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米行之后，张扬见到了那个逃回来的伙计。


    “大人，这个就是逃回来的伙计。”方鸿盛说道。


    “大人。”伙计看到张扬之后，磕头便拜。


    “好了，你起来说话。”张扬让人站起来，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回大人，小的陈阿大，是米行的一个伙计。”陈阿大说道。


    “陈阿大，我问你，你们是遇到山贼了吗？”张扬问道。


    “回大人，我们，我们是遇到山贼了。”陈阿大似乎还是有些惊魂未定，说话都有些颤抖。


    “你不要慌，把你遇到的情况，都一五一十的说出来。”


    “是大人，小的来米行有一年多了，有一膀子的力气，承蒙掌柜的看重，让我跟着去采购米粮，我们从汉中回来，本来预计在酉时之前就能到，谁知走到半路，被山贼给围了。”


    “这帮山贼，不但劫了粮食，还将人都给杀了，我趁乱躲在草丛里，山贼没发现我，等到山贼离开了，我才敢回来。”陈阿大说道。


    “你们走的可是官道？”张扬问道。


    “我们走的是官道。”陈阿大回答道。


    “这帮山贼，胆子也太大了，连官道都敢劫。”张大忍不住说道。


    张扬却没说话，看着陈阿大，说道：“你有看到那些山贼都是什么人吗？”


    “小的，小的当时太过慌忙，什么也没看清。”陈阿大说道。


    “你敢撒谎。”张扬皱起眉头说道。


    “大人，小的没有撒谎啊，小的真的，真的没看清。”陈阿大一见张扬不悦，赶紧的跪下来，匍匐在地。


    “哼，同行运粮那么多人，就一个人逃出来了，而且还一点伤都没有，你还说你没撒谎，说，不然的话，本官就当做是你害死官差和其他伙计，独吞了所运粮食。”张扬大声呵斥道。


    “小的，小的……”陈阿大浑身颤栗，说道：“这山贼中，有一人与我相识，他没有杀我，让我装死躲过一劫。”


    “陈阿大，你，你之前怎么不说，”方鸿盛有些恼火，这事他并不知情，只是不知道张扬会不会怪罪自己没有把事情搞清楚。


    “所有人就我一个人活着，我怕会被怀疑，所以，所以，大人，我真的不是故意说谎的，大人饶命啊。”陈阿大赶紧磕头求饶。


    “我问你，你刚刚说有一人与你认识，这个人是什么人？”张扬问道。


    “这人叫佟石头，是我邻居，大我一岁，小时候一起玩耍，只是后来接触的少了，没想到他当了山贼了。”陈阿大说道。


    “他们一共有多少人？”张扬又问道。


    “当时小的太害怕，没看太仔细，不过应该是二十多人的样子。”


    张扬陷入了沉思，陈阿大见张扬这个样子，还以为张扬不相信，于是赶紧磕头说道：“大人，我说的都是实话，不敢有半点谎言，大人明察。”


    “行了，我知道了，你先退下吧。”张扬说道。


    陈阿大离开之后，方鸿盛开口说道：“大人，这个陈阿大为人还是挺老实的，也很勤快，所以我才让他去跟着运粮，我也没想到他会撒谎，不过也算是情有可原。”


    方鸿盛先是要把自己的责任摘干净，然后又提陈阿大说了好话。


    “方老板，这次损失有多大？”张扬问道。


    “大人，这次运粮一共是十一万石，全部被抢了，损失不小啊，如今米行已经没有什么库存的米粮了。”方鸿盛说道。


    “怎么会没有库存的米粮，你这怎么不备一点库存呀。”张扬说道。


    “这本来是有库存的，但是这两天生意好，全部都被卖了，所以我这才着急等着这次运来的粮食。”方鸿盛说道。


    “全部都卖了？”张扬又陷入了沉思，这个事情看似没什么关系，但是总给人一种不正常的感觉，隐约让人觉得又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大人，这事您看该如何处理？”方鸿盛问道。


    “这件事先不要传出去，不动声色，然后感觉派人去，再去运粮来。”张扬说道。


    “我这自然是守口如瓶，只是大人，米行现在没有什么现银了，都损失到这里面去了。”方鸿盛说道。


    张扬皱紧眉头，现在府衙也没什么银子了。


    “那就能买多少买多少，明天一早就出发，这次我会多派些衙役跟着你们。”张扬说道。


    “是大人。”方鸿盛说道。


    回去的路上，张扬对张大嘱咐道：“明日多派些衙役跟着鸿盛米行出去运粮。”


    “好的，大人，不知道派多少人合适？”张大问道。


    “挑选二三十人吧，穿上官服，让那些山贼知道，这是官府在运粮。”张扬说道。


    “是大人。”张大说道，随即又有些愤慨：“大人，刚刚我就想说来着，这运粮队有百十来人吧，居然让这么点山贼就给劫了，太不应该了。”张大说道。


    “话不能这么说，除了我们派去的衙役，这些人大多都是伙计劳工，都是普通百姓，碰到拿着真刀真枪的山贼，不敢反抗也是很正常的。”张扬说道。


    这种事也不少见，以前看过新闻，一个小毛贼拿着一把折叠刀，都能抢一车人的钱。


    “要是我在，我非得用我祖传刀法，把这帮狗娘养的山贼剁成肉泥。”张大说道：“这些山贼胆子太大了，居然敢劫官道。”


    “对，他们为什么胆子这么大，敢劫官道，一般来说，商人走货，走的都是一般的蜀道，走官道的都是有官府背景，山贼一般不敢轻易去抢劫，而这次，山贼不但抢了粮食，还将人都杀了。”张扬说道。


    “额，这个……”张大也是被问的一愣，他还真没想这么多。


    “而且正巧的是，米行的库存米，这两天都被人给买光了，总感觉有点不对劲。”张扬说道。


    “大人的意思是这两者之间是有联系的，会不会是一个巧合。”张大问道。


    “我倒希望是巧合，不过这有可能，这是一个阴谋。”张扬说道。


    “是什么阴谋？”


    张扬沉默片刻，神情严肃的说道：“锦城的米市，又要动荡起来了。”


    第二日，果然不出张扬的所料，锦城的米市发生动荡，城中除了鸿盛米行的所有米行，都开始了疯狂的涨价，甚至前一个时辰一个价，后一个时辰直接翻倍。


    同时，城中突然涌起大量的传言，说蜀道出现了大量的山贼，如今谁家的运粮车都进不来，蜀郡缺粮，而且马上就要到雨季了，到时候岷江水患发生，到时候连饭都吃不上了。


    一时间，所有的人都疯狂的去囤积粮食，各大米行门前排起了长长的队，这一切，仿佛都和当初张扬购买赈灾粮时候的情况如出一辙，但是这次的情况，比之前的还要严重的多。


    而鸿盛米行，早已经没了存粮，门前围了许多的百姓，但是却无粮可买，只能早早的关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