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山本一木这个死鬼被孔捷斩于马下，但他的作战理念已经成功地在华北方面军生根发芽。


    有着特高科提供的情报，北线守军的指挥系统和大型目标都遭受到了毁灭性的打击。


    从军事角度上来说，本次斩首行动非常漂亮。鬼子仅仅只是付出了二百多人的代价，就让北线两个军处于无人指挥的状态。


    这种打法三德子在未来的阿登反击战中也用过，算是轴心国之间无言的默契。


    后方战果累累，前方自然不甘示弱。


    收到清水规矩和池之上贤吉的战术指导请求后，冈村宁次二话不说，直接亲自坐飞机来到了第41师团的指挥部。


    “清水君，你的表现太让我失望了。听说因为前线进攻不顺利的原因，你在下级面前没少说我坏话。”


    没给对方反驳的机会，老鬼子摆了摆手示意所有人稍安勿躁，继续自己的个人秀。


    “行了，我知道你有一肚子的牢骚。这次作战是我考虑不周，没有把八路军这个意外的变数算进去。”


    “我已经将西线、东线和东北线的陆航全部调了过来，配合着你们一个师团一个旅团的兵力，绝对足以拿下垣曲县城。”


    “执行命令吧！不要让我失望！”


    战术指导说白了就是当今战况陷入僵局，已经超出现场部队最高长官的能力范围，可以理解成甩锅的文雅叫法。


    虽然对接下来的安排持有怀疑态度，但清水规矩依旧决定执行命令，毕竟出什么事也不是他的责任。


    “嗨！”


    ······


    众所周知，不管是海军马鹿还是陆军马粪都喜欢梭哈式的指挥。


    这是因为本子国土小，资源少。一旦发起对外战争，国内经济压力很大，一不小心就会崩盘。


    所以他们的将领总是喜欢赌上一切，力求速战速决。


    赢了就升官发财，输了就切腹自尽，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中条山北部防线，地形较为平坦。


    冈村宁次决定趁着八路军空一师整备的时间，将第3飞行集团、第32飞行战队和第83飞行战队的剩余飞机全部集中起来。


    这是一次梭哈，他在赌敌方空军不会在短时间内频繁轰炸一个区域，也是在赌守军跟八路军之间没有建立联系。


    事实证明，老鬼子赌对了。


    空一师在二十四小时内出动了近千架次，所有飞行员都身心俱疲需要休息，一时半会不会再次发起空袭。


    在守军失去上级的指挥后，北线的日军发起了史无前例的猛烈进攻。


    冈村宁次选择的推进方向，自然是赵世铃第43军的阵地。


    作为一个民国通，老鬼子深知晋绥军根本不听中央军指挥，只遵循阎老西的命令。一旦正面战场的压力过大，对方有极大可能放弃战线。


    两万步兵配合上重炮和几十辆坦克，一下子把第43军两个师打的苦不堪言。


    之前有着空中支援，晋系部队还能狐假虎威的守住阵地。现在面对第41师团梭哈式的进攻，他们一下子就原形毕露。


    重压之下，守军的内部也出了状况，最先爆发的是缺水和断粮等补给问题。


    中条山处在吕梁山区，这里本就是全省最贫苦的地区。当地地广人稀，想依靠当地提供粮食补给根本是痴人说梦。


    一般情况下，运输部队需要用木筏木船将军粮运送过黄河，再由士兵靠人力扛上山。


    开战之前，果脯守军要分出高达三分之一的战士去打柴、挑水、搬运粮食，一趟往返就要2~4天时间。


    现在前线吃紧，已经一天多没搬运粮食了。


    即使每支部队拼命贮粮，顶多只有三天的存货。再这样打下去，不用鬼子进攻中条山的守军也会不攻自破。


    饮用水的问题类似于粮食，海拔稍高一点的地区一般没有泉水，只能靠井。


    中条山的水源水位很低，井往往都深达几十米，而且一次最多打上来半桶。


    虽然守军打了不少井，但显然是靠不住的。没有战事的时候，各部队每天需要安排大量的士兵去黄河打水。


    仗打到现在，库存越来越少。


    基层士兵怨声载道，士气每一分每一秒都在跌落，时间一长自然而然就崩溃了。


    更何况第43军的减员现象也很严重，中条山的一线部队由于长期作战加上病死和逃亡，部队大多不满员。


    一个连士兵多则七八十人，少则五六十人，甚至三四十人的也有。


    面对鬼子不顾一切的进攻，北线败局已定。


    ······


    数发105毫米的重榴高爆弹，带着死亡的尖啸声落在第43军暂47师可怜的简易阵地上。


    在重炮的蹂躏下，防线被轰的到处都是碎石堆。一些还没来得及收敛的士兵遗体，也被炸的粉碎。


    紧接着，在炮兵阵地上准备还击的晋绥军惊恐地发现，十几发炮弹朝着他们飞来。


    六门75毫米山炮被掀翻在地，宝贵的炮兵也逃不过被连锅端的命运。仅仅一轮炮击，一个炮兵连便失去了战斗力。


    饶幸逃过一劫的士兵痴呆地蜷缩在防炮工事中，面对鬼子如此规模的炮群，他连一丁点反抗的能力都没有。


    第一轮炮弹造成的烟尘还没散去，第二轮便又落了下来，紧接着便是第三轮、第四轮。


    短短几分钟，鬼子用各种口径的重炮，将暂47师的阵地犁了一遍又一遍。


    对方似乎是铁了心的梭哈，完全不考虑损耗问题。


    整个43军已经被打懵了，失去了制空权后，很多指挥官产生了短暂的迷茫。


    在缺乏有效防空手段和坑道式掩体系统的情况下，华北方面军强烈的空中打击给晋系军队官兵带来巨大伤亡。


    从开战到现在，已经有十名营级以上的军官遭轰炸牺牲，基层的防守力度也越来越薄弱。


    前线的指挥所内，一名团长双目通红。他仅仅只是看了一眼敌方的炮击强度，就知道阵地上的士兵肯定凶多吉少。


    为了请求上级的支援，他不断催促手下的参谋。


    “怎么还没联系上师座！你们到底是干什么吃的！”


    “再这么打下去！咱这点家底全都要拼光了！这简直就是让我拿人命填线！”


    “把所有通讯兵都给我派出去！就算是爬也要爬到师部指挥所！如果再没有支援，就等着给我收尸吧！”


    面对如此激愤的长官，参谋无奈地摇了摇头。短短半个小时一个团就伤亡过半，所有人的压力都很大。


    最致命的是，他们跟上级彻底失去了联系。不论是直属的暂47师还是第43军，都没有给出任何指示。


    “团座，所有电话线都被鬼子炸断了。这么猛烈的炮火，通讯兵也无能为力啊！”


    “要不咱们撤了吧，反正防线上又不止咱们一个团。就算上级追究下来，也是非战之过！”


    发现自家参谋有逃跑的想法，杀红眼的团长直接掏出了腰间的配枪，一言不合就顶在了对方的脑袋上！


    “你到底是不是一名军人，还他妈是不是一个山西人！没骨头的软蛋！”


    “难道没有了八路军的支援就不会打仗了吗？当年太原会战不就是这么顶过来的！”


    “传我命令！在没有收到上级的指示之前！所有人不得后退一步！就算是死也要死在阵地上！”


    “是！”


    原本横岭关有三条坚固的石坝，石坝连绵十余里。根据地形及防御需要，守军用石条，石块修筑了二百多座碉堡。


    这种工事对于鬼子的轻装步兵，尚且有一定防御能力。


    可现在面对的是第41师团的重炮，所有堡垒一触即碎。失去防御工事的守军，被敌人打的步步退缩。


    为了稳住战线，士兵们只能在7号夜晚趁着月色抢救一些临时的工事。毕竟白天要受敌人的火炮压制，根本干不了活。


    可即使修建这种不入流的东西，也要付出不小的代价。


    此长彼消之下，日军几乎是踩着守军的尸体推进。


    ······


    在一处破碎不堪的阵地上，一位年轻的战士将自己的营长从土里刨了出来。


    “营长！你快醒醒！鬼子的炮火结束了！”


    听到呼唤，江大奎勉强睁开眼睛。他扶着战友的肩膀缓缓站了起来，紧接着便十分痛苦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一个小时前，这名老兵还是排长。


    开战仅仅十分钟，坚守在阵地上的营长殉国，一个连长赶忙代理营长。


    一个小时的激战后，三个连长全部阵亡，只能由他这个年纪最大的排长代理营长职务。


    其实现在所剩下的士兵，勉强只够一个排。面对鬼子的装甲部队，战士们拼尽全力才能做到守住阵地。


    战场上的硝烟缓缓散去，幸存的众人已经看到了坦克。甚至几十名猫着腰的鬼子，他们也瞧的一清二楚。


    “快！让兄弟们各就各位！做好战斗准备！”


    “给我拿个炸药包！那辆坦克交给我来处理！”


    “这次应该是最后一波了，很荣幸可以跟你们并肩作战，我们下辈子见！”


    下达完命令后，江大奎义无反顾地走向了重机枪。


    这里是全营伤亡最大的位置，已经有多个机枪手和弹药手倒在了不足三平米的阵地上。


    简单清理了一下附近堆积如山的弹壳，他给马克沁装上了最后一条250发的帆布子弹带。


    面对穷凶极恶的鬼子，江大奎将仅剩的子弹打完后，就静静地在弹坑中等待。


    地面的震动让他知道坦克越来越近，随后他猛地一拉导火索，对鬼子坦克发起了人生中最后一次冲锋。


    轰！


    近乎贴身的炸药包，轻易的摧毁了九五式轻坦。


    于此同时，全营剩下的士兵也选择跟随自己的长官。


    虽然战士们刚挨了一顿猛烈的炮击，不少人站都站不稳。但看到营长出击后，他们还是本能的拔出刺刀插进卡槽。


    三十多名战士端着明晃晃的刺刀，用尽力气向鬼子快速逼近。


    跟刚挨完炮击的晋绥军不同，日军步兵各个都是精力充沛。只要不面对八路军的空袭，他们便重拾信心。


    短兵相接，惨烈的白刃战再次上演。


    一个营的牺牲，仅仅耽误了敌人一个小时的推进。


    ······


    中条山北线，第43军暂47师指挥所。


    “我们师只剩四千人，能用的火炮也所剩无几，再这么打下去不是办法。”


    “鬼子的攻势太猛了，没有长官的命令我担不起这个责任，实在不行咱们交替撤退吧！”


    听到老伙计的提议，70师的师长颤巍巍地点了一根烟。猛吸了一大口后，他愤怒的把烟头摔在地上。


    “好！那咱们就撤退！”


    “没有八路军的帮助，这仗根本打不成。才刚刚两个小时，我手下就剩三千人了，就这还没算动不了的重伤员！”


    “撤退，也算是服从会长的命令！我这就去安排！”


    平心而论，43军两个师的基层军官很不错。在没有上级命令的情况下，战士们前赴后继，死守阵地两个小时。


    虽然阵地多次易手，但总体来说还算拼的可以，毕竟战斗意志不能补齐实力上的差距。


    只可惜两位师长不当人，看到第41师团攻势猛烈便心生退意。


    其实他们只要再坚持半个小时，空一师就能抵达战场。在加上侧翼的17军，大概率可以把战线推回去。


    这归根到底，还是要算到某位守财奴身上。


    毕竟鸡蛋舞者曾命令部下不得和日军硬拼，对于他来说手上的兵就是一切，打光就彻底失去了逐鹿山西的资格。


    二人经过短暂的商议，立马放弃了阵地向北撤退。他们决定从浮山、翼城之间西进，渡过汾河突围。


    拿下第43军的阵地后，冈村宁次也没有下令乘胜追击。


    对于晋绥军这个潜在的盟友，老鬼子还是想争取一下的。对方不仅放弃了阵地，还收下了自己投下的鱼饵。


    此次战役结束后，就算他阎老西不想归降，在民国的名声也臭了街。


    至于还在负隅顽抗的第17军，冈村宁次也有安排。


    虽然那里有上万守军利用有利地形和坚固的工事，正在节节抵抗。但由于友军的临阵脱逃，他们整体处于孤军作战腹背受敌的状态。


    在兵力占优火力占优的情况下，如果对方不让出阵地，早晚都会被第41师团吃掉。


    冈村宁次用梭哈的战略，成功将第5集团军和第14集团军隔开，甚至还切断了果脯守军的补给线与交通线。


    很快，消息便传到了西南首府和洛阳。


    失利的消息让光头无比愤怒，在大骂娘希匹的同时，他要求第一战区的卫司令尽快拿出一个解决方案。


    白天我再更两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