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一会，两人就回到了那个小斜坡，林歌转过身来，看着眼眸中带着愧疚的林鲸落，眼底浮现一抹惊讶。
“不错啊，还知道愧疚了。”
少女唇角弯起，伸出手来，轻轻的摸了摸林鲸落乱糟糟的头发，像是在嘉奖改正错误的小孩子，模样亲昵而老成。
她还以为这家伙会和之前一样呢，看样子，在野火革命军的这段时间，她的小林，改变了不少。
林鲸落有些茫然的抬头，显然是没听懂自己老板这句没头没尾的话语。
不过，少女唇角少见的弧度，让他本能的挪开了视线。
“真快啊，我们的小林店员，现在也成长了不少呢。”
“如果是在酒吧刚认识那会，你应该只会板着.....”
看到林鲸落眼底的不解以及躲避的目光，林歌粉透的双唇紧闭，唇角的弧度也随之扯平，重新恢复了平静的模样。
“我以前，有这么不堪嘛。”
“而且老板你也比我大不了多少吧，说话跟唐欣老师一样。”
林鲸落一边刨着脚底的碎石，反应了一会后，才闷声问道。
“不堪说不上，只是，那时候的林鲸落，应该不会感到愧疚吧？”
林歌手持斧头，将一块石头劈碎，淡然说着。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思绪同时回到青岩营地的那段时光。
林鲸落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刨墙的速度逐渐变快，呼吸也越来越急促。
他其实很少回忆曾经，但他现在的脑海中，不断闪过不同模样的自己，有在荒野中孤独求生的林鲸落，在北极星上学的林鲸落，在黄金王庭第一次狙击那双身已死神灵的林鲸落......尖刀小队训练时的林鲸落......
与此同时，他不可抑制的想到了某个遥远的时间点，某个少女会孜孜不倦的跟他讲东方先生和纯子小姐的故事。
这是深藏在他心底，一直都没有显露出的记忆。
“林鲸落！醒醒！别睡过去！”
下一秒，他感觉到脸颊一阵毒辣。
他猛地睁开眼，眼前是林歌无限靠近的脸蛋。
见到林鲸落终于清醒了过来，林歌动作轻微的松了口气，然后神情凝重的开口道：“这里的氧气，开始变少，我们没有多少时间了。”
林鲸落感受着有些困难的呼吸，脸上也覆盖上了一层阴影。
按照原计划，他们还有着十天的口粮，支持他们挖掘出另外的一个空间，可随着这处空间的氧气含量不断减少，他们的时间也随之压缩，预估下，恐怕连三个小时的时间都没有。
所以刚刚他是晕过去了吗？还是差点彻底睡死了过去？
林鲸落抿了抿唇，和林歌无言的对视一眼后，尽量控制着自己的呼吸，沿着密码箱带出的深坑刨去。
一旁的林歌见状，也上前帮忙，用斧头将下方泥层表面的碎石撬碎，斧头落下的间隙，她神情有些不自然的抹了抹自己的嘴唇，妄图将嘴唇上挥之不去的触感抹去。
算是狭窄的空间内，两人的呼吸声格外清晰，这让他们莫名的感到心安。
“果然还有另外一个洞！”
差不多半个小时，在两人的呼吸越来越困难之时，林鲸落无比惊喜的声音在封闭的空间内不断回荡。
林歌此时也顾不上脸上的泥泞，直接用耳朵紧紧贴着两人挖出的深坑表面，随后在石头层上重重的跺脚，听到那沉闷的声音后，脸上也不可抑制的浮现了喜色。
两人呼吸粗重的对视一眼，眼底满是劫后余生的喜悦。
他们挖的坑洞不宽，只能容得下一人屈膝挖掘，一人站立休息，所以两人站立的时候，几乎是紧贴在一起，林鲸落甚至能借着微光，看清林歌苍白到有些病态的脸蛋上那些细白的绒毛。
两人在尝试了一会用脚将不知道有多厚的岩石层给踩穿后，都有些尴尬的停止了动作。
狭窄的深坑内，同时抬腿就会或多或少的蹭到对方的身体，两人在刚开始的时候还不在意，可随着次数一多，多少多注意到这一点。
“等等，这样子有点不好发力。”
林鲸落感觉胸口压着一块巨石，瓮声瓮气的说完后，极其矫健的顺着泥土墙壁爬回了那片空间，将圆柱形的密码箱捡起后，又快步走回了两人所挖的深坑边。
“等一下......”
林歌才张口想说让她先上去，林鲸落就抱着圆柱状密码箱稳稳落在了她身旁，窸窸窣窣的碎石也不断的砸在她的脑袋之上。
“怎么了？”
林鲸落感受着空间内不断减少的氧气，有些呆滞的朝着冷淡闭嘴的林歌问道。
“没什么，我说林鲸落就是个煞笔。”
林歌极其冷漠的剜了他一眼，又补了一句：“而且是一个一点情商都没有的大煞笔。”
觉得自己莫名被骂煞笔的林鲸落原本还没觉得有啥，毕竟他也不是第一次被这么骂了，可听到林歌竟然骂自己没情商后，他顿时皱起眉头，据理力争道：“我哪里没有情商了，我之前还忽悠黎玄机来着......”
“而且，老板，你不能跟我学说这些粗鄙的词，这会有毁你在我心里的形象。”
林鲸落一边说着，一边和林歌配合着将两人之间的圆柱状密码箱高高举起，然后重重的砸向脚下的岩石层。
看着可能连情商和智商都有点分不清的林鲸落，林歌面无表情的俏脸上浮现了一个一言难尽的神情。
这家伙有时候呆呆傻傻的，也不知道是装的还是真的。
“咔嚓~”
在林鲸落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两人耳边清晰响起了从脚下传来的声响。
少年少女顿时面露惊喜，求生的本能在此时抵达了巅峰，不约而同的将中间的圆柱高高举起，然后重重的砸下脚下。
连续数次沉闷的撞击声后，身下的裂纹终于坚持不住，在破裂声中急速扩大，然后哗然裂开，显露出下方幽深的洞口。
失重感很强烈，林鲸落和林歌第一时间紧紧抓住对方的手，朝着未知的下方坠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