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曦坐在座位上不想动，就对着他嗷嗷喊：“汽水！汽水！李晋扬，我要汽水啦！要汽水……”


    李晋扬走到半路，抬眸看了她一眼，远远地冲她笑，果真回去换了瓶汽水回来。


    穆曦根本就没注意刚刚她嚷了什么，反正看到李晋扬拿了汽水回来，就眉开眼笑。


    吃饭是分内的钱，汽水是额外的。


    正常情况下穆曦不会买汽水喝，现在这个等于是免费的，反正不是她付钱，不喝白不喝。


    穆曦有点得意忘形了，乐滋滋地抱着汽水瓶，时不时地掬一口。


    不一会功夫，第一份砂锅和小菜都送上来了，穆曦一看到吃的，就忘了自己是请人家吃饭的。


    第一份先上来的肯定是先请客人吃，结果服务员看她是女生，秉承着女士优先的原则，把砂锅放她面前。


    李晋扬适时地把筷子掰开送到她手里，还顺便放了个小勺子放她碗里，穆曦直接开吃了。


    烟气缭绕，小丫头整张脸都埋在砂锅碗里，露出白皙光洁的额头，时不时被烫得伸舌头。


    李晋扬自己都觉得自己有病，谁都跟他说小丫头除了那张脸好看外，不是这不好就是那不好。


    但他怎么看都没觉得她哪不好。


    和煦都不知道嘲笑他多少回了，说他明明是老男人，还偏偏装纯情小男生和小丫头玩恋爱游戏。


    其实他也不想，他但凡能有一点法子控制，今天就不会傻兮兮的坐在这里看小丫头吃东西。


    穆曦嘴里嚼着一颗滚烫的鹌鹑蛋，咬开第一口她就嗷嗷叫。


    李晋扬让她吐出来，眼泪都被烫出来了她也没吐。


    李晋扬真是犯愁了，这丫头是不是经常在学校这样？


    这要是哪天因为吃东西被烫伤，他是心疼她，还是笑话她呢？


    穆曦都吃完小一半了，她才想起李晋扬的那份还没送来，小脸本来吃得就红通通的，直接红到了底。


    她难为情地放下筷子，有点讨好地看着李晋扬：“我忘了，我给你催催哈……”


    扭脸，“服务员！我们这还有一份砂锅呢？我都快吃完了，他的还没上呢。”


    服务员一边喊着来了来了，一边往后厨地方跑，不多时就端了另一碗过来，“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正是吃饭时候，客人多，久等了。”


    穆曦赶紧拿了双筷子给他，说：“这里这里，这里有筷子！”


    李晋扬看了她一眼接过来，笑笑说：“谢谢。”


    穆曦不好意思抬头，低着头呼哧呼哧地吃，还指着那小菜跟李晋扬说：“这个好吃，你吃看看，肯定喜欢。”


    李晋扬本人吃东西挺挑，只是跟着这丫头一年多的时间，算是被她折腾出来了。


    小丫头吃东西只挑食材不挑味儿，李晋扬是什么都吃，但是味道必须好。


    自从跟着穆曦混以后，那日子就别提多杯具了。


    她吃什么他肯定得配合，开始还真不习惯，慢慢觉得好像也没那么难以下咽了。


    穆曦吃得快，喝了汤之后就算吃完了，她吃完了没事就发呆，李晋扬就跟她说话。


    还是穆曦说李晋扬听，他是个好听众，经常会给她回应，适当的时候还会追问一句：“后来呢？”


    有听众，穆曦也不会觉得没意思，就一直絮絮叨叨地说，说着说着，就说到以前了，她恨恨地说：“我现在要是参军，我现在肯定是在备考，以后就是军官。你说你为什么举报我？你真是太讨厌了，太讨厌了。”


    李晋扬沉默了几秒，抬头看着她问：“曦曦，如果我告诉你，我从来没有打过举报电话，你信不信？”


    穆曦将信将疑地看着他，带着审视的目光，“除了你，还能有谁？”


    她身边只有李晋扬明确反对过，其他人都没有，除了他，还有谁？


    “你撒谎！要真不是你，当时你为什么不说？现在是没有证据了，我没办法问了，你才故意这样的说的！”


    她越说越气，眼看着就被气走了。


    李晋扬适时开口：“对不起。”


    穆曦一愣，“又道歉啦？”


    “嗯，都是我不好，才让曦曦生气了。”


    穆曦鼓着脸，情绪在听到“对不起”的时候，就得到了平缓。


    其实穆曦现在已经没有那么深的执念了，可能是跟你新宿舍融入比较成功，也可能是大家对她都很友好。


    更可能是时间过去这么长，她释怀了。


    反正，现在提起来，她已经能很平静地接受了。


    李晋扬看着对面姑娘脸上委屈的表情，慢慢垂下眼，她比自己以为的还要坚韧。


    这样的姑娘，怎么可能打得倒压得垮？


    饭吃完，穆曦也想起自己是要感谢李晋扬的，抱着汽水瓶和李晋扬的水碰了下，嚷嚷着是为了感谢他的帮助。


    李晋扬最怕的是小丫头死活不搭理他，或者她总是一副担心害怕的模样。


    还好，她没那样过激的反应。


    穆曦想把他当陌生人看，李晋扬能看出来。


    其实这对李晋扬来说是好事，陌生人不是厌恶的人，陌生人可以从陌生到熟悉，可厌恶呢？


    那是一种让他恐惧的情绪。


    李晋扬送她回学校，穆曦犹犹豫豫进大门，然后又跑出来。


    李晋扬立刻坐直身体看着她，“曦曦，怎么了？”


    穆曦扒着车窗跟他说：“这个……现在有点晚了，你要是回去的话，还是走大路吧，堵车就堵一点，反正车多人多也没事，可千万别走小路。你都不知道那地方多吓人，真的……”


    李晋扬坐在车里看着她，眉眼含笑。


    穆曦被他看到毛毛的，有点紧张地咽了下口水，松手，“那我先走了。”


    “曦曦，”李晋扬坐在车里，对已经走出两步以外的穆曦招招手。


    穆曦回去，“怎么了？”


    李晋扬从车窗里伸出手，朝着穆曦的脸伸去。


    穆曦本能地往后一仰，避开。


    李晋扬再次招手，穆曦向前一步，他从她耳边的头发上取下一点棉絮，说：“是这个！”


    然后，他对她笑了一下，“曦曦晚安。”


    他启动车，穆曦赶紧后退一步，那车掉头，直接开上了路。


    穆曦站在校门口，看着李晋扬的车屁股发了半天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