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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七日之约

    扫罗在吉甲登基第二年,菲利士人深入到以色列人腹地劫掠,在迦巴设立防营,让菲利士牧人牧放抢来的以色列人牲畜。


    一个无月的黑夜,迦巴菲利士防营值哨的士兵站在塔楼上,警惕地眺望前迦巴牧场的远方。防营傍边,菲利士牧人的帐篷星火点点,成群的牛羊驴马有秩序的归在圈槽里。圈槽还是希伯来式的,位置也没有挪动。菲利士赶走以色列人后,就在他们牧放的营边建起了防营,防备以色列人再来抢回原本属于他们的畜牲。


    菲利士哨兵紧紧攥着号角。今天夜莺叫得特别频繁,似乎在互相呼唤,又越来越靠近防营,让他特别不安。他双眼不停的搜索着夜莺叫声传来的方向,猛地,他发现离防营不远处人影憧憧,紧接着物体破风之声响起。那战士久经沙场,立刻听出是箭和机弦甩出的石子破空的声音,他惊恐的扑伏在塔楼的地板上,几内箭和石子几乎是贴着他头钉在楼板上。防营外的草地上,魔法似的冒出许多以色列人,他们边向菲利士防营射箭抛石,一边拿着刀扑向牧人的帐篷。菲利士牧人的惨呼奔逃的声音此起彼伏。哨兵不敢起身,就躺在地上吹响了手里的号角,整个菲利士大营立刻沸腾了。


    扫罗的儿子约拿单听到菲利士防营的号角吹响了,赶忙将大拇指和食指放在口里,发出两声夜莺急促的鸣叫。袭击菲利士牧人的以色列赶忙停止追杀,向马圈奔去。他们解开战马,刚飞身上马,菲利士防营营门大开,菲利士骑兵蜂拥而出向以色列人杀来。


    约拿单一声呼啸,拿起帐篷边上的一个火把,引路向旷野奔去。菲利士骑兵紧追不舍,借着奔逃的以色列人的火把,他们看见来袭击的只有几十人,武器简陋,甚至身上没有披甲。菲利士领军的百夫长认定又是以色列游民,见他们骑在没有马鞍的战马上左摇右晃,决定追上去彻底消灭他们。两只队伍一前一后没入浓浓的黑暗里,向旷野深处疾驰。


    约拿单挑选夜袭菲利士防营的勇士都善于骑射,马虽无鞍,他们却能驾驭的很好。只是约拿单让他们故意在马上做出难以驾驭的动作,他们便左摇右摆,和菲利士追兵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在旷野的深处有一处洼地,如同浅浅的盘子一样,四围隐藏着跟随约拿单的一千人,他们都在激动的等待着。


    两只队伍快要接近洼地了,菲利士的一个骑兵因为出来追杀以色列人时,他的马被箭射伤了,所以远远的落在了后面。他索性放慢了马,看着百夫长带着队伍举着火把渐渐远去。突然,他听到以色列人的号角声,接着从两傍的高地涌出许多以色列人,将百夫长的退路切断了,他听到菲利士骑兵的惨叫声,惊惧的大睁着眼,用最快的速度调转马头。


    将近洼地时,约拿单从马上站起,用火把在空中划着大大的圆圈,接着以色列人冲进了洼地,很快掠过了洼地的中央。百夫长带队大声呼喝猛催战马,他必要杀了这帮可恶的以色列游民。前锋的骑兵弓身而起双腿微曲,两眼紧盯着前面离他不远的以色列人,他拔出了弯刀。突然,自己的马却一声哀鸣在疾驰中跪了下去,将他从马背上抛了出去。一根巨大的绊马索就拦在菲利士骑兵的马前,后面的骑兵收不住势,接二连三被绊马索绊倒。空旷的夜里,以色列人号角大作,还没有来得及爬起来的菲利士骑兵,惊恐的看着密集的箭雨从四围直射过来。


    “举起盾牌,围成一圈。”百夫长知道中了埋伏,急忙命令道。然而菲利士人还在慌乱的时候,约拿单带着那数十名骑兵又杀了回来,马上的神射手箭无虚发,菲利士人根本无法结成圆阵。四围高处的以色列人手持刀剑战斧蜂拥而至,他们用长柄战斧砍断马腿,跟上来的战士将摔倒在地的菲利士人杀死。


    约拿单干脆利落的结束了战斗,他又迅速的带着以色列人攻击菲利士人迦巴的防营。然而防营已经得到了预警,他们关闭营门,用投枪和箭攻击扑上来的以色列人。约拿单见不能攻取防营,就命令劫掠菲利士牧人,将他们的牲畜全都抢了过来,然后潮水一样的退去了。约拿单知道,菲利士人的大军离迦巴可不远。果然在第二天,菲利士人就调集大军前来报复了,不仅是靠近迦巴的军队,还从国内调集了精锐的铁甲战车营。


    扫罗也派出使者在遍地吹角,召集以色列战士,并通知撒母耳到吉甲与他汇合。撒母耳吩咐使者说:“你回去告诉扫罗,我七日内必到吉甲,为他和以色列战士献上平安祭。扫罗就可以攻击菲利士人。但我未到以前,扫罗什么也不可做。”


    菲利士人来势甚猛,有战车三万辆,其中有铁甲战车一千辆,马兵六千,行进的队伍延绵数里。他们的铁甲战车由两匹战马拉动,战马前端有冲撞杆,杆上装有锐利的锯齿,车的四围用大盾保护,车上配有投枪手、弓箭手各一名,驾车的战士一名,拿长枪的战士两名。马和战士都披着铁甲。战车排阵冲锋时如山崩地裂一般,以色列人无法抵挡。菲利士人一路势如破竹,来到扫罗所在的密抹。扫罗见以菲利士人凶猛,就退到吉甲的山上,利用险要的山势滚下石头和砍下的圆木阻挡菲利士人。菲利士战车沉重,无法攻击山上的以色列人,他们就在密抹驻营摆阵,派出骑兵和步兵向山上射箭,找机会要攻取吉甲。以色列百姓见自己危急窘迫,就藏在山洞,丛林,石穴,隐密处,和坑中。有些希伯来人过了约旦河,逃到迦得和基列地。扫罗还是在吉甲,百姓都战战兢兢地跟随他。


    撒母耳打发走扫罗的使者,就预备行装要去吉甲。在午时祷告的时候,全拉玛的百姓都慌乱了,跟随撒母耳的童子跑来,惊恐未定:“菲利士人!菲利士人!他们在城下!”


    撒母耳登上城头,西缅支派的首领已带着勇士防守。菲利士人用战车开道,架起云梯向城脚逼近,以色列人用射出一排排的箭雨,但箭射在马披的铁甲和战车四围的护盾上丝毫不起作用。将近城下,战车上的菲利士战士开始用弓箭和投枪反击,跟在后面的菲利士战士架起云梯,手持盾牌和刀开始攻城,以色列人急忙用推杆推翻云梯,又用箭和石头攻击从战车后涌上来的菲利士人。然而菲利士战车上配有固定在车上的大型弓箭,可以在以色列人抛出的石头范围以外攻击城墙上的人,以色列人渐渐不敢在蹬上城墙。有一些菲利士战士乘机登上了城头,幸亏人数比较少,被防守的勇士围住杀尽了。西缅支派的首领赶忙把撒母耳拉下城头,说:“你要向以色列的神祈祷,神若不拯救拉玛城就要灭亡了。”


    撒母耳说:“不要惊慌。日头未落以先,拉玛城必然坚立。月亮出来时,你们要从北门出去,然后绕到东边退到吉甲,扫罗也必从密抹到吉甲带领你们。”


    首领盯着又爬上来的菲利士人大声吼道:“好吧,大家都说撒母耳先知的话没有不应验的。西伯来人,神的军队!”他抽刀向菲利士人杀去,将刚上城墙的一个菲利士人踹了下去,一只大弓射来的箭擦着他的脖子飞了过去,在他的右颈上留下一道深深的血痕。首领赶忙伏在城垛上,命令道:“去把热油拿过来!”战士拿来了油瓮,瓮口拴着一肘长的绳子。首领向城外看了一下,略微后退到菲利士人弓箭的射角以外,拎着瓮口的绳子身体开始旋转,猛的把油抛了出去。其他以色列战士也学着他的样子将油抛向菲利士人的战车。首领拿出一支捆着浸透油的亚麻布的箭,点燃了射了出去,立刻点燃了菲利士人的铁甲战车。有战马被点燃开始失控狂奔起来。但菲利士人并不惊慌,他们有序的将战车向后移动,步兵拿着湿棉布,有条不紊的围上来将湿棉布覆盖在战车起火的地方,又向战车铲土灭火。


    首领命令收集城里所有的油,点燃了从城头抛下,菲利士人的铁甲怕热,就暂时后退。火势略小,菲利士人的铁甲战车又逼近,以色列人只得不停的抛下油来。首领刚扔出一只油瓮,就看见一大片石头向城上砸来,他急忙大喊:“下城躲避!”菲利士人用抛石机和大弓箭攻击拉玛,箭石密如仲夏的暴雨,磨盘大的石头撞在城墙垛上,顿时化作齑粉,附近的建筑都被砸坏了,以色列人没有敢蹬上城墙的。菲利士人的战车开始移动,缓缓向拉玛城逼来,犹如死神在玩弄到手的猎物。首领透过紧闭的城门缝看到,呼吸顿时急促起来,转身奔向撒母耳,喊道“撒母耳先知,”他几乎是扑跪在盘膝而坐的撒母耳面前,用力的摇着他的肩:“撒母耳先知,撒母耳先知,你快去看一看呀!耶和华若不拯救我们,不如开门投降吧。”


    撒母耳却依旧盘膝坐在那里,面带微笑的看着首领说:“大家不是都说撒母耳的话没有不实现的吗?”


    首领无语,又跑回城门向外观看。只见菲利士已经缓缓的逼近了护城河,有菲利士战士出来,在河上架上了梯子。他绝望的闭上了眼睛,正要下令开门投降,却听到菲利人惨叫连连,他睁眼望去,只见护城河内烈焰熊熊,火焰向上喷出数十肘高,云梯和在上面的菲利士人都被点燃了。


    “耶和华拯救我们!”首领兴奋的大喊,以色列人也欢呼起来。菲利士人只得离开炽热的火焰,但却没有后退。他们以为以色列人在护城河里灌满了油,是想等到火焰小了再进攻。然而直到太阳偏西火焰也没有减小,护城河下泉源喷涌,不时有数十肘高的火焰腾空而起。水在烧!有好事的菲利士人上前,被燃烧的水沾着立刻就被点燃了,怎么都扑不灭,片刻就化为一堆白灰。


    太阳快要落山了,菲利士人见无法前进,就后退安营。撒母耳如同看到外面的情形一样,对首领说:“让百姓准备,月亮升起时,我们逃跑。从北门而出,向吉甲逃跑。”


    “为什么要跑,耶和华保护我们!”首领说。


    “月亮升起时,火焰就会熄灭。”撒母耳淡淡的回答道。


    果然,在月亮升起的时候,护城河里的火焰开始减小了。首领命令以色列人将战旗仍插在城头,待火焰熄灭就悄悄打开北门出城逃跑。以色列人分成三队,首领带着勇士在第一队,以色列妇女、孩童和所有的老人都坐在车上,是第二队,撒母耳带着另一队勇士在最后,是第三队。以色列人出了城转向东面,向吉甲急速逃跑。撒母耳刚出城,就听见北面传来菲利士人的呐喊声和马蹄奔腾的声音。“一定是迦巴的菲利士援军。”撒母耳心里想,他忙吩咐带队的勇士迎敌,又派人追赶首领吩咐他回援,接着吩咐道:“妇女、孩童和老人不要下车,向吉甲快快的逃跑。”菲利士人的援兵并不多,他们见以色列全城的人都再来了,就不敢靠近,只用箭攻击。暗夜中菲利士人的箭射得甚急,以色列人也不敢过分靠近。首领也并没有走出多远,他听见喊杀声就急速回援了。赶来后他立刻吩咐以色列人分成两队攻击敌人。两军混战在一起,有一只箭擦过撒母耳所坐的驴身,那驴子惊叫一声竟撒开四蹄向色列人撤退的反方向奔去。撒母耳试图勒住受惊的驴,却发现自己竟冲进了菲利士人中间,有菲利士人拿着刀向他围来。撒母耳扬起杖,索性又在那驴的腚上狠狠的打了一下。驴子蹿了出去,等它停下来时,菲利士人已占领了拉玛城,把他和逃出城的西缅支派分开了。撒母耳只好转向米斯巴,从伯特利进入基列再到吉甲。撒母耳算了一下,抓紧赶路还能赶上与扫罗的七日之约。


    第七日早晨,撒母耳进入到基列平原。想到与扫罗的七日之约,撒母耳不由得催促驴子快走。基列平原里还有亚们人战马的尸体,浓烈的腐烂气息吸引着草原狼,天上秃鹫盘旋。撒母耳刚一出现,就被几头狼盯上了。相对于腐烂的马肉,鲜活的动物更合它们的胃口。


    有一只头狼模样的狼,脖颈上长着一圈坚硬的白毛。它抬头嗥叫了两声,狼群放下马尸,缓成两队向撒母耳两侧围了过来,头狼则迎面走向撒母耳。“昂昂---”驴子惊恐的叫着,趔趄后退。


    “耶和华护佑!”撒母耳念道,挥出手里的杖。一片绿光闪过,撒母耳和驴都化作一道绿影,融入广袤的草原。瞬间失去目标的狼群惊愕的立在原地,冲着撒母耳消失的地方嗥叫着。撒母耳催促驴子,如影子一样滑过狼群,一直走到一片矮树林前,回头已看不见狼群,撒母耳才略感放心。


    “撒母耳。”随着一声阴沉如地狱的嗥叫,撒母耳的心猛地紧缩成一团,保护他们的绿影竟然消失了,浓烈的腥臭迎面扑来。矮树林里,一处突起如土丘的东西动了一下,随即一个巨大的狼头抬了起来,巨狼站了起来,面前近一人高的矮树林在它铁爪的下竟如禾草一般倒下。


    “撒母耳,基列的魔君让我在这里等你,已经很久了。”巨狼口齿开合间,撒母耳看到一条草原猎豹的残腿卡在巨狼的牙缝里。


    “哦,我的神哪!”撒母耳灵魂被吓得探出了躯体,那驴更是后腿一软蹲在了地上。正危急间,撒母耳手里的杖化成一条长鞭,狠狠的抽在驴腚上:“快跑啊!”杖头上冒出一张嘴,尖细的喊道。


    驴突的弹了起来,竟然脚不沾尘的在草尖上飞奔起来。然而那狼巨大而敏捷,只两个飞扑就追了上来,伸出了铁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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