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问计


    神京，内阁首辅李文华家。


    刚刚下朝的首辅大人此刻正呆在家中的书房里，看着窗外正在淅沥沥的小雨。


    六十二岁的他已经头发发白，作为一名从一甲进士开始，历经三十年在翰林院、地方官、六部衙门等等部门的任职，终于在十年前进入内阁然后做到首辅这个位置。


    首辅的家并没有像一些人想象的那么富贵华丽，跟神京其他一些大人物的府邸比起来差好多，就几个院子的大小，装潢门面也是非常朴实无华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个小京官的宅子呢。


    本朝的朝廷部门设置跟明朝有一部分差不多，内阁六部都察院这些都有，还有一些别的明朝没有部门也是有的，比如兰台寺和节度使之类前面朝代的东西也出现在本朝的制度设计里面，突出的就是一个随心所欲。


    大体框架上是以京中内阁六部地方督抚为主，其他那些职位基本上是皇帝觉得有特殊的需要而设置的，不需要时可以随便撤销掉，不像明朝的祖宗之法不可变一样束缚在位的皇帝，灵活性是非常的高。


    此刻老首辅的心情却不怎么好，一只苍老的手捏着一边的山羊胡须，看着窗外的雨不说话。


    而同样在这不大的简朴书房里坐着的一个四十多岁的国字脸中年人，此刻把自己手里的茶放在旁边的桌子上，胸前补子上的二品锦鸡图案显示此人的二品大员身份，他就是正二品户部尙书刘意。


    “阁老，今年这差事下官是真的不知如何做下去了。这上上下下四处都在找我要钱，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我上哪变银子给他们啊，国库里空得都快跑老鼠了！”原本应该是沉着稳重处变不惊的二品朝廷大员，现在却在这里像一副小女儿姿态的倾诉委屈。


    原来此时的大顺朝北方边境已经连续好几年被草原上的残元等几股势力轮流进犯，虽然还没有打破北方防线，但是最惨烈的时候也让大顺的军队付出惨痛的代价，连荣国府的二代荣国公贾代善也在一次防守城池的战斗里身受重伤后不久就病死，可见其主将都被迫亲自上场厮杀的惨烈程度。


    原因在于北方草原这几年也跟中原一样天灾不断，搞得受灾的地方上的部落大批的牛羊死亡，没办法养活部族所有人的情况下，只能疯狂南下犯边掠夺。


    一是抢夺物资以为度过冬天的难关，二来就是用战争来大量消耗部族的人数，借刀杀人的使得整个部族生存物资压力大大减轻。


    众所周知，战争是恐怖的吞金兽，历史上打仗打的自己的政权完犊子的是大有人在，毕竟有句话说得好叫：大炮一响黄金万两。


    而古代那糟糕的后勤保障条件也让开启战事之后那账单如流水一般，几年连续搞下来户部尚书第一个叫唤受不了，。


    经历了太上皇元平帝赵轩在位后期的三次下江南巡游，一路奢靡华丽的排场让原本结余有1000万两银子的国库掏空了大半。


    而今年南边茜香国又兴水陆两路精锐进犯西南，战事一起又是一个要命的无底洞，加上几个省发生的旱灾水灾，让户部尚书刘意是愁的胡子都快被扯光了。


    这里就要说一下大顺朝神京国库的收入来源组成了，主要是农税、盐税铁税几大税种组成，商税之类的其他税收少的可怜，基本不能指望。


    农税主要是向地里的农民收取丁银的方式来征税，自太祖时期的接近两千万两银子降到现在的一千三百万两，这个数字是指扣除各种征税消耗成本之后能实打实进神京国库的钱。


    盐税从太祖时期的每年1000万两银子降到现在的四百多万两。


    铁税比较稳定，每年都有两百万两左右的银子。


    所以今年大顺朝廷的收入就刚好是2000万两银子，看起来好像好多的样子，可拨付皇家内务府开销的银子就到了600万两，文武百官的俸禄也有550万两开销，加上北边将士们的响银以及受伤阵亡将士的抚恤金就到了900万。


    还没算国内没打仗的地方驻军的响银和几个省遭灾后要拨付的赈灾银子呢，就已经产生亏空了。


    现在刘意来到首辅家拜见就是想来求一个去哪筹措南边战事的军费的主意。


    “嗯！这事所有人都心里有个大概的数，这样吧，明日老夫与你一起进宫奏明皇上，内务府的拨银和百官的俸禄暂且只发一半，剩下的来年税银收上来的时候一并补上，相信皇上也知道事情轻重缓急的利害的。”


    沉默许久的首辅老大人此刻终于开口给出一个非常有希望的建议。


    听闻这个建议的户部尚书刘意稍微一合计，顿时喜出望外，好像刚才那个小女儿姿态不是他做出来的一样，急忙道：“好啊！好，还是首辅大人有办法，下官一定铭记大人的恩德，以后但有吩咐尽管叫我。”


    “好了，你也可以安心的回去了！”


    被眼前这人的变脸速度逗的满是老年皱纹的老脸嘴角忍不住一抽，只能无奈的端起茶杯送客。


    “是，大人，那下官先告辞了，明日下官再找大人。”说完刘意躬身行礼告辞出去了。


    看着离去的背影，老人的视线又转向了窗外的雨幕，不由得叹了口气。


    作为历经太上皇赵轩和当今皇上两朝的老臣，在如今双日悬空的不正常情况下，依然稳坐首辅之位，凭借的是其不属于朝廷里任何派系，不喜欢搞党争之类的东西，只关注办实事的风格。


    从自家府邸的简朴就知道这位首辅大概是个什么样的人了，可就算再怎么勉励维持朝廷的正常运转，没有银子的话再怎么能干最后也无计可施。


    所有的那些麻烦问题归纳总结起来，其实都是缺银子闹的，办法嘛早就在想这些事情的李文华已经想到了。


    一是重新清查各地隐匿的人口以增加农税。


    二是勒令众多官员补上自己欠下的亏空。


    恭喜自己签约，谢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