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言:每个人都是神的不完全复制体。
…………
空气中飘荡着腐烂尸臭的味道,酸雨无差别地冲刷着废墟。
有人撑伞而来,破烂不堪的伞。酸雨腐蚀掉了伞布,有点滑稽的伞架空荡荡的接受着酸雨的浇灌。
他丝毫不介意脚下的污水,黑色的皮靴踩着一具发黑的骷髅而过,咔嚓一声,那句骨架沉闷地塌陷在污水里。
黑色的雾气笼罩在他周围,不断地蒸发着浇淋在伞骨上方的雨水,白烟发出“滋滋”的声响,随即又被酸雨浇熄。
银色的面具覆盖在他脸上,两道尖细的沟壑蜿蜒在其上。从面具上的那两道沟壑可以一窥他那双阴郁的眼瞳,黑多白少,两道细细的银色电弧时而从他的眼睛里滑过。
他停在一座废弃的建筑物旁边。
两只倒挂在入口处的蝙蝠状的虚,发出凄厉的尖叫声,红色的音波一圈圈的飞窜而出。
他没有躲闪。站在那里而已,麻木地盯着洞口。红色的音波在他身前炸开,小范围的爆炸冲也只是拂动了他的衣角而已。
笼罩在他周遭的黑色雾气蠕动着推开向他砸来的碎石、雨水、钢筋……
示威性的怒吼声从建筑物深处传来,一团绿色的浊气冷不丁地撞了出来,沿途不断地裹起玻璃碎片、石块、污水。
“吾来也!”
一声闷吼,随后,金光大作,照亮了阴暗的建筑物。一位身穿红色四角裤的猥琐小人漂浮在空中,他张开嘴,“呕——”
猥琐的小人从嘴里吐出一小块黑色的东西,那团黑色的物体欢快地向前冲去。
从建筑物里飞出的绿色浊气和小人吐出的黑色物体撞在了一起。
轰——
地面一阵晃荡,那座本来就不怎么结实的危楼摇摇欲坠,不断的有水泥、石块滚滚落下。
猥琐小人眯缝着双眼,神情得意,他恭敬地对自己尾巴下面的男人说道:“吾所深深尊敬着的主人呐,您看到了吗,吾是那么的英勇神武,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吾之前面,唯有金光大道,不,是主人您前面,一片坦荡荡。您就是吾的孔明灯,照亮了迷惘、低迷、低血糖的吾——”
猥琐小人正是和张小雨结下契约的秘宝,灯神,凯撒·酷帝伊塔忽图。
凯撒极为露骨地在空中向张小雨阿谀奉承。
张小雨抬头瞥了一眼凯撒,灯神还在那里唾沫横流,马屁滚滚不断。张小雨左眼中浮起一道银色的细线,凯撒全身如遭电击,嘴角抽搐,从空中栽了下来。
张小雨不情愿地挪动了一下身体,凯撒稳稳地砸在了他原来站的位置上。
凯撒挣扎着从碎石里爬了起来,“噗——”他喷出嘴里的碎石渣。随即,灯神谄媚笑道:“叹兮,惊兮!者也之乎!真不愧是吾之主人呐,您刚才巧妙地计算到了吾落地的位置,故而体贴地为吾腾出落地的地点!赞美主人,赞美小雨主人——您那高大的身躯,在吾看来又高了几十公分分!小雨主人永垂不朽……”
凯撒本来还想继续说下去的,但是他机敏地瞟到了张小雨的左眼挑了挑,那道银色的电弧时断时续,随时都可能冲出眼瞳,射向自己。凯撒当机立断,乖乖闭嘴。
张小雨把手中的伞丢在了一旁,向入口处走去。
凯撒甩了甩头发,然后对着张小雨的后背竖起了某根手指。呀呀呸,区区一只人类而已,居然对吾娴熟的马屁不理不睬,你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比吾高了一点点,帅了一点点么。凯撒越想越愤怒,怒火烧糊了他的理智,他对着张小雨的背影做出了抓扯的姿势。
就在这个时候,张小雨猛然转身,当场抓住了试图对着他的背影一阵踢打的灯神。
张小雨淡淡道:“凯撒,你想做什么?”
“……没事,吾正在想为甚主人您的背影是那么的忧郁深沉,让吾为之痴迷。”
张小雨说了句跟上,就不再理会凯撒。
凯撒心有余悸地跟了上去。
他们之所以来到这里,是因为受到了雇主的委托。某位大财阀的少爷被一只“歇弥尔”抓走了,而且这位少爷是他家吝啬老头的独苗……
张小雨平静地从吝啬老头那里敲诈出一大笔钱。
凯撒无比肉痛地凄嚎道:“吾之主人,为甚我们辛辛苦苦弄到的钱都被雪依抢走了?”
张小雨:“不要问我,你自己去和她说。”
凯撒讪讪地搓着手,他自然不敢去招惹自己主人的准女友,说不定,那枚身材惹火的吸血鬼美人哪天就拆了自己的一把老骨头。凯撒私下里还是很畏惧雪依的,尤其是她手中的那把剑……
“主人,也许那个倒霉蛋少爷已经被歇弥尔吸干了,我们回去吧,不用管他了。反正已经拿到订金。”
张小雨继续向前走去,用行动向凯撒表明了他的意图。
灯神唉声叹气道:“遥想当年,吾正值华蔻年华,风流自不必说,美女如云,吾坐怀不乱。吾在花丛中飞啊飞,吾是小蜜蜂啊,吾喜欢小菜花啊,小菜花……”
“安静点。”
张小雨不耐烦说道。
“yes,sir——”
凯撒陷入了沉默中。
停了下来。张小雨站在那里,凯撒漂浮在张小雨的肩头上。
在柔和的光线下,那里摆放了一张大得出奇的床。幽绿色的雾气吞吐,缭绕,充盈着整片空间。
男人粗重的叫声,女人酥麻的呻吟声……
绿床上,有一个人类男人疯狂地耕耘着身下的女性。
“噢噢噢,这可真是太让吾养眼了!继续,你们继续,吾会睁大眼睛看着你们表演!”凯撒揉着双眼,猥琐而又惆怅地盯着床上的那两位。
对上张小雨的眼睛,女人随手推开了压在她身上的瘦骨嶙峋的男人。他的某个凸起的东西犹在抖动。
女人向张小雨伸出双臂。娇声道:“你可以上我。”
银色的光屑在张小雨右手里流淌着,冷深深的寒气铺散开来,一弯优雅的镰刃嗡然淬响,无多余的饰物,一柄散发着寒气的镰刀出现在张小雨的右手中。
看到巨镰,凯撒极为熟稔地赞叹道:“惊呼哀哉!主人拿出他的凶器了!主人威武,主人荡漾!主人雄起……”
张小雨把手中的镰刀的刀尖割向了凯撒的喉咙,凯撒随即闭嘴,闭嘴之前还不忘在镰刀上哈了一口白气,而且灯神一脸谄媚的从四角裤那里撕下一缕红布,他准备用那不跳擦拭镰刀!
张小雨适时地收回镰刀,镰刀直接刺向了床上的那个女人。
女人素手一番,抓住了站在床上的那个年轻人的胯下之物,硬生生的把她的床伴拉在了自己身上,用来做盾牌,防身之类的肉块而已。
张小雨手中的镰刀停止了收割的动作,那位背部起伏不定的年轻人感到了一股让他战栗的寒意,两腿间的凸起物也随之熄火,再无战意。
张小雨随手挥动着镰刀,银光一道道闪过,完全地覆盖住了满室的森然绿光。
蓬——
滋生yin荡的巨床重重地砸在了水泥地之上。
趴在女性歇弥尔肚皮之上的那位公子哥也被震飞了。张小雨用镰刀的刀身接住了下落的公子哥,随后把他仍在了地下,也不去理会他趴在冰冷的水泥地上痛苦地狼嚎。
石床一寸寸皲裂……最后化成了一方石屑。
躺在石屑之上的歇弥尔保持着最后的惊恐姿势,她的全身开始腐烂,归于虚无。
张小雨手中的镰刀莹莹一闪,凭空消失。
凯撒左手捧着很多小石子,他用右手拈起一颗丢向了趴在地上的那位公子哥。“喂,死了吗?你还有气吗?”
张小雨走了过去,瞥了一眼昏死过去的风流公子。
抬脚,用力在他左手大拇指上碾来碾去。
“妈x的——”
阔少在剧痛中醒来。
张小雨用皮靴的鞋后跟在阔少的下颚上磕了一下,阔少随即闭嘴,抽搐着用双手捂住了自己不断喷血的嘴。
“噢噢,真是太漂亮了!主人你刚才的那一脚浑然天成,完完全全地发泄了您心中的那一点点黑暗——”
凯撒右手举向天空,左手按在自己的心窝上,一脸崇拜。
“回去了。”
张小雨说。
“主人,我们不管他了吗?啧啧,真不愧是主人,救了他之后,发现他口吐脏话,于是一脚踢碎他满嘴的牙齿,最后再把他孤零零地丢在荒郊野外,等待野狗来啃他的骨头!完美,这是多么完美的报复——”
张小雨拨通了手机,告诉了雇主现在的位置,让他们自己来取人,雇佣金,他们自然不敢扣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