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许云晋的绝对石君极不满意的很,却也没有丝毫办法,只是在床上多折腾了一个时辰,相应的,许云晋的起床时间也延后了一个时辰。
一大早,石君极在许云晋脸上落下一个吻就离开了,上过了早朝,一下朝回了长平宫,便听见一直守在长平宫后厢房的人上前禀告:“才贵人已经生了,是个……男孩。”那人犹豫了半晌,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小皇子”这三个字,只说是个男孩。
石君极先是一愣,随后高兴起来:“把那孩子抱到长平宫内,再找几个伺候的人来,规格按照太子例。”
那人惊愕的瞪大了眼睛,下意识的便抬头去看是石君极,只见到了石君极脸上的欢喜,不由得在心中揣测石君极到底是什么意思,石君极见那人一动不动,皱眉:“还留在这里做什么?快下去准备。”
来人又道:“那才贵人……”
石君极淡淡道:“不是孩子生下来就因为失血过多去世了吗?还问朕这些做什么?你们去处理后事就好。”
“是。”
石君极颇为愉悦的进了殿内,让徐飒将今天要用到的东西收拾好了,便要再从密道前往许云晋那里,却被太后宫中来的人阻止了。
“皇上,太后娘娘今儿早起来便说不舒服,忙请了御医来看,御医说是寒气入体,再加上忧思甚重,郁结于心,这才卧病在床,虽说太后娘娘不准奴才等人来打扰皇上,但这等重要之事奴才们却是不敢瞒着皇上的。”
石君极板着脸坐在桌后,盯着从太后宫中来的太监,如果他记得不错,这太监可是太后的心腹之一,如今他在自己面前说出这样的话来,要么是太后的授意,那么就是眼看着太后式微,如今是来投诚来了。
石君极“恩”了一声,只能暂且放下去看许云晋的打算,直接去了太后的雍华宫。(..tw)刚进屋子,就闻到了浓郁的汤药味,石君极眉头一皱,细细算来跟太后也只有不到半个月的时间未见,太后的身子却到了如今的地步?想起前段时间看见头发越发花白的太后,石君极缓下了脸色。
无论当初太后抱着什么心思,也不管如今的江家到底嚣张到什么地步,太后曾经养育过自己不是假的,想来也是真心疼爱过自己,要怪,只能怪人心变得太快。
太后因为喝了药,已有些晕晕欲睡,乍见到石君极进来还没反应过来,等意识到这点时,石君极已经行过礼坐在了床边。太后不禁苦笑一声:“难为皇儿还肯来见哀家。”
石君极放轻了声音:“母后这是什么话?朕是你的儿子,母后有病,朕自是要来的。我听下面的人说了母后的病,也不算什么大病,只要好好将养,不出半月必是好了的,还请母后放宽心养病。”
太后幽幽叹了口气:“哀家的身子自己知道,如今不过是……”说到这里又停了下来,苦笑一声,“瞧哀家说的什么话。”
石君极安慰道:“母后,你且安心养病,后宫之事你不必操劳,就让她们闹去,终究成不了什么事儿。等你好了,咱们母子两个再好好聚聚。”又道,“大皇子最近的学业朕让人呈上来了,在他这个年纪实属不错,一会儿朕就下旨让大皇子过来陪陪母后,还有二皇子三皇子他们,也一起过来。”
“不用了,他们年纪还小,容易染病,可别把哀家的这身病气传过去,多多派人给哀家带来他们的消息就是了。”太后道,“只不过,哀家确实是有一件事情想起皇上答应的。”
石君极心里隐隐有几分明白,嘴上只说:“母后请讲。”
太后犹豫了一会儿:“江家……哀家知道皇上是不会放过的,只是能否看在哀家的面子上,看在江家当初也为大平做了不少事情的份儿上,最起码为江家留下点血脉。”见石君极的脸色顿时变得有些难看,太后忙道,“不必是什么嫡子嫡孙,便是庶子也是可以的,只要是江家的血脉。”
石君极皱着眉,犹豫了半晌,只道:“朕会考虑的。”
说考虑,便是有希望,太后隐隐松了口气,就连气闷的胸口也好上了不少,脸上带了抹笑容,转了话题:“如今皇上你的子嗣单薄,后宫只有三子二女,着实少了些,如今中宫之位空置,后宫忍心难免不稳,还要皇上你多分点心在后宫上。”
石君极的面色顿时冷了下来,然而又不能跟太后明说许云晋的事儿,只得含糊过去,又留在雍华宫说了会儿话,石君极这才回了长平宫。
不管是孩子还是伺候的人,如今都已经安顿好了,才贵人更是永远消失在人们的眼前了。石君极颇有兴致的瞧了瞧正睡觉的小孩子,脸上一直都带着笑容,刚刚在太后那里生的气也都消散了。
石君极把玩着男孩的手指,淡淡的吩咐:“太后病了,不论大事小情都不准去烦劳太后,有什么要紧事就上报给朕。”
“是。”
许云晋早上起来,许佳氏的丫鬟便来询问许云晋关于昨日画卷的事儿,许云晋只道看了一半,并未看完,又问可有相中之人?许云晋答无人。那丫鬟便回去禀告了许佳氏,顺便将许云晋不曾看重的画卷都带了回去。
不久后,许佳氏便再次派人送来了更多的女子画卷,许云晋无奈的收下了。这边的丫鬟刚退下,那边说胡不柯那里传来消息,胡不柯已经抵达了东部沿海地区,跟当地的人也已经进行了交接,如今已经将所有的一切都准备好了,不日就将出发,许云晋当场便称“好”,喜形于色。
又有人来说苏席引已经出京,跟随军队前往西南的消息,许云晋一时呆怔,最后也只能暗叹一声,来人还带来了江湖第一楼在京城的令牌,见令牌如见楼主,许云晋拿着那令牌看了许久,最后让青珮收了起来。
许云晋唤人来问了于昭明的近况,知道于昭明依旧如同往常一般不曾有异,许云晋松了口气,想了想还是让人替于昭明安排好了殿试要准备的东西,等准备好了就让人送去。
正吩咐着,便见到石君极面色不善的从里屋里走出,许云晋又说了几句话,便让那人退下了,问道:“怎么了?”
石君极冷哼一声,其实在之前他的心情一直都是不错的,一想到现在躺在长平宫的孩子,石君极就忍不住开心,只是偏偏从西北传来的消息让石君极所有的好心情都消失殆尽了。
“因为西北的事情。”石君极说道,努力控制自己内心深处的愤怒。
许云晋倒是有些理解,起身走到石君极身侧,拉着石君极进了里屋坐在床上,把石君极的一只手放在自己的掌心里,轻声道:“西北的事情,咱们本来就做好知道真相的心理准备了不是吗?如今为了那些人生气哪里值得?”
感受到许云晋的体温,石君极慢慢安静了下来,蹙起眉头:“事情比我想的还要严重。”又道,“都是江家做的。”
许云晋之前便猜想到了跟江家有关,听到石君极这么说也不意外,只是追问道:“具体到底是怎么回事?”
听到许云晋这么问,石君极好不容易压制下去的怒火又有上升的趋势:“当初为了赈济西北,我足足调了五十万石粮食运往西北,结果等到了西北赈济灾民时,五十万石的粮食只剩下了二十万石,不但如此,那二十万石里,还有不少的坏米,这样的米根本就吃不了!江家可真是大手笔,竟然连朝廷的赈灾之物都敢碰!”
许云晋的眉头也皱了起来,相比一个国家的力量,他的力量是微不足道的,因为早就担心石君极调去的粮食会被人私吞,他们早就暗地里送去了一批粮食,只是也不过是杯水车薪,换句话说,他们根本就想过江家会私底下动如此大的手笔。
这样的手笔,跟叛国又有什么不同?许云晋垂下眼眸,知道江家的命数也是尽了。
“我大平养的这帮官员可都是好样的,西北大大小小官员几百个,竟然没有一个人将此事上报给朝廷的,可见整个西北都要沦为他江家的领地了!一个个见着江家势大,都一个个的扒了上去,然而他们忘了,这天下终究是石家的天下!江家,也不过是石家的奴才,不听话的奴才,通常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竟然都清楚,何必这么愤怒?”许云晋终于开了口,“你气坏了身子,那些人倒是要开心的。”许云晋忽的蹙起眉头来,“我知道当今太后是江家的人,那如今的后宫可有江家的妃子?”这些事情许云晋并不了解,之前是没有必要,现在是看着心烦。
石君极摇摇头:“江家嫡系子嗣不丰,多为男子,女子多体弱多病者,不适合入宫,要么便是旁支的女子,一来身份上不去,二来嫡系也怕被旁支骑在头上,也不情愿让她们入宫,更何况我掌权的速度比他们估计的大,等到他们回过神来,已经没有办法将人送进宫了,只好暂时作罢。”
这么说,皇子中便没有江家的人了,许云晋又道:“江家这些年在京城里并不算嚣张,反倒是在西北和靠近西北的地方动作频繁,西北的武将又有江家的人,日子久了,难免拥兵自重,趁着如今,倒是要削弱江家手中的权势了。”
石君极颔首:“没错,只是动作不能太大,省得引起江家的注意,不过……”石君极露出一抹笑来,“西北,总归不是所有人都是江家的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