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仆二人坐马车闲聊着往晋国公府方向去，必然会途径风家大宅附近。


    风家大宅正值多事之秋，往日衰败孤寂，如今更是附近一带都鲜有人走。


    避无可避，也会加快了脚步匆匆离去，一刻也不敢逗留，生怕沾染了屋子里的邪气。


    姜沁对这种事情向来没什么可避讳，姜杨如常驾着马车路过。


    翠螺好奇地掀开马车窗帘，将脸贴在窗边沿上，又怕又忍不住去看。


    “姑娘，你说风家济世救人，菩萨心肠的好人，怎么就那么倒霉被人害了呢？”翠螺忿忿不平道，“老天爷太不公平了，好人没好报，反倒让坏人逍遥法外这么多年。”


    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其实世间的善恶因果，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得清楚。


    譬如风家灭门惨案，风家世代悬壶济世，是为种下善因，本该得善果，偏偏遭遇大难而覆灭，为何？


    最近街头小巷开始不断有传言出风家灭门其实是有人在报复风家，说风家救人，不管好人坏人一视同仁。


    救好人自然是积德行善的好事，若救坏人呢？


    算不算助纣为虐？


    世人宁可相信风家是因为救坏人遭天谴，也不愿相信风家种善果却得恶果这种违背天理的谬论。


    姜沁往掀开帘子的车窗外望去，颓败的大宅门前草木稀疏，冷冷清清，让人不禁心生悲怆之感。


    “哇——”


    一声凄厉的尖叫声划破寂静的天空。


    三五只乌鸦忽然从风家大宅中惊叫着仓皇飞出，掠过半空。


    翠螺往姜沁身边瑟缩了一下：“姑娘，大白天怎么会有乌鸦从里头飞出来？奴婢听老人说，乌鸦叫声预示不详……”


    不详么？


    风家已经够惨了，还忌讳不详吗？


    姜沁嘴角勾起一抹凉笑，拿过书来看——


    “不对。”


    “姑娘，什么不对？”


    哪里不对？


    哪里都不对！


    大概是今日出门没有看黄历，怎么什么事都能让她碰上，姜沁心里郁闷得慌，忙喊了姜杨停车。


    车一停下，她手撑着车板利落翻身下来，回头拦住要跟上下的翠螺：“你在车里等我们。”


    “可是姑娘……”


    “有姜杨在，没事。”


    姜沁嘴上安慰着翠螺没事，其实心里没有底，她不知道大宅里面到底出了什么情况。


    越靠近大门，越能闻到一股腥潮味，姜杨不由皱起了眉头，身为习武之人惯有的警觉，他压低声提醒道：“姑娘，小心。”


    姜沁按住胸口，镇定心神。


    姜杨走在前头，集中精神注意着周围的动静。


    轻轻推开虚掩的大门，“吱呀”一声，里面颓败依旧，随着过往被尘封的大宅是如此苍老。


    姜杨先跨进大门，环视一圈，未见异常。挪动脚步，又往四周仔细检查了一遍，还是没有见到人。


    奇怪，他明明闻到了血腥味，怎会不见人影呢？


    姜沁发觉了姜杨的困惑，驻足在门外低头思索片刻后，脑中灵光一闪，似想起什么，对姜杨使了个眼色，往大宅的院子方向走去。


    院子里有一口枯井，井沿上赫然沾了好几滴血迹。


    姜杨略显诧异，他让姜沁后退，自己上前去查看。


    只一眼，他瞬间变了脸色，张大了嘴，指着井里，回头不可思议道：“姑娘，里面死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