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这个盒子你可碰不得。”


    “这可是咱们天机阁的至宝，需要交给历代最强的除妖师守护的，足以改变世界的灵丹。”


    恍惚间，凌子虚耳边回响起了凌破云多年前的声音。


    那时候的他，早已踏入三清九脉神通的修行，天机阁的一切在他面前都没有了秘密。


    唯独这个盒子，凌破云从不离身。


    “这里面到底是什么？”


    少年凌子虚很不服气地问，凌破云揉着他的脑袋，回以一抹笑容。


    一向废话奇多的凌破云，在这件事上，居然没有浪费口舌。


    “这是天机阁的命根子，名叫祈神丹。”


    “等师父死了，祈神丹就会传给你，由你来保管。”


    之后，从宗主与凌破云嘴里，少年凌子虚听到了一个仿佛天大的笑话一般滑稽，却又真实无比的秘密。


    天机阁道祖天机子，冠绝天下之后，想要走上最后一步。


    羽化而登仙。


    可是，他却迟迟不得机缘。


    在寿元已尽之后，天机子也如同九华真君一般，靠着一身大神通气息，强行支撑着自己。


    之后，他失踪了。


    天机阁按照他留下的遗训，完成了宗主传位仪式，将他创造的道统全都传了下去。


    直到天机阁宗主传到第四代时，天机子突然回来了。


    他以行将就木之躯，给了第四代宗主这个盒子。


    “此乃我毕生所学炼化而成……”


    话音刚落，他便惨然一笑，握住了宗主的手。


    “它，能拯救世界。”


    说罢，一代英杰，就此陨落。


    至此，这盒没有名字的丹药，以至宝的身份，留在了天机阁中。


    时光荏苒，在岁月长河之中，天机阁也曾遭遇过灭门级的危机。


    那时候的天机阁，在华国已经是声名显赫的大型宗门。


    他们被魔教围攻，所有人都盯着这场战斗。


    那一次，这个盒子第一次被打开，当时的宗主并不知晓丹药的用处，但还是相信自己的道祖，将药吞服下去。


    而后，天机阁内的道祖雕像，活了。


    天机子以雕像之躯，左手镇妖斩魔，右手五行灵诀，浑身散发欺天之劲，且爆发出三清九脉神通，从心灵层面压制敌人。


    以一己之力，在半个时辰内，将围攻天机阁的魔教尽数屠戮。


    天机子只存续了一个时辰，又留下了不少玄功的修行技巧后，再度化作雕像。


    他依旧没有解答那盒丹药的秘密。


    后来，天机阁道祖显圣的消息，不知怎么的就走漏了出去。


    岁月长河中，也爆发过包括白莲教，轮回门，显相宗等好几十次正邪大战，天机阁作为正道群雄之一，从未缺席。


    或许是天机子的复活，让大家察觉到了天机阁那可怕的潜力。


    不管是白莲圣女率莲众而来的血腥清洗也好，亦或是轮回尊者驭万邪焚城屠民也罢，他们都没胆子来清河找天机阁宗门的麻烦。


    那个盒子，也再没打开过。


    再后来，便是灵气复苏，灵穴降世，特殊应变科应运而生，千百年来的正邪之分，灵怪与除妖师之别，突然就消失了。


    再也没出现过诸如你修蛊我赶尸，见面就得分个生死的场面。


    除妖师与灵怪都进了城，蛊师和赶尸匠勾肩搭背称兄道弟。


    时代进入了真正的和平与繁荣。


    直到五十年前，灵穴暴动。


    在梁修礼与毁灭者为首的顶级战力越过世界缝隙后，北方迎来了空前的劫难。


    对于本世界的人而言，梁修礼等几十号人，全是大神通级别的战斗力。


    更何况，后面似乎还有更可怕的什么东西。


    于是，天机阁上一任宗主，打开了盒子，取出一枚灵丹。


    这枚灵丹最终交到了枯禅大师手里。


    服下灵丹后，枯禅大师原地打坐，紧接着，佛祖如来现世。


    虽然只有短短的一个时辰，但佛祖不负所托，将灵穴里走来的灵怪们，几乎全灭。


    最后，枯禅大师对佛祖许下心愿，佛祖点化枯禅大师的弟子。


    枯禅大师坐化，身体焚起佛火，烧做九枚舍利，弟子将舍利收集，供奉佛塔之上，七日之后，悟道大神通。


    天机子留下的灵丹，这才有了名字。


    祈神丹。


    “别用那种眼神看着它。”


    宗主摸了摸少年少年凌子虚的头：“吃下去，真的会死的。”


    事到如今，凌破云捏着一枚灵丹，紧张地看着天空。


    凌子虚立马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守护灵丹之人，有着服下灵丹的义务。


    凌破云打算以性命激活灵丹的妙用，呼唤他的道力源头，天机子。


    一瞬间，凌子虚便下定了决心。


    “如你所愿！”


    他一声暴喝，解开了九华真君的束缚，将灵泉的束缚再度加强。


    而后，飘在了九华真君面前。


    他全神贯注地盯着九华真君的动作，心里却犯起了嘀咕。


    这个夏杰，似乎对自己极为了解。


    他知道自己的三清九脉，并没有太强的攻击性，更多的时候是利用三清九脉的束缚能力，限制住对方的行动。


    也知道三清九脉的极限，或者说是自己的极限，仅能强行稳压一个大神通。


    灵泉内有着天机阁数千年来积累的灵液，它突然活了，蕴含的灵气量绝对是远超大神通的水平。


    虽然它现在的攻击手段很滑稽，但若是将它的束缚解开，凌破云立马便会服下丹药，用性命请出道祖天机子。


    想到这，凌子虚心里更加烦躁。


    丹药的确能请出天机子，但真的有用吗？


    可以确定的是，天机子没有成仙。


    宗门典籍里记载得清清楚楚，他在第四代宗主面前耗尽了大神通气息，第四代宗主亲眼目睹他死去，并且遵循他的遗志，火化了他的尸体后，将他的骨灰撒在大江南北。


    这，是绝对不假的事。


    换言之，便是天机子的道行，仅是大神通的极限，与九华真君是相同的！


    灵气复苏之前，他这般修为的顶级强者，一个延续数千年的宗门，出一个便已经是祖坟冒青烟。


    但灵气复苏之后，大神通的极限，变得不再那么遥不可及。


    自己，是大神通的极限，九华真君也是大神通的极限，天机子，同样是大神通的极限。


    即便凌破云将那枚丹药服下，自己也不过是多出一个可以使用天机九变所有大神通术法的帮手而已。


    一想到这，他抬起了头，又看了一眼天空中的夏杰。


    此时的夏杰，用鲜血凝成一串葡萄，取下一颗高高抛起后，用嘴接住，轻轻一咬。


    血汁爆溅开来，随风而下，落了些许在凌子虚脸上。


    凌子虚突然有了一个疑问。


    大神通极限的天机子，真的能解决头顶这个可怕的吸血鬼之王吗？