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要是他醒来了，还会记得我吗？」周嘉乐手上加了力道，包子在他手中变了形。
系统88没有正面回答他，只是陈述一个事实：「有百分之九十的梦境会被人类遗忘。」
「晤。」周嘉乐低喃，也不知道是在和系统88说话，还是自言自语，「那有没有可能，我会是那百分之 十？」
元旦。
跨年的日子，周嘉乐不得不回李家一趟，吃一顿无趣的饭。
刚到就又被李父数落几句，林淑云和杨潇潇紧接着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
周嘉乐就当做耳边风，漫不经心地摆弄了一下餐具。
「我在和你说话呢，你什么态度？是不是翅膀硬了，就不把我这个亲生父亲放在眼里了，你以为你挥霍的 钱都是哪来的！ 」李父说。
周嘉乐垂眼：「我知道错了，爸。」
他一认错，反而更加助涨了李父的怒气。
他最恨的就是自己儿子低眉顺眼、任打任骂的样子，他理想中的儿子可不是一个软蛋！
林淑云上去安抚，拍着李父的背：「好了好了，别气了，好不容易一家子吃顿饭呢，菜都上齐了，来吃 吧。」
「你坐好。」李父跟变脸谱似的，对着林淑云温柔又体贴，「是我的错，我动气你也受影响。如今你可不同 了，得好好养胎。」
「是呀，妈，你肚子里可是一个小少爷呢。」杨潇潇笑着说，看了周嘉乐一眼，「霈阳啊，你还不知道吧？ 今天妈去医院检查了，是个男孩呢，你要有弟弟了，开心吗？」
周嘉乐扯出一个假笑：「开心，恭喜。」
饭桌上变得和乐融融，都是在说关于孩子的打算。
周嘉乐慢条斯理地吃完饭，一抹嘴，打断了三人：「爸，我走了。」
「吃顿饭你就走？你心里还有没有这个家了？ 」李父怒视，「正好你放假，明天就跟我去公司学学，可别一 天就知道吃暍玩乐。」
「期末了，我得复习。」周嘉乐说。
李父把筷子一拍：「你复习？就你那点成绩，还复习什么？还不如早点接触公司管理，你毕竟是我李家的 儿子，一出去半点担当都没有，我还有什么脸面？」
「我接触什么呀……反正继承的人又不是我。」周嘉乐笑了一声，「继承人都在肚子里等着呢。」
李父彻底怒了，从餐桌上站起来。
没等他开口骂，周嘉乐就起身走了，甩下身后的三人。
「淑云，你别拦着我，我今天非得教训他不可。不像话，太不像话了，才多久就叛逆成这样。」
「你别气，你别气，霃阳他以前……以前也不是这样的，可能是我怀孕的事影响到他，这孩子多想也是正
常的。」ヾ(′?｀。ヾ)
周嘉乐听着都笑出声了，加快脚步。
这家里三人，没一个好东西。
不过他们的一切都对他无关痛痒，闹这么一通，不过是计划中的一步罢了。
李家离市中心有些距离，权贵之家总是喜欢住在人烟稀少的地方，更何况又是这种该和家人团聚的日子， 苦了周嘉乐还得走一段距离，才能到可以打车的地方。
靴子踩在洁净的雪地上，「咯吱咯吱」响着。
周嘉乐拉了拉围巾，一边低头看自己的脚印，一边慢吞吞地走。
忽然听到「咻」的一声，抬起头，夜空之上绽放开了一束束烟花，美丽而短暂，瞬间点亮了这个夜晚。 放烟花的地方，肯定是广场吧。
周嘉乐还是很喜欢这种东西的，过年的时候他也会去小卖部买一点，和一些不认识的小孩子一起放，算是 他记忆中少有的一些色彩。
看了一会儿，烟花没了，周嘉乐加快了脚步。
要见江淮之的心情变得急切起来。
坐上计程车，周嘉乐报出一个地址。
司机从后视镜看了一眼后座的他，问：「小帅哥，是不是回家跨年啊？都这么晚了，家人是不是该等急 了？我开快点。」
「没事儿，地上有雪水比较滑，您慢点开，我不急。」周嘉乐对他笑了笑。
「唉，我是怕你家里人急。」司机感慨颇多，话匣子一打开就关不上了，自顾自说起来，「有家人团聚多 好，哪像我，一大把年纪拼搏到现在，都没办法回家陪老婆孩子跨个年哟。我还是开快点，你早点回去，早点 和家人团聚，快快乐乐多好。」
没怎么听司机说话的周嘉乐在中途拨通了一个电话，刚好在司机话音落下时接起：「江老师……」
本来司机还想跟他聊，看他打电话，就止住了话头。
安静的车内，少年软糯又委屈的嗓音响起：「我被家里赶出来了，没有地方去……」
被赶出来了？
司机没有意料到，这是个比他还要悽惨的孩子。
回想自己刚刚跟他说的话，司机有点懊恼。
他自以为是说的那些，肯定是往这孩子身上插刀吧。
「我想和江老师当面说，可以吗？ 」周嘉乐小心翼翼问，声音里含着颤抖，「江老师是不是在和家里人吃 饭？如果是的话我就不打扰了……啊，没有呀，那我可不可以去找您？」
系统88听着他满含小心机的话，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
这不是选修课考试后，生病了特意在江淮面前卖可怜的同样套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