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六点不到，四个门店旁就挤满了报贩，“咣”“咣”“咣”的开始砸门。


    “敲你老母啊，店里又冇货！”晚上留在店里看家的小弟气急败坏地拉开卷帘门大声咒骂，“货要早上从新界拉过来，散开一点啊！”


    吵吵嚷嚷，等了十几分钟，送货的货车终于到了，还不等卸货就被报贩围死，几个家伙更是要爬车上去抢货。


    “臭嗨，收手啊，再伸手斩你啊！”车上的小弟不得不抽出砍刀出来吓人。


    “排队，排队！”


    “扑你阿母，挤什么挤，给你阿爷烧纸都没见你这么积极！”


    “给阿爷烧纸是送钱，这是赚钱，当然积极了！”报贩笑着说道。


    “挑！”小弟挤的一身汗，烦躁地骂了句，“今天货很多，边个敢捣乱不给你货啊！”


    “这衰仔挤，不要卖给他。”


    “哈哈哈哈……”


    老黎发动了六个场子加班加点干，24小时人歇机器不歇，一天一夜赶制出来10万件。


    但现场的要货的报贩太多了。


    报业工会闹出这么大事情，全港报贩都知道了卖‘红豆服饰’的情趣内衣赚钱，一早就都跑过来。


    远的像是屯门的、大埔、元朗，近一点将军澳的沙田、观塘、将军澳，连本岛那边的报贩都有过海来抢货。


    人太多，四眼仔不得不规定每个报贩限购100。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眼看车内货已经见底了，报贩还剩下十几人，主持卖货的小弟汗都下来。


    报贩也很快发现情况不对，剩下只有两三百件，后面的人冲上来，前面的报贩坚决不让，当场打了起来。


    小弟们费了好半天力气才将人拉开，报贩又开始找小弟的麻烦。


    大有拿不到货决不罢休的气势！


    距离那么远过来，等了一个多小时屁都没拿到，回去要被老婆打啊！


    没办法，联系上了四眼仔，货车带着剩下的报贩去新界工厂，现场提了货报贩才骂骂咧咧离开。


    说起这个，四眼仔眉飞色舞，“不够卖，根本不够卖！”


    赚钱了，王耀堂脸上也跟着笑开了花，不过听到四眼仔吩咐老黎又找了5家工厂一起开工，眉头却慢慢皱了起来。


    “怎么了？有问题？”四眼仔心头一跳。


    “统计过我们这个月一共卖了多少件了吗？”


    “主要就是最近几天卖的多。”四眼仔掏出本子一边翻看一边说道：“嗯，大约有45万件了。”


    王耀堂闻言抽出一张纸写写画画，港岛人口500多万，因为大多是游海过来的，所以老人少，青壮年多……再去掉消费不起的。


    第一个瓶颈应该在100万件左右，之后市场会衰落。


    当然，王耀堂不懂经济学，这些都是简单猜测，具体销量还要后面慢慢摸索，或者找到专业人才。


    “告诉老黎，3天之后不再需要从别家收货，你这两天派人打听下这几家接单的工厂口碑，选个好的以后长期供货。”王耀堂眯着眼说道。


    “哦。”四眼仔也不懂大哥为什么这么决定，先做，“干脆我都自己联系，钱做乜嘢让老黎赚，一件一块，这臭嗨赚了大几十万啊。”


    “那就通知他，明天开始只给5毛问他做不做，做生意不能失信，咱们赚更多。”王耀堂笑着说道：“别忘记还押了老黎几十万货款呢。”


    “我们要不要自己开一家工厂？”说着，四眼仔就一脸跃跃欲试。


    “你搞笑乜嘢，你当新界工厂那么好开？”王耀堂摇头失笑，“没有新界邓、侯、廖、文、彭五大氏族点头，你拿乜开工啊，更不要说管理了，边个去啊，阿杰还是阿积。”


    “让老黎做代工厂，节省管理成本，质量不满意就扣他钱，等供应链和销售渠道稳定了就狠狠压榨他的利润。”就像是苹果供应商一样，王耀堂心里想道。


    见四眼仔有些搞不清，王耀堂笑着换了个话题，“有多少现金了？”


    “198万！”四眼仔双眼放光。


    “再去买四台h20，方便砍人，嗯，也要送货。”王耀堂牢记自己是正当商人。


    “本岛那边西环、中环、铜锣湾一带都要开新店，店铺尽快物色。”


    “另外还要招个财务，社团的钱、马栏、泊车等灰色收入和公司这边的账目要分开算，你一个人也忙不过来，对了，财务要有家世的。”王耀堂揉了揉太阳穴，“人手不够啊，下面这些烂仔你让他们砍人就冇问题，让他们正常上工……”


    王耀堂有些后怕地摇摇头，“回头得搞个培训，鲨坤搞出来的乌龙太可怕了。”


    “行，我知道了。”四眼仔把吩咐都记在本子上。


    “晚上鸿福记酒楼摆酒，安排下。”


    晚上王耀堂楼上楼下摆了3桌。


    红了，但也没忘记礼数，亲自打电话邀请了诺士佛台路、天文台路、宝勒巷、赫德道这一区域所有有过一面之缘的都打了电话。


    要单开一个尖东堂口，人际欢喜要提前搞好。


    江湖新晋双花红棍亲自邀请面子必须有，只要没进班房的晚上都来了。


    一晚上觥筹交错，人人夸赞，红包都收了厚厚一摞，王耀堂充分体会了下什么叫你红了，身边就都是好人。


    当然，也没忘记点了二十多份的鱼翅捞饭送到警署羁押室。


    吃着鱼翅捞饭，莫世就脸色却很难看，他妈的，想着送饭进来的是王耀堂，不是东联社的人，这让他很没面子！


    特别是剔骨东那老东西，吃还堵不上嘴，叼他老母！


    怎么不噎死你个扑街！


    ……


    这边王耀堂请客喝酒，另一边，阿威带着大口辉、肥仔南、饿鬼风、大根硕几个这段时间出位的小弟，50多人气势汹汹出街开始扫荡鲨坤的场子。


    莫世就确实不愧是老狐狸，王耀堂也是出来之后才想明白的。


    原本鲨坤死了便算是东联社尖东的旗子被人拔了，东联社要退出这一片街区，但这时候送上红花一朵，王耀堂便算半个东联社的人，这旗就还在。


    剔骨东当然看得明白，但东联社送上的一朵红花的诱惑也确实大。


    更何况两边龙头坐馆都被抓了，外面警方还在扫黑，根本没办法晒马抢地盘，便就顺水推舟。


    江湖不是打打杀杀，更是人情世故，和胜义终究不是大社团，强行拔旗，真当东联社眼睁睁损失一大块肉，不会出兵打回来？


    有多大胃口吃多少饭，现在，扎双花红棍，东联社亏了面子，赚了里子，和胜义赚了面子，拉了半个盟友，大家都不亏。


    “但他妈的我亏啊！”王耀堂想明白后骂骂咧咧，手下兄弟受伤，自己出钱出人结果就……


    好吧，双花红棍带来的名望确实香。


    但我想要更多！


    不动英联社的场子，还不能动鲨坤自己的。


    冠祥桌球馆、两家马栏、两家disco，一家酒吧，一家地下赌档。


    鲨坤手下马仔，之前两战损失惨重，要么受伤要么被抓，盲华、肥英等心腹小弟不是死了就是被抓，二十多个马仔人心惶惶，阿威用缠着白色绷带手用力一挥，“给我上，砍死这帮扑街！”


    “王八蛋，敢砍你契爷！”


    “不发飙你们当老子病猫啊！”


    不小心的一句话倒是让大口辉、肥仔南等人记住了，从此江湖上有了匪号，病猫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