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属立马递上一根烟,并且替他点燃。
陆淮看周嘉乐眉间紧锁着燥郁,将香菸的滤嘴递到他的嘴唇边,餵给他一口。
周嘉乐低头深深吸了一口。
许久不抽,久违的烟味吸到肺里,好像裹挟住他的负面情绪一同被吐出去了。
「只准这一根。」陆淮说。
「嗯。」周嘉乐把烟接过,叼着,「回家吧。」
「等一等。」
「嗯?」
「先坐在车里等我。」陆淮把他肩膀上的外衣拉了拉,旋出戒指,放到他的手心,「帮我保管一下。」
周嘉乐合拢手指,转头看见他竟是进到车库里了。
车库里的没有开灯,只能借外面的车灯视物,所以很昏暗,站在外面看得不太明晰。
不过只听声音,就知道里面原本就被他打得爬不起的男人又遭受了一场毒打。
周嘉乐扬声道:「陆淮,注意一点分寸。」
陆淮出来时,衬衫有些凌乱,袖子被挽上去,小臂的肌肉还处于发力状态,紧绷着鼓起,而那指骨上沾了 些血迹,看着十分性感。
周嘉乐碾了快抽尽的烟,抓着他的手看了看:「没伤到自己吧?」
「没事。」陆淮用纸巾擦掉血,勾住周嘉乐的肩膀,「回家。」
而里面哀嚎痛昤的男人,自然会有人抬着丢到医院门口。
小小的公寓里,亮着的夜灯熹微,床铺柔软温暖。
周嘉乐躺在床上,抚摸着趴在胸膛的黑猫。浴室的门开了,洗完澡的陆淮走出来,坐到床上。
周嘉乐把猫放下去,主动抱住了陆淮的腰,靠在他身上:「他不会给你带来什么麻烦吧?」
「没关系,我来处理。」陆淮轻轻吻在他的额头,「像他这样的人必定劣迹斑斑,很容易找出蛛丝马迹,只 要稍微敲打威胁,他就不敢再惹事,也不会来打搅我们。」
「嗯。」周嘉乐蹭蹭他。
「所以你不用操心,只管自己怎么开心怎么来。」陆淮摸摸他的头发,与他依偎着。
「我是弃婴,他在垃圾堆捡到我的,和我第一次捡到你一样。」周嘉乐笑了笑。
陆淮也跟着弯弯嘴角,但心并不轻快,知晓他笑容之下藏着的情绪。
周嘉乐轻声道:「他曾经是拳击手,有过一段辉煌日子,但是在一次意外手受了伤,再也没办法打拳,开 始做起了资助人。说是资助人,他不过是想圈养一些狗,来替他赚钱。」
周嘉乐冷笑一声:「我并不是他手下唯一的拳击手,但是从小被他训练长大,能力最强。成年后,他答应 我,只要我再为他打十年拳就放任我的自由,可在这之前我在一次地下拳赛上碰上了他的仇家。对方筹谋已 久,也不知道拿了他什么把柄,逼着他答应了那次比赛。」
「最后我输了,我背上了巨大的债务。」
周嘉乐闭上眼,感觉自己又回到了败在场上的那一刻。
他如同一条苟延残喘的狗趴在地上,已经感受不到身上的痛了,观众们的暍彩欢呼和男人的怒骂被放大, 像是海水一样涌来想要溺毙他。
陆淮感受到他在发抖,抿紧嘴唇,默默地把他抱得更加用力。
传递过去的温暖让周嘉乐回到现实。
「再然后……我看到了医院的招募。」周嘉乐的声音软下来,「我到了你的梦境里,碰上了你。」
他仰起头,与陆淮对视,溶溶目光交缠。
「陆淮,我从没告诉过你,那场治疗对我而言不仅是我治癒了你,你也救赎了我。」周嘉乐吻在他的嘴 角,「谢谢你,把我从泥里救出来,看到这么美好的世界。」
「大概上天就是安排了这一场偶然,让我们碰见彼此吧。」陆淮与他额头相抵,相视一笑,「都过去了,将 来我们还有很多时间创造快乐来掩盖这些不好的回忆。」
「嗯。」
「困了吧?我们关灯睡觉?」
「你等会儿……戒指。」周嘉乐爬起来去拿外衣,掏出口袋里之前被陆淮取下来还没来得及戴回去的戒
指。
周嘉乐捧起陆淮的手,将戒指缓缓套回原本的位置。
暖色的灯光之下,戒指反射出温柔的光。
陆淮看到周嘉乐忽然低下头,将轻柔的吻杂糅着万千深情,落在戒指之上。
「待会儿再睡吧? 」周嘉乐抬头说。
陆淮喉结滑动。
周嘉乐趴到他身上,舌尖弄湿了他的嘴唇:「做吗?」
陆淮默默箍住他的腰,以行动回答。
肌肤相贴时,两人都感受到彼此胸腔之下热烈的心跳声,天生契合。
毫无交集的两人被命运栓在一起,当他们朝对方伸出手时,就註定难捨难分。
情到深处时,两人交换一个湿热的吻。
周嘉乐喘息着:「陆淮。」
「嗯?」陆淮声音低哑,周嘉乐说了一句什么,他没听清。
陆淮笑了 : 「我也是。」
一一我也是,很爱很爱你。
人之爱欲,向来说不清。
可能源于一场邂逅、一个眼神、一次意外,有的人分分合合,有的人轰轰烈烈过后又痛失所爱,有的人一 生都在寻找归处。
他们是幸运的,在长久的黑暗中找到了彼此,互相点亮了人生路上的光,看日落黄昏,看春花盛放,一路 走到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