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云晋办公的屋子内已经陆陆续续的添置好了许云晋要求的东西,许云晋过起了跟在家中没有太大差别的生活,只除了要做的事情确实多了起来,还除了正在做的朝服一直没被送过来。
而在许云晋连续几天都去找石君极,并且一呆就是很长时间后,后宫中确实渐渐有了一些传闻。刚开始只是说许云晋是个谄媚的小人,扒着皇上不放,也难为了皇上要一天到晚的接见许云晋。再后来不知道为什么,这传闻就变了,变成了许云晋自荐枕席,不要脸的缠着皇上,而皇上竟然也真的让这个人成了自己的男宠,天天在长平宫里召见他,跟许云晋寻欢作乐。
目前,这种说法只在宫中里出现,没过多长时间,便传到了后宫妃嫔的耳朵里,让一干妃嫔暗恨,恨不得将许云晋生吞活剥,要知道皇上已经好好几个月没有进后宫,更没有人侍寝过。
许云晋对这一切一无所知,他很少去关注别的人,即便是别的人对自己的看法,石君极知道是知道,却什么也没有告知许云晋。
这日,许云晋皱着眉头进了长平宫,第一时间注意到许云晋的石君极愣了一下:“怎么了?”
许云晋:“你说做的朝服什么时候能做好?这几日这身朝服穿的我手腕和脖子都红了。”
石君极也皱起了眉,起身走到许云晋面前,拉着许云晋进了内殿,直接脱掉了许云晋的朝服,可不是,没有里衣遮盖、直接接触到朝服的皮肤都红红的,有的地方甚至还肿了。
石君极心中一怒,小心的去碰许云晋的皮肤,许云晋皱着眉躲开了:“疼。”
要说这许云晋,小的时候是家里千宠万宠,苦累的活没干过,就连粗糙点的衣料也不曾穿过,等到长大点了,许云晋开始自己赚钱,就更没穿过差点的衣料了。朝服的料子当然差不到哪里去,但是也绝对算不上好,也难免许云晋的皮肤会变成这般了。
石君极的怒火当然不会冲着许云晋发,转头朝屋外喊道:“徐飒。”
徐飒慌忙进了内殿里来,他跟着石君极的时间很长了,当然知道这会儿石君极是生气了,丝毫不敢耽搁,几步小跑进了内殿。
“朕问你,让你交代下去的给云晋新做的朝服还没有做好吗?”
徐飒一愣,跪倒在地:“奴才,奴才不太清楚。”
“不太清楚?”石君极气笑了,“那你说你清楚什么?这么点小事也干不明白,朕看你是白呆在朕身边这么多年了!”
许云晋拉了石君极一下:“你先听徐飒说说是怎么回事。”
徐飒感激的看了许云晋一眼,才道:“当初皇上吩咐奴才这件事后,奴才就直接让下面的人去做朝服的地方交代了,并没有亲自前去,只说等朝服做好了,直接给内务府总管送去。”
石君极半眯起眼睛,心里已经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正待说话,被许云晋拉住了,许云晋站起身来:“交给我自己处理吧。”又冲徐飒说,“去,给我准备一套衣服来。”
徐飒领命下去了,石君极回头去许云晋:“你拦着我做什么?那帮阳奉阴违的东西,我非得好好教训他们一番不可!”
“你也说了不过是一帮东西,哪里值得你发这么大的火?这点小事就交给我去做好了,正巧最近受到内务府的人的排挤,让我有点事儿去做也好。”看了石君极一眼,安慰道,“你放心,你什么时候看见我被人欺负还不还手的?只要你不嫌我闯的祸太大就成。”
石君极无奈的看了许云晋一眼,正好徐飒已经带了衣服进来,石君极挥退徐飒,开始给许云晋换衣服,换上了自己衣服的许云晋感叹道:“还是自己的衣服舒服。”
许云晋连徐飒也没有带去,只自己和青珮并一个带路的小太监一起去往了广储司。其实在最开始,大臣的朝服是由户部负责的,然而户部事务繁杂,人手又一向缺少,在有大臣提出“官员是天子家臣”的话语后,大臣的朝服逐渐转由广储司其中的衣库负责,为了区分,又将衣库分为外衣库和内衣库,内衣库是为皇宫及皇室中人做衣的,而外衣库则是为了大臣及有品级的夫人做衣。
也就是说,许云晋这个内务府总管其实是广储司的顶头上司,而如此罔顾上面的命令,岂不是在给许云晋这个内务府总管下马威?在他们看来,吩咐给许云晋重做朝服,还要用上好的料子,这是从未发生的事情,听起来便有几分虚假,又觉得上头不过是一时兴起随口吩咐,毕竟来广储司的就是个小太监,他们哪里会重视?
许云晋走马上任没几天,便是在内务府总府里也不是每个人都认得许云晋,更别提如今许云晋来到了广储司,甚至还没有穿代表身份的朝服,自然广储司的人并不认识许云晋。
“你们找谁?”突然看到一个穿着红衣的男子出现在皇宫内,广储司的一个太监迎了上来,纳闷的问道。
许云晋看了那太监一眼:“广储司的郎中是谁?让他出来叫我,就说内务府总管来了。”
那太监惊讶的看了许云晋好几眼,这才低着头忙道:“是。”
半晌也不见人出来迎接,许云晋的脸色沉了下去,抬脚便往里走,进了大堂,环视一圈,也不见有人过来。脸上的表情越发难看了:“青珮。”
于是在大堂内所有人的惊愕中,青珮直接进入了广储司郎中的屋子,将广储司郎中拽了出来。
“大胆!你是什么人,竟然敢如此对待朝廷命官!”那郎中在青珮手中拼命挣扎不得果,大喊大叫着。
许云晋冷笑道:“广储司郎中还真是大胆呢,连堂堂内务府总管来临也不出门迎接,你又该当何罪?”
那郎中一愣,继而脸上出现了薄怒:“本馆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内务府总管明明呆在内务府的总府,怎么会突然无缘无故的出现在广储司中?尔等小人休要胡说八道!”
许云晋冷哼一声:“知道鸭子是怎么死的吗?”
广储司郎中瑟缩了一下,许云晋缓步走到他面前,俯身低声道:“是因为嘴硬。”又直起了身子,漫不经心,“听说过前几日我是怎么收拾那帮漠视我的内务府官员的吗?”
郎中并不说话,许云晋也不在意:“我瞧着,你倒是不知道,不过那并不重要,我可以在你们广储司再做一遍,省得你们记不清,耽误了我的时间。”许云晋扬头,“青珮。”
“慢着,慢着。”那郎中急忙喊道,他当然知道前几日发生的事情,只是没当场见过,心中不以为然,便将那件事当做了笑话听,没想到今日却要轮到自己,听说那个年轻男子至今还躺在床上起不来呢。郎中咽了口唾沫,“不,不知总管您来广储司是为了何事?怎么不叫人来通报一声?害得下官以为是别的什么人闯进了广储司呢。”
许云晋不跟他计较到底有没有人通报给他的事情,见郎中如此,便让青珮将郎中松开,轻声问:“本官的朝服做好了吗?”
郎中一愣,突然想起了这件事来,只是当初并未将给许云晋做朝服的事情放在心上,虽说也正做着,但也要再过个三四天才能交工,如今许云晋来要,哪里有呢?
看那郎中的脸色,许云晋便知道自己的朝服还没做好,心中冷笑一声,果然朝廷里的人就是看人下菜碟,见自己是突然上位根基不稳,许家的手也伸不到内廷里来,就净顾着忽视自己打压自己了。
许云晋若是那种良善之辈或是心软的人,这也算得不什么大事儿,再忍耐几日也就是了,可是许云晋偏偏不是那样性子的人,若真的发起脾气来,管你是什么人呢?他却是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总归不能让自己委屈了的。
“本官问你呢,本官的朝服,做好了吗?”
许云晋的声音轻柔的几乎听不清,郎中却狠狠地打了个哆嗦,哭丧着脸:“回总管,现在还未做好,只要再等上四天、不,三天,三天之后就能做好,到时候下官一定亲自将朝服给总管您送去。”
“三天?”许云晋扬眉。
郎中一愣,忙连连摇头:“不是不是,是两天,不是三天。”
许云晋皱着眉头想了想,觉得两天也可以接受,便道:“那就两天,如果后天早上本官来内务府还见不到做好的朝服,可就不是今天这般草草了事了。”
郎中忙点头:“总管您放心,下官一定会按时将朝服给总管您送去的,您放心。”
许云晋满意了,意味深长的说:“本来本官还以为广储司的郎中是个不会办事的,连一件朝服也要做上半个月之久,实在是让人气愤,刚刚在长平宫,本想禀告给皇上让皇上瞧瞧广储司的郎中是怎么办事的,可转念一想还是先来好好问问是怎么一回事儿,再禀给皇上也不迟,于是从长平宫里出来直接来了这里,跟郎中你说几句话,发现也不是那种不识好歹的人,想来之前是本官想错了。”又道,“既然如此,这件事便这么算了,郎中你按时将朝服呈上来,本官也不会为难你的。”
郎中忽然想起在许云晋到了内务府的那个下午,便有很多总府里的官员无故被降了品级,而那个被许云晋打得现在都起不来床的年轻男子,干脆被皇上直接降到了内务府最低的品级,又想到刚刚许云晋说的从“长平宫出来”等话,打了个寒颤,脸上谄媚的笑也带了几分真心实意:“请总管放心,下官绝不会让总管您失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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