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照的枪管带着冷却液的余温，当扳机弹簧压缩到临界点时，他左耳后方亮起幽蓝的认证光斑——四十八小时前这枚追踪器还在陆晨的克隆体身上。


    “战术靴鞋跟磨损纹路与档案不符。”林秋雨突然绷紧大腿肌肉。


    “你们截获运输艇的时间比预计晚了十三分钟。”她的指甲在椅子底部刻出新的划痕，第三道横线比前两道深了 0.3毫米。


    陈照的机械瞳孔收缩成菱形，这个型号的视觉传感器本该在三年前就淘汰了。


    当审讯室换气系统突然抽走过量氧气，林秋雨听见自己植入式耳蜗接收到特殊频段的摩斯电码——六个短促的震动对应着陆晨的备用暗号。


    玻璃幕墙外的广告飞艇正循环播放着四八集团的新款植入体广告，霓虹光晕在陈照后颈的集团钢印上流转。


    他食指无意识摩挲着枪管散热槽，那里还残留着林秋雨大衣纤维燃烧的焦糊味。


    办公桌边缘的咖啡杯突然震颤，褐色液体在杯口荡出细小涟漪——地下三层传来的震荡波比他预估的早了两分钟。


    “他们核查运输艇燃料消耗率的时候，漏算了通风管道的液压损耗。”


    莫里斯投影的右肩突然出现数据断层，几片像素块诡异地拼凑出培养舱的轮廓。


    陈照盯着对方白大褂下摆的冷却液污渍，忽然想起三天前在配电室见过相同形状的痕迹。


    全息影像突然闪烁，陈照的视网膜植入体自动开启降噪模式，却在过滤噪点时捕捉到六组异常的频段脉冲——这和刘晴晴被困通风管道时发送的求救信号完全吻合。


    他垂在身侧的左手突然痉挛，战术手套指节处的碳纤维护甲与西装纽扣碰撞出细碎声响。


    “守望者的解码进度卡在第九重防火墙，他们最近在垃圾处理站找到半块被熔毁的——”


    陈照的汇报被胸腔内猝然响起的蜂鸣打断，人造心脏的监控模块在视网膜上投射出鲜红的警告标识。


    他踉跄着扶住落地窗，指腹在防弹玻璃表面划出五道白痕，恰好遮住楼下机械清洁工正在擦拭的血迹。


    莫里斯调暗了投影亮度，这个动作让陈照注意到对方颈动脉位置有细微的像素扭曲。


    当培养舱的警报声穿透六层混凝土楼板，他植入式耳蜗突然灌入高频噪音，恍惚间听见自己克隆体的呼吸频率正与地下实验仓的排风扇同步。


    “你腰椎第三节芯片的触发次数超额了。”


    莫里斯调出悬浮屏的手指在虚空中停顿半秒，这个延迟让陈照想起陆晨被押进禁闭室时，束缚带报警器也曾出现相似的卡顿。


    全息投影突然被广告弹窗覆盖，某款机械蟑螂清洁剂的促销标语在两人之间闪烁——这行代码本不该出现在集团内网。


    陈照的战术靴跟碾碎了地砖裂缝里窜出的真蟑螂，虫壳碎裂声与三小时前子弹穿透颅骨的声音微妙重合。


    他弯腰拾虫尸时，西装内袋掉出半张被血浸透的磁卡——这是林秋雨倒地瞬间塞进他皮带扣的，卡面残留的体温此刻正透过衬衫灼烧他的肋下皮肤。


    莫里斯的投影开始频闪，陈照后槽牙的神经传感器突然捕捉到苯乙胺浓度异常。


    当他的记忆检索模块强行启动，视网膜上滚动的数据流突然混入陆晨瞳孔的特写画面——这分明是上周潜入档案室时见过的监控截图。


    “你外套第二颗纽扣的摄像头，”陈照撑起身子时扯断了袖口的战术线，“今早九点十七分拍到陆晨克隆体的活跃脑波，比预估阈值高出十二个百分点。”


    他的机械尾指不受控地抽搐，在钢化玻璃上划出尖锐声响，与楼下突然爆发的枪战形成诡异和声。


    落地窗倒影里，莫里斯正在调整领带夹的位置。


    陈照的瞳孔骤然收缩，那个钛合金夹子的纹路，分明与三天前嵌进刘晴晴肩胛骨的弹头膛线完全一致。


    显示屏雪花爆闪的刹那，楼下传来金属断裂的脆响。


    特警队长攥着对讲机的手渗出冷汗——他记得这批钛合金装备的验收报告上，抗压强度栏填的是 650兆帕。


    十七楼通风管道突然炸开，两名突击队员踉跄着摔出来。


    他们防弹衣上的爪痕深达三公分，切口处泛着诡异的靛蓝色。


    “撤！全组交替掩护！”队长刚要切换频道，耳麦里传来骨骼挤压的闷响。


    他看见玻璃幕墙映出扭曲的黑影，像是有人用三棱镜折射出的鬼影。


    陆晨喉咙里泛着铁锈味。刘晴晴手腕迸裂的伤口正在吞噬周围的光线，瓷砖碎片悬浮在她发梢周围，发出蜂群般的嗡鸣。


    “你体温在下降。”他脱下外套裹住女孩颤抖的肩膀，袖口触到她皮肤的瞬间迸出细小的电弧。


    基因战士的机械臂残骸还在三米外抽搐，线路短路爆出的火花映出刘晴晴瞳孔里的几何光斑。


    六个改造人呈扇形逼近，他们战术靴碾过玻璃碴的节奏突然乱了。


    陆晨听见类似机械表上链的咔哒声，刘晴晴后颈浮现出泛光的神经接口纹路。


    “别碰我！”她突然甩开陆晨的手，指甲在混凝土墙面犁出五道火星。


    当第一个改造人挥出震荡刀时，陆晨看见时间出现了断层——刀刃距离刘晴晴咽喉还有二十公分，她的拳头已经陷进了对方胸甲。


    精密齿轮混合着人造血液在他们头顶炸开，像被掀翻的零件收纳盒。


    刘晴晴抓着半截脊椎骨转身横扫，第二个袭击者的下巴立刻呈现出一百二十度折角。陆晨弯腰躲过飞溅的冷凝液，发现自己的运动鞋正在融化。


    “这丫头吃错药了？”监控室里观战的白大褂拍碎了紧急按钮，培养舱里的青色液体开始沸腾。


    当刘晴晴徒手撕开第三个改造人的合金肋骨时，陆晨终于注意到那些蓝色纹路正在她皮肤下游走，组成类似电路板的拓扑结构。


    通风口的百叶窗突然同时崩飞，刘晴晴抓着陆晨的领子撞进消防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