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房结束后，顾主任黑着脸去了门诊，尚原今早没有排到门诊，所以在早上11点左右找了个机会去门诊找顾主任。


    来到门诊，此时里面有着一位病人，外面没有排队的，在病人出来后，尚原走了进去。


    “顾宁同学，你能出去一下吗？我有点事情找主任。”碍于面子，尚原还是对顾宁说道。


    顾宁看了看尚原，又看了看顾主任，见顾主任没有说话，点了点头就走出去了。


    尚原见顾宁出去，老老实实的走到桌子前，诚诚恳恳的低着头。“顾主任，对不起，因为我的冲动连累你了。”


    顾主任看了尚原一分多钟，叹了一口气，这才说道：“小尚啊，我并不怕你连累我，你的天赋和努力我是很认可的，将来的前途和医术也是不可限量的，只是你太冲动了，我们作为医生，首先要保护好自己，这才能救治病人。”


    “那你？......”顾主任没有生自己的气，那为什么一直板着脸呢？


    “你把我想的胸襟太狭隘了，你毕业后回去见过你的老师没有？”


    “主任，我在前几天回去看了老师和师母了。”


    “那李老也和你说了我对你的看法了吧？”


    “是，老师说你对我很看重，也认可了我的努力和天赋。”虽不知道顾主任的用意，不过就凭着顾主任对自己的维护，那就实话实说，再说了这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秘密。


    “我们医生最主要的就是治病救人，可是总有人把医院当成争权夺利，实现政治抱负的舞台，医院应该是存粹的地方，不掺杂着其他东西的，可是没办法，这是不可能杜绝的，所以我感到很难过。”


    顾主任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尚原没有出声打断，顾主任又继续说了起来。


    “既然不能杜绝这样的事情，我们就应该保护好自己，你可知道要不是我还管着外科，你会有什么后果？”


    “我知道，张师兄早上已经告诉我了。”


    “张涛，他倒是机灵，昨天要不是我压着，还让张涛来问那个患者，恐怕你今天都不能站在这里了。”


    “是，我都知道，昨天我就想着找您表达感谢的，可是没有找到。”


    顾主任扶了扶额头，“年轻人有自己的冲动这很正常，可是你要记住只有保护好自己才能救治病人，就算你再有天赋，再努力，可是一旦涉及到了这样的权力之争，以后也没有机会再当医生了，更别提治病救人了。”


    “顾主任对不起，我这是给了对手一个打击你的把柄。”


    顾主任笑了起来，“你能看到这一点，证明你还是很聪明的，也不算你给了对方把柄，就算没有这次，下一次对方也会找其他的机会的。。”


    “不，不管以后怎样，这次还是我给了对方机会。”


    “你能知道这一点就最好了，以后别那么冲动了，遇到事情可以问我，也可以问你老师，就算是你那个傻傻的师兄，遇到这些事情也是鬼灵精的，可以问问。”


    “是，我都记住了，顾主任。”


    “行了，你也别愧疚了，其实也是因为对方想和我争权，你这次才会受那么大的处罚，以后多多学习，以后踏实做事，低调做人。去吧，做你自己的事情吧。”


    “是，顾主任，谢谢。”


    尚原当然没有当真，虽然有着对方要和顾主任争权的原因，可是要没有顾主任的维护和在院领导面前的力保，恐怕自己就打包回家了。所以，真诚的给顾主任鞠了一个躬，说了谢谢。


    出了门诊室，顾宁正靠在走廊上的墙上，脑袋昂起来，眼睛望着天空，发着呆，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尚原正想和对方打招呼。“顾宁同学，我......”


    没想到对方并不是在神游天外，顾宁直起身子，站着打断了尚原的话。“说完了？”


    尚原咳了咳，“说完了，顾宁同学，麻烦你了，谢谢。”


    “不用谢。”顾宁看着尚原平静的回答道。


    得到了对方的回应，尚原点了点头，错开对方的身子，准备离开。


    刚走到顾宁的旁边，“你真的做成功了断指再植？”似乎有点不信任尚原能做成功这么难的手术。


    尚原没有转身，平静的回答道：“是啊，侥幸做成功了。”说完，又提起脚步准备离开。


    “你后悔吗？”


    “什么？”尚原停下了脚步，看向了身旁的顾宁，没想到她会问出了这样的问题。


    顾宁看着近在咫尺的尚原，两人的距离很近，仿佛都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顾宁看着尚原的眼睛，又一次问了出来：“你后悔吗？”


    看着顾宁的大眼睛和那长长的睫毛，尚原肯定的回答道：“我当时没有后悔。”


    “那现在呢？”似乎并不满足尚原的答案，顾宁又追问到。


    “现在大概也许可能是后悔了吧？”连续的三个程度副词，说明了尚原此时内心的纠结。


    “为什么会后悔？”顾宁看着眼前尚原开始坚定的眼神逐渐变得闪躲，问出了为什么尚原会后悔。


    “人毕竟不是单纯的活着吧，也不是神仙能不食人间烟火，也会有着其他的考量，也会受限于周围的环境，所以......”尚原似是而非的回答了顾宁的疑问。


    “如果没有这些影响，你会后悔吗？”


    尚原盯着顾宁看了看，纠结这个有必要吗？人又怎么可能不受这些条件的影响，刚才自己虽然没有正面的回答这个问题，但也已经说明了原因了，想来以顾宁的聪明是绝对能理解的。


    为什么现在又问这个问题呢？是她太理想化了吗？从小没受到什么挫折，所以认为只要是努力再加上符合道德标准的事情那就是对的吗？


    “可能还是会后悔吧，毕竟不符合医院的流程嘛。”说完这些，尚原大步的离开了。


    尚原的回答明明白白的告诉了顾宁，理想中的情况是不存在的。


    顾宁在原地思考了一会，这才转身回门诊室。一转身却看到自己的三叔正站在门边看着自己。


    “主任，你在这站着干什么啊？”顾主任早有交代，在家里，可以称呼自己为三叔。在医院，只能称呼自己为主任。


    “没什么，我想着上个厕所。”随后就离开了门诊室往厕所而去。


    可是在顾主任的心里却一直记得尚原和顾宁两人“深情对视”的场面。


    不过顾宁没有多想，只是回到了门诊室，开始记录起了病历，不过看他此时记录的笔迹已经完全乱了，显然他的内心并不平静，而她记录的病历也越来越像尚原的风格了，只是她自己还没有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