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鸣看着被拖走的谷婉玉，无可奈何地耸耸肩。
他先前已经暗示过了，谷婉玉没察觉到，这下子他也只能自认倒霉了。
送走谷婉玉，已近晚上九点半，天色彻底暗了下来。
宗鸣也准备收工回家。
正开车在路上，突然听见远处警笛阵阵。
一家路边的俱乐部里，一群上身赤裸、下身只围了浴巾的男士被警察叔叔一个个请了出来。
还有一些浓妆艳抹、姿态妖娆、穿着大胆的姑娘。
这一幕，活生生像是在扫黄现场。
宗鸣还在人群中认出了不少熟面孔。
别误会。
是之前的张局长、队长，还有陈忆的大表哥陈一，他们也在其中。宗鸣好奇地把车停在路边，挤过去，问旁边一脸遗憾的大叔。
“老哥！这儿咋回事儿？”
大叔瞄了宗鸣一眼，不耐烦地说：
“还能咋回事？看不出来？”
“我刚充了两万块会员卡，回家拿个东西，回来会所就被端了，是谁举报的！太可恨了！”
大叔愤愤不平，看向在接受采访的张局长。
记者举着麦克风问张局。
“这次‘利剑行动’进行得非常迅速，已经捣毁了十几个涉黄窝点，张局觉得这次行动进展如何？”
张局满脸笑容，干咳了几声。
“咳咳！我认为这次行动是我们市生态文明建设的重要一步，我们沙湖市公安局，定会将这类专项活动常态化，坚决扫除这种不良风气！”
张局长的回答很是官方，记者也微笑点头。
然而，人群中宗鸣听说已经端了十几家时，
脸色猛然一变，从口袋掏出一叠vip充值卡。
望着这些vip卡，宗鸣发出了哀嚎。
“十几家啊！我的钱啊！”
周围的人也不由自主发出叹息。
“就是啊！至少让我把钱花完了呗！”
“呜呜呜！原来这里有这种服务？我充了三万怎么没人告诉我！”
“兄弟，你这不是相当于吃素菜付了肉菜的钱嘛！”
张局长听见人群的议论，嘴角不由抽搐，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镜头前的记者却保持着良好的职业素养，仿佛没听见人群中的哀嚎。
继续将麦克风递向张局，问：
“对于这种隐藏性极强的窝点，张局有什么识别的好方法吗？”
“或者说，你们警察平时是怎么发现这些窝点的？”
张局想了想，停顿了一下说：
“这个嘛，我们一般会注意夜间车辆是否频繁进出，账目是否相符，还有日常的排查。”
“当然，最重要的是靠群众们的慧眼举报！”
张局长话音刚落，宗鸣盯着手里的十多张vip卡，怒气冲冲地转身，望向凑热闹的人群。
“群众里有内鬼啊！”
“这么好的店，你们怎么舍得举报？”
一旁的大叔同样感同身受地点了点头。
“对啊！人家明明是个素食店，价格却像荤菜店，你们居然狠心向警察举报！还有没有良知啊！”
张局：“……”
张局长望着镜头，脸上挂着尴尬的笑，额头隐约浮现出一个愤怒的“井”字。
眼前的记者还想问些什么，却被张局打断了。
张局长有些生气地看着人群中，情绪激动的宗鸣。
“咳！我看有的群众似乎很乐意，接下来就让他来说说吧！”
张局长面露愠色，不等记者反应过来，就走向人群。
刚才还在抱怨的人群，见到身穿制服、一脸怒气的张局长，自动让出一条路。
宗鸣正要溜，却被张局长一把抓住。
张局长面色阴沉得吓人，对着宗鸣吼道：
“你背后嘀咕什么呢！”
宗鸣尴尬地挠了挠头，眼睛转向旁边的陈一。
“大表哥！每次扫黄都有你，你该反省反省了！”
陈一：“？？？”
陈一听到宗鸣的话，一脸茫然，瞪了眼宗鸣，没好气地说：
“我他娘的是警察，这种事能少了我吗！”
张局长一听，直接在宗鸣头上敲了个爆栗。
“你他娘的喊那么欢！想蹲局子是吧！”
“咳咳！我是为我边上这位大哥抱不平，咦？他人呢？”
宗鸣望向身边，空无一人，不由一愣。
之前与宗鸣一同愤慨的大叔早不知去向。
连摄影师都后退了好几步，生怕被宗鸣牵连。
张局长身后的记者似乎也听出了宗鸣的声音，连忙上前，把麦克风递给他。
“请问，作为沙湖的优秀市民，您对这类涉黄场所怎么看？”
“那当然是希望越……”
宗鸣话还没说完，就感觉背后有两道如刀般的眼神射来。
他立刻改口，脸上的表情异常严肃认真：
“那当然是深恶痛绝！”
“我这辈子跟黄赌毒势不两立！”
宗鸣右拳高举，模样激昂。
面前的记者和张局长等人全愣住了。
半晌，记者才回过神，嘴角微微抽动，看向宗鸣：
“那个…先生，您是不是忘了黄赌毒里的‘黄’了？”
“啊？对！我黄某与黄赌毒势不两立！”
众人：“……”
宗鸣背后的张局长和陈一听闻此言，脸色都青了。
站在宗鸣面前的记者则露出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笑容，赶紧转换话题 “咳咳！如果您对这些做法这么反感，能不能给我们普及一下，我们广大的市民朋友们，去享受足浴按摩时，怎样才能绕开这些不良场所呢？”
宗鸣的手指在下巴上来回摩擦，沉思了一会儿，慢慢抬起眼眸对准了摄像机。
“比如那些招牌藏得隐蔽，晚上只亮个小粉灯的，一看就知道不是正经的。”
“店名听起来就不正经，你站在门口里面人都不敢直视你的，这种也不要迈进门槛！”
“前台简陋到连鱼缸都没有，这说明这家足疗店经济情况不咋地，极可能偷偷做些别的生意，这种也得躲远点！”
“服务人员要是染着黄头发，看着就不靠谱的，说明店家对员工没啥要求考核，同样也是非正规的！”
“在地图上搜不到固定电话，让你提前换上蓝色小短裤，或者有客人就关上门鬼鬼祟祟的，这种显然就不对劲！”
听着宗鸣滔滔不绝，前方的记者感觉哪里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