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掉了
坏掉了,坏掉了
我的眼睛坏掉了
我的脑袋坏掉了
我的心脏,坏掉了……
…………
人类之躯。
女人之手。
她用左手扯下怪物的半张头皮,灰色的头发,头皮湿漉漉的,因为上面满是红色的液体,怪物脑袋上流出的液体。
红色的水而已。
不痛不痒,不会觉得有任何不妥。因为流的不是自己的血,她对另外一个男人说道:“废物哥哥,你看,我把他弄哭了。”
她用歇弥尔黏答答的头皮给怪物擦眼泪。
歇弥尔哭得更厉害了。
怪物也会哭。
痛到不能忍受,自会嚎叫。不要谈尊严,尊严能止痛么。歇弥尔一边哭,一边笑。笑得很难看。
女人不断地用歇弥尔的头皮擦拭着他的脸,太过用力,她甚至擦破了他挺细嫩的那张白脸,现在已经不白了,红白相间。
很工整,一张扭曲的脸。
“姐姐,你真恶心。”
她的同伴阴沉着脸。
她的手上长满了红色的鳞片。
不用怀疑,从物种上来说,她还算是人类。
歇弥尔讨般祈笑着,无限卑微,无上线,无下线。很做作,很委屈,很可怜。
都已经这样了。
已经不知卑贱作何解释。
这只雄性歇弥尔,他有着很漂亮的一张脸,人类的脸。他太过追求细节,这张脸,太人类了,太俊逸。所以,这是错的。所以女人理所当然地想要去撕烂他的脸。
无任何问题。
没有对错方面的纠纷。
不过是替人类讨回了面皮而已。
女人用她的右手,一根,一根拔掉歇弥尔另外半张头皮上的头发。
她拔得很开心。
自然,她还是不会痛。
拔得又不是自己的头发。以己之手,清理他人之毛发。
猎人。
她说:“我是猎人。”
你知道什么是猎人么?
“猎人,自然是狩猎人感兴趣的东西,东西,你知道么?嗯,现在的你就是东西,我对你感兴趣。”她捏碎了雄性歇弥尔的下颌骨,一脸笑意。眉弯如新月,戏意正浓。
“你看,这就是真实。”
如是说。
“抬起头,不要哭,你他x的是公的,不要让我瞧不起你啦。呐,告诉我,你所谓的真实是什么?”
她扔掉了他的那半张头皮,用双手掐住他的脖颈,手臂抬起,缓缓升空,挺大一只歇弥尔被她拎了起来,轻若无物。
轻如鸿毛。
即便一死。
死不足惜,无所谓。“爱死不死,不死也要死。不要试图和我讲道理。你难道不知道女人都是不可理喻的生物么?”她自嘲。
嘲笑自己。
不可以么。“我是那么的坏。”她说。
她的血亲,那个脸色呈现病态白的男人,他作为观众,作为冷眼旁观的无关者,“亲爱的姐姐,你玩够了么,你不是要强jian他么。你看,你把他吓坏了,他的xx缩短了……”
“……嗯哼?”
她双手放开。
轻飘飘放开。雄性的,野性的,将死不死的,歇弥尔软趴趴地摊在了地上,睡在他自己的血水里,水温尚且温暖。他心里却很冷,每一个张开的毛孔都在冒寒气。
她尖尖的鞋跟刺进了他的大腿内侧,“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你眼中的真实是什么?”她弯腰,俯视他。笑靥如花,美人有毒,剧毒。
她的毒早已沁入他的脏腑,随着他的血液流遍全身。
歇弥尔说:“……我只是想活下去。”
面色凄惨,吐字清晰。声音还很好听。至少比哥哥的声音好听。她暗自笑道。特意瞥了一眼她的兄长,笑得更坏了。向嘲笑方面发展,慢慢腾腾的,慢慢吞吞。
“都他x的那么贱。”
给自己抹上了清高的面糊,如果煎锅里有热腾腾的油,煎一煎那一张张面糊怎样。
“给我煎锅,给我锅铲,给我油,给我你的清高……”
她胸肺一阵舒畅,就算身在馊水沟附近,也觉得空气蛮好。
一念如斯。
一念已灭。
念头闪过,兴奋再无,无趣顿生。
她的鞋跟从他的肉里抽了出来,疼痛难免,可以说是剧痛,从歇弥尔撕心撕肺地哀嚎声中可以听出来。她左脚踩在他的左腿脚踝上,她的右腿抬起,标准的踢东西的姿势,不,是踢人,也不对,“因为他不是人。非人,非我亲人。”
踢下。
巨大的,强硬的,霸道的一踢。
“咔——”
啊啊,肉里面的骨头断掉了。必然的结果,要不然,岂不是很无趣。歇弥尔的半截小腿飞出了几公尺的距离,在地下拖出一排血水。
他嚎。
他哭。
他哭得没人样,因为是怪物,可以理解?
她不再笑,皱起了眉头。问道:“……你很痛?”诧异的,不解的,真诚的,这么说。“不会嘲笑你啦,告诉我,告诉我,你现在真的很痛?”
期待,期待。
歇弥尔点头,鼻涕眼泪纵横漫流。
“这样啊。”
她浅笑,赧然一笑,报以同情的目光。“抱歉,抱歉,我让你还感觉得到痛苦……”
对你的折磨还不够……
再来——
“你可以反抗,”她甜丝丝道,“那样才有意思嘛。要不然我那亲爱的哥哥还以为我在踢一条死狗。这都是你的错,坏家伙,姐姐还要惩罚你。”
对你的惩罚还不够,是我太s还是你太m,她一边碾着他的截肢,一边思索。
脑浆,还是有的。“不动脑子的话,会长蜘蛛网。”她对他说。
“stop,”男人似乎看不下去了,他说:“姐姐,你太文静了,真是看不下去了!”
他因此而生气。
怒。
她笑,“怎样,废物男,你要来做示范吗?”
他冷冰冰道:“biao子,你丫闭嘴。”
他上前,推开女人。
他拿出猎人的武器,一把秀气的匕首。从外表上来看,艺术性大于杀伤性。
匕首。
他蹲下。
他左手拎起歇弥尔的颈项,他右手握着那把秀气的匕首。他眼里全是狂躁。右臂挥下,刺,刺,刺……
血,血,血,除了血还是血,他的视野里再无它物。
流淌的,温润的,殷红啼血。
歇弥尔不能发声。
他的脑袋和脖颈分开了。
滚到一边,诧异地看着那个男人用匕首在他的身体上一刀一刀地刺来刺去……
竟然生出这种想法:他不累么?
坏掉了,坏掉了,坏掉了。
全都坏掉了。
“在世界坏掉之前,我已经坏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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