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的闲谈,让钟离更加的感觉黑暗就要来了,如果屋里那人就这样死了,总感觉一切做的就白费了,而且心底的那份期盼也就没了。(.)
不知道这种感觉叫什么,钟离莫名多了几分失落。
又跑回屋里照看男人,依旧同之前没什么两样,要说好的就是庆幸他还有气息,要说不好的,那就是胸前的黑印已经朝身上蔓延开来。
整天钟离都魂不守舍的样子,不时朝屋里跑,除了担心还是担心,唯一能做的也就是更换包扎伤口的药。终于在太阳落山后,景天再次冲到钟离面前。
这个时候钟离还在忙着给床上躺着的人包扎伤口的纱布,纱布也变得越来越脏,连清晰再用的必要都省下了,因为男子的体内开始往伤口渗出黑色的血液,多半是那黑色印记造成的。钟离也不嫌脏,一个劲的在那擦洗,然后又更换。
“钟离,你可以停一下吗?”看了半天,实在看不下去,景天上前打断了钟离的动作。
钟离依言放下手上的东西,站了起来,跟着景天走出了屋子。
钟离跟着景天再次来到药房,药房里的煮着药,药味很浓,钟离不明白景天为什么会居然煮了药。[]钟离坐下,景天则是过去查看了下煮着的药,又回到桌坐下。
两人再次像白天一样,安静的坐下来谈。
钟离等了半天,景天都不见开口,只是双手交叉叠在胸前,若有所思的样子。
“师父……”钟离试探性的开口,想了想又问:“有什么事?”
景天皱眉,既然是他开口把人叫出来的,钟离都开口问了,他也不好不回答;不过依旧一脸苦闷的干着急:“钟离,我劝你不要再管这个人了,真没救了。”
景天期待的看着钟离,多期盼钟离会点头,如果这样的话,景天说不定立马就动手直接把床上那个要死不活的人给丢山沟里去,一了百了,清静无比。可是等了半天却没有等到钟离表示,甚至连回答都没有,景天快要炸毛了。
钟离淡然一笑,尽管景天在面前一副一惊一乍的表情,但并不表示景天是错的,相反也许错的人是她。可是人们不是常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虽然不至于像书中说的一样,但是至少心里可以让自己觉得安慰些。
“师父,我虽然只是跟你学了短短数日,可以说不懂什么,可是我们身为医者,不是尝尝把救人性命是最大的事挂在嘴边念叨吗?”
“是有这么回事。”景天点头到,不过依旧不妥协。
“所以,我们应该尽最后一点力,救他。”钟离道,眼神带着坚定。
“这话说的很对。”景天点头道,可是立马脸色变了个神色:“可是,我们并不知道他是黑是白,江湖中的事不是你我能管的,我们生活在山中本来就图个平静生活,管这些血雨腥风的事,只会给我们自己增加麻烦罢了。”
见景天依旧叹息,钟离也觉得没有必要再多说,反正她执意要救那人,就算最后那人死了,她也要一直不放弃。
钟离站起身,不过依旧冷静的道:“师父,不管他是好人,还是坏人,今天让我遇到了,我就应该救他,哪怕是别人,我也一样救。”
听闻钟离这么一说,景天的脸色微怒。
钟离转身打算离开,走到门前却被屋内的景天开口唤住。钟离停下脚步,但是并未回头。
“钟离,你可曾想清楚?”
钟离背对着景天,并不知道景天此刻的什么表情。是否想清楚吗?这样的问题在心底呐喊了无数次,可是钟离清楚的认识到,她从下决心将那人带回来医治开始,就已经没有回头的路了。心中即便再怎么不是滋味,但最后还是那不该有的恻隐之心占了上风,所以钟离沉默了片刻,只是对着身后的人浅浅的答了句。
“不会。”
身后是沉默,钟离迈步离开了药房,朝着那间屋子走去。
看着钟离离去的背影,景天重重的叹了口气,整个人像是泄气般,无奈的摇头。
“罢了、罢了,这就是命!神仙也改不了。”
景天有些疲惫的站起身,朝旁边的一整墙的药箱走去……
钟离回到屋里,床上的人依旧躺着没有丝毫的动静,该用的药也用了,可是依然不见任何效果,钟离蹲下身看着床上的人,面色苍白,也许是失血过多的缘故,那些喝下去的药只能保持他仅有的呼吸,别的……也只是徒劳。
尽管如此,钟离仔细的打量了一番面前的男人,这个人,即便面色苍白,从他端正的五官也能想象,他好好的时候,必定是个非常厉害的人物,只可惜……
乱世,就是这样凄凉。
钟离为男人换上了新的纱布,那些沾染了黑血的布已经不能再用,庆幸药房有足够多的纱布能用,也庆幸景天从来没有阻止她使用药房里的东西,甚至是浪费的药材。
钟离收拾好东西,打算把那盆已经弄得发黑的水拿去倒掉,起身却看到景天靠在门口,好像已经来了很久的样子。
师父……“钟离开口唤了声,刚刚那生硬的态度瞬间软了不少,钟离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是尴尬的别过头。
“钟离,你确定你要救他?”景天恢复神色,看着钟离再一次问道。
钟离淡淡一笑,以为师父只是想再来劝她放弃,她索性不回答,端着那盆脏水就出门,走到景天身边的时候,轻声说了句:“师父,相处了这么久,你应该了解我,我做事情是很执着的。”
景天站在原地,钟离侧身出门,去院子里把脏水倒掉,又重新回到屋内。
看着这一切的景天无奈的一笑,在钟离上前为床上的男人盖上被子的时候,景天终于开口道。
“要救他,也不是没有办法。”
钟离拽着被子的手有那么一瞬间迟钝,然后彻底露出惊讶的神色。
钟离回头看着景天,不可置信的开口:“师父,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