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颗心稳稳落定，江淮之拍拍他的肩膀：「一起回房间吧。」


    「江老师？」周嘉乐抬起头，眼里映着灯光。


    江淮之要去拿被子，怀里的人像是生怕他走了似的，再次抓紧他的衣服。


    江淮之无奈失笑，拍拍他的? ?)?*??手背：「我拿被子，陪你睡。」


    「啊，嗯！ 」周嘉乐「瞍」地收回手，站好，等江淮之拿好了，然后关掉灯，紧跟着江淮之回到卧室里。


    江淮之把床上的被子和枕头挪一挪，将自己的放上去。他坐到床上，对还愣着站在床边的周嘉乐招 手：「来。」


    得了许可，周嘉乐才欢喜地扑到床上。


    「需要关灯吗？ 」江淮之问。


    「关吧，没关系的。」


    周嘉乐心想，想要做点什么，肯定还是乌漆嘛黑的更有氛围啊！


    灯被关掉，整个卧室陷入黑暗。


    「那个……江老师，我可不可以挨着您一点？ 」周嘉乐小声说。


    半晌，江淮之才发出低沉的一声：「嗯。」


    周嘉乐立刻像条毛毛虫一样，蠕动自己的身体，贴着江淮之。


    但是再怎么贴，枕头和被子也是分开的，又能近到哪里去？


    周嘉乐舔舔唇，又问：「江老师，我们能睡同一床被子吗？」


    一阵窸窣声。


    周嘉乐感受到有一只手伸进他的被子里，握住了他的手指。


    江淮之没有直接用语言拒绝，只是用此行动告诉他一一只能这样了。


    周嘉乐无声嘆气。


    系统88安慰：「这样已经很好了，别折腾了，总不能一蹴而就的。」


    周嘉乐低低应了一声：「嗯。」


    系统88以为他贊同了自己。


    见他闭着眼一直都没动，系统88都以为他打算睡了，结果过去半小时，又开始「作妖」。


    「晤……爸爸……不要打我……」


    破碎的呜咽让还没睡着的江淮之立刻睁开眼。


    「李霈阳？」


    「爸爸__」周嘉乐从嘴里发出一声哭腔。


    江淮之撑起身子，打开床头的夜灯，见到一脸眼泪的少年，怔住。


    做噩梦了？


    系统88不由得感嘆：周嘉乐真的进步了，以前哭都需要用精神力来兑换，现在自己就能哭得稀里晔啦， 了不起，啧啧啧。


    江淮之不断轻声唤少年的名字。


    周嘉乐却迟迟不醒，眼泪流得越来越凶，呼吸逐渐急促，脸色变得不对劲起来。


    江淮之察觉不妙，用力推醒他：「李霖阳！」


    周嘉乐猛地睁开眼，却说不出话，捂着胸口，蜷缩起身子：「我……呃……」


    「你怎么了？ 」江淮之焦灼起来。


    系统88也懵了 ： 「什么情况？」


    「犯病了，来来来，兑换一点心脏病犯病的症状。」


    系统88: 「……行。」


    「你的药呢？ 」江淮之问。


    「包里……心脏的药……」周嘉乐艰难道，额头上冒出密密麻麻的冷汗。


    江淮之立刻下床去客厅，连鞋都来不及穿，把包找来，打开就能见到里面有个小药包，可是药包里的药类 极多，都用小贴纸标註了。


    这孩子平时都随身带这么多药？要吃这么多吗？


    江淮之眼眸一沉，很快找出心脏病相关的药，倒了一杯水，回到卧室。


    周嘉乐被他扶起来，吃得有点急，水溢出来大半，湿了衣服。


    「还疼吗？」


    虽然知道药起效用没那么快，江淮之还是焦头烂额，扶着他像是扶着一个脆弱易碎的玻璃娃娃。他不知道 自己该如何减轻周嘉乐的痛苦，只能用袖子给他擦擦汗和眼泪，拍拍他的背。


    没过多久，周嘉乐的呼吸起伏总算是平稳了。


    「还好吗？要不要去医院？」江淮之摸了一下他的额头。


    幸好，温度是正常的。


    「没事的。」周嘉乐脸色苍白得像是纸，却还是要对江淮之露出一个笑容，「习惯了，吃了药就好了。」 「习惯」二字，包含了多少辛酸。


    江淮之眼里的疼惜都要溢出来了。


    「我刚刚梦见小时候了。」周嘉乐嘴唇微抖，「我打翻了碗，爸爸责罚我。」


    江淮之听见了，他在梦里说到了「不要打我」。


    一个出生就遭受病痛折磨的孩子，居然还要遭受亲生父亲的家暴？


    江淮之的眼神一瞬间冷得有些吓人，面上宛如覆上了一层寒冰。


    怀里的人动了动，小声道：「衣服湿了。」


    江淮之回过神：「你等我一会儿。」


    江淮之从衣柜里取出一件柔软的针织衫：「你就暂时穿这个吧。」


    「是老师的旧衣服？ 」周嘉乐捧着衣服笑了。


    江淮之挑眉：「嫌弃我？」


    「怎么会？ 」周嘉乐高兴还来不及呢，抓着衣服下摆脱掉，马上穿上。


    江淮之的衣服笼罩着少年的身体，显得有些宽大，袖子长得遮住半只手，而领口处几乎露出半个肩头，稍 微一动，可能领子就掉下去了。


    「有些大呢。」周嘉乐软软地笑了。


    江淮之帮他拉了拉领子：「是你太瘦了……现在还好吗？」


    「嗯，继续睡吧。」周嘉乐打了一个小小的哈欠，眼睫上沾了点泪珠，「但是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