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扬眯着眼，说道：“宋大人，你说咱们府衙还有什么威望可以损失的吗，这威望在我来之前，不是早就让你们败光了，不但乡绅大贾不听你们的，就连百姓都不信你们的，现在起码百姓是支持我们的吧，你觉得是现在的威望高，还是我来之前的威望高？”


    “这……”宋其友一时语塞，的确在张扬来之前，府衙可以说一点威望都没有，用名存实亡来形容有些夸张，但是确实是毫无存在感，倒是张扬来了之后，进行了内外的整治，府衙的威望提升了不少。


    “哎，宋大人，你担心这个干什么，大人做事，自有他的道理，再说了，这种放高利债的，一个个的都不是什么好人，既然不是好人，那咱们还为他们考虑干什么，这种人，咱们就是对他们再好，他们也不会念着我们的好，相反咱们替百姓考虑，百姓还能对咱们感恩戴德。”张大说道。


    “可是万一有正常借债的呢？那岂不是错杀了。”宋其友说道。


    “那这事……大人肯定想到了，大人肯定有办法，对吧大人。”张大说道。


    “先不管那么多了，这事就这么去办吧。”张扬说道，也是定了下来。


    宋其友府衙的稽令很快就发布出去。


    曹家的府上，曹胜端着鸟笼在院子里斗鸟玩，听着府上管家汇报了这个消息之后，沉默片刻，说道：“王管家，这府衙这一举动是何用意啊？”


    “我也不知，这官衙替百姓承担债务，还真的是前所未有过的事情。”王管家一旁说道。


    “他们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曹胜摸了摸胡子说道。


    “小的也想不明白？”王管家说道。


    “那你觉得，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曹胜又问道。


    王管家说道：“老爷，我听说这个张扬，诡计多端，这次不知道又耍的什么花招，要不咱们再看看？”


    “府衙的公告已经发出去了，若是三天之内，不将债据转交的，就宣告无效呀。”曹胜有些担忧的说道。


    “那老爷的意思是……”王管家知道曹胜心中应该是有了决策了。


    “我们曹家向来对田产不感兴趣，这次只是想借此机会，捞点好处，府衙这次既然是想替百姓出头，那咱们何不借这次机会，好好的赚上一笔，又能解我心头之恨，岂不是两全其美。”曹胜说道。


    当初张扬刚上任的时候，就从凤栖楼弄到好几千两银子，美其名曰说什么要成立医检司，后来发现，府衙压根就没打算成立什么医检司，就是在坑自己的钱。


    这件事，曹胜自然也是一直都记在心里，当初他们对张扬并不了解，在他手里吃了点亏，虽然说钱不多，但是面子上还是有点过不去的，自己怎么说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被一个毛头小子给摆了一道。


    这种感觉，就像是被人连哄带骗吃了屎，还不能说难吃一样让人难受。


    “那老爷打算如何做？”


    “你去把手上的债据整理一下，然后看着能不能修改一番，将本金变高亦或者是利息变高，弄那些田产，还不如拿现银来的实在。”曹胜说道。


    “是，我这就去办。”王管家说道。


    翌日，曹胜带着债据，然后来到了府衙，将所有的债据交给了宋其友，宋其友在将债据点清之后，拿出一份协议。


    “曹老板，这个是转让协议，曹老板请仔细过目，然后在每一页上都签字画押。”宋其友说道。


    曹胜看了看这个协议，上面规定了还款期限，以及本金利息等等，没发现什么问题，于是便签字画押。


    “曹老板，这些债据我们都收下了，这些债务将由我们府衙统一支付，以后你们不可向百姓讨债，不然的话，我们会对你们进行必要的处罚。”宋其友说道。


    “那是自然，这点我还是信得过宋大人的。”曹胜笑道。


    宋其友听了嘴角忍不住一阵抽搐，毕竟他是知道，张扬根本就不打算履约兑付。


    从府衙离开之后，王管家对曹胜说道：“老爷，我觉得这事会不会真的有什么蹊跷，这府衙都没怎么看债据，只是简单清点了一下，就把这协议签了。”


    “这协议你也看过了，可有发现什么问题？”曹胜问道。


    “这倒是没有。”王管家说道。


    “那不就行了，有契约在手，我还不信府衙敢出尔反尔。”曹胜说道。


    曹胜这么说，也说明了他和张扬的斗争经验太浅，对张扬这个人也不够了解。


    曹胜离开之后，张扬从后堂出来，宋其友看到张扬，站起身来说道：“大人，曹胜已经把协议签了。”


    “嗯，我都听到了。”原来张扬一直都在后堂暗中听着。


    张扬拿着这份协议看了看，张大凑过去看了看说道：“这个金额也不多啊，就几千两银子。”


    “几千两还不多，你知道就这些银子，能压死多少百姓吗，他们靠着这几千两银子，能盘剥百姓多少田地吗。”张扬说道。


    “大人，按照您的要求，对于拿来的债据，没有过多的检查，直接全盘接受。”宋其友说道。


    “我知道，你做的不错。”张扬说道


    “可是大人，这样一来，这样一来，必然有多报的情况，光是曹家的这些债据，我大致看了看，估计至少多报五百两银子。”宋其友说道。


    “这你都看的出来？”张大说道。


    “下官在这里当官这么多年，对百姓情况多有了解，正常来说，一两银子足够寻常百姓生活一年有余了，而这些债据，上面动辄本金都是十几两，百姓一般来说，是不会借那么多银子的，所以我猜测，要么是修改多报，要么是利滚利出的。”宋其友说道。


    “无妨，反正我也不打算给钱，哪怕他们多报一万两，我也是全盘接受了。”张扬说道：“我不但全盘接受，我还要把这事宣扬出去，让所有人都知道这件事。”


    “为啥呀。”张大问道。


    “当然是为了钓更多的鱼了，那些其他手里有百姓债据的人，听了有这么个便宜来赚，肯会来赚这个便宜的。”张扬说道。


    “对啊，有便宜不占王八蛋啊。”张大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