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安，祈岁。”


    ……


    今天绝对是祈岁和迟礼相处最多的一天，没在一起之前，他们只是吃个饭什么的，有的时候甚至没什么话可说，不过大多时候也仅限于她没开学，在家里的时候。


    这晚祈岁睡的很晚，躺下后很长时间，她的脑海都很乱。


    这种乱具体来源于哪里，她不是很清楚。


    或许是确定自己喜欢迟礼后，内心的悸动。


    又或是怕被他知道她真正目的之后的担忧。


    还记得高考过后，祈岁看到祈城之后很抵触，所以祈珩和祈家二老打了个招呼要出外面的别墅住。


    姜施的死因二老都知道，所以在听到这个要求以后，他们并没有阻拦，反而很支持。


    妈妈还在世的时候，就给两人一人准备了一套房子。


    祈珩的别墅在郊外，处理完妈妈葬礼后的某一天，他带着祈岁来了这里。


    那天，她本就纤瘦的身形因为穿着的黑色裙子，显得更加弱不禁风。


    “哥哥，我不想回去了。”


    祈岁动了动毫无血色的唇，她的脸色很苍白，上面还留着刚干涸没多久的泪痕。


    女孩儿声音沙哑，红着的眼眶还浸着眼泪，却倔强地不肯留下。


    事到如今，她再难过又有什么用？


    祈珩站在她面前，看见妹妹这个模样，有些呼吸不上来，胸口更是憋疼得厉害。


    他缓缓俯下腰身，苦涩的眼神在她脸上停顿了片刻，随后黯淡起来。


    可良久后，他也没有说出安慰的话。


    他也只有二十岁出头，姜施的离世对他来说何尝不是一个打击？


    但他不能倒下……


    要是他倒下了，岁岁又该怎么办……


    “岁岁，你还记得你之前和我说的一句话吗？”


    “死亡不是终点，遗忘才是。”


    “妈妈一直都在陪着我们，不是吗？”


    说完，祈珩的眼眶红了一圈，饶是他再坚韧，也无法对姜施的离开，一点回应也没有。


    祈岁缄默不语，听到这话后，委屈瞬间倾涌出来。


    她的喉咙哽得生疼，瘦弱的身体不禁颤抖起来。


    “哥……”


    这一刻，女孩儿再也忍不住了，她放声哭了出来，眼泪完全被水雾挡住。


    祈珩唇瓣轻颤，他握了握拳，轻轻揽过她的肩头，将她整个人抱在怀里。


    他以为祈岁还会哭很长时间，可他想错了。


    约摸晚上的时候，她的情绪便有所好转。


    接下来的几天，她会跟他开玩笑了。


    祈珩白天喜欢坐在花园里晒太阳，怕祈岁一个人躲在房间里面胡思乱想，他会把她叫出来，陪她一起看高考志愿。


    有的时候，思绪一恍惚。


    他们好像回到了小时候无忧无虑的日子。


    祈岁会屁颠屁颠跟在后面喊哥哥，而祈珩则是把她抱起来转圈圈。


    没多久，高考成绩出来了，她考的很理想。


    祈岁没什么喜欢的东西，所以她想去祈珩的学校。


    某天下午，她跑去问他要不报南大，本以为哥哥会全力支持她，但让她万万没想到的是，他竟然不同意。


    她不理解这到底是为什么，所以很想和他静下心来好好谈谈。


    可谁知，祈珩并没有给她这个机会，直接开车出外面去了。


    祈岁从小到大就不是服从别人的主儿，她只是问了问意见，并不代表她会采取，所以几天后高考报志愿那天，她还是义无反顾地报上了。


    这期间，她和祈珩并没有见面。


    他们再次见面，是在半个月后。


    祈珩回家没有打电话，所以别墅阿姨也不知道，很早就睡下了。


    一天晚上，他喝的醉醺醺地回了家。


    放眼空旷的客厅里，寂静无人，倏地门口突然传来了碰撞声，没几秒又恢复变成了稀碎的开门声。


    “岁岁……”


    祈珩转动钥匙推开了门，嘴里不停念叨着祈岁的名字。


    他的步伐有些凌乱，浑身都是呛人的酒气。


    进门后，他朝二楼看了一眼，随后踉踉跄跄地朝楼梯口走去。


    男生穿着白衬衣，领口的扣子解开了几颗上卷着，眸眼更是漆黑溃散。


    祈珩喝的很醉，以至于他进祈岁屋子的时候，都有些横冲直撞。


    整个人的意识都被酒精控制着。


    这段时间，祈岁本来睡的就不是很安慰，听到动静后，她猛地一惊立马起身。


    可还没等她下床查看情况，就见哥哥迈着凌乱的步伐朝她走来。


    他的身形不是很稳，走来的时候更是像是要摔倒似的。


    祈岁下意识起身，不由吃惊：“哥，你怎么了？”


    说完她立马过去搀扶他，刺鼻的酒味儿也随之涌入鼻尖。


    她皱了皱张秀眉，见他难受得厉害，想给张姨打个电话，帮忙煮个醒酒汤。


    祈岁想着就要去拿电话，但没走几步，就觉手腕被人紧紧抓住，沉重的力道阻止了她原本打算驶去的方向。


    她吃痛一声，回头看向祈珩。


    谁知还没来得及询问原因，就觉肩头一沉。


    祈珩用力抱紧怀里的人，像是要把她嵌入怀里。


    他的下巴搭在她的颈窝处，极尽的难过充斥在他耳畔。


    “岁岁，我喜欢你。”


    “我喜欢你，你知道吗？”


    “可你为什么是我妹妹？”


    眼泪悄无声息从脸颊滑落，毫无预兆地顺着祈岁的脖子往下流。


    温热的液体像是滚烫的熔岩一般，滴在祈岁身上，听到这话后，眼神更是瞬间布满了恐惧。


    她奋力从两人之间抽出手，用尽全力推着他。


    “哥，你在说什么啊？”


    “我是祈岁，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女孩儿身体发软，手不自觉颤抖起来，连一分钟时间都没有，后背就浸起了冷汗，几乎要将她的衣服给完全湿透。


    此刻的祈珩彻底失去了理智，听到这话后呼吸一窒。


    他被她用力推开，目光紧紧盯着她不放，内心那头沉寂已久的怪兽也被彻底释放出来。


    “我没认错人，祈岁我喜欢你，你听清楚了吗？”


    “你为什么要让别的男生和你说话，为什么？”


    “是我对你不够好吗？”


    “你小时候不是最喜欢跟着我吗？”


    “你说你最喜欢的就是哥哥了，那些你都不记得了吗？”


    祈珩卑微地弯着腰，他有些崩溃，却依旧控制着自己质问的语气。


    他不喜欢祈岁害怕的神情，他只想听她说最喜欢她，一辈子都依赖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