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扬将黑火药的配方告诉了李石，对于黑火药如此重要的东西，张扬并没有隐瞒。


    一来因为开山必须要用到这个东西来提高效率，想在三个月之内开山治水完成，必须要用到黑火药，二来张扬也不想研究这个东西，毕竟火药这种东西太危险了，自己还想完完整整的活到老。


    当然了，张扬也告诫过李石，对于黑火药的配方，一定要保密，然后也要注意安全。


    在离开灌县之前，张扬也是非常郑重的跟徐元嘱咐。


    “如今治水，全是为了蜀郡百姓，对于参与治水的百姓，要按照事先约定好的，让他们有饭吃，不能为了赶进度，肆意的打骂这里的劳工。”


    嘱咐完之后，张扬便回到了锦城。


    回到锦城之后，张扬回到自家宅子。


    对于现在住的这个宅子，张扬还是非常满意的，这俗话说的好，你能质疑贪官的能力，但是不能质疑贪官的审美。


    在院子里，张扬看到苏瑾娘正在石桌上写着什么。


    张扬走过去，问道：“夫人在写诗吗？”


    “我已经很久没有写诗了。”苏瑾娘说道。


    “为什么呀？”张扬问道。


    “当初来蜀郡之前，听说这里的百姓生活困顿，说实话，那时候并没有一个概念，如今到了蜀郡之后，亲眼所见，历历在目，如今只想让蜀郡百姓能够吃饱饭，生活能够得到改善，并没有心思去吟诗作对的。”苏瑾娘说道。


    “其实我跟你差不多，没有亲眼所见，很难想象百姓到底过着什么样的生活，不过你可知道，百姓生活困苦的根本原因是什么吗？”张扬问道。


    “不是因为岷江水患吗？”苏瑾娘说道。


    “我刚开始的时候，也以为是岷江水患，但是后来慢慢发现，岷江水患，其实只是表象而已。”张扬说道。


    “难道还有其他的原因？”苏瑾娘问道。


    “当然，有很多原因，其一是吏治，蜀郡的吏治很混乱，几乎所有的蜀郡郡守来到这里，都只想着什么时候能离开，自然也就不会真正的为了百姓做事，这导致蜀郡的吏治，非常的差，这个从我们刚来这里的时候，打算赈灾就能看出，想要赈灾，府衙无钱无粮，所以让我不得不想办法去弄钱。”张扬说道。


    苏瑾娘点点头，刚来这里的时候，她也因为张扬丝毫不管百姓和城外灾民，而是流连烟花柳巷之地而失望，不过后来知道，他这是为了去筹钱的。


    “其二就是蜀郡的地阀严重，甚至到了威胁官府的程度了。”张扬说道。


    “何为地阀？”苏瑾娘不解的问道。


    “这是我自己造的一个词，主要就是当地的一些大的氏族或者商人，在本地有着非常的强的势力和影响力，这些势力其实地阀。”张扬解释道：“蜀郡和别的地方不一样，蜀郡四面环山，非常的闭塞，在这里，当地的氏族和商人影响力大到足以抗衡官府，这些人鱼肉乡里，全然不把百姓的死活当回事，从我们购买赈灾粮锦城的大商人全然不配合，还擅自上涨粮价来从中牟利就能看出。”


    “听你说来，确实如此。”苏瑾娘说道。


    “这两个原因也是相互纠缠的，因为官府的影响力太差，所以很多来的蜀郡郡守，都做不了什么事情，才会得过且过，以调离蜀郡为己任，而官服的影响力太差，所以才导致地阀势力越来越大。”张扬说道：“而这几年的岷江洪涝，就是因为官府做不了事情，无法及时的疏通河道，甚至有河道疏通的费用被用来修葺私宅的情况发生。”


    “而地阀们为了自己的私利，自然不会主动去疏通河道，所以才导致了岷江洪涝频发，百姓收成全无，难民遍地。”张扬说道。


    苏瑾娘沉默，她确实只看到了表象，并没有发现这深层次的原因，没想到张扬看待事物如此的透彻。


    “那你打算如何做？”苏瑾娘问道。


    “很简单，想要解决如今蜀郡的问题，就只有一条路可以走。”


    “什么路？”


    “就是坚定不移的走百姓路线。”张扬说道。


    “走百姓路线？”苏瑾娘并不是很明白。


    “没错，在蜀郡，最大的群体并不是地阀，而是百姓，既然地阀无法争取，那就争取百姓，用百姓来包围地阀，然后将地阀分而化之。”张扬说道。


    “可是百姓有能力跟地阀来争斗吗？”苏瑾娘问道。


    “不是让百姓去跟地阀争斗，而是利用百姓的支持，重塑官府的威望和影响力。”张扬说道：“能对付地阀的，只有官府，并不是百姓。”


    “你越说我越糊涂了，刚刚说用百姓来包围地阀，怎么现在有说能对付地阀的，不是百姓，而是官府。”苏瑾娘说道。


    “这么说吧，现在官府在蜀郡的最大的问题，是说话没人听，相对于官府，百姓还是更愿意听地阀的，因为地阀在本地的影响力是远远超过官府的，这样导致官府的一些律令，根本无法实施下去，而我说的用百姓来包围地阀的意思，是将百姓争取到官府这边，让我们的律令能执行下去，你想，如果官府的律令，百姓都执行了，那么地阀还能拒不执行吗，如果真的拒不执行，那不正好是给我抓到把柄了。”


    “举个很简单的例子，就拿这次治水来说，地阀们是不会直接去反对的，他们会蛊惑煽动百姓来反对，他们都不用出面，就能阻止官府的治水律令，而我这次走的也是百姓路线，想了一个办法，将百姓搞定了，百姓站在我们这边了，地阀就不敢明着反对了，这样做，也就是逐渐的降低了他们的想象力，反之也增加了我们官府的影响力。”张扬解释道。


    “哦，我明白了。”苏瑾娘在张扬的一番解释之下，也是明白了张扬的意思。


    “只是这些地阀，就会这么的坐以待毙吗？”


    “不是坐以待毙，是他们没办法，我们毕竟代表的是朝廷，他们若是敢明着来，那就等于和反叛没什么区别了，查案需要证据，但是平叛只需要名单就好了。”张扬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