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整座平丘城充满着肃杀之气。
随着夜幕的降临,袁军攻势一波猛过一波,似乎并没有打算鸣金收兵的意思,看样子文丑已经迫不及待想要打开平丘城的大门了。
袁军连夜攻城,士气高涨,曹军节节败退。
赵云率领五千虎豹骑在城外游击已经超过一个时辰了,伤亡虽然不大,不过几十人,但是剩下的四千多人,人人累得手臂都举不动了。
这一幕让文丑的信心暴涨,更加坚定了今夜攻下平丘城的信念。与文丑站在一起观战的许攸搓了搓小胡须,眼珠子一转一转的,像是在酝酿着什么。
“将军,守不住了!”
一小将喊道。
一支流失飞过,曹纯撇开头避开,提刀一击重劈砍翻了一名爬上城楼的袁兵。
曹纯头也不回,只说道。
“守不住也得守!”
梁诚的并没有下达撤退的命令,所以曹纯只有死守在这里。准确的说,梁诚今天一整天都还没有露头。曹纯都不知道梁诚在哪里,是还没有出府呢,还是早就已经不在平丘城了都不清楚。
眼见着一个接着一个的袁兵爬上城楼,曹纯的压力倍增。
平丘城南直面袁军主力攻城,虽然梁诚将仅剩下的七千曹兵拨给了曹纯五千人,但还是不够。
城西的两千守军也是连连告急,尽管袁军主攻南门,但是西门没有大将,没有兵源,也是岌岌可危。曹纯也只得将一部分预备军调往城西。两个城门破了一个,守住另外一个都是没有意义的。
同时,曹纯心中默默念道着,‘梁帅你可别坑我呀!赶紧出现呐...''
平丘城,城主府,戒备森严,梁诚隐于阴暗的角落。典韦高大的身体完全将他挡在黑暗之中。
不多时,后院儿柴房那扇老旧破败的木门动了。没有大开,只掀起了一丝细缝。
审配斜着身子,露出一只小眼睛,四下瞅了瞅,并没有见到有人看守。他心中犹疑,随即又释然了。如果没有守卫的话,那肯定是袁军大部队攻城了,曹军没有多余的兵力。
已经到如此地步吗?审配阴阴的笑道,“看来梁诚也不过如此嘛!我还是趁乱逃出去吧!”
典韦看了一眼梁诚,又看了看审配。耳边时不时传来震天的好杀声,梁诚竟然还沉得住气,真是让人费解。
“公子,审配快逃了!”
审配观察四周没有守卫,便小心翼翼的推开门,往外走去。典韦不得不提醒道。
审配的动作,梁诚自然看的清清楚楚,虽然是故意放审配走,但可不是这样逃走。
“行了,我们也准备动手好了!”
语毕,梁诚转身从阴影下走了出来。
正巧一队巡逻兵走过来,看见他,大声喊道。
“见过梁帅!”
由于是梁诚有意安排的,所以,曹兵的视线被梁诚和典韦挡住,看不见后院儿柴房处的景象。
饶是如此,审配也被吓了一大跳,尤其是听到曹兵喊的竟然是梁诚。他第一时间就以为自己逃跑暴露了,心急如焚。
这里四面围墙,到处堆积着木柴。以审配的身板儿想要翻过两人高的后墙,的确有些不太可能。
正当审配心慌意乱,不知所措的时候。
梁诚说话了。
“嗯,马车准备好了?”
“早已备好!”典韦黑着脸,装得倒是挺像。
“去把审配带了,我们今夜撤军!”
梁诚说完,典韦便走进院子,直往柴房而去。
顿时间,躲在门前那堆木柴后的审配见到典韦走过来,被吓得亡魂皆冒。
夜色昏暗,若不是典韦知道审配藏在何处的话,还真的很难从一堆木柴中看出什么猫腻来。
噔噔噔!
噔噔噔!
典韦走进,又走出,由于柴门破旧,典韦砰的一下就把整块木板给推到在地。见到典韦的神力,审配脸色一白,连忙捂住口鼻,绝对不能让这货发现。
“公子!审配跑了!”
没过多久,典韦象征性的跑去进转了一圈,就回来复命。
梁诚听完,脸色一变,惊呼道。
“怎么就跑了呢?府里这么多守卫都吃干饭的呢?!”
梁诚发怒,院子外面的士兵连连拜倒请罪。梁诚阴沉着脸,顿了半刻,语气一缓,但脸色还是不好看。
只听见他说:“算了,文丑大军攻势凶猛,我们守不了多久了。通知赵云将军和曹纯将军自行撤退。不需要掩护我!”
士兵得令前往城门传信,梁诚和典韦二人则是上了马车,待到梁诚坐稳。典韦扬鞭大喝一声,“驾!”
马鞭同时重重的落下,马儿吃痛,撒开蹄子径直的奔向后院儿旁的小门,不过片刻就消失在了浓浓的夜色中。
马蹄的声音远去,可为了保险起见,审配并没有急着出来。反正文丑都快打进来了,曹军也不打算守城了,多待会儿柴堆就多待会儿,总比丢了性命要强。
这时候,突然一抹光亮亮瞎了审配的眼睛。
审配警惕的四周看了看,随即风一般的奔向放光之处。
“咦?这是个什么东西?”
这里正是梁诚刚刚上马车的地方。难不成是梁诚掉下的什么重要的东西。
审配捡起半截手臂长宽的木箱子,还是镀金边儿的,难怪会发光。光是这个箱子都价值不菲,难怪人说梁家富有,果然不是吹出来的。
审配一脸探寻之色,伸手想要打开箱子,却发现上面竟然有一个黄金大锁。料想,这必定是重要的物品,审配将其兜在衣服下面,弯腰低头,朝着人少的地方躲过去。
现在,审配需要做的就是等!不让曹军发现,等到袁军攻入平丘城,他就安全了。
……
平丘城南,曹纯一身血渍,若不是身旁亲卫护着,他早就被袁军给砍翻在地了。
曹纯虽然勇猛,但依旧是个人,抵不住袁兵的车轮战。尽管攻上城来的都是一些虾兵。
“将军,城楼守不了!我们撤退吧!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一旁的亲卫劝道,曹纯自身百余亲卫也只生下了身边这寥寥的十多个而已了。再不走还真得留在这里。
可是,军令如山,曹纯誓死也不会轻易退后半步的。
曹纯冷着脸不说话,只是机械的重复着举刀,下劈的动作。因为,他实在是没有多余的力气做多余的动作了。
正在这时候,还在城外,游走于万军从中的赵云虎豹骑部队忽然调转马头,直往北方而去。
见此,曹纯瞳孔猛缩,这城外的赵云要是退走。文丑和许攸就再也不用担心自身的安危了,守护在其身边的一万大军立时就会攻上来。倒是会别说是守城了,能不能撤退都是问题。
“将军!”
亲卫又是一声大喊,随即挡下了从旁偷袭而来的袁兵,死于乱刀之中。曹纯一愣,又是一名袁兵举枪刺来。
好在曹纯身旁的亲卫时刻警惕着,一把将曹纯拉了后来。
这时候,梁诚派往传令的信兵到了。
“曹将军!梁帅下令让你率军撤退,西门已破,往东门撤退,绕道北上。梁帅会派人接应的。”
紧接着,有了这一百余人的生力军参加,倒是为曹纯打开了一条血路。
曹纯闻言,也不耽搁,有人不怕死,但没有人想去死。曹纯也不例外,他虽然不知道梁帅所谓的派人接应是怎么回事,但曹纯选择听令行事。
曹军两万大军葬送于此,除了从容而退的四千余虎豹骑,和梁诚带走的三百亲兵,也就只剩下了曹纯带着这八百残兵从平丘城东门退出。
袁军损失也不小,文丑带过河的包括五千精骑在内的五万大军,除了留守延津的三千人马外,全境压入平丘城。
五万袁军如今也只剩下了一万五千余,还是包括延津处留守的三千人马。
即使是这样,文丑也特别的高兴。能够打跑不可一世的曹军,能够打跑曹军大将梁诚是一件多么值得炫耀的事情。
别说才损失三万人就换掉曹军近两万的兵马,就算五万人全死完了,文丑都是乐意的。
“先生,这一战打得真爽啊!”
文丑骑着大马,昂首阔步的走在最前面。嘴巴都合不拢了。
比起以往的冲锋陷阵,现在的文丑更享受这种坐镇军中,指点江山的感觉。难怪那些个文人老喜欢玩儿阴谋诡计呢!感觉挺不错的!
许攸笑眯眯的撇了撇嘴,若不是害怕梁诚派出典韦或者说让赵云强行突袭中军大旗的话,许攸才不会阻止文丑冲上去呢!文丑死活与他许攸有什么关系!
“主公百万大军南下,都拿曹阿瞒没有办法,唯独将军旗开得胜,打破了局面。主公定当重重有赏!”
拍马屁谁不会,许攸更是精于此道,连袁绍那种心思不单纯又狭小之辈,许攸都能拍得屁屁响,别说文丑了。
果真,文丑一听,嘴巴都咧到耳根子去了。
“哈哈哈...先生过谦,过谦了!”
文丑说着,众人也已经来到了平丘城城主府,由于梁诚走得匆忙,城主府内除了书房内的东西都被清点干净之外,其余地方并没有什么变化。
就在文丑和许攸相互谦让,谁先进入府邸的时候。一个全身黑不溜秋、蓬头垢面的老头弓着身子冲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