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桌上，这碗面大受好评，豌豆颠清脆爽滑，嫩香可口。


    杜夫人呼噜呼噜吃完了自己的一大碗，还从杜教授碗里夹走了好几筷子。


    “这川渝人就是会吃啊，这么好的菜，咱们这儿怎么就没有呢。”


    “有啊。”齐若木接了一嘴。


    “不能够，我每天都去菜市场，从来没见过。”


    “菜市场不卖，买菜的app上有的。就是卖的贵”


    齐若木说着拿出手机，找了下，“一份六块九毛九。”


    “呦，是有点贵，跟我今天买的韭黄一个价了，韭黄七块五。”


    “您那是一斤吧，这是一份，一份150克。”


    “七块钱三两？二十四一斤，赶上香椿啦。这么贵！”杜夫人算账还挺快，也是真惊着了。


    扭头问骆一航，“小骆你们那也卖这么贵？”


    骆一航想了想，“元旦前便宜点，一斤五六块吧，现在该贵了，八九块钱，到年前最贵，能到十一二。三四月份差不多就没了。”


    “小骆你懂得真多。”


    “也不是懂得多，要做这个了么，肯定得了解一下，以前我都不买菜。”


    既然说到这里了，齐若木又开始了，“要是文英师姐培育的这个豌豆尖，上市的话得卖多少钱？”


    骆一航想了想，有点迟疑，回答道：“大面积种植的话，到大量上市的时候，卖两块钱一斤会不会有点黑心……”


    说完赶紧补充，“说的是大量推广后的价钱啊。”


    没办法，产量太大了。


    而且条件放宽了之后，要的肥少，不挑土，还不用赶农时，种起来省大事了，投入的人力物力低好多。


    这点太重要了。


    补充的话杜夫人是没注意，前面价钱她可听的真真的。


    二十几块，跟两块，好家伙，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一个是香椿，一个是白菜。


    香椿卖成了白菜价，那感受能一样么。


    “那你们赶紧推广啊。”杜夫人都替骆一航着急。


    骆一航笑笑摇摇头，“早呢，现在是实验刚出来，不对，最后一次实验得年后才出来，后面就慢了，后面还要试种，看它在自然条件下长的怎么样，这范围还得不断的扩大，得看好几年。”


    “感觉没问题了，还得做品种审定，这又得一两年。”


    “审定完了才能大规模推广。我们这是刚走完第一步。”


    杜夫人立马就没心气了，一碗豌豆颠已经把她征服，甚至都动了“犯错误”的心思，问他老伴，“哎，伱能不能给帮帮忙，让他们弄快点儿啊，审核还审个一两年，有啥可审的。”


    杜教授苦笑道：“实验室里的作物，跟自然生长还是有区别的，不同的地方生长状况也不一样，野外实验必不可少。审核也是一样，谁知道你的实验结果是不是造假，谁知道有没有别的人也研究出来了，你们谁先谁后，这些都要审，一两年算短的。”


    杜夫人撇撇嘴，“什么乱七八糟的，我看就是你们官僚主义，小骆这东西都弄出来了，有啥不能种的。”


    她可不管那些，立场鲜明，就站在自家人这边。


    唉，跟老太太说不通。


    杜教授继续苦笑道：“我也不太懂，先吃饭，吃完了我找个明白人问问。”


    “这还差不多。”


    ——


    饭后。


    杜教授把骆一航和齐若木带到书房。


    拨了个视频电话。


    他还真的要找个明白人问问。


    视频接通后，骆一航一看，嘿，认识。


    韦博士出现在了视频的另一端。


    对了，这俩人是老同学。


    老同学见面，先显摆。


    杜教授拿着骆一航带来的箱子，从里面抓出一把豌豆颠，展示在镜头前。


    “你看看，这是什么。小骆那边刚弄出来的。”


    韦博士在那边一眼就认出来了，没接杜教授显摆的茬。


    平淡的说道：“我知道这事，跟我说了。难以想象，难以想象啊。”


    然后有点激动，“小骆那里太神奇了，作物的性向非常明显，这太重要了，极大缩短了培育时间。”


    骆一航还有点不好意思。


    但不得不说，被别人夸的感觉，很爽。


    接着，韦博士又摇摇头，叹了口气，感慨道：“老杜，你教了个好学生啊。”


    杜教授一愣，指指骆一航说道：“小骆不是我学生。”


    韦博士冲笑着骆一航点点头打了个招呼，然后看着杜教授，“我说的不是小骆，是文英。”


    “文英怎么了？”这老头，明明知道，装糊涂。


    “她研究的育种4.0在作物改良上面用处太大了。”


    杜教授心里美的啊，表面上不露声色，“怎么个大法？你跟我讲讲。”


    韦博士这回中计了。


    “就是基于数据算法和模拟，通过基因型大数据、表型大数据、环境大数据已建立和验证的基因型-表型-环境模型……”


    说到这里，停住了，不耐烦道：“说了你也不懂。”


    杜教授急了，“我有什么不懂的，是你不懂吧。说都说不明白。”


    “我能不明白，我就是干这个的。”


    “你干这个的怎么不讲了。”


    “怕你个抛土的听不懂。”


    俩老头眼看着就要呛呛起来了。


    骆一航赶紧打圆场，“韦博士，韦博士，我不懂，您能不能深入浅出的给我描述一下，尽量简单，我能听懂的那种。”


    “呃……”


    韦博士一副很为难的样子。


    想了半天。


    才缓缓开口道：“我给你打个比方吧。”


    好么，是觉得连简单的都听不懂是么……


    骆一航表示，瞧不起人，等着吧，我非得把这东西研究出来不可。


    骆一航暗自下定决心。


    韦博士缓缓开口，“比如说，你是一个育种人，你的眼睛被蒙上了，什么都看不见，让你在一个大操场上，找一个纸盒，纸盒里有一副一千块的拼图，你找到盒子之后，你不能打开，只能摇晃，摇晃到一千块拼图拼好了才算成功。这就是育种1.0”


    ……好家伙，这是啥几率啊，蒙着眼睛找，还只能摇晃，拼出一千块的拼图，几率尼玛得几亿，几十亿分之一吧，人一辈子绝对没戏。


    “育种2.0就是纸盒直接放你手里，其他条件不变。”


    “育种3.0呢，就是能把手放进盒子里摸。我们长青生物现在所使用的就是育种3.0，跟2.0时代相比难度已经降低太多太多了，这也是现在国内育种业普遍所处的位置，技术高低，主攻方向有差异，但全处于这一阶段。”


    “而育种4.0，是把蒙眼睛的布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