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的声音明显用了声音处理器,听不出男女老少。还带着电流卡滋滋的杂音。
那个神秘人说,要慕锦川注意我的情况,发觉我在听后,对方居然一口说出了我现在面对的困境。并且问我。是不是这样。
我开口承认了一声,声音十分虚弱,我都怕我声音太小。对方会听漏了。
对方骤然沉默了下来。三秒后,他对慕锦川说,我可能被人下了降头!
慕锦川尚且来不及多问两句,对方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降头?
这个名词让我更加迷茫不解。我看过的恐怖片不少。自然知道降头这种东西,盛行的地方是在东南亚。
降头,也就是降头术。大多数都是设定为泰国最多。但其实这东西在整个南洋地区,都是十分有名的。
根据不同的流派,降头术大致分为两种,一种,是利用降头术,让失和的双方重新燃起感情的火焰,也可以说是增进两个人之间的感情。
这一种,与我们国内的巫蛊之术有些异曲同工之妙,比如情蛊啊之类的。
但另一种降头术,则是让人在不知不觉的受伤,或者说是让外人无法发觉,但中降头术的人,则痛苦万分的死去。
慕锦川了解的则更要切中要点,他说,降头术分为降术和蛊毒,一种藉助蛊虫,另一种,则是需要受术人的生辰八字,或者是毛发指甲等等。
蛊虫入体达到控制,降术,则是通过鬼魂之类的,成为伤人的利器。
降头术源自中国道教,慕锦川虽然是鬼,但他所用的法术,却很多都跟道教相关,因此,那个神秘人一说,他立马明白了过来,当即就问我,是不是告诉过别人我的生辰八字!
我愣住,整个人跟被人用冰水淋过似的,浑身都泛冷气。
生辰八字,那个大师!
我几乎要叫出来,对上慕锦川询问的视线,我赶紧将什么都说了,
「你亲笔写下的?」慕锦川皱眉,「你确定你没有掉落头发在那里?」
「当然没……等等!」我骤然想起了那天离开大师所在的酒店后,我与吴彤林源逛街时,在厕所里遇到的那个外国女人。
当时我被那女人砸了一下,注意力自然集中在了被砸到的地方,那时候,若是那女人趁机拿到我的头发,我根本发现不了!
我赶紧将这件事也说给慕锦川听,慕锦川听后顿时瞭然,说是我亲手写下的生辰八字,再加上我的头发,足够被人施术了。
我赶紧打电话问了吴彤,吴彤告诉我,那位大师又开始活跃了,她也联繫上了,约了时间,但现在没法赶过去见面。
我不由庆幸,吴彤还没有上当,慕锦川找了小赵,两人合力,顺着大师常用的微信号,终于确定了大师的登陆地点。
大师的登陆地点,是在b市的一处废弃老式建筑内!
地址我并不熟悉,可我心里仿佛有种声音在指引着我,指引着我去百度搜了那片废弃建筑的图片,然后,对着那一张空中的俯拍照,突然泪流了满脸。
慕锦川只是出去了一会儿,回来看到我这样,顿时吓住了,手足无措的帮我擦着眼泪,语气里带着十分的心痛:「欣欣,是我没保护好你,但是你也不该瞒我。」
他最后一句话似乎想用加重的语气,但视线落到我的脸上,语气顿时往上飘了飘,变成了柔软的语调。
我老老实实点头,心里不是不后悔的,但更多的,却是茫然。
我的情绪,其实都是跟着慕锦川走的,我爱他,所以希望他能喜欢我,可是在我看来,他对我的喜欢是一根温度计。
装在名为「爱情」的杯子里,周围是慕锦川对我的看法,温度计飘在里面,他对我产生不好的看法,温度计就摇晃一下,若是固定温度计的东西减少到了一定的程度……
温度计倾斜,「砰」的一声打碎杯子,那我与慕锦川也就完了。
越是在乎,我做错的就越多,当理智被感性占据,就造就了我如今的下场。
那么,我要对慕锦川爱的少一些吗?这个估计是做不到的,因此,我迷茫,也无所适从。
我与慕锦川连夜离开a市,开车前往b市,我捧着热乎乎的咖啡,看着只占了杯子一半容积的咖啡,心里泛着丝丝的甜。
咖啡热乎乎的,用来暖手正好,但在车上也容易洒出来,慕锦川便想了这样的办法,找了只大杯子,虽然不伦不类,但好歹安全问题解决了。
两座城市间距离不算近,真要规规矩矩开车的话,起码得要两三天的时间,但慕锦川趁着半夜没人瞧见,直接开了鬼道,开着车从鬼道走。
天亮前,车子从鬼道出来,我们已经到了b市的入城收费站。
b市的经济发达,到处都是高楼大厦或是未来会建成高楼大厦的待拆迁地区,像是我们找到的地点,在b市只能算是极少数。
对外是说规划有变,而实际上,是那片地方太邪门,拆迁队进去,前脚进去后脚就得被吓得屁滚尿流的出来。
那是一大片的旧式筒子楼,楼房与楼房之间的间距,宽的不到一米,窄的,更是连只脚都钻不进去。
这儿以前大概也算是个人流量大的地方,政府出了拆迁的命令后,整片筒子楼内便不再留人了。
这样的楼房住房面积是很紧张的,房子内只能住人,各家各户的厨房用具都摆在走廊上,居民们搬走后,有用的自然带走了,一些用砖石木板搭的架子,却是依旧在的。
架子上,有着被人丢弃的脸盆、牙杯,大多锈迹斑斑,拿着对着阳光一看,还能看到有光线漏出来。
甚至,我还在居民自己拉的晒衣绳上,看到了一两件破破烂烂的衣服,这么多年过去,衣服都烂成布条了。
「锦川,我觉得好眼熟啊。」参观过一楼后,我迷茫的看嚮慕锦川,指着楼道尽头,我毫不犹豫地道:「那里是公共厕所,每次上厕所还要排队,很讨厌的。」
话一出口,我自己都愣住了,我虽然觉得眼前的一切十分眼熟,可也没神到透过墙壁看透里面的布置,甚至,在我说出口之前,我自己都不知道尽头那儿会有什么。
可我就这么说出口了。
而且,在慕锦川不信邪的拉着我过去,绕过一个弯,真的看到了一排低矮的「棚子」,左边写着男,右边写着女,墙壁上,还用油漆漆着四个大大的字:公共厕所!
我自己都惊呆了,慕锦川惊讶的转头看我,问道:「欣欣,你以前来过这儿?」
我绞尽脑汁回忆了一下,茫然摇头。
我觉得我的记忆出了点儿问题。
这个想法说出去挺奇怪的,但我就是这么想的,别人或许看不出来,但我心里明白的很,然而,我不知道问题出在哪儿了。
周边的筒子楼有很多,我干脆凭着感觉走,带着慕锦川左转右转的,就停在了一处十分特殊的地界上。
周围的筒子楼都呈现一幅灰败之象,可只有这栋筒子楼,我停下脚步,仰头看着爬满了整面墙壁的爬山虎,心里觉得颇为惊奇。
这栋楼几乎是被周围的楼房围在最中间,阳光也不够,可偏偏就是这儿,满眼绿油油的,微风一吹,阳光一照,就显出了无与伦比的鲜活生命感。
「就是这儿了。」看着这栋楼房,我眼眶有些热,那股想要流泪的yu望,再度涌现了出来。
我暴露在空气中的手被慕锦川握住,他上前一步,侧头看我:「我们进去看看。」
他是鬼,再累也不会有形体上的变化,他依旧帅得让人流口水,也照样精神奕奕,站在那里就仿佛会发光。
但我知道,这段时间,若他是人,必定比我瘦的还要厉害。
我盯着他的脸认真的看,慎重的点了点头:「好。」
在进去之前,我又对慕锦川说了一声对不起。
慕锦川脚步一顿,我生怕他会问我为什么,幸好,他并没有问。
我默默在心里又补了一句「谢谢」,心情一时间复杂难言。
沉默的踏上楼梯,我的身体里仿佛住了另外一个人,让我一路毫无停顿的,直接走到了四楼,又径直停在了一户人家门前。
刻着308数字的铜质门牌还好好的盯在房门之上,门是普通的木板门,我看了眼外面的锁头,已经锈死了。
在慕锦川要动手打开门之前,我脑海中突然浮现了一段记忆。
记忆里,似乎我也曾如今天这般站在这里,然后弯腰下,从门口的鞋柜底下摸出一片钥匙,插进了锁孔里。
我当即看向一旁,那个鞋柜居然存在!
我试探着伸出手,稍微在鞋柜底下摸索了一番,果然碰到了一样冰凉的东西,摸出来一看,一把生了锈的钥匙。
慕锦川也跟着我蹲了下来,惊讶的看着我。
我抿了抿唇,干哑着嗓音开口:「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想起了一个画面,我只是试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