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盐事艰难


    神京，义勇亲王府。


    一处暗室之内，一道微弱的烛火燃烧着，此时一面墙壁上映出一个人影，只见烛火前站着的人身上赤色袍服上赫然绣着五爪正龙补子图案。


    “人手已经招募了多少了？”一道阴沉的中年男人话语在这不大的密室里响起。


    “回主子，已经招募两千人，平时分散安插在各个地方，每月两次隐蔽召集到一个无人烟的山谷操练。”烛火照不到的阴影处一道尖锐的公鸭嗓压低声音回应着。


    “好，就是要做到别被发现了，武器甲具这些可否准备妥当？”阴沉的声音再度响起在密室里。


    “主子，奴已经妥善安排这两千人操练事宜，确保万无一失，至于武器甲具这些，一来并不好弄，朝廷各路人马都盯的这方面很紧，只能慢慢以各种理由一点点的凑齐，虽然慢点但是胜在安全，二来就是这几个地方都在花钱如流水，银钱方面有点紧张。”


    “就是说现在几件事都在稳步进行中，就是银钱方面的有点麻烦咯！嗯……扬州马家那边能否多出点力？”中年男人思索了一下问道。


    “主子，那盐商李家回信儿说巡盐御史林如海近来密集的派手下盐丁打击私盐，他现在不好出私货，所以上供给主子的银钱变少了，不过他说会想办法解决。”


    “林如海……哼！我那好弟弟特意挑选的人，倒不好调走，嗯……这样吧，你看他的计划需不需要人手帮忙，要的话调些好手去助他一臂之力，现在的银钱一事嘛，孤去别处先想点法子顶着。就这样……下去吧！”


    “是！主子，奴告退了！”隐藏在阴影里的人说完就消失在阴影之处，


    而中年男人也打开机关离开了密室。


    扬州，盐政衙门书房里。


    “叔父，此时公务上可还曾顺畅？”杨先也另外找话题聊着。


    “额，着这盐事上确实不顺畅，我现在正为这些发愁呢！”提到本职工作的林如海脸色也变得不好看了，捏着山羊胡忧愁对杨先倾诉道。


    “哦？那此事……愿闻其详！说不定小侄能帮上一二也好啊！”杨先收拾好表情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哎！这事说来话长！”随即林如海开始讲述江南盐事始末。


    原来，本朝江南盐事自开国皇帝太祖赵渊开始就依前朝旧例，设置钦差御史一位派往扬州盐政衙门坐镇，总揽江南一切盐务事宜，可以说只要这个御史跟那个盐商不对付就能让他一点盐都拿不到，可谓是权柄颇大。


    巡盐御史以下是盐政衙门的从三品盐道转运使，虽然一般来说比御史品级高，但御史是钦差见官大一级，所以是对方属官，其余主簿之类文职小官、衙役加上1000号盐丁就是整个盐政衙门的构成，是的，这个衙门因为特殊，所以也是有兵的，毕竟要缴私盐跟大批私盐贩子生死厮杀，没兵怎么缴？


    盐商通过盐引制度向朝廷购买盐引，取得许可后向盐场购买食盐，然后大量分销的到全国各地。


    “那看起来不是没什么问题嘛？”杨先听到这里不解的问道，上辈子一个初中毕业的底层打工人哪里懂得这么专业的问题。


    “贤侄，这你就不知道了，要是盐商规规矩矩依此行事就好了，问题就出在私盐上！”林如海摇摇头说道。


    “私盐？”


    “对，官府发了盐引票据的过了明路的盐就是官盐，没有盐引的私自弄出来的见不得光的就是私盐，贩卖私盐是要杀头的。”林如海继续说道。


    “那这冒着杀头的风险贩卖私盐应该能摄取暴利吧！”杨先好奇的问。


    “这是自然，没有大利又怎么会有人甘冒抓住就是杀头的风险做事，这官盐出盐场时的高成本加上朝廷收取盐引这个盐税，卖到远地方能有五两银子一斤盐这么多，而私盐不用交差不多二两银子一斤的盐税加上盐的成本低的可怕甚至几乎没有，因为有些盐是无本万利从盐场用各种借口理由手段偷偷弄出来的，你想想一斤私盐卖出去这些人扣出成本就能赚3到4两银子，一包100斤盐就是300到400两，怎么不让人疯狂。”林如海详细的介绍道。


    “那朝廷怎么会让这些人继续在这破坏盐税呢，怎么不去全抓了呢？”杨先又发问道。


    “唉！怎么没抓，这些私盐贩子跟明面上的八大盐商有着深厚的关系甚至就是他们养的，经常同一伙人马两种身份，没人查的时候就贩卖私盐，一旦有人查他的时候就拿出盐引许可变身官盐，而且这些盐商拿出私盐利益孝敬朝廷里的上层大人物，寻求这些人的庇护，再用金钱美色收买贿赂沿路所有官员以及将士，盐政衙门也不例外。”林如海叹口气说道。


    “那这么说来，叔父这是一个人在对抗江南半数相关的官场咯！”杨先若有所思道。


    “我林如海深受皇上如此信任，接下为国事筹措税银一事，岂能与他们同流合污，辜负皇上所托，况且自太祖时盐税每年都能收1000万两，现在人比过去多了一倍，盐税反而降到400多万两，可见这些人是多么贪婪。”林如海一脸正气的说道。


    “如此说来，从后院这么多奸细内应的情况来看，这衙门里面和那些盐丁恐怕也被渗透成筛子了吧！小侄也知道一句“君不密失臣，臣不密则失身。”，可见行事保密是多么重要，就这一有动作就有人通风报信的情况下，叔父想做点什么恐怕也难。”


    “没错！每次带人去突袭私盐贩子的窝点，对方次次都是人去楼空或者把盐转移走了，最后徒劳无功惹人笑话，所以现在改成日日夜夜分三班盐丁巡视他们必经运盐之道，逼的他们的私盐难以运出，从而迫使他们多交盐税，毕竟他们的盐引就这么多，见光一张就少一张。”林如海有点无奈。


    “这法子恐怕也难以持久，一来这些盐丁也是人需要休息，二来人就这么多也难以覆盖所有地方。”杨先分析道。


    “这边皇上为了北方边军和南边茜香国进犯的战事筹措军费急的冒火，那边盐商个个家里奢靡之风铺张浪费，也不顾国事艰难，既然不好过就大家都别过了，就跟他们耗上了。”林如海气愤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