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是谁？他赤裸裸的目光上下打量着我，让我浑身不舒服。


    「那个，姜队出去了，可能。一会就回来了。」


    我正在考虑要不要请他进来，他却不拿自己当外人，径直走了进来。


    「还愣着干什么，把我的行李拿进来！」


    那男人看着我，就像吆喝下人一样，他是不是误会了？我可不是姜晨请的小保姆啊，不过还是算了，看在他跟老爸差不多的份上。我就听他一回使唤，全当敬老了。


    那男人一进屋，鞋都没有换，径直坐在了沙发上，一副当家主人的姿态。


    「我就不跟你废话了，你老实告诉我，你们同居多久了？」


    吓？同居？我跟姜晨？好吧，大半夜的出现在一个男人家中确实容易引起误会，他没把我当成特殊服务的小姐，已经算好的了。


    「那个，我跟姜晨就是普通朋友，我们不是您想的那种关系。」我尴尬的笑笑。


    「我说这位小姐，我儿子是什么样的人，我清楚得很，你最好实话实说。别给我耍小聪明，我也是个开通的家长，不会横加干涉的。只不过我有知情权。」


    什么？他是姜晨的父亲！完了，跳进黄河洗不清了。


    「叔叔，真的不是您想的那样的，您听我解释……」


    没等我说完，姜爸爸便不耐烦的摆摆手。


    「你的姓名，年齐，职业，谈过几个男朋友，跟姜晨是不是第一次，有没有堕过胎……」


    我的笑容僵在了脸上，这姜爸爸是怎么说出这种话还能面不改色的，我听的都面红耳赤的。好歹他也拿我当做事姜晨的女朋友看待的啊，可完全是审讯犯人那一套嘛，这让我不得不怀疑，他们家是不是警察世家，谈起话来一点人情味都没有，我一点都不喜欢。


    正当我不知道怎么回答的时候，门响了，姜晨推门走了进来，他的手里还拿着一个档案袋，谢天谢地，我的救星终于回来了！木团巨扛。


    「姜晨，你可回来了……」我迎了上去，话还没有说完，便被姜爸爸打断了。


    「姜晨，过来！」声音是不容拒绝的威严。


    姜晨明显有些胆怯，他无奈的朝我笑笑。走到沙发前，站的笔直，就好像一个做错事，等待体罚的孩子。


    「我已经打过了招呼，你为什么不在家？就这么不想看见我吗？」姜爸爸怒目圆瞪，我都怀疑他一会能把姜晨吃了。


    「不是的，父亲，是临时有事要处理……」


    姜晨的话被拳头撞击茶几的声音打断，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我一跳，话说姜爸爸还真是个不懂礼貌的人，总喜欢打断别人说话，一点也不体谅子女，我在心中偷偷给他打了一个大大的叉叉，丢到那人那个行列中。


    「我不想听这些藉口，我就问你，这个女人是谁？你们开始多久了？你还有什么事瞒着我！」姜爸爸站了起来，他现在的样子，好像一头咆哮的母狮。


    「父亲，我已经三十岁了，我有能力处理好我的生活，也请您给我一些自由，给我哪怕一点点尊严……」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径直打在了姜晨的脸上，那力道大的，竟让姜晨的头偏了过去。


    「你现在翅膀硬了是不是？你现在敢顶撞我了是不是？如果不是我，你能有现在的成就？你成风风光光的站在这里？要不是我，你还在那个又脏又臭的孤儿院里呢！」姜爸爸双眼冒火。


    「如果让我选择，我宁愿待在孤儿院。」姜晨将眼睛藏进刘海中，放下这句话，便径直朝卧室去了。


    「姜晨，你给我回来！」


    姜爸爸还在原地叫嚣，这对父子一见面便大打出手，不欢而散，跟我，好像也有点关系，我站在原地，不知道如何是好。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看看他！」姜爸爸冲着我大吼。


    「哦，是！」我居然不由自主的敬了一个军礼，撒腿就跑。


    走进卧室，姜晨背对着门口。


    「姜晨，你还好吧？」我小心翼翼的开口。


    「对不起，暖暖，让你看笑话了，这是二十年前那件案子的档案。」姜晨回过头来，将那个档案袋递给了我，我分明看到了他的眼圈有些红。


    「该说对不起的应该是我，要不是我拜託你来帮忙，你也不会没等在家中，叔叔也不会发这么大的火。」


    「并不是你的错，其实我很感激你，让我有个合理的理由出去躲避他。」我说他怎么这么反常，原来姜晨是故意出门的。


    「其实，叔叔也是关心你的，他可能是担心你，会像滕英那次，受伤害，只不过这种关心，用错了方式，毕竟，爸爸爱的方式跟妈妈不同，他们比较含蓄嘛，你看，这不还是叔叔让我进来安慰你的呢。」这对父子之间的确出现了问题，他们欠缺的就是交流，我不介意成为这个媒介。


    「我是一个孤儿，十岁之前都是在孤儿院里生活，听院长说，我是被妈妈送来的，我不知道为什么我的父母不要我……」


    姜晨难得开口，缓缓向我讲述了他的身世。


    他的养父，也就是客厅那位，在他十岁的时候，将他从孤儿院接了出去，给了他一个家，一个妹妹，供他上学，将他送进警队，根本不管他的意愿，为他规划好了所有的路，只要稍微不顺养父的意，他的毒打是肯定少不了的，渐渐的，他开始对什么都漠不关心，更是养成了那种吊儿郎当的性子，听着他娓娓道来，我竟然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


    「对于母亲的印象已经很模糊了，但是每次午夜梦回，我还是会想起她，只不过，我也只能在梦中与她相见了。」


    「你的生母……怎么了？」


    「在送我去孤儿院之后，就自杀身亡了。」


    「那你的生父呢？」


    「我不知道，这个人就好像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我查过好多资料，都找不到一丝蛛丝马迹，想要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更是难上加难。」


    我真的没有想到，在姜晨的心中，居然隐藏着这么多的痛，他虽然表面上平静如水，但是我知道，他的内心一定波谈汹涌，不由自主的，我将他揽进怀里，我给不了他什么，最起码能给他一个可以肆意宣洩情感的臂弯。


    姜晨趴在我的怀中，肩膀剧烈的颤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