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凌子虚出关。
他甚至没有先约陆流苏，而是在凌文兵告诉他大师兄去向后，直接给凌乘风打了个电话。
“你在哪儿？快回来，我很重要的事给你说。”
此时，电话的另一头。
凌乘风一手叉腰，一手拿着手机：“我在京城。”
“你跑京城去做……”
凌子虚的质问，戛然而止。
他意识到凌乘风是去讨说法的，立马焦急道：“你别乱来！我现在很需要特殊应变科的力量！”
“我没乱来。”
凌乘风大咧咧道：“我给你讲，领导特聪明。”
“官家不是给他们发了个内线电话么？电话本来是个老式手机，什么功能都没有。”
“领导悄咪咪的去加装了一个录音功能。”
“每一段通话录音，都会在他挂断电话后，秒传到他在应变科的个人文档内。”
“官家已经听过录音了，但他们认为不能只听一面之词。”
“恰好，五方道人嚷嚷着要给姓李那个狗东西报仇，所以官家让他去把梁大秘抓回来。”
“我跟官家说，五方那个老太监，大概率会杀人灭口。”
“所以，官家准备给我批个文件，让我去监督五方，执行带回梁大秘的命令。”
凌子虚这才松了一口气：“官家现在对清河是什么态度？”
“谁也不信，等梁大秘和五方回来了对质完了再说。”
凌乘风补充道：“放心，京城这位坐镇，这俩人都撒不了谎。”
也是。
京城那边坐镇着好几位大神通，其中一位，有着一门独特的灵术，能让别人无法说谎。
这位老哥，多次调停了圈内争端，还众人真相，是华国圈子里定海神针一般的存在。
他既然要调停这件事，那自己这边就只需要抓人即可。
“那你回来吧，我帮你抓。”
“我结丹了，现在探测范围翻了好几倍。”
“梁修礼只要没跑出亚洲，我就能找到他。”
凌子虚只想赶紧把事做完，好推进下一步。
“嘁~~~！”
凌乘风故作不屑：“结丹了了不起啊？我也结丹了！”
早已得知真相的凌子虚，敷衍地说了两句恭喜。
紧接着，他突然一愣。
“等会儿？你是怎么结丹的？”
“文件出来了，我先去拿文件，”凌乘风似乎很忙，解释道：“我把心得留在天机九变室了，你自己去看去。”
“手续办完我就回来找你，挂了。”
电话挂断后，凌子虚一巴掌拍在了自己额头上。
自己居然忘了！
天机阁是最早改革的宗门之一。
改革那任掌门，堪称担一世骂名，享千秋功业。
天机阁培养弟子的方式是最无私，最科学的。
弟子们亦是习惯了分享功法，分享心得。
每每弟子有了新的顿悟，都会将心得刻在玉牌上，留在天机九变室中。
再由多人实践后，取出有用的部分，存档保留。
凌乘风虽然装逼，但恪守门规，回来第一件事就是先进天机九变室，刻下结丹心得，然后才开始听工作汇报。
“找到了！”
九变室内，凌子虚拿起凌乘风留下的玉牌，施展天机灵力，探入其中。
很快，他便知晓了凌乘风全部的经历。
“倒果为因……”
“结果注定，过程便不重要了……”
“精神就是心境，心境决定身境。”
“心先行，身随后而至……”
“倒果为因……”
凌子虚喃喃着，回想着自己悟道的过程。
片刻后，目光一凛。
“掌控规则，就是结丹的门槛！”
紧接着，他脑海中响起了一个略带赞许的笑声。
“很聪明嘛，这么快就想明白了。”
那，是夏杰的声音。
“但是，你看过凡人的魔术吗？”
“他们那叹为观止的魔术，一旦说穿，便立马让人索然无味，再提不起任何兴趣。”
“掌控规则亦是如此。”
“你去出言点拨，只会让他们索然无味，永远不得精髓，永远无法结丹。”
“永远无法踏入修行的门槛。”
“依我看，不如给我一具身体，让我咬上一口，转化成吸血鬼……”
夏杰的声音喋喋不休，凌子虚不胜其烦，干脆分了一个分身，在神识之海布下隔音结界，将其屏蔽。
但是，他反而提醒了凌子虚。
从古至今，修道都得看悟性，很多东西一点就通，但很多东西，不靠自己悟明白，怎么点都通不了。
否则，按照天机阁传授功法的细致程度，应该人人都是大神通大圆满才对。
过犹不及，向来是修行大忌。
自己若是真的把天道规则讲明白了，恐怕真的会影响他们结丹。
他焦虑得来回踱步，直到凌乘风突然回来。
对现在的他而言，从京都回清河，踏上飞剑也就二十分钟的路程。
“大师兄，你说，这事应该怎么办？”
凌子虚将烦恼一说。
凌乘风哎了一声，大咧咧地拿出手机，在天机阁微信总群里发了一条消息。
“子虚悟道了，会传授结丹的技巧，先说好，这玩意和魔术一样，听懂了，大概率修为这辈子就到头了，不得寸进。”
“我们在天机议事厅等半小时，愿意来听子虚布道的，半小时内到场。”
“纯自愿，不积行为分。”
发完语音后，他还贴心地加了个全体艾特，而后，将手机一收。
“让他们自己选不就行了么？”
凌子虚噗嗤一声，笑了。
很好，这很精神，一切自愿，特别天机阁。
半小时后，天机议事厅内，来了十六七个人。
剩余的天机四奇和天机四杰，居然一个都没来。
来的人里，最高境界，是气海境的凌肖扬。
凌子虚倒是痛快，几句话便把玄机讲得明明白白。
“不是，大神通，你这不纯纯耽误事么？”
凌肖扬第一个抱怨：“就这么几句话，你拉个群，发个微信不就行了么？还非得让我们跑一趟？”
抱怨完了，众人便一哄而散。
凌子虚也没多想。
这个事情急不来，倒不如先联系上官家，把天劫将至的讯息通过官家的渠道散出去。
“先找梁修礼吧。”
凌子虚和凌乘风一合计，又去了一趟特殊应变科。
在梁修礼的办公桌上，拿了一支他常用的钢笔。
“追魂缚灵，寻息踏影，去！”
凌子虚最熟悉的术法一用，钢笔飞起，指向北方，正准备飘出去时，突然又失去了目标，坠落在地。
“我擦？”
凌子虚一怔，紧接着立马想了起来：“许姐跟梁大秘在一起，许姐的四不像天赋能屏蔽所有的感知……”
“没事，官家给了我邱可的电话，他和老太监在一起。”
凌乘风掏出手机：“找不到梁大秘，那就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