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羽的办事效率很高，暮阳只是随意一提，他便着手搭上了皇后这条线。
皇后进来正处于对宫辰的恨之入骨中，她权当自己养了个白眼儿狼。
因为宫辰，她家破人亡，现在在朝中有些孤立无援。
而且，她隐隐觉得，宫辰好像知道了什么，所以最近才对她的态度很寡淡。
五皇子突然的示好，让她又看到了东山再起的希望。
“本宫明人不说暗话，太子伤我母族之事，五皇子想必也听到了些风言风语。”
“本宫眼睛亮着呢，他糊弄不住本宫。”
宫羽明知故问，“皇后娘娘就是因为这事儿，对太子怀了敌意，要与本皇子合作？”
“虎毒尚且不食子，娘娘疼惜太子殿下多年，如今说翻脸就翻脸，您让本皇子怎么相信，娘娘会和我站在一条线上，而不是帮着太子，算计本皇子？”
五皇子对人有警惕，这是好事儿。
扶华道：“养不熟的白眼狼，本宫留着又有何用？”
皇后命令静秋从压箱底的箱子里拿出了一份儿名单。
“这些，是这些年太子在朝中安插的人手，从兵部到户部，礼部，尚书省。”
“每一个人，都在这里。”
太子的势力盘根错节，有了这份儿名单，足够挖出太子的势力。
而这些人或多或少都替宫辰办过事，总有那么一件两件的留有把柄，蛛丝马迹。
这份名单，相当有诚意了。
就连宫羽都有些意外，“娘娘这是……”
扶华道：“既然要寻求合作，本宫自然要拿出诚意来。”
她示意静秋将名单递到宫羽面前。
“怎么样，这份诚意，五皇子收，还是不收？”
宫羽勾唇，修长的指腹捏起名单，递给身后的侍卫。
他莞尔一笑，“娘娘，合作愉快。”
出了凤仪宫，宫羽直接去见了暮阳。
他将扶华给的那份儿名单递给暮阳，神情有些严肃。
“暮典侍看，这份名单，可否有诈？”
这深宫之中，小心些为好。
暮阳接过名单，细细打量。
这份名单上的人大多数她都有印象。
上辈子宫辰登基后，重用的就是名单上的好几位大臣。
她小心翼翼折好名单，指腹夹着递还给宫羽。
“皇后敢这么做，无异于是釜底抽薪。”
“这名单不像是假的，我们要扳倒太子，皇后是最合适的人选。”
她了解宫辰，甚至于知道宫辰的软肋在哪儿。
如今宫辰对扶华百感交集却也没弄死她。
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宫辰对她有感情。
而成大事者，最忌讳感情用事。
于是，当晚皇后便与五皇子结了盟。
京都一连半月，发生了数十桩惨案，太子在朝中的势力土崩瓦解。
那些神居各个关键部位的大臣，死的死，流放的流放，斩首的斩首。
只能说，这群人自作孽不可活，仗着宫辰在朝中的势力便肆意妄为，在民间杀人放火。
以前有太子压着大理寺不敢查，如今太子已是傍晚的太阳，由五皇子牵头，此次端了一大波官员。
宫霆震怒，下令太子禁足宫中，不得外出。
五皇子展露头角，深受启宫霆喜欢，甚至还赐给了他黄金百两，更是下令让宫羽娶了蒙古族的阿拉郡主。
蒙古族，那是禹国颇有实力的部族。
因为窦清公主的原因，这些年大多偏向太子，可是如今连宫羽都娶了蒙古族的郡主。
皇上是什么意思？
最近朝堂之上，诸位官员议论纷纷。
蔡勇有事没事就逮着暮阳分析朝局。
“你说，圣上会不会有意废太子？”
最近宫霆的做法太反常，就连房其等一众老臣都看不清宫霆在想什么。
暮阳打着马虎道：“暮阳愚钝。”
蔡勇笑出声，“你愚钝？”
“我看这整个朝堂，就你最狡。”
三日的风平浪静，太子终于坐不住了。
他被禁足在太子府中，外面的风声时不时传入他的耳朵里，他大概能了解一些。
比如，宫羽娶了蒙古族的阿拉郡主。
比如，皇上又赐给了宫羽两大箱黄金。
比如，诸位大臣都在猜测，距离废太子的时间，还剩几日。
他一直都不是坐以待毙的人。
可他在朝中的势力如今已经被宫羽的人给瓦解。
他心里烦躁，门外响起了侍卫的声音。
“皇后娘娘，您不能进去。”
扶华呵斥，“放肆，你们连本宫的路也敢阻拦？”
“你们别忘了，皇上让太子禁足，却并未下旨不允许本宫探望。”
那两个守门的护卫相视一看，还是将扶华放了进去。
“母后？”
宫辰这几日憔悴了不少，下巴处几根青黑色的胡茬儿，让他略显狼狈。
见到扶华，宫辰还是规规矩矩行礼。
他被囚禁在此，没想到这些日子，第一个来看望他的，竟然是扶华。
宫辰看不透她，此刻更愿意相信，，她是爱他的。
毕竟，她养了他那么多年，总会有感情的。
扶华带了宫辰爱喝的红豆薏仁汤。
她捂着绢帛擦泪，一边哭一边给宫辰盛粥。
“快，快趁热喝。”
“凉了就不好喝了。”
宫辰皱着眉头，死死盯着扶华。
他多希望，能从扶华的脸上看到任何一丝虚情假意。
这样，他会毫不犹豫抽出床头悬挂的剑，砍下她的头祭奠自己死去的生母。
可惜，扶华在宫辰面前演了二十多年，演技早就是炉火纯青的。
宫辰怎么能看穿她。
如果有，也只有那碗红豆薏仁汤的伪善面孔下，是个真心疼她的母亲。
“母后找我，是有什么事么？”
“如今朝局不稳，母后少来些这里，被父皇发难了，那就不好了。”
扶华叹了一口气，“若非外面形势紧张，母后又怎么敢冒着风险来找你。”
宫辰道：“母后，外面如今，是何种局势？”
他大概知道，缺不具体。
扶华道：“尚书省的刘大人，中书省的李大人，还有六部，你原先安插的人手，短短一个月，被五皇子拔除了个干净。”
顿了顿，扶华道：“就连你父皇，如今也偏袒你五弟。”
“辰儿，你父皇让那个宫羽娶了蒙古族的阿拉郡主……”
扶华欲言又止。
宫辰苦笑：“母后有话但说无妨！”
扶华捏了捏自己的衣角，警惕地看向门外，见没人才凑过去，低声道：
“你父皇他，可能打算废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