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防年近五十，但身体状况看上去还很健朗，看来这司马家族，还真是一个长寿家族。


    张奉此刻似笑非笑的看着司马防，许久都没有说话。


    司马防见张奉没有开口，当即也不敢多言，只是就这样不知所以的站着。


    他跟曹操有些渊源，当年曹操担任的洛阳北部尉，就是由司马防举荐的。


    张奉若是直接找司马防，对方难免会起疑心。


    但如果以曹操来切入的话，便没有了什么问题。


    所有人都知道张奉跟曹操之间的关系，先前都在洛阳时，他们就以兄弟相称。


    只是张奉觉得好奇的是，倘若现在让司马防跟曹操见上一面的话，司马防应该会作何感想呢？


    司马防当初举荐曹操为洛阳北部尉，相当于一个副县级公安局长这样的一个职位，专门负责首都洛阳一部分的治安。


    然而现在的曹操呢，已经是统领兖州的一方诸侯，相当于现在的省长。


    身份跨度转变如此巨大，恐怕会让司马防感慨万千。


    只是没有人知道，倘若没有张奉的话，曹操的事业将会做的更大。


    得于斯者毁于斯......！


    曹操也正因为这个洛阳北部尉，断送了他的治世能臣之路。


    洛阳北部尉这个职务，是不好担任的。


    洛阳是首都，是天下的心脏。


    这里遍地都是权贵，他们向来都是横行霸道惯了，所以说洛阳的治安并不好管理。


    曹操也正因如此，接连遭受排挤。


    张奉的思绪拉回，胳膊肘杵在大腿上，指着司马防缓缓说道：“曹操多次跟我称赞并举荐你，我也一直没有时间前来洛阳！”


    “正好此次前来洛阳，过几日你跟我回邺城，我要重用你！”


    张奉的话音落下，司马防猛然抬头看向张奉，但他却难以看清张奉的神情。


    微微一怔后，司马防有些欣喜的说道：“多谢魏王！”


    “嗯！”张奉微微点了点头。


    刚想挥手让司马防先下去，似是又想到了什么。


    “对了，把你的几个儿子都带上，我要重重的.....重重的，重用你们司马家族！”


    此言一出，司马防再次跟张奉拜谢。


    张奉刚刚所说的话，让司马防又惊又喜。


    洛阳以前是政治中心，但现在却不是。


    就连天子都被禁足，怎么能是天下的政治中心呢？


    现如今的邺城，才是天下的政治中心。


    当然也可以说，张奉在哪里，哪里就是政治中心。


    正因如此，还在洛阳为官的官员，完全就是在养老混日子，前途没有什么光明可言。


    但若是去了邺城这样的天下政治中心，一切就都说不准了。


    以前打破头想要在洛阳为官的官员，现在都拼了命的想要前往邺城，寻得一席谋生之地！


    张奉看到司马防直接答应了下来，便冲着司马防挥了挥手道：“去吧！”


    “回去准备一下吧，待我准备返回邺城时，会派人通知你的！”


    话音落下，司马防冲着张奉恭敬的告退。


    张奉找司马防的谈话，只是今日祭奠何进的一个小插曲，并没有耽误太多的时间。


    祭奠结束，张奉带着何灵跟何太后，回到了曾经的相府，已经是下午时分。


    曾经辉煌偌大的丞相府，此刻除了许多仆人之外，便只有张奉跟何灵、何太后三个人。


    空旷的丞相府，让他们三人觉得有些恍惚。


    洛阳接近八月的天气，还是比较炎热。


    好在相府花园中的凉亭，依水而建，绿树成荫，三人坐在凉亭下，倒也不显得多么炎热。


    此时，张奉跟何灵还有何太后坐地凉亭下，悠然自得。


    只是如今故地重游，让三人都陷入到汹涌的回忆中。


    三人相对而坐，没有让下人前来打扰，何灵在一旁给三人倒着水。


    此刻坐在凉亭下石凳上的何太后，胳膊杵在石桌上，捧着下巴看着张奉淡声说道：“你准备什么时候回去？”


    话音落下，何灵已经将茶水放在了两人的面前。


    何太后的另一只手，端着手中的茶水，心不在焉的喝着，似是有什么心事一样。


    此刻抛开她尊贵的太后身份，在张奉跟何灵的面前，就像是个小女人一样。


    张奉端起茶水，轻轻喝了一口，便冲着她们两个说道：“等等吧，再等一段时间！”


    听闻此言，何太后有些好奇的询问道：“等什么？”


    何太后好奇的看向张奉，一旁的何灵也是如此。


    张奉冲着两人微微一笑道：“再过些日子，刘辩的忌日也应该到了吧？”


    “既然来了，那便一同祭奠一下吧！”


    此言一出，三人间的气氛，顿时寂静了下来。


    何太后手中动作微微一滞，目光移开看向凉亭旁波光粼粼的水面，怔怔出神。


    美眸中充满了无奈，以及一丝悲凉。


    何灵见状，也没有多说什么，她知道何太后的悲从何来。


    许久。


    何太后转过头来，眼眸中柔情似水的冲着张奉郑重的说道：“谢谢！”


    张奉一直看着何太后，伸手握住了她。


    这样的何太后，让张奉觉得有些心疼。


    “我身体有点不舒服，先进去休息一会儿....！”


    何太后抽回了自己手，不动声色的站起身来，向内府走去。


    张奉跟何灵看着何太后稍显落寞的背影，久久没有说话。


    待何太后的身影完全消失后，何灵跟张奉这才收回目光。


    何灵叹了一口气，又给张奉倒了一杯水，轻声说道：“自从先帝死后，朝中党派之争愈演愈烈，姐姐在人前是威仪的太后，但私下里，却经常在我面前偷偷抹泪！”


    “她承受了太大的压力，只想尽快培养刘辩长大成人，可惜......！”


    张奉听了何灵的话，久久不能言语，只是握着何灵的手，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们两个都没有前去打扰何太后，这个时候应该让她自己享受独处的宁静。


    只是张奉的眼底深处，现出一丝对何太后深深的内疚感。


    人非圣贤，孰能无情？


    常言道王者无情，但历史上那些为了权势斩尽六亲的帝王，到了风烛残年时，真的就没有半分的悔意吗？


    这个问题，除了他们自己，没有人会知道。


    如果我们跑过去问他们，那他们会将我们也一并给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