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
紫袍人重重叹了口气。
他真的很欣赏林老板。
然而，林老板却做出了一个蠢猪一般的举动。
对神明喷一口血，除了能让信徒觉得他渎神以外，没有任何作用。
罢了，人类挑战神明，终究是失败了。
他回到山洞内，地行蛊收合洞口，朝着远方而去。
此时，被欢喜母掐着的林老板，迎来了新一轮生育。
这一轮，并非欢喜母有意为之，而是因为他距离繁衍权柄太近，被繁衍权柄影响。
第二轮生育之后，林老板感受到了虚弱。
即便是t病毒，在连续两轮开膛破肚之后，也在逐渐失去活性。
就像人类玩弄蝼蚁生命一般，当蝼蚁失去生命力变得不再动弹，人类也会失去玩下去的欲望。
高贵的神明察觉到了林老板的生命力在流失，终于对其失去了兴趣。
“人类，吾将铭记你的勇敢。”
衪做出了总结，而后，松开了掐着林老板脖子的手。
林老板的身体，微微往下一沉，紧接着，漂浮了起来，回到欢喜母面前。
他失去了舌头，啊了两声，想说什么，却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
然而，欢喜母却已经读取到了他想表达的意思。
“铭记我？那就让你铭记个够！”
下一刻，林老板双手齐出，扣住欢喜母肩头。
可惜，神明领域仍在，哪怕他用尽全力，也只会与欢喜母的身体，有一指左右宽度的，无法触碰的隔阂。
欢喜母的脑袋，又是一歪。
蝼蚁的反击，让衪更加好奇。
这个蝼蚁，想要做什么？
在衪的好奇中，林老板深吸一口气，猛地扬起脑袋！
咚！
头槌！
这一下撞击，正正撞在欢喜母那满是血液的额头位置。
那里，依旧是一层神明领域造成的隔阂。
无用之举。
仿佛蝼蚁想用触须攻击人类一般，不仅无用，只会勾起人类看下去的兴趣。
欢喜母就这么静静地漂浮着，微微歪着头，任由林老板撞来。
对衪而言，根本没有任何接触。
但对林老板而言，这一下，实打实地撞在了坚不可摧的盾牌上！
一下撞击，反震力导致他有些头晕。
他仅是甩了甩头，双手扣得更紧，咚的一声，又是一记头槌撞下。
一下，两下……
在第五次时，林老板的意识便已经脑震荡，意识模糊。
纯粹是潜意识在支撑着他，继续撞下去。
小丑戏码的新鲜劲过去，欢喜母失去了耐心。
衪心念一动。
上位规则，沉重！
林老板瞬间感觉万钧之力压在了身上，身子止不住地往下沉。
在这最后一刻，林老板扬起了脑袋……
咚！
整个脑袋，借助着规则之力的压制，生生焊在神明领域上。
紧接着，规则之力推动着脑袋，往下沉了些许。
他的额头，顶在了欢喜母的额头上。
毫无力量而言。
“为何如此？这并没有作用。”
欢喜母困惑不已。
林老板咧嘴笑了，嘴里发出啊啊之声，但欢喜母却又一次读懂了他的意思。
「我，碰到你了。」
被规则之力拉扯，他坠下地面，啪的一声摔成一滩肉泥。
欢喜母懵了。
自杀一般的触碰，有意义吗？
衪不理解。
然而，衪的额头上，已经多出了一抹红。
那是林老板咬断舌头，喷在神明领域上的血。
被他硬生生挤了进来！
无用之举？
不，那不是无用的，那是林老板清奇脑回路下，创造出的制胜反击！
欢喜母的神躯，动了。
怪虫们感知到了含有t病毒的血液，飞速朝着血液涌去！
霎时间，欢喜母的身躯便不受控制，鼓胀开来，变得畸形化。
一条触手自衪体内而出，强行顶穿神明领域，探向人间的空气。
触手在空气中张开口器，大口大口吞噬着飘散在空气中的血雾。
而后，猛然暴涨，一头扎向地面，探入林老板尸身的碎肉之中。
“不！不！！”
欢喜母终于惊惧得哀嚎。
衪现在理解了，这个渺小如蝼蚁的人类，用自己的血，引动了组成衪身体的现世病毒！
现世病毒形成的怪虫，没有智慧，只有本能，根本不会屈服于衪的掌控。
准确来说，它们根本就没有屈服的意识！
它们只知道，上位病毒出现了，要追随上位病毒！
那一条触手仿佛通道一般，将上位病毒的信息传递给了欢喜母的神躯。
紧接着，组成神躯的所有怪虫，脱离了欢喜母意识的掌控，操纵着欢喜母冲向林老板的尸身。
啪！
欢喜母摔进了那滩血肉，瞬间，现世病毒爆发炸裂，将衪与林老板的尸身包裹，化作一颗滚圆的肿瘤。
此时，肿瘤之内。
林老板漂浮着，感觉自己从未有过的轻。
四周一片漆黑，仿佛置身于虚无。
这份虚无，激起了他本能中，对黑暗的恐惧。
他正准备喊两声，虚无之中，又亮起了两个小小的灯泡。
这两个小灯泡挨得很近，散发着微弱的光芒，却仿佛救命稻草一般，吸引着林老板靠过去。
待得他靠拢之后才发现，这，是两颗珠子。
“林老师。”
其中一颗珠子，汇聚出一股力量，组成了羊老大的原形。
洁白羚羊咧出一个丑陋的笑容，伸出舌头舔了一圈自己的嘴。
而后，另一颗珠子，汇聚出了猪妖的原形。
一头大耳朵野猪，哼哼了两声，摇起了尾巴。
“你们……”
林老板心里顿时堵了起来。
“也好，同事一场，最后一段路，咱们仨一起走吧。”
他张开双臂，一手搂着羊老大的脖子，另一手搂着猪妖的脖子。
然而，这俩却同时甩了甩身子，挣脱开来，往后退了一步。
“林老师，这段路我们俩走。”
“你得留下。”
“那两颗是我们的妖丹，你拿回去，等小黄仙回来了，交给他。”
“里面记录了我和猪妖的毕生所学，全部的修为。”
“然后……”
羊老大退了一步，用羊角顶了一下猪妖：“你先说。”
“我的老婆和孩子！”
猪妖急匆匆说道：“让他帮忙看着，到我孩子大学毕业，安排一份工作！”
“铁饭碗！一定要铁饭碗！”
“还有，别让他混进除妖师这个圈子！别混进来！”
“我不想他落得跟我一样的下场！”
猪妖情绪激动，声音哽咽，
而后，羊老大亦是轻轻摇头。
“可惜了，没有悟出大神通。”
“我的私生子太多，我自己也不怎么上心，你们若是有空，便帮忙照拂一眼，若是不行，就让他们自生自灭吧。”
“我还在山里的时候，也是自生自灭的。”
他倒是洒脱得紧：“妖丹给他，还他当年偷你那几十桶灵液助我修为的人情。”
林老板哑然失笑。
他终于知道，自己的灵液为什么总对不上了数了。
“真就这样了？”
他感慨道。
羊老大摇了摇头。
“还有一件事，托付给你。”
“如果你能活着回去，把我的学生们带出来。”
“他们炼体快结束了，你得盯着点，别让那群小子偷懒，否则基础没有打牢，以后走不了太远……”
他絮絮叨叨地说着，林老板仔细地听。
听着听着，絮叨声与哽咽声，戛然而止。
羊老大和猪妖不见了。
漆黑空间内，仅剩下两颗妖丹，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那，是他们俩存在过的证明。
“一路走好。”
林老板对羊老大和猪妖的妖丹，敬了个人类同盟的礼。
“人类同盟永远铭记二位的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