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生感觉到自己的双腿已经没了知觉，身体上的疼痛让他此刻精神恍惚。


    就像刚才发生的一切，只是一场梦。


    他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会失败。分明他们可以成功的。


    他们的理想即将实现不是吗？为什么实验体a7513要毁了这一切呢。


    地牢的大门被人打开，钟生见到了导致他们失败的罪魁祸首。


    “呵，实验体a7513你是来杀我的吗？”


    钟生无法接受现在的结局，但是也无法挽回他已经破灭的计划。


    “你以为你赢了吗？”钟生冷笑了一声，毫不在乎地说道，“你以为杀了我，一切就都结束了吗？”


    苏沐目光平静地看向他，不仅没有因他的话产生任何的情绪，而且现在仿佛在看一个不重要的人。


    苏沐确实不知道钟生在他们那群人里面充当什么角色，穿成这个样子大概是一个，大概是一个神父？


    在苏沐的印象中，像是此类角色通常要么装神弄鬼，要么为了信仰能够付出一切，不允许任何人质疑。


    看起来钟生应该属于后者。


    但一个组织想要长远的走下去，如果上下不同心，即便没有她，组织内部也会分崩瓦解。


    他们这些人的失败只不过是早晚的事。


    “这又不是一场游戏，讲什么输赢？”苏沐冷淡地开口，“况且你觉得，你们那些人里有多少是为了你口中的人类未来？”


    钟生被苏沐的话噎的说不出话来。


    他知道如果那些人和他一样信念坚定，宁死不屈的话，他也不会被关在这里，他们也不会输的这么惨。


    不过钟生不会承认他们的失败，他不会放弃自己的信仰。


    他没有错。


    钟生抬头看向苏沐冷笑了一声，再怎么说她也只是一个实验体，根本理解不了他们这些人为了人类都付出了什么。


    时间，金钱，甚至生命……


    钟生：“我忘了，你只是一个实验体，没有情感也根本不懂，不懂人类现在面临的处境和威胁。”


    “人类的生命脆弱无比，从异能者和变异种出现之后，人类便成为了等级秩序中最底层的存在。被异能者欺辱，被变异种追杀，你根本就不懂人类活着有多么的不易。当第一代研究基地成立的那一刻起，人类的未来才有了更多的可能。”


    钟生眼底闪过冷意。


    “你的力量全部都来自于研究基地，如果没有研究基地对你的改造，你就会和那些芸芸众生一样，每天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危险会降临在自己的头上。到那时候，你就会知道我们所做的，对整个人类来说多么重要。”


    苏沐轻飘飘地说了一句，“可惜，我曾经或许可以是人类。”


    苏沐对他现在所说的任何关于人类未来付出了多少，种种伟大的话，都没有兴趣。她没有同情心，也无法体会钟生现在的心情。


    他说的没错，她是一个被改造的实验体。


    她不属于人类，也理解不了钟生口中的光明未来。


    不过就目前看来，钟生他们的光明未来实在像是一场世界末日。


    因为按照他们的想法，人类如果想要继续存活，就必须进行基因改造变成一个半人半变异种的怪物。


    如果他们真的实现了这一想法，那究竟该是人类的未来还是人类的末日。


    而且，他们自己的实验失败率有多高他们自己又不是不知道。就这么自信一定能让所有人都和她一样可以控制自己，而不是变成失去理智的怪物？


    只有苏沐知道维持理智的不易。


    她从研究基地离开之后就一直克制自己的任何欲望，压低自己的需求，让自己习惯无欲无求的状态。


    可即便是这样，在某些情况下，她还是会失控。


    如果所有人类都接受了基因改造，他们能保证所有人都会控制欲望保持冷静吗？


    “你所追求的人类的光明和希望，你已经提前验证过了不是吗？那些流入a市的药剂所带来的后果，就是你们所谓的光明未来将带来的。况且你们想用我的血夜去拯救人类，也该问问我愿不愿意当你们口中的救世主。”


    没有人能知道苏沐对活下去的执念有多深。


    在研究基地里不断重复濒死境地的苏沐，将自己的生命看得比一切都重要。


    她要活下去，为此不惜一切代价。


    “是非对错对我来说其实并不重要，或许在你们眼里我是个不折不扣的坏人。但是在我眼中，一切威胁只有彻底铲除我才会心安。”


    铲除。


    “你想做什么？”钟生见苏沐忽然向他靠近，他有些紧张地贴紧了背后的墙壁。


    死亡并不可怕。


    但是等待死亡的过程，足以击溃人的精神。


    钟生再怎么装作无所谓，当苏沐靠近的时候，他还是退缩了。


    她是变异种，她会吃了他吗？


    还是说把他活活分尸，或者把他扔进变异种堆儿里，被分食得连渣都不剩……


    在这短短的几秒时间内，各种各样的猜测不断在他脑海中涌现。


    在苏沐的手伸向他的脖子时，他咬紧牙闭上了眼睛。


    果然，她要杀了他。


    然而下一秒，他发现自己的挂在脖子上的吊坠被扯了一下。


    那个金色的太阳吊坠被苏沐拎在手上。


    钟生瞳孔一震，“你！”


    “很难猜吗?”苏沐的手缓缓收紧，太阳吊坠变成粉尘从她的指缝落到地上。


    一个银色的芯片出现在苏沐的手中。


    苏沐：“他死之前，看向的人是你。”


    而钟生在看到那枚芯片的时候眼底的光彻底消失了。


    那枚芯片是他们最后的机会。里面的信息足够他们重新建立一个新的研究基地。


    即便他死了，他们都死了，只要这枚芯片留下来就还有希望。


    而且芯片中的资料可以说能够带来一笔巨大的财富，没有人会拒绝它。


    可是现在，芯片落到了最想毁了它的人手里。


    看钟生的反应，就知道这枚芯片才是一切的关键。


    至于里面有什么已经不重要了。


    苏沐几乎没怎么用力，那枚芯片就碎成了渣。


    钟生震惊地看向那些掉落的碎片，惊恐地说道：“你！你知道你刚才做了什么吗！”


    苏沐：“摧毁了人类光明的未来？”


    钟生被抢了话，只能愤怒地看着她。


    “其实，我很久之前就想说。你们真的能够代表人类吗？”苏沐拍了拍手毫无留恋地转身，“你们组织的门槛可不是普通人能迈的进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