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于燕在一品香酒楼安顿了下来，好在老板陈育麟对她和谭霞两位女士也特别的照顾。人的关系相处都是相互的，她们俩也没有让作为老板的陈育麟失望，拿一品香酒楼当家看待的就是这样的合格的服务员。


    转眼半年过去了，于燕对于城北特别是一品香这里有了特别的感情，也对这里的生活渐渐的熟悉了起来，她的家人一直也没有找到她，虽然她对于自己父母为了给弟弟娶媳妇嫁出去非常生气，但是她还是没有忘记时不时地给自己的父母寄回钱去。


    这年春节的时候，一品香酒楼跟别的小型酒店一样，照例放假8天，明年的正月初六开始营业，也就是告诉服务员们可以回家过年了，大家都回家了，唯独于燕不知道怎么回家，她不知道那个家还算不算自己的。就在自己无所事事的时候，谭霞来到了她的宿舍，把她领到了自己的出租屋里，跟陈方、陈良一起度过了除夕夜。从这以后，于燕就成了陈方家的常客，她出去逛街买了地好吃的也愿意带回来给陈良。


    自从谭霞出事后，于燕也受到了威胁，她虽然没有反抗什么，但是她明显的内疚了好久，看到陈良放学后没人管的样子，她恨不得把他当作自己的儿子一样对待，于是有了前面的对陈良的照顾，而当他看到老板陈育麟跟陈方这么坦诚的喝酒的时候，自己终于可以释然了，把压在自己心头的那块石头搬开了，她也不再欺骗自己，而是主动的帮助陈方，把陈良当作自己的孩子一样的照顾，好多时候陈良都亲热地称呼她为“于妈妈”。


    在这期间，陈方一直没有放弃自己的举报工作，一遍遍的向法院、检察院、信访办、纪检委等等，只要能够对谭霞的案子有帮助的地方，他都是死马当作活马医的去“拜访”几趟，坊州市的这些部门的人跟他都挺熟悉的，都对于这个天天一有空就上访的人感到头疼，次数多了，上面总会有人注意的，以至于省里的这些部门也开始注意到了坊州市这个人的存在，一次省纪委的例行会议有人提了出来，并迅速下达了命令，责令地方政府部门迅速调查，给出合理解释。这样的命令无形中给某些人施加了不小的压力，于是便有了陈方每次出门都有不同的身影“陪伴左右”，经常被跟踪的现象。


    当然，一品香酒楼的人对于陈方和陈良的照顾，他们是看在眼里面的，另外陈方为了能够为谭霞洗清冤屈，城北派出所是肯定少去不了的，派出所的所长殷实为了躲避他，也经常的到处找人喝喝茶、打打牌，有时候甚至吃饭喝酒的躲避一天。


    又一次，陈方又来到了派出所，他这个不光是为了谭霞的时候，这次是他发现了前任所长于海从他家走了之后根本就没有离开派出所，而是一直在派出所的办公室没有出来，他一次来派出所临近来的时候去到斜对面的一家不起眼的超市买笔，无意间发现这家小超市卖着跟于海当天桌子上摆的同样的酒（因为于海死亡前去过他家，他作为可能的证人被问讯过话，也被问及这瓶酒的事情，因为于海是陈方为数不多的公安里面印象好的人之一，所以这瓶酒和这件事情他上心了。），于是他问起了老板，“哟！老板你这瓶酒不常见呀！是哪里酿造的，我以前没有见过呀！”


    “哪瓶？是这瓶吗？”老板走到酒架前拿起一瓶酒问道。


    “对，就是这瓶，多少度的？”陈方还在假装无意的问着。


    “这瓶呀！我媳妇是东三省的，他们那边盛产这种粮食酒，我上次去的时候顺便进了一批货过来，但是咱们这边对这个牌子的酒不怎么认，几乎不怎么销售。”老板拿着酒坦诚的说着酒文化。


    “那咱们坊州市还有人卖你这个酒吗？跟你这种一样的酒？”陈方突然有了一种想法，也许是时间长了自己也成了刑警了，对这种破案用到的证据链特别的敏感。


    “不好说，反正我是没有见过跟我一样的，怎么说呢！这酒在当地是个小品牌，还远远没有往外省扩大市场的需求，哪那么巧跟我似的去哪里看到了这样的好酒，再者说了，即使去见到了不一定捎回来呀！即便捎回来也不可能这么巧跟我一样在这里销售呀！是不？所以我认为在坊州市应该是没有。”超市老板按照自己的推理断定没有坊州市的超市在销售这种酒，也就是他自己在销售。


    “那，老板我再打听一下，你说不怎么卖？是因为他不好喝吗？难道就没有人来尝试过吗？”陈方开始试探老板。


    “有过，以前这个派出所的副所长，也就是现在的所长殷实殷所长经常喝，我物流发来了20箱，他自己大约喝了得五箱，但自从当了正所长之后就没有来买过，估计现在待遇好了也不喝这个了。”老板看来是真的不知道他这瓶酒给陈方的启发有多大，也不知道这瓶酒就是所长于海当时桌子上面的酒一样。


    “好来，老板，多少钱一瓶，给我一瓶我也尝尝，好喝的话我以后也做你的常客，哈哈怎么样？”陈方大方的跟老板套着近乎，老板也很乐意跟这样的客户打交道。


    “唉！当时我从东三省发货的时候加运费折合起来是28元，再加上搬运等费用，你给我30元就行，如果你尝着好喝就再来，反正现在就光咱俩喝了，哈哈哈......”老板也大大方方的给了陈方一个优惠的价格。


    陈方拿好酒，又买了笔，装在了自己随身的挎包里面走进了派出所，今天碰巧汪警官在值班，看到陈方来了躲也躲不掉了，只好硬着头皮迎接了出去，还亲热地上前握手：“陈方大哥，您来了，这次有什么发现吗？”一边说着一边把陈方迎到办公室坐下。


    “汪警官，发现倒是没有，就是我想到了一个关于于海所长当时遇害时候的证据不知道您当时有没有注意到。”陈方在椅子上坐定，看着汪健在给自己倒水，就开始试探性的询问。


    “啊！什么，什么证据？”汪健显然是没有料到陈方拿到了证据，在他心里没底儿的情况下，难免有些心虚，他自己很明白于海所长是人为的死亡，但具体是谁？他不知道，但八九不离十的明白是他无法抵抗的力量，何况他自己也在这股力量的外围徘徊，他不敢越雷池一步，也不敢离开这个雷池。


    看着汪健刚才的失态，陈方更加坚信于海的死亡是人为的看法，但他到现在还是不明白，难道整个坊州市的公安系统就没有一个光明的天空吗？怎么可能连一个替他说话的人都没有呢！再怎么说也是一个所长呀！于是说道：“是这样的，你看，这酒你熟悉吗？”说着陈方从自己的包里拿出来了那瓶刚买的酒，一瓶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酒，除了透明的酒瓶和瓶身上面的标签没有任何的包装。


    “哦，不就是一瓶酒吗？有什么稀奇的吗？我可提醒你啊！想喝就出去喝去，别在我办公室喝，我可承担不起这个责任，自从于海所长出事儿后坊州市政法系统统一出台了禁酒令，绝对不能在我们的办公场所内出现酒，如果出现一律停止查办。”汪健突然脸色严厉的说道，看得出对于这个禁令的忌讳。


    “汪警官，你可别小瞧这瓶酒呀！你难道不记得于海所长当时桌子上的那瓶了吗？我调查了一下，这酒在坊州市可能就是一家在销售，如果我们顺着这条路去追查是不是于海所长的事情会有所转机？”陈方知道汪健不是跟自己一条心的民警，但是汪健还没有出现不可救药的地步，所以就试探性的说出了这些。


    “嘘.....陈方大哥，你可不要这么说，你跟我一个小警察说说也就罢了，你可千万别出去乱说，我怕真的会给你惹来麻烦的。”汪健连忙跑到陈方的面前不让他再说下去，情急之下他也说出了自己担心的地方，也是为了陈方着想。


    汪健一心为了陈方考虑，却没有为了自己考虑，陈方的行为早就引起了省级部门的重视，所以他暂时是安全的，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坊州市的城北势力无论黑白不会对他动手，动手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谁也不想惹那样的麻烦。但汪健就不一样了，没有人注意他，他知道的太多对自己是真的没有好处的。


    这时候门口突然站着一个人，猛然抬头的汪健吓了自己一跳，那个人乐呵呵的说道：“汪哥，是我，给，这是你这个月的福利券，是我们坊州市百货连锁超市的，有效期一个月。”站在门口的是财务上的许扬，一个刚刚毕业不到一年的小女孩，表面上是来给汪健送福利券的，实际上汪健真的不知道来干什么的？起码他没有注意到她到底什么时候来的。这个陈方是看得非常清楚，他的余光早就注意到了门口边上的黑影，开始他以为在派出所还用怀疑有“间谍”不成，所以没有放在心上，等了好一会儿黑影没有进来，他就感觉不对劲儿了，所以他偷偷的把那瓶酒藏了起来。


    等到汪健看到的时候，桌子上也没有了什么，至于许扬眼睛不经意的那么一瞥还是被陈方纳入了心里，他知道这个派出所对于他来说是不太安全了。于是他站起身来说道：“汪警官，既然你们还有共事，我就先回去了，不打扰您了，以后有时间的时候我会再来找您的，再见。”说完陈方就走了出去，汪健客气性的送出了办公室的门口，因为许扬在，他也就很快的招招手示意陈方慢走就扭头回去了。


    走到派出所门口的时候陈方习惯性的往传达室里面看去，看到老王正在迷迷糊糊的听着广播，遂开玩笑的喊道：“老王，门被偷走了，你还看门吗？哈哈哈.....”


    “你个陈方，又来捣乱了，这次没被所长骂出来吧！”传达室老王已经跟陈方这个派出所的常客非常熟悉了，每次来都要开玩笑，老王爷很同情陈方的遭遇，年龄大的人对这种事情一看也明白谭霞的冤屈，但迫于自己就是一个看门的，只能借助开玩笑的形式向陈方力所能及的透露自己知道的事情，希望能给陈方以最大的帮助。


    俩人哈哈大笑着走到了一起，陈方低声道：“老王，没看到所长今天去了哪里吗？”


    “今天早上我来的时候就出去了，不是坐的公车，是走到这里，来了一辆黑车接走的，还有人下车给他开门，看那气派应该是城北集团的人，估计又去跟他们花天酒地去了，一般一去就是一天。”传达老王愤愤地说道，眼睛里充满对他们的不屑。


    “他这么经常出去，不工作吗？天天民怨不管，只图自己享乐吗？”陈方也很气愤地问道。


    “哪有什么工作呀！自从于海出事以后就没有什么工作了，以前于海在经常跟他屁股后面骂，有做不完的工作，现在他做了所长反而大家都没有事情做了，而且都很自由。”老王也很纳闷的说道。


    “但是有一点儿，最近我看到所里有一半以上的人为了讨好他，都甘愿做了他的眼线，一个屁大点儿的派出所居然开始发展眼线了，监视同事，你说气人不气人。”老王又接着说，说完后不由分说地回到了屋里继续听他的广播，然后屋里传来老王的喊声：“陈方呀！你好自为之吧！以后活人的路还有很多。”


    陈方一边琢磨着老王的话，一边走到了出租屋里，等待于燕把陈良接回来一起吃饭。今天早上于燕联系了陈方，说今天是陈良的生日，俗话说得好，孩儿的生日，娘的苦日，既然这样于燕就想好好给陈良过一个生日，同时也告慰谭霞。


    陈良一边等待于燕的到来，一边准备酒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