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门阀


    “说！”


    “季荃当年和季家二房的三子一起到长安走商，被其加害，恰好躲在此时季家那片果林，被果林的主人所救，后来还娶了他们女儿。这次弘儿留宿季家，恰巧当晚季家二房的人发现了隐居在陈家河村的季荃，所以就有了昨晚的事情。”


    “你让陈庭年将人屈打成招，又是为何？”


    “弘儿想让季荃回到季家，借此事掌管季家！”


    李治听了此话，也是稍微沉思，而那里武媚娘已经看向李治。


    “陛下，这可能是个机会！”


    李治也是点头，此时大唐的门阀势力主要有三部分，山东豪族，这算是传承最久，也是影响最深远的一股门阀势力。


    江南门阀，这些就是当年随司马家衣冠南渡的北方门阀士族，由于他们是从北方过江到的南方，也叫侨族。


    然后就是关陇集团，也是北魏北周和隋唐皇族出身的门阀士族集团，算是后起之秀。


    三股门阀势力，此时掌控着大唐的方方面面，而彼此之间也一直存在角逐。


    就如高祖时期，山东豪族下注李建成，荥阳郑氏女郑观音嫁给李建成为太子妃。


    而关陇集团下注李世民，李世民娶的妻子也是关陇集团中势力极大的鲜卑贵族之女。


    很显然，这一局关陇集团这个后起之秀胜出，玄武门兵变之后，李世民开始掌权。


    高宗做了皇帝之后，一直想打压大唐的各路门阀贵族势力，通过武媚娘之手，长孙无忌被逼自缢，一直以来，鲜卑贵族占据重要地位的关陇集团重新洗牌，以便高宗更好控制以中上层武将为主体的关陇集团。


    而对待山东豪族和江南门阀，其实高宗一直没有太好的办法，此时对这些老门阀，高宗能做的也就是限婚这些举措，对他们的打压也只能称之为聊胜于无。


    而李弘让季荃回到季家成为季家家主，无形中在山东豪族的地盘插进了一根钉子，这根钉子能做什么，起多大作用，就看背后之人如何做了。


    武媚娘能想到，高宗自然也能想到。


    季家不大，和两崔以及卢郑两家根本不在一个层级，不过和这些顶级门阀也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这个若是能运用的好，不失为一步可以略占主动的棋。


    高宗微微思索，已经看向李弘。


    “弘儿，这件事就交给你母后，她会安排妥当。”


    李弘没想到父皇思索之后，竟让李弘将此事全部交给自己母后处理。


    不过想一想，李弘也明白，母后处理此事，可以说是轻车熟路，毕竟这些年，父皇通过母后的手可不仅仅打压了关陇集团中的鲜卑贵族势力。


    母后做这种事，确实是有经验许多。


    高宗和武后今日来本是训斥儿子来的，却没想最后竟是和儿子谈论的是关于山东豪族的事情。


    在东宫用过晚膳，高宗已经回了大明宫，李弘却见母后留了下来，而且还特意拉着自己，在黄昏的余光中和自己走在东宫的花园之中。


    “弘儿，说说你本来的打算！”


    武媚娘留下来，显然是有自己的打算，儿子既然让季荃回到齐州，必然是想好了之后该如何去做，武媚娘问儿子，也是做一个参考。


    “是，母后！这些日子，父皇不是已经将和北方各族开通贸易的旨意传到各地。也开始派人到晋地和九原云中两郡找寻煤矿和铁矿。弘儿开始想的是让季荃借这两件事在齐州立住脚跟。”


    武媚娘本来问儿子，也就是想做个参考，她自然有自己的考虑。


    可是李弘一开口，武媚娘就来了兴致。陛下最近下的旨意她自然知道，这些旨意本就是通过她下传的。不过她之前可没想过这两件事和季荃回齐州还有什么关系。


    在她眼中，这本该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事情，李弘既然如此说了，武媚娘就好奇看着儿子，想听听他到底怎么将这两件事和季荃回齐州联系起来的。


    “母后，这次和北方各族的贸易规模很大，盐铁丝麻这些都囊括其中，其中利益，怕是怎么估算都不为过。”


    武媚娘点头，这是事实，贸易全部放开之后，其中的利益诱惑无论是谁都无法抵挡。


    “山东那几家肯定也想从中分一杯羹，不过这件事既然是我们牵的头，关陇贵族一直和山东豪族有些不对付，他们想插进手来，也不容易。”


    “我们可以适当让季荃作为中间的牵线人，一来和北方的贸易规模太大，我们也根本吃不下来，需要借助这些老贵族的势力。二来这么大的利益牵扯，作为中间人的季荃就很容易在齐州站稳脚跟。”


    武媚娘点头，这种事她自然想的明白，牵扯到利益，季荃那里确实能很快在齐州站稳脚跟。


    “等季荃站稳脚跟之后，晋地和北方两郡的煤铁矿藏应该也探出了不少，铁本来就是我们控制，再将煤加进去。而这些矿短时间没有那么多人开采，就可以适当放出一些让民间参与进来，季荃就能作为一个中间人。”


    “你想让山东那几家开采矿藏？”


    “这些年他们私藏的人口，侵吞的土地可不在少数，想查证的话，很难，一来本地官员大都是他们的人或者被他们收买。二来，这中间的利益牵扯太过厉害，就算我们皇家，也绕不来这一张大网。”


    “可采矿需要的人手不在少数，还有运输和冶炼这些，都是大量需要人口的事情。矿给他们，他们迟早就会露出马脚。”


    “弘儿，你想捏住这几家私藏人口，侵吞土地的罪证？”


    “只要有实证，搞不垮他们，也能让他们脱几层皮。”


    “母后，私觅人口，兼并土地这两件事，不能再放任不管了。”


    “这个你父皇和本宫都知道，母后倒是没想到你开始想借季荃之手，谋划的却是这件事。”


    “母后，上次父皇和弘儿说，我们大唐的国库其实这些年，都因为打仗有些亏空。而我们收的税赋，可都是按照人头收取的，地方豪族私觅人口，这可是挖的国库的墙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