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


    季淮生看见倚靠在车门旁边的人，丝毫不意外。


    “三十二分钟十八秒。”


    秦诲看了眼手表，抬头时似笑非笑，“我就说这几年顾氏发展这么顺利，说说吧，是不是早就计划着这一天了？”


    季淮生嗯了一声，他低垂着眼睫，骨节分明的手指在屏幕上点了点，然后转了一笔资金出去，等显示转账成功后，他才收起了手机。


    “还行，本来打算过完年就去m国那边看看办公楼，准备建立分部。”


    他神色自若，语气淡然，好像买栋楼在他眼里就是轻飘飘的一件很小的事。


    秦诲印象里的季淮生，做事沉稳，心思深沉，他此刻说的轻松，但想必这几年为了这件事，谋划了不少。


    “说的倒是挺轻描淡写的，你爸能同意你俩的这事儿？我记得裴家前不久才和你爸见过。”


    季淮生闻言，原本温和的眼眸闪过一抹狠戾，他扯了扯唇，语气越发的冷漠，


    “先关心关心你自己吧，刚才表姐可是没有正面介绍过你的身份，还有心情操心我的事儿。”


    秦诲被人戳到痛处，咬了咬牙，“你还真是半点亏都不肯吃。”


    “彼此彼此。”


    两人默契的在这一刻看对方都不太顺眼。


    季淮生走上前拉开了副驾驶的门，率先坐了进去，


    “走吧。再晚点她们就下来了。”


    秦诲深吸了口气，打开了车门，启动车子扬长而去。


    “你别只顾着说我，这几年，你不也暗地里做了不少事儿。”


    季淮生一上车就闭眼假寐，等快到目的地了，他才缓缓睁开了眼眸。


    “我一直好奇，许深的手腕也就那样，这些年，顾氏发展的太奇怪了点。没挣多少钱，可就是稳如泰山，没哪家能讨到好。至于表姐，胆识有，谋略不够。”


    季淮生也不是什么都能管，更多时候是他爷爷以前的部下，看在老爷子的份儿上，非要让他掺和进去。


    他也不是那种没事儿就喜欢把谁搞破产的性格，缺德事儿做多了总会有反噬。


    他得多积点德。


    这样，他心中的那个人，在异国他乡会不会也能遇见的，都是很好的人。


    秦诲也是真的服气，他打了转向灯，往左边转了个方向，


    “有两次，我还没出手事情就解决了，刚开始还以为我有情敌，没想到，你这藏得还挺深。”


    季淮生嗯了一声，“彼此彼此。”


    两人对视了一眼，然后瞬间移开视线。


    ——


    京城金融中心。


    季淮生留给他们的车是他那辆性能极好，但挺低调的银色沃尔沃。


    许知停好了车，把车钥匙给了顾今昭，“这一路，我后面的车都恨不得留我八百米远，我寻思着这款车也不算太贵吧？”


    季念听见这话，笑了笑，“许知姐，你再看看车牌号呢？”


    许知下意识回头，然后瞥见了车牌号的一串1。


    她顿了下，不可思议的揉了揉眼睛，又看了一眼，好家伙，特别车牌号。


    她刚才都没注意看，也没想到这一层。


    “昭昭，钥匙你保管好！”


    顾今昭将钥匙放进了口袋里，她刚拿出手机，就被屏幕上的转账记录定在了原地。


    『0000尾号向您4361账号转入资金……』


    还有一条未读微信。


    『辛苦嘟嘟替我给表姐还有老师送份见面礼。』


    她数了数后面的零，气笑了。


    连本带利的把她之前转过去的退了回来不说，还翻了倍。


    有谁的见面礼是七位数的？


    她怔了片刻，关掉了手机。


    几人进了金融中心旁边的if商场。


    顾今昭没什么要买的，不过季念和她老师倒是兴趣很浓。


    她们刚走进了一家奢侈品店，季念刚拿起一串手链试戴，门口就走进来一道俏丽的身影。


    正在服务他们的店员，脸色一变，连忙迎了上去，


    “裴小姐！”


    季念转头一看，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还真是，冤家路窄！”


    顾今昭从走进这家店开始，就和林琅对视了个一下。


    得到她确定的点头示意后，她彻底放松了心情。


    “什么？”


    她顺着季念的眼神看过去，眸光瞬间变得冷冽。


    她放下了手上的项链，整个人周身的气场越发冷漠。


    裴若萱。


    “姐姐，那个人，她一来，你看原本给我们讲解的人，一下就迎上去了，我今儿穿的也没那么朴素吧？看人下菜碟要不要这么明显！”


    季念对裴若萱一向是不喜的。


    应该说，没有哪个女生会喜欢绿茶。


    顾今昭深吸了口气，压住了情绪，她温和的笑笑，


    “你还介意这个？不过你刚才说冤家路窄，是怎么回事？”


    她当作不知道，不动声色的试探着。


    季念没留意刚才身侧的人气场突变，她抬了抬下巴，声音不大，


    “也没什么，就是好几次和我看中同一样东西，我都怀疑我眼光是不是下降了。”


    顾今昭哦了一声，她转头看了眼那边，“你要这样想，是你眼光太好，别人跟着你的审美在走。”


    季念啊了一声，笑出了声，“我怎么没有用这个角度来看问题，姐姐，你是真厉害！”


    她一双眼睛笑起来眯成了一条缝，那边裴若萱看中了一块男士袖扣，正准备让人拿出来给她看看，听见了熟悉的声音，她转身看了眼，正好对上季念的目光。


    她转身的时候，顾今昭刚好背过身去，她没有看见她，只是觉得那个背影，有一丝熟悉。


    裴若萱给柜员说了一声，画着精致妆容的脸上，扬起了一抹笑容，她往季念的方向走去，


    “念念？你也在这儿！”


    季念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儿。


    念念也是你叫的？和你很熟？


    裴若萱走到她的面前，脸上的表情毫无破绽，不知情的人，第一直觉就是这两人关系很好的样子。


    “你来买东西？看中了哪一款，我一起买单？”


    裴若萱知道季淮生快过生日了，上次过后，她就没有见过他。


    因着她哥的关系，之前她还能时不时见到他几次，可上次过后，他们便没有再聚过，她自然也没有机会再出现在他面前。


    今天她来这里，也是为了挑个礼物。


    季念是他亲妹妹，哪怕她并不怎么喜欢季念，可面上的功夫得做足。


    “裴小姐，我有钱，喜欢什么自己会买，不需要别人给我买。”


    季念双手环胸，精致漂亮的下巴微抬，语气里满是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