼扫过去,在小男孩的身后,隔着围栏远远的看到一行人簇拥着站在那里,年轻人身旁站着一位西装中年男人,他们正在说着什么。 帕勒斯特里纳王子和朱利奥一起来了罗马? 苏晓琪觉得此时自己应该低调,幸好今天出门戴了一顶帽子还没有取下来,远看也不会被人认出来。 看见朱利奥站在那群人当中,他还没有注意到她。她弯下腰,在小男孩鼻子轻轻刮了一下,说,“姐姐走了,下次来玩。” 没办法,这孩子太萌了!她对小孩没自制力啊。收回手指,才想起对方是王子。 她微笑着向小男孩挥手告别,趋那群人还没过来之前,和约翰先生先行离开。 第二天,苏晓琪去了意大利的一场拍卖会。克里斯蒂拍卖行总部坐落在纽约,是一家欧洲范围里的权威拍卖行,分行涉及的拍卖品项目主要以艺术品为主,如油画,古代文物、名贵瓷器等等。 拍卖师在每件拍品呈上之前的例行介绍,当一幅画的内容同时打在大屏幕上时,苏晓琪陡然睁大眼睛,工作人员同时呈上架子上的画,她手上的竞价忽然拍掉在地上,在这一片安静的空间里显得尤为突兀。 所有近距离欣赏的买家无一不赞叹,有人在场下出声问道,“能告诉我们作者是谁吗?” “抱歉,委托者要求保密。”拍卖师说。 她心里冷冷地笑,保密?拍卖行怕是根本不知道是谁画的吧?那是奥伦次先生的画,也是属于卡特罗斯画廊的画。 她坐立不定,又气又怒,拍卖行有资格对它进行拍卖吗?想要冲到台前,但理智又告诉她,此时要冷静,压抑住情绪向身边的人询问,前排的一位先生好心的回答了苏晓琪的问题,“没错,已经只剩下一幅,是当场成交,付款交货。” 竞价开始—— “五十万,” “五十五万……” “六十万……” 油画的竞价直线上升,对于一个没有名气的画家来说,已经是奇迹一般的涨幅,但是在场的那些鉴赏行家们敢肯定当画家真正出名的时候,翻数十倍都不止。 他们几乎都是有眼光的收藏者,参与竞拍简直就是稳赚不赔的买卖,它的价值不可估量。她微颦着双眉,画已经被卖出了二幅! 怎么办?……她要阻止拍卖会的进行吗?当场成交,也就是说那一锤下去,什么都晚了! 不能让事情再这样演变下去! “一百万。” 话音一落,苏晓琪终于站了起来,毫不犹豫的朝台前走去。前排的先生回头道,“小姐,警察和保安会把你赶出去的。” 苏晓琪每向前走一步,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就多一分,年轻女孩毫不犹豫,昂首直前,人们从好奇到惊讶,甚至有些买家停止喊价,他们已经直觉到了其中有问题。 还没等她走到台前,果然被保安上前拦住,“小姐,您不能再上前了。” “我来拿回画廊的东西!”苏晓琪盯着台上的画,推开自己面前的那双手臂,冷冷地瞧着台上的人,上了台。 等保安反应过来,底下已经一片哗然。 “这位小姐,”拍卖师说道,“在竞拍的过程,您应该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小姐,有什么我们到后场去说好吗?”工作人员说道,苏晓琪不为所动,伸手就要拿下架上的画,一旁的公证人员目瞪口呆。 年轻女孩的行为也让拍卖行的人生气了,拍卖师从锤台走下来,拦住她道,“小姐,你这是干扰拍卖会的进行,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我当然知道我在做什么!”她出乎意料的冷静,声音被扩音器放大以后,却变得铿锵有力,“你们是窃贼的同伙,还是说你们都想到法庭上去坐坐?” 拍卖师驳道,“一派胡言,我们与委托人签订了协议,拍卖行的画是从合法途径获得……” “哦?那位委托人是谁?”不等拍卖师说完,苏晓琪打断了他的话,哪怕此刻身处窘境,她丝毫不见未弱,目光平视着视线,反问拍卖师及保安道,“他就在现场吗?我正好要报警抓行窃者。” 保安不得不松开她,年轻女孩话中的内容让会场达到了空前的喧闹。 突发的状况,让拍卖行的经理不得不出来调节,“小姑娘,有什么误会,我们到后场去解决好吗?” “这幅失窃的画,你们还准备拍卖?”苏晓琪丝毫不为拍卖行经理脸上的和气所惑。 “不,不,”那位负责人示意工作人员取下那幅画,随着他们离开,拍卖会恢复了正常。 但是,现场的人们对这件事来了兴趣,他们更想知道的她是谁,以及那幅画的作者。 巴黎的无名艺术家很多,往往这类人连参加拍卖会的资格都没有,行窃者认为奥伦茨先生亦是其中之一,所以才如此有恃无恐,却不想苏晓琪出现在拍卖会现场。 年轻女孩和那幅画刚离开,拍卖现场内就迎来了一行人,“朱利奥先生?”拍卖行的负责人迎上前来。 “我刚来就听说这里发生了一件事?”年轻人问道。 “朱利奥先生,那一定是一场误会。”拍卖行负责人满头大汗,被朱利奥知道了这样的事情,对拍卖行的影响无疑是不好的。 再加上那位女孩如果起诉克里斯蒂拍卖行对失窃艺术品执行了此项拍卖的话,他们也将以销赃的罪名被指控。 “这件事我们马上处理——”负责人立刻道。朱利奥了解一下事情经过,就知道卡特琳娜也到了这里。 他问道:“那位小姐在那里?” “她正在场后。” “卡特琳娜是我朋友,她的画被盗一事,贵拍卖行一定会尽快秉公处理吧?” “当然……我们会立刻处理的!”负责人连连点头道。 “朱利奥先生,您身边这位小朋友是——”负责人看到他身旁那个小孩,问道。 朱利奥语调平缓地道,“他是巴贝里尼第十七代帕勒斯特里纳王子。”但是这句话却如一颗石子投进了水中激起了一层波纹。 巴贝里尼家族和贝尔里尼家族的人同时到达现场,再次令现场达到了空前的喧哗。工作人员把画直接交给了在场的朱利奥,在他们看来,他们两人的身份显然比苏晓琪更重要。 苏晓琪随着工作人员过来的时候,看到了那个金色头发的小孩子,也看到了朱利奥。 她耳朵听见前面一行人中有声音谈论道,“巴贝里尼家族的现任掌门人是弗朗西科先生,虽然头衔贵为‘帕勒斯特里纳王子’却在刻意淡出公众视线,如今小王子已经继承其头衔,因此会出现在公众场合?” 苏晓琪瞪大了眼睛,巴贝里尼家族?不是吧?乌尔巴诺.巴尔贝里尼家族血缘意义上的合法男性继承人,便是这个孩子?罗马广场上的海神喷泉是乌尔巴诺.巴尔贝里尼家族的标志,意大利国家古代美术馆便是这个家族财富权势的见证。 苏晓琪走到了朱利奥与小王子的面前,她暗中赞叹,果然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他们两人看起来,根本和自己不是一个世界的。 “他是你的朋友吗?”朱利奥拿起那幅画来,眼光淡淡地扫过那幢画,不等苏晓琪回答又接着说,“相信我,加以时日,他的才华足以震惊整个油画界,不,恐怕现在就已经做到了……” 现场的人更加惊讶了,有了朱利奥先生的一席话,这位画家的未来不可限量。 所有人都把目光转向那幅画,不是谁都能见识到将来伟大画家的作品,朱利奥把画递到苏晓琪手里,动作轻的就像对待那些古董珍品。 “是的,有二幅画已经被卖出去了。”拍卖行工作人员核对了所有的客户资料,他过来报道,“泰勒丝女士这边有些麻烦。” 那位女士就是其中一幅画的买家。 “没有和她解释过原因吗?”朱利奥说。 “已经告知过她,泰勒丝女士表示爱莫能助,那幅画已经被送往了欧洲展会。” “另外一幅画呢?” “另外一幅流已经流入欧洲最大的一家拍卖行蒙特利尔公司。”工作人员带着歉意道。 苏晓琪不得不有些黯然,虽然及时阻止了这场拍卖,奥伦次先生的画只找回了一幅。 她虽然想谨持低调的态度与处世原则,可是,今天遇上了这种事,为了找回油画,不得不高调起来,又正好在这里遇上朱利奥和帕勒斯特里纳王子。 这么一闹,估计在场的人,人人都会印象深刻吧?但是,他们好奇之余,就会更关注奥伦茨先生的画,也是意外收获。 因为上次遇到朱利奥就约好了请他喝茶,结果地点定在了罗马的帕勒斯特里纳王子家的花园里,变成了三人一起喝茶。 长形的桌子上摆了好几样精致的点心,样样看起来都可口无比。她好奇的看着面前用银色器皿装着的有芝士和番茄的味道饼干,拿了一块尝了尝。 小王子坐在他们对面泡茶,小男孩的动作很轻柔,整个泡茶的过程没有怎么发出声音。这种优雅仿佛与生俱来,令她立刻联想到对面的朱利奥,在其身上也同样带着这种仪态。 即使是过滤茶渣,动作依旧优雅无比,整个过程就像一幅静态的画,华丽而高贵,没有刻意去做,只是举手投足不经意间就会让人对他的风度身姿赞叹不已。 朱利奥抬起头来看了看她,忽然道,“别担心,我会帮你追会那幅画的。” “欧洲的tefaf会将在二个月后举行,到时候你去参加吧!” “tefaf博览会?” “对,”朱利奥说完,他让身后的管家马里奥将一张邀请函拿过来,放入了她的手上,“让那位先生带着他最好的作品去。” 回到家中,她在晚餐时间,跟约翰先生说起了这件事。 约翰先生看着手中的信件,tefaf的邀请函,以及他想起前些日子收到的一封贵族小姐成人礼的邀请函。 约翰先生微微皱起眉头,他从来没有教过女儿有关贵族圈里的事情,现在竟然要去那样一个地方? 女儿随性散漫,那可是一个拿着纸杯喝水,都会被贵妇们挑剔的世界。他曾经以为,女儿喜欢研究历史和古董收藏,那就尽力地培养她的爱好。至于她今后怎么发展,全在于她自己的选择——重要的是,不要让自己受到委屈。 也罢!亚桑德拉家的女儿,也许注定要面对这样的一个世界。 第67章 翌日,年轻女孩从床上醒过来,刚刚走下楼梯,忽然看见约翰先生坐在客厅沙发上与一位衣着严谨的女士说着话,她有着一头柔软的浅金色头发和浅蓝色眼睛,年龄约在三十七八岁的左右。 苏晓琪走过来的时候,那位女士抬起头来打量了她一下,颔首笑道,“卡特琳娜小姐,我是你父亲的朋友,过来看望你一下。” 约翰先生也抬起头,望了苏晓琪一眼,微笑道,“梅森女士过去在英国工作,职业是礼仪教师。” “你好,梅森女士。”苏晓琪点点头,寻思这位女士不仅是来看望父亲的吧? 苏晓琪询问的眸光向父亲望去,只见约翰先生轻轻叹气道:“卡特琳娜,你将去的地方会有不同的场合和规则,梅森女士会教导你一些注意事项。” “原来如此。”她点点头,想起自己上次无意中去了巴黎社交酒会,显得格格不入,顿时就明白了父亲的想法。 梅森女士抬头看了看她,听说眼前这个女孩在外面流落了许多年,今天看起来却是落落大方。 “请您教导我吧。”苏晓琪对她道。 梅森女士目光注视着苏晓琪,这个女孩子听说自己要给她礼仪训练,也不是那么排斥,真是孺子可教,放下茶杯道,“很好!我会向你讲解有关礼仪方面的知识,如果你中途觉得受不了,也可以随时向我要求中止。” 梅森女士开口了,“既然如此,话我就先说在前头了,我在英国呆了很久,通常培养一位贵族子弟要花去八年的时间,培养一位绅士则需要花去十二年时间,有些东西在这里不尽相同,但所有的社交场合基本上都是相通的。” 梅森女士说道,“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我不指望能把你变成一位上流社会的淑女,只希望你不要失礼就行了!” 英国礼仪教师淡淡地瞥了苏晓琪一眼,“卡特琳娜小姐,这个您不可以戴,在出席宴会时,已婚女子才佩戴它的。” “那我应该怎么打扮?” “卡特琳娜小姐,参加正餐时要盘头穿礼服。下午茶时,着装要穿tea gown茶会女服那种低腰连衣裙,记得让您的女仆记录下您在宴请宾客时穿过的礼服,以避免重复。 “不过,穿着相同礼服参加家宴是没问题的。”梅森看着她若有所思道。 梅森女士在一旁看着她用餐,末了开口道:“小姐,用餐的时候,身体应坐直并将食物送至嘴边。即便吃容易掉渣儿的点心,也不要俯身去够。喝汤是唯一的例外——您可以稍微颔首。” “卡特琳娜小姐,坐姿,背部永远不要接触椅背!”随后,她立刻坐得僵直。 礼仪教师梅森女士微笑道:“卡特琳娜小姐,喝茶时的规矩是:先倒茶,再倒牛奶;搅拌牛奶时,要来回反复地搅拌,茶勺要放在茶碟上离您最远的位置。” 梅林女士点头道,“对!就是这样。” 礼仪教师对她讲:“如果去参加下午茶,下午6点前女士进餐都要求戴帽子和手套。用餐时,可以将脱下的手套放在腿上,再将餐巾盖在上面。” “请记住为了不冷落任何一位客人,您应当遵守‘turning the table’和您身旁的男士交谈。之后,如果女主人轻咳一声,这时您要转向身侧另一位男士,这就是所谓的轮换原则。” “好,我记住了。”她应了一声。 下午,她坐在家里喝完半杯红茶,道:“这个不错,再来一点儿红茶?” 礼仪教师视线瞥过来了,“卡特琳娜小姐,如果您在参加社交活动时,用下午茶如果还想再要点儿,直接要求再来点儿食物或饮品是失礼的。” “那我要怎么做?” “您可以询问离茶壶最近的那个人,他是否想再来点儿茶。出于礼貌,被询问者通常也会反过来问您同样的问题。” “嗯,”她应了一声。 “下午6点前,女士进餐都要求戴帽子和手套。用餐时,可以将脱下的手套放在腿上,再将餐巾盖在上面。” 一天下来,苏晓琪保持坐的姿势累了,拿起一根香蕉,剥了吃。 礼仪教师又开口了,“卡特琳娜小姐,香蕉不能举着吃,那样的吃会像猩猩噢!” 她优雅的面部表情快要抽搐了,这样维持下去,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崩了啊! 礼仪教师跟在她身后进行全方位指导,经过一段时间,她终于达到了看起来像个淑女,表现得娴静优雅,稍微一放松,有时会原形毕露。没办法,习惯的力量太强大! 于是,在梅森女士的要求下,坚持完善礼仪改掉这些毛病,她终于可以让礼仪教师不再挑剔了。 “卡特琳娜小姐,若你不介意的话,让我看看你的衣柜?”梅森女士问道。 “好的,请吧!”她答道。 “这套衣服是谁送的?”礼仪教师看了下衣柜,忽然问道。 她想起离开巴黎前,唐娜送了她一套礼服邮寄过来,“嗯,我的一位朋友送我的。” “卡娜琳娜小姐,你的朋友是明星吧?” 她点了点头。 梅森女士皱眉道,“明星可以这么穿,但是你不可以,如果您穿这套衣服出场,你将成为上流场合的笑话!” 她思索了一下,提问道:“那该怎么着装呢?” 梅森女士解答她的疑问道,“卡特琳娜小姐,衣着的低调往往更容易突出和反衬出华丽,选择不刺眼的颜色,佩戴不引人注目的装饰品,这样可以解决您有关服装的任何疑问。” “到了宴会您就知道了,明星可以这么穿,她们通过服饰制造种种时尚效果,上流社会则从不如此——无论您表现得有一点傲慢,赞美一切或又鄙夷一切,觉得一点好笑,那都是适合身份的,但有一点无论何时都决不表现出惊奇。” 梅森女士接着说:“如果被邀请去了某个地方,记住不要夸赞食物,因为菜是厨子做的,也不要夸赞女主人的穿着,一般都默认女主人打扮得很得体,也不要夸赞家居摆设。如果您表现得似乎不适应良好的环境,那等于自降身段。” 她听了,肃然道,“谢谢您提醒我。” 礼仪教师微笑道,“我刚刚看下了你的衣柜,很好!没有奇装异服,你的衣着都是合适的。只要按照我的话去做,基本上参加大的场合是没有问题了。” 这是一个极不寻常的宴会,从走进宴会大厅,苏晓琪感觉踏进了一个极为陌生的不属于自己这一类人可以到达得了的领域。 欧洲最顶级的国际古董展会。 到这里来,她只不过是做几天优雅的看客。 国际古董展会的开幕酒会向来是上流社会社交界的盛事。 社交名利场上,国际古董展除了令世人称奇的古董珍玩之外,它还有一个主要的职能,就是扮演着欧洲重要社交活动的角色。 宴会厅外宽敞的接待大厅两侧是一条长长的自助冷餐桌,桌上竖立着一尊女神像的冰雕。在冰雕的周围,堆满了欧洲鳇鱼子酱、渍鲑鱼片、小虾、龙虾、蟹肉以及成篮的冰镇香槟。 巨大的水晶吊灯投射出璀璨耀眼的光芒。 顶级的古董展开幕晚宴,向来与凡尔赛宫迎新年晚宴、纽约大都会博物馆时装庆典、美国总统就职舞会等上流社会重要的社交活动齐名。除了上述重要社交活动之外,舞会和晚宴也是名流和欧洲皇室聚集的场所。 展会开幕晚宴更为古董熠熠生辉,政要和社交名流也纷纷前来助兴,一支专为上流社会演奏的管弦乐队奏响欢快的乐曲,侍者端着酒水,悄步走在宾客们中间。 宴会大厅折射出满室华光,古朴雅典宏大低调又奢华,这里的每一个角落里都无声息的绽放繁复的花纹,宛如财富与权力的蔓延。 大厅里摆放着上百张桌子,供客人使用。在每张桌子的中央,都有一个用白兰花和白鸢尾花精心拼置的图案。 宴会上有一些国际巨星应邀请成为座上宾。 她看到了一位国际女明星身着路易威登秋冬系列礼服长裙,佩带珠宝创意总监设计的珠宝系列,与lv总裁一起亮相。 意大利性感女神泰勒丝看起来是这里的常客,她穿着一袭黑色礼服裙,佩戴着卡地亚昂贵珠宝与该品牌全球总裁一起赴宴。 一位比利时的古董商人自称带来的一尊公元十世纪的高棉塑像,而另一位俄罗斯商人则微微一笑,说他带来了一位公主的画像,画上优雅的公主身穿礼服尽显华贵气质,她戴着天鹅绒贝雷帽与鸵鸟羽毛和丝绸衬里的披肩点缀,画像突显皇室贵胄风采。 苏晓琪在宴会上认识了一个有趣的前任律师先生,他浑身充满了干劲,要让他家画廊展露光芒,这一次带来了大批珍品名作,其中包括某名家的一套漆制和蛋壳作品,别具一格风格五斗橱和家具。 同样是古董藏家的艺术馆也来到这里露相,苏晓琪遇见了一对父子,他们自称带来了皮埃尔-夏洛的多功能家具以及18世纪的宫廷沙发。 欧洲很多私人博物馆都是家族性的,像他们父子这样的共同经营家族产业,传承家族财富和智慧的故事,在这样的场合里有很多。 家传之宝?苏晓琪微微咋舌,参展商全部都是最具特色和最具实力的画廊或艺术收藏机构,展品涵盖了古董精品、雕塑、油画、版画、珠宝、纺织品、瓷器、银器、善本手稿等完整的艺术品。 苏晓琪觉得自己能到这里来真是囧又意外,以家里在这样的罗马小古董商人身份能到这里来,真是稍稍有点惊讶了! “看来有大人物进场了!”前任律师带着调侃的语调道。 比利时、卢森堡、匈牙利以及德国北部的欧罗巴王公贵族,以及各式新晋首富与传统巨贾们乘私人飞机到达这里。 苏晓琪听了男人话,转过身瞥一眼。 一群人伴着一道高大的蓝色身影走到了大厅中央,她认出了那位年轻人是朱利奥,这次在他身边的人几乎全是奥地利、法国、意大利等地的贵族。 而在另一边,一群人中一道高挑的白色身影走进了大厅。 他们是最有钱的世袭金融家族,以及最有权势的权贵,这里面有马瑟、汉纳、汉弗莱、伊顿等家族,也有著名的洛克菲勒家族等人。 这些欧罗巴王公贵族以及大西洋两岸首富们来参加这次盛会,更使得这个展会盛大而又热闹非凡。 人们无法将目光从一位年轻人身上移开,金发在灯光下闪着迷离眩目的光泽,手工地毯上前进着的挺拔身影,发丝轻轻飘拂在耳边,金发白肤蓝眸映衬年轻人整个人气质馥华,仿佛世界生来是为了这样的人而转动的。 她有些惊讶,艾伦也来了?然后,听到有人议论道: “刚才走过的那个人,可真英俊呢!” “那可是罗斯家族家族的掌权人啊,近年来已经投资了多个基金领域,据说是个天才型的投资人。” 她微微沉思,是啊,连汉弗莱、伊顿等家族都来了,他怎么可能不来? 前任律师放下酒杯,冲她笑道:“嗯?看入神了?” 苏晓琪回过神来,“啊……这个……”因为她刚好有心事出了神,该不会在别人面前变成花痴了吧? 前任律师笑了笑,“他看起来颇为英俊,也相当年轻,女孩们都喜欢这样的类型吧?微笑洒脱不羁、他既耀眼夺目又温雅,估计我是女人也会喜欢吧!” 他说道,“这是个很有魅力的年轻人,不仅继承了祖父的商业基因,还拥有很好的头脑。听说他投资过的企业无一不名列世界前列。” 的确,她心中比谁都要清楚,隐藏在他那英俊外表下魔鬼一般的才能。人群面前的他总是一副文质彬彬的样子,但这种低调却从来没有抹杀过年轻人的野心。他早已经不再是她记忆中黑发的模样,眼眸中仿佛凌驾于万物之上的北极之冰,冷漠而又温柔的颜色。 艾伦做事一向很有计划,她唯一希望就是艾伦不要变成自己书上的艾格伯特。 她曾经和他相处很愉快,却又时刻警惕自己要与艾伦疏远,爱上女主的男友是一件很危险的事,可究竟还是爱上他了,与艾伦这样耀眼夺目的人在一起,就像被对方渐渐地吸去了心魄一般,不管怎样都抗拒不了面对他时的心动。 前任律师对她感慨道:“这个世界上,竟然有这样令人羡慕的人,简直是上帝的庞儿!年纪轻轻就已经拥有了一切,容貌与头脑、金钱权势与地位……” 他站在那一行人的中央,水晶吊灯的光芒下,金发染上了一层高贵的色泽——那头金发的颜色竟让人感觉到至高至美胆颤心惊的美丽,充满诱惑的美丽。 第68章 华丽明亮的大厅,年轻人站在那群人的中间,妙语如珠,谈笑风生,人们无法把视线从他身上移开。 金发闪烁着华美的光华,艾格伯特的任何一个动作都透着无法抗拒的气势和魅力,目光流转的刹那,他仿佛瞬间挥动了一个最神秘魔术,点化了周围一切平庸人事物化为了瑰丽多彩的镜像世界之光,他只要愿意可以诱惑任何一个人去做想要让对方做的事。 她不由想起了在小说《诡》中描写道:罗斯希尔家族拥有了最优秀的掌权人,有着基于这一切之上的对金钱和财富的洞察,运用了彻头彻尾的冷酷理智,建立起了一个迄今为止极为庞大的组织。 天才的预见力,严密的家族控制,不透明的黑箱操作,永远早于市场的信息获取,催动着永无止境的金权*。 年轻人衣着风格也有了变化,换成了昂贵的手工西装。苏晓琪站在会场上,看着他一步步走过来,竟然感觉有几分陌生。 艾伦好像拔高了不少,他的肩膀更宽了,更像个英俊的年轻男人而不是那时的美少年了,虽然面容依然俊俏。 无论过去还是现在,艾伦有一个特点,当他望向她的时候,眼神会专注在她身上,有一瞬间,她产生了仿佛只有她是重要的错觉。 这样专注地凝神望着她,也可能是造成她沦陷的主要原因之一。 可是,她退却了。 退进人群之中,不让艾伦的视线看到她。 今晚的晚宴上了王室最喜爱的菜谱,羊排、烤牛肉、烤嫩羊肉以及各种精美甜点,烘烤无花果帕尔马火腿配苹果酸辣酱,意大利通心粉,黄油布丁、胡桃面包、鲑鱼还有味道独特的鸡尾酒、柠檬水等等。 跟这里一大群贵族土豪们在一起吃饭,她觉得自己像一只土鳖,和上流阶层们在一起,点菜就成了一门行为艺术。 看着那些宴席上那些菜肴流口水,可又不得不站在那儿装淑女。三代出一个贵族是有道理的,换了壳却没换芯的苏晓琪,深深觉得自己骨子里还是草根。 有皇室贵胄参加的上流社交场合,点菜就成了微型创作艺术:一份乌莓酱,一个鸡蛋,一小瓶矿泉水,一小片土司面包,等于一份最精致的食谱。 记得礼仪教师梅森女士抱着双臂,对她说道,“记住!饿是不礼貌的,这份菜谱简单别致,要牢记这餐饭的重点不在于你吃了什么,吃了多少,而在于你只是‘吃了’!” 与上流人士一起用餐,取菜就成了一门艺术,记得基督山伯爵餐桌上摆满了那些数不胜数的珍馐美味吗?但他却总是碰也不去碰,多数时候看着他的客人老实不客气地在享用那些世界奇珍,这种对食物漫不经心的态度是所有上流人士的通病,反映了他们的矜持与不同。 虽然她喜欢艺术作品,可是要这么艺术性的点菜可就一点都不喜欢了。任何东西上升到苛刻的审美就感觉不好了!要一只美食控忍住对美食的*,是不人道的!她想了想亚桑德拉家,为了父亲约翰先生无论如何也要把优雅进行到底! 大厅内部古典简约与雅致主义浑然一体,这种气势和风格并非人皆可及,唯有深刻熟知西方权贵阶层及上流传统人士,方能领略它所传承的规整严谨背后的苛刻审美,以及这种恢弘格局背后的精神实质。 在这样的社交场合,若是有人想要衣着华丽,标新立异的体现“鹤立鸡群”,只会不折不扣地成为上流社交场合人人观赏的“火鸡”。 明星们可以通过奇装异服与华丽来制造时尚,上流人士则从不如此,所有的“低调”皆是刻意而为。 学会这种“优雅”,刻意的低调,社交式的完美微笑,或凝眸或扬眉,或眨眼,或低笑,抿唇,只要表情语气与手势做得恰其份,举手投足间就会投射出一种别样的魅力。 她垂眸低笑,所有的魅力都是假的,是被制造出来的。顶级社交圈里的人擅长假面游戏,所有的礼貌都是一种刻意为之,上流社会比人想象的还要嘈杂无聊以及暗流涌动,风平浪静的背后,或许因为水平相当? 在她身边有二位男士正在和她谈话,他们全部有着绅士的良好礼仪,苏晓琪心里十分明白,若是换了一个场合,这两位与她兴致勃勃聊天的男士恐怕对自己提不起半点兴趣。 穿过一堆又一堆的人群,四周都是衣着得体的男士和发鬓衣饰间点缀着灿烂夺目的宝石光芒女士及充斥着上流阶层的谈话内容。 忽然听到身旁有二个女人在角落里谈话。 “他真英俊,我挺想结识那人。”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女子轻声地对旁边另一个年龄稍大点的女子道,“我要嫁给他。” 穿着黑色晚礼服的女子看了眼妹妹,垂了眼,淡淡道,“你看到那人身边的对欧联盟基金会主席没有?” 女子小声地对她道,“除非我们家也和他们一样有钱,或具有极大的影响力,否则他们这样的人,那里会把你当一回事?就算人家有时间搭理你,最后你也跟他走不下去。” 穿着黑色晚礼服的女子低声道,“门当户对,你最多只能当当他们女伴罢了!” 女子摇头道,“当年查尔斯与戴安娜走到一起的时候,英国王室很多成员对于戴安娜的评价是:这是一个傻乎乎的姑娘。因为她的傻似乎容易被王室操纵,于是,英国王室接纳了她。” 她说道:“戴安娜被封为平民王妃,她的身份是伯爵的女儿,原本就是贵族。妹妹,说得残酷一点,身份不够要想嫁给顶级贵圈中的人无异于白日做梦,就算平民要嫁给贵族估计也要等到对方破落了去。” 苏晓琪手指夹住高脚杯,轻轻摇曳。是啊…即使到了这样的一个地方,不同等级亦是泾渭分明。想起了那场婚礼被称为世纪童话仿佛安徒生小说的再现,戴安娜所有的荣耀和光芒都是王室带来的。 嫁给王子的“灰姑娘”适应不了王室的生活,所以她无法继续呆下去,这段世纪童话姻缘也走到了尽头。 戴安娜带着普通人的率真,她不了解王室和贵族生存的奥秘,无法学会王室的生存技巧——他们不是一个层面的对手,在某一方面没有势均力敌来维持彼此关系的平衡。 在这个世界上,有的人,打开报纸,是他们的消息;打开杂志,是他们的消息;打开电视,依旧是他们的消息……他们只属于‘上层世界’,在这里边还有着最顶端的人甚至从不出现在报纸杂志上。 她清楚地看到他与她之间的距离,没有勇气再看艾格伯特一眼,转身,一步步仿佛踏尽满室华光。 透过天花板上的大型水晶吊灯的望去,仿佛聚集了全世界璀璨的阳光,她在那一瞬间看到了阳光被划得支离破碎,一片一片打碎了的光亮飘下来。 来到了走廊的窗台前,她通过落地窗凝望外面的灯光,回头却看见一位举止优雅的男人向自己走过来,他看起年轻,也颇为英俊,身着一件意大利手工裁减的礼服、白色衬衫与领口处围了一条白色领巾。 年轻人眼眸中蕴含着轻浅笑意,浑身散发着成熟又温和的气质。 朱利奥? 年轻人目光轻轻地扫过在场人士,回首对她露出一个迷人的微笑,“你怎么会一个人在这里?” “想出来透透气。”她轻轻吐了一口气道。 “所以你就跑到这个角落里来了?”朱利奥轻笑着俯身,他大概是想要低声和她讲话,可是这动作却引得大厅里的一些人士频频望过来。 搁上这么一位浑身金光闪闪的钻石单身汉立在那儿,连大厅里的二位伯爵都朝她看了过来——眼尖的人会认出他们是来自瑞士的蒂依芙伯爵和摩纳哥阿尔伯特二世。 苏晓琪立即成为了场内注目的焦点,还有不少人打听这个女孩是谁,竟惹得朱利奥先生上前接近她。 她伸手扶额道:“那个……我们是不是换个地方说话比较好?” “为什么?”朱利奥微笑着问她。 她看着他道,“在场的都是你们这些大人物,蓬壁生辉,我还是呆在这里作背景板比较好。”在这种场合,她觉得自己足够低调就好了。 苏晓琪这才发现原来朱利奥有着一双深沉的眼,不过平常都被遮掩在他具有迷惑性的笑容之下。 因为年轻人笑起来很无害,苏晓琪一瞬间明白了什么叫做天生的政治家,朱利奥无疑是这类人,就像自己在路上遇上他一样,就算做什么恶毒的事情,年轻人大概也是这么优雅无害的微笑着吧? 年轻人拿着酒杯微笑道:“你既然进了这种地方,就应该懂得什么是借势。” 他喜欢艾丽丝这点,她心态平稳,很少在人前卖弄她的小聪明,面对完全不同的阶层和类型也尊重对方习惯,乐意了解和倾听。而且,在不违背自身原则及底限的情况下,她会乐于帮助他人。 这样的女孩子身处异地,也会因此不时碰到帮助她的人,她眼光豁达,能换位思考,能和三教九流的人成为朋友。无论什么样的人,只要和她交往都能相处得愉快。 “嗯?”她额头上冒了出几根黑线。 他唇边浮现一丝微笑,“当然,我可是从来不会顺便借给其他人的。” “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她歪着脑袋,道:“说,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朱利奥瞥了她一眼,道,“你可以问问你父亲,他是我的叔叔。” 苏晓琪睁大眼睛,不会是骗人的吧!她家什么时候摊上这么一个大有来历的亲戚了! 第69章 第一反应是不可能吧?来头这么大的亲戚,为什么从来没有听父亲提起过? 朱利奥,他是何种身份?怎么会拿这种事来开玩笑? 苏晓琪不认为自己的魅力无边,连朱利奥这样的人都看上她了,从大家闺秀到小家碧玉,他什么样的女子没有见过?虽然两人能像朋友一样聊天,但哪有人会无缘无故对另一个人好?除了这种解释,他这样的人物怎么会对一个小人物另眼相看? 只是听到这个原因还是太吃惊了!她很难想像跟他有什么七拐八弯的亲戚关系?太……太不可思议了! “你的祖母出自贝尔里尼家。”朱利奥看了看她平静地说道,“你是我表妹,明白了吧?” 她睁大了眼睛,原来,自己和他真的有亲戚关系?貌似关系不浅?有点眩晕的感觉。 算起来,眼前这个年轻人是她的表哥? 朱利奥温和的语调询问道,“格雷登城堡的舞会,你会来吧?” “恩,大概吧?”苏晓琪略微有些迟疑地回答,其实她对上流社会的舞会没什么兴趣,没想过一定要参加贵族们的社交活动。 “没有舞伴的话,就陪我跳第一支舞好了。”朱利奥对她说道。 啊!跳舞?她反应过来,朱利奥的问话的意思了。 自己去的话,等于正式参加了贵族的社交活动,这是朱利奥的意思?她微微嘴开了嘴巴,“这个……恩,好吧。” 突然想起上流社会的人在社交场合里,绅士们俯身以最正式的礼仪邀请女士们,即使彼此事先说好,但贵族们就是喜欢来这一套。 两人回到大厅里,宾客的注意力再次聚焦起来!人们窃窃私语,谈话声很轻,目光却落在朱利奥和苏晓琪的身上,好像要研究出来两人究竟是什么关系。 一位头发乌黑的绅士朝他们走了过来,“真巧,蒂依芙伯爵。”朱利奥转身向来人道。 苏晓琪抬眸瞟了一眼那位瑞典伯爵,来人有着一张方正的脸,他年轻的时候一定也是一位风度翩翩的男士。 伯爵正含笑打量她,“这位是——?” “她是我的表妹,卡特琳娜。”朱利奥向蒂依芙伯爵介绍道。 黑发的蒂依芙伯爵向她笑了笑,“原来是卡特琳娜小姐。” “幸会。”她向伯爵致意道。 朱利奥朝她微微一笑,“我先离开一下。”说完,他和蒂依芙伯爵一起离开了。 社交名利场上,杯觥交错的晚宴自然是绅士名流们荟萃一堂攀谈的地方,何况她也不想站在朱利奥身边吸引人的注意,一个人在大厅内穿梭了,转了一圈后,她拿着酒杯,走到走廊的窗前,慢慢地啜饮,欣赏夜景。 她移开眼睛,正要离开,觉得身后有一道身影挺眼熟。 站在了她身后的人竟然是艾伦!在明亮的灯光下,她看得分明,自己的身影竟然和他的侧影重叠在了玻璃上。 “你……你怎么来了?”因为紧张的缘故,她说话有些结巴。 “你问我为什么要来这里吗?”他拿着杯子答道,“金融和艺术本来就很接近,所以,你和我注定要见面。” 艾伦眼中带上了一丝温柔,望着她说,“你还要躲多久” 她不承认自己在躲对方,“什么?” 正在此时,朱利奥也过来了,他的眼睛朝苏晓琪身边瞥了一眼,道:“罗氏希尔家的艾格伯特先生?” “原来是朱利奥阁下。”年轻人眸光如水,淡淡地微笑道。 朱利奥含笑问道,“听说罗氏计划下一轮投资,莫非打算进入艺术品投资市场?” 艾伯特伯说,“我正好有此意,金融和艺术的关系由来已久,原是注定要结合在一起的。”说着,他的眼光看了看苏晓琪,她听到这句话,微微脸红了。 金融和艺术,什么注定在一起?明明是正经的谈话,为什么让她觉得窘迫? 艾格伯特望了一眼苏晓琪,他们目光刚好撞在了一起,两人隔得这样近,连带着这里的气氛,仿佛也暧昧和躁动起来。 他想吻她,那双蓝色眼睛,微抿的唇角,仿佛都在告诉她这句话,这里还有很多人啊,不要这样直视她! 苏晓琪下意识站在朱利奥的身侧一边。 他们三人站在一起,还没说到三句话,身边就过来了几个人。“真巧,bernard男爵阁下。”朱利奥转身面对一位男士笑笑,艾伦也几乎同时转身与来人寒暄,“幸会,纽约州长先生。” 名流云集的会场为苏晓琪显示了他们两人身为大家族掌门人那庞杂的人际关系与超凡的交际能力,几乎不到两分钟就有人上来与他们打招呼。大人物之间寒暄,苏晓琪只得站在一旁不作声,除非别人问起才微笑着答话。 这里已经成了聚光点了好不好? 苏晓琪对四周打量自己的视线有些受不了,即使明知道站在他们两人身旁就得承受这样的注目。 转过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微微惊讶道,“李先生?” “原来是你,卡特琳娜小姐。”李先生回过身对她微笑。 苏晓琪想起是这位李先生上次给了自己门帖,邀请她参加了巴黎的社交酒会的拍卖活动,这一次又现身在国际古董酒会上,据李先生自己说他是新晋富商,能来这样的社交场合,已经是少见的成功人士。 李先生对她而言是提携人、客户加上朋友的关系,所以苏晓琪便自然用心的与他交谈起来。 李先生笑了笑说,“我本来想到这里来购回几件中国古董,没想到以我个人来说终究是囊中羞涩。” 哈?李先生你开玩笑吧?说什么囊中羞涩?那她这种小人物可以去死了! 他说道,“听说这次拍卖有一件国宝会亮相,若以hz商会的财力,或许还能竞逐一二。” 李先生抬头看她一眼,“所以,我想把这件事委托给你。因为我很快要回中国去,所有手续及竞拍事宜皆由你来办,如何?” 她觉得有点疑惑,终于忍不住问,“李先生,这里有资质的机构很多,以商会的实力自然可以在内部找到合适的人,为什么会选择我呢?” 李先生说,“卡特琳娜,我是一个商人,做好一个企业其中最重要的之一,就是会识人用人,我相信我看人的眼光不会错。” 他笑道,“这件事由你来做,最适合不过。” 苏晓琪分析了一下,欧洲的古董展上,有实力的富翁和商家们太多了,所以对李先生来说,这种代为选购古董艺术品的事情自然是商会来做,既然hz商会愿意委托给她,那自然要尽心力尽力的去做。 与李先生商讨了一下,于是,她在酒会结束前,决定提前离场。 苏晓琪走过去分别对艾伦与朱利奥两人道别,在宴会结束之前,她与李先生一道离开了这里。 欧洲顶级的展会于第二日正式开始,人们可以走进里面做一天优雅的看客,若是不安于做看客呢,他们可以从入门级的藏家做起,二千欧元的古钱币到数十万欧元的家俱、数千万欧元的名家之作等应有尽有。 艺术品展会已经在吸金和吸引眼球方面做足了功夫,如今全世界范围内唯有荷兰马斯特里赫特欧洲艺术古董博览会、以及巴黎界的联合会与能之抗衡。 画廊的画也受到了空前欢迎,有不少人打听奥伦茨的画,可惜已经被销售一空。 “爱德华.蒙克的画作,展售价为950万欧元。” “保罗.高更晚斯的画作,展售价为1800万欧元。” “法国大外交家塔列朗,法兰西帝国镀金木床,展售价为……” 一幅毕加索的画,展售价居然接近一亿多美金,令展会上一片哗然,那位购买者来自德国。 艺术品的成交价一直在上涨,一件青铜器成交价竟然接近五千万美金。即使是李先生这样的新贵也戏称‘囊中羞涩’。 一眼望去,珠宝展位生意同样兴隆。耀眼极致的红宝石及澄净的蓝宝石、色彩缤纷的尖晶石、鲜艳的柘榴石、精美绝伦的钻石稀世罕见。这些珍贵宝石无论克拉数、色彩或是精度、规格与成色似乎皇家才能拥有,也从侧面烘托出这个欧洲古董展的顶级尊贵。 在他们的画廊对面,来自美国一位的犹太富翁看中了一套昂贵的代尔夫特瓷器,当场买下来。展会快要结束时,苏晓琪走到一幢大厦电梯口,按了下电梯的门,正在等待的时候,却发现身后站着一个人。 她余光一瞥,年轻人有着深邃迷人五官,白皙的肤色,金色的发很漂亮,他的眸子像蓝色的宁静湖泊,挺直的鼻梁,再加上轻抿的唇线,使他有了一种英俊儒雅的气质。 在明亮的灯光下,她看得分明,她的身影竟然和他的侧影叠在了镜子般的玻璃上,艾伦?! 她正惊讶间,却看到年轻人突然靠近了自己。 她有些慌了,转进电梯里。 一只修长有力的手按开了电梯的门,“为什么不来见我?”金色飘拂在他的眼前,艾伦穿着正式的西装,使他看起来更加迷人。 “没……为什么,”她推他道:“你出去!” “说个理由,我就出去。” “没有。”话还没说完,整个人就已经被艾伦旋进了电梯最里面,年轻人把她抵在了电梯的玻璃上,电梯的门在一瞬间合上了,“说吧,为什么要避开我?” “我说过我们最好还是不见面。” “哦?”手臂揽住了她的腰背,手指放在她的腰部下方紧了紧。 他一进来,便封死了她所有逃走的路线,苏晓琪意识到现在完全在对方的控制下,连忙说,“等一下!” 她想要和他保持一定距离,冷静地讲话。 “再乱动,我就亲你。” 苏晓琪那里肯听,她被限制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自然想要尽快脱离。 他嘴角微微翘起,“这是你自己选的。”手臂牢牢牵制着她的一只手,然后,低下头吻了下去。 紧闭的唇被他撬开,舌尖探入,滑过之处皆是一层酥麻,唇齿间被他迅速占据了领地,她被吮吸舔舐过的地方,就像涂上了一层麻药,身体都不能动了。 他的唇刚刚挪开一点,女孩发出已含糊不清的声音:“唔……不要了!” 嘴唇再次被堵上。 电梯在降落,指示灯在跳动,他在和她接吻,她眼角余光扫到楼层的数字在跳动,心里又惊又怕,怕电梯突然停在某层门打开,被人们看见他们在接吻,这甚至让她产生了眩晕的错觉。 残存的理智告诉她,应该立刻推开眼前的人,女孩刚抬起无力的手,覆在他的胸前,艾伦立即加深了这个吻。 她呼吸都被他夺走了,因为缺氧的缘故,眼前绽出一片绚丽。 直到他松了手,她浑浑噩噩,手臂及身体已经紧紧攀附在他身上。电梯停下,门打开,却被他按关上了,停在了第四层。 “你对我的吻,可有感觉?”他盯着她,低声问。 她的心突地一跳,却听他低沉磁性的嗓音响起:“当我上次遇见你的时候,我就知道迟早会这样的,我们一定会相爱。” 他说道,“吻你时,我很有感觉。” 心口瞬间涌起一股又甜又痛的情绪。她侧过头,沉默良久,用一种近乎苦涩地语气开口:“艾伦,我不可能跟你在一起的,我们两个到此为止。”说这句话的时候,甚至不忍心看他。 她仿佛能感觉到他那平静外表下某些道不明的东西,尽管有些时候,他看起来面无表情。 谁知艾伦静默了片刻,他的眸光凝视着她,很平静地开口:“你这么说不算,我说了才算,艾丽丝,我还需要点时间确定一点事,我们再来讨论。” 她呆了呆,他却看她一眼,倾身吻了吻她的脸颊,然后起身往门外走去。 苏晓琪呆在原地,半响,用颤抖的手指按在被艾伦嘴唇轻触过的地方。 就在刚才,他又吻了她。 第70章 她一声不吭地看着艾伦渐失在门口的背影,眼神怅惘。 上一次,他对她说了一句,任何男人与女人之间都能听得懂的话:他要她做他的人。 这是男人最直白的表达方式,她想不知道有没有错会他的其他意思,但如此简单的表达,任谁都听得明白其中的涵义。 本该坚决的拒绝艾伦,却不知为什么一遇见他,便被他很快掌握了先机。他在电梯口堵住了她,不允许她逃走或退缩。年轻人对着她说,一定会爱上彼此,她的心在一瞬间为之颤动。 张爱玲在《倾城之恋》中用一整座城市的覆没,成全了范柳原和白流苏,而另一位作者的文学作品里用了苏之微所爱的人整个家族的覆没,成全了苏之微。 他与她之间,用什么来成全? 他与她之间,如无例外,也许永远都不会有一个结果吧? 或许看过了太多的沉痛与无奈的故事,没有了那种付诸一切追逐的勇气。因为深海里的鱼和浅水里的鱼是不可以生活在一起的,不同身份阶层的人走到一块儿,也是最终难以在一起的。如果做了他的女人,他却不一定属于她。 身为作者,她可以在作品中成全艾格伯特和罗兰,却自知成全不了她与艾伦。想起了在那部带着现实主义的作品里,苏之微是商业新秀,一手创立了市值二亿的公司,男方却是来自显赫背景的贵圈,等同于真正的贵族,若非男方整个家族覆没这两人不能走到最后。 面对他,她不觉有些退缩了。 苏晓琪眸色黯淡下来,从一开始,她与他的起点就是截然不同的。 格雷登城堡的舞会在一个星期后举行,参加这次舞会礼服的规格与样式都有着严格的要求。 从帽子到手套,包括搭配的首饰都必须得一丝不苟,现代的风格里还必须要融入旧时的古典与优雅。但有一点,这衣服的腰围太紧。 苏晓琪正准备出发的时候,却看见了一辆黑色加长型的宾利车停在门口。 一位装着黑色西装的男人走了过来,“卡特琳娜小姐吗?”男人弯腰道,“请上车。” 她看了看那辆车,迟疑了一下,便听到一个温和的声音道,“怎么还不上来?” “你不是要去格雷登城堡么?” 走到路上撞见艾伦是一件意外的事情,但对她来说,又不是意外。 她觉得自己肯定避不过他,黑着脸上了车,觉得今天一定要跟他把话说清楚。 上了车之后,她坐下直视道,“艾伦,你不用来找我了,我们并不合适,也不会接受你的任何东西。” “还有,不许吻我!不然我现在就和你断交!” “艾丽丝,稍下我会和你讨论这件事,”他说道,“喝点饮料?”拉开了豪华轿车上的吧台,给她倒了一杯浅浅柠檬水。 “艾伦,我在说,和你不再见面了!” “是的,我听到了!”年轻人转身将杯子放在吧台上道,“你对我不满意?” “对,我对你很不满了!你总是强迫我!” “比如……”他循循善诱道。 “你上次强吻我。”她愤愤地道。 年轻人对她微笑,“一开始是,但后来不是——莫非你还对我我那里不满意?” “我对你哪里都不满意。”她气冲冲的道。 他看着她的眼睛,缓缓地道,“你的眼睛在告诉我,你对我很满意。” “你在说谎!因为在茫茫人海之中,你再也遇不到和我一样的人了!直到现在,你想骗过我,没有成功。” 他说道,“艾丽丝,你难道忘了么?我可以看到很多人看不到的东西,包括你隐秘的内心世界。” “告诉我,你在害怕什么?”他凝视着她道。 “我配不上你。”她背对着他,向车窗外的风景。 他放下了杯子,若换成普通情侣,这是一句用来拒绝最好的借口,但他却深深的明白,艾丽丝不是在搪塞自己,她几乎有种自暴自弃的语气,心里就是如此认为。 “这个世界,没有哪个女人配得上我,”年轻人认真起来,他自有一股傲气,“只除了你。我说配得上,就配上。如果以后有谁这么说你,告诉我。” 她没再说话,静静的看着窗外,“可是,你以后会遇到比我更合适的人。” “别的女人?”他的手臂揽过了女孩,“你认为我会和罗兰在一起?” 她嘴巴微微张开,为什么你们一二个,都会读心术吗? “我不会和她在一起。”年轻人低下头,吻了吻她的唇,“你以后每提到她一次,我就吻你一次。” 金发年轻人挨得很近,动作并不快,她却无法躲闪。 她觉得自己快喘不过气了,上车没多久,从胸口以到腹部被勒得难受,开始还没有这么痛苦,礼服的腰围设计是活活要把人憋死吗? 因为她的脸色不好,艾伦当然注意到苏晓琪的不适。 “怎么了?”他坐在她身旁道。 她胸口处快憋得受不了!想解开衣服带子‘透气’,反手伸到了后面,贵族也不是那么好当的,从小得接受各种莫名其妙的礼仪约束折磨。任谁被这么折磨都不好受。 艾伦很快注意到是衣服让她难受了,倾身过来,柔声说,“我来帮你。” 手顺着她的脖子上的肌肤滑下,慢慢伸进衣襟后面,将她的系带解开。接着她便感到一股无比的舒畅感,结带松开的后果是女孩的后背毫无遮拦的映在年轻人的眼底。 她低垂着头,肩头圆润,后背肌肤几乎贴着肩骨,愈发显得纤细而柔弱。 艾伦的手慢慢抚过背部光洁如玉的肌肤,修长的指尖就好像对待珍贵的艺术品。 “住手!”她难为情地两手的扣住变得松松垮垮衣服,没有带子支撑,身上的裙子几乎要掉落下来了。 她挺直背脊,往一边躲去——他只是一个触摸,就让她全身起了奇怪的感觉,艾伦的手指仿佛带着一种魔力,触上肌肤就仿佛通了一股酥麻的电流。 在她脸上羞涩的神情可相当少见,不可否认,这样的艾丽丝非常可爱。 苏晓琪还未回过神,艾伦右手环着她的腰,左手抱着她的双臂,把她完全限制在自己的怀里。 裸/露的后背紧紧的贴着艾伦的胸膛,她甚至可以感觉到艾伦繁复的复古黑色礼服上的结扣蹭着皮肤,以及年轻人呼吸贴近的起伏。 女孩衣衫半露,面色潮红,“放我下来!” 她瓮声瓮气憋出一句话来,声音小得不能再小,“你……混蛋!” “是,我混蛋!”年轻人把头埋入苏晓琪发丝里,抱着她,良久都没有再动一下,似是在享受两人相处难得的静谧。 苏晓琪的话刚才还很清楚,随着他的唇抵达在脖颈后,她已是气若游丝了。 她只能把头垂到底,然后极力把礼服往上拉,以免真的春光乍泄,即使她的身材早就被对方看过了。 过了一会儿,他吻了吻女孩的脸颊,才把她从自己怀里放开。 苏晓琪维持僵直的动作,半响未动。 艾伦亲自为她整理滑落大半的衣服,为她束好结带。“重新换一件合适的礼服吧!”说着,手里便将她身上的礼服拉链直接拉开了。 “你…你走开!我自己换。”她的声音已经小得不能再小。 “好,我知道,不过你够不着系带。”他的暖暖呼吸一点点扑在她的脖子上,声音带着一丝笑意。 为什么他车子上会有女装的礼服? 女孩低着头不吱声了,至于心里如何作想就不得而知了。 新的礼服拿过来,尺寸却仿佛量身订做。 她缩在角落里,换上礼服。上了这辆车,抱也抱过,亲也亲过,看也被看过,再反抗就显得多余,苏晓琪只得平静的任由艾伦给她穿衣。 艾伦轻柔地为她系好结带,“这样就不会难受了。” 格雷城堡的距这里约一小时的路程,城堡外围是精心修剪的可爱的花卉和葱葱郁郁灌木,正门的宽敞空地前,停着很多名贵车辆,从车上下来的千金们,她们一定身着极隆重的盛装。 黑色的宾利车慢慢驶进众车之间,周围才来或者欲入场的宾客们纷纷驻足看,一位黑色五西装男人下车弯下腰打开车门,首先出来的是艾格伯特,依旧是那温和的微笑、俊雅的外貌。 气氛顿时热烈起来。 他是艾格伯特.伯利克.罗斯希尔啊,是罗斯希尔家的掌权人,处在上层顶端金字塔尖的年轻一代。 就好像一位高贵的神之子,他会温和的笑着,迷惑所有人的意识,底子里却是对芸芸众生的漠视。 就在其他人以为他会像往常一样,径直向前走的时候,艾格伯特却忽然弯下腰,朝车内伸出了戴着白色手套的手。 这位金发年轻英俊的男子,他是可以轻易迷乱了所有女人们的心,但却置身事外,女人们都以为这是个冷情的年轻人。 在一只纤细的手搭在年轻男人手心的那一刻,全场突的静下来。 外面的贵宾都目不转睛的看着,他们看到一位黑头发黑眼睛的年轻女孩手牵裙摆,被金发的年轻人爱护般的引导着缓缓从车里走下来。年轻人低头在她耳边说着,众人何曾见过他对女性这般温柔的时候。 进入大门的时候,苏晓琪望着眼前奢华的布景,穿着‘复古’的男男女女就在她视线中走过,这又是一个如宫廷般豪盛的地方,让她恍然有种自己仿佛身在十八、九世纪的宴会里的错觉。 第71章 黑色加长宾利车停下后,年轻人先下了车,看了车上的女孩一眼,弯腰作了一个邀请的手势,迟早都得和他在一起,这种场合还是早点习惯的好。 她有些疑惑,身上这套礼服就像早准备好的一样,莫非他知道自己会和他参加这种场合? 竟连尺寸都合身,而且不是那种苛刻的束身尺寸,她微微脸红,想起艾伦以前目测出她的胸围。更何况,他还抱过看过她……什么时候开始,艾伦已经算得这么远了? 金发年轻人身材修长,他投过来那抹温柔的眸光,看着年轻女孩。“艾丽丝,下来吧!” 他整个人被温雅却高贵的气质所包围,混合着男人的成熟与性感,竟无法用言语形容。 她反应过来,众目睽睽,翘首以待,她还能藏到那儿去?就算不愿意出来都不行了!他果然是早有安排吧? 礼服虽然是紧身胸衣,还好不是那些女人拼命束胸束腰的尺寸,否则她非得憋死不可。从最古老的时代开始,贵族女士束紧腰,在《飘》中郝思嘉的纤腰被痛苦的束到17-18英寸。 但实际上和欧洲时尚女子相比这不算细腰了!法国的catherine女王在她的宫廷上制定了一个标準:14英寸,腰围大於这个尺寸的女士是不受欢迎的。 少女们在睡觉的时候都不得不穿紧身胸衣,对女性束缚越强,越能体现其淑女气质,这些束缚的强度甚至达到了无法想象的极端可怕的程度。在伊丽莎白一世时代到达了一个极端:13英寸,不知多少女人因此分娩难产而死。 所以苏晓琪其实并不喜欢这一套所谓的“淑女传统”,然而艾伦似乎能知道她所需要的,他特意为她准备了这套礼服。 苏晓琪不知道该说什么,瞪他一眼之后,慢慢地把手放在年轻人的手里,保持着淑女的模样下了车。 年轻人耀眼的金发如同晚风拂过的流金岁月,虽然散发夏日的灼热感,表面却透着一股凉寒,繁复而古板的礼服却被他穿出挺拔而雅致的风姿。 而他身旁的女孩纤细的手被他握住,唯有袖摆从他臂间露出少许,华美的裙摆托在地上,盖住了两个人的脚。 他们在宾客们眼里看起来是无比美好,恍若金发的王子与公主,多么美好的画卷,却不知两人私底下的互动。 他们身后繁花似锦,绿树成荫,面前便是巍峨壮丽的城堡大门。 大厅宽阔异常,金碧辉煌,大厅里悬挂着复古的烛台与水晶吊顶互相照耀辉映,四面的墙壁则挂满了大幅的油画,熠熠生辉。 侍者端着酒水,悄步走在宾客们中间。 大厅中央的长桌上是一只冰雕奠鹅,被吊灯照耀得光芒流转、晶莹剔透。旁边摆满了各种精致菜肴、鲜艳可爱的食物糕点。 满厅宾客衣香髻影,星光灿烂。 年轻女子们或聚在一起,对男士们评头论足,或与她们的男伴交流,时不时捂嘴低笑。 大厅雕刻精细的墙面上,挂着古老而昂贵的画作,连他们头顶旋转的庄重的水晶大吊灯也有些历史。 直到艾伦与苏晓琪同时入场的那一刻—— 满场宾客的注意力再次聚焦起来!二人从大厅入口缓步走来。 苏晓琪感受到四周诧异的目光,深深吸口气,早知道和艾伦一起来,会是这种情况。 朱利奥站在红棕交织的地毯上,视线朝苏晓琪望过去。 人群中那么多如花美眷,名门闺秀,年轻人瞬时就瞧见了她,是因为某种共同的爱好?或许是因为血缘的关系?许是身旁那位金发的年轻男人太显眼的缘故? 对卡特琳娜,他投入的关注度自然比以往任何女孩子要多。 两人几次相遇,难道是血缘吸引? 她抬起头,正要往前走,不管周围的宾客们眼色各异的目光,却看见红棕交织的毛毯上一位年轻人踏着雍容沉稳的步伐走来。 顿时停下脚步。 “怎么了?”年轻人低下头对她说。 他抬眸时,却看见朱利奥向两人走了过来。 朱利奥带着典型的贵族式的得体微笑,一步步朝他们走来,他身上意大利的黑色的晚礼服与雪白的衬衣相得益彰,混合着贵族气质的淡淡倨傲。 贵族圈子说大也大说小也小,欧洲的各国、各地家族成员都可攀上亲戚,但卡特琳娜与他却比在场所有人之间的联系都要深密。 从上次宴会上遇见卡特琳娜开始,艾格伯特那句话中艺术和金融的关系由来已久,朱利奥自然明白其种占有意味强烈的暗示及警告。 他就是觉得艾格伯特根本不像一个会对此类活动感兴趣的男人,而且罗斯希尔家族的金融中心在华尔街,瑞士等地幅射成影响力,根本就没有必要插手艺术品领域。 这男人所为一切,难道纯粹为了卡特琳娜?他不认为一个男人会痴情到这种地步,更何况,对方还是他们这种大家族严格培养出来的优秀继承者。 但是他当然也没说什么,只是笑笑:“今天的格雷登城堡派对有艾格伯特先生荣登这里,真是一件令此处蓬壁生辉的事。” 纵然心思百转千回,但表面上,朱利奥做足了优秀的礼仪。他站到苏晓琪的左手边,对她与艾格伯特做了一个请的示意。 满场宾客的注意力再次聚焦起来! 大厅里最受注目的两位男士当数艾格伯特与朱利奥无疑,无论他们今晚的舞伴是谁,都是让女人羡慕嫉妒的对象。 苏晓琪的感觉一点也不好,身旁这一左一右的搭配,艾格伯特和朱利奥两人完全占据了所有人的视线。 一道道沉思或恍然或意味不明的目光向她投来,连带她都感觉脸上皮肤快被聚焦在一起的明晃晃视线给灼伤了。 她仍然带上优雅的微笑,用社交式的温婉坚定的笑容去回视那些注视的每一道目光,自嘲地想道,她大概是夹在两颗太阳中间的一只麻雀,所以被烤焦了? 全场两位最耀眼的年轻人,一左一右伴着闯入这个圈子里全然陌生的年轻女子,走进雍容华贵的另一扇门。 直到三个人身影消失,大厅里的安静才被猛然打破,喧嚣的议论悄悄地响起,话题的中心只有一个:那家来的姑娘?能同时被两大家族掌门人艾格伯特和朱利奥同时另眼相看?她让他们亲自接待是什么身份? 三人正走进城堡内参观,由朱利奥为她讲解这里的历史。艾格伯特没有插话,他只是站在苏晓琪身旁听着。 末了,朱利奥叫来身边的女仆,吩咐道,“你待儿为卡特琳娜小姐和艾格伯特先生分别准备今晚休息的房间。” “任何人都不得打扰的地方。”他用冷冷的语气对下人发号施令时,她这才从朱利奥身上找到了那种高人一等的感觉,原来,这才是真正的贵族。 “卡特琳娜难得到这里来作客,我为自己的表妹自然得准备周全。”朱利奥含笑说道。 他已经把那种贵族的傲慢与矜持化为了无形,遮掩在了那具有迷惑性的笑容与身姿之下,从小就把优雅与教养如毒药般浸在骨子里,所以,任何人和他交谈都会有一种如沐春风的惬意。 朱利奥是真正的世家大族的公子,无论唇边得体的微笑,亦或者优雅的风姿,不是几代人可以养成的,唯有经过几百年优容岁月的淬炼,才能驾驭。 但是,艾格伯特作为罗斯希尔家培养出来的优秀掌门人又怎会逊色?年轻,耀眼,雍容,却又高贵的气质复杂而又巧妙地结合在一个人身上。这位年轻人唇边的轻笑,仿佛是源于自然界最美丽的光。 艾格伯特轻抿嘴角微笑,“没关系,我和卡特琳娜今晚回去。” 朱利奥挑了挑眉,他转过头道:“恐怕这得问卡特琳娜的意见吧?毕竟,她难得来这里参观一次。” 苏晓琪反应过来,哪有不顺着竿往上爬的道理,忙说,“朱利奥是我表亲,我想呆在这里。” 在她看来,跟朱利奥在一起,无疑比跟与艾伦在一起好得多,因为她到现在对自己的感情还很迷茫。 但是艾伦在一点一点地入侵她的生活,侵入她的情感和思想,面临他的步步紧逼,她太需要透一口气远离对方的视线了。 艾格伯特倒把一切看得清清楚楚,但是他采用的是最温和的方式。想要得到一个女人其实可以用很多种手段,甚至可以把她圈起来,囚禁起来,迅速果断出击把她捏在手中,或是把她变成他想要的样子。 可是,他也明白了一件事,人不是东西。艾伦淡淡地开口道,“别玩得太久,我等你回来。” 他知道自己已经在她心里扎了根,若非顾及苏晓琪心里的感受,她那有机会脱离他的身边。 苏晓琪听了一滞,这句话语气和涵义真是暧昧无比,垂下睫毛,“不用等,我会自己回去的。” 舞会的第一支舞即将开始,绅士们俯身以最正式的礼仪邀请女士们。苏晓琪看了一眼身旁的艾伦,开口说:“我答应过朱利奥,要和他跳第一支舞。” 艾格伯特眼光望了过来,目光扫过了苏晓琪的眼眸,他没有说什么。 水晶吊灯照亮大厅。手牵着手,一对对上流的男女们,开始跳第一支舞。 “你和艾格伯特什么时候认识的?”朱利奥在和她跳舞时,他一边问道。 从卡特琳娜四处张望的眼睛里,他看出她似乎想要避开艾格伯特,于是不动声色的安排了这一切。 “我们是小时候的认识的。”苏晓琪垂眸答道。 “旧识?”朱利奥眉毛轻扬。 虽说是小时候的玩伴,现在还和卡特琳娜在一起,在场任何人都能看得出金发年轻人对她不一般,那已经不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了。艾格伯特身为罗斯希尔家的管理人,他与她同进出,带着某种宣告占有权的意味。 第72章 大厅右侧。艾格伯特静静伫立于一旁,手指托着高脚杯,他看起来此刻像是随意在欣赏墙上一幅壁画。 一名装扮争奇斗艳的贵女娇滴滴的走过来,眼波流转的叫住他,“现在这里只有我们两人,今晚的舞伴,我就选你好了!” 上流社会谁不戴着面具?她的语气好像是无奈选了这名年轻人,其实在舞会所有人当中心里最期望的就是能与艾格伯特共舞。 她的意思很明了,舞会中到场女子有权利挑选在场的男士跳第一支舞,而且对方没有拒绝的权利,除非他已经有了女伴。 他朝她瞥了一眼,明澈的眸光落在贵女身上,冷淡地道,“抱歉,我没兴趣!” 金发的年轻男人漫不经心扫过大厅里一群人,一对对享受纸醉金迷的上流男女们正在舞池翩翩起舞。 艾格伯特是什么人?他可以无视这个圈子的规则。 他视线向舞会中两人看过去,艾丽丝与朱利奥一边跳舞一边谈话,她微笑着,两人之间的气氛很融洽,她身上那种放松感,是和他在一起时没有的。 “你,你怎么这样失礼?”那名贵女惊讶的道。 “有谁规定参加舞会必须要跳舞?”他反问,唇边挂着温和的笑,不过更像是讽刺,眼光又瞄向大厅舞池中间那一对男女身上。即使他看起来只是一个路人,只要拥有足够的力道,就可以改变圈子的规则。 一曲结束。 朱利奥抬眸看了一眼身后走来的年轻人,他穿着黑色笔挺的礼服走过来,站在了苏晓琪的左手边,伸出手,从朱利奥手中接过了女孩的手。第一支舞暂时借给朱利奥时间,现在是艾丽丝回到他身边的时候。 朱利奥侧头看过去,交换舞伴?可是他身边那有舞伴交换来着?朱利奥松开了手,这不按规则出牌的家伙。 “回神吧。”艾伦轻声地对她道,“和我跳舞时专心点。”乐队指挥高高扬起指挥棒,一首欢快热烈的新曲响彻大厅! 她整个人怔住了,他什么时候学会了跳舞?也许他们分开四年间,艾伦早就和以前那个宅在屋子里埋头看书的技术宅少年不同了。她竟不知艾伦会与她共舞,接下来她便没有时间想这些了。 年轻人托着她的身子,带动着优美的舞步,漂亮的眼瞳,仿佛一场无声的漩涡将自己卷入其中,头顶的水晶吊灯的华光宛若湖面上点点的流光缓缓降下。 他迁就她的步子,温柔而又坚定地带着她,摇曳着舞步,好几次她窘迫踩错了步子,艾伦都在众人的目光下不留痕迹地掩下来。 直到她渐渐地忘了会场上男女的目光都在注视着自己和身边的男子,两个人的身影在水晶灯的光芒下地荡漾。 他的眸光看着她那么的专注,她有一瞬间恍忽,仿佛唯有眼前的人,双眸深邃幽沉若海,他才是最真实的。 璀璨的灯光落在她乌黑纤长的睫毛上,这世间怎样觥筹交错的盛筵,亦或如何的目光睽睽,一切皆与她无关。 直到一曲终了,他手臂仍揽着她,喷出的热气打在她脖子旁,道,“看来无论是接吻还是和我跳舞,我们都搭配得不错。” 她眨了眨眼,才反应过来,似乎是…他在调戏她?她立刻甩开他的手,扭头就向会场另一边走去。 来到走廊上,苏晓琪这才发现,每一位贵女身边都会跟着一两个同族,暗自揣测她们难道是为了来见识? 为了躲开艾伦,她钻进了更衣间,索性不出来了。就算已无可避免的陷进感情里了,也不愿被对方牢牢握在手里,想厘清这种混乱的感情。 年轻人在身后,看到她孩子气的举动觉得好笑,躲在那里面有用吗? 直到舞会快结束,她才偷偷地从更衣间里出来,自认为艾伦没看见她溜出来。 一个侍者走过来道,“朱利奥先生请你到楼上去。” 她随着那位侍者,登上了左侧的楼梯,一直到了最里面的一个会客间,看见朱利奥坐在一张长桌前。 年轻人起身道,“舞会上,我一回头找你,就看见你不见了。” “难道是在躲我们?” “我没有躲你。”她摇了摇头,看见朱利奥眼里的笑,有些不好意思了。 年轻人问道,“是他?” 她反应过来,朱利奥说的那个他是指艾伦。“嗯。” “你不喜欢他?”年轻人问道。 朱利奥一如既往的保持着优雅的微笑:“他那样的人,很少有女人不喜欢吧?你没看见今晚在场的一些女人目光充满嫉妒的瞪着你?” 她微微脸红,“一点也不好,我感觉变成了一条鲇鱼,还被烤熟了。” 鲇鱼?朱利奥询问地挑起眉毛,上下打量了一遍苏晓琪,“为什么?” “大概是……海里的小鲇鱼只能吸引在一条路过的大鲸鱼身上。”她讪讪地说。 “呵呵,”他轻轻笑了笑,“你不会变成‘鲇鱼’。” “诶?”她惊讶了。 “你不是那种类型的女孩。”朱利奥清楚,如果卡特琳娜像那些女孩,早就对他贴上来了。两人能摈弃身份交往,也正是其身上的真性情,且不管想法如何离经叛道,她都是非常体贴,率真而又谨慎有尺度的。 “何况,不是有我吗?”他说道。 她眼底微微错惜,稍后,转移了这个话题。朱利奥心神会领和她聊起了附近风景最美的旅游观光地带。 “等过段时间,我带你到长滩玩吧。”朱利奥转头眺望城堡窗外道。 “可惜海水现在已经开始变冷了。”身后一个磁性悦耳的声音突然传来。 她转过头,只见艾伦穿着一件手工裁减的黑色礼服、白色衬衫,随意又雅致,领口处系了一条领带,他身材修长,双手加插在胸前,带着清冷的理性的语言将二人从幻想中拉了回来。 “我有话跟艾丽丝说。”艾伦走到苏晓琪面前,对朱利奥淡淡一瞥,目光里却是不好意思请你回避一下。 朱利奥微微一笑,“艾格伯特先在有什么话不方便说,我可以在门外静侯。”说着,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转身走出了这间屋子门外。 “你什么时候走?”年轻人清润的声音问道。 “我大概要过几天再走。”她不肯给他一个时间,如果被他接回去,路上的事再发生一次怎么办? 艾伦看了她一眼,道:“我明天要离开这里。” 她不禁松了一口气,不用和艾伦一起回去了。 苏晓琪进入城堡的房间里,推开一扇起居室的门,起居室里有面的三折拉开的古典铜制花纹装饰的镜子,明亮的镜子从不同角度反射出光芒。 视线又转到诺大的书桌前,书桌上仍然摆放着古旧书卷,精美封面如泛黄的羊皮卷,她拿起来翻阅了几页,其中有一卷是培根的论幸运。 她细细地看去——“命运之神值得我们崇敬,至少这是为了她的两个女儿,一位叫自信,一位叫光荣。她们都是幸运所产生的,前者诞生在自我的心中,后者降生在他人的心目中。” “智者不夸耀自己的成功,把光荣归功于‘命运之赐’。雅典人泰摩索斯总把他的成就说成:‘这决非幸运所赐。’——结果,他以后没有一件事是顺利的。” “从历史可以看到凡把成功完全归于自己的人,常常得到不幸的结局。世间确有一些人,幸运流畅得有如荷马的诗句,但这种幸运的原因还是可以从他们的性格中得以发现。” “事实上,也只有伟大人物才能得到命运的护佑。” 她读到这里时,突然觉得有人进来了,抬起头一看。 艾伦在一把椅子上坐下,目光看着她。 她侧了侧头,心猛烈的跳起来,对面那把椅子上的年轻人存在感太强。 艾伦从椅子上站起,走到她身前,俯□突然抬起苏晓琪的下巴。“看着我,”他的声音此刻既泛着贵式的华丽,却暗含着命令。 他之前没有错过苏晓琪在得知自己将离开时,眼光带着庆幸与放松,“你希望我走,是吗?” “是的。”苏晓琪直言不讳,“艾伦,你不应该再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是吗?我不这样认为。”年轻人与她的目光相接,那道明澈的目光滑过她的眉眼,乌黑柔顺的长发、停落在她的唇畔上。 “你为什么不对自己坦诚一点呢?”他低声地道,“艾丽丝,你对我有感觉不是吗?” 她反应过来,发誓不可能每次都让他这样任意妄为,如果他像上次那样吻下来,就一巴掌扇过去。 但是艾格伯特没有动。 静默片刻,他开了口:“好好休息,别想太多。” 苏晓琪感觉一点也不好,能清楚感觉到他的目光,最后落在她的粉润唇上,让唇瓣上有了灼热感。 他明明什么也没做,她却只觉得脸颊脖子全都滚烫一片。 明明没吻,她却像被他吻了很久一样。 朱利奥走进屋子里看到这一幕,艾格伯特与卡特琳娜面对面站着,两人静默着,她缓缓地垂下睫毛,乌黑纤长的睫毛在洁白的面容上投下阴影。 年轻人起身往门外走去,与此同时,朱利奥走了过来,艾格伯特看了一眼朱利奥,与朱利奥错身而过。 朱利奥仅仅往里看一眼,就知道两人暗中的情愫,但他也看得出来卡特琳娜在抗拒。 不过,他又怎么会轻易让此人得偿所愿呢。 上百年前的梅第奇家族与后来的罗斯希尔德家族、摩根家族、洛克菲勒家族等一样,掌控着金融与银行业,拥有强大的财富操控能力及社会影响力。 在过去的几百年里,梅第奇家族曾经是真正的无冕之王执掌着佛罗伦萨,势力席卷意大利乃至欧洲。 想要从他身边带走卡特琳娜,至少要得证明某种决心和男人愿意为之付出代价,如果连这点都没有,他不可能把卡特琳娜交给此人。 他的家族虽然操纵过政治,是顶级贵族,从本质上来说,却是一个精于计算勾心斗角的金融家族。 “我们去花园里散散步,如何?”朱利奥回过头问她。 第73章 他们散步到城堡南面的一座花园里,天空挂着一轮明月,美丽的藤萝牵绕在篱笆上,层层叠叠,花影交错,风儿送来了淡淡的清香。 长廊上有一张长桌有几把椅子,朱利奥坐下来,打开了一瓶1782年的葡萄酒,给苏晓琪斟了一杯。 “朱利奥,为什么你们在欧洲这个地方也有城堡?” 朱利奥拿着酒微笑道,“这是家里在一百年前买下来的。” 她点点头,贝尔里尼家族即使还有什么事迹,也不会感到特别吃惊了。在历史学家眼中,梅第奇家族是很早的金融家族。一个精于算计勾心斗角的金融家族却一直沉浸在中古世纪浪漫的人文艺术领域之中,并迫使当时的竞争对手都在这平台上竞争。 朱利奥也喝了不少酒,坐长廊里,他背靠宫延椅上,忽然道了一声:“叫声哥哥。” “为什么?”她眯起眼睛,许是美酒加上月色,有几分醉意了,双眼迷蒙地靠在椅子上道:“不要,你没有妹妹了?” “我是你表哥。”他说道。 “恩,算起来也是。其实,你做我哥哥也不错。”她又点了点头,评点道:“长得这么好看、这么优雅的贵族派头哥哥,不知道多少人羡慕死我!” 他不禁笑着,用手指去戳了戳她的额头,“那就叫声来听听。” “嗯嗯嗯,哥,我发现你的本性了,人前成熟稳重优雅与风度俱佳的贵公子,其实是性格不驯的贵族少爷。”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潜意识里觉得对方不会伤害她。 结果,她一会儿倦意上来了,头靠在椅子上呼呼的睡着了。 朱利奥看了一眼沉睡的女孩子,这样也能睡?看起来真像一只树袋熊,但,她的睡颜很恬静。 对于朱利奥这样的上流圈人物来说,女伴可以随意挑,女友却是从有家世背景的人中选。他身边要什么样的女子没有呢?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在知道贝尔里尼家族与亚桑德亚家族的关系后,还真不会对自己的表妹怎么样。 他心里有过她,可也到喜欢为止了,与她相遇的时候,两人正不负韶华。 能遇到卡特琳娜是一种特殊的缘份,源自于血缘的吸引,梅第奇家族的血注定他与她要为了历史、艺术与收藏痴迷。 若早几年,再年少一点,可能会与艾格伯特相争,两人为了红颜知己一分胜负。 人生若是无悔,该是多么无趣的事啊?若是这个世界上的男人,能随意得到想要的女人,他们将不再有文学歌赋绘画的艺术创造,不再有科学发明…… 月光澄澈如水般地从天边倾泻而下,给这座花园镀上了一层银白,仿佛一座银白色的宫殿。 早上,当一道明晃晃的阳光照在她雪白的额头上的时候,她缓缓睁开眼睛,掀开被褥从床上慢慢地坐起,她环顾四周,这不是城堡里的房间么? 昨晚记得和朱利奥喝了一点红酒,把握了分量,什么时候来到房间里睡的竟不记得了? 她有些忐忑不安,难道自己像上次一样醉了!穿过长廊,来到城堡的房间里,看到朱利奥的时候,怕像做出什么酒后失德的事情来,问:“我昨晚喝了酒之后,怎么……过来的?” 朱利奥回答道:“你昨夜醉了之后,叫我哥。” 她一呆,好像昨晚有这么叫他? 他微微一笑,道:“你还抱着我,说要嫁给我。” 天哪!昨晚喝了酒有这么疯吗?这位年轻人还跟她有亲戚关系,她从面子到里子都没了,酒品居然差成这样! 苏晓低下头,想在地上数有没有洞可以立刻钻进去,到底干的什么事呀? 见到她的反应,朱利奥嘴角勾起一丝笑,在知道卡特琳娜跟自己的关系后,忍不住想逗她。 “嗯?你骗我!”她反应过来了,差点以为自己变了花痴。 “哼,大坏人!” 但是这样说了之后,与对方望了一眼,双方不由笑了起来。 她不得不承认血缘这种关系很奇妙,因为有了一层血缘联系,所以眼前的这个男人跟她相处时有了一种不一样的默契? 他们在城堡前面散步,附近还是有不少客人,苏晓琪看了看四周的目光,忍不住回过头道:“你一直在跟我聊天,我快被她们的目光戳成漏子了。” “那么,小心点。”朱利奥在走过去和一位伯爵谈话前,他轻笑着对她道。 转过头来,她终于明白朱利奥说的那句小心点是什么意思了,这仇恨值拉得赤*裸裸的深。 在这种场合里,她必须微笑面对一切,即使明明知道过来和自己搭话的贵族小姐们或许有些意味不明的试探。 她与几人告别后,走到一座玫瑰园附近,想要歇息一下,忽然听到有人在谈论自己: “大家都是名门闰秀,自不知道有的女人的手段,调查一下就清楚了,她以前在贫民窟在寄宿客栈度日,为了爬到这里来,可是勾搭不少人,毕竟,朱利奥先生他们也是男人……” 听到最后几句话,她回过头来一看,花圃中正好有几名贵女在那里,深吸一口气,纵使在不怀好意的目光中,她高扬着头,缓步走了过来,不管怎样都必须迎面而上。 她来到了几名贵女跟前,道,“我还以为有的名门闰秀不会说没有根据的话。” 那名贵女反讽挑衅地道:“难道不是这样的吗?” “小姐,这不过是你的主观臆想罢了!”她唇边挂着轻笑,仿佛是不可亵渎的,“对于无端揣测的事情,我可承受不起。” 贵女高傲地斜睨道:“还需要什么证据?别以为你进了这里,我们就承认你了,尤其是为了几个钱就——” 苏晓琪冷冷地道:“小姐!现在立刻收回你的话!” 那位贵女被她的气势所慑,愣了一下又反应过来,“装什么清高?别以为我不敢说!难道我会怕你?” “我偏要说,你分明就是妓……”那位女子还没说出完,苏晓琪不客气给地扬手给了她一巴掌。 她不允许她拥有宰治自己力量。 “你,你打我?”她瞪圆了眼难以置信地道,“你这泼妇!” 苏晓琪眼睛狠狠瞪她,“你身为千金却口无遮拦,不仅污蔑了朱利奥先生,还污蔑了艾格伯特,这种行为真令贵族蒙羞,却还不知谨言慎行,这一巴掌是代你父母给的。” “你这种人,只消看一眼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那女子气恨难平捂着脸,却不敢扑过去撕打,众人睽睽下第二天会沦为贵族圈的笑话。 “哦?”她扬了扬眉,“那意思是说你无凭无据?” 她优雅地微笑着,“你说的若是真的,何不证据拿出来,何必在这里含血喷人。” 转过身,她目光犀利仿佛要穿透在场几位贵女的心,“打扰了几位小姐的雅兴,真是抱歉了!” “这位小姐,如果我下次再听到任何流言蜚语话出现,你不用跟我道歉或解释了,直接等法院的传票吧!” 对苏晓琪来说,失礼就失礼了吧,原本就是草根,根本不在乎这一切,小人物有小人物洒脱,但她们想要借这种流言来宰治自己,没那么容易。 “在背后随便议论一个人,在这样的场合里真是太失礼了!”背后突然响起了一个声音。 朱利奥的优雅挺拔身影出现在花园里,她们顿时一怔,没想到会被朱利奥给看见。 他转身叫来了一位四十岁左右的老管家,“鉴于这几位千金太吵,请把她们送回去吧!记住对马托期勋爵先生等人说一声,贵千金打扰花园的其他客人的休息,所以,下次不用来了!” “还有,今天花园暂不接待客人了,各位请吧。” 几个贵女面面相觑,她们当中一个女子反应过来。“姐姐,我是勋爵的女儿,朱利奥竟会赶我们走?” 另一个贵女回过头,失落地道,“是啊,朱利奥对谁都是温雅有礼的,竟然会为了她……”然后,不再说话了。 一名蓝衣的贵女怔怔地站着,视线望向了苏晓琪。为什么?这个女人能让朱利奥和艾格伯特两人另眼相看? 她心里嫉妒卡特琳娜,所以安排了同族的女子在公众场合放出这等话来,卡特琳娜何德何能?朱利奥才是她的表哥,自己跟他才是最亲的,要让她认识到不是什么场合都可以插进来的。 为什么?他眼底只有这个混着中国血统的下贱丫头? 头发花白的面容严谨老管家上前鞠躬说:“几位小姐,请吧!”对她们做出“请”的手势。 花园里的几名女子只能悻悻地跟着老管家离开了。 朱利奥向苏晓琪走了过来。 她侧了侧头,刚才当着朱利奥这位举止有礼、从不失仪的贵族面前,她这种作风可谓跟淑女一点边都搭不上了,可不后悔这么做。 年轻人来到身边时,她静默想着自己果然是不太适合来这种地方吧?居然撑掴了某位千金。 正低着头,忽然,他用手指托起她的下颌,“卡特琳娜,抬起头来。” “你身上也有着梅第奇家族四分之一的血脉,”朱利奥开口了,依旧是温和的声音。“没人敢轻视你。” 退一步,她缓缓转过身,“我只是你表妹。” 他们只是表亲而已,贵族之间身份有别,不同等级也是天差地别,她也猜到,若无猫腻,为什么父亲这么多年都不向她提起一二? 朱利奥慢慢地说道,“你不是叫我哥哥么?只要我愿意,就是我的妹妹。”他垂下眼睑,“不用妄自菲薄,没有任何人敢轻贱你。” 苏晓琪整个一滞,“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年轻人微笑地问道,“同代人中唯独我没有兄弟姐妹,除了你还有谁有资格做我妹妹?” 他缓缓地道:“你尽可昂首挺胸,梅第奇家族的女人过去唯有皇室才配得上,即使现在你也可以做这里的公主。” 苏晓琪眨了眨眼,知道了他的意思,过去的梅第奇家族的女人身份高贵,她们的陪嫁动不动就是一座宫殿或者一座城池。 她又眨眨眼,忍不住道:“托斯卡纳大公,你该不会想让我去联姻吧?”话里多了几分调皮的成份。 朱利奥见她已经恢复过来,嘴角一抿,道:“不错,打算用你去换几国领土看看。” 她额头上冒下了一滴汗,这是波尔金家族的凯撒么?摇头道,“恐怕这笔生意亏了!你换不了半个城池。” 他冲她一笑,道:“所以只好雪藏在家里了。” 苏晓琪:“……” 二天后,满头白发的法国指挥家转过身,对着大厅右侧旋转木质楼梯上走下来的年轻人深深鞠躬,然后,法国指挥家优雅地挥起指挥棒,乐队演奏了一首悠扬的乐章。 大厅映着所有水晶吊灯的光芒。 墙壁边是镶着宝石的金色烛台,旋转楼梯的栏杆透出年代的久远而沉静的光泽,雕刻着繁复的花纹,那人缓步走下。 意大利几家投资公司的高层见到那人出现,立刻匆匆向身边的宾客抱歉,纷纷迎上去,寒暄问候,神态之谦恭令得在场所有宾客更加好奇起来。 大厅里,宾客们窃窃私语,谈话声很轻,目光却全都聚焦在年轻人身上,雍容沉稳的气质,混合着贵族般淡淡的倨傲,黑色的晚礼服,雪白的衬衣,袖口钉有稀世的祖母绿袖扣。 安静地,苏晓琪站在他的旁边,她微微地垂下眼睛。人们目光聚集于卡特琳娜的身上,好像要研究出来他们两人究竟是什么关系。 朱利奥走向旋转楼梯的方向,带着她与来宾们致意,将她一一介绍给名流们与收藏界的名人们认识。 “卡特琳娜,这位是法国国蒙利特博物馆的贝尔邦先生。” 苏晓琪礼貌地微笑说: “很荣幸见到您。” 贝尔邦先生看起来四十岁左右的年纪,金发碧眼,风度翩翩,上流社会的矜持和法国男人的浪漫在他身上有种奇妙的组合。 “您是卡特琳娜小姐吧,今日一见,果然不同。”贝尔邦先生说道。 所谓顶级世家,他们若是想要推动一件事情,从社会名流、贵族阶层、军界到政界、没有人不出面捧场的。 作者有话要说:櫻紗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0-13 11:26:47 感谢樱纱妹子的雷! ps:刚刚发现有123言情服务器解乱码,已修正。 第74章 这一次宴会,卡特琳娜是主角。 在宴会上认识了很多收藏界的名人,她才知道自己过去把收藏事业看得太小了。 以往在苏晓琪眼里,父亲经营的古董店固然看起来很大了!现在她在有实力机构、个人和团体面前了解到实在是九牛一毛、不值一提,只能感慨。 除了贝尔里尼家族之外,十大收藏家族里还有巴特勒家族、萨奇家族、玛格家族、提森.波尼亚撒家族、威尔顿斯坦家族等,包括摩根家族、洛克菲勒家族也都世代投资于收藏。 来参加这次宴会的千金小姐们,她们一定身着极隆重的盛装,哪怕主角属于卡特琳娜,也要夺去她的风采。 相比她们的争奇斗艳的装扮,卡特琳娜的礼服并不华丽,然而有种气势并非珠光宝气可以衬托得出来。 朱利奥对她行了一个贵族之礼,走上前来牵着她缓步走过宾客们身前,端庄典雅,仿佛带着一种傲慢而又庄重的美。 楼梯间。 长长的台阶。 华丽的中古式大厅,空气里闪烁的灯光,台阶上她的背影逆光。宾客们看着这一男一女走上楼后纷纷耳语: “原来,这是被贝尔里尼家族认可的卡特琳娜小姐?难怪会被重视。” “也不见得多美的样子,”一个贵妇傲慢地点评道,“哪里是天生贵族?听说是出自小户小家。” “漂亮的女人多了去!有人就是命好!” “说起来,要得抓住机遇。”几位贵妇私下议论着,只因这个女孩子能受青睬,那也须在上流圈中有几分混迹的本事。 过了一会儿,苏晓琪从宴会上下来,独自来到长廊上时,有一个身着西装的男人从宴会里尾随她来到走廊上,她立即警觉起来,转身问道,“你干什么?” “卡特琳娜小姐,别紧张。”他的声音低低地说道。 “我是一名私家侦探,现在有一些东西要给你看看。”说道,男人从怀里拿出了一个包裹。 无声地看完那封信纸,苏晓琪的手微微有些颤抖的捂住了唇。 一切都明白了! 楼梯间。 长长的走廊。 忽然觉得自己来过这里,经过一条一好长好长的走廊,那梦里有无尽的黑暗,长长的,没有尽头的冰冷和黑暗,然后是鲜红的唇微翘,一道身影融于黑暗,不带一丝热度的视线居高临下地投向了她! 一切在转瞬之间镜头般地被定格了。 梦中…… 漫天飞雨的永无休止的落下,一条没有人的街巷…… 那个被遗弃的无助的小女孩。 门缓缓地打开。 一室黑暗。 厚重的窗帘将阳光密密实实地遮住,漆黑得如同梦魇,没有空气,没有希望,永不会醒来的梦魇。 心底那道黑漆漆的裂缝不断地撕裂着,在这一刻,有什么东西深刻痛楚的存在的。 她漆黑的睫毛微微地颤抖。 或许…… 这就是所谓的真相了吧? 灯光忽然亮起,十四世纪的宫廷椅上,坐着一个年轻男人。 “我的父亲与母亲的遭遇跟你们有直接关系?”苏晓琪抬起头问道。 “没想到你还是知道了。”年轻人从座上站起身来,红色百合花纹的地毯上在他的脚下延伸,身后壁纸绽放着繁复华丽的花纹,宛如权力的蔓延。 这间屋子里,淡金色的水波帘头,繁复的窗旗,再一次现了宫廷礼仪的繁复典雅,其中有着她看不懂的权贵文化恢弘的格局与威严气势背后的极其苛刻的审美。 “当年……”苏晓琪蓦地后退,背部抵在了墙壁上。梦里出现过的情景,是真实的,是小女孩留下的记忆片断。 “你不是向我问过梅第奇的时代么?”他走到了这间屋里的窗前。 隔着窗帘,有微弱的天光透出照在那张英俊的侧脸上,五官高贵得诡异,深邃的眼睛隐在阴影里,“那并非是一个可以整天研究学问、雕刻绘画、文学艺术,可以唱歌跳舞的太平盛世。” 她听见年轻人的声音低沉道:“无数次大大小小的城邦、国家间的结盟、背叛与战争,政治阴谋、暴力放逐——更别提那些没完没了,拔刀向相的复仇与凶杀造成的流血事件。” 那双视线仿佛穿过了漫长的岁月,“梅第奇的子孙后代就是这样走过来的,宫廷暗杀、政治流放、暴力驱除、战乱与政治阴谋。” 所以,贝尔里尼家族能延续今天,他们都擅长诡计不是么? 约翰先生失去挚爱、母亲的死、以及被丢弃在贫民窟小女孩,一切一切都跟这个家族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她垂下头,身体无力沿着墙身慢慢地滑落,是啊,凭什么呢?名门世家,顶级贵族,他身上那种骄傲可以追溯到四百年前。这世上从来就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没人会无缘无故的对你好。 苏晓琪蓦地睁开含泪的眼望着他,“贝尔里尼家的人也因此全都擅长政治阴谋与诡计,这是你的真面目吗?朱利奥先生?” “对不起!卡特琳娜,到我姑姑这一代独力支撑门户,家族人丁稀少,出于一种偏激与固执的性格,对你们犯下不可挽回的错误。” 她用疏离的口吻说:“贝尔里尼家的人都是天生的政治家!你叫我又如何相信你?” “卡特琳娜,我知道说对不起永远挽回不什么你们的悲痛,作为贝尔里尼家族的主人,我不会否认那些错的事情,请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能够补偿你们。” 苏晓琪有些激动起来:“补偿?一条人命!你要怎么补偿?我父亲承受了这么多年的的心灵创伤,你们要怎么补偿?那个女人害了我母亲还不够,还设计我与父亲失散这么多年!放过她?谁来放过我们?” 她一字字地道:“我的父亲和母亲所遭遇到的一切,不是权势就可以抹去的,难道你想庇护那个杀人凶手?” 他低低地叹了口气:“姑姑这些年来的精神状态不是很好,现在她住在意大利北部的庄园,如果你要见她,我带你去。” 她冷冷地问:“你说是真话?你不怕我向她索命?” “如果真是这样的,”他缓缓垂下眼睑慢慢地说道:“你见了她之后,再来决定。” 一辆黑色加长型的车缓缓地驶进了一座庄园里停下,从车上走下来瞬间,阳光,好刺眼——她闭了闭眼睛,又睁开,如此晴空万里,究竟是命运的无奈,或亦讽刺? 不管朱利奥带她来是什么目的,她就是要来看看这个女人,就算是龙潭虎穴也要往里闯一闯。 苏晓琪走进了一个装着棕红地毯的房间,默默地抬起头来看着那位年老的女人,目光如炬:“当年你让人设计把我丢弃在贫民窟的时候,可曾经料过我有回来的一天?” 那名西装男人走到了年老的女人身边,他转过头来,盯着她说道:“你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是夫人做的。” “是吗?我手里有一样东西,可以给她看看。”苏晓琪抬头道,“不过,也只有她能看!” “夫人?”她身旁的西装男子问道。 安娜转过头来,她对着身边的男子道,“你下去吧!”男人退到了门口,但并没有离去。 苏晓琪走过来,拿出了那个包裹,打量了周围一眼,忽然抽出了一把精致的小刀,放在安娜夫人的脖子上,“你当初杀人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会有这么一天?” “恨我吗?”安娜抬眼问道,“小姑娘,那就拿好你的刀子。”她对着苏晓琪微笑道:“向你的仇人刺过来吧!” 这算什么?作为受害人,难道应该感谢他们赐予的慷慨与仁慈吗? “我说过,愿意承担一切的罪责,如今心愿已了。”她脸上露出了一个贵族真正的微笑,甚至是视死如归的笑,那是仿佛一种心灵回归的微笑。 苏晓琪望着安娜,忽然觉得真是荒谬!故事里的大反派在这里诉说着正义,视死如归。 受害人却变成了迫害者。 为什么要相信他们?安娜和朱利奥都是天生的政治家。 安娜转过头,说:“住手!” “夫人!”她身后的男子停下动作。 苏晓琪看了他们一眼收起了手中的刀,说:“别以为我原谅你了,你活着的每一天,都得面对你犯下的罪孽。” 说完,径直转身出了房间。 走到外面,她视线所及,是一大片碧绿成荫的葡萄园。一个年轻优雅的身影站在了葡萄藤下,凝望着她道:“卡特琳娜。” “不管,你有多恨我。”他说道,“希望你不要拒绝我给予你的帮助。” “不,我不恨你!”她转过身来望着年轻人道:“我知道迁怒不应该,若是你想要我完全忘了这一切还做不到!” “看到你们,我会想起这个家族对我父母做过的事情。”她说道,“所以,我无法坦然,对不起,请原谅我无法接受,因为酿就了上一代悲剧而得到的补偿。” “卡特琳娜,我衷心希望能获得你和约翰先生的原谅。” “做错事的人又不是你,谈什么原谅?”望着天空那一片羽毛般的白云,她的脸上有一层怅悒的神色,“为什么要提我父亲?父亲已不想再和你们有什么瓜葛。” 朱利奥垂下眼眸,慢慢地说:“上一代是上一代的事情,在这一代你和我不应该比旁人更亲近吗?” 年轻人看她一眼道:“卡特琳娜,你身上流着一半贵族的血,亚桑德亚家是一支在十八世纪没落的古老的贵族。” 他说道:“你和我相遇是血缘的缘份使我们走到一起,我一直孤单的长大,从小就没有兄弟姐妹,我会把你视为妹妹。” 苏晓琪眸色黯下来,想起母亲之死、父亲的多年所承受的伤痛,终究还是无法释然,叹息一声,“朱利奥先生,你是大贵族,我是一介草民,又怎敢高攀?” 她缓缓道:“请让我离开吧!”说完,转过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庄园。 第75章 朱利奥凝望着卡特琳娜离去的背影,没有出声。他早知道,无论是过往的历史亦或是上一代双亲的遭遇,一切对卡特琳娜来说太沉重了! 他代表贝尔里尼家族,代表过去的梅第奇家族,重回到历史舞台上。欲戴王冠必受其重,心里是有过她,也只到喜欢为止了。 喜欢一个人并非要得到她。 对他们这样的人来讲,女伴可以随意挑,妻子却只能从有家世背景的人中选。大家族沉淀下来的历史和责任并非人人可触及与承受,贝尔里尼家族的女主人身份荣耀的背后是面对贵族圈及与王室带来的压力。 但卡特琳娜能这么快发现真相,他不怀疑是有人在背后推动这一切。 可以无视贝尔里尼家族的势力,把手伸到他的身边来的人——是谁? 纽约最繁华的街区。 落地窗前,清冷的阳光洒进来。房间里布置得富丽皇堂。艾格伯特坐在橡木桌前,整个人仿佛被阳光镶嵌出金边,耀眼的光芒里,逆光的面容,雕像般俊美。 他很小很小的时候,习惯放学回家就把自己关在屋里,习惯伴着窗外纷飞的雪花忧伤地睡去,他没有兄弟姐妹,没有邻居伙伴,有的只是自己。 习惯静静的在纸上算着数学题,漠然,不习惯和周围的人交谈,不习惯和同学喧闹,不习惯和别人分享,不习惯表现出自己的爱憎。 十二岁之前的生活,他几乎什么都没有,直到遇到了那个女孩,他只是那么漫不经心的,让她陪伴在自己的身边,没想到却成为了一种深刻的习惯。 他以为,只是彼此的过客。 总有一天,会消逝在彼此的生命里。 费米在走出房间之前,看了一眼艾格伯特。奢华、精致、格调,金发年轻人身边物质充裕至极。 金钱与权势、美人,凡人所梦想的一切,他都垂手可得。 放眼望去,没有人能告诉他应该怎样去追求,去向往这个世界上的那些东西。因为从来没有任何人遇到过这种情况:如他这般年纪已经什么都拥有了! 没有人遇到过如此极端的情况:童年里几乎一无所有的贫民窟生活。金权物质带给艾格伯特的好处,是可以有心力去思索一些其他的问题,也可以去做一些其他人从来不敢想也不敢去做的事情。但,或许这才是其他人灾难的开始。 艾格伯特的侧影有种与世隔绝的感觉,冷静的面容下是一种对芸芸众生的漠视。空气里弥漫着寒冷的气息,阳光虽然清冷却明媚灿烂,地板上斜斜长长的投影染着寂寞。 穿着西装的男人小心翼翼推门进来道:“艾格伯特先生,我已经将调查出来的二十年前的事情透露给了那位私家侦探。” “我知道了,”他垂下眼眸,“下去吧!” 他十指交叉托着下颌,艾丽丝和朱利奥在一起,所有线索很快就断了……贝尔里尼家族黑白二道敬畏的势力能很好的隔断他的视线。 他为什么要出手?这种不受控制的东西,是什么? 原来,自己竟然如此在意她吗?毫不容情的把这个家族与她之间的联系掐断,贝尔里尼家族过去曾经带给她伤害,艾丽丝不适合在那里,贵族圈看似光鲜亮丽,实则败坏糜烂,艾丽丝有他就够了! 他仿佛看到了艾丽丝漆黑的眼睛,其实你不懂爱!虽然她没有这样说过,可他从自己心里看到了,听到了。 不了解什么是爱,但这不防碍他对她说爱。 只要可以得到想要的人。 原来竟然是如此喜欢她吗?在车上将她拥抱住的那一刻,他的生命仿佛是满的。 当她从他面前走开,他的心顿时变得空空落落。 空空落落…… 就好像,生命也变得空空落落。 …… 轿车上,她低垂下睫毛,所有的事情在脑海中过了一遍,如果自己没有来自父亲一半的贵族血统与贝尔里尼家的关系,就不会收到来自贵族圈的邀请函。 若是她成长于一个普通人的家庭,即使有机会结识朱利奥,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对方也不会与她深交。 黑色轿车停在街道对面的不远处,年轻女孩下了轿车,车子很快开走了。 不知道该怎样告诉约翰先生,多年独居,他怀着对妻子忠贞的爱,对女儿无私的爱,内心深处隐藏着对亡妻的思念,知道这一切会多痛? 这个秘密令人难过,约翰先生是个好丈夫、好父亲,不应该承受这些! 她如何才能把真相告诉父亲? 回到罗马市,终归是没把真相告诉约翰先生,既不能为他报仇讨回公道,说出来又有何用? 她没有时间消沉伤感,下午收到拍卖会的消息,就乘飞机出发了。 苏晓琪从飞机上下来的时候,看到了一位戴着帽子的男人迎上前来,在她面前停下,摘下帽子恭敬地道:“您好,卡特琳娜小姐。” “你是——”她有些疑惑地道。 穿着风衣的男人道:“朱利奥先生说,鉴于小姐在外行走,他为您申报了k-club会员资格,半个月后通过审核,您就可以行使会员权利了。” 苏晓琪心里更加迷惑,小心地询问:“这个k-club是做什么的?” 风衣男子回答道:“小姐,等您通过审核,自然知道是什么了。” 说完这话后,男人穿过人流,消失得不见踪影。 摩天大楼云集的曼哈顿街道上,年轻女孩抬头看向那座摩根家族著名的图书馆,实质上是博物馆。 位于纽约曼哈顿占了三十六街的半个街段的皮尔庞特.摩根图书馆,被誉为纽约市中心的一块文艺复兴的瑰宝。 美国著名的收藏世家,如摩根家族,第四代分成了两支,一支掌管j.p.an stanley,他们是美国上流社会的首要家族。摩根家族从不在乎为购买艺术品花费巨资,其藏品已充塞屋宇、难以尽览。 而洛克菲勒家族对艺术品一直都有很深的感情,整个家族在艺术品上的嗜好促成了著名的现代艺术博物馆moma的创立和壮大。 除去这二个著名的金融家族,在美国还有很多收藏世家,艺术收藏甚至见证他们这些家族的兴衰史。当然,她不是来看这些家族的艺术博物馆的,而是去参加美国最大的一场拍卖会。 这是美国最大的艺术品拍卖行,拍卖会有数十件无价之宝拍卖。拍卖会将展示价值连城的文物,因此有极其严格的保卫措施,媒体和闲杂人等不得进入。 在坐的全是世界各地的富人及名流,他们有很多是这里的常客,拍卖会正式开始,不一会儿就拍出去五、六件价值不菲的文物,总成交价已超过一千八百万美元。 接着拍卖会展示了一件青铜器,光泽完好,先是图片展示本次拍卖的文物,同时附有详细的文字介绍。 苏晓琪知道这二件象征天命、神德、礼乐的器物,历来与周王室有关,文王受命以各种形式记载于金文、诗经、书经之中,很大部分已失传了…… 因为接受了李先生的委托,代表商会来到这里,可是现场有如此多的有实力的机构和个人都热衷于藏品,坐在第六排的她心想hz商会不会是委托自己来走过场吧? 但愿有实力的对手,他们对那二件藏品不要太有兴趣。但,可能吗? 拍卖师的介绍随即响起:“这一件青铜器物出自中国,铸有精雕细刻的夔纹,保存得如此完美,更是绝无仅有,起拍价为10万美元。” 她没有迟疑地举牌道:“50万!” “60万!” “70万!”一个日本富商举牌道。 她继续加价,“80万!” “100万!”有人加价道。 “120万!” 不到会儿就飚升到了200万。 “300万!”阿拉伯王子出价了。 不出她意料之外,价值突破300万美元,无奈地举起竞价拍,“310万!” “311万!” “312万!” “350万!”一个美国富商举牌道。 她继续加价,“360万!” “370万!”有人加价道。 “450万!”那位阿拉伯王子出价了,这是今天的最高价,全场静默。 拍卖师也兴奋起来,“450万!还有没有超过这个价的?” “500万!”一个温润如玉的声音响起。 苏晓琪挫败地垂了手,才不要和石油美元及财阀们比财力!看他们的样子似乎要一直追价下去? 全场安静了下来,忽然觉得有什么不对,拍卖现场一掷千金的对手,似乎从后排径直朝她走过来了?白色,耀眼,带着与生俱来的光彩,目光仿佛穿过千万人头顶,投射在了她的身上。 在座的人们大概从未见这样金发的俊秀年轻男人,纷纷转头看过去,这样引人注目的年轻人进场时,之前怎么没看到呢?原来这位年轻人是迟到了刚刚进场吧? 众目睽睽之下,白色西装年轻人毫不客气地在她的身边坐下了,“艾丽丝!真巧!” “不巧!”她几乎要发飚,“你为什么要拍下来?” 那一头顶级色泽的金发衬得年轻男子容颜迷人,他眼中似乎带着疑惑,“我看你似乎很想要的样子?” “你不许插手!” 他问道:“为什么?” “拍得太贵就失去投资价值了。”她低声解释。 在拍卖会现场的买主眼睛里,他们看的不是文物的艺术价值和它原本的历史价值,而是在看一件值得投资的商品,看它是否可以转卖为更高的价格,本质上与石油投资并无不同。 他低下头,在她的耳畔低声道:“可是如果我不拍的话,会被阿拉伯王子拍走哦?” 年轻人呼出的气息打在她的耳畔与发丝上,耳朵被吹得一痒,她缩了缩躲开道:“我的事你不准插手!” 他低垂下眼帘,“好。”一只手却落下,覆在了她放在座位旁的手上。 “!” “放开!” 他却握住不放了。 苏晓琪窘迫起来,“在这里被人看见了不好!” 艾伦慢慢安慰她道,“不要紧张,朋友之间也握手的。”大手温暖地包裹着她,牢牢地握住她的手。 他对她是什么心思彼此早就清楚了,又怎可自欺欺人? 苏晓琪侧了侧头,小声地道:“朋友之间不是这样的。” 说着,想把手抽回来。 他稍稍一收拢五指,感觉被大手牢牢地握住了。 那双蓝色的眼睛注视着她,“你已经是我的女朋友。” “艾丽丝,别告诉我你忘了。”说完,继续握在那双大手中。 虽然苏晓琪极力想避嫌,可是这一幕落在有心人的眼里,早变成某富家公子一掷千金为博女友欢心了! 作者有话要说:櫻紗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0-17 00:58:34 感谢櫻紗妹子的雷! 第76章 她坐立不安,玉手被白衣年轻人掌握在手中,悄悄尝试把手从他手里抽出来,但未成功。 他刚才一瞬就吸引了场内的所有目光,无论是微笑或是扬眉都让人觉得英俊逼人,移不开目光,连低头的弧度都有种说不出的优雅,他本身的气质就是不一样,大概这就是所谓主角效应吧! 为她拍下艺术品,身为女人对这种追求方式还真讨厌不起来,甚至还可以说心里稍稍有些触动。如果金钱可以衡量爱的话,无疑每个女人都希望心中的爱人能为自己花钱,并非看重金钱的多少,而是看中自己在对方眼中的价值。 他对她到底是占有,还是爱?她一直都搞不清楚,所以还不想两人关系这么快,不明不白进入下一阶段。 毕竟,这不是在她的小说里,她也不是女主角!他的进攻能让她措手不及,因为她对艾伦并不是全无感情,如果艾伦只是一个普通的优秀男人,还不致于这样举棋不定。 她暗自思忖,他说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或许就像是看中了一枝喜欢的花?修剪一下移栽到花盆里?若只是想得到她,一响之欢,上次救她的时候,施恩挟报就可以了! 拍卖师这时说道:“下面的展出的是一幅是现代画家的油画,”拍卖师把头转向台下,说道:“提供这幅作品的画廊主人已经到了纽约市,有请她上台为诸位讲说这幅作品的渊源吧!” 买家们的目光又好奇地移到了台下,苏晓琪对着艾伦低声说了一次,“放手!”从坐中起身,她将自己的手坚定地从对方的手中抽出。 不管身旁的人是多么耀眼,他的事业是多么雄奇,而她自己的道路是多么渺小,毕竟是自己追求的人生之路,即使只有微弱光芒的梦想也要坚持着一步步走下去。 她走上台这一刻,终于做到了对画家奥伦茨的承诺,把他的画推销给最好的客户。 苏晓琪在台上娓娓道来,“各位一定想知道这幅油画上的女子是谁?她是文艺复兴史上是少数被主流学者首肯的女性之一。” “假使没有女伯乐和守护者参与到艺术进程,对于艺术家们来讲,不知道他们创作的春天将会是怎样一番光景,而今天的艺术史将会是怎样的单调与荒芜?” 人生原本就是各种机缘巧合交织出梦,如果没有那场米兰拍卖行上演的失窃风波引起了收藏人士的关注,又有朱利奥介绍拍卖界与收藏界的权威人士与她认识。也许就无法联系到纽约这家最大的拍卖行,就算联系到了对方也未必会对他的画感兴趣。 “请诸位看一下它的绘画技法,绝对是不可多得的佳作。”与朱利奥这样的人打过交道,她一颦一笑都带上了几分贵式的华丽与优雅。 “画像上即是被尼科洛誉为‘世界第一夫人’、班戴洛誉为‘女中豪杰’的女性——伊莎贝拉,文艺复兴第一女性,文艺复兴时期著名大师达芬奇和提香都有她的肖像画传世,这幅画像的起拍价是10万美元。” “50万!” “60万!” “70万!” 不一会儿,价格飚升到300万美元,这对于一位不太有名气的画家来说,已经是不可思议的价格。 画像最后被一位东方面孔以310万美元的价格拍下,拍卖场的工作人员抬走了宝贝,根据拍卖行的流程,稍后每位买主都会单独签约。 回到坐上,又有许多目光向这位年轻女子看去,猜测她与身边那位之间的关系。 在坐有的人看出了年轻人的身份,罗氏新任的掌门人,罗氏几乎是金融界经久不衰的神话,鉴于他们巨大的财富,几乎能够买下所有人的作品。 拍卖会结束,苏晓琪准备从坐上起身,艾伦把目光投向她,“拍卖一切顺利?” 她点了点头,“嗯。” 走到门口的时候,她用公事公办地口吻说,“艾格伯特先生,关于那件中国古董,因为是替hz商会办事,如果你把它赠与我个人可受之不起,我会以支票形式还给你。” “艾丽丝,你我非得这样么?”他说道,“如果有男士帮忙提箱子,拒绝是不礼貌,并且会自讨苦吃,懂吗?” 她低声地道,“艾格伯特先生,你希望她应该怎样做?做一个体面的、讨你欢心的?懂事的姑娘?” “艾丽丝,”他拉住她的手,“你过来。” “做什么?”她看着他的目光多了几分警惕,与从前对他不设防的神态有天壤之别。 艾伦冷静地抓住她的手说,“去看曼哈顿的日落。” “说什么啊?我不去!”虽然她用抗拒来回答艾格伯特,但在这里没有其他选择,必须跟着他穿越数条街道,一路来到金融中心帝国大厦不远处。 “你带我到那儿去” “去看我的帝国。”步入富丽堂皇的大厅,安保人员上前为他们打开电梯,护送到最高的顶层。 电梯徐徐上升,他明澈眸光似乎能洞悉一切,包括她的秘密——她蜷缩在电梯一角,低头躲避他窥视内心的目光。 来到玻璃幕墙后面,他们俯瞰曼哈顿的芸芸众生,平视帝国大厦尖顶外的天空,仰望正午高高悬挂的娇阳,透过落地窗眺望曼哈顿的街景,视线没有任何遮挡。 白衣年轻人在夕阳下被金色镶边,带着春风般温和的笑意,“艾丽丝,你看这里落日很美。” 是的,天空很近,她已经可以感觉到阳光透过钢体玻璃散发出来的灼热,那么的温暖,让人忍不住想伸出手去触摸那似乎近在咫尺的浮云。 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没有一个地方靠近这么无瑕的天空,她正陷入遐想时,几绺顶级色泽的金发飘到了她的眼前,一股温热的气息绕过耳边,闪动的浅蓝色眸子,明耀亮泽闪得她恍有隔世之感,她一惊往后退了一步。 他缓缓的俯下头,挺直的鼻梁,一线薄薄的唇,“害怕了?” 与他单独相处是危险的,他与她之间存在化学反应,这种反应不仅她明白,而且对方也明白。 “你不用躲避我,我不会对你使用催眠。”他站在屋子里,淡淡地微笑。 因为从她的瞳孔里,他读到她心里的话:艾伦,我一直喜欢你。看到这个秘密让他有些高兴,微笑着说:“要不要喝杯香槟?” 她冷漠地摇头:“不需要。” 女孩的表情与内心大相径庭,即使他想把她搂在怀里吻下去,也仿佛被一盆冷水浇灭了胸中燃起的火苗。 白衣年轻人忽然将苏晓琪拉过来,她的头撞在他胸前,眸中很认真的看着她,修长的指尖轻轻划过水晶般剔透的唇瓣。 她已被他逼到玻璃墙上了,看着他那双蓝色眸子,蓦地瞪大了眼睛,白净的手指抬起她的下巴,室内渐渐幽暗的光线下,他的动作带着一种诱惑。“不愿和我在一起?”年轻人在她耳畔道,“难道说心里还有别人?” 她微微侧了侧头,心底怎么可能有别人?这个问题要怎么回答?也许应该回答——是的?他们分开四年,艾伦不一定对什么事都熟悉。 “我有个初恋——”她眼眸一转,想要说出个什么人来让艾格伯特稍微顾虑一下。 艾伦浅淡的微笑,浅蓝的眸子弯起,里面汹涌着不清晰的暗雾:“这样?”冰凉的唇瓣忽然烙印上她的手背。 瞬间心颤了一下,那一刻,产生了一种肌肤相亲的熨热感,他像是和她在举行某种仪式,弯下腰仿佛吻的不是她的手,而是心脏! 他吻上她的手背,连低头的弧度都有种说不出的优雅,覆在眼底的长睫毛,金色纤柔细密,蒲扇一样微微颤抖着。 女孩的面部表情有了片刻松动,立刻抽回自己的手,对于她与他之间的化学反应,却是无能为力,手背上的皮肤上*辣的,被他吻过的地方都烧起来了!心里一紧张,伪装的冷漠面具戴不下去了,“我…要回去了。” 白衣的年轻男子轻轻伸出手,拉过女孩的手便把她整个带入怀中,低垂下眼睫,“看着我,就算你心里有别人也没关系,我不在乎你的过去,我会把那人一丝丝从你心底抽出来碾得粉碎……” 他身体的气息幽邃,环住她的腰身,一点点的将她包裹,浸入思绪,侵蚀着所有一切,手指按在她的脸上,“说,你刚才的心里话。” 她睁大了眼睛,刚才说了什么? 那双蓝色的眸子望着她,“为什么不看我?你在逃避什么?”低下头,吻上她洁白的颈项。不!她身体微微一颤。 现在完全处在他的控制下,她在这个时候只要再流露出任何一点怯懦姿态,或是加剧反抗,都会引发对方的占有和征服*。 她长发垂落下来遮住了脸,此刻被抱住,不再给他任何反应,声音变得沉着、冷静,“艾伦,我要回去。” 她推着他的手臂,“我累了!想去休息!” 他用手指拔开女孩额前长长的发丝,她清澈的眸子,无喜无悲,像一面冰封的镜子,折射出冷锐的光,清晰的映出他年轻俊美的容颜。 虽然他可以立即敲碎她的壳,如果耐心一点,让它碎掉也只是时间问题。 “一起睡吧!”他说着,就将她抱了起来,她一惊,慌忙之中揽住他的肩膀,睁大眼睛看着他。 “干嘛?”她瞪他。 他看见艾丽丝这样子真像只寄居蟹躲进壳里,道:“我还以为什么事你都不会有反应了?过两天让你回去,别赌气,嗯?” “谁要一起睡?” “我是说时间上一起睡,难道你想和我睡同一个房间?”他终于成功地看她的脸上闪过一丝可疑的红晕。 艾伦把女孩抱进房间里的床上放下,软软的床重重的往下一陷,知道她一直在装傻,低头覆上想了很久的唇。 他抬起头的时候,她真的傻掉了。 “好好休息。”白衣年轻人微笑走到门口道别。 苏晓琪拿起一只枕头向他丢了过去,她有种想抓狂的冲动,眼前的艾格伯特真的没被掉包吗?明明是高冷男主的人设,为什么调戏自己? 第77章 斜靠在一张柔软奢移的大床上,她直直地望着天花板,这是一间奢华、精致、格调,一面透明落地玻璃的卧室,华美的装潢彰显着主人高雅独特的品味。 苏晓琪想起了被少年艾伦抱到一处高档小区十七层的那一晚,自己也是这样安静地呆在房间里。 天蒙蒙亮的时候,倚靠在玻璃帷幕墙上,她抬头望向外面。 位于纽约市最繁华街区,酒店一般豪华公寓的最顶层,触手可及的天空弥漫在眼前,是几乎可以触摸到天空的高度。 “你在看什么?”一个温润富有磁性的声音响起。 “明天的拍卖会地点。”苏晓琪倚在客厅的玻璃帷幕前,别开了与他对视的目光。 此时已是清晨,金发的男子修长的身影隐约在光线中,看起来有点迷蒙。 年轻人视线打量着苏晓琪,她漆黑的眸子仿佛泄露了墨光,大概是因为沉思的关系,神情上有着一种静谧又神秘的美。 耳畔轻微的脚步声响起,可以感觉到他在向自己靠近,虽然想忽视身边的年轻人,可无奈他的存在感实在太过强烈。 她过去以为艾格伯特一定对自己没有兴趣,所以像小鹿一样没有戒心地靠近对方,直到他像一名猎人拿起弓箭对准了自己,才惊惶的逃开。 如果她像上次那样躲避他,也许换来的是艾格伯特堵住她,把她压在墙上。 修长的手臂环过她的肩膀,“昨晚没吃晚餐就睡了。”说罢,他轻轻笑了笑。“现在饿了吧?” 她没有说什么,默默看着他。 若是以前,她一定会负隅顽抗。但明白,反抗会让他采取更多的进攻性策略,就像上次在电梯里发生的事一样,被对方很快捉住了,他把她推到角落里,亲得喘不过气。 她已经了解到这个男人对自己的兴趣,他们之间有化学反应,任何触摸、亲吻与拥抱对她来说是可怕的。 因为他会让她迷失,就像沾上了麻药。 现在自己完全处在他所控制的封闭空间里,这样相处下去非常不妙。 苏晓琪一直不知道他真实的内心世界,仅是知道,艾格伯特这样的男人,从来不会喜欢一株盆景,他欣赏的是罗兰那样的女性,至于为什么会看上自己,百思不得其解。 “吃点东西吧。”他说道。 “有你喜欢的中国菜。” 她低头坐下,静静地用餐,没有说话,目前需要食物来补充体力,与艾格伯特对抗是非常耗费生理储备及意志力的事情,若准备不够,意志力就会在某个时刻耗竭。 他们用完餐后,她在客厅落地窗前继续望着大街,显得对周围一切都漠不关心。 诺大的客厅里很安静,静到没有一丝声音。 她觉得有些奇怪,转过头看见他斜靠在白色的沙发上,慵懒的用手支着下巴,长长的睫毛微微垂下,没有看她,不知在想些什么。 原来,他在是看文件吗? 她看着他沉思的模样出了神,过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大概早就习惯了和他在一起,习惯了他们之间这种无形中太过于接近的关系。过去几年就像是最亲密的朋友家人在一起。 他想要把自己在留在身边,也是出于同样的原因吗? 不知什么时候,他们之间的关系悄悄地改变了,这让她非常不安。出于戒备,还是不放心的呆在离他尽可能远的地方。 他坐在沙发上,抬起头,视线向她看过来。 “艾丽丝,过来。”他修长的手向后慵懒的搭着靠背,说道。 她置若罔闻的呆在玻璃帷幕旁。 年轻人走了过来,左手端着一瓶温莎矿泉水,居高临下的望着她:“想喝水了?” 她的确渴了,他怎么会知道?阳光落在他蓝色湖泊似的眼眸里,映衬着眸中的琉璃色,光华淡淡,涤净尘埃。 女孩抬头看着他,却下意识舔了舔干燥的唇角。 在他的注视下,她无法移开视线,只能怔怔地看着他,他看她的视线渐渐地从清冷,变得越来越灼热,以至于她有了一种危机感。 她不安地道:“不用了!” “唇上已经干涸得快结疤了,你真的没关系吗?”修长的手臂环过苏晓琪的肩膀,头发轻轻蹭着她的脖子,“我喂你。” 蓦地就将她压在玻璃帷幕上,打开瓶子,将一口水含在嘴里,他低下头吻上她的唇。 手臂环上她的脖颈,“唔……”被他以吻封住唇。 水从他俩的口中溢出,顺着他的脸颊,一直流到发梢,晶莹的色泽,映着他眼中的一抹幽蓝,美丽而妖灩。 “咳,咳,”在没想到他会这样做,她一下子呛住了,空气中满是暧昧。 “真不小心。”他轻轻笑了笑,抬手擦去她嘴角的水渍:“我帮你擦干净。”笑着帮她擦去脸颊边盈亮的水。 然后,他按下她的头,还未开口谴责他,对方就启开她的唇齿,将舌尖探入进去。 眼前的光晕慢慢被黑影所湮没,一点点消失……明明是温柔缠绵的吻,却充满了诱惑。他把她搂在怀里,不经意间换了位置。 她可以感觉到他的吻变得炽热,令人眩晕。仿佛感觉到她的软化,他吻她的脸颊,轻轻抬起她的下巴,吻着纤细脖颈。 脖子上白嫩的肌肤,忽然被他吮吸上去,“啊!”她实在是没有防备,发出一声娇吟,身上力气像被瞬间抽走似的,身子只能依靠着他。 他一碰她,她的身体不知怎么回事,违背了意志,动弹不了。 在他与她的亲吻中,女孩有些不安的尝试挣脱出来,他的手指在腰部抚摸,身体一下变软了。 迷迷糊糊中感觉到有人吻她,手指放在他的肩膀不知道是不是要推开对方。直到他倾身将她压在了沙发上,胸前的柔软已经被一手掌握。 手上温柔异常,隔着衣物游走,被他压在身下细细地吻着,亲吻如雨点般落在她身上,只觉得柔软的唇瓣与肌肤相触的酥*痒移动着,引发一阵轻微的颤栗,他伸手利落的脱掉了女孩身上解开的衬衣。 她躺在沙发上半睁开眼睛,瞬间映入视线的是艾伦覆在眼底的长睫毛,纤柔细密,蒲扇一样微微颤抖着,渐渐的看清四周的景象,他眸底蓝色光晕影着精致的侧颊,金发折射着光泽,一边亲吻一边抚摸她,用一只手拉开了胸衣上的扣带。 他可不是单纯浅尝辄止,让她迷失,让她上瘾,让她生命里从此只有他。 感觉到胸前一阵凉意袭来,立刻,伸手抵着他的胸口:“不!” 推着他的肩膀,“不要,艾伦!”话未说话,被他霸道的侵占她的唇齿。 他埋头在她的胸脯时,她立即哭出来了,推打他。 “乖,别哭了。”他手指划过她的眼角,伸出舌头舔去的她的泪水。 他埋头在她的发丝里,听到她轻轻的抽泣声,把女孩揽入怀中。 修长的手臂环过她的胸部抱住她,他缓缓的俯下头,轻笑着,“艾丽丝,在过去四年里,你对所有追求者都是这样么?” 二十岁的处*女在中国看来是正常的事,在美国却是无法说出口的事,足以令一个女孩羞愤。 蓦地将他推开,“是,这种事很常见,和你一夜温存也不算什么,我有邀你上床么?” 她眼眶红了,“你走开!我还没有答应你,凭什么说是你女友?凭什么要这样子对待我?” 苏晓琪知道,对艾伦来说,他是真正的生长于美国,两个成年人互相有了感觉,一起滚滚床单再正常不过,这一点都不算什么,但是,她不愿意糊里糊涂就发生这种事。 在美国生活了这么多年早没那种死活要捍卫贞操的心,也不希望一段爱情是和男人滚床单,数段爱情得到的结果只不过是和数个男人滚床单。 专情和多情,其实本没有错,有错的是吃错了“爱情”这种东西。 “别怕,我不会对你怎么样。”他低声在她耳畔道,“你不愿意,我不会强迫你。”说完替她披上白衬衣。 他伸手出手臂轻轻拍打着她的背部,安抚她,让怀中的人儿情绪慢慢平静下来。 一动不动的任由他抱着,他似乎很满意她的转变,轻轻在女孩鼻子上刮了一下:“现在你愿意做我的女友了吗?” 她缓缓地抬起头,对于高智商、强势、有着掌控欲、善算计的男人来说,示弱或迂回战术都不大有效果,不如摊开来说。 苏晓琪咬了咬嘴唇,“艾伦,对你来说,或许像我这样的人,没有跟你平等说话的权利。” 现在,她一不小心就会变成他的女人,有些话总得说出来。“可我还是要告诉你,我不喜欢这样!” “如果你不听我说的话,不在乎我说的话,那么我以后不会对你说。” 苏晓琪认真地看着他,道:“我不喜欢你这样对我,强迫我,我不喜欢被别来控制和决定我的人生。” 她隐约有些无力,不知道这样说开有没有效果,如果一个男人本质霸道就不好说了,他现在只是想得到她而已。 “你不喜欢什么事情?”他问道,“具体还有什么?你都告诉我,下次我会注意。” 她沉默着,要一个男人保证,他爱自己多久,是一项不现实的事情,而且,她根本不知道,他到底爱不爱自己。 他生来就聪慧,了解每个人的弱点。这样一天、二天相处下去……时间稍长一点,大概就能让人心理上发疯,时间再长一点足以击溃一个人意志。那么,她从反抗到顺从,一切都掌控在这个男人手中。 许久才开口道,“艾伦,如果有一天,你对我已经厌弃了,请你给我留一条退路,好吗?” 他看着她的眼睛,伸出手指轻轻抚过她小心翼翼颦起的眉毛,“艾丽丝,我是不会伤害你的。” “如果说,想要和某人在一起是爱的话,”他淡淡地开了口道:“我想,我爱着你。” 她眼睛蓦地瞪大,他说爱她,自己没有幻听? 他低头看着她,道,“如果我说我爱你,你一定不会相信。” “为何不是爱?” 他环抱住她,缓缓地道,“心有感觉了,身体才会有感觉。” “你也对我有感觉,不是吗?” 艾格伯特本质上是不相信所谓爱情这种东西,鉴于他们过去生活在一起已经完美融入彼此生活,他要她,这一点就足够了,不是什么样的女人都可以和他一起生活。 确实没有考虑过女朋友或妻子之类问题,在他看来,他想要这个女人就行了。 直到艾丽丝上次宁愿和他上床也拒绝做他的情人,才留意到男女在诸多方面千差万别。显然,他与她的视角完全不同。 他与她的思考模式是不同的,他们以全然不同的视角看世界,男人对爱的需求简单直接,也就是得到对方,他们是天生的狩猎者,更倾向于征服和占有异性。 女人关心的是爱情与婚姻里的事情,如何与男人相处,如何保卫爱情和婚姻。 爱情,在女人眼中如信仰上帝,在男人眼中如商业模式,身为男人他是不相信女人的爱情思考模式,他只相信男人的那一套做法。 爱情只是化学物质,女人天生被爱情基因影响,大脑里释放的叶催产素更多,再加之文化、媒体、道德的洗脑看起来整体有些奇怪了。 不过是大脑中的化学物质造成的感觉,女性则会产生更高水平的后叶催产素——提升找到“精神伴侣”感觉的黏结荷尔蒙。 认为“真爱”真的存在,只是种刺激的感觉与幻想,并非命运的安排。 人类大脑最彻底的欺骗,一旦想到那个人,大脑就释放出令人感觉良好的化学物质与荷尔蒙,过去的友谊就变成了精神性*爱,与这个人的任何接触都像毒瘾一样无法自拔。 这些让人成瘾的爱质,让人感觉如此美妙,即使想到跟某人绝交都会觉得困难,感觉彼此真诚以待,甚至是终生交往,让人放弃这种醉人的感觉似乎无法想像。 当达到眷恋和一种更长期交往的阶段时,身体会产生更多的后叶催产素。在这一过程中会产生*、冲动和对对方的渴求。这是由男女双方体内上升的后叶催产素水平决定的。 很显然的,他和她之间的后叶催产素高于平均水平。因为某人而产生的吸引会提升体内的多巴胺和血清素的水平,这引起了情绪的高涨和*的低落。 “完美爱恋”其实是从来不存在的,女人真的知道她想要的是什么样的男人吗?艾丽丝不一定知道什么才是正确的选项,不如由自己来影响她。 他不会告诉她,在他眼中爱情其实是一场策略。男人用来对付敌人的手段,同样可以用来对付女人。 他不相信道德,因为它是很主观的东西,那些盲目相信道德的人不是懦夫就是懒汉,而盲目鄙视道德的人,则是没有经济成本观念。 正如他上次对罗兰说的话,他不认为别的男人能带给艾丽丝更多的幸福,爱情所需要的物质条件和精神条件他都创造得出来,他对艾丽丝已经太在意了,既然如此,就要得到她。 但他知道,必须打碎他与她之间那堵透明的墙。 当他抱住她的时候,就以女人习惯的恋爱模式告诉她,他爱她。 第78章 “为什么害怕?”他用手指抚过女孩额前几绺发丝,“为什么畏惧?” 她身子凝滞了几秒,没想到自己在他怀中陷落,措手不及,才会被吓到。 低下头,视线中是男子扣在腰际的手,手指骨节分明,修长而干净。 知道一旦开始爱对方,就不会停下索求他的爱,陷入爱情,决不会止步于此。 除非能完完整整的得到他,决不会感到满足,否则就和故事里那些遇见天才梅洛的女人一样,无法抑制的爱上一个人,为他发疯,最后还结局悲惨。 大概不想爱得那么卑微,那么无力。 若是像他一般,强大一些,或者身上有罗兰的聪明坚韧,在任何负面状态及环境下不被击溃,也不会逃避退缩至此。 因为内心深处反抗就这样成为他的东西,却也明白自己所想要的,所必须为之拥有的。 所以,才会这样小心翼翼,因为对于一个人来说,丧失了警惕,也就等于失去了力量。 男人看中一个女人时,采取种种方式来打动她的心,不一定肯听她的话,为她考虑,替她的处境着想,因为他最初只是想得到她而已。 爱,是难以量化的东西,不需要逻辑不合理也不讲究公平,男女之间的战争,从来都是关于爱的战争,有时还须得对手旗鼓相当。 对天生狩猎者的男人来说,他们的天性是征服,男女必然会相互争夺主控权,有的男人一辈子也学不会与女人相处、尊重伴侣或者为对方着想,有的人却尊重爱侣,学会了怎样爱对方。 其实不都是他的问题,很多时候,想得到什么样的爱人,就要成为他的对手。 她直直盯着他看,即使知道他所有的缺点,他在她心里仍然是完美的。 大概是这样,才更畏惧与他接近。 从暧昧初期就开始了男女之间一场战争,女人一旦陷入这场战争,必须守好主动权。 缓缓抽身离开他的怀抱,她想和他谈谈,发觉筹码和底气都不够,唯一凭借的是对方爱意有多少,这真是一件无奈的事情。 她咬着嘴唇,盯着他。 过了几秒,伸出手,抚过从他的额前垂落的几束金发。 视线里是艾伦长长的睫毛,柔柔的影在眼底,细腻而纤密,想起那个和她睡在一起的小男孩,想起他安静漂亮得像天使的样子。 到这一刻,她才真正发觉,也许在很早以前,就对他情根深种了。 隐约有些明白,他把她拽在手里的原因。从某一方面来说,他是一个骨子里骄傲、任性、霸道的家伙,幸好还没有要求对他俯首贴耳。 既然已经注定要和他陷入这场爱情之中,无论面对什么人,都要沉得住气,不能丢掉自己的底牌。 无论面对什么样的人,要有死守主动权的底气。如果连这点勇气和信心都没有,也就没有资格和他一起走下去。 女孩静静地开了口:“艾伦,来和我做一个约定吧!”她看着他的眼睛说道,“答应我三件事。” 年轻人伸手拉过她的手,“是什么事?” 她缓缓地道,“第一件事,你不能对我使用手段欺骗我,第二件事,你不能利用权势控制我的生活,第三件事,如果你不爱我,你的心不在我的身上,放我离开!” 低垂下纤长乌黑的睫毛,“如果我成为你的女友,你就不能毁约,否则我会离开你。” “你可以违背约定,但是我不会给你超过二次机会。”停顿了一下,说,“还有,那件事……不许那样对我。” “我还不想那么快。”女人就算在爱情中犯傻,也不可以丢掉尊严和底气。 无论面对什么样的对手,心里也要清楚。 要掌握这一场爱的主动权,不在于阴谋,不在于技巧,不在于霸道。 “好,这三件事是你担心的事吗”感觉他的手指轻轻触摸着她头顶的发丝,“别怕,我不会伤害你。” 他那种坚定的目光,能让人抑制不住心跳,“我喜欢你,你怕什么?” 她睫毛轻轻抖了抖,像一只蝴蝶翅膀颤了颤,他这样小心翼翼的碰触她,让她有了一种被珍视的感觉。 他靠近她伸手环过女孩的肩膀,“我答应你,如果有不告诉你的事,是暂时不能说。” 手指抚过她的脸颊,似在安慰她,“以后我们相处,你心里有什么话要告诉我,好吗?如果我去读你的想法,你会生气,我不一定能知道所有你害怕担心的事。” 以一种温柔的方式,轻轻地将她揽入怀中,在耳边呢喃,“跟我在一起,我会让你得到幸福。” 她轻叹一声,哪怕心里有一丝丝不愿意与抗拒,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此刻他对自己的温柔,真是大杀器! 他下颌贴在了女孩纤细的脖子边,把怀中的女孩抱得满满的,依在他怀中,她合上眼睛,不再挣开这个怀抱,把手放攀在了艾伦肩膀上。 这样拥抱着,过了很久,很久。 时间仿佛静止…… 他俩一动不动,仿佛在静静享受这个时刻。 明明心跳了很久,结果到后来,她似乎有了一丝睡意,动了动,感觉蹭到了他的下巴,才反应过来这个拥抱维持了很长时间。 他斜靠在沙发上,在头顶上轻柔地道,“饿了吗?去吃午餐?” “嗯。” 他似乎很高兴她现在的转变,蹭了蹭她的脖子,道,“想吃意大利菜还是中国菜?” 她懒懒的开口道:“中国菜。”想念中国菜系好久了。忽然想起,艾伦会用筷子吗? 金发的年轻人在豪华公寓里打了一个电话,过了一会儿,戴着白手套的服务员用餐车送上了丰盛的佳肴,雪白的桌布餐桌前摆上了各色餐点。原来,这座公寓还提供酒店白手套的贵族式服务? 闻到那股子诱人的香味,她转过头来,走到桌前,他们围绕长桌前坐下来。 艾伦没有坐在对面,而是选择在苏晓琪的身边,她拿起筷子,看了一眼桌上的菜式,各地菜系都有,很精致。 他的眼睛轻轻溢着温柔的浅蓝色,拿来一双夹菜的专用筷子,“尝尝这个?sweet and sour pork?” 咕咾肉?她尝了一口,里面的波萝不错,肉味也很鲜美可口。 “糖酥鲤鱼?尝尝。” “好。” 她自己夹了一筷子菜,放在碗里,抬起头,看着艾伦,没想到,他竟然学会用筷子了?上一次明明很笨拙,她想着,然后把菜送进嘴里。 “这个,好辣!”她漱了漱口。 虽然辣她不怕,可是这道菜太辣了点儿。 “里面有青椒。”他看着她目光有种令人遐思的温柔。 “嗯,你也吃。”她埋下头吃饭,心想不要看着我。 被他注视着吃东西,感觉这顿饭多了一种柔情绮妮的氛围。 少年在楼钟那一晚,从第一次发现被他吸引开始,她若有意若无意忽略他身上磁场散发的电流,谁叫自己创造了这么一个妖孽人物? 不敢靠他太近,结果还是栽在他的手里。 她想,自己大概是完了!爱上这么一个人,有了这场经历,她一辈子都不可能忘得了,又怎么可能顺利的嫁人生子? 用完餐,走到落地窗玻璃前,“艾伦,我想出去走走。”她刚到纽约,就被艾伦拉到这里来了。 他应该不会关着她吧? 她回过身看着金发的年轻人坐在客厅里,他在笔记本电脑上面做公事批示。 他抬眸问,“要到曼哈顿区看看吗?” “嗯。” 年轻人合上笔记本电脑,“我陪你去。” 诶?她转过头,还以为他下午会有要事处事。 从电梯上下来时,从外面看起来蓝璃的摩天大楼,在午后的阳光下反射出耀眼的光。 眺望玻璃,她可以看到曼哈顿城市和哈得逊河美丽景色,方才还在疑惑为什么豪华公寓有白手套的贵族式服务? 苏晓琪第一次到这里来,她完全不知道这一带是美国最昂贵的豪华公寓,塔楼底部有酒店为居民们提供星级服务,想要入住这里公寓,尽管万亿家财,照样无法买到,因为这里是最贵的coop居住区域。 他们上了一辆黑色的车,她坐在车上看着外面繁华的街道,过去和艾伦生活在美国,她整个乡下穷孩子似的,除洛杉矶和附近小城之外,没有逛过什么地方了。 “去那里?”他问道。 “沿途逛逛。”她坐在车上回答,想起有人曾说过,如果到了纽约而没有去时报广场,那就等于没有看过纽约市,补充了一句,“之后去时代广场。” 看着曼哈顿繁华的景致,她想起了纽约市被称为“大苹果”,既好看又好吃,人人都想咬上一口。 车行经过曼哈顿下城,从哈德孙河附近的钱伯斯街,到大桥出入口穿过。 曼哈顿下城商务区构成钱伯斯街以南区域的核心,包括金融区,通常称为华尔街。 华尔街是纽约市曼哈顿区南部从百老汇路延伸到东河的一条大街道,从百老汇到东河仅有7个街段,却以“美国的金融中心”闻名于世。 美国摩根财阀、洛克菲勒石油大王和杜邦财团等开设的银行、保险、航运、铁路等公司的经理处集中于此。 曼哈顿区,纽约时代广场附近,著名的位于时代广场四座纳斯达克交易所外纳斯达克标志与股市行情表荧幕闪动着。nasdaq巨幅广告不停地变幻着黑蓝红的冷热面孔,告示着这世界金融中心的股市莫测风云。 无数巨幅电子广告牌24小时不停息地、以数秒钟的速度变换着艺术精美的广告短片,商业金融气息与艺术手段在这里得到完美的统一,抬起头,仿佛是华尔街老板们极富艺术地张扬他们的豪富。 “去看电影吗?”金发年轻人坐在她身边问,时代广场附近还聚集了四十家broad way show及off-broad way show剧院、多间大型电影院。 他知道艾丽丝从小喜欢小说和电影,不喜欢理工科目。 她回过神。 和他一起看电影?选爱情片?文艺片?科幻片?如此理性的家伙,编剧真的不会被批到死吗? 没想到,艾伦还真的带她买了票去看电影,他们选了一个包间,进来之后坐在沙发上,两人点了爆米花,饮料和啤酒。 苏晓琪一边看电影一边吃爆米花,第一部电影前半场她还看得津津有味,直到下半场那一对情侣进了树林里的小屋,昏暗的光线下,银幕上的情侣在亲热,看得她脸红心跳。啊摔!美国电影不打马塞克! 她一个人看的话,一定能看完,但是有个年轻男人在身边,顿时感觉气氛变得诡异了! 虽然她当作什么事也没有,目不转睛的注视着银幕一会儿,终于还是看不下去了,挪开了视线。 这一部影片结束了,下一步放映的是推理电影。 好吧,讲高智商犯罪的电影,她实在没看懂在讲什么,愣是有不少环节没看明白。 于是,她无聊中开始一直吃爆米花,手里那份空了,去拿艾伦手里那份爆米花,直到把他的那份也吃光了,打开罐装啤酒喝着解闷。 其实她一晚上都忐忑不安,觉得对方会做点什么,咔嚓像只松鼠一直吃下去,借咀嚼食物来缓解不安和阻断暧昧气氛。金发的年轻人很平静,他一晚上注视着银幕,仿佛就是看电影来的。 第三部是科幻片,看到一半有种昏昏欲睡的感觉,她终于觉得熬不住了。一只修长有力的手臂伸了过来,将她揽进了怀里,睡意迷糊中,满意的找了他的肩膀做靠垫,倚在艾伦身上睡着了。 苏晓琪慢慢醒来的时候,一道白亮的光线直刺她的眼睛,睁开眼,周围的事物渐渐在眼前变得清晰,华丽铺就的大床竟比之前宽了很多?柔软的天鹅绒丝缎被盖在身上,感觉有什么不对? 她的脸颊几乎贴在他胸前,可以看到一片雪白的肌肤在淡色的光线里下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她几乎被吓坏了,脸上表情却处于呆滞,怎么回事?不会吧?才一天就滚到对方床上去了? 艾伦睁开蓝色眼睛,揽过她的头,“怎么了?” “艾艾伦……”她瞪大眼睛。“我们怎么会?” “你是说,睡在一起么?”他掀开被子,从床上起身,“昨晚的事你忘了吗?” 没有理会身上松垮的睡衣,他走下床,“和我一起看电影,你睡着了。” 她这才想起,三场电影下来,后来的确是撑不住,靠在他身上睡着了。难道她睡成猪了吗被抱回来了都不知道。 他转过头来看她,昨晚在包间里一边看电影,一边吃爆米花,喝罐装啤酒,喝了一点就半醉了,酒量依旧是那么差! “反正我们小时候睡在一起。”他走到衣架前,拿起衬衣,“以后也在一起,你还是慢慢习惯吧!” 苏晓琪默默看着他摇头,“不对!” 看他开始脱衣,她偏过头去不看他换衣服,帅哥的景致太美,会戳瞎眼,虽然她可以正大光明看。 他扣上衬衣扣子,转头好奇地瞧着她,“什么不对?” “昨晚不该在睡这儿。” 昨晚什么时候跟他回来的都不知道。 在全无防备的时候,如果他还想要推倒她,做点和谐的事情太容易了! “你不是我女朋友么?睡我的房间有什么不对?” 问题是,她现在不仅睡了他的房间,睡了他的床,还睡在一起,早上起来感觉不对了!差一点儿以为,不仅睡了他的床,还睡了人,吓一跳! 她深深觉得,对于那些喜欢上对方,就滚了床单的西方人来说,在他们眼底,她大概是一股子别扭劲到极点了,这样的女人在美国是不受欢迎的,心里纠结欧美恋爱模式,希望是循序渐进式。 不,他应该不会侵犯她,因为太聪明和骄傲,昨天才说好,他不会采用这种方式。 他打量着她脸上的神情,“艾丽丝,你不喜欢跟男人亲近?” 跟自己在寄宿客栈里长大,总是遭遇各种奇葩男打她的主意,在过去被吓坏了吗?一直拒绝追求者? 生活在意大利和法国,她到现在还保持着贞洁,要么不喜欢男人,要么除非周围男人眼睛瞎了才会放过一个看起来可爱的女孩。 明明喜欢他却又抗拒两人亲近,在这方面腼腆极了,一醒来害羞了? 艾格伯特难道在猜测她有同性恋倾向或心理上有恐男症?所以,他才会好奇问起是不是对所有的追求者都这样? 她呆了,接着脸黑了! 莫非自己生活在欧美成为史前恐龙了吗?跟不上时代节奏了? 他身为男主也是处好不好?这样的男人在美国不也是奇怪的吗? 等等,思路奔到什么奇怪的地方去了 “你怎么会这样认为?” “上次校友聚会我就看出来了。”他说道,上次撞上她的时候,他从她的话里知道三条信息:她被人介绍男朋友、在躲那些校友、不愿交男朋友。 他当时笑笑,至少在自己没有来的时候,她的生活是空白的。 在法国若不是社交圈太小或内向性格,怎么可能被朋友介绍男朋友?逗了下她,果然害羞了。 聚会上,一看到她害羞,特别喜欢逗她。在他看来,她那股青涩的样子,很诱人,想把她拉进怀里好好吻上一阵。 决不会告诉女孩,她的反应,引发了他身为男人的征服欲。 在车上,他想占有她。 他看了看她,对她说道,“你没交过男朋友。” 她呆怔了。 昨天面对他时,还想编个人出来,话没说完,就被他那个吻手礼惊到说不下去了。 原来,他早就什么都看出来了。 她侧了侧头,真没成就感。 他看着自己床上的女孩,人大概是奇怪的,之前想得到她,试图把她变成自己的女人,现在她成为女友,反而彬彬守礼起来。 或许,他的确在乎这个女孩,在乎她的话。 第79章 看见她整个呆呆的样子,他不由的笑起来,“已经八点了,还想懒床吗?” “你先出去,”苏晓琪拉着被子斜靠在床枕上,有点不好意思地看着他,感觉自己这种反应……她怎么跟小姑娘没两样? 低瞌下睫毛,跟他如此暧昧而亲昵的接触,不是第一次,没什么大不了!又不是小姑娘,可现在自己莫名其妙、很不争气的窘了! 苏晓琪低声道,“我马上就起来。” 没有应声,但他脸上的笑容明净,堪比外面灿烂的阳光,女孩现在是在害羞么? 苏晓琪背对着艾伦,竖起耳朵听到房间里安静了,打算掉接过头,背后却突然响起轻笑声。 她睁大了眼睛,望着床边笑意盎然的艾伦,稍微往后缩了缩,“不要再退了,”他轻声地说道,拉住苏晓琪的纤细的手腕,右手搂住她的腰,将女孩拉向自己。 漂亮的金色发丝拂过眼前,凉凉的滑过她的脸颊,如果不是触觉那么柔软,还以为是做梦。 他已经是坐在床边半抱着她,淡淡的香味是年轻人衣服上的,指腹下的热度,透过手腕清晰的传到她的感觉神经,进而让她产生一种奇怪的麻酥感,就好像接触到电源产生的电流时的感觉,她仰头就触到他的下巴,因此不敢动了。 “为不愿意抬头?”他低笑着问道,有一点促狭的意思,因为他已经知晓答案,于是不等苏晓琪反应了,俯身吻了上去。感觉柔软的唇瓣轻轻地贴在她的额头,抬手慌张的推开他,转身逃向客厅的中央。 他在房间里看着她夺路而逃,笑得如沐春风。 来到客厅的玻璃窗前,望着脚下如滑过的车辆和火柴盒般黑压压的建筑群,她忽然觉得自己真是太慌张了,刚才跑什么? 明明他没做什么,她的反应过头了,不知道会被他笑成什么样? “从这里往下看,是不是很壮观?”一个磁性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这里是最高层。” 回过头,看着他那双蓝色的眼睛,身后走过来的年轻人,微笑着拉过她的手,将左手握住,与他十指扣在掌心,苏晓琪不再挣开他。 年轻人胳膊搭在她肩上,反手将女孩扣在怀里,然后,用脸轻轻蹭着她。 苏晓琪被他蹭得一颗心软了又软,趴在他的胸口静默良久,终于轻声答:“放开我,你要抱多久?” 他低头凝视她的脸,眨了眨纤密的眼睫,“就这样抱下去。” 什么时候?他也能说出溺死人的话了?苏晓琪侧了侧脸,不再作声。 金发的年轻人贴着她的耳鬓道,“艾丽丝,你饿了吗?” 后知后觉的发现,她肚子饿了,然后回到卧室里梳理换装后出来。 早餐时,他仍然坐在她的身边,两人就像以前一样在一起吃早饭。 用完餐后,修长的手臂揽过她的身体,“今天的古董拍卖曼哈顿举行,要不要去感受一下?” 她慎重地对他点头,道,“今天的拍卖活动,是一项重要的事情,我要去参加。”自己来到美国原本是为了参加二场不同时间举行的拍卖会,没想到直接被艾伦拉到了他的地方。 下了电梯,他们上了一辆黑色的车。 艾伦在轿车上接了一个电话,不知他是在处理什么公事? “如果你忙的话,不用陪我。”她说。 挂了电话,艾伦随手将她圈在怀里:“艾丽丝,在曼哈顿留下来,嗯?” 对于喜欢的人,是不是每时每刻都想与对方在一起? 确实如此,看着他,仿佛要跟对方融为一体,爱上他,就此沉沦下去……也许会追着他,甚为了他,甚至放弃其他一切包括自己所坚持热爱的事业的地步,一切都是因为他太耀眼的缘故,几乎要花费很大的意志力,才能让自己不和他成天黏在一起。 轻抚着心脏,已经掉进了他的网里,恨不得每时每刻都不分开,她要抑制住自己,不能失控。 “不行,我不能耽误行程,”她缓缓摇头道,“艾伦,我还要回去意大利一趟。” 行走在昏暗冰冷的安全通道上,长发女子在身着黑衣的保镖陪同下,穿梭在背光的阴影里。 前方身材高大的男人,突然回头询问道:“小姐,你一定要亲自出席这次拍卖活动?” 长发女子抬起头来,说道:“那件东西原本就是属于王氏家族的,我势在必得。” 说完,她摘下了墨镜,露出了一张亚洲人五官明媚的脸。 苏晓琪和艾伦从安全通道进入了会场,拍卖会安保措施非常严密,没有媒体,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这次拍卖会的现场比上一次更热闹,在座人们有很多都是亿万富豪。苏晓琪坐在拍卖会中,一眼望见了一些眼熟的人,暗自思忖难道这一次拍卖价格又将推向新高? 当现场拍卖出去十二件艺术品之后,拍卖会现场推出了一件青铜器文物。光泽完好,铸造精美。 买家们的目光全都聚集在这件古董文物上面,在坐的人们全都在细心聆听拍卖师的介绍。 原来,这就是李先生口中所谓的国宝级的青铜器文物? 千百年来,人们视鼎为权力的象征,源自周王室铸造的刻有铭文的鼎更是奉若奇珍。即使到了今天,青铜鼎只剩下历史观赏价值,这件文物在不少国人眼中仍是国之重器。 拍卖正式开始,青铜鼎器价格一次又一次被刷新。 “200万!” “220万!” “350万!” “500万!” “1000万!” 苏晓琪拿起竞价拍参与竞价。 但是,当价格竟令人瞠目结舌地突破五千万美元时,她只好放弃。 转过头去,看到对手们还在不断的逐价 价格不断地疯涨,已经飚升至1.2亿美元,泥轰!这都是些什么人哪!看起来好不思可议,太有钱了! 现在的情况,已经是纯粹的财力比拼,收藏者们纷纷开始观望,拍卖现场只剩下三方角逐。 拍卖会后排的坐位上,兀地多了一个长发女子,她举牌道:“2亿美元!” 苏晓琪听到这个价格,抬起头看向对面的那位女子,愕然无比,因为她有着一张熟悉的脸。 “2亿美元!” 听到这个报价的某位商业巨头的中年男子微微有些惊讶的转头,只见一个年轻女子打破了自己的价格,一头过肩的黑色长发,她脸部有着东方女子的轮廓。 年轻女子坐在后排的位置上,目光瞬也不瞬地凝视着那个青铜鼎,在拍卖前透过图片展示,她已经知道上面的铭文。 拍卖师愣了愣说:“小姐,你刚才的报价是2亿美元吗?” “yes。” “好,现在的价格已经涨到了2亿美元,谁还能超过这位小姐?2亿第一次!2亿美元第二次——” “2.5亿美元!”一个温润的声音道。 价格被刷新! ——这大概是五十年来是青铜器文物的最高价了!亦是艺术品市场难道一见的高价,收藏爱好者们,他们还能想起一幅毕加索的画作卖到了如此惊人的高价。 “艾伦,你为什么会跟?”她回神看见艾格伯特掷出一个全场最高价,拉住他的手臂,道:“不用了!” 苏晓琪知道罗斯希尔家的财力,鉴于他们巨大的财富,罗氏几乎能够买下所有人的作品,艾伦如果真要买,能买下这次拍卖会上所有的艺术品。 艾格伯特看着她,似笑非笑,“艾丽丝,我们应该总是买‘最好的东西’,而不要在意价格。” “因为‘最好的东西’只会增值。” 论起投资来,艾伦绝对比她精明,她低头说,“我知道,你不是冲动才买的,请让这件文物带着它原本的历史价值,回流中国吧!” “你在拜托我吗?艾丽丝。” “是的。” “被那个女孩拍走也没关系?” “没关系,那个黑色长发的女孩子我认识。”因为她是唐娜,为什么唐娜会出现在拍卖会上? “啊!2.5亿美元?”拍卖师也有些激动了,他喊道,“谁敢喊报出比这更高的价格?2.5亿美元第一次!2.5亿美元第二次——” 长发的东方女子淡淡将目光转向艾格伯特,原来是他们! 她从唇间吐出道,“3亿美元!” “我的上帝!”有人轻轻喊了出来,拍卖会霎时沸腾了,拍卖师脸色有些苍白地说道:“啊,3亿美元,这位小姐你确定这个价格吗?你确定知道拍卖会的规则吗?” “当然!” “一旦报出价格,拍卖师落槌之后,就不可以再反悔。” “我确定。” 拍卖师也有些意外,立刻笑着喊道:“这位小姐出价3亿美元!有没有人超过她?” “3亿美元第一次,3亿美元第二次,3亿美元,成交!” 一锤定音。 3亿美元!全场沸腾,因为这是近几年来艺术品最高价!花3亿美元买下的古董的某集团进入了世人的眼中被他们所关注,拍卖场的工作人员抬走了宝贝,根据拍卖行的流程,稍后每位买主都会单独签约。 “唐娜!”眼见唐娜从座上起身,就要离场而去,苏晓琪走了过去,还没有走到唐娜身边,就被她身边的一位穿着西装带着墨镜的男子挡住了。 “小姐,你认错人了!”那位男子拦住她说道。“这位是王氏小姐,不是什么唐小姐!” 随后有几个西装男人上前阻止了她。 认错人了! 你认错人了! 苏晓琪一时怔住了,王氏小姐?不可能呀!那张脸分明就是唐娜! 唐娜有一张明媚又活沷的脸,可眼前的那位女子脸上神情冰冷,仿佛不认识她了。她有一双灵动的眼睛,可这双眼睛只有冷漠。 长发女子头也不回,也没有看她,在保镖的簇拥下会场外走去。 一辆黑色加长型林肯停在了拍卖会门前,长发女子钻进了那辆车。拍卖会场外的人看见这一幕后,交头接耳议论起来,因为那辆车上的标识来自一个称为gei的团体组织。 金发的年轻人走了过来,双手轻轻环住她的肩膀,“怎么了?” 他们回到高级轿车上面,卫星电视播放着一则新闻: “近日,记者已从相关方面证实了gei财团继承人归国的消息……” 她知道,艾伦不会告诉她,就像小时候他们一起那样,不管什么事,他自己拿定主意安排好了,哪怕与她有关,总是最后一个才知道。 “gei是什么?”她开口道。 他看了看她,随手将她圈在怀里:“这是一个七十多年前移居到美国的大家族,据说他们来自亚洲,拥有着道奇资本和几家跨国企业。” 第80章 gei,一个亚洲组织,核心成员是王氏家族,在1927年-1938年期间,他们从中国迁移到了美国。 这是个上世纪迁移到美国的大家族?苏晓琪几乎不知道他们。即使同为中国人,王氏家族也蒙上了一层神秘面纱。 美国的高端群体相当多样化,几乎世界上所有的主要宗教和种族群体都有出现,最高社会阶层的群体有德系犹太人、埃及科普特人、伊朗穆斯林、印度教、印度基督教和西非人…… 在这里,她看到从上世纪中国迁到美国的大家族并不奇怪,例如欧洲白人新教徒,穆斯林在印度和欧洲是低阶层社会群体,但是伊朗穆斯林却跻身美国的顶级精英阶层。 苏晓琪想起遇上唐娜时,她来自中国大陆,女孩曾经说过父亲很有钱,听唐娜描述不至于钱到这种地步,难道是有隐瞒?还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唐娜上了车后,一位五十来岁面容清矍,头发硬直的男人坐在车上,看了年轻女子一眼,道:“小姐,您拍到了?” 唐娜抬起头来,“嗯。这样总算完成叔叔的一桩心愿了。” 当听到叔叔突然故去的噩耗,唐娜无法相信,直到现在还没从这突如其来的事故中回过神来,脑海中尽是他的身影。 唐娜知道叔叔内心是多么平和,他身上少了一些商人的狡诈和市侩,多了一些重情重义的风骨,甚至有几分与世无争,然而这样一个人,对手却不肯放过他。 接照王泽生前的遗嘱,唐娜成为pis集团的接任者也同时是王氏家族最后一人。 轿车在滑行,她闭上眼,叔叔,请你告诉我,为何要如此匆忙的离去?请你告诉我,究竟是谁让你死去?请你告诉我,那些居心叵测的人是谁? 看着那些污蔑你的坏蛋,不禁想问问他们情何以堪?! …… 一年前。 唐娜与苏晓琪分手,跟着那个男人去了一家星级豪华饭店。 花一百万美金请她去吃饭,她原以为是某个无聊的富商一时心血来潮,看上新人明星想要见见,对于这种人,唐娜内心深处是很反感的。 她在上流音乐圈越来越顺利,虽然莉塔过去与她互相看不上眼,曾经扬言要封杀掉她,但到底是性情率真的千金大小姐,发现唐娜的才气反而生出了惜才之意。 唐娜没有拒绝莉塔的帮助,贵人本不分男女,不过男贵人比女贵人更容易招人忌讳,她找到名流汤姆斯先生帮忙,与更需要来自男性的眼界和力量有关,不是什么人都可以随便成为她的贵人,她也从不随便和人做交易。 她走进包间里,不客气来到餐桌前不坐下,身边的男人从上身口袋里掏出来一张支票递到唐娜面前,她手指夹住支票掂起来,微微笑了:“这是吃饭的酬劳?” 她抬起头,“请问那位王先生呢?为何不见他人?” 西装男子道:“王先生还未到,请小姐先用餐吧?” 唐娜心中疑惑,花这么多钱请她吃饭,却不见人,究竟葫芦里打的什么主意? 饭局结束,唐娜仍不见那人的人影,将支票放回桌上,道:“承蒙款待。”转身准备离开。 “请留步。”隔间忽然响起了一个低沉的男子声音。 一位肤色白净、衣着考究、保养很好、风度翩翩的中年男士从一旁隔断走出来道,“您好!唐小姐。” “我想,我应该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你叔叔王泽。” 他看着她缓缓地道:“跟我来,我想给你看样东西。”穿过豪华酒店的走廊,他双脚率先踏入了电梯。 这人一直在对面观察她吗?她即使心存疑惑,依旧接受了他的邀请,紧随其后进入了电梯。 电梯缓缓上升,男人慢慢地开口说道:“你现在还是一线的小明星,不明白自己与他人的不同。” 他缓缓地道:“你身上流着王氏的血。” “我不想隐瞒你,这么多年来,王氏家族已经只剩下最后三人,我、你、还有你父亲。” 王先生看着她说:“王氏家族上个世纪就迁来美国了,你的祖父由于当时的政治分歧,被祖父逐出了家门,曾祖父后来后悔了一辈子,王氏一族到美国后,你父亲那一支则留在内地。” 唐娜冷冷地看着他,内心有些怀疑,豪门争夺遗产的戏码见多了,这种赶来认亲的事极少见。 如果自己不是天才的小提琴家,他会来认她吗? 唐娜靠着自己的实力,做到了这一步,所以并不稀罕什么豪门认亲的把戏,反倒有些戒备与王泽来往过密。 叔叔为什么现在会想起来找自己?她就不得而知了。 唐娜淡淡地笑道,“王先生,父亲当年抛弃我和母亲,我就和王氏没什么关系了,我现在过得很好。” “看来你父亲对你们母女并不好,如果我能早点将你接来美国,你就不会吃这些苦了。”王先生低叹道。 他道,“你的母亲来自于王氏认同的表亲唐氏,即使你父亲后来娶妻生子,王氏也不会承认的,因为他抛妻弃子,失去了进宗族的资格。” 调查了一下唐娜的履历,她在商学院学习期间,成绩非常不错,但是却因为欠缴学费和一些不好的事情被退学了。 虽然以她的决心、坚毅和天份挤身上流世界是迟早的事,但也是不容易的事情。 上流阶层的男士们在度假村晒太阳,千金小姐们舒舒服服地喝着下午茶的时候,她纵然有天份,也一遍又一遍地练习琴谱,钻营人际网,用自己的努力和血汗来铺就前进之路。 “你跟传闻不一样。”他微微一笑,“想要靠自己出人头地,自然要付出比别人十倍的努力。” 王氏传到这一代血缘淡薄,也是人丁稀少,看到唐娜的资料之后,他想起了一个人就生出了要和她见面的念头,派人约了她来,这个孩子见到自己,不卑不亢,没有立刻贴上来献媚,令他对她又高看了几分。 唐娜跟着他走进铺着红地毯大厅,去看了王氏的宗谱,看完后,唐娜自知他说的无误。她少年成名,骨子里自然有几分傲气,不愿意就此回到王氏家族。 两人分别时,他道,“唐娜,多一条选择,多一条路子,你的人生还很长,不要拒绝他人的帮助。” “您是我叔叔,自然一直都是。”唐娜没有不留余地的回绝。 事业上真正的危机却是在不知不觉的时候到来,唐娜在一次演出结束后,一个男人现场登台向她求婚,事出突然,唐娜惊讶之下,当众拒绝了他。 她没有想到,一个男人的报复心会有这么强。 之后凡有她的演出都受到了各种阻挠,甚至被人举报吸食毒品,藏有海洛因,法国警方也找上门来。 因为受负面传闻影响,事业蒙上一层阴影。但是,还不到几天,所有的媒体风向转变了,连警方都出面澄清唐娜是清白的。一切都如此顺利,不能不说,如果没有人在身后撑腰,不可能如此平静。 唐娜不久之后赴维也纳演出,获一项小提琴奖项,还不到一年,又获得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第一。 一则凭实力,二则唐娜知道是叔叔在身后撑起了大伞,那位与她一脉相连的男人难道对自己真有一份亲情吗?就连在她父亲身上也不曾得到的亲情? 唐娜去pis集团总部,咨询了前台小姐,上电梯上了顶层与这位叔叔见面。 王泽从一张锃亮如镜的橡木桌前抬头,丢了一份材料给她,“你得罪了提森.波尼亚撒家族的表少爷,这家集团一直在针对你,我帮你压下来了。” 他看了她一眼道:“现在,你还想要留在音乐界吗?” 唐娜道:“音乐一直是我的梦想,可我进音乐界是为了闯出一番事业。” 莉塔说她一心往上爬,还真是那么回事,唐娜知道早就不单纯的向往音乐,热爱音乐了,知道自己是很带功利性利的演出,纵然能有几分出尘之音,她也是为了吸引人们眼球而演奏的。 王泽微笑,抱手道,“在这个世界上,做什么,都要有实力,做什么,都要讲资本,一个人单凭自己的努力,或许能出人头地,混得很好,但是,想要更上一层——” “你想要跨过去吗?”王泽问道。 唐娜抬起头,盯着他看。 “我知道退出音乐界的选择,会让你心里难受。”他缓缓开口道,“功成身退,是多少人的梦想,多少人一辈子都做不到这一步。” 王泽笑得有几分落寞:“我孑然一身,没有子女,你很像我故去的姐姐王莉娜。” 叔叔认同她,原来不是没有原因的。唐娜与他接触下来之后,发现自己的叔叔王泽的确是跟父亲不同类型的男人。 她从来没有想过pis集团的董事长,一个身居高位的男人会如此重视血缘与亲情。他是真的喜欢她,出于血缘关系,愿意给予她亲情,他甚至是愿意把她当成继承人来培养。 他说,“你什么也不需要,往上一步,就不会有任何的嘲弄、悯怜或指指戳戳,因为你将是王氏的大小姐。” 王泽突然去世的那一天,在电话里听到这个消息,她无法相信,痛哭出声。 直到律师带着王先生的遗嘱匆匆赶来了,说道:“唐小姐,请节哀顺变。” “如今,您已经pis集团的新任董事长。” ***** 苏晓琪坐上艾伦的车,回到他住的豪华公寓,“想要吃什么晚餐?”他微笑道。 “恩,意大利面就可以了。” “好。”他说道,然后吩咐楼下酒店客房送上来。 低头默默地用完晚餐,她坐到屋子里的沙发上,看到艾伦坐在一旁,稍稍有点不安,打开电视看了一会儿,她低头说,“艾伦,我明天回去。” 苏晓琪停顿了下,“所以,今晚我要早点休息。” 现在,两人处于交往状态,界限越来越模糊了,遇上这样的恋人,女人很难抑制住情感,恋爱热度上升就会变得狂热,苏晓琪害怕这样,想要刻意远离他几分。 “你也早点睡吧,晚安。”她低声说。 艾伦没有说什么,他吻了一下她的脸颊,“晚安。” 苏晓琪睡到半夜醒来,她根本睡不着,穿着睡衣来到客厅阳台上,望着落地玻璃外面繁星般点缀的夜景。 她回到走廊上,准备进房间,惊讶地发现,月光下,一道修长的身影出现在走廊上,金色的头发,白色的睡衣系在身上,那双蓝色的眼睛瞅着她。 “我……我睡不着。”她有些结巴。 “这样啊……”他点头做了解状,眨了眨眼睛,“你一个人回房间睡不着。” 她呆了呆,这话听起来似乎有点儿? “我们睡一起好不好?”他浅蓝的眸子清澈。 苏晓琪差点被口水噎到:“睡……睡一起?!”立刻打哈哈:“这个嘛……我,我今天……不行……” “你不是喜欢我吗?”他打断她的话,一脸认真,“我也喜欢你啊!” 难道美国人的观念里恋人们睡一起才是正常的?崩溃! “我……”苏晓琪的话还没说完,他就将她抱了起来旋进了房间放到了床上。 “睡不着,因为你会想着我。”床上重重地一沉,他身体靠了过来,她连忙摇头,“不要!” 艾伦将下巴抵在她肩上,侧过脸颊亲吻耳垂,“别怕,我只是抱抱你。”她的脸立刻红了起来,想将他推开,手腕却被握住。 他把苏晓琪搂在怀里,两人贴偎在一起,他们的姿势再亲密不过,苏晓琪眼睛睁得老大,屏住呼吸,不敢动了。 她小心翼翼,睁着眼睛,其实被年轻人这样抱着心脏一直跳得过快,根本就睡不着。 虽然她不敢完全相信对方承诺什么,但是,腰上被他的手臂紧紧环住,就好像小时候,艾伦将小女孩揽在臂弯里,修长的胳膊环过她的腰际。 不过他真的只是抱着她而已,一动不动,她也不敢动,直到眼皮变重沉沉的睡去…… 隐约听到了电话的嘈杂声,缓缓睁开眼睛,她迷迷糊糊中发现自己躺在艾伦怀里。 乌黑的发丝散落在枕头上,她的头埋在他怀里,稍稍向上望去就能看到金发的年轻人不经意间敞开的睡衣下大片大片细致的肌肤和微微露出的纤长漂亮的锁骨。 他一手抱着苏晓琪,一手慵懒的拿着话机,见她醒来,很自然的在唇上吻了一下。 她抬手推了推艾伦,“干嘛亲我?你想亲就亲呀?” 一把抓住她的手,年轻男人将她往怀里扣得更紧,低头看着她:“对,以后我想亲就会亲。” 苏晓琪后脑勺被艾伦控制住了,下一刻,他便低头靠过来。 她的眼睛依旧睁得老大,可以看清他浓密长长交叉的金色睫毛,他们鼻间都是彼此的气息,直到唇瓣被柔软的东西堵上。 现在的姿势是在对方的怀中,被禁锢在这个小小的空间里,香津在缠绕的舌间摩挲,她脑中一片空白,最后,她除了环住他的肩,什么都不知道了—— 他和她唇齿纠缠,苏晓琪脑子迷糊成一片,不知道和对方在干什么,已经和他完全沉溺在这个吻里,过了很久,唇齿分开,口中溢出一条银丝。 看了她一眼,他垂下睫毛用舌头轻轻舔着她的唇瓣,然后,沿着脖子吻下去。 感觉到他低头吮吸一路来到胸前,苏晓琪对于艾伦的蛊惑,几乎无能为力,因为她内心深处就不讨厌与他亲呢接近,甚至潜意识隐隐在迎合他。 低沉磁性的迷人嗓音,将她唤醒,“你想要我吗?” 她清醒过来意识到,他把她给弄得晕乎乎的,不知身在何方,再不小心,她就完了! 虽然他还知道征求她的同意,可是一旦被他得手,两人就永远回不到现在,再不可能拉拉小手,亲亲就能满足。 作者有话要说:丹蔻染血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0-31 07:58:15 沈寶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1-06 23:20:06 感谢丹蔻染血和沈寶妹子的雷! 第81章 “我不想……”她低声道,抬手欲推开对方。眼睛瞬间睁得大大的,动作却凝滞了。 感觉他的手伸进了衣服里面,缓缓在腰部游走。“艾伦?”她心里紧张起来,询问道。 “让我抱抱你。”他的声音低醇而迷人,她能感觉光滑细致的肌肤被指尖抚摸着,手掌没有离开她的腰部。 低头覆上她的唇,修长的手指温柔的摩挲着苏晓琪的耳鬓,“我想听你说你要我。” 艾伦伸出右手抚上她的脸,看着他那双蓝色的眼睛,心灵仿佛被吸走一般,他温柔的吻再次将她的反抗化为虚无。 她忽然感觉喉咙里失去了声音,他的手掌带有某种魔力似的,触摸着柔软而又敏感的肌肤。 虽然知道面对这家伙得小心,下意识想抵抗,可是挡不住他接近她。 肌肤间亲呢的感觉让她措手不及,不仅仅是吻,他和她眸光交织在一起,其间的温柔让她僵直的身体柔软下来。 低下头,金发丝缕的垂落在她的脖子与肩头,唇间纠缠依然浓烈,她被他触摸时身子在微微颤抖,然而被亲吻和触摸过的地方,最初的恐惧褪去,好似涂上了一层麻药。 伸进衣服里的手抽出来,拉开了她睡衣上的腰带,衣袍散开了,在他的手指触摸和吮吸下,她浑身都酥软了,喘息着,甚至觉得身体也在他的控制下随意揉捏化为了水的形状。 她感觉自己就像一只撬开壳的生蚝,他一寸寸地亲吻和品尝着身上娇嫩细致的肌肤,乌黑的发丝丝缕缕落在枕边,睁大眼睛,身体和心灵都无法防护对方的进攻,连手指都动不了。 修长的大手摸到光滑的小腹,在那里游移,她意识到危险了,轻呼出声,“啊,艾伦,唔……”他以吻封唇。 因为聪明和骄傲,他不会侵犯她,但不排除采取某种方式,诱惑她,把她推倒。 说不清楚是缺氧还是因为对方带来的快慰感,眼前绽放一片白光,她的感官和知觉都不知道漂移到什么地方去了…… 低头凝视她,身下女孩胸衣已经被扯开滑落到一边,她的意识随着手指起舞坠到无底的深渊,仿佛黑洞在里面吸收着一切感知和光线。直到现在他成功的诱惑了她,几乎摧毁了她的防线。 她的身体被轻轻压着就动不了,神志稍稍恢复,感到身上的凉意还有他手掌的温度。 到此时,他意味明显,手指勾住底裤。 “不!”她眼泪在眶里打转,轻轻摇头,开始抵抗,用小手推他,“艾伦,停下!” 被他压在身下,从亲吻抱抱到脱了她的衣服,一切发生得突然迅速而又措手不及。苏晓琪身子在微微发抖,在男人眼里女人说不要就是要。 他已经控制了她的身体,可以很快令她屈服和顺从。感觉身下的女孩仍在微弱的挣扎,他伸出手来,抬起她的下巴。 和他对视,自己心灵的弱点会不设防的暴露出来。 她侧头不看他,心里有了他才会有危机,“不要这样对我。”她尽量不去看他蓝色的眼眸,“你答应过我的。” 修长白净的手指划过她的脸颊,抬起下巴,迫使女孩睁开眼,映入她眼瞳的是一对碧蓝湖泊一般漂亮的瞳孔。 艾伦的气息拂过她的耳边,“好了,我不碰你。”伸手将她搂进怀里。 “我不会强迫你,别怕。现在还早,还要睡一会儿吗?”他与她耳鬓相伴,此时此刻,她哪里还敢睡? 意识到和异性睡在一起有多么危险了!他只用了一点力量握住她的腰,她就挣脱不了,为什么朱利奥多情却对她彬彬有礼,看起来对女人没兴趣冷静自持的艾伦却忽然要吃掉她? 她不知道怎么守住最后一步的,因为抵住他说不要,艾伦于是就停了手?boss有这么体贴吗? 她疑惑他不像是那种会体贴的人啊?对于一个充满掌控欲的家伙来说,让他换位思考,是件很难的事情。 女孩钻进被子里,不肯抬头看他了。 艾伦轻抚过她的头发,像给受了惊吓的小动物顺毛,“抱歉,抱着你一时没忍住,我可以等你。” “你原谅我好吗?”他低垂下眼睫问道。 “艾伦,给我点时间,我只是不想这么快。”她埋头在枕头里,轻声地道。 原以为他是个霸道的家伙,但眼前对她的体贴让步,让她察觉到他身上这种少有的温柔。大多数男人换作这种情况都不会住手,男人只会后悔有机会上女人而没能睡了她。 过了一会儿,她掀开被子,突然看见艾伦那双蓝色眼睛闯入眼前,愣了愣。 他只是凝望她,眨了眨长长的眼睫,拉着她的手,将左手紧紧扣在他的手掌心。 不用担心,他的眼睛告诉她,握着女孩的手安抚她,然后,放开了她。 苏晓琪感受到艾伦的自控力,他每一分接近与温柔对待,让她的阵地沦陷不少。说不定什么时候,她耳根一软,就拒绝不了对方。 出了卧室,早上两人坐下在一起用餐,艾伦还是像之前一样为她点菜,用完餐过后,苏晓琪提出要回意大利。 “今天下午再走好么?我处理完事情,和你一起去意大利。”他微笑。 她一时愣住,他与她之间,爱情降温是没可能了!两人一起回意大利,怎么有种奇怪的感觉? 苏晓琪揉了揉眉头,原来……是有可能见到约翰先生吧?交往对象是罗斯希尔家族的人,说出来会吓到父亲吧? 苏晓琪知道自己是没可能从艾伦身边跑掉了,回意大利仍是和他在一起。上午艾格伯特办公的时候,她仍在他身边,对于艾伦现在的生活,还是很陌生的。 艾伦带她一起出了门,两人在一众安保人员和助理秘书陪同下上车。 苏晓琪感觉到年轻人身边的气场强大得她都不敢弄出声音了,处于工作状态的boss气场全开啊!明明不是针对自己却有种莫大的压迫感。 自己早不是小职员了好不?怎么跟上辈子遇到老板的感觉一样了呢? 苏晓琪明白为什么艾格伯特身边的助理们个个连大气都不敢出了,换作她也快要变成这样了! 终于了解第一次在车上见到艾格伯特时,他身上的压迫感从何而来了,那是天生魄力加上后天环境培育的。 坐上电梯,进入会所包间,这里位于met.ld大厦顶端,房间用奢华的护墙镶嵌,在里面还可以看到纽约天际线胜景。 进入会所的都是行业内最有权威、最顶级的人物。据说某商界巨头从来不去星级酒店谈事,而是选择俱乐部,因为进入这里的每个人都会给予私密而亲切的照顾。 不仅有顶级服务,还有一流的保密工作。在这里,绝对见不到狗仔队的踪迹,由于这一原因,俱乐部吸引了很多名人、政要及企业家,一律是富有兼社会地位高的人士。 金发年轻人抬眸,似乎很满意苏晓琪坐在自己身边不远处,眼睛扑闪扑闪瞅着他,黑珍珠般漂亮。 “过来,”坐在沙发上他示意她再坐过来一些。 “你的客人马上过来。”苏晓琪望着窗外,“被他们看见不好吧?” “没关系,你坐在我身旁好了。”金发年轻人侧目瞟了她一眼道。 在他的身边坐下,她看着几位商界人士一场非正式面谈下来,听得有些晕,她反应过来差距在那里了,头脑计算没有艾伦快,不仅如此,参与谈话几个人严密分析下来,他们也似乎有点晕的感觉,半天才明白过来。 见面结束后,他们互相道别,两人上了车。艾伦坐在豪华轿车上看资料,只不过,他的目光偶尔瞥她一眼。 作为罗斯希尔家族的管理者,他看的是一些财务运营的报表,然后决定投资那些公司。 因为管理是相通的,她知道艾伦的天份很高,见他有空了,饶有兴趣地向他请教,作为天生具有数学头脑的金融业精英及管理精英,他对财务报表洞若观火。 虽然她管的是一家画廊,仍是认真的向他学习,“艾伦,这个怎么看。” 即使外表看起来业绩良好的公司,他也能很快看出其中的问题,甚至知道财务报表有无做假和水份。 “你的投资方法我看不懂。”她说。 他摸了摸她的头发,“因为并不遵循常规行动,当所有的参加者都习惯某一规则的时候,游戏的规则也将变发生化。” “所以,投资人要试图理解这些规则在何时将发生变化,因为这种变化会使他有机会获得风险相称的收益。” “这样……”她似懂非懂,问了金发年轻人很多东西,突发奇想,捧着脸问道,“为什么罗氏习惯隐于幕后?” 她话一问出口,随即囧了!这种机秘的事情怎么可能告诉她?自己喜欢翻材料毛病冒出来了?低下头吐了吐舌头,“这个略过吧……”秘密什么还是别知道,才不想有一天被人灭口呢! 没想到,艾伦会解释给她听,“经营一个全球性投资公司,一旦人们知道你在做什么他们会先于你去做,这样会打乱公司的投资计划。” 原来是这样啊!还以为罗氏希尔家族喜欢搞搞阴谋什么的,其实喜欢隐于幕后的金融大鳄们着实不少,他们都不喜欢被公众媒体关注,是因为会扰乱投资计划部署。 什么风险投资理念,什么经营权衡之术,什么从财务报表挑出业绩优良的公司?等到艾伦告诉她这些之后,what 这些东西是她现阶段能玩的吗?她用不上啊! 两人的天赋,才能,实力都不在一个水平线上,他能从一家公司的人事招聘信息,看出公司的外部环境如何、瓶颈以及内部发展的问题。 她突然发现他们两个玩的不是一个层次的,艺术古董商与金融家没多少共同点。 怨念,人与人之间是不能比的!尤其是和起点不知高了多少倍的家伙比!听了这些东西,难道让她摩拳擦掌去玩坏几家公司吗 对于他的世界,其实是陌生的,就像遇见当初朱利奥,她仿佛进入另一个世界一样……总之,他们无论是顶级贵族,还是隐世家族都距离自己太遥远了,因为他们是金字塔端那类人。 她看着年轻人,两种完全迥异的生活环境,天堑般的鸿沟,如果不是他们曾经在一起度过了四年,她真的怀疑两人是不是还有共同语言? 其实……他们从小就没有共同语言吧? 那……没有共同语言的双方,究竟是怎么走到一起的?因为小时候在一起? 她觉得说不过去,默默地蹲角落里画圈圈,对艾格伯特这样冷酷计算的管理人来说,是不会做出被感情绑架理智的事情。 这些年来不断增长学识和见识,遇到上流阶层的人,还不致于头脑空空、陈词滥调无话可说…… 她或许想多了,和艾伦应该还是有共同语言吧? 飞机在云层中穿行,透过机翼下云翳的缝隙,可以看到波涛汹涌的大海,阳光在海面上打出点点金光。地中海的雾霭中,海峡对面叫做意大利的大岛在等待着他们降临。 苏晓琪睡着了,身体陷在豪华的座椅上,以一种放松的姿势映入金发年轻男人的眼帘。 他低俯□,拣起滑落在她膝盖上的毯子,重新帮她盖好。 她翻转了一□体,依旧沉沉地睡去。 他用一只手支撑着头,望着她少女般的睡颜。手指拂过乌黑的长发,然后,停留在那白皙的面颊上。 飞机开始徐徐下降,舱内地面微微震动。 他放下手臂,瞥了她一眼,然后,低下头,把她吻醒。 第82章 梦中,南方已经到了雨季,密集的雨点打落下来,雨水哗哗地冲刷着地面,外面的景物全部被雨帘朦胧成了模糊一片。 寒冷的风裹挟着雨吹来。她迎着冷风撑开伞,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 行走在雨中,忽然撞见一道身影,啪啦啪啦地踩着雨水走过,她有些好奇地抬头,看到一个穿着白色风衣的男生身上已经半湿,用胳膊遮挡着一本书。 “喂!” “你叫我?”那个年轻人开口,声音清清亮亮。 那双清秀的漂亮眼睛,沾了雨水似的湿漉漉瞅着她,忽然惊觉年轻人那种少见的淡漠气质,她被他看得局促起来,“我看你的书快淋湿了,大家又是同路……” 她这是做什么?当没说过吧,人家肯定不愿意,“那个……算了!”从他身边擦身而过时,那把清亮的声音再次响起,“谢谢你,我到前面的研究大楼。” 一片柔软的触感落在唇间。 这是……吻? 接着便被他吻醒了,她睁开朦胧的眼睛,依旧是睡眼迷蒙的样子,懒洋洋的姿态映入艾伦眼瞳就像一只刚醒睡的猫咪。 啊!她眨了眨睫毛惊讶地看着金发的年轻人,梦境和现实都错乱了!方才梦见她行走在雨中,忽然撞见一道身影,她好奇地抬头,看到一个穿着白色风衣的男人。 一只大手伸过来揉了揉她头顶上的发,“到了!” 片刻后,她才想起来,这是在飞机上,刚才睡着了吗?抬头看了看舷窗外越来越接近的飞行跑道,飞机已经在降落了么?她转头看了看艾伦,这是……要和自己一起去罗马见约翰先生么? 他们穿着风衣下了飞机,苏晓琪看了艾伦和自己身上的穿着,看起来就像情侣装,撞色?还是撞款式?不过,一个是男式,一个是女式。 两人一起到了罗马市家门家,她打开院门,一道金色的影子溜了出来,金毛利兹摇着尾巴迎上前来,欢快地扑向原主人。 “坐下!”金发的年轻人俯□命令道,狗狗立即坐下了,“好,真是乖孩子。”他俯□顺着毛皮抚摸着它光滑的颈项。 她思忖,父亲看到自己带着艾伦回家,会怎么想?好吧!剩下的事情,就暂时不考虑了,等她见到父亲再说。 苏晓琪抬起头,远远地看到穿着衬衣的约翰先生站在绿色灌木前,立刻道,“爸爸!” 她来到父亲的面前,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给了他一个拥抱,道,“我回来了!” “这次去美国很顺利呢,带去的作品拍了不错的价格,奥伦茨先生的画很受欢迎。” 她回头瞅了瞅艾伦,说,“这位是我朋友艾伦,从美国来的。”小声地在约翰先生耳边道,“您见过他的。” 艾伦来历太大,苏晓琪没有一下说出,只是向父亲提了一下,“他从事股票金融投资市场。” 约翰先生瞥了一眼金发年轻人,当初有过一面之缘,就是从这个少年手中把女儿带走的,已经有四年不见了,少年长成了英俊的年轻男人。 女儿恋爱本来在他的意料之中,青春少艾的女孩子,哪有不春心萌动,她们很容易对异性产生好感,也容易受伤。 卡特琳娜回家这些年,从来没有带男孩子回家,一心扑在学业上让他有种感觉,女儿只是属于他一个人的,几乎忘了,她会长大,身边会出现伴侣。 “进来吧!”他说道。 约翰先生生活得惬意,家人除了帮忙打扫房间的二个佣人,并没有请管家什么的。约翰先生、艾伦和她走进来后,佣人沏了茶端上来,三人坐在房间里聊天,看起来气氛很融洽。 约翰先生因为阅人无数,眼力不弱。眼见这位年轻人随意坐下,也有种沉稳与闲雅气质,优雅而不张场,娴熟而不卖弄,大部分美国年轻人都没有这份气质,怎可能来历普通? 约翰先生看着艾伦与苏晓琪在茶间互动,这个金发年轻人是可以让人一见倾心的,哪怕一个动作或者一个眼神,他都知道女人心里面在想什么,并迎合女儿让她感觉舒服和自然。 能正确掌握女人的心理,懂得如何呵护和关心女人,加上本身又比同龄人成熟更有气质,无一不是女人的杀手涧,女儿又焉能不着招! 暗叹对方如此年纪观察力又强,谈吐得体,应对得当,这样的修为不应该是普通环境,或一朝一夕可以养成的。 没有家长不喜欢自己女儿有个优秀的恋人,作为父亲自然如此,他心里却隐隐有些担忧,身为贵族,母亲来自大家族,自是知道这样的年轻人来历极不普通。 “书房放有古罗马时期的古董,跟我去看看吗?”约翰先生问艾伦道。 艾伦抬起头,“我对先生藏品也很有兴趣。”他起身,跟着约翰先生离开。 “这是在庞贝古城附近购得的。”约翰先生拿起书房里的一个古董陶瓶递给艾伦看。 “上面是赫拉与维拉斯?”年轻人目光向瓶面扫去。 “不错,正是这两位女神。”他点头道。 “罗马神话里面,赫拉,婚姻的女神;维纳斯,爱情的女神。众所周知,这两位女神的矛盾水火不容,也是否喻示婚姻与爱情之间的不可调和?” 年轻人把头抬起来,“您……在担心什么呢?” 约翰身份是贵族之后,母亲出自大家族,见过许许多多不同类型的人,自然了解大家族的阴暗,“艾伦先生,我们家的情况你也看到了,她和你生活的世界截然不同,你们双方有着很多差异。” 约翰先生淡淡地道,“家里的生活不需要锦上添花,卡特琳娜现在生活得很好,她能过得很幸福,像她这样的姑娘,其实并不需要那么多的东西。” 约翰先生说,“你现在保证爱她并不难,我希望你们若干年后,还能对彼此如一。” 他说道:“因为我很了解卡特琳娜,她很难爱上什么人,一旦爱上了,就是一生的挚爱。” “我从没有打算放弃她,所以会好好待她。”年轻人说道。 “你该知道我指的什么。”约翰先生默然,“我不会阻止你们交往,”他将陶瓶放在桌子上,“如果有一天你让她伤心了,我是不会让你见到她的。” 两人出来,约翰先生道,“宝贝,我和他多聊几句,你不介意吧?” “不介意。”苏晓琪坐在沙发上摇了摇头。 “要进来看看希腊陶瓶么?”他问。 “要!”苏晓琪兴致勃勃地跟着父亲进了书房。 看到约翰先生和卡娜琳娜进了书房,这对父女相处的关系十分融洽温馨、自然。金发年轻人心想道原来普通的家庭是这样的吗? 苏晓琪和父亲天南地北聊了一会儿,约翰先生突然问道,“你很喜欢他吗?” “是!”她知道约翰先生是个开明的父亲,恋爱了不必遮遮掩掩,自己喜欢他的心情,不用否认。 “你喜欢他,那是当然的。”约翰先生点头道。 他说,“他身上有一种别样的气质,我毫不怀疑,有许多女孩为他心动,也有不少为之心碎。” 他的女儿卡特琳娜一向懂事,从来不让他操心,连恋爱的对象也是如此优秀,但是年轻人来历似乎却不一般。 那些为普通女孩心动的王子们,在现实中是不存在的,只会选择和他旗鼓相当的女人谈恋爱,走进婚姻殿堂,所谓门当户从来如此,聪明能干的男人,只会选择和他一样能干的女人,单纯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不努力达到和他一样的高度,就不能奢望他会对她认真。 无论女人谈过多少恋爱,她爱过谁,到最后,结果只有一个,陪她到最后的,才是真爱。他作为父亲,不可能教给她这种经历,只有让她自己用心去体会。 “如果他对你很重要,而你又感觉能hold住他,就大胆地去爱吧。” “我相信我的女儿,”约翰先生说道,“无论这段恋爱的结果如何,你都会变成一个优秀的女人。” 苏晓琪把头依靠在约翰先生的肩膀上,来到这个世界,她就这么一个亲人,又何其幸运,他是最好的父亲。 她低声道,“其实我……近情畏怯。”因为害怕控制不了自己,结果输得一无所有,显得有些怯懦。 约翰先生用手抚摸着她的头,“卡特琳娜,好男人有很多种,但坏男人只有一类,就是女人有好感却hold不住的。因为只要相恋便有磨合,只要磨合就有伤害。” 他说道,“完美的婚姻并不是上天给予的缘份,而是自行修炼的结果。” “不管你是否认定对方是最后的伴侣,都要尽全力维护他的尊严。” 约翰先生摸了摸她的头发,“他成熟又绅士,你觉得自己hold住他,那么宣布开始吧!从这一刻起,他就是你的男人了!” “hold,是指在这段恋爱中,你处于主动的一方,掌握着这段恋爱的主动权,即使什么也不做,却能让他自发的想办法来讨你开心。” “他很优秀,如果hold(抓)不住,首先你要花时间去读懂他,缺乏洞察力是无法做到这一点的,只有当你能够洞察他的一切,洞察他的行事方式,了解到他所思所想……他才肯为你改变。为此,找到一个好男人最基础的就是,你一定能hold住他。” “你要清楚的知道,能hold住他,并不是你有多美多聪明能干,身段多迷人,是他愿意为你放下男人高傲的自尊心,一个愿意为你低头的男人,才是真正爱你的人。” “如果你发现他完全不听你话,反而要求你听他话,那么这个人一定会让你遍体鳞伤。因为他不爱你,不肯为你放下自己自尊心!反而对你诸多要求。对方如果存在你的底线之外的毛病,而你的心胸还没有开阔到可以容忍他这些程度,那就果断一点!” 约翰先生说道,“当你明确以上几点后,就大方的接受他吧!这段恋爱无论是否能走到最后,你都将蜕变成一个优秀的女人。” 作者有话要说:丹蔻染血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0-31 07:58:15 沈寶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1-06 23:20:06 感谢投雷的妹子,不知道为什么系统后台一直显示错误,如果还有投了雷的妹子没有显示出来,感谢亲的雷。 今日双更。 第83章 她和约翰先生从书房里走出来,挨着艾伦身边的沙发上坐下。 他伸手握住了她的手道,“我在这里会呆十五天,事情结束,我们一起回去?” “好,”苏晓琪看着他浅蓝色的眼睛说。 “我等你处理完画廊与委托人的事。”他微笑。 “既然来意大利,就交给我吧!”她提议道:“艾伦,办完事后,我们出去走走。” “下午五点我们在特雷维喷泉旁边见面?” “好。”他说道。 下午四点半,她来到了特雷维喷泉旁边,穿着名牌设计的漂亮小礼服,期间得到了无数注目还有零星的口哨声,也有游客拿着相机拍照。 她知道自己的打扮是成功的,哪个女孩不希望在自己的恋人面前展现最完美的一面? 意大利是全球一线品牌最多的国度之一,她是一个时尚的国度,各种名牌令人眼花缭乱,折扣也低得惊人,女孩子可以尽情地把自己打扮得漂亮迷人。 等候在特雷维喷泉的广场上,期间有罗马小伙子上前搭讪,也有警察来问需不需要帮忙? 她微笑着说,我在等朋友。 意大利是一个热度奔放又浪漫的国度,如果有美女走在街上,小伙子们是不会掩饰对她的欣赏。 一辆黑色的车停在大街上,从上面下来一个年轻男人。她回过头,他向她走来,金发蓝眸很英俊,穿着合体的西装,和上次一样带着与生俱来的光彩,也是这样在众人的目光之中缓步行来。 艾伦准时的到了,他走到她的向前,牵起她的手指,问道:“你来了多久了?” “不久。”女孩看着他的眼睛说。 她知道,艾伦是不同的,不管她穿什么,他应该不会太在意。 但也希望能留给他完美的记忆。男人是视觉动物,眼睛爱了,他们的心才会去爱,艾伦偏偏是这万万分之一的例外。 “我们到那里去?”他问。 她回扣住他的手指,感受到他的掌心的柔软和贴心的温度。 “罗马有一个美丽的传说,只要背对特雷维喷泉,从肩上抛一枚硬币到水池中,就有机会再次来到这座城市!” “要投吗?”他说道,从口袋里掏出一枚银光闪闪的硬币。 “艾伦,你身上哪来的硬币?” “找人换的。”他微微一笑,硬币划过一条弧线落到了泉水之中。 “怎么样?”他回过身问道。 “掉进去了。”她低头望着清澈的池水里闪光的硬币。 神圣之城,罗马。这座城市铭刻着爱情与梦想、战争与消亡、阴谋与权变,无数伟大的艺术家、诗人、还有中世纪庄严的教堂塔楼与现代的时尚。 他们行走在罗马城有着厚重历史的街道上,鸽子在墙头和屋顶咕咕地叫,扑扇展开白色的翅膀,一只只在天空自由地飞翔,轻灵的羽毛在天空落下。 无论何时,意大利的美丽总能让人着迷,摩肩接踵的行人,鳞次栉比的商店,充满艺术表现力的广告。街道旁的楼房上随处可见的雕塑。 他与她站在广场上俯瞰暮色中融入氤氲的古城。 金发年轻人对她说道,“意大利古建筑保护的很好。” 她回头微笑,“你能想像自己沉浸在一节文艺复兴的课或一个艺术实验室里吗?” “题目呢?由cetona的窑洞开始,卢尼贾纳的雕像,到厄尔巴岛的古代文明……”她娓娓道来,“跟随伊特鲁里亚墓地与罗马过去的遗迹,中世纪无数的痕迹,斑痕画派的魅力,新艺术运动的开端——” “接下来的时间交给我吧!”她回眸道。 露天剧场上有着表演,意大利女子的声音似乎很好听,这里的人们喜欢唱歌似的,她和艾伦逛完街,去了一个歌剧院剧场。 从剧场出来,真是一个美丽的夜晚,路边墙角下的紫苏花正逢花期,摇曳一树淡紫的花朵,如烟如雾梦幻般的色彩。 风一吹来,洒落一地花瓣。 好个诗意画意!她回过头,看见一对恋人在紫苏花海的树下接吻,她刚这么愣了一下,忽然被他双手扳过头来。 他问道,“你看别人做什么?” “艾伦?” 诶?难道不能看别的情侣做什么?她疑惑地眨了下眼睫,目不转睛地看着艾伦,他俯身贴上了她的脸颊,唇只是轻轻地碰到她的红唇。 片刻后,他抬起头来,对她轻笑道,“好了!” 她发呆地望着艾伦,莫名的发现只是贴了下她的唇。 他看着她道,“你今天真漂亮!” 一路上牵着手,步行回到家中。 进入卧室前,他们互相道了晚安,回房间休息。 第二天一早,告别了约翰先生,她与他从家中出发了。沐浴着亚得里亚海的阳光,他们来到威尼斯,这里是十字军东征的出发地,提香和马可波罗的出生地。 水都上的建筑海市蜃楼般的美丽,千百年过去了,她的风采依旧名动世界,这是一个充满自由与信仰的城市,有着亘古不变的浪漫情调。 其他国家的有钱人在这里买房子,每年都到这里度假一段时间,是一个富人生活的都市。 坐在手摇的贡多拉船上穿越阡陌纵横的水道,听着船夫歌声,巴洛克、拜占庭、希腊式各种繁复雕花的宅邸、宫殿,从她的眼前缓缓经过。 在这座水上城市里,汽车、摩托车、甚至自行车都是被禁止的,到了威尼斯,在路边叉着“taxi”的牌子指的是汽艇,公共交通工具是公共汽船,贡都拉则充当了自行车。 从海上看到的圣马可广场,还可看到图书馆、总督宫、圣马可教堂和教堂的钟楼,这是一座真正的水城,警察用的是警船、救火要用救火船、急救当然就要打电话叫急救船,船是威尼斯唯一的交通工具,也没有红绿灯。 站在古老的街头,整个城市的夜晚,流光溢彩。2月份是欧洲许多地方的狂欢节,尤以威尼斯为甚。 走在街道上,他们正好遇上狂欢节,很多人们穿着华丽服饰,戴着靡丽华美的面具。这一传统可追述到1700年前,权贵和穷人可以通过面具融合在一起。在面具的后面,社会差异暂时被消除。富人变成了穷人,而穷人成了富人,他们互相尊敬地打着招呼。 他们走到卖面具的商店,艾伦拿起了佐罗式的金色面具,“我们要吗?” 手工制作的面具,非常精美华丽,到处都可以看到这样的商店。很早以前,威尼斯居民们的生活就跟面具息息相关。他们无论男女老少,凡出门必须得披斗篷戴面具。 她愣了愣,然后伸出手穿过艾伦的耳后,艾伦俯□,让她把面具给他戴上。 随后,他拿起一个精式的女式面具,“你戴这个。” 看着这个漂亮面具,她微微一怔,想起电影里伊丽莎白一世出巡时所带的面具,不得不说威尼斯的面具制作太精致了,女孩子们几乎无法拒绝它的漂亮与华丽。 相传——很久以前威尼斯的贵族们乐意于带着面具隐藏起自己的身份相聚在夜里。谁也不知道面具下藏着一张怎样身份的脸,于是大家无所顾忌,把酒欢歌。 面具下的穷人与富人们没有了距离感。 灰姑娘们不用遇到王子,也可以受到公主般的尊敬…… 他们在迷宫般的街道闲逛,街道上热闹非凡,戴着面具年轻人与她并肩而行,就像是14世纪夜里出行的威尼斯贵族。 在他们身边,还有国王、王后、贵妇人、身着各种服饰的人纷纷出场,十七、十八世纪的贵族,天使和恶魔,各种复古造型。 他一直握着她的手,去游览岛上最美的里亚尔托桥。嘉年华,整座城市都在狂欢着,忘掉昼夜。 然后是佛罗伦萨。 大教堂巨大的八角形穹顶、乔托钟楼和维琪奥王宫被镀上油画般的光芒。 圣母百花大教堂的面前,即使在夜色中,依旧浑身散发夺目的光晕的美丽大教堂,它是众多教堂中令人最为过目难忘的艺术圣殿。 住在星级酒店的确是一种享受,房间的阳台可以看到冷翡翠的景色。他每天晚上都会亲她的额头说晚安,然后分别回自己的房间。 离她最远的阳台上,也有人正在欣赏着清晨第一缕阳光抹过巴洛克风格的建筑。 沧桑的遗迹,精致建筑迤逦的风光,海岸线,阳光海滩……古老的亚得里亚海岸,一排排的太阳伞,形成了假日海滩上空最美的一道风景线。 蔚蓝色的天空,湛蓝色的大海,偶尔有快艇驶过,海浪声沙沙从远处传来,没有比这更美好的地方了。 黄昏,金黄色的阳光打在海岸线的灯塔上。他们两个各自穿着宽松的衣服,裹着一条毛毯。“我们真的得这样守鱼么?”苏晓琪轻声问道。 她靠近了他一点,把毯子拽一拽,裹得更紧了,“睡吧。”他说道,“清早去抓鱼。” 清晨,在白色游艇上,艾伦与那只鳞光闪闪的大鱼搏斗,用力收线,“快,这是只大家伙!” 苏晓琪起身参与到捕鱼中,年轻人一下子就用网兜将鱼网住,二人合力用了很大的力气才将几尺长的大家伙拖到甲板上来。 “艾伦,我们抓到了这只大家伙怎么办呢?”她开了口。 他问道,“烤了?还是做成鲜鱼羹?” 苏晓琪头抬起来,问道:“艾伦,你真要吃它么?” “我守了它这么久,你说该怎么办呢?”背靠着背,他说道。 “艾格伯特老爷,它长这么大可不容易啦!你就放了它吧!”她转过身手环住他的脖颈道。 艾伦道,“我等着早餐呢,放了它,今天就没有鱼吃了。” “我们也吃不完,多浪费啊,你看它,它长这么大也不好吃啦!”她蹭着年轻人的脖子道,“我做一份苹果排给你吃,绝对是独一无二的可口味道。” 金发年轻人将网的投入水里,他俯□看着那只大鱼脱网而去,道,“看,它游走了!” “不如……给一个奖励?”他转而道。 “下次……下次兑现。” “不要等。”他难得的霸道起来。 自从上次之后,除了偶尔吻她,他拿她当抱枕外,再也没有提过别的事情。 她在他脸颊上飞快地亲了一下,“这是奖励。” 远眺港湾,满湾的游艇和渡船。卡碧岛被称女妖岛,妖异而神秘的美丽,这里游艇云集,不知道来过多少社会名流。 碧蓝碧蓝的海面,点缀着白色游艇。森林、水域、空气、阳光和最令全世界富豪憧憬的岛屿别墅,吸引了来自全世界的名人和富豪。 这里的岛屿别墅生活独特的自然景观和浩大的水域有着巨大的诱惑力,如果没有亲眼看到,无论如何都不会想象到她有多么的美。 洁白的罗马柱、娇艳的花朵、湛蓝的天空、碧蓝的大海,宛如蓝色墨水泼染的海洋中,在透明的光线下,浮着白色岩石构成的岛屿。 蓝色的浮筏看起来像一页页方舟,在透明的海水中荡漾。她俯瞰海滩,夕阳下的沙滩美景令人陶醉。 在白色游艇上,金发的年轻人在夕阳下俯身与她接吻。 她环住艾伦的肩膀,热烈的承受这个吻。 她能感觉到内心的情感越来越炽烈,虽然有隐隐的不安和对不可知的未来的担心,但前所未有的爱恋压过了所有一切的负面情感与思想。 这座美丽的岛屿从古至今不知道诱惑了多少人,伟大的奥古斯都大帝竟然也被她诱惑,他用一大块土地换取了她,随后沉醉在女妖岛上,一假度过了十个春秋。 第84章 从高高的卡碧岛上顺着陡峭的山路走下来,她穿着一件可爱的小礼服裙裹着风衣站在海边,静静地凝望港湾迤逦风光,山城、大海、沙滩,构成了地中海美景。 到海边,坐看夕阳,她任海风吹干额前的汗。 在这座卡碧岛上,千年海水侵蚀形成的悬崖蓝洞,大片橄榄树林柠檬树将这座岛屿围护其中,白天湛蓝的海水、蔚蓝的天空和悠悠的白云令人流连忘返。 夜晚降临,不远处邮轮上的游客象小鸟归巢,从小船乘上大船。 第二日又是同样的旅程,一路上,他牵着她的手。蔚蓝无垠的大海,鹅卵石铺成的海滩、房屋错落有致,让人充满遐想色彩斑斓,童话里的仙境般的村落。 无论是宁静的海边,还是驰名遐迩的小镇,每个地方有着绚丽多彩的一面。 晚上,灯光璀璨。夜市上的伙计们招呼游人前来品尝特色小吃。店伙计微笑着用日语和她打招呼,苏晓琪眨眨眼疑惑地瞧着对方。 不会说日语?好吧!没关系,小伙计还会说英语、法语、西班牙语、意大利语、韩语…… 苏晓琪听得呆了,不由感叹这小贩紧跟时代潮流真不简单,看了看上面的小吃,每样都尝试一点儿,她会不小心吃撑着吧? 他见她犹疑,笑道,“情侣逛夜市就再好不过,两个人分着吃一份,还能多尝几种口味。” 就算她不光顾也不生气,一脸笑容说,明晚再来哦!这样的热情让人难以拒绝,那些喷香的烧烤档又很有诱惑力。 她点点头,点了几串烧烤,烤蔬菜、和一串烤鱼,他们两个人一起吃,味道的确不错。 翌日,登上苏莲托的码头时,夜幕正在徐徐落下。 兴奋了一天的她一到车上就昏昏欲睡倚在坐椅上,一只手臂揽过来,她就靠在了艾伦的怀中。突然感觉他拍拍肩膀,还没有来得及明白,回头看到红红的落日,差一点忘了拿出身边相机来拍。 车子停在悬崖的路上,他们在那里俯瞰远景,眼前的美景令人陶醉,这里是《国家地理杂志》评选的人生必游的50个地方之一。 他们回了罗马,这个城市所有一切都是那么的随性、自然…… 在这里,人性被置于首位。 永恒之城,她有着永恒的称号,却没有永恒的束缚。因此,有了万神殿前咖啡厅的火暴、四河广场上艺术家们从容的表演、墙壁上的随意涂鸦,节假日找不到营业餐馆的情况。 回到纽约曼哈顿之后,随着夏季的到来,生活里的一切改变了…… 他们大部分的时间都住在的曼哈顿大街一幢老宅别墅里,她每个月都要回意大利家中看望父亲一次。 除了他处理公事,会见生意上的伙伴和她出门参加拍卖和艺术品展外,两人几乎寸步不离。 住在罗马市时,他们两人傍晚会出去散步,看着广场上的鸽子栖落在他们周围。 意大利是全球一线品牌最多的国度之一,一直以来都是时尚的代名词,不止名车,任何当季最流行的顶级名牌服饰在这里都可以买到。 不仅有文艺复兴时期的美景,更有女孩们最爱的奢侈品,著名的outlet囊括了gi,ferragamo,fendi,armani,burberry,tod''s等等一线大牌。她发现血拼大军里面,中国人成了购物的主力军,65%是中国人,还20%的欧洲人和15%的日本人。 她拉着艾伦去品尝平民小吃,海边小店招牌的海鲜面,满满的淡菜,蛤蜊,小章鱼,鱿鱼,大虾……果然非常丰富,还有一个小龙虾和濑尿虾,面倒是成了配角。 因为她觉得淡菜好吃,另外点了份淡菜面,没想到淡菜很少,这里的海鲜非常新鲜,尤其是淡菜。苏晓琪从来没吃过那么新鲜的淡菜,而且没有一点腥味。相比之下,虾就差了些,肉肉比较少。 第二次又拉着他去品尝了罗马市的特色美食,肉酱千层面,意大利面以一层面一层馅料相叠数层后,再淋上肉末酱,放入烤箱中烘烤而成,非常美味。 从意大利回到纽约,他们又过起了另一种生活。艾伦将纽约的老宅里翻然一新,铺上了她最喜欢的毛茸茸的地毯。她可以躺在书房里的塌塌米上看书,冬天也可以坐在壁炉前取暖。 坐在塌铺米上看书时,利兹会跑过来温顺地躺在她身边,过了一会儿,年轻人走过来,在她身边坐下抚摸着利兹毛光滑的皮毛。 苏晓琪在一旁看着利兹又贴上了艾伦,活像个小孩子,雅然失笑。忽然,脖子上的项链被他从身后取下。 她伸手要去夺,他迅速拉住她的手腕,低下头在她额上亲了一下,就像在亲吻利兹。“我给你换一条项链。” “里面那枚硬币给我啦!”她坚持地说道。 他打开宝瓶盒子,手指夹着银币,注视着上面的女神,“古罗马女神?” 她对他微微一笑,“幸运的福尔图娜。” 艾伦把银币放入她手心里,拿来一条珠宝项链挂在她的脖子上,看着那颗祖母绿的项链偎依在她胸前道,“这颜色和你很搭配。” “很漂亮。”她亲了一下他的脸颊。 两人无论是亲吻,还是拥抱,她都渐渐习以为常,但是被他搂住亲吻的话,她会被吻得晕头转向。 盛夏到来,烈日炎炎,这时的意大利人和美国人都喜欢往海边挤,不是去吹海风凉快,也不是为了下海游泳,而是晒太阳。蓝色的海洋,铺在地上的各种毛巾和比基尼色彩斑斓。 他们真的很喜欢晒太阳,亦或是说很喜欢把皮肤晒黑,这里的防晒霜是不防晒黑的,只防晒伤。抛弃浮筏,缩短距离,相偎相依男女显得浪漫。蓝白相间的遮阳伞让人浮想大海深处的海螺优美的线条。 夏天过去,艾伦的那身白晳皮肤被晒上了一层淡淡的颜色,而她更不用说了,皮肤晒成了茶色。于是苏晓琪不再去参加户外活动了,呆在屋子里看书。 苏晓琪正坐在那张毛茸茸的毯子上看报刊,“乖,张开嘴巴。”他看着她,蓝色的眼眸里氤氲着美丽雾波,拿起一勺子冰淇淋,塞进她嘴里。 他在她耳边轻声低语道:“好吃么?” “嗯……好吃。”她觉得这种冰激凌口味有点与众不同,为什么桌上会有一张到乞力马扎罗山的往返机票?他们最近没有出行计划啊? 她不知道,住在纽约市时,意大利人所喜欢的餐后甜点——冰激凌,是艾格伯特从意大利空运过来的。 不知道世界上有这么一份昂贵的冰激凌,混上罕见的葡萄酒……里面含有香蕉和1960年的波旁酒、伊甘葡萄酒等,以及首等舱机票和乞力马扎罗山宾馆星级服务。 他们回到罗马时,艾伦每天为她买回新鲜的奶酪和桃子。市场上的水果蔬菜奶酪等新鲜的食品还是很诱人的,现在是吃桃子的季节,各种各样的,白的,黄的,有毛的,没毛的,非常诱人。 她不知不觉间,身材比以前胖许多,有一天量了量体重,居然重了近十斤,苏晓琪在纽约的老宅里面走来走去,“奶酪,对,我得把它戒了。” 他捉住她的手腕,手臂环住她的腰身,“哪里胖了?” “你看我已经这样了……”她回头道,“肚子上好多肉。” “是么?” “摸摸就知道了。”她拉着他的手放到她的小肚子上,“你看,这里也是圆滚的。” “这里么?”他隔着衣服摸了下,把手伸进她的衣服里,在小腹摸了摸,然后伸回手道,“这样不好么?你要吃什么都要计算卡路里吗?” 她后知后觉的发现,他的手在她身上摸了一遍,还是自己拉着艾伦的手,让他在肚子上摸来摸去的。 熟悉了他身上的气味,习惯了他搂着她睡在身边,她这只温水青蛙已经被煮熟了,即使被他摸了一遍也没反应了。 她想起了他看过她的身体,忽然略微不好意思了,“那…怎么办?” 他拉住他的手道,“去参加运动就好了,清晨起来跑步吧!” 现在,她几乎每天都陪在他身边,尽管他们平日里两人都在一起,有时她还是要接受委托出去。当他们独处时,艾伦抱住她亲热,他将她压在床上,每次都吻得她迷迷糊糊,然后又住了手,这样让她忐忑不安,开始不知道自己该是期待还是失望。 九月里,他们从展会出来,两人下午一同去看车,他对她道,“想要辆兰博基尼么?” 苏晓琪说道:“mini cooper呢它多漂亮呀?” 年轻人道,“过来看看这辆车?” “这是……”她站在他身边看着那辆白色的车。 艾伦微笑,“怎么,不认识这辆车了吗?意大利的‘二王一后'',今年新款的玛莎拉蒂,你不想要辆queen皇后吗?” 他说的两王一后''是指赛道之王法拉利,道路之王兰博基尼,一后时尚女皇玛莎拉蒂。她总以为可以不用倚靠他而生活,即使是自己买一辆mini cooper也是可以的。 却不知艾伦用私人飞机载她回意大利,两人去看电影和听歌剧——不可避免的,她所喜欢的东西里面有他的金钱和权势换来的。 继玛莎拉蒂之后,她在纽约市很快拥有了一套大宅子,但是他们基本上都不住里面,而是用来堆放他们两人所购置的各种各样的艺术品。 冬日,壁炉里燃着暖暖的,她睁开眼睛醒过来,一张英俊的面孔和飘落的金发映入眼底,“你梦见了什么?” 女孩坐起身来,“待会儿我告诉你。” 她下床到衣柜间换衣去了。 来到厨房里,依然给艾伦做早餐,现在她学会了做意大利菜、法国菜,仿佛他仍是当年那个孩子。 她放下餐盘,忽然想起这个礼拜艾伦不用去处理公事,自己也不用去和委托人见面。 苏晓琪用餐盘把盛好浓汤端到桌上,给艾伦盛了一碗。 他喝了一口,接着就把剩下的汤都喝光了。 她回过头,笑道,“汤再好喝,也只是个前菜,还有主菜。” 他问:“你什么时候学会这个的?” 她答道:“和父亲一起和摩洛哥游玩,向摩洛哥人学的。” 摩洛哥浓汤是伦敦西餐厅菜单上的必备品,在法国更是盛行,对欧洲菜的影响深远。用炒洋葱碎、番茄、胡椒粉、香菜、葱、茴香、藏红花、橄榄油等配料,里面有小扁豆,小火慢熬,熬到汤成了稀糊。 摩洛哥人不用煤气不用明火,慢慢煨,一道菜不花三两个小时做不出来。有人说会煲老火靓汤的广东女人能拴住男人的胃和心,而摩洛哥的浓汤让人感到舒心。 他拿起刀叉,每样菜都试了一点,竟是自己喜欢的口味。 倘若一个女孩子不喜欢你,为什么她过去了那么多年,还能记得他的偏好呢?这世上有多少人,在若干年后,还能待你如初呢? 下午四点,清冷的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他坐在沙发上在看报刊,她拿着一本书,一杯咖啡坐在一把铺着毛毯的椅子上,读一会儿书就抬头看他一会儿,看他用指尖翻阅过一页。 原来,艾伦长大了是这个样子,她细细地看去,从额头,眉毛,耳朵,到脖颈的线条,胸前的轮廓……原来,年轻男子是这样的,竟这般为他着迷。 忽然被他发现了她在看他,放下手中的报刊,抬起头看她:“艾丽丝,过来。” 走到他身边,她坐下来,他伸手把她拉进怀里。 女孩蹭了蹭他的脖子,紧紧环住他的肩膀贴向他,然后,轻轻触碰到他的唇。 她亲吻他的念头来得毫无预兆。启开他的唇,努力地吻他,笨拙的挑逗着他的舌头。金发年轻人开始回应她,搂住她的腰,感觉他的手在温柔的抚摸着她的长发,耳畔听到彼此舌尖纠缠的声音。 苏晓琪与他分开,想要从他怀中出来,刚走了一步,他忽然将她按在墙上,蓦地俯身吻住唇,环住她的身体,用力地回吻苏晓琪。 第85章 随着吻加深,他修长漂亮的手指,指节分明,轻抚上她的脸,仿佛夺走心智般,细密地吻着。 手臂紧紧搂住女孩腰身,加紧了手上力道,被抚摸过的地方生出麻痒,她只觉得一阵窒息,“艾伦,去我的地方。”手指紧紧拽住他的衣领。 “到你那里去?”他目光落在她身上,凝视着她的脸,抱着她感觉很好,像是把心爱的物什,牢牢抓在手里。 他真的是在认真地看她,话里指的是曼哈顿的那幢宅子。 苏晓琪被这样看着,只觉得脸上皮肤发烫,也不知道到底要说什么,自己不是才十几岁的少女,不会被年少无知的冲动和诱惑蒙蔽,却也明白对他的感情和深层次的需要。 温雅的声音在耳畔道:“你在怕什么?” 手指穿过他那头触感柔软的金发,把脸贴在了他的脸颊旁边,“在我的房子,我不会害怕。” 他修长的大手松开了她,看她一眼,唇贴在她耳边轻笑,“在你的地盘就不怕了?” 她怔住了,这男人的分析能力真让她无言以对,慢慢地从他怀里退出来,轻声道:“嗯。” 他的手指在她头上摸了摸,唇边优雅地浅笑,“我会小心。” 两人一道出了门,来到曼哈顿大街,落日的余辉贯穿曼哈顿东西向的街道。 冬至日出现悬日的景象十分罕见,太阳落到了克莱斯勒大厦背后时,镀上了一层金色光泽。 曼哈顿每条东西向的街道都沐浴在落日余晖之下,时间长达15分钟,她抬起头看着纽约天际线的胜景。 面前十分壮观的自然景象,一般只出现在曼哈顿一年对应夏至日内的二天,它被天体物理学家尼尔.德格拉斯.泰森命名“曼哈顿悬日”。 她正沉浸在这美丽的景色中,一名穿着黑色毛呢大衣男子走上前来,停在他们身前十步之远遥遥道,“卡物琳娜小姐,您好!” “我是您的国际私人管家纳伯特。”穿着黑色大衣的男子道,“您大概忘了,您在我们这里申请了k-club的会员资格,现在是我们的初级会员,有一位委托人通过我找到了您。” “委托人?”她的眼底有着迷惑,忽然想起了一年前到纽约,初下飞机时,一个男人前来通知她贝尔里尼家族为自己申报了会员。 纳伯特伫立着恭敬道,“当然,作为您的私人管家可以替你办一些事儿,您可以决定是否接受这次委托?” 她问道:“那么,委托所为何事呢?” 他声音低沉地道,“有人委托你鉴定一份七十年前东西,地址就在前方曼哈顿大街的一栋大楼。” “这位委托人是从哪里知道我的呢?”苏晓琪不解地问他道,“他又为什么会找上我?” 男人缓缓地道:“不瞒您说,这位委托人您认识。” “我认识?” “她是唐娜女士,不过,现在应该叫王女士。这批七十年前的债券上面,有着中华民国的字样,也有着美联储的字据,她想要找一位值得信赖的行家看看。” 唐娜?她侧过头,看了眼艾伦,想问我们可以去看看吗? 金发年轻男子粲然一笑:“不用担心,有我在,我们过去看看。” 纽约pis集团大厦的总部,金色的余辉贯穿顶层大厦的落地玻璃。一个陈列的玻璃柜中,姬周王朝的鼎在落日下熠熠生辉,上面雕纹与光泽度仍是那么的完美,一个长发年轻女子端详着眼前精致的青铜器。 身穿一件黑色唐装的男人从她身后走过来,看了一眼玻璃柜里的文物,神情淡然道,“艺术品真是人类最高调的炫富。” 唐娜眯起眼睛,淡淡地说:“也是最大的幻觉!”声音寂寥落下:“自古以来,多少人,为了它,不惜一切。” “董事长,”一位西装领革的工作人员走进来,匆匆道,“我们所聘请的三位专家二位因有有事来不了,还有一位说这件事只有中国人能做。” 他说,“银行的人将带着那批抵押物于一个小时后抵达,另一条消息:卡特琳娜小姐会和罗斯希尔先生一起过来。” 身穿唐装的男人开了口,“我们聘请的专家不是有事来不了,就是临时有事。不知董事长您请过来的这位意大利的收藏家小姐,她真的有勇气接受我们的委托?” “我想,现在除了她,我们没有第二个合适人选。”唐娜慢慢地道。 穿过对面的大街,他们在安保人员pis集团工作人员的陪同下进入铺着黑色花钢岩的大厅。 一位身穿黑色唐装的五十来岁华裔男子闲庭信步般踱了过来,他在她身前停下道,“卡特琳娜小姐,董事长在顶层会议室等您。” 王氏家族,与美国当地上流社会的大家族相比,他们同样神秘和隐蔽,对于中国人来说,亦是如此。 gei,一个亚洲组织,也有人说,在几百年前,他们就是一个高度秘密和非正式的组织,是一个独立于中国政治体系的隐世家族。 那位唐装男子带着他们经由长廊走向电梯,在送他们上电梯时道:“小姐,有一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苏晓琪抬头向他望去,“请讲。” 男人唇边抿出一个浅淡微笑:“卡特琳娜小姐,以我三十年涉略收藏行业的感受来说,这个行业是非多!是非多成就也大。” 他伫立在门旁,对着电梯做了一个手势,“请!” 电梯直上云霄,停在顶层,金碧辉煌的大门在他们面前打开。 一位年轻的金发女秘书走了过来,面带微笑将两人领进了一间富丽堂皇的房间。 他们在皮质沙发上坐下,女秘书过来奉上一杯香气四溢的龙井。 “好久不见了,卡特琳卡娜。”接着,一道熟悉的身影娉婷地走了过来。 “唐娜?”她抬起头看向那张熟悉的笑脸。 唐娜五官依旧鲜明,但她给人的感觉却不一样了,举手投足间,多了几分上位者的气势。 “这位是——?”唐娜眼角含笑道。 “我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男朋友。”苏晓琪对她介绍道。 “艾格伯特先生,久仰。”唐娜朝艾伦点点头。 “近二年不见,看来你过得不错,下次一起吃饭?” “好。”苏晓琪点点头。 “王小姐,这次找我们只是为了一批债券?”艾格伯特神色淡淡地问。 “罗斯希尔先生希望我们在这里详谈?”唐娜含笑反问道。 他用漫不经心的口吻说,“通过k-club来找到我们,怕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既然是如此麻烦,那你们打算用什么回报呢?” “让罗斯希尔先生见笑了,这次找到卡特琳娜,实在是紧急,gei支付的报酬非常丰厚,不会亏待她,至于委托条款是我们和当事人之间的事情,不便告诉第三方,还请见谅。” 唐娜说道:“这件事情,我想和她私下谈谈,稍后还有个私人会议,希望罗斯希尔先生不要介意。” “我不介意。”他微笑。 金发年轻人转头对她道,“该怎么做,由你自己决定。”苏晓琪看了看艾伦,他今天带她到这里来,难道单纯是为了自己? 不过,他表示不干涉她的事情,也让苏晓琪放松了下来,她随唐娜进了私人办公室,“唐娜,我不知道我能帮你做些什么?” 唐娜神色慎重,“卡特琳娜,这次邀请你前来,是为了七十年前的一批债券和票据,由于这批银行抵押物无人见过,难辩真伪,所以才请你出席。” “七十年前的债券?”苏晓琪惊讶地问。 从唐娜描述中,她知道了来胧去脉。这笔债券的来历,跟上个世纪有关,源起于二战。 在1927年-1938年期间,战争持续激烈的爆发,这个大家族非常害怕一笔财富为日本所控制,他们最初是想把这笔财富交由中华民国,但当时的中华民国已经被日本军队占领了大部分领土,南京沦陷,迫于形势,转移到了美国。 王氏家族在一位将军的帮助下几乎全族来到了美国,在此过程中,他们将一批黄金交由一家银行保管。 谁知七十余年过去,这笔资金去向成了一桩悬案。甚至,连他们手中的这批债劵,也被某个成员在五十年前偷拿去做了银行的抵押品。 如今王氏家族仅剩唐娜一人,随着王泽先生过世,年长一辈无人见过这批债劵。 王氏要用手里东西把这批债券换回,又因为涉及金额太大,交易的双方太有势力,这段时间以来,受到他们聘请的收藏界名人不是出事,就是有事来不了。 无论于公于私,唐娜决定请自己出面,也是一件很冒险的事。 锃亮的会议厅大门打开,苏晓琪跟随一行人走进入会议室,第一次参加如此高级的会议,她心里难免有些紧张,深吸了口气,平静下来。 会场椅子上坐着好些高层人士,这是一个内部会议,过了一会儿,来了几名欧洲人,据说他们是从瑞士过来的。 苏晓琪入场后,会上的人目光中满是对唐娜请来的年轻女子怀疑和审视,苏晓琪也不多话,坐下便直接进入工作程序。 戴上白手套,她轻轻地刮了一点纸上的墨迹,打开手提箱,放在仪器下检验,过了一会儿,她慢慢地开口道:“票据看起来没有什么,但是,上面的王氏签的字迹不是出自民国时期。” “你为什么这么笃定?”其中一位五十来岁高层问道。 苏晓琪拿起了一张票据道,“我承认它们做得很逼真,包括纸张的年代和质地,几乎到了以假乱真的地步。但是王氏当时所有的书信签章都出自于民国时期墨坊制作龙门墨。” “龙门墨选用上等原料,其中还要添加麝香、冰片等优质原料,每道工序都是手工制作,原料里面是不会添加美国进口油脂的。” “民国时期,制墨的配料各家不同,包括鸡蛋白、鱼皮胶、牛皮交、香料、药材等千余种配料,皆来自祖传秘书,常常秘而不宣。” 苏晓琪验完了这批票据道,“你们看,这上面的墨迹,已经晕开了。” 她讲道,“龙门墨的特点是,书写的字乌黑铮亮,时间越久越亮,且书写绝对不会晕开,其味还幽香淡淡。” 说完,她打了一个手势 ,一旁的工作人员走上前来,“您有什么需要?” “请给我一瓶2l酒精。” 不一会儿,工作人员拿来了她要的道具。在场的与会者们翘首以待,看她准备要做什么。 苏晓琪把酒精浇了上去,用打火机点上火,轰!火苗窜起来,那一箱票据迅速燃烧起来。 火光照亮了她的脸,站在一旁,她想起了艾伦的话——不用担心,有我在! 自己做了这样的事情,他真的会护着她吗?不会觉得她惹了麻烦?若是和他的事业和目标有了冲突,她是不是最先被放弃的哪一个?答案如何,也只有试了才知道。 在场的几名欧洲男子立即傻眼了,他们中一人开口道:“这是银行抵押物。” 她面色沉静,淡淡地说,“只可惜……这批债劵和票据都是伪造文件!没有价值。” 在场一方脸色发青,他们终于坐不住了,从会场上起身走了。 唐娜派人将苏晓琪请到自己的休息室,她从侧门进来,眼底终于浮现了一丝笑意,“艾丽丝,不得不说,你做得很好,为我们回避了损失,解决了麻烦。” 唐娜微笑,“我知道你目前经济条件还不错,可能不需要一笔股份,但是人之在世,总要有一点安身立命的本钱,即使你和那位感情不错,也不能因此全都依靠他。” “唐娜,你现在过得好吗?”苏晓琪看着唐娜倦怠的双眸,二年时间在她们之间造成的隔阂与距离感,似烟消云散。 “你是说有了钱之后的事吗?”唐娜已经把她当成自己人,说话轻松了下来,甚至是随意的调笑。 她笑道:“觉得特没劲儿!那都是些什么人呀?一群幸运儿,全都没有真才实学,当然,包括我。” 不知道唐娜为什么要这样说?她有些诧异,倘若没有足够的才华,唐娜不可能走到今天。 唐娜垂眸道:“站在这里我才知道,真正的上层世界,都是最有钱的世袭金融家族,以及最有势力的权贵……英王室成员、各大财团家族,他们皆出自名门贵族,政要及企业财阀。” 她轻叹:“还记得我们在巴黎的时候吗?当时我是多么天真,以为费安会我和在一起,想要成名的那个时候又是多么疯狂,不顾一切。” 唐娜暗含讽刺:“你看,这就是上流世界,他们靠血脉和婚姻相连,这血统根源,甚至还可以追溯到好几千年以前……” “令人惊讶的是,你一生中所有的机遇,不仅仅可以通过父母的社会地位来预测,还可以通过曾曾曾祖父母的社会地位来预测。” 她知道唐娜说的是什么,按照哈佛大学的统计,一个人一生中收入变化的10%可以通过父母的收入水平来预测,整体社会地位的50%到60%由家族来决定。在任何一代人中,幸运事件包括超凡脱俗的天才,产生新的贵族和上流家庭。 对于这个大家族,唐娜本身并没有什么感情,她对gei所有的感情都出自于叔叔王泽,所以才会这么满不在乎谈论上流社会家族谱系,俨然以旁观者角度。 唐娜说完,对她浅浅一笑,“现在,你已经pis的董事一员了!从我宣布起,你就有了进入董事会的资格。” 苏晓琪听了摇头,“唐娜,我想我会拒绝在一份莫名其妙的任命书上签字,我不认为这是一个正确的决定。” “艾丽丝,听我把话说完。”唐娜正色道。 “你看看,这里是美国。她看起来是一个多元化的、活跃的、充满机遇和平等的社会,社会流动性没有降低这的确是事实,但是流动性一直以来就不高。” 她颇有深意,“事实上,长久以来,一个社会成员或社会群体从一个社会阶级或阶层转到另一个社会阶级或阶层,从一种社会地位向另一种社会地位,从未发生大的变化。” “不仅仅是收入和财富,还包括职业、教育和寿命——社会流动性要比我们所认为的,或者试图说服自己相信的程度要低得很多。” “卡特琳娜,很少女人有这样的机会,”唐娜平时很少称呼她的意大利名字,“幸运的时机,就好比市场上的机会,一旦你犹豫,它就错过了……” “从来没有人能像你一样进pis集团董事会,尽管你还不了pis的股份构成——5%是ceo持有的份额。” 苏晓琪不禁沉吟,“唐娜,你让我进入董事会,能做些什么呢?对你又有什么帮助呢?” 唐娜看她一眼淡然道:“你是k-club的成员,仅这一条就可以让董事会的老家伙们闭嘴!” “我的确需要一个人来平衡董事会的权利,不需要你能做什么,只需要你在关键的时候站在我身边就行了!” 她环抱双手,“这个人选,也不是什么人都可以。” “你今天敢烧了银行的抵押物,换任何人也不见得有这份底气和能耐,就算是伪造的票据,在银行的价值也是上千亿美元。” “我没有忘记,在我最绝望困难的时候,是你停下来,拉我一把,所以我也不想便宜了外人。” 她说道:“你pis集团董事中拥有一席之地,这也是对你帮助过我的回报。当然,责任和权利对等,风险与收益呈正比。” 唐娜一开始对那位罗斯希尔家族管理人有几分顾忌:商界不讲情义,趁火打劫的事常有不少,所以她最开始并不打算对他们全盘托出。 但是苏晓琪一把火烧掉票据的行为,让唐娜对苏晓琪有了更深一步的认识,觉得她是个非常适合的人选。 似乎艾丽丝还没有意识到,她手里正掌握着什么,作为平衡各种势力的人选来说,她可以维持一种微妙的平衡。 **** pis集团大厦出来天色已晚,她转过头,看着他俊美的侧脸道,“他们让我鉴定七十年前的一批债券。” “然后呢?”他问道。 “我发现是伪造的,烧了它们。” 她没想到唐娜的回报pis集团5%股份。换成钱估算一下,足以让她在美国上流圈过着富足的生活了。 “只要你高兴。”他的手指拂过她长长的发丝。 他们牵手走到大街上,她听到艾伦的话安心了很多。 乘上那辆黑色的宾利,艾伦的司机认识那幢房子。轿车滑过曼哈顿大的街。她身处在豪华的宾利车里,所见的景物竟与平时大不一样,漫天星斗,璀璨灯光,花影摇曳,月色妩媚。 宾利在那幢大宅子前停下,他们下了车。 苏晓琪拿钥匙打开门,艾伦跟随在她身后上楼。 楼下大厅里放满了各种画作、雕像和陶瓷,他们很少来这里住,但是房间被管理人员打扫得很干净。 年轻人和她上了楼,艾伦把壁炉里的火点燃,她进入了卧室里,洗了个澡,换上了睡衣出来,等到出来的时候,看见金发的年轻人也穿着睡袍站在壁炉旁边。 他眼底映着一片温柔的火光,她走过来的时候,他抬头看她,睡袍下面的锁骨的线条优美迷人,几丝金发垂落,露出胸前一片雪白肌肤。 “你怕什么?”他问。 “我怕疼。”她轻声地道。 “我会小心。”他说道。 她低垂睫毛正胡思乱想,突然一双大手揽着自己的腰翻转过去,落进了对方的怀抱。她脸蛋贴在对方的胸前,嗅到他身上男性幽邃的体息,心跳霎间就乱了。 紧贴在他胸前,心扑通扑通直跳。他身上的每一寸气息,都有一种诱惑,就像一张无形的大网蛊惑她。 “艾丽丝,看着我。”他声音里带了丝命令,手臂紧紧搂住女孩腰身,加紧了手上力道,她只觉得一阵窒息,重心不稳,挂在了对方身上。 手指透过柔软的衣料,能感受到下面温热的皮肤,甚至能感受到衣料下面血脉的流动……抱着她感觉很好,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是他的,已经是——这种感觉很好,而且两人关系本来就亲密。 额前垂落几绺金色发丝飘过她眼前,两人紧密的贴合在了一起,“怎么不说话?”他磁性的声音在她头顶上轻笑。 手臂紧紧搂住女孩腰身,陷入这个柔软又紧实的拥抱,她愈发觉得身体柔若无骨,动不了。 修长有力的手指划过她的唇,脖子,锁骨,胸前的衣料,腰腹,被抚摸过的地方生出麻痒。她却被抽走了力气似的,双手无力地搭在他胸前,勉力支撑。 他手掌在她腰上轻轻摩挲,“你好柔软。”磁性的声音带了丝/诱/惑,抱着她,感觉很好,她本来就是他的,而且两人关系本来就亲密。 修长漂亮的手指,轻抚上她的脸,指节分明。 下一刻,他便吻上苏晓琪的唇,这是暗示性极强的亲吻,预示着某种即将到来的旖旎时刻。 手一路往上,捏住了她柔软的腰,缓缓地拉开她身上的衣带。 第86章 看着他微阖下的眼睫,感觉到他的手隔着衣物轻轻摩挲着腰背。明明只是一个拥吻,两人却好像已经交缠成一体。 她紧贴在他的胸口,没有躲也没想过要推开他。不是不明白这些发生在相爱的人身上的事,她不会为冲动无知诱惑蒙蔽,也不是完全不懂男人。 对于一对美国相恋的男女来说,两人的关系只差一步,而他一直在为自己克制。若她之前还有顾忌的东西,涩然逃避他,那么现在或许是深藏在壳之下世界——渐渐敞开…… 他指尖的动作温柔,轻柔地吻着她,一点点的加深,仿佛怀中的人儿是一只小鸟,怕惊到她,拉开衣带的动作十分缓慢且温柔, 睡袍从腰间滑到地上,手掌已经抚上苏晓琪光/裸的后背,触摸着光滑的肌肤,她的思绪已渐渐空白。 贴身衣物一件件掉落到堆积呈小山的睡袍上面。 眼光凝视着她的脸,往下移。 意识到自己裸裎在艾伦面前,条件反射抬起手臂遮挡身体,却是无法像上次那样无畏地对上他灼灼目光,随即一阵天旋地转,身体腾空离开了地面,他将她抱了起来,径直走进了房间。 年轻人坐下把她放在了卧室的床上。他俯身靠过来,拉着她的手,抚摸她的手,缓解女人的紧张。 他看着她柔软的身枝平躺在床上,皮肤泛着玉的光泽。从未这般想要一个女人,知道她看起来那样诱人,因为她是艾丽丝。 落地窗前星光点点,地板上斜斜长长的投影染着皎洁美丽的夜色,透过窗前月光,苏晓琪看到年轻男人的金发反射着细碎的光,白皙皮肤,月光般完美无暇的容貌。 蓦地,一只修长有力的手臂抱过她的头。他睫毛微微垂下,几乎要碰到她的脸颊,低下头吻住她,男人炽烈的气息和温度,裹覆着她。 室内朦胧的光线下,他动作缓慢地解开腰间的衣带,脱去了睡衣,光滑的胸膛结实有力,他与她紧密的贴合在了一起,气息瞬间将她包裹住,带着某种诱人沉沦的蛊惑。 低下头,亲吻她,抚摸她的胴│体,诱她沉沦,引她入迷…… 女孩身体深陷在柔软的大床,以一种无力自拔的姿势映入艾伦的眼帘。 当她以一种全然的依靠姿态向他臣服于身前,露出纤细雪白的脖颈,娇美的身躯,皮肤光滑若丝,以及那染上红晕的妩媚时,他想要把她揉进体内。 皎洁的月光下,男性的躯体覆上了她纤美的身体,在他的手掌下,她喘息着,似乎身体化成了水…… 迷蒙中面前有一道身影,她能够意识到对方在跟自己亲密接触,他的身体压下来,与自己紧紧贴在一起——“艾丽丝,看着我,记住,你是我的了。” 相拥在一起时那炙热的体温、亲吻时嘴唇的触感和味道,合为一体时的满足和快乐……思绪、理智、情感——完全的,被同一个人填满。 夜很长,耳畔有隐约的呢语传来……她睁开眼,一*的水波在荡漾开来,仿佛没有尽头……激荡得灵魂都似击碎了,只觉得春暖花开,周身沉浸在一片暖意中…… …… 室内灰暗朦胧的光线下,年轻人穿上睡衣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稍微拉开了一点窗帘。外面整座城市笼罩在淡淡地白色薄雾下,开始从淡金色晨曦光芒中慢慢地苏醒…… 桌上的手机响了,他拿起手机,电话里传来了一个声音:“艾格伯特少爷,凯瑟琳小姐请您出席家族会议……”他听了一段,淡然道,“我知道了。”挂了手机。 床上的女孩仍然在沉睡,他回到床边,脱下睡衣,来到她身边躺下,把女孩抱在怀里。 清晨金色的阳光洒落在窗前,她头埋在他怀里,模模糊糊的觉得身上有些沉,下意识的想动一动,却发现有一条手臂环着自己腰际。 她睁开眼,看到他露出的大片大片胸前雪白细致的肌肤和微微起伏的胸膛。稍稍向上望去,就能看到锁骨和脖子漂亮的线条。 他长长的睫毛阖在眼底,头靠在她的身旁,恍若不染尘世。金色的发丝落在了她肩膀上,柔软的,像丝缎的滑腻感。 “醒了?”他的手揽着她的腰,声音柔柔的。 没有衣服的阻拦,他们的姿势再亲密不过,就那样揽着,透过柔软的被子下面能感受到温热的皮肤,甚至能感受到下面血脉的流动。他想起一个词——盈盈一握,抱着的感觉很好。 “嗯。”未敢看他,看了看房间,她想找件衣服套上。 看着她小巧的耳垂红彤彤,甚为有趣,他唇角漾出浅浅一笑:“我帮你穿吧!” “啊…谢谢,不用!”她扯过被子掩住胸前的春光。年轻人的手刚伸过来,她卷成一团埋头在被子里瓮声瓮气道,“真的……不用了!” “我俩都这么亲密了,”他用手指隔着被子轻轻划过她的背脊,“你还怕我看见?” 右手手臂环住她,年轻人将她抱住,“现在害羞是不是晚了?”他埋入苏晓琪发丝里,享受两人的亲密,翻身将她压在身下,顺着脖子、锁骨一路亲吻下去,继续吻她纤细的脖子,直到那里的肌肤染上了一块可疑的红印。 以为他还要,她睫毛微颤,从唇间崩出一句话来,“不要!”他将手放在她的大腿内侧,垂眸道:“痛吗?” 她以为那一刻一定会非常非常痛,可是他进入身体的时候,除了不适感并没有痛苦的感觉,如果不是身体的感觉那么真实,她还以为在做梦。 等等,他不是处│男吗?虽然这家伙勾引女人的技术是天生的,可是他那来的技巧,滚床单这种事怎会了解到如此程度? 难道天赋还能体现在这上面?她问道:“你怎么会?” 听到她的话,他唇角弯起一个弧度,“这种事,我很快就能学会。” 这世上没有多少男人有着他这种耐心,因为没有足够的自控力,缺少经验和认知,又没有正确的学习和了解过,带给女孩子痛苦是一定的了。何况,他要用心学习一件事很快。 他的手托起她的下颌,“因为茫茫人海中,你再也遇不到和我一样的男人了!” 她微微扭动身子,尴尬得想从他怀里出来:“我要起来了!” 他手臂放开了她。 金发年轻人坐在旁边,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穿衣,她羞囧不已,好想整个人钻进被子里去。 自从他们发生亲密关系之后,他知道她害羞,一开始只在暗沉的夜里抱着她,渐渐开始亲吻和抚摸她,很快她便和他一同跌入情爱的欢悦中,可怜她这些日子都没好好睡过觉。 她觉得自己堕落了,每次都迷失在他的身下。除了他处理公事,会见生意上的伙伴的时间之外,每天都在一起,几乎寸步不离。 一到晚上,年轻人就不再顾忌了,有时他一进房间就把她压在床上。渐渐地,即使两人独处,她稍不小心,也会被他扑倒。 他似乎更喜欢陪她一起用餐、静静地呆在屋子里,看天光垂落,日月变幻,或者他们一起外出度假,而非醉心于功利。 走到外面,他也会捧着她的脑袋,旁若无人的亲吻她。 他工作之余,安排假期,带她去一座岛屿。 别墅位于海边,入目的便是雪白的海滩,湛蓝的海水,来之前便知道这片海岸位于艾伦的私人岛屿。 沿着海岸线,山峦渐渐起伏,一栋白色房子嵌在山坡上,独独一处,却面朝大海,背靠岩石,不远处是海边芦苇丛,远离尘嚣。 夕阳之下,一壶茶,一杯酒。她坐在藤椅上,足下是舒适的白色毛毯,捧着一本封面精美的书册。 一张年轻英俊的面孔和垂落耳根的金发由远而近映入眼帘,他将她往怀里一拉,问道,“你在做什么?” “读一本小说。” “是什么?”金发年轻人低头问。 “一本中古世纪的小说。”她缓缓讲道:“这是一对不肯说爱对方的人。” “所以?”他把她揽入怀里。 她垂下纤长眼睫,说道,“他们陪伴彼此每一个时刻,有勇气为对方做很多事,他们有勇气陪对方到天涯海角,却没有勇气说爱。” “‘让我幸福,或死。’她说,‘请用你手中剑,刺穿我的心脏。’” “‘当我意识到,只有我们的分离或者死亡,才让我们永远也不会再分离了。当我知道,不管我如何努力,都无法改变一丝一毫,我的幸福和痛苦不会再增加一些,也不会再减少一些了……’” 手指刚合上书本,他就亲了一下她的脸颊,道:“我不是那种连爱也不敢说出口的男人,我喜欢抱着自己的女人睡。” 她觉得羞赧,谁…要你说这个了? 他抬头望一眼浅浅的透明蓝色天穹道:“天气预报说一个星期后会有风暴,所以最迟后天我们得回去。” “这个岛屿过几天会有风暴?”她问道。 他的臂弯揽着她,“这儿也有一座岛屿,附近有海浪和漩涡出没,过往的旅人得小心。” 手指捏在她脸颊上,“这里有一个地方,是属于我的。” 说着,他轻柔的吻下来。 在柔软的大床上,他把她压在身下,温柔地亲吻和占有。 第87章 水晶吊灯折射出璀璨光芒,衣香髻影,满室华光,身着黑色晚礼服的女子从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走到台前。 现场有不少人来自历史界、艺评界、拍卖界,也有来自政界、企业界的名流,甚至连收藏界著名的家族贝尔里尼家族掌门人也到了。 她的目光轻轻地扫过在场人士,露出一个迷人的微笑。“欢迎各位嘉宾的莅临。今天是艺术品交易开幕晚会,我就不长篇大论的致词了,请各位好好的享受今宵的宴会吧。” “她就是主办人吗?真是漂亮的女孩,她与年轻又多金艾格伯特先生正好是一对。”在场有人交头接耳起来。 在旁人眼里,她这种被男贵人包围、保卫的女人,总是很得意、事半功倍、一副好风凭借扶我上青云的模样。 一位法国客人上来与她寒喧,“多日不见,卡特琳娜小姐今夜也是美丽如昔。”在法国人眼里,东方风情、黑发黑眸的姑娘相当惊艳。 “我是画商卡纳布尔.贝沙,今日承蒙比蒙娜丽莎还美好的小姐盛情招待,真是荣幸。” 对于宾客们的溢美之词,苏晓琪权当是审美不同罢了,她轻轻笑笑,“卡纳布尔先生,很高兴和您见面。” 一位身着意大利手工西装的年轻人从宾客们中走过来,来到苏晓琪身边,靠近她站定道:“卡特琳娜,许久不见了?” “朱利奥先生。”她转过身,看着来到身前的年轻男人。 朱利奥笑笑道:“我以为,你不肯原谅我了?” “不,没有这回事。”苏晓琪摇了摇头。 “现在和他在一起了?”他低语。 “是的。”她点头。 “他对你好吗?”朱利奥问道。 她垂眸微笑,“还不错。” “祝你幸福。”朱利奥预备转身离开。 “谢谢。”苏晓琪出声道。“还有……上次的事。” 停下脚步,他回过头。 “冲你发火。”年轻女子低着头,小声地道:“对不起!” 她知道朱利奥这次前来是为了给自己捧场,虽然上次拒绝了他的好意,但这次依旧仰仗了贝尔里尼家族出席为这次展会带来的声望。 朱利奥优雅一笑道,“我们不是朋友吗?你的心情我能理解。” 他转身前,低低地道:“今后有什么事,可以找你的私人管家伯纳特。” 她点了点头,“嗯。” 朱利奥和她说完话,他便和身边的人走到会场中去了。 在这次艺术品交易开幕晚会上,她遇到了很多人,他们来自不同的地域,不同的阶层,有很多人来自欧洲和美洲的博物馆及画廊,也有很多来自世界各地收藏家们。 约瑟来到了会场,这个罗斯希尔家三公子纯粹是因为好奇而来的。和约瑟一样,其实有很多人都是来看看她,之前发生在gei和国际大银行之间的纠纷,不少消息灵通的人士都有耳闻。 前段时间艺术品在拍卖会上再创新高,各种炒作艺术品,套现洗钱的花样百出的手法也随之而来——无论是亚洲古董还是七十年前的债券,收藏家们、银行家、大亨被卷入其中……价值上亿美元的文物最后落在了王氏手里。 一场精心策划的艺术品金融骗局却在某一时刻嘎然而止——仅因为一名叫卡特琳娜意大利年轻女子在会议上毫不犹豫的烧掉了那批票据。 他侧侧身打量她,见面之前猜想她应是个性感的意大利美人,谁知她容貌更具东方风情,也不失为一个漂亮女郎,一管鼻子小巧可爱,漆黑的眼睛…… 不过,身为罗斯希尔家族的男人,从未没少见美人。 “没想到,艾格伯特对这样的女人感兴趣。”约瑟轻轻摇曳着酒杯道,在他身边抱着天真的想法,试图攀上罗斯希尔家族的女人有不少,可以说约瑟没有对她们认真过,他是罗斯希尔家最多情同时也是最无情的男人。 “约瑟少爷,你可别去找那个女人。”助理在一旁说道。 约瑟微微一笑,“放心吧,我自有分寸。” 苏晓琪回头看见一位金发的年轻人朝她走过来,温和尔雅气质,金发蓝眸的外表虽然没有艾伦耀眼,可是外形轮廓却与艾伦相似,举手投足间有一种特别气质。 见到此人她一怔,从外貌特征来看毫无疑问是罗斯希尔家族的男人,转念一想,既然自己和艾伦建立了关系,怎可能不见着他们呢? 第一次跟罗斯希尔家的人见面,可没留下什么美好回忆,她有点拿不准对方的来意。 苏晓琪斟酌道,“您是哪位?” “你好,我是约瑟.伯利克.罗斯希尔。”他缓声道:“算起来是艾格伯特的堂兄。” 他微微一笑,“谈到艺术,我也曾在牛津大学念过一点,有机会我们聊一下怎么样?” “好的。”她点头。 “我很期待喔。”金发年轻人说道,“不如等宴请宾客结束后?” 宴请宾客结束,苏晓琪离开大厅,来到一个会议套房包间,年轻男人面带微笑坐在一张椅子上,“卡特琳娜小姐,我们可以聊聊历史喔。” 他与她天南地北地聊起来,谈话里带着美国上流社会风趣优雅的腔调。 末了,年轻人笑了笑,“大学时还没有女孩能和我聊历史聊得那么深入呢。” 他话题一转,“我想问你,虽然你和艾格伯特现在交往着,但是,你有没想过将来或许会变成我的弟妹?” “这个……”她低头想了想,答道:“老实说,其实我们并不适合。” 约瑟放下杯子,好奇地问,“你为什么会觉得不适合?告诉我原因好吗?” “约瑟先生,一介普通人和艾格伯特又怎么合适?我和他生活在两个不同的世界。” 对面谈吐儒雅的年轻人垂下眼眸,声音淡淡地道,“原来如此,其实你满有自知之明的,你的确配不上他。” 他的声音有种异常冷酷的冷静:“就和我以前的认识的女人一样——” “我可以告诉你一点点,她们有着过人的容貌、有良好家世、都是有教养的社交名媛,不过仅凭这点是不可能嫁入罗斯希尔家的,虽然你看起来并不想进入罗斯希尔家。” 听到他的话,她抬眼注视着约瑟,眸光淡淡的道:“你说的没错,如果我那时能离开他的话,就不会有烦恼了。” “起初我曾怀疑他的用心,当知道他对我抱持的态度时,我真的很高兴。曾经把我的未来与梦想和他放在天平上比较,认为如果离开他的话,心中就不会再有烦恼了,我告诉他,不能和他在一起……可是等我发现爱上他的时候,已经太迟了!但是我一点也不后悔爱上他。” 她低垂下眼睫,“我曾经决定,抱持单身主义,这辈子只对收藏和历史情有独钟,因为做事业或研究的话只要肯付诸努力,终有成就的一天。” “可是谈恋爱的话,不管我怎么努力,也不一定会有一个结果。” “我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因为我是那么的喜欢他。”苏晓琪放下空杯,“对不起,对您说了这些话。” 她走到窗户旁,遥望天上的一轮月亮,与约瑟的谈话勾起了她心里一丝惆怅,两人的世界,本来就完全不同!他的世界和她的世界是否能重叠在一起? 因为现在太幸福了,所以完全忘记了……或许她只是假装忘记,这段恋情的未来…… 她静默着,缓缓地垂下睫毛,乌黑纤长的睫毛在洁白的面容上投下阴影。如果有一天,两人走上不同的道路又会怎么样?当艾伦说要她的时候,那时她就明白,这不是一出童话故事,不是自己笔下能控制的世界。 约瑟看着这个年轻女子,在旁人眼里,她身边大人物多多,他甚至有种感觉,她一定是喜欢他,懂得和欣赏对方的。 爱人者人恒爱之,她的懂得和欣赏令对方无法抗拒,甚至超过了她的相貌、气质、聪明和幽默。 听到传闻时,他把卡特琳娜想成一个很有手段的女人。见到她之前,他心里有过各种推测,但是真正与她交谈却又是另外一回事——她不会是个单纯的女人又谈不上极富心机。 女人的软弱让男人有爱的冲动,将她保护在自己羽翼之下,但真正能让对方另眼相待的是她有一种独特的力量。 对于艺术的深入和了解,对于未知的探索,这个女孩子擅长于做某种领域内对方所未知的事情,推动着他了解自己未知的世界。 他其实只想来看一看,却没想到自己会对眼前的女人指出这点,如果她身上没有真性情,不可能打动得了艾格伯特和他,谁会为“假”执着和入迷呢? 金发的年轻人摇曳着杯中的酒:“在和你见面之前,我觉得你是不适合于罗斯希尔家的。但世界上总有很多规则在一点一点改变,很多事可以去试试。” 她听了觉得有些奇怪,“你既然觉得我不合适,为什么要鼓励我?” 他将杯子放在了桌上。 “的确,诚如我刚才所说,依然不觉得你适合嫁入罗斯希尔家,不过,对于真实的你,我不但不觉得讨厌,相反还很中意,我想,这是他为你推了与威尔逊家族会面的原因吧?” 他微微一笑,“那家伙啊,我想,以他的性格,大概不会关心艺术。艾格伯特是我们这一代,最冷静的家族管理人。” 所以,除了艾伦之外罗斯希尔家族中最聪明的约瑟,才会从一些片断中推断出了什么,这件事勾起他的好奇,就来见见这个女人。 约瑟看了看她,“不管艾格伯特表现的有多么自信,但是,他应该其实比任何人都在乎你,不然也不会一手之力打造一个金融与艺术融合的世界。” 他道,“你的世界和他的世界,不是不能重叠在一起。” 她听到约瑟说这句话,不由渐渐地睁大了眼睛。 晚宴结束,年轻女子穿着黑色晚礼服出来,她想单独呆一会儿,所以没有立即通知司机。 转身看到一位穿着黑风毛呢大衣的男人向她走过来,“卡特琳娜小姐,我是您的国际私人管家伯纳特。” “小姐,请上车。”男人伫立于一旁,一辆豪华的房车徐徐开了过来。 “这是?”她有些疑惑。 身穿黑色大衣的男人低声地道,“请相信我,我是您的私人管家,有些事只能到车上详谈。” 私人管家?她忽然想起朱利奥向她提过私人管家是可以信任的,莫非这是朱利奥代替贝尔里尼家族对她家表示的诚意? 她跟着伯纳特上车,他们坐下后,男人向她微笑示意,“我是来通知您一件事的。” 他声音低沉醇厚,“那就是您通过了我们的审核标准,可以要求k-club为您做三件事。” 这句话让她觉得有点奇怪,为什么身为会员还另有审核制度? 她开口询问道:“这有什么不一样吗?” 伯纳特坐在车上回答道:“我们的会员须由大家族推荐,获准后可以远程要求私人管家为您办事,比如私人事情,委托事务等。” “你刚才说,我通过了你们的审核标准,是什么?”她禁不住问道。 “小姐,影响力。”他说道,“在您的影响下,改变了二个重大的事件,不管您是怎样得到影响力,又是怎样运用影响力的,现阶段你都符合了这种资格。” “我们的会员通过审核后,才拥有整个k-club为其服务的权利。”伯纳特声音低沉地道:“我们可以为您办到很多事。您可以任何时间,任何地点,要求k-club为你做三件事——只要是合法的,我们就可以为您办到任何事。” 她若有所思,原来……这就是贝尔里尼家族向她家表现出的诚意与致歉?他们曾经是欧洲不少社团的创始人。 “任何事?”她轻轻一笑,道:“你凭什么说,为我办得到?” k-club的私人管家缓缓地说道:“我们绝大多数会员是这世上最有权势的人,所以k-club是世上最有权利的俱乐部,我们的会员不会超过200人。” 他慎重地道:“至于会员与我们之间的协定,是以秘密方式存在的,不会有任何第三方知道。” 从车上下来,她有点失神,望着街道上的车流才确定自己身处在真实的世界,这时,一辆黑色的宾利房车朝她开了过来。 她回过神,知道是艾伦过来接她了。 上车后,坐上的艾格伯特漫不经心道,“今天你好像遇到了老朋友?” 老朋友?她反应过来,应该是指朱利奥吧?“他是我表哥,我们交往不算什么啦。” 他淡淡地瞥了她一眼,神情淡漠得和小时候一样。苏晓琪忽然想起意大利人没有表亲不通婚的规定,相反他们有些地方不少家族有血缘联系,换个话题道,“我今天还遇到了你家里的人。” 家里的人?年轻人微微颦眉,他对罗斯希尔家的人没有多少感情,唯有眼前的女孩代表了童年时期所有的亲情、友情,以及现在的爱情。 “约瑟?” “我觉得他是个不错的人。”嗯,绝对因为他表示支持我们在一起。 “约瑟昨天才和新任女友分手,听说贝丝在今晚宴会上撞见了他,你不担心你朋友吗?” “……” 就算传闻中罗斯希尔家三少爷多情,也不至于遇到贝丝,就饥渴得吃掉了吧? 再说,法国姑娘的恋爱观完全不同,谁吃了谁还不一定。 她醒悟过来是不是刚才话题错了? 艾伦,你是不是——在吃醋? 大概是她脸上挂着的腹诽太明显了,他看她一眼,淡然道:“你以为你会影响到我吗?” 她深深埋下头,艾伦,我错了!没察觉到你在吃醋,是我的不对! 为什么她心里反而很高兴? 她靠在年轻人肩膀上,轻轻地道:“艾伦,如果有一天我走了,你会不会想我?” “走?你要到哪里去?为什么要走?” 她把头埋在金发年轻人怀里,“在这里呆够了,就该走了呀,去哪里还没想好,可能去冒险吧!” 他手指勾起她的下巴,“你要一个人走那儿去?” 她用手臂环抱住他的腰背,闭上眼睛:“你在,我怎么舍得走。” 当她放下双臂想抽身退出来,他拉过她的手,仿佛在数掌心的纹路,轻轻地在掌纹上摩挲,“我不会走,也不会让你走的。” 回到家里,年轻人很自然的将她拥在怀里,他低头在她耳边轻声低吟:“我希望,你能更迷恋我。” “还……还要我更迷恋你?”她眨眨眼睛望着他。 “现在这样,现在这样……不够吗?”早就在他的温柔攻势下沦陷下去了,里里外外都是他的人了! “还差得远呢!”他牵着她的手,两人一起倒在床上,“我要你离开了我,连呼吸都做不到,完完全全的,只属于我一个人。” 第84章 chapter83 随着吻加深,他修长漂亮的手指,指节分明,轻抚上她的脸,仿佛夺走心智般,细密地吻着。 手臂紧紧搂住女孩腰身,加紧了手上力道,被抚摸过的地方生出麻痒,她只觉得一阵窒息,“艾伦,去我的地方。”手指紧紧拽住他的衣领。 “到你那里去?”他目光落在她身上,凝视着她的脸,抱着她感觉很好,像是把心爱的物什,牢牢抓在手里。 他真的是在认真地看她,话里指的是曼哈顿的那幢宅子。 苏晓琪被这样看着,只觉得脸上皮肤发烫,也不知道到底要说什么,自己不是才十几岁的少女,不会被年少无知的冲动和诱惑蒙蔽,却也明白对他的感情和深层次的需要。 温雅的声音在耳畔道:“你在怕什么?” 手指穿过他那头触感柔软的金发,把脸贴在了他的脸颊旁边,“在我的房子,我不会害怕。” 他修长的大手松开了她,看她一眼,唇贴在她耳边轻笑,“在你的地盘就不怕了?” 她怔住了,这男人的分析能力真让她无言以对,慢慢地从他怀里退出来,轻声道:“嗯。” 他的手指在她头上摸了摸,唇边优雅地浅笑,“我会小心。” 两人一道出了门,来到曼哈顿大街,落日的余辉贯穿曼哈顿东西向的街道。 冬至日出现悬日的景象十分罕见,太阳落到了克莱斯勒大厦背后时,镀上了一层金色光泽。 曼哈顿每条东西向的街道都沐浴在落日余晖之下,时间长达15分钟,她抬起头看着纽约天际线的胜景。 面前十分壮观的自然景象,一般只出现在曼哈顿一年对应夏至日内的二天,它被天体物理学家尼尔.德格拉斯.泰森命名“曼哈顿悬日”。 她正沉浸在这美丽的景色中,一名穿着黑色毛呢大衣男子走上前来,停在他们身前十步之远遥遥道,“卡物琳娜小姐,您好!” “我是您的国际私人管家纳伯特。”穿着黑色大衣的男子道,“您大概忘了,您在我们这里申请了k-club的会员资格,现在是我们的初级会员,有一位委托人通过我找到了您。” “委托人?”她的眼底有着迷惑,忽然想起了一年前到纽约,初下飞机时,一个男人前来通知她贝尔里尼家族为自己申报了会员。 纳伯特伫立着恭敬道,“当然,作为您的私人管家可以替你办一些事儿,您可以决定是否接受这次委托?” 她问道:“那么,委托所为何事呢?” 他声音低沉地道,“有人委托你鉴定一份七十年前东西,地址就在前方曼哈顿大街的一栋大楼。” “这位委托人是从哪里知道我的呢?”苏晓琪不解地问他道,“他又为什么会找上我?” 男人缓缓地道:“不瞒您说,这位委托人您认识。” “我认识?” “她是唐娜女士,不过,现在应该叫王女士。这批七十年前的债券上面,有着中华民国的字样,也有着美联储的字据,她想要找一位值得信赖的行家看看。” 唐娜?她侧过头,看了眼艾伦,想问我们可以去看看吗? 金发年轻男子粲然一笑:“不用担心,有我在,我们过去看看。” 纽约pis集团大厦的总部,金色的余辉贯穿顶层大厦的落地玻璃。一个陈列的玻璃柜中,姬周王朝的鼎在落日下熠熠生辉,上面雕纹与光泽度仍是那么的完美,一个长发年轻女子端详着眼前精致的青铜器。 身穿一件黑色唐装的男人从她身后走过来,看了一眼玻璃柜里的文物,神情淡然道,“艺术品真是人类最高调的炫富。” 唐娜眯起眼睛,淡淡地说:“也是最大的幻觉!”声音寂寥落下:“自古以来,多少人,为了它,不惜一切。” “董事长,”一位西装领革的工作人员走进来,匆匆道,“我们所聘请的三位专家二位因有有事来不了,还有一位说这件事只有中国人能做。” 他说,“银行的人将带着那批抵押物于一个小时后抵达,另一条消息:卡特琳娜小姐会和罗斯希尔先生一起过来。” 身穿唐装的男人开了口,“我们聘请的专家不是有事来不了,就是临时有事。不知董事长您请过来的这位意大利的收藏家小姐,她真的有勇气接受我们的委托?” “我想,现在除了她,我们没有第二个合适人选。”唐娜慢慢地道。 穿过对面的大街,他们在安保人员pis集团工作人员的陪同下进入铺着黑色花钢岩的大厅。 一位身穿黑色唐装的五十来岁华裔男子闲庭信步般踱了过来,他在她身前停下道,“卡特琳娜小姐,董事长在顶层会议室等您。” 王氏家族,与美国当地上流社会的大家族相比,他们同样神秘和隐蔽,对于中国人来说,亦是如此。 gei,一个亚洲组织,也有人说,在几百年前,他们就是一个高度秘密和非正式的组织,是一个独立于中国政治体系的隐世家族。 那位唐装男子带着他们经由长廊走向电梯,在送他们上电梯时道:“小姐,有一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苏晓琪抬头向他望去,“请讲。” 男人唇边抿出一个浅淡微笑:“卡特琳娜小姐,以我三十年涉略收藏行业的感受来说,这个行业是非多!是非多成就也大。” 他伫立在门旁,对着电梯做了一个手势,“请!” 电梯直上云霄,停在顶层,金碧辉煌的大门在他们面前打开。 一位年轻的金发女秘书走了过来,面带微笑将两人领进了一间富丽堂皇的房间。 他们在皮质沙发上坐下,女秘书过来奉上一杯香气四溢的龙井。 “好久不见了,卡特琳卡娜。”接着,一道熟悉的身影娉婷地走了过来。 “唐娜?”她抬起头看向那张熟悉的笑脸。 唐娜五官依旧鲜明,但她给人的感觉却不一样了,举手投足间,多了几分上位者的气势。 “这位是——?”唐娜眼角含笑道。 “我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男朋友。”苏晓琪对她介绍道。 “艾格伯特先生,久仰。”唐娜朝艾伦点点头。 “近二年不见,看来你过得不错,下次一起吃饭?” “好。”苏晓琪点点头。 “王小姐,这次找我们只是为了一批债券?”艾格伯特神色淡淡地问。 “罗斯希尔先生希望我们在这里详谈?”唐娜含笑反问道。 他用漫不经心的口吻说,“通过k-club来找到我们,怕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既然是如此麻烦,那你们打算用什么回报呢?” “让罗斯希尔先生见笑了,这次找到卡特琳娜,实在是紧急,gei支付的报酬非常丰厚,不会亏待她,至于委托条款是我们和当事人之间的事情,不便告诉第三方,还请见谅。” 唐娜说道:“这件事情,我想和她私下谈谈,稍后还有个私人会议,希望罗斯希尔先生不要介意。” “我不介意。”他微笑。 金发年轻人转头对她道,“该怎么做,由你自己决定。”苏晓琪看了看艾伦,他今天带她到这里来,难道单纯是为了自己? 不过,他表示不干涉她的事情,也让苏晓琪放松了下来,她随唐娜进了私人办公室,“唐娜,我不知道我能帮你做些什么?” 唐娜神色慎重,“卡特琳娜,这次邀请你前来,是为了七十年前的一批债券和票据,由于这批银行抵押物无人见过,难辩真伪,所以才请你出席。” “七十年前的债券?”苏晓琪惊讶地问。 从唐娜描述中,她知道了来胧去脉。这笔债券的来历,跟上个世纪有关,源起于二战。 在1927年-1938年期间,战争持续激烈的爆发,这个大家族非常害怕一笔财富为日本所控制,他们最初是想把这笔财富交由中华民国,但当时的中华民国已经被日本军队占领了大部分领土,南京沦陷,迫于形势,转移到了美国。 王氏家族在一位将军的帮助下几乎全族来到了美国,在此过程中,他们将一批黄金交由一家银行保管。 谁知七十余年过去,这笔资金去向成了一桩悬案。甚至,连他们手中的这批债劵,也被某个成员在五十年前偷拿去做了银行的抵押品。 如今王氏家族仅剩唐娜一人,随着王泽先生过世,年长一辈无人见过这批债劵。 王氏要用手里东西把这批债券换回,又因为涉及金额太大,交易的双方太有势力,这段时间以来,受到他们聘请的收藏界名人不是出事,就是有事来不了。 无论于公于私,唐娜决定请自己出面,也是一件很冒险的事。 锃亮的会议厅大门打开,苏晓琪跟随一行人走进入会议室,第一次参加如此高级的会议,她心里难免有些紧张,深吸了口气,平静下来。 会场椅子上坐着好些高层人士,这是一个内部会议,过了一会儿,来了几名欧洲人,据说他们是从瑞士过来的。 苏晓琪入场后,会上的人目光中满是对唐娜请来的年轻女子怀疑和审视,苏晓琪也不多话,坐下便直接进入工作程序。 戴上白手套,她轻轻地刮了一点纸上的墨迹,打开手提箱,放在仪器下检验,过了一会儿,她慢慢地开口道:“票据看起来没有什么,但是,上面的王氏签的字迹不是出自民国时期。” “你为什么这么笃定?”其中一位五十来岁高层问道。 苏晓琪拿起了一张票据道,“我承认它们做得很逼真,包括纸张的年代和质地,几乎到了以假乱真的地步。但是王氏当时所有的书信签章都出自于民国时期墨坊制作龙门墨。” “龙门墨选用上等原料,其中还要添加麝香、冰片等优质原料,每道工序都是手工制作,原料里面是不会添加美国进口油脂的。” “民国时期,制墨的配料各家不同,包括鸡蛋白、鱼皮胶、牛皮交、香料、药材等千余种配料,皆来自祖传秘书,常常秘而不宣。” 苏晓琪验完了这批票据道,“你们看,这上面的墨迹,已经晕开了。” 她讲道,“龙门墨的特点是,书写的字乌黑铮亮,时间越久越亮,且书写绝对不会晕开,其味还幽香淡淡。” 说完,她打了一个手势 ,一旁的工作人员走上前来,“您有什么需要?” “请给我一瓶2l酒精。” 不一会儿,工作人员拿来了她要的道具。在场的与会者们翘首以待,看她准备要做什么。 苏晓琪把酒精浇了上去,用打火机点上火,轰!火苗窜起来,那一箱票据迅速燃烧起来。 火光照亮了她的脸,站在一旁,她想起了艾伦的话——不用担心,有我在! 自己做了这样的事情,他真的会护着她吗?不会觉得她惹了麻烦?若是和他的事业和目标有了冲突,她是不是最先被放弃的哪一个?答案如何,也只有试了才知道。 在场的几名欧洲男子立即傻眼了,他们中一人开口道:“这是银行抵押物。” 她面色沉静,淡淡地说,“只可惜……这批债劵和票据都是伪造文件!没有价值。” 在场一方脸色发青,他们终于坐不住了,从会场上起身走了。 唐娜派人将苏晓琪请到自己的休息室,她从侧门进来,眼底终于浮现了一丝笑意,“艾丽丝,不得不说,你做得很好,为我们回避了损失,解决了麻烦。” 唐娜微笑,“我知道你目前经济条件还不错,可能不需要一笔股份,但是人之在世,总要有一点安身立命的本钱,即使你和那位感情不错,也不能因此全都依靠他。” “唐娜,你现在过得好吗?”苏晓琪看着唐娜倦怠的双眸,二年时间在她们之间造成的隔阂与距离感,似烟消云散。 “你是说有了钱之后的事吗?”唐娜已经把她当成自己人,说话轻松了下来,甚至是随意的调笑。 她笑道:“觉得特没劲儿!那都是些什么人呀?一群幸运儿,全都没有真才实学,当然,包括我。” 不知道唐娜为什么要这样说?她有些诧异,倘若没有足够的才华,唐娜不可能走到今天。 唐娜垂眸道:“站在这里我才知道,真正的上层世界,都是最有钱的世袭金融家族,以及最有势力的权贵……英王室成员、各大财团家族,他们皆出自名门贵族,政要及企业财阀。” 她轻叹:“还记得我们在巴黎的时候吗?当时我是多么天真,以为费安会我和在一起,想要成名的那个时候又是多么疯狂,不顾一切。” 唐娜暗含讽刺:“你看,这就是上流世界,他们靠血脉和婚姻相连,这血统根源,甚至还可以追溯到好几千年以前……” “令人惊讶的是,你一生中所有的机遇,不仅仅可以通过父母的社会地位来预测,还可以通过曾曾曾祖父母的社会地位来预测。” 她知道唐娜说的是什么,按照哈佛大学的统计,一个人一生中收入变化的10%可以通过父母的收入水平来预测,整体社会地位的50%到60%由家族来决定。在任何一代人中,幸运事件包括超凡脱俗的天才,产生新的贵族和上流家庭。 对于这个大家族,唐娜本身并没有什么感情,她对gei所有的感情都出自于叔叔王泽,所以才会这么满不在乎谈论上流社会家族谱系,俨然以旁观者角度。 唐娜说完,对她浅浅一笑,“现在,你已经pis的董事一员了!从我宣布起,你就有了进入董事会的资格。” 苏晓琪听了摇头,“唐娜,我想我会拒绝在一份莫名其妙的任命书上签字,我不认为这是一个正确的决定。” “艾丽丝,听我把话说完。”唐娜正色道。 “你看看,这里是美国。她看起来是一个多元化的、活跃的、充满机遇和平等的社会,社会流动性没有降低这的确是事实,但是流动性一直以来就不高。” 她颇有深意,“事实上,长久以来,一个社会成员或社会群体从一个社会阶级或阶层转到另一个社会阶级或阶层,从一种社会地位向另一种社会地位,从未发生大的变化。” “不仅仅是收入和财富,还包括职业、教育和寿命——社会流动性要比我们所认为的,或者试图说服自己相信的程度要低得很多。” “卡特琳娜,很少女人有这样的机会,”唐娜平时很少称呼她的意大利名字,“幸运的时机,就好比市场上的机会,一旦你犹豫,它就错过了……” “从来没有人能像你一样进pis集团董事会,尽管你还不了pis的股份构成——5%是ceo持有的份额。” 苏晓琪不禁沉吟,“唐娜,你让我进入董事会,能做些什么呢?对你又有什么帮助呢?” 唐娜看她一眼淡然道:“你是k-club的成员,仅这一条就可以让董事会的老家伙们闭嘴!” “我的确需要一个人来平衡董事会的权利,不需要你能做什么,只需要你在关键的时候站在我身边就行了!” 她环抱双手,“这个人选,也不是什么人都可以。” “你今天敢烧了银行的抵押物,换任何人也不见得有这份底气和能耐,就算是伪造的票据,在银行的价值也是上千亿美元。” “我没有忘记,在我最绝望困难的时候,是你停下来,拉我一把,所以我也不想便宜了外人。” 她说道:“你pis集团董事中拥有一席之地,这也是对你帮助过我的回报。当然,责任和权利对等,风险与收益呈正比。” 唐娜一开始对那位罗斯希尔家族管理人有几分顾忌:商界不讲情义,趁火打劫的事常有不少,所以她最开始并不打算对他们全盘托出。 但是苏晓琪一把火烧掉票据的行为,让唐娜对苏晓琪有了更深一步的认识,觉得她是个非常适合的人选。 似乎艾丽丝还没有意识到,她手里正掌握着什么,作为平衡各种势力的人选来说,她可以维持一种微妙的平衡。 **** pis集团大厦出来天色已晚,她转过头,看着他俊美的侧脸道,“他们让我鉴定七十年前的一批债券。” “然后呢?”他问道。 “我发现是伪造的,烧了它们。” 她没想到唐娜的回报pis集团5%股份。换成钱估算一下,足以让她在美国上流圈过着富足的生活了。 “只要你高兴。”他的手指拂过她长长的发丝。 他们牵手走到大街上,她听到艾伦的话安心了很多。 乘上那辆黑色的宾利,艾伦的司机认识那幢房子。轿车滑过曼哈顿大的街。她身处在豪华的宾利车里,所见的景物竟与平时大不一样,漫天星斗,璀璨灯光,花影摇曳,月色妩媚。 宾利在那幢大宅子前停下,他们下了车。 苏晓琪拿钥匙打开门,艾伦跟随在她身后上楼。 楼下大厅里放满了各种画作、雕像和陶瓷,他们很少来这里住,但是房间被管理人员打扫得很干净。 年轻人和她上了楼,艾伦把壁炉里的火点燃,她进入了卧室里,洗了个澡,换上了睡衣出来,等到出来的时候,看见金发的年轻人也穿着睡袍站在壁炉旁边。 他眼底映着一片温柔的火光,她走过来的时候,他抬头看她,睡袍下面的锁骨的线条优美迷人,几丝金发垂落,露出胸前一片雪白肌肤。 “你怕什么?”他问。 “我怕疼。”她轻声地道。 “我会小心。”他说道。 她低垂睫毛正胡思乱想,突然一双大手揽着自己的腰翻转过去,落进了对方的怀抱。她脸蛋贴在对方的胸前,嗅到他身上男性幽邃的体息,心跳霎间就乱了。 紧贴在他胸前,心扑通扑通直跳。他身上的每一寸气息,都有一种诱惑,就像一张无形的大网蛊惑她。 “艾丽丝,看着我。”他声音里带了丝命令,手臂紧紧搂住女孩腰身,加紧了手上力道,她只觉得一阵窒息,重心不稳,挂在了对方身上。 手指透过柔软的衣料,能感受到下面温热的皮肤,甚至能感受到衣料下面血脉的流动……抱着她感觉很好,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是他的,已经是——这种感觉很好,而且两人关系本来就亲密。 额前垂落几绺金色发丝飘过她眼前,两人紧密的贴合在了一起,“怎么不说话?”他磁性的声音在她头顶上轻笑。 手臂紧紧搂住女孩腰身,陷入这个柔软又紧实的拥抱,她愈发觉得身体柔若无骨,动不了。 修长有力的手指划过她的唇,脖子,锁骨,胸前的衣料,腰腹,被抚摸过的地方生出麻痒。她却被抽走了力气似的,双手无力地搭在他胸前,勉力支撑。 他手掌在她腰上轻轻摩挲,“你好柔软。”磁性的声音带了丝/诱/惑,抱着她,感觉很好,她本来就是他的,而且两人关系本来就亲密。 修长漂亮的手指,轻抚上她的脸,指节分明。 下一刻,他便吻上苏晓琪的唇,这是暗示性极强的亲吻,预示着某种即将到来的旖旎时刻。 手一路往上,捏住了她柔软的腰,缓缓地拉开她身上的衣带。 第85章 chapter84 阳光穿过藤蔓构成的碧绿色天顶,洒落下斑驳的光辉,一名身材高大的西装墨镜男子来到一位金发女子身后。 她是一个流着威尔逊家族血统的德系纯种金发碧眼美人儿,漂亮的金色长发盘在头上形成了发髻,她气质雍容,衣服华贵得体,正坐在圆桌旁的椅子上用下午茶。 这是一座繁复式的庄园,他们身后繁花似锦,花影重重,枝叶叠叠。 男子取下墨镜,道:“凯瑟琳小姐,艾格伯特先生推了这次聚会邀请。” 他伫立于一旁,“凯瑟琳小姐,你们的亲事,是两大家族慎重决定的。罗斯希尔先生为何会推迟这次见面?难道因为他身边出现的小姑娘?” 凯瑟琳轻淡地笑笑,她低垂下眼睫,取下白色手套,金色眼睫毛下是祖母绿眼珠和雪白细致的肌肤,“我对先生说过,如果喜欢上了某个小姑娘,感情不错的话就把她弄到身边来,这点小事我不会在意。” 不会去见那个女人,不会采用任何下三滥的手段去破坏他们感情——因为没有必要,她也不屑。 凭着世家大族的手段,她知道如何才能在婚姻中保持不败之地。 不管男人跟之前的女人感情有多么好,那是没有任何意义的,只要到最后这个男人是留在她的身边就可以了,没有一个女人能成为她的对手。 谈吐中的骄傲,来自她的教育、血统及家世——拥有最好的家世背景,最好的学历教育背景,也是最年轻的外交大使。她有着聪明的头脑与不逊色于任何美人的容貌,没有一位社交名媛能比得上她。 她很清楚的知道,他们这种男人也许会为女人所迷惑,但会很快懂得一条规则:妻子是生活的伴侣和帮手,而不是情人,不是床伴,也不是为满足**而存在的工具。 上层社会,一向如此。顶级圈子里,似他们这种身份的男人,婚前有许多女伴,或交往过多任情人,但最后只会与同一阶层家世背景相配的女人走入婚姻。 罗斯希尔家族与威尔逊家族,罗斯希尔财团与华纳斯财团,单论血统,他们有着纯正的一脉。靠着血脉与家族关系相连,而且非常谨慎在特定阶层之间繁衍后代,来保证血统之纯正亦或优势地位的垄断。 结束假期,他们回到曼哈顿的宅子里,伴他身边,看着他,每时每刻都有一种幸福感。在他睡着的时候,她睁开眼,悄悄地看过来。 手指抚过他额边长长的金发,浓密的睫毛,高挺的鼻梁,一线薄薄嘴唇,光滑的胸膛,床单裹覆下只能看到隐约的腰腹线条……原来,他是这样的,这是她的爱人,只想好好的看他 。 他的每一寸气息都令她有种眷恋,每一丝呼吸都感到了迷恋,想要这样一动不动的,依在他怀中看日出光影变幻,仿佛那就是天荒地老。 忽然,一只修长而又白晳的大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你在引诱我。”年轻人懒洋洋地睁开了那对透明的浅蓝眸子,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他一边说着,手指一边慢慢地探入她的睡衣,滑过丝缎般柔滑的肌肤,撩拔她,苏晓琪很快溃不成军。 白日她与他独处一室的时候,看到他气定神闲在沙发上读报,像一只慵懒的漂亮的金色大猫一样悠然详和自得。 坐到艾伦身边,她手指轻轻穿过年轻人头顶金色的发丝。然后,他低下头,吻上她。她拥住年轻人的脊背,很快演变得不可收拾。 苏晓琪自从与艾格伯特确立关系后,生活方式改变了,她会随同他一起去拜访那些商界人士,或两人一起去展会上,与策划人、馆长交谈。 打自从她烧了大银行的抵押物后,在某个圈子里已经名声大躁,不过苏晓琪最初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当经济人出现在她的屋子里的时候,当展商,策划人、博物馆馆长一个个前来造访她的时候。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连艾格伯特身边的商业伙伴和客户们一个个到了身边。 他们来与她打交道,邀请她鉴赏收藏品,参加商业沙龙,艺术展会……来找她的人有很多,多到苏晓琪没有时间去应付,又因为他们全是名流或身价不菲的大人物,只得雇了经理人来打理。 她纳闷了,还以为他们大部分人,都是冲着艾伦找上来的。 没有多久,因为考虑到委托事务的重要性,为了应付各种复杂的事务,设立一家专业公司打理,她通过艾伦身边的圈子找到专业可靠的合作人做自己的副手。 每天开着白色玛莎拉蒂穿过城市去自己的办公场地点,她身边已经有了一个专业团队,他们一起讨论艺术品策划、修复、交易、与投保。 总体上说,这是一个分工明确,合作愉快的团队。当一天早上,她来到办公室时,团队副手麦克转过身,对她挥了挥手道:“我们策划的商业活动突然得到了一大笔投资。” 她微微皱眉,问道:“那家机构?” 麦克说了一个名字道:“你看纽约时报的消息了吗?上月成立的艺术基金会。” “报纸借给我看一下。”她拿起他案头上那份报纸看了一遍,就冲出门去了。 她开着玛莎拉蒂来到曼哈顿区的一栋大楼前,打了一个电话给艾伦的秘书道,“我是卡特琳娜,我要见艾格伯特.伯利克.罗斯希尔先生!” 前台小姐接到秘书电话,到她身边礼貌地道,“请跟我来。” 匆匆地走入电梯直达顶层,她来到艾格伯特的办公室前,推开门,金发年轻人坐在办公桌前的皮椅上,他示意秘书出去,于是,身边秘书很自然的起身,为他们关上了门。 她径直走过来,询问道:“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苏晓琪将报纸摊在了桌上说,“我最近和合作人正在筹办纽约的艺术品交易展会,为什么会有一大笔资金注入到我们机构名下?” “你不相信自己能办好吗?”他抬起半垂的金色睫毛注视着她道。 “当然能!”她斩钉截铁答道。 “那我注不注资,有什么关系呢?”他坐在办公桌前,双手交握,明澈的眸光看着她,反问道。 她拿起桌上杯子喝了一口: “关系可大了!” 他们所策划的商业活动,突然一夜之间变成一个庞然大物——如果说之前她策划的只是纽约的名人圈里的活动,现在可媲美国际展会了!任何一个国际性艺术展会,都是资金密集与知识密集的地方,所要应付的人物与关系庞大复杂。 这样他们不得不全盘推翻之前的计划,部署安排好一切。重新策划迎宾晚宴、新闻发布会、开幕式活动、颁奖仪式(针对文化遗产与艺术品修复)、参展商晚会以及邀请各种来宾等等。 不解的是,他为什么会插手自己的事情。 她继续问道:“这家银行是怎么回事?报纸上说罗氏成立了艺术基金?你要干什么?” 他眸色淡淡地道:“所有的风险投资都会寻找最具潜力的市场——这些年来,不管经济如何不景气,艺术品投资收益始终能在10%左右。” “所以,更多的投资人将目光从楼市、股市、基金、债券等传统投资领域,转移到了艺术品投资上。” 她知道,不管经济如何不景气,艺术品投资市场总是出乎意料的火爆,在艺术品拍卖会上,不断有作品刷新历史高点,大量热钱蜂拥而至,所以她更警惕大量投机资本的涌入。 她垂眸静静地道,“我担心的是这个行业太多太多的钱涌入,投机者会使市场短暂火爆,但最终会毁掉这个市场。” 一只修长白晳的大手拿走她手上的杯子,道:“不错!看来你的分析能力长进了不止一点。” “如果我不做,别人也会这样做。”金发的年轻人说道,那样不如由我们来主导美国交易市场。” “我们?”她眸子盯着他眼眸看。 他的声音不紧不慢地道:“银行不可能独立完成艺术品质押和理财等计划,而私人鉴定评估机构、专家和画廊也未必具有公信力。” “艺术品具有标准模糊、难以准确定价、门槛高的特征,金融机构的最佳选择并不是博物馆,而是专业从事艺术品理财和质押的职业经理人或者专业机构。” “在与艺术联姻之初,金融机构便会寻找艺术品市场中最具公信力的行业代表,形成强强联合。” 公信力?她不觉喃喃道。 他垂眸道:“当真不知道,你的公司信誉已经在这个圈子里成为口碑了?”言下之意,这个团队在纽约圈子里策划类似活动,已经具备一定的影响力。 她突然间明白过来,艾格伯特的手笔是要干什么了!通过艺术品交易展会,大量的收藏家、艺术批评家,及市场专家涌集。 围绕这次盛会,大量有价值的艺术品涌现,会有很多不同专家推介的艺术品…… 那么他所控制的市场上艺术与金融结合之势就形成了。随后,罗氏所控制的银行就会推出包括收购和销售、财产规划、艺术研究、活动及赞助、策划管理等核心金融业务。 金发年轻人那双浅蓝的眸子注视她道:“就目前来说,你和你名下的团队有着更丰富的艺术品投资经验,向有兴趣的高端客户介绍艺术家以鉴价和预测成长空间召集大量买家。” 她有点发怵道,“所以……这样?” “为什么不呢?”他从身后抱住她,整个前胸都紧贴在她的后背,炽热的温暖传递过来,“金融和艺术相遇,是一种最高形式,两者本来就要结合在一起的。” 她顺势被他揽在怀中,手指开始沿着光滑的脖子往下滑。 一只大手覆在了胸前,苏晓琪后知后觉发现,他最后一句话在调戏自己。她反应过来,他要做什么了,开口道:“等等,我们在谈公事!” 他垂下金色的睫毛,吻上她。“我要你。” 已经有一段时间没碰她了,现在在自己的地方看到这只小白兔,只想吃掉她。 她心慌意乱,稍稍后退,躲避他的吻,道, “等等……在这种地方……” 金发年轻人胳膊禁锢着她,瞬时,一股男性的气息,扑面而来,还占据了她的呼吸,整个人都被他压在沙发上。 这段时间以来,她因为公司事务忙得很晚,回来累得睡着了。为了保存精力做事情,不许他晚上随意碰她。 她不想第二天睡到十点才昏沉地起来,而他却神清气爽,一点事都没有。 男女一旦越过了界线,男人就不会再控制自己了。 艾伦成了想把她吃到嘴里,就会付之行动的家伙,常常对她软硬兼施,多数时候,她会溃败。 比如,她会说:“不要!怀孕了怎么办?” “你现在在安全期。”他回答道,“我的计算不会有误。” 苏晓琪觉得真是自作孽不可活,为什么他连这个都计算得这么清楚?欲哭无泪,“我今晚想睡觉。” “明天让你睡觉。”他诱哄她道。 “明天可起不来了!我可不想被团队成员当成个没时间观念的懒虫。” “到时候叫你起来。” “不要,我不想在工作时间睡觉,会困得打瞌睡的!”在几次反抗后,才让他答应,暂时不碰她。 可是在他办公室里,又要故技重演?她身体被他压得动弹不了,根本挣不开,吐出一句话,“放开!”声音却有几分娇软。 对他来说,反像是鼓励。 真希望有电话什么来打断他们,可是直到他开始脱她的衣服,都没有动静。 她按住他的手,“不要现在!今晚。” 这一趟上来议事,稍后还有合作人之间的会议,她可不想陷在艾伦办公室里了。 “在你的房间?”他俯身将一只手撑在苏晓琪的头侧。 “嗯。”她脸上可疑地红了,过了片刻那双大手放开了她,年轻人在她耳根吻了一下,“等我回来。” 苏晓琪从沙发上起身,系上扣子,有点不相信自己的一句话hold住他,这个突然变体贴的家伙,真的不是幻觉? 他的手臂随即又抱住了她,“怎么,有点遗憾?” “没…!”从他的怀里挣扎出来,她急急冲到门前,打开办公室门却与费米撞了个正着。“对不起!”她道完歉,立刻往前跑去。 金棕色头发的年轻男子回头,嘴角微微一撇,这受惊吓的小眼神,一副可怜的xx未遂的模样,望着办公桌前笑得从容的艾格伯特少爷,再看女孩很快在走廊口消失得没影了。 若不是事先知道两人关系,他还以为是xx未遂,不过,洁身自爱的少爷那有那么低的格调。 从艾格伯特少爷对她感兴趣开始,费米就知道这个小姑娘迟早都会是少爷的人。 倘若是真的,自求多福吧!罗斯希尔家族看上的东西,还没有逃得掉的。 苏晓琪从罗氏的大楼下来,走到街道上,穿过熙熙攘攘的人流。她想,也许就像一条遇见大鲸鱼的小鲇鱼,不小心被挂到连她自己也不知道的地方去了…… 现在,不管她意愿如何,事业线都已经与他密不可分的交织在一起—— 回到纽约的办公地点与副手麦克见面,他们会议后开始忙碌,此间要应付各种复杂的交际网,各种庞大繁杂的人事。 除去专业性质的工作,还要为博物馆的院长、馆长和策展人以及收藏家保留的预览活动,不得不极其小心翼翼,确保每一个环节都能精确的控制。 可是,意外还是发生了,筹备期间有客户委托的二幅画不见了。 麦克得到消息后,匆匆来到办公室对她道:“卡特琳娜,最近发生了很多事件,比如有人在传我们的艺术品有问题,还有艺术品被人为损坏,我觉得是有人背后在针对我们。” 苏晓琪皱起眉头,商业竞争无处不在,即使在收藏行业里也一样。看来,他们得委托专业机构调查,究竟是谁在暗中针对他们。 她心中有个预感,还没有准备做什么,费米就找上来了。 金棕色头发的年轻男子来到他们的工作间道:“小姐,艾格伯特少爷找您。” 她跟随着费米到了一辆车上,金发的年轻人抬起头来,道:“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他们来到一家公司的大楼前,紧闭的大门敞开,一位西装男士走出来,他对艾伦一行人说,“请进!” 这是一个很大的房间,光线极亮,墙面四周布满监视器,还有红外遥感,互相间隔着距离,放置着美术品,用玻璃柜罩着。 金发年轻人轻轻地说了声,“动手吧!” 二名身材高大的西装男子走过来,将手中的棍棒挥向柜台,一些玻璃碎片四溅。报警声响起来,现场顿时乱成一片。玻璃巨大的破碎声,令室内四周的人员条件反射性的惊叫,“上帝啊!” 艾伦转过头,望向一直站在他身边那位中年男士,这家拍卖公司的总经理霍曼先生。 “对不起,我为对您造成的损失道歉。”霍曼先生微微屈腰,他知道眼前的年轻人所为一切,是手握运筹的自信,而非不知天高地厚的自大。 “哥哥,你在做什么?他带过来的人砸了我们公司的陈列室。”他的弟弟在一旁不可思议的说。 “快闭嘴!”霍曼斥道,“就算他砸了我们整个公司也没办法。” “哥哥,你疯了吗?”男人不可置信,回头道:“快,快叫保安,报警。” “你确定?”金发年轻人走上前一步,“不知法律对非法贩卖美术作品如何定罪?” 年轻人接着轻笑一声,道,“还是你们希望明早听到霍曼公司破产的新闻?” 这下所有人都震惊看向艾伦,试图看清楚那耀眼金发的年轻男人,他是谁? 总经理满头大汗,这个来自罗斯希尔家族,一个掌控着遍布各地经济命脉的金融家族掌权人,他根本不是在威胁,而是在陈述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实。 “还差几幅?”金发的年轻人低头,对苏晓琪说。 苏晓琪拉了拉艾伦的手臂,“只有一幅了。” “那么,”艾格伯特发话了,“剩下一幅,你们看着办了。” “对不起,艾格伯特先生,我们立刻处理。”直到他们离开时,总经理霍曼还在鞠躬道歉。 艺术品收藏界出了奇谈,以诚信著称的霍曼公司爆出了脏物不说,还要高价回收已经被他们卖出去的美术品。因为罗氏的暗中针对,欧洲霍曼公司市值已经大幅缩水,岌岌可危。 第86章 chapter85 水晶吊灯折射出璀璨光芒,衣香髻影,满室华光,身着黑色晚礼服的女子从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走到台前。 现场有不少人来自历史界、艺评界、拍卖界,也有来自政界、企业界的名流,甚至连收藏界著名的家族贝尔里尼家族掌门人也到了。 她的目光轻轻地扫过在场人士,露出一个迷人的微笑。“欢迎各位嘉宾的莅临。今天是艺术品交易开幕晚会,我就不长篇大论的致词了,请各位好好的享受今宵的宴会吧。” “她就是主办人吗?真是漂亮的女孩,她与年轻又多金艾格伯特先生正好是一对。”在场有人交头接耳起来。 在旁人眼里,她这种被男贵人包围、保卫的女人,总是很得意、事半功倍、一副好风凭借扶我上青云的模样。 一位法国客人上来与她寒喧,“多日不见,卡特琳娜小姐今夜也是美丽如昔。”在法国人眼里,东方风情、黑发黑眸的姑娘相当惊艳。 “我是画商卡纳布尔.贝沙,今日承蒙比蒙娜丽莎还美好的小姐盛情招待,真是荣幸。” 对于宾客们的溢美之词,苏晓琪权当是审美不同罢了,她轻轻笑笑,“卡纳布尔先生,很高兴和您见面。” 一位身着意大利手工西装的年轻人从宾客们中走过来,来到苏晓琪身边,靠近她站定道:“卡特琳娜,许久不见了?” “朱利奥先生。”她转过身,看着来到身前的年轻男人。 朱利奥笑笑道:“我以为,你不肯原谅我了?” “不,没有这回事。”苏晓琪摇了摇头。 “现在和他在一起了?”他低语。 “是的。”她点头。 “他对你好吗?”朱利奥问道。 她垂眸微笑,“还不错。” “祝你幸福。”朱利奥预备转身离开。 “谢谢。”苏晓琪出声道。“还有……上次的事。” 停下脚步,他回过头。 “冲你发火。”年轻女子低着头,小声地道:“对不起!” 她知道朱利奥这次前来是为了给自己捧场,虽然上次拒绝了他的好意,但这次依旧仰仗了贝尔里尼家族出席为这次展会带来的声望。 朱利奥优雅一笑道,“我们不是朋友吗?你的心情我能理解。” 他转身前,低低地道:“今后有什么事,可以找你的私人管家伯纳特。” 她点了点头,“嗯。” 朱利奥和她说完话,他便和身边的人走到会场中去了。 在这次艺术品交易开幕晚会上,她遇到了很多人,他们来自不同的地域,不同的阶层,有很多人来自欧洲和美洲的博物馆及画廊,也有很多来自世界各地收藏家们。 约瑟来到了会场,这个罗斯希尔家三公子纯粹是因为好奇而来的。和约瑟一样,其实有很多人都是来看看她,之前发生在gei和国际大银行之间的纠纷,不少消息灵通的人士都有耳闻。 前段时间艺术品在拍卖会上再创新高,各种炒作艺术品,套现洗钱的花样百出的手法也随之而来——无论是亚洲古董还是七十年前的债券,收藏家们、银行家、大亨被卷入其中……价值上亿美元的文物最后落在了王氏手里。 一场精心策划的艺术品金融骗局却在某一时刻嘎然而止——仅因为一名叫卡特琳娜意大利年轻女子在会议上毫不犹豫的烧掉了那批票据。 他侧侧身打量她,见面之前猜想她应是个性感的意大利美人,谁知她容貌更具东方风情,也不失为一个漂亮女郎,一管鼻子小巧可爱,漆黑的眼睛…… 不过,身为罗斯希尔家族的男人,从未没少见美人。 “没想到,艾格伯特对这样的女人感兴趣。”约瑟轻轻摇曳着酒杯道,在他身边抱着天真的想法,试图攀上罗斯希尔家族的女人有不少,可以说约瑟没有对她们认真过,他是罗斯希尔家最多情同时也是最无情的男人。 “约瑟少爷,你可别去找那个女人。”助理在一旁说道。 约瑟微微一笑,“放心吧,我自有分寸。” 苏晓琪回头看见一位金发的年轻人朝她走过来,温和尔雅气质,金发蓝眸的外表虽然没有艾伦耀眼,可是外形轮廓却与艾伦相似,举手投足间有一种特别气质。 见到此人她一怔,从外貌特征来看毫无疑问是罗斯希尔家族的男人,转念一想,既然自己和艾伦建立了关系,怎可能不见着他们呢? 第一次跟罗斯希尔家的人见面,可没留下什么美好回忆,她有点拿不准对方的来意。 苏晓琪斟酌道,“您是哪位?” “你好,我是约瑟.伯利克.罗斯希尔。”他缓声道:“算起来是艾格伯特的堂兄。” 他微微一笑,“谈到艺术,我也曾在牛津大学念过一点,有机会我们聊一下怎么样?” “好的。”她点头。 “我很期待喔。”金发年轻人说道,“不如等宴请宾客结束后?” 宴请宾客结束,苏晓琪离开大厅,来到一个会议套房包间,年轻男人面带微笑坐在一张椅子上,“卡特琳娜小姐,我们可以聊聊历史喔。” 他与她天南地北地聊起来,谈话里带着美国上流社会风趣优雅的腔调。 末了,年轻人笑了笑,“大学时还没有女孩能和我聊历史聊得那么深入呢。” 他话题一转,“我想问你,虽然你和艾格伯特现在交往着,但是,你有没想过将来或许会变成我的弟妹?” “这个……”她低头想了想,答道:“老实说,其实我们并不适合。” 约瑟放下杯子,好奇地问,“你为什么会觉得不适合?告诉我原因好吗?” “约瑟先生,一介普通人和艾格伯特又怎么合适?我和他生活在两个不同的世界。” 对面谈吐儒雅的年轻人垂下眼眸,声音淡淡地道,“原来如此,其实你满有自知之明的,你的确配不上他。” 他的声音有种异常冷酷的冷静:“就和我以前的认识的女人一样——” “我可以告诉你一点点,她们有着过人的容貌、有良好家世、都是有教养的社交名媛,不过仅凭这点是不可能嫁入罗斯希尔家的,虽然你看起来并不想进入罗斯希尔家。” 听到他的话,她抬眼注视着约瑟,眸光淡淡的道:“你说的没错,如果我那时能离开他的话,就不会有烦恼了。” “起初我曾怀疑他的用心,当知道他对我抱持的态度时,我真的很高兴。曾经把我的未来与梦想和他放在天平上比较,认为如果离开他的话,心中就不会再有烦恼了,我告诉他,不能和他在一起……可是等我发现爱上他的时候,已经太迟了!但是我一点也不后悔爱上他。” 她低垂下眼睫,“我曾经决定,抱持单身主义,这辈子只对收藏和历史情有独钟,因为做事业或研究的话只要肯付诸努力,终有成就的一天。” “可是谈恋爱的话,不管我怎么努力,也不一定会有一个结果。” “我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因为我是那么的喜欢他。”苏晓琪放下空杯,“对不起,对您说了这些话。” 她走到窗户旁,遥望天上的一轮月亮,与约瑟的谈话勾起了她心里一丝惆怅,两人的世界,本来就完全不同!他的世界和她的世界是否能重叠在一起? 因为现在太幸福了,所以完全忘记了……或许她只是假装忘记,这段恋情的未来…… 她静默着,缓缓地垂下睫毛,乌黑纤长的睫毛在洁白的面容上投下阴影。如果有一天,两人走上不同的道路又会怎么样?当艾伦说要她的时候,那时她就明白,这不是一出童话故事,不是自己笔下能控制的世界。 约瑟看着这个年轻女子,在旁人眼里,她身边大人物多多,他甚至有种感觉,她一定是喜欢他,懂得和欣赏对方的。 爱人者人恒爱之,她的懂得和欣赏令对方无法抗拒,甚至超过了她的相貌、气质、聪明和幽默。 听到传闻时,他把卡特琳娜想成一个很有手段的女人。见到她之前,他心里有过各种推测,但是真正与她交谈却又是另外一回事——她不会是个单纯的女人又谈不上极富心机。 女人的软弱让男人有爱的冲动,将她保护在自己羽翼之下,但真正能让对方另眼相待的是她有一种独特的力量。 对于艺术的深入和了解,对于未知的探索,这个女孩子擅长于做某种领域内对方所未知的事情,推动着他了解自己未知的世界。 他其实只想来看一看,却没想到自己会对眼前的女人指出这点,如果她身上没有真性情,不可能打动得了艾格伯特和他,谁会为“假”执着和入迷呢? 金发的年轻人摇曳着杯中的酒:“在和你见面之前,我觉得你是不适合于罗斯希尔家的。但世界上总有很多规则在一点一点改变,很多事可以去试试。” 她听了觉得有些奇怪,“你既然觉得我不合适,为什么要鼓励我?” 他将杯子放在了桌上。 “的确,诚如我刚才所说,依然不觉得你适合嫁入罗斯希尔家,不过,对于真实的你,我不但不觉得讨厌,相反还很中意,我想,这是他为你推了与威尔逊家族会面的原因吧?” 他微微一笑,“那家伙啊,我想,以他的性格,大概不会关心艺术。艾格伯特是我们这一代,最冷静的家族管理人。” 所以,除了艾伦之外罗斯希尔家族中最聪明的约瑟,才会从一些片断中推断出了什么,这件事勾起他的好奇,就来见见这个女人。 约瑟看了看她,“不管艾格伯特表现的有多么自信,但是,他应该其实比任何人都在乎你,不然也不会一手之力打造一个金融与艺术融合的世界。” 他道,“你的世界和他的世界,不是不能重叠在一起。” 她听到约瑟说这句话,不由渐渐地睁大了眼睛。 晚宴结束,年轻女子穿着黑色晚礼服出来,她想单独呆一会儿,所以没有立即通知司机。 转身看到一位穿着黑风毛呢大衣的男人向她走过来,“卡特琳娜小姐,我是您的国际私人管家伯纳特。” “小姐,请上车。”男人伫立于一旁,一辆豪华的房车徐徐开了过来。 “这是?”她有些疑惑。 身穿黑色大衣的男人低声地道,“请相信我,我是您的私人管家,有些事只能到车上详谈。” 私人管家?她忽然想起朱利奥向她提过私人管家是可以信任的,莫非这是朱利奥代替贝尔里尼家族对她家表示的诚意? 她跟着伯纳特上车,他们坐下后,男人向她微笑示意,“我是来通知您一件事的。” 他声音低沉醇厚,“那就是您通过了我们的审核标准,可以要求k-club为您做三件事。” 这句话让她觉得有点奇怪,为什么身为会员还另有审核制度? 她开口询问道:“这有什么不一样吗?” 伯纳特坐在车上回答道:“我们的会员须由大家族推荐,获准后可以远程要求私人管家为您办事,比如私人事情,委托事务等。” “你刚才说,我通过了你们的审核标准,是什么?”她禁不住问道。 “小姐,影响力。”他说道,“在您的影响下,改变了二个重大的事件,不管您是怎样得到影响力,又是怎样运用影响力的,现阶段你都符合了这种资格。” “我们的会员通过审核后,才拥有整个k-club为其服务的权利。”伯纳特声音低沉地道:“我们可以为您办到很多事。您可以任何时间,任何地点,要求k-club为你做三件事——只要是合法的,我们就可以为您办到任何事。” 她若有所思,原来……这就是贝尔里尼家族向她家表现出的诚意与致歉?他们曾经是欧洲不少社团的创始人。 “任何事?”她轻轻一笑,道:“你凭什么说,为我办得到?” k-club的私人管家缓缓地说道:“我们绝大多数会员是这世上最有权势的人,所以k-club是世上最有权利的俱乐部,我们的会员不会超过200人。” 他慎重地道:“至于会员与我们之间的协定,是以秘密方式存在的,不会有任何第三方知道。” 从车上下来,她有点失神,望着街道上的车流才确定自己身处在真实的世界,这时,一辆黑色的宾利房车朝她开了过来。 她回过神,知道是艾伦过来接她了。 上车后,坐上的艾格伯特漫不经心道,“今天你好像遇到了老朋友?” 老朋友?她反应过来,应该是指朱利奥吧?“他是我表哥,我们交往不算什么啦。” 他淡淡地瞥了她一眼,神情淡漠得和小时候一样。苏晓琪忽然想起意大利人没有表亲不通婚的规定,相反他们有些地方不少家族有血缘联系,换个话题道,“我今天还遇到了你家里的人。” 家里的人?年轻人微微颦眉,他对罗斯希尔家的人没有多少感情,唯有眼前的女孩代表了童年时期所有的亲情、友情,以及现在的爱情。 “约瑟?” “我觉得他是个不错的人。”嗯,绝对因为他表示支持我们在一起。 “约瑟昨天才和新任女友分手,听说贝丝在今晚宴会上撞见了他,你不担心你朋友吗?” “……” 就算传闻中罗斯希尔家三少爷多情,也不至于遇到贝丝,就饥渴得吃掉了吧? 再说,法国姑娘的恋爱观完全不同,谁吃了谁还不一定。 她醒悟过来是不是刚才话题错了? 艾伦,你是不是——在吃醋? 大概是她脸上挂着的腹诽太明显了,他看她一眼,淡然道:“你以为你会影响到我吗?” 她深深埋下头,艾伦,我错了!没察觉到你在吃醋,是我的不对! 为什么她心里反而很高兴? 她靠在年轻人肩膀上,轻轻地道:“艾伦,如果有一天我走了,你会不会想我?” “走?你要到哪里去?为什么要走?” 她把头埋在金发年轻人怀里,“在这里呆够了,就该走了呀,去哪里还没想好,可能去冒险吧!” 他手指勾起她的下巴,“你要一个人走那儿去?” 她用手臂环抱住他的腰背,闭上眼睛:“你在,我怎么舍得走。” 当她放下双臂想抽身退出来,他拉过她的手,仿佛在数掌心的纹路,轻轻地在掌纹上摩挲,“我不会走,也不会让你走的。” 回到家里,年轻人很自然的将她拥在怀里,他低头在她耳边轻声低吟:“我希望,你能更迷恋我。” “还……还要我更迷恋你?”她眨眨眼睛望着他。 “现在这样,现在这样……不够吗?”早就在他的温柔攻势下沦陷下去了,里里外外都是他的人了! “还差得远呢!”他牵着她的手,两人一起倒在床上,“我要你离开了我,连呼吸都做不到,完完全全的,只属于我一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因为123言情规定,想看被锁章的的亲们进群或悄悄把邮箱给我。( ̄e(# ̄) 第90章 chapter86 一道道柔和的光辉穿过银色玻璃窗洒落在教堂辉煌的大厅。 金发的女子坐在椅子上正低头祷告,一名西装男子走进来,伫立身后等待女子做完祷告。 他低声地道,“小姐,先生与那位女子同进同出,听说还推动了一场艺术品交易会。” 凯瑟琳垂下金色的睫毛,淡淡地道,“不是说过,这种事不用再汇报吗?” 她慢慢地戴上手套,这种事情在上层社会很常见,正如她高贵典雅地微笑着,优雅地告诉意中人不会干涉他与某个女人的爱情,她要的至始至终只有一个——那就是他身边的位置。对于男人来说,爱情只是在他们人生中占了30%的东西,如果仅仅是爱情,那热情终究是会消褪的。 狂热终归是短暂的……当热情褪却,一切因着那个女人的青春与美好而生的爱情,就如同维纳斯诞生的泡沫一般,一触即破。 所以,她才有这样的自信,掌控全局。 西装男子收到一条消息,他转身道:“先生准备为那个女孩拍下大师为约瑟皇后打造的戒指。” 凯瑟琳回过神,如果只是庞爱已经过头了,或许是被那名小姑娘迷住了?不过,这点并不奇怪。女子抬起那对祖母绿的眼眸,艾格伯特不像是轻易会被女人迷惑的男人,如果这是他经过了理性计算后得出结果…… 她心中的另一个她告诉自己,威尔逊家族与罗氏希尔家有很多利益纠葛,在这种情况下,艾格伯特不大可能会直接拒绝威尔逊家族家族的邀请。 凯瑟琳望着圣坛上的十字架,为什么她会对此事产生了可怕的猜想?她对自己说,因为你发现了一件事情,你中意的男人对你根本没有兴趣,你以为总有一天,他会向你打开心门,但实际上去之甚远。他没有直接拒绝你,但是他的心永远不属于你。 纽约的一座艺术博物馆,她和艾伦走到陈列的作品前,馆长带领两人来到大厅,这位五十来岁花白发的男子对两人介绍说道,“馆内有不少十八、十九世纪的艺术展品。” 他们看到一幅精致的油画,她走到熠熠生辉的艺术作品前,看着那幅画,又转头看向他:“你有没有听说这个故事?俄耳甫斯与欧律狄克是一对爱侣,喜悦不会长期属于凡人,因此两人阴阳两隔。” 年轻女子凝视那幅画:“他拒绝接受这样的结果,没有了她生活不能继续;他想做前人从来没有做过,也无法做到的事情——”白净的手指几乎要触摸到画框,“即就是没有人能够超越死亡和神。” 她缓缓道,“他运用自己对音乐的掌控,通过了终极挑战,打开死亡世界的门,将她从幽冥中带走——那优美的旋律打动了幽冥中或残暴冷酷或无情的的每一位——甚至包括那位神都泪流满面了,神可不轻易流泪。” “但是,神又再一次向他证实了,它对于死者的绝对统治,再次控制了他的爱人欧律狄克。” 长发女子凝望着那幢画,“音乐这个词,在古希腊语中不仅意味着歌声也有魔咒的意思,魔咒通常都拥有超自然的力量。” 她垂眸道:“在一些古老的故事里,文字和音乐都是有魔力的东西。” 她回过头望着他和馆长,当然不可能告诉身边的人们关于穿越的事情,仅是自己来到一本书中的世界听起来就匪夷所思了! 馆长伫立于一旁,开口道:“小姐,我同意您刚才的话。我相信,神话向我们展示了自然的力量以及文学艺术的魔力。” 她侧过身看他。 馆长笑笑道:“这里不是有一个故事么?古希腊神话有一位雕刻家,他一心一意地雕刻着自己的雕像,痴迷地爱着他的作品,感动了爱与艺术的女神让她活了过来。” 没想到他会提到这个故事,她眨眨眼睛,调皮道:“先生,您这是要告诉我什么?艺术作品变成了真实?” 馆长说道:“不,小姐,我想说这是皮格马利翁效应。至于您后面一个问题,为什么不可能呢?” “美国作家摩根.罗勃森把他的小说变成了惊人的现实,同样的事件发生在英国作家弗雷德里克.福赛斯的小说里,他们的故事,时间、事件、主角、场景,在现实中实实在在地上演。” 她惊愕地眨眨眼望着馆长,没想到会在这里听到如此惊人的话题,又望向身边的艾伦,他这样的人,大概是不会相信某些不符合逻辑的故事,相信一本书的故事与他自己有关。 她想就连自己大概也搞不懂小说与这个世界,又怎可能让别人相信? 金发年轻男人听后,他微微笑了:“如果这是一个巧合,必然是一个非常精密的巧合。” “故事本身就是人类付出努力,企图挖掘这个宇宙及人生混乱的真谛,现代科学每一个分支学科的源头能追溯到希腊神话故事。” 他看了看她,说道:“达芬奇在纸上绘下奇形怪状的事物,不也是今天现实里的东西么?我们认为不可能的事情,也许会变成可能,神话一直距离我们很近。” 她皱眉,沉吟道,“你们说‘皮格马利翁效应’?” 金发年轻男人抬起浓密睫毛下的蓝色眼眸,解释道:“皮格马利翁效应,人们期待什么,就会得到什么,你得到的不是你想要的,而是你期待的。” 她沉思道:“听起来好像很耳熟?” “是么?”他微笑,接着道:“若说这世上有着精密的科学,那么也必然有精密的艺术。希腊的悲剧代表了物理学的严肃定律,交响乐作曲家摆弄的是具有数学精度的音符,绘画的基础原理透视、立体几何是一套系统的学科。” 苏晓琪脑子立刻浮现出理科天才拿着文学史翻阅的样子,他难道去看了资料?她一直觉得年轻人大脑结构跟他们在文学艺术领域应该没有多少共同语言,在他充满理性逻辑思维的大脑里,什么都是由数学和物理学定律构成的,没想到还能跟他们谈到一起,把科学和艺术联系在一块儿。 如果没有罗斯希尔家血统,他大概会长成一枚金光闪闪的科学家。 唔……但是智商来自父母遗传。 参观结束后,从馆内出来,他们四处看看,去了附近拍卖会。 苏晓琪本是无心来这里逛逛,拍卖师正在介绍一枚特大的珐琅钻石戒指,“十九世纪著名的珠宝大师耗时两月手工打造的钻石珐琅戒指。” 屏幕上的彩图放大,让所有人看到细节。拍卖师的声音道:“材质由宝石、中部切面主钻、和37颗0.69克拉钻石镶嵌而成。” 稀世罕见顶极钻石带来的震撼,令人无法抵挡,如无法逼视的光……镶嵌的宝石漾着透澈的蓝色,但真正令其散发惊艳魅力的还是衬以37颗美钻拼凑成细致的花形冕冠,犹如清晨被露水点缀的花冠。 整件作品犹如海面上金色的波光,浪漫的月色……光看就教人心醉,仿佛来自美不胜收的大自然荡漾的光交织出不同的光感。拍品立刻引起台下买家的兴趣,一些人交头接耳。 精美的首饰也吸引了苏晓琪的视线,目光停驻了一下,上面图片展示了天鹅在湖中代表了维纳斯女神也是快乐的象征符号,身边的金发男人视线则看着她。 拍卖师介绍说:“被喻为世界殿堂级的珠宝,迄今已经历230年不断创造顶级珠宝,这款独一无二的戒指镶嵌着大师精挑细选的罕见宝石,亲手打造被加冕的爱幻化的指环。” 有人首先竖起牌子,拍卖师立刻扬手示意。 “一百万。” “一百一十万。” “一百五十万。” “一百八十万。” “二百万。” 举牌的买家越来越多,价钱也直线上涨,直到金发的男人朝拍卖师做了手势。 “五百万。”拍卖师的声音有些激动,“还有更高的吗?” “艾伦,我觉得……”苏晓琪反应过来,“太贵重了。”只是……他和她在一起购置的艺术品哪一样不贵重?但她知道购置的那些艺术品,每年会给他带来40%投资回报率,没有反对艾伦买下来,他和她在一起买珠宝是第一次。 她转头对艾伦说,“还是再看看。” 四周的人们安静了下来,没人和他们逐价。这枚价值不菲的戒指便归艾伦所有,上百万的交易不过花费几分钟。 坐在车上,年轻人打开盒子,拿出才拍得戒指,珐琅钻戒折射出自然界的光,拥有最顶级的色泽,璀璨而迷人。 她回神,知道他要做什么,“艾伦?” 他坐在车上,忍不住伸出手指拂过苏晓琪柔顺的长发,注视着身旁的女孩,弯起唇低低笑了,“这首饰和你很配,要不试试?” 执起她左手,映射着和他的金发与眼眸一样眩美色彩的珐琅钻戒就这样套进她的手指。 戒环内圈镂金雕刻了一圈花纹,因此恰恰能在她细白的手指上套牢。回去以后,她试了好几种方法,就是取不下来这枚戒指。 她抬起手指,最后无奈地道,“艾伦,你想想办法。” 年轻人把她塞在怀中,他拉过她的手,“这样戴着不是挺漂亮的吗?习惯了就好了。” “不准取下来。” 那枚戒指,她取不下来了,有些不习惯走那儿都带着这么炫耀的东西,也会伤害到宝石,只好用手套把它遮起来。 晚上十点半,年轻人放下手中的报纸问道:“艾丽丝,今天晚上的甜点呢?” “艾伦,我给你做的水果点心,不是用过了吗?” 他用手支撑起下巴,“我是问今晚何时能吃你?” 她被他的视线盯得心口狂跳,结巴道:“你……你……不是——每次想怎么样就会……” 话音刚落,一只修长有力的手臂伸过来,她已被拉入他怀中,她现在有二个选择,挣扎或接受。 “等一下,我想说,现在的我还不能有孩子。” “没关系,如果有了孩子就告诉我。”他抚过她的脸道:“我想,最好有二个孩子。” 她发现话题扯得更远了,“等等,生孩子这事,我还没想过,该由我来决定!” “艾丽丝,你确定你一个人能生?” 可以确定,他调戏她的段数越来越高了。 她驳道:“不许胡来!你现在敢让我怀孕,我就带上孩子去周游世界。” “好了,不逗你了。”他将她揽在怀中,“孩子的事情,我们等一下再讨论。” “现阶段我会小心的。” 她瞅了瞅他,未敢看对方,低垂下眼眸,睫毛扑闪扑闪的。 看着怀中的人儿,他低沉迷人的嗓音道,“偶尔,诱惑我一下?” “要不要我教你?”他低下头道。 “……” 沉默片刻之后,她抬眸,定神看着他,伸出手来,把他推到墙上,手用遮住他的眼道:“闭上眼睛!” 之后的日子,她感觉没有什么大的变化,或者说已经习惯了这种变化。 她在哈曼顿的宅子里接待预约造访的著名珠宝经济,赏鉴各种人士带来的精美宝石和古董,轻松地开出支票,然后带着一种美丽的心情和艾伦讲述这件古董附着怎样的来历和传说。 当再也不用为策划某项活动与艺术展会资金问题而烦恼,再也不会因为手中金钱不够买下稀世仅有的艺术品而局促不安的时候…… 从艺术金融中心的大楼出来,年轻女子停驻下脚步,她遥望着曼哈顿大街上不停变幻的巨幅屏幕告示着这座世界金融中心的变幻莫测,而她身后的数百米的那幢宅子却带着厚重的历史感。她想,她的事业或许到此结束。 女子穿过熙熙攘攘的人流,一辆黑色的车滑行到身前,低下头,钻进了车里。 黑色轿车向前方滑行而去—— 坐上的年轻人握住了她的手,“你刚才站在门口,在想什么?” 苏晓琪抬头看向窗外摩天大楼云集的曼哈顿大街,“我想,这里会有一个地方,用不了多久就会成为一座博物馆。” 回过头来看着他:“纵然数百年后,这里金融逝去,已不再是世界金融中心,艺术亦会永存于人心——” 她的一段生命已经结束,另一段生涯才真正开始…… 第91章 chapter87 一列高速行驶的火车呼啸而过……一大片美丽的白桦林不断闪过——一道罅隙,隔断了昨天与今日的界线—— 从列车下来,她遥望莫斯科城市边际的云天夕阳,回忆起之前看到的彼得大帝青铜骑士像,普希金墓博物馆、涅瓦河上的游轮…… 作为初到异乡的一个异客,她一开始无心欣赏眼前的美景,飘泊在这座城市中,仿佛变成了一根飘浮在空气里的羽毛。 一道纤长的身影伫立街头,埃米尔塔什博物馆建筑群从这个位置清晰可见,天气晴朗的时候,伊萨克教堂镀金的顶部在涅瓦河水中映出点点金光。 涅瓦街上载着游客的古老马车从身边驶过,这样的情景让人感觉回到了十八世纪;进入一家咖啡馆,时光又会进入19世纪,普希金刚刚从那里走了出来—— 生活在这里的人们,他们的闲暇就是晒晒太阳,喝一杯咖啡。 在陌生的异乡,她静静聆听着这温暖而略带伤感的歌声。走过街巷,在步行街漫步,在地下通道,遇上那些乞讨、卖艺、绘画、歌唱的人们,他们脸上都绽放着骄傲的容颜。 她从街上回来,进屋后,室内雪白镂空花的台布、上面摆放着铜制的雕花杯托、卫生间盖板套着卷动的塑料袋、床铺上是全毛盖毯床旗,以及早上的小汉堡,这些是她来到俄罗斯的全部生活。 那一天,直升机进入俄罗斯的领空,纯粹而耀眼的白大面积铺垫视野,冰冷的空气如刀锋一般割过脸——在她面前的是一片一望无际的雪原,在寒风雪粒中明晃晃照耀人心。 飞机上的一名男子对她说,“小姐,当我们答应您这个条件之后,您就不能再联系我们了,因为您的那位先生不是普通人。” “您的身证履历信息已经安排好了,正规合法而且天衣无缝。” 这一次是真正的重新开始——连公司也托付给了麦克尔,没有拿下房产名下的任何东西,也不能再动用自己名下在美国的股利分红,甚至连卡特琳娜都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冷艳岑寂、华贵静逸国度之中,雪花纷纷扬扬地飘落下来……初冬茂密成片的白桦林,印上了一排足迹。 即使冰天雪地,前路茫茫—— 如果她命中注定不能成为一位公主,也不能成为雍容高贵显赫的皇后,那么在这片寒风凛冽的土地上踏出一步,成为心中的女王。 纵然无人识得,步履皆冰,没有春日温暖,在这一片充斥着肃杀之气的极北之地,做心中的自己。 虽然拿着俄罗斯国籍,她初到这里的时候,是一个听不懂本地话的异乡人,她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咬着词艰难晦涩地练习俄语的发音。 三个月后的一个清晨,苏晓琪从房子里出来,走在一条稀疏的街道上。她忽然被身后擦身而过高大的男子撞了一下,摔倒在地上。身体倒在一片冰天雪地之中,她只觉得地面寒气袭人,刀割般寒冷刺骨。 一大群俄罗斯人,他们远远地望着她,黑头发黄头发蓝眼睛雪白的脸孔上透着惊诧,好像是看到了外星访客。她的眼眶湿润了,那个温暖自己的人在那里呢? “你还好吗?”字正圆腔的中国话让她几乎热泪盈眶,一张年轻的脸来到面前,那是一张中国面孔,他穿着厚实的保暖棉衣,围着灰色的围巾走过来。 年轻男子俯身,低头看向脚下倒在雪里的女子,“你没事吧?” 她抑制住颤抖的音调,不让它逸出,“我没事,谢谢。” 他以奇特的表情盯着她的那条手臂,彷佛这一刻才发现自己正拉着它似的,稍稍一用力,便将苏晓琪拉了起来。 “小姐,检查一下你的贴身物品,比如钱包。” 他瞥了她一眼:“经过这里可得小心,因为在这一条路上,随时都有被抢被偷的可能。” 她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衣袋,“糟了,钱包!” 年轻人开口道:“小姐,我看你还是报警吧?” “报警?……那是肯定的。” 虽说没有把多余的钱放在钱包里的习惯,但此刻他的话却提醒了她,从来没缺过钱的自己,需要去思考未来几年的生活了。 他打量着她,“出门在外,谁都可能遇上难事,尤其是新到莫斯科无依无靠的人。如果有什么事,可以到中国领事馆附近求助。” 话说到这里,他又道,“如果没有落脚的地方,可以去中国领事馆附近的聚缘公寓看看,那里比较适合刚到这里的人。” 领馆?她眼睛看了男人一眼,刚才情不自禁地用中文与年轻人交谈,这人以为她来自中国?年轻人注视着她懊悔的样子,以为自己有了什么麻烦吗? “多谢。”她说道。 男人临走前对她道:“不用谢。” 他的身影逐渐淡去。 房租到期时,苏晓琪用手机查了聚缘公寓,位置在领馆附近,口碑不错,住过这里的人点评说,环境好又经济安全。本着能省就省的原则,她去了那家公寓,登记完毕,上了楼。 与前台小姐聊天后,她知道楼上有一个留学多年的海归姓游,被骗至俄罗斯几经周折来到莫斯科,老板是位上海人,收留了他。 这些年来,出国的人很多,经常有人被骗到某座城市,前来求宿的被骗者沦落至此,没有钱、没有工作,这种事件不止发生了一起,虽说外面世界骗子横行,酒店老板却待同胞不错,先安排住宿,再解决吃饭问题。 她打听了一下楼上的那位游先生,此人旅日多年,这二年又在俄罗斯,对本地比较熟悉,虽说过去沦落到连吃饭都成问题,如今却和酒店老板做起了工艺品生意。 住进来之后,她开始琢磨未来的生活,若是重操旧业做古董艺术品,是一个投资不菲的领域。苏晓琪决定去拜望一下游先生,顺便了解一下这里集市的情况。 从房间里出来后,她走到电梯口,就在这时,右边路程走过来一个人。两人对上目光的瞬间,对方仿佛也很诧异,似乎没想到她到这里来了,然后很快地端正站姿向自己走来—— “你的钱包找到了吗?” 她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他,摇头道,“上次的事情,真的谢谢你。” “你到这里来?”她问。 年轻人道:“听说我高中同学住在这里,我来看看他。” “你同学?” “他二年前到莫斯科了。” 她从谈话里得知,这位年轻人的名字叫李维,高中时期是游先生的同学。 他们一道上了楼,去拜望那位游先生。 进屋坐下来后,游先生好奇地问两人是怎么认识的,李维讲了那天的经过,游先生又问她道:“钱包找回来了吗?” 苏晓琪回答:“很遗憾,那是一伙流窜在这里乌兹别克斯坦流民干的,这伙人既偷又抢,虽然警察已经抓住了为首三男二女,但是钱不可能再追回来。” 游先生一听对她表示了同情:“我刚来这里时,也是几经辗转。” 他的眸色温和地道:“出门在外,难免有什么难处,大家都是华人,在这里应该互相帮助,这里的老板也不错,有什么难处可以跟我们说说。” 李维却笑了笑,“听说这位小姐是在俄罗斯出生的呢,不过她五六岁就去了美国,在那里呆了很多年,所以本地语(俄语)不是说得很好。” “请问小姐贵姓?”游先生询问。 “卡捷琳娜。我有一半中国血统,你们以后叫我中国名晓琪好了,”她介绍自己道,“我过去住在马拉霍夫卡,外曾祖父是侨民,母亲给我取了个中国名字晓琪,祖父曾经开了一家运动与医疗绷带和悬带工厂,后来倒闭了。”对于这段履历,她已经很熟悉了。 不知道为什么伯纳特在安排身份时选择了卡捷琳娜这个名字,也没有过问。临走前,她托人告诉父亲,自己在外旅游,过几年会回来看他,不用担心。从离开美国的那一刻起,她的过去已经斩断,在这里无人识得自己。 刚到俄罗斯时,她为了融入这里甚至花了很长时间学习俄语,关在屋子里苦练了三个月,直到她能够渐渐地开始自如的运用。 她看了看两人,微笑道:“我在五岁之后去了美国,这里对我来说,已经很陌生了。” 与游先生和李维交谈后,她了解到俄罗斯市场的情况,利润很大,去除从摊位费各种强加上面的费用还有保护费等等,利润的高,但是外来人不受保护。自己的本地身份,可以享受政策保护。 回到公寓房间里,她每天五点起床,一边看书一边煮燕麦粥,她和本地人一样,早上吃的早餐是燕麦粥白面包,中午是加了盐的水煮土豆和熏鸡腿。 她先是在领馆附近区域摆地摊,从礼品到水果什么都贩卖,同时也收购的一些写生画纸,再转卖出去。 苏晓琪收拾完摊位,回去的路上,听到身后响起不远不近的脚步声,怀疑有人跟着自己,因为她有过被跟踪的经验,行走时便迂回到左侧或右侧,反复几次,她发现身后的人也跟着交换位置,确定自己是被跟踪了。 谋财?谋色?还是谁派来的? 这一带距领馆很近,没听说过治安很坏啊? 她知道在这种情况下发现跟踪,为了自保必须立即采取反制措施。对策是:一、引起旁人注意,二、在安全带停留,三是利用商场,汽车、变装等抛掉对象,四是告诉警察,让警察去盘问对方。 她环视四周,在这条街道上没有看到巡逻的警察,也没有大型商场,也没有公共汽车和taxi在这个时候经过。 步履匆匆地走了几步,苏晓琪看到一个年轻男人在前方行走,那道背影看似眼熟。她加快脚步追上去,低头道:“先生,能不能借个打火机?” 前方的男子停下脚步,回头一看,“是你?” 苏晓琪抬头一看,原来是李维。 “发生了什么事?” “有人跟踪我。”她低声地道。 李维对她道:“跟我来。”便拉起她的手臂,往前走。他们匆匆穿过街道,经过一个拐角,然后躲在墙角。 一名乌滋别坦男子跟过来时,李维挥出狠狠一记拳打在他的右脸上,那个跟踪她的人一时不察,被击倒在地,酿跄了几下,从地上爬起来,再一次被年轻人打倒在地。 乌滋别坦男子从地上爬起来后,望见到她身旁的年轻中国男子,他无心恋战,连连往后退了几步,拔腿跑掉了。 李维转头对她说:“在你住的一带,一般连警察都不会来骚扰,没有人敢来找事的,只是这条街听说最近出过一次抢劫事件,所以下次还是不要走这条路了!” 两人结伴而行,李维送她到公寓门口,便转身离开。 “谢谢你。”她在李维身后感激道。 “不必客气。” 他早在拉斯维加斯赌城见过她,记忆很好的自己,记住了这个一掷千金的客人,但是她不会记得他——因为他只是一个荷官。 所以上次撞见她时,他才会有那么奇特的眼神,又见她过着这种节俭又朴素的生活,为什么会如此,她什么也没说,他也不打算过问。 每个人都有秘密,正如他自己。 苏晓琪与李维挥别后,他穿过街道上的人流,到了一家医院。李维走进病房里,一位金发姑娘躺在白色的床上,她正闭着眼睛,手臂上插满了仪器导线。他在床边坐下,自言自语:“我们该怎么办呢?” 第92章 chapter88 回到酒店公寓里,苏晓琪那儿也没去,她细细思索了一阵子,把未来对艺术品投资的想法,暂时搁置一边。 每天在屋子里一边用俄语练习写作,一边了解俄罗斯文化,直到周日下午,她才从游先生那里听说,李维最近都在某家医院里。位置不难找,尤其是这几天,年轻人把业余时间全花在了医院的康复病房里了。 推开门,她拿着一捧百合花束见到李维伫立一旁,床上躺着一位金发姑娘。年轻男人觉察有人站在病房门口,清澈的视线望了过来:“是谁?” 苏晓琪拿着花束笑了笑,温和地道:“是我,我来看看你们,谢谢上次的事。” 她踱步至病床一边,把百合花束放在花瓶里摆好,看着床上沉睡的女孩,问:“她什么时候痊愈?” 他神情难测,“像这类病情,很难说的。” 金发女孩微微睁开眼,“她是谁?” 李维俯身将女孩扶起来,让她靠在床塌上,柔声道:“这位小姐是卡捷琳娜。”又对苏晓琪介绍:“她是我的女友阿芙罗拉。” 金发女孩脸上浮现一个清纯无瑕的笑靥,“卡捷琳娜,和我聊聊天好吗?” “好的。”苏晓琪拉来椅子挨着金发姑娘床边坐下。 阿芙罗拉转过头对李维眨了眨眼睛,“你不是要去找彼得医生吗?” 低下头,他温柔地看了她一眼,“阿芙罗拉,我过去了。” 苏晓琪笑了笑,道:“有我陪着阿芙罗拉呢。” 李维走出房门后,金发女孩转过头对她道,“你是李维的朋友吧,他在这里很少有朋友,自从我们来到俄罗斯后,很少看到他舒展过眉头,如果……不是因为我——” 似有似无的浅浅笑意随着她温柔的语调浮现出来,阿芙罗拉坐在床上讲起两人的故事,“当年遇上李维的时候,是两所学校举办的一次活动,我从那时心里便一直喜欢他,可是这个男生选择疏远我,他是多么心高气傲的一个人,我以为他不喜欢我。” 她神情变得温柔起来,“后来才知道,他是怕担负不起我们的未来。有一天,我忽然呼吸不顺畅,昏厥了。后来朋友告诉我,她们说看到我倒在地上休克了,李维来找我,他送我到医院时抱着我哭了。他是stanford的学生,那儿可以说是最挑剔的学校了,每年的录取率只有7%左右,没有给外国学生的奖学金。有段时间,他去了拉斯维加斯赌城,只为支付我的一笔医疗费。” 苏晓琪轻轻拍她的手背安慰道:“你们现在的状况是暂时的,中国有句话叫做‘牛郎织女寒窑破,虽苦犹甜’,两个志同道合,情投意合的人能在一起平安度过一生即是一种幸福。” “谢谢你祝福。”阿芙罗拉坐在病床上缓缓地道,“自从来到这里,我们身边没有什么朋友,不管遇上什么样的事情,他总是一个人抗,而我的病情一直反反复复。我不知道在他身边有什么事,来到了俄罗斯,他什么也没对我说。” 她的话语,像春天的风一般的细软,“今天和你聊天很开心,我希望我们能成为好朋友。” 苏晓琪点头道,“会的,所以你要快快地好起来。” 金发女孩静静地看着她,然后笑了,“好的,我一定会好起来。” 苏晓琪握住了阿芙罗拉的手,“等你好起来了,好姑娘,我就带你去看闻名世界的伊萨克教堂,恩,还有一处地方有200多万件艺术收藏叫冬宫。” 阿芙罗拉蓝色眼睛弯弯的,唇角也是弯弯的,“我很期待。” 一个星期后,苏晓琪来探望,阿芙罗拉的病情似乎并不起色。 她从病室里出来后,与李维伫立在走廊上,问,“阿芙罗拉怎么样了?” “她……她不太好。”年轻人迟疑地说。 “怎么会这样?” “不好了!”突然听到有人叫了一声,他们立刻赶到了病房里。此刻,阿芙罗拉呼吸困难,脸色更加苍白,李维上前拍了拍她的脸颊,问,“阿芙罗拉,你怎么了?你怎么了?” 十几秒后,医生和护士冲进病房里—— 她有些紧张地问,“她……她还好吗?” “我不知道。我们正在尽力抢救。”医生说道。 阿芙罗拉总算是缓过气来了,呼吸恢复了平稳,年轻人更是守在她身边寸步不离。 医生从病房里出来,来到走廊上,苏晓琪随在他身后。他说,“这是一种可怕的疾病,病情逐步加深,那是种不治之症。” 苏晓琪第二次过来时,看到年轻男人从病房里走出来,眼底一片死寂,仿佛失去了生命和希望。她终于忍不住开了口:“李维,每种病在找到药方之前,都是不治之症,我作了一些查询,目前对这种病的研究居领先水平的是一位瑞士的医生,他愿意收治阿芙罗拉。” 他回过神来,墨黑眼瞳仿佛找回了焦距,“可是……我们如何支付这笔钱?” 苏晓琪下定了决心说:“我借你。” 她拔出了一个电话,然后去了一家珠宝行,“我想请你们鉴定一枚戒指。”说着,她从衣服口袋里,取出一个盒子,里面装着一枚戒指。让珠宝鉴定师估值后,转售给对方。 走进医院的病房时,病床上却不见了金发姑娘,她四处张望,视线扫见阿芙罗拉站在阳台上,她眼睛红肿,“我得知病情了。” “我就要死了。”阿芙罗拉轻声啜泣说。 苏晓琪伸出手臂搂住这个金发姑娘,轻拍着她的背部,“不会发生那样的事情,医学界在治疗这类病症方面,已经取得了很大进展。你将接受治疗,然后就会康复的。” “卡捷琳娜小姐,我和李维付不起手术费……”阿芙罗拉低声哽咽。 “一切都有人帮你照料。”苏晓琪说道,“医生正在安排对你再做一次检查。如果检查结果证实他的诊断,你得立即接受手术,现在且放下心来。” “谢谢。”阿芙罗拉说,她泪水盈眶。 苏晓琪拔通了医生的电话,刚挂完电话,半小时后,飞机的轰鸣声传来,护士听到螺旋浆声音也走出来,目瞪口呆的看着医院门口草坪上停着的直升飞机,这家人居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叫来了一架直升飞机。 来到医院门前,苏晓琪转过头对李维说,“送她去瑞士吧!这样才有希望。” 李维低下头,握紧了拳头,“是我无能,害她受苦。” 护士抬出阿芙罗拉,现在看起来她就像是睡着了。飞机上下来两位医务人员,接过担架。 “我不知道该怎样答谢你。”李维说。 “希望阿芙罗拉能一切安好,你快陪她去一趟吧。” 看着远去的直升飞机,她不得不承认在这一刻,自己也变得感性起来,所以才插手管了这件事。 苏晓琪初进病房那天,看着病房里的年轻人和床上的金发女孩时,她想,人要什么样的生活才算是真正的幸福?无论是轰轰烈烈还是平淡如水,当一个人暮暮垂年时,却忽然发现人生中竟没有任何值得珍藏的回忆,没有任何一件事值得回味,又将是怎样苍白而又憔悴的人生? 回到住的地方,苏晓琪坐在桌子前,继续练习俄文书面写作,不禁又想起这两人来,她低下头,在纸上沙沙地划着。人生中最珍贵的东西是回忆,而非金钱。与爱人在一起的记忆,与家人在一起温馨的回忆……与他们相伴的那些美好的时光与回忆,是珍贵的。 但是,罗斯希尔家的人,过惯了另外一种生活,他们认为人生中最重要的是金钱和权利。 飞机在瑞士一家大型私立医院的顶层降落,早已得到通知的医生护士们迅速的把阿芙罗拉推进了病房。 一个月后 苏晓琪听说李维回来了,去他住的地方去找年轻人,刚走到门前,就听见李维和人在房间里谈论着什么。 李维的声音询问道,“所以你想投入vanguard基金?” “你知道华尔街是怎样的情况吗?”李维在房间里有些无奈道,“我不想伤害你的自尊心。但是你说拿到的是一手可靠的消息话,你被骗了。” 游先生声音颤抖地问道,“被骗了?这……如何说起呢?” “你想赢,就得先知道你的对手是谁。”年轻人将手臂放在桌上道:“在这个金钱游戏里,充斥着成群的难以对付的竞争对手,几千个投资机构,对冲基金,共同基金,养老基金,以及其他类型的机构——这些机构机构和专业者,在最激烈的竞争环境下,夜以继日日地在市场中博弈。” “个人投资者一半时间买股票,一半时间卖股票,要面对的对手却是有着丰富经验、灵通信息和各种分析资源的巨头和更专业的机构。在华尔街有一百家大的投资机构,要击败这些投资机构又有多困难呢?这些机构每年付给华尔街10亿美元,付给每个主要经纪商1亿美元,经纪商们为这些机构进行市场操纵,提供最好的商业调查服务。另外还有无数的专业者,大学里名列前茅,他们自身训练有素,理想理性——这些人有多么厉害?他们是最优秀,最聪明的人,能利用人际关系网随时捕捉到最佳信息。” 年轻人平静地分析,“他们还有数千充满干劲,忘我工作、充满竞争力的分析师给予大量的信息支持,所有一切只为胜利和理性而战。所有人都一直等待对手出错,以发动疯狂进攻。在一个由竞争力强、消息灵通、积极进取的专业投资机构和专业人主导的市场,这些对手基本上不会出现操作上的小失误,和个人投资者相比,投资机构掌握了全部优势。” 李维视线瞥过来道,“这就是导致大多数人未能赢得这种金钱游戏的残酷结局出现的原因,他们一直在输。” “而你所谓一手信息‘可靠的消息来源’早就被这些人获悉研究过了,余下的只是一些‘嗓音’而已。” 她站在门外,心中暗赞,果然见识不凡。阿芙罗拉说他是stanford的毕业生,那儿坐落于世界著名的硅谷,可以说是最挑剔的学校了——每年的录取率只在7%左右。学校不看中是否出身名校而看实际能力,一直是培养创业的摇篮。 毕业生们最强的领域:urship,hi-等等,他们获得巨大成功的例子有很多,大多不走常规的路,不像别的名牌学生进入大公司,再慢慢爬到高层管理职位——他们喜欢自己创业。 “李维,你在吗?”她敲了敲门。 “请进。”李维的声音响起。 “阿芙罗拉的情况怎么样了?”苏晓琪进来后问道。 “她在瑞士,我陪她做完手术,大夫说她的治疗很有希望挺过去,她康复期间又催我回来。”李维声音沉了下来。“晓琪,多亏了您。” “预祝她早日康复。” “晓琪,既然来了,你和游世安和我一起去吃饭吧,附近有家餐厅不错。”他提议。 “好。” 苏晓琪与他们一同去了那家餐厅,里面有个聚会,很多人们端着高脚酒杯交谈,有人端着高脚杯抱怨与苏富比打过数次交道后价格太低。 她停下脚步,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眼前晃动,仿佛要呼之欲出又一闪而过了。 **** 两日后,她准备去向游先生咨询一下关于集贸市场上的事,敲了敲门,里面没人应,轻轻敲了敲,游世安忽然一下子从里面打开了门,原来成熟稳重的面孔变得青白失色,他望见了她,声音里满是惊慌:“出事了!”, 她一惊讶,眉毛就高高扬了起来,“发生了什么事?” 游先生一脸茫然:“我刚收到电话,李维到中俄边境小镇上去办事,他被几个人围住了说他是骗子,在华尔街骗了很多很多的钱,在中方边境被拘传扣留……” 他声音惶急:“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跟游先生交好的酒店老板也来了,他是一个四十来岁,面部清瞿的男子。 老板在房间里坐下后,揉了揉眉心,有点疲倦地说:“虽说我和领馆朋友有点交情,但这件事情很复杂,若是真有其事,结果恐怕是爱莫能助。” 苏晓琪轻轻地道:“游先生,我们去看看情况再说,不要焦急。” 两人坐车去了边境小镇,那地方属于中方管辖区。苏晓琪来到警局里,向警察询问了情况,一位警察说,“有几位从美国过来做生意的人通知了我们,说是在这里撞见了一名华尔街骗子。” 苏晓琪说道:“我可以和他说句话吗?”警察同意了。她跟着一名警察来到看守所,走近房间,坐在地板上的李维,双臂无力地垂下,他的眼睛没有焦距的睁着,却一动不动。 苏晓琪看见他坐在房间里,便轻轻地问:“李维,请你告诉我,你到底有没有做过?” 年轻人悲怆地敛下目光,手指放在衣摆上,“你信吗?” “我信。” 他闭了闭眼,嘴角竟然露出一分笑来,“你信我?” “我信你。”她说。 就像在冰天雪地里,李维选择将自己拉起来,就像她被跟踪时,年轻人痛殴了她身后的男人,几乎人每一个有意识的作出的决定都与概率相关。 当穿衣服时,人的决定取决于对大气的判断;当过马路时,他的决定取决于对发生车祸的可能性的估计。对于概率,人类一定拥有非常充分的直觉,否则文明不可能演化成现在这样。 信任,有时源于某种直觉判断,有时源于相互之间一种联系与判断。在很多场合,人类对于概率有非常好的直觉,也有很多场合,除非经过缜密的分析和精确的计算,结论会错得离谱。 在尔虞我诈的世界,信任将会成为世界上最昂贵的事物。 第93章 chapter89 到处都是骗局,华尔街,有人因骗局而创造财富,有人因骗局而破产。债务危机,仍未结束,但傻瓜们都在预言,最坏的时候已经结束。从查尔斯.庞慈到罗伯特.威斯科,再到麦道夫,投资诈骗事件一再重演,一些古老的骗局在现代出现了种种变体,相反的是,人们注定会重蹈覆辙。 似有似无的浅笑随着年轻人平静的语调浮现出来,世界金融史上最大诈骗案庞氏骗局已过时,华尔街开始改变策略,有越来越多的投资顾问开始转移阵地变身注册投资顾问、给投资者推荐一种低费率基金。 他始终是在平白的叙述,没有搀杂丝毫的情感元素。一年前,他和校友杰弗设立了一项基金面向社会募款,十月后杰弗不辞而别,债主纷纷临门。如今在华尔街,庞氏骗局都算不得什么,最新的肮脏下流招数是“被动指数投资”,所谓低费率的被动指数投资,其实最终还是会把投资者一步步骗入圈套之中。 华尔街眼下最肮脏的投资陷阱,就是用“主动”的费用结构投资“被动”的产品,它并不意味着能获得更大的收益,却能表明投资者已经陷入了华尔街最新的美丽陷阱之中。 他缓缓地闭上眼,躲得了明枪防不了暗箭;公司运营情况,他是知情的,最信任的人,往往会在某个时刻伤害你最深;李维知道自己很可能以涉嫌诈骗罪被起诉逮捕,变换了身份逃到了俄罗斯。到了最后,陪伴他的是阿芙罗拉这个纯真的姑娘。 “如果你坐牢,阿芙罗拉怎么办呢?”她问道,“你要放弃吗?” 他微微低下头,乌黑的发丝流水般顺着修长的眉锋滑下。“放弃?……我有什么办法。” 他手握成拳,微微颤抖。 “只要你不要放弃,你信吗?”苏晓琪对他说,“不要让我失望,李维,既然我已经帮了阿芙罗拉,不想半途而废。” 他抬眸,看着年轻女子的面容,看着她漆黑的眼睛,和水墨淡彩般绘过的眉毛,此刻,是晓琪伸向他出了手,伸出原本属于女子柔弱纤长的手,给予他勇气和支持。 信任,是心里的一道血淋淋疮疤。虽然信任让自己的人生遭受重创,可是理性却告诉他,在适当的时候,应该选择去信任一个人。 李维低垂下眼,道,“你想要我怎么做呢?” 她说道,“不去试试怎么知道呢?” 说完,苏晓琪走到屋子一边,拔出了一个电话。 她收起了手机,回身看向年轻人,“你等会儿昂首挺胸和我一起出去,告诉外面的债主们你会还钱,你不是携款潜逃,是在筹划一个项目,一年六个月后你会还清所有的债务!” “这样一来,我拿什么来还钱?”李维抬头问。 “一切总会有办法的。” 从看守室出来后,她对警方说:“我要办理取保候审手续。” “小姐,您与这位犯罪嫌疑人是什么关系?” “这是一个误会,我这位朋友,到俄罗斯是为了找我,筹备一个项目,不是卷款而逃,他一个月内会归还一批债务,一年半之内,他会归还所有的钱,这件事我稍后会向那几名债主说明。” 苏晓琪正在手续上签字。办完后,她看着李维的眼睛:“告诉我,你不是一个懦夫。” 他眸光微动,墨黑的眸子里闪着细碎的光,“我不是!” 她点点头,微笑说,“相信我不会看错人。” “既然是债务,你就背下去,直到还清,从现在开始,我是你的合伙人,新的公司叫杜加德菲尔,你以合伙人身份,宣布认领你之前的债务。”她对说他说道。 他们走出来,面对外面几位的债主,宣布杜加德菲尔公司不久将会还钱,但是对方还是不相信。 苏晓琪走过来,询问:“先生,你投了多少钱?” “180万美金。” “那你呢?” “100万美金。” “好,请到领馆对面的酒店找一位游先生吧,不要焦急,登记完后,今天先支付你们40%,一个月后再来拿余下的部分,杜加德菲尔公司一定会结清的。” 苏晓琪询问了最后一位债主,对方回答500万美金。 她说道:“先生,今天先支付你100万美金,一个月之后,来拿剩余的部分。不用担心,会给你以支票形式汇去。” 他摇晃着脑袋,“不行,我今天一定要拿到钱。” 苏晓琪停下脚步道:“先生,您这样来看问题,一段时间之后,您会连利息一块儿拿到钱,这对您来说,并没有什么损失。” 她带上了几分属于上流交际圈的温雅与气势,“若是你不同意,找检方把他抓起来,本来可以很快拿到钱的,这样可能要等到十年后也未偿可知。大家出门在外,皆不容易,今天请你们到酒店请受款待,来回所有费用由我们承担。” 李维默默地注视着她,将视线淡然的移向另一边,打量起债主来——这是一个简单的囚徒困境,他明白在场的几位债主只愿选择止损。 经苏晓琪耐心的解释后,债主们终于放下心来,他们在酒店里与杜加德菲尔公司定下期限后离去。 虽然承诺还款,但是李维涉嫌金融诈骗的嫌疑并不是那么容易洗清与脱身的,经过律师从旁协助,他们查到曼哈顿检方对李维同事及投资者展开过调查,其中包括一名慈善家杰弗里。 检方获得了此人近几年的账户记录,每季度初都能获得惊人的收入,此前,他称自己及其基金会,是这场骗局的最大受害者。证据显示,此人获得高于其他数千名投资者的回报,投资年回报率达到了100%以上,有时候甚至高达300%或950%。 但检方依然不清楚杰弗里慈善机构在骗局中起着什么样的作用,也不知道他从骗局中获益的资金又去了哪里。可是近来调查又发现一些客户与其公司之间的往来信函,为这起案件的调查提供了新线索。 检方找到这些最新的证据材料并移交了中方,中方经过查证后,认为李维涉嫌诈骗证据不足,在三个月后,最终释放他予以销案。一行人回到公寓里,李维看了看苏晓琪和游世安,低下头,问道,“晓琪,你现在花了多少钱?” 她算了算,说:“已经还掉了212万,设宴款待聘请律师出面等花掉了50万,律师是余先生帮忙找来的。” 游先生踌躇地道,“对不起!帮不了您多少。剩下的钱,该怎么办呢?” 苏晓琪对他说道:“欠款的事,可以分批次,并不是一次拿出这么多。” 游先生一直很疑惑于卡捷琳娜,她身上的那份恬淡与从容,这不该是经历过很少的人能拥有的,然而,从未听她谈起,自然也就无从知晓,心里妄自地揣测。 李维道:“我有12万。” 苏晓琪点点头,“我们从长计议。” 他们计算了已偿还的债务,她身上的钱加上李维的,游先生也出了一些,拼凑起来也不过100万。 两人开始研究应该在俄罗斯的市场上做点什么,市场上很多买卖容易赚钱,但由于这里的环境,他们根本无法插手,还有一些利润大的,投资周期太长,或需要投入资本太大,不是他们现在能入手的项目。 苏晓琪从椅子上起身说道:“总有办法,100万赌金不算小,若是现在认输未免太早。” 他们把目光投向到了俄罗斯侨民的艺术品上面,以及俄罗斯的拳击业。苏晓琪对拳击原本是不感兴趣的,这是俄罗斯一项重要的赛事活动,在观摹俄罗斯拳击业之后,她与李维斯瞄准有身份的人,为了吸引他们,设下有趣的赌局。 比赛开始前,现场热烈,灯光刺目,身穿名牌西装的大亨,从他们的宾利,宝马或奔驰车上下来,带着珠光宝气的女子进场,那些小商人和白领人士,从本田或丰田车下来。 在混杂的大衣以及香水和古龙水混合的香雾中,她穿过人流,来到观众台下,笑着对他们说,“先生们,不如来玩一个有趣的游戏,每场赌注50卢布。” “输了,不过是50卢布,赢了,没准得到一个大惊喜呢?” 一名观摹比赛的男子道:“我买一注。”他掏出钱,买了一注。 一个月还归上百万欠款,使得他们不得不采取某种措施,把华尔街的金钱游戏,基于数学模型用来设立赌局,每场的赌注设为5英镑,滚雪球的效益可以维持二十几轮回合,但对于投注的人来说,玩的就是刺激。尤其是对有身份的人来说,无论是拳击台下的相博,还是赌博的刺激,都吸引着他们来下注。 她抱起手臂说:“看来,先生,您对那位选手胸有成竹?” “非常有天赋。”他把手伸进上衣袋里,掏出一包香烟,“我有一个老朋友对我说,你觉得在一个拳击手身上投资怎么样?我原来一直想的是投资赛马。但他说拳击手比马更有意思。” “那人是谁?”苏晓琪看到观众台对面的一名身体发福的俄罗斯男人。 男子说道:“季曼,他是一个有权势的人物,可不是一个随便就会出现的人物,他身边还有一位西伯利亚拳击冠军。” 男子点燃香烟道,“季曼的路子很广,如果有需要的话,他们甚至能为某人申请到政治庇护。” “先生,还需要在我这儿这里订艺术品吗?”苏晓琪问道。她目前身份是卡捷琳娜,父亲是一名教授、母亲是家庭主妇,俄罗斯人,家里拉佐夫斯基大街上有一栋大厦,在革命后被建议按照适当价格卖给了全俄肃反委员会,全家就迁往了马拉霍夫卡大街。 卡捷琳娜有东亚血统,五岁去了美国,如今从海外回来,详实的经历再加上对俄罗斯本地文化的了解,对人说她是俄罗斯侨民的女儿,与本地人打得火热,还把艺术品兜售给他们,在这儿,观看拳击赛,买艺术品的事却顺理成章地发生了。 那个向她买注的男子问道,“哦,你是说那些巴黎乔民的画?” “对,赌博,而且能赢。”她说,“这才够刺激。” 他抽着香烟道:“就俄罗斯的吧!我不要巴黎或荷兰二三流画家的作品。” 苏晓琪抬头朝对面观众台望去,李维穿过人流,他在拉斯维加斯赌城工作过,应付过形形色|色的人不成问题。她朝观众台下一位金发碧眼的俄罗斯美女看去,年轻女子正陪同在季曼先生身边。 “你知道她是谁吗?”那人的声音在一边道:“玛丽娜,会说一口流利的英语和法语,专业是服饰设计,毫无疑问,她有权有势父亲鼎力支持,一定会在这一行做出卓越的成绩。” 男人的声音响起,“在这里没人不知道她,据说那位先生十分庞爱女儿,还为她修建了一个室内滑雪坡道。” 她立即就明白了,原来是寡头千金。 俄罗斯寡头已经是一群有权有势的家伙,他们的千金把这种与生俱来的优势发挥到了极致。 她们年轻有活力,在各行各业都闯出了属于自己的一番天地,拥有十足的魅力与神一般的自信,可以说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这些富家千金与她们父亲不同的是,不必为了往上爬就上演肮脏的交易,自身已经拥有不可思议的财富。 看到她,就想起了一个人——凯瑟琳。她们是同类人,含着富贵出身,人生注定左右逢源,春风得意。 三个月之前。 南加州,洛杉矶市。 水晶吊灯下,罗斯希尔家的人来了五六位人士,同时还有纽约市的名流。宴会大厅中古式的设计容纳了所有的客人。 有不少人听说艾格伯特有段时间为一名女子拍下一件著名的法琅钻戒,也知道珠宝的来历——拿破仑皇帝迷上了约琴芬夫人,为她加冕擢升为皇后而打造的戒指。对他们这样的人听了,只是笑笑罢了。特别是某些个上流阶层的权贵子弟,少年的时候就会接受一种特殊教育,被教导了解女人床第之欢,以确保他们将来不会被想钓金龟胥的女子钓上,以及那些低阶层的美貌女子所利用。 一个五十来岁的银发男人从人群里走出来,来到艾格伯特身边,说道:“先生,您的身边少了一个女伴?” 金发年轻男子会意,笑笑说,“今晚她没有来。” 银发男士说道:“凯瑟琳,到我身边来吧。” 穿着白色礼服的凯瑟琳走了来过,她雍容美丽,长长的金色睫毛微微垂下,嘴边溢出浅浅的笑容,“罗斯希尔先生,最近可好?” 第94章 chapter90 他他修长的指间,水晶杯折射出满室华光,耳边响起了她春风般细软的话语,“永远都能像这样,艾伦?” 凯瑟琳来到艾格伯特身边时,年轻男子将手中的酒杯放在长桌上:“没想到能在这里再次见到小姐,真是荣幸。” 年轻男子温雅而又彬彬有礼道,“待会儿还有点儿事,凯瑟琳小姐,最近有些的应酬,恕我不能久陪了。” 金发女子听了后,她动作优雅地抽出手套,微微一笑,“周五有一个茶会,如果先生的日程安排允许的话,我会派人送上请帖。” **** 夜深了,一辆黑色的豪华轿车缓缓驶进了别墅的大门。 屋子里黑漆漆一片,客厅里没有开灯,淡淡的月光下,椅子上坐着黑发黑眸的年轻女子,他走进来的时候,她从藤椅上起身,走了过来,“你回来了?” 他按亮了灯,苏晓琪躬身从酒柜里拿出一瓶香槟,来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下,道:“艾伦,我们来玩牌吧。”她莞尔一笑:“输了,就要回答一个问题。” “你不可以撒谎。” “好。”他答道,在沙发上坐下来。 洗完牌,她将第一张牌翻开,是一张红桃a。艾伦掀开牌,是一张黑桃7。 她端着酒杯,笑了笑,“你认识凯琳瑟有多久了?” 他答道,“四年前,我在祖父举办的聚会上认识了她。” 她点头,“很好。”饮了一口香槟。 白晳的手指放在了一张牌上,一轮又一轮翻牌之后,到这一步,对方手里有什么牌,他们相互之间已经计算得很清楚了。 比大小,不需要读牌或过多的计算,没有什么技巧可言。 手指按在牌上,没有翻开。 她低垂下长长的睫毛,沉默下来后,问道:“艾伦,我们会有一个结果吗?” 金发年轻人微微沉吟了片刻,道:“可能不会让你满意。” 听了他的话之后,苏晓琪立刻从位子上起身,进了房间关上门,第一次和他陷入了冷战。第二日,她回了罗马,与他各分一方。她来到古老的利古里亚海边,看着蔚蓝色海水潮起潮落。有些东西已经在她与他之间划开了一条无形的鸿沟,吞没了一切锐气和理想与浪漫。 深夜,罗马剧院 长长黑发的女子伫立在台阶上,寒冷的风吹过,已经看不见紫苏花海的光景,罗马城星星点点的灯点渐渐熄灭,四周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一束强烈的光线打过来,车灯照亮了她的眼睛,一辆黑色的豪华轿车停在了罗马市的街道上,从车上下来一位金发男子。 他走近她的时候,那双蓝色湖泊般的眼眸,映衬着宁静的月光,光华淡淡,洗涤尘埃。 她明白艾伦从很远的地方赶来,是因为他心里惦记着自己。苏晓琪走下台阶,一步步走到年轻人面前。踮起脚尖,手指抚上了他的脸,“我想你了。” 他手臂环绕过女子的肩膀,轻轻地吻上她的唇。“我也是。” 他俩在大街上亲吻,今夜,她是他的女人,他也只是她的男人。两人牵着手,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起回到宾馆,上了电梯,进了房间。 他将她的肩膀抱住,来到床边,低下头,金色发丝丝洒在她肩头,手扣住苏晓琪的手指,发丝缠绕过指尖,在令人心荡神迷的吐息声中,黑色长发波浪般撒落在如云的锦被上。 次日一大早,艾伦说:“我们在这里还有三天二夜时间。我要带你去看很多地方。” 他们在酒店的餐厅用过早餐,乘快艇到了利爹岛。他带她玩轮|盘赌,不足半个钟头,她就赢了5000美元。 “艾伦,你真棒。”她亲了下他的脸颊,“我自己从未赢过。” 她跟着他到每一处地方,一艘白色汽艇将他们载回圣马可广场。他带她去参观了香布伦宫,观看了丰富多彩的皇家马车收藏,带她去西班牙骑术学校,观赏力皮赞纯种马。 他们上那儿也不分开,即便他处理公事,也形影不离。 回到纽约,他们住进了帝国饭店。 清晨,苏晓琪与艾伦从电梯里下来,两人一起牵手走到停车场,他低下头,吻住她的唇,将她搂进怀里。 稍稍分离时,她看着他蓝色的眼睛:“永远都能像这样的,艾伦?” “此话怎讲?” “我们可以结婚。” 终于谈开了,他这些天来一直想的正是这事。 他与她坠入爱河,但是他知道现在不能对她作出承诺。自己刚刚回到罗斯希尔家族的时候,祖父就警告过他,家族管理人的生活就是他们的事业,如果他想要在事业上出类拔萃登峰造极就不能想任何别的事情。 他们是一个根深蒂固来源悠久的财富家族,通过能力来产生继承人,只有那些坚定、冷酷的继承人才能从族长和长老手中接过权力。 他回过神前,一直认为自己可以冷静地处理任何一件事情。 艾伦低垂下眼帘,“艾丽丝,那是不可能的。” “是吗?为什么?” 他说道,“我也希望我们总是在一起,你难道不明白,我们的婚姻无法成功的。” 他看着她的眼睛,“我会一直和你在一起,明天到了瑞士,我将带你……” “我不打算跟你去瑞士。”她打断了他的话,“我不会来美国看你了。” 他以为听错了,回头道,“你在说什么?” “我要回去了。” 苏晓琪低垂下睫毛,“艾伦,我不是那种女人,你无论到那里,都有很多人追随你,很多女人喜欢你,可是,我不想再这样下去了。” “我很爱你,但是,一切结束了。” “跟我回房间,艾丽丝,我们谈谈。”他拉过她的手臂。 “很遗憾,不行。要么是完满的爱,要么就此拉倒。”她手臂一挣,就从他的手中抽出来,转身向一条路跑去。 艾伦看着她上了一辆白色车子,随着发动机的声音响起,那辆车子很快开走了。 时针指向晚上12:00点。“当—当—当……”几声突如其来的长响打破了沉寂。他一直没有打电话过来,她守在电话旁,想起了安徒生的小说,时间赐予灰姑娘所有的魔法都会消失—— 她低垂下眼,伤心地想,我犯了个错误,激动之下给他下了最后通牒,他永远都能做出最理智的决定,要是再等等……要是跟他去瑞士……要是……要是……无法想象没有了对方,生活会是什么样子,这太痛苦不堪设像。可是,不能这么下去啊……她想要他们属于彼此。 换一个角度来想,她也没有做错什么,爱上这样一个非凡的男人,想跟他天长地久,起初怕得到他,后来又怕失去他。 墙角摆放的古董钟嘀哒嘀哒地摇摆着,苏晓琪往椅背上靠了靠,闭上了双眼,外界宣布他要订婚了,一切都结束了。这太痛苦,令人呼吸不能——他说过的话,全都实现了,没有了他,她已感觉到呼吸不能。 不,他其实不爱那个女人,她不想让双方失去彼此,她得去找他,不管怎样,都不想失去对方。 宴会上杯筹交错,欢声笑语,一派富丽堂皇。 苏晓琪刚走到大厅,就被几名西装男子拦下来了,一名戴着墨镜的金发西装男子走了过来,摘下墨镜,道:“小姐,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今晚是艾伦与凯瑟琳两人的订婚宴会,费米这一次没有安排人跟在她身边。“放开我!”苏晓琪被几名工作强行带到门外,那名西装男人抓住她的手臂,低下头在她耳旁道,“既然凯瑟琳小姐允许你与先生之间的事情存在,你也该懂得什么叫做适可而止吧?” 金发西装男子居高临下,他以冷淡地口吻道:“这是劝诫,亦是警告。乖乖地呆在你的位置做你的情妇好了!我是不会允许你来破坏的。” 他们把她推到了街道上面。外面正下着雨,保镖们甚至没有允许她带走进去时脱下的外套。她抬头望向苍茫的天空,伸手想要接住天空的泪水,可是雨水却顺着指尖溜走了。艾伦就是她通往这个世界的大门,一旦他向她关闭了,这个世界也就对她关上了。 女子身体缓缓地滑到地上,瓢泼大雨里,寒风凛冽,大街上一片漆黑。 酒会中,杯筹交错,那位银发男士又走到了凯瑟琳和艾格伯特身边。 端起酒,银发男士与艾格伯特碰了碰杯,笑了笑,道:“先生,你的身边还少了一个人,我指一位合格的妻子。她将是您生活的伴侣和助手,成为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他把酒杯放在桌上,虽然他和凯瑟琳的事外面已有传言,今晚的宴会并非像外界揣测的那样,但是罗斯希尔家和威尔逊家有意结成姻亲的意向是真的。 艾格伯特对身边的银发男士道,“令千金非常优秀,只是按照我目前的工作安排与生活方式来看,暂时还不可能将婚姻纳入议程,这件事容后再议。” 他们仿佛永远沉浸在无止境的富足与快乐之中,杯筹交错,摇曳着杯中晶莹的酒水,流光溢彩,折射出缤纷世界。 宴会上莺歌燕语,他的心绪却飞到了别处,不能这样下去了,是该解决这事了,他想,我得回去和艾丽丝好好谈谈,突然记起她已经不在纽约的宅子里了。 苏晓琪在雨中走过一条又一条阴冷的大街,丝毫感觉不到寒风扑面而来,雨渐渐停了,一轮黯然失色的旭日从天边的云层中挣扎着露出脸来。 回过神,她才发现自己奔走了一夜,天空渐渐转晴,地平线上一道晨曦的光芒撒向大地。就在那一刻,她下了一个决定。 **** 街道上还很清冷,一个穿着风衣的男人守在路口,“小姐,我是您的私人管家。您可以从摩纳哥换航至俄罗斯。” 她登上舷梯,看了看黎明中曼哈顿城区的方向,吩咐道,“我们走吧!” 直升机进入俄罗斯的领空,纯粹而耀眼的白大面积铺垫视野,冰冷的空气如刀锋一般割过脸,面前是一片一望无际的雪原,寒风雪粒明晃晃照耀人心……她注视着无名指间的戒指。 这枚戒指,代表了世间一个非凡的男人——拿破仑,他与一个女子之间的故事。那一场爱揭开了一个殿级珠宝品牌的历史,开创了一个时代传奇。 最出名的皇冠跟约瑟皇后有关,她得到了天底下最为不凡的男人缠绵悱恻的爱,得到令天下所有女人为之羡慕的地位,享尽了人间荣华富贵…… 渐渐地,她在皇宫里整天被猜疑心苦苦折磨,寝食难安,一直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1809年11月30日那天,拿破仑如往常同她共进午餐时,他令左右退下,走近她,拿起她的手按在心上,凝视了片刻说: “约瑟芬,你知道,我爱过你,我在人世间得到的仅有的幸福时刻都是你一人赐给的。” “但是,我的命运要高过我的意志,我最珍贵的爱情,必须让位给法国的利益。” 想当初他是何等的倾心于她,约瑟皇后此刻必须放弃皇后地位,她那美貌依存的容颜,与青春犹在的风韵,也挽回不了拿破仑的决心。 离婚后第三天,他坐在皇宫里,凝视着天空,闭门沉思,拒绝接见任何人,也无心做任何事情——那曾以为永不凋零的誓言,闭上双眼,变的遥远遥远……直到他去世前的那一刻,仍呼唤她的名字。 这枚代表着永恒之爱的戒指,没有一个圆满的结局。 或许,现在,唯有她走了,他们留给彼此的,才是最美丽的,完整的、未曾被时间摧毁的、未破败的记忆。 **** “艾格伯特先生。”一位西装男子来到年轻俊秀的男人身边,“这是从一位珠宝商那里得到的。” 年轻人拿起手上的戒指,“这是她售出的?” “是,先生。” 他很清楚的知道她有多爱自己,也正一步步诱导这个女孩成为一个适合留在罗斯希尔家男人身边的女人,用一种温柔的方式将她圈了起来。为了适应自己身边的生活,她将褪变为他希望看到的模样,通情,达理,识趣,适合罗斯希尔家,和不索求多余的东西。 这一切要不了多长的时间。也许他太自负了,认为自己什么都可以计算到,包括人心。 的确,他可以算到很多事,却漏算一点。那天晚上,艾丽丝到宴会上去找他,却是被赶出去,她没有穿外套,淋着雨走过了三条大街,直到黎明曙光渐渐照亮了这座城市。他在第二天才知道这件事。 “查到珠宝出处了吗?” “是从俄罗斯境内流出的。”西装男子道。 他垂下眼眸,俄罗斯,那是与罗斯希尔家的势力完全相反的地方。疏忽之下,艾丽丝就从他身边消失不见了,带走了约瑟皇后的戒指,现在,这枚戒指又回到了他身边。 他们是华尔街的寡头家族,隐匿在金融界的背后,多数是合伙人、代理人出面。每一位罗斯希尔家的子孙都会从族长那里知道家族的规定,继承人如果显出软弱、优柔等缺点便不被允许掌权,他必须不能被情感所支配,他不应使性格的任何一部分受到本能支配,特别是情|欲,情|欲是所有扰乱理智最恶者。如果家族掌权人由于生病或意志薄弱而丧失能力则必须交出权力。 按照最佳的决策方式,他是应该与威尔逊家族保持一种基于婚姻的联系。但是,他还是推了这一件事。当作出这样的决定时,他内心深处不可避免感觉到高于理性的力量。 第95章 chapter91 比赛结束,身穿名牌西装或手工订制大衣的大亨,上了他们的宾利,宝马或奔驰车,带着珠光宝气的女儿离场,在混杂的大衣以及香水和古龙水混合的香雾中,小商人和白领人士——他们一般是上了本田或丰田车里。为了避免引人注意,苏晓琪与李维两人出场坐上出租车离去。 回到公寓,她和李维把住处当成了工作的地方开始忙碌。这些日子以来,人们每一次下注,赌注看似不大,每一盘赢利多少,实际上只有两人知道。 他们计算了一下,倒卖艺术品收入约有230万,赌金的抽成580万,在短短的时间内,赚得盆钵满满的,惊人的收入,甚至可能会引起俄罗斯黑帮注意,为了避免有心人注意,两人行事低调,也幸而未引起什么人注意。 每次他们与某些人物有说有笑有交情,也让其他人疑惑裹足不前,他们也明白这样的赚钱方式是不可持续的,必然会走向终结。 她和李维商议之下,在赛事结束后,开始寻找别的项目来做。阿芙罗拉在瑞士的康复病房,苏晓琪听说她的情况稳定了许多,李维也专心开始做生意上的推销。 这段时间,他们有了不少订购艺术品的客户,她就到处收购优秀的俄罗斯艺术作品。 傍晚前,她从一家招牌斑驳的楼前经过,突然止住脚步,眼前是一座旧楼,墙面上沾满尘土,已无法辨认墙砖原来的颜色。她近前去打量上面的字。这是一幢战前建造的大楼,已经破败不堪,招牌上隐约可见俄文。她久久地注视着它,脑中浮现的是一座巍峨矗立的维多利亚式宅子。苏晓琪立刻打听它的产权人,她按着别人的指点,来到一家俄罗斯海滨宾馆。 “我找一位先生。”她对前台穿着侍者服的男子道。 侍者将她领进一间办公室,一位西装领革的中年男子坐在椅子上抬起下巴,望向她道:“您有什么事,小姐?” “我听说您有一处房产要出售,我能看看房吗?”她问道。 他笑了笑,吩咐侍者,“带她去。” 男子让一位年轻人拿着钥匙陪她一起去看。到了那里,进门后,在入口处有一排陈旧的大理石圆柱。她沿着门厅转了一圈,看见芥黄色的墙纸已经剥落,便揭下一片,看见墙纸里面是大理石。 上了楼,楼梯很旧,楼梯的扶手是用黑漆涂过的。他们上了中楼,年轻人打开门,房间惊人的宽敞,但里面惨不忍睹。他们又进了一个房间,里面散发出一股霉味。 但苏晓琪看出了它的潜力,透过蒙尘的厚重灰迹,她看这幢房子的每一处都有些历史。趁侍者不注意,苏晓琪用自己的钥匙在油漆上刮了一下,结果发现了她希望的东西,那是实心的铜扶手。 她低下头,极度抑制住不喜形于色,我要把它换掉,在走道里面装上壁画,并且在大厅里装上漂亮的红色地毯。走下楼梯,她仔细地察看,下意识地掀起又脏又破的地毡瞧了瞧,下面是晦暗的大理石地面。 苏晓琪将钥匙还给客房服务员。 “小姐,你想看的东西都看了吗?”侍者问道。 “是的,”苏晓琪说,“谢谢你。” 他有些惊讶地弯了弯眉毛,对她道:“你真的要买这种地方?” “是的,”她说,“我真的要买下它。” “一个怪人。”侍者说。 回到了海滨酒店的办公室,那位先生从他的皮椅子上转了过来,“我的秘书说您想买我的一处房产。”男子端详了她一会儿说:“是哪一处?” “xx旅馆。” “什么旅馆?” “招牌上就这么写的,我想应该是‘俄罗斯肃反委员会’吧。” “有的。”他嘀咕道。 “您是要出售它吧?”她再次询问对方。 他摇了摇头,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嘿,我可不知道。那儿可是我们预备的财源之一,我现在还拿不准我们是否准备放弃它。” 事实上,他在十五年前从一对兄弟那里买下这套房产,就一直未升过值。 她不紧不慢道:“先生,您早就放弃了它。” “嗯?” “那幢宅子已经面目全非了,正在分崩离析,墙面脱落,里面充满了霉味。” “哦?”男人惊讶地挑眉,“那您买它干什么?” “我打算买下后重新翻建。交给我的楼必须是腾空的。” 他想了下,道:“那倒没有问题。” “一共有多少房间?” “一百零五间。” “如果我决定买下这座宅子,你想开多少价?” 那位先生对她说道:“如果我决定出售这座楼,我要800万现金。” 她报价道,“我出……” “听着,小姐,我不还价。要么买,要么拉倒。” 苏晓琪心里盘算着翻新成本,房子里需要重新粉刷、铺上地毯、墙纸、每平方英尺的造价另外还得加上家具、附属装置和设备,一串串数字在脑子里上下翻腾着,一切尚在考虑范围之内。问题在于现在需要800万的现金,她手上拿得出的只有400万。 可是她想要得到它,立即就有了一个主意,她抬眸,笑了笑,“我和您做这笔生意。” “嗯?” “先生,我接受您的价格。” “这还差不多。”男子坐在他的办公桌前笑了。 “第一期现金我先付给您300万。”她说道。 他摇了摇头,“不行,我一定要拿到800万现金。” “您会拿到的。” “嗯?小姐,另外的钱从哪儿来?”他问道。 “从您自己这儿。”她回答。 他一脸诧异的望着她:“什么?” 苏晓琪说道,“我会给您500万的抵押债权,先生。” 他问道,“您想借了我的钱,再来买我的房产?” “您这样来看问题,”苏晓琪说,“在我还清您的债以前,您是产权人,和我立订协议,你有保障,为什么不试一试呢?您只需要投入一点点时间,实际上您是把钱借给您自己。无论从哪方面看,您都没有损失。” 他琢磨着,朝苏晓琪望了一眼,然后,弯起眼睛:“女士,您给自己买下啦。” 合同签定下来之后,她立即让人那幢房子粉刷了一遍,换上新的地毯、壁炉,家具,设备,在过道上安上壁画。期间李维和游世安两人到公寓来看她。 李维坐在沙发上道,“晓琪,听说你买了一幢旧宅子?” “对。” 游先生嘀咕道,“位于马拉霍夫卡大街的旧宅子?你不怕闹鬼?” “别胡说!”李维打断老同学的话,又问道:“你打算用来做什么?” 苏晓琪解释道,“准备翻新一下,用来做为艺术品展出和抵押的地方。”她又想起了什么问:“听说,这段时间海鲜快要上市了?” 接下来的几个月里,游先生目瞪口呆看着李维和苏晓琪在这三个月里从贩鱼到贩水果,最初联系好客户后,两人去海鲜市场挑一下新鲜的鱼,送往客户那里。一个月后,他们又贩起水果来,负责送成品,将各色的水果拼成漂亮的拼盘送到中产阶层、公司聚会、以及pary上面。 三个月后,街区那幢房子焕然一新。苏晓琪过来看房子,那幢宅子骄傲矗立在天空下,比她看过的任何一幢房子都要漂亮。 前厅的窗户是一副彩色玻璃画像——维多利亚式的婴孩手里握着一束玫瑰,身着白色衣服,在阳光照射过时,变成了白色,在夕阳下,逐渐褪成淡茶色——它是这一片街区最后一幢维多利亚式的宅子。 三楼是塔楼,顶上安着风向标。 这里的景色太美了,她可以看到俄罗斯街道上错落有致的美景,漫天星星点点的灯光。 她欣赏完夜色,没有离开,因着几月忙碌下来,她顿觉疲倦,就躺在一张宫廷长椅上,很快睡着了。 昏暗无明的梦境里,她穿过一条黑魆魆的长廊,看见一个穿着黑袍的人站在阶梯上,“你来了!”他将火把交到她手中,将头上的兜帽拉下来道,“我们来参观这座地宫吧!” 两人在地宫漫步,阡陌交错的地道,就像一张诺大的蜘蛛网。她随着他来到了一个中央大厅,看见一个面部冷硬、肌肉结实的大块头男子在将熔炉里红色的液体倒出来。 她看到这一幕,觉得很奇怪:“那是做什么?” “炼金术。”黑衣人对她说,“炼成溶液的黄金正在从熔炉里倒出来……告诉你一个秘密,宫殿主人和魔鬼做了一个交易,炼化了自己的影子,所以他没有弱点。” “没有人看得到影子?可是……”借着火光,她看出来分明有道缩小的影子延伸在男人的脚下。 她正纳闷,空中响起一个声音,“你看到了?”那个声音道:“那么,对方的宿敌就是你了。” 心里,陡然一惊。 就在这时,男人转身发现了自己,知道她此刻看到了什么,双眼迸出一道慑人的光,那张冷硬的脸在火光下变得狰狞,突然发出一声大吼,恶狠狠地朝她冲了过来—— 她已经逃到了长廊的另一侧,与对方捉迷藏。黑衣斗蓬人在哪里?为什么要把她带到这里? 他发狂地四处寻找她,整个宫殿都随着怒吼为之颤动,她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还能逃出去吗?宁愿不要来,天渐渐亮了,一束阳光从一个方向透了出来……她看到了出口,从地下洞穴走了出来,终于出来了!来到了外面的世界。 阳光明亮而又刺眼,照耀着一大片葱葱郁郁的树林子。她行走在这一片土地上,四处张望,看到一个穿着斗蓬的男人,牵着一匹马经过。她迎上前来,正欲开口,男人却牵着马对她道:“你看,他追上来了,你要迎战吗?” 回过身看到山坡上一位身着皮甲的魁梧武士骑着马朝她冲过来——对方不会放过她!她转头看向身边的斗蓬人,男人一点儿也没有带着她逃走的意思,递给她一把剑——从男人手中接过剑的时候,她就明白了是一把普通的剑。 可是,她能做什么? 她闭上眼睛,完蛋了!这是一场中世纪最野蛮的战斗。 既然无论如何都不能避免,此刻心里再没有任何别的念头。她拿起剑,握紧手中剑,那就迎战吧!这是一场殊死博斗,阳光下,正面迎向对方——武士骑马冲过来的一瞬间,面目变得普通不再狰狞可怕。 她迎向那个武士,挥剑过去,刀剑相交,在一瞬间明白了——这一场战斗,是一场意志的较量。 一击之下,武士却不堪重负从马背上掉落下来。 原来,这里才是她的战场! 久久不见那人起来,苏晓琪警觉地朝地上看去。昨晚如此强大而又可怕的对手却变得不堪一击,准备继续与之战斗,武士被刚才一击,掉在地上失去了行动能力,简直判若两人。 “你看他也不过如此。”穿着斗蓬的男人牵马走近道:“狭路相逢,勇者胜。”男人将头上的兜帽揭了下来。 她惊讶的看到他的那张脸,道:“原来是你,李维。” 清冷的阳光,斜斜地从窗外投射进来,照耀在塔楼上。她从那个魔幻般的梦境里,渐渐地苏醒过来了,舒展了一下胳膊,从宫廷椅上起身。苏晓琪走到塔楼窗前,注视着清晨阳光下的街景,房屋建筑错落有致,街道上车水马龙,今天又是新的一天。她想,我要把这里变成一个鉴赏地点,三楼是展厅,在一二楼下举办聚会,然后聘几个姑娘和小伙来这里工作。 李维和游先生上午过来了,他们进来后,东看看,西看看,似乎很惊奇,之前的旧建筑竟然变得令人耳目一新。 游先生在楼上楼下转了一圈后,又回到了客厅的沙发上坐下,称叹道:“这里弄真不错!” 苏晓琪倒了二杯咖啡,放在长桌上道:“我有一些想法,想跟你们谈谈。” “上次高级餐厅聚会,有不少人端着高脚酒杯聊天,我在那里听到有人抱怨与苏富比多次打交道价格太低。” 苏晓琪交握双手道,“又或者,我们自己开一个拍卖行?” 第96章 李维坐在沙发上道:“晓琪,如果原有的市场上已有市场领袖,而我们提供与苏富比一样的服务,意味着触犯了市场领袖法则。” “市场领袖法则?” 他点头对她道:“对,许多人们认为市场的关键,是说服他人拥有一件更好的产品或者能够提供更优质的服务。这就错了。如果市场份额较小而因此需要与大的公司进行竞争,那么我们的市场策略就需要深入考虑并作出调整了。因为这么做已经触犯了市场的领袖法则wofleadership’。” “照这样说,拍卖行的主意是不能做了?”游先生插话进来道。 李维端起咖啡喝了一口道:“不,还有其他方式,就算不是市场上第一个,也不是leader,创造一个新的市场类别。” 他放下咖啡,“有一道著名的题目,一艘小船和一艘大船在海里相遇,有可能会发生战斗,小船如何活下来而且要击败对方?试问是要比它大、比它好,还是要与它不同?” “自然是不同。”游先生说道。 苏晓琪点头。 他看了看两人道,“我知道,你们都会说:要与大船不同,但商业世界中的现实却是,大家都挤在一个成熟的领域里面竞争。” “在这道题目里,小船是初创公司,大船是行业中的巨无霸。我们通常喜欢用一种思维去寻找方法——别人这么做成功了,我也要跟他一样,但我比他更努力,比他更优秀,更快更好,而这条从思维角度看最简单的路,从结果来看,却是最难的。” 她看向李维道,“那应该怎么做呢?” “新市场破坏策略。”李维说道,他用手托起一个苹果,道:“首先寻找一个最适合的战场。在该市场中创造出一个新的类别的市场成为第一个。” 她微微沉思说,“俄罗斯有不少文化艺术瑰宝,而巴黎艺术学院有不少优秀的艺术作品,俄罗斯人首先对俄罗斯的艺术品感兴趣,而那些俄罗斯侨民的作品,目前来说是一个空白领域,这样我们就不会和苏比富和佳士德处在同一条线上。” “李维,你觉得这个怎么样?”她问他。 “这个想法还不赖。” 他们说干就干。立定主意后,制定计划,为了避免吸引到投资者的注意力,意味着要独力承担。苏晓琪担负了全部的艺术品寻找与鉴定的工作。 第一次拍卖于三月后举行,总计600件拍卖品,但情况并不理想,来到这里的客人多半是来看热闹的。 拍卖品连一半也没有卖出,损失了600000。 游先生知道了情况,手上的生意忙完后,他就过来看了看,道:“毕竟是新生事物,大多数人对它还不熟悉。” “晓琪,你们还要继续吗?” 她沉默了一下,问:“你怎么看?” 指的自然是李维。 他分析了一下,“传统的进入并占据人们头脑的方法是money。传统公司利用money来建立产品生产和服务的机构,或者利用money来举办新闻发布会、参加展览会或者进行广告宣传等,这是一种解决方法。” 可是,他们要从那里弄到这么一大笔钱? 建立这样的宣传攻势需要money,即使在网络上进行宣传或透过新媒体不采用传统的方式,公司运作也需要费用,前期后期费用都要钱。 苏晓琪很清楚目前的处境,李维非本地人身份在这里银行筹不到款,而且他的信用成了一个问题。现在是该由她出面的时候了,“如果需要资金,我去借。” 她放下杯子说,“我负责钱的事情,以及找画买画。李维,你负责制定市场计划,收集信息。” 苏晓琪给自己手指戴上了一枚戒指,去拜访大街上一位认识的银行家。谈论借款还款,对她来说可是一件生疏任务——这通常是男人的事,她本来是负责找画和卖画。 年轻女子走进对方的办公室里,坐下道:“先生,我想向您借点钱。” 他坐在皮椅上意昧不明地笑了起来,“宝贝,假如你需要一套新衣服或别的什么,我很乐意效劳……” “我要借800万。”她倾身对他道。 银行家的笑容消失了,他咳了一声,“你说笑话吧?” “没有,先生。”她倾身道,“我们在策划一场拍卖会,有很多尊贵的客人想从我们手里购置艺术品,所以你不用担心投资收不回来。” 银行家蹙眉打量着她,“小姐,你是认真的吗?” “货真价实。” 银行家摇晃着他的脑袋,“你这是在要求我在毫无保障的情况下借给你800万,绝无可能。” “您可以持有一套房产抵押权。”她倾身向前,“况且我们已经有预定者了,您有安全保障。” 银行家心里掂量她提出的建议,笑着说:“你瞧,你很有胆识,不过我没法向我的董事会解释这样一笔贷款。” 她笑眯眯地戳穿这句谎言,“我打听过您没有董事会。” 他的目光停留在她的胸前,“你有情人吗?如果你要辆车子的话,我很乐意效劳。” 她转动着手中的戒指,“我结婚了,先生毕业于文学院,是俄罗斯今晨报的主笔。” 银行家开始变得正经起来:“那我就跟您实话实说了吧,退出拍卖行业。” “什么?” “您不具备驾驭它的条件。拍卖行,那是苏富比和佳士得的地盘,不是女人呆的地方。” “那女人又该去那里?” “为什么不换个轻松点的来做呢?”他道,“比如让你的丈夫养着你?” “您是说,女人应该怀孕,整天缩在厨房,光着脚丫在卧室里?” 他坐在椅子上道:“女士,您手里的项目可不是什么女人玩的游戏。像这种规模的项目是男人的游戏,女流之辈充其量只能玩玩收藏之类的小游戏。” “对不起,先生,耽误您的时间了,再见!” 苏晓琪出了办公室,到街上一家一家去拜访银行。 当她向第一家银行的经理解释了设想后,他语气冷淡地说:“恕我给您一个最好的忠告:传统上那是苏富比和佳士得的地盘,最好还是扔掉这念头。” 第二家银行,经理恭敬有礼地对她说:“我们很乐于帮助您,小姐。不过,您的那套想法行不通。” 第三家银行,大堂里的沙发上斜坐着一位投资经理,他懒洋洋地直起身,对她说,“其实小姐,我有个建议。” “请讲?” “你现在手里有多少流动资金?” “二百万。” “二百万能干很多事情,如果您懂得如何来使用它的话。”他看了看表,“我马上有一个约会,不知是否能够邀您共进午餐,我们吃饭时再详谈?” “当然可以,那样很好。” “那么等会儿开车来接您怎么样?” “好的。” 他准时开车接了她,一块前往海滨餐馆。 两人在餐桌前坐下来,苏晓琪说道,“非常感谢您。坦率地说,您给了我多么大的勇气。” “不用谢,”男人坐在位子上说,“您知道吗,我们完全可以携手合作,赚很多大钱。” “我们吗?” 他勾着身子,表情兴奋,眼睛滴溜乱转,“是的,宝贝,我很高兴您来找了我,您可以在这座城市里开一家妓院,我敢肯定没人比我们赚钱!” “您说什么?” “听着,现在的客人喜欢操上流口音的姑娘,不如我们凑足七八个姑娘,然后开始培训,提供独一无二的……我们就……” 苏晓琪蓦地站起来,差点儿用酒水泼他一脸,拂袖离去。 走到街上,苏晓琪看着来往的行人,自己刚刚去拜访的银行,对设立这样的一家拍卖行不感兴趣,莫菲对于他们来说,自己提供的保障还不够? 苏晓琪回到宅子里,向李维询问情况,他对她说,“大概情况我猜到了,除非有可靠的保障,没有一家银行愿意贷款给你,银行希望看到的是一个完整无缺的谈判对手。” 她仔细考虑之后,重新准备了一番,进了一家商业银行。 大厅前台的一位经理看见她,走了过来,对她道:“您好,小姐。有一位先生告诉我,如果有一个黑发黑眸的姑娘来这里来就告诉她:她的店里有一些鱼,都游来游去,可那条浅蓝色的不见了,本来和另一条鱼在一起的,可是不知怎么的,顺着水流到别的地方去了,没再回去。他很担心那条鱼,因为这种鱼总是成双的。” “那位先生说,如果您同意,他就把鱼带过来。” 他把这话对苏晓琪说一遍时,她以为自己听错了,“您可以再说一遍吗?” 对方回答:“这是一种深海鱼,游动的时候从不在海湾停留,我也不太了解他话里的东西。” 这话的意思,大概只有她听得懂,她吓一跳,等等,艾伦这么快顺着珠宝线索找到俄罗斯?不,他不会在这里。珠宝虽然流出去了,但交易过程是保密的。更何况,她的身份履历档案记录在这个世界上消失得干干净净了……他应该还不确定她到底在那里,或许是找过她,如何去找一个世上已消失的人呢?更何况他已经和凯瑟特订婚了。 她随即对他笑笑道,“先生,我不太明白你话里的意思,我没有开鱼店,要知道黑发黑眸的姑娘总有那么几个,您是不是把我和谁搞错了?” 经理躬身道,“那真是抱歉了。” “没关系。”她说着起身,出了门,走到街上。 她来到一条街巷,对着橱窗玻璃,看了看自己的侧影。然后进了繁华大街上的一家女子美发厅,她吩咐理发师把头发剪短,发丝烫成卷状。就在做头发时,无意中听到隔壁包厢里的一段谈话。 “……明天,阿尔莎.萨菲娜小姐要下榻饭店。” “她准备去城里走走,你不知道,她除了时尚,还喜欢古典。” 阿尔莎.萨娜……她撬开记忆搜索着关于这个名字的资料,阿尔莎是俄罗斯人心目中的音乐界小甜甜,她还有个俄罗斯阿尔塔伊地区省长父亲,她的音乐才能人极为震撼,一曲“solo”参赛全球观众达2.6亿的欧洲歌唱大赛(esc)夺得第二名,这首单曲销量打破了俄罗斯的历史纪录。 她要与阿尔莎.萨娜制造一场偶遇。 苏晓琪到时装屋和蒂莫时装精品店,请服装设计师为她量体做衣;接着去约瑟鞋庄物色鞋子;去名衣店买了一件披风。出来的时候,即便最近见过她的人,也不一定能一下子把她给认出来了。 翌日,下午一点,苏晓琪来到那家宾馆下面的高档音乐咖啡厅,不出所料,阿尔莎出现咖啡厅里,一边喝咖啡,一边翻阅着一本书。在阿尔莎。萨娜准备离开时,苏晓琪起身走了过来,手里刚好拿着同一本书。 她来到阿尔莎身边,“《wn》,我也正好在看这一部小说,瓦季姆.帕诺夫无疑是俄罗斯最棒的小说作家之一,他的语言朴实,见解幽默,能将原本非常疯狂的幻想,转化奇幻的风格,给那些充满幻想的人物和场景注入生命力,使得每个人物都变得栩栩如生起来。” 阿尔莎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女子,微笑说:“是的,我也是这样认为的。” “阿尔莎小姐,我很喜欢那首zimniy,我听过你的《爱琴海》,仿佛置身于一片汪洋,疾驶过的帆影,伫立着一位女子……”她回忆着昨夜读过的关于阿尔莎的音乐唱片道,其中有很多词曲是阿尔莎写的。 阿尔莎侧耳听着,“是么?那首曲子正好写的爱琴海一位坠海的女子。” “我也喜欢听你的《卡拉蒂》,听你的卡拉蒂,我仿佛看见中世纪街头的车马之声……” “我写的正是十六世纪街头夜行的法国贵族。” 聊天的过程中,她看得出阿尔莎眼眸弯弯,心情愉悦。 苏晓琪与她谈了一会儿,提议道:“不如,我们找个地方坐坐?” 她们去了一家高级餐馆里,坐在里面用餐和闲聊,从音乐聊到古典文学,气氛非常好。 阿尔莎谈在用餐中对她道:“你不知道我有次赶往伦敦举行音乐会。由于大雾,机场关闭了,他们只好用汽车把我们送到阿姆斯特丹的机场。负责接待的那位先生解释说,他们为我们包租的是一架小型飞机,带上乐器就不能带行李。到达伦敦时正好赶上音乐会开始。乐队只好穿着牛仔裤,运动鞋登台演出。” 苏晓琪接着笑起来说,“我敢说观众喜爱那样。” 她们不出几天已成了一对好友。 一天下午,在一起喝茶时,阿尔莎问道,“你不是想邀请我某个聚会吗?” 苏晓琪对她笑笑,“原来你知道了?看来我也不用把请柬藏在身上了。”她拿出请柬来,交到给了阿尔莎手上,“这是一个鉴赏茶会,周末我静侯您大驾光临。” 一个星期后,那幢维多利亚式的宅子里举办了一次艺术鉴赏茶会,受邀来这里来参观的客人们,他们都沉浸在俄罗斯过去的艺术光辉之中,现场还来了一位女性客人,她就是全俄罗斯人所皆知的阿尔莎。萨菲娜。 苏晓琪亲自接待了她,两人一起进了屋子,看得出阿尔莎很喜欢这个地方,她对俄罗斯古典艺术情有独钟。 “我很喜欢这里的壁炉还有画……” “这真是个超群绝伦的好主意,在每套客房的客厅里都摆上……” “我一定要向所有的朋友介绍这儿……” 出了一点儿小插曲,下午四点有两个男人来到了这幢房子前,他们一高一矮,大块头长得虎背熊腰,看上去很威风。小个子皮肤苍白。 他们对走上前的苏晓琪说:“小姐,如今做生意的竞争激烈,有我们帮助你,你可以从中受益。否则没准你的这儿,会出点什么不幸的事情呢?” 苏晓琪开口询问道:“什么?先生,您是说拉里夫.萨芬先生投资的公司会出点什么事吗?”从她的身后走出一个身形健硕的男人,他抬起下巴,轻蔑地看着两人。 “你以为你是谁吗?要明白:拉里夫.萨森在生意圈里能够混这么多年,不是因为每次都有王八蛋跟他伸手要钱就给的。” 他话里的意思明显——拉里夫.萨森是俄罗斯的大老板,一个有权势的大人物,可不是随便就被别人摆布的,何况站在他们面前的,还是一位西伯利亚拳击冠军。 十分钟后,苏晓琪从楼梯上走上三楼,阿尔莎.萨娜正坐在一架白色钢琴前。 “那两个人走了吗?” “是的。”她轻轻出声,“阿尔莎,谢谢。” 阿尔莎从位子上站起来,临走前道:“我在俄罗斯会呆上一段时间,然后前往欧洲,我喜欢这里,不喜欢有人来捣乱,如果他们星期六再来,就把布里特借给你用几天吧。” 不错,阿尔莎.萨娜的父亲是个有钱有势的大人物,他曾经不惜为女儿砸下重金,帮助她顺利登上娱乐圈的巅峰,女儿阿尔莎的扬名也一度是他商界王国宏伟计划的一部分。 短短二个星期,他们就卖出了一百五十多幅画。阿尔莎.萨娜来过之后,杜加德菲尔公司在俄罗斯设立拍卖活动,比当初预想的还要成功,虽然第一次拍卖不理想,后来一切发展顺利,俄罗斯人对俄罗斯的艺术品很感兴趣,每场坐无虚席,艺术品全都拍了一个好价钱,银行的贷款也很快申请下来了。 苏晓琪看完账务报表,除去结余偿还每期债务以外,还有绰绰有余的资金用于购买第二批艺术品,忽然想起杜加德菲尔公司当初设立是为了还债,他们现在距离这个目标不远了。 “李维,偿完债务之后,愿意和我一起干吗?”她看着帐簿问道。 “五年之内,做我的合伙人,怎么样?” 他终于从手上的资料抬起头来,凝神看着她,“我与你同舟共济。” 苏晓琪回过头看着他,激动地道:“李维,太好了!你我将共创美好未来,这世上有那么多优秀的艺术品不为人知,我们要让这些杰作重回到人间。” 她说完就开始忙碌起来,翻看那些艺术品图片与目录,与俄罗斯侨民艺术家和巴黎收藏家联系,在接了一个电话后对李维说,“明天我要去巴黎一趟。” “这里就交给你了。” 游先生过来他们的办公室,对这段时间火爆的销售表示惊叹。 “晓琪呢?”游先生四处张望,却没有见到苏晓琪的影子。 李维对他说,“她为了解决货源问题,去了巴黎与巴黎艺术学校侨民画家以及几位收藏家见面。” 自从拍卖火爆之后,苏晓琪前往巴黎等地寻访优秀艺术作品,一些向艺术收藏家与画家收购作品。 法国.巴黎 苏晓琪这一天按约定去拜访一位居住在郊外的巴黎收藏家,路过一家商店时,看见玻璃橱窗里的一双鞋子。也许每个女人心目中都有一双梦寐以求的鞋子,穿上它,走上不同的舞台。似乎这才发现,原来自己不曾拥有过这样漂亮的一双鞋子—— 只是,那个欣赏她穿上这双鞋的人在那儿呢? 或许他此刻在另一个女人的身边,凯瑟琳更像一位真正的皇后,年轻的时候总以为爱情一定会越过一切艰难与阻断,谁知道爱情,她竟然毫无力量。她那个时候想着,是应该找到浪漫体面的机会来再见,方才对得起他俩相恋以来,每一个沦陷的时刻。 当初她不曾离去,又是怎样的呢?就像她此刻渴望生命里拥有这么一件独一无二的事物,不希望让给别人。 她对店员说,“我要看看这双鞋子。” 试穿之后,店员说,“小姐,没有吻合您的尺寸。很抱歉,您可以到fendi巴黎店另一家去看看,这是地址。” 但是对于她来说,简直就是一见钟情。她舍不得离开,没有去巴黎另一家店,于是就买了那双。 天空忽然下起了瓢泼大雨,她匆匆地赶到约定地址的时候,浑身都*的,疲惫不已,饥肠漉漉,可还是来迟一步。进门时,她想,如果生命中有些事注定了结局,再怎么努力也得不到结果,该怎么办呢? 那位约好见面的巴黎收藏家,他瞥了她一眼,漫不经心地说:“您知道吗,这幅画我早就答应给一位竞争者了!” 按以往的脾气,她应该对他说:“那您为什么还让我大老远地赶到这偏远的市郊呢?” 但是很幸运,她没有那样做,而是看着他说道:“那好吧,既然您已经答应了别人,我也没有办法了。但是我给自己买了这双漂亮的鞋子,想让我给您展示一下吗?” 他看了看年轻女子,“请进来坐吧!” 进屋坐下,两人聊了很多,“这些的画是我的祖父留下来的。” “谈起芭蕾舞,我的祖母给佳吉列夫芭蕾舞团做过衣服。” 他们聊了很久很久。“原来,您祖母曾为佳吉列夫芭蕾舞团做过裁缝。我的外曾祖父在也那里订制过一批,大胆的设计与色彩给世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临走前,他把那幅画交给了她,以及十六幅祖母为俄罗斯演出季做的服装的草图。 她幡然醒悟,从那以后,很多重要会面,都只穿那双鞋子与人会见。 直到有一天,杜加德菲尔无法被超越,在经历了很多事之后,她更坚定地知道了:正是它帮助了自己。 **** 俄罗斯的拍卖行情一直不错,他们在那幢维多利亚式的宅子里办公,李维又研究了一下最近两季度报表,认为是该杜加德菲尔公司进军伦敦的时候了,他把拟定的计划告诉了苏晓琪。 “晓琪,你怎么想?”李维询问她的意见道。 苏晓琪没有异议,点了点头,“我完全赞同。” 李维说:“现在要办的第一件事情,是组建一套班底。请最好的律师,还要物色一支优秀管理队伍。然后去查明佳士比这样的公司用了哪些人做经理,看看能否设法挖一些人过来。我们还要找负责收集市场情报的人员。” 游世安过来找他们,当听说他们决定将杜加德菲尔公司迁到英国伦敦的时候,大吃一惊,“我不欣赏这种想法。” 他直截了当说,“或许你了解华尔街,但不了解伦敦,那是个不一样的城市,它不一般,我也不了解。伦敦是个金融中心。晓琪,你们……” “别人也这么对我们说的。”李维翻过一页英文报表道:“艺术品都是一回事,这就和金融一样——不管你是在伦敦、纽约还是在东京,遵循的规则是一样的。” 他合上笔记本电脑道:“我和晓琪的目标是一致的——从杜加德菲尔拍卖行创立的那天开始,杜加德菲尔就应该是面向世界的,我们要让杜加德菲尔名字印上伦敦、纽约、东京的蓝天,我们要在伦敦建一座拍卖中心,这些都是我们团队要的东西,我们应该迁往英国伦敦。” 苏晓琪从手上的文件抬头,见到他惊疑不定的表情,眨了眨眼道,“游先生,我完全赞同李维的计划,俄斯罗的艺术品市场正在兴起,全世界网络的兴起会构建新的商业秩序。” “我们的总部设在伦敦正好可以打进欧洲市场,并且借助全世界的网络吸引更多的专业人员和鉴定人员,他们来自美国、日本、俄罗斯……专业性会更强。” 英国.伦敦 他们终于成功完成了全程数十个小时的航行,到伦敦的时候,天气非常冷,下着细雨。英国人下雨不打伞,下雪的时候才打,因为这里下雨一般都很细,而且东西南北风一起刮,但下起雪来却能铺天盖地绝对让人5分钟内变冰块儿。 苏晓琪从飞机上下来时,衣着单薄,只有一件白色的绒毛围巾,她就把自己裹在围巾里,来接机的秘书小姐感到奇怪,因为在大不列颠只有穆斯林才这样做。 经过圣保罗大教堂,他们驻足时,她被神像所吸引,开始关注英国的写生画,教堂覆有巨大的穹顶,在巴洛克风格盛行的十七世纪,雕塑,壁画的华美都是空前绝后的。 公司的业务蒸蒸日上,他们来到英国前,先遣人员已经选好了办公场所地址,英国工作的人员继续到位。 每天的英国早餐包括吐司面包、培根煎肉、烤香肠、煎蛋和茄汁黄豆等。但是天天一早6:00起来就要吃那么咸的肉的话有点受不了,于是他们把它改良成了烤面包片抹黄油蜂蜜和微波炉热好的牛奶里加入一些脆玉米片,有时候还拿面包片抹酱豆腐当馒头吃。 早上,苏晓琪和李维来到公司里,他们一进办公室便看见,一屋子文件满天飞的场景了。秘书小姐提前来问她休息的时间想喝什么,茶还是咖啡,放不放糖之类。然后到那个休息室的时候,饮料就已经热气腾腾地摆好了。 公司小厨房的墙上贴着一张纸,上面列着全体人员名单和喝水的喜好,字样如下: (2勺黑咖啡) amilk(茶加牛奶) rteamilksugar(茶加牛奶加糖) …… 办公室每个人都在奋力工作,他们其中有的人要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才能创造价值,有的要抽身参与到外部世界中去。内向型的史蒂金先生重视作品和数字更甚于人,且不愿浪费时间在处理人际纠纷或去注意微枝末节的事,却着重于每一件事趋向完美。外向型的马尔斯先生重视人甚于数字,苏晓琪和李维找个人要花很多时间,他一通电话就能搞定。 管理公司财务的不会是房间里声音最大的那一位,但非常擅长研究资讯和数字,并在深思熟虑之后做出决定。 下午一点,苏晓琪来到公司后,她正坐在自己的办公室位置上,进来一个人对她说,“门口有一位伯爵,他说他有冈察洛夫斯基、谢列布里亚科娃的画,还有一幅三米长的马科夫斯基的画。” “什么?三米长的马科夫斯基的画?”她立刻抬头,叫道:“快追!” 助理愣了,他把头转过来:“卡捷琳娜,他穿的是手工制的衣服!” 这个熊孩子!苏晓琪无语,“你在说什么?听到我的话没有?快追伯爵!” 整个办公室的人都出去追那位伯爵了,但是,伯爵已经走了,刚才他在门口短留一会儿,只留下了一张磁盘。 公司人员将它拿给了苏晓琪,她把磁盘放进笔记本电脑里,打开的第一张照片是马科夫斯基的《谋杀伪德米特里》——这是一幅非常绚丽的油画,从拍摄的角度来看,的确是一幅三米长的油画。 苏晓琪立刻闯入负责收集市场信息的经理办公室,“查查伯爵的资料。” 他们在电脑上查完资料道,“伯爵来自于纽约的收藏家兼鉴赏家家庭,居住在第五大道一栋大厦的5楼……” 英国国家博物馆 作为公共博物馆,对所有“好学求知的人”免费开放。 圆形阅览室里,苏晓琪从书架上挑下一本书,翻阅了一会儿,身侧书架之前有人翻书发出沙沙声,视线扫过去,她看到了身后的男人,他是一个文质彬彬的人,戴一副黑色角质架眼镜。 “请问,是米尔顿先生吗?” 埋首书本的带着大大黑框眼镜的男士听到这里然后抬起头,看向书架一侧的年轻女子,“什么事?” 年轻女子说:“有一些手稿,我想请肯特三世先生写一句评语。” 他用手指揉揉眉心,问道,“好吧,是什么手稿?” 苏晓琪递给年轻人一个笔记本,男人大略的翻了一下,挑起眉毛,有些惊讶,道:“关于俄罗斯的小说?你也喜欢研究俄罗斯文化?” 他阅读了几页道,“不错,俄罗斯人和犹太人的文化差异可以从这里面看出来,即便有什么争执,表现也是不一样的……” 看完后,抽出派克笔,在上面写了几句评语。 “多谢您的评语,不知我可否邀请你到爵士餐厅用餐?” 她和他来到了一家餐厅用餐,不是一家英国传统餐厅,英国人的一日三餐恐怕是世界上最无趣的饭了,所有人都说任何国家的用餐都比英国饭好吃,年轻人可不一定喜欢这里的饭,他们原本来自纽约的世家。 “这顿午餐棒极了,”他称赞道,“全是我喜欢的菜,非常感谢。” 她笑了笑,“我很高兴您吃得满意。” 男人用手指扶了扶眼镜,“其实您大可不必这么费心应酬我。” “一点也不费心,”苏晓琪笑吟吟地说,“我的父亲说想要打动一个男人的心,就先打动他的胃。” “所以,您试图在我们开始谈之前,先打动我的心?” “完全正确。”她莞尔一笑。 他扶了扶眼镜,“既然一起来了,我们就去看看皇家植物园吧!” 第97章 chapter93 米尔顿先生和她约好去看皇家植物园。英国天气还比较冷,很多花还都没有开,他们到的时候,只看到一棵棵树,有的还光秃秃的,令她惊讶的是,园里居然还有个中国园。 除了跟着他一路急行,她几乎看不到什么景色——他走路实在太快了。没想到,年轻人会停下来跟她介绍哪株植物是从中国云南来的。 “这是朱顶红,拉丁文barbadosiliy,又名百枝莲,朱顶兰,三四月开花。” “这种植物拉丁文叫fig,含笑,又叫笑梅。白兰花属。” 他非常博学,竟知道大部分中国南方省份的植物。她举目远眺,大部分是南方植物,也难怪,北方只有杨树和柳树,没什么漂亮植物,并不值得专门移植,没想到米尔顿会热衷于哪棵树是从中国找来的。 苏晓琪看见一株树,便笑了道:“这是水栀子,拉丁文id,又叫雀舌栀子花,花期在夏初。” 他微微扬眉,好像从她的身上发现了某种东西,嘴边浮出一丝微笑,“你也懂得拉丁文,知道这种中国植物?” “学过一点儿拉丁文,对这类中国南方植物了解一些。”她诚实地回答。 米尔顿先生一边走一边问道,“喜欢探索一段传奇吗?卡捷琳娜小姐?” “传奇?” 与他行走在园内,终于谈到正题了:“您来是为了那批画吧?您的竞争者对手里面,还包括苏比富,佳士德这样的公司承诺高价买入,如果想打动我的心,其实也不难。想不想做一回夏洛克.福尔摩斯?” 她惊讶了下,停下脚步,问:“此话怎讲?” 他淡淡看了一眼苏晓琪,然后道,“先谈谈我祖父,他是个收藏狂人,60年间把所有遇到的画作统统搬回家,由于不相信保险公司,以至于连厕所都用掉了,旧报纸堆里也藏着画,甚至不记得有的画放那里了。” “作为继承人,我从祖父那里得到这一切,一点儿也没丢。事实上,我正在寻找一幅消失的作品——如果你能找到并成功拍卖世上已经丢失的画,我就把那帐三米长的巨画交给你怎么样?” 她想了想,没有犹豫的道:“我接下了。” “很有勇气。”年轻人扶了扶眼镜,“那是一副消失的库斯托季耶夫的肖像作品。” 回到公司总部,她立即通知公司人员着手寻找一幅消失的作品下落,办公室里的人都陷入了一片忙碌之中,24小时后,他们便查到这幅画的线索。 苏晓琪坐在椅子上一边思索一边命令人查找线索——这幅曾经出现在1912年‘世界艺术展’上。两年后又在瑞典展出,期间发生了第一次世界大战,作品还未来得及返回,又爆发了俄国革命,这幅优秀的作品从此消失了……即便在画家的家里,也不再有人记得这是什么画。 第二天,马尔斯先生走进办公室里,对她道:“卡捷琳娜,我们查到在1912年斯间,维诺哥罗德夫、列里赫和格拉巴里可能在美国组织了一场展览,并把所有油画送往那里。” 他们分析道:“库斯托季耶夫的作品的画作应该没有返回俄罗斯,我猜测他们在纽约没有获得成功,组织者还是把它们在5个美国城市展出,最后卖给了私人买家,随后库斯托季耶夫的作品就消失了……” 李维从外面带来了一样东西,那是从一位收藏家手中得到的伊琳娜.库斯托季耶娃的日记。翻开旧日记本,其中有一行这样写道:“我坐着,爸爸给我画像,我想吃桃子,可爸爸不给——” 他们三天二夜没合眼,苦苦地思索着这条线索,根据这点消息,知道了这张油画的出处,又开始琢磨和研究它的踪迹,然后到美国西亚图找到了消失的库斯托季耶夫的肖像作品。 苏晓琪来到一个城镇,白色教堂坐落于市郊,她穿过那片清新碧绿的田野,来到古老文雅的小镇教堂外。她摸着那教堂墙壁上古老的石头,看着那镶着基督的大彩色玻璃窗。 教堂门前的许愿板上写着一行文字:“神在哭泣,你们要祝福,却不祝福他人;你们要赦免,却不宽恕别人;你们要福音,却不传福音——” 黑发黑眸的年轻女子站在大彩色的玻璃窗前,似乎一束光打到她眼睛里。 “你们要财富,却不愿奉献;你们要永生,却不愿重生,你们说哈利路亚,心里却没有感恩;你们要我带领,却从不问我旨意;你们说爱我,却沉迷于世界……” 苏晓琪到这里来,是为了把库斯托季耶夫的肖像作品转交给继承人。 米尔顿先生走了过来,当他们看着教堂里的雕像时,他感叹道:“艺术是人类通往神性进化的一条完美的道路。但路边时刻有障眼的迷惑。而且,追求艺术一定要意志力坚强,很坚强,不亚于战士。否则就不是所谓的通过艺术升华,而是堕落。” 他看着她交过来的画道:“蒙古帝国如潮水一般退去,留下的是野蛮和倒退,虽然它的版图最大,历史上超越这个帝国实力的国家比比皆是,但是米开朗基罗的任意一个作品,恐怕皆难望其项背。” 她惊讶的注视着米尔顿深邃的眸子,不知他说这是作何意,仍点点头。 米尔顿先生缓缓地道:“我决定交给你六幅油画,如果你成功的拍卖出去,我就把所有的收藏都交给你拍卖,怎么样?” 她抑制住兴奋,“那好,我们一言为定。” 于是,米尔顿先生交给了她六幅作品。 五天后,杜加德菲尔公司在俄罗斯市场上成功的拍卖出去。为此,这个家族再次联系了她。 他们约好了在达爱丁堡联络,苏晓琪开车过来,绿色的田野和棕黄一片的丘陵,不远方城堡的古旧风貌让游客们驻足留恋。 年轻人的身影出现在一片广袤的丘陵里。 在每个人的视野里,他都永远是一副和善的面孔,微笑的表情,有礼的举动,客气的言谈,让人深刻的体会到什么叫绅士。 苏晓琪下车后,跟他去看了那些收藏,出来时,她对年轻人道:“米尔顿先生,十分感谢。” 他说道,“不用谢我,你为自己证明了一切。” “作为继承人,相比老伯爵,我更喜欢做研究,并且把那些空白的不为人知的艺术家经历呈现给世人。” 她这才发现,米尔顿是和祖父一样热情而又认真的人,他为了做研究所付出的努力、勤奋程度超乎常人想像,几乎以一种殉道者的精神,投入所热爱的事业。 年轻人笑了笑,道,“我觉得,你跟我是同一种人,我们都在寻找人生的另一种方式,我们都喜欢有意义的工作和交流,我们总能因自己人生拥有某种价值而感到兴奋,差点儿要说我们就像同一种豆荚中的豆子。你或许会说,怎么可能?因为我们从事不同的工作,在这之前也根本不认识彼此,不过没关系,因为我们确实不是。” 她一怔,然后不由得宛尔一笑,道:“谢谢您的评语。” 杜加德菲尔公司实现了二件承诺,为此,这个家族把包括那幅3米长的油画在内的所有收藏都交给了她。她来这一趟的收获颇丰,后来在英国的一次拍卖活动中,《谋杀伪德米特里》拍出了创记录的高价。 *** 英国.伦敦 电话一直响个不停,她的秘书收到一个经纪人的消息,说是有一批艺术作品请她去看。出门时,天气一直阴阴的。有时候下点雨,一会儿就停,开车又开了一个小时,没有阳光,她开车又开了一个小时,路边全是广袤的田野,来到一座名叫d东洛蒙特山的地方,顾名思义,那儿还有一座西洛蒙特山。 苏晓琪到了与人约定的地址,仔细看了看那批艺术作品,确是无可挑剔,只是有一个问题。 “您晚来了一步,”经纪人遗憾地耸耸肩:“今天上午有位艺术商人来看过了,开过了价,准备买下这它们。” “他开价多少?” “800万。” “我出850万。” 经纪人见风使舵,他连眼睛都未眨一下,就说:“好的。” 第二天下午一点十五分,她在办公室接到一个电话。“卡捷琳娜?” “是我。” “我是史蒂夫,这次我饶了你,婊子,将来如果再坏我的事,你会知道厉害的。”对方说罢把电话挂掉了。 英国.南约克郡,谢菲尔德郊外。 身着得体西装的绅士正走出门,他的眼角余光,忽然瞥见篱笆旁伫立的一抹鹅黄色裙装的身影,她正在一步步朝自己走来。 年轻绅士犹疑道:“您有什么事,小姐?” “我听说杜加尔家族在伦敦的房产及收藏要拍卖?” 他大惊失色,盯着苏晓琪道:“您从哪儿得来的消息?” “这消息属实吗?”她问道。 男人模棱两可地回答,“可能吧。” “我对买下它感兴趣,”苏晓琪问道,“您想卖什么价?” “您瞧,女士……我根本不认识您。” 他说道,“您怎么能指望我同一个从大街上闯过来的陌生人谈论一笔九千五百万英磅的生意呢?我……” “九千五百万英磅?”她意识到这价够狠的,可是更想要拿到这笔收藏,那将是杜加德菲尔公司一个十分令人振奋的开端。尽管杜加尔家族的艺术收藏不算是极大规模收藏,但是藏品丰富,有很多钻石级艺术收藏。 收藏界称艺术市场的流动,要靠3d即、debt、death(离婚、负债、死亡)来推动。只有在这个时候,好的艺术资源才会出现,进入市场交易。 “这就是我们要谈的生意吗?” 他盯着这位不速之客,“我们之间什么也没有谈,小姐。” 苏晓琪递给他二百英磅的钞票。 “这是干什么?” “优先权的酬金,我只要求您给予我七十二小时的优先权。您能损失什么呢?先生,您本来就还未作好宣布拍卖的准备。如果我满足您的要价,您什么也不会损失。” “我根本不了解您。” “给商业银行打个电话吧,找一下行长。” 他对她审视良久,然后一边摇着头,一边嘴里叽哩咕噜地说着诸如“疯了”之类的话。 “罗杰先生吗?我是伦敦的伯纳斯.杜加尔。我这儿有一位小姐——”他望着她斟酌语句,苏晓琪递过来一张名片。 “卡捷琳娜小姐。”他拿着名片念道。 “她是……?我明白了……真的?不,我未曾意识到……好的……好的。”过了好半天,他对手机说了声“非常感谢您”。 他收起手机,盯着苏晓琪,道:“您似乎给人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我打算在此地也留下深刻的印象。” 伯纳斯.杜加尔拿着那张英磅翻来覆去看,“我要这个干什么呢?” “先生,给您自己买根雪茄吧?” “如果我答应您的要价,您能给我优先权吗?” 他打量着她,“这有点违背常规……”在某种程度上,如果不是金融危机,杜加尔家族的收藏根本就不会打算拍卖。 “不过,好吧,小姐,我给您七十二小时。” 推开门,李维正在电脑桌前研究报表,苏晓琪在他的桌前一把椅子上坐下,跟李维谈这件事。 他仍未抬头,只问了一句:“你估计要多少才够?” 她用手指敲击着桌面,“说出来够吓人的,地产要九千五百万英磅。另外家族所有收藏要二亿英磅。” “也就是说需要2亿9千500万英磅。”他一挑眉,从桌前抬起头,盯着她看:“晓琪,这么一大笔钱上你准备上哪儿去搞?” “借。”她说,“以公司在俄罗斯的房产及英国的古董艺术品做担保。” 李维把双手放在扶手上,看向苏晓琪:“也学华尔街那套,拿全部家底去赌博?” “对,赌博,而且能赢。”她说道,“我看过了那幢宅子和收藏品,占半个街区,其中还有非常稀缺的艺术品资源,这个机会非常难得,拿下它将是一个重要里程牌,我们正好可以在伦敦设立一家大的拍卖行。” “李维,你说,我们要怎样尽快在三天内筹到钱呢?” 他略微沉思了片刻,抬头道:“可以通过合资的途径,你先和银行谈,如果银行独资不够,我们就去寻找一家保险公司或是一家储蓄信贷公司合资。这样能获得8000万英磅的抵押贷款,我们得向他们支付大约500万英磅的抵押利息,利率为10%,另外再支付分期摊还的抵押本金。这样,他们就成为合伙人。” 年轻人转着手中的笔,“他们将优先引走我们收入的10%,但我们得到了艺术品并且享受充分的融资帮助,在每偿清一部分贷款的同时,才拥有同等比例的权益,直到全部归我们为止,因为金融机构是不愿意承受损失的。” 然后就对她道,“等这里的艺术品出售后,就卖掉地皮。如果售价为7500万英磅,除去偿还贷款外,可以净赚1250万英磅。此外,还可以享受800万英磅的折旧税收抵免待遇,用以降低在其他收入上的纳税。所有这一切只需投资1500万英磅。” 她赞叹,“好一番出神入化的分析。” 他的嘴边浮出一丝微笑:“这是一个金字塔结构,窍门在于用极少的启动资金运作庞大的项目,如此循环往复,而且还能结余资金用于购买第二批艺术品,再向银行借贷不足部分的资金,当然必须谨慎从事,因为这座庞大的金字塔是建造在抵押的契约之上的。” 她穿上外套,道:“你一向计算神速。” 年轻女子已经走到了门口,说道:“兵贵神速。我们只有三天时间向银行筹措这笔款项。” 他凝视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前,想起了当年在拉斯维加斯遇上的豪赌女孩,也许那又是一个隐藏的故事,但无论晓琪的过去是怎样的,他认识的是现在的她并愿意为之保守秘密。 伦敦金融中心 一名穿着高级西装的经理领着她进入一位行长的办公室。 办公桌前的是一位一头银发的男子,他看上去正符合一位银行行长应有的风度,身上穿着一件黑色西装,系着深色领带,以其年龄来说,可算是动作利落,充满活力。 银发男子对她介绍身边的干事,“这位是我的副手爱德华。” “先生们,你们好。” “我们能为您做些什么,女士?”行长问道。 “我们正在筹备一个项目,”苏晓琪说,“我在寻求金融资助。” 行长道:“您找对地方了。请问是什么项目?” “我准备在伦敦市的中心设立拍卖行,拍卖稀缺艺术品,主要为俄罗斯的优秀艺术作品。” 苏晓琪将在线画展与现场实体拍卖的营销主意讲给他听,行长坐在椅子上听完她的构想道:“这主意不坏。您打算投多少资?” “1000万,其余部分我想通过贷款解决。” 行长坐在他的位子上,一声不响地盘算着,“我们需要考察看看……” 行长叫那名叫爱德华的副手与她一同前去。 当他们在伦敦那幢宅子中穿行时,爱德华注视着她,眼前的这位年轻姑娘带着一种雄心与意志,“这些收藏极少出现在市面上,它见证了俄罗斯的光辉……” “可以把这儿改建为拍卖现场。”苏晓琪来回踱着步子,她转过头,“您知道吗?世上有那么多流落在世界各地人类的杰作,优秀的艺术作品不应继续蒙尘,每个都应该受到人们最崇高的敬意。” 爱德华从她的双眼里,看到了这种洋溢的热情,苏晓琪对他讲道:“那些腰缠万贯的顾客来到我们的拍卖行时,他们要的是一流艺术品。但是这儿的拍卖行太古板,没有个性化可言,而我们会向他们提供一种与众不同的服务,这里即将体现一个真正的欧洲与俄罗斯艺术品接轨的拍卖行。如果我们向卖家们提供那些已经在世上消失的杰作,即便价格不菲,他们无疑也会选择我们的。” “我留下印象了。”爱德华伫立着说,他嘴角的淡笑意味不明,令人捉摸不透。 她认真想了想,问:“你看银行会借给我款吗?” 他深深看了她一眼,然后说:“让我们瞧吧。” 星期二下午五点,银行召开了内部会议。“你对这件事怎么看?”行长向手下提问道。 “我觉得这位女士有信服力,她的构思极富创造力,我欣赏她对于艺术品流通领域的想法。”一位高级经理说。 “我也是,唯一的问题是她太年轻了,也缺乏经验。”另一位经理人说,“我们要担点风险。” 银行行长交握双手,他低头,陷入了沉思中。 副手爱德华说道,“我认为我们应该上这个项目。”他嘴边勾起一抹微笑,“最坏的打算,大不了收走地皮和全部的艺术品,我们不会损失什么。” 行长听了他的话后,稍稍思索道,“审核通过——” “银行刚刚批准了你的贷款。”爱德华打电话过来通知苏晓琪。 “那真是谢谢您们。” “我们还有一些细节要谈。”副手爱德华在电话里说道,“今晚你有空出来吃饭吗?” “有空。” “那好。我7点半开车来接你。” 晚上七点半,爱德华开车来将苏晓琪接到了一家高档餐厅。在两人坐下后,苏晓琪向他道谢,“我很高兴,真感谢你们,伦敦将会有一家与众不同的拍卖行。” “我可以对你直言不讳吗,卡捷琳娜小姐?”爱德华放下杯子说。 “请说。” “小姐,你是一匹黑马,你还没有比赛的成绩呢。”爱德华倾身对她讲道,“这里是伦敦,我不管你在别的地方做过什么,打个比方吧,这里是另一种赛场。一旦你失手,我们的银行就要承担风险。” 他抱手道:“我们不是慈善机构,但是我对你有一种直觉,我觉得你能够成功,这个项目能够一鸣惊人。你的目标并不是干完这一笔就鸣金收兵,对不对?小姐?” “对。”她肯定地点头。 爱德华拿起酒杯道,“我也不这么认为。那预祝我们大获成功。” ***** 苏晓琪正在与全体人员进行伦敦市拍卖活动的筹备工作,早上阅完一份报告,她叫来新上任的项目经理谈话,微蹙眉:“我们的帐目数目不对。” “小姐,您的感觉是对的,昨夜藏品室里有两幅画不见了。” 她心里一沉,盯着他,问:“你是说有人偷盗吗?” “是的,昨天晚上。” “我们有值夜班的人员,不是吗?” “有四个看守人。” “他们就没有发现什么?” “没有。” “你有没有什么怀疑对象?” “目前还没有。” 她若有所思地说:“我知道了。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情况。” 第二天下午,他们召开了工作小组全体会议。“被盗的画有什么消息吗?”苏晓琪在会上提问道。 “还没有新的发现。”他们说。 “我看大家用不着再为这事烦恼了,”她说道,“公司已经查明了盗窃艺术品的人。”苏晓琪回头对陌生人颔首示意,“这位先生在伦敦警察厅做事,我们实际上应该称他探长。” “探长在这里做什么?”新上任的项目经理问道。 苏晓琪平静地道:“他来把你带走。” 他一时笑容就褪掉了。“什么?” 苏晓琪对众人宣布说:“这位先生盗走了公司的艺术品,当他发现我正在核查帐目时,便决定报告。” “等一等,”他大惊失色,“您……搞错了。” 她对探长说:“请您把他从这儿带走。”然后转回身全体人员说:“会议照常进行,现在,让我们讨论拍卖行筹备的工作吧。” 开幕典礼当天,苏晓琪穿着黑色礼服走了过来,邀请来的客人陆续到达,每个入口处都有一名身穿制服的门卫检查客人的请柬,然后准予进入。在这些名流中有著名球星、以及一些大公司的高层人员,他们其中也有不少俄罗斯富人到了拍卖会。 她把经理叫到一旁询问,“市长先生怎么没到?” “他实在太忙,你知道,况且……”他道,“市长先生有一天会改变主意的。” 不一会儿,从门卫那里有了通知,市长助理到了,苏晓琪穿着礼服接待他进场。不一会儿,来了一位女客人,她是阿尔莎.萨娜,在欧美与俄罗斯都享有盛名的人物。 直到所有的来宾入场后,李维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走过苏晓琪面前,他见她四处张望,问道:“晓琪,你在看谁?” “《theguardian》专栏的评论家,他来了吗?” “我们的员工说他刚才进来了。” 李维把双手扶在腰上,对她道:“我有一种感觉,今天的开端不同寻常……” 她默默注视着现场的人流,下午将是拍卖会的正式开始,也是杜加德菲尔公司的一个开端——尽管卡捷琳娜的名字还不足以引起多数新闻记者和伦敦名流显要的注意,但是伦敦市长的助理、《theguardian》的记者和一部分名流出席了仪式。 下午的拍卖会从一开始就座无虚席,拍卖活动中,一位不知名的鉴赏家,为一幅画开出了700万英镑的高价,比估价高出9倍,是上一个买家价格的17倍。 杜加德菲尔的拍卖引来了热烈的评论和火爆人流,五天后,游先生打来了电话,“你们读了《金融时报》没有?拍卖周已经成为热门话题啦。”他兴奋道,“舆论界称杜加德菲尔是一股暴风,对于艺术品市场是一个冲击,你们终于在伦敦干出名了!” 自从英国杜加德菲尔公司在伦敦挂牌之日,拍卖了一系作品,其中包括大师罗宾及其弟子的作品。短短一个星期,拍卖就总计获得伦敦拍卖周一半的收入,并震惊了全欧艺术品市场。 《金融时报》发表一位著名评论家的文章说,“伦敦终于有了一家达到格言境界的拍卖行,这句格言就是:“把杰作还给人类!” 报纸评论人开始写道,“卡捷琳娜如同一股暴风,带着一股俄罗斯式彪悍作风,闯入欧洲人已经经营了多个世纪的艺术品圣殿,但是对于她是世界艺术市场上轰动效应的主角这一点,没有任何人有异议……” “卡捷琳娜是一位女冒险家……” 九月,公司一次会议结束后,李维在会议室留下,单独对苏晓琪说:“对此,你有什么想法?” 李维看完了整个季度的报表之后,认为该是杜加德菲尔去占领整个世界艺术品市场的时候了——这个市场计划要让杜加德菲尔名字印上伦敦、纽约、东京的蓝天,而且有朝一日要盖上杜加德菲尔的摩天大厦,这些都是他们想要的东西。 苏晓琪看了计划道,“我明白,你实施吧。” “不错,这个行业巨头就那么几个,无论他们乐意与否,我们都要与其一分天下。” 杜加德菲尔公司进入苏富比和佳士得的地盘,在这个行业里激起了巨大的波浪。无论是苏富比、佳士得还是杜加德菲尔,现在已经不是争夺买家的时候了,而是更快获得稀世作品和投入拍卖。 自从杜加德菲尔公司在伦敦设立拍卖行以来,引起了《金融时报》的注意,在欧洲有二个世纪之久的苏比富和佳士德在遭到杜加德菲尔公司的“入侵”时,明显有些力不从心。 杜加德菲尔公司十分了解苏比富和佳士德的优势和弱势,以与市场领袖相抗衡,并将对方的弱势转化为自己的优势,正象角力时,利用对方的力,来对抗对方一样。 拍卖行业对于稀缺艺术品的争夺愈演愈激,她有时得亲自上阵前往与各地收藏家们打交道。他们有的是民间学者与收藏之家,有的是世代勋爵,不少收藏家将收藏全都交与她拍卖。 因为苏晓琪了解俄罗斯人与欧洲人不同的心理和文化背景特征。每次与客户见面,她都能切入对方的话题,收藏家喜欢和打她交道,即便遇上强势的对手,无论对方说多少次不,多少次意见不一致,没有关系,每一场谈判,只有她说结束,才会结束。她在好几笔艺术品交易生意中都撞见了一名叫史蒂夫的人,每一次都技高一筹战胜了他。 经纪人说,“小姐,他在艺术方面修养可不高,史蒂夫不是个心胸宽广的人,会回敬您的。” 她转身说:“让他回敬好了。” 有一天下午,她乘坐的商务轿车在回伦敦时,在路上与另一辆黑色凯特迪拉克相遇了,从车上下来一个面部线条冷硬的男子。 “出了什么事?”她从手上的文件抬头问。 “有人挡了我们的路。”助理说道,车窗降下少许,站在他们面前的是个身体高大金发的男子,一对瞳孔射出有如机质玻璃的冷光。 “您找我有何贵干?” “我讨厌别人抢我的生意。” “史蒂夫先生?如果你指的是诺曼伯爵的话……” “老子找你正是这事。” 她平静的道,“他更喜欢杜加德菲尔公司的风格。” “你还嫌不够吗?”男人用手指着她,“是你!姑娘,是你引诱他这么做的,少插手我的事!我警告你!”说完,上了车,他扬长而去。 回到公司里,李维打开门,走进她的办公室里,“听说史蒂夫找过你?” 马尔斯先生进来说,“卡捷琳娜,我查到了史蒂夫的资料,他来自美国纽约的威尔顿斯收藏家族,是一个危险的对手。” 李维摘下金边眼镜,道,“他是,我们也是。” 苏晓琪坐在椅子上对马尔斯经理道,“杜加德菲尔公司的市场策略不会因此而改变。” “担心被抢生意,也许他应该换个行当?” 过了一段时间,他们去西雅图看一批艺术品,一位艺术收藏界朋友告诉苏晓琪:“纽约收藏圈在盛传史蒂夫要报复你,小心点。” 不久之后,市场部人员带来了更多的坏消息,许多采购合同都在订立前泡汤了。 苏晓琪又飞赴往西班牙,看中了一批作艺术品。交待身边的马尔斯先生道:“我们买下来吧,它们应该能赚大钱。” “好的。” 第二天见面时,马尔斯先生告诉她。“有人抢先买走了。” 苏晓琪交待经理道:“你们查查看,是谁老是在抢我们的生意。” 12小时不到就有了结果。“史蒂夫·威尔顿斯。” “所有的生意都是他抢走的?”她微颦着双眉问道。 “是的。” 回到总部,她与李维单独商议了一番,“这么说,公司内部有人泄密。” 他说道,“看来是这样。” 苏晓琪叫来秘书,“我想拟一份通知函,”她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思索良久,道:“给费雷尔兄弟。” 秘书开始打字记录,苏晓琪缓缓的口述道:“先生:我重新考虑了那笔合同,我认为它很有潜力价值,几天后,我将同你们联系有关价格事宜,顺致问候。”然后吩咐道:“打好后我再签名。” “卡捷琳娜小姐。就这些吗?” “就这些。” 她说完,吩咐秘书小姐离开屋子。 李维转过来注视着她,又问道:“晓琪,我们不是深入分析过吗?虽然看起来有些年份,但都是包装起来的三流艺术作品,几乎是一文不值,如果全部买下来……” “别担心,我们不会做这笔生意。”苏晓琪回头微微一笑:“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史蒂夫.威尔顿斯一定会做的。” 不出几天,李维收到消息。他从椅子上起身,过来对她说,“你说对了!史蒂夫中了计,连钩带线一古脑儿全吞下了。这下成了那批四千件艺术品得意洋洋的拥有者了。” 苏晓琪随即通知了hr经理,他在办公室里叫来秘书。 “甘先生,找我什么事?” “你被解雇了。”hr经理对秘书道。 秘书惊讶地抬头看着hr经理问:“甘先生,解雇了?为什么?” “你入职时签过保密协议,不得泄露公司任何机密。我们不喜欢你交往的人,回到史蒂夫.威尔顿斯身边去吧。” 在一个星期前,苏晓琪已经雇用了一名侦探,他在调查之后给了她一份资料,“卡捷琳娜小姐,您的电话没被窃听过,据我们所知,你所有的雇员里面,只有秘书被史蒂夫.威尔顿斯收买。” 英国.伦敦 时间仅仅过去了二年,杜加德菲尔公司魔幻般的业绩令世人有目共瞩,常常占据着伦敦拍卖周的榜首。 苏晓琪在杜加德菲尔公司办公室里,收到一条秘书发来的消息,德国投资银行的金融家飞往伦敦会晤卡捷琳娜。 气势磅礴的建筑置身蓝天白云下,云层里射出耀眼的光折射在每座高楼大厦之间——清凉的风扑面而来,她与李维站在总部办公楼里,背后就是大落地窗。他看向窗外道,“晓琪,看到了吗?投资者慕名而来,渴求成为那神奇业绩的分享者。” 德国投资银行家一到伦敦,他们刚下飞机,李维就安排会谈。 阳光最强的午后,玻璃幕墙反射出一片耀眼光芒。苏晓琪与李维来到会议室与银行家会谈,“很高兴见到你们,这位是ceo李维先生。”苏晓琪在会议室里道,“很对不起,先生们,我只有这么一点时间,而且马上就得飞往中国香港。” 秘书给所有人送上了咖啡,银行家计算很快,但这个年轻人在一样的场合里,计算比他们更快,而且很快根据合同拟出了一套方案。 谈判中,李维冷静的口吻让对方皱眉,德国人抱怨咖啡实在不怎么样。她闻言,笑了笑:“这个牌子是为杜加德菲尔制造的,多喝一会儿感觉就顺了。” 他们皆不动声色地与银行家斡旋。 德国人放下杯子。 她含笑抬眸,缓和气氛道:“再来一杯吧,先生们。” 谈判结束时,他们赢得了所有想得到的条件。 第98章 chapter94 美国.纽约 一辆黑色加长型轿车驶过繁华的华尔街,豪华轿车里dvd,电视、酒吧、冰箱里的鱼子酱等应有俱有,然而,车子的主人对这一切毫无兴趣,视线扫向窗外,他的思绪又回到了那个时刻,她的声音在他耳边道:“永远都像这样,艾伦?” 金发年轻人站定了身子,凝神看着她漆黑的眼眸,缓缓地说:“艾丽丝,那是不可能的。” 她不愿意听到他这些话,跑回了罗马。 他垂下眼帘,抑制住心里升起的感觉,有一些话藏在心里,没有说出口,他也许应该告诉她,从来没有打算和凯瑟琳在一起,那些女人,谁都不要。 他并不想让她知道自己身边的事,如果她去推开那扇门,只会有危险——他身边的世界根本不是她见到的那个样子。 之后在宴会上,艾伦拒绝了银发男士的提议,他当然不会把原因说出来。 对于这里的人们来说,很长时间在这个圈子里,他们几乎从没听说过,结婚是因为很爱很爱一个人,从没听过这种事……不仅包括罗斯希尔家族的成员都是这样看的,其他家族的人同样如此——两人条件的匹配,才成为结婚的终点。 婚姻的本来面目,对他们来说可不是什么的爱情的延续,不是什么一对恋人相知相守,或至死不渝的誓约。婚姻不过是一种保险手段,上流阶层的生存手段与工具而已。 是这个世界早已变成这样,还是这世上的人变得更现实?美好的婚姻对于弱者而言,是一种奢侈。 罗斯希尔家族有个宏伟的目标,他们要一举成为这个世界上最有影响力的家族,联合威尔逊家族来掌控十二个大家族为首的权利,这件事情在艾伦从祖父手中接过权利时,就在内部会议确认了。如果艾伦宣布娶她,无异于将她置于一个危险的漩涡,现阶段最好的办法就是隐而不发,不要让别人知道这一点,否则,她有生命危险。 他在宴会上下了决心,好好和她谈谈,现在条件不成熟,不过,总能解决,他知道,两人即便冷战,他们依然爱对方。 早上便得知艾丽丝来找过他,他猜测应是老头子安排费米跟着自己,结果没有任何人到她身边。他得到这条消息,立即动身去找她,然而已经没有她的踪影,卡特琳娜的一切消失得干干净净,没有她的个人档案、没有任何记录,就像世上没有这个人。 两人之间,终是错了一步。 能办到的只有他们,kclub,虽然他们自称是最有权力的私人俱乐部,类似这种“最有权利”的组织还是分了很多种。例如国内有十二个家族最高会议以及他们的长老会都有着极高的权利。 也许他是应该着手准备一下了。 艾丽丝走后,虽然罗斯希尔家后来得到一点线索,他派人去俄罗斯查询,但她又离开了,艾丽丝以这样的方式,来和自己斩断过去。 他知道她的决心已定,不再派人寻找。 渐渐地,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依旧记得在法国的一个早上,金色阳光穿过的森林,女孩躺在草地上醒来,她的眼睛专注地望着他—— 在此之后,每一个清晨,他们从彼此身边上醒来,女孩伸手含情脉脉抚过着自己额前的发丝,这些记忆如此地清晰,所有的她爱着他,以及相信着自己的往事都历历在目。 ***** 英国.伦敦 18个月后,伦敦拍卖周,比当初的拍卖还要成功。 从那以后,杜加德菲尔与卡捷琳娜的名字一样势不可挡——正如《福布斯》杂志所写的,卡捷琳娜成了新闻人物,她的创举正在改写拍卖行业的概念,“入侵”过去传统上苏比富与仕士比的领域,证明了女性能够与男性并驾齐驱。 不久之后,对手的艺术评论家在报纸上抨击她,“卡捷琳娜成功的秘密,是她破坏了拍卖行业的所有规则,而且至今如此——” 报纸上写道:“卡捷琳娜一开始选择的是还没有人从事的一块:出售在巴黎艺术学校里俄罗斯侨民画家的作品。之后,她又迈出了如此不理智地一步,开始从事19到20世纪初的俄罗斯艺术品拍卖业务,并且进入苏富比和佳士得的地盘……” “令人掉落眼镜的是,她的拍卖行居然卖素描画纸,而接下来的行为,完全可以视作是疯狂了——” 时间过去了四年,所有的事都仿佛是昨天,在螺旋浆隆隆作响的直升飞机上,她的身份是莫斯科人,卡捷琳娜,英国杜加德菲尔拍卖行创始人。 此时此刻,李维和她坐在私人机上,李维手里拿过一份资料,瞥了她一眼,问道:“应对采访的资料看完了吗?” 苏晓琪正在考虑将要与银行发生的会谈,一时忘了某个节目时间安排,问:“你说什么?” 秘书小姐在一旁提醒她道,“您有个美国电视栏目的采访。” 从英国到美国,杜加德菲尔已经引起了不少关于这家拍卖行的议论,还有对手的诋毁,现在到了创始人不得不出面应对媒体的时候。 苏晓琪翻了一下讲演材料,问道:“几点?” “七点半。” 她寻思着,也许一年前自己还没准备好面对媒体和某人,但是时间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他身边其实已经不需要自己了。 当晚,知名主持人作现场采访,他雍容彬彬有礼,目光逼人,就像往常一样,提问道:“上次人们谈论到您的时候,杜加德菲尔公司拍卖行在英国连续创下了记录,震惊了世界艺术品市场。我对一件事很好奇,您为什么会从事艺术品交易领域?” 她坐在节目现场的椅子上,交握双手道:“我在画中长大。外曾祖父的家里曾挂着列宾、彼列普肖特奇科夫等19世纪古典画家的作品。” 节目主持人唇角含笑道,“这么说,您从小就受到了熏陶?对于俄罗斯当代艺术家,您怎么看?” 她神情温和地笑了笑:“我还没有遇到一个真正能让我感兴趣的俄罗斯当代画家。有许多人才,但天才没有。”对于这一点,她直言不讳,“我曾经认为天才只是一个有着很深才能的人。但后来知道了,天才完全是另外一个概念。” “比如?” “莫扎特或米开朗基罗。即便是反复的训练,也决不可能把一个孩子训练成六岁的莫扎特,对于艺术的美感,需要一种天生的能力。” 主持人好奇地问,“您在一个传统上属于百年企业统治的领域里取得了辉煌业绩,这个行业过去是苏富比和佳士得的地盘,我想知道,您是怎么经营的?怎么决策的?比方说?” 她微微一笑,“苏富比和佳士得是古典风格的,他们有大厦,而我们所有的创业者最初都挤在一起,但是后来借助全世界的网络吸引更多的鉴定员,他们专业性质更强。我们做了很多努力,让公司拥有一种活跃而富有创造力的管理模式,他们是一群决心坚定、意志坚强的成员,来自美国、日本、俄罗斯,在伦敦的同事就负责收集市场信息。” 他在心里腹诽道,有这么简单了吗?她的经历,绝无可能像神话般一蹴而就,苏富比、佳士得成立有二个多世纪,杜加德菲尔才多久? 她微垂睫毛,当然不是全部。市场博弈,成败有时候并不取决于实力,取决于博弈规则,这就如同枪手博弈,因为各方的复杂对比关系,弱者可以凭借规则成为最后赢家。 初创公司往往不是因为拥有巨大的资源而制胜的,他们是因为洞察到了潮流改变,然后进行了推进,能战胜对手,往往是发出了致命一击。市场策略虽有点惊世骇俗,但市场不是业余者的游戏。梯阶序列决定了公司不能在市场策略上胆小,而应该直接针对第一采取进攻策略。如果胆怯的话,杜加德菲尔公司将变得易于攻击,这些攻击将不单单是来自第一品牌,还将来自后面梯阶的诸多品牌。 主持人又问:“现在就整个艺术品市场而言,杜加德菲尔公司已经取得了非常辉煌的成绩,对于今天的一切,你有什么感想?” 她轻浅地笑了笑,“我当初建立杜加德菲尔是为了一个目标,并没有想那么多,只不过是感受到了时间的威力。” 一段广告插播后,主持人回到了节目画面,讲道,“她把自己的成功解释为只是感受到了时间的威力,当我询问起她写的关于俄罗斯女性拳击手的小说时,卡捷琳娜说目前世界还没成熟到能够评价她写的小说,而且能够出演她电影的女主角还没出生时,我不由笑了起来,她微笑着问我:‘你为什么笑?我可不是说着玩的。’——在这一刻,就像大多数美国人常说的那样,她脸上的出现了坚强的酒窝。” 主持人解说,“在欧洲市场上,一些人称她为‘艺术世界的暴风夫人’——因为她把杰作还给人类,哪怕只是在拍卖会上的短暂一瞬。虽然艺术品市场已经变得更挑剔,以前人们根本不买素描作品,他们会说,‘我为什么要买这样一张画纸!’但是,杜加德菲尔颠覆了这种看法,甚至还专门为素描作品设立了拍卖。” 当电视节目播出时,黑色的加长型豪华轿车正缓缓滑过伦敦的大街,上面的视频打开了,画面清晰流畅无比,现在人人都知道她来自俄罗斯,家里曾经住在马拉霍夫卡的别墅,外曾祖父曾经开了一家运动与医疗绷带和悬带工厂。 一旁的秘书将各地的电话报与她听,这些事都需要苏晓琪决策,“丹尼费尔想对计划作些更改,那要花费好大一笔……” “市长先生想知道你是否能出席开幕式,他想安排一次盛大宴会……” “国立银行想参与我们的下一笔生意……” “奥地利那批艺术品抬高了价格。” “……” 她一面听着秘书的汇道,一边指示,李维端坐车内手上放着一份材料,视线瞥了她一眼,“今天打扮有点不同?” 她转过头,眯起眼睛笑了,“今天有场与银行的谈判,我希望穿得罗曼蒂克一点,当你穿得喜庆点轻松点时,关于钱的事就比较容易谈了,结果对我们是有利的。所以,我的蝴蝶首饰要发挥作用了,帮我对付金融家。” 他挑起眉毛,有几分意味深长,道:“这一行人可是华尔街的‘最凶斗牛犬。’” 二十五分钟后,苏晓琪和李维到了约定的地点与客户见面。进入会议室时,银行的一方已经来了,他们为首的一人交给她一份资料,其中一名金发男子道:“有一些清单,想请您过目。” 她接过文件一看,是一份艺术品清单,看来是打算将他们的艺术品实行资产最大化管理。 杜加德菲尔公司在伦敦拍卖会上一次又一次创造价值奇迹,使得昔日全球银行业巨子找上他们。 自19世纪起,这家银行便收集艺术品,用于装饰办公室和投资,全球珍藏总额达数万件钻石级艺术品,丰富的藏品说明了其遍布全球的实力和足迹。 谁曾料到昔日全球银行会在金融风暴中开始漫长的还债之路。这家银行债务总计金额高达8千多亿美元,已经先后有多达6万多债权人上门追债,资本市场里不缺趁火打劫的家伙,银行声称债务里面很多项都是重复计算的。 金融机构拥有艺术收藏并不罕见,当一方沦为弱势,而相对强势一方更有实力运作市场。 这场谈判从下午一直持续到第二天早上午十一点,苏晓琪在谈判最后道,“先生们,放心吧,杜加德菲尔公司对于贵行所珍藏的艺术品,一定替贵公司实现资产价值最大化的策略。” 当他们从会议室的大门内出来后,杜加德菲尔公司已经全权负责了此次拍卖,取得了2万件艺术珍藏品。 公司所有人当晚举杯共庆取得了谈判硕果。每个部门的人都到了,他们其中包括艺术品的鉴定师、项目负责人、部门负责人,马尔斯先生对她道:“姑娘,干得漂亮!” 金发姑娘阿芙罗拉也来了,陪在李维身边笑道,“来干杯,我的命是你救来的,你在电话里说要在伦敦闯出一番天地来,现在你们闯出来了。” 李维说,“让我们一起来干杯!为我最好的头儿!” 苏晓琪最后说,“为了我们是最棒的团队,干杯。” 对卡捷琳娜来说,杜加德菲尔的事业如日中天,比他们当初设计与梦想的还要飞黄腾达,随后而来的是,她完全了没有了个人生活,甚至秘书小姐怀疑她根本就不睡觉,牺牲了所有个人时间,忙于公司事务和会见客户上。 当晚她喝了一些酒,结果自然是醉了。阿芙罗拉在聚会结束的时候,她拍了拍李维的肩膀,道:“送她一程吧。” 李维将她扶进办公室隔壁的休息室后,回身看着女子躺在沙发上浅眠,一阵清风从窗外吹来,苏晓琪躺在沙发上,神志就恢复了几分,她抬起眼睛,问道:“李维?” “是我,你醉了。”李维说。 她手抚上额头,道:“不,我没醉。” 她从沙发上起身,穿着黑色晚礼服缓缓地走到窗前,“你看,这仅仅是个开端——在大都市里有上万家公司,但是,巨头数得过来的就那么几位,”她对着伦敦的夜晚的街景道:“鲁金斯家族、蒂舍斯家族、洛克菲勒家族、斯特恩家族……” 李维凝望着眼前女子的面容,此刻,苏晓琪眼中映着璀璨的星光,有点孩子气的说,“哼,无论这些人喜欢与否,杜加德菲尔有一天会与他们平起平坐。” “从今往后,我们要改写艺术品领域的历史……”一阵清凉的风吹来,拂过了她前额的发丝飞扬起来,她眨了眨眼,回过神道:“嗯,看来我真的醉了?” 他环抱起双手道:“不,你没醉。” ***** 英国.伦敦 杜加德菲尔公司自从在伦敦上市之后,一次又一次刷新投资界的视线,短短的时期内,就如一股俄罗斯暴风袭入欧洲市场,一举超过成立了两个多世纪的佳士得和苏富比占据第一位。 《金融时报》头条写道:“杜加德菲尔的专场拍卖说明了世界第四投资银行在全球的卓越实力及其遍布全球的足迹,杜加德菲尔公司希望通过本次拍卖,可以向世人重现昔日金融巨子的光辉历史……” “负责此次拍卖的杜加德菲尔公司欧洲区企业收藏部副总裁李先生在接受本报采访时表示,此次专场拍卖安排在银行宣告破产四周年的时候举行,而拍卖所得将全部用于偿还债权人。” 第99章 chapter95 周四,旭日当空,上百人聚集在广场空地上等候卡捷琳娜到来。不一会儿一辆白色的车子缓缓驶进广场,人群里有人轻声道,“她来了!”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欢呼,来自俄罗斯的卡捷琳娜身着黑色的礼服从轿车上下来,身后跟着公司的几名高层,红毯外面来宾们围了里三层外三层,杜加德菲尔公司高层与助理等一行人均到达了现场。 苏晓琪上前同市长打招呼,人群拼命地往前拥挤着,呼喊着,警察和穿着黑衣的保安人员将人群往后推,摄影师们的镁光灯劈劈啪啪地闪个不停。他们缓缓地从红毯上走过,来自各方嘉宾皆出席了这次仪式,当中有社会名流、市政参议员、及俄罗斯商界名人。对于杜加德菲尔公司的新建大厦奠基仪式和未来的商业中心计划,电视和报纸都作了重点报道。 酒店大楼上,凯瑟琳一人站在窗前,一只手抚在窗台边,喃喃自语,“十年年了……” 自从她十六岁与少年相遇那一刻开起,凯瑟琳就尝试接近对方,却从未走进他的心里。艾格伯特对自己礼貌而又疏远,她每一次见到他,年轻人都呆不了多久,转身就离开。 没有关系的,她在心里说,总有一天,他会亲手为她戴上戒指的。但就在刚才,她去找他时,金发的年轻人对自己说,“凯瑟琳小姐,我们之间的事,我想你很清楚这是长辈单方面想促成的,对此我很抱歉,我不会娶你。” “有一天,你会明白的。”凯瑟琳自信地说。也许他们两人青梅竹马,美好的感情不容插足,但机会是父亲留给她的。 卡特琳娜也离开了,两个家族注定要联合在一起,上帝也要帮她,机会是她的。 艾格伯特垂眸,淡然地道,“白日梦可不适合凯瑟琳小姐。” 他的举止,依旧优雅有礼,语调依然温柔,可如今却连温柔的假象都不屑伪装。凯瑟琳的优雅、教养、谈吐、头脑,对他来讲,仿若空无一物。 他对门前一位戴着帽子的中年男士道,“罗纳德,准备一下,我们出发。”未再看她一眼,艾格伯特转身离开了屋子。 一直以来坚强自信的凯瑟琳坐在了地毯上。艾格伯特对待她,才是真正的高傲与漠然,还有什么比心目中伴侣的冷漠和拒绝更为令人难过?明明她才是这个世界上最适合他的女人——真正的千金。 可是,她无论怎样做,也无法赢得他凝视自己的目光。 艾格伯特从气势磅礴的酒店大楼旋转门后走出,对于华尔街神话般的罗斯希尔家掌权人来说,他什么都触手可及,在整个地球上似乎已经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吸引他的视线,事实上近日却有消息引起了艾伦的注意。 艾格伯特上了一辆加长型的豪华轿车,坐在沙发上,一旁的西装男子打开酒柜里拿出一瓶红酒,恭敬地为年轻人倒上一杯。 屏幕上正播放着一则新闻——电视上露面的年轻女子,那头飘逸的碎发垂落在脖子上,凭添了几分干练的气质,经过精心化妆,她看起来整个人都不一样了,但是他不会认错。她的头发与眉型修剪得完全不同了,即便熟悉她的人,一时也会认不出来。 细微入致的观察力告诉他,一个人下意识的小动作是很难改变的,她笑起来时,唇角弯起一个弧度,眯起的眼睛和唇角、酒窝的比例刚好。 没错,那是她。 《金融时报》头条写道:“杜加德菲尔设立的专场拍卖说明了世界第四投资银行的卓越实力以及遍布全球的足迹,公司高层希望通过本次拍卖可以向世人重现昔日金融巨子的光辉历史……” 英国是个传统遁旧的国家,各阶层泾渭分明能从报纸的读者看出来,有部电视剧调侃各家报纸们,“我知道报纸,我知道那些读者都是什么人。镜报的读者们,以为他们在管理这个国家;卫报的读者们,以为他们应该管理这个国家;泰晤士报的读者们,的确在管理这个国家;每日邮报的读者们,都是管理国家的人的老婆;金融时报的读者们‘拥有’这个国家。” 创办于1888年的《金融时报》是一家全国性经济金融报纸,主要报道金融、财政、工商业消息和与经济有关的国内外政治动,洛克菲勒等机构也在上面发言,一向是伦敦金融界的声音。 时报的国外读者们,此时正在家中休憩或用餐。 一位银发男人好整以暇地站在庄园内的玫瑰园里,修剪下一枝玫瑰。 “似乎有趣的事情发生了?” 一名长发的男子站在一旁,出声道,“诺兰先生,您的堂弟来了。” 银发男人抬起头,询问道,“史蒂夫?”他将剪下的玫瑰放在一旁的银盘里,“我们去看看吧。” 他们回到了别墅,一行人进屋里后,便看见穿着花格子衬衫的史蒂夫翘着一支脚斜靠着坐在沙发上。诺兰看着史蒂夫。威尔顿斯开了口:“史蒂夫,你来干什么?” 史蒂夫放下了手中的杯子,道:“我亲爱的堂兄,我来看看您,顺便带来一条消息,第四银行找上杜加德菲尔公司了。” 虽然史蒂夫收买了二家报社攻击卡捷琳娜,但电视节目播出后,杜加德菲尔拍卖行公司却赢得了更多的认可。 “先别急。”诺兰微笑着问道:“你要先告诉我,为什么喜欢找德杜菲尔公司的麻烦?要知道,现在越来越多人喜欢与之打交道了。” 即使史蒂夫的姓氏也叫威尔顿斯,诺兰才是威尔顿斯家族真正的掌权人,单在诺兰身旁就有种压迫感,他不敢怠慢,只好一语道来,“不瞒您说上次被这家公司摆了一道,没想到它现在居然成了气侯。” 银发男人听了却摇了摇头说,“枉费你是我的族人,为什么连那样的艺术品都能一古脑儿卖下?看来身边的女人已经彻底把你带到了她们的档次。” 尽管家族管理人语调温和,史蒂夫却捏了一把汗,感觉诺兰在平和地训斥自己。 国际贸易委员。 上午九点,七名会议代表们正在商议一项议题。 “对不起,我要中途退场。”磁性悦耳的男音响起,主席抬头,看见一名金发的年轻人正从会议上起身,准备退场,愕然道,“等等,这场会议该如何投票?” 金发年轻人道,“我的助理会代我参加。” 每个月,在英国伦敦都有若干场大大小小的拍卖举行,几乎任何时候,人们都可以在杜加德菲尔公司拍卖中心的门口浏览到各式各样的豪车,以及来往的社会名流与商界菁英。 他们办公室在拍卖中心的大楼顶层,背后就是大落地窗,玻璃幕墙的那种。 在一个会议结束后,苏晓琪对李维道,“我后天上午要去纽约。” “出了什么事?”李维问。 苏晓琪抱手说道:“有位奥尼尔先生请我去一趟,因为看中了纽约一个出售博物馆及收藏的艺术品,他想与我们合伙买下,我得去看看。” 李维知道奥尼尔勋爵,伦敦的一位富有的地产商,他询问,“几点动身?” “早上九点。”她转身对李维说,“公司里的事务很多,这一次需要你留下来照应这边的事。” 李维点点头道,“好,一切都交给我。” 当她的私人专机降落在郊外机场的绿色的停机坪上时,电视里正在播出有关她的一节采访。 主持人在直播室介绍道:“对整个艺术品市场来说,卡捷琳娜并不令人陌生,她来自俄罗斯,并拥有俄罗斯与东方血统,父亲是一名教授、理论物理学家,母亲是家庭主妇。” 他在节目里点头道,“卡捷琳娜小姐,你好。” “您好。”年轻女子走上前来,颔首示意。 主持人笑了笑,“听说杜加德菲尔公司打算修建大厦,此时此刻,您是最有争议也是最成功的拍卖行的创始人。现在就整个艺术品市场而言,杜加德菲尔已经一举超过了苏富比和佳士得位列第一。” 他在一旁笑道,“我相信一定会有少多女性把你当作偶像的。” 她在镜头前微微一笑,“偶像?实际上我没有时间精力去想这些,因为太忙了!” 主持依然笑容可掬,“听说杜加德菲尔卖拍公司正在筹办专场展出,不知我们是否有机会目睹这些历史的帷幕下艺术散发的光芒?” 苏晓琪露出一个微笑,“杜加德菲尔接受网上在线售票预订,大家有机会目睹这些艺术作品,这些作品每一件都有着优雅与厚重的历史,而且它们绝对不会蒙尘,之前我们会在美国、日本、香港等地筹办展出。” 他问道:“是什么让杜加德菲尔推出了此次艺术展出呢?” 她微微地笑道,“当我爱上了那些作品开始学习艺术时,我决定将优秀的艺术品推销到全世界最重要的场合里,使让它们有机会在世界各地露面,惟其如此,我们才能越过时间与空间的限制与其他人的灵魂共处在一起。” 主持人向前倾身道:“现在,对于什么都有,且能给福布斯人物榜上一半的俄罗斯富豪提供礼物的您来说,最好的礼物是什么?” 苏晓琪略微沉吟了一下,便答道:“我过去说喜欢一点雪茄时,有人会送给我。” 苏晓琪回忆道:“在最艰难的时刻,我尝试抽了一点多米尼加,2号雪茄的味道太重,但抽它们影响健康,我放弃了。如今喜欢一点红酒类礼品,如果感觉厌了,如有时间的话,我会换种生活方式,或尝试马拉霍夫卡过一下午田园生活。” 主持人好奇地问,“您在伦敦富人区三层私邸里怎样评价自己的生活呢?早晨5点钟起床,早餐吃燕麦,在阿斯科特赛马的贵妇人?或旅居国外的女商人?” 苏晓琪微微偏头,听完这句话,便娇噗一声笑出来,“吃燕麦早餐,这个……这个是夏洛克·福尔摩斯?” “先生,在英国早晨只有苏格兰人吃这个,”苏晓琪眨了一下乌黑的睫毛,道:“甚至不只是早餐,他们整天都吃这个,英国人,会自助大餐一样的用瑞典式桌子。” 主持人跟着笑了起来,似乎也受到她的笑意感染。 他在一段广告播出之后,在节目中讲道:“这个小个子女子兴趣是如此广泛,她在镜头面前会讲述趣事、开怀地笑、不掩饰秘密,包括她在想什么,但是拒绝回答一个问题,那就是年龄。五年前,她决定为自己而活,开始用英语和俄语练习写作俄罗斯拳击手的小说,为此她还专门去了解一年半的拳击。” “10月,杜加德菲尔拍卖行重现了库斯托季耶夫笔下披着护肩的《女商人》,卡捷琳娜告诉我,她在农庄里沿着线索找到了神奇逃脱的白母鸡,在马拉霍夫卡一农家铺子的凳子上发现了‘库斯托季耶夫’。这对她来说,也是不寻常的事。” 第100章 chapter96 纽约市名流的一个聚会。 水晶吊灯发出璀璨的光芒,天鹅绒地毯从这头一直延伸铺展到另一头,身着礼服的男女陆续从上面走过,得体寒暄。 苏晓琪身着黑色过膝的礼服裙,简单雅致,端庄,柔美,乌黑的头发垂落在优美的脖子后,当她侧颜与身旁的人低声细语时,那唇边的浅笑吸引了在场不少人的视线。这些年来,她身后有了不少追求者:从商界大腕、经理、艺术家到诗人,甚至还有一名雇员。 苏晓琪对他们都很友好,但从不允许这种友谊超过晚上在门前握手道别的界限。 她其实很少参加大的社交活动,每天都要和艺术鉴赏人,评论家,收藏家以及她的“家人们”经理和员工们聚会,因为她的全部心思都凝聚在杜加德菲尔的事业上了。 在场的宾客都是上流人士,有it界的领头,资产界的大佬,也有政府要员,还有些人她还不熟悉,人们陆续走过来与她攀谈。他们颔首微笑,彬彬有礼,奢丽,豪贵,地位与身份,在这场聚会里是唯一的通行证。 在她身边的奥尼尔先生也身着礼服,虽然他早已过不惑之年,但身材依然挺拔,与她站在一起,他看上去并不显老。 “政府将在税收方面给我们不少优惠,”奥尼尔勋爵边走边对她说道,“你觉得如何?” “我很乐意考虑。”苏晓琪说,心里打定了主意。 几位收藏家们迎上前来与她打上招呼,其中一名艺术家走过来道:“我叫蒙洛特洛斯基,非常仰慕小姐的在艺术方面的才华,我想邀请您参加一个私人鉴赏聚会。” 她把头转过来,微微一笑:“真是抱歉,我今天还有要事商议,不日将赶往瑞士。” 苏晓琪忽然发现蒙洛特洛斯基在和她说话时,看她的眼神,似乎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蒙洛特洛斯基盯着她开了口,“卡特琳娜,”他试探性的叫了一声,说道:“你叫卡特琳娜吧?” 苏晓琪手指紧紧地握着杯子,怎么回事?她分明根本不认识这个男人。 她仍然镇定地道,“我叫卡捷琳娜,您可能认错了人。” “也许是的,”蒙洛特洛斯心中有了数,他的眼睛看向大厅一侧。“为什么不来看看呢,花不了多少时间的。” 她抬眸对他笑了笑道,“对不起,我待会儿就要离开了。” 苏晓琪走到长廊的一侧,她回头看向大厅内——莫非在这里面有熟人?并且知道她的来历?她打量着这个聚会上每一个人,没想到还真给瞧见了一个熟人。 人的际遇就是这么玄妙,苏晓琪从来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旧友唐娜,她穿着一袭深蓝色的礼服,几个上流人士陪同在她的一旁。 唐娜回眸一瞥,微微扬眉,显然认出了她,但并没有上前和她相认。 过了一会儿,她派来一位身著蓝衣的男子走过来给苏晓琪带了一封信。 这是一封精致的邀请函。 苏晓琪一声不吭打开它,只见上面写着——“谨启者,经董事局主席亲自首肯,兹定于近期在瑞士举行董事商谈会议,届时,将有历史见证人、现今主持人及海内外相关人士光临。” 她暗自思忖,唐娜这么做当然不会拆穿自己的身份。那么,蒙洛特洛斯基又是谁的人?她正打算转身离开,身后忽然传来低低的笑声,暗沉的,伴随着脚步踏在地毯上沉重的闷声,从阴影一角里走出一个穿西装礼服的银发男子。 他一步步向她走过来,道,“第一次见面,我是诺兰.威尔斯顿。” 附近响起一个惊呼的声音,因为他那头耀眼的浅银色头发,因为他出色的容颜。 周围的人惊讶并不奇怪,在他们面前的是诺兰.威尔斯顿,外界评为传奇的商业大鳄。 诺兰对苏晓琪说道:“刚才那位是蒙洛特洛斯基先生,我的艺术品收藏家,稍后在我的私人别墅将举办一场品赏会,想要邀请您参加。” 银发男子对她做出了一个请的姿势,众目睽睽之下,他这一番邀请,她要是拒绝就不识抬举了。 论社会地位与身份资历,诺兰要比商业新星的自己高许多。 “那我就恭之不却了。”苏晓琪说道。 她与诺兰等人从大厅走出,刚好与一位咖啡色头发女子错身而过,一头亮丽的头发在女子脑后盘成一个发髻,礼服裙摆华丽的花边,精美的刺绣,在每个细节极尽工巧,宛若矜持仕女,又似女王慵懒。 女子随即止步,回过头看过去,卡特琳娜?一名男子从她的身后跟了上来,低声地道,“罗兰。” 他们两人交换了一下眼神,便像寻常交谈的两位宾客般移步到一个无人的角落。 男子对罗兰说道,“根据调查,gei拥有着道奇资本pis集团等跨国企业,他们同样神秘和隐蔽,gei核心是王氏家族成员,在1927年-1938年期间,他们从中国迁移到了美国,是一个有着很长历史的高度秘密的隐世家族。” 他道,“王氏家族不一般,我跟踪此事多年,最近才看到皇室、中华国民政府、梅协的专用信签纸,以前见过许多,没有一张是对的,此事水太深,不是一般人能玩的。” “那么,你知道威尔顿斯家族吗?”她问道。 男子答道:“威尔顿斯家族,他们在艺术品收藏界的地位,在这里面几乎无人不知晓。” 这是一个神秘而奢华的家族,拥有惊人的巨额财富和难以想象的艺术收藏珍品,与纳粹的纠葛,更为其多添了一份神秘。 男人伫立于一旁道:“在我看来,这些富贵绵长的家族成员,他们会有很奇怪的习性,问起来,这些家族却有一套早已编好的说辞,或者他们根本不会让你看见听见。” 他说道,“例如威尔顿斯家族,罗斯希尔家族,他们的秘密根本就不为人知。” 罗兰淡淡地开了口道:“为什么这些秘密被保护得那么厉害?因为它全都是关于种族优越的,第四帝国(法西斯)仍然健在。” 男人心有顾忌道,“罗兰,此事不是你我能涉及的,跟踪此事,我也是权当看客。” 他们分头离去,隐没在人群之中。 *** 美国.纽约 约瑟坐在办公桌前敲打着一支笔道,“听说以斯拉长老为首议程开始?” 助理在一旁不解道,“约瑟少爷?” 约瑟笑了笑,“假若真有这样一套骨牌,设计出第三十二张骨牌高415m,两倍于纽约帝国大厦,当第13张骨牌倒下时,释放的能量比第一张牌扩大二十多亿倍……” 年轻人垂眸道,“即使像帝国大厦那样摩天大厦,也会在一指之力下,被轰然推倒。” 他坐在桌前说道:“老头子早安排好了一切,多骨诺牌效应,现在才开始。” “我们只管看戏就好。” *** 坐在车上,不远处秀丽的庄园渐渐映入她的眸中,沿途一大片风景明媚的花田。她刚从车上下来,艺术家蒙洛特洛斯基就迎上前来,对她作了一个请的手势道,“小姐,这边。” 苏晓琪清浅地笑了笑,称赞道:“这里的花田风景独好。” 诺兰过来,笑着说,“来吧,卡捷琳娜,此行定不会令你失望的。” “今天在这里举办私人品赏会,我收集了许多绝妙的艺术品,就是为了给大家分享。” 银发男子领着苏晓琪进了一个美式大宅,里面有很多人,苏晓琪进来就觉得气氛不对劲,在这个收藏家的私人聚会里,居然没有一个熟人。 她略微沉吟,威尔斯顿,威尔斯顿……不会是与杜加德菲尔发生过摩擦的那个威尔斯顿吧? 诺兰在鉴赏会上,亲自为她解说每一件艺术品。 “这件艺术品是在意大利找的。若有喜欢的可以带走。” “谢谢。” 诺兰对自己好得出奇,未免太奇怪,她在赏鉴会上与人寒喧了一会儿,想要告辞。 走到大厅的另一端,她视线慢慢移开,目光就这么定格在门口的一位金发蓝眸的男子身上,哪怕心里觉得不可能,但那依然不是一个幻觉。 金发年轻男人的来到仿佛和周围华美的装饰格格不入般,他身上气质温和,却又透着几分漠然。 进来后,他心不在焉地和旁人说了几句话。 走了几步,那道明澈的目光投过来。在他看到她的时候,瞳中像温玉流出了细碎的光芒。 站在红毯上,苏晓琪被这样一双蓝色湖泊般的眸子注视着,微微垂下睫毛。 他垂眸注视大厅里的女子,记忆里的她,眸中光华流转,温顺,乖巧,有时活泼得像只小鸟儿,平日里她像一只蝴蝶静静停憩在身边,从来不曾像现在一样用一种冷静的置身事外的目光看着他。 大厅对面的女子风姿卓越,举手抬足间,就像一块乍似粗砺的墨玉,她经过岁月磨砺后,渐渐地透出光芒,身上有一种引人注目的气质,由内而外明澈剔透。 她停下步子。 待身后诺兰先生和几位宾客走到身边时,苏晓琪抬头道,“诺兰先生,我还有些事要办,就先告辞了。” **** 黑色豪华轿车停在了一条街巷的深处,车上下来一个戴着墨镜的年轻长发女子,她摘下墨镜,视线撞进一扇不太醒目的深黑色大门。 这个女子正是唐娜。 一名穿着儒雅青衫的中国男人立于门前,见到这一行人道:“百年世事三更梦,万里红中一盘棋。” 唐娜停下来,接下这句偈子,“三三五五开平路,四四三三定乾坤!” “请。”青衫男子对唐娜作了一个手势。 唐娜身边的男子提着一只铜锁箱子,与她一同走进那扇看似平淡无奇的大门,经过楼台亭阁,穿过一条铺着白色碎石的花园小径,一幢古朴的房子静静地屹立在竹林中,仿佛隐身于喧嚣的尘世外。 走进那扇大门,里面供奉着王氏祖先。王氏家族,源于周文王姬姓的一支,姬周正统王室一位太子之后,最早住在太原、琅邪等地,母族出自于夏之妫姓,亦最古老的姓氏之一,因这一支后裔祖先为周天子,人们称为“王家”,此后他们便以王为氏。 唐娜跪坐下来,凝视着香烟袅袅。 越高贵的人,其家风底蕴越厚重、等级越高,家训越严。 训者,规者,取舍运转之道也。那些富贵绵长的家族的成员,在外人看来会有很奇怪的习性。问起来,这些家族却有一套早已编好的说辞,或者根本不会让你看见听见。 一位眉发皆白的老人从侧门走了进来,唐娜一旁的男子便走上前来,把箱子放在桌上打开,道:“请梅先生过目。” 老人走到箱子前,他伸手随意翻看了一下,一边摇头,道,“纸张为什么不用八行信签纸?章怎么会单独存放;没有什么用的。里面有几张白板纸,一眼就看出来,假的了!” 他回过头道,“里面还应该有龙凤图案,不仅仅是图案,纸面凹凸有致叫图印。小姐还有印信吗?” 唐娜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刻着十字梅花盒子,打开盒子,拿出一枚玉质印章,“不知这个算不算?” 老人垂了眼道,“是了。”用一双苍老的手将盒子抚上,“小姐,请转告你身后的老人,11101-11109号的库早已被废了,不具备和美联储结算条件,只是11101-11109号的看库人不知道哪。” 唐娜问道,“老先生,邵莲华此人是什么来历,在东京乱搞大业?” 他眉毛一扬,答道,“此人一开始替广西的一个军阀的后代去讨要当年这个军阀在花旗银行的一个两亿元的存款,与花旗银行打过官司,总之这笔钱是没有讨要回来,后来摇身一变成了所谓的大业人物了,狗屁一个,什么都不是!” 老人起身对几人道,“请稍坐片刻。”进了侧门里的内室,老人出来时,点燃一持香,放在香炉内,对着牌位拜了拜。 他转身缓缓地道:“开启这扇门之后,朝野诸蜂出巢,有许多心怀不轨的人都参于进来,五十余年,诡招百出,这笔存款世界轰动,数目巨大,世上出现了许多乔装打扮的人,冒充当事人、办事人、保管员等等更改历史、他们颠倒混浊黑白、编造事实、仿制信物、复制证件、滥用暗语对话。” 老人对站在一旁的青衫男子说,“沐风,因王泽先生的过世,现今的真正的物主是这位小姐。为确保最后成功,老头子仙逝前已经取消了所有信物手势,暗号,我为他老人家向关注者、高人、志者、隐士虔诚道歉。” “真人自有辩别之法,那些持有证物者会找到真正的家门交结,对接的银行有渣打,花旗,瑞士。” 第101章 chapter98 “没问题。”她说道。出了门,助理跟随她身后来到走廊上,他们进了电梯,这场交接原本是低调的,但最pis集团的消息一直都很引人注目。 到了一楼大厅,前台人员向董事长等人行注目礼。苏晓琪在安保人员保护下往前走去,身后还跟着助理pis公司几名骨干。推拉门一开,迎接他们的便是闪光灯和追问—— pis集团投资转移,这个决定与你有关吗?执掌两家上市集团公司,是否面临压力?” “请问杜加德菲尔公司在纽约设立拍卖所是要进军美国吗?” “卡捷琳娜,请问你接pis后,对其发展有何规划,要融入杜加德菲尔的风格模式吗?” “外界有些传闻pis集团海外投资亏损,部分产业濒临崩溃。”一个记者适时插话道,“由于要偿还已到期的本金会陷入更大的麻烦,你如何看待这个问题?” 记者镜片下面反射一道光,pis集团眼下有多大的麻烦?前任董事长车祸是意外还是蓄意所为?” 问题犀利,一针见血,方才还闹哄哄的场面顿时安静了下来。她转身面对记者,“我目前暂行董事长职务pis总裁仍然是切尔,前任董事长事故是一起意外,而ceo的离职,从长远来看,不会pis发展造成什么影响。” 年轻女子环顾众人,pis与杜加德菲尔经营模式有所不同,是两家不同的企业,不会使用相同的管理方式。我与切尔等人合作很愉快,他有着很好的能力,眼界与大局观,是一位优秀的企业管理人。” 女子胸有成竹,笑了笑:“至于有pis的一些消息,我只是没想到,大街上的谣传也会有人相信。不过,事实终会证明一切,集团发言人将会对外公pis的消息包括数据,这些风言风语很快就会不攻自破了!” 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了女子面前,她俯身钻进了车子里。 黑色轿车平稳的滑行着,车上的电话响了,秘书递过来道:“卡捷琳娜小姐,是李维先生打来的。” 她接过电话,立即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温和地笑道:“会议可还顺利?” “一切尚好。”苏晓琪说道。 李维坐在办公桌前,注视着电脑屏幕道:“我看了消息,昨pis股价跌幅不止。” 苏晓琪眼眸淡淡地道,“没错,有人在攻pis旗下公司。”她看过了一些材料察觉到从二年前开始,有人寻pis产品个别瑕疵,制造风波,利用媒体,放大化。 市场首先是头脑和感知的战争,其次才是产品的战争。对手运用炒作,扩大影响,将其他类产品归类为某种缺陷,造成销售下跌,再散布谣言和恐慌pis旗下公司的负债情况,种种信号的背后隐藏着不可告人的目的。 苏晓琪放下手中资料,“公司里的事就交给你了!” 李维挑起眉毛:“你放心吧!杜加德菲尔有我在,至少可以替你分担压力,专心处pis的事情。” 她微微舒展开眉头:“李维,我现在需要你找一个人,他在经济学领域具有权威性,担pis的对外发言人。” 李维应道:“我会物色一个合适人选。” 挂上电话后,她乘坐的车子已经开了一条宽阔的大道上,渐渐地驶到路的尽头,左拐进了一条中西合壁的街巷。 黑色轿车在一块草坪上停了下来,一幢绿荫环绕的中式建筑出现在眼前。 下了车,她在保镖们的保护下,进了那扇大门。沿途经过楼台亭阁,一条铺着白色碎石的路通向一个古朴的宅院。 门前静静伫立着一位身着唐装的男子。一看见她,他便道:“小姐,请进!” 进了门,苏晓琪在屋子里踱了几步,立于堂前。这里供奉着王氏的祖先,相传姬周的一位太子放弃了王位,百姓都称他们为王家,他们后来就以王为氏了。 越高贵的人,其家风底蕴越厚重、等级越高,家训越严。训者,规者,取舍运转之道也。那些富贵绵长的家族成员都有着家训,外人很难得知。今天,她被请到了这里来,梅先生一定有要事相议。 一位身穿青色儒雅对襟衫的男人出现了,从额前发白的鬓发可以看出已过不惑之年,他走过来对苏晓琪道,“小姐,请上坐。” 苏晓琪走到对面的雕花木椅上坐下。 梅先生命他身后的人将一个楠木箱子放到了桌上。她朝身旁的梅先生看去——这是?箱子暗锁打开后,里面有一个金丝雕花盒子。 原来,外界遍寻不到的东西居然在这里。 现在她知道了,梅先生不过是化名,他是一位隐士,为王氏服务,唐娜出事前把盒子托付给了梅先生。 他小心翼翼把这个物件转交给苏晓琪。 她顺着缝隙慢慢将盒盖托开,瞳孔渐渐扩大了,手指不禁轻颤,“这……为什么把它交给我?” 梅先生道:“在你宣布永远只持5%的股份的时候,我知道小姐是值得托付重任之人。” 前任ceo的离职绝非偶然,领导的离去,会让他的手下四散奔逃,就好像草原上的领头羊跑了,后面的羊群就不知道该怎么办,跟着跑的越来越多。 卡捷琳娜代理董事长,她很清楚的知pis的对手想做什么—— pis股价动荡,与对手资本的介入有关。利用第一步中的媒体攻击,炒作,大而化之,散布谣言,摧毁其信誉,令债权人逼债。 下一步,攻击与之合作的银行。股价波动,就是要让股票跌到谷底没有任何买家。 pis现金流充足,哪怕算是遭遇逼债也能坚持,那么就是开始着手瓦解公司内部的时候了。 人是一种盲从的动物,当从一线开始到大量销售人员离职,就会引发其他部门的恐慌,而部门的恐慌又会延续到个人身上……在这种传染下,战斗力将会迅速瓦解。 这步棋环环相扣,把人从一线挖走,内部就会像马奇诺防线一样崩溃。 到了这一步,人心惶惶,股票债券跌到了最低,一个公司往往无力回天,就如跌入了地狱,对手会在这个时候出现,扮演救世主,以最低价格对旗下业绩良好的公司进行收购和吞并。 梅先生把一切都看在眼底,明白小姐没有看错人,卡捷琳娜让切尔继续担任总裁,出让股利设立基金,不留给对手任何机会,上任后一系列的措施,让内部很快稳定了下来。 这是他决定把盒子交给苏晓琪的原因,里面装着王氏家族在各大银行的真正票据。对他们这样的人来说,印象最深的恐怕就是这些年来财团之间的竞争了,对手matrix背后的资本实力很深,两者的渊源要追溯到上个世纪。 “我可以见王娜一面吗?”她开口问道。 梅先生道:“我们安排一下,明天你就可以见到她了。” 阿尔卑斯山山麓,一幢豪华别墅高高矗立在山上,停机场草坪被薄薄白雪所覆盖。 苏晓琪随安保人员去的地方很隐蔽,他们进入花园里,四周寂静无声,恍眼一看会让人误以为这里四下无人,可走道回廊和阳台上方晃过影子却若有若无地提醒着,这里的守卫其实相当严密。 苏晓琪走到病房里,当她看到床上的女子的时候,深吸了一口气,现在才知道唐娜伤得有多么严重,额头,脸上有着伤疤,手臂上,背部,到处是腥红的烧伤痕迹。 唐娜缓慢地睁开了眼睛:“你来了?” 苏晓琪走过来,靠近的她床边坐下,“唐娜,我来看你了!你身上还觉得疼吗?” 她把头靠在床枕上,轻轻地摇头,“现在看到你,我很高兴,就觉得身上不那么疼了。” 苏晓琪俯身扶着唐娜缓慢艰难地坐起来,终于忍不住了,问:“你知道,究竟是谁干的吗?” 唐娜抬起眼睛,凝视着苏晓琪的脸庞,缓缓地开口:“我们长久以来的对手,一朵玫瑰就能够成为他们代表秘密的暗号。恐怕没有人比我更了解matrix,及matrix公司背后的势力了。” “据我所知,他们已经存在了很久了,跟王氏一样的久,近一百年来,与王氏家族起了冲突,他们活动的地方紧挨着一座白色邸的西面,附近有一个玫瑰园存在,以提醒重要成员要守住一切秘密。” 唐娜转过头,“他们跟秘密是离不开,一旦秘密公开,就意味着计划失败了。因为其成功,一定要借着黑暗的手段。” 唐娜对脸上的伤一点儿不在意,垂下睫毛,淡淡地一笑,“我的叔叔让我顿悟庄子天道,明白天道中的帝王心境,我一直参不透,顿悟王的心境,对我有何用?要如何无为?顿悟不了。” “透过老子庄子天道,我发现世俗普遍意义上的帝王跟臣子的模式,王主权在前,臣子在后,跟天道的帝王跟臣子的模式,是截然不同的。” 唐娜低垂下睫毛,“在一个楔机下,我终于悟了,王要追随自然规律,无为,臣子追随智慧,有所策划,这是我顿悟到的天道中的帝王与臣的关系,王只是自然规律下辅助臣在幕前发挥而已。王的包容,接纳,理解,合作,哪怕是杀了自己父王的臣。帝无为,无为无不为。王的无为,有一个关键点,就是要学会相信自己的臣子。” 她伸出了手,握住苏晓琪的手道,“别忘了,你是我的朋友。晓琪,你只管行事,不用太多的顾虑。因为无论何时,我都会相信你,支持你。” 苏晓琪回握住了唐娜的手:“唐娜,我不会退的,既然银行不愿意归还欠王氏的,那些人设下障碍还伤害你,那么我就必将其阴谋曝于日光之下。” 忽然发现,无论疾病或健康,贫穷或富裕,如意或不如意……人与人之间的这份郑重而留恋的对待,这份弥足珍贵的信任,也许已经是世间最奢侈的事,但值得她们去追寻。 下飞机的时候,一位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向她走了过来,摘下帽子,面带微笑:“卡特琳娜小姐,我是您的国际私人管家伯纳特。按照您与我们的约定,还有二件事。” 她从衣兜里摸出了二张照片递了过来——“我要与这二个人见面,你们可以做到吗?” 伯纳特接过相片往上面扫一眼,他道:“请您放心,无论是您想与王室成员一起吃饭,还是与某位政治领袖会面,我们很快能为您安排。” *** 宴会大厅折射出满室华光,古朴雅典宏大低调又奢华。这里的每一个角落里都无声息的绽放繁复的蔓纹,宛如权力的蔓延。 奥尼尔勋爵朝她走了过来:“你到了,卡捷琳娜,听说你当上pis集团董事长,恭喜。” 苏晓琪对奥尼尔勋爵笑笑,迎上前去,她走进大厅里与宾客们寒暄,接待大厅桌上竖立着一尊女神像的冰雕。在冰雕的周围,堆满了欧洲鳇鱼子酱、渍鲑鱼片、小虾、龙虾、蟹肉以及成篮的冰镇香槟。 他们其中有人问她道:“那位经济学家先生呢?他怎么没有来?” 随即反应过来,因为她上次与克勃尔先生一起出席,被众人当成恋人关系了,事后,他们两人并没有向其他人解释。 苏晓琪正欲开口,奥尼尔勋爵却嘀咕道:“重要场合也不陪你出席,他算那门子恋人?” 他们回过头,一位银发男人端着酒杯,与一位金发美人走了过来,“凯瑟琳小姐,这么说,你最近从国外回来。” 凯瑟琳对银发男人道:“没想到你也出席了酒会,不过艾格伯特今天没有来。” 说完这句话后,她转过来对他们道,“原来卡捷琳娜小姐已有恋人了。” 之前凯瑟琳不见她,是从未把她当成对手。 现在打听到艾格伯特上次竟然搁下重要的会议离开了,直觉他的行为与某人有关,她觉得无论如何也要来见一下当初所轻视的小姑娘。 威尔逊家族千金,王氏新任的董事长,威尔斯顿家族掌门聚集在此,在场其他人的目光向这里投来。 诺兰有几分意味深长道:“并不是所有的伴侣都是真正的伴侣关系。你说呢?凯瑟琳小姐。” 凯琳娜脱下白色的手套,“诺兰先生,如果你非要我说点什么的话,我只是根据韦达观点作出解释。dam-patye(夫妻关系)只依靠abhirucih,abhirucih意味着喜欢,女孩喜欢男孩,男孩喜欢女孩。那很好,现在就结婚吧!婚后六个月就离婚。因为这桩婚姻之所以发生是出于表面的喜欢,而不是更深层次的。” 她垂下金色的睫毛,清雅的声音道:“所以关键一点,在于结婚之前应推算一下:这对夫妻生活会幸福吗?正如krsna对rukmini所说;女人要寻找一个合适的丈夫,他实际上要在富裕、家世、财富、教育等各个方面与你相配,这通常都只是比选择那个人更有效。” 凯瑟琳视线落在了苏晓琪的身上,脸上露出一个微笑,“不过我相信,卡捷琳娜小姐与她的恋人是合适的。” 诺兰摇曳着酒水道:“其实我有一个看法:一对伴侣,男方有外遇,女方有情人,出现裂痕,大部分人会依据道德判断,男的忘恩负义,女的水性烟花,但很遗憾的说,若以现象学的角度来看,道德评价往往很多时候都是偏离真相的。再进一步的说,这个伴侣关系中的男女只是徒具形体,而无实质。” “先生,那是因为女人接受的教育,要去把握今后的关系。如果不能守住自己的丈夫,就一定是女人的错误,当然,我相信卡捷琳娜小姐和她恋人的感情会顺利。” 凯瑟琳举起酒杯对她微笑道,“祝你们感情越来越好。” 苏晓琪看着自己手中的杯子,仰头一口饮尽,把杯子放在长桌上道:“多谢,我还有事,告辞了。” 她走到大厅西面,一位侍者走上前为苏晓琪领路道:“你要见的那位先生已经来了。” 穿过一条走廊,来到一扇门前,侍者为她推开门,屋子里铺着华丽的地毯。她知道自己今天之所以站在这里,是金钱和权势筹成的,没pis的财势,没有杜加菲尔德的名声鹊起,没有k-club提供的机会,就不能实施这个计划。 地毯上站着一位西装严谨的男士是政界握有实权的人物,他头发梳得整整齐齐,一张轮廓分明的脸庞,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正盯着苏晓琪。 苏晓琪走了过去,“您好,我是卡捷琳娜,很高兴见过你。” 这场见面只有当事人知道,会见结束时已经是下午一点。 男士坐在椅子上,望着女子远去的身影,初次见面,和想像有点不同,卡捷琳娜不是媒体形容的一头黑发披在脑后带着撒其尔夫人剽悍式头盔的铁娘子形象。 走出了大厅,她来到了露天花园里,长桌上摆放着各种酒水,白兰地,干白葡萄,伏特加……一些衣冠楚楚的男士正在举杯攀谈。 “卡捷琳娜,”一个声音由远而近。 她回头一看,原来是诺兰。威尔斯顿,那头银发在阳光下耀眼夺目,他们两人再次碰见可不是什么巧合。 诺兰笑了笑,道:“听说gui下一个方向将着力于绿色资本研究?” 苏晓琪点头道:“确有此意。” 诺兰走到她身边,“其实从成本来说,并不划算,你可以再考虑一下。” 闻言,她唇角微微扬起一抹笑,“先生,我们都是生意人,自然谈投资回报率。但在很多的时候,很多的事情,并非全可以完全从效益和成果去考虑。如果我们的人生都是这样的功利和现实,不给子孙后代留一点余地,那么五十年后,我们又有何面目面对自己呢?” 说完,她正欲离开。 “我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告诉你。”他似乎意有所指。 苏晓琪不由回头,一名西装名子从诺兰身后走了过来,手里托着一个银盘,上面盛放着一支玫瑰。 他垂下银色的睫毛,“世界其实很简单,但是了解的人不多。我们用语言的选择、决定、变化、善恶等等来形容她,但是真正能做出抉择的人,非常非常少。” “每一个收到邀请,前往那里的人,他们拥有创造,毁灭的力量,只是通常情况下,不知道怎么用。“ 诺兰拿起玫瑰,开了口:“你来到这里,是某种牵引,是一个变数。” 目光移到了他手上的玫瑰上,“创造,都明白这两个字的意思。可不明白它的力量有多恐怖。” 第103章 chapter99 女子轻轻推开教堂的门,清澈的眸光朝里看去,教堂里的灯光星星点点地摇曳着,神龛上是一尊圣母像。 她在一片混乱中遇见他的时候,心中诞生一种狂乱的欣喜,此刻却有些疑惑渐渐地浮上心头。她收敛了眸光,睫毛微微垂下,隔了一会儿,问道,“为什么你会来拍卖会?” 那道挺拔的身影靠近了她身后,“你的心中不是有了答案吗?” “你早知道。”一直以来,他在她面前,把自己的另一面隐藏得太好了。 她转过身看着他:“唐娜的事也跟你们有关?” “唐娜的事与我无关。” “有的事,你是不是应该给我一个交代?” 苏晓琪想起在飞机上见过的杀手,时间长了,也猜到一些蛛丝马迹,“有一次,你被人拿枪胁迫,是一出戏?” 年轻人答道:“是,我已经知道了诺兰会派人来找我,预先做了安排。” 她默然无语,真傻,竟然会跟着他跳下去。我会不会,比你的计划,更重要一点?只是…这样的话,在她、凯瑟琳、艾伦之间,再也问不出口。 初心未变,人却难全,接手pis,只要迈出了那一步,就完全不知道有什么样的未来在等着她。 苏晓琪从衣袋里拿出手机,打算通知公司的人来接自己。就在此时,忽然感觉有人抓住了手腕,把她推到了墙上。 背抵在墙上,她看着他道:“你……做什么?” 他用一只手关掉她的手机,“你以为我会对你做什么?”年轻人道:“只是……问你之前的一个问题,如果我的心意从未改变过呢?” “你和她已经……”她侧了侧头想说什么。 “你说凯瑟琳?”看着她的眼睛,他说道:“我没有和任何人订婚,也没有结婚。” 苏晓琪惊讶地抬头。“这……” “你刚才已经告诉我了!”他微微低下头,贴在她的耳际道:“你心里还想着我。” 一刹那之间,她被一个优雅的男人用极致的力量抱住了,“我们之间从来都没有过去。”鼻间温热的呼吸,拂过脸颊,“这样我不会放你走了!”漆黑眸子对上他浅蓝迷人的眼瞳。 手指抚上了她的脸,一直以为和艾伦之间不可能的时候,他在教堂里面吻她。 修长有力的手臂,将她紧揽在怀中,触觉都汇集到唇相贴的地方,夕阳的光线纯美,可以闻到窗户透出来田野花的清香,有微风从耳畔轻轻吹过…… 头顶上的彩绘玻璃透射出绚丽的光,他抬起头看她,“我周围的事很复杂。我知道,地位,荣耀,权势——世上没有任何一样东西是真正属于自己的,但是,我仍希望你在身边。” 他低下头覆上她的唇。嘴巴被启开,舌头侵入领地,心智一点点地被侵占。 吮吸着她口中的空气,细密得不留一丝缝隙,脚渐渐地无力,稍微想抽离,也使不上力,双手不知不觉地抱住这个男人,在他背后交叠在一起。接下来,不知道这是清醒,还是沉沦了。 在他们两人面前出现了一位身穿黑衣裳,项上挂着十字项链,年约四十岁的男人。 他咳了一声,“对不起,打扰一下。”又恢复了平静的面容,一本正经地询问两人,“等下要关门了,请问二位需要帮助吗?” 他闻声抬起头来,视线投了过去,原来是这里的神父。 年轻人会意地轻笑:“若有需要,回头找你。”女子从他的怀里默默地退出来,脸颊泛着一抹极淡的红,“我们来参观。” “跟我来。”穿着黑衣的男人笑笑道:“我带你们参观。” 他们跟在神父后面,教堂是巴洛克风格的,有一些上了年代的雕塑和绘画,其风格华美流丽,深沉圆贯,同时又空灵缥缈。 经过右边的走廊,墙上镶着一幅画,一对青年男女,容貌秀美,举止端庄,正手牵着手,他们身着长衫步入茂密青翠的葡萄园。 穿着黑衣的男人也看向了油画道:“这幅画代表的是希腊语的四个爱,eros、storge、philia、agape。” 神父对两人讲解道:“第一个,eros指男女之间的爱及*性*爱。第二个,storge,代表了亲人兄弟手足之间的爱。第三个,philia,係人世间最高的爱,同时涉及身心灵的热情,亲密而温柔的关係;但与前二个rge一样,是一种不由自主的反应,光仍会摇曳不定,热会熄灭、冷却。” “第四个,agape,很少在公开的文献中出现。此爱不是软弱无力的东西,不受感情左右,具备了智慧,坚强与敏锐的洞察力,她会以意志克服一切,同时去寻求对方的最高利益。” 她心中叹道,真是深富哲理!突然感觉左手被身边的人握住。蓦地,苏晓琪把头抬起来,对上了他的眼睛。 艾伦说道:“不管未来怎样,你在我心中的位置,不会改变,相信我。” 她微微垂下睫毛,缓缓地道:“如果你不变,我也不变。” 走到教堂右侧的大厅里,他们视线又往左看去。上面是一尊基督像,穿着长袍的圣子垂下双眼,默默注视着人间。 她欣赏着神像雕塑,督教里有上帝,伊斯兰教里有孤独的耶稣,摩尼教里也有夏娃与蛇。 人类的这些基本神话互相渗透互相参照,然而没有哪一套宗教神话有如诺斯替的几个主要流派的那般深沉圆贯,埋于其中的精神和意愿却仿佛与信徒横亘着一道深渊。 女子上前一步道:“有一种说法,在无始之始,没有开始也没有结束。只有永远的恒存,它始终存在,也永远存在,然后这完美无限的延伸中创造了圣子基督。创造只是延伸效果并无本质不同,这就是道生一,虽有顺序却没有分别,只是一体,圣子和上主除了创造次序毫无二质。在一刹那,生活在天堂的圣子产生了一丝妄想。” “本来一体圆满的上主,并没有二元概念。但是他的一丝妄想,却将他带向了死亡,那正是天堂的反面特质。于是亚当沉睡了,再也没有醒来。” 说到这里,苏晓琪觉得它可能不太符合正统观念。她把头转过来,身穿黑衣的男人却微笑着道,“圣灵在人心里,说的也没错。太初之道是上帝,圣经之语却有别于太初之话,若不能读出圣经文字背后的圣灵,人们就会死在文字里。” “经文是默示,启示给人类,受限于人类文字,不能代替那位默示的神。那些停留于圣经本身,满足于圣经知识的人,就不能认识神了。” 一路走过去,她出于职业习惯,寻思这是什么人什么时代在这里留下的作品。 走在前方的黑衣男子见年轻女子似乎对教堂的雕像艺术感兴趣,走到讲台上取出一个彩绘本,封面上是精美的人物画像。 他转过身对她道,“这个手绘本就给你吧。” 女子接过绘本一看,彩绘的扉页上,一颗苹果树上结着许多红色果子,合上手中绘本道:“谢谢。” 与神父道别,金发的年轻男子和女子从教堂里门口走出来。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讲道:“安排人手来接我们。” 黑色的轿车行驶在街道上,警车在前方呼啸着开道,后排坐着她和年轻人,街道上酒店华灯闪烁,各种商店、酒吧的鳞次栉比,艾格伯特一身白衣坐在车上,宛若王者,金发垂落在脖子上,“这两天呆在我的身边。”她眸光投过来,“嗯。” 他对司机说道:“我们去老宅。” 黑色轿车驶进了一座庄园的大门,从铁栏杆的花纹看过去,就像一座英国城堡,巍峨,庄严,栏杆上爬满了绿色藤蔓植物,有一种阴森古旧的感觉。 曾伤怀他没有看重自己,却明白这是一小摄存在于金字塔顶端世界的人,他们靠着血脉、教育、家族关系与婚姻相连,生活形态方式从未发生大的变化。 对于这个家族的事,她有所耳闻,他们在第十七街的乔治亚式大宅,又被称为莱斯城堡,含有另一层意思——谎言城堡。这个名字的起因众说纷纭,其中之一是因为伯利克.洛希尔举行的弥撒仪式。 当一个女孩子爱上一个男人,想与他结婚,但却不只是同他恋爱和结婚,是在同他的生活方式、家庭背景及社会背景结婚。 好姻缘不是上天的标配,不是一个人有才华、有决心、自食其力、有多漂亮,就会遇上一个标准的好爱人。若不是在这段爱情中显得弱小,也不会伤怀于那种不被看重,被忽视,被放下,被遗忘的感觉。 既然决定了爱,也就意味着他们分别担负起这段感情的未来。当一段爱情来临时,它是快乐的,也是需要付出的,也要学会去接受失望、伤痛和离别,接受那不再纯粹的人生。 走进宅子里,大厅里亮着华丽的灯光,就连壁灯都那么精致,全都是古典风格,年轻人带着她上了楼。 进了房间,她环顾四周,内部装饰,无论墙纸还是天花板都是十九世纪的,洛可可风格的吊顶,白银铸造的七枝烛台,还有十八世纪大床。 那道清澈的眸光投了过来,仿佛看她的仍然是当时的少年,看着她道,“时间不早了,睡吧。”艾伦知道她表面上冷静,其实和过去一样,心有余悸,“在这里,你可以安心地休息。” 女子坐在床上,伸手去脱鞋。一只手已经先于她的手,捉住那光滑的小腿。 他躬身,轻轻地为她脱去高跟鞋,又褪去另一只鞋子。她拉过被子,躺在床上把自己裹在被子里。 他走到衣架旁,将西装脱下来,挂上去,又走到了床边,他在床上坐下,也躺在了她的一边。 耳朵听见他呼吸均匀的躺在身边,她睁开眼把头转过来,看着他的脸庞,仿佛回到了从前那个时候,只是心境有所不同。 来到俄罗斯,辗转至英国,经过一番奋斗,明白了许许多多,未曾明白的事情。所有的阴差阳错,伤怀,分离与眼泪,其实都源于两个世界的碰撞。 现在她知道了他的心意,心中没有遗憾,已经什么都不怕了。 躺在床上的男子忽然睁开了眼睛,蓝色的眸子与黑色的瞳仁相对,映入了一道人影。他伸出修长的手臂,把她揽入了怀中。 苏晓琪把头枕在他怀里,鼻尖嗅到的,是衣服上淡淡皂角的清香,现在只有艾伦怀抱的温度,让她知道一切是真实的。 她闭上眼睛,沉沉地睡去。清晨,窗台上传来了一阵清脆的鸟鸣声。 穿着睡袍的金发年轻男子走到落地窗前,手指稍微拉开了一点儿华丽的布帘,一道白亮的光透了进来…… 女子躺在床上慵懒地睁开眼,枕边没有人,看了看时钟,迷迷糊糊居然睡到了十点,艾伦不知什么时候起来了。 苏晓琪从床上起来,还没迈开脚步,她就听见轻轻地叩门声:“小姐,我来送东西。” 打开门,一个穿着职业套装的女士走进来,“这是先生吩咐我为您准备的。”她转过身看,桌上放着一些新衣服,女人说道:“您看看还有没有什么缺少的,可以吩咐我。” 职业套装的女士说道:“如果您要找先生,他在楼下。” 苏晓琪走下楼梯,没有看到艾伦,走到一个宽敞的书房,墙壁与摆设异常豪华,地下铺着最昂贵的波斯地毯。隔断后的书架旁的沙发上似乎有道人影坐着。“哈喽。” 她记得这个声音,第一次见面时,背脊有一股寒意升上来。转过身,一个年逾六旬老人坐在沙发上,柱着一根拐杖。“突然对你感兴趣了!” 传说中的罗斯希尔家族的上任掌权人正坐在她面前。哧——他划着了火柴,点燃手中一支雪茄。“让我看看你。” 女子走了过来,到老人身前慢慢地坐下,“许久不见,罗斯希尔先生,似乎你很惊讶?” 她淡淡地开了口:“为什么,对我感兴趣?” 老人的指间夹着一支雪茄浅吸了一口,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雪茄烟浓郁的味道,“你陪伴我孙子的童年,过了好些年后,又到了这个我珍惜的孩子身边。” 罗斯希尔先生眯起眼睛,打量着她,“在你身上存在着一种东西,被指引,被引导,走到这里,所以我好奇。”倾身逼近了她,“你,好奇怪的心灵……很有意思。” 金发年轻男人从书房后面桃木色的隔断后走了出来,那双明澈的眸子看了过来,走到了苏晓琪的身旁,他坐下道:“在聊什么?” 罗斯希尔先生笑了笑,“和你的小姑娘随意聊聊。” 一只温暖的大手裹住了她的手,他微笑:“我和卡捷琳娜不日将去罗马一趟。决定了,就不会改变。” 罗斯希尔先生看看他们两人,笑了,“你这孩子,也罢,你们开心就行。小姑娘,我们以后再聊。” 女子起身礼貌道别,年轻人拉着她向门口走去,上了一辆车,去的是纽约市区的一幢宅子。 上了旋转楼梯,他们进入房间,双足陷在华丽的地毯里,年轻人开口道:“刚才在车上你一直沉默着,有什么话对我说吗?” 她抱起双手问:“你和你的祖父说了什么?” 年轻人问道:“你不希望回去看看?” 她看了看艾伦,问:“罗斯希尔先生就那么想见我吗?” “不用在意,我祖父只是想看看你。” 苏晓琪知道,艾伦不告诉她身边的秘密,更多的是出于保护她。 可谓无知也是一种幸福,但是在这种情况下,有好几次她连自己什么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 她低下头,深深叹了口气,“艾伦,你不能把你的事,交予我分担吗?” 金发年轻人低垂下眼看着她,一双手臂从身后抱住了女子,“以后必有很多人想见你,这一点要习惯,因为我想让你做罗斯希尔家的女主人。” 苏晓琪依偎在艾伦胸前,“艾伦,我虽然想去罗马,但不能把手里的事丢下,我要回公司。” “王氏小姐不是已经没事了吗?”年轻人说道,“你这个代理董事长在任期内把王氏外债讨回,做得很好了,你的担子该放一放了。” “今天和我一起去吃饭,明天再回去。”那道明澈的眸光扫过了她,“那些狙击你的人,放心,不敢出来了。” 傍晚,他们两人到了一家高级餐厅的用餐,默然享受着这一刻的宁静,直至夜晚降临,桌前亮起了一盏温馨精致的台灯。 浴室里响起一片哗哗的水声,过了一会儿,苏晓琪穿着浴衣打开门,黑色发丝垂在肩头,滴落水珠,用毛巾挖干头发。 昨晚很早睡了,她没有睡意,现在无事可做,摸摸大衣口袋,里面放着一本书,想必是从神父那里带回来的了,她开始翻阅它。 彩绘的扉页上,夜晚静谧的星空之下,地球上盘绕的一条巨大的古蛇——魔鬼从创世以来,已经虎视眈眈着亚当和夏娃。 苹果树上结着许多红色果子,亚当和夏娃吃了果子,不知道原来一切都是谎言。 一颗熟透的苹果落地…… 陷入沉睡的圣子,他再也没有醒来,恶就像瘟疫一般传播,万物都蒙上这层死灰般的恶意。夜色下盘绕在地球之上的那条古蛇,一直虎视眈眈着人类,等待着男孩子出生之时,大蛇就吞食他。 这世上有一些人,他们凭着历代历世以来的知识,能够借着天象预知未来,知道创世时所定下历史发展中所有将来的「时间支柱」。 一颗翠绿的树上结着许多的生命果子,那人却沉睡了……在漫长的岁月之后,神打开了一个timecapsule时间锦囊——oftheages历代历世以来的隐藏智慧。 打开门,金发年轻男子走了出来,他穿着白色浴袍,发丝垂落肩头,手里拿着一条毛巾,擦干头发,回头看见,女子在看一本书。 她刚刚沐浴过,皮肤白透红,穿着一件丝质睡衣,几绺发丝调皮的垂落在鬓前,乌黑的头发散落在肩膀上,正趴在床上看得认真。 合上手中的书,她感觉有人靠近,还未抬头,一只大手覆盖在了手上。 手指修长而漂亮,顺着那只白晳的手看过去—— 金发年轻男人拿起绘本,轻轻翻了一下,显然没什么兴趣,放下说道:“你还喜欢看宗教式哲学?” 苏晓琪眨了眨睫毛:“这是一个非常典型的故事。嗯,隐秘的内容,首先苹果的含义,并非偶然,都是隐学的基本知识。苹果是个符号,它代表一个意识,和揭开人类自身秘密的key。” 艾伦的睡衣微微敞开了,露出优美的锁骨,“这有什么好奇怪?因为苹果的形象本身暗示了引力线,还有更多的暗示。” 他抱起双手道:“当然它本身并没有什么特别,就是一种果实。但却被(刻意的)赋予了一个信息或者叫一种意识,因而成为一个代表,打造出人类的本质,以及人类的过去和未来的命运。” “你以为他们吃了苹果就学会分辨善恶?” “嗯,是什么?” “让我来告诉你。” 他身上那种气息如久酿的酒,令人迷醉。男子低下头,吻上她的唇,小心地启开她的唇齿,浅浅的吻着。 “你是我的,早就是了。”低沉磁性而又性感声音里,有着某种的诱惑。 睡衣被沿着肩膀脱下,“我也是你的。”此时此刻,只有用体温来确定他们真实的属于彼此。 第104章 chapter100 凌晨六点,她穿着睡衣,走到落地窗前。 回头看,他在沉睡之中,闭上眼睛躺在床上像只漂亮的大猫,慵懒的姿态很安详。 推开玻璃门,她来到阳台欣赏景色,一道晨曦的光线下,几只鸽子拍打着翅膀轻盈地飞过,不远处是一片片的树林,绿荫环绕,鸟语花香…… 手机响了,接通了手机,一个男子的声音传来:“董事长,我来接您的,请您准备一下。” 没有惊动艾伦,苏晓琪换上衣服在便签本上,写下了一行字,“艾伦,我有些重要的事要处理,回头再找你。” 女子在晨光中踩着细碎的步子走出这座庄园大门,门口停着一辆黑色的高级轿车,从车上下来一位男子弯腰为她打开车门。 她上车的时候,忍不住问:“如何知道我在这里?” 男子在一旁答道:“小姐,你出事后,手机关机,我们找了您很久,梅先生知道你在这里,派我来接您。” 回pis集团的总部,上了大楼,到了顶层,进入董事长办公室,一位身穿唐装的鬓发苍白男子伫立于屋子里:“您回来了?” 她抬起漆黑的眸子,探询的目光投过来,“梅先生,你在调查我?” 梅先生神情格外凝重了些,解释说:“请相信我,暗中派了一些人手跟随你,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以防不测,因为我不希望王氏还有人出事,拍卖会里出了点差错,当我知道是罗斯希尔家的人接走了您,就派人接你回来。” 女子微微沉思之后,道:“我要见唐娜,有重要的话要跟她谈谈。” 梅先生道:“我会请示小姐,马上给你答复。” 第二天,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一幢别墅前的草坪上。一位年轻女子从轿车里钻了出来,她在安保人员的陪同下穿过花园,进入别墅区域。 走进那扇大门,苏晓琪抬起头看见,楼梯扶手旁的年轻女子眼光正往下望,她的脸上只剩下轻微的疤痕,淡得快要看不见痕迹,这是现代医学手术治疗恢复的奇迹。 唐娜露出一个清浅的微笑,从楼梯口上一步步地走下来:“我正担心你呢,你就来了,上次的事情,你没受伤吧?” “我没事。”她们两人在沙发上坐下,泡上了两杯茶,她浅茗了一口,开了口:“唐娜,我打算归pis董事长职务。” 唐娜坐在沙发上闻言,惊讶地扬起了一边眉毛,“为什么?” “是因为拍卖会上的事?” 苏晓琪轻轻摇头道:“不是为了这件事。” 一个公司风雨飘摇的时候,每个人口头上都希望有这么一个人挽回大局。但是,真有这么一个“救世主”来了,no!no!no!许多人的地位会一落千丈。公司里的人就要面对一个严峻的问题,他们的权力与地位怎么办? 没有人感谢这个人,最聪明的人会假装欢迎,山寨这人的方法,然后将其干掉;聪明人假装欢迎,等到一切稳定之后,诬蔑诋毁,把他干掉;笨的一类人与之宣战,势不两立,干掉他。 在她不得不参pis集团董事会时,原本不想担任什么董事长,唐娜也明白这一点。 再说她不是来改pis的权力结构的,也不是来拿走这家公司的。 她知道这个角色不是那么好当的,因此,凡事留一手,顺风顺水走,完爆心怀恶意的家伙,也就避免为巩固权力与一些心怀不满的人在公司斗个不死不休。 听到这里,唐娜有些不解地问:“那是……” 苏晓琪脸上浮现一个温柔的微笑:“因为我已经决定了,回到他身边。”现在唐娜康复,是该把好友托付的一切交还的时候了。 即使没有艾伦与她之间的事情,为了两人之间的友谊,为pis的发展,也差不多到了该离开的时候。 听到她的话,唐娜叹了口气,“你真的决定了?” “是的。”她回答道,平平淡淡的语气中已经有了决断。 “你和他之间的事,我知道。”唐娜斟酌了一下,把话说了出来,“但是那里面的人,有个秘密不想让我们这些人知道,一般的人也不知道,但是我总觉得你和那个人在一起,会发生什么事。” 苏晓琪从酒柜里拿出一瓶红酒和二个杯子,“唐娜,我和他,就像我和你之间,信任是彼此一点点建立起来的,未来有什么我和他会一起去面对。” 她缓缓将酒水注入到二个水晶玻璃杯里,“祝福我吧!”把其中一个水晶玻璃杯递给了唐娜道:“也祝我们友谊长存。” 唐娜接过杯子,与她碰了碰,“祝你们感情顺利,永结同心。” 饮尽了杯中酒,看过来询问道:“你想到那里去?” 苏晓琪答道:“我想回罗马,已有很多年没有回去了。” 唐娜将空杯放下道:“不管天涯海角,想我的时候,记得回来看我,祝你一路顺风!” “你也一样。”她起身离开,与唐娜告别,她在安保人员陪同下,走出了别墅大门。 卡捷琳娜将不再担pis董事长、及唐娜即将回归的消息,不久传遍了整个集团以及外界新闻。 回到杜加德菲尔公司当天她收到了许多慰问,一一答复自己没有事,下午三点,公司办公室外面的楼道上面传来一阵骚动。 秘书小姐走过来,道:“卡捷琳娜小姐,外面有人找你,说他是您的男友。”她悄悄地用眼角余光偷窥,boss的神情看起来很平静,“让他进来吧!” 金发年轻男子在前台人员的带领下上楼,公司里的员工好奇地看过来,这些年来,谁也没有看过她正牌的男友。 虽然传闻有一次,但都属媒体误会,过不了几天,事情就回到原样,了解卡捷琳娜的人都知道她的感情生活很简单,有人以为她是独身主义者。 金发年轻人走上来的时候,他依旧举止优雅,穿着一件长风衣,身上有种神秘的吸引力。那头金发映衬着年轻人的容光,反而让人有几分惧怕,那是让人无法生出遐思的,俊美的威严。 一个人的心境、学识、历练都会表现出气场和魅力……更何况,他的外貌出色,有的人天生就像黑洞带着对世间万有的引力—— 年轻人在秘书的带领下进入办公室的门。 他在办公桌前停下说道:“你留了张纸条就走了。” “事情都处理完了吗?” 哇!秘书两只眼珠滴溜溜地直转,用文件挡住了脸,这下子满足了大家的好奇心,原来卡捷琳娜有男友了!两人状似非常亲密。 苏晓琪向秘书小姐摆摆手示意她可以出去了。金发年轻人上来的这阵子,可以想像不消一会儿关于她的八卦就传遍公司了!什么苦恋情深,横刀夺爱的版本都有。 秘书小姐呯地关上门,他便走到她身后,抱住了女子,“等下和我去吃饭。” 唔,有种奇怪的感觉。头靠在他的怀里看文件,很舒服。 她手中翻过一页资料,“等一下。” 看了几页,终于放在桌子上,她转过头,眼光上下打量着他,“现在不是还没有下班么?你怎么来得这么早?” 金发年轻人道,“碰巧有点时间。” 女子眸光淡淡的扫过去,拿起一份文件问道,“艾伦,你觉得,人与人之间,有优劣之分么?” “这有什么奇怪的么?当然,显而易见。” 她的嘴角微不可见的抽了抽,对于这位天才来说,人与人之间的优劣和对比真的太明显了。 这样一个高智能纯理性的人,掌握了庞大的经济和权利,又建立了一个可怕的体系,对于芸芸众生来说,是幸与不幸呢?因为只要他想要就可以把这世界变得翻天复地。 苏晓琪斜靠在椅子上瞄了他一眼,“作为老板呢,我其实有个想法,希望杜加德菲尔公司员工是最优秀最厉害的。” “然后,”他的眼睛看了过来,问道:“有什么问题?” 苏晓琪说道:“根据我的观察,一个领域内不可能全都是强者,一旦形成敌对状态,最容易导致二败俱伤和毁灭,他们思虑清晰,意志坚决,这就必须有人要去做好人际融合工作。” 她眨了眨眼睛,说道:“可是,活跃在这一领域的,往往又是一些智力不太高又爱傻乐的人,这个问题,要怎么解决呢?培训?不管培训多少次还是一样的傻,能把交待的事勉强完成就好了,可是我又不想炒掉这些人。” 他听到这里,不禁笑了笑,“每个人都有他存在的意义,把他们放在合适的位置上就好了。” 磁性悦耳的声音道:“大自然是一个平衡的食物链,每种生物都有其存在的价值,细菌,微生物……失去它们,人类就要面临问题。为了进化的需要,生物种群内才进化出那么多不同的个体。”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不一样,一下就讲到了重点,苏晓琪扭头看过来,“对!”她点点头,“比人劣的动物都有其使命,那么人类逃不出这种定律,同样道理,人类社会不同层次不同道德的人都有其功用。” 她垂下长长的睫毛,“从根本上来说,一个生物种群丧失了多样性,其实很可怕?去掉‘劣种’迎来的不是强大而是毁灭?” 那双明澈的眸子看向了她,他的声音里有了几分笑意,“难道在你眼里,我是一个坏人?” 她眯着眼睛,弯起唇角笑了,“嗯嗯嗯,你是最聪明的坏人。” 金发年轻人揽住她的一颗小脑袋,将她整个人搂入怀中,“对女人来说,坏人就是她忘不了的那种人,恩?” 她挣扎着出来又回过头不甘示弱抱住了年轻人,他们两个静静地抱在了一起,这样偎依在一起的时候,他低声地道:“对不起,我以前有些事没有告诉你。” “但相信我,事情不会那样。” 她抬起眼睛,目光投向了他的面孔,这才是她的艾伦。 虽然一直都知道,无论是温柔,冷静,可爱,无情,算计,都是他呈现的一种形象,外在的表象罢了! 女人是靠感觉生存的动物,尤其是在爱情方面。如果你愿意骗她一辈子,她就愿意在你爱情的谎言里活一辈子。 艾伦和她相处很真实,真实到不愿意用谎言骗她。一个人的本质,不是他扮演的「个性」。一个人拥有的「个性」,只是他选择用来达成目标的工具罢了。 看似各式各样的人格特质,只是人们扮演或假装出来的,于是,那些世俗的判断标准,就没有一个是真实的了。 女子携手和年轻男人和电梯上下来,在员工好奇的目光包围下,他们坐上一辆车,去了一家酒店,走进富丽堂皇的大厅,在包间里的音乐和灯光下进餐。 用完餐后,两人散步到了一家影院附近,这里很热闹,有许多男人女人小孩及情侣在露天广场上游玩。 银屏上闪动着电影画面,十九世纪英国的才子佳人,人们总是青睐才子佳人,哦,也许还有现代童话。从中世纪骑士到唐璜卢梭到“要*作*爱,不要作战”再到“迎接各自的未来,似乎也不那么遥远……”想起很久以前看过的电影,一个叫紫霞的女孩子宣布,她的理想是爱情。 当他拔出宝剑的时候,她相信那样一个男人,他会是不平凡的人,自始至终,从未改变过。对于一个把爱情当做理想的女孩子,世俗的名利对于她来说又算得了什么? 他们对于的自我界定,并不相同。至尊宝的界定是成为神,成为一个人对于他来说不是终极使命,他不是一般人是齐天大圣具备解救众生的能力。 紫霞则和孙悟空相反,爱让她由神变成人并为爱牺牲了一切。孙悟空已经为了更高的自我实现去行动,而她却不能随行,这时候已经注定要失去他了。 紫霞的爱,注定不能相濡以沫长相厮守……告别了曾经年少轻狂时,长大了,成熟,是时候面对现实的残酷与血腥,爱情也是如此,没有人能够逃避这一切的宿命。 在看到巴黎橱柜里的那双鞋子的时候,她就明白了,命中注定你得在现在的人身上去经历。 当你爱的能力足够强的时候,就可以遇上“命中注定”了,也可能就在“命中注定”身上,去练习爱。 她散步走到了海湾边,看着港口美丽的景色,迎面吹来一阵清凉的风……当发现两人初心还在,她选择了与他同行,彼此做个伴,无论未来如何,两人并排站在一起,看着面前的时间静静流过…… 夜幕缓缓降下,在他们面前,一艘白色的游轮徐徐地开了过来。艾伦邀她上船,他们走到甲板上,望着对面船上的灯光,天空中忽然有美丽的烟花绽放,星星点点地洒落下来,飘在海面上。一个个烟花绽放,仿佛有无数个流光溢彩的花朵在她的眼前迸开,划落了一地的光影—— 他看向海中的游轮,渐渐开了口问她:“你知道这艘游轮叫什么名字吗?” 金发年轻人把头转过来,那张英俊面孔上倒映着水波的光芒,“这艘游轮身上一面写着‘theword’,另外一面写着‘iloveyou’,是很多年前一位富翁买给妻子的。” “我们订婚吧!” 第105章 chapter101 海面辉映着粼粼的水光,又一艘海轮驶过他们身边——她怎会不明白,艾伦话中的那些意思?只是,现在手头上还有些事,她有必要考虑下,迟疑片刻道:“会不会太快了?” 似乎这样的回答早在金发年轻人的预料中,拉过女子的手腕道:“不会。” 左手无名指上,被他套上了一个冰凉而有质感的东西。指环上点缀着由几十颗钻石宝石组成的冠冕,事隔多年依然在指间闪烁着熟悉的光芒。 温柔磁性的声音道:“我们先订婚,你有足够的时间考虑什么时候结婚。” 视线落在手指上,左手无名指代表着上帝赐予的运气,是与心相关联的地方,也因此被视为是最神圣承诺宣言。在求婚的时候,或者订婚的时候,把戒指戴上左手无名指上,意为最郑重的约定。 她漆黑的眸子对上他蓝色的眼睛,喃喃地问:“你什么时候找到的?” 金发年轻人看着她静静地道:“你走后,次年的五月从俄罗斯境内流出。” 一声悠长地汽笛响起,对面一艘海轮的轮廓渐渐深入夜幕——他抬头望向深邃的海洋,“当年有些事,我没告诉你。” “我是梅洛的儿子,梅洛是罗斯希尔家的长子。”在他们面前是一片平静壮丽,无边无际、像光滑的绸缎般的海水……海面已经罩上了暗影。 磁性低沉地声音道:“按照罗斯希尔家族的规定,长子享有继承权。我是梅洛的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孩子。我的存在因此触动了家族中某些人的利益。” 十六岁之前,他身边的事总不顺心、不如意。从小到大,孩子们的排斥,敌视,没有朋友。不管怎么努力似乎也逃不过这种命运,关心他的老师和邻居很快就从他身边消失……少年察觉到了异样。 他的想法,为侦探所证实,自己身后有着幕后黑手,长期处于被监视的状态。祖父将艾伦接回,声称是家里的第四个孩子,将事务交给他打理,但是家族中的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刚刚回到家中,他还没来得及调查针对她的人是何方势力?助理费米就出手了! 助理在调查中发现,包括老师,校长,这些年来少爷身边的人都是被安插、收买的,他担心她的来历有问题,第一次和她见面,言辞就有些不客气。 祖父正巧有兴趣见一见她,见到女孩后从两人身上看出了倪端——她是不能留在他的身边了!艾伦的资质如此优秀,罗斯希尔家的管理人是不能娶普通女子为妻子的,出手干预了这件事情。 她从少年身边离开的时候,走得毫无眷恋,甚至让他有点不甘心,想离开就离开,他准许了吗?或许是少年意气,他吻了她,只要她的心落在他的手上,就离不开自己了。 最后他还是放她走了,因为她说自己不爱他。或许,他真不爱她。回到家中,少年向祖父表明了态度。 在他的祖父看来,若是培养少年成为家族管理人,他就必须有所选择。因为,罗斯希尔家族早有家规,子孙后代不能娶金融银行家族以外的人,否则他们就不能继承家业。虽然条件后来放宽到大家族的圈子里,但标准依然严格。 再一次相遇,他是在巴黎酒会上看见她,回忆起很多往事,如果身边非要有一个女人的话,除了她想不到谁。费米眼中少爷这样的人,想要女人一点都不奇怪,奇怪的是他太迁就这个女人了,屈尊降贵,她却并不怎么接受,渐渐的才同意。 恋情开始时是他设计了她,让她身不由己坠入爱情,就像被黑布蒙上了眼睛,陷入热恋渐渐地分不清方向。约瑟来看她,向她暗示嫁入罗斯希尔家门条件苛刻,何况艾伦是家族管理人,但她可以努力试试的,他说这话时笑得勉强。 起初她不明其意,渐渐地听到传闻,询问艾伦,从他口中得不到想要的答案。两人之间隔着一扇门,不属于她的世界的门,怎么也打不开它。 他不是没有想过,给予她那些东西,但现在无论条件时机都不成熟,温柔地圈养着她。他就像在栽培一枝名贵的花,这样温柔的庞溺,令她渐生不安。 费米那天晚上消失也很正常,他只是受命保护她,而不是让她干涉先生的事情。小说总会写到女子如何运用女性魅力去征服有权利有野心的男人,但实际上,这样的男人沉浸在他的世界中时,是听不见她的声音的。 那扇门后隐藏着他们家族的计划,亦包括男人的野心。面对各种错综复杂,利益交织的关系,她想让他听从自己的话,何异于蚍蜉撼树? 他想要成为家族管理人,又想得到她,否则怎会听从家族安排。送她戒指时,她总以为那是代表结婚承诺的戒指,后来她在无眠的雨夜注视着它,隐隐约约的知道,他这样的男人会庞溺她,但或许永远不会如她爱他那样爱她。 只是她不愿这样无休止地等下去……像空气一般的消失了——这个时候,他才懂得两人错失了什么。 不知什么时候起,他已经开始忽略这点,她的不安,焦虑,害怕,他或以为只要哄哄她,她就会对他破泣而笑。感受不到她心里隐藏着的痛,或许过去他们相处得太容易,才会被习惯渐渐遮蔽视线。 他开始审视,开始反思,他是不是应该停下前进的脚步,回头看一看身边的人。 再次遇见女子,她平静的看着他,就像是看陌生人。 他在拍卖会上,借机将她带走,有些事复杂程度超出想像,她已经卷入其中,他知道必须把两人之间的结解开。 经历那么多事,她失望过,伤怀过……直到重逢时,面对这样的情景,她才发现彼此心中还保留着什么。他卸下她的防备,再次拥她入怀。 她阖下睫毛,指间的戒指已经不完全算以前那枚,它加入了新的元素。 这枚戒指因其寓意成为订婚戒指的首选,唯一印记戒指,也代表永恒的爱。 唯一印记的戒指,因其独特的理念:一生只能买一枚,意味着当把这枚戒指送给你的时候,你就成为对方的唯一。 她眼睛有些酸涩,隐藏起情绪:“艾伦,你现在转过去,不准看我。” 年轻人微怔了下,按照她的意思转了过去。隔了一会儿,他听到没有到她的声音,转过身,视线落了她微微抖动的睫毛上,俯身把女子拉近身边,“艾丽丝。” 手指抚上她的脸,他低头用舌尖舔舐她睫毛上晶莹的东西,抬起一根手指抹去她脸上淡淡的痕迹,这才满意地道,“好了!已经没有了,不用怕被我看见什么。” 她无语凝噎,被这家伙瞧见了,算了!在他面前隐藏还有什么用途吗? 他看着女子俏生生的脸,“这一天我们已经等了很久了,不是吗?” 不由分说,牵了她的手就往里走。苏晓琪只得跟随他的脚步穿过走廊,走向举行聚会的大厅。在他们头顶上华丽的吊灯投射出璀璨的光芒,在场的人士纷纷投来打量的目光,虽然这次邀请并未向他们说明聚会的目的,但是见到艾格伯特与一名女子在一起时,一切就不言自明了。 他宣布道:“今天,我要宣布一件事情,我和卡捷琳娜将于周五订婚。”对于这条突如其来的消息,在场的宾客只是稍微惊讶了一下,然后他们祝贺道:“恭喜二位了!” 她还未完全回神,就有许多男男女女上前向他们祝贺道:“恭喜你们。” 接下来是一阵令人感到头晕目眩的应酬。无论如何,在宴会上宣布订婚是件大事。随着求婚的兴起,越来越多的男女把求婚代替了原来的订婚程序。 但即使求婚大部分还是需要走订婚的程序,对这项自古沿习至今的传统,也表示对婚姻的尊重和谨慎,故结婚之前都要先经过订婚礼节。 他们从船上下来,出了人群走到外面,一辆卡琪色的宾利静静地停靠在车道旁,等候于一旁的西装男子为两人打开车门。 上了黑色轿车,坐在车上,她抬起眸子淡淡的瞥他一眼,这个狡猾的家伙一定知道,如果直接求婚,大概会被自己以两人都太忙,暂时抽不出时间为理由回绝。 过了一会儿,她又转过头瞅了瞅他道:“突然在聚会上宣布此事,你打算怎么做?还有我父亲那里你怎么交代?” 他在车上静静地道:“等一下你就知道了,我先带你去见他。” 车子开到了罗氏希尔家的庄园,乔治亚式大宅灯火通明,仿佛是为了迎接一位重要的客人。虽说现在是自由恋爱的时代,但在结婚这等终身大事面前,往往还是需要征求长辈的意见与建议。 在订婚之前与双方父母长辈沟通订婚事宜是必须做的。特别是在思想相对传统的家庭,或者是大家族,订婚是整个家族的大事,必须跟长辈商议。 她再一次见到了那位银发的老人罗斯希尔先生,这回是以未婚妻的身份来与长辈见面。 一般说来,女孩子与对方家长见面,针对男方父母的喜好,衣着端庄,亲切动人,表现出温柔、贤惠的一面,注意细节就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了。可他们见的这位大家长不是什么普通人,在等级森严的家规下,持何种态度不得而知。 虽然罗斯希尔家族富可敌国,但与对方家长碰头,她还是要带上礼物,幸好现在对于她来说,准备适合的礼物不是什么难题。 第106章 chapter102 罗斯希尔先生收下她的礼物,他像一位普通的年逾六旬的老人,带着亲切和蔼的笑容邀请心爱的孙子和他的意中人来共进晚餐。他们几人在铺着绿色桌布的长形桌旁坐下,隔着长桌,闲话家常。 她暗自的腹诽果然是祖孙,有一些东西是流淌在了血液的,比如他们之间,一样温雅的微笑、优雅的风度、不为人知的狠辣。 晚餐后,艾伦带着她起身向祖父道别,一起离开。他们上了一辆轿车,经过一条繁华的街道,车子拐弯驶进僻静的林荫道,进了一个庭院的大门,隔着铁栏杆望过去,花园里面的景色幽美,她却感觉有些冷冷清清。 经过长长的走廊,他们来到一扇门前。伸出手,他推开了门——房间里的光线很暗,墙角朦胧着一道人影。 待她的眼睛适应了暗淡的光线之后,看见椅子上坐着一位银发男人,他只是木然的坐着,脸上没有表情,不敢把眼前一切当作故事,因为这种感觉实在太真实了! 在小说里他出场不多,罗斯希尔家族不知道什么原因很少提起他,从他苍白的面色、瘦削的下巴、挺直的鼻梁、依稀可以看出他年轻时候的俊美五官。出现在他们面前的男子正是梅洛,年轻人低低地道了声,“父亲!” 男子这才有了反应,微微抖了下睫毛,低声重复地问道:“你是……” 金发年轻人轻轻地走了过来,他的心情有些复杂,俯身拾起滑落至男人膝盖下的毛毯,重新将毛毯披在了银发男子肩上:“你忘了吗?我是艾伦。” 过了片刻,他动了动嘴唇,道:“艾伦?” 艾伦垂下睫毛,淡淡的答道,“是我。” 银发男子没有说话,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忽然睁开了闭上的眼睛,问道:“你母亲…她现在还好吗?” 金发年轻人答道:“她早就不在人世了。” “不在了?”他的目光茫然,脸上出现迷惑的表情,片刻之后,声音哽咽,“我想她了,艾伦,我想念你的母亲。” “思念……”他的嘴角旁浮现一抹讽刺的微笑:“她不过是你的棋子。” “父亲,我还是扶你进去吧!”说着便扶着银发男人摇摇晃晃地从椅子上起来,男子的表情极为恍惚,手指微微的颤抖。 艾伦扶着梅洛进了房间,把他扶到里面的大床上,替银发男子盖上了被子。他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父亲躺在一张大床上。 忆起了在他的少年时代,手中掌握着ubee团队,罗纳德、卡维奇、葛兰、奥纳等人为自己服务。 名下挂着一家投资顾问公司,当时他们就把一个强大的对手搞垮了!少年坐在椅子上,注视着笔记本屏幕:“快出来了!” “罗纳德,”他手指敲着桌面,感兴趣地问道:“你知道多少?” 罗纳德立于少年的身旁:“我们在华尔街看到过很多,在毁灭前制造一出看起来理所当然的戏……华尔街每年超过五百金融精英莫名其妙的失踪或者自杀——这是快车道上的死亡游戏。” 他对艾伦说道:“在华尔街有一句私底下的名言警句,谁敢让他们的人不能当上总裁,就杀了他!这不是一句笑话,卡特总统的孙子就是这样死掉的!为什么会死?一是他们知道的太多,二是太正直善良。” 少年低沉的问道:“你手上有多少数据?” 罗纳德回答:“如果您需要的话,我马上去弄来。” “不用了,我已经收集到了。”少年拿起一杯拿铁,慢慢地喝着。 过了一会儿,他放下手中咖啡,靠近了笔记本屏幕:“看看这条新闻,照片上的人叫托尼,他是一家公司的创始人,这位ceo拥有价值最大的东西就是他发明的细胞再生技术,托尼在接近最成功的时候,突然猝死,他死了之后,技术就是他们的了!” “同样的事情发生在飞艇的实际发明人大卫.舒华滋身上,他在接近成功时猝死,都柏林伯爵向后人买到技术。” 看着发光的屏幕,他若有所思道:“你们知道去年有多少ceo萃死吗?”现在已经确定了这个组织一直在猎杀优秀人士和对手,直接夺取别人的财富和技术,但他们又隐藏得如此之深,难以被人们察觉。 “我可以告诉你们一个秘密,他们在猎杀你之前,会让你们过得非常非常的舒服,舒服到忘记了死亡。” 计算机里的大数据显示,在过去有很多项发明的实际发明人被扼杀了!近些年科学家接二连三的神秘死亡…… 罗纳德从不怀疑少年对某些事件的预见能力,缓缓地抬起头问道:“boss,该怎么做?” 少年声音十分冷静:“静观其变。”他眼中闪动着光芒,现在家族需要自己,他也需要家族的力量……不久之后,他将会扫除一切障碍,回到家族。 祖父将他当作家族管理人培养,一切都在意料之中,时间过得很快……四年之后,他接管了罗斯希尔家族,没有任何悬念。金发年轻人在一次内部会议中走上台道:“我们需要一个新计划。” “为带来更好的未来,将它暂命名为‘2-13’。”他就好像揭开了一块幕布,天地之间的一切都是一个巨大的游戏场,一切只是棋牌和棋局,不同的是,有人在其中丧命。 当年轻人的脚步声出现在房间里的时候,黑发黑眸女子双眼望着窗外,刚才艾伦与梅洛的对话太诡异,她没有插入他们之间,却是心存疑惑。 听到脚步声靠近,她转过身问:“艾伦,你的父亲,他…这是怎么了?” 没有说话,他走到酒柜前,倒了一杯威士忌。 梅洛是被人下了一种无色无味的药剂,短短几分钟在人体内分解完,现代医学的设备也无法彻查出来的生化毒剂。 当年他找到了线索,有让人心脏猝死的药剂、致人抑郁的药剂、让头部某一点剧烈疼痛的药剂、让人自杀的vzx01神经毒素……这些药剂无色无味,隐蔽性非常强,杀人于无形。 很早就知道了家族,及幕后者。二百多年了……有一类人在研究最先进的毒剂,他们一直在研究如何毒杀人,技术无疑非常非常的先进,以登峰造极来形容也不为过! 他端着杯子,一饮而尽。 放下杯子,回过头,他瞥了她一眼,才道:“突发性的脑梗,虽然被抢救过来,但后来他变成了这样。” 似她这样年轻的女子,或许还远未能料到这个世界上如此的黑暗将人吞没! 他垂下金色的睫毛,那些人一直以来,都干这样的事情——太聪明,难以管理者,太优秀,难以驯服者,都是定点清除的对象:轻者破坏其名誉和事业,令其永受沉沦,重者则在暗中杀掉。 这世上有一类人是以通过以伤害他人满足自己的天生恶种——世道险恶,单纯危险,越冷酷寡绝者,相反越能笑到最后……这个世界的黑暗危险,由他面对就够了! 她这时有了种奇怪的感觉,不管性格多么开朗或者沉静如水,男人这种生物,他们一沾上酒就变了,金发年轻人朝她走了过来,他伸手就将她揽进臂间,“你准备一下,我们明天去罗马。” 鼻尖嗅到衬衣胸口上的淡淡清香,她垂下眸子问道:“你确定我们后天都能抽出时间出远门?” 低沉磁性的声音贴在她耳朵旁道:“你明天就知道了!” 清冷的阳光落在地板上,一阵阵清脆的鸟鸣声从窗外传来……她从睡梦中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塌陷下去了的大枕头,几绺洒漂亮的金发洒落在枕头上面。 视线移上去,穿着睡袍的金发男子睡在一旁,他的睫毛像整齐的小刷子似的,长而细密的覆盖下来。她回想起昨晚他抱住了她,吻落在了她柔软的唇上,仿佛要将她嵌进他身体里面那种热情,逐渐地令人失去理智。 她放在柜子上的手机忽然之间响了!接通了电话,一个略微惊讶的声音响起:“你们昨天宣布订婚了?”苏晓琪察觉到对方的惊讶道:“是的。”接着又问道:“公司怎么了?” 李维站在高层大楼上,往窗外望过去,细雨霏霏,大厦外面不时地有记者在徘徊,他们在附近街道上探头探脑。 他拿着手机道:“现在消息到处都是,公司外面很多记者,暂时还是不要出现在公众场合了,避避风头就好,不要引人注意。” 说着,挂上了电话。她神情略微一怔,一只修长的手臂从身后搂住了女子,年轻人低下头问:“怎么了?” “到处都是记者。”她手里拿着手机,一脸黑线的表情,这几天,无论是路上、还是公司,都布满了记者,连李维都给她打电话,叫她在外面找地方呆一段时间。 金发年轻人道:“看来是有人把那晚宣布订婚的消息泄露了!”他想了一下,道:“我们这几天正好去一趟罗马。” “至于媒体……”说着,他嘴角微微上翘,“很快就会平静下来。” 任外面闹得风风雨雨,两位当事人正在私人别墅里用着早餐,他们一起享受着这份难得的闲暇时光。 她一早起来,用过餐之后,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她又看看艾伦的侧脸,寻思带点儿什么特产回罗马。苏晓琪起身来到大厅里,稍微转了一下头,就看见一位金发碧眸的女子走进来。 这位神秘的不速之客,正是凯瑟琳!女子那双美丽的祖母绿眸子看着他们,来到屋子里站定了脚步。 苏晓琪回头看了一眼,她没有说什么,年轻人收到她投来的目光,走上前来问道:“你到这里来做什么?” 她身穿白披肩的淑女装,气质典雅、温润如兰,问道:“这是你的决定?” 当两人宣布订婚的消息传到凯瑟琳耳中的时候,她就决定过来找艾格伯特,却不想遇上了他们在一起。 “你已经证实了!小姐,”他平静地道,“我想你也很清楚,我们是家族单方面想促成的结果。” 年轻人一字一句道,“对此,我很抱歉,我不会娶你。” 这句话在她耳边炸开,轰轰地响着……这么长时间以来,他的心里难道就没有一点点感动吗?十六岁喜欢上他,为此她又做了多少准备,曾经一直深信无论家世容貌才学教养,他们两个才是这个世上最合适的一对。 她此刻眸中带着迷蒙的水气,举止尤为楚楚动人,但是年轻人没有任何感觉,他的口吻淡漠,“还有一件事,你最好不要去惹我的夫婚妻。”这就是艾格伯特,他永远都是这么理智而又清醒,这么轻易地看透了一切—— 他淡淡地道:“我不希望我们之间发生任何令人遗憾的事情。” 泪水滚动在她的眼眶里,她爱着他,也曾经想要不择手段地把他弄到手,这是一个女子所能感受到全部幸福与荣耀——何必枉费心机呢?上次拍卖会上的事情告诉了她,他根本就不在乎她。 她垂下金色的睫毛,还有什么比心爱的人的冷落与无情更令人感到痛苦与难过?黯然忆起过去每次见到艾格伯特,对她都是礼貌而又疏远,他这种态度,说明了不喜欢,暗示不要太过接近和纠缠。 纵然不被自己爱上的男子所爱,她仍然是一位坚强而又骄傲的千金。看着他们两个,优雅的笑了,“陪伴了你这么久,你现在有了她,虽然有点儿不甘心,不过我希望你的选择没有错吧!” 她扭过头,那道颀长身影伴随着阵阵清脆的高跟鞋声消失在门口…… 一架空中客舱降落在了罗马机场,舱门打开,一对年轻人走了出来。黑发黑眸的女子站在金发男子身旁。她看了看蓝天,阳光和熙,天空碧蓝……罗马,依然和离开时一样。 他们走下飞机时,媒体已经基本上平静了下来,不再报道这件事情。罗斯希尔家族不太喜欢曝于公众之下,在媒体前隐藏起他们的消息和实力,也是实力的一种。 一进古董店的门,她便急冲冲的往里走——来到院子里在那些罗马式柱子中间,她看见了一个穿着件意大利长款西装的黑发男子。 她的眼睛不知道为什么微微湿润了,吸了吸有些酸涩的鼻子,唤道:“父亲!” 站在那里的男人,他回过头来,一双深邃明亮的眼睛看着她,她一步步走上前,“是我,父亲。” 约翰盯着女子,有点儿不可置信,“卡特琳娜?”伸手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你还是那么漂亮!!” 他像以往那样抱住女儿转了个圈,然后放下她,“跟我讲讲,这些年来你去了哪里旅行?”当年卡特琳娜离开家里的时候,他没有多问什么,长大了的小鸟,总会飞出去。 她眼睛看着父亲,微微地笑了,“你知道吗?我这几年来去了巴黎、莫斯科、伦敦、东京、纽约……还将画展开到了很多地方。” 约翰看着女儿,可以看出卡特琳娜气质变化了不少,她人也更加的成熟漂亮了,“你很出色,卡特琳娜。” 转过来注视着身后的年轻人,艾格伯特.伯利克.洛希尔。他在女儿回来前首先收到了年轻人送来的礼物,拿起礼单一看,他就明白了几分。 回到家中,他们在沙发上坐下,每人泡了一杯咖啡,金发年轻人微笑着坐在女子一旁,在商议终身大事时,由男方主动到女方家拜访,以表示对女方家长的尊重。 他对着约翰先生道:“先生,我想和您谈谈。” 约翰放下手中的杯子,“我正有此意。” 他们一行人出了门,来到一处环境幽美的星级饭店。 进入大厅后,约翰等人径直上了电梯,他们跟随艾伦进入一个华丽的包间。 桌上摆放着精心准备的菜肴和漂亮的鲜花,约翰对于年轻人挑选了这样一个地方是感到满意的,菜肴及整体环境在于其次,重要的是在这样的场所中,双方的地位均等,没有主客之分。 入桌后,坐在卡特琳娜身旁的年轻人随即抬起头,看着约翰先生:“先生,我希望您能将女儿嫁给我。” 约翰先生皱着眉问:“这是认真的?”金发年轻人对他点点头道:“是的,我会好好的爱护她,照顾她。” 约翰听到这句话,放下手中的杯子,慎重地想了想,然后对艾伦道:“我和妻子只有她这么一个女儿,你一定要好好的待她。” 年轻人保证道,“我会的,先生。” 约翰看了看艾伦和女儿,他又开了口:“你们刚回到罗马,我带你们去周围看看,需要准备什么可以告诉我。” 这是同意了,一般情况下订婚的场所选在女方的家里,有大家族一起吃饭,场所也变得重要,地址于是选在了一处庄园。地点不被打扰,便于布置安排,照顾到不同客人的口味。 周五,宴会开始,订婚由家长宣布,在祝酒辞中向两位新人表示祝贺。此刻她以左手无名指戴着戒指、穿着紫色礼服的形象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桌上摆着九层香槟塔,郁金香形的高脚杯晶莹剔透,辉映着满室灯光,衬托出优雅与高贵,还有各种精美的菜肴和糕点令人目接不暇。 大厅里热闹非凡,杯筹交错中,她左手边上站着约翰先生,右手是艾伦,李维过来向她敬酒道:“没想到你们订婚赶到我的婚礼前头了!” 第107章 chapter103 订婚宴上,现场身着各式各样礼服的人士是受邀来的亲朋好友,这里面有罗斯希尔家的约瑟,贝尔里尼家的朱利安,杜加德菲尔公司的高层和王氏派来的人……虽然主要为招待亲戚好友,但是,仍来了不少人。 人群中走出来一位银发男士,他手中端着一杯鸡尾酒,脸上带着温雅的笑,“好久不见,卡捷琳娜,恭喜你们!” 她寻思着诺兰来到这个私人宴会上,意欲何为?唇角扬起一丝微笑,“欢迎!” 银发男子端着酒杯与她碰了碰,女子正欲饮下杯的酒,眼角余光瞥见艾格伯特飞快的靠近了她拿走手中的杯子。 年轻人对着诺兰笑了笑,“这一杯由我代劳。” 仰头饮尽了杯中酒,然后他低下头贴在她耳鬓旁边细声道:“你去休息一下吧!三楼有间休息室。” 宴会开始到现在,她应酬了许久,的确有些不胜酒力了!苏晓琪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她优雅的朝众人笑了笑,拎着裙子一步步上了旋转楼梯。 苏晓琪进入酒店新娘的休息室,左手是一个华丽的欧式梳妆台,右手安置着一个沙发和一张床。她视线淡淡的扫过去,发现盒子上面放着自己上次带来的东西——未看完的绘本……她翻开其中一页,读了起来—— 绘本上的故事写道,男孩诞生之时,一条大蛇悄悄的守在一旁准备吞食掉他。王因圣殿武士寻找的秘密而后得知了这一切。七王不惜以旁门左道赢取世间最大的祝福capsule时间锦囊,历代历世以来隐藏的智慧oftheages。而「兽」是只从地狱的门上来,掌管死亡头上有角的怪兽…… 王离开之前,得知兽的存在,作出部署,设下圈套,给予兽致命死伤capsule,得到它的人就成长为那个拥有诞生之光的男孩子,男孩诞生之后升到了神座上,并取得“复活身体”,可以穿越时间,不受时间限制。 在书的最后一页上写道,“但以理啊,你要隐藏这话,封闭这书,直到末时,必有多人来往奔跑(又译切心研究),知识就必增长。”右下角有一行注释:“智慧人必发光,如同天上的光;那使多人归义的,必发光如星,直到永永远远…… 苏晓琪合上这册绘本,她的眼睛这时忽然捕捉到一道立于墙角的影子,厉声道:“谁?” 一个长发女子俏然而立,道:“是我。”听见这个声音,她从凳子上起身迎了上来道:“唐娜,你什么时候到的?” 黑色长直发的女子靠在墙上微笑:“好友订婚,岂能不来?” 唐娜朝她走了来,在沙发上坐下,“刚刚有点事,抱歉,我来迟了。” 苏晓琪对于唐娜到来由衷高兴,“没有关系,你人来了我就很高兴了!公司的情况怎么样?” 长发女子收敛了神色,“最近公司业务还算稳定,我刚才在大厅里看到一个人。”她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诺兰,我曾经与他接触过几次,此人深不可测,你要小心。” 苏晓琪微微点了点头,“放心,我会留意的。” 一辆黑色的轿车停靠在一栋华丽典雅而又气势磅礴的现代化大楼前的停车坪上,一名咖啡色头发的年轻女子关上车门,从车上下来。 她进入了大楼,上了电梯间,随着数字的跳动,电梯停在了十四层。女子经过长长的楼道,进入了一个格子间。 一名穿着蓝衬衣的男子正在办公桌前。他回头瞥见穿着风衣的年轻女子站在一旁,漫不经心的问:“你知道一部电影吗?” 咖啡色头发的女子在椅子上坐下,“什么电影?” 男子从桌前的资料中抬起头,他微微一笑,手里转动着一支签字笔,“anshow,金·凯利的作品。主角出生起便被5000架摄象机监视,一举一动都被通过卫星向全世界直播的‘超级明星’” “他身边所有的一切都是电影的道具,当然他自己也是——‘superstar’。当他逐渐成长,终于发现了自己的世界不过是一个巨大的玻璃容器。” 咖啡色头发的女子轻轻皱眉,拿起咖啡喝了一口,“这个故事,有什么现实意义?” 他看着桌上的照片,“调查中的建筑形成了all-seeing-eye的金字塔三角,这百年来他们设下不少谜题,却没有一个能解开的人。” 咖啡色头发的女子摇头道:“不,有个人!他的名字叫。”她说完很快从数据库中调出了档案。 ,少年奇才,曾经出版过两本专著,并且和很多历史学界专家学者都有联系。 屏幕上出现了一个戴着眼镜的大男孩的照片,身上有种超越同龄人的成熟。男子看完这些资料,他低声地道:“果真是个天才!可惜……”没有再说下去。 **** 杯筹交错中,穿着白色西装的银发男子目光若有意无意的扫过了女子离开的背影,他在与艾格伯特擦身而过时,摇曳着杯子望着年轻人,“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是多么的令人感到意外……你变了不少,是因为她的关系?” “与她无关。”金发年轻人停下脚步,他回过头来,记忆飞回了七年前,沾染了海的咸湿气息的风从脸颊滑过,拂过额前凌乱的发丝…… 身上穿着一件英伦式风衣的年轻人在一座岛屿上沿着海边漫步,他眼光看向不远处建筑群,看得出这里每个建筑都是被预先精心设置的。年轻人突然停下了脚步,回过身,探究的看过去。 从建筑物的阴影后面走出一个银发男子,打量了一下年轻人,他从右手取下一只手套道:“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诺兰.威尔斯顿。” “英国有项测试随机选取100个人从大数据里面进行分析,预测他们第二天会去哪里,结果令人惊讶不已!因为这个预测的准确率高达93%,这就是大数据的威力。” 将双手交叠在了一起,他轻轻的笑了笑:“听说上个月有人通过大数据锁定了一个少年。为保确围猎的成功至少设计了十几套方案,无论他在纽约、旧金山、伦敦……但是这些人万万没想到的是,目标居然去了巴黎。” “那一次车祸是你的手笔。”金发年轻人面对这位不速之客,没有太多表情。 诺兰低下头,笑了笑,“我出于好奇,开了一个小小的玩笑……然后,你不也预料到了吗?” 他垂下睫毛,“为什么对我感兴趣?” 诺兰反问道,“为什么对你感兴趣?2-13是一个充满了天才设计的架构,所以我想邀请你来看看一个同样的东西…矩阵系统。” 艾格伯特听了脸上淡淡的道:“如果我没有兴趣呢?” “不,你会有兴趣的。”银发男子说道,他手中拿起一支玫瑰,“这世上很少有人真正知道,宇宙结构是一个倒金字塔结构。” “上帝的72重名shemhamforash由216个字母所组成,其数是216,总共就是(12*18),而18是由三个周期所组成(666)。” “魔法阵常使用六芒星,因为这本身代表了这个矩阵之内一切能量生发的奥秘。3,6,9本身形成一个三角,而横切线是连接任何两点的关键,但只有3,6,9形成的三角才是处于绝对的平衡之中。” “如果你只是和我谈论这些,我不保证我还会抱有兴趣。”他伫立着道,“实质上3,6,9所形成的三角正正就是矩阵中能量奥秘的关键。要解构这个3,6,9,它属于矩阵数学的范畴。” “斐波那契数列不断重复着一个相同的比例的规律,呈现出来是一种螺旋形的规律(1,1,2,3,5,8,4,3,7,1,8,9)正周期与(8,8,7,6,4,1,5,6,2,8,1,9)所构成的逆周期。而实质上这只是更加复杂的矩阵物理,但其机理必定吻合这个螺旋能量的比例。” 银发男人低头笑了笑,“说得不错!”然后他抬起头道:“至于梅塔特隆立法体拥有完美的力学结构,作用就是任何一面受力,那么整个结构将会均衡的在三维的运算之下,依据比例扩张,缩小,若将梅塔特隆立方体里外倒置之后,就是cern这个粒子对撞实验近期所发现的pentaquark。” “研究一下科学界,难道你不觉得奇怪,其实前沿科学家已经觉得奇怪了!所有被理论提出的粒子都可以被加速器撞出来,就算是反物质这种完全不符合世界规则的物质也可以被撞出来了——就好像一个彩蛋里面有无数可能,只要理论提出就能撞出来。” 他回过头看向金发年轻人道,“怎么,有兴趣了吗?” 他们进入一个星级会所的包间,玻璃圆形吧台占据了一部分的空间,周围环绕着坐垫厚实的高脚椅。诺兰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卡片,他放在桌上说道:“梅塔特隆立法体,底层结构,世界面的所在……” “世界面的不断生灭、组成了帧数,时间序列,时间线……大到宇宙,小到星球,国家,公司、个人都是矩阵。” “接下来我要说的,只有世上极少数天赋优异之人才能学习。在这套几何学中,八面体=八个正方体,12面体=12个正方体…… “苹果,圆形,天道之圆,大地之方……”他说到这里,微微地笑了,“至于为什么人们进入不同的地方就会自动的想做不同的事情,那是因为矩阵的系统化、自动化在影响着你们——” 年轻人静静地听完这些话,静默了一阵,他低垂下眼睑,“我明白了!以小团队为例,每个团队(矩阵)成立之初,构造者都有一个明确的目的。” 他伸出右手,微微的张开五指,“框架建成之后,建造者自动升级为掌控者,掌控着整个矩阵的运行。第一批吸入矩阵的人物,升级为执行者。” “掌控者会在所有的执行者里继续下矩阵,当然比‘框架’还要隐秘。如果把框架的存在比喻成半物质存在的话,那么掌控者在执行者周围下的矩阵可以称之精神的,因为很难察觉。” 金发年轻人手握成拳,“掌控者在执行者之间下的矩阵,一般会根据三种可能:第一种,完全根据自己的自私需求下矩阵。第二种,会考虑框架长远的存在下矩阵。第三种,会根据自私需求和框架长远考虑下矩阵。但是,不管是哪一种都是符合掌控者的内在要求。” 他环抱双手,“如果把框架的存在,比喻成半物质存在的话,那么掌控者在执行者周围下的矩阵可以称之为纯粹精神的,因为它很难察觉——这样的矩阵,永远存在,又永远不存在……我们把自己融入到矩阵当中,我们的一切都是在软件中交流……” “矩阵建成之后,掌控者只需定期维护。如果有难以掌控,却又需要它存在的人,那么恭喜这个被我比喻中设定的人物角色,因为他将被掌控者拉到‘准黑名单’以做观察。” 他低垂下眼眸,陷入了沉思,“恐惧,意味着权力,利益,意味着权力,战争,意味着权力,掌握生杀予夺,意味着权力,掌控了这种矩阵控人术,也就将拥有了最高的权力。” “告诉我,你们行事的目的是什么?” 第107章 chapter104 订婚宴上,现场身着各式各样礼服的人士是受邀来的亲朋好友,这里面有罗斯希尔家的约瑟,贝尔里尼家的朱利安,杜加德菲尔公司的高层和王氏派来的人……虽然主要为招待亲戚好友,但是,。 人群中走出来一位银发男士,他手中端着一杯鸡尾酒,脸上带着温雅的笑,“好久不见,卡捷琳娜,恭喜你们!” 她寻思着诺兰来到这个私人宴会上,意欲何为?唇角扬起一丝微笑,“欢迎!” 银发男子端着酒杯与她碰了碰,女子正欲饮下杯的酒,眼角余光瞥见艾格伯特飞快的靠近了她拿走手中的杯子。 年轻人对着诺兰笑了笑,“这一杯由我代劳。” 仰头饮尽了杯中酒,然后他低下头贴在她耳鬓旁边细声道:“你去休息一下吧!三楼有间休息室。” 宴会开始到现在,她应酬了许久,的确有些不胜酒力了!苏晓琪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她优雅的朝众人笑了笑,拎着裙子一步步上了旋转楼梯。 苏晓琪进入酒店新娘的休息室,左手是一个华丽的欧式梳妆台,右手安置着一个沙发和一张床。她视线淡淡的扫过去,发现盒子上面放着自己上次带来的东西——未看完的绘本……她翻开其中一页,读了起来—— 绘本上的故事写道,男孩诞生之时,一条大蛇悄悄的守在一旁准备吞食掉他。王因圣殿武士寻找的秘密而后得知了这一切。七王不惜以旁门左道赢取世间最大的祝福capsule时间锦囊,历代历世以来隐藏的智慧oftheages。而「兽」是只从地狱的门上来,掌管死亡头上有角的怪兽…… 王离开之前,得知兽的存在,作出部署,设下圈套,给予兽致命死伤capsule,得到它的人就成长为那个拥有诞生之光的男孩子,男孩诞生之后升到了神座上,并取得“复活身体”,可以穿越时间,不受时间限制。 在书的最后一页上写道,“但以理啊,你要隐藏这话,封闭这书,直到末时,必有多人来往奔跑(又译切心研究),知识就必增长。”右下角有一行注释:“智慧人必发光,如同天上的光;那使多人归义的,必发光如星,直到永永远远…… 苏晓琪合上这册绘本,她的眼睛这时忽然捕捉到一道立于墙角的影子,厉声道:“谁?” 一个长发女子俏然而立,道:“是我。”听见这个声音,她从凳子上起身迎了上来道:“唐娜,你什么时候到的?” 黑色长直发的女子靠在墙上微笑:“好友订婚,岂能不来?” 唐娜朝她走了来,在沙发上坐下,“刚刚有点事,抱歉,我来迟了。” 苏晓琪对于唐娜到来由衷高兴,“没有关系,你人来了我就很高兴了!公司的情况怎么样?” 长发女子收敛了神色,“最近公司业务还算稳定,我刚才在大厅里看到一个人。”她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诺兰,我曾经与他接触过几次,此人深不可测,你要小心。” 苏晓琪微微点了点头,“放心,我会留意的。” 一辆黑色的轿车停靠在一栋华丽典雅而又气势磅礴的现代化大楼前的停车坪上,一名咖啡色头发的年轻女子关上车门,从车上下来。 她进入了大楼,上了电梯间,随着数字的跳动,电梯停在了十四层。女子经过长长的楼道,进入了一个格子间。 一名穿着蓝衬衣的男子正在办公桌前。他回头瞥见穿着风衣的年轻女子站在一旁,漫不经心的问:“你知道一部电影吗?” 咖啡色头发的女子在椅子上坐下,“什么电影?” 男子从桌前的资料中抬起头,他微微一笑,手里转动着一支签字笔,“ansho,金·凯利的作品。主角出生起便被5000架摄象机监视,一举一动都被通过卫星向全世界直播的‘超级明星’” “他身边所有的一切都是电影的道具,当然他自己也是——‘superstar’。当他逐渐成长,终于发现了自己的世界不过是一个巨大的玻璃容器。” 咖啡色头发的女子轻轻皱眉,拿起咖啡喝了一口,“这个故事,有什么现实意义?” 他看着桌上的照片,“调查中的建筑形成了all-seeing-eye的金字塔三角,这百年来他们设下不少谜题,却没有一个能解开的人。” 咖啡色头发的女子摇头道:“不,有个人!他的名字叫。”她说完很快从数据库中调出了档案。 ,少年奇才,曾经出版过两本专着,并且和很多历史学界专家学者都有联系。 屏幕上出现了一个戴着眼镜的大男孩的照片,身上有种超越同龄人的成熟。男子看完这些资料,他低声地道:“果真是个天才!可惜……”没有再说下去。 **** 杯筹交错中,穿着白色西装的银发男子目光若有意无意的扫过了女子离开的背影,他在与艾格伯特擦身而过时,摇曳着杯子望着年轻人,“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是多么的令人感到意外……你变了不少,是因为她的关系?” “与她无关。”金发年轻人停下脚步,他回过头来,记忆飞回了七年前,沾染了海的咸湿气息的风从脸颊滑过,拂过额前凌乱的发丝…… 身上穿着一件英伦式风衣的年轻人在一座岛屿上沿着海边漫步,他眼光看向不远处建筑群,看得出这里每个建筑都是被预先精心设置的。年轻人突然停下了脚步,回过身,探究的看过去。 从建筑物的阴影后面走出一个银发男子,打量了一下年轻人,他从右手取下一只手套道:“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诺兰.威尔斯顿。” “英国有项测试随机选取100个人从大数据里面进行分析,预测他们第二天会去哪里,结果令人惊讶不已!因为这个预测的准确率高达93%,这就是大数据的威力。” 将双手交叠在了一起,他轻轻的笑了笑:“听说上个月有人通过大数据锁定了一个少年。为保确围猎的成功至少设计了十几套方案,无论他在纽约、旧金山、伦敦……但是这些人万万没想到的是,目标居然去了巴黎。” “那一次车祸是你的手笔。”金发年轻人面对这位不速之客,没有太多表情。 诺兰低下头,笑了笑,“我出于好奇,开了一个小小的玩笑……然后,你不也预料到了吗?” 他垂下睫毛,“为什么对我感兴趣?” 诺兰反问道,“为什么对你感兴趣?2-13是一个充满了天才设计的架构,所以我想邀请你来看看一个同样的东西…矩阵系统。” 艾格伯特听了脸上淡淡的道:“如果我没有兴趣呢?” “不,你会有兴趣的。”银发男子说道,他手中拿起一支玫瑰,“这世上很少有人真正知道,宇宙结构是一个倒金字塔结构。” “上帝的72重名shemhamforash由216个字母所组成,其数是216,总共就是(12*18),而18是由三个周期所组成(666)。” “魔法阵常使用六芒星,因为这本身代表了这个矩阵之内一切能量生发的奥秘。3,6,9本身形成一个三角,而横切线是连接任何两点的关键,但只有3,6,9形成的三角才是处于绝对的平衡之中。” “如果你只是和我谈论这些,我不保证我还会抱有兴趣。”他伫立着道,“实质上3,6,9所形成的三角正正就是矩阵中能量奥秘的关键。要解构这个3,6,9,它属于矩阵数学的范畴。” “斐波那契数列不断重复着一个相同的比例的规律,呈现出来是一种螺旋形的规律(1,1,2,3,5,8,4,3,7,1,8,9)正周期与(8,8,7,6,4,1,5,6,2,8,1,9)所构成的逆周期。而实质上这只是更加复杂的矩阵物理,但其机理必定吻合这个螺旋能量的比例。” 银发男人低头笑了笑,“说得不错!”然后他抬起头道:“至于梅塔特隆立法体拥有完美的力学结构,作用就是任何一面受力,那么整个结构将会均衡的在三维的运算之下,依据比例扩张,缩小,若将梅塔特隆立方体里外倒置之后,就是cern这个粒子对撞实验近期所发现的pentaquark。” “研究一下科学界,难道你不觉得奇怪,其实前沿科学家已经觉得奇怪了!所有被理论提出的粒子都可以被加速器撞出来,就算是反物质这种完全不符合世界规则的物质也可以被撞出来了——就好像一个彩蛋里面有无数可能,只要理论提出就能撞出来。” 他回过头看向金发年轻人道,“怎么,有兴趣了吗?” 他们进入一个星级会所的包间,玻璃圆形吧台占据了一部分的空间,周围环绕着坐垫厚实的高脚椅。诺兰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卡片,他放在桌上说道:“梅塔特隆立法体,底层结构,世界面的所在……” “世界面的不断生灭、组成了帧数,时间序列,时间线……大到宇宙,小到星球,国家,公司、个人都是矩阵。” “接下来我要说的,只有世上极少数天赋优异之人才能学习。在这套几何学中,八面体=八个正方体,12面体=12个正方体…… “苹果,圆形,天道之圆,大地之方……”他说到这里,微微地笑了,“至于为什么人们进入不同的地方就会自动的想做不同的事情,那是因为矩阵的系统化、自动化在影响着你们——” 年轻人静静地听完这些话,静默了一阵,他低垂下眼睑,“我明白了!以小团队为例,每个团队(矩阵)成立之初,构造者都有一个明确的目的。” 他伸出右手,微微的张开五指,“框架建成之后,建造者自动升级为掌控者,掌控着整个矩阵的运行。第一批吸入矩阵的人物,升级为执行者。” “掌控者会在所有的执行者里继续下矩阵,当然比‘框架’还要隐秘。如果把框架的存在比喻成半物质存在的话,那么掌控者在执行者周围下的矩阵可以称之精神的,因为很难察觉。” 金发年轻人手握成拳,“掌控者在执行者之间下的矩阵,一般会根据三种可能:第一种,完全根据自己的自私需求下矩阵。第二种,会考虑框架长远的存在下矩阵。第三种,会根据自私需求和框架长远考虑下矩阵。但是,不管是哪一种都是符合掌控者的内在要求。” 他环抱双手,“如果把框架的存在,比喻成半物质存在的话,那么掌控者在执行者周围下的矩阵可以称之为纯粹精神的,因为它很难察觉——这样的矩阵,永远存在,又永远不存在……我们把自己融入到矩阵当中,我们的一切都是在软件中交流……” “矩阵建成之后,掌控者只需定期维护。如果有难以掌控,却又需要它存在的人,那么恭喜这个被我比喻中设定的人物角色,因为他将被掌控者拉到‘准黑名单’以做观察。” 他低垂下眼眸,陷入了沉思,“恐惧,意味着权力,利益,意味着权力,战争,意味着权力,掌握生杀予夺,意味着权力,掌控了这种矩阵控人术,也就将拥有了最高的权力。” “告诉我,你们行事的目的是什么?” 第108章 chapter105 对于这个问题,立于一旁的银发男子轻轻笑了笑,“当我看到你的时候,就知道我们是同类,因为,我们必将胜过了这世界。” 诺兰将那道目光投向了房间的圆形穹顶之上,“今天的人类是否已经被安逸的日子磨灭了梦想,而想做不愿出生的婴儿?子宫里的胎儿终有一天会出生,或者难产和母体一起死去……人类呆在温暖的母体中真的可以无限制的下去吗?” 他低垂下睫毛,“到了更先进、发达的时代,发展到了太阳系的人类如同摇篮中舔舐着奶水的婴儿们,是否又愿意学习走路?而不是永久的躺在太阳系这个温柔的摇篮中?不是因为母体的温暖而不愿出生吧!” “那浩瀚的星空中也许真的很危险,更大的星空下,潜藏着无数未知,如同璀璨的星空里……星星之间那无尽的黑暗。” 金发年轻人听到这里,转过头将诺兰打量一遍。 对于他扫视的眸光,银发男子不以为意一笑,“至于我们,就如金融体系的作用,是正常人的心智理解不了的,我们的存在,也是普通人无法理解的。” “人体若能克服病毒,就会促进免疫系统的升级。”他声音渐渐低下去,“社会也一样,我们是提供这种秘方的人。” 年轻人垂下金色睫毛,声音里略带沉思,“升级秘方?” 诺兰迈动着脚步靠近他道,“没错,”他抱起双手对年轻人说道:“我们……完全可以合作,这是我们的语言和标志——有一真言,永恒演说,它不在内,不在外,且永不可能被说出。” “它无与伦比,出生万物。这真言是:我、一切、万物、无…天堂与地狱、光与暗、善与恶、天使与魔鬼、生与死、一切的一切……不能信解此文者,无法理解其余。” 说到这里,他微微沉吟,“无论在天,或在地上,我不求其余知识、能力、爱情,不求其余喜乐、野心、**,只寻求至高无上的真理。”诺兰转过身,“这是最睿智、最神圣的虔信之文,由自然之光中的神来开示——” 他带着微笑向年轻人伸出了手,“请与我一起接受这道最神圣自然之光的照耀吧!” 金发年轻人从八年前的记忆转回眼前,宴会上不时迎来一二个客人,唐娜,她身后是从中国迁来美国的王氏,这个来自东方神秘古老的家族拥有悠久的传统及不可忽视的力量。 私人宴会上很热闹,不少人知道威尔斯顿家族的神秘,更忌惮的是他们身后势力,威尔斯顿家曾与纳粹有联系的传说朴朔迷离。一位长发男子出现在银发男子的身后,“先生,你在担心什么?” 银发男子拿起酒杯轻啜了一口,道:“我在意的,只是他的态度。”他放下手中杯子,“长老会那几派之间分歧由来已久,他们绝不允许出现第四派。” 罗斯希尔家从来都是强强联手,以家族利益为核心的圈子里,罗斯希尔家管理人艾格伯特选择了一个身份背景并不强大的商界新秀,外界普通感到了意外,因为这个家族体现的是资本意志本身,他们才是真正意义上的金融派核心。 周五,年轻女子和艾伦乘座飞机抵达了纽约。从一辆黑色轿车上下来一个年轻女子,走进杜加德菲尔公司大门。 苏晓琪沿途收获了无数祝福,走进办公室,助理和秘书过来向她道喜,她在椅子上坐下,助理说找到了anen的线索。 彼得为她拿来一份资料,上面有着关于aenen的档案记录:他是少年奇才,曾经出版过两本专着,并且和很多历史学界专家学者都有联系。 她拿着手稿,翻开一页,只见上面写道:我们的社会为何一直流传着吸血鬼故事?它不止是一个传说,这个传说用来传达一个知识。事实这个知识一直在影响人们,包括电影和都受影响以艺术形势向世人展示这方面的知识,大多数人看到对它论述都是错的,这个传说里面含有造出第五元素的一些主要过程。 aenen在手稿上面写道,我们研究远古的东西遭遇的最大难题,就是史前资料的不足和创世理论之间的冲突,这也是全人类的迷题。玛雅人记录了这件事,讲到人类忘记了自己的能力到了地球,玛雅人的创世神是谁?羽蛇神,一只长着翅膀的蛇! 我们找到了一个共同点,蛇!出现于阿兹特克文明、中东地区及美洲原住民(羽蛇神),以及其它古老地区的古老神话之中,在北欧神话、基督教、印度教、欧非美三洲有一席之地,这些线索像迷一样藏于古往今来的历史文化中…… 大蛇,衔尾蛇,一个自古代流传至今的符号,大致形象为一条蛇(或龙)正在吞食自己的尾巴,结果形成出一个圆环或扭纹形(即阿拉伯数字8、∞),无限大、循环、自我吞食者。 这个符号一直都有很多不同的象征意义,同时也是炼金术符号,它是不死之身,并拥有完美的生物结构。同样炼金术术语中暗含着很多隐喻,很多量子层面的物理现象被象征式的使用各种术语和图像来形容。 对于这个迷题,人类从有文明以来都是在寻找它,存在于所有人的深层记忆中,却因历史上的无数次错误与失败错过了,今天已无限接近它了—— 手稿上的字迹莫名的有种熟悉的感觉,没想到会是他,那个黑色笔记本的主人,竟然会是aenen,他流落在外的日记被她在俄罗斯旧书店所购得。这个失踪的天才曾被警方怀疑为自杀,他后来去了俄罗斯,还留下了一个芯片。 彼得找到了anen留下的线索及一些手稿,这条消息惊动了曾经寄信给他们的教授,他立即动身到公司里来了。自从anen失踪的消息传出后,美国及俄罗斯好几所高校的研究专家对此事均表示出震惊、遗憾。 豪华的小型会议室里,秘书为他们每人倒一杯热腾腾的咖啡。 教授在椅子上坐下来,他戴上金边眼镜,说道:“有大量的研究资料显示,第三套知识体系的源头来自于比创立那些宗教时间更为久远的神秘知识体系。想要读懂这些,需要找到被隐藏起来的密钥。首先说这项研究有什么重大意义,因为这是我们打开历史上所有秘密的钥匙。” “从古至今,参与寻找密钥工作的人,从未间断……其中有官方指定的机构和个人也有民间人士,他们个个聪明绝顶、自命不凡。达·芬奇,一个人类历史上绝无仅有的全才,画家、天文学家、发明家、建筑师、通晓天文、地质、物理,他画过最后的晚餐含有哲人之石的秘密图。” “牛顿,一个现代科学开创人,同时还是近代记载最后一位练金术士,他着有一百万字炼金学说存在麻省理工大学,花在练金术的时间多于开创科学,导致一代科学巨匠成为黑魔法大师化身,死时腹部有大量水银。” 教授坐在椅子上讲到这里,他合上手中的文件,道:“涉足这个领域的探究,可能会存在某种无法预料的风险。” “或因知道不该知道的,发生意外,或因长久以来的观念被颠覆而失心丧志、甚至疯癫。对已有声望的人物,也许会被某个知识点触动,从此声誉受损,改变人生轨迹选择了走向一条自己看不到尽头的路……那些走得越深越远的人们,往往越痛苦。” 他放低了声音道:“我们来谈一些世人不太愿意听的事实吧!” “我们这届文明可追溯的历史也不过5000年左右,现代科学的形成也不过二百多年的时间,虽然还幼稚,但也发展到量子时代。” “埃及的古迹有很多精美的雕刻,有文字、各种图形、人像,所有雕刻均没有雕刻该有的痕迹,说明它们都不是雕刻的。怎么来的?这是现在的人们无法理解更无能力复制的。” “科学愈发展接触的难以解释的现象就愈多,古代上百砘上千吨的巨石砌神庙的墙,彼此几乎无缝连续,现代连能摆弄它们的机器都没有,但是现在人们能将这样的文明强行归入原始文化,封建文明。” “南极冰融之后,出现一些金字塔,还有各地水下发现的一万年前的金字塔。再次的,不愿看到的,就视而不见——”教授取下了眼镜,感慨道,“这样的人类,该如何拯救?” 擦了擦眼镜,他将镜片重新架在了鼻梁上,“古人的问题出现在那各种各样匪夷所思的创世理论和天花乱坠互相冲突,但是如果我们以一个严谨的态度去观察,就会发现在互相矛盾的故事里被遮掩过去了的共性。” “继续研究下去,将发现科学会证明这些自古流传下来的概念,大洪水加上天灾还有战争,毁灭了以往的高度文明。” 一行人从公司里出来,天色已晚,她和助理彼得上了车,anen的研究手稿被教授带回,在那些资料中,还有一张芯片留在她手中。 从郊外到市区有一段距离,几辆车依次顺着行驶,四周很安静,月亮被乌云遮掩,天阴沉沉的,没有光亮。苏晓琪看着窗外想起了关于该隐的故事。根据经典所述,该隐是亚当的儿子,上帝更喜欢亚伯供奉的礼物 该隐出于嫉妒杀死自己的弟弟亚伯,上帝惩罚该隐,将其驱逐天堂——但这是真相吗?真相该隐们早就知道,他们从不对外说。 年轻女子从档案袋里取出了芯片,将它插入了笔记本插槽里。文件夹里出现了一个文档。双击文件打开,屏幕上出现了一行字——午夜醒来,我望着夜空中的新月,想起拥有三个形态的月亮女神狄安娜,以及兼具生产和死亡能力的珀尔塞福涅,毕竟,这两个是伊丝塔尔的衍生形态。 当你凝视着深渊的同时,深渊也在凝视着你——如果是这样的,探求真相的人,难道无一例外不是这样吗? 追寻远古的故事,人类文明延续亚伯拉罕的支脉,一支献给某一个系统以撒系统,一支献给另一系统以实马利。这又牵涉到正脉与庶出,长子与幼子之间的权柄,继承等利益纷争…… 突然,一声巨响,接着是一阵紧急刺耳的刹车声,前排的司机转过头对她说道,“车胎被刺破了,前方有异常,千万不要下车。” 枪声忽然响起,玻璃纷纷碎裂,血水飞溅在了车座上。司机闷哼一声,倒在了前排,刚才还在说话人没有了声音。 苏晓琪和助理只得抱住头躲在了车窗下面,直到到处变得一片死寂,周围静悄悄的……几分钟后,一道西装男子的身影立于车门外,手指敲了敲车窗。彼得吓得大叫起来,她反应过来是艾伦的人,用手势制止了他的叫喊。 男子从身上掏出一把□□,对她道:“对面来的人太多,情况紧急,卡特琳娜,请立刻跟我走。” 苏晓琪紧随在这名男子身后下了车,她和助理一起来到后面的一辆轿车旁边,还未来得及打开车门,子弹的尖啸声迎面而来——视野中绽开了一大朵血花,刚才还在身边的西装男子倒在一片血泊之中…… 连他们身旁的车子也未能幸免,子弹在空中凌乱飞舞,车身又添了几道弹痕——“快走,董事长。”彼得拉住她的手喊道。 子弹的声音,是那样锐利的,穿透了身体,他茫然的睁着眼倒下了去——女子伸手扶住彼得下滑的身体,抱住他迅速地将男子拖到车身后面去。 前排的玻璃上有二个弹孔,玻璃碎得像一张蜘蛛网,驾驶室内血溅得到处都是,司机早已失去了气息。彼得一动不动躺在地上,他衬衣上的鲜血大片大片的浸染开来…… 苏晓琪手指按住彼得的腹部,却无法阻止汩汩冒出的血液。这时候,一个穿着西装的男子来到了眼前,手里的枪对准了她。 男子的头部忽然爆开了花,血水溅了她一身。 一个穿着黑色长衣的男人来到了女子面前,他像石柱一样矗立着,冷然说道:“我受人托,来带你去见一个人。” 第109章 chapter106 一群持抢的男子挟持她前行,她已不知身在何处,将去何方? 身后的人牢牢地抓着她的胳膊,并不担心女子从手中逃脱,记不清一路上枪声响了多少次,又发生了多少回交战? 她眼前的景象,仿若地狱,到处是流淌着的鲜血,横七竖八倒下的死尸,就连几米外的草地上都染上了斑驳的点点血迹. 突然一抹血洒在了眼前,鼻间又添了一股腥味,身后的人用手一推,借着月光,她清晰的看见一具男人的身躯轰然倒地,在胸口上有一个不断流血的大窟窿。:乐:文:3. 女子发抖的站在死尸面前,实在是因为眼前的情景太过于震憾,浓稠的血浆流了一地,浓浓血腥味勾勒出人类记忆深处的某种超现实画面—— 一辆黑色的车子向他们缓缓地驶过来,持枪的黑色长衣的男子贴在她耳边冷冷道:“上去!”背部抵上冰凉的枪口,她随即被他们推上了车。 *** 包厢里面装饰得富丽堂皇,室内亮着华丽的灯光,中古世纪风格的艺术品陈设,与洛洛克风格的壁纸异常的晃眼。 坐在皮质沙发上的年轻人微微颦眉,诺兰邀请自己到这个风景优美的岛上来,究竟有何用意? 一头顶级色泽的金发垂落在脑后,他心不在焉拿起酒杯喝了一口,额前鬓角,披散下几绺透明的发丝,为这已臻至成熟的年龄增添了一股魅惑。 岛上拥有极致奢华的一切设施,美女,侍应,美酒…一切应有尽有,他并不想在这里呆上很久。 坐在前面椅子上穿着白色西装的银发男子摇曳着指间酒杯询问道:"艾格伯特先生,你似乎不太喜欢这里的美酒和侍者?" "有什么事,我们下次见面再谈。”他放下手中杯子,“我还有点事,就先回去了。" 说完,他打算就此离开。 银发男子放下手中酒杯,"既如此,我送你一程。" 出了门,他们走到外面。夜幕已经缓缓降下,从这个位置,他只能看到暗黑的色海水。他们来到了海岸边,停下脚步,沾染了海的咸湿气息的风从耳边呼啸而过,拂过额角凌乱的发丝…… 银发男子若有意无意地瞥了年轻人一眼,他环抱起双手,“有件事你须知道,王座已空了很久,这一次预备送赠的,是一束altadena的玫瑰。” “horus之眼,亦是真实之眼,权力之眼,权力之眼下,无所遁形——”他垂下眼,道:“这世上唯有权力才是真实。” *** 穿着斜纹衬衣的男子立于高楼,用手推开了窗户:“很多科幻电影都是有现实的真实基础。” 回到桌前,他端起一杯咖啡:“你还记得电影《云图》吗?‘真相只有一个,其他的版本都不是真相。这个世界被那些同样的,扭曲我们心灵的看不见的力量所控制。’” “这句台词却预设了人的心灵有一种自然而然的状态。有一种力量扭曲了它,同时又控制了这个世界。只有明白了这个状态,才能明白其对立面,扭曲之后的异在——” 咖啡色头发的女子听了他的这句话,沉默了一会儿,道:“你这么说让我想起了anen的话,他曾经说秩序在收割一切,收割一切可能对秩序造成威胁的各种力量——” “所有的天才都将面临的被规训、被同质化、被收割、被秩序化的问题,将要失去的是独立性和创造性。” 我在那里? 背部触到冰凉坚硬的墙上,她心里默念着这个问题,是谁?为了什么目的,把她带到这里来?眼睛前面蒙上了一层布,什么也看不见,低垂下脑袋,只能在黑暗中回想发生过的事—— 门发出一声吱嘎的声响,竖起耳朵倾听,一阵轻微的脚步走了进来,声音由远而近,走到了女子身前。 来人弯下腰,手指抬起她的下巴,立刻感觉到她眼睛和嘴巴上的布被他一扯掉了。 一道光直刺她的眼睛,渐渐才适应了室内暗淡的光线,睁大的瞳孔映出了几个穿着西装身材高大男人的身影。视线移动,一道黑色剪影赫然出现在视野里,穿着一件斗篷矗立于那里。 苏晓琪见此人服饰穿着与来历神秘,还有服装上贵族式的领边,她猜测他应该是这里的头目。“是你让他们抓我的?” “处处pis为敌的人,是你们么?是为了什么,要把gei逼至绝路?" “呵,我不是与你为敌,只是与王氏为敌,我早就知道你是谁,背后有谁pis也不是你的。” “事实上他在保护你。”阴暗的光线下,一袭黑色的长袍披在身后,兜帽遮住了他的脸,“当我注意到艾格伯特的时候,就知道这是一个''王位''人选,和我一样有着神奇的天赋。” “最适合他的东西应该是权谋、统治、格斗、军事、杀人、读心术……他会统治这个世界,没有人能在其之上——” “可是现在他眼中只有你,我从来没有看到过他对别的人有兴趣。” 兜帽仍然遮住了他一半脸,看不清面容,“从杜加德杜尔出现在欧洲市场上开始,每隔几天都有一种对你不利的流言传出。那些流言还没有出现在世人面前就被无形的被化解了。” “报纸评击虽尖锐但无伤大雅,你当pis董事长的时候,曾有二家银行针对你,想了那么多毒计都没有成功。鲍尔无时无刻不想杀死你!可是你呢,居然不知道他是谁!法兰克把命都送掉了,你连这事的影儿都没有听说过!” “围绕在你身边,那么场的争斗,你连这些事的影子都没听说过!他在和你交往时,对家族下达禁令,为了让你安静的做你自己喜欢的事情,连我身边也安插那么些人,他把你护得那么好,丝毫不顾可能产生的影响——是了,你不知道,你怎么可能知道呢?” “连你闯pis与他们之间的争斗,那么多场明里暗里的针对和阴谋……连长老会也坐不住了,你知晓也不曾!你看,这事对他们来说多不公平?以他们的身份、家世和地位,对你做了那么多事,结果你什么也不知道!” 穿着斗篷的男人缓缓地转身,那挺拔修长的身材,他看起来更像是一位宫庭巫师,“今天如果不是有三股势力插手,即使自信有着不输于他的头脑,我也没那么容易得手。” 原来,他过去为了保护她,做了那么多事情……她闭上了眼睛。 斗篷人踱步绕到了女子右侧:“社会传染病在大众的人际网络中传播,这种选择性的传染在医学界是闻所未闻的。人类的大脑会把别人的目标、信念和行为整合到自己的决策中,在脑海里,别人就会成为另一个‘自我’,并且和‘自我’比赛自控。” “行为传染方式中,喜欢的人比陌生人更有传染性。这就好像是——和智商低的人在一起智商会变低,和意志力强的人在一起意志力会变强,就算看到别人意志屈服的证据自己也会屈服,最终感染上别人的目标,失去自我目标与控制,就像病人摸过门把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细菌仍会留在手上面一样。” 穿着斗篷的男子抱起的双手,“社会传染病以肉眼看不见的速度传播——传染一个,一个传染另一个……腐蚀一个人,一个腐蚀另一个,如网络节点散布……最后,在你身边都是被腐蚀的人群。没有人能避免腐蚀、伤害和堕落的发生,这就是集体腐化工程。所以有必要远离那些没文化的庶民,在这类人身上都带有病毒……” 他长身而立,低低地道:“本来没有打算对你动手,只是,没想到这种事会在他发生身上发生,感染别人的目标,失去对自我的控制。经过长久的观察,确认你影响了他以及未来的计划……诚然,这世上人人并非完整,没有接触另一半前也算是个弱人。” “接触到时,另一个巨大的危机,几乎等于死亡的时刻也随时会到来,可悲的是,浑然不知。” 她抬起头问道:“你打算如何处置我?” 穿着斗篷的男子来到她面前,“你看到了吧?这里有人为他服务、组织阴谋,牺牲自己——可是,他心中只有你。” “而你,你什么都不知道……我该怎么办才好呢?” “的确很麻烦呢!”低沉略微沙哑的嗓音,虽轻柔,却带着危险的意味,“不如把你送给黑暗与毁灭女神阿瑞卡兹的信徒如何?” “这个主意一点也不好。”她摇摇头道,手心里,赫然全是细汗。 男子如砂纸磨地的低哑嗓音道:“这可由不得你。”他吩咐其他人道:“带这位女士上路。” 身后一个面无表情的西装男子走上前,他手脚利落的将头罩套到了女子头上,攥住女子胳膊把她拖走—— *** 咖啡色头发的女子从一辆车上下来,整条道路都戒了严,十几辆警车停在路上,警灯不断闪烁。触目所及的草坪和树木上都染上了血浆,地上到处都是血迹,红得触目惊心。 从另一辆车上下来一位穿着深蓝斜纹衬衣的男子走到罗兰身边,他说道:“根据调查,有名叫卡捷琳娜的女子失踪了,警方没有找到她的尸体。” 穿着衬衣的男子以手支颐脸,他看着几辆救护车停靠的方向,说道:“事发当时,有人老远在车里看见了惨烈的斗杀现场,但是他们个个都害怕不敢上前。” 法医正在另一头勘验尸体,一具具的尸体被铺上白布,这里面没有一个幸存者。 咖啡色头发的女子沉默一会,说:“你还记得五年前一个不列颠哥伦比亚大学女学生离奇死亡的事件吗?” “那桩罪案?”穿着斜纹衬衫的男子,他挑了挑眉毛,手中拿着一份材料,“媒体一开始说她死于鬼魂之手,后来经过调查又发现与邪教活动有关。” “听闻有个神秘的组织,最顶上的nursery其中一个级别叫‘minerval’,象征标志是猫头鹰。”说到这里,他微微勾起嘴角,“纠正一下,猫头鹰在这里并不是所谓智慧的象征,而是‘黑暗中的猎食者’。” “eavingspiders,enothere,正在织网的蜘蛛们,别进来……因为猫头鹰是黑暗中的猎食者,黑夜中主动出击的死神,而不是守着一张蜘蛛网等待猎物上门的蜘蛛。” 咖啡色头发的女子抱起双手猜测道:“看来他们以自诩为黑暗中冷静而无情的杀手。” 他的视线移向了咖啡色头发的女子道:“曾经有人举报称一座岛上是举行邪教文化和献祭之地,某些高层会员身穿长袍进行祭祀活动,但一直没有确实的证据,这条消息被压制了下来。” 咖啡色头发的女子脸上神情越发的凝重,“你有没有想起某些事?” “雅典娜手中的猫头鹰在右手,象征着智慧掌控生死,其实更古老的知识中应该是在左边,象征向死而生而获得的智慧,一旦智慧掌控生死,就会漠视生命。” “新闻里有提到考古学家和学者因研究古文明而莫名其妙的死亡,我相信,这不是偶然死亡,或什么诅咒造成,是人为因素。” *** 今天晚上,没有月光。 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乌云盖着月光,只有几只萤火虫在草丛中飞舞……她抬头远眺,不远处是一大片望不到尽头的树林以及惨淡的湖水,围绕着岛屿,黑暗中似有雾气升腾。 她不由想起诺斯替教义中诸行星的母亲,万恶之母。 邪灵之母的教义是,让人类昏睡在梯比尔(大地)中吧,让他们永远沉睡,对于受到万恶之母统治的人而言,醒着和做梦又有什么区别? 她的宫殿是将人类紧紧围困在宇宙之中的邪恶行星,所有“睡着”的人都是她的爪牙,消弭灵性的后果是及时行乐,万恶之母也企图通过盛宴来麻醉上界的使者。 她站在这片土地上,破十字架和碎窗玻璃,焦黑的泥土一起堆叠的废墟瓦砾,偶尔仍弥散出火焰的余温,像一个巨大的,立在苍淡天地间的沉默坟冢。 基督教有上帝,伊*斯*兰教有孤独的耶稣,摩尼教也有夏娃与蛇,没有哪一套宗教神话有如诺斯替几个主要流派那般深沉圆贯。 谁知道希腊理念与诺斯替思潮之间的渊源,谁也就同样知道他们之间的刻骨仇恨,普罗提诺言:“没有真正的美德,神只是一句空谈。”这本是中针对诺斯替而刺。 穿着各种古典的服装的人们仿佛从森林里走出来,他们仿佛从地底下钻出来,从墙壁阴影里走出来,穿着黑色衣服,还戴着帽子,如幽灵漂移,浅色的瞳孔和苍白的面孔令人想起了吸血鬼。 四周的人们向她投来古怪的目光,他们的表情,与其说是聚会,不如说是一场狩猎仪式吧,仿佛狼群在盯着一头猎物。而她就是被奉献给神的牺牲,等待屠杀的羔羊。 女子在树林里不断地躲藏与奔跑,躲避那些如影随形的目光,浓密的杂草不断地从脚下两旁撩过,发出隆隆的摩擦声—— 真正的神独立于你眼前和心中的一切之外,它是你的异乡,你曾经是其中的一员,而这一片土地万有是黑暗与罪恶所衍生,是邪灵泄愤的土偶、猎神的陷阱。 深一脚浅一脚地向前方跑去,她逃离身后的追逐,在那片阒黑、潮湿的河滩上,一阵冷风呼呼地吹进她的衣袖。 一股钻心的疼痛刺进脚跟,从脚上渐渐蔓延至四肢百骸,隔着这片树林可以看得到那隐隐约约的火把,那些影影绰绰移动的暗影,仿佛正在期待着割破猎物的喉咙,好让鲜血浇注在土地上…… 绊倒在一片乱石嶙峋中,她就像是一条缺水的鱼,大口的喘着气,双脚已经变得不属于自己了!冷汗顺着她的脸颊流进颈窝,身后的几道黑影就要追上了她,或许……就快要死了吧…… 她在这片寂静无人的山谷中,就算死了,也没人知道吧?感觉气力已达到极限,那就放弃吧! 时间、火光、空气的流向凝结在了一起……一个戴着头套高大的男人手持刀斧向女子步步逼近,身影在地上拉出一道长长的影子—— 此刻心中已是万念俱焚,在冰冷刺骨的疼痛中,她闭上了眼睛。 四周,是死亡般的寂静无声——伸手不见五指黑夜中,不太明亮的红外光突然间变得雪亮。夜晚一下子就变成了白天,夺目的光芒闪过之后,墨沷一样夜色重新降临。 突然一阵天摇地动震耳欲聋的声音传来,翻腾的火海倾泻下的点点的火苗…… 她睁开了眼睛,有一道光线正在吸引着视线,这一刻,眼中只望进了这么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